《红楼:从小卒到万人之上》 第1章 宫变 永昌二年,忠王谋逆,帝置忠王于铜缸,炙死于大明宫。 ...... 紫禁城,东华门。 一队执枪禁军沿着护城河内皇城脚下巡弋。 正在此时,一只灯笼照着几条披着黑色大氅的身影向宫门走来。 “谁!”值哨军官大声喝问。 来人走近,竟是忠王带着几名红衣大太监。 值哨军官先是一怔,随即连忙上前请安:“卑职参见老千岁!” 突然,一名红衣大太监的大氅腰间闪出一道刀光! 那值哨军官的头立刻飞了出去! 另外几名红衣大太监闪电般冲了出去,一片白光闪过,一个个巡夜禁军的头颅连同刺来的枪尖在一把把掠过的雪亮的腰刀下飞了起来! 没有了头的值哨军官的身子才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那红衣大太监走上前,双手圈在嘴前,发出了一声俨然的喜鹊声! 好静!静得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时,东华门城楼上升起了火把。 那红衣大太监心里一松,双手圈在嘴前连续发出了三声喜鹊叫声! 门里,一把偌长的钥匙插进大门中那把偌大的铜锁里。 几名太监用肩膀抬着卸下了沉重的门杠。 巨大的宫门咔咔地开开了。 忠王将手中的灯笼晃了三晃。 下一刻,东安门那边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跑步声。 ...................... 整个皇宫里已经黑沉沉,空荡荡的,只有养心殿西暖阁里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 一阵脚步声响,两队禁军士兵挎刀走来了。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的军官,他手一挥,身后的禁军立刻换下原来守护养心殿宫门的四名禁军,在宫门两侧列开。 那名年轻军官则挎着刀在宫门前走走停停,不时将目光来回巡弋。 年轻军官名叫李虎,上辈子是一名军人,在休假旅游的途中,救了几个落水学生,最后因为力竭淹死在水中,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望着远处的夜空,李虎心里涌出一股茫然无措感,对于这方世界,他一无所知。 天黑前,他挣开了眼睛,发现原身也是溺死的,不过不是落水而亡,而是被人在茶水中下了蒙汗药,回房时一头栽进水桶里溺死的。 原身也叫李虎,是京城本地人,家中行二,父母早亡,兄长战死关外,因为兄长临死前救了上司,他得以顶替兄长的名额,进入禁军当了一名队官。 李虎仔细回想了半晌,确定原身没有什么嫂子需要照顾之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两世都是孤家寡人,省去了诸多的麻烦。 然而就在他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手底下的心腹来报,说东华门禁军突然换防了。 这让李虎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立刻去了东华门里的禁军值房,却发现禁军值房外全是生面孔,他没敢靠近,又去了其他几处禁门,同样换了人。 他立刻命心腹前去打探消息,得知东华门附近的禁军全部都换了,全是禁军副统领的人。 禁军副统领是太上皇的人。 李虎立刻明白,太上皇这是要夺权复辟! 对于这方世界一无所知的李虎打算在宫变的时候选择坐视不管,而脑海里的记忆告诉他,原身之所以能在两年前晋升百总,是因为他在另一场宫变中斩杀了一名把总,那名把总是原太子的人。 不错,当朝皇帝并不是皇位的继承人,而是发动了政变,把太子干掉后,逼得太上皇不得不退位。 永昌帝因为并非是太上皇选定的接班人,他的名位便有些来路不正,为了稳固皇位,挽回一点民心,永昌帝便给自己立了一个孝顺的人设,没有对太上皇的老臣进行清洗,这就造成了“双悬日月照乾坤”的局面。 李虎兄长救的那个上司正是永昌帝安插在禁军中的心腹,所以他跟还是皇子的永昌帝说过几句话,在对方那里应该有个印象。 嗯,那个上司早两个月病死了,李虎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调到了养心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皇帝的“心腹”,之所以没有被弄死,估计是对方担心打草惊蛇。 李虎也想过向皇帝示警,但他不敢赌,若是搞错了,一个离间天家亲情,都能让他人头落地。 百总,禁军低级军官,正八品,手底下管着一百一十二人,但当值的时候只能带领两队人,两名队官,二十四名士兵,这就是他能调动的全部兵力。 “谁!干什么!”不远处是养心殿的禁门,那边传来了大声的喝问。 养心殿的安宁被打破了,喊杀声骤然爆发出来,夹着惨叫声和兵刃撞击声。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一齐将刀拔了出来。 李虎手一挥:“保护皇上!”说罢,大步走进了养心殿。 众人紧随进去,“咣当”一声,养心门关上了。 虎狼般的喊杀声过后,外面传来了无数兵马喧嚷的声音。 李虎刚赶到养心殿,殿门“咔呀”一声开了。 一个身着大红蟒袍的老太监护着身着黄袍的永昌帝走了出来。 晃动的火把光照红了半边天! 永昌帝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两眼放出光来:“好哇!要逼宫了!戴权!” 戴权:“老奴在!” 永昌帝:“发信号,让西苑大营禁军入宫平叛!” 戴权:“是!”答着从身后红衣大太监手中接过三支信号,晃着火折子点燃了捻儿。 三支信号嗖嗖嗖直冲夜空,在空中连爆三响,放出璀璨的火花。 紧接着,西苑大营方向传来低沉号角声! 李虎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皇帝这是将计就计,以身入局,一举荡平太上皇的势力,只是,是不是太危险了些? 永昌帝:“李虎!你领着禁军护卫朕从后门走,去煤山大营!” 李虎大声应道:“是!” 养心殿有两个后门,东边的那个叫吉祥门,从吉祥门出来斜对着的就是永寿宫的宫门,中间只隔一条很窄的小路。 永寿宫始建于前明永乐年间,当时叫长乐宫。明代的万历皇帝给它改名叫永寿宫。太上皇的宠妃曾经居住在永寿宫,永昌帝妃嫔少,便改为设宴款待外臣的地点。 两队禁军,王大牛领着一队人走在前头,张成领着一队人断后,李虎和戴权,以及几名红衣大太监护卫着皇帝。 一踏出吉祥门,李虎便是一怔。 借着星光可以依稀看出,洞开的永寿宫里站满了顶盔贯甲的禁军。 李虎一脚踢死王大牛的心都有了,这憨货竟没有发现! “保护陛下!”李虎来不及细想,立刻吩咐。 戴权推开李虎的手,笑着说道:“李将军莫慌,自己人。”说罢,他举起双手在空中拍了三下。 伴随着沉重的铠甲声,一队队身披黑甲的禁军从永寿宫走了出来,足有近千人! 李虎心里一松的同时也兴奋起来,戴权那句“李将军”可不是随意叫的,能被称作将军的最低也是从四品的游击将军,赚大发了!!! 第2章 红楼梦世界? 横巷西为纯佑门,东为咸和右门,一边是通往永寿宫和太极殿之间的夹道,一边是直通御花园的通道,挨近御花园后门就是神武门,出了神武门便是煤山大营。 虽说走东边近,但那边全是叛军,保不齐乾清宫已经落到了叛军手中,这要是撞见了,必有一场恶战。 偏偏永昌帝就选了这条路,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这场宫斗已胜券在握。 一群人护着永昌帝直奔御花园而去。 李虎看了看那些身披黑甲的禁军,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布面甲,摇了摇头。 走着走着,李虎一把拉住了永昌帝,大喝一声:“停下!” 永昌帝眉一拧,正要发火。 “咯吱......” 前方,一阵弓身被拉弯曲的声音传了过来。 “嘣!” 在永昌帝惊骇的眼中,铺天盖地的箭雨射了过来,紧接着眼前一黑,射来的箭雨不见了,耳边是弓箭射击在那些禁军铠甲上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倒霉蛋中箭倒地的惨叫声。 李虎挡在永昌帝身前,手中的腰刀已经挥舞的密不透风,但还是有箭矢落在他的布甲上!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铁甲与布甲的优劣了。 好在内部的甲片够结实,李虎只是被箭矢下落的冲击力震的酸痛,并未受伤。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阵箭雨射来。 李虎大骂一声“竖子!”,抓起两名倒霉蛋尸体,用他们身上的铁甲当作盾牌,将皇帝压在身下,先躲过这几波箭雨。 戴权等人有样学样,利用尸体当作盾牌阻挡箭雨。 禁军乱作一团,有人喊着“救驾”,有人大喊“冲上去”,也有人怒吼连连,就是没有人指挥。 李虎明白,刚才的倒霉蛋中有那名禁军参将。 开弓是个费体力的活,一名合格的弓箭手一般只能连射七八支箭矢,再多就有可能拉伤手臂。 终于,有人率领禁军冲了上去,虽然听动静人数并不多,但打乱了叛军的节奏,箭雨间隔的时间更短了,几乎是一口气射出了三四波箭雨。 躲在尸体下的李虎默默数着,猛地掀开尸体,接着剥下死尸身上的铁甲,给永昌帝穿上,然后自己也套上了一件铁甲,一边大声喊道:“套上铁甲!张成保护陛下,王大牛跟着我冲上去,杀出一条活路!”说罢,挥刀杀了上去。 其实也没几个人了,除了王大牛和张成,就十来个机灵的跟着躲到了尸体下,其他人都在前几波箭雨中倒下了。 张成明白李虎的意思,控制住皇帝,不能让别人抢了功劳去,所以领着麾下五名士卒围着永昌帝,不准任何人靠近。 李虎手握腰刀冲向战场,挥刀狂舞,硬生生杀乱了叛军步军阵势,一人一刀直扑弓箭手军阵,挥刀就砍翻了几名叛军弓箭手。 王大牛领着七八名士卒紧跟着,一刀砍翻一个转身逃跑的叛军弓箭手。 “杀,杀了这些叛逆!”永昌帝这才真醒了过来,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大声嘶吼:“杀,杀光他们!!!” 戴权扯着尖音高声喊道:“皇上有旨,杀光叛逆!” 李虎气得差点吐血,面子重要还是小命重要,就不能先招降吗? 果然,那些被李虎的疯狂吓退的叛军又围了上来。 李虎在心中问候了皇帝一家,提着腰刀杀了过去,手中的腰刀舞得犹如风车一般,也不在乎是否杀伤敌人,随着兵刃撞击之声响起,不断有叛军被击飞出去。竟一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叛军,引得己方士气大振。 永昌帝圣旨一出,两边都没了退路,惊天的嘶吼声、喊杀声充斥着整个通道,血流成河,残肢横飞。 李虎已不记得自己挥刀砍杀了多少叛军,终于他在砍杀完自己身前最后一名叛军后,周围没有一个人,大家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躲得远远的。 此时的李虎血面蓬首,头盔早已不见,身上的铁甲破烂不堪,里面的布甲也多了很多伤痕,满身都是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李虎能感受到,自己并没有受伤,重新捡起一把腰刀,对永昌帝说道:“皇上,养心殿的叛军应该要追来了。” 永昌帝回过神来:“哦。”接着命令道:“走,去煤山大营。” 一语未了,乾清宫那边传来了虎狼般的喊杀声,接着是一大片火铳的齐射声。 戴权:“皇上,是忠顺王爷率领西苑大营的禁军赶来平叛了!” 永昌帝闻言心里一松,又恢复了胸有成竹的样子,手一抬,说道:“走,咱们去乾清宫与忠顺王会合。” 忠顺王,怎么有点耳熟? 李虎突然反应过来,哎,怎么又不去煤山大营了? 这狗皇帝当真是一点都不靠谱,要是半路上碰到叛军主力,有你哭的! 好在有惊无险,一路上解决了几波叛军搜捕小队,众人护着永昌帝从侧门来到了乾清宫广场。 这边战斗早已结束,西苑大营的禁军正在补刀,一见永昌帝来了,一名中年将官疾步迎了过来。 李虎眉一挑,这就是忠顺王? 中年将官双手一抱,禀道:“启奏陛下,忠顺王爷亲自率领禁军围剿叛军残部去了。” 永昌帝点了点头,问道:“叛军往哪个方向退去了?” 中年将官:“大明宫。” 永昌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虎一凛,这是打算一锅端了?! 就在这时,御花园方向传来无数兵马喧嚷的声音。 永昌帝皱了皱眉。 戴权对中年将官:“忠靖侯爷......” 李虎吃了一惊,忠靖侯?! 忠靖侯手一挥,一群禁军手持火铳冲了过来,成半圆形单膝跪倒在地上,举起了手中的火铳。 李虎终于看到了大顺朝的火铳,正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火器,燧发枪。 这个时空的历史在明朝彻底灭亡的时候拐了个弯,得知永历帝被吴三桂绞杀的李定国并没有倒下,而是尽起大军报仇。或许是老天爷开眼,又或者是吴三桂杀的人太多了,吴三桂军中突发瘟疫,在各路民军的猛攻下全线崩溃,清军在南方主力被全歼。 吴三桂一路狂奔,直接逃过了长江。 消息迅速传遍南方各省,早已恨透满清鞑子的老百姓揭竿而起,七年后,刚亲政的康老三带着一家子人逃回了辽东。 据说吴三桂跑到辽东之后,给满清人做了上门女婿。 皇室姓李,李虎也姓李,可惜没有任何关系。 侧门外,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臣神武将军冯唐前来救驾!” 神武将军冯唐? 李虎咽了口唾沫,这是红楼梦世界?! “哼”了一声,永昌帝的目光望了一眼戴权。 戴权会意,朝看守侧门的黑甲禁军挥了下手,那些禁军打开了侧门。 冯唐满头是汗跑了过来:“皇上受惊了,臣冯唐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说着,作势便要跪下。 永昌帝伸出手虚扶了扶:“罢了。你有这个决心,朕很欣慰,不过,朕希望你做的,是坚定立场。” 冯唐愣了一下,接着跪了下去:“臣遵旨。” 这时,一名红衣大太监匆匆走了过来,在永昌帝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永昌帝脸色立变:“没看错?” 那红衣大太监用力点了下头。 永昌帝牙一咬:“走,去大明宫!” 第3章 烧死他 李虎这才发现,这所谓的大明宫就是前世乾小四为自己退位后准备的太上皇宫殿,在皇宫内外东路,也分为外朝、内廷和花园三部分,名副其实的“小紫禁城”。 这片宫殿原是太皇太后的寝宫,太上皇在一次突发恶疾之后,想要将皇位禅让给太子,于是下旨改造为禅位后临朝受贺之所。但太上皇病愈之后后悔了,一直闲置,直至永昌帝发动宫变,太上皇被迫禅位。 此外,大明宫还有自己的侍卫、侍从和宫女等,以保障太上皇的生活和安全。 一路走来,李虎发现,这大明宫无论是宫门样式,还是宫殿形制,包括大小广场,都与乾清宫一模一样,这可能是太上皇的一点小心思吧。 擎着火把的西苑大营禁军三步一个,挺立在大明宫四周,形成了一道人墙。 大明宫宫门大门洞开,一眼望去,灯火通明。 广场上站满了顶盔贯甲的西苑大营禁军,在火把光照耀下,刀枪林立闪烁耀目,杀气腾腾,一片紧张恐怖气氛。 永昌帝在前,戴权、忠靖侯史鼎、神武将军冯唐、李虎在后,走了进去。 李虎望去,大明宫殿门紧闭,正门石阶下站着一位身着亲王礼服的中年男子,气质儒雅,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丝毫没有战败者的样子。 这让对面的忠顺王感受到挑衅,眼一瞪:“忠王,我呸!你就是一个不忠不孝、老奸巨猾的老贼。” “本王的爵位是父皇亲封。” 忠王望着他:“你说说,什么是忠孝?” 忠顺王刚一开口就被忠王将了一军!一时,又怔住了。 忠王:“你倒是个又忠又顺的忠臣,不知道太子的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后悔对你的照拂。” “你!” 忠顺王已经气得青筋直冒了,两手发抖,抽出护卫的腰刀,就要向忠王砍去! “住手!” “皇上?!”忠顺王的手停在了半空,接着慌忙扔下腰刀。 戴权和几名红衣大太监紧护着永昌帝大步走来。 史鼎、冯唐、李虎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 忠王十分平静地行了一礼,“恭请圣安。”礼节上一丝不苟。 永昌帝气乐了:“朕安的很!” 忠王望着他,许久才说道:“我知道你早有准备。” 永昌帝眉一挑:“那你还来?” 忠王:“我想试一试。” 一片沉默。 忠王:“是押菜市口问斩,还是在这儿喝毒酒?” 永昌帝望向了大门紧闭的大明宫正殿,他知道,太上皇就在里面听着。 他想了想,提高了声调:“朕知道,你是受人蛊惑,一时走入了歧途......好在没有犯下大错。你只要说了实话,朕只会降你的爵位,以后也不会追究今夜之事。” 除了李虎,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了一般。 忠王笑了,笑出了眼泪。 “你笑什么?”永昌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忠王:“回皇上,臣不想真的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永昌帝脸一沉:“你是铁了心要自绝于朕,自绝于列祖列宗吗!” 忠王默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皇上,究竟是谁自绝于列祖列宗,有朝一日黄泉路上自有印证!”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惊,一齐望向永昌帝。 永昌帝眼中闪着阴狠的光,他的手在衣袖中捏得叭叭直响。 忠王:“我输了......可你也没有赢......以臣谋君,以弟杀兄,以子逼父......从你这开始,大顺皇室的皇位传承将充满血雨腥风......唐朝就是......” 永昌帝气急败坏地:“住口!你给朕住口!” 忠王突然问道:“太子的病好些了吗?” 永昌帝被刺痛了! 所有的官员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李虎暗暗心惊,这个忠王这么头铁的嘛?就不怕恼羞成怒的永昌帝灭他满门吗?! 太子是永昌帝心中的一根刺,政变当夜,废太子残部疯狂反扑,在援军赶到之时攻破了还是王府的潜邸,太子在指挥反击的时候被人一箭射中了心肺,差一点就凉了。 虽然侥幸未死,太子却落下了病根,走两步路都喘,听说最近一直在咳血,看样子也是拖日子罢了。 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不想后代子孙有样学样,永昌帝顶着压力将太子之位给定了下来。 忠王:“皇上,还记得太医院的王老太医吗?” 像头顶响了一个闷雷,永昌帝一惊,愣在了那里。 站在一旁的戴权眼中闪过一丝难受的神色,无声地叹了口气。王老太医正是太子的主治太医,上个月回家途中马匹受惊,落水而亡。没了王老太医的针灸之术,太子的病情迅速恶化,已经开始咳血了。 太子身子不好,皇帝就是再赐宠有加,也稳不住他的储君之位。 这不,二皇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忠王的目光扫向永昌帝身后,接着落到了冯唐身上。 冯唐慌忙把头低下。 忠王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又把目光转向了永昌帝:“其实你该感谢我,我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帮你解了后顾之忧。” 李虎心里一咯噔,这么劲爆的八卦,自己可不是忠顺王等人,皇帝不会将自己给灭口吧?! 忠王:“成者王侯败者贼,明着杀暗着杀都由你,但你别想从我口中套出任何话来。” 永昌帝气得脸色煞白:“好!你有种!”习惯地伸手从腰间拔剑,一拔,发现是空的,怒吼道:“给朕杀了他!”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不禁把目光都转向了永昌帝。 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 永昌帝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目光凶狠地向众人扫去。 冯唐低着头,忠顺王和忠靖侯却把目光望着戴权。 戴权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还是交宗人府......” 忠王突然大笑起来,声震天地。 这声大笑彻底冲破了永昌帝的心里防线,所有的怒火在这一刻都爆发了,他怒吼着:“李虎,找一口铜缸来,朕要烧死他!” 除了李虎,所有的人都蒙了。 这或许是活命的机会,至于其他的,管不了了。 李虎大声应道:“是!”答着,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不一会儿,李虎招呼王大牛、张成等人将宫外防火用的铜缸抬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忠王扣进铜缸里,又指挥王大牛等人拆了禁门的门窗当柴火。 很快,一座柴山堆好了,正中央是铜缸,缸内是忠王。 李虎举着火把走到永昌帝身边。 广场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望着永昌帝和李虎。 永昌帝则望着殿门紧闭的大明宫正殿。 李虎暗暗心急,再不烧,忠王就被闷死了。闷死亲王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永昌帝终于抬起了手,接过火把,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火把落在柴堆上,都是好木料,且刷了大漆,大火熊熊燃起,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忠王就这样被残忍的烧死了。 太上皇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哼”了一声,永昌帝转身离去。 第4章 赌赢了 门窗外射进了蒙蒙的晨光。 一支支蜡烛也都快燃到了尽头,一个不眠之夜。 李虎、王大牛、张成一个个眼中都布上了血丝,脸上满是倦容。 李虎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门打开。 一阵秋风迎面扑来,李虎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隐隐约约,李虎发现值房二道门外不远处几个司礼监番子正紧紧地盯着这里。 李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的担忧成了现实。 从大明宫出来,永昌帝就下旨将在场的人全部看管起来,若非他的坚持,王大牛和张成也会被关进煤山大营。 李虎慢慢关上门,慢慢走向墙边自己的座位,刚迈开两步,突然一震! 王大牛和张成也猛地一震,在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都听到了从值房院门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虎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李将军。”一个太监的声音,语气十分客气。 李虎和王大牛、张成对望了一眼,没事了。 李虎闭了一下眼,接着转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是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 他的后面,两名蓝衣太监端着两只托盘,分别装着铠甲和官服。 那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满面喜气,高声祝颂:“恭贺李将军高升!” 李虎是个懂规矩的人,连忙从衣袖里掏出准备好的银票,笑着说道:“不要嫌少,喝杯茶吧。”说着把那张银票塞到红衣大太监手里。 那红衣大太监瞄了一眼,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将银票塞进怀里,顺手掏出新的官牒文凭:“您还没有正式的职务,暂时没有腰牌。”递了过去。 李虎微微一愣,虚职? 红衣大太监像是看透了李虎的心事,低声说道:“这是谋逆大案,一个亲王,一个禁军副统领,能牵扯出一大串人,有的是实缺。” 李虎双手一抱:“多谢。”接过官牒,又对王大牛、张成使了个眼色。 二人立刻走上前,接过铠甲和官服。 红衣大太监:“老祖宗说了,李将军可以出宫了,但不可以出城。”说罢,转身向院门走去。 李虎望着院门外消失的红衣大太监、蓝衣太监的背影,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王大牛和张成:“赌赢了?” 王大牛、张成满脸兴奋:“赌赢了!” 李虎回过神来,慢慢关上门,走回椅子上坐下,这才展开官牒,游击将军! 正八品到从四品,果真是风浪越大鱼越贵! 李虎竭力调整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他把官牒文凭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然后站了起来,对王大牛和张成说道:“只要我补了实缺,立马提拔你们俩。” 王大牛、张成立刻跪下:“愿为大人效命!” 李虎:“好,好。”伸手将他们扶起,接着说道:“回去好好歇息,等我的消息。” 顿了顿,“昨晚的事烂在肚子里,想想你们的家人......明白吗?” 王大牛、张成:“是!” ........................... “......这什么味儿啊?!” 李虎捂住口鼻,这股难闻的味道是从小巷子里传来的,望去,一个闲汉正蹲在那里做着不雅的事情,满地都是排泄物。 这是露天厕所?! 啧啧,京城屎尿遍地你敢信?满大街都是走街串巷的商贩你敢信?水灵灵的大姑娘大大方方从你跟前经过你敢信? 京城有句老话: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南城指的是京城南部的区域,大致包括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一线往南,永定门一线往北的区域。 李虎的家就在南城,出了崇文门,街上熙熙攘攘,两边都摆满了各类摊担,什么馄饨摊、烧饼摊,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各种风味小吃不可胜数。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战友的声音:“三大钱儿买好花,切糕鬼腿闹喳喳,清晨一碗甜浆粥,才吃茶汤又面茶;凉果糕炸甜耳朵,吊炉烧饼艾窝窝,叉子火烧刚卖得,又听硬面叫饽饽;烧卖馄饨列满盘,新添挂粉好汤圆......” 这就是最真实的市井生活气息。 李虎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他确实饿了,按照原身的记忆,向一个馄饨摊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驾车从街道中央经过,地上的尘土被踏起迅速飞扬,然后慢慢飘落下来,摆摊的食物基本都蒙上了一层黄土。 李虎瞪大了眼睛,这一口吃下去,一半是食物,另一半则是混合着尘土的污渍。 那些食客似乎习以为常,甚至沾上了灰尘擦拭几下就直接食用。 李虎明白,这个年代没有前世那般优渥的条件去计较干净程度,但他一时难以接受,转身大步离去。 京城当然不都是脏乱差,皇城附近及东城就都是石板路,还有顺天府、兵马司的人管理,至于西城,原身没去过。 前门大街是通衢大街,自然是干干净净的石板路,大街两侧各种店铺林立,从珠宝古董、绸缎皮货、字画笔砚,到衣裳布匹、刀翦陶瓷、纸花玩物,应有尽有,一摊儿连着一摊儿,叫卖的、讨价还价的,好一番热闹景象。 正阳门外大街东西铺面房后面,还有两条南北向的商业街,东面是肉市街与果子市,西面是珠宝市与粮食店,形成三街南北并行的局面。 凭着记忆往南走,李虎走进一条东西街道,里面全是小吃,设施虽说简陋,但热闹。 李虎挨家吃过去,豆汁儿他没敢尝,一大口肉包子,一大口烤羊肉,再喝一口混沌汤,满满的幸福感。 原身可不敢这么大口吃肉,长安居大不易,什么都贵,八品官年俸不过40两白银,禄米40斛。官场上的应酬,手下要安抚,还要攒钱娶媳妇,不易啊! 李虎又喝了一碗茶汤,算是饭后甜点。 吃饱喝足,李虎腆着肚子走出棚子,秋日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向住处走去。 住处距离有点远,李虎决定从胡同里横穿过去。 一路走来,都是比较杂乱的院落,还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冲李虎抛媚眼,不过在看到他腰间的佩刀之后,匆匆离去。 李虎的住处是三间带着一个窄窄小院的民房。 推开那扇已经漆皮剥落的院门,李虎就怔住了。 小院空空荡荡,且门窗破旧,内墙剥落。 这就是自己的家? 李虎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看得直摇头,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这也太寒酸了,心中不免又埋怨起皇帝来,救了他的命,也不说赏赐一所宅院,真抠门! 简单洗漱后,李虎抱着腰刀躺到了床上...... 第5章 锅从天上来 忠王谋逆的消息犹如一阵狂风吹遍了京城,满城公卿贵戚惊恐交加。 前来打探消息的大臣们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伸长了脖子望着洞开的乾清宫宫门。 勋贵一脉的官员这时更是惊魂不定,冷汗直流。 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戴权捧着一道圣旨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锦衣卫指挥使仇都尉和一群锦衣卫。 “内相安好!”无论是真心还是无奈,几乎所有的人都双手长揖下去。 戴权的目光徐徐地在众人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一名胡须发白,身着绣着仙鹤补子的一品文官补服的老者身上,展开圣旨:“众臣听旨!” 老者率领一众官员伏跪听旨。 戴权宣旨:“内阁首辅、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保李贤,纠结大学士陆源,大学士王茂元,兵部尚书赵孟,吏部尚书何傅等,朋比为奸,欺君枉法,贪赃受贿,误国害民,朕再三警醒,尔等却终然不改,俱为罪无可赦,着尽数革职,抄没家产,永不录用,限明日递解回原籍。钦此!” 李贤颤抖着叩下头去:“罪臣领旨。” 陆源等人不仅惊恐且茫然,怔跪在地。 戴权轻声提醒:“几位大人,谢恩吧。” 陆源等人惊惧叩头:“罪臣谢恩!” 俯伏其后的官员无不愕然。 当朝大学士统共有五位,一次罢免了三位,六部尚书罢免了两位,这五个人都是太上皇的心腹老臣! 大顺朝的天真的要变了! 仇都尉走了过来:“几位老大人,小的们是奉旨办差,请不要为难我们,跟我们走吧。”说着伸手一让。 李贤、陆源等人颤颤巍巍地爬起,向午门走去。 众官员鸦雀无声。 戴权咳了一声,开口了:“都散了吧。” 众官员慌忙起身离去。 “忠王已被赐死。”戴权补了一句。 此话一出,几名补服上绣着蟒、斗牛的红袍官员浑身微颤,豆粒大的汗珠从额上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突然,人群中传来“扑通”一声,众人一惊。 不知谁低呼了一声:“贾大人昏倒了!” 戴权也吃了一惊:“快!送去太医院!”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几名胡须发白的红袍武官抬着一名官服为青色的文官向太医院奔去,一大群官员跟在后面。 戴权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转身走进乾清宫。 永昌帝背着手在上书房里来回走动,走到御案边又停住了。 御案上,摆放着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十数个人的姓名和封号官衔! 永昌帝轻轻地吸了口气,将那池朱墨研浓了,然后拿起朱笔,在砚台里掭了掭,依次在一个个的名字边勾去。 这时,戴权疾步无声地走了进来。 永昌帝的余光感觉到了,将笔一搁,问道:“怎么样?” 戴权从一旁铜盆里绞出一条面巾,奉与永昌帝,这才答道:“那几位吓得不轻。” “哼”了一声,永昌帝擦了擦手,说道:“若非担心引起军方内部的动荡......这是朕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戴权:“陛下仁慈!”说着,双手接过那条面巾,笑着说道:“有人被吓昏过去了。” 永昌帝来了精神,望着他。 戴权:“工部员外郎贾政。”走到隔间提起水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 永昌帝端起了茶碗,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了下去。 戴权接着说道:“老奴当时真担心那几位被吓昏过去,好在贾政打了个岔......”他笑着将乾清宫外的事情说了一遍。 永昌帝惊喜得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老家伙仗着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祖宗开国有功,仗着太上皇给他们撑腰,阳奉阴违,甚至明目张胆对抗圣旨!原来他们也怕刀子啊!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不然军方没了这些坐镇的主帅,一旦发生大规模战争,那将是一场灾难! 他深知“百将易得,一帅难求”的道理,只能慢慢来。 永昌帝又踱开了脚步,叹声道:“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戴权从语气中听出了永昌帝的惆怅:“只要大明宫那边不挑拨,他们还是忠于皇室的。” 永昌帝没有理会他,又踱到御案前,拿起那张名单一行一行看着,嘴里突然冒出一句:“李虎算不算得猛士?” 戴权微微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回道:“老奴看,这一次护驾,李虎堪称忠勇......” 永昌帝点了点头,将那张名单递给他,“抄家的差事交给李虎去办。” 戴权吃了一惊,这些人可都是禁军中的高级将官,李虎去抄家,他以后如何在禁军中立足?!另外,抄家一向都是锦衣卫的差事,仇都尉等人发惯了抄家财,他们不敢埋怨皇上,一定会记恨上李虎。 刚才不是还说李虎是猛士吗?怎么这会子?戴权心中一叹,果然是天心难测啊! 永昌帝:“怎么了?” 戴权回过神来:“不知让哪个衙门配合李虎?” 永昌帝这才反应过来,李虎手底就俩人了,其他人都被调去了九边,他想了一想,问道:“步军统领衙门里有没有合适的缺?” 戴权想了想,答道:“中营、南营的主副将官都被下了大狱。” 步军统领衙门,全称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衙门。主要负责京城内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 步军统领衙门因有“军”、“警”属性,分为步军营和巡捕五营,总兵力在3万左右,人员精干,装备精良。其中步军营主要驻守内城,并负责内外城的守卫和门禁。 巡捕五营分布于外城和四郊。中营驻扎于西郊皇家园林一带,由副将一员带领,下分五司(每司设把总一人,官兵449人);南营分防外城及南郊,下辖六司;北营分防北郊,左营分防东郊,右营分防西郊,以上三营均各辖四司。 巡捕五营总计二十三司,南、北、左、右四营设参将一人,游击一人。 “......南营。” 永昌帝突然想起来了:“李虎是南城人?” 戴权:“是。” 永昌帝:“那就让他先去南营待一段日子吧。” 戴权:“遵旨。”答着,捧着那张名单退了出去。 永昌帝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枯叶,自言自语道:“南城,巡捕五营......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 原内阁首辅府 锦衣卫指挥使仇都尉坐在库房廊檐下一把太师椅上,犀着眼望着番子们从库房把一箱箱财宝搬出来。 院子里已经堆得高高,番子们仍然在搬着箱子。 这时,一名番子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 那番子在仇都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仇都尉先是一怔,接着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 第6章 你不拿,大家怎么拿! 睡不着,或者说是不敢睡。 李虎躺在床上,两只眼睁得老大,怔怔地望着床顶出神。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忠王的儿子来找他报仇,他力竭被俘,最后被忠王的儿子扣在缸里活活烧死。 太吓人了! 哎,这可是诛族重罪,皇帝就算不灭了忠王满门,也会将男丁罢为庶人,送宗人府永远圈禁。 都圈禁宗人府了,还怕个毛线。 想到这里,李虎放下手中的腰刀,接着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李虎又睁开了眼睛,一掀被,走下床来。觉什么时候都能睡,命只有一条。先去打探一下消息,顺便在东城找个住所,这边鱼龙混杂,太危险了。 苦逼的单身汉,连口热水都没有,李虎从井里打了半桶水,简单洗漱,又喝了半碗,透心凉。 就在这时,一阵杂沓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走到院门前停住了。 “啪啪啪!” “啪啪啪!” 一个太监的尖嗓音传了进来,“李将军在么,李将军!” 拍门拍三下,讲究人啊! 李虎放下手里的腰刀,疾步无声地走了过去,透过门缝瞄了瞄,这才将院门打开。 “大喜呀!”门一开,那红衣大太监就拱起了手。 一回生二回熟,李虎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笑着说道:“劳动了,拿去给大家喝杯茶吧。” 那红衣大太监一点都不客气,接过银票塞进袖中,手一抬。 一名蓝衣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里面摆着四样东西,敕牒、告身、官印和腰牌。 李虎心里一喜,这么快就补缺了! 红衣大太监呵呵笑了:“李将军瞧瞧吧。” 李虎舒了一口气,双手捧起敕牒展看,看不数行,他愣住了,自己这是被下放了? 红衣大太监明白了,笑着说道:“这可是真正的肥差,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要的肥差。” 肥差?这南城住的多是普通百姓,前门大街的商户是有钱,可哪个是没有背景的? 李虎不解的看着他。 红衣大太监:“崇文门。” 李虎立刻明白了。 崇文门,元称文明门,俗称“哈德门”、“海岱门”。前明起,崇文门便成了税关,向商人征收商税。 大顺北伐成功后,继续以京城为都城,崇文门税关也得到延续。随着京城人口恢复,客商往来频繁,崇文门税关的税收逐年增加。在明朝末期,崇文门税关每年还只有近9万两银子的税收,到了太上皇年间,这里的税收就暴增到30万两银子以上,这还是过了好几手的银子。 当然了,这与李虎无关。 因为进城货物都要从崇文门走,崇文门外也就自然形成了“物流中心”,货物集散地或市场主要聚集在广渠门大街至崇文门街一线,这些地方归南营管辖! 红衣大太监:“以后还要请李将军多多关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名单递给李虎:“这有个抄家的肥差。” “哦?” 李虎接过名单一看,心中一惊,都是禁军将官,除了禁军副统领,其余都是参将、副将这样的高级将官。 这时,那红衣大太监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老祖宗说了,替皇上当差,忠心比什么都重要。” 李虎微微一愣,口中答着“是”,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张银票塞到红衣大太监手里。 红衣大太监笑着点了点头。 李虎接过托盘,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这才关上门回屋。 看着手里的名单,李虎苦笑着摇了摇头,禁军是回不去了,不仅回不去,还得罪了好些人,特别是勋贵军方一脉。 算了,自己本来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李虎将名单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怀里,然后仰天长吁了一口气。 ............... 此时的禁军副统领府邸早已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在洞开着的朱漆铜钉大门前,两排顶盔贯甲禁军士卒持戈按剑挺立在那里。 一名禁军千总官正挎着刀在大门前来回走着,不时将目光望向远处街角。 急促的马蹄声和跑步声。 禁军千总官连忙将目光投去。 南营的兵丁挎着刀从街角列队跑了过来,一队兵丁将府邸团团围住。 几名把总指挥一百多名兵丁在府门前列队站好,一个个兴奋地摩拳擦掌,眼中放光。 “哼”了一声,那千总官又把目光转向街角。 李虎来了。 王大牛一马当先,领着十骑南营骑兵走在前面。 张成领着三十余骑护卫着李虎。 他们的身后,一大群书办挟着算盘拿着账册。 望着李虎,那千总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双手一抱,接着手一挥,领着众禁军离去。 李虎明白,从现在开始,他与禁军一刀两断。 李虎翻身下马,走到门前的台阶上,向兀自兴奋不已的南营兵丁和书办扫了一眼,说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你们放心,不会耽误你们发小财!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东西不能拿,想必你们心里有数......” 王大牛大声喊道:“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吼应:“明白!” 李虎:“抄!” 张成手一挥,大声指挥道:“把女眷都赶到后院去,挨房搜查!” 众书办兵丁齐声吼应:“是!”立刻从大门中闯了进去。 府内即刻传来了哭喊声。 这就是站错队的下场,不仅自己倒霉,还要连累家人。 就在这时,一名把总匆匆走了出来,低声说道:“大人,叛逆妻女全部悬梁自缢了。” 李虎微微一愣,接着叹了口气,死了也好,总比送去教坊司或被发卖为奴好。 突然想到了贾家,李虎怔了怔,等有空了打探一下消息吧。 王大牛咧着嘴走了过来:“大人......” 李虎瞪了他一眼:“没出息。”说罢,转身走了进去。 王大牛:“俺不多拿,够娶媳妇就行。”追了进去。 前院堆满了箱子,书办们将算盘珠子拨得震天响。 这时,张成招呼一群兵丁抬着一只只箱子向李虎身前走来。 张成将箱子全部掀开了。 一锭锭黄金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满箱的珠宝更是色呈五彩,慑人眼目! 张成捧起一只匣子递给李虎。 李虎打开匣子,里面装的都是房契地契。 李虎想了想,说道:“挑两处地势好的三进大宅,地契不要动。” 张成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不自己留一个?” 李虎摇了摇头,这两处三进大宅是送给戴权的,那些截留的财物也是用来打点人的,当然,他也会留一部分。 本来,以李虎接受的教育和熏陶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可张成那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你不拿,下面的人怎么拿!你不拿,宫里的人怎么拿!怎么去打点关系?手里没有钱,谁给你卖命? 发抄家财早已被锦衣卫摆在了明面上,皇帝明知却不禁止。 第7章 收礼送礼的艺术 天还没亮,大门咔呀一声打开了。 两名小斯提着长竿和灯笼走了出来,接着用长竿把灯笼挑到檐梁上挂好,又走了进去。 灯笼上印着“李府”两个大字。 少顷,两名小斯又拿着一把长长的竹扫帚走了出来,在门前扫着。 天蒙蒙亮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张成率着一队南营骑兵飞马驰来。 三进院落的四合院是京城最标准的四合院结构,布局最为合理、紧凑,从大门开始,沿着倒座房和垂花门所围合的空间,进入了一进院落。紧接着,从垂花门沿着东厢房、正房一直到西厢房,形成了二进院落,也就是内院。从正房一直延伸到后罩房,又形成了三进院。 在东西厢房与耳房之间,常留有一小块绿植空地,为小巧的四合院增添了不少的活力。 张成匆匆走进了垂花门。 一身素白棉布短衣长裤的李虎正在院中习练刀法,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发出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张成看得眼睛都大了。 李虎余光感觉到了,没有收式,却开口问道:“都准备妥当了?” 张成连忙答道:“是。” “过来说话。”等到张成走了过来,李虎才收式,接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你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张成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这是将军第一次给皇室送礼,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这个时候单单不给忠顺王爷送礼,会将对方给得罪死的!还有太子那里,一个将死之人,是不是太丰厚了......” 李虎手一抬,正色道:“哪怕他明日就死,但他现在还是太子,是大顺朝的储君。礼薄了,不仅打了皇上的脸,还会让有心之人浮想联翩,甚至怀疑皇上要放弃太子,懂吗!” 张成脸一白,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李虎:“至于忠顺王,呵,等他什么时候不掌兵权了再说吧。” 张成:“将军这是在避嫌?” 李虎突然转了话题:“让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张成:“消息是真的,忠王的两个儿子全部死在了宗人府里。这是四王八公一脉的一些消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李虎接过展看,由于政治倾向的不同,导致四王八公内部也产生了分歧,这正是皇帝希望看到的。四王中,北静王、南安郡王与贾家亲密,东、西两王与贾家疏远。东、西两王好些年没有出府门了,南安郡王常年镇守南疆,北静王水溶不仅在朝堂上活跃,还经常邀请各种文人墨客聚集府上吟诗作对,还落了个“贤王”的名声。 贤王?你一个异姓王要这个名声作什么?这个水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难怪原著中连贾珍这样的人都不敢与他深交。 金陵四大家族中,王子腾混的最好,京营节度使,掌握着京城最大的武装力量,连皇帝都不得不高一眼看。 其次就是史家,忠靖侯史鼎是皇帝的心腹,很可能会接任禁军统领一职。 薛家在京中没有势力,也不能这么说,前儿在抄家的路上还看到了那间如雷贯耳的当铺。 至于贾家,目前看来没什么政治倾向,一大家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贾敬在城外玄真观潜心修道,贾蓉年前刚娶了工部营缮郎秦业的女儿,也不知道秦可卿到底是不是废太子的女儿。 贾赦老宅男一枚,也不知是不是如原著那般,整日与小老婆吃酒。 贾政没能考科举成功,但幸运地被赏了官到工部任职,可这是太上皇在位时的恩典,现在换了皇帝,可就不好说了。 以张扬的能力,目前只能打探到这些信息,更深层的八卦一点都没打探到,为什么贾赦袭爵位、贾政袭爵产,贾敬为何突然出家,惜春是谁的女儿,贾珍与秦可卿到底有没有一腿,养小叔子的是谁......这该死的八卦心。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管事服饰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算是原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个无儿无女的远房叔伯,李三。 李三:“涿州商会的人昨日到京,遣人来送礼请安。”说着,便将礼单递给李虎。 李虎接了,上面写道:十二篓羊奶蜜橘,十二坛三十年老酒,两百斤银丝京挂。 李三接着说道:“涿州商会的人说了,他们在大兴有个庄子,十垧地,由于管事的不善经营,亏损的厉害,想卖给咱们......” 李虎:“什么价?” 李三:“五百两,还可以再谈......” 李虎:“给他一千两。” 李三:“是。”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李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天,第一天搏命,接下来三天,不是在抄家就是在抄家的路上,他捏着鼻子收下了三万两白银。 当他接任南营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当夜就有商人排队送礼,作为一个接受高等思想教育的五好青年,李虎怎么可能接受贿赂! 不得不佩服这些商人,知道李虎的担心,他们就提出了一个各取所取的法子,所有的贵重礼物都是卖给李虎的,不过价钱就另说了。 买卖嘛,一万两银子是价,一两银子也是价,就拿这处三进四合院来说,就是以一百两白银从一位酒商那里买来的。 他们送的踏实,李虎拿的也踏实。 仅仅三天时间,李虎便实现了财务自由,不,准确的说是财富富足。 张成说话了:“有两件事我也是昨儿才听到......”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了他。 “一件是南营的事。其实南营兵丁从罪官家中带走的银子并没有全部落入他们自己腰包,而是把大头都上缴给了赵、钱、孙三位千总......” 李虎的脸色陡地变了:“有这回事?!” 张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止这些抄家财,平日里从商户们那里得来的钱财亦是如此。其实他们从心眼儿里就不在乎谁来管辖南营,这三位都有各自的背景,步军统领衙门那里都要给些面子的。他们......” 李虎:“不要说了!我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的人!还有一件呢?” 张成:“是关于巡捕五营暗中与江湖帮派勾结的。” “哦?!”李虎又是一凛。 张成凑到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怔住了,半天没有吭声。 张成:“其实步军统领衙门那边一直都知道,但在他们眼中,那些惨死的百姓、丢失的孩童都没有白花花的银子重要......咱们南城的情况最严重。” 李虎回过神来,定定地望着张成,好久才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张成低下了头。 李虎收回了目光,望向远方升起的太阳,一片金光恰照在他脸上。 太阳光照着李虎的两眼,反射出两点金光! 李虎:“什么事情都不会随你的意,但是总是会有随你意的时候。”说罢,转身走进了西厢房。 张成先是愕然了一会,咂摸明白李虎的话后,脸上露出惊喜又复杂的神情。 “你先去准备,我洗了澡就过去。”西厢房里又传来了李虎的声音。 第8章 被站队 戴权捧着食盒走进了上书房。 永昌帝正在手不停挥地批着奏章。 接着,他将这份批好的奏章放在御案上那堆高高的批好的奏章上。 戴权把食盒小心地放到御案的脚下,揭开盒盖,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瓷盅,揭开了盖子,走到永昌帝面前:“皇上,巳时末了,您该歇着了。” 永昌帝:“哦?这么快!” 戴权:“燕窝莲子羹,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 永昌帝愣了一下,双手接过了碗,将半勺羹汤送进嘴里,一边问道:“有事?” “听说李虎给太子送的礼比其他皇子加起来的还要多,皇后娘娘高兴,就亲手做了一锅燕窝莲子羹。”戴权一边整理着御案上的奏章,一边说道。 永昌帝:“其他人什么反应?” 戴权:“三皇子和四皇子去了毓庆宫,几位娘娘也都去坤宁宫请安说话去了。” “哼”了一声,永昌帝:“二皇子呢?” 戴权面露难色。 永昌帝:“说。” 戴权:“二皇子似乎有些不高兴......” “就这些?他什么性子,朕还不知道?说吧。”永昌帝依然不依不饶。 戴权暗暗叫苦,只得回道:“二皇子将李虎送的礼物全摔了,还骂,骂李虎是‘匹夫竖子’。” 永昌帝不再说话,默默地喝羹汤。 戴权也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收拾御案。 永昌帝放下碗,戴权连忙从铜盆里拧出一块面巾。 永昌帝手一抬,问道:“你说,太子的病能好吗?” 戴权岂敢正面回答,只得说道:“太子吉人天相,只要好好调理,好好将息,这病会有起色的。请皇上宽心。” 永昌帝望了他好一阵子,又问道:“朕废了太子,改立其他皇子如何?” 戴权扑通一声跪下了,只是跪着,没有回话。 永昌帝长叹了一声:“朕知道,朕知道......朕不应该问你......朕自己都难以委决的事,你又能说出什么呢?起来吧。” 戴权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说道:“老奴恳请陛下下旨,广招天下名医为太子殿下诊治。” 永昌帝看着他,似乎想看出他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诚。 此时的戴权表现出异常难得的养气功夫,迎着皇帝的目光,满脸都是真诚。 永昌帝不再看他,一掌按在御案上,站了起来,急速地来回走动。 戴权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屏住呼吸,目光悄悄地随着永昌帝的脚步移动。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告诉内阁,拟一道旨:广招天下名医为太子诊治。” 这时候,戴权憋了很久的一口气才慢慢地吁了出来。 “二皇子禁足半年。”永昌帝补了一句。 戴权:“遵旨。”站起,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背着手在上书房里自顾走着,走到殿门边又站住了,然后喊道:“来呀!” 一名红衣大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永昌帝:“告诉太子,让他赏李虎点什么吧。” ...................... 送走毓庆宫总管太监,李虎回到客厅,桌子上堆满了各色花样的绫缎绢匹,还有一只只锦匣礼盒。 李虎看了一阵,叹了口气,皇权社会没人权啊! 一炷香前,他还在广渠门一带四处察看、指挥南营兵丁整顿混乱的市场。 当得知太子派人给他送来赏赐之时,他整个人都懵住了。 这个礼物可不是这么好收的,特别还是奉旨送来的。 不管李虎是否愿意,他都被打上了太子党的标签,还是皇帝官方认证的。 最气人的是,这个太子是个残血,随时都有挂的可能。 一旦太子挂了,他这个前太子党是否能得到下一任太子的接纳? 想到这里,李虎在心里问候了戴权一番,说好的“猛士”呢?猛士就这个待遇?!白瞎了这么多财物。 李虎走到主位上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顺手掀开一个礼盒。 这只盒子里整齐地摆着一锭锭特铸的金元宝,每只元宝上还印着一个篆体的“福”字。 又掀开了一个盒盖,是一支百年老山参。 突然想起毓庆宫总管太监赵通的话,李虎烦躁地将礼盒合上,这一次不仅得罪了忠顺王这个小人,还得罪了二皇子这个神经病,一个皇帝亲兄弟,一个皇帝亲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李虎长叹了一声,希望太子能超长待机,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往上爬,掌握足够的力量,让其他皇子,甚至是皇帝都不得不高一眼看,礼让三分。 就在这时,张成和王大牛匆匆走了进来。 望着堆积如山的礼物,二人微微一愣。 李虎抬起头,问道:“什么事?” 张成和王大牛对望了一眼,张成:“大人,谣言是真的?” 李虎眉一拧:“什么真的假的?” 王大牛立刻说道:“衙门里都传遍了,说大人投靠了太子。” 李虎猛地站起身,望着他:“谁说的?” 王大牛却把目光望向张成。 张成回话了:“回大人,问了,是跟着孙千总回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 李虎:“哦?他去步军统领衙门干什么?” 张成:“说是之前步军统领衙门那边下派了一个差事,去汇报的。” 李虎脸一沉。 王大牛:“大人,这么大的事情他都瞒着,姓孙的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说到这里,他眼中寒光一闪:“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做了他,给他们来个杀鸡儆猴!”说着,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成瞪了他一眼,望向李虎:“大人......” 李虎也瞪了一眼王大牛,接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王大牛一喜:“有了太子做靠山,咱们再也不用受这份窝囊气了!”接着将手向下一劈,“今儿我一定将姓孙的屎给他捏出来!” 李虎拿起那只装有百年老山参的礼盒:“将这个给三伯送去。” “......啊?哦......”王大牛接过礼盒,大步走了出去。 李虎摇了摇头,对张成问道:“你怎么看?” 张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大人才一个游击将军,陛下为什么让您成为太子党?” 李虎望着他。 张成:“卑职估计皇上要重用大人。” “怎么说?” “满朝都知道太子的身体状况有多不好,更明白投靠太子是没有未来的。” “......” “大人投靠了太子,就会被其他势力拒绝,特别是三位皇子。太子又靠不住,大人唯一的希望就只有皇上了!” 李虎瞪大了眼睛:“娘希匹,这弯子兜得也太大了!” 张成笑了:“这叫帝王心术。” 李虎眉一挑:“你懂得挺多啊!” 张成张了张嘴,最终将双眼垂了下来。 一阵沉默之后,李虎先开口了:“既然已身陷棋局,那就想办法从棋子成为棋手!” 听他这么一说,张成一愣。 这时,王大牛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咱们的人在前门大街被打惨了!” 第9章 前门大街 上 永昌帝默默地站在毓庆宫前,好一阵惆怅,接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向乾清宫走去,这时他说话了:“戴权。” “老奴在。” “告诉太医院的人,医好了太子的病,朕会重重地赏赐他们!” “遵旨。” 永昌帝一边走,一边向戴权问道:“你说,忠王的诅咒会应验吗?” 戴权为难了,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说道:“老奴看,几位皇子对皇上还是一片孝心......” 永昌帝知道谈不出什么结果,于是转了话题:“大明宫那边怎么样?” 戴权:“该吃吃,该喝喝,昨儿还领着一群妃嫔逛花园赏景呢。” “哼”了一声,永昌帝:“他的日子倒是过得滋润。” 戴权心中一叹,他是真的替忠王感到不值。 永昌帝突然想起:“王老太医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查过了,不是忠王动的手,与太上皇也没有关系。”戴权肯定地说道。 永昌帝的眼中露出了失望而又茫然的神色。 很快,他们来到了乾清宫外。 这时,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从保和殿那边匆匆走了过来,在戴权耳边低语了几句。 戴权微微一愣,快步追上前,对永昌帝:“皇上,前门大街那边打起来了。”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 戴权接着说道:“一群勋贵子弟带人将南营巡街兵丁给打了......领头的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公子......” 永昌帝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乾清宫。 大顺朝定都京城之后,对那些为朝廷做出重大贡献的人赐予爵位和地位,他们的后代也因此享有尊贵的身份和地位。 那些个勋贵子弟自出生起就是锦衣玉食,家里又都有世袭的爵位和爵产,未来无论如何都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试想,如果你一出生就注定这辈子啥都不干也能吃穿不愁,你还会不会有强烈的进取心呢? 京城街头经常可以看到这些无所事事的勋贵子弟。他们或手托鸟笼、或肩膀头上卧着一只阴翳的秃鹰,身后跟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家丁,在街上吆五喝六、横冲直撞,把个京城搅闹得乌烟瘴气。 李虎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冲出崇文门。 自从接手南营之后,他就知道会与这群勋贵子弟对上,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起因很简单,锦乡伯公子韩奇吃醉了酒,不小心撞倒了挑着糖葫芦的小贩。 韩奇出门赴宴只带了一个小厮,且主仆二人都未带钱,便想留下一句“明儿陪你的钱”就走。 那小贩见他喝得醉醺醺的,哪里敢让他拍屁股走人,一把抓住韩奇的胳膊,让他掏钱买下那些滚在地上的糖葫芦。 韩奇素来是横行霸道惯了的,现在见一个卖糖葫芦的竟敢当街质疑他,还用那只臭手拉住他的胳膊,不禁大怒,他喊了一声:“给我打!” 主仆二人揪住卖糖葫芦的就是一顿打,直打得卖糖葫芦的满头满脸的血,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韩奇还不解气,把糖葫芦的挑子也砸了,糖葫芦扬了满大街。 正巧被南营巡街兵丁给撞上了,制住了韩奇。 韩奇喝了酒,以为是巡街兵丁故意要他难看,不仅破口大骂,更是打了那两个对他出手的南营兵丁。 平日里勋贵子弟都是成群结队,且身后跟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家丁。巡街兵丁根本没往这上面想,以为韩奇只是哪个富户人家的败家子。 这样的人家他们还是敢出手的,维持了治安,还能捞一笔银子。 对于这样的“财神爷”,他们一向十分客气,只是制住了韩奇,并没有给他戴铐子。 当街殴打官兵,再加上韩奇骂的又十分难听,带队军官便打了他一掌,还给他戴上了铐子。 韩奇的小厮见事不妙,便跑回酒楼叫人。 今日请客攒酒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儿子王礼。 王礼听了,气得暴跳如雷,与几名勋贵子弟带着十几个家丁拦住了正押着韩奇往南营衙门走去的巡街兵丁,指着带队军官说道:“我叫王礼,京营节度使的儿子。”说完,指挥家丁把巡街兵丁一顿狠打。 一听对方是京营节度使的公子,哪个还敢反抗,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挨打。 南营有三个千总官,除了负责各自固定的区域,还要抽调人手共同巡视前门大街,这一队巡街兵丁恰好是孙千总的人。 或许是觉得很没脸面,又或者有其他心思,孙千总带人将王礼、韩奇等人给围了起来,不抓人,也不让走,就这么围着。 此事发生在前门大街,围观的人很多。 李虎猛地一勒缰绳。 张成、王大牛等人也一齐将马勒住。 “你们瞎了眼,不知道我是谁吗?活腻了是不?信不信我带人砸了你们南营?”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传了出来。 李虎望去,一个穿着锦袍的青年正怒视着孙千总。 嗯? 李虎眯着眼,这么莽的嘛? 赵、钱两位千总也来了,默默地站在孙千总身旁。 被打的那些巡街兵丁仍然躺在那里,满头满脸的血。 李虎的目光徐徐地在南营兵丁的脸上扫过,多数人与赵钱孙三人一样,充满麻木的无所谓的目光,也有人露出愤懑和深感受辱的目光! 李虎不动声色地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说道:“先把围观的人轰散了。” 王大牛手一挥。 南营骑兵开始驱赶围观人群。 围观百姓向四处哄散。 李虎双腿一夹,策着马走上前去。 南营兵丁纷纷行礼,赵钱孙三人对视了一眼,迎了过来。 赵、钱、孙:“大人。” 李虎点了点头,转身对张成说道:“把他们抬到医馆。” 张成:“是。”接着指挥那些刚才露出愤懑和深感受辱的目光的南营兵丁抬着那些受伤的巡街兵丁去医馆治伤。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王礼,不得不说,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王子腾的儿子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就是智商不咋地。 王礼说话了:“你就是那个谁,给你个面子,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李虎懒得理他,望向孙千总:“其他人呢?” 孙千总微微一愣。 王礼又说话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那些手下是我让人打的,与旁人不相干。” 李虎气乐了,还特么挺仗义! 孙千总接言了:“大公子没动手,都是他手下的家丁动的手。” 李虎斜了他一眼:“你倒是清楚的很。” 孙千总尴尬地笑了笑。 李虎:“殴打官差,阻碍公务是什么罪?” 孙千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犹豫着答道:“这个,当街殴打官差,情节恶劣,但这些家丁并未持械,应当依照持棍行凶的律条,减轻一等处罚。另外他们是听令行事,算从犯,按律应鞭笞四十,然后释放。” 从犯? 李虎眉一挑,转身盯着孙千总看。这目光让孙千总心里一阵发毛。 赵、钱二人眼睛一亮,互望了一眼,又一齐望向李虎。 良久,李虎开口了,“那就打吧。” 孙千总心里一喜,却假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大人,是不是将他们交给王府自己处置?” 李虎:“那就听你的。” 孙千总:“哎哟!大人,您别开这个玩笑,南营是您做主......再说,这要是让底下的人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在南营呆下去。” 李虎依旧淡淡地:“打吧。” “都听了!”孙千总嗓门洪大,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孙千总大声说道:“大人有令,将从犯鞭笞四十!”“从犯”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又对心腹军官使了个眼色。 那军官手一挥,一群兵丁扑了上去。 围观的百姓们都兴奋地拥了过来。 大街两旁楼上的窗户也都打开了,无数双眼睛都望向了这里。 那些王家的家丁慌了:“大公子......救救我们啊!” 南营的兵丁在这些豪奴身上已经受够了气,这时仗着李虎撑腰,两个人死死地按住一个挣扎的王家家丁,把他们全部按在地上,其余的人七手八脚连解带撕,顷刻之间就把那些家丁的上衣扒光,露出光着的上身。 “放肆!都给老子放开!” 王礼气得脸都白了,向李虎大声吼道:“你为什么非要同我过不去?” 就在这时鞭声响了,十几根皮鞭都向下朝那些家丁的背部抽去。 “哎哟!”那些家丁立刻大叫起来。 静默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轰”的一声,围观的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 王礼蒙住了,一张脸白得像纸,两片薄薄的嘴唇不住地颤动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四十鞭很快打完了,那些家丁背上鞭痕交错,鲜血淋漓! 围观百姓爆发出欢呼声。 王礼终于有些清醒了,对着李虎吼道:“我记住你了!” 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别让主犯跑了!” 王礼头一转,两只眼闪着光在人群中搜索:“谁在说话?刚才是谁在说话?” 说话的人显然气馁了,不敢接腔。 王礼冷哼一声,向那些家丁吼道:“都站起来,不要怂包!” 那些家丁微微动了一下,想要起来,结果还是趴在地上没动。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第10章 前门大街 下 王礼大怒,走上前去,朝着那些家丁一阵乱踢:“起来!都给我起来!” “哼哼”两声,那些家丁依然爬不起来。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楼上有人吼了一声:“主犯怎么处罚?” 大街两侧楼上传来了吵嚷声: “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王礼不是朝廷命官,王家也已无爵位,他就是个平民百姓!” “......按律应鞭笞八十。” 王礼脸色立变,转身就走。 孙千总的心腹立刻拦住了他。 “滚开!”王礼一声大吼。 不知谁低呼了一声:“打他!” 接着,围观人群沸腾了:“打他!打他......” 李虎皱皱眉,楼上挑事的一定是与王家不对付的家族,可这些百姓,看来他们是恨勋贵子弟入骨啊! 王礼原就十分苍白的脸这时渗出汗来了,颤抖着手指向人群:“刁、刁民......一群刁民......” 李虎:“怎么办?”眼光向赵、钱、孙三人扫去。 赵、钱却把目光望着孙千总。 孙千总答话了:“大人您老都看见了,民怨沸腾啊!另外,这里面还牵扯着朝廷的体面,国家的法度......” 李虎打断了他的话头,问道:“怎么打?” 孙千总:“按律应鞭笞八十......大人放心,弟兄们知道分寸,伤皮不伤骨。” 李虎望着他:“你懂得挺多啊!” “不瞒大人,卑职曾在步军统领衙门大牢任职,专门研究过。”孙千总一脸的自豪。 李虎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赵、钱二人:“你们怎么看?” 赵、钱对望了一眼,一齐答道:“全凭大人做主!” 李虎:“那就打吧。”转对孙千总:“就麻烦你,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真正的用刑高手是什么样子的吧。” 孙千总似乎没听明白:“什么?” 李虎:“你去打。” 孙千总怔了一下:“大人开玩笑的吧?” 李虎的目光望了一眼王大牛。 王大牛上前一步,右手握着刀柄,冷冷地望着孙千总。 赵、钱双目下垂,一副绝不参与的样子。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你说打谁就打谁,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本将军给足了你脸面。你,不给我脸面?” 孙千总的脸色都变了,愣在那里像块石头。 李虎的目光犀利起来:“你也说了‘民怨沸腾’,若是激起民变,第一个拿你问罪。” 孙千总一凛:“大人,这么大的事,您老不能压到我头上!” 李虎:“你断的案子激起民变,不杀你,杀谁?” 孙千总急了:“大、大人,您这话不对。参将空缺,游击将军主事,凭什么杀我的头?” “杀我的头?”李虎反问。 孙千总扑通一下跪倒了:“卑职,卑职不敢有这个心思。” “最好是这样。” 李虎的脸色好看些了,声音便也柔和些了:“案子是你断的,此事了结之前造成的事必须你顶!你现在就去打,我不管你怎么打,打完八十鞭,就没你的事了。我代管南营,之后所有的事我担。” “大人!” 孙千总慌了,“这可是京营节度使公子,卑职有八个头也不敢得罪啊......” “去不去!?”李虎不再听他说下去。 孙千总额上开始滴汗,立刻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卑职知道错了,恳求大人......” “好了!” 李虎喝住了他,“最后一次机会,可以不扒衣服行刑。” 一声脆响,王大牛将刀拔了出来。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所有的人,众人面面相觑。 孙千总心里一咯噔,明白李虎不是在开玩笑。 他牙一咬:“是。”满头的汗爬了起来,向王礼走去。 王礼似乎明白了,大声喝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孙千总接过心腹手里的长鞭,向天空虚挥一下。 那鞭子发出“啪”的脆响。 众围观百姓更是兴奋,争先恐后,挤前观看。 王礼一怔,接着吼道:“我父亲是京营节度使,你们敢!” 孙千总:“王大公子,对不住了,谁让你犯了朝廷的律法呢。”对身旁的亲信,“找个长凳来,请王大公子趴好了。”又对王礼:“大公子放心,很快的。” 王礼大怒:“你们这群王八蛋,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几名如狼似虎的兵丁将王礼按住,把他放在长凳上。 王礼又疼又恼,骂道:“王八蛋......哎哟!” 孙千总手里的皮鞭落在了王礼的背上。 各种神色的目光开始都还是静静地望着,可很快便有些百姓带头喊了起来:“六!七!八!” 接着更多的百姓喊了起来:“九!十!十一......” 楼上一间窗户边站着几名身着锦袍的青年,几人促狭地相视一笑。 这时,一名青年说话了:“王子腾来了。” 众人望去,一行三十余骑从永定门那边奔来了。 为首之人正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王子腾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夹着王礼的惨叫声传来。 王子腾的脸立刻严峻了,两道眉也耸了起来。 身边的护卫队长说话了:“大人,我带人将公子抢出来......” 王子腾手一抬,阴沉着脸说道:“让这个小畜生长长记性!殴打官差,阻碍公务,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扬言要砸了朝廷的衙门......这是京城,不是金陵!” 护卫队长:“大人,这个面子咱们无论如何都得挽回来。” 王子腾没好气地:“人家占着理,你怎么挽?再说了,他背后站着的是皇上。懂吗!” 护卫队长一震:“皇,皇上......” 王子腾:“你在这等着,将那小畜生送回去。记住了,不许给我惹事!”说罢,他双腿一夹,策着马冲进了一旁的胡同,向崇文门驰去。 八名亲兵连忙策马紧随王子腾驰去。 几名锦袍青年对视了一眼,王子腾怂了? 这时一个青年走了过来,青年生得风流倜傥,浑身散发一种温雅的儒风,让人倍感亲切。 一名锦袍青年说话了:“王爷,王子腾该是进宫请罪去了。” 另一名锦袍青年:“呵,如今的金陵四大家族都变成了什么熊样儿?没种的家伙!” 又一名锦袍青年:“......这个李虎到底是从哪里蹦跶出来的?透着邪乎!” 被称为王爷的青年正是北静王水溶。 水溶望了望王子腾消失的背影,又把目光转向李虎。 似是有所感应,骑在马上的李虎望了过来,二人目光一接。 水溶微微一笑。 李虎眉一挑,这小白脸是谁? “八十!”如雷般一声呼喊,人群喧闹了起来。 ......................... 乾清宫偏殿外 戴权从门内走了出来,对候在那儿的王子腾说道:“皇上说他累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王子腾怔了好一阵,这才拖着两条腿转身离去。 第11章 升迁的机会 “......跑起来!都没吃饭怎么着!”跑步声夹带着王大牛的怒吼声传来。 街角,上百名南营兵丁挎着刀分成两排小跑着奔了过来。 王大牛一脸不爽的跟在后面。 穿着游击将军服饰的李虎此时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南营衙门大门前的石阶上。 距离那场闹剧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表面看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李虎看的明白,如今大顺的朝堂上看似风平浪静,但私底下却是暗流汹涌、波诡云谲。皇帝上面有一个不甘心失败,蛰伏等待时机的太上皇。 皇帝也开始了布局,他开始扶植他的亲信,对太上皇老臣则是拉拢和疏远兼有。 可是,由于永昌帝给自己立了个孝顺的人设,导致他不敢对朝堂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不剔除那些位居要职的太上皇老臣,皇帝无法玩转大顺的朝廷,更无法将大顺朝廷上的各种势力掌握在手中。 李虎则每天衙门家里两点一线,偶尔去毓庆宫刷个脸,拿点赏赐什么的。 有意思的是,他和王子腾交上了朋友。 孙千总那八十鞭子高高举起,却是轻轻落下,王礼就是皮肉伤,装模做样养了几日。 李虎也没想到王子腾能如此拉得下脸来,亲自领着王礼登门赔罪。 他有种感觉,王子腾很快就会交出手中的兵权,用京营节度使换来他的步步高升! 也不知道贾家人遭到王子腾背刺后会是什么反应! 另外,李虎也捋清了时间线,红楼梦开篇是林黛玉入京。他打听过了,林如海确实在扬州巡盐御史任上,去年刚死了儿子,贾敏还活得好好的。至于林黛玉,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他从王子腾那里打听到了贾宝玉的一些消息,大脸宝今年十一岁了,所以林黛玉才十岁,十岁啊,李虎比她大了整整七岁! 李虎掐指一算,薛宝钗十二岁,贾府三春最大的贾迎春估计也只是十一岁十二岁这个样子,来早了。 至于年龄最大的贾元春,想都不要想,什么女史、女官,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低级妃嫔,还帮助皇后安排后宫日常琐事。 李虎至今还能想起戴权那要吃人的眼神,跟皇帝的贴身大太监打探皇帝女人的消息,也是没谁了。 这么算下来,金陵十二钗他一个也混不上,贾元春是皇帝的女人,王熙凤、秦可卿刚嫁了人,李纨成了寡妇,剩余的都太小了,毛丫头一个。 哦,对了,还有一个没出生的。 当然了,在这个年代女孩子绝大多数十四岁就开始嫁人了,他等得起。但他没有门路啊,还有皇帝对四王八公一脉的态度不明。 李虎现在还只是一个小虾米,经不起任何暴风雨。 不过,他的晋升机会快要来了。 “大人。”张成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响起。 李虎回过神来:“嗯。”转身望向他,“有消息了?” 张成先瞟了一眼正在训练的王大牛等人,这才低声说道:“东西有下落了,在大相国寺边上。” 李虎吃了一惊:“没搞错?” 张成点了点头。 李虎沉默了,张成所说的东西其实是人,是被拐卖的孩童。 这一切还都要从孙千总身上说起,当得知他身上有着步军统领衙门那边的差事之后,李虎就留意了。 经过李虎的跟踪观察记录与分析,发现这孙子根本不是办差,而是打着办差的幌子与江湖帮派勾结,做着拐卖孩童的买卖。 自前明起,拐卖孩童就逐渐演化成为“采生折割”,即主动将孩童致残,以博取百姓同情心,进行乞讨。 《明律》,凡采生折割人者,凌迟处死,财产断付死者之家。贩卖人口者,皆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大顺立国之后,律法基本照搬前明,后来发现情况越来越严重,便制定了更加严谨且严苛的律法。 《大顺律》,但凡诱拐妇女或孩童的,不论你是卖了换钱、还是卖给别人当媳妇儿子、甚至是拐过来还没来得及卖的,统统绞刑;如果对拐子知情不报,不论是什么原因,统统流放三千里,终生不得返回。 甚至在太上皇年间又增添了“连坐法”,一人犯罪全家遭殃。 并且,如果当地官府知情,但不处理,或者盘查、追捕人贩子不力,一样处刑。 可惜,尽管朝廷对拐卖孩童有着严苛的刑法,但是却始终没能够断绝这一罪恶行为的发生,究其根源,还是一个“利”字在作祟。 这些人都是团伙作案,并建立固定的黑窝点,其行为令人发指。 长相好的卖到远方,蠢笨的卖不出去或是不好卖的,就直接杀掉,因为“采生折割”容易招来官府的注意。 听张成说,那些长相好的女童一般都会被卖到南方。 大顺朝立国不过百余年,官员贪腐已成为常态,甚至摆到了明面上。全国各地秦楼楚馆中的绝大多数女子从何而来,大家心知肚明,没人管。 李虎做梦也没想到,这些被拐的孩童竟被藏在大相国寺边上,这可是佛祖眼皮底下啊! 步军统领之下,设有左、右翼总兵各一人与步军统领同堂办公。这右翼总兵正是孙千总靠山的靠山,且是太上皇一脉的老臣。 只要顺藤摸瓜将这些黑窝点全部捣毁,不仅可以拯救那些被拐孩童,还可以将巡捕五营中的毒瘤全部拔除。另外,永昌帝还可以借机铲除太上皇在步军统领衙门里的势力。 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呀! 李虎望了望那些正在训练的兵丁,对张成问道:“你找的人没问题吧?” 张成:“大人放心,这些人虽然混迹于市井街头,看上去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但心中却藏着一股正义,而且在外面有侠义之名。” 李虎点了点头:“告诉他们,我会向朝廷给他们请功。” 张成:“是。”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李虎望去。 一骑马渐渐地驰近了,奔至门前停了下来,马上那人显然和李虎很熟,跳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对李虎:“李将军,这是老祖宗的信。”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脸色一变,接着把信一攥,对那送信的人说道:“回去告诉内相,请他放心。” 那人:“是!”翻身上马,向另一条路驰去。 张成:“大人......” 李虎:“有几艘内务府运送水果鱼虾等时鲜物品的船明日抵达东便门码头。” 张成一惊:“这......” 李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孩童,走陆路费时费力,且不安全,只能是水路。 自元代修了通惠河,京杭大运河的终点便从通州接达京师什刹海。前明正统三年,在东便门修建了大通闸桥,东便门便成了全国货物直达京师最大的集散码头。 冬月了,随时都有可能下雪,为了抢运漕粮漕银以及供应宫里的贡物,许多南来的船只都被迫在通州的张家湾码头下货,能驶进通惠河到达东便门码头的都是官船,所以他出大钱从戴权那里买了消息。 他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内务府。 第12章 火并 一阵寒风吹来,李虎紧了紧身上的官服,心中一叹,戴权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就是不能牵扯到内务府。 既然不能牵扯到内务府,原来的计划就不行了,要么半路抓捕,要么强攻黑窝点,这么一来就无法保证那些孩童的安全了。 想到这里,李虎长叹一声。 张成:“大人......” 李虎:“按以往的规矩,这些船会在七天后返回江南......抓紧准备吧。”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一名身着便装的南营骑兵疯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门前猛勒缰绳飞身下马,向李虎跪倒:“大人,张千总的眼线在盯梢的时候被锦衣卫的人抓去了。” 李虎一惊,急问:“怎么回事?” 那人:“不清楚,在马市那边盯梢的时候突然就被窜出来的两个人拽进了胡同,其中一人卑职恰好见过,北镇抚司的番子。” 张成:“人呢?” 那人:“被送去了北镇抚司。” 张成急了:“大人!” 李虎:“那人知道多少?” 张成略一犹豫,答道:“除了倪二,其他人只知道各自盯梢的目标。” 李虎闻言心里一松,想了想,这才说道:“你立刻拿着我的贴子去北镇抚司,直接说明是南营的眼线,请他们不要用刑。我现在进宫见戴总管。”说罢,接过南营骑兵手中马鞭,跨鞍上马,双腿一夹,策着马向内城驰去。 ...................... 锦衣卫分为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其中北镇抚司负责在暗中秘密侦伺文武百官,同时还担负着刺探他国情报、反间谍等任务。 北镇抚司拥有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 天子脚下,“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处不计其数,寻常百姓都要绕道而行。但北镇抚司衙门这座诏狱,就连文武百官都绕着走,不愿意见到这道长有里许高有两丈的青砖深墙,更不愿见到这两道黑黝黝的生漆大门。 因此这条路面一年到头都十分清净,尤其到了黄昏后,不但没有人走,鸟都不从这里飞过。 望着紧闭的生漆大门,张成一边不断地把手捏得叭叭直响,一边烦躁地在门前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巷头。 张成怎么都没有想到,北镇抚司竟然会如此的不给面子,一点台阶都不给留。 他只能期望李虎能拿着皇帝手谕快点来。 就在这时,右边那扇大门上的小门打开了,一个北镇抚司的千户领着好些锦衣卫走了出来。 那北镇抚司千户先瞟了一眼张成等人,接着领着一行人向东城奔去。 张成先是一怔,接着脸色陡变,对身后的亲信急忙说道:“我去倪二那里拖着,你赶快回去叫人,带上家伙!” 那亲信点了一下头,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张成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还是小瞧了北镇抚司的手段,这么快就拿到了口供。若是倪二落入北镇抚司手中,他们只能提前收网,这样大鱼就会漏网,后患无穷! 无论如何,倪二不能落入北镇抚司手中,哪怕双方爆发了冲突。 张成对另一名亲信说道:“你去地安门大街上等着大人。”说完领着几名兵丁飞也似的追了上去。 ...................... 禁卫森严,进宫不易。 除了内阁大臣和被允许在宫内行走的六部官员,其他普通官员要向内务府递牌子,皇帝允许,方可觐见。 当然也有例外,或许是对太子的爱屋及乌,永昌帝赐给李虎一块进宫腰牌,允许他随时前往毓庆宫探疾问安。 李虎先去了毓庆宫,他一直记着戴权的忠告,但皇帝每天要处理各种奏章、请示及政务文件,制定政策和法令,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看他的奏报。父子同体,他就将事情告诉太子,太子知道了,永昌帝也就知道了。 这也是为何戴权如此痛快给他送来情报的原因。 在毓庆宫总管太监赵通的带领下,李虎直接来到了上书房外。 大殿的门紧闭着,两个当值大太监一左一右守在那里。 赵通:“李将军稍等。”自己登上了大殿的石阶。 两个当值大太监默然向他行礼。 赵通压低了声音:“谁来了?” 一个当值大太监用手半捂着嘴,凑到赵通耳边低声禀道:“首辅来了。” 赵通:“知道什么事吗?” 那个当值大太监:“拿着一份六百里急递,好像是山海关送来的捷报。” 赵通微微一愣,转身走下石阶,对李虎说道:“关外那边又打胜仗了,一时半会儿肯定出不来......” 李虎:“等不了了!” 赵通想了想:“那好吧。”说完从怀里掏出太子手谕,“为了你,太子逾制了。” 李虎双手接过手谕,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皇城东西宽近五里,李虎需先从东华门出皇宫,再从东安门出皇城,最后过了“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石碑才能骑马,还要绕着皇城小半圈才能抵达地安门大街。 李虎赶到地安门大街时又过了近一炷香的工夫。 一见到李虎,张成的亲信立刻迎了过去,将事情告诉了李虎。 还不等李虎说话,一名南营骑兵驰马而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禀道:“禀大人,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发了求援信号......” 李虎脸色陡变:“不好!会出事......”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还没等李虎赶到,东市已乱成了一团...... 东市街头路口、墙根儿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无数双眼睛里都带着兴奋,望着不远处赌坊门口。 官兵抓官兵,这可是稀罕事啊! 死一般的沉寂!几十双闪着凶光的眼睛在对视着,几十把寒光闪闪的腰刀紧握在各人的手中! 正中间,那北镇抚司千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张成。 对面的张成虽然也犀着眼,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容。 那北镇抚司千户说话了:“把人交给我,让开路,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张成摇了摇头。 他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留着络腮胡须的壮汉,他就是倪二。 一个颇有些义侠之名的泼皮,绰号醉金刚。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从街的两头拐弯处同时出现大批南镇抚司锦衣卫,有拿着腰刀的,还有提着火铳的,跑了过来。 “快点儿!就是那些南营兵丁,围住,不要让他们跑了!”一个挎刀的南镇抚司千户在大声吆喝。 锦衣卫从两边围了过来,有些火铳手举起了火铳! 南营兵丁都变了脸色。 那北镇抚司千户大声说道:“扔下兵器,蹲下!” 倪二咽了口唾沫:“要不,我跟他们走吧。” 就在这时,地面微微震动起来,王大牛领着百余名南营兵丁赶来了,在南镇抚司锦衣卫后面围成一个半圆! 一名南镇抚司卫千户叫了一声:“火铳!” 那些火铳都对准了他们。 王大牛怒了,一把将刀拔了出来, 唰的一声,他身后的南营兵丁一齐拔出了腰刀! 王大牛:“扔下兵器,蹲下!” 那南镇抚司卫千户的脸铁青了,对身边持刀的锦衣卫:“这是带头的,抓了他。” 便有几名南镇抚司锦衣卫冲了上去。 王大牛身后也冲出了一队人,将他们给拦住了。 王大牛接着大声喊道:“所有的锦衣卫,扔下兵器,退出来!” 那南镇抚司卫千户大怒,吼道:“上!” 话刚落音,却听见“砰”的一声,一杆火铳响了! 原来是有个南镇抚司锦衣卫因慌张没听清号令,扣动了火铳的扳机。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王大牛倒了下去。 围观人群立刻轰动了! 不知谁吼了一声:“杀啊!” 无数南营兵丁挥着刀冲了过去! 南镇抚司锦衣卫抄家还行,这时都慌了神,开始向四面逃跑,乱作一团。 也有南镇抚司锦衣卫持刀迎了上来,但很快就被砍翻在地...... 第13章 功亏一篑 书房的案子上摆好了纸笔墨砚。 北静王水溶背着手在书房里走着。 绕着书房走了一圈,水溶又踱回到书案前,提起笔在一张笺纸上大大写上了“太上皇、二皇子”一排大字。 接着,又写上了“女真人”三个大字。 又写上了“蒙古人”三个大字。 接着,他在最底下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明”字,便搁下了笔,两眼紧紧地盯着那张纸出神。 突然,外面传来一名老者的低呼声:“少主子!皇帝的两条狗咬起来了!” 水溶回过神来:“进来。” 那老者推门走了进来,低声说道:“禀少主子,南营与锦衣卫在东市发生了火并。” 水溶来了精神,望着他。 老者接着说道:“......南镇抚司的番子当场被砍死三个,轻重伤二十好几个,若非李虎急时赶到......”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这些南镇抚司的番子也就抄家可以了。” 水溶也笑了起来,“因为什么?” 老者答道:“听说是为了一个叫倪二的泼皮无赖,具体的还在查。” 水溶点了点头。 老者:“少主子,这是个机会。李虎和仇都尉虽然都是皇帝的人,但一碗水永远端不平。既然南营的人敢同北镇抚司的人硬刚,那就说明他们占着理,而且是南镇抚司的人先动的手。最关键的是,李虎背后牵着太子,在李虎占着理的情况 下,皇帝绝对不会处罚他......仇都尉死了手下,丢了脸,受了罚,他能咽下这口气?” 水溶眼睛一亮。 老者:“只要在仇都尉身上撕开一道口子,咱们就可以渗透朝廷的情报网,甚至为咱们所用。” 水溶想了想:“还不到时候。现在去接触他,一个不慎就会暴露......等到他满腹牢骚之时,再去拉一拉他。”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老者也突然想起来了:“看我,光顾着高兴,把大事给忘了......少主子猜的不错,三皇子并不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迂腐读书人。王老太医的死绝对与他有关!” 顿了顿,“若非有意往他身上攀扯,还真发现不了。” 水溶冷笑一声:“有野心好啊!他们越折腾,咱们的机会越大。” 老者点了点头。 水溶提起笔在“二皇子”后面又添上了“三皇子”,一边说道:“给扬州那边去封信,让他们明年多送一百万两银子来。” 一片沉默。 水溶把头一抬:“怎么了?” 老者:“......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盐,不好走啊!林如海那边盯的又紧,还是小心些吧。” “哼”了一声,水溶:“看情况再说吧。” 老者:“是。”躬身退了出去。 水溶怔了一怔,拿起案头的一方宣纸,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随着笔锋,宣纸上出现了一个“林”字,接下来是“如”和“海”字。 写到这里,水溶眼中闪过一瞥阴寒的光,接着在“林如海”三个字上粗粗地画了一个“x”! ...................... 这边是养心殿西暖阁。 锦衣卫指挥使仇都尉早已跪在这里等候永昌帝。 铁青着脸的永昌帝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南边的榻上坐下:“说!为什么非要去抓李虎的眼线?” 仇都尉答道:“回皇上,北镇抚司正在追查女真人的密探,嫌犯这几日经常出现在附近,且鬼鬼祟祟的,十分可疑。” 永昌帝望着他。 仇都尉接着说道:“嫌犯是个市井小混混,招出来的那个倪二也是个泼皮,专放重利债,在赌博场吃闲钱,喝酒打架。这样的人跟踪衙门里的差役,按规矩必须严查,和谁的眼线没有关系。”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张审案记录双手奉上。 永昌帝接过瞄了瞄,随手扔在矮几上,又问道:“人没死吧?” 仇都尉:“没死。” 永昌帝沉吟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朕也为难哪......光天化日之下,官军在京城火并,还闹出了人命,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们都上了奏疏,要严惩。你说锦衣卫是按规矩办事,可没人相信啊。那个王大牛还有过一次救驾之功! 处罚你们吧,你们心里委屈,觉得不公平。可问题是,是你们先动的手......”说到这里,望着他,许久才说道:“你罚俸一年,另外赔偿汤药费五百两。这个钱朕替你出了。” 虽早已猜到结果,但心里依然不舒服,仇都尉闭了下眼睛,叩下头去:“罪臣领旨。” 永昌帝:“朕也知道你为难......朕已命人给死者送去烧埋费五百两、伤者汤药费一百两,算是一点补偿吧。” 五百两,一百两,相差了五倍! 仇都尉再不服气,也只得将那口气带着唾沫生生地咽了下去,接着大声说道:“谢陛下天恩!” 永昌帝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能有如此胸襟,朕十分欣慰......你这就回去,尽快将女真人的探子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仇都尉:“是。”又叩了个头,这才站起,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望着仇都尉消失的背影,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 这时,戴权匆匆走了进来,禀道:“皇上,神武将军冯唐回来了。” 永昌帝望向他:“怎么样?” 戴权:“被李虎说中了,消息走漏了,没有抓到重要人物。” 永昌帝阴沉的目光转向了窗外:“会是北镇抚司吗?” 戴权:“奴才正安排人在查。” “不用查了。” 永昌帝两眼闪出幽幽的光来:“把人全部送到北镇抚司,告诉他们,朕只要正确的结果。” 戴权心里一咯噔,皇帝这是铁了心的要清洗步军统领衙门了。 永昌帝:“内务府这边也要彻查,不管是内官还是皇商,都要依法处置!”说到这里,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朕再当一次恶人吧。这一次就不给李虎叙功了,让太子赏他一座大宅子。” 戴权:“是。”答着,躬身向外退去。 永昌帝突然想起:“那个王大牛怎么样了?” 戴权停住了脚步,答道:“问过太医了,说是扛过这两日就没问题了。” 永昌帝:“告诉太医院,要什么药到大内药房里取。” 戴权:“是。” 第14章 大house 悠扬的曲笛声从忠顺王府后院传来。 戏台上,那旦角做出相思患病状,千娇百媚地唱着戏文。 戏台下,忠顺王用手指点着桌面击节,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旦角,听到好处更是大声叫好。 正在这时,管家匆匆走了过来,在忠顺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忠顺王先是一怔,接着脸上的笑容敛去,突然猛将桌上的杯子扫出很远,爆发地:“皇上处事为何如此不公?!” 檀板曲笛歌喉顿时停了。 管家手一挥,众人都悄然退了出去。 “哼”了一声,忠顺王:“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贱民而已,凭什么?!” 管家给他斟了杯酒,低声说道:“王爷,这是个机会!” 忠顺王:“机会,什么机会?仇都尉本来就与咱们交好。”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管家向四周张望了一轮:“步军统领衙门。” 忠顺王听后,愣了半晌,不解地望着他。 管家:“出了忠王老千岁的事,陛下心中对宗室王爷有了防备之心,王爷在禁军统领的位子上呆不久了......” 忠顺王反应过来了:“你是想让我主动请辞?” 管家点了点头:“步军统领衙门管着整个京城,虽只有三万兵马,却是最厉害的撒手锏。只要王爷将这部兵马攥在手中,无论将来谁继承大统,都要继续重用王爷。” 忠顺王眼睛一亮,兴奋地:“这下可以名正言顺地整治那个贱民了!” 管家苦笑了笑:“不能动李虎,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务之急,要在皇上那里表忠心,然后拿到步军统领衙门的兵权。”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其实,王爷与李虎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不给王爷送礼,也是为了避嫌。毕竟忠王的事摆在那里呢......咱们是不是......” 忠顺王瞪向他:“这件事没得商量......” 管家闭上了嘴。 忠顺王:“你到外书房去,给我起草个向皇上请辞的奏本看看。” 管家:“是。” “让琪官过来陪我吃酒。”忠顺王补了一句。 ...................... 送走毓庆宫总管太监赵通,李虎回到了衙门厢房。 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也不全是怂包,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还有手段狠辣的北镇抚司锦衣卫,南营也伤了十几个人。 一见李虎进来,能够转动的伤兵都挣扎着坐了起来,折断了腿脚的伤兵不能坐起,也将头抬了起来,一个个脸上满是愧疚。 “快躺下,都躺下!”李虎扶着一个伤兵躺下了。 那些病榻上的伤兵虽然都躺下了,目光全都望向李虎。 李虎默了一下,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大家不必自责,更不必耿耿于怀。”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你们若还是心里过不去,就抓紧养好伤,好好给我当差,找个机会再立上一个大功,让我也混个参将当一当。怎么样?” 一片沉默。 李虎故意将脸一沉:“怎么,你们是在怪我,怪我没本事替你们做主?” 此话一出,伤兵们慌了,纷纷嚷了起来:“是我们连累了大人!坏了大人的前程!” 那几个伤得最轻的伤兵更是从病榻上滚落下来,面对李虎跪在那里。 “快躺下,小心伤口!”李虎走上去先扶起一个伤兵躺下。 “快躺下。” “快躺下。” 赵、钱二位千总从门外奔了进来,帮着扶着伤兵躺了下来。 李虎没有理会他们,对伤兵们说道:“你们无需担心家里面,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安心养伤,争取早日回家。不要想着衙门里的伙食好,就赖在这里。” 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虎:“好了,不打搅你们歇息了,我去看看王大牛。”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赵、钱二人连忙跟了出去。 李虎一面向值房走去,一面问道:“从孙家抄出多少东西?” 赵千总在一旁紧跟着,回道:“还没细点,浮财和银票一项有三万多两。” 李虎的脚步一下停住了,失惊地说道:“三万两,这么多!” 钱千总接言了:“这是断子绝孙的钱。” 赵千总:“不错,这一次就解救了百余名孩童,这么多年算下来,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孙家男丁这次一个都活不下来。” 李虎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阴司报应吧!” 赵、钱二人对望了一眼,都从袖中掏出一本奏帖,奉了上去。 李虎沉默了稍顷,问道:“想清楚了?” 赵、钱:“求大人成全!” 李虎接过看了看,果然是辞呈:“那好吧,就不耽误你们的前程了。” 赵、钱:“谢大人成全!”说罢,向李虎一揖,转身潇洒离去。 李虎望着二人消失的背影,又望了望手中的废纸,转身走进了值房。 一跨进门,李虎便是一怔。 胸口缠着白纱的王大牛直挺挺地跪在炕边,满脸愧疚地望着李虎。 一旁的张成则是满脸的无奈。 “想死啊!”李虎突然生气了,快步走了上去,猛地抬起手,却又放下了,将那两本辞呈递给张成,然后扶着王大牛在炕上躺下。 王大牛:“大人,你打我两下吧!” 李虎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命大,那一枪虽然破甲入肉了,却被卡在了肋骨处,没有伤着内脏。 张成晃了晃手中的辞呈,笑着说道:“看来他们背后的靠山并不想与大人撕破脸。” 李虎笑了笑。 张成:“这样也好,咱们有更多的兵力应付接下来的......”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止住。 王大牛茫然地看着他们。 李虎对张成:“告诉他吧。” 张成咳了一声,对王大牛:“你不是想不通大人为何要将这个功劳拱手相让吗?因为大人猜到这次抓不住那些人贩子,拿不到证据,何必白白得罪人。马上腊月了,过了年就是上元灯节......” 王大牛:“他们还敢?不会吧......” 张成:“钱能通神。” 李虎:“还能在皇上脸上打上一巴掌。” 王大牛咽了口唾沫。 张成想了想:“咱们要小心锦衣卫。” 李虎眼中透出了寒光...... 前世曾有杂志这样描述,香江的富人住在山腰,魔都的富人住在江边,京都的富人住在故宫边上。 不到三年的时间,京城发生两次宫变,靠近皇城反而最不安全。 大顺定都京城之后,李定国将西城的好些府邸赏赐给了开国功勋,因此西城多为有身份地位的人居住。 太子赏赐的大宅子就在西城,一座五进四合院。 古代官宅的设计和建筑体现了严格的等级制度和社会地位的象征。高官的住宅通常深宅大院、气势恢宏,有着高大的院墙、错落有致的院群、气派的大堂和回廊。而低级官员的住宅则相对简陋,显示了社会地位和权力的差异。 按照朝廷的规矩,李虎只能住三进四合院,然后就是四进四合院和五进四合院。 再往上就是敕造的勋贵府邸了,比如贾家的宁荣两府就是三路五进四合院,什么时候李虎封了爵,就有资格住三路四进四合院,王府是三路七进四合院,衍圣公府是三路九进院落,不过都没有皇宫气派。 推开大门,李虎走了进去,倒座房、前院、垂花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门指的就是垂花门,二进院是对外使用的厅房,之后又是一道垂花门,垂花门之后为正房和厢房所在的第三进院子,是主院,然后是后院和后罩房。 难得的是,宅子后面带着一个花园,地方不大,布置的却很精致匀称。 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太子办事真的靠谱,连房间都打扫干净了,挑个日子就能搬进来,今年就在这边过年了。 嗯,办个乔迁宴,又能从那些商人手中捞一笔。 这钱真特么好赚啊! 第15章 交上朋友了 一下雪,李虎就想起了战友的话:北京一下雪,就成了北平。 大雪纷纷,到处白茫茫一片。 永昌二年京城的冬季真是个大雪年,从冬至前夜那场早雪后,又接连下了几场大雪。 这于年成自然是天大的祥瑞,可让李虎忙坏了,他的辖区内多的是贫民区,压塌了房子不说,还死了不少人,特别是南郊那边。 顺天府尹可以装作看不见,李虎不行,他带着南营兵丁将那些贫民救出来,并以官府的名义安排他们住进了附近的庙宇、道观。 李虎的行为招来了无数人的嘲笑,就连太子都笑话他心太善了。 这些人的麻木不仁深深地刺痛了李虎的心。想当初,他们的先祖也是饥寒交迫的贫民百姓,活不下去了才造的反,才有了今日的富贵。 这才第四代人,他们就全都忘记了! 特别是皇帝,他用北镇抚司提供的所谓证据清洗了整个步军统领衙门,抄了左、右翼总兵,北、左、右三营主副将,还有好几个官宦的家,那银子一车一车的往宫里运,听说有两三百万呢。 发了这么大一笔横财,也没见他拨点钱赈灾。 另外,永昌帝的行为将京城的公卿贵戚吓坏了,生怕他兴大狱,将他们也牵扯进来。 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大街上都是买年货的百姓,叫卖的、讨价还价的,叽叽喳喳,十分热闹。 穿着便衣的李虎打着伞径直向一家酒楼走去,他身后紧跟着四名随从打扮的南营兵丁。 一身百总服饰的倪二已经微笑着站在门外的石阶下,显然是在等候着李虎。 他的身旁,一名穿着粗布棉袄的青年,身上飘着白雪。 一见到李虎,倪二立刻迎了上去:“卑职参见将军!” 李虎摆了摆手:“不要多礼,不要多礼。” 倪二对那青年招了招手,笑着说道:“将军,这就是卑职的街坊贾芸。”又对贾芸,“快给李将军请安!” 贾芸满脸堆笑,先是请了个安,接着跪了下来:“草民拜见李将军!” 李虎细细打量着他,不得不说,贾家人都生了一副好皮囊。贾芸是他见过的第三个贾家子弟,领腊赐的时候碰见过贾政,一个不苟言笑、刻板拘谨的人,同时身上还有着读书人的儒雅。 至于另外一个,就是那个“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拉”的贾琏,是在王子腾家酒宴上见到的,听说大脸宝、贾探春和凤辣子都来了,可惜他进不了后宅。 小年前,倪二就张罗着请李虎吃酒。 李虎之所以来,一是给倪二脸面,二来也是想瞧瞧这个原著中重情重义的好小伙。 李虎笑着伸出一手,说道:“请起,请起。” 贾芸站了起来。 倪二侧过身子,伸手做了个相请的姿态:“大人请进。” 李虎也不谦让,大步走了进去。 年底了,酒楼的生意也迎来了旺季,包间的价格比平时涨了不少,还需提前好些日子预定。 门关上,四名南营兵丁便一边两个站定在包间的门外。 李虎脱下裘皮大氅,在主位上坐下,笑着说道:“刚去了趟毓庆宫,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倪二笑道:“大人进宫就跟我们下馆子似的。” 此刻,贾芸将暖壶里的酒给李虎斟了,一边轻声说道:“满京城都知道当今与太子对李将军的器重,能得到两代皇帝的信任重用,李将军定能建立一番流传千古的丰功伟业。” 同样是拍马屁的话,贾芸甩倪二几条街,难怪能搞定凤辣子。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坐下坐下。” 贾芸:“是。”又给倪二斟了酒,这才坐下。 倪二举杯站起,笑着说道:“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谢大人赏脸。”说着一口干了。 贾芸也站了起来,一口干了。 李虎:“坐下坐下。”也端起酒杯干了。 贾芸拿起了酒壶先替李虎斟了,又给倪二和自己斟满。 倪二又端起了酒杯:“小人祖上打太祖爷那时就在京城生计,可惜没能耐,只能在市井讨口饭吃,原以为就这样了,谁曾想......大人的再造之德,小的终生铭记!”说着一口将酒喝了。 李虎端起酒杯这次却只抿了一小口:“我让人查过你,你这个人看似‘泼皮’,其实心地并不坏,从不坑害穷苦百姓,更是经常仗义疏财、帮人解困,是个厚道之人,所以才会同意张成的建议。” 倪二笑了笑。 李虎:“张成都跟我说了,看在你的功劳份上,我可以破一次例。”又对贾芸说道:“明儿你到广渠门去看库房,月例银子是三两,再加上小费公润,一个月至少也有七八两银子的进项。” 倪二大喜:“谢大人天恩!”又急忙提醒贾芸:“芸二爷......” 贾芸咬了咬牙,突然对李虎大声说道:“草民不愿看库房,想在将军麾下听候差遣,请将军成全!”说罢,跪了下去。 倪二一惊:“芸二爷!”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南营可不是顺天府,属于兵部管辖范围,与城外的京营编制一致,也是按照军队的标准操练,战时为兵。你可要想清楚了。” 贾芸:“请将军成全。” 李虎又细细地打量着他,接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看来王子腾并不了解贾家,你们并不都是只知道安富尊荣,吃喝玩乐,奢靡不思进取。” 贾芸一怔,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李虎轻轻捅了一刀,接着说道:“既然你考虑清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嗯,你去张成手下做个队官吧。” 未入流的官职也是官啊! 贾芸大喜,情不自禁地叩下头去:“草民叩谢大人......” 倪二急忙提醒:“还不给将军敬酒。” 贾芸站了起来,再去拿那个酒壶时,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便又加上了一只手,双手把着酒壶给李虎杯中斟满,给自己也斟了酒,双手捧起:“卑职敬将军。”说着一口将酒喝了。 ......................... 外面大雪飘寒,上书房里温暖如春。 那张御案上又堆满了一摞摞奏章,永昌帝正手不停挥地批着奏章。 这时,戴权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摆着一摞墨笺。 戴权轻声说道:“皇上,北镇抚司送来的各府的记录。” “放下吧。” 永昌帝搁下笔,拿起那摞记录一张张仔细看着。 其中几页的记录将他的目光吸住了。 “永昌二年腊月二十六日巳时,北静王水溶派人给宁荣两府送了字联、荷包,宁国府贾珍推脱说不在家,贾政接见了北静王府管家。” “永昌二年腊月二十六日巳时三刻,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派胞弟王子胜送年货至忠顺王府。” “哼”了一声,永昌帝又接着往下看去。 “永昌二年腊月二十六日巳时末,荣国府子弟宴请李虎。” 锦衣卫暗探遍布,时刻侦知那些握有重权大臣的动向。偶有例外,对于一些有异常举动的中下层官员,也派人布控。 至于李虎,谁叫他得罪了整个锦衣卫。 永昌帝将手中那张记录往御案上一扔,从案卷中抽出一张纸,笺纸上太子的笔迹:辰时末,李虎进宫探疾问安,言道下属倪二宴请他,为荣国府分支贾芸牵线搭桥,帮其在南营谋个差事,儿臣允之。 永昌帝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其心可诛......” 戴权心中一探,仇都尉昏了头了,这不仅是挑拨君臣关系,更是蒙蔽圣听,犯了大忌! 戴权想了想,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提醒仇都尉......” 永昌帝依然闭着眼:“不用。从荣国府进献的玉如意中挑一柄赐给李虎。” 戴权目光一闪:“是。”躬身退了出去。 ................... 一身崭新袍服的贾芸浑身雪花挎着刀大步走进了贾家后街。 不到半个时辰,贾芸在南营谋了个不入流差事的事传遍了贾家后街,有人羡慕,更多的人嗤之以鼻! 第16章 一个人的春节 皇权社会没人权,过年放假都不得安生。 按朝廷礼仪,每年正月初一,在京群臣都应该到太和殿外朝拜天子。但自永昌元年开始,群臣要先到大明宫外朝拜太上皇,以彰显天子孝道。 朝拜天子的吉时不能改,只能苦一苦文武百官了。 这天所有的在京官员都要在寅时初起床,卯正赶到大明宫。 有诰命在身的官员家眷亦是如此,她们要给太后、皇后贺节,领了宫宴才能出宫。 墙角的自鸣钟响了。 李虎穿好衣服,走下床来,掀开纱幔,走到香炉边上,揭开香炉上的盖子,朝里面吹了一口气,香炉里的银霜炭燃了起来,卧室里立马暖和了些。 没人伺候,李虎用青盐擦了牙,隔夜茶漱了口,然后从香炉里提出铜壶,把温水倒入面盆,绞了块面巾把脸擦了。 洗漱过后,李虎开始穿朝服。 偌大的后院就李虎一个人,他也曾去人市转了几圈,却都空手而归。 薛宝钗那句话说的不错,“买的不知底里,倘或走了眼,花了钱小事,没的淘气。”,只能慢慢的打听着,有知道来历的,再买也不迟。 戴上官帽,李虎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字,帅! 李虎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斗篷,往身上一披,径直走了出去。 将房门打开,掀开厚厚的棉布门帘,一阵寒风立刻将好些雪花吹了进来。 李虎被吹得一哆嗦,望向昏昏暗暗的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就在这时,大雪中一个小厮打着灯笼引着三伯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 “哟,二爷起来了。” 李三说着就拎着食盒快步走到了廊檐下,“人参汤,不凉也不烫。二爷赶紧喝了。”掀开盒盖,用身子挡住风雪。 李虎双手捧起那碗人参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李三又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是参片,二爷站累了就含一片。” 一碗参汤,到了东安门先撒泡尿,接下来就要冒着雪风在大明宫外等候,当官也不容易啊! ...................... 虽然在飘着大雪,天仍是渐渐亮了。被白雪覆盖的皇城也能渐渐看清了,红墙金瓦与白雪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庄重宏伟,恢宏大气。 远远地,北风呼啸中传来了景阳钟声! 太和殿的朝拜大典开始了。 空落落的大明宫城墙上,太上皇独自站在那里,微仰着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任雪花飘落在头上身上。 就在这时,大明宫总管太监夏守忠匆匆走了过来,在太上皇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太皇上笑了,笑出了眼泪,转望向太和殿:“报应,报应来了吧......这就是上天对你杀兄逼父的惩罚!让你也尝尝骨肉相残,相煎太急的滋味,咳咳咳咳......” 夏守忠连忙在他背上轻捶。 太上皇摆了摆手:“这个小三自始至终都是给人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印象,谁能想到会是他啊!” 夏守忠苦笑:“这几位少主子,都不简单啊!” “哼”了一声,太上皇:“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夏守忠还想说什么。 太上皇:“这件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夏守忠:“三皇子当真是心狠手毒,派去杀王老太医的杀手被灭了口,派去灭口的人又被灭了口......杀手害怕再被灭口,留了一手,这才从火海中捡回一条命。这件事目前只有老奴知道!有了这个把柄,太上皇就可以制约三皇子,然后把他推上去取而代之,由太上皇摄政!” 太上皇瞟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咱们不能掺和,一掺和,那孽障就会抓住借口打击‘太上皇党’。” “可是,三皇子没有机会啊......” “把那些还没有被那孽障发现的文官交给二皇子,将他推到前台,他让与太子斗,熬死太子,也让那孽障尝尝骨肉相残的滋味。” “......是。” 太上皇突然想起:“将四皇子也盯紧了,这么点年纪就知道明哲保身......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罢,转身向城墙下走去。 ...................... 朝拜大典后,永昌帝在永寿宫赐宴。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参加宫宴,那些站在广场上参加朝拜大典的官员直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 由于官员和贵族们的等级高低不同,食材的准备自然也不一样。宫宴的菜肴分为一等和二等两个档次。 一等宴桌招待一二品的高级官员、李氏皇族和高级贵族们,准备了“银、锡火锅各一个,猪肉片一盘,羊肉片一盘,鹿尾烧鹿肉一盘,腿羊肉乌叉一盘,荤菜四碗,蒸食寿意一盘,炉食寿意一盘,螺狮盒小菜二盘,乌木筷子一双,另备肉丝汤饭。” 二等宴桌接待中级官员、低级贵族们,准备了“铜制火锅两个,猪肉片一盘,腿羊肉片一盘,烧狍肉一盘,蒸食寿意一盘,炉食寿意一盘,螺狮盒小菜二盘,乌木筷子一双,同样备了肉丝汤饭。” 差距非常明显。 听太子说,他们喝的酒也比二等宴桌上的好数倍。 李虎骂骂咧咧走出了皇城。 大雪纷纷扬扬,到处白茫茫一片。 苍茫的雪幕中,李虎骑着马放开缰绳,慢慢走进了西城。 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李虎比皇帝还要孤家寡人,一个亲戚都没有,连拜年都没地方去。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或许该成个家了,再见了,我的金钗们,面都没见,缘分就尽了。 马突然停住了,李虎回过神来。 一名管事打扮的人拦住了马:“这位大人,今日府上有事,劳驾您走前面的街道,万分抱歉!”说着,向李虎一揖。 李虎望去,这一条街上,设列着诸多的仪仗执事乐器,这是哪家勋贵? 他转身望向那座大牌坊,上面赫然写着“宁荣街”三个大字。 宁荣街,贾家? 新宅离宁荣街不远,往前走两条街就到了。 李虎:“不好意思。” 李虎说着催马欲走。 背后传来贾芸的声音:“大人!” 李虎只好勒住了马。 贾芸飞也似的跑了过来,满脸堆笑:“才说要去给您拜年的。”说着,向李虎行了一礼。 李虎伸出手虚扶了扶:“罢了,这里不是行礼的地方。没事的时候去我那坐坐,就不打搅你们祭祖了。”说罢,双腿一夹,策着马往南边走去。 贾芸目送着李虎消失在大雪中,一个声音在他身后突然响起:“芸儿。”,他连忙回身。 站在身后的是族长贾珍。 贾芸连忙行下礼去:“族长。” “不要多礼。”贾珍望着李虎消失的方向,“那人是谁?” 贾芸:“回族长,是我的上官,南营游击将军。” “哦?”贾珍目光一闪,“他就是李虎?” 贾芸:“是。” 贾珍:“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好好当差,不要辱没了祖宗。” 贾芸:“是。” 贾珍:“好了,随我去西府给老太太行礼。”说到这里,他想了想,“......晚宴你与蓉儿坐在一起吧。”说完,转身向荣国府走去。 第17章 上元夜 上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除夕的爆竹、元宵的灯火,春节以除夕夜的爆竹开始,以上元节的灯火收尾。 正月十五元宵节看灯,也叫做逛灯市、闹花灯和踏灯节。 因永昌二年腊月的雪下过了头,永昌三年除了初一初二初三下了三天的雪,此后一直到正月十五都罕见地没有下雪。天上的云也薄了,时不时还能看见月亮。这就使得京城多处的灯市比哪一年都红火,前门大街和琉璃厂一带的灯市最为辉煌、繁华。 天刚见黑,前门大街各处的灯笼就都点亮了。远远看去,那一片片的红映衬着天空无边的黑暗,前门大街就像漂浮在下红上黑的半空中。 寒风夜号,呵气成冰,一个个裹着大棉袄,大人小孩冻得鼻涕直流,就这也开心的不得了。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娱乐节目太少了。 由于前来观灯的百姓太多了,顺天府和步军统领衙门加派了上千官兵维持秩序。从正阳门一直到永定门的两边都有持枪挎刀的官兵。 灯会人员密集,一些图谋不轨的人会趁机作案,不得不防。 街上人潮拥挤,街道两旁的花灯流光溢彩,令人目不暇接。 在前门,灯火最为灿烂的,要数灯笼街,短短的巷子里,集中了二十多家灯笼铺子,各家铺子张灯结彩、纷纷亮出自家绝活儿,争奇斗艳,门前挤满了凑热闹的百姓,不乏扶老携幼,一家子出门观灯的。 突然,前门大街响起震天鞭炮声,不远处天空也在缤纷地落下焰火,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是有商铺要演放花盒子了。 在灯节里,除了观灯,就是看放花盒子。 那花盒子里绘有彩画,含有机关,一层层并非一般的花盒只是单摆浮搁的热闹、彼此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它的一层层则如链条一样紧紧连接起来,就像一整出连台本的大戏,点燃之后,每一层纷纷升腾,一层落下的是戏里的一个场面,这个场面和下一个场面犬牙交错,如层层剥笋,环环相扣,最后是一团团灿烂的灯火。 这是一种把烟花、鞭炮和灯火合在一起放的玩法,就像看一场大戏一样,别说是这个娱乐节目匮乏的年代,就是搁后世,也是分外绚烂夺目,令人叹为观止。 演放花盒子是富人的专利,没钱的人,只能围观看个热闹。 人潮涌动,大家争抢着往前跑,人声鼎沸,现场顿时混乱不堪,所有的人都被挤得东倒西歪,特别是那些背着孩子的人,等到站稳脚跟,才发现背上的孩子不见了。 大街上人山人海,找个孩子犹如大海捞针。 相同的一幕在前门大街附近的街巷里接连上演,丢了孩子的家庭只能一边寻找,一边前往顺天府报案。 离子时不到一个时辰了,时光飞逝得如此之快。 包间里灯火不兴,窗户大开着,寒夜的冷风吹得李虎身上的裘皮大氅往后飘起。 他站在窗边,望着街面,两眼闪光。 不时有抱着孩童的中年壮汉拐进胡同,甚至有几个拍花子在顺天府差役身旁逗留了片刻才离开,嚣张至极! 他们这是铁了心的要给朝廷一个下马威,在皇帝脸上狠狠打上一巴掌。 就在这时,张成匆匆走了进来,在李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没看错?”李虎的目光从大街上移向了他。 张成:“错不了,那一身骚臭味,绝对是关外的鞑子。” 李虎目光一闪:“盯死了。” 张成:“是。”转身离去。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了窗外,为了这一刻,他精心准备了一个多月,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还是一个大惊喜。 北镇抚司挖地三尺都没找到的关外鞑子竟主动送上门来了,看来老太爷都站在了自己这边。 一阵脚步声响,张成又走了过来,轻声说道:“拍花子的黑窝点基本都被控制住了,就等那些拍花子自投罗网了。” 李虎点了点头。 张成犹豫了一下:“大人,发现了北镇抚司的番子,就是与咱们发生冲突的那批人。” 李虎眉一皱:“哦?在哪里?” 张成:“先是在崇北坊转悠,现在往崇南坊去了......” 李虎明白了,他们也猜到关外鞑子会出来看灯,可惜晚了一步,对方已经返回窝点了。 这时,一名穿着便服的把总奔了进来,向李虎跪倒:“报!追踪到了关外鞑子的据点,就在正东坊寺庙边上。” 寺庙边上? 李虎愣了一下,怎么都喜欢往寺庙边上躲? 张成:“这个位置离崇南坊太近了,北镇抚司的番子随时都可能赶到......” 李虎手一抬:“你在这儿看着,我带人去那边。”说着径自走了出去。 ...................... 观灯的百姓必须在子时前回到家里,可住在寺庙附近的人这时回不了了,都被南营兵丁挡在街口,还不让走,一时间这里贴着墙根儿、挨着路口蹲了好些人,也不许吭声。 又是一阵整队的跑步声传来了,那些老百姓兴奋了,是锦衣卫,有热闹看了。 只见街头出现了一队锦衣卫。 “站住了!”守街口的南营队官挡住了这队锦衣卫,“这里禁夜了,绕道走!” 北镇抚司总旗:“瞎了眼,凭你也敢挡北镇抚司的路?正月十五还不到子时禁什么夜!快闪开!” “来人!”南营队官一声喝令。 许多南营兵丁跑过来了,挡在了街口。 “反了!”本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北镇抚司总旗大怒,拔出了腰间的刀。 唰的一声,他身后的北镇抚司番子一齐拔出了腰刀! 也是唰的一声,南营兵丁一齐拔出了腰刀,同时又大喝一声:“退回去!” 蹲在那里的百姓都兴奋地望着他们。 那总旗眼珠一转,还刀入鞘,接着说道:“把刀收起来。” 那些北镇抚司番子又一齐还刀入鞘。 那总旗笑着看了看南营队官,接着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射过去,一边说道:“你们中间谁知道大顺律法吗?杀北镇抚司锦衣卫罪同谋逆,灭门的。”将手一挥,“走。” 那总旗在前,北镇抚司番子紧跟着,操着整齐的步伐向前逼近。 第18章 上元夜 下 到处都是燃鞭炮、放“起火”点“二踢脚”的声音,不远处天空也在落下五颜六色的焰花。 胡同口的街面上只有少数老人、妇人带着孩童放焰火爆竹。 就在这时,胡同两边同时出现两队官兵。 “进去!都进屋去!” “官府有公干!所有人都回避了!” 那些老人、妇人吓得连忙抱的抱拉的拉把自家的孩子带进门去,一条条门都关上了。 这一个半月里,李虎不仅完成了对南营的整编训练,更是搞来了五十副铁甲。 在这个时代,单纯从防护力来说,无论是对冷兵器还是热兵器,传统盔甲肯定是强于布面甲的。 胡同的东头,一队顶盔贯甲的南营兵丁出现了,跑了几步又沿着墙根蹲了下来。 胡同的西头,另一队顶盔贯甲的南营兵丁出现了,也是跑了几步沿着墙根蹲了下来。 冷兵器时代最常用的战斗配置,刀盾兵在前,弩手在中间,长矛兵压阵。 李虎原本想配置火铳手,可惜任他磨破了嘴皮,太子都没松口,事后还被永昌帝给阴阳了,说可以赏赐几名工匠,让他自己打造。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门前灯笼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的院落。 突然,胡同口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鞭炮声,两队南营兵丁快速冲向关外鞑子的窝点。 两名刀盾兵直接破门,破门的一瞬间,刀盾兵让开中间的位置,四名弩手先来了一波乱射清场,闻声赶来的两名鞑子被射翻在地。 另一队南营兵丁直接冲进了前院,与从后院赶来的鞑子撞了个正面,所有南营兵丁都身穿甲胄,这些关外鞑子只有刀剑没有甲胄,装备上被直接压制。 能被选派潜入京城的鞑子都是不畏死亡的,凭借着几分悍勇扬刀杀了上来。 刀盾兵直接挥刀斜劈解决冲在最前面的鞑子,弩手交替射杀鞑子,长矛手负责压阵,干脆利落的清理了这些鞑子。 紧接着,两队兵丁冲进了后院。 一名鞑子从树上跃下,飞身下劈,直取弩手,旁边的刀盾兵举起盾牌轻松挡下这一刀,下一刻便被两名长矛手刺中胸膛,没了气息。 刀盾格挡,弩手远攻,长矛手负责主要输出,后面的南营兵丁源源不断冲进来,一个个顶盔贯甲,数量上又远超关外鞑子,完全是碾压之势。 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 其实也没过多久,在破门的一瞬间,李虎走进胡同,当他向后院走去之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贾芸领着一群兵丁冲进了后院,立刻散开站到了院子各处。 李虎走了进来,在院内站住了,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满意地点了点头。 贾芸接过士兵端来的一把椅子放在李虎身后:“大人请坐下。” 后罩房那边传来了女人孩子的惨叫声。 李虎在椅子上平静地坐下了。 一个队官招呼几名士兵拖着几具妇孺尸体走了进来。 那队官:“大人,清理完毕。” 李虎:“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众兵丁分作数路,一路奔向正房,一路奔向东边的厨房和柴屋,一路奔向西边的厢房,那队官领着人返回后罩房。 熊熊的火把和通明的灯笼,把个偌大的后院照得比灯市还亮! 一队队兵丁抬着一只只箱子向李虎身前走来。 第一队兵丁抬着第一只箱子走到了李虎身前,停了下来。 一名队官掀开了箱盖,里面尽是狐皮貂皮,毛光闪亮,毫锋纤齐,显然是上等好货。 队官又掀开第二只箱盖,里面竟是是一轴轴的书画卷轴! 李虎拿起一轴展看,画的是“唐宫仕女图”,另一轴是王希孟画的“千里江山图”,又一轴是宋徽宗的“瑞鹤图”,将箱内长长短短二十余轴书画展开,无一不是大名家大手笔,不像是赝品。 看罢,李虎眉毛慢慢凝聚拢来,鞑子在窝点藏了这么多书画作什么?收藏?献给鞑子贵族和皇帝?还是用来贿赂大顺官员? 他觉得最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其余几只箱子里面装的也都是财物,李虎又瞟了一眼妇孺的尸体,看来这里是一处非常重要的据点。 这时,一名队官捧着一只匣子急急忙忙向李虎走来。 走到面前,那队官低声禀道:“大人,地炕夹缝里发现的。”说着把那只匣子递给李虎。 李虎打开匣子,先是掏出一本诗集看了看,点了点头塞进了怀里,这是鞑子的“密码本”。接着又拿出一封信看了看,满纸鬼画符,应该是满文,塞进怀里。又拿起一本小册子,翻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封爵,李虎看到爵位在向他招手! 这上面没有一个字,全是一幅幅简易地图,绝对是关外鞑子在京城的据点。 一锅端了关外鞑子在京城的情报网,这么大的功劳,永昌帝再不要脸,也得赏赐一个男爵,低级贵族也是贵族啊! 哪怕是内阁大学士也得尊称一声李爵爷。 大顺的公侯伯爵位可以分为世袭、流配两大类。 世袭爵位是一种家族式的传承,后代可以继承父辈的爵位,享有相应的特权。 流配爵位则是一种短暂的授予,只适用于这一生,如果在世时未能完成相应的功绩,那么这个爵位将随着其死亡而失效。 至于子爵、男爵和不入流的轻车都尉等,全都是死了拉倒。 突然,前院传来了拔刀声和呵斥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朝廷的律法,杀害北镇抚司锦衣卫罪同谋逆,灭门的!还不滚开!” 一个队官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大人,锦衣卫来了,将脖子往弟兄们的刀上凑......” 嗯? 李虎眯着眼,这么嚣张的嘛?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向后院走来。 接着,一队手持腰刀的南营兵丁被逼着退进了后院,挎着刀的北镇抚司总旗和一队北镇抚司番子大步闯了进来。 那总旗假装吃了一惊,“哟,李将军。”说着双手一抱,接着大声说道:“立刻停止了,所有人放下手中的东西,这里北镇抚司接管了!” 沉默少顷,四处传来一阵骚动。 李虎一愣,接着冷下脸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总旗一笑:“李将军刚升上来,不知道上层的规矩,所有敌国细作的消息都要上报北镇抚司,由北镇抚司处置。另外,这里的鞑子早已被我们严密看守,正打算子夜收网。李将军差点坏了朝廷的大事啊!” 说到这里,望向李虎手中的小册子。 李虎没有理会他,目光在那些南营兵丁的脸上一一扫过,心中十分失望,看来要早做打算了。 那总旗手一伸:“李将军。” 李虎慢慢望向了贾芸:“这座宅子给我把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也不许出去!” 就在这时,那总旗从腰间牛皮筒里抽出三支信号,下一刻,他惨叫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尸体上,一口血从他嘴中吐了出来。 李虎将脚踩在鞑子尸体上擦了擦。 那队北镇抚司番子大惊,一起将刀拔了出来。 “保护大人!”贾芸连忙将刀拔了出来,护在李虎身前。 一部分兵丁从四面围住北镇抚司的人,另外一部分人则跑到李虎身边团团护住。 李虎手一抬:“把刀收起来。”说着,他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徐徐地在北镇抚司番子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那总旗身上:“信不信我把你们全杀了,皇上也会晋封我?” 那总旗和他的手下神色大变。 “哼”了一声,李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第19章 找一个有钱的老丈人 皇城,毓庆宫。 几根巨烛熊熊地燃着,李虎坐在矮墩上,不远处是垂在寝宫和大殿之间的帷幔。 帐幔中太子咳了起来,接着说道:“......你能事事禀告我然后施行,我心甚慰。只是我这身子经不住这么折腾啊!这三更半夜的......咳咳......” 这时毓庆宫总管太监赵通捧着药从门口进来了,撩起帷幔,急忙奔了进去。 一阵脚步声响,戴权在门外出现了。 戴权在门外就跪了下来:“老奴叩见太子殿下!” “进来。”帷幔中又传来了太子那中气不足的声音,“赵通,赐座。” “是。”戴权磕了个头,站起身走了进来。 李虎也站了起来,双手一抱。 戴权笑着点了点头。 赵通连忙搬过一只矮墩摆在帷幔左侧边上,戴权在帷幔前又磕了头,这才挨着矮墩的边沿坐下。 赵通又亲手捧来了一碗热茶。 戴权双手接过,喝了一口,递给赵通,然后站起身,这才说话:“大喜!在禁军的配合下,司礼监捣毁了女真鞑子在京城的这支情报网,正在连夜审讯,应该能在其他鞑子细作反应过来之前有所突破,就算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也能重创鞑子的情报网。” 李虎一愣,望向戴权。 戴权:“鞑子的情报网分工明确,这支是负责收买朝廷官员,为女真提供朝廷内政信息。” 李虎点了点头,难怪这么有钱。 戴权默了一下,接着说道:“殿下,仇都尉来了,在毓庆宫外跪着呢。” “哼”了一声,太子:“跪到卯正就回去吧。” 赵通:“奴才现在就去告诉他。”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太子:“这还不到两年,锦衣卫已经一团乱麻了。这一次看样子得抓几个人了。” 戴权:“老奴明白。” 太子:“......残冬寒霜冷,照顾好父皇。” 戴权跪下了,磕了个头:“是。”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李虎在听着戴权的脚步声,听见了外殿大门关上的声音,这才说话:“殿下,仇都尉毕竟是陛下的亲信,是不是......” 太子冷笑道:“他父亲临死了心里始终明白,不管多少人敬他怕他,他自己永远是皇室家奴!你是本宫的人,他找你的麻烦,就是在打本宫的脸,本宫这个储君位子还没被废呢,咳咳咳咳......” “......殿下。”太子妃的声音。 太子喘了一阵,又说道:“本宫还是储君,他就在盘算着天上这块云那块云......本宫就是被废了,也是亲王,一句话就可以剥得他干干净净!” 李虎怔了一怔,这话怎么越品越不对劲,这是在敲打自己? 赵通回来了,照旧在忙活他的。 太子妃说话了:“刚吃的药,殿下不要动怒。” 太子的声音柔和些了:“你为大顺立了大功,论理就是赏你个流爵也不过分......不过你的武职官阶就升不了了,兵权才是最重要的。参将才算高级武官,才可以统领军务。明白吗?” 李虎:“是。” 太子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会在皇上那里替你说话,一个男爵是跑不了的。” 一片沉默。 李虎坐在那里出神,一动不动。 赵通惊诧了,连忙低声提醒:“李将军,谢恩吧。” 太子:“怎么了?” 李虎回过神来:“嗯。”接着,连忙站起身:“回殿下,臣想去京营领兵......” 太子似乎不知如何接话了,赵通接过了话茬:“李将军,京营和南营不一样。”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兵权,大忌!” 太子说话了:“这倒也没什么。只是,军方的规矩,城防军将官进入野战军,官阶降两级。” 李虎一愣,这就是传说中的鄙视链? 太子:“既然你提起了,我就直说了吧。皇上有了整编京营的打算,只是时机尚不成熟。你是皇上看好的‘猛士’,又擅长练兵,南营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中。到时候以协助练兵为由将你调入京营,等你做出成绩后,我再替你说话......京营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上也就能以‘带兵有道、治军有方’封赏你,让你留在京营,以参将的身份。” 李虎听得心惊,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 王子腾准备跑路了,按照原著描述,这期间会发生许多事情,贾敏去世,贾雨村护送林黛玉入京,然后是贾政替贾雨村谋了金陵的差事。 外放官员限5日之内领取凭证,按照标准行程来算,京城沿运河至金陵是两三个月,刚到就有薛蟠抢香菱打死人的案子等着贾雨村,而这时候被打死的冯渊的老仆已经告了一年的状。 林黛玉刚入贾府,贾母说“过了残冬”,应该是腊月。 这么算下来,薛蟠这一两个月就会打死冯渊,大幕,马上就拉开了! 哎,薛家怎么走了一年多?难不成躲起来了?等官司平了才露面。 赵通见李虎发愣,轻咳了一声。 李虎这才回过神,说道:“臣被殿下一席话说得走了神了。” 太子:“没事,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也乏了。” 李虎:“是。” 送走李虎,赵通回到寝宫,见纱幔内依然灯火通明,便轻声说道:“殿下,快寅时了,歇了吧。” 太子说话了:“去,查查南营发生了什么事。” 赵通:“是。” ...................... 李虎这时已经回到家,正坐在南窗下炕上,没有点灯,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出神,好一阵子才起身走进卧房,在床上躺下。 今天的事让他看清了城防军和野战军的区别,更让他明白,南营兵丁或许真心拥护他,却不会为了他去搏命。 若是太子身子没问题,李虎可以在南营躺上一辈子。所以他必须早做打算,在太子凉了之前掌握足够自保的军事力量。 皇帝与太子的计划是不错,但时间拖得太长了,谁知道中途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甚至太子挂了都有可能。 回来的路上,李虎将心中想法告诉了张成。 张成只说了一句话:兵权财权同样重要。 一手抓兵权,一手抓财权,皇帝怎么想? 李虎现在全靠皇帝父子俩的信任重用,一旦失去这份信任,寸步难行。 这一刻,李虎羡慕起了那些世家子弟,有着家族的支持,不用什么都考虑,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有钱没权,就是在替别人存钱,就是个超级大礼包。 想到这里,李虎叹了口气,或许自己该找一个有钱的老丈人。 第20章 屁股要坐正 好灿烂的阳光! 七九河开,天气逐渐转暖,步军统领衙门墙外的几棵柳树都吐出了豆粒般大的绿芽。 穿着亲王服饰的忠顺王捧着大印,在一群王府护卫的簇拥下,从大门走了进来。 通往步军统领衙门大堂的道路两旁,站满了前来报到的各级官员。 众官员一齐躬身:“卑职等参见王爷!” 忠顺王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向两旁点头。 突然,他看见了人群中的李虎。 忠顺王脚步略滞了滞,接着大步向大堂走去。 在大堂中央坐下,忠顺王志得意满的点了点头,皇帝一早正式下旨册封他为步军统领衙门统领。 他的两侧站着挎着腰刀的王府护卫。 左、右翼总兵各捧着一大沓手本走了进来,双手呈与忠顺王。 忠顺王接过手本,慢慢翻看,翻到其中一本,问道:“李虎来了?” 左翼总兵:“是。他刚从宫里出来,立刻就到这儿来了。” 忠顺王眼珠一转,对门口的书办说道:“去,将南营的账册取来。” 书办很快捧着账册回来了。 忠顺王拿起钱粮账册,慢慢地翻阅,突然眼睛盯在中间一行帐目上问道:“这六百两买的上等人参是做什么用的?步军统领衙门是军营,不是谁家的药房!” 书办:“回王爷,这些人参是给伤兵配药用的,司礼监那边打了招呼的。” 忠顺王哼了一声,又拿起了兵器账册飞快地翻看,接着他的目光停住了:“这几行怎么涂掉了?” 书办接过账册看了看,犹豫地答道:“这些铁甲......” 忠顺王猛地站了起来:“铁甲?什么铁甲?南营怎么会有铁甲?!李虎想造反吗!来呀!” 那些王府护卫立刻应道:“在!” 忠顺王:“把那叛逆给本王押进来......” 书办惊醒过来,大声喊道:“王爷,那些铁甲是李将军从皇城武库借来的,有陛下手谕。一早司礼监来人通知,说铁甲已经送还武库,让我们销账。” 忠顺王先是一怔,接着红了脸,将大案一拍:“拉出去,打二十军棍!” 话音刚落,两名护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书办扭住。 那书办惊呆了。 两名护卫架起书办就往大堂外拖去。 “王爷!饶命......”那书办终于叫了出来,但已经晚了。 左、右翼总兵相视苦笑。 忠顺王坐下了,烦躁地飞快翻着账册,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接着,他把兵器账册重重地一合,胸脯一起一伏地,过了好一阵子,才调匀了呼吸,说道:“让李虎进来。” 一名书办大声喊道:“南营参将李虎上堂回话!” 众人都是一惊,全都望着李虎。 满朝文武就没有不知道李虎没给忠顺王送礼的,都明白忠顺王肯定会报复李虎,但没想到会这么迫不及待! 李虎笑了笑,大踏步向堂上走去。 众官员精神一振,兴奋起来。 在得知忠顺王会出任步军统领衙门统领后,李虎立刻做出了决定,并迅速处理了南营的事情。 他一大早进宫就是去取皇帝手谕的。 昨儿刚被晋升南营参将,还没捂热就又成了游击将军,五军营左哨军游击将军。 大顺沿袭明制,京营共分成三大营,分别是: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 五军营是三大营中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人数一度超过20万,是三大营的主力,参加了大顺历次军事行动,在辽西走廊击败八旗骑兵、在南疆四次荡平叛乱,更是杀得西北和平至今。 五军营由骑兵和步兵组成,分为中军、左掖军、左哨军、右掖军、右哨军。 每个一万五千步兵,一共七万五千步兵。中军五千四百骑兵,其余三四千人,一共两万多骑兵。 中军由京营节度使亲领,左掖军、左哨军、右掖军、右哨军设副将一人,参将三人,下辖六营(每营有战兵2000人至3000人不等),由游击将军一员带领。 无论何时,军队的编制都是军事机密。李虎这才从戴权口中得知,并不是只有神机营才有火器,五军营同样装备了不少火器,且都是最先进的燧发枪。 由于燧发枪造价太高,只有禁军、京营以及边军换装了燧发枪,其余仍以鸟铳作为主要火器。 坐在大案后的忠顺王犀着眼紧紧地盯着站在厅中的李虎。 李虎虽然也盯着他,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容。 忠顺王:“见了本王为什么不拜?” 李虎只双手一抱:“王爷。” “大胆!” 忠顺王抓起大案上的惊堂木使劲一拍,“本王现在是步军统领衙门统领,你在本王手里当差,居然如此这般桀骜不驯!跪下!” 两旁的王府护卫齐声喝道:“跪下!” 李虎只是望着他。 忠顺王两眼一瞪:“这里是步军统领衙门大堂,本王是堂官。你不敬上官,本王治了你,到毓庆宫也有说法。” 李虎还是没有搭腔。 忠顺王不耐烦了:“本王给太子面子,只要你磕头认错,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什么事?”李虎突然发问。 忠顺王怔住了,这话怎么接,总不能说李虎没给他送礼吧。 “我明白了。” 李虎拍了下额头,“王爷还在因为送礼的事情......” 忠顺王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住口!” 李虎:“我这就回去,把太子赏赐的那座大宅子卖了,把钱给王爷送去。” 此话一处,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给我打!” 忠顺王大怒,伸手去抓大案上签筒里的竹签,却不想将签筒碰倒了,整个签筒都摔到了地上,十根竹签撒了一地,那个签筒更是一直朝大堂外滚去。 左、右翼总兵惊呆了。 忠顺王也懵住了。 各级公堂的大案上都有一个签筒,筒里照例都装着十根竹签,堂官抽出竹签往大堂上一扔便是要打人。按规矩,一根竹签打十杖,十根竹签便是一百杖。 那些王府护卫都望向了忠顺王,步军统领衙门属于军营,可以不用请旨对现任官动刑,但肯定不能打一百杖。 忠顺王本想借机打李虎十杖来消心头之恨,不承想碰翻了签筒,哪能真打一百杖。可签都撒下了,总不成还捡回去!外面的人都看着呢。 李虎慢慢走上前去,在大案前站住。 忠顺王一惊,厉声问道:“你干什么?” 李虎从怀中掏出永昌帝的手谕:“皇上的手谕,忠顺王爷看看吧。” 忠顺王茫然地接过手谕,他的脸色随着眼光在那份手谕上移动越来越难看了。接着,他狠狠地望向李虎,问道:“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李虎从他手中接过手谕,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怀里,一边说道:“我倒是想说,可王爷不给我机会啊。” 忠顺王气得脸都白了:“好,好。本王祝李爵爷马上封侯。” “借您吉言。” 李虎双手一抱,“就不耽误王爷了。”说着,又向左、右翼总兵拱手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左、右翼总兵:“王爷......” 忠顺王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一阵子气:“你们都回去吧,其他的人今天就不见了。” 左、右翼总兵对望了一眼:“是。”退了出去。 一名王府护卫说话了:“王爷,这些竹签要不要捡起来?” “滚下去!”忠顺王一声大吼。 他的那些护卫慌忙走出了大堂,突然大堂里“乓啷”一声,一块茶碗碎片飞了出来。 ...................... 上书房的御案上又堆满了奏章,永昌帝从奏章堆里抬起了头,望着进来的戴权。 戴权在永昌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永昌帝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笑罢,永昌帝:“他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戴权笑道:“屁股要坐正。” 永昌帝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他不是嫌火铳兵太少了吗,赏他一局(每局设百总1人,官兵112人)。” 戴权:“是。”走到隔间提起水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 这时,永昌帝展开了一份奏章,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戴权吃了一惊,睁着眼望着皇帝。 永昌帝一掌拍在御案上:“去年陕西荒旱,秋粮没有收上来,朕是下了明诏免去陕西全年的钱粮。怎么还会冻饿死了几千人?” 戴权暗暗心惊,这是陕西道监察御史奏报上来的数字,实际人数恐怕有上万人。 永昌帝:“派司礼监的人去。穿上便服,替朕在陕西看看。这一次看样子得杀几个人了。” 戴权:“奴才明白。” 第21章 发媳妇 人间三月芳菲始,又是一年花开时。 转眼已是三月中旬,御花园又迎来了赏花季,一派花红柳绿。 永昌帝穿着便服背着手在石径上走着。 戴权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永昌帝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问道:“老二禁足快有半年了吧?” 戴权:“回皇上,五个月零二十一天。” 这时,不远处亭子里传来了几个女子的说笑声。 永昌帝望向了她们,望着其中一个女子,贤妃,二皇子的生母。 戴权低头站在那里。 永昌帝:“那就让他出来吧。” 戴权连忙答道:“是。” 永昌帝又踱开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听说南疆的医药神秘且神奇,或许可以治好太子的病。让司礼监的人去看看,你亲自负责。明白?” 戴权:“是。” 一阵脚步声响,只见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捧着一本奏章走了过来,轻轻地说道:“皇上,陕西来的密报。” 永昌帝一把接过奏章,撕开封口展看,看着看着,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接着,他将那份奏章重重合上:“给内阁送去,就说朕的话,先将陕西巡抚革职拿问,无论查到谁,都要依法处置。” 红衣大太监:“遵旨。”双手接过密报,躬身退了下去。 “吏治呀......” 永昌帝叹了口气,“一个省遭了那么大的旱灾,朝廷有明诏免去百姓的赋税,他们不但不借粮给百姓,还崔征赋税,贪吏又从中加码盘剥,以致百姓逃亡。凤翔、乾州等地汉民十室九空......这就是太上皇重用的贤臣忠臣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大明宫最近在忙什么?” 戴权:“吃斋,念佛。” 永昌帝脸色好看了些:“告诉下面的人,好生伺候。” 话语刚落,又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拿着一个信封匆匆走了过来,轻声说道:“皇上,这是从荣国府那边送来的密信。”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永昌帝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戴权惊疑地望着永昌帝。 “哼”了一声,永昌帝手一挥。 那红衣大太监退了下去。 永昌帝:“荣国府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 戴权一惊。 永昌帝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接着说道:“贾家老太太给林如海写了一封信,想让两家亲上加亲。” 顿了顿,“这是未雨绸缪啊。” 戴权想了想:“听说林如海千金体弱多病......” 永昌帝手一抬:“贾家老太太谋的是林家的人脉资源。林如海身子也不大好,很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今年是林如海担任巡盐御史的第三年了,最多再拖三两年,他就得从巡盐御史任上卸任。以他的能力和功绩,都察院右都御史或六部左侍郎。 他那一科的进士好多都在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朕倒不是怕贾家。朕担心有人利用贾家将林如海卷进去......朕不得不防啊!” 戴权:“那就在密旨里给他点明。” 永昌帝没好气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如何去插手......” 戴权两眼望天滴溜溜转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可以给林如海找一个乘龙快婿啊!” 永昌帝:“哦?” 戴权:“林如海不可能不知道贾家那个衔玉而生的公子是个什么性子,若是有的选择,他肯定瞧不上。因此只要找一个德才兼备的俊杰给林如海千金赐婚,就全都解决了。” 沉默少顷,永昌帝:“一时半会儿上哪去找这样的人。四王八公一脉的人要去除,清流一脉也不行,还要身份地位相当,年龄也不能相差太大......” 戴权:“眼下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虽说年龄大了那么点,身份地位低了些,德才,咳,模样是比不过贾家人,但怎么着也算是一表人才吧。” 永昌帝眼一亮:“你是说李虎!” 戴权点了点头:“李虎机灵聪明,办事能力强,有胆识有谋略,日后必定大有作为,也不算辱没了林如海千金。就是不知道李虎愿不愿意了。” 永昌帝气乐了:“他不愿意?林家是书香世家,是清贵,娶了这样人家的女儿,是他的福分!” 戴权笑了。 永昌帝下了决心:“你现在就去京营通知李虎,顺便让他准备些东西,随圣旨一同送往扬州。” ...................... 京营大营位于南郊,距离永定门只有二十余里,一旦京城有变,半个时辰便可兵临城下。 军中规矩多,无紧急军情,营中纵马者,白日杖六十,夜间斩首。 戴权身上没有圣旨,也需要遵守军规,策着马慢慢向左哨军先锋营走去。 一声声呼号声从操演场传出。 穿着游击将军服饰的李虎此时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看台上。 偌大的校场上,数千官兵分成四个方阵在军官指挥下操练着。 这就是李虎麾下军队,下分六司(每司设把总一人,战兵449人),刀盾兵把总两人,长枪兵把总三人,火器营把总一人(5局,标配四个局,皇帝赏了一局),骑兵百总一人,总计全营战兵2900人。 这时,张成走了过来。 张成走到看台前,说道:“将军,下半个月的军需物资领回来了。” 李虎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张成、王大牛、贾芸等人都跟了过来。 抬头看了看天色,李虎:“让贾芸带人进趟城,买十头大肥猪回来,晚上加菜。” 一语未了,张成急忙说道:“将军,戴总管来了。” 李虎循声望去,戴权从操演场入口方向来了。 不年不节的,他来作什么?难不成有旨意? 李虎来不及细想,立刻迎了过去。 “大喜呀!”远远的,戴权就拱起了手。 李虎微微一愣,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内相。” 戴权笑着看了看他,接着将皇上赐婚的消息告诉了李虎。 李虎蒙了,自己成了名草有主的人了?还是林黛玉,木石姻缘没了? 哎,林黛玉多大了,貌似才刚过了十一岁生日,十一岁,可太刑了。 戴权见李虎发愣,呵呵一笑,“先别急着高兴,你抓紧准备点东西,随圣旨一同送往扬州。” 顿了顿,“不能太寒碜,也不能太俗了。” 李虎回过神来:“送什么?” 戴权愣了一下,没好气地:“自己想!” 李虎:“我没娶过媳妇啊!” 戴权眼睛睁得老大,看着李虎,那意思是:我也没娶过媳妇啊!!! 第22章 林家 六百里急递,赐婚的圣旨在三天后的黄昏直闯扬州城,送到巡盐御史衙门时天将黑了。 林如海、贾敏夫妇站在香案前,两双眼睛看完摆在香案上那道圣旨的内容后仍然盯着那道圣旨,好一片沉寂。 贾敏说话了:“皇上为何会赐婚?” 林如海默了一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贾敏:“都中岳母的信,荣国府的人刚到,赐婚的圣旨便追到了。” 贾敏似乎明白了什么,接过信展看,果然是商议联姻的家信。 林如海长叹了一口气:“看来,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京营节度使很快就要换人了。” 贾敏这才微微一惊,看了看贾母的信,又看了看香案上的圣旨,也叹了口气。 林如海望着她:“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以贾家目前的状况,如果没有实际的利益冲突和不得已,皇上肯定是不会动贾家的。” 贾敏点了点头。 林如海心中一叹,希望贾家不被卷入权力的斗争中吧! 贾敏突然想起:“这个李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圣旨把他夸上了天......” 林如海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从香案旁弯腰提起了一个包袱,那包袱四角棱棱,显然装着一个盒子。 林如海将那个包袱放在香案的一角:“司礼监的人说,这是李虎送给玉儿的礼物。”说着解开了包袱。 一只紫檀木匣子露了出来,林如海又从袖中掏出钥匙开锁。 贾敏掀开盒盖。 林如海和贾敏的目光同时望了过去,一轴书画卷轴和几只锦匣礼盒。 林如海拿起画轴展看,画上竟是李虎读书像,只见穿着游击将军服饰的李虎端坐于锦垫之上,手捧书卷,默默沉思,彷佛在体味书中三味。 贾敏细瞧了一瞧,笑道:“长相还不错,五官端正,也很精神......手中拿着书,有点儒将的风采。” 林如海扶须笑道:“他身后的炕屏是‘马上封侯’。” 贾敏一看,果然是“马上封侯”图,还有那些摆设,一看就是某处宫殿,应该是宫廷画师临时画的,难怪圣旨与贾母的信一前一后送到。 林如海、贾敏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 贾敏掀开了一个盒盖,盒子里摆着一枚翡翠玉簪,这是信物,寓意着结发为夫妻。 林如海满意地点了点头。 贾敏又掀开了第二个盒盖,这只盒子里摆着同心锁,寓意永结同心,相守一生。 第三个盒子里是玉镯,接着是玉佩、玉连环、玉如意、梳子、戒指和同心结。 贾敏蒙住了,哪有这么送的? 林如海怔了怔,对贾敏说道:“这孩子,憨厚老实。”接着大笑起来。 贾敏也忍俊不禁,掩嘴笑了起来。 笑罢,林如海接着说道:“这件事不必瞒着玉儿,你将这些东西给她送过去吧。” 贾敏点了点头。 林如海:“对了,司礼监的人还带了一句话,李虎希望咱们送一幅玉儿的画像过去......” 贾敏有些不高兴了:“他这是担心咱们玉儿长得丑?” 林如海手一摆:“不要说这样的话。你看,该由谁来画这幅画像?” 林如海擅长丹青,但没有父亲给女儿画像的道理。她在京城的时候也曾学过,只是好些年不弄了,忘了不少。 贾敏想了半晌,说道:“贾先生吧。” 林如海:“我也是这个意思。” 墙角的自鸣钟响了一下。 贾敏瞟了一眼,将画像放进匣子里,一边说道:“咳嗽的才好了些,这丫头又不想吃药了。我去看看。”说罢,捧着匣子向后堂走去。 林如海把目光望向了门外的夜空,皇帝之所以选择李虎,是因为李虎没有家世,没有威胁。 走进林黛玉的小院,贾敏便看见林黛玉的奶娘王嬷嬷正蹲在一个木炭小火炉前,扇着扇子,在熬着汤药。 贾敏走了过去,问道:“怎么这时候才熬药?” 王嬷嬷站了起来:“夫人。”接着瞟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书房,低下了头。 贾敏明白了:“再温一温就送进来。”说罢,径直向正房走去。 林黛玉的小院不大,北面当南三间正房,正中一间客厅,客厅西面一扇门通林黛玉卧房,东面一扇门通的那间房是林黛玉书房。 书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只见一个少女坐在躺椅上,凑近身侧的灯火,握着一卷书在那里看着。她就是林如海与贾敏的女儿,林黛玉。 贾敏站在那里,看了好一阵子,才双手将虚掩的门轻轻推开。 门推得很轻,门内的人便一时没能察觉。贾敏站在门边,向林黛玉望去。 十一岁的林黛玉,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身上更是有一股飘飘若仙的韵味,“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看着这个天身上还穿着小夹袄的女儿,贾敏眼中满是心疼爱怜。接着,她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 林黛玉的目光立刻投过来了,眼中满是惊喜,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迎了过去,在贾敏身边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母亲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叫女儿过去就是了。” 一边扶着贾敏在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下,又对外面喊道:“雪雁。” 贾敏拉着林黛玉的手,望着她的脸细瞧了一瞧,笑道:“今儿气色好了些。” 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说道:“母亲天天看着我,自然觉得变化不大......其实我早就好了,才说看完书再吃碗赤豆小圆子......” 贾敏笑着看了看她:“所以呢?” 林黛玉脸一红:“药,太苦了。” 贾敏笑着点了点她:“大夫说了,再吃一个七剂药。” 听了这话,林黛玉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哦”了一声。 林黛玉的贴身丫头雪雁托着茶走了进来。 林黛玉亲手把茶捧给贾敏。 贾敏喝了一口,放下,然后招了招手。 婆子捧着那只紫檀木匣子进来,放在书案上,接着退了出去。 林黛玉好奇地:“这是什么?” 贾敏则两眼出神地望着她。 林黛玉:“母亲......” 贾敏回过神来:“嗯。”接着,掀开盒盖子,将那卷画轴递给林黛玉,示意她打开看看。 林黛玉展开画轴,先是一怔,接着一张脸腾地红了。 贾敏:“他叫李虎,京城人,今年十八岁,男爵,京营五军营左哨军游击将军,皇帝和太子的心腹将领。” 林黛玉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一阵心慌意乱,“我,我,我......他,他,他......母亲......我......” 贾敏望着她:“赐婚的圣旨就在前堂香案上。” 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林黛玉望向贾敏:“母亲......” 贾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我嫁给你父亲之前也是只看了一眼画像。不过你放心,成婚还早着呢......最起码要等你过了十四岁生日。” 林黛玉低下了头:“我不想离开父亲母亲。” 贾敏笑了,带着一丝苦涩,接着把林黛玉搂进怀里,轻声说道:“傻丫头,闺女大了,总要离开父母的。你父亲在巡盐御史任上最多再呆三年,到时候我们就在京城住下,不回苏州了......” 林黛玉将头紧紧地埋在贾敏怀里,“嗯”了一声。 贾敏一只手紧紧地抱住林黛玉,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说道:“明日请贾先生给你描容画像......” 第23章 王子腾跑路了 一声春雷,那贵如油的春雨终于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整个京城笼罩在轻纱一样的雨雾中。 穿着宽松锦袍的李虎站在书房窗边,望着窗外朦胧的雨雾出神。 突然,一阵沉闷的雷声把他惊醒了过来。 李虎走回到书案前,书案上摆着一幅少女画像,少女正是林黛玉。 画中的林黛玉栩栩如生,很美,弱柳扶风,惹人怜爱。 这个天身上还穿小夹袄,还是扬州这种地方,可见她身子确实不大好。 对于林黛玉到底得了什么病,众说纷纭。 李虎觉得不可能是那种传染病,如果真是这类病,她身边的人应该至少有一两个人会被传染,但无论是从小跟着她的雪雁,还是后来与她同睡的紫鹃都没有得这类病。 原著中林黛玉弃舟登陆后,还有精神看街景。来到贾府后,又与贾母等人聊天,经历了大悲大喜,而且还去拜访了贾赦、贾政,直到天黑,大脸宝都睡觉了,林黛玉依然没有睡,在那伤心自责,让大脸宝摔了玉。 无论什么时候,赶路是很辛苦的,坐一天的汽车都觉得疲乏,更何况在船上呆了两三个月。这一天下来,强度很大,也没见林黛玉不堪重负,更没有因此累病了。 可见林黛玉的身体还不错,应该只是身体怯弱,先天不足之症,但是病情不严重,不会危及生命。至于以后,多半是在贾家作出来的病。还有那个潇湘馆,多竹多水,又空间狭窄,自然免不了潮湿幽暗,不宜久住。 只要不是那种病就好,如今的太医院汇集了天下名医,总是有希望根治的。 李虎望着林黛玉的画像又细瞧了一瞧,慢慢地卷起来,一会儿挂到卧室里去。 书案上摆着两封信,一封是林如海的家信,李虎是这么理解的。 林如海的信中专门说了林黛玉的事,说她身子不大好,希望过了十五岁生日之后再成婚。这正合李虎的心意,他真接受不了娶一个十一岁毛丫头做媳妇,哪怕她是绛珠仙子林黛玉。听说太上皇十三岁就娶了十岁的太后。呸,简直是禽兽! 另一封是贾雨村的信,写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什么才疏学浅,拙笔一幅,多多包涵等,估计是想借机刷波存在感。 随着一起送来的还有两只木匣子,李虎掀开了第一个盒盖。 这只盒子里整齐地摆着一锭锭特铸的金元宝,每只元宝上还印着一个篆体的“福”字。 十两一锭,十个,黄金百两,也就是一千两白银。不多,但这是黄金。 黄金在这个时代是权势和财富的象征,大多数百姓此生可能连黄金的影子都见不到一面。 李虎抄了十几个禁军将领的家,除了禁军副统领,最多抄出千余两黄金,可见黄金的稀缺。 林如海一出手就是黄金百两,自己这个老丈人是真的有钱啊! 贾琏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 没想到许下的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李虎忽然想起了,司礼监的人说贾敏身子很好,怎么会一疾而终? 难不成正如一些人的猜测那样,贾敏的死与官场的争斗有关。 李虎怔了一怔,走到书案前坐下,拿起笔,想了想,又放下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提醒林如海,总不能说有人可能要谋害贾敏吧。对了,一切都好说,错了,那问题可就大了。这里面还牵扯着孝道,准丈母娘也是娘。 李虎是武将,不能,也没能力去干涉地方衙门。 或许可以派人去保护林黛玉一家?李虎摇了摇头,搞不好会引起误会,让林如海以为他盯上了林家的财产。 李虎提笔给林如海回了一封信,想了一想,他又给林黛玉写了封信,让她有事可以给自己写信,最后写下“多吃饭,多锻炼”六个大字。 他又拿起案头一方宣纸,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女孩子,头大大,身子小小,透着古怪的萌感。 将两封信分别封好,又装进牛皮纸信套里,李虎起身走了出去。 这时,王大牛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怎么不打伞?” “毛毛雨而已。” 王大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这是毓庆宫送来的一封信。”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王子腾跑路了!他以九省统制的身份出京查边去了。 这一下贾家算是彻底退出政治舞台了,估计贾母很难承受住这个打击! 看完了最后一行,李虎愣在那里。 太子在信中还说了一件事,陕西那边有了结果,除了总兵衙门,陕西官场几乎全军覆没。 愤怒的永昌帝下旨将陕西巡抚等大小百余名官员就地斩首,把他们的家抄了,还百姓的钱。 太子在信中说,那些多征的赋税大半进了大明宫,还有一部分进了六部九卿的腰包,那些银子根本就追不回。 拿不到钱,只是朝廷施粥,那些普通百姓的日子依旧难熬。 大明宫,难怪那些陕西官员这么胆大! 去年陕西全省报了旱灾,冬天又是暖冬,马上就是四月份了,希望不会出现蝗灾吧。 哎,若是闹了蝗灾,陕西官员又被皇帝一锅端了,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李虎叹了口气,把那个牛皮信套递给王大牛,“派个人到扬州去,把这封信交给林,林御史。” 王大牛咧嘴一笑:“不送点东西?” “送什么东西?”李虎白了一眼王大牛,“滚蛋!” ...................... 李虎猜的不错,贾母病倒了! 先是接到贾敏的信,得知皇帝赐婚的消息后,贾母心都凉了一半!紧接而来的便是王子腾跑路的消息。 接连的打击让本就心力交瘁的贾母直接昏了过去。 摆在御案上的那张记录果然是贾母承受不住打击病倒的密报! 永昌帝显然已经看过了那张记录,也显然还未对这件事做出任何表示,背着手在上书房里顾自走着。 戴权低头站在御案一侧,静等着永昌帝发话。 绕着上书房走了一圈,永昌帝又踱回到御案前,望着那张记录,终于开口了:“......你说,贾代善的后辈中谁是能够重用的?” 戴权为难了,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说道:“贾政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风......孝顺。” “孝顺......” 永昌帝又踱开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贾赦还是每日和小老婆喝酒取乐?” 戴权一怔,答道:“是。”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说道:“拟两道旨:一,贾政性至孝,着升工部郎中。二,晋封贾元春为德嫔。” 戴权:“遵旨。” “让李虎给荣国府送两份贺礼过去。”永昌帝补了一句。 第24章 奉旨送礼 一夜的雨后,京城空气清新,整座城都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 一辆大车停在府门外。 李三招呼小厮抬着一只只箱笼从门里走了出来。 不一会,大车上就堆得高高的。 李虎走了出来,先是绕着大车看了看,点了点头跳上马车,接着抽出鞭杆,举起来刚要甩,李三走了过来,说道:“二爷,还是让大牛他们陪您去吧。” “就两条街。” 李虎将鞭杆在马臀上轻轻一拍,低声喝道:“驾!” 那马拉着车向宁荣街慢慢走去。 自从被赐婚后,李虎就做好了与贾家打交道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得不佩服永昌帝的帝王心术,打两巴掌,再给贾家两颗甜枣吃。外朝后宫都得到封赏,既给了贾家希望,又给四王八公一脉吃了个定心丸。 李虎明白,这一波他也在永昌帝的算计之中。永昌帝虽没明说,但他知道另一份贺礼是替林家送的。 这样一来,李虎必须在拜帖上挑明他与林家的关系。 这份拜帖会被立刻送到贾政手中,以贾政的为人,他一定会派贾琏亲自迎接李虎。 今日贾家这么多人,一定会有人打听消息。 不管李虎愿不愿意,他都将卷入四王八公一脉的内部纷争中去,因为皇帝不允许他置身事外。 或许在决定赐婚的那一刻,皇帝就想好了如何去削弱四王八公一脉的权力。 相较于被算计,李虎更心疼钱。 昨儿刚收了林如海一百两黄金,今儿就花出去三四千两。 没办法,李虎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丢了林如海夫妇的脸面,贺礼必须足够分量。 除了心疼钱,还有一件令李虎头疼的事。按规矩,他要去给贾母这位准外祖母请安,还是磕头的那种。 突然,惊天动地的鞭炮声从宁荣街传了出来。 这么早就开席了? 李虎一甩鞭杆,马车快速向宁荣街驶去。 整条街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结上了大红彩带。 宁荣街上甚至摆起了流水席,一台苏昆的班子正在唱堂会,十分热闹。 李虎摇了摇头:“太张扬了!” 荣国府门前,车轿停了一长溜。 管家忙不迭地高声进报着: “工部营缮司秦大人贺......” “西宁郡王贺仪到......” 世交老亲、大小官员熙熙攘攘......他们都是来贺贾政升迁的。主要是看着宫里的面子,谁叫皇帝也是个大孝子呢。 贾政这时正坐在外书房临窗的椅子上咳嗽着。 贾赦和贾珍也在,这时也坐在椅子上,却一声不吭。 贾政缓了口气,看了看贾赦,又看看贾珍:“太张扬了。” 贾赦瞟了他一眼,没有搭腔。 贾珍苦笑,不张扬,贾家会衰败得更快。 贾政接着说话了:“昨儿谢恩回来的路上,我碰倒了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他也是去宫里谢恩的。” 贾珍一惊,急问:“他升官了?” 贾赦则往椅背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贾政点了点头:“五军营左哨军参将,统领先锋营军务。不止他一个,好些人都晋升了。”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除了科举,贾家别无出路。” 贾赦闭着眼:“宝玉?” 贾政早就想好的,这时低声说道:“这孩子虽然淘气异常,但很聪明,逼一逼他,争取让他在如海回京任职前考取秀才功名......” 贾赦依然闭着眼:“亲上加亲?” 贾政:“不错。有着如海的耳提面命,中个举人轻而易举。有了举人身份,哪怕他考不中进士,也可以想办法谋一县令。凭着贾家剩余的人脉,再有如海的照拂,相信......” “晚了!”贾赦这才睁开了眼。 这时,贾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举起手中的拜帖,气喘吁吁地:“李、李虎来了......” 贾政站了起来:“他怎么来了?” 贾珍也站了起来。 贾赦仍然坐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贾琏手中的拜帖。 贾琏咽了口唾沫:“皇上给李虎和扬州姑妈的女儿赐婚......” 贾政一把抢过拜帖,贾珍也把头凑了过去。 贾赦叹了口气,这件事除了贾母,就只有他知道。 贾政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贾珍连忙在他背上轻捶。 贾政彷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用无限伤感的声调说道:“天不佑贾门啊......” 贾赦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 此话一出,贾政、贾珍和贾琏一齐把目光望向他。 贾赦闭了下眼睛,站了起来,“他是奉旨来的。”说完径自走了出去。 贾政、贾珍和贾琏都露出惊愕的神情。 “女婿是娇客。迎一迎吧。”门外传来了贾赦的声音。 贾政、贾珍和贾琏连忙跟了出去。 ...................... 不同于荣国府的热闹非凡,乾清宫里死一般的沉寂。 钦天监监正跪在上书房外。 “奉旨,最后问你一次。” 戴权的声音从石阶上传来,“钦天监为何没有上奏陕西可能有蝗灾的预测?” 钦天监监正闭上了两眼,伏了下去,他的头紧贴着砖石地面。 这是铁着心表了态了,戴权的眼中立时闪过一瞥阴寒的光,手一挥。 两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熟练地将他冠带袍服剥去,接着将他的手腕一扳,然后将手臂插进他的臂弯一紧,拖了出去。 戴权哼了一声,“杖毙了!” 另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是!”答毕匆匆追了上去。 戴权望了一眼大明宫方向,这才转身进了上书房。 永昌帝阴沉着脸坐在御案前,望着走进来的戴权。 戴权默了一下,说道:“老奴无能......” 永昌帝把御案上的一摞奏章抓了起来狠狠地扔在地上,发现还有几份没有扔掉,又抓了起来,扔了下去! 李虎以德报怨,将陕西可能发生蝗灾的事情告诉了太子。 太子又将事情告诉了皇帝。 永昌帝当时还不相信,说李虎一个武夫懂什么。 然而打脸来得很快,司礼监的人从钦天监拿来了陕西今年春夏之交可能有蝗灾的题本。 半个月前就该呈到上书房的题本。 戴权望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生气的永昌帝,接着弯下身来,默默地把奏章一份一份捡起。 永昌帝望着他:“为什么一个个都来逼朕?” 戴权把奏章放到御案上:“现在蝗灾还没有爆发,立刻选派官员补缺还来得及。” 永昌帝叹了口气,说道:“举朝上下这么多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哪个不比李虎懂得这些,却没有一个人在事先给朕提个醒!都在等着看朕的笑话!他们就不担心陕西乱起来吗?” 戴权低下了头,这或许正是他们希望的,不过这话他不敢说。 “他们不是想看朕的笑话吗?朕偏不让他们如意!” 一股傲气冲了上来,永昌帝坐直了身板,两目炯炯发亮直对戴权:“召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前来上书房,商议蝗灾的事。” 戴权:“是。” “还有李虎。”永昌帝补了一句。 第25章 勾心斗角 北静王府管家走进了后花园,这里的太阳很好,照在一丛丛抽完芽的叶子上,青色逼眼。 老管家顺着石径,分花拂柳,转了几道弯,一个小池塘出现在眼前。 北静王水溶正专注地坐在小池塘前钓鱼。 走到水溶身后,老管家轻声说道:“少主子,皇帝把陕西的好差事给了二皇子。” 水溶微一动,接着继续钓鱼。 老管家接着说道:“若是往年,前往陕西赈灾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他们躲还来不及呢。现在皇帝刚砍了陕西巡抚等大小百余名官员,这是安插亲信,培植个人势力的绝佳机会。” 顿了顿,“去了一个皇子,对局势的影响太大了,那些人估计会观望了......” 水溶十分平静,不疾不徐地说话了:“去了一个皇子,陕西的局势反而变得更复杂,甚至是举步维艰。永昌帝只想到了‘上阵父子兵’,却忽略了人心的复杂和人性的黑暗。三皇子、四皇子都会在暗中使绊子,让永昌帝认为二皇子无能,赈灾不力,是个酒囊饭袋。 另外,太子也不会让二皇子得到太大的功劳,威胁到自己的地位。陕西的局势只会更乱,咱们要的就是这个‘乱’字。” 老管家大悟:“少主子圣明!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时,一条鱼吞了钩子把漂儿坠下去,水溶把竿一挑,往地下一撩,一条二寸长的鲫瓜儿在地上乱蹦。 老管家抓起,放进一旁的小瓷坛内清水养着。 水溶站了起来:“这件事不要掺和。” 老管家一怔,疑惑地望着他。 水溶:“我们不掺和,事情闹了起来,皇帝只能拿别的官员开刀,他会更加失人心。让皇帝的儿子打头阵,到了一定的时候,咱们再暗中助一把力,灾民加上土匪,整个陕西将会成为一个大熔炉,只要进入陕西的官军,都将被吞噬!” 老管家很快地兴奋起来,大声说道:“没错,多了几百万灾民,整个格局将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水溶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钦天监监正,一位忠义之士......” 老管家默了一下,说道:“国朝养士三百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 水溶:“虽然如此,本王毕竟心有不忍。” 老管家转了话题:“已经查清楚了,皇帝确实有给李虎和林如海的女儿赐婚。” 水溶听了,冷笑一声:“赐婚一个病秧子,看来皇帝也不是那么信任李虎。以后可以接触一下。” 老管家:“是。” 水溶想了想:“想办法给他们送一批粮食过去,有钱有粮,才会有人卖命。” 老管家:“是。”答着走了出去。 水溶背着手,望着西斜的太阳:“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 ......................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李虎从毓庆宫走了出来,走了不到三五步,他的脚停住了,接着转身望了望毓庆宫,李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又向前走去。 他是在前往荣庆堂的路上被召进宫的,出了两份礼,却没吃上席,亏大发了。 在养心殿膳房看了一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大戏,为了不让自己笑出来,李虎只能闷头吃饭,皇帝的御膳确实挺好吃的。 太子四兄弟高不高兴不知道,反正永昌帝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大手一挥,来了个阳光普照奖,各种东西赏赐了一大堆,每人还赐了一片庄地。 李虎也得了赏赐,一句夸赞,黄金百两,外加上用宫绸四十匹。 最终,永昌帝指派二皇子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前往陕西赈灾,署理此项差事。 赈灾需调拨钱粮,押运钱粮的差事自然落到了李虎身上。 看在灾民的份上,李虎向永昌帝保证会全力配合二皇子赈灾,不会因为自己私事耽误朝廷大事。 就在李虎以为这件事尘埃落地之时,他被太子叫到了毓庆宫,让他放弃这个差事。 理由是他不看好二皇子的能力,担心李虎因为二皇子的赈灾不力而受到牵连,特别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李虎与二皇子有过节。 李虎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太子的真正意图,他不想二皇子轻松完成皇帝的差事,不想二皇子赢得永昌帝的认可,从而威胁到自己。 太子都是这个心态,更何况三皇子、四皇子,他们都会在暗中使绊子,至于上百万灾民的死活,他们不在乎。 这一刻,李虎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这些文武双全的皇子还不如生活奢靡而颓废的贾家子弟,至少他们不会影响到普通老百姓。 太子兄弟几个这一斗法,不说对朝局的影响,那些灾民可就惨了! 还有永昌帝,说好的帝王心术呢?怎么到自己儿子身上就只剩舐犊之情了?! 李虎深深地叹了口气,太子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只要他上书请辞差事,所有人都会怀疑是太子从中作祟。这会败坏太子的名声,仅此一点就会招来永昌帝的厌恶。 这父子俩真难伺候!难伺候也得伺候,他还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既然不能上书请辞,那就只能让皇帝自己换个人去押送赈灾钱粮。 至于如何操作,李虎已经想好了,学一学《雍正王朝》中的腹黑老四,穿棉衣烤火,出大汗,然后洗一把冷水澡,真病。 当然了,李虎不能这么直接,一个武将说病就病,怎么看都有问题。 走出东安门,王大牛立刻迎了过来。 李虎:“你怎么来了?” 王大牛:“荣国府的贾琏亲自把马车送回来,并说了大人被召进宫的事。三伯担心大人,让我来接大人回府。” 李虎点了点头,又问道:“贾琏有没有说什么?” 王大牛:“......说了些场面话,对了,贾琏说他父亲让大人没事的时候去坐坐,喝杯茶,聊聊天......” 听到这里,李虎眼睛一亮,有办法了,找贾赦这个老色鬼喝酒去,那一带有好几条河沟,酒喝多了落水很正常,落水了自然有生病的可能。 想到这里,李虎都有点佩服自己的智商了。 这逻辑,完美! 贾赦,我来了! 李虎对王大牛说道:“我去荣国府吃酒,你们不用跟着。”说完跨鞍上马,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第26章 不是好人 天已大亮,曙光从窗户中大门里射了进来。 戴权、赵通、李三、王大牛和张成一个个眼中都布上了血丝,脸上满是倦容。 李三、王大牛和张成更是不安地站在卧室门口向内张望。 许久不见动静,毓庆宫总管太监赵通站了起来,欲向内走去。 戴权开口了:“等着。” 赵通只好停下了。 终于,卧室里传来了许多人的说话声,走步声。 接着,几名穿着太医服饰的人说着话走了出来。 戴权也站了起来。 李三、王大牛和张成一齐说话了: “怎么样?” “醒来了吗?” 为首那名太医说话了:“高热已经退了,刚又服了一丸药,一个时辰后会醒来。” 说着,将医案呈给戴权。 戴权捧着医案靠近赵通,二人同看。 看完了医案,戴权慢慢抬起了头,问道:“李院正,李将军是武将,这也不是冬天,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 李三心里一咯噔,和王大牛对视了一下眼神。 李院正答道:“李将军突然病倒并不全是因为落水,主要是因为身上的旧伤。” 戴权似乎明白了,又问道:“什么时候能下床?” 李院正:“吃一个七剂药就可以下床。不过,李将军还需静养一个月。” 戴权一惊:“一个月?” 李院正:“是。” 戴权想了想:“烦李院正随我回宫禀明陛下。”又对另外几名太医嘱咐道:“你们在这等候旨意。”说罢,拿着医案大步走了出去。 李院正连忙跟了出去。 赵通:“医好了李将军的病,太子爷自会重重地赏赐你们!” 众太医:“是。” 赵通又对李三说道:“要用心伺候,用心护理,这一向你们多安排几个人每天两班轮流侍疾,不能够断人。” 李三连忙答道:“总管放心。” 赵通转身走了出去。 几名太医也是满脸倦容。 李三:“厨房熬了一锅燕窝莲子羹,几位供奉请。”说着将手一让,陪着太医走了出去。 王大牛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见张成进了卧室,连忙跟了进去。 卧房里,李虎躺在床上,两眼紧闭,脸上还有些潮红。 站在床边的张成弯下腰去摸了摸李虎的额头,然后站直身子对王大牛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大牛眼一瞪:“你不要问我!” 张成望着他,许久才说道:“将军怎么吩咐的?” 王大牛这才想起:“将军说了,你负责军营日常事务,正常操练。” 张成点了点头,伸手替李虎掖好被子,又对王大牛嘱咐道:“好好伺候,出了差池,揭你的皮。” 王大牛拖过一把椅子,凑到床边坐了下来:“这两日我就睡这里了。” 张成:“转告将军,我晚饭的时候再来请安。” 王大牛摆了摆手:“走你的,把门关上。” 张成先向躺在床上的李虎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王大牛嘟囔了一句:“越来越像酸儒了......” ...................... 上书房里,李院正端端正正跪着,望着地面答道:“......至少要静养一个月。” 永昌帝默了一下,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院正:“是。” 李院正退了出去。 戴权端起御案上的茶碗轻声说道:“皇上,您喝口茶......” 永昌帝闭上眼往椅背上一靠:“是太子,是太子不让李虎替老二押送赈灾的钱粮。既然这是上天的报应,朕也就听天由命吧。” 戴权的脸白了。 一阵沉默之后,永昌帝睁开了眼睛:“朕仔细琢磨过了,钦天监的事应该与大明宫无关......既然有人想让陕西乱起来,那就让他们如意,翻不了天。正好借这件事看看太子、老二、老三、老四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出光来。 戴权将茶奉给他,说道:“既然这样,就将北镇抚司全部撒出去。” 永昌帝喝了一口茶,放下,“司礼监这边也要多派些人。” 戴权:“是。”突然笑了出来,“这个事也真难为李虎了。” “哼”了一声,永昌帝:“这小子滑头的很!” 戴权笑了笑。 永昌帝想了想:“调拨钱粮的事就交给户部吧。” 戴权:“是。” 永昌帝突然想起:“你去荣国府见贾赦,传朕的旨意,严加申饬!” 戴权忍住笑说道:“皇上圣明。” 永昌帝也笑了:“这个老东西总算落到朕的手里了......” ...................... 毓庆宫内室,太子正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让两名宫女轻轻地捶腿。 赵通匆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太子手一抬。 两名宫女退了出去。 赵通轻声说道:“是不是让户部的人......” 太子横了他一眼:“要懂得以大局为重!再说,所有人都在盯着。不但不能使绊子,还得帮助老二。你这就去见户部赵尚书,就说我的话,哪个敢从中克扣贪墨赈灾钱粮,本宫第一个弹劾他!” 赵通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退了出去。 太子撑着躺椅扶手站了起来,然后喊道:“来呀!” 一名当值大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太子:“备驾,本宫去看看李虎。” 那大太监吃了一惊:“殿下......” 太子:“不要啰嗦,备驾!” 那大太监:“是。” “把南安郡王府送的那些礼物都带上。”太子补了一句。 ...................... 京城是大,但传起消息来又显得太小,李虎昨夜醉酒掉入河中,贾赦被申饬,太子车驾前往西城,如此等等,满朝文武全都知道了。 卧房里,李虎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一条热毛巾,怔怔地望着床顶出神。 送走太子车架,李三端了一盆热水进来,他放下铜盆,走近床边,轻轻地说道:“二爷,宁荣两府都送来了帖子,明儿过来看您。” 李虎回过神来:“知道了。” 李三替他换了块热毛巾,接着说道:“听说皇上下旨将荣国府的大老爷骂了一顿。” 李虎闭了下眼睛,这父子俩一唱一和,既坐实了自己醉酒落水,不让二皇子等人怀疑,还让太子收割了一波声望,自己和贾赦成了垫脚石,难兄难弟。 太子临走前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好好养病,有一场大军功等着你呢。 看来陕西是铁定要乱起来了! 想到这里,李虎深深地叹了口气,百姓苦啊! 李三:“二爷。” 李虎拿起毓庆宫的礼单看了看,接着用指甲在几处画了一画说道:“这些给扬州送去,其他的都送荣国府大房去。” 李三接过礼单看了看,“是。” 这时,王大牛拿着一个帖子走了进来,向李虎一揖:“将军,这是北静王府的帖子。北静王府长史官亲自来的。”说着将那帖子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展看,眨了眨眼睛,对王大牛说道:“就说我刚吃了药,睡了。” 王大牛:“是。” 李三也走了出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哼”了一声,李虎:“不是好人......” 第27章 玩脱了 转眼到了农历五月初,京城的天气出奇的热。 窗大开着,门也大开着,依然没有一丝风,后花园里的蝉叫得更加响亮。 靠窗书案前,李虎穿着一件粗布短衣,在一沓公文前一边看,一边摇着左手中的蒲扇。 一阵脚步声响,李虎望去,立时眼睛一亮。 李三捧着一个用布包着的匣子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笑着说道:“二爷,去扬州的人回来了。”说着将那只包袱放到书案上,解开了包袱。 李虎站了起来,走到一个装有好大一块冰的铜盆边,从盆里端出一个瓷盅,揭开了盖子,是莲子羹。又走到书案前,递给李三:“去去暑气。” 李三双手接过,走了出去。 李虎从书案上的匣子里取出一把钥匙开锁,掀开盒盖。 盒子里是一个极为精巧的刺绣荷包,上面绣着兰花纹,针脚整齐、绣线纤细,可见是下了大功夫的。 李虎拿起荷包细瞧了一瞧,然后开心地笑了,自己就是在信中提了一句,没想到林黛玉真给自己绣了一个荷包,可惜是兰花纹,若是鸳鸯就更好了。 匣子里还有两封信,一封是林如海的,另一封是林黛玉的。 李虎先拿起林如海的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 在这个时代,盐税是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甚至曾占全国税赋收入的二分之一。盐税的征收与使用,使得朝廷得以掌握一定的财政收入,支持朝廷的运作和军事的开支。 然而自太上皇年间开始,盐税连年锐减,太上皇退位那一年,连三成都没收上来。 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天下盐赋,两淮居半。 永昌帝登基之后,直接杀了扬州知府、两淮盐运使、巡盐御史和巡防营、河防营的大小官员,然后将扬州知府、两淮盐运使、巡盐御史换上了他的亲信。 效果立竿见影,两淮盐税当年就增至256万两,去年更是超过了400万两。全国盐课收入总数也不过只有701万两。 听林如海说,两淮的盐引,在刚开国的三十年里每年都有六七百万的税收。此后一年比一年减少,可中原人口却在快速增加。 林如海在信中说,皇帝下了严旨,今年两淮必须上缴六百万盐税。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两百万两,足以让盐商和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铤而走险了! 皇帝之所以如此急切,不仅仅是因为陕西乱了起来。听太子说,潜伏盛京的细作传来消息,蒙古诸王汇聚盛京城,下半年肯定会大规模南下寇边。 在皇帝的放纵下,从四月中旬开始,陕北一些地方就爆发了动乱。 那些管赈灾的都是二皇子提拔的人,钱粮都被他们一层一层贪了,灾民每天只能喝两碗稀粥。 灾民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一边抗旱一边捕杀蝗虫,怨声载道。 听太子说,只要引出幕后黑手,朝廷立马开始赈灾。 希望不会出太大的乱子吧! 李虎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给林如海回了一封信,提醒他注意安全,不要亲自下场,让两淮盐运使和扬州知府顶在前面。 拆开林黛玉的信,李虎嘴角带笑地一张张仔细看着。 这是林黛玉给他写的第四封信,林黛玉显然和李虎的关系近多了,书信的内容也多了几分随便,除了正常的问候,还写了些日常事情,什么后院的芍药开了,她在荷花池里钓了一条鱼,还介绍了雪雁,洋洋洒洒写了五页纸。 林黛玉的第一封信就写了半页,文邹邹的,大体意思是感谢李虎给她送了那么多贵重的东西,还表示以后不必如此破费。 女孩子的话不能全听。 李虎这次没送珠宝首饰,送了她几本诗集,且在信中提起自己生病的事。 果然亲兵又带回了林黛玉的信,还有林如海的信和两支百年老山参。 这个时代车马很慢,书信很远,寄一封家书出去,等收到回信,都已经是半年,甚至是第二年的事情了。但那是平民百姓,李虎手中有兵部勘合,亲兵可以在驿站换马,六百里加急不敢用,四百里还是没问题的,一来一回,十天而已。 感情嘛,处着处着就有了,更何况还有着婚约。 以前看电视剧,李虎并不喜欢林黛玉,嫌弃她爱耍小性子,矫情爱哭;后来看了原著,开始欣赏她的真性情,知世故而不世故,即使偶尔耿直刻薄也很可爱。 看完了最后一页,李虎又拿起了那个荷包,打开,果然有几片粉色芍药花瓣。 李虎低头看了看荷包里的芍药花,送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笑了,林黛玉没骗他,芍药花的香气清新淡雅,幽远绵长。 后花园还有些空地,或许该种上几畦芍药。 李虎下了决心,种上几畦,明年用竹篓装上两株带土带泥的芍药花给她送过去,这丫头一定感动的要死要活,轻松拿捏! 李虎一边想象着,一边将林黛玉的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专门的匣子里收好。 摊开空白信笺,李虎握住了笔,在砚池里蘸饱了墨,准备给林黛玉回信。 就在这时,王大牛一阵风似的从院子的月门里闯了进来,大声喊道:“将军,大营传来军令,请您立刻回营!” 李虎一惊,几滴浓浓的墨汁滴在信笺上! 突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了过来,李虎注目望去。 太子身边的近侍太监跑了进来,一边高喊“李将军!”一边向李虎飞跑过来。 那太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气喘吁吁地:“太、太子爷的信......”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陕西开战了! 就在二皇子从关中、陕南各府抽调兵力,前往陕北镇压民乱的时候,那些躲藏在川陕甘三省交界处的土匪攻破了汉中府府城南郑县,迅速占领汉中府。 汉中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北可攻陕甘,南可入四川,还能进入中原,不容有失。 陕西总兵云光派出西安守备,率五千精锐出征,遇伏全军覆没。五月初三日,一支土匪攻入西安府,并在西安城外击溃了刚从凤翔府、乾州两地赶来的援军。 这是土匪? 二皇子抽调的兵马被拖在了陕北,四川、甘肃的兵马不能动,邻近的河南、湖北两省兵马战力是个未知数,只能从京营抽调大军驰援。 西安距离京城两千多里,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才能赶到,西安城高墙厚,城内粮草充足,守城器械齐备,土匪很难攻破,其他地方就危险了,估计等援军赶到,关中只剩下西安一片净土。 信中好几个字的最后一点点得有些过于粗黑,可见这件事超乎了太子的意料,或许也超出了永昌帝的意料。 一句话,这父子俩玩脱了! 第28章 六月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太阳还没落下,天就变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天渐渐的昏暗,雪雁点亮了书案上的灯笼。 卸了头饰的林黛玉从卧室走了出来,在灯下随便拿了一本书,正是李虎送她的《王摩诘全集》,翻开封面,背面上画了一个小女孩儿,眉眼有些像她,只是画风奇怪,脸蛋似包子,笑咪咪眼,一手还比了个v。 林黛玉扑哧笑了。 在一旁默默做着事的雪雁也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林黛玉偏头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雪雁没说话,含笑站在那里看着林黛玉。 林黛玉脸红了红,说道:“我有些饿了,你去让小厨房熬一碗枣仁粥。” 雪雁忍住笑说道:“是。”快步走了出去。 望着走出去的雪雁,林黛玉一改刚才的神态,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诗集,伸手打开书案上的匣子,掏出了那封李虎五月中旬命亲兵送来的信,凑近身侧的灯火,又看了起来。 李虎在信中说了领兵出征的事,还告诉林黛玉,平定陕西匪乱,他的武职官阶和爵位都会晋升,到时候就有资格居住两跨五进四合院。他已经与太子说好了,将边上那座五进四合院留着,晋了爵位就出钱买下来,然后将两处四合院的后罩房给拆了,盖个大花厅,在花园里挖个荷花池,建一个水榭。 林黛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扑闪了几下眼睛,似乎想象着自己在水榭中钓鱼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浮出了笑容。 李虎还在信中与她说了些京城的新闻故事,最后告诉林黛玉,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都无法给她写信,等局势稍微稳定,再给她写信。另外,李虎将送信的亲兵留了下来,告诉林黛玉,有急事让亲兵送信给他,当然,想他了也可以写信。 每次看到这里,林黛玉都会羞红了脸。 贾敏走了进来,看着林黛玉那副神态,微微一怔。接着,她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 林黛玉转过头来,见贾敏望着她手中的信,慌忙将信收进匣子里,站起身,红着脸喊了一声:“母亲......” 看着她那娇羞的样子,贾敏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目光中也露出了复杂的眼神,女儿长大了。 林黛玉:“母亲。” 贾敏回过神来:“嗯。”望了一眼客厅,问道:“雪雁呢?” 林黛玉:“去小厨房了。”答着扶着贾敏在椅子上坐下。 贾敏望着她笑了笑:“老话说‘药补不如食补’,我平日和你说的,你总是这样那样的拧着,送来了也是喝上两口应付。怎么他一说你就听......” 林黛玉脸上挂不住了,撒娇地抱着贾敏的胳膊:“......母亲。” 贾敏如何看不出她这番欲藏更显的女儿之心! 贾敏笑着点了点她:“你呀!” 林黛玉一笑:“我去给母亲沏茶。” “不用,我说件事就走。” 贾敏笑着说道:“盐运使夫人送来了帖子,邀请我和知府夫人去瘦西湖泛舟赏景,你去不去?” 林黛玉来了兴致:“什么时候?” 贾敏:“盐运使夫人说,明日还有小雨,下雨天的瘦西湖,别有一番韵味。” 林黛玉点了点头。 贾敏忽然想起:“盐运使千金也会去......” 林黛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去了。” 贾敏想了想:“也好,又是风又是雨的......”顺手拿起了那本诗集,翻开封面,先是一怔,接着笑了。 林黛玉脸儿一下红了,慌忙抢过诗集,微低着头,紧咬着下唇。 贾敏笑着看了看她:“画的还不错。”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林黛玉心里一松,接着她把诗集放在手心重重地拍了两下,嘟嘴:“都怪你!” 这时雪雁走了进来,微微一怔,问道:“姑娘说我呢?” 林黛玉倒唬了一跳,瞪了她一眼:“粥呢?” 雪雁有些奇怪:“米刚下锅,在火炉上熬着呢。” 林黛玉微微一怔:“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我也没说什么啊!”雪雁一脸茫然。 林黛玉气乐了:“真是个傻丫头!先去给我沏碗茶来......”说着又坐到了椅子上翻看诗集。 雪雁捧了碗茶进来,放下,望着林黛玉手里的诗集,说道:“姑娘,平定这场匪乱,姑爷能不能晋封伯爵?若是姑爷晋封伯爵,姑娘就是超品伯爵夫人了......看她们哪个还敢在背后嚼舌根!”小脸上满是兴奋。 林黛玉没好气地:“你懂什么!流爵和世袭是两码事,流爵中的公侯伯也分一等、二等和三等。再说了,中间还隔着子爵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连忙低声呵斥:“你说的什么胡话!什么‘姑爷’?什么‘超品伯爵夫人’?王嬷嬷知道了,一定打你板子!” 雪雁慌忙捂住嘴,向四周张望了一轮,接着拍了拍胸口。 突然,院中传来了王嬷嬷的声音:“雪雁。” 雪雁小脸一白:“哎~”声音都发颤了。 王嬷嬷不满的声音:“怎么不去打水来给姑娘洗脸?” 雪雁闻言心里一松,大声答道:“知道了。”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慢点走,当心摔着!” 林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起雪雁的话,不觉红了脸,将诗集合上,望向窗外,心中盘算着:道路条件好,一天可以走四五十里左右,先锋营是急行军,在直隶、河南境内不需要安营扎寨,沿途各州县负责食宿,这样能达到七八十里每天,先锋营应该已经进入了陕西。 想到这里,林黛玉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祈祷。 ...................... 林黛玉猜的不错,先锋营已经进入了陕西。 六月初七,先锋营终于赶到了潼关,随即对围困潼关的叛匪发起进攻,一举收复了华阴、华州和渭南。 五军营之所以叫五军营,就是因为它由五个相同编制的大军合在一起组成的。李虎所在的先锋营只是左哨军的先锋营,也就是说皇帝实际上调了五个先锋营驰援西安。每个先锋营下辖两营战兵,且都是近三千人的大营。 在先锋营急行军的时候,陕西的局势也发生了改变,叛匪在一场大战后没能拿下西安城,便开始劫掠关中各地,一边还派兵攻打潼关。 叛匪中还是有高人的,在得知皇帝调京营入陕平叛的时候,立刻分兵北上,意图偷袭二皇子部大军,引陕北灾民南下。 二皇子虽然在赈灾上被人狠狠地戏耍了,但指挥打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利用叛匪几路人马行动上步调不一致,打了个时间差,连战连捷,将叛匪赶下了陕北高原。 皇帝得知此事后,对先锋营的人事和兵力进行了调整,李虎所在的左哨军和中军、右哨军继续驰援西安,其余两路先锋营经黄河渡口进入陕西,清剿渭河以北的叛匪。 六月初十,双方在骊山以北相遇,一场激战下来,叛匪被砍了两千多个人头,知道了京营的厉害,叛匪舍弃临潼向西安转移。护卫大军的骑兵穷追不舍,终于在斜口镇追上了叛匪,双方一场厮杀,叛匪又被砍了九百多个人头,再次败走。 接连被先锋营击败,叛匪首领十分恼火,在得知先锋营只有不到两万人马时,立刻集中全部人马,在西安东北向摆下阵势,号称八万人马,决心同先锋营拼个高下。 第29章 一战而溃 六月十四月亮已经圆了,升上东墙时,天也就刚黑不久。 月光静静地照着,整个先锋营大营笼罩在一片安宁中。 所有将士皆戎装贯甲,在大营中列队待命,一个个满头油汗,却没有一点声音。 大帐里灯火通明,李虎等人更是发脸俱湿,汗透甲衣。 缮国公石光珠双目微闭,盘腿坐在正中的几案前。 或许是慌了神,又或者是想要迅速平定陕西叛乱,永昌帝钦点四王八公一脉的缮国公主持平叛。 不得不佩服这些老家伙,当真是用兵如神,叛匪的战略意图全部被石光珠提前预判,并迅速作出正确部署。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进来,响至大帐外停了下来,接着一名探子奔了进来,向石光珠跪倒:“报!从汉中府来的叛匪援军已经抵达叛匪大营!” 石光珠仍未睁眼,只是蹦出了两个字:“再探!” 那探子:“是!”又奔了出去。 大帐里又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名探子奔了进来向石光珠跪倒:“报!叛匪开始生火做饭!” 石光珠猛一睁眼:“开饭!” 他的亲兵队长匆匆走了出去。 少顷,一队亲兵托着摆满了食物的托盘走了进来,在石光珠面前摆了一碗肉汤、两张肉饼,又在李虎等人面前摆上相同的食物。 石光珠端起肉汤:“吃饭。”接着自己先喝了一口。 李虎等人一齐端起肉汤,大帐里一片喝汤的声音和嚼肉饼的声音。 咽下嘴里的肉饼,李虎喝了一口肉汤,他有些不明白,石光珠已经猜到叛匪会来劫营,不仅不先发制人,还放任汉中叛匪援军前来支援。 叛匪没有八万,四五万还是有的,加上汉中来的援军,估计能达到六七万人。 要知道,几场大战下来,大军满打满算还有不到一万五千人能参加战斗,人数相差有点大,又是暑热天,太冒险了。 想到这里,李虎眼睛一亮,除非左掖军与右掖军赶来支援。 一阵子,李虎放下了碗筷,谢鲸等人也都吃完了,只剩石光珠还在那里慢慢吃着。 所有人都坐着等着,谁也不吭声,因此石光珠嚼肉饼喝肉汤的声音也就格外大。 李虎忍住笑,石光珠也真绝,开始还是大口地吃喝,现在竟然用勺子一点一点地舀着送进嘴里。 终于,石光珠一口喝完了剩下的汤,拿起几案上的面巾擦嘴,一边说道:“西安的羊肉一绝,肥嫩香浓,本色,本味。明日入城,老夫请客,管够。” 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啧,李虎眯着眼,这是根本没将叛匪放在眼中,这么胸有成竹的嘛? 一阵脚步声响,接着,一名传令官走了进来,大声禀道:“禀大帅,大军已......” 石光珠手一抬:“待命。” 传令官:“是。”答着匆匆走了出去。 石光珠站了起来,走到沙盘前。 众人都跟着走了过来。 石光珠说话了:“北镇抚司的消息,叛匪正在汉中杀士绅,分土地钱粮,蛊惑老百姓造反......百姓从贼人数已达二十余万......” 李虎等人眼睛睁得老大,又都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石光珠接着说道:“皇上和兵部重新拟定了用兵方略,四川、湖北两省同时出兵,配何我军清剿汉中府。”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众人,“除了对面的叛匪,关中各府仍有大量叛匪需要清剿,仅靠西安总兵府很难迅速平定,所以......” 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这是要留人配合西安总兵府清剿各府叛匪。可这点军功与汉中府相比,就是蚊子腿,哪个愿意留下! 石光珠也为难,可必须要有人留下来。 他的目光徐徐地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到了谢鲸和李虎身上,一个半自己人。 谢鲸急了:“老公爷......” 李虎则心里一松,不同于对面的叛匪,汉中大多数都是老百姓。 石光珠下了决心:“谢鲸,你率......” 李虎说话了:“大帅,末将愿率本营兵马留下。” 石光珠一惊:“哦?你愿意留下?” 李虎大声答道:“军中无戏言!” 石光珠:“好。”他突然想起了,“你麾下还有多少战兵?” 李虎:“除去伤兵,还有两千余可战之兵。” 石光珠点了点头,攻打华州、渭南时,李虎部都被编在了第一梯队,伤亡有些大很正常。 石光珠想了想,对谢鲸说道:“你凑三百刀盾兵给李虎。”又对李虎,“伤兵全给你留下。” 李虎一喜:“谢大帅!” 谢鲸也高兴:“是。” 马蹄声响,接着一名探子奔了进来,大声禀道:“报!叛军前锋已出大营!” 石光珠:“走!”大步走了出去。 众人连忙跟了出去。 此时,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把大地照得像白昼一样,地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月光下,黑压压的叛匪从另一头向官军大营涌来! 李虎微微一愣,这哪里是劫营,分明是正大光明的偷袭! 与前几日交战的叛匪不同,这些铺天盖地蚂蚁般的叛匪,也不知是土匪还是饥民,没有旗帜,杂乱无章,一窝蜂冲了上来。 训练有素的火铳兵已经结成了战阵! 火器局制造的自生火铳平射状况下能够在一百八十至两百四十步左右距离上对敌方目标实施有效打击,不过要靠运气击伤对方。 两百步,一百八十步,一百五十步!叛匪狰狞的面孔都清晰可见了。 呜呜的号角吹响了! 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叛匪冲在最前面的人显然早有部署,刹那间同时亮起了盾牌,弹丸几乎全部击打在盾牌上又迸出无数的火光! 透过单筒千里镜,李虎看到了躲藏在盾牌后面的叛匪弓箭手。 第二排火铳手同时开火,距离更近了,那些盾牌连同执盾牌的叛匪被强大的冲击力推得往后飞倒了起来。 就在这时,第三排火铳手扣响了手中的火铳,那些暴露出来的弓箭手在火光下倒了下去! 冲上来的叛匪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 石光珠一声冷笑,将手一举。 显然是早有安排,数十只号角一齐吹响了,“呜呜”的声音在骊山脚下惨烈地回响。 火铳兵后退了,露出了一座座黑洞洞的炮口。 子母炮改进自明朝的佛郎机炮,炮身长五尺八,重八十五斤,炮身后腹有一个敞口形装药室,可安子药,子炮重五斤,有五个子炮,发射时将子炮放进药室内,射速非常高。 射程最远可达三百五十步。 子母炮安于四轮车上,可推挽运行。 当看到这些子母炮的时候,李虎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石光珠竟从潼关调来了三十门子母炮,这玩意杀伤面积很大,一发炮弹带有500发弹丸,可以封锁50步宽的正面,一炮就能清空一大片人。 此刻的叛匪又扎堆了,结果可想而知! 一座座黑洞洞的炮口火光喷射! 李虎的千里眼里,残肢断臂漫天飞舞,血雨稀里哗啦的洒落地面,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大地。 炮声过后,是无数叛匪惊恐的叫声和哭声! 叛匪的前军崩溃了,他们开始向中军狂奔着退去! 石光珠淡淡地:“调整炮口。” “呜呜”的号角立刻吹响了,炮手们调整了炮位对准了三百步以外的叛匪中军。 一架架子母炮喷出了大团的火光,有些炸在溃兵的头上,有些已经落在叛匪中军前锋军阵中,激起了一阵阵血雨。 火炮果然是战争之神! 叛匪的战阵彻底乱了,到处都是惊惶奔走的叛匪。 就在这时候,叛匪右后翼方向三支信号直冲夜空,在空中连爆三响,放出璀璨的火花。 左、右掖军到了! 李虎放下千里镜,结束了! 第30章 七月 李虎没有来过陕西,在他的印象中,陕西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裹着头巾打腰鼓,尘土飞扬。 它既拥有千沟万壑的的黄土高原,也拥有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平原深沉持重。 不说西安、咸阳等地,宝鸡就让李虎彻底改变了对陕西的刻板印象。 宝鸡,秦腔发源地,炎帝故里,是周秦王朝发祥地,这里有山有水有草原,夏天适合避暑,秋天适合赏秋。 当然了,李虎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他是来剿匪的。 自从叛匪击败了关中的官军之后,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特别是那些盘踞在陕甘交界的土匪。 都是匪,双方一拍即合,这些土匪摇身一变成了“合法土匪”,掌握了地方军政大权,开始肆无忌惮的敛财,甚至有些土匪洗劫了人家的钱财还要杀人灭口,而且杀人的手段极其残忍,李虎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京营在骊山西麓全歼七万叛匪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关中,盘踞关中各地的大大小小的土匪无不闻风丧胆,惶惶不可终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西安、乾州、凤翔三地有三万余名土匪主动投降,其中超过千人的大股土匪就有十八路。 对于那些不肯投降的土匪,李虎也不废话,直接剿灭,除恶务尽,不留后患。 至六月底,李虎彻底清剿了西安、乾州镜内的匪患,接下来他把目光转向了凤翔府。 为了清剿盘踞凤翔府的叛匪余孽和土匪团伙,李虎精心设计了一个全面的剿匪行动方案,彻底根治凤翔府镜内的匪患。 首先是调集兵力,此时李虎麾下可谓是兵强马壮(至少在他看来如此),先是从伤兵营挑选了八百余名恢复作战能力的老卒,他手下兵力突破了三千,从陕西巡防营又抽调了三千官兵,再加上三千青壮和两千“自愿赎罪”的土匪,共一万一千余人。 接下来李虎派出骑兵,将盘踞在乡镇的土匪势力往凤翔府城凤翔赶! 这期间汉中府也传来了战报,大军攻入汉中府后,一路横扫,一日间同时收复洋县、城固两县城,随即南下收复西乡,接应湖北援军。 李虎算了时间,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大军应该逼近汉中府城南郑县。所以立刻率军西进,先后收复了扶风、岐山和宝鸡等地,并控制了大散关等隘口。 王大牛和贾芸等人率领的骑兵也将绝大多数的土匪赶到了凤翔。 凤翔在远古时为雍州地,周文王父子最早就是在这里积蓄力量,最终亡了商朝。秦国在迁都咸阳以前,亦曾建都于此。 西北黄土高原地区因流水冲刷会形成一种呈台状,周围陡峭,顶上比较平坦的地貌,被称为黄土塬。那个白鹿原就是西安境内最大的黄土塬。 凤翔城就是坐落在一个方圆几十里的黄土塬上,塬的周围沟壑遍布,构成了天然的防御屏障。而凤翔城又占据了黄土塬上的最高点,形成了城内高城外低的特殊地形。 白日当空。 离护城河约三里处是一片高地,穿着粗布短衣的李虎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望向凤翔城,关注城墙上的防御情况。 凤翔城本没有护城河,土匪征调民夫,先是在老城墙外又垒起了一道土城墙。而后又在土城墙外挖了一条沟壕,并引城北的东湖水注入,形成了如今的护城河。 这些土匪有高人指点啊!若是凤翔知府有这个头脑,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李虎转身望去。 一骑快马向这边驰来。李虎目光一闪,是留在扬州的亲兵。 那亲兵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将军,林姑娘的信。”,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脸色陡变,接着把信一攥,对那亲兵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亲兵答道:“......说是画舫撞上了五亭桥,林夫人和扬州知府千金正在船头赏景,林夫人跌落湖水中,扬州知府千金更是被冲击力甩在了桥墩上,当场没了气息。” 说到这里,他咽了口唾沫,“船娘被扬州知府打死在了大堂上。那船娘到死都在大喊冤枉!” 李虎默了一下,又问道:“林大人怎么说?” 那亲兵:“意外。” 意外?难不成自己想多了! 李虎想了想,将林黛玉的信又看了一遍,他看得很认真。 那亲兵突然想起:“听林管家说,五月初的时候,林大人和盐运使、扬州知府联手查获了五船十万引私盐......” 十万引! 李虎吃了一惊,这些人胆子这么大的嘛?每引盐征银2.167两(正课银1.075两,杂课银1.092两),这就是二十二万两。难不成与这件事有关? 亲兵接着说道:“来前林大人说了,林夫人的病不严重,好好调理就行。林大人让将军安心。” 这时,一个老农被贾芸带了过来。 李虎对亲兵:“你回去歇息吧。我会另外派人送信去扬州。” 那亲兵:“是。”答着转身离去。 李虎举了下手示意贾芸不要说话,走近那老农,轻声问道:“老人家,这凤翔城周边的百姓都去了哪里?” 老者双腿一曲就要跪下去。 李虎两手有力地搀住了他:“不要多礼。” 老者:“上官让我跪着回话吧......” 王大牛一声断喝:“站好了!” 老者一激灵站直了。 李虎瞪了他一眼,对老者:“周边的百姓是进了城,还是逃难去了?” 老者打量了一下李虎,答道:“回上官的话,青壮都被土匪抓进了城,剩下的人,能跑的都跑了......” 李虎:“为何要跑?” 老者向两旁打量了一下,轻声说道:“......城里的土匪说了,凤翔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官军会碰的头破血流,大败而归!” 王大牛:“放屁!” 老者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军爷饶命呀,这都是城里的土匪说的,不关......” 李虎回头对王大牛喝道:“一边呆着去!” 王大牛撇了撇嘴,向后退了两步。 李虎搀起了老者,笑道:“你老怎么听到的就怎么说。” 老者:“这,这能说吗?” 李虎:“你这是在提供情报,就应该如实地说。” 老者:“是。那些土匪说,官府在西安、乾州张贴了告示,凡是帮助土匪守城的,就是投降了也要杀,还要连坐,鸡犬不留。” 李虎眉一挑,还特么知道搞舆论战啊! 老者接着说道:“......没办法,那些土匪有刀有枪,哪个敢反抗,就被杀个鸡犬不留。”说到这里,他怯怯地问道:“他们说的不说真的吧?” 李虎望着他:“当然不是真的。” 老者闻言心里一松,接着将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李虎望向那条护城河,又问道:“你老可知道这条护城河?” 老者连忙答道:“上官算是问对人了,换了别人还真不知道。这条河宽三丈深二丈。不过,凤翔城北的东湖附近只有不到一丈深。” 李虎:“哦?你老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老者颤了一下:“回上官的话,这条护城河就是草民家的孽障领着众青壮挖的......他现在就在城里......城里没有老百姓了。” 李虎的目光望了一眼贾芸,示意他将老者带下去。 贾芸几步走到老者身边搀住了他:“请吧。” 老者张了张嘴,却一句话没说,在贾芸的搀扶下向远处的大营走去。 第31章 变故 大帐后书房 李虎正坐在书案前,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凤翔城高墙厚,本就易守难攻,现在又多了一道土墙和护城河,若是强攻,必会遭受较大伤亡。”张成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大牛的声音:“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张成:“打仗是要死人,但要看死得值不值。” 王大牛啪地一拍几案:“什么值不值,拿下凤翔城就够了!” 张成提高了声调:“怕就怕久攻不下,拼光了巡防营青壮还好说,万一老卒也遭到重创,怎么办?!” 大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时间彷佛在此刻停滞了。 终于,李虎放下了笔,朝着墨迹吹了吹气,然后将信笺折好,塞进牛皮信套里。 大帐内,张成、王大牛坐在两侧矮几前,没有一个吭声。 一阵脚步声响,李虎拿着那个牛皮信套走了出来。 张成、王大牛连忙站起。 李虎:“怎么不吵了?”对帐外喊道:“来呀!” 一名亲兵应声走了进来。 李虎把那个牛皮信套递了过去:“你即刻动身,务必在五天内把这个送到太子手里。” 那亲兵接过信套大声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虎走到当中的矮几前坐下,手一摆:“坐下坐下。除了强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又放了下去。 一片沉默。 李虎:“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眼光向二人扫去。 王大牛一脸迷糊相。 李虎摇了摇头,又把目光转向张成。 张成答话了:“回将军,咱们可以趁黑夜摸到护城河外挖掘地道,用火药炸塌城墙。” 王大牛:“城墙上有子母炮......” 张成:“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王大牛怔了一下,接着瞪了一眼张成。 李虎:“说下去。” 张成接着说道:“选定位置后,咱们可以在攻城地道周围同时开挖十余条掩护地道,既可以起到迷惑土匪的作用,还可以随时转化为攻城地道......在护城河外,垂直往下挖五丈多深,有两丈多的隔层,不会被河水浸湿,不会坍塌。” 李虎点了点头。 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帐外传来了贾芸的声音:“将军。” 李虎:“进来吧。” 贾芸兴冲冲走了进来,向李虎行了一礼,接着将一张纸双手递给李虎:“将军,那老头没说谎。” 李虎接过一看,接着对张成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挖三丈就可以了。”说罢,又递给了贾芸。 贾芸会意,把那张纸递给了张成。 张成看罢复递回贾芸,站起身望着李虎。 李虎笑道:“都准备好了,去吧。” 张成:“是。” 望着张成的背影,王大牛也站了起来,望向李虎。 李虎没理他,望向贾芸:“拿下凤翔城,你可以晋升把总了。到时候我把火器营交给你来带。” “那我呢?!”王大牛不知所措地看着李虎。 李虎没好气地:“你跟着我!” 王大牛一拍胸脯:“吓死我了。” 贾芸跪了下去:“谢将军恩典。”说完重重地叩了个头,跪在那里。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你看他们俩,从不给我下跪磕头。” 王大牛:“怎么没磕头?拜年的时候我们磕了头的。” 李虎笑着望了他一眼,这才对贾芸说道:“那就拜年的时候磕吧。” 贾芸心中大喜,这话代表他获得了李虎的认可,口中答道:“是。”又叩了个头,这才站起来。 帐外突然传来了火炮声。 李虎站了起来:“走,看看去。”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一行人又来到了那片高地,李虎举起千里镜朝东湖望去,城墙上在开炮,城下也在放炮。 李虎现在确实阔绰了,他从主动投降的叛匪残部和土匪手中得到了八门子母炮、千余杆鸟铳,还有数额颇丰的财物。 不同的是,城墙上打的是霰弹,城下打的是实心弹丸,两种不同的弹丸,射程相差百余步。 所以,城墙上的土匪打了个寂寞。 就在这时,一发炮弹落在城墙上,冲腾起熊熊火光! 王大牛兴奋地:“打得好!” 一语未了,一发实心弹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炮手被迫后撤。 王大牛先是一怔,接着破口大骂起来。 李虎放下千里镜,这些土匪还知道兵法,真是开了眼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行二十余骑向这边驰来。 李虎认得为首之人,是缮国公石光珠的亲兵队长。 那亲兵队长从大汗淋漓的马上跳了下来,掏出一封信:“李将军,这是国公爷的亲笔信。国公爷说,事关重大,请大人即刻拆看。”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眉尖不禁一动。 在官军合围南郑县之前,有一部分叛匪逃了出去,石光珠断定这些叛匪会经子午道穿过秦岭,偷袭西安。另外,石光珠怀疑叛匪头领就在这批人中。 子午道。 李虎看了看石光珠的信,又看了看凤翔城,难办了,一桌饭来了两桌客人。况且凤翔城里最少有上万土匪,自己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这时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司礼监番子不断挥鞭猛抽胯下的快马,向这边驰来。 李虎微微一惊,那番子已飞身下马,一边高喊:“李将军!”一边向李虎飞跑过来。 李虎大步迎了过去。 那番子解下已被汗水浸湿的包袱,气喘吁吁地:“叛、叛匪......”倒在了李虎面前。 李虎从番子手中取过包袱,“快,搀起他,送军医。”抽出里面的牛皮信套,撕开展看,一惊。 叛匪在三河关改道,溯蒲河而上。 叛军改道了,李虎:“地图!” 亲兵从腰间竹筒里抽出地图,展开。 李虎的目光在地图上快速扫视,最终落在了傥骆道的出口,周至县黑水峪口。 有点眼熟,对了,这不就是那个大顺朝第一代皇帝舅舅兵败的地方嘛! 五百里,不对,三百里不到,去掉番子赶路的时间,明天,大后天......李虎必须在三天内赶到黑水峪口设伏,三天走两百里路,要命啊。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凤翔城,四五百米,没七八天根本挖不到啊! 他想了想,要想今夜破城,只能填壕,将东湖那一段丈余深的护城河给填起来,然后炸城墙。 那就坑道掘进,挖出的泥土用来填护城河。 李虎下了决心,对王大牛说道:“把张成叫回来。”说罢,转身向大营走去。 第32章 幕后黑手 李虎不知道,凤翔城墙上正有一个身穿长衫须发蓬松的干瘪老头正通过千里镜看着他。 看着李虎远去的背影,那老头这才慢慢放下千里眼,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下了城墙。 若是北镇抚司的人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这老头正是他们追捕了数十年的白莲教陕西分舵的总舵主。 李虎的直觉没有错,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着,为的就是给汉中的叛匪创造机会,突破官军的包围圈,冲出秦岭,渡过渭水北上,突袭二皇子部,引陕北百万灾民南下。 在得知李虎想要一举歼灭凤翔府境内土匪后,他便下令征调民夫,在城外垒起了土墙,挖了护城河,想要将计就计把李虎拖在凤翔。 虽然李虎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派兵填壕攻城,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将李虎拖在这里十天半个月,冲出秦岭的人就可以安全渡过渭水了。 曾经的府衙成了白莲教的分舵,大门石狮两旁的那两面八字墙,每面墙前都站着一排挎刀的白莲教徒。 一个穿着青衿的青年此时正静静地站在大门前的石阶上。 远远的,一队持枪挎刀的白莲教徒护着一顶大轿来了。 青年立刻迎了过去。 轿子在府衙门前停住了,那老头走出了轿门。 “祖父!”青年上去搀住了老头的手臂。 老头叹了口气:“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轻易露面,你就是不听。” “孙儿知错了,孙儿往后改。” 青年搀着他向府衙台阶走去,“听说官军在挖坑道,看来这个李虎并没有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老头:“他来了,这一局就是咱们赢了。只要左护法他们渡过渭水,咱们依旧有胜利的希望。” 青年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咱们赢不了......” 老者立刻盯住青年。 青年似乎鼓起了勇气,望向老者:“祖父,这样的起义是打不垮大顺朝廷的,只会让教中的兄弟白白牺牲。您也看到了,京营只来了不到三万人,咱们在西安府却有十几万人,可结果呢,一败再败,仅仅半个月就全军覆没。京营可是有近十七万精锐!还有九边,江南大营,南疆驻军......” 老者轻叹了口气:“我如何不知呢。可教主那边......事情到了这一步,祖父也不瞒你了。这是那一位的意思......” 青年脱口而出:“教主糊涂,已四代皇帝了,人心早就不在朱明那里了!” 老者停住了脚步,望着他。 青年低下了头。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教主也很难哪......由于朝廷的持续打压,咱们损失惨重,四大堂口也只剩下了青龙堂和白虎堂......若是没有那一位的钱财支持,咱们现在还躲在山窝里呢......没钱没粮,就是灾民也不给你卖命。” 顿了顿,“就算这一次失败了,咱们也不吃亏,汉中府近百年的财富。” 青年:“是。” 老头:“你来这里有事?” 青年答道:“回祖父,孙儿决定参加明年的春闱,考取进士,入朝为官。” 老头没有接言。 青年接着说道:“孙儿仔细想过了,朝廷虽然腐败、官员结党营私,但这不是王朝末年......要想击垮朝廷,必须从内部,利用皇权之争、文武之争,让他们之间为了利益和势力而进行激烈的党争和政变,不断消耗大顺国力。”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利用皇权之争绞杀石光珠这样的老将。这次之所以败得如此之快,如此惨烈,皆是因为这老贼看透了咱们的意图,每一步都走在了咱们的前面!” 老头又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但皇帝不是傻子,除了谋逆大罪,他不可能对这些老将下死手的。” 青年轻声吟了起来:“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老头一凛:“你是说关外?那异族!” 青年:“大顺朝的主力军队并没有腐化和衰败,再多的起义都会被迅速镇压,唯有关外异族才能将他们消耗掉......”说到这里他充满期待地望着老头。 沉吟了好一阵子,老头嘴里迸出了两个字:“不行!” 青年:“祖父......” 老头转了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城?” 青年咽下了下面的话,想了一想,答道:“陪祖父吃了晚饭就走。” 老头点了点头:“也好,省得夜长梦多。就从城北的密道走吧。” 青年:“是。” 老头突然想起:“今年陕西闹了叛乱,朝廷很可能要陕西的举子互相担保,或者是在京同乡官员作保。” 青年早就盘算好的,笑着说道:“举子、京官,哪里比得上一位皇子作保,靠谱又省心省事。” 老头眉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年敛了笑容:“渭水沿岸到处是北镇抚司的探子,瞒不过去的。既然迟早要暴露,不如给我做个‘投名状’。” 老头惊住了,光张嘴没有声。 青年接着说道:“太子这盏灯早晚要熄。二皇子虽然在赈灾上被人摆了一道,但也立下了赫赫军功,听说他还深得狗皇帝宠爱......这是个好机会。” 听了他的话,老头闭了下眼睛,大步向后院走去。 青年笑了笑,追了上去。 ...................... 天渐渐黑了,蜿蜒的城墙上陆续升起了火把。 送走孙子,老头又来到了城墙上。 老头背着手,望着远处漠漠滚动的黄风,叹声道:“列祖列宗啊......白家的名声败在了我的手中......” 他接过护卫手中的千里镜向城下望了一圈,转身走下了城墙。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片离护城河约有一丈的地面陷了下去,接着露出了一个人头,向四周张望了一轮,又缩了回去。 随着夜幕降临,附近陆陆续续出现了二三十个坑洞。 还是那片高地,李虎静静地站在那里,仰望着夜空。 这个夜晚还真是月黑风高,月亮被云遮住了,只闪闪烁烁有些星光。 “谁!”王大牛低声喝问。 一个黑影出现了,接着传来了贾芸的声音:“是我。” 贾芸跑到李虎面前,低声禀道:“禀将军,护城河上已填出了两条通道,正按计划在城墙下挖坑道。” 李虎点了点头:“土墙后面还有石城墙,一定要挖深。” 贾芸:“是。”答着,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李虎转过身去,大军已经列成方阵待命出击。 ...................... 凤翔城笼罩在一片安宁中,寂静得反常。 突然,城墙下传来一声敲击声。 “谁!”城楼上白莲教徒喝问。 一片沉寂。 一名白莲教徒:“别疑神疑鬼的。舵主他老人家说了,没个五六天,他们挖不过来。” 就在这时,城下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另一名白莲教徒:“城下有人!” 一名白莲教头目走了过来,大声喊道:“射箭!射死他们!” 话音刚落,一声惊天巨响,城墙上的白莲教徒纷纷飞上了天空。 第33章 恶名 这一仗从夜幕降临开始,炸塌城墙是亥时初,攻破府衙是子时三刻,收拾战局已是第二日丑时。 大半个凤翔城都被吞没在火海中,火光照红了半边天! 护城河边,高头黑马上端坐着李虎。 此战解救青壮一千三百余人,这时都静静地排坐在护城河边上,好些人低着头,一声不吭,也有胆大之人望着端坐在马上的李虎。 所有的人都以为官军会在五六日之后攻城,便把一些不重要的城墙交给这些青壮看守,这让他们躲过一劫。 不知谁低呼了一声:“来了!” 一队骑兵来了。 骑兵的后面,大队官兵驱赶着土匪从坍塌的缺口向这边涌来! 所有的土匪都被麻绳套着右臂串成一排一排的长队,每个人的左手都提着裤子。 看着这些俘虏,李虎眼中露出了明显的犹豫神色。 攻破府衙后,李虎才知道幕后黑手是白莲教,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起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他本就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土匪不放心,白莲教又掺和了进来,他可没有时间去甄别。 很快,不远处的空地上黑压压蹲满了俘虏,官兵仍然在驱赶俘虏。 李虎的眼睛在俘虏头上扫过,他的脸色随着眼光的移动越来越难看了。太多了,这都有三四千人了,最终人数估计能达到五六千!这么多俘虏聚集在一起,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出现变故。还有那些白莲教徒,最是会蛊惑人心,一旦发生暴动,这些青壮可挡不住。 绝不能放虎归山!!! 想到这里,李虎闭了下眼睛,接着在王大牛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大牛两眼瞪得好圆:“这,杀俘不详啊!” 李虎默了一下,说道:“他们是无恶不作的土匪,不是士卒,更不是普通百姓。” 王大牛也默了一下,“这太残忍了吧......” 就在这时,贾芸招呼几名士卒抬着一具尸体向李虎走来。 “大喜!” 贾芸奔到面前,向李虎禀道:“将军,这老头就是白莲教陕西分舵的舵主。”说着指向门板上的干瘪老头。 李虎仔细瞧了一瞧,这才点了点头,接着对身后的亲兵说道:“砍下他的脑袋,给皇上送去。”又把目光转向王大牛,“你怎么还不去?” 王大牛张了张嘴,只好答道:“是。” 这时,西安巡防营千总走了过来,禀道:“李将军,所有俘虏全部押到,共五千三百六十七人。” 李虎沉默了。 那千总官微微一愣,只好望向贾芸。 贾芸摆了摆手。 那千总官向李虎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贾芸望了望那些俘虏,又望了望正指挥炮手调转炮口的王大牛,似乎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李虎看在眼中:“是不是觉得我狠毒......” 贾芸立刻答道:“他们是土匪,不是战俘。将军这是替天行道,也是在警示其他的土匪,让他们明白,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李虎歪头看了看他,说道:“刚才京城传来了消息,京营扩军了,三十万。” 贾芸愣了一下,立刻单腿行了个军礼,“给将军贺喜!” 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到了黑水峪口,你就去指挥火器营吧。” 为了赶时间,李虎让张成领着火器营先行出发。 贾芸:“谢将军。” 火炮响了,一架架子母炮喷出了大团的火光,立刻便有俘虏被炸得飞向了天空! 俘虏都乱了,开始向四面逃跑,可是逃跑的人方向并不一致,被绳套着纷纷跌倒! 蹲在护城河边的青壮都露出惊恐地目光。 李虎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么残忍,可人数太多了,他不得不防,至于骂名和清流的弹劾,他认了! 炮打得很快,那些土匪和白莲教徒很快都倒在了血泊中! 李虎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来,瞧了一瞧,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李虎想了想,对贾芸说道:“除了值夜的,其他人全部休息,辰时做饭,巳时拔营。” ...................... 凤翔城被烧,大伙滔天,十余里外都能看见。 就在一片黄土塬上,一双双喷着怒火的目光这时正在望着燃烧的凤翔城。 青年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京营战力强悍,但确实没有想到,凤翔城不到一天就被攻破了。 就在这时,一个白莲教徒跌跌撞撞奔了过来。 那人奔到青年面前扑通跪了下去,他哭喊着说道:“死了,都死了......官军用火炮虐杀了投降的弟兄,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青年惊得身上一颤,两眼滴下泪来。 无数双目光这时都望向了他。 青年闭了下眼睛,站了起来,望着凤翔城说道:“走,去西安。”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 西安,又称长安、镐京等,先后有十多个王朝在此建都,是四大古都之一。 没了战争的威胁,西安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象,繁华气息随处可见。 从昨日起,市井中突然传起了谣言,说李虎纵兵在凤翔城内掠夺,就连周边村落都被洗劫一空,为了掩盖罪行,用火炮虐杀了近万主动投降的战俘等等,上至陕西巡抚衙门,下至茶楼酒肆,连贩夫走卒全知道了。 有好事之人给他起了个“李剃头”的恶名。 繁华的大街,人群熙熙攘攘,街北一座酒楼包间的窗户开着,一身素服的青年站在窗前出神。 这是他来到西安城的第三日,也是离开凤翔城的第七天。 突然,包间门被推开了。 一个壮汉兴冲冲走了进来,向青年请了个安,说道:“陕西布政使果然派出一个人,快马朝凤翔方向驰去了。” 青年慢慢转过身来,慢慢走向木桌边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壮汉:“公子,是不是派人到陕北去散布......” 青年摇了摇头:“陕西布政使是二皇子的人,他会将凤翔的事密报二皇子。二皇子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要不了多久,李虎就会遭到清流的弹劾。” 顿了顿,“死对他来说太便宜了,我要好好折磨他,让他受尽屈辱和痛苦。” 听了这话,那壮汉恨恨地:“这个仇,早晚让他血债血偿。” 青年端起酒杯,“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来了马?” 壮汉:“回公子,除了子午道,都回来了,仍然没有左护法的下落。” 青年叹声道:“出事了。”说着一口干了。 壮汉:“这......” 一阵急促脚步声,接着一个满脸满身泥水的壮汉急忙奔了进来,差点儿绊倒在门槛上,气喘吁吁地:“出,出事了......” 青年猛地站了起来。 那壮汉:“左护法他们被官军堵在了周至县黑水峪口......” 青年一凛:“什么?!” 那壮汉缓了口气:“......姓李的将周边的官军全部调到了周至县,把那里围成了铁通......弟兄们进不去,从押送粮草的青壮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说官军将从汉中逃脱的叛匪堵在了黑水峪口......还说,说黑水峪前几日一直在下大雨......” 青年脑子一轰,梦游般地坐下,喃喃地说道:“完了......完了......” 另一个壮汉:“公子......” 青年抬起了头,望着屋顶,叹声道:“天不助我白鸿志呀......”一股强烈的挫败感袭了过来,不过这也只是片刻间事,接着一股傲气冲了上来,他站起身,“走,去京城。” 二人一惊:“不去二皇子那里了?” 白鸿志:“不去了。到京城去,到那儿读书,拿下明年的新科状元。”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第34章 左护法 从西安出发,沿着驿道向西,便可来到黑水峪口,从这里进黑水峪,沿着山道可直达汉中。 黑水峪为秦岭七十二峪之一,也称黑峪,因临近芒水,故又名“芒谷”,而因其水色黑,也叫“黑河”,故此地又叫“黑水谷”。 三国姜维、钟会、邓艾都曾驻兵于此。安史之乱时期,唐军曾与安禄山叛军在此大战,唐末唐军也曾与黄巢义军在此地厮杀。明末,孙传庭在此俘虏高迎祥。 现在,李虎又率军在此伏击叛匪。 这次连老天爷都站在李虎这一边,就在叛匪再有一天便可走出秦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一场格外猛烈的暴雨,因为这场雨,直接将三万叛匪困在山谷当中三天。 这不仅让长途奔袭的官军有了喘息时间,还给了李虎准备的时间。 李虎一边下令抽调周边官军,一边亲自进入黑水峪口察看地形。他发现山中道路难行,一旦叛匪中伏后撤,便无法展开追击,更重要的是两边山太高了,这会让军队的后勤补给变得十分困难。 因此决定将设伏地点选在峪口两岸山上,留出大路让叛匪大军通过,让其进入布置好的口袋,伺机伏击。 暴雨后的山路泥泞难行,原本一天的路,叛军走了三天。 昨日,也就是七月二十五日清晨,叛匪大军到达峪口,李虎已经做好了伏击的准备。 叛匪这时也发现了守在峪口的官军,明白中伏了,但他们已经没了退路,此时如果后退,官军定会从后掩杀,这样的结果无疑是灾难性的,所以叛匪直接朝峪口发起攻击。 此时李虎麾下有一万五千余人,但几乎都是巡防营、衙役和青壮,好在身后是他们的家人,且占有地理优势,再加上重赏激励,双方惨烈的搏杀一直持续到今日凌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叛匪会休整之时,千余名穿着奇特的白色服饰的白莲教徒向峪口发起了攻击,这些人作战凶残、悍不畏死、训练有素,峪口官军损失惨重,两名巡防营千总官战死,这时叛匪主力趁机猛攻,将战线一口气推至仙游寺,好在李虎留有后手,早就命张成、贾芸率领长枪兵和火铳兵入傥骆道,翻天华山,入黑蒲道切断叛匪后路。 此时张成、贾芸终于赶到了叛匪的背后,并朝其发起了攻击,叛匪不得不分兵迎战。与此同时,藏在仙游寺里的子母炮开炮了,无数叛匪被炸得飞了起来,叛匪战阵大乱,王大牛亲率刀盾兵冲杀,才将叛匪击退,将战线又压回了黑水峪。 经过两天一夜不停歇的厮杀,双方都损失惨重,特别是叛匪,本就衣甲湿透、人困马乏,出口被官军严密封锁,又不敢后撤,还要抵挡来自两岸山上的攻击,很多人都陷入了绝望。 曾经风景秀丽的山谷成了修罗地狱,到处都是鲜血尸体,鲜血汇聚成了一条小溪流进了河道,整个河道都变成了暗红色,可见此战是何其惨烈! “咯吱......” 突然,一阵弓身被拉弯曲的声音在两岸山上响起。 “嘣!” 漫天箭雨铺天盖地的落下,不断有躲避不及的叛匪被射杀,倒在了山道上。 山高谷深、退无可退,藏无可藏,叛匪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 山谷右侧山上,李虎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去看那些四处逃窜的叛匪,他的目光紧盯着白莲教徒,这些人靠着崖壁而坐,一边吃着干粮恢复体力,一边利用崖壁躲避箭矢。那些试图抢夺位置的叛匪会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杀掉。 李虎明白,等他们吃饱了肚子,恢复了体力,就是他们突围的时候。 就在这时,叛匪后方传来了火铳声和喊杀声。 李虎接过千里镜瞄望向叛军后方,数百白莲教徒挥刀呐喊着向阻击阵地冲去。 一排火铳兵单腿跪倒在战阵的前沿,举起了手中的火铳同时开火! 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一个个白莲教徒惨叫着倒下了! 徒劳无用的挣扎,没有骑兵,他们根本突破不了火铳兵的封锁。 一批白莲教徒冲了上去,但很快都倒了下去,又一批白莲教徒冲了上去,很快也倒了下去。 李虎眉一皱,几个意思?故意送人头! 他们不会是想用人命来消耗火铳兵的弹药吧?或许他们是想等火铳兵冷却枪管。 与后膛枪不同,燧发枪最多十几次就要停止射击冷却枪管。 这白莲教果然邪门的很,竟能让信徒心甘情愿去送死, 火铳声很快便停了下来,大队白莲教徒狂吼着举着钢刀向火铳兵冲杀过去! 火铳兵退了下去,训练有素的长枪兵很快结成了战阵! 没了火铳兵,叛匪士气大振,纷纷跟着白莲教徒杀了上去。 长枪兵在这时候并肩一齐单膝跪倒了,一杆杆长枪的枪尖结成了一片枪林,全斜指向冲杀过来的白莲教徒,前面的白莲教徒被逼想放慢步伐,却被后面涌来的叛匪挤向了枪尖。 一杆杆长枪刺穿了冲在最前面的白莲教徒,枪尖透过许多白莲教徒的背部,好些白莲教徒被穿在枪杆上。 就在这时,长枪兵后面又响起了火铳声,接着冲来的一个个叛匪在火光下又倒了下去。 又是一波火铳齐射声,那些刚鼓起勇气的叛匪开始向后面狂奔着退去。 李虎笑了,为了保持火力持续输出,每个火铳兵又带了一杆鸟铳,鸟铳缺点再多,也能轻松射杀叛匪。 透过千里镜。李虎的目光飞快地扫射了一遍混乱的山谷。很快,他看到了一个身着粗麻布长袍的老者,还有无数的白莲教徒分成几层,紧紧地围护在老者的两侧和身后。 这就是那条大鱼? 距离太远了,箭够不着,枪打不中。 这时,一名巡防营千总走了过来,禀道:“将军,那些叛匪连躲都不躲了。” 李虎点了点头,“喊话,只杀白莲教徒,其他的人,扔下兵器,去除上身衣甲,退出来!” 巡防营千总:“是。”答着走到山崖边,大声喊道:“李将军军令,只杀白莲教徒,其他的人,扔下兵器,去除上身衣甲,退出来!” 老者和白莲教徒神色大变。 一把刀扔在了地上,又一把刀扔在了地上......一件衣甲扔在了地上,又一件衣甲仍在了地上。 一个个光着上身的叛匪垂着头向峪口走去。 吼声突然响起,一个白莲教徒挥刀追了上去,一刀将一个叛匪的头领砍飞向天空,从身腔里喷出的血溅了他一身。 接着无数白莲教徒挥刀冲了上去,那些放下兵器的叛匪瞬间被全部砍翻在地。 整个战场上鸦雀无声。 李虎咳了一声,大声说道:“杀了白莲教徒,赦免你们一切的罪过,每人发银十两,返回原籍。” 无数双目光这时都望向了他。 李虎手一抬:“杀!” “杀!” 吼声立刻在山谷中响起,无数叛匪挥刀向穿着奇怪服饰的白莲教徒冲杀过去! 两方立刻混战在一起,无数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在黑水峪口上空回荡...... 白莲教徒是悍不畏死,但蚁多咬死象。 战场上只剩下了几十个白莲教徒将老者团团护住! 下一刻,他们便被淹没了...... 夕阳已经完全失去了耀眼的光茫,红得像血,在远方的那线山上挣扎着不肯落下。 李虎站在峪口一个高高的土堆上,犀着眼望着一队队光着上身的战俘从身前经过。 张成兴冲冲向李虎走来。 他的后面,两名士卒架着血面蓬首的老者。 “大喜!” 走到面前,张成兴奋地:“将军,这老头是白莲教左护法!” 李虎眼睛睁得老大。 张成凑到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接着把目光转向被堵住嘴的老者,心中盘算着张成的计谋,就算不能钓出白莲教高层,他也不吃亏。 想到这里,李虎对张成说道:“你亲自看押,我现在就去写军报,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 第35章 父子生隙1 京城九门每季早晨开门的时辰都不一样,视天亮而定。 今日是八月初一,卯时初天便亮了,城门也就开了。 广安门是京城外城唯一向西开的门,是南方、西南各省进京的必经之路,属于交通要道,也是展示京城形象的一道“窗口”,故提高城门规格,与永定门相仿,由宛平城到广安门的官道也是用石板铺墁的道路。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从宛平城到广安门这条石板路的修建,极大地推动了两地的经济,特别是广安门,很快成为四方商家云集的地方。 从城外运送煤炭、建材、山货、土特产的商队,络绎不绝地通过广安门进入外城,行人摩肩擦踵,人声鼎沸,是城外最繁华的地方。 广安门外今天的拥堵自不用说,马上中秋节了,送货的车担人流更是嚷成一片。 八名步军营士卒一边四个,正持枪挎刀威风凛凛地站在城门洞两边,还有一名税官模样的人懒洋洋地坐在一张桌旁。 一旁站满了排队等着交税银进城的商人。 那税官慢慢从身上掏出鼻烟壶,把烟末倒在手心里,然后搓着二指抹上烟末,伸到鼻孔边,深深地吸了下去,接着“阿欠”一声把喷嚏打了出来,又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慢站了起来,指了一下排在第一位的商人。 那商人满脸堆笑走了过来,将货物清单和一锭小银呈上,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说道:“请大人喝杯茶。” 那税官接过银票瞄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把那一两银子扔进桌上萝筐里,“进去吧。” “谢大人。” 那商人双手接过清单,朝着商队挥了挥手,一支由二十余头骆驼组成的驼队缓缓进了城...... 随着太阳升起,萝筐里的银子越来越多了。 那税官又将一张银票塞进怀里,端起茶碗惬意地啜了一口。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那税官将目光投去。 马蹄声急,尘土飞扬,一名信差疯抽着马向这边驰来。 远远地,他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了,信差腰间系着一面黄色旗帜,是八百里急递! “乓啷”一声,茶碗摔在地上,碎成几块,身上官袍立刻全是茶! “是八百里加急!让开~都让开~” 那税官来不及细想,冲上前驱赶占着通道的商队。 八百里加急的信差腰间会系上一面黄色旗帜,十分显眼。 占着路的那些商队的老板更是都慌了,各自吆喝着自己的随从,都开始往通道两边避让。 朝廷律法,阻拦八百里加急者,杀无赦! 那信差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冲进了城门洞,进了广安门。 人群立刻轰动起来。 一个商人说话了:“这不会是陕西来的八百里急递吧?” 另一名商人:“还真有可能!” 一名挑夫:“看样子不是捷报......” 另一名挑夫叹声道:“这是怎么了?陕西闹匪乱,北面蒙古鞑子犯边......” 一个老者更是出语惊人:“辽西走廊那边也打起来了,听说辽东军吃了不小的亏......” ...................... 医嘱不能见风,太子寝宫门帘窗户都放得严严实实,室内光线暗淡。 太子平时坐的那把竹躺椅这时搬到西暖阁北窗下来了,上面还铺了一条薄薄的棉被,太子正躺坐在那里,望着窗外出神。 躺椅边上的地砖上散落着几张墨笺。 突然一道光亮直射进来,门帘掀开了。 太子妃捧着药进来了。 端着那碗药走到太子面前,太子妃轻声说道:“殿下,该吃药了。” 太子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接过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太子妃露出了笑容,双手接过碗时说道:“这就好,这样殿下的病一定好得快。” 太子望着她。 太子妃拿着空碗走到南面的炕边,从炕桌上提起水壶倒了半碗温水,走回太子身边:“戴总管说了,司礼监在南疆找到了一位神医,估计冬月可以入京。”捧过温水让太子含了一口吐回碗里。 “父皇会把大位传给我吗?”太子突然问道。 太子妃岂敢犹豫,立刻答道:“当然是传给殿下!” 太子脸上浮出一丝苦涩,接着轻摇了摇头:“未必。” 太子妃吃了一惊:“殿下......” 太子:“父皇准了二弟的题本,榆林镇边军被划入了他麾下......这可是边军啊!原本简单的赈灾被他搞成了镇压反叛,父皇却仅仅斥责了几句......现在更是将边军......这让满朝文武怎么想?” 太子妃不敢接言,只是望着他,静静地听他说。 太子:“父皇明明知道老二背后有人指点,还答应他的无理要求,这不是看老二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他这是未雨绸缪,等着我死呢,咳咳咳咳......” “殿下!”太子妃连忙在他背上轻捶。 太子喘了口气,“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别说废了我,他老人家就是立刻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怨恨......可他不该让我做他人的磨刀石!他这是要我们一家子都死呀!”说到这里,他两眼滴下泪来。 太子妃手一软,松开了太子,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地望着太子。 太子闭了下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捡起地砖上的墨笺,“你也看看吧。”一递。 太子妃微微一愣,这才接过展看,看着看着,她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这时渗出汗来了。 若是李虎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墨笺上写的正是宫变那夜大明宫里发生的事情。 太子:“若非蒙古鞑子犯边,本宫还不知道那些西苑禁军是被调到了边关,更不会知道这些事......” 太子妃突然想起:“李将军那夜就在大明宫,是不是......” 太子手一抬:“不用了。这是大同、宣府两地十几名原西苑禁军那里得来的口供,错不了。” 顿了顿,“他的心未必全在毓庆宫。” 太子妃默了一下,轻声说道:“殿下门人中只有李虎掌握着兵权,将来肯定有派大用场处,切不可因些许小事毁了自己的臂膀。” 太子:“只要我不死,还是太子,他李虎的屁股就不会歪。” 太子妃立刻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了毓庆宫管事太监赵通的声音:“殿下,去扬州的人送来了一封急信。” 太子:“拿进来。” 门帘一掀,赵通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双手呈上。 太子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陡变。 太子妃、赵通都惊疑地望着太子。 看罢信,太子说话了:“贾敏死了!” 第36章 父子生隙2 上书房里,永昌帝显得异常兴奋,也异常激动,他把李虎的军报放在手心重重地拍了两下,然后站了起来,对戴权大声说道:“按李虎的意思办。把白莲教左护法装进一个大笼子,一路上慢慢走,让陕西、河南、山东和直隶的白莲教徒都看看,这就是造反的下场!” 戴权也大声答道:“是。” 永昌帝调整了自己激动的情绪,接着说道:“赐李虎王命旗牌,准他便宜行事、调动沿途各省府巡防营。告诉李虎,宁可错杀也绝不可放过,只要是身份可疑的人,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戴权吃了一惊:“皇上......” 永昌帝手一抬:“朕相信李虎会把握好分寸。” 戴权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 永昌帝又将军报看了一遍,笑着说道:“这个李虎当真是一员福将,先是斩杀了白莲教陕西分舵的舵主,现在又活捉了白莲教左护法......如此大的功劳,朕该如何封赏他呢?” 戴权可不敢接言,只是满脸堆笑望着永昌帝。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永昌帝似乎没听清:“谁来了?” 大太监:“回皇上,太子来了。” “胡闹!” 永昌帝眉一拧,“怎么来的?” 大太监:“坐轿子。” 永昌帝:“抬进来。” 轿子抬进上书房,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当值大太监怔在那里。 戴权连忙说道:“聋了!皇上叫抬进来就抬进来!” 当值大太监应了一个“是”字,飞也似的奔向殿外。 很快,一顶二人小轿抬进了上书房,一直到御案前放下。 殿门关上,戴权这才上前掀起轿帘。 太子咳嗽着从里面出来了。 永昌帝皱皱眉,声音有些不悦:“不是还有两天才能出门嘛!为何不听太医的意见?!” 太子:“儿臣给父皇请安。”说着便要下跪行礼。 永昌帝:“行了。”又对戴权,“给太子搬把椅子。” 戴权连忙搬了把椅子在御案边上放下,扶着太子坐下。 这时,永昌帝又坐到了龙椅上,望着太子,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戴权又捧来了热茶,轻声说道:“殿下,喝口热茶。” 太子报以一笑,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这才开口:“父皇,林如海的夫人死了。” 永昌帝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太子:“林如海的夫人死了。” 永昌帝目光陡地转向戴权。 太子又说话了:“李虎从陕西给儿臣写了封信,请儿臣派人去扬州查一查,所以儿臣才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接着从袖中掏出那封信递给戴权。 戴权双手接过那封信,呈到永昌帝面前。 永昌帝接过信展看,看罢,对戴权问道:“那件事怎么说?” 戴权答道:“确定是一场意外。” 永昌帝又把目光转向太子:“你呢?” 太子:“回父皇,没有任何发现。” 永昌帝点了点头。 戴权毫不遮掩地长舒了一口气。 太子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儿臣也仔细琢磨过了,这件事很蹊跷......一个在瘦西湖行船近十年的船娘怎么可能犯这样的失误?这不合理。 最关键是那艘画舫,船娘还没被押送到扬州府衙,就被她的男人在船上自焚而毁了,说什么‘他愿意抵命,与他的妻子无关’,我看他就是在毁尸灭迹,是他在画舫上动了手脚。” 戴权说话了:“没有证据啊!” 太子:“扬州盐商总会不仅给他们办了葬礼,还给他们的家人孩子置办了房产土地。什么‘被他们夫妻可歌可泣的爱情感动’,我看他们就是幕后黑手!” 戴权:“没有证据。” 太子横了他一眼,又对永昌帝:“关键是李虎咬死这件事就是盐商下的黑手。”说着从怀中掏出了李虎的信。 永昌帝的目光望了一眼戴权,示意他呈上来。 戴权接过信,走回到永昌帝面前,捧在那里。 不知为何,永昌帝眼中闪过一丝不虞之色,不过脸上却是平淡如水,接过信展看。 太子却已看见,双手藏在衣袖中死死捏成拳,心道:果然不是真心想让李虎成为自己的门人。 看完了最后一页,永昌帝抬起了头默默地想着,想了片刻将信放下,说道:“这只是李虎的猜测而已,没有证据,朝廷不可能对盐商出手。” 太子:“下了大狱,就什么证据都有了。” 永昌帝眉一拧,正要发火。 太子接着说道:“无论是不是意外,都要算在盐商的头上。扬州知府死了女儿,巡盐御史死了夫人,盐运使妻女还在病中,如果宫里不给个说法,会寒了忠臣之心。以后谁还敢为国家分忧,为皇室尽忠!” 听了这话,永昌帝半晌说不出话来。 沉吟了好一阵,永昌帝把目光又对着太子:“你是怎么看的?” 太子:“八家杀三家,流放一家。” 戴权大吃了一惊,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吗? 永昌帝的眉尖轻轻地动了一下,“因为李虎?” 太子出奇地平静:“是。” “哼”了一声,永昌帝:“为了一个李虎,你竟要朕杀掉成千上万的人,还置国家律法于不顾,你的书读到哪儿去了?你太让朕失望了!” 太子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连自己也说不清的烦躁,大声说道:“父亲,儿子就李虎一个帮手!” 永昌帝怔了一下,接着脸色阴沉下来了,“你是在责怪朕?!” 太子:“儿子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怨言了?”永昌帝依然不依不饶。 太子跪下了,却不回话。 “回话!”永昌帝从牙缝里迸出了两个字。 太子跪直了身子望向永昌帝:“儿臣本就不稀罕这个太子之位,废与不废,皆在父皇一念之间,儿臣绝无怨言!” “放肆!”永昌帝顺手抓起御案上的茶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碎片迸溅,茶水四溅! 戴权蒙住了,站在那里一脸的惊惶。 太子:“......我是早该死的人了,多一天少一天不在乎了,可我那孩儿是无辜的,请父皇给他一条活路吧!”说着,大颗的泪珠掉了下来。 永昌帝的脸色慢慢从激怒转向了冷静,沉默了少顷:“有朕呵护,再怎样也会平平安安的。” 竟是这样回话,太子惨笑一声:“大伯的儿子,我那几个堂兄堂弟的坟头草都长了几茬了......” 永昌帝猛地站起,脸色陡变,两眼直逼太子:“你说什么?!” 看见永昌帝此时羞怒异常的神态,戴权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连忙向太子摇头。 太子却彷佛丝毫没有顾及皇帝此刻的心态,继续说道:“不是儿臣斗胆敢说父皇的不是......明知道二弟有夺嫡之心,还答应他的无理要求,父皇到底想要干什么?拿我做新储君的磨刀石吗?!我要是一直不死,他们会不会也来个‘玄武门之变’......” 永昌帝使劲地拍着御案:“住口!住口!住口!”一口气憋不过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戴权连忙走近,给皇帝捶抚背部。 永昌帝喘着气:“你、你给我滚出去!出去......” 太子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出去。 “太子殿下......” 戴权扶着永昌帝坐下,又急忙拦住太子,“太医说了,您这几日不能见风。” 搀着太子坐进轿子,戴权大声喊道:“来人!” 门开了,当值大太监领着两个杂役太监走了进来。 戴权:“送太子回去......再去太医院请李院正。” 送走太子,戴权回到上书房,见永昌帝仍坐在龙椅上出神,便捧了碗茶过去,“皇上,您喝口热茶......” 永昌帝回过神来,接过茶喝了一口,叹声道:“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朕做错了?” 戴权岂敢搭腔。 永昌帝:“......可他身子不好,朕不得不替祖宗的江山社稷考虑啊!” 望着御案上的两封信和军报,他闭了下眼睛,“按太子的意见办吧。” 戴权:“是。” 永昌帝:“拟两道旨:一,李虎着升为京营参将,晋封二等伯。二,太子兼管吏部。” 戴权:“是。” 永昌帝深深地叹了口气:“朕也为难啊!只希望他们兄弟之间不要为了权力而骨肉相残......” 他不知道,二皇子弹劾李虎的奏章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 还未过中秋节,秋风已有了萧瑟之意,大明宫后花园里大树上许多叶子还没有黄便纷纷飘落下来。 太上皇一任落叶飘拂满身,昂首望着远方的天际,喃喃说道:“中秋节又要到了......三年了!” 夏守忠匆匆走了进来,低声说道:“皇上和太子吵起来了,皇上还摔了茶碗。” 太上皇眼中闪出光来。 夏守忠:“需不需要再加一把火?” 太上皇:“不用。这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说罢,转身离去。 第37章 信 一阵秋风吹来,枯叶簌簌地飘落了下来,纷纷落在亭上。 洛阳知府、同知等洛阳官员伫立在接官亭内,焦躁地望着通往远处的官道。 伫立在洛阳知府身后的同知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表来,瞧了一瞧,那针已指到未末申初之间,又揣回,他上前一步,在洛阳知府的耳边轻声说道:“大人,看样子要在洛阳城过夜了,咱们是不是准备一下?” 洛阳知府目光仍然盯着远处的官道,开口说道:“真是怕啥来啥......” 同知苦笑摇头,现在的洛阳城就是一个火药桶,随时可能被点燃引爆,各方势力盘踞,等待着押送白莲教左护法的车队。 就在这时,一个书吏带着两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来:“大人!大人!” 洛阳知府急忙迎了出去:“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书吏:“喜、喜事,巡抚大人从开封调来了两千精兵。” 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行二十余骑向接官亭驰来。 那一行马队驰到接官亭前纷纷勒缰停住,为首之人正是贾芸。 此时的贾芸一身千总官服饰,身上染着许多血,还有伤迹,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贾芸的目光落在了洛阳知府的身上,说话了:“我们将军说了,不进城,就在城外驿站过夜。” 众人闻言大喜。 洛阳知府长舒了一口气,对同知说道:“快去准备饭食,准备热水。” 同知:“是。”说完没命地飞奔而去。 洛阳知府抬头望了望天,天早就阴沉了下来,这会儿一团一团的乌云正越来越浓。 洛阳知府望着贾芸:“要下雨了......” 贾芸一笑:“下雨好啊。” 洛阳知府暗暗吃惊,这是生怕潜入洛阳的白莲教徒不出手啊! ...................... 天色阴沉,雷声阵阵。 眼看就要下雨了,街道上的行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熙熙攘攘的大街变得空旷冷清。 一阵脚步声响,一个留着络腮胡须的中年汉子从街的另一头奔了过来,进了一家酒楼。 大厅里散坐着十几个人,都把目光望着进来的中年汉子。 柜台内的管事迎了过去,说了几句,那管事便领着中年汉子上了二楼。 那管事敲开了一间包厢的门,领着中年汉子走了进去。 包厢临街的窗户虚掩着,一个穿着劲装的中年人站在那里,腰间挂着一柄宝剑。 那中年汉子撕下络腮胡须,上前禀道:“堂主,从开封来了一支官军,人数约两千人。” 管事的说话了:“不算李剃头的人,洛阳城里就有五千精兵了,单凭咱们青龙堂的弟兄和教徒,根本救不出左护法。” 中年人慢慢转过身来,仔细看去,他与左护法的面容有几分相似。 他就是白莲教青龙堂堂主,也是左护法之子。 青龙堂主开口了:“白虎堂的人怎么还没到?” 话音未落,一个壮汉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出、出事了,白虎堂的人改道去伏击官军的哨骑,一百余人全部遭了毒手。” 青龙堂主:“对方多少人?” 壮汉:“二,二十余人。” 一片沉默。 青龙堂主握紧剑柄,李虎给了他们希望,但又让他们绝望。算上白虎堂的人,已经有三批人死在李虎手中了。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 这时一道好亮的闪电,接着是一声炸雷,大雨如注。 楼梯那边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又一个壮汉走了进来,向青龙堂主禀道:“堂主,李剃头没有进城,而是去了城外驿站。” 青龙堂主目光一闪。 管事的兴奋了:“这么大的雨,官军的火器还不如烧火棍。驿站周边藏不了人,不用担心李剃头玩阴的。只要拖住洛阳城里的官军,咱们还是有很大希望救出护法。” 那三人齐声附和。 青龙堂主明白这是李虎设下的陷阱,但他还是心动了。李虎只有五六百人,没了火器,他们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再者说,他们是救人,不是为了消灭李虎。 可他心里没底! 青龙堂主烦躁地在包厢里来回踱起步来。 就在这时,一个满身满脸泥水的汉子走了进来,向青龙堂主跪倒:“禀报堂主,这是教主的信。教主说,事关重大,请堂主即刻拆看。”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套双手奉上。 青龙堂主接过那信撕开展看,接着脸上露出了兴奋。 看罢信,青龙堂主对管事的说道:“通知下去,取消行动,分批撤出洛阳城,山东济宁州汇合。” 管事的:“堂主......” 青龙堂主晃了晃手中的信:“有人出钱出武器,要找李虎报仇!” ...................... 此时,呼天啸地的倾盆大雨笼罩着整个驿站。 李虎已经到了。 驿站客房里,李虎拿着一封信,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出神。 好半晌,李虎回过神来,将信放下,取过一张空白信笺,拿起笔写了起来。 刚到驿站,李虎就收到了林如海的信。 林如海在信中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扬州的四大盐商倒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江苏半数官员都被牵连,就连江南甄家也参与了其中。 至于另外一件事,贾母给林如海写了封信,想要接林黛玉入京,理由嘛,杀了太多的人,得罪了太多的势力,担心再出事,荣国府的船已经在前往扬州的路上了。 林如海也不敢让林黛玉再呆在扬州,希望李虎能理解他,同意此事。 肯定不能让林黛玉住进荣国府,大脸宝终日在内帏厮混,林黛玉不是贾府三春,她是贾宝玉的表妹,另外贾宝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要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可不是小事。 当然了,李虎也不放心让林黛玉呆在扬州,至于进京住在哪里,接到晋爵圣旨之时,李虎就写信回去让李三将边上的宅院买了下来。 薛姨妈一个寡妇都能厚着脸皮住在姐夫家里,林黛玉为什么不能提前住进自己家里,有皇帝的圣旨在,没人敢乱嚼舌根。 另外,李虎后宅没有人伺候,再让林黛玉带上林家的丫鬟婆子,林家下人伺候林黛玉,谁也挑不出礼来。 人还是要荣国府去替李虎接到京城,至于之后的事,李虎也想好了,抢! 写完后,李虎又拿起那张信笺吹了吹,他没说抢,只说让林如海不用操心,自己会妥当处理。 林如海何等精明,肯定能猜到。 李虎又给林黛玉写了一封信,然后喊道:“来人。” 一名亲兵应声走了进来。 李虎把那两封信装进牛皮信套封好,递了过去:“你带一队人到扬州去,听候林大人的差遣。” 那亲兵接过信套大声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拿起那封信,李虎笑了笑,贾母这点小心思,他一猜就猜到了,不过是想借着机会与林黛玉培养感情,以后好让林黛玉吹枕边风,让李虎帮助贾家。 想到这里,李虎叹了口气,这丫头也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呢。 第38章 雨夜 客房的顶上滚过一声石破天惊的响雷。 李虎站起身,走到了门边伸手打开了门,迎着扑面的罡风走了出去,袍角衣襟都被风撩起老高,凉飕飕的风带着雨腥。 一名当值亲兵急忙迎了上来,躬身道:“将军,外头风大,当心着了凉!” “不要紧。” 李虎望着帘一样的雨幕,“王大牛呢?” 那亲兵:“回将军,王将军说不放心,带人去驿站周边巡视了。” 李虎点了点头。 雨幕中,穿着油衣的贾芸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 风雨中仍不失礼节,贾芸向李虎行了个军礼,说道:“司礼监从洛阳城传来了消息,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白莲教正在逃离洛阳。” 李虎:“哦?消息走漏了?” 贾芸:“咱们的人都潜伏在洛阳城周边二三十里,不可能被发现。估计是开封来的那两千精兵将他们吓坏了......”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传令下去,将通过官道撤离洛阳城的白莲教徒全部留下来。” 贾芸大声答了个“是”字,转身走进了雨幕。 看着贾芸的背影消失在大雨中,李虎轻轻叹了口气,张成的计谋十分成功,为了营救左护法,白莲教徒前仆后继,前前后后死了上千人。 李虎有些想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热衷造反,大顺又不是女真,官员是腐败了些,但老百姓的日子过的还可以,最让他哭笑不得的,他们竟然打着“反顺复明”的旗号。 不说老朱家还有没有嫡脉传下来,就算有,这都四代皇帝传下来了,人心早就不在朱明那边了。 一道闪电将院子照得一片惨白,李虎仰视着黑沉沉的天穹,叹声道:“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吧......” 话刚落音,大雨中一个亲兵打着伞领着一个满身满脸泥水的人向李虎走来。 李虎目光一闪,是太子的信使。 走到面前,那信使向李虎行了一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他的脸色随着眼光在那封信上移动越来越难看了,接着把信一攥,对那信使说道:“辛苦你了。”又对那亲兵,“带他下去用饭。” 那亲兵:“是。” 那信使又行了一礼,这才随亲兵走了出去。 李虎转身进了屋,在书案前坐下,拿起那封信又看了起来。接着,他把那封信放下,一掌按在书案上,站了起来,急速地来回走动。 二皇子又上奏章弹劾他了,八月初的弹劾被皇帝以捕风捉影、缺乏证据为由下旨申饬,这次不仅有巡防营和青壮的证词,还有十几名证人。 这是不把他搞臭誓不罢休啊! 想到这里,李虎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气愤的不是被搞臭名声,而是被皇室的人被刺。 这一刻,李虎甚至都有些后悔在黑水峪口堵住了左护法,若是让他们北上,凭着那些悍不畏死的白莲教徒,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李虎停住了脚步,两眼闪出幽幽的光来,皇室之人果然无情无义,眼中只有权力争斗,自己还是太实诚了,若是放了一些白莲教徒渡过渭水,二皇子哪有工夫来弹劾自己? “哼”了一声,李虎心道:别落到我手里,不然叫你连本带利还回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天色也越来越暗。 大雨中,一群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脚踩草鞋,沿着官道向东快速走去。 雷声滚滚,闪电时而在云层间金蛇走空。 这时一道好亮的闪电,将周围照得一片惨白,前方官道两侧的密林和深草在风雨中被吹得枝条抽摆。 就在密林里,一双双冰冷的目光这时正在望着他们。 这就是野战军!李虎在新安剿灭了一股白莲教徒后,刀盾兵和长枪兵便立刻奔赴洛阳,伏在洛阳城周边密林里已经两天两夜了。 人群走进了密林,官军纷纷拔出了腰刀,举起了长枪。 风雨声太大,并无一人觉察异常。 突然,一道闪电将官道两侧照得一片惨白,道道白光一闪而过。 “有埋伏!”不知谁大吼了一声。 此话一出,白莲教徒纷纷掏出藏在蓑衣下的武器,刀、剑、斧、钩、铁鞭等,五花八门。 奔跑声立刻在密林中响起,无数官军从密林中闪电般冲杀出来! 奔跑中,刀盾兵和长枪兵迅速配成了三个刀盾兵、三个长枪兵一组的方队,一个一个方队从各个方向杀进人群! 喊杀声中,白莲教徒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 相同的一幕,也发生在另外三条官道上。 与此同时,洛阳城里的五千精兵也在司礼监的指挥下清剿尚未来得及出城的白莲教徒,兵凶之气笼罩着这座古城。 风声雨声小了下来。 驿站大客房里,桌上摆着一大盘时鲜瓜果,一大盘子什锦点心,一边一碗盖碗茶。 桌子旁摆着两把椅子,李虎坐在左首,另一边坐着一个红衣大太监。 那红衣大太监从身上掏出鼻烟壶,抹上鼻烟,往鼻孔里擦去,接着闭上眼睛慢慢吸气。 许久,大太监才“阿欠”一声把喷嚏打了出来,这才慢慢地说道:“这些讨厌的臭虫赶不完杀不绝,冷不丁从哪里就冒出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见李虎不说话,他望着门外黑沉沉的院子:“白莲教左护法属于钦犯,按规矩每天要走一百二十里。杂家不奢望每天一百二十里走,六十里就阿弥陀佛了。” 李虎嘴里迸出两个字:“可以。” 大太监一时愣住了,少顷才问道:“李将军说什么?” 李虎:“明日歇息一天,后日启程,每天走六十里,争取在冬月前进京。” 大太监一喜:“阿弥陀佛,真真是佛祖保佑!杂家以后再也不出京了。” 李虎笑了笑,怕是不接这样的差事吧。 大太监端起了茶碗,捏着碗盖慢慢地赶开浮在上面的茶沫,然后凑到嘴边啜着,啜了几口将碗放下,身子往李虎这边一凑,低声说道:“杂家从来不欠债。老祖宗怀疑二皇子背后是太上皇。” 李虎:“哦?皇上知道吗?” 大太监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没有铁证,就是老祖宗也不敢开口。” 李虎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张成和一个蓝衣太监走了进来。 张成:“将军,哨骑全部回来了,四条官道共生擒斩杀白莲教徒五百余人,未发现青龙堂的人。” 蓝衣太监:“干爹,捣毁白莲教窝点七处,生擒斩杀白莲教徒二百余人,未发现青龙堂的人。” 大太监叹了口气:“该抓的一个没抓到。”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对李虎说道:“夜深了,杂家就不打扰李将军了。”说完,领着那蓝衣太监走了出去。 张成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将军,青龙堂的人应该还在城里。” 李虎“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张成奇怪地望着他。 李虎手一摆:“回去歇息吧。” 张成默了一下,答道:“是。” 李虎目送着他消失在黑夜中,这才起身进了客房。 ...................... 城隍庙里,腰悬长剑的青龙堂主仰望着怒目威严的城隍神像。 身穿夜行衣的管事的匆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青龙堂主脸色灰败地垂下了头。 管事的:“堂主......” 青龙堂主向后摆了摆手,无力地说道:“右护法说的不错,咱们就不该与官军碰......” 管事的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龙堂主闭了下眼睛,然后说道:“先去山东,看情况再说吧......” 第39章 林黛玉进京 一阵秋风吹来,枯黄的叶子纷纷飘落。 一座四面环水的亭榭里,气宇翩翩的北静王水溶正站在水榭边喂鱼。 老管家站在他的身旁,正拿着一沓情报念道:“永昌三年九月十七日未时,三千蒙古骑兵劫了王子腾一座粮库,运走粮食三千石,烧了一万余石。”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这是王子腾被劫的第三座粮库,照这样子下去,王子腾只能灰溜溜的退回关内。” 水溶笑了笑。 老管家:“蒙古人只有在王子腾这边占了些便宜,其他几处战场都是被压着打,算是彻底失败了。” 水溶点了点头。 老管家又念第二份情报,“......二皇子大破饥民,收复延安府。” 水溶“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鱼食撒进水中。 老管家一笑:“这是好事。太子本就因为榆林镇边军的事对二皇子心生不满,二皇子又坐实了李虎杀俘的罪名,二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二皇子的功劳越大,太子对他的恨意越深。” 水溶脸色好看了些,突然想起:“山东那边该有消息传来了吧?” 老管家想了想,“应该就在这一两日。” 水溶顿了顿:“你说,他们能成吗?” “成不了。白莲教打不过官军不仅是武器的原因,双方差距最大的是人!”老管家肯定地说道。 水溶的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老管家:“蚁多咬死象。有了这上千把腰刀和一百套布面甲,怎么着也能从李虎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也算是报了扬州的仇。” 水溶一听眼睛都红了,恨声道:“数百万的财物,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数十年的成果,一下子全没了!一切都因为他的一封信,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老管家心中一叹,这一次他们的损失十分惨重,被灭门的三家有两家是他们的人。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情报上,目光一闪,接着说道:“少主子,二皇子要夺嫡,要养兵,都需要海量的银子,可以让咱们的人投到他的门下,让他顶在前面,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水溶一愣。 老管家:“您放心,那些人不敢反水。” 水溶点了点头。 老管家又翻出了另一份情报,乍一看就变了脸色。 水溶:“怎么了?” 老管家:“是、是从宁国府送来的......” 水溶:“什么事?总不能是贾珍这老小子扒灰了吧?” 老管家:“秦氏......秦氏很可能是废太子的女儿......” 水溶也吃了一惊,手里的鱼食匣子掉入了水中,引来无数鱼儿的争抢。 水溶抢过情报匆匆一看,对老管家说道:“查,拿到证据。” 老管家:“是。” 水溶又盯着情报看了一会儿,忽地冷笑了一下:“有这老小子来求我的时候。” 远远地,一名管事拿着一个信封急急忙忙走来了。 老管家走了过去。 走回水榭,老管家:“山东来的急信。”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水溶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 老管家试探地问道:“少主子......” “反了!” 水溶猛地一拍栏杆:“白莲教那群臭虫竟敢收钱不办事......他们收了钱财武器并没有袭击李虎,而是连夜跑路了......” 老管家一愣。 水溶气得浑身直抖:“我要杀了这群臭虫!” 老管家:“少主子,以后要用白莲教的地方还多着呢。” 水溶闭上了眼,站在那里竭力调匀心气,好一阵子才慢慢把眼睁开了,望向老管家:“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管家:“让白莲教教主处理。” “哼”了一声,水溶:“李虎怎么办?” 老管家默了一下,说道:“等。等到太子和二皇子咬起来,借着二皇子的手除掉他。” 水溶牙一咬:“好!......就让他多活几日......”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望着水溶的背影,老管家叹了口气,心道:做事太浮躁了。若是听自己的不在扬州出手,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 作为南北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点,扬州码头的拥堵自不用说,但这时偌大的码头竟被空了出来,只有一条偌大的官船停靠在码头的船坞边,官船的前后两根大桅杆上飘着两片幡旗,前面一个幡旗上绣着“内务府”三个大字,后面一面幡旗上绣着“京营”两个大字。 边上还有两艘客船。 码头上一直从石阶排下来站着好些顶盔贯甲的官兵,不是扬州的兵。 以致其他船上的人都望着这条船,望着这些官兵,都在猜测扬州城来了什么大人物。 终于,两顶轿子和几辆马车从城门那边来了。 轿子停下了,马车也停下了。两顶轿子的轿帘几乎同时掀开了。 第一顶轿子中走出来的是林如海,仅仅半年,林如海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头黑发这时白了一半,人也消瘦了很多,两颊和眼窝都深陷了下去。 第二顶轿子走出来的是一个中年人,此人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让人心生好感,他就是贾雨村。 贾雨村,姓贾名化、字表时飞、别号雨村,是一名被革了职的官员,受聘至林如海家做西席,因才华得到林如海的欣赏和信任,不仅请他护送女儿进京,更是为他写了一封举荐信,让他到京城找贾政帮忙引荐。 陕西、江苏官场接连遭到清洗,一时间竟没有这么多有治理地方经验的官员补缺,不得已,皇帝下旨起复旧员。 第二辆马车的车帘也掀开了,走下来一个老嬷嬷,她向第一辆马车走去,轻声说道:“雪雁,伺候姑娘下车。”说着,搬下条凳放在车把边。 车轿帘掀开了,一个带着帏帽的小姑娘走了出来,正是雪雁。 接着,林黛玉从轿厢出现了,头戴半身白色帏帽,纱布垂到了腰间,遮住了林黛玉的脸和身子,多出了一种神秘朦胧感。 雪雁搀着林黛玉踏着矮凳走下了马车。 林如海和贾雨村走了过来。 林如海望向老嬷嬷:“王嬷嬷,到了京城,你们要注意身份的转变,不要想着自己是林家人,就不守李家的规矩。” 王嬷嬷:“是。” 林如海又望向雪雁:“照顾好你们姑娘。” 雪雁:“是。” 这时,王嬷嬷将一张跪垫放在林黛玉身前。 林黛玉:“父亲......”声音哽咽的朝林如海跪下了。 林如海也望向了女儿:“......你不要惦念我,去吧。” 林黛玉:“女儿再陪陪父亲。”说这句话时喉头一下子哽住了。 林如海连忙将头望向官船,眼中已经湿了。 这条船是内务府的官船。 李虎担心贾家的名头压不住他和林如海的仇人,连夜给太子写了封信,没人敢袭击内务府的官船。 林如海调整了情绪,慢慢将头转过来,笑着说道:“最多再有两年,父亲就会进京任职......自己要知道保重,我说的话你要记住了。” 林黛玉“嗯”了一声,垂下了头。 林如海又望向贾雨村,“烦先生费心了。”说着朝贾雨村一揖。 贾雨村侧过身子,向林如海一揖。 林如海对王嬷嬷:“登船吧。” 王嬷嬷:“是。”答着扶起林黛玉向官船走去。 见林黛玉一步三回头,林如海心一狠,转过身去。 终于,身后传来了船工的吆喝声:“起船了!” 林如海猛地转过身来,船帆拉起了,大橹一摇,船慢慢离开了码头。接着,荣国府的船和贾雨村的船也离开了码头。 第40章 回京 入冬后的京城的上空,灰蒙蒙地布满了阴云。 不同与京城的天气,京城百姓的心情是轻松愉悦的。 永定门未时初就戒严了,进城的在外面挡住了,出城的在里面挡住了,所有人都知道,押解白莲教左护法的车队要进京了。 城里城外被挡住的百姓都不走了,等着看热闹。 由于凑热闹的百姓太多了,步军统领衙门加派了上千名官兵维持秩序。 前门大街的两侧,已经站满了等着看热闹的老百姓。 一身锦袍的白鸿志走进了一家挂着“有间酒楼”招牌的酒楼。 闹哄哄地坐满了酒客。 柜台内一个老年管事的眼尖,立刻迎了出去,直接领着他上了二楼。 少顷,二楼临街的一个包间窗户推开了,白鸿志在靠窗的座位前坐下了:“吃过了,来壶茶吧。” 老年管事:“是。” 白鸿志目光已经望向永定门方向。 不一会儿,老年管事亲自捧着个托盘进来了,一壶茶,还有四碟精致的点心,一一摆了下来,接着又给白鸿志倒茶。 老年管事轻声说道:“孙少爷,那边包间里来了几个人,行为举止很像教里的弟兄。” 白鸿志转过头来了,“哦?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个时候进京?” 老年管事想了想:“没记错,老爷好像说过,青龙堂主是左护法的儿子” 白鸿志一怔。 老年管事顿了顿:“难不成他想劫法场?” 白鸿志回过神来,接着摇了摇头:“就是白莲教全来了,也不敢劫法场。” 老年管事也反应过来了,点了点头。 白鸿志转了话题:“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老年管事:“正要回禀孙少爷,冬至前一日,三皇子会在府上举办诗会,只要是读书人都可以前去参加诗会。” 白鸿志点了点头,京城权贵多,要想站稳脚,必须有靠山,想升官发财,更要有靠山。 来到京城后,除了盘下这座酒楼,他还收集了京城里各方势力的情报。 经过深思熟虑,他将目光放在了不显山露水的三皇子身上。 白鸿志:“去吧。” 老年管事:“是。”立刻退了出去。 白鸿志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把目光望向了永定门方向。 同样是一间开着窗户的包间,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身影站在窗边,目光盯着永定门方向。 这时,楼下人声喧哗:“快来看呀!快来看呀!白莲教左护法被押进京了!” “来了!来了!” 沉重的车轱辘声传了过来。 大街上,人群骚动起来,后面的不断往前面拥,维持秩序的步军营官兵横着长枪拼命地抵住涌动的人潮。 马蹄车尘,押解囚车的车骑马队来了。 骑在最前面马上的是风尘仆仆的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护在两侧的是司礼监番子,中间囚车上坐着穿着囚衣、戴着手铐、两眼紧闭的左护法。 李虎不想被人当猴一样围观,从广安门进宫向皇帝交旨去了。 就在囚车靠近酒楼那一刻,那个身影掀开了连接大氅的罩帽,正是拿了钱财武器跑路的青龙堂主。 他解下了身上的黑色大氅,露出了里面的素服,接着双腿跪下:“父亲,儿子让他先一步下去等您!”说着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不知谁喊了一声:“打他!” 大街两旁的百姓纷纷把手中的烂菜叶、臭鸡蛋等砸向囚车中的左护法。 群情激愤了,许多人嚷了起来: “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得好死!” “断子绝孙的玩意!” “呸......” ...................... 时隔半年,李虎再次走进了乾清宫。 远远地,戴权已经微笑着站在殿门外的石阶上,显然是在等候着李虎。 李虎加快了步伐,走近戴权身前,双手一抱:“内相。” 戴权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相让的姿态:“皇上正等着你呢。请随我来吧。”说完先走了进去。 李虎连忙跟了进去。 一跨进上书房,李虎便是一怔。 御案上堆满了奏章,永昌帝只露出半个脑袋。 戴权走到御案边,轻声说道:“皇上,李虎回来了。” 永昌帝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风尘未扫的李虎。 李虎身上穿着甲胄,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军礼,“臣李虎恭请圣安!” 永昌帝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慈爱的笑容:“起来吧。”又对戴权:“搬个墩子来,从今日起,李虎来见朕也赐个座。” 戴权:“是。”答着便去隔间搬了一个矮墩。 李虎不得不跪下了:“谢陛下恩典。”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永昌帝手一摆:“坐下坐下。” 李虎:“是。”答着在那个矮墩的边沿坐下了。 当值大太监托着茶走了进来。 戴权亲手把茶捧给李虎。 李虎站了起来,向戴权欠了欠身子才双手接过茶,慢慢坐了回去。 永昌帝不动声色地把李虎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又笑着说道:“你在关中接连打了胜仗,且都是以少胜多,替朕和太子争了口气,涨了脸面,朕再赏赐你些东西......”说着从案卷中抽出一张纸递给戴权。 戴权捧着那张纸递了过去。 李虎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一看,吃了一惊。 这个赏赐实在是太丰厚了,除了金银珠宝,京郊还赐了一大片庄地。 李虎心里一咯噔,这真的只是赏赐?! 戴权温言提醒:“李将军,谢恩吧。” 李虎回过神来,口中答着“是”,作势便要跪下。 永昌帝伸出手虚扶了扶:“罢了。你在前方受了苦,这次回京又受了累,这些虚礼就免了。” 皇帝的客套话,你要是相信,他会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你记一笔。 李虎:“臣叩谢陛下恩典。” 永昌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起来吧,起来说话......” 李虎:“是。” 永昌帝的目光望了一眼戴权,示意他开口。 戴权咳了一声,开口了:“京城的事,李将军知道否?” 李虎似乎明白了,目光望了一下那张纸,答道:“我刚回京,不知京城出了什么事?” 戴权微微一愣,刚想开口,永昌帝说话了:“好了。二皇子也是受小人挑拨,并不是有意针对你。这一次对你有些误会,经朕开导已经明白了,他也承认是自己鲁莽了,回京后给你摆酒赔礼。 成大事者,需有广阔胸襟,不要因为这些事而生嫌隙......朕是为了你好。”说着望向李虎。 李虎沉默了稍顷,答道:“佛语有云:种下什么因,就得什么果,一切皆有因缘果报。什么‘李剃头’、‘李屠夫’,臣认了。” 戴权瞟了一眼皇帝,心道:果真拒绝了。 永昌帝深望了他一眼,淡淡地:“去面见太子吧。” “是。”李虎又行了一礼,退到门边,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永昌帝摇了摇头,“又是一个犟种。”顺手拿起了一份奏章,低头批阅。 第41章 刺杀1 还是那个包间,木桌上没了茶水点心,换成了纸笔墨砚。 白鸿志站在木桌前,手里拿着笔,凝神沉思,似乎是在腹拟什么锦绣文章。 门外,传来了老年管事的声音:“孙少爷......” 白鸿志回过神来:“进来吧。” 门开了,老年管事兴冲冲走了进来,向白鸿志请了个安,这才说道:“孙少爷,他们不是想劫法场,而是要刺杀李虎。” 白鸿志的笔落下,望着他:“你说什么?” 老年管事兴奋地:“青龙堂的人要刺杀李虎!” 白鸿志:“没搞错?” 老年管事:“错不了。东城传来了消息,潜伏在马市的人都收到了命令。”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孙少爷,这是绝佳的报仇机会啊!” 白鸿志一震,斟酌片刻,却摇了摇头:“不行,这里是京城,到处都是锦衣卫的眼线。这么大动静,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老年管事:“李虎得罪了整个锦衣卫,他们是不敢像陕西那样不给李虎提供情报,却可以将这个消息往下压一压。这就够了。” 白鸿志有些心动了,两手不断地搓着,急速地来回走动。 老年管事:“孙少爷若是担心,咱们可以先做好准备。若是行,咱们再出手......” 白鸿志停住了脚步,望着他:“去准备吧。” “是!”老年管事这一声答得很是洪亮,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 白鸿志猜的不错,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锦衣卫的眼线。 北镇抚司值房里,好大一个沙盘,占去几乎半间值房。 沙盘前,默默地站满了北镇抚司的官员。 仇都尉的目光在沙盘上到处扫视,半晌才开口:“对躲藏在马市的白莲教徒进行抓捕,然后让整个东市都乱起来,把顺天府和五军营的人吸引过去......” 一名北镇抚司官员说话了:“那这份情报怎么办?” 仇都尉望着他:“什么情报?” 另一名北镇抚司官员:“白莲教徒潜入京城,咱们按规矩抓捕即可,不用上报的。” 那名北镇抚司官员还想说什么,又一名北镇抚司官员开口了:“咱们的人几乎都被抽调去了陕西和关外,哪里还能时刻侦知全京城的动向。若非南镇抚司的弟兄偶然发现,咱们还不知道白莲教混进京了呢。” 好些北镇抚司官员立刻赞同地点了点头。 其余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吭声。 仇都尉:“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要懂得同舟共济。”一边扫视着众官员。 被他眼光所及的官员无不慌忙低下头来。 仇都尉从怀里掏出怀表,瞄了一眼,接着说道:“你们这就带人把马市给围了,一家一家的搜,仔细的搜。” 众人乱纷纷地答道:“是。” 仇都尉:“我先去趟忠顺王府,待会儿就过去。” 众人这才放了心,大声答道:“是!”接着又向仇都尉行了个礼,这才挤出门去,散了。 仇都尉一甩袖,大步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北镇抚司值房相反方向的毓庆宫膳房里,大条桌上大大小小摆了几十碗各种菜肴。 太子微闭着眼睛坐在上首。 毓庆宫总管太监赵通领着李虎进来了。 李虎显然是刚洗完澡,他穿着一件崭新的便袍,头上系着一根绣着金花的缎带。 太子睁开了眼睛,望着李虎上下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本宫比你大了近十岁,而你穿上本宫的外袍竟比本宫还合身。” 李虎笑了笑,过了兖州府后,一直在赶路,风餐露宿,身上都有了股馊味。 太子便让赵通领着他去沐浴更衣,让李虎享受一把内阁大学士的待遇。 内阁值房每天都有一位内阁大学士值夜,处理紧急政务,等候皇帝随时召见。那里不仅有睡觉的地方,还有小厨房和沐浴的地方。 赵通连忙说道:“李将军是武将......” 太子手一抬,“把李将军的椅子搬过来。” 赵通应声把椅子搬了过来。 李虎:“谢太子殿下恩典。” 太子坐在上首,李虎坐在他的旁边。 赵通将暖壶里的酒给李虎斟了。 “不敢消受,让我自己来吧。”李虎立刻站了起来。 太子对赵通说道:“不要讲那么多规矩了,让李将军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吧。” 赵通:“是。” 李虎忽然想起:“烦总管派人通知王大牛一声,让他们先回去歇息吧。” 太子点了点头。 赵通躬身退了出去。 太子:“我才吃了药,你自己随意,放开肚子多吃一点儿。” “是。” 李虎是真饿了,一大块裹着油香的羊肉进肚,瞬间眼睛一亮,又夹起一块往嘴里塞,肥而不腻,味道香美,一杯酒下肚,回味无穷。 太子笑问道:“有这么香吗?” 李虎咽下嘴里的菜,“这叫久旱逢甘露,为了赶路,吃了大半个月的干粮。”说着,自己斟了一杯酒,饮了。 太子笑了笑:“喜欢哪个就多吃些,不够,我让御膳房做。”说到这里,他望向当值大太监。 大太监会意,退了出去。 太子低声地:“我跟皇上摊牌了......”将那日与皇上发生冲突的事说了出来。 李虎微微一愣,接着夹了一筷子素丸子送到嘴边,一边说道:“皇上想说和我与二皇子之间的误会......” 太子心里一咯噔,盯着李虎。 李虎又喝了一口酒,“我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我也没那么大度。我最恨背刺我的人!我拼死替他挡住了背后的偷袭,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弹劾我......我与他一无杀父之仇,二无夺妻之恨......” 太子见他说得走了调,连忙岔开:“这羊肉要趁热吃,快吃吧。” 李虎:“是。” 太子:“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再熬个十年八年还是没问题的。” 李虎望着他,没有说话。 太子接着说道:“我仔细琢磨过了,下面咱们分三步走。第一步,咱们积蓄实力,抓住父皇想要磨练新储君的心理,获取更大的权力。第二步,培养皇孙,只要他到十四五岁,我就能以太子储君的身份上疏,奏请册封太孙。 这一点,皇上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前明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里呢。这就到了关键的第三步!大伯为何会惨败,就是没有兵权。因此,只有兵谏,才能迫使父皇低头。这就要拜托李将军了!” 李虎懵住了!两只大眼出神地望着太子,心道:忠王的诅咒果真应验了! 太子:“李将军?” 李虎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承蒙太子殿下信任,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子也站了起来:“好!苍天在上,你不负本宫,本宫绝不负你!对了,我拿个东西你看。”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一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字是太子那笔熟悉的行楷,写的是:“着加封李虎为异姓王,世袭罔替。钦此。” 太子一笑:“你放心,本宫决不会亏待你。”说着,把那张“诏书”抽了回去,然后抹进袖中,“无论是本宫接了位,还是皇孙继承大位,都会在乾清宫当着文武百官,给你写一张真的。” 李虎行了一礼:“那臣事先向您谢恩了。” 太子手一摆:“坐下坐下。饭菜要冷了......” 第42章 刺杀2 人声鼎沸。 宁国府花厅内摆着五桌席面,觥筹交错,贾家子弟一个个喝得酒酣耳热。 贾珍、贾琏正在这里设酒为刚回京的贾芸洗尘。 因为王子腾的背叛,贾家丢了京营节度使的位子,导致贾家话语权大幅减弱。又因皇帝对贾家持疑,调离贾代善心腹,削弱军中影响力,昔日亲附者纷纷转向新贵,大势所趋之下,贾家再难挽回颓势。 宁荣两府的承爵人贾珍、贾赦都是空爵,在朝中并无官职;贾政虽是正五品的工部郎中,但工部基本没什么实权,在六部中实际权力和地位最小最低。 贾芸虽然只是个正六品的千总官,却是实打实的兵权,值得拉拢投资。 贾芸被贾珍、贾琏拥着坐在首席。 已经满脸通红的贾芸,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接着将杯口朝着贾琏一亮。 贾珍和贾琏对望了一眼,都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宁国府管家赖升带着满头大汗的倪二走了进来。 倪二没有去京营,也没留在五军营,下海了,在东城开了个酒楼,背地里替李虎打听情报。 贾芸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老二来了......” 倪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在贾芸耳下急速低语。 贾芸神色大变:“快!去将军府!” 倪二:“进不去,白莲教已经派人盯着前往将军府的街道了。” 墙角的自鸣钟突然响了一下! 贾芸望去,寅时末,李虎肯定出宫了,出城搬救兵已经来不及了。 贾珍开口了:“出什么事了?” 贾芸眼一亮,急忙将白莲教要刺杀李虎的事告诉了他。 贾珍也震惊了,又听贾芸说通往李虎府邸的街道被白莲教的人给堵住了,精明的他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 帮助贾芸和倪二冲进将军府搬救兵,不仅可以让李虎本人欠下人请,就连太子也要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还能顺便缓和皇帝与贾家的关系,可谓是一举三得。 另外,李虎算是贾家的女婿。 想到这里,贾珍一掌击在桌案上,猛地站起身,对赖升大声说道:“把所有的护院家丁都叫来,带上家伙,跟老子抓人去!” ...................... 贾芸猜的不错,李虎出宫了。 北镇抚司在东城抓捕白莲教徒的消息传进了宫,担心出事的太子让李虎改从长安右门出皇城,并派了一队禁军护卫着。 出了皇城,李虎在禁军的护卫下沿着西长安街向西城走去。 西长安街始建于永乐年间,东起长安右门,西抵宣武街,全长三里半。长安右门设朝房、公生门,为百官出入。 自前明起,便有官吏在公生门及朝房设饭馆、存物处及停舆场,或为往来官员做造酒食、寄放货柜、停放骡马。 太上皇登基后,不仅将占据皇城门房做买卖的全部清理了,还增筑外围墙并设三座门,将外廓向西推进约一里。 另外,登闻院、通政司、广善库等衙署都在本街,各衙门口都有当值的护卫。 这一段路肯定安全,只要再往前走一里多地,就是宣武街,宣武街对面就是西城。 李虎突然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禁军队官说话了:“李将军,怎么了?” 前方街道旁的馄饨摊、烧饼摊旁的小贩们正在卖力的吆喝着,不时还望一望李虎等人。 嗯? 李虎眯着眼,京城的小贩什么时候成了高大魁梧的壮汉了? 禁军队官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转身说道:“去两个人,将那些商贩行人都赶走。” 骑在最前面的两名禁军警觉地对视了一眼,接着一齐策马驰了上去。 “都回家去!回家去!” “官府有公干!所有人都回避了!” 街上的行人都吓得匆匆离去,而小贩们却恍若未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两名禁军更警觉了,又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伸手握向刀柄。 就在这时,马蹄声从街南的胡同里传来,接着,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人策着马缓缓走了出来。 李虎明白了,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铁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爆响,黑色的大氅向后飘起,黑色的大马闪电般穿过街道,驰向李虎。 唰的一声,两名禁军一齐拔出了腰刀,双腿一夹,迎了上去。 突然,那人的黑色大氅腰间白光一闪,三匹马瞬间交身而过。 两名禁军的头颅连同斩下的刀尖立刻飞了出去! 受惊的战马驮着没了头的尸体径直冲进了宣武街,立刻传来无数百姓惊恐的叫声! 那人却停住了,手中的剑也停在了半空中,上面闪着寒光,居然没有半点血迹。 禁军队官一声喝道:“撤,保护李将军后撤!” 话音刚落,密集的铁蹄声在身后响起。 李虎吃了一惊,这三十余骑竟是从行人司署衙出来的,就是驿站。 “杀!”禁军队官来不及细想。 禁军队官领着六名禁军杀了过去,余下四名禁军则在李虎身边团团护住。 “你们也去吧。”李虎唰地拔出了佩刀,指向那人。 那人掀开了连接大氅的罩帽,露出了与左护法有几分相像的面容。 李虎眉一挑,这是替父报仇来了。 青龙堂主举起了宝剑:“杀!”策着马向李虎杀来。 那几个小贩也挥着刀冲了过去! 李虎双腿一夹,胯下战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铛”的一声,一道刀剑击撞的火光闪过,李虎眼中寒光一闪,回身劈出一刀,接着一声惨呼,黑马的尾巴连同一大块肉飞了出去。 黑马吃痛,猛地扬蹄发狂,四下胡乱的奔腾,青龙堂主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的马,被黑马从身上甩了出去。 青龙堂主挣扎着爬起,大声喊道:“无耻小人!” 就在这一瞬,李虎解决了那几个小贩,他甩了甩刀上的鲜血,一边控制着战马转身。 青龙堂主脸色阴沉,大声吼叫:“李虎,你这个无耻小人!” 李虎微微一笑,双腿一夹,策着马向他冲去。 突然,“嗤嗤”两道破空声传来。 李虎猛地一勒缰绳,战马前蹄扬空,也是一声惨呼,战马的颈上出现两个血洞。 战马后腿一软,轰隆一声倒了下来。 就这一刹那,李虎从马背上腾身跃起,站在地上,目光和青龙堂主对上了。 行人司那边更多的白莲教徒涌了出来。 李虎看清楚了,一个老者手中捏着脱手镖。 白莲教徒怒吼着都向孤零零一人的李虎冲来! “退开!”青龙堂主一声大吼。 白莲教徒都在原地站住了。 青龙堂主眼中杀意闪烁,挥剑就杀了过来。 李虎也没犹豫,挥舞佩刀迎上前去,“铛”的一声,一刀一剑再次撞击出火花来! 转眼间,二人交手二十余回合。 李虎发现这青龙堂主的速度极快,剑法更是诡异莫测,若是一般士卒,早就中剑了。 就在李虎堪堪躲过一剑之时,青龙堂主手腕一抖,长剑从侧面刺向李虎的腹部! 白莲教已有人发出了欢呼。 青龙堂主的目光却露出了惊愕,剑尖刺破锦袍停住了,哪怕他再使着暗劲,也不能往前移动半分! 李虎的刀向他劈来,青龙堂主无奈,只得快速后退。 趁他病要他命,李虎欺身而上,一把佩刀舞得虎虎生风,连连向青龙堂主的上路、中路劈去。 青龙堂主步伐已乱,艰难地躲闪着,突然一刀黑影当头袭来,他下意识的挥剑向头顶,“铛”的一声,紧接着腹部一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看着摔倒在地,口吐鲜血的青龙堂主,李虎慢慢收回脚,接着一把扯下破损的外袍,露出了里面的铠甲。 第43章 刺杀3 “卑鄙无耻!” “无耻小人!” 白莲教徒怒了,吼叫着举着腰刀向李虎杀来! 打斗声引来了通政司等衙门护卫的注意,见是禁军遭到了围攻,他们纷纷举着长枪向这边跑来。 吼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在西长安街上空回荡。 李虎每一次挥刀,都会有一个白莲教徒惨叫倒下。 很快,李虎的四周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区域,他的盔甲上布满了刀痕,肩背上插着一把脱手镖,是那老者拼死插上去的,他不知道的是,铁甲里面还有布面甲。 只剩下了十几名白莲教徒将李虎团团围住! 另一边的战斗也结束了,活下来的五名禁军领着长枪兵杀了过来。 嘴角还有血迹的青龙堂主歇斯底里地吼道:“撤!撤!” 那些白莲教徒护着他向南面的胡同狂奔着退去! “回来!” 李虎喝住了想要追击的禁军,转身望向身后。 突然,地面微微震动起来,接着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看见上百名手执长矛的官军从街的南拐弯处奔了进来。 宣武门守军?这可是忠顺王的人,李虎向后退去。 禁军队官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声吼着:“站住了!” 没有回答,也没有停止,宣武门守军列成几排战斗队列,操着整齐的步伐压了过来。 禁军队官脸一沉:“你们想造反吗?!”将手一举。 那些长枪兵迅速排成了一列,挡在了李虎和禁军的前面。 宣武门的守军走近了! 李虎握紧了手中佩刀,这么长时间了,长安右门的禁军怎么还没赶来支援? 走到离长枪兵约有五步的距离,宣武门的守军停住了。 空气彷佛也在这一瞬间凝固,一片鸦雀无声。 李虎微眯着眼,动手他们肯定不敢,应该是想恶心自己,看来忠顺王早就知道白莲教要刺杀自己。 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上前一步,大声喝道:“丢下兵器!” 禁军队官两眼闪着寒光,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你想造反吗?!” 那军官怯了一下,接着又硬了起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反贼冒充的!丢下兵器,接受盘查!” 各衙门的护卫早就看不惯步军统领衙门的嚣张跋扈,这时仗着禁军撑腰,哪还买步军统领衙门的账,反而昂起头将手中的长枪握紧。 那军官两只眼睛不住地闪眨着,显然在急剧思索,接着他笑了起来:“干什么?这都是干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吗?都退下。” 宣武门守军紧握长矛的手软了下来,整齐地向后退了两步。 那军官刚想说什么,李虎开口了:“去将白莲教逆贼抓回来。” 那军官:“你凭什么......”却被李虎的眼神摄得一楞。 李虎威严地喝道:“快去!” 那军官正犹豫间,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急,尘土飞扬,王大牛一行三十余骑像狂飙般驰来。 那军官露出一丝并非情愿的笑容,对禁军队官问道:“白莲教逆贼往哪个方向去了?” 禁军队官却把目光望着李虎。 李虎点了下头。 禁军队官指了一下青龙堂主逃走的胡同。 “追!” 那军官一声大吼,将手一挥,领着宣武门守军冲进了胡同。 王大牛翻身下马,奔到李虎面前,“将军,您没事吧?” 李虎摇了摇头,慢慢转过身来,望向皇城,长安右门的禁军至今没来支援他,是太上皇吗? ............................ 李虎遇刺的消息有如春风野火,迅速传遍了京城。 天才刚刚见黑,乾清宫里已经灯火通明。 戴权拿着一沓审案记录走了进来。 上书房外的广场上,密密麻麻跪着好几十号官员,仔细看去,那名军官和北镇抚司的官员都在。 “啪”的一声,茶碗砸在地上的声音从洞开的殿门里传出。 “......皇上,臣冤枉啊!皇上......”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紧张地盯着洞开着的殿门。 少顷,两名禁军架着被夺了冠带袍服的顺天府尹出来了。 顺天府的官员都变了脸色。 原顺天府尹看见戴权,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边哭边喊:“内相,下官冤枉啊!内相......” 戴权叹了口气,径直走进上书房。 上书房里一片沉寂,空气好像都已凝固了。 一堆一堆的奏章把坐在御案后的永昌帝挡得只露出了一个头。 永昌帝这时的面容十分平静,只是脸色格外苍白。 御案前,跪着忠顺王和仇都尉。 此时的仇都尉惊魂不定,冷汗直流。 他没想到白莲教如此胆大,竟毒杀了整个行人司。 戴权疾步无声地走了过去,轻声说道:“陛下,都查清楚了。”双手将那些审案记录呈上去。 永昌帝站起身,接过那些审案记录,凑近灯火,眼映着光,一张张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了最后一页,永昌帝愣在那里,眼中露出了失望而又茫然的神色。 “皇上!”戴权将一碗热茶递了过去。 永昌帝回过神来,望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仇都尉。 永昌帝长叹了一声,说道:“朕是个念旧的人,陪朕走过任何一条路的人朕都记得。你知不知道,朕打破祖训,让你继承你父亲的位置,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吗?” 仇都尉点了点头。 永昌帝:“什么‘前明之鉴’、‘抄家财’,甚至锦衣卫成了一团乱麻,朕都可以不计较你。可你不该公报私仇......” 仇都尉声调发着颤音:“臣知错了,臣往后改。” 永昌帝也不说话了,只是盯着仇都尉。这目光让仇都尉心里一阵发毛。 良久,永昌帝开口了,“明天起,你儿子就到南镇抚司当差,先从百户做起吧。” 仇都尉蒙住了。 永昌帝接着对戴权说道:“北镇抚司归你管了。” 戴权:“是。” 锦衣卫中的实权派是北镇抚司,南镇抚司基本就是个摆设,一般只能欺负一些小喽啰。 没了北镇抚司,他还是锦衣卫指挥使吗? 想到这里,仇都尉冷汗从额头流向面颊,又滴落在地,望着皇帝:“皇上......” 永昌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叹声道:“回去吧。” 跪在一旁一直没吱声的忠顺王开口了:“皇上,仇都尉......” 永昌帝眼一横:“你也出去。” 忠顺王:“皇上......” 永昌帝:“出去!” 仇都尉知大势已去,哆嗦着站了起来,退了出去。 忠顺王虽然羞恼,也只得悻悻地跟着仇都尉退了出去。 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永昌帝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说道:“长安右门那边再查一查。” 戴权:“是。”答着,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片茶沫。 这时,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向永昌帝跪倒:“启禀陛下,武库司那边传来了消息,确认那些被磨掉部分铭文的腰刀出自金陵制造局。” “啪”的一声,永昌帝一掌拍在御案上,近乎吼道:“让甄应嘉滚进京来!” 第44章 刺杀4 大明宫西暖阁。 这儿也是灯火通明。 灯光下,太上皇正盘膝坐在榻上,手里数着念珠,嘴里在默默地诵着佛经。 门帘掀起,夏守忠走了进来。 夏守忠轻声说道:“太上皇,长安右门那边都处理好了。” 太上皇“嗯”了一声,继续诵念经文。 夏守忠:“三皇子到底还是年轻,日晷和自鸣钟怎么可能同时都出了问题。”说着,捧来了一碗热察,“太上皇,您喝口热茶。” 太上皇这才睁开眼,将念珠放在榻上,接过茶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这小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捣黄龙。李虎死,太子就再也没有机会掌握兵权了。” 夏守忠叹声道:“可惜呀......” 太上皇则摇了摇头:“有了兵权的支持,太子才能与二皇子抗衡,才能让三皇子在暗中积蓄实力。” 夏守忠点了点头。 太上皇突然想起:“听说四皇子整天和那些和尚搅在一起?” 夏守忠一笑:“这种事要是写在戏里,谁看了都会觉得是胡编乱造。您说一个皇子,居然在府上养了一群和尚,整日里吃斋念佛,无欲无求,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太上皇笑了笑:“这么点年纪就知道明哲保身......这个孽障生的几个儿子没一个简单的!” 夏守忠一惊:“需不需要让人暗中盯着......” 太上皇目光一闪:“再说吧......刺杀李虎的人没抓到,肯定有另一伙人接应,将他们找出来。” 夏守忠:“是。”躬身退了出去。 ...................... 救走青龙堂主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鸿志。 有间酒楼后院的正房里也明明的亮着灯。 门外,几个精悍的汉子站在那里,手里都握着刀。 突然,一阵咳嗽声从卧室传了出来。 青龙堂主坐在一把躺椅上,扶着白鸿志的手一阵猛咳。 老年管事连忙端过痰盂,接在他的嘴边。 咳罢,青龙堂主苦笑了一下:“我自幼习武,凭借着手中的剑,行走江湖十数年,未曾遇上敌手......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中,咳咳咳咳......” 白鸿志连忙在他背上轻捶:“在江湖上行走,难保不遇到阴毒对手......” 青龙堂主摇了摇头:“大丈夫,赢得起,也要输得起!”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右护法说的不错,咱们与朝廷差的不仅仅是武器装备,各个方面都有很大的差距......对了,你今后有何打算?” 白鸿志:“报仇......”没有隐瞒,他将心中的计划和盘托出。 青龙堂主真的被震惊了,吃惊地望着白鸿志。 白鸿志:“李虎不过是狗皇帝手中的刀,咱们真正的仇人是皇帝,是大顺王朝!只有灭了大顺朝,才算报仇。” 听到这里,青龙堂主又是一震。 白鸿志继续说道:“当年女真人能利用农民军拖死大明朝,咱们也能利用女真人拖垮大顺朝......没了镇压九边的精锐和京畿驻军,咱们可以轻松击败各省巡防营。绍兴三年......六百多年了,这天下也该咱们白莲教来坐了......” 青龙堂主望着白鸿志,心里却翻开了锅。 白鸿志:“世叔,皇室内部会发生一场争权夺利的斗争,大臣们愿不愿意都要做出选择,朝政的混乱会造成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不断下降......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青龙堂主默了一下,说道:“可是,咱们扛的是‘反顺复明’的大旗......” 白鸿志:“咱们还扛过‘反明复元’的大旗呢。” 青龙堂主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无力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这一次咱们的损失非常大,要三五年才能恢复实力。” 白鸿志摇了摇头:“要不了那么长时间,明年咱们就可以恢复实力。” 青龙堂主:“哦?” 白鸿志:“老话说‘一冬冷暖看立冬’,今年立冬是阴雨天,接下来的冬季会很冷,降雪会很频繁,北方会有雪灾。明年黄河桃花汛会比夏汛还要凶猛,只要稍微动点手脚......” 青龙堂主一惊,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白鸿志:“药!快拿药来!” 老年管事连忙端了一碗药进来。 青龙堂主缓了口气,接过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青龙堂主:“千万不能这么做。你根本不知道黄河决堤意味着什么!黄河决堤带来的恶劣影响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十分长远的。洪水过后,会有一场大瘟疫,接下来是大饥荒,那些被泥沙覆盖的土地要数年才能恢复......会有数百万人受到影响,这个因果太大了。 另外,中原是咱们的根基,毁不得!明白吗?” 白鸿志眨着眼睛,闪烁其词地说道:“其实,现在的局面还远没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地步,确实没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另外,朝廷还没有乱......蓄而不发,待其时也。” 青龙堂主闻言暗暗一惊。 白鸿志:“世叔就在我这安心养伤,报仇的事,咱们慢慢商量。” 青龙堂主:“好。你明天派人将此事禀报右护法,请他小心朝廷的报复。” 白鸿志顿了顿:“还请世叔替小侄隐瞒。” 青龙堂主:“教主他们不知道你活着?” 白鸿志点了点头。 青龙堂主深深地望着他,然后点了点头:“好吧!” 白鸿志向他一揖:“侄儿告退了。”接着退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青龙堂主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也不知是福是祸......” ...................... 送走贾珍、贾琏等人,李虎回到了书房。 书案上并排摆着太子和戴权的两封信。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虎还算满意,除了欠下一个人情,他并无什么损失,还去了一个大麻烦。 没了北镇抚司,仇都尉就没了叫嚣的资本,最关键,他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所有人都喜欢打落水狗,李虎没有理由不喜欢。不过落水狗也分三六九等,仇都尉这个落水狗还真不能打,打狗欺主! 不仅不能打,还要让着他,让他继续嚣张跋扈,这样才能让皇帝厌恶他,忘记往日的情分,那时才是出手的时机。 当然了,这不仅是李虎的想法,也是太子的意思。 李虎也终于知道长安右门的禁军为何没有支援他了。 长安右门的日晷和自鸣钟全部快了一刻钟,导致长安右门提前落锁。 戴权也怀疑是太上皇,可惜没有任何证据。 这时,李三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向李虎一揖:“二爷,这是司礼监送来的信。”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接着笑了,林黛玉的船已经过了泰安府,估计腊月前后进京。 将信一折,李虎:“三伯,我让准备的东西,你老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三:“花园那边这一两日就完工。丫鬟婆子们的住处也安排妥当了,只是......” 李虎:“怎么了?” 李三:“林姑娘的房里还缺几样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李虎接过一看,眉一皱:“怎么床也没准备?” 李三苦笑:“二爷有所不知,大户人家闺女住的是拔步床,不是架子床。一时找不到合适的......” 李虎又看了看那张纸,想了想,说道:“我来想办法吧。对了,太子送了我一辆马车,明天一早送来......” 李三:“是。”答着退了出去。 李虎也走了出去,望着满天星斗,希望接下来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第45章 甄家进京 白鸿志猜的不错,永昌三年的冬季果真是个大雪年,从阴历十一月初那场早雪后,又接连下了几场雪。 这天是十一月二十六,雪突然停了,而且晴空万里,太阳白得耀眼,城里城外满地厚厚的雪把阳光又反射过来,这天气竟亮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京城的九门白天虽然都有官兵把守,但对所有进出的人都是敞开的。只是遇有皇室仪仗和二品以上大员进出时才会临时禁止其他人出入,待仪仗或官驾过去后才解禁。 下午未时,永定门的守军开始疏散进出人等,中间这条通道上的雪早被铲扫得干干净净,然而在这里迎候的不是朝廷官员,而是一名宫里的红衣大太监领着八名蓝衣太监和一队禁军,旁边还摆着一顶绿呢大轿和一顶蓝呢大轿。 按规制,这是派驻外省的皇亲国戚进京了。 这时,一群护卫拥着一顶八抬大轿从永定门里奔来了。 那顶大轿在城门洞外停住了,轿杆一倾,走出来的竟然是北静王水溶! 对于水溶的出现,那红衣大太监并未露出意外的表情,向水溶行了个半礼:“给王爷请安。” 水溶立刻伸手阻住他,笑道:“辛苦你了。”说着,从腰间玉带上解下一块玉佩,“这是我挂了多年的东西,别嫌弃啊。” 红衣大太监大喜:“谢王爷的赏!”双手合着接过了那块玉佩。 水溶笑了笑,轻声说道:“不知陛下召家岳父进京所为何事?” 红衣大太监向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与遇刺案有关。” 水溶表面默然,心中却将白莲教教主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注目望去。 不远处一群马队裹挟着一团雪尘渐驰渐近。 红衣大太监:“甄大人到了。迎一迎吧。” 红衣大太监和水溶走上吊桥,迎了过去。 甄应嘉的亲兵队长领着十骑在前,接着便是甄应嘉,跟着的是甄应嘉的长子,甄頫,再后面是二十余名护卫。 到了吊桥前,甄应嘉的护卫都下了马。 甄应嘉父子也下马了,把缰绳一扔,向迎来的红衣大太监和水溶走去。 江南甄家的官职是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李定国收复南直隶省,改为金陵省,定都京城改为江南省,后来又改成江苏省。 体仁院大体相当于皇帝派过去体察民情和监督官场、民间的一个机构。总裁,就是汇总裁决的意思,前面又加上钦差,说白了,甄家就是皇帝派驻江南的眼线,比都察院御史、锦衣卫都更特殊。 另外,江南甄家还兼着江宁、苏州两大织造局。 “甄大人,您总算来了!”红衣大太监从吊桥上走下。 水溶立刻向甄应嘉这边加快了步伐。 水溶跪下了:“小婿叩见岳父大人,敬请岳父大人金安!” 甄应嘉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地上凉,快起来。” 这就是水溶,礼节上一丝不苟,他仍然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这才笑着站起,望向甄頫:“又长高了。” “二姐夫。”甄頫朝水溶行了一礼。 红衣大太监对甄应嘉道:“皇上说了,甄大人先去给老太妃磕头请安,陪老太妃说说家务,明天再递牌子。” 甄应嘉:“臣叩谢陛下天恩。”说着便要跪下去。 红衣大太监双手有力地搀住了他:“皇上说了,不用谢恩。” 甄应嘉:“是。”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低声问道:“皇上为什么召我进京?内相那儿有什么话?”说着把那张银票塞到红衣大太监手里。 红衣大太监瞟了一眼,那张银票上赫然露出“壹万两”三个大字! 红衣大太监满脸堆笑,扶着甄应嘉走上吊桥,轻声说道:“老祖宗交代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前一阵子白莲教逆贼在西长安街刺杀李将军,一部分腰刀出自金陵制造局......金陵制造局每年打造那么多腰刀,谁知道是哪里流失出来的。” 跟在后面的水溶目光一转,向甄頫望去。 甄頫飞快地给他使了个眼色,接着匆匆向甄应嘉跟去。 水溶的眼睛一亮,大步跟了上去。 红衣大太监含着笑搀着甄应嘉走到绿呢大轿前,亲自打开了轿帘。 甄应嘉低头钻了进去,红衣大太监也钻进了轿子,两座大轿立刻被抬起向城门洞走去。 水溶对甄頫说道:“被刺杀的就是李虎。” 甄頫:“哦?怎么样?” 水溶:“毫发无损。” 甄頫怔了怔:“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水溶摇了摇头:“李虎是皇上的一枚重要棋子,若是他死了,那才是捅破了天。” 甄頫愣了一下,问道:“一枚棋子而已,至于吗?” 水溶:“他可不是一般的棋子,他是皇帝稳住太子,制衡二皇子,分化勋贵军方的重要棋子。” 甄頫:“这......” 水溶转了话题:“你不进宫给老太妃磕头?” “哼”了一声,甄頫:“她想看的是甄宝玉那个凤凰蛋,我才不热脸去贴冷屁股。” 水溶暗暗一笑,说道:“走吧,家里已经摆好了酒席,我为你洗尘!” ...................... 李虎最近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唯一一件说不上舒心的事情,就是林黛玉的事。 雪下的太大了,永定河河道隐隐有了提前结冰的迹象。 好在雪停了,还出了太阳,这让李虎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李虎的军职定下来了,五军营左哨军先锋营主将,就是之前谢鲸的位子,至于缺的那一营三千战兵,年后他自己招募。 如今的李府算得上是豪宅了,五进两跨四合院,其实就是将两座五进四合院围在一起,后罩房变成了大花厅,花园也重新布置了,不仅挖了荷花池、建了水榭,更是在花园里移栽了一片斑竹,还建了一座凉亭。 都是标准的五进四合院,所以林黛玉的院子与李虎的院子规格相同,正面五间上房,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 王大牛招呼一群亲兵抬着扛着一块块木板进了卧房。 李三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大声地嘱咐:“慢一点,慢一点,别把东西碰坏了。” 王大牛瞟了一眼坐在南窗下看书的李虎,大声说道:“你老这话就不对了。这是东西吗?这是我们将军的心头肉!” 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不快点装起来。” 王大牛大声答道:“是。”领着众人进了内室。 李三还是不放心,连忙跟了进去。 李虎放下了手里的书,慢慢站起身,知道林黛玉带了很多书,除了外间暖阁北面全是书架,卧房外间挨墙一溜也全是书架,面前是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摆着数方宝砚,各色笔筒,笔筒笔架上的笔如树林一般。 第46章 希望破灭 内务府的官船已经进入了天津府,快了。 一想到这里,李虎就有些头疼。因为这场刺杀,他先是欠了贾珍一个人情,然后呢,贾赦、贾政亲自登门探望,还带了重礼。 贾母更是一连数日打发人送来各种补品,他都能想到贾母知道这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李虎想了想,今年除了给太子送年礼,荣国府也要送,就在林黛玉进京前一天送过去吧。 就在这时,一阵惊叹声从内室里传了出来,接着又传来了李三的声音:“好了,好了,都出去吧。” 王大牛的声音:“你老当真是‘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啊!” 李三的笑骂声:“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李虎回过神来,目光转向了内室。 王大牛已经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王大牛:“将军不进去瞧瞧?” 李虎懒得理他,对走出来的李三说道:“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内室再添一个香炉,多准备几个火盆。” 李三:“是。”答着推了一把没眼力见的王大牛,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李虎走了进去,他的目光顺着房角慢慢地扫视,配套的花梨木座椅和茶几,挨墙一溜儿是红木雕花的衣柜和摆放物品的架子,西面摆了一张红木镶大理石面的书案,书案上也摆着笔墨纸砚。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拔步床,占去几乎半间内室。 这拔步的意思是迈步,也就是说需要迈上去的床。这种床又被称之为踏板床,因为是在地板上搭建的,而床在地板之上,所以得此名。 听李三说,拔步床有两种样式,一种是简单的,就是一个多了外框的架子床,另一种复杂的就是眼前的拔步床。 相传明代晚期,江南一带的富贵人家从千金小姐生下来起,父母就开始让著名的工匠为其打造成年的闺房。而这种拔步床工艺繁琐,需要制作上千工时,也就是需要耗费三年多的时间制作,只有真正的大富大贵之家才能建造购买得起。 另外,这种拔步床体型巨大,年幼的千金小姐在床内迈着小碎步,绕床走一圈需要百步,因此这种拔步床也叫“百步床”。 这种床,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秉着“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的原则,李虎直接去找了皇帝,然后从内务府造办事处的库房里选中了这款拔步床。 皇帝赏赐官员的东西五花八门,特别是皇子生了皇孙女,拔步床就是照例赏赐的喜庆宝物之一。 这款拔步床形制高大,结构繁复,做工奢华,点睛之处在于细腻精美的雕刻,各处雕饰生动传神,浮雕、镂雕、圆雕相得益彰,庭院小桥流水,亭台楼榭,洞石花草,一刀一凿,均传神达意,处处给人以精美之感。 从外形看似把架子床放在一个封闭式的木制平台上,平台长出床的前沿三尺,平台四角立柱,镶以木制围栏,两边还安有窗户,相当于一个小房间了。 在床的前后分别有走廊的设计,转过走廊就会到了内室,这里就好像是小内室,里面有凳子,梳妆台,还有桌子,小橱,首饰箱,马桶等,非常的齐全。 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纱帐、被褥等生活物品,林黛玉从家里带来了。 矮几上再摆两盆花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李虎转身走了出去,顺手解下了挂在内室和外室之间的纱幔,想了一想,又给拢上了,通风。 一阵脚步声响,李三出现在了门边,“二爷,毓庆宫那边传话来了,说南疆的神医进宫了。” 李虎:“把窗户打开通风透气,再摆几盆花。”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 皇宫规矩森严,但有时候就像漏风了一样,不等李虎赶到,毓庆宫外就站满了前来探疾问安的大臣。 甄应嘉也来了。 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戴权走了出来,目光在众人脸上飞快地扫视过去,清了一下嗓子,说道:“皇上口谕~” 甄应嘉等人跪了下去。 戴权:“你们想干什么?是想添乱子吗?还是要逼宫!” 所有的人都伏了下去。 戴权:“是哪个衙门的就回哪个衙门去,瞎掺和什么!”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戴权转身进了毓庆宫。 众官员都怔住了。 宫门外的当值大太监温言提醒:“诸位大人,请回吧。” 众人参差不齐地爬了起来。 人群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声,许多人回头望去。 李虎来了,虽然是信步,步子却迈得很大,走得很快。 转眼间李虎已经走到人群后。 李虎皱皱眉:“麻烦让一让。” 众官员这才下意识地向两旁一闪,让开了一条通道。 那当值大太监迎了过来。 李虎走上前,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当值大太监:“还在请脉。” 李虎疾步走进毓庆宫。 他的背后,是一双双表情各异的目光,有人羡慕,有人无所谓,更多的是愤懑和不满。 甄应嘉转头向身旁一名官员低声问道:“这位是?” 那官员:“他呀,李虎,李剃头。”说罢,转身离去。 他就是李虎?果真深受皇帝和太子的信任。 甄应嘉想起了老太妃的提醒,心道:先去贾家那边坐一坐吧。 ...................... 一踏进西暖阁,李虎便是一怔。 出奇地安静,只有那座自鸣钟在嘀嘀嗒嗒地响着。 永昌帝独自一人坐在南面的榻上,望着地面出神。 肃立在永昌帝身前的三皇子、四皇子一齐把目光望向李虎。 李虎愣了一下,还是轻步走了过去:“皇上。” 永昌帝望了他一眼,接着叹了口气:“你来了。” 李虎:“听说南疆的神医进宫了,臣过来瞧瞧。” 永昌帝点了点头:“戴权不在,你去给朕沏碗茶来。” 李虎又是一愣,两个亲儿子在这里,为啥使唤我?又不能问,只得答道:“是。”转身走了出去。 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一愕,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一齐望向地面。 少顷,李虎用茶盘捧了一碗茶来。 永昌帝端起了茶碗,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下。 李虎一诧,这是真的渴了,怕别人下毒?接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三皇子和四皇子。 暖阁里又只剩下自鸣钟的嘀嗒声。 渐渐地,暖阁里的光线暗淡下来。 李虎点亮了案几上的灯笼。 终于,戴权走了进来。 李虎迎了上去,急问:“怎么样?” 戴权没有答话,径直走向永昌帝。 李虎心一咯噔。 永昌帝望着戴权。 戴权:“神医拟了药方。”说着,将药方呈给永昌帝。 永昌帝接过细看,接着眉一拧:“这不就是太医院的药方吗?” 戴权躬身答道:“少了一味‘鹿茸’。” 永昌帝一怔,旋即火冒三丈,喝问道:“有区别吗?!” 一片沉默。 永昌帝长叹一声,将药方递与戴权:“配药去吧。” 戴权:“是。”接过药方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永昌帝站了起来,急速地来回走动。 李虎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屏住呼吸,望着皇帝。 三皇子暗暗地斜望着永昌帝,观察他的反应。 永昌帝突然停住了脚步,与三皇子的目光对上了。 三皇子慌忙把头低下。 永昌帝的眉尖轻轻地动了一下,望了望李虎,接着把目光转向四皇子:“身为皇子,不要老是和那些和尚、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多读点书,也可以常练练骑射。有了正经本事,才能为父皇分忧,为朝廷当差。” 四皇子面露难色:“儿臣,儿臣什么也不懂,还是不给父皇、太子哥哥添乱子了......” 听了这话,永昌帝眼中立刻流出来带着伤情也带着爱怜的神色深深地望着他,许久才轻轻地说道:“你的孝心父皇知道。只是诵经念佛帮不了父皇......过了年,你就去礼部学习吧。”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四皇子:“是。” 三皇子的脸一下白了。 李虎叹了口气,完了。 第47章 保持晚节 大雪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门前的灯笼被雪风吹得明灭不定,灯笼上印着“李府”两个大字。 大门洞开,一眼望去,满院灯火通明。 李三带着两名小厮走了出来。 望着黑黝黝的大街,李三搓了搓手:“怎么还不回来?” 嘚嘚的马蹄声和吱呀的车轱辘声,从远处传来。一盏灯在大雪中发出昏黄的光向这边飘过来了。 大雪中,一群骑兵护着一辆豪华大马车来了。 近了,王大牛一马当先,领着十名亲兵走在前面。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了,李三迎了上去。 车门开了,穿着狐皮大氅的李虎走了出来,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他叹声道:“下雪了。” 李三从语气中听出了李虎的惆怅:“二爷用不着担心,日子还早着呢......就算永定河结冰,官船进不了京,左右不过四五十里路,没什么的。” 李虎摇了摇头,他担心的是朝局,是太子。 他没有隐瞒,将西暖阁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太子,没有想象的愤怒、激动,太子只是习惯性地应了一个“嗯”。 李虎明白,太子的心彻底冷了,他们的父子之情算是断了,只剩下了算计。 四皇子去了礼部,那军功赫赫的二皇子呢?兼管兵部?! 想到这里,李虎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三轻声说道:“二爷,外头风大,当心着了凉。” 李虎回过神来,大步走了进去,一边问道:“家中有事没有?” 李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荣国府二老爷送来的一封信。”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接着愣了一下,甄应嘉竟然想要宴请自己。 一个皇室特务头子摆酒请客,鸿门宴? 李虎一边走一边想着,走到后院门前停住了脚步,原著中老太妃一死,甄家不久就被抄家,甄家不是贾家,他们虽然富贵,但在朝野和军中并无势力,不会对皇权造成威胁,究竟犯了什么错被抄家呢?欠国库银子? 不可能。老太妃抚养了太上皇,算是皇帝的奶奶,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被抄家。 对了,甄家不仅是老太妃的娘家,还是北静王妃的娘家。 又是北静王,貌似贾家被炒也和这位“贤王”有关系,看来这位“贤王”不贤啊! 这时,李虎心中一惊,自己遇刺不会与他有关吧?金陵制造局的腰刀,甄家,还真不好说! 甄应嘉这是要替水溶探口风,试探自己? 想到这里,李虎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还真是鸿门宴。 李三:“二爷。”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你明儿去荣国府见贾政,就说我这几日要去毓庆宫探疾问安,没时间,也没心情。”说罢,径直走进了后院。 ...................... 按制,进京述职的官员要住在皇城附近的驿馆里。 这里也是灯火通明。 寒风夜号,呵气成冰,驿丞却焦躁地在门前石阶上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黑黝黝的街道。 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压雪声。 一队骑兵护着一辆暖篷马车飞快地驰来了。 驿丞迎了出来。 马车停下了,厚厚的棉帘一掀,甄頫先跳了下来,手撩着棉帘,接着披着厚厚的皮毛大氅的甄应嘉走下了马车。 驿丞赔着笑:“甄大人,有个客人等您很久了。” 甄应嘉:“客人?什么客人?” 驿丞:“这个,大人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甄应嘉点了点头,大步向里走去。 远远的,一排三楹的官舍,正间的大门开着。 一大盆炭火前,戴权坐在椅子上,膝盖上盖着一件斗篷大氅,凑近身侧的灯火,握着一卷书在那里看着。 甄应嘉暗暗一惊,向官舍大步奔去。 甄頫目光一闪,连忙跟了上去,才走到石阶前,突然从两侧闪出两名禁军:“站住!” 甄頫:“干什么你们?” 甄应嘉转过身来,说道:“你去歇息吧。” 甄頫无奈,只得答道:“是。” 甄应嘉疾步走了进去,对戴权:“让内相久等了,多有得罪!” 戴权微笑着站了起来:“甄大人言重了。” 甄应嘉:“内相是来传旨的?” 戴权:“我是来转告皇上的口谕,皇上没有时间见甄大人了,您好好陪太妃两日,就回去吧。” 闻言,甄应嘉蒙住了。 戴权:“皇上当时本来就在气头上,听说凶器出自金陵制造局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才下旨召甄大人进京......皇上知道此事与甄大人无关,但天子金口玉言,岂能更改......只能委屈甄大人了!” 甄应嘉闻言心里一松,接着朝皇宫方向拜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奏章:“请内相将这封请罪奏章转呈皇上。” 戴权笑着看了看他,这才接过那份奏章,然后说道:“你是谦恭厚道之人。这是皇上的原话。皇上叫我转告您,人心隔肚皮,真假看不清,你掏心,人家未必真心。太信任别人,会被欺骗。” 甄应嘉的脸没有了和煦,换之以凝重,紧盯着戴权的眼:“请内相赐教。” 戴权顿了顿:“圣意应该是提醒甄大人小心身边的人。” 甄应嘉:“请内相明示。” 戴权:“那我就明说了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甄应嘉睁大了眼望着戴权,一时还不敢置信。 “夜深了,就不打扰甄大人休息了。” 戴权把那卷书塞到他手中,“漫漫长夜,也是读书的极佳时机。”说罢,径自走了出去。 突然,一阵寒风将好些雪花吹了进来。 甄应嘉被吹得一哆嗦,望向那卷书,展开折起来的那一页,是王安石的《咏竹》: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 戴权应该是在提醒自己要保持晚节。 甄应嘉闭了下眼睛,他明白,戴权那句话说的是水溶,这里面有何玄机? 甄应嘉慢慢坐了下去,许久,他才无力地喊道:“来人。” 一个随从走了进来。 甄应嘉:“收拾一下,明儿等我从宫里回来,咱们就回金陵。” 那随从怔了一下:“大人,您明儿还要去荣国府呢。” 甄应嘉:“那就去了荣国府再走。” “是。”那随从又望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甄应嘉望向昏昏暗暗的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他的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喃喃道:“难不成我真的看错了......” 第48章 林黛玉入京 年近岁末,大雪早至,永定河河道结冰,南来的船只都被迫在通州的张家湾码头下货,因此运河通州一段满河是船,码头上前来接货的车担人流更是嚷成一片。 这天是腊月初三,张家湾码头被空了出来,所有的人都被赶开了,挤靠在码头两边的岸上,头戴大檐冬帽、身披大氅的先锋营士卒,挎刀执枪从河岸边沿沿石阶到码头顶端分两列直立在纷飞的雪花中。 码头上那条大道停着李虎那辆豪华大马车和十几辆暖篷马车,还有二十辆拉行李的大车。 不远处还停着一些暖篷马车和大车,那是荣国府的车。 李虎和贾琏站在码头顶端,望着河道中那艘偌大的官船慢慢靠向码头。 贾琏苦笑,虽然李虎什么也没说,但他明白,人他是接不到了。可他是奉贾母的命来接林黛玉的,回去不好交代啊! 李虎像是看透了贾琏的心事,笑着说道:“我教你一句话,保管太夫人无话可说。” 贾琏急问:“什么话?” 李虎:“我听说那个宝二公子自幼在内帏厮混,对礼法上的一些忌讳完全不在意。” 贾琏红了脸,刚想开口。 李虎接着说道:“当然了,我相信太夫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流言可畏,蜚语诛心,我不得不这么做。” 听了这话,贾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 李虎:“转告太夫人,过了明日,我亲自登门给太夫人赔罪。” 贾琏点了点头。 另外两艘客船靠向了码头,正靠码头的官船停住了。 “她们到了。迎一迎吧。” 李虎、贾琏走下了码头,迎了上去。 偌大的跳板架好了,李虎的目光紧盯向搭在大船上的跳板,派去接林黛玉的亲兵走了出来,向李虎行了一礼,“将军。” 李虎手一抬:“这次你们受累了,先上去歇息吧。” 众亲兵吼应:“是。”接着向码头上走去。 大雪中,一个身穿白狐皮斗篷,头戴半身白色帏帽的身影出现了。 虽然看不见,但李虎明白,是林黛玉! 林黛玉扶着一个小丫头的手,后面一个老嬷嬷举着偌大的油布雪伞罩在头顶。 林黛玉有在信中介绍过,李虎知道是雪雁和王嬷嬷。 林黛玉走上跳板,向李虎慢慢走来。 由于雪大,不一会儿,跳板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跳板搭在船坞边上,高出地面许多,李虎担心林黛玉滑倒,便将胳膊伸了过去。 似是没想到李虎会伸手扶她,林黛玉微微一愣,接着将带着皮毛手套的右手搭在李虎胳膊上,借着力走了下来。 林黛玉对着李虎盈盈屈膝福下,轻声道:“李将军。”声音悦耳动听。 李虎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妹妹叫我二哥哥即可。” 林黛玉默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王嬷嬷、雪雁:“给李将军请安。”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不要多礼。”说着,朝贾琏挥了下手。 贾琏走了过来。 李虎:“贾琏,荣国府大老爷的公子。” 林黛玉朝贾琏行了一礼,说道:“二表兄。” 贾琏侧过了身子,还揖,刚想说话,李虎说话了:“这里冷,风又大,冒了风寒可不得了。有什么事,后日再说。” 贾琏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行吧。” 一行人向码头上走去。 站在顶端的王大牛冲着逐渐登近的李虎一顿比划。 李虎懒得理他,对林黛玉说道:“雪滑,走慢点。” 林黛玉“嗯”了一声,然后说道:“若有事,二哥哥就先去忙吧。” 李虎笑着说道:“他叫王大牛,跟着我从禁军出来的兄弟,是我的亲兵队长,家里的护卫也归他管。以后有什么跑腿的事,尽管让王嬷嬷告诉他。”又对王大牛大声说道:“介绍过你了。” 王大牛立马眉开眼笑,狗腿的奔上前打开车门。 林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这会子离的更近了,白纱布已挡不住他的视线,但林黛玉头上戴着观音兜,以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她的一点侧脸,白净透亮,如白玉一般。 李虎:“还有几个人,过两日给你介绍。” 林黛玉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嗯”了一声,登上了码头。 这次王大牛很有眼力见的提前退到了一旁。 林黛玉搭着李虎的胳膊登上了马车。 见雪雁发愣,李虎问道:“要我扶你?” 雪雁连忙摇了摇头,抓着扶手登上了马车。 李虎又望向王嬷嬷:“你老也坐这辆马车,我去后面的暖篷马车。” 王嬷嬷犹豫了,这辆豪华大马车一看就是李虎这个家主的专用马车,让他去乘坐其他马车,不合理。 林黛玉说话了:“车内宽敞的很,二哥哥不用去坐后面的马车。” 就知道林黛玉不会让他一个人去坐后面的马车,李虎笑道:“妹妹先坐等片刻,我把事情安排一下,然后咱们就回家。”说着,大步向王大牛走去。 这时,林家的丫鬟婆子都已登上了码头,挑夫们也开始登船卸货。 李虎招呼那些丫鬟婆子上车,又交代了王大牛几句,接着又与贾琏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向马车走去。 就在李虎登上马车那一刻,贾雨村匆匆登上了码头,望着慢慢走去的马车,他两眼一阵乱眨,又望了一眼荣国府的马车,终于下定了决心,投靠太子的前途比投靠贾家要强多了,至于以后,再说吧。 贾雨村立马拦住了第一辆暖篷马车,与里面的丫鬟说了几句,那些丫鬟将马车让给了他。 太子送李虎的这辆豪华大马车内部非常的宽敞,松木的车厢,四周用一层皮革包裹着,铺着厚厚的地毯,设有软榻,茶几等,车内光线明亮,非常舒适。 暖炉里的炭火烧得极旺,李虎解下了身上的斗篷。 王嬷嬷也替林黛玉解下帏帽、观音兜和斗篷。 虽然早已见过林黛玉的画像,李虎还是被她的美给惊艳住了,特别是那与众不同的眉眼,眉毛彷佛笼着又彷佛舒展着,眼睛好像透着欢喜又透着哀愁,彷佛带着烟雾一样叫人看不清。 林黛玉一张脸腾地红了,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王嬷嬷开口了:“李将军?” 李虎回过神来:“嗯。”接着,尴尬地笑了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走了神了。” 雪雁掩嘴笑了笑。 王嬷嬷瞪了她一眼,从暖炉里拎出铜壶沏了碗茶,“李将军,喝口热茶吧。”双手放在他的面前。 李虎端起喝了一口,放下,笑着说道:“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太生分。以后就叫姑爷......”忽见林黛玉脸红到耳根后,“......叫二爷也行。” 王嬷嬷:“是。”又给林黛玉也沏了碗茶,接着从林黛玉坐的榻上提起了一个包袱,那包袱四角棱棱,显然装着一个匣子。 王嬷嬷将那个包袱放在桌子的一角,解开了包袱,一只檀木匣子露了出来。 李虎望向林黛玉:“什么东西?” 林黛玉双手捧着茶碗,微低着头,轻声答道:“是身契。” 李虎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林如海竟将丫鬟婆子的卖身契送来了。 不等王嬷嬷掀开盒盖,李虎对林黛玉说道:“这是你的陪嫁,我就不看了,放你屋里吧。” 这回,林黛玉没有红脸,“嗯”了一声。 李虎咳了一声,接着说道:“你要是累了,可以躺下歇息......对了,我请了太医,明儿给你诊脉......后日咱们去荣国府......” 听了这话,林黛玉抬起眼帘瞧了李虎一眼,接着垂下眼帘,“.....嗯。” 气氛有些尴尬。 初次见面,李虎也不知道聊些什么,瞥见窗户边放着一个食盒,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将食盒提了过来,掀开盒盖,盒里是四碟精致的点心,一一摆在桌上,“估计申时初才能到家,先随便吃些吧。” 第49章 进府1 好大雪,漫天纷纷扬扬。 过了牌坊,离自家府门不远了,李虎放下棉帘,瞟了一眼正躺在榻上休息的林黛玉,忽见她身子动了动,明白她并没有睡。 李虎笑了笑,这丫头脸皮薄,动不动就羞得满面飞红,最后借口困乏来逃避。 这时,马车前部的挡板传来“咚、咚、咚”的刀柄敲击声,接着又传来亲兵的声音:“将军,三伯领着阖府的人在门前迎接呢。” 李虎:“知道了。” 林黛玉一掀狐皮大氅,在榻上坐起,有些紧张的望着李虎。 李虎一笑:“你不用下车,隔着窗户说句话就行了。” 林黛玉又把目光转向王嬷嬷。 王嬷嬷点了点头。 林黛玉小脸突然飞起一抹红晕,“我,我应该说什么?”说着瞟了一眼李虎,然后立马垂下了头。 李虎乐了:“我早就在信中与你说了,好些东西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你还不服气,说什么‘书中自有千钟粟’,什么‘书中有丘壑,方能见山河’......以后多跟我学着吧。”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王嬷嬷、雪雁一齐把目光望向林黛玉。 林黛玉小脸上挂不住了,气恼得瞪了李虎一眼,接着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了。 李虎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林黛玉气恼得脸色羞红,凶巴巴的望着李虎,双手绞着帕子,恨不能当场挖坑把李虎活埋了。 马车慢慢停住了,李虎不再逗她,“很简单,你只需说一个‘赏’字就行,其他的自有人操办。” 林黛玉眼睛睁得老大,看着李虎,那意思是:就这么简单?! 李虎站了起来,笑道:“咱家不是贾家那样的百年豪门,没有所谓的豪奴。这些人要么是我以前的近邻,要么是亲兵的家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不会有阳奉阴违、欺上瞒下的事情发生。让你赏他们,就是向他们宣誓你的地位,让他们明白家里多了一个当家人。明白吗?” 林黛玉点了点头。 李虎:“我就不陪你过去了,晚上一起吃饭。”接过王嬷嬷递来的斗篷往身上一披。 林黛玉这时已经站起了:“外面地上有雪,二哥哥慢点走。”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将车厢门推开一道缝隙,钻了出去。 门前的雪地上站满了阖府的下人,身上都飘着白雪。 一见李虎,除了李三,其余人一齐向李虎跪了下去:“拜见家主!”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起来吧,都起来吧。” “谢家主!”众人都站了起来。 李三上前一步,向马车一揖:“给林姑娘请安!” 众人跟着揖了下去:“给林姑娘请安!” 一片沉默,门前只剩下了雪风的呼啸声。 李虎望向马车。 这时,马车里传来了林黛玉的声音:“赏。” 李三:“谢林姑娘!” 众人又跟着喊道:“谢林姑娘!” 李虎的目光望了一眼亲兵。 赶车的亲兵会意,将马鞭在马臀上轻轻一拍,低声喝道:“驾!” 马车向府门慢慢走去。 望着消失在大门里的马车,李虎笑了笑,这丫头还知道给自己加戏,这分寸拿捏的,恰达好处。 李三高兴地走了过来,说道:“后宅终于不是空荡荡的了。”压低了声音,“这林姑娘不简单啊。”说着还对李虎竖起了大拇指。 李虎笑了。 李三突然想起:“我早上就告诉了厨房,叫他们熬了一锅八宝粥。我这就给林姑娘送过去。”说完,快步向里面走去。 “三伯,给我留一碗......”李虎这才想起来,但已经晚了。 “哎!”一个亲兵突然发出了呵止声。 李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棉袍,左手举着伞,右手怀抱着包袱的中年人被亲兵挡住了。 那人开口了:“李将军,我是林家聘请的西席,曾给您写过信。” 贾雨村? 李虎蒙住了,这货不应该是跟随荣国府的马车前去拜访贾政的吗?怎么跑到这来了?几个意思? 贾雨村:“李将军......” 李虎想了想,朝那个亲兵挥了下手,那个亲兵让开了,贾雨村走了过来。 贾雨村走到李虎面前约两尺处站住了,先放下了伞,又放下了包袱,向他深深揖了下去,口中说:“革员贾化拜见李将军。” 他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是林家的西席,李虎就是再厌恶他,也要给他面子。 李虎上前几步,亲手扶起了他,笑着说道:“这一路先生辛苦了。请,请到书房说话。”说着又弯腰拎起地上的包袱,陪着贾雨村走了进去。 ................................... 大雪纷纷扬扬。 林黛玉扶着雪雁的手,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议事厅,厅后就是林黛玉的院子。正面五间上房,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 李虎就是命人按照记忆中的贾母院子改的。 跟来的林家丫鬟婆子都是平日里伺候林黛玉的人。 于是两三个小丫鬟争着打起厚厚的棉帘,一股热气瞬间扑了出来,还有一股香气。 大厅里早早地就烧着四大盆炭火,当地摆着一个香鼎,里面用檀香木烧着明火。 从极寒的外边一踏进大厅,热气扑来,林黛玉猛地咳嗽起来。 王嬷嬷连忙扶着她走到门边,替她抚背。 一个婆子从墙角小火炉上拎起铜壶,沏了碗茶,让林黛玉喝了几口,雪雁急忙替她解下了身上的斗篷,和王嬷嬷一道扶她在上首椅子上坐下。 林黛玉缓了口气,开始打量起来,李虎在来的路上介绍过了,五间正房,正中一间客厅,客厅东面是一间小饭厅,边上一扇门通碧纱橱;西面一扇门通的是暖阁和林黛玉的卧室。 王嬷嬷指挥着婆子们:“慢一点,慢一点,别把东西碰坏了。” 婆子们从外面把一只只箱笼抬了进来。 王嬷嬷转对雪雁:“二爷说内室里有熏笼,你去取来,趁着这火盆,将姑娘的被褥烘一烘。” 雪雁:“哎。”答着,向卧室走去。 “......呀!姑娘......”暖阁里传来雪雁的惊呼声。 林黛玉一惊,放下茶碗,起身走了过去。 王嬷嬷跟了进去。 暖阁南窗下的炕上堆满了各色花样的绫缎绢匹,炕桌上摆满了一只只锦匣礼盒,地上还有两口红木大箱,两只红木大箱四周镶着黄金花边,上有祥云纹,显然是皇室方有之物。 林黛玉似乎明白了什么,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炕桌上,礼盒上方摆着两张礼单。 王嬷嬷也看见了,将礼单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接过展看,果然是皇后和太子妃的赏赐。 看罢,林黛玉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来太子的处境不妙啊! 王嬷嬷:“姑娘。” 林黛玉向她浅浅笑了一下,“打开瞧瞧。” 王嬷嬷掀开第一只箱笼,里面尽是狐皮貂皮,毛光闪亮,毫锋纤齐,都是上等皮毛。 雪雁掀开第二只箱笼,里面竟是书籍。 第50章 进府2 林黛玉拿起一本翻看,顿时眼睛一亮,竟是苏州本的《李太白文集》,还是宋版书。 接着,她将箱子里的书籍都翻了一遍,蜀刻本的《唐柳先生集》,《孟浩然诗集》等等,全是宋版书,有监刻本,也有地方刻本,有成册的,也有孤本,都非常珍贵。 这两口红木大箱是皇后的赏赐,林黛玉目光一闪,为了儿子,皇后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王嬷嬷也吃了一惊:“这也太贵重了吧!” 林黛玉没有说话,走到炕边,掀开那些首饰盒子,各色翡翠金玉首饰熠熠发光。 雪雁拿起一个镶珠的玉簪:“好大的珍珠,这正适合姑娘戴......”说着递了过去。 王嬷嬷听了笑道:“亏你还跟着姑娘念书呢,连个东珠都不认得。” 雪雁:“......这是东珠?怎么与太太的那支东珠......”说到这里,她连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林黛玉。 王嬷嬷瞪了她一眼,刚想开口。 林黛玉说话了:“确实与母亲的那支东珠簪子不同。”说着顺手掀开了一个礼盒。 “哇~”雪雁发出一声惊呼。 那盒子里摆着一只玉镯,玉镯通体透亮,如同凝结的雾霭,林黛玉取出那只玉镯细瞧,玉质温润,镯面雕刻着云海翻涌之景,细腻如生。 雪雁:“真好看,姑娘戴上试试吧。” 林黛玉也喜欢,想了一想,便戴在了手腕上,衬着白嫩小手,煞是好看。 王嬷嬷笑道:“姑娘戴着正好。” 林黛玉笑了笑,“这个收起来,以后再戴。”说着连那支东珠玉簪一起放进了礼盒。 林黛玉又掀开了几个礼盒,都是名贵的首饰,她看中了一对镶宝石金手镯、一枚海棠花佩和一支点翠镶料珠松鼠葡萄纹头花,命雪雁收起来,又让王嬷嬷将一对琉璃寿字镯收起,准备送给贾母。 除了名贵首饰,还有笔墨纸砚等,雪雁还要去掀另外几只盒子。 林黛玉摆摆手,从里面挑了些首饰和笔墨纸砚,留着后日送人。 说着话,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对林黛玉说道:“姑娘,李管家送来了一锅八宝粥。” 林黛玉:“哦?人呢?” 丫鬟:“粥已经抬进来了。李管家他们在垂花门外候着呢。” 王嬷嬷说话了:“姑娘赏他们些钱打酒吃就行了。” 林黛玉想了想:“那些小厮每人五百钱,李管家......”顿了顿,从箱子里取出一件貂皮大氅,递给那丫鬟,说道:“将这个给三伯送去。” 丫鬟:“是。” “你们都要叫三伯。”林黛玉补了一句。 丫鬟答道:“是。”抱着那件貂皮大氅走了出去。 王嬷嬷笑着点了点头。 门帘一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小丫鬟:“姑娘,饭摆好了。” 林黛玉:“走吧。”说着走了出去。 大客厅旁的饭厅四方桌上摆好了饭,除了一碗冒着热气的八宝粥,还有四碟精致的家常炒菜和一小碟酱菜。 四方桌旁放着一只已经没有丝毫烟气的红炭火炉,那锅八宝粥便座在火炉上。 一旁还站着两个擎着托盘的婆子,一只托盘上摆着许多碗筷,另一只托盘上是一碟碟酱菜。 林黛玉在主位上坐下了:“都吃碗粥,暖暖身子吧。”说完,拿起了碗里的勺子,舀了半勺粥送到嘴里。 ...................... 腊月的雪天转眼就黑了,李虎目送着贾雨村的马车消失在大雪中,摇了摇头,原著剧情彻底乱了,贾雨村竟想投靠自己,不,是投靠太子。 李虎突然发现,自从他魂穿之后,一切故事好像都发生了改变,变得他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了。 抛开人品不谈,贾雨村确实是一个有能力、有才华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一路高升,最后官至兵部尚书,协理军机参赞朝政。 李虎明白他的心思,太子还没被废,还是储君,手中还握着吏部,投靠太子的前途比投靠贾家要强多了。 至于以后,贾雨村肯定会像原著中出卖贾家那样出卖太子,为他谋得更大利益。 李虎不是王子腾,更不是贾赦、贾政,不会去相信贾雨村。而且只要他掌握足够的兵力,就算太子倒了,他都不会出事。 另外,贾雨村目前还是个礼貌谦逊、博学多才的谦谦君子,是进士出身,可以帮助太子拉拢文官。 只有太子的位子稳了,李虎才有时间谋划未来。 因此,李虎决定向太子推荐贾雨村,帮他谋官。 哎,顺天府尹刚好空了出来,不行,顺天府尹是正三品,贾雨村还不够格。 李虎眼睛一亮,四皇子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想给太子添麻烦吗?那就将贾雨村塞进礼部,礼部右侍郎,从三品(前明左右侍郎均为正三品,大顺改了,右侍郎低左侍郎一级。),勉强够得上。 想来太子一定很高兴的。 想到这里,李虎微微一怔,贾雨村不去金陵了,冯渊的案子怎么办?结不了案,薛家如何进京?薛宝钗不出场,金玉良缘不就没了吗? “二爷。”李三的声音在李虎身后响起。 李虎转身,立时吃了一惊:“嚯,你老怎么这一身打扮?” 李三咧嘴一笑:“这是林姑娘赏我的。”说着转了一圈,一面问道:“怎么样?” 李虎笑了笑,给了他好几件斗篷大氅,却从来不穿,说什么“不是干活的行头”。 李三:“林姑娘那边传话来了,行李东西都收拾好了。” 李虎点了点头:“吃饭吧。” 李三:“摆在哪里?” 雪花从黑空飘了下来,李虎伸出手掌去接,一片好大的雪飘然落在他的掌心中,李虎望着那片雪:“天冷,就摆在林姑娘那边吧。” ...................... 李虎与林黛玉的院子只隔一堵墙,便在垂花门外开了一个月门,方便进出。 大雪中,王嬷嬷站在垂花门外的石阶上,望着月门那边。 一见到李虎,王嬷嬷连忙走下台阶,道了万福,口中说:“给二爷请安!” 李虎摆摆手:“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说着望向她身后,问道:“人呢?” 王嬷嬷伸手做了个相请的姿态:“二爷请进。”说完竟直接走了进去。 搞什么东西?! 李虎微微一愣,对拎着食盒的小厮说道:“你们在这等着。”说罢,大步走了进去。 转过插屏,李虎便是一怔。 林家的丫鬟婆子黑压压站了满院。 看到李虎进来,王嬷嬷跪了下去:“拜见家主。” 丫鬟婆子黑压压一齐跪倒:“拜见家主!”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好了,都起来。” 王嬷嬷等叩头站起。 李虎:“明儿补发你们这三个月的月钱,另外再赏一个月月钱。” 众人齐声应道:“谢家主!” 李虎对王嬷嬷:“把晚饭拎进来吧。”说完,向后院走去。 王嬷嬷招呼婆子出去拎食盒,雪雁则领着丫鬟们连忙跟进去。 从垂花门到后院,到处点起了灯笼。 林黛玉已经微笑着站在门外的连廊上,显然是在等候着李虎。 李虎一见更加快了脚步,一面说道:“好大的风雪,冒了风寒可不得了。” 林黛玉还是迎了出来,在石阶下微微一福,轻声说道:“二哥哥。” “好,好,好,快进去吧。” 李虎伸出手就要去扶林黛玉的手臂,可是伸到一半又顿了顿,最后只虚扶了扶。 林黛玉却已看见,扑闪了几下眼睛,说道:“二哥哥请。” 雪雁早已打起棉帘,二人走了进去。 第51章 进府3 李虎在上,林黛玉在左,四方桌上大大小小摆了二三十碗各种菜肴。 李虎笑着说道:“我是个武将,对吃的没有什么要求,吃饱就行。当然了,肯定吃不了这么一大桌子饭菜。妹妹第一次在家吃饭,自然要丰盛些。 从明儿起,妹妹想吃什么,让王嬷嬷告诉厨房,让他们做。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也只管告诉我。”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 李虎:“听说妹妹要来,三伯尝遍了前门大街和东西两市的酒楼饭馆,最后从东市请来了一位苏州籍的老师傅,他最拿手的就是松鼠鳜鱼和碧螺虾仁,可惜还没到时节。” 林黛玉微微一笑,这两道菜她都爱吃。 这时,王嬷嬷捧了一壶暖酒过来,替李虎斟了,又望向林黛玉。 林黛玉:“今儿冷,我喝点暖一暖。” 雪雁取来一个小酒杯,王嬷嬷斟了小半杯。 李虎端起酒杯:“请。”说着将酒杯一递。 林黛玉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端起酒杯。 “当!” 二人碰了一个,李虎一口干了,脸不红心不跳。 林黛玉稍抿了一口,低估了酒的烈度,辣的直吐舌头。 李虎连忙给她夹了一块清蒸素丸子,说道:“吃口菜,压一压。” 林黛玉脸红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拿起筷子,吃了下去。 李虎也反应过来了,不过他脸皮厚,见林黛玉吃了,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肉,说道:“这个肉好吃,你尝尝......” 林黛玉红了脸,“嗯”了一声,低头吃了起来。 王嬷嬷和雪雁对望了一眼,退到了一边。 李虎没再给她夹菜,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我明儿一早要进宫,不能陪你吃早饭了。” 林黛玉抬起头来:“没事的,你忙正事要紧。” 李虎想了一想,还是将贾雨村的事情告诉了她。 林黛玉默了一下,说道:“你不要因为我而勉强,若是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直接拒绝,没什么的。” 顿了顿,“我知道太子目前的处境不太好。” 李虎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林黛玉压低声音:“皇后、太子妃送来的礼物太贵重了。” 李虎放下酒杯,这深出他意外,于是开始细细打量她。 林黛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不禁嗔怪道:“你看什么呢!” 李虎笑了笑,有心回一句“看你呢”,又担心她脸上挂不住,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一边笑着说道:“吃饭吃饭。” 林黛玉微嗔地望了一眼这个脸皮厚的像城墙的男人,这才开始吃饭。 李虎斟了一杯酒,一口干了,望着埋头吃饭的林黛玉,心道:这丫头以后或许能替自己出主意。 这一顿饭在微妙的气氛中进行着,直至结束。 饭后,李虎陪着林黛玉聊了一会儿,然后麻溜闪人。李氏兵法有云,适可而止。 一夜过去。 一缕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案上。 门帘掀起,雪雁端着铜盆走了进来,放下后撩开纱幔拢上,进了内室。 内室静悄悄的,雪雁走到拔步床前,轻声说道:“姑娘,该起床了。” 少顷,拔步床里传来林黛玉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哦,什么时辰了?” 雪雁瞥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答道:“辰时快过了。”一面将拔步床外的纱幔扎好了,进了走廊。 一只细长白嫩的手将帐子撩了开来,露出个小脑袋。 雪雁从走廊后侧拎着马桶出来了,对林黛玉说道:“姑娘快起来吧,王嬷嬷去厨房了。” 林黛玉望向南窗:“出太阳了?” 雪雁:“夜里雪就停了,太阳可好了。”说完,拎着马桶走了出去。 林黛玉躺回床上,望着床顶出神,好半天忽地一扯被子,蒙上脑袋,然后又猛地掀开被子,她虽无择床之症,却对新环境敏感,从小跟着父亲林如海上任,每次换了地方都很难入睡,但她昨晚不多时便睡着了,且睡得很踏实。 想着想着,她突然红了脸,明白自己从心里把这儿当成了家。 这时,暖阁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林黛玉立刻在床上坐了起来,从床上拿起了中衣穿上。 脚步声在拔步床外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了王嬷嬷的声音:“姑娘......” 林黛玉吐了吐舌头,伸手将帐子撩了开来,对王嬷嬷:“嬷嬷,我起来了。”说着,从床上下来。 等林黛玉洗漱出来,饭厅的四方桌上已摆好了早饭,四个家常炒菜,两屉正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还有一碗红豆粥。 林黛玉着实惊喜,望向王嬷嬷。 王嬷嬷笑道:“厨房的老师傅起了个大早,专门给姑娘熬的甜粥。” 林黛玉开心地笑了,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拿起了碗里的勺子,舀了半勺送到嘴里,接着眼睛一亮,慢慢咽了下去,笑道:“汤汁粘稠,口感顺滑,味道清甜,正宗的姑苏甜粥。” 王嬷嬷:“老师傅家住阊门外十里街,什么苏州美食都会做。听他说,二爷亲拟了单子交给他,让他按单子给姑娘准备饭菜。我瞧了,都是姑娘爱吃的。”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对了,回来路上遇到了三伯。他说,二爷出门前交代了,让给姑娘准备过年和春夏两季的衣裳,绣娘吃了饭就过来。” “嗯”了一声,林黛玉默默地喝粥。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在王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嬷嬷愣了一下,问道:“人呢?” 丫鬟:“请到议事厅坐着呢。” 王嬷嬷点了点头,转身对林黛玉说道:“姑娘,荣国府来人了,说是奉了老太太的命给姑娘送早饭。” 林黛玉也微微一愣,然后说道:“快请进来。” 那丫鬟:“是。”快步走了出去。 林黛玉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望向王嬷嬷。 王嬷嬷明白,想了一想,说道:“跟来的丫鬟婆子照例赏五百钱,主事的应该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初次登门,就赏她一匹尺头吧。” 林黛玉点了点头。 少顷,那丫鬟领着一个衣着得体,模样俊俏,气度非凡的丫鬟进来。 贾母的丫鬟代表着贾母,林黛玉起身相迎。 那丫鬟一见便加快了脚步,道了万福,口中说:“奴婢鹦哥给林姑娘请安。” 林黛玉伸出一手,说道:“姐姐请起。” 鹦哥:“谢林姑娘。” 林黛玉:“姐姐请坐。”说着,伸手做了个相请的姿态。 鹦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奴婢站着回话就行了。” 林黛玉望着她:“坐下喝碗茶吧。” 看着满眼都是真诚的林黛玉,鹦哥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亲切感,下意识点了点头。 林黛玉一笑,说道:“上茶。” 鹦哥这才醒来,又不好多说什么,朝林黛玉微微一福身,在下位坐下了。 王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 鹦哥喝了一口茶,放下,站了起来,说道:“老太太担心姑娘吃不惯京城的食物,命人做了扬州的早饭......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还请姑娘与李将军说一声。” 林黛玉浅浅笑了一下,“没事的。”又对那丫鬟说道:“拿进来吧。” 那丫鬟:“是。把早饭拿进来。” 一名林家婆子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早饭摆上了桌:两屉还冒着热气的汤包,一碗四喜汤圆,两碟精致小菜。 鹦哥走到林黛玉身旁,说道:“姑娘请尝尝。”说着拿起筷子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接过筷子,汤包、汤圆都尝了,两碟小菜也都各吃了些,然后笑道:“比衙门里的厨子做的正宗多了。” “姑娘喜欢就好。” 鹦哥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说道:“老太太还说了,姑娘爱吃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姑娘了。” 林黛玉默了一下,说道:“烦姐姐禀明外祖母,我明儿去给她老人家磕头赔罪。” 鹦哥:“是。奴婢就不耽误姑娘吃饭了。” 雪雁这时擎着托盘过来了,上面摆着一匹宫绸和几吊钱。 鹦哥吃了一惊,却没有拒绝,向林黛玉行了一礼,“谢姑娘的赏。”接过托盘,退了出去。 望着鹦哥的背影,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她喜欢这个丫鬟...... 第52章 进府 完 送走太医,李三回到前厅,见李虎仍坐在那里翻看医案,捧了碗茶过去,轻声说道:“二爷,喝口热茶吧。” 放下医案,李虎接过茶,又放下了,接着拿起一旁的药方细看。 李三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二爷,林姑娘的病......” 看完了药方,李虎望向他:“你老怎么比我还急?” 李三:“我能不急吗!咱老李家就你一个了......”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问道:“你老就没想过再找一个?” 李三老脸一红,“我都土埋半截的人了,说出去人还不被人笑话死......别打岔,到底怎么样?” 李虎转了一下眼珠:“哎,你老可以找个年纪差不多的啊。” 李三愣了一下,接着猛地咳嗽起来。 唬得李虎慌忙扶他坐下,给他捶抚背部。 李三推开他的手,“你想撵我走就直说,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李虎连忙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些没谱的事......与林御史说的差不多,林姑娘先天不足,但问题不大,只要好好调理,好好将息,会根治的。” 说到这里,他晃了晃手中的药方,“太医除了开了药方,还留下一道药膳。先一起吃,然后逐步减少汤药,最后只吃药膳。” “有的治就好,有的治就好。” 李三突然想起:“不会超过三年吧?” 李虎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想,说道:“只要按时吃药,一年半载就可以只吃药膳了。” 李三点了点头:“那就好,哎,我听说林御史身子也不大好,不会......” 李虎一怔,当即没好气地:“你老要是没事干,我让王大牛把官媒请来,给你老......” 李三猛地站了起来,“有事有事......”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望着李三消失的背影,李虎笑了笑,不过他的话也提醒了李虎,貌似原著中林如海没几年就病死了,也不知真是病故,还是死于非命。 找个机会让林如海离开扬州吧。 李虎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医案,疾步向后堂走去。 另一边,林黛玉正坐在南窗下书案前翻看诗集。 显然,她的心绪有些烦乱,眼睛对着诗集,眼神却不在诗集上。 终于,林黛玉把那本诗集重重地一合,一掌按在书案上,站了起来,小手因为捏得过紧而变得丝丝惨白,一边烦躁地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窗外的院子。 站在一旁的雪雁眼中闪过一抹担忧的神色。 走了几圈,林黛玉又坐到了书案前,她端起茶碗,揭开茶盖,没茶水了。 雪雁从小火炉上提起小铜壶,走到书案边,端起茶碗续上,刚要放到案上去,林黛玉却伸手接了,“乓啷”一声,茶碗掉了下去! “啊!”林黛玉和雪雁同时惊呼一声。 “怎么了?” 李虎一掀门帘便看见了林黛玉手袖溅满了茶水,手背也红了! 他立刻跑了过去,从袖中掏出手帕给林黛玉擦着手袖,关切地问道:“疼不疼?”又对雪雁呵斥道:“怎么这么毛手毛脚?!” 雪雁脸一白,跪了下去。 林黛玉回过神来:“不怪雪雁,是我自己没注意。” 李虎:“愣着作什么?还不去药房拿一盒烫伤的膏药!” 林黛玉:“就是热水烫了一下,哪里要抹烫伤膏药......”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了,涨红了脸,声音细得像蚊蝇,而且显得十分慌乱:“你,你放手......” 李虎握着她的白嫩小手,用手帕擦揉着,一边问道:“真没事?” 林黛玉更慌乱了:“没,没事......”想抽回自己的手,却紧紧地被李虎握住。 这时,暖阁里传来了王嬷嬷的咳嗽声。 林黛玉一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手从李虎手中抽了回去。 李虎回过神来,接着尴尬地笑了笑:“我失态了,你不会生气吧?”说着把手帕递了过去。 林黛玉红着脸:“不......不会......”答着伸手接过手帕。 李虎眼睛一亮,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接着对雪雁说道:“起来吧。” 雪雁这才敢站起来,将地上的碎片和茶沫收拾了。 李虎拖过一把椅子,凑到书案边坐了下来,将那张药方和医案放在书案上。 一阵慌乱袭上心来,林黛玉低下了头。 李虎摆摆手:“坐下坐下。” 林黛玉十分顺从地:“嗯。”坐了下来。 李虎翻开医案,说道:“你的身体状况比一年前要好很多,这就是多吃饭,多走动的好处,以后要坚持......” 林黛玉没有抬头,“嗯”了一声。 李虎挠了挠头,怎么有点像老师训学生的感觉,还是小学生。 雪雁用小茶盘托着两碗茶走了过来,在李虎面前摆了一碗,又在林黛玉面前摆上茶碗。 李虎喝了一口,放下,接着说道:“几位太医商量着给你重新拟了药方,又开了一道药膳,以后那个‘人参养荣丸’就不要吃了......好的心情、充足的睡眠和适当运动,最多三两年,你的先天不足之症就会根治。哎哎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一面敲了敲书案。 林黛玉抬头望了他一眼,答道:“听着呢。” 李虎:“要用心听,然后记在心里。” 林黛玉撇了撇嘴:“知道了。” 李虎:“你不能像在扬州那样了,才好了些就又不愿意吃药。还有,不许偷偷把药倒掉......” 林黛玉一张脸腾地红了,她没想到父亲会将这种事都告诉了李虎。 李虎望了一眼雪雁,接着说道:“要是我发现你把药倒掉了,我就打雪雁板子,狠狠地打。” 此话一出,首先是雪雁,当场就蒙住了。 林黛玉也蒙住了。 李虎端起茶碗,“我说到做到。” 雪雁可怜巴巴的望向自家姑娘。 林黛玉无奈,牙一咬:“我答应你就是。” 李虎放下茶碗,“好,咱们拉勾。”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林黛玉稍偏着头,眼中戏谑,那意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呃......” 李虎汗颜,真没想借机占她便宜,刚想把手撤回来,林黛玉突然伸出手,小指在他的小指上碰了一下。 李虎笑了。 就在这时,王嬷嬷走了进来,对李虎:“二爷,花园那边传话来了,路上的雪铲干净了。” 李虎站了起来:“走,我带你去后花园逛逛。” 林黛玉开心地站了起来。 李虎又从怀里掏出怀表,瞧了一瞧,说道:“逛完花园正好吃药。” 林黛玉听了,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写满了不开心。 李虎望着她。 林黛玉撇撇嘴,哼声道:“知道了。” 李虎笑了笑:“走吧。” 第53章 荣国府1 另一边,毓庆宫西暖阁里生着好大一盆冒着青火的银霜炭。 太子闭目躺坐在南窗下的躺椅上,上面还铺了一条薄薄的棉被。 他身旁的矮几上散放着几张笺纸。 仔细看去,能隐约看出,那些笺纸上记录着贾雨村的履历、考试成绩、晋升、调任等内容。 这是太子从吏部调来的甲历,就是人事档案。 毓庆宫总管太监赵通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太子,四殿下来了。” 太子睁开眼睛:“请进来。” 赵通:“是。”走了出去。 稍顷,四皇子蹑着步子走了进来,到太子身前行了一礼,“臣弟给太子大哥请安。” 太子深深地望着四皇子,许久才轻轻地说道:“能力是闯出来的,是练出来的,求神拜佛不过是心里安慰罢了,莫要再胡闹了。” 四皇子挠了挠头,说道:“臣弟打从小就不会念书,朝廷的事更不懂......臣弟......臣弟实在是担心办不好礼部的差事,怕给父皇和太子大哥添乱子,这才去大相国寺烧香祈福,做法事。” “你呀~” 太子摇了摇头,“你要是实在没这个心思,可以招几个门人帮你。你看你二哥,有着门人的出谋划策,赈灾济民,平乱息兵,陕北局势已基本平定下来......” 四皇子苦笑道:“臣弟打一小就没了母妃,父皇忙着......咳,除了大相国寺的几位法师,臣弟从不与外人接触,上哪儿去找帮手?”说到这里,他望向太子,“要不,太子大哥帮我物色一两个人到礼部帮我......” 太子笑了:“这一点,咱们兄弟算是想到一起去了。李虎向我推荐了一个人,我准备派他来做你的礼部右侍郎。” 四皇子愣了愣,问道:“谁?” 太子坐直身子,将那几张笺纸递给他。 四皇子双手接过,凑到窗下一张张仔细看着。 太子静静地坐着,不时将眼光瞥一眼正在仔细看着甲历的四皇子。 看完了最后一页,四皇子愣在那里。 太子:“怎么样?” 四皇子回过神来:“太子殿下派的人一定是好的。” 太子:“嗯。再有几日各部衙门就要封印了,你赶快给父皇上保本。” 四皇子闻言一惊,表面默然,心中却震撼不已:好一个太子,在我身边安插眼线,还让我举荐担责,好处都让他占去了。另外,父皇让我年后去礼部,还没履任就插手礼部的事,父皇会怎么想?礼部的大小官员怎么想?这是对我起了疑心...... 太子:“怎么?有难处吗?” 四皇子笑道:“这有什么难处,我这就给父皇上保本。” 太子望着他:“你是我一手遮着长大的,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比他们俩。我以后决不会亏待你。” 四皇子面露惊喜:“那臣弟事先向您谢恩了。”说着,又行了一礼。 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四皇子:“臣弟告退了。”说罢,走了出去。 望着四皇子消失的背影,太子的脸一沉,心道:这小子也有了小心思了! 送走四皇子,赵通回到西暖阁,见太子躺坐在躺椅上,便到躺椅边给他轻轻地捶腿。 太子依然闭着眼:“有事?” 赵通低声答道:“三殿下又结交了几名参加明年春闱的举子。” 太子:“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赵通:“老奴正安排人在查。” “慢慢查吧。” 太子睁开了眼,说道:“让李虎明儿把人领来瞧瞧。” 赵通:“李将军明儿去荣国府赔罪......” 太子这才想起来,笑了笑,问道:“知道那个贾雨村住在哪里吗?” 赵通:“李将军都交代了。” 太子:“你现在出宫,把那个贾雨村领来。” “是。”赵通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 腊月初五依旧是个好天气,柔和的阳光洒满了宁荣街。 街道上的雪早被铲扫得干干净净,荣国府中门大开,门前站满了人。 国公府邸,荣国府的正门一定得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才能开启,比如正经主子的红白喜丧,重要节庆,或是圣旨降临,或是重要客人来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按理说,一个京营参将还不值当荣国府开正门迎接,但李虎身份不同,他还是荣国府的外孙女婿,且是第一次以正式身份登门。 贾政与贾赦一商量,决定开正门迎接。 正中是以贾琏为首包括贾蓉、贾芸的贾家子弟,两边是宁荣两府的管事。 这时,贾珍从宁国府那边走了过来,在众人面前站住,接着他微微一怔,望向贾琏:“宝玉呢?” 贾琏低声答道:“一早到庙里还愿去了,还没回来。” 贾珍眉一拧,“他不知道有客人要来?” 贾琏顿了顿:“太太知道的。” 贾珍还有何话说,留下一句“不要失礼”,便走进了大门。 贾琏苦笑摇头,他被李虎害惨了。李虎的话虽然让他躲过了贾母、贾赦的处罚,却给他招来了另一个祸端。 这件事被贾政知道了,抬手就给前去请安的贾宝玉一巴掌,虽说不严重,但还是让贾母、王夫人心疼坏了。她们不好说贾政,李虎那边又不好得罪,怒火就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 一名管事眼尖:“看,来了,来了!” 一队骑兵在街角出现了,所有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紧接着又出现了一队骑兵,后面跟着一顶大轿、两顶小轿,还有一辆马车。 李虎骑着马,领着十余骑兵护在林黛玉轿前。 两家就隔了两条街,就没有选择马车,那辆马车太大了,进出不方便。 李虎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贾琏率众贾家子弟迎了上去。 李虎翻身下马,把缰绳一扔,向迎来的贾琏等人走去。 贾琏双手一抱:“李将军。” 李虎揖手回礼:“让琏二爷久等了,多有得罪!” 贾琏一笑:“女婿是贵客,就是等再久,也是应该的。” 贾蓉、贾芸等人躬身行礼:“将军、给李将军请安。” 李虎含笑点了点头:“不要多礼。” 贾琏:“父亲叫我再三致意李将军,今儿是家礼,他们是长辈,不能相迎,委屈李将军前往荣禧堂相见。” 李虎:“这话在理。” 贾琏对贾蓉、贾芸说道:“你们请王将军等人到别院设酒接风。” 贾蓉、贾芸答道:“是。” 贾琏又对李虎:“李将军请!”说着将手一让,陪着李虎走了进去。 贾蓉、贾芸等人领着王大牛等人向东路院侧门走去。 三顶轿子分别被抬进了中门和西角门。 第54章 荣国府 2 这还是李虎第一次来到荣禧堂,正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荣禧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这是贵族身份的象征,等李虎晋封世袭爵位后,便可在家中悬挂此画。两侧分别摆着金蜼彝和玻璃??。 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连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 这就是巅峰时期的贾家,一门两公,何等荣耀和位高权重,可惜出道即巅峰。 这个东安郡王府貌似不怎么与贾家往来了,正应了那句话,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贾琏见李虎发愣,忙笑着招呼:“这是招待外客的地方,李兄是自家人,请到内堂。” 李虎走进里门,只见贾珍满脸堆笑迎了过来。 李虎双手一抱:“珍大爷。” 贾珍走到李虎面前,拱手一礼,然后说道:“你年后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年酒。” 还欠着他一个人情,李虎不好拒绝,想了想,说道:“过了初五吧,初六初七我都有空......” 贾珍:“那就初六......” 贾琏立刻接言:“那我们初七。” 李虎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在家也是闲着无聊,这边不仅有戏看有酒吃,还能让林黛玉跟过来与三春姊妹说笑解闷。 贾珍和贾琏相视一笑,陪着李虎走了进去。 另一边的荣庆堂里,哭喊声一片。 如原著中那样,贾母一见到林黛玉便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林黛玉也哭个不住。 其他人陪着哭了一场,方才上前劝解。 贾母擦了眼泪,又想起其他人,一一指与林黛玉:“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东府你珍大嫂子;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这是你琏二哥的媳妇琏二嫂子。” 林黛玉一一拜见过。 正说话,贾府三春赶来了,王熙凤上前将三姊妹介绍给林黛玉认识,看着面前一样装扮,容貌具佳,活泼跳动的三春姐妹,林黛玉也是十分高兴,互相厮认过,大家归了坐。 丫鬟们斟上茶来。 接过鹦哥递来的茶,林黛玉对她笑了笑。 贾母看在眼里,喝了一口茶,说道:“我这些儿女里,最疼的就是你母亲了,她一旦舍我而去,没能见上一面......” 说着轻轻地抚摸着林黛玉的脸,一边说道:“如今见到你,怎能让我不伤心呢!”说罢,两眼滴下泪来。 被贾母这么一说,林黛玉也哭了起来。 祖孙俩抱在一起又哭了半晌。 想着贾赦的话,邢夫人走了过来,劝道:“老太太,外孙女已经接来了,好容易见面,就高兴点吧。” 王夫人也走了过来:“是啊。” 贾母用手绢擦了擦眼角,见林黛玉哭得脸红头胀,娇喘微微,不胜怯弱,心中后悔不该提起贾敏,一边替她擦拭眼泪,一边说道:“你的病情怎么样了?如今还在吃人参养荣丸?明儿我请个太医来给你瞧一瞧,治好了岂不好?每年闹一春一秋,又不老又不小,成什么?不是个常法。” 听了这话,林黛玉站了起来,对着贾母盈盈屈膝福下,轻声道:“劳外祖母惦记,昨儿太医们来过了,重新拟了药方。” “坐下坐下。” 贾母拉着林黛玉坐下,又问道:“太医怎么说?” 林黛玉:“回外祖母,好好调理,好好将息,会根治的。” 贾母闻言心里一松,又问了几句话。 林黛玉一一答了。 王嬷嬷和雪雁这时才上前给贾母磕头。 贾母含笑点了点头。 林黛玉突然想起:“去将东西拿进来。” 王嬷嬷:“是。”答着退了下去。 雪雁也跟了出去。 “唉,这怎么能行呢。这一老一小的......” 贾母摇了摇头,对林黛玉说道:“你这丫鬟一团孩子气,估计连她自己都照顾不周全,更何况你还要吃药......你看这样可好,外祖母给你两个丫鬟,有她们照顾你,我也能放心。” 林黛玉为难了,虽然李虎不止一次说过她可以做主,但她不可能一声招呼不打就往家里领人,可贾母是长辈,长者赐不敢辞。 贾母明白了,微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没考虑到你......” 林黛玉:“外祖母......” 贾母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不说了。”说着,望向鹦哥,“鹦哥......” 鹦哥:“哎。” 贾母:“上果子。” 鹦哥:“是。” 这时王熙凤凑了过来,笑着说道:“哎呀,天下真有这样标志人物,我今儿个可算头一回见了!”说到这里,她望了一眼贾母,“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刻不忘......” 贾母没好气地:“马屁精。” 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熙凤在林黛玉身旁坐下,接着说道:“妹妹既然来了,就在这住两天,陪陪老祖宗。” 贾母听了,一脸希冀的看着林黛玉。 林黛玉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 王夫人说话了:“论理是该如此,不过家里出了个厮混内惟的孽障,仔细带累了别人的美名。”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贾母脸上立刻阴了一下,接着狠狠地盯了王夫人一眼。 林黛玉愣在那里。 王熙凤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 就在这时,鹦哥招呼小丫鬟捧来了点心果子。 王熙凤亲手把果子捧着林黛玉:“来,妹妹尝尝。” 林黛玉连忙起身,“不敢。”说着双手接过果盘,放在一旁案几上,拈起一枚果子奉与贾母。 王熙凤笑道:“真真是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知书达理,孝敬长辈。不像我,没上过几天学,斗大的字也认不来一担......”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是一怔,忙暗暗的瞅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的手指使劲地一粒一粒地磨动着念珠。 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心道:琏二嫂子是二太太的内侄女,难不成二太太也不识字?难怪那个宝玉不爱读书。 王熙凤自悔失言,原是拿自己打趣,哄贾母开心,就忘了趣着王夫人,自悔不及,正要拿话岔开时,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 王嬷嬷招呼几名婆子抬着两只箱笼走了进来,放在屋中。 林黛玉起身,走到箱笼边掀开箱盖。 一只箱笼中装着各色上等衣料。 另一只箱笼中装着锦匣礼盒。 贾母一愕:“这是干什么?” 林黛玉:“父亲送的年礼已送到账房,这是我送给外祖母、舅母、嫂子和姊妹们的礼。”说着,掀开了第一个盒盖,是一幅苏绣。 林黛玉双手捧起,奉与贾母。 贾母接过展看,双面缂丝《瑶池献寿图》。 林黛玉又捧来一只礼盒,贾母将那副苏绣放下,掀开了盒盖,正是那对琉璃寿字镯。 礼物送到了贾母的心坎上,当即将手镯戴在了手腕上,又嘱咐大丫鬟鸳鸯将那副苏绣好生收起来。 林黛玉又将礼物分送邢夫人、王夫人、三春姊妹等人。 礼物是按照李虎给的名单准备的,连周姨娘、赵姨娘都有份。 贾母神色严肃起来,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就是贾家也算是贵重之物,特别是那些首饰,一看就是出自造办处的宫廷首饰,这不是林家的东西。 李虎知不知道?是不是心甘情愿的?要是他因此对林黛玉心有不满就麻烦了。 林黛玉像是看透了贾母的心事,轻声说道:“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太子妃的赏赐,颜色鲜艳的我又不能戴,白放着可惜了的,何不送给姊妹们戴去。” 顿了顿,“他同意了的。” 贾母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说道:“外祖母教你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拿夫家的钱物贴补娘家,这是忌讳!”说着瞟了一眼王夫人。 林黛玉:“是。” 第55章 不速之客 从荣禧堂出来,贾琏陪着李虎向荣庆堂走去。 贾琏一边走一边说道:“二老爷自幼酷爱读书,身上有着读书人的通病,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李虎点了点头,原本大家伙吃茶聊天,氛围十分和谐,不知怎的,贾政突然说起了凤翔城的事,且越说越激动,圣人之言一句接着一句,差一点将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贾珍见他说得走了调,连忙岔开,却引火烧身,也被贾政训斥了一番。 最终以贾赦的拂袖而去结束。 李虎发现,贾政怕贾赦,不是作兄弟的怕哥哥那种,而是从心底的畏惧。 另外,他曾在太子那里听到关于贾赦的一些秘闻,贾赦曾是废太子伴读,且在皇宫读书的时候揍过还是皇子的永昌帝。 这个老酒鬼不简单啊。 贾琏突然问道:“你还有王子腾的消息?” 李虎:“怎么了?” 贾琏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我也是听你嫂子说的,王子腾给二太太写了封信,借钱。” 李虎的脚步一下停了,“借钱?” 贾琏点了点头。 李虎的眉头蹙了起来,他在关外与蒙古人对峙,借钱做什么?收买人心?不对,那是边军,没有军功战绩在身,砸再多的钱,也收服不了那些骄兵悍将,况且他也没这个财力。 哎,他不会是想另辟蹊径,收买蒙古人吧! 还真有可能,打了这么久,蒙古贵族们不仅没占着什么便宜,还损失不小,这个时候若是收到王子腾的财物,陪他演一出戏也未尝不可能。 一个得到战功,一个得到财物,妥妥的双赢,至于底下的人,谁在乎呢! 贾琏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荣国府迟早有一天被王家掏空。” 李虎笑问道:“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看着荣国府被王家一点点掏空?” 贾琏苦笑:“不甘心又能如何,除了一个空头爵位,荣国府的一切,包括人脉、经济大权皆是二房的,就连老太太也是跟着二房居住......哎,得过且过吧。” 李虎眉一挑,好重的怨气啊! 贾琏问道:“你说,若是王子腾拿着这些财物去贿赂蒙古人,然后打了‘一场大胜仗’,会怎样?” 李虎没有接言。 贾琏默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同和宣府的人脉丢了也就丢了,军方其他人脉不能再便宜王子腾这个无耻小人了。” 李虎望着他,依然没有吭声。 贾琏不再绕圈:“王子腾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老爷不希望将所有的人脉都搭在他的身上。老爷看好你。” 李虎一怔,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贾琏:“那我就明说了吧。老爷手中还掌握着一些军方人脉,关键时候,他会动用手中的人脉推你一把,让你更进一步!” “为什么?”李虎望着贾琏。 贾琏沉默了,也深深地望着李虎。 李虎似乎明白了自己这是多此一问,咳了一声,又问道:“大老爷不怕再养出一只白眼狼?” 贾琏默了一下,答道:“老爷说了,这一次他再赌输了也认了!” 李虎又怔住了,贾赦这话的意思是他赌输过一次,难不成与荣国府现在的局面有关?! 贾琏却转了话题:“老爷说了,王子腾的捷报这一两日就会进京。” 李虎:“有什么就直说吧。” 贾琏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犹豫了,“这恐怕不太好吧。” 贾琏:“老爷说了,只有边军遭到重创,皇帝才会从京营大规模抽调兵马支援,你才有机会领兵北上,趁着太子储君之位还稳,趁着老爷手中还握着一些人脉。” 李虎点了点头。 “琏二爷!” 一个管家媳妇模样的妇人从穿堂那边疾步走了过来。 那妇人:“老太太问,李将军什么时候过去?” 李虎望着她,我是空气? 贾琏眉一拧:“还不拜见李将军!” 那妇人假装吃了一惊,连忙向李虎屈膝一福:“见过李将军。”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贾琏手一挥:“还不下去。” 那妇人:“是。” 贾琏望着那妇人消失的背影,冷哼一声,这才对李虎说道:“这是二太太的陪房,王家的奴才,随着王子腾的升迁,愈发张扬跋扈了。” 李虎笑了笑,随着他向荣庆堂走去。 刚走进贾母的院子,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李虎、贾琏转身望去。 又是一个管事媳妇装扮的妇人从院外奔了进来。 贾琏脸一沉:“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妇人喘着气:“回,回琏二爷,金陵薛姨太太全家来了,已经到宁荣街了。”说完,快步走进了荣庆堂。 李虎听了,当场就蒙住了。 薛家怎么进京了?就算剧情改变了,可冯渊的案子还没有判,薛大傻子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进京? 李虎突然想起自己在关中的所作所为,一言便可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是了,薛家这样的人家又如何会将一条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李虎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薛家人不是躲着,而是一路游山玩水,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这时,一阵纷乱杂沓的脚步声从荣庆堂里传来,紧接着门帘一掀,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王夫人走了出来。 贾琏迎上前,躬身行礼:“太太!” 李虎后退两步,低下头去。 王夫人路过李虎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哼”了一声,又急忙迈开了脚步。 贾琏走了过来,说道:“宝玉被二老爷打了,所以......” 李虎先是一愣,接着点了点头。 贾琏苦笑道:“就连我也被二太太记恨上了。” 李虎一笑:“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着话,鸳鸯走了出来,向李虎请了个安,然后笑着说道:“老太太请李将军进去呢。”说着伸手做了个相请的姿态。 李虎含笑点了点头,随着贾琏走了进去。 后堂里此时只有贾母、邢夫人和一些丫鬟婆子。 这是李虎第一次走进荣庆堂后堂,上次是在外间拜见的贾母。 李虎笑着先向贾母长长一揖,然后对鸳鸯说道:“拿个跪垫来,我给太夫人行礼。” 贾母:“不用了,拜年的时候再磕吧。” 李虎:“要的。” 贾母似乎明白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你不必这样,我没有怪罪你,你就安心坐下吧。” 李虎不再坚持,答道:“是。”又向邢夫人一揖,这才在客椅上坐下。 这时,李虎听到了从里头屋里传来的微弱但清晰的笑声。 这里李虎就忍不住吐槽电视剧了,薛蝌这个外男竟被薛宝钗领着认识迎春、林黛玉等闺阁小姐。 别说三春姊妹了,李虎就连李纨、王熙凤都没见过。 贾母说话了:“你请太医的事我听玉儿说了,我替我那苦命的女儿感谢你......” 李虎立刻站起来:“不敢,这是晚辈应尽之责。” 贾母手一摆:“坐下坐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们两家就隔了两条街,没事的时候,你陪着玉儿一起过来,吃饭,说说家务。” 李虎:“是。” 贾母:“听琏儿说,你府上连个伺候人的丫鬟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啊?” 贾琏开始是一愕,接着向李虎轻轻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并未和贾母说过李府的事。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人市买来的不知底里,原想着慢慢打听着,有知道来历的,再买也不迟......陕西闹了乱子,就给耽误了。” 贾母也点了点头:“这话不错,外头买的不知底里,倘或走了眼,花了钱小事,没的淘气。” 顿了顿,“玉儿的事情你更加清楚,她的丫鬟一团孩子气,照顾自己都困难。所以,我想将身边的丫鬟给她,照顾她......你看如何?” 听贾母这么一说,李虎想起了昨儿的情形,雪雁年纪小,确实不懂得照顾林黛玉,王嬷嬷又老了...... 贾母又说话了:“你放心,人到了李府,就是李家的奴婢,身契......” 李虎:“不用,不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贾母手一抬:“这是规矩。”又对鸳鸯,“去里屋请你林姑娘和琥珀、鹦哥出来。” 第56章 薛家人 荣禧堂王夫人上房里生起了好大一盆冒着青火的银霜炭。 王夫人正坐在南面的炕上与一对母女说着些什么,那妇人年约四十,长相与王夫人有着几分相像,不过却多了些许和善,至于那个少女,看样子也就十二三岁,生得肌骨莹润,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一双大眼睛十分的迷人,任谁看到了都会由衷地赞叹“好美的女子!” 这对母女就是薛姨妈和薛宝钗。 “怎么突然就进京了?”王夫人显然与薛姨妈一直都有联系,似是觉得这话有些不合适,她将一杯盖碗热茶递给薛姨妈,接着说道:“宝丫头舅舅不是让等金陵的案子了结了再进京的吗?” 薛姨妈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放下,说道:“宝丫头舅舅来信了,信中说让我们不用等了,直接进京。”又对薛宝钗,“你舅舅的信呢?拿给你姨妈看看。” 薛宝钗:“是。”答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双手奉与王夫人。 王夫人接过那封信展看,她其实是识字的,只是识字不多,显然是看懂了信中一些内容,脸色变了变,接着将信一折,望向薛姨妈:“你也给钱了?” 薛姨妈先是一怔,接着点了点头。 王夫人沉默了。 薛姨妈也不是傻子,明白她们都又被王子腾欺骗了。 站在一旁的薛宝钗暗暗一惊:没想到舅舅竟是这种人。他在信中说马上就会取得一场大捷,需要钱财打点朝中关系,好更上一层。一开口就是王家、薛家各出一半。信中还提起了王夫人,说因为京营的事,他不想给王夫人再添麻烦,没给她写信。 看情况,这笔花费全部被分摊到了贾家和薛家身上,甚至这所谓的朝中关系就是贾家的老关系。也就是说,王家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获得了想要的东西。 王子腾也没想到薛姨妈会将他的信拿给王夫人看,毕竟他在信的最后许诺替薛家打点宫中关系,帮助薛宝钗入宫,这是王夫人不愿意看到的。 王夫人把信又看了一遍,突然问道:“这信怎么与平日里的不一样?好像没写完......” 薛姨妈心一咯噔,望向薛宝钗。 薛宝钗浅浅一笑,说道:“回姨娘,确实还有一页,是舅舅写下的欠条,在哥哥那里。” 王夫人点了点头,王子腾也给她写了欠条,当然了,王子腾的欠条从没兑现过。 将信递还给薛宝钗,王夫人望向薛姨妈,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这下轮到薛姨妈沉默了。 薛宝钗也沉默在那里。 王夫人:“怎么了?” 就在这时,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走了进来。 周瑞家的:“太太,老爷那儿传话来了,说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轻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咱们东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来间房,白空闲着,打扫了,请姨太太和姐儿哥儿住了甚好。” 薛姨妈闻言大喜,一脸期盼的望着王夫人。 薛宝钗微低着头,瞥着王夫人手中飞速转动的念珠。 那串念珠放慢了转动的速度,王夫人开口了:“你们在京中的宅子好些年没人住了,不如这样,就先在我们府里将息着,过了残冬再说吧。” “哎!”薛姨妈这时已经没有了一丝矜持,立刻推了薛宝钗一下,示意她给王夫人行礼。 不等薛宝钗起身,薛姨妈又说话了:“太夫人呢?我去给太夫人行礼。” 王夫人没有接言,却把目光望向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会意,将李虎与林黛玉的事情告诉了薛姨妈。 一片沉默。 薛姨妈苦笑,难怪姐姐王夫人见到自己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原来是搅了荣国府的家宴,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禀道:“太太,老太太那儿传话来了,说请姨太太去花厅说话。” 王夫人的目光望了一眼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花厅那边摆饭了没有?” 丫鬟:“没有,老太太和林姑娘刚点了两出戏,现在正唱着呢。” 王夫人站了起来,对薛姨妈说道:“走吧。” ...................... 人声鼎沸。 荣禧堂前院大厅内摆着八张席面,筵宴未开,众贾家子弟正三五相聚,兴高采烈,谈兴正酣。 突然,一声咳嗽从门外传来,接着两名老者走了进来。 大厅内立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两名老者在首席坐了下来,他们是贾府中“代”字辈的长辈,贾代儒和贾代修。 “哼”了一声,贾代儒:“坐下吧。” 众人低声齐应:“是。” 就在此刻,贾蓉陪着一个披着厚厚的皮毛大氅的青年走了进来,青年长相算不上帅气英俊,但也是浓眉大眼,特别是那憨实的圆脸,看起来竟有点蠢萌蠢萌的感觉。 那青年双手一抱:“各位各位,兄弟来迟一步,让诸位久等了,多有得罪!” 这人谁呀?!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站起。 那青年一边笑,一边伸出两手招呼着:“请坐,请坐,大家都请坐下。” 众人又都七零八落地坐了下来。 贾蓉刚想说什么,那青年又说话了:“为表歉意,待会薛某自罚三杯向诸位赔罪。”说罢,大步向首席走去。 “薛大爷!”贾蓉快步追了上去,拦住了青年。 青年正是“呆霸王”薛蟠,贾琏陪着李虎,贾政便安排贾蓉领着他去拜见贾赦和贾珍。 薛蟠望着贾蓉。 贾蓉:“老爷说了,你的位子在第二席。” 薛蟠瞪大了眼睛:“你们这是瞧不起我们薛家?!” 贾蓉急忙解释:“薛大爷误会了!这不是给你准备的接风宴。” 薛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蓉拉着薛蟠向第二席走去,一边说道:“赶巧了,今儿我们贾家设宴招待准女婿,这是家宴。” 薛蟠好不尴尬,只好怏怏地坐下。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传来了贾琏的声音:“快一点,老爷们快来了!” 众小厮鱼贯而入,顷刻间上齐了酒菜。 少顷,门外传来了说话声和走步声。 除了贾代儒、贾代修,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接着,贾赦、贾政、贾珍和李虎说着话走了进来。 李虎被贾代儒、贾代修、贾赦和贾政陪着坐在首席。 贾政是读书人,喜欢说一些场面话,好在话不多,几杯酒下肚,场面瞬间活跃起来...... 酒筵还摆着,众人都喝得有些酒意了。 正在这时,荣国府的管家赖大带着李虎的亲兵走了进来。 那亲兵向李虎行了一礼,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看着看着,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贾赦和贾政都被他的神态惊呆了,睁大了眼睛紧紧地望着他。 李虎平息了下来,把信递给了贾赦。 看着信的贾赦眼中一阵阵闪出光来。 贾政忍不住了,问道:“怎么了?” 李虎:“王子腾大破察哈尔部正红、镶红两旗联军,斩杀正红旗贝子......” 贾政惊呆了! 第57章 倒霉蛋贾雨村 1 书房里,北静王水溶穿着一身紧身皮袄,正坐在火盆边看书。 老管家兴冲冲走了进来,向水溶请了个安,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笺纸递给水溶:“少主子,有好戏看了!” 水溶把书放在身边的茶几上,然后接过那张笺纸。 老管家:“当真是小瞧了王子腾,有心计,有手段,够狠......白天贿赂蒙古人,夜间就偷袭了蒙古人大营......嘿嘿,真是前所未闻哪......” 水溶将那张笺纸往火盆里一扔,看着笺纸吐出了绿焰儿,这才淡淡说道:“兵者,诡道也。” 老管家摇了摇头:“王子腾这是耍阴诈,他打破了交战双方的底线......” 水溶将手一摆:“你说的好戏是什么?” 老管家:“王子腾给皇帝出了个大难题。按规矩,有功必赏,赏了王子腾,其他将领定会有样学样,不再有任何顾忌,眼中只有军功。这会将蒙古人彻底推向女真人,坏了朝廷一直推行的方略。以后北方的压力就会大增。” 水溶点了点头,蒙古人并不是真的废物,之所以战力不行,是因为不想为了女真人的大业白白丢了性命。所以朝廷一直对蒙古各部采取怀柔政策,分化瓦解蒙古人和女真人。 老管家:“这个时候,皇帝肯定希望能有人站出来,参劾王子腾,他好顺水推舟敲打王子腾,警示那些骄兵悍将。” 水溶眉一拧:“帮他?” 老管家:“不。这件事虽说是王子腾不对,但与李虎屠戮的战俘不同,蒙古人是异族。无论是谁,参劾王子腾,他都将得罪整个军方!” 水溶明白了:“帮王子腾说话?” 老管家眼中闪着光:“对。朝廷已有五六十年没斩获过蒙古贵族首级了,还是一个贝子......这一战让蒙古贵族们亲身感受到了痛楚,以后定不敢随意南下挑起战衅。王子腾为大顺立了大功劳啊......”说到这里,他和水溶相对大笑。 笑罢,水溶说道:“明眼人都能看出王子腾坏了朝廷方略,咱们保他,总要有个合理的说法吧。” 老管家早就想好的,这时笑着答道:“怎么说王子腾都为大顺立了大功劳,只是行事过于急躁了一点。再说这里面还牵着军心士气,为了这个,都要按规矩赏赐王子腾。” 顿了顿,“先写个联名保王子腾的题本,一旦皇帝的人参劾王子腾,王爷就去劝说四王八公一脉的人在上面签名......” 水溶一惊:“这会引来皇帝的警惕。” 老管家:“自司礼监掌控北镇抚司后,咱们王府周边就多了好些眼线......” 水溶沉默了。 老管家:“另外,这件事要让贾家领衔。” 水溶摇了摇头:“他们不敢,不会同意的。” 老管家冷笑一声:“这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水溶又是一惊:“哦?” 老管家:“少主子还记不记得宁国府的秦氏?” 水溶:“拿到证据了?” 老管家:“没有,不过可以确定,秦氏就是废太子之女。” 水溶刚想开口,老管家接着说道:“不需要证据,贾珍不敢赌,他会乖乖签字的。” 水溶点了点头。 ...................... 养心殿西暖阁里,一大盆炭火熊熊地燃着。 永昌帝坐在南面的榻上,两眼望着上方,脸色阴沉。突然,他目光一闪,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御案前,抽出一道本章,在御案上一展,正是四皇子保荐贾雨村的奏章。 站在一旁的戴权惊呆了,屏住呼吸默默地望着他。 “这个贾雨村是贾家人?”永昌帝突然问道。 戴权:“同谱。” 永昌帝像是对戴权,又像是自言自语:“同谱......可惜呀......要是贾家人就好了!贾家人,加上四皇子保荐,再将太子门人的身份透露出去......你说,四王八公一脉的人还会替王子腾说话吗?” 戴权为难了,斟酌着说道:“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永昌帝瞟了一眼戴权,叹声道:“王子腾虽然立了功,但他不顾大局......朕也很难啊!” 戴权略一犹豫,说道:“林如海给贾雨村写了一封举荐信,让他到京城找贾政帮忙引荐。” 永昌帝听了,急剧思索了片刻,大声说道:“让贾雨村来见朕!” 戴权:“是。” ......................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李虎和贾赦从外书房走了出来。 贾赦一边走一边说道:“这趟浑水你就不要蹚了。无论朝廷如何处置,明年北方一定重燃战火,女真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李虎:“是。” 走到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贾赦停住了脚步,向四周张望了一轮,压低声音:“你跟我说句实话,太子的病到底怎么样?” 李虎顿了顿:“熬个十年八年没问题。” 贾赦点了点头:“那就好!” 一阵脚步响,贾琏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贾琏:“林姑娘的轿子出来了。” 李虎向贾赦长长一揖,说道:“大老爷,您回去吧。” 贾赦想了想:“两淮盐课这块肥肉很快会被几位皇子盯上,写封信劝劝你岳丈,趁着夺嫡还未开始,抓紧退下来,晚了就走不掉了。”说罢,转身向仪门走去。 贾琏说话了:“珍大哥让我告诉你,过两日让蓉哥儿给你送年礼。” 这是沾上了。李虎只得说道:“我知道了,走吧。” 贾琏笑了笑,陪着李虎大步走出门去。 亲兵护卫着六顶轿子在宁荣街上等候着,除了贾母主动派给林黛玉的琥珀和鹦哥,现在改叫紫鹃了,李虎还将赖家刚孝敬给贾母的晴雯要了过来,他不可能让眉眼有些像林黛玉的人去伺候大脸宝。 来的时候拉了一大车礼物,回去的时候依旧满车,都是贾母给林黛玉的东西。 贾琏陪着李虎走到宁荣街上。 李虎从王大牛手中接过缰绳,跨上马鞍,又回头看了看贾琏:“有空去坐坐,喝杯茶。” 贾琏笑着点了点头。 李虎一抖缰绳,那马嘚嘚地向前走去,王大牛和两名亲兵骑着马跟在他的后面。 接着,那些亲兵护卫着轿子和马车跟了上去。 贾琏目送着一行人消失在街头,这才转身向大门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贾琏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去,只见一行五骑向荣国府大门这边驰来。渐驰渐近,已能看清了领头的年轻公子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和肩背后那袭外红内白的斗篷大氅。 五骑奔马越来越近了,只见那年轻公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彩丝绦,系着一块美玉,正是去庙里还愿的贾宝玉。 贾宝玉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贾琏走了上去,扶着贾宝玉下马,一边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贾宝玉:“太太让我这个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了?” 贾琏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管事匆匆走了出来,对贾宝玉说道:“宝二爷,老爷在外书房等着你呢。” 贾宝玉一惊:“外,外书房......” 管事:“是。” 贾宝玉咽了口唾沫,望向贾琏:“琏二哥......” 贾琏笑道:“我现在就去告诉老太太。” 贾宝玉这才磨磨蹭蹭地向大门走去。 贾琏摇了摇头,希望贾政下手轻些,不然又得闹得鸡飞狗跳...... 第58章 倒霉蛋贾雨村 2 在京城,有“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之说,过腊八意味着拉开了过年的序幕。 雪已经停了,天依然灰彤彤的,将雪未雪。 门咔呀一声打开了,李虎端着洗脸水走了出来。 一阵寒风袭来,他被吹得一哆嗦,赶紧将水倒掉,转身回屋。 李虎放下铜盆,搓着手不住地呵气:“这鬼天气,真冷!” 一边搓着手,李虎进了卧房,揭开紫铜香炉的盖子,朝里面吹了口气,香炉里的炭火红红的燃起来了,接着他将香炉脚下的小铜壶提起来,放到了火上。 连口热水都没有! 李虎叹了口气,是要找个人来伺候自己的生活起居了。 将纱幔撩起拢上,李虎走到书案前坐下,清理案上的公文。 两天眨眼就过去了,除了半路杀出来的贾雨村,其他的都被贾赦言中,现在就看会是谁站出来保王子腾了。 贾雨村又攀附上了贾家,不仅如此,还与贾家连宗,成了贾赦、贾政的侄儿。 这里面固然有着皇帝的原因,也有着贾家的无奈,无人可用啊!即使知道其中有着皇帝的算计,贾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礼部右侍郎,可以给贾家增添不小的话语权。 明明剧情已经改变了,可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把一切都推向原位。 皇帝的目的达到了,有了贾雨村这个出头鸟,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们纷纷上奏疏,弹劾王子腾“为一己私欲,坏国家大事”。 这些清流背后有高人指点,并没有要求皇帝惩治王子腾,而是谏言将王子腾升迁调离边关,去南边任一省总兵。 边军和地方军,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明升暗降,也算是惩治。但不会招来军方的强烈反弹,王子腾确实坏了朝廷方略。 贾雨村得罪了整个军方,却得到了文官集团的认可和接纳,顺带着贾政和贾家也在文官那边刷了波好感,大义灭亲、公忠体国! 但是,相较于得到的,贾家失去的更多。 听贾蓉和贾宝玉说,昨儿贾蓉来送年礼,贾宝玉也跟了过来,是过来赔礼的,贾政没打他,而是罚他将《礼记》通文抄写一遍。 通过一天的接触,李虎发现贾宝玉绝不是无能之辈,他聪明睿智,对于人和事有着独特的理解,就是有些惊世骇俗。另外他还是个善良纯真的人,没有贵族子弟的傲慢自大。 当然了,李虎也发现了他的不少缺点,遇事容易情绪化,遇到选择总是犹豫不决,缺乏果断和决断的勇气。 抛开原著的不谈,李虎还是挺喜欢这个有点可爱的熊孩子。 听他们说,宁荣两府的门槛都要被四王八公一脉的人给踩烂了,很多人是带着愤怒登门质问。 这或许正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快过年了,朝廷也快要封印了,这几天肯定会出结果。 李虎抬起头,他听到了从窗外院子里传来的“咔哧咔哧”踩雪声。 接着,脚步声响,响至卧房门帘外停了下来,然后传来了雪雁的声音:“二爷,姑娘请二爷过去吃腊八粥。” “知道了!” 李虎站了起来,将书案清理好,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斗篷,往身上一披,向前走了几步,折回去,将香炉上的小铜壶放到没了火的小火炉上,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 大客厅旁的饭厅里早早地就烧着两大盆冒着青火的银霜炭,温暖如春。 一个穿弹墨绫薄棉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正看着人放桌子。 这时,一个婆子走了进来。 婆子:“琥珀姑娘,早饭取来了。” 琥珀:“那就拿进来吧。” 婆子:“是。把早饭拿进来。” 几名拎着食盒的丫鬟这才排成一排走了进来。 转眼间桌上摆好了精致的四荤四素家常炒菜,两小碟酱菜,三屉重叠的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还有一大碗香气扑鼻的腊八粥。 暖阁里面传来了林黛玉的说话声和走步声,接着,林黛玉说着话走了出来。 她的后面,跟着紫鹃和晴雯。 林黛玉一边走一边说道:“那块绸子角儿还不好呢,再熨它一熨。” 晴雯:“是。” 说着话,门外传来了婆子的禀报:“二爷来了!” 门帘一掀,李虎带着雪雁走了进来。 看见李虎进来,丫鬟们纷纷向李虎行礼:“给二爷请安!” “好,好。” 李虎解下披风递给雪雁,笑着对林黛玉说道:“你这边真暖和,我那边冷得像冰窟。” 林黛玉听了,目光在琥珀和晴雯身上扫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突然看见李虎左边鬓角上有香皂沫子,她嗤的一声笑道:“多大的人了,连个脸都洗不干净。”说着掏出手帕子递给李虎。 李虎却直接把脸伸了过来。 林黛玉抿抿嘴,还是用帕子替他揩拭了,一边说道:“你屋里也该有丫鬟伺候你的生活起居......” 李虎哪里听见这些话,只闻得一股幽香,却是从林黛玉袖中发出,闻之令人醉魂酥骨,他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 林黛玉面容上飞过一抹霞红,微嗔地望了一眼李虎,转身向饭厅走去。 李虎回过神来:“哎,你刚才说了些什么?”说着跟了过去。 林黛玉没好气地:“吃饭。” 李虎笑了笑,走到四方桌边主位上坐下。 琥珀先捧起了李虎面前那只碗,两勺粥盛进碗里,离碗边恰好留出两分,捧到李虎面前双手放在桌上,接着去拿林黛玉那只碗。 李虎点了点头,不愧是贾母调教出来的丫鬟,盛个饭都是如此的优雅。 紫鹃将一双刚用开水烫过的筷子奉与李虎。 雪雁反而无事可做了,这时静静地站在林黛玉身后,晴雯则与其他丫鬟站在门边。 与原著不同,雪雁并没有沦为一个跑腿的小透明,在这里,琥珀、紫鹃和晴雯才是“外人”。 李虎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好香!”赶忙喝了一口,“好,味道很好。”接着又喝了一口。 见李虎喜欢吃,林黛玉开心地笑了,连忙给他夹了一个包子。 “你也吃啊!” 李虎先给她夹了一个包子,接着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林黛玉“嗯”了一声,端起碗吃了起来。 李虎咽下嘴里的包子,跟着喝了一口粥,说道:“我昨晚回去睡不着,想起了老太太的话,你一个人呆在家中是无聊,贾家姑娘多......” 林黛玉把筷子一搁,嘟着嘴,不吃了。 李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不是要送你去荣国府。我的意思,咱家和贾家就隔了两条街,你可以邀请她们过来做客,起个诗社什么的......天黑前送她们回去,也不是很麻烦。” 林黛玉眼一亮:“这主意好,我现在就给她们下帖子......”说着,便要站起离去。 李虎连忙拦住:“先吃饭,吃完饭再写帖子也不迟。”说着拿起筷子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又坐了下来,接过筷子,开始吃饭。 正在这时,王嬷嬷匆匆走了进来,在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脸色立变。 林黛玉:“怎么了?” 李虎:“贾雨村被人刺杀了!” 林黛玉一惊,紧问道:“怎么样?” 李虎:“他人没事。不过,朝廷要出大事了......” 第59章 幕后主使 平息了一夜的寒风,这会儿突然呜呜地叫了起来。 北静王府大门外,老管家焦躁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 终于,一队护卫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从东面奔来了。 老管家迎了过去。 那顶大轿直抵府门停下,轿帘掀开处,水溶拿着一道厚厚的奏疏从里面出来了。 水溶对老管家:“怎么回事?我正要去襄阳侯府......” 老管家在他耳边急急忙忙说了几句。 水溶的脸一下子阴沉了,大步向府内走去。 老管家连忙跟了上去。 书房里早早地就烧起了一大盆火,水溶疾步走了进来,将那道奏疏往桌上一扔:“你说,这件事会是谁干的?” “老奴仔细琢磨过了,这件事很挠头......有嫌疑的势力很多,文官集团和宫里几位,都有出手的动机,包括皇帝......”说到这里,老管家望了望水溶,“会不会是白莲教人干的?” 水溶愣了一愣,接着阴沉着脸在书案前坐下。 一阵沉默之后,老管家说话了:“若真是白莲教干的,咱们就要考虑以后的事了。白莲教主老了,底下的事管不了了......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水溶立刻认同地点了点头。 老管家望向书案上的奏疏:“无论是谁刺杀的贾雨村,这道联名奏疏都不能送上去了......只会火上浇油,让皇帝和文官集团的怒火转移到咱们的身上,人算不如天算呀!” 水溶叹了口气,打开奏疏的尾部,密密麻麻写了十几号人的姓名和封号官衔,第一个名字赫然是“贾珍”! 老管家:“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与白莲教切割。” 水溶站了起来,来回地踱了几步,然后说道:“先不急。先不说这件事是不是白莲教干的,就算是他们,朝廷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他们的身上。”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出光来,“既然白莲教主老了,那就把位置让出来,让咱们的人坐上去,掌控白莲教!” 老管家:“可白莲教主一直提防着咱们,高层没有咱们的人......” 水溶一笑:“钱能通神!”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接着传来护卫队长的声音:“少主子......” 水溶将那道奏疏一合,这才说话:“进来吧。” 门帘一掀,身着便服的护卫队长走了进来,向水溶禀道:“少主子,贾珍果然出城了,快马朝玄真观方向驰去了。” 老管家望向水溶。 水溶冷笑一声:“孙猴子再厉害,他依然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更何况一个连家都不敢回的废物!” 老管家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 李虎猜得不错,朝廷出大事了,贾雨村的遇刺激怒了文官集团,特别是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们。 乾清宫外,满满地,那些清流们全来了,一个个都面露悲愤的神情,在寒风中昂首挺身而跪! 门边,值哨军官率领着一排挎刀禁军钉子般列在两侧。 远远的,一些太监一边聚在一起窥望,一边悄悄地议论。 夏守忠出现了,对那些太监叱道:“看什么看?一点规矩也没有!” 那些太监一下子走得烟消云散。 望着那班清流,夏守忠笑了笑,转身向大明宫走去。 就在这时,戴权从乾清宫走了出来。 戴权咳了一声,说道:“你们的奏章已送到上书房,还在这里干什么?要逼宫吗?!” 不等众人答话,戴权接着说道:“这件事北镇抚司、刑部在查了,总该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议吧?为什么急急忙忙就上奏疏,又这样迫不及待地逼迫皇上处置王子腾?!你们有证据吗?!天下事总得有个公道!”说罢,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转身进了宫门。 众清流官员面面相觑...... 两个当值太监在大明宫大殿通往寝宫的第一道门外站着,夏守忠披着斗篷进来了。 两个当值太监连忙跪下:“奴才叩见老祖宗。” 夏守忠:“起来吧,太上皇还在打坐?” 两个当值太监爬起了:“是。” 夏守忠:“这里用不着你们了,到殿外候着吧。” 两个当值太监:“是。”答着退出了殿门,从外边把大殿门带上了。 夏守忠走了进去,将门关上,向第二道门走去。 他在第二道门外跪下了:“老奴回来了!” “进来吧。”寝宫里传来了太上皇的声音。 夏守忠站了起来,解下斗篷挂在门外衣架上,这才走了进去。 寝宫里,太上皇盘膝坐在榻上,数着念珠,正在默诵着经文。 夏守忠疾步无声地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榻前把茶水沏上,轻声说道:“太上皇,您喝口热茶......” 太上皇“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端起了茶碗,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了下去。 夏守忠又走到了榻前,一边清理榻几上的东西,一边说道:“查过了,三皇子这几日都在与那名叫白鸿志的陕西举子吟诗下棋,没有出过府,他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呆着呢。” 太上皇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白莲教人干的?” 夏守忠摇了摇头:“不会。司礼监正在到处找他们,他们不敢露面的。” 太上皇一怔:“那会是谁呢?” 夏守忠:“这件事看似合理,实则让人摸不着头脑。各方势力都有出手的动机,但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种。因此,谁是这件事最大获益者?老奴看......” 太上皇眼睛一亮,伸出手来阻住夏守忠:“让朕想想......” 太上皇手中的那串念珠急速地转动起来,突然又停住了。 太上皇:“贾雨村?” 夏守忠点了点头。 太上皇露出了笑容,说道:“这件事儿开始变得有意思了,咱们要好好琢磨这件事情,特别是这个贾雨村!”说罢,大笑起来。 夏守忠也笑了。 ...................... “受害者”贾雨村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四只对视的眼睛! 李虎看着贾雨村,似乎想看出他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诚。 贾雨村则满眼都是真诚。 李虎不再看他,随手掀开桌案上的锦盒,是一尺余长的老山参。 贾雨村立刻站了起来,双手一揖:“谢将军!” 李虎手一摆:“听闻你遇刺受惊,林姑娘很是担心,让我将这支人参给你送来。” “好、好、好......”贾雨村着实惊喜,连说了三个“好”字。 “太子就不担心真的伤着你?”李虎突然发问。 贾雨村下意识答道:“不会。那人......”说到这里他怔了一怔,接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李虎盯着他:“你还说与你无关么?” 贾雨村一片慌乱,“我,我......” 李虎慢慢站起了,却还是望着贾雨村。 贾雨村一脸的苦相:“我也是出门前才接到的口谕......” 李虎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跟我说,你听太子的就是。”说罢,向外走去。 “太子殿下也是为了将军!”贾雨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李虎的脚正跨过门槛,听他猛地发出这声喊叫,便停在那里,眉头一皱,接着才跨了出去。 这里面牵着太子,他应该不会告诉皇帝吧? 想着,贾雨村咽了口唾沫,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冷汗也开始从额头流向面颊...... 第60章 小人得志 前门大街,早上还是人群熙熙攘攘,现在却门庭冷落,来往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街面上的行人还没缓过神来,便看见两队官兵从正阳门方向奔了过来。 “戒严了!都回家去!回家去!” “官府有公干!所有人都回避了!” 毕竟是腊八节,两位领兵的队官还算客气,只是大声吆喝。 过往的行人都不过往了,匆匆离去。 两名队官:“搜!把白莲教逆匪给我搜出来!” 两队官兵一声吼应,分别冲进了前门大街东西两侧的门市,立刻传来了惊呼声。 又是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永定门方向也开始了搜查。 官兵挨家挨户搜查,核实所有人的身份信息,不时有青壮被带走。 终于,几名官兵搜到了“有间酒楼”,使劲地拍敲着店门:“开门!开门!” 店门“吱呀”一声开了,老年管事满脸堆笑迎了出来:“敢问各位军爷,这是出什么事了?”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说道:“小店新装修,请几位军爷手下留情,这张银票拿去给各位军爷喝酒。”说着将那张银票塞到带队军官手里。 那军官瞟了一眼,那银票上赫然露出“五十两”三个大字! 他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将银票塞进怀里,悄悄地对其他的官兵摆了摆头。 众官兵会意,都慢慢地走了进去。 老年管事向两厢望了望,然后低声问道:“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那军官:“别提了,又是白莲教那群臭虫,大过节的也不安生,非要出来行刺......这不,宫里下了旨意,全城搜查,只要身份有问题的,一律锁拿!” 老年管事暗暗心惊:京城还有其他堂口兄弟?不可能啊,所有的人都随青龙堂主撤出京城了。 就在这时,一名官兵从后院奔了过来,在那军官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军官眉一皱,望向老年管事:“你们店里怎么都是青壮?” 老年管事心里一咯噔:“这,这怎么了?咱们这儿的人都在顺天府上了籍的,且有陕西籍京官作保。” 听他这么一说,那军官脸色缓和了,刚想说些什么,老年管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他手中,说道:“请军爷赐教。” 那军官想了想,说道:“既然有原籍京官作保,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你们这店里要再招些本地人,更不能全是青壮。明白吗?” 老年管事:“明白,明白了。多谢军爷!” 那军官瞄了瞄手中的银票,然后望着他笑。 老年管事知道他这是讨封口费了,心中厌恶,却满脸堆着笑:“规矩我懂!”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一递。 “慢!”街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众人都是一怔,循声望去。 披着斗篷的白鸿志走了过来。 他的后面,跟着两名挎刀护卫。不远处,还有几名护卫护着一顶暖轿。 老年管事迎了过去,将事情简单说了。 白鸿志眼中闪出光来,望向那军官。 那军官也望着他,审视了片刻,双手一抱:“南营的,奉命搜捕白莲教逆匪,贵驾在哪里供职?” “叫他滚!”白鸿志一掌推开了那军官停在半空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还不滚,等着我们把你扔大街上去吗?”一名护卫露出了凶相。 那军官蒙了,向两名护卫从头往下扫视,突然他浑身一颤,一名护卫大氅里腰带上挂着一块腰牌,上面赫然刻着“皇三子府”四个字! 是三皇子府上的护卫!!! 那军官只得大声喊道:“下一家!”领着几名官兵向另一家酒楼走去。 老年管事叹了口气,也大步进了酒楼。 走到另一家酒楼边上,那军官停住了脚步,恨恨地望了一眼“有间酒楼”。 一名官兵说话了:“这个面子咱们无论如何都得挽回来。” 那军官红着眼没好气地答道:“那是三皇子的人,你怎么挽?” 另一名官兵凑上前去低声说道:“这小白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那些青壮,陕西可是刚闹完匪乱呀!” 又一名官兵:“咱们可以将消息卖给倪二爷。三皇子怎么了?李将军身后是太子,是当今圣上!” 那军官却犹豫了。 那官兵:“咱们向倪二爷提供消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没出过问题。就算两家闹起来了,以李将军的为人,不会将咱们弟兄推出来的。” 其余几名官兵纷纷点头。 那军官牙一咬:“你现在就去禀报倪二爷!” 那官兵点了一下头,向对面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胡同里,那军官又望了望“有间酒楼”,这才领着众官兵进了身旁的酒楼。 另一边,白鸿志领着老年管事进了书房。 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一旁墙角一溜儿摆着十数个大书箱子。 书箱前的老管家从一个箱子里搬出一匣书递了过去。 白鸿志向封面望去:“错了。是宋版的那匣。” “是。” 老年管事将那匣书放回原箱,又从另外一个箱子里捧出另一匣,望了一眼封面,将那匣宋版书捧了过去,一边说道:“公子不该如此的。” 白鸿志不屑地:“几个臭虫而已。”双手接过,放进了书案上的竹篮里。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能不得罪人的时候,还是别得罪的好。”老年管事将书箱合上,一边又说道。 白鸿志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 老年管事还想说什么。 白鸿志说话了:“我会在三皇子府住几日,若是有急事,直接去那边找我。” 老年管事:“是。”顿了顿,“刺杀的事,是不是查一查?” 白鸿志:“不用。这件事不是咱们的人干的。”说到这里,他冷冷一笑,“皇帝这是想将屎盆子扣在咱们白莲教身上,给文官集团一个交代,缓和文官集团和军方的冲突。” 老年管事点了点头。 白鸿志突然想起:“三皇子刚得到的消息,二皇子将手伸向了两淮盐课,他似乎也有这个意思......让咱们的人提前潜伏在扬州,到时候杀了二皇子的人,嫁祸给三皇子,将他推到明面上来,逼迫他提前参与争斗!” 顿了顿,“若是情况允许,杀了林如海,报仇!” 老年管事:“是。” “那个臭虫说的不错,再招些人吧。”白鸿志提起竹篮,大步走了出去。 第61章 太聪明也不好 从贾雨村那里出来后,李虎没有去见太子,而是直接回了家。 李虎两脚悬搁在床架上,背部枕在叠着的棉被上,仰着头,望着床顶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床上坐起,两眼望着香炉,出了会儿神。接着,他从床上下来,在香炉里添了一些檀香,然后吹燃明火,使卧房温暖了些。 没人伺候,李虎自己走到暖阁提起铜壶,到书案前把茶水沏上。 李虎坐了下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长叹了一声。 他明白太子的想法,不仅可以让贾雨村更快地融入文官集团,还可能挑起文官集团与军方的冲突,将这两个本来就不对付的团体彻底割裂,最终结果就是导致朝廷混乱。 可以说,整个皇室除了皇帝,其他人都想大顺朝乱起来,越乱对他们越有利,他们好趁机获取利益、浑水摸鱼。 李虎又叹了口气,那把椅子就那么迷人?为了争那把椅子,他们竟可以不顾国家安危,不惜一切代价。 他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阵莫名的烦躁,放下茶碗,起身走了出去。 李虎迎着扑面的寒风走了出来,袍角衣襟都被风撩起老高,凌冽的寒风如刀,让他头脑清醒了。 一阵脚步声响,接着,林黛玉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围着白狐皮斗篷,戴着观音兜,扶着雪雁的手,后面琥珀领着四个小丫鬟和两个婆子。 李虎急忙迎了上去:“寒风呼啸的,当心着了凉!” “我穿的厚,不要紧。”林黛玉笑道。 李虎:“屋里说话吧。”上去搀住了林黛玉的另一条手臂,向正房走去。 琥珀早打起棉帘,李虎搀着林黛玉走了进去。 “你这屋里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啊!” 林黛玉解下兜帽,对琥珀问道:“我让你送的炭火呢?” 琥珀答道:“放在小饭厅里了。不知道二爷什么时候回来,就没有吹燃。”说罢,招呼那两个婆子将两个大火盆从小饭厅端了出来,放在屋中,然后吹燃了。 两大盆炭火红红的燃起来了,屋里立刻温暖起来。 林黛玉这才解下身上的斗篷,一边说道:“我想了想,是要有人伺候你的生活起居......” “年后吧。过完年去人市瞧瞧。”李虎接过斗篷,递给雪雁。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他:“我有雪雁和紫鹃就够了,以后琥珀就专门伺候你的生活起居。还有她们,负责洒扫房屋来往使役。”说着,指向林家的丫鬟婆子。 琥珀和丫鬟婆子一齐望向李虎。 李虎想了想,答道:“行,家里的事你做主便是了。” 林黛玉“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翻了翻府里的花名册,各处都缺人,特别是婆子。我想过了,人市买来的不知底里,不如问一问亲兵,他们的亲友有无愿意到府里做工的......” 李虎点了点头:“行,我会和他们说的。来,坐下坐下,咱们坐着说话。”说着,拉着她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 这时,琥珀用茶盘捧了两碗热茶过来。 李虎把茶捧给林黛玉。 林黛玉双手接过茶,两眼含笑地望着李虎。 李虎愣了一下,“怎么了?” 林黛玉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说道:“王嬷嬷回来了,老太太说了,她明儿也过来。” 李虎放下茶碗,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 林黛玉也放下了茶碗,“看天气,黄昏前就要下大雪了,明儿多半是晴天。我屋里虽好,却不如花厅里自在,我已经打发人笼地炕去了,酒筵就摆在大花厅里。”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咱家园子虽小,却也够赏小半日景了。你们再起诗社作诗,时间差不多。” 林黛玉:“不作诗,我就是请她们来赏雪景的。” 李虎不解地:“怎么突然改了?” 林黛玉抿抿嘴:“我也是写请帖的时候才想起来。那日老太太问我念过什么书,我答‘只刚念了《四书》’。出于礼貌,我问二姐姐她们都念些什么书,老太太说‘只不过是认几个字,不当睁眼瞎罢了。’” 顿了顿,“我这会子偏邀请二姐姐她们来起诗社作诗,岂不是有意和她争执。” 李虎看着她笑了笑,都说林黛玉性格孤傲,锋芒毕露,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但这番话,可以说是很懂人情世故了。 林黛玉被他看得有些不乐意了,嗔道:“你看什么!” “呃......” 李虎一愣,这才刚夸了她两句,就原形毕露了? “哼”了一声,林黛玉:“你明儿不出门吧?” 李虎:“不出门啊。哎~你是不是要把我介绍给贾家姑娘们认识?”说完,一脸兴奋的看着林黛玉,很期待。 林黛玉气乐了:“你想的倒挺美啊!还把你介绍给她们认识?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脸呢。我是开不了这个口啊。” 在一旁站着的雪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李虎借机缓解尴尬,瞪了她一眼。 雪雁吐了一下舌头,退到一边。 林黛玉:“不许你欺负雪雁。” 李虎:“不说了,不说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林黛玉:“明儿那个宝玉也跟过来,你陪一下吧。” 李虎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婆子的禀报:“二爷,三伯来了。” 李虎:“请进来!” 李三是老李家唯一的长辈,林黛玉并不用回避。 李三走了进来。 林黛玉已经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对着李三盈盈屈膝福下,轻声道:“三伯!” 李三侧过了身子,笑道:“姑娘好。” 李虎手一摆:“以后这些虚礼就不要行了,生分。” 有外人在,林黛玉还是很给李虎面子的,十分顺从地:“嗯。” 李三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李虎:“毓庆宫送来的信。”又对林黛玉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出去。 林黛玉送至门边,透过窗户看着李三出了院子,这才走回李虎身边坐下。 看罢信,李虎低头默默地想着,想了片刻又看了一遍,接着把信递给林黛玉,“你也看看吧。” 林黛玉接过信,看不数行,微微一愣,又接着往下看去。 李虎站了起来,背着手慢慢踱起步来,太子信中说了两件事:一件事,皇帝快刀斩乱麻,找到了所谓的凶手,拿到了所谓的证据,将屎盆子扣在了白莲教的身上,算是暂时化解了文官集团和军方的冲突。不过,只要他一日不将王子腾的封赏定下来,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意外! 至于另外一件事,贾雨村病了,胆子真小。 林黛玉看罢信,望向李虎:“你吓唬先生了?” 李虎又踱回到林黛玉面前,望着她:“你可不要凭空污蔑我清白,他是你的老师,我尊重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恐吓他?” “污你清白?” 林黛玉斜了他一眼,然后晃了晃手中的信,懒的说话。 “呃......” 李虎汗颜,太聪明也不好,有种原著中贾宝玉被林妹妹智商碾压的感觉! 这时,外面传来了丫鬟的惊呼声:“下雪了!” 林黛玉听了,起身走到窗边,望了望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然后对李虎说道:“二哥哥,咱们去园子里赏梅吧。那几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花,一定很有趣!”说完,一脸期盼的望着他。 李虎不忍拒绝,又担心她着凉,想了一想,答道:“外面冷,你得加件衣服。” “嗯,嗯。” 林黛玉连忙点头。 李虎对琥珀:“衣柜里有件皮袍大氅取出来。”又对林黛玉说道:“晚饭就在水榭吃吧。” 第62章 下雪了 天空中纷纷扬扬飘下雪来。 风雪中,薛姨妈围了大斗蓬,戴着暖兜,扶着丫鬟的手,后面一个妇人打着青绸油伞,向梨香院走来。 梨香院在荣国府东北角,约有十余间房屋,前厅后舍俱全,还有一处小巧精致的花园,另有一道门通往后街,正好方便薛蟠进出。 进了院子,薛姨妈没有回屋,径直来到薛宝钗屋中。 外间没人,薛姨妈走进里间,只见薛宝钗穿着家常衣服,头上只散挽着纂儿,坐在炕里边,伏在小炕桌上同丫鬟莺儿正描画样子呢。 见薛姨妈进来,薛宝钗忙放下笔,“妈回来了。”走下炕来,替薛姨妈解下了身上的斗篷,扶她在炕沿上坐了,又命莺儿斟茶来。 薛姨妈闻到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对薛宝钗:“才吃了药?” 薛宝钗“嗯”了一声,接过莺儿递来的茶,捧给薛姨妈。 薛姨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听你姨娘说,林姑娘的病也是从胎里带来的。不如咱们也请一个医术高明的太医来瞧一瞧,治好了岂不好?” 薛宝钗默了一下,答道:“这件事我打听过了,听探丫头说,给林姑娘诊脉的太医中有两位是专门给皇帝看病的主治太医,药方子也是他们拟的......朝廷有制度,姨娘家也请不来主治太医,这是皇帝的恩典。” 薛姨妈失望了,将茶碗放下。 薛宝钗淡淡一笑:“妈不要担心,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薛姨妈点了点头。 “老太太请妈过去什么事?” 薛姨妈这才想起了:“看我,光顾着说话,把正事给忘了......林姑娘送来了帖子,请贾家三位姑娘明儿去府上赏雪景。老太太高兴,也要跟过去凑个趣儿。又想起了你,让你也跟着过去散散心。” 薛宝钗愣了一下:“这......” 薛姨妈:“他们那里是两跨院子,林姑娘是单独的院落......两家就隔了两条街,天黑前就可以回来了。去吧,这些日子也闷的很了。” 薛宝钗这才点了点头。 薛姨妈:“我顺道去了你姨娘那里,说了些李府的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你姨娘不是很喜欢他,甚至有些厌恶......” 薛宝钗:“林姑娘?” 薛姨妈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薛宝钗明白了,又问道:“姨娘为何也讨厌李将军?就因为宝兄弟的事?” 薛姨妈:“因为他是贾敏的女婿!” 薛宝钗暗暗心惊:王夫人这么记仇的嘛!贾敏都死了,她还抱着仇恨不放,魔怔了吧。可不能让她知道舅舅要帮自己入宫的事! 薛姨妈:“......这个李虎与你舅舅关系还算可以。有机会,让你哥哥请他一请,搭个关系,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用他的地方。” 薛宝钗点了点头:“舅舅的事情怎么样了?” 薛姨妈苦笑着摇头:“情况不太好,你姨丈午后打发小厮回来报信,那班清流们认定是你舅舅派人刺杀的贾雨村,他们不仅上奏疏,还跪在乾清宫外......” 薛宝钗脸上显出了一丝慌乱,王子腾若是倒了,她还能入宫吗?金陵的案子怎么办?薛家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周瑞家的兴冲冲走了进来,向薛姨妈请了个安,高兴地:“大喜,大喜!老爷派小厮回来报信,舅老爷的封赏下来了,江苏巡抚,加兵部侍郎衔!” 薛姨妈和薛宝钗同时站了起来。 周瑞家的:“......太太已命厨房准备酒菜,姨太太宝姑娘换身衣裳就过去吧。”说完,又匆匆离去。 薛姨妈回过神来:“这个江苏巡抚是几品?” 薛宝钗:“江苏巡抚是从二品官阶,不过舅舅加了兵部侍郎衔,实际品级为正二品。” 薛姨妈激动地:“正二品,你舅舅这下成了真正的封疆大吏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你舅舅升了江苏巡抚,那你哥哥的案子就能彻底解决了......” 薛宝钗点了点头。 薛姨妈:“我回去换身衣裳,你也穿件颜色鲜艳的。”说罢,匆匆离去。 ......................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下着,王嬷嬷和几个捧着食盒的婆子从园门走了进来,顺着石径,转了几道弯,眼前顿时豁亮,一道小桥曲折地伸到湖心,一座玲珑雅致的水榭,水榭四面挂起帘子来,挡住了风雪。 进了水榭,温暖如春,四大盆炭火熊熊燃着,还有好几个小火炉。 水榭中,桌椅齐备,酒具、炉具也已摆上,林黛玉正亲自煮酒。 李虎则站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封信,在那里看着。 王嬷嬷:“姑娘......” 林黛玉:“放桌上吧。” 婆子们走了过去,不一会儿,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十分丰富,精致的四荤四素冷热菜肴,还有新鲜的鹿肉和羊羔肉,已经切好了,整整齐齐摆在盘中。 接着,婆子们又拿了铁炉、铁签子、铁丝幪和各种调料来。 也不要婆子们伸手帮忙,琥珀、紫鹃、雪雁和晴雯纷纷褪去手上的镯子,拿起铁签子穿肉。 “雪雁,你来看着酒。”林黛玉的心情显然很好,走到铁炉前,亲自动手烤肉。 一串串鲜嫩的羊肉在炭火上滋滋作响,不多时,水榭里响起了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的噼噼啪啪声,接着就是烤肉特有的香味。这时雪雁掀开了酒壶,酒香和肉香混在一处,令人不觉食指大动。 李虎回过神来,望了望玩得正开心的林黛玉,又看了看手中的信。这个江苏巡抚可不是好当的,单一个两淮盐课就够王子腾头疼的了,还有江南士绅。另外,这江苏巡抚是文官,皇帝摆明了不想再让王子腾掌握兵权了。 也不知王子腾见到圣旨有何感想,会不会后悔! 不得不说,王子腾打错了算盘,皇帝没那么好糊弄。 哎,王子腾出任江苏巡抚,不正好解决了薛蟠的案子吗?难不成这又是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 “二哥哥!” 林黛玉的呼唤声让他再次回过神来,将那封信折好,塞进怀里,走了过去。 林黛玉拿起一串刚烤好的羊肉:“二哥哥,你尝尝,这是我烤的,你快尝尝怎样?” “哟,你愈发能干了......” 李虎尝了一口,眨眨眼,“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是吧,我在书上看过的......” 林黛玉也拿起一串尝了一口,扑闪了几下眼睛,将羊肉串递给雪雁:“你也尝尝。” “哎!”雪雁乐呵呵地接了过去,也吃了一口,接着小嘴一撇,望向林黛玉:“姑娘......” 李虎和林黛玉这才将嘴里的羊肉吐出来,接着相对大笑。 王嬷嬷、紫鹃等人哪里还不明白,都跟着笑了起来。 雪雁也笑了。 笑罢,李虎看见林黛玉左边脸颊上有炭灰,便伸手替她揩拭了,说道:“头抬高一些,这样就不会熏着炭灰了。” 林黛玉红了脸,却也没有说什么,低头默默翻动着铁炉上的烤肉。 李虎笑了笑,拿起一串鹿肉,一边烤,一边刷油,油脂声响,然后撒上调料,不多时,一串色香味俱全的烧烤鹿肉新鲜出炉,递给林黛玉:“尝尝我的手艺。” 林黛玉眼神戒备地望着他。 李虎乐了:“不骗你,尝尝。” 林黛玉这才接过,又望了一眼李虎,然后小心尝了一小口,眼睛一亮,三两口就将一串烤鹿肉吃完。 李虎笑了笑,又给她斟了杯酒。 接过酒杯一口干了,林黛玉扑闪着眼睛看着他。 李虎:“今儿就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林黛玉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开心,那样的舒心。 第63章 一进李府 雪果然停了,而且晴空万里,太阳白得耀眼。 街道上的雪早被铲扫得干干净净,荣国府中门大开,府门前车辆纷纷,人马簇簇。 贾珍、贾琏在一群管事的陪同下,四处查看、清点大车上的礼物。 这些礼物都是荣国府送给李府的年礼。 贾琏清点完最后一辆大车,走向贾珍,说道:“才刚大嫂子去找凤丫头说话,我恍惚听见蓉儿媳妇病了,怎么回事?昨儿不还好好的吗?” 贾珍斜了他一眼:“你问我?” 贾琏一时回过味来,才知道自己出言冒失,哪有向公公打听儿媳妇的,只得讪讪一笑。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行三十余骑向大门驰来。 贾珍望了一眼,对贾琏说道:“李府的亲兵来了,去请老太太出来吧。” 贾琏:“是。”答着,大步向大门走去。 望着大门中逐渐消失的贾琏的背影,贾珍深深地叹了口气。 少时,贾母等人出来了。 贾母坐一乘八人大轿,王熙凤一乘四人轿,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共坐一辆朱轮华盖车,薛宝钗独坐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 贾母的丫头鸳鸯、鹦鹉,迎春的丫头司棋,探春的丫头侍书,惜春的丫头入画,薛宝钗的丫头莺儿,王熙凤的丫头平儿也要跟着过去伺候。 王大牛一马当先,领着四名亲兵走在前面,其余亲兵护在车轿两边。 贾宝玉骑着马,在贾母轿前,一行人向李府而去。 两条街而已,荣国府门前的大车还没走完,贾母的大轿就进了李府门前的街道。 李虎早领着张三等人在门前迎接,一见贾母的轿子来了,便迎了上去。 贾宝玉是知礼守礼的人,连忙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贾宝玉翻身下马,走到贾母轿旁,说道:“老太太,李二哥来了。” “去迎一迎。”大轿里传来了贾母的声音。 贾宝玉:“是。”答着,徒步向迎面走来的李虎等人迎去。 “李二哥!”远远的,贾宝玉就拱手一揖。 “不要多礼。” 李虎快步上前,搀住了一身骚气红装的贾宝玉。 李三:“宝二爷。” 贾宝玉侧身回礼:“三伯。” 这就是李虎喜欢他的原因,知礼懂礼守礼。 李虎对贾宝玉:“先领我拜见太夫人吧。” 贾宝玉:“哎。”答着便领李虎向贾母轿子走去,“老太太,李二哥来了。” 贾母掀开轿帘,笑着对李虎说道:“外头冷,家里再说吧。” 李虎笑着先向贾母长长一揖,答道:“是。林妹妹已在垂花门候着了,太夫人先请过去,晚辈先陪宝玉去前厅。” 贾母笑着点点头:“好。”又对贾宝玉,“不许调皮,不许胡闹,听你李二哥的。” 贾宝玉:“是。” 贾母这才放下轿帘,一行人向大门走去。 李虎和贾宝玉送至仪门前,眼看着队伍往林黛玉院子去了,才向前厅走去。 另一边垂花门外站了很多人,除了林黛玉从林家带来的丫鬟婆子,那些已在府中做工的亲兵家眷也来了,黑压压一片。 林黛玉领着雪雁、紫鹃、琥珀,还有晴雯站在垂花门内等候着。 王嬷嬷从二门外快步走来了,“太夫人来了!” 紧接着,贾母那顶八人大轿来了,后面跟着王熙凤的轿子,还有迎春、探春、惜春和薛宝钗的马车,丫鬟的马车没有进二门,抬轿子和拉马车的小厮也换成了李府的人。 众小厮退出,林黛玉迎了出来。 王熙凤知道鸳鸯在后面,赶不上来搀扶贾母,自己下了轿,忙要上来搀,林黛玉已扶着贾母下轿。 王熙凤微微一愣,接着满脸堆笑地走上去搀住了贾母的另一条手臂,“可见林姑娘是真心请老太太过来散心,大冷天早早就在这儿等候着了。” 贾母笑着点了点她。 王嬷嬷走过来行礼:“给太夫人请安!” 雪雁、紫鹃、琥珀和晴雯:“给太夫人、老太太请安!” 众丫鬟婆子跟着行礼喊道:“给太夫人请安!” 贾母笑着不断点头:“不要多礼,不要多礼。” 众人乱纷纷地站起。 这时,二门外的鸳鸯、平儿等人已都下了马车,赶了进来,打起车厢帘,扶姑娘们下车。 数日不见,姊妹间感情不仅没淡,还都有些想念,手拉手说了一阵子话。 贾母满脸慈爱的笑容:“这儿有风,咱们屋里头说话吧。” “是。”林黛玉搀着贾母向垂花门台阶走去,“我让厨房熬了一锅八宝粥,老太太先吃碗粥,暖暖身子,歇歇,咱们再去后花园赏景。” “今儿都听林丫头的安排。”贾母笑望向跟在身后的王熙凤等人。 众人笑答道:“是。” 林黛玉:“知道老太太喜欢看戏,二哥哥专门请了一个苏昆的班子。” 说话间一行人都进了垂花门,从垂花门到正房大院,路上的雪早被铲扫得干干净净。 走进正房大院,王熙凤望了望正面五间上房,又看了看两边厢房,对贾母道:“若不是听鹦哥,紫鹃说过,还真以为来到了荣庆堂呢。”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虽然整体布局与荣庆堂相似,也是美轮美奂,到底比不上荣庆堂的庄重精美,缺少底蕴。 贾府三春一边走,一边小声说着什么,心情显然都很好。 薛宝钗也细细打量着,暗暗心惊,这李府不仅有权,还很有钱啊! 林黛玉搀着贾母走上正房台阶,琥珀、紫鹃早已打起毡帘,温香拂脸。 大家进入房中,一眼看见正面上首设着软榻,铺着大白狐皮坐褥,还摆着垫枕。下手两面相对十二张椅子,都铺着坐褥,每一张椅下一个大铜脚炉。 林黛玉请贾母上坐,又让迎春等姊妹坐了。 林黛玉先给贾母行礼,接着用茶盘亲捧茶与贾母。 贾母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知道你准备了好吃的,我们都是空着肚子来的。”说的大家一笑。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招呼王嬷嬷等人摆饭。 饭厅里的四方桌临时换成了乌木大圆桌。 转眼间桌上摆好了精致的早饭,林黛玉亲手给贾母盛了碗粥。 到了这里,王熙凤是客,却依旧要服侍贾母和小姑子,而且媳妇不可以和婆婆长辈们同桌用饭。替迎春姊妹仨盛了粥,她便站在一旁伺候。 林黛玉替贾母夹了一筷子菜,说道:“那日在老太太那儿尝的鸡髓笋好,老太太也尝尝我们的。” 贾母尝了尝,笑着说道:“不错,这笋脆、嫩且爽口,鸡肉也鲜嫩。”又对迎春几人,“你们也尝尝。” 王熙凤忙给她们布菜。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她,对贾母说道:“一会儿逛园子还要琏二嫂子伺候老太太呢,就让她也去吃饭吧。” 王熙凤听了微微一愣,望向贾母。 贾母也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是我考虑不周。来到林丫头这里,你也是客人。再说了,我们自己夹菜也吃的香。你也吃饭去吧。” 王熙凤刚想说什么,林黛玉说话了:“委屈二嫂子了,暖阁炕上已备好了饭菜。”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刚才婆子们拎着好些食盒进了暖阁,原来是给王熙凤摆饭去了。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 王熙凤感激地望了林黛玉一眼,朝贾母微微一福身,跟着王嬷嬷进了暖阁。 贾母笑了一笑,说道:“吃完了饭,咱们先去林丫头屋里头瞧瞧......” 第64章 养心殿里的密谋 前厅这边也在开饭。 李虎、贾宝玉也围坐在一张圆桌前。 贾宝玉又给自己的碗里盛了半碗粥,一边说道:“那日在这拿的奶酥饼好,李二哥这还有没有,再给我一匣子带回去吃吧。” 李虎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带给丫鬟吃的?” 贾宝玉笑了笑,答道:“我也吃的。” 李虎把筷子放下,将碗里最后一口粥喝了下去,接着问道:“是那个叫花袭人的丫鬟想吃?” 贾宝玉嘻嘻一笑,没有说话。 李虎摇了摇头,这个花袭人还是如原著那般,轻松拿捏贾宝玉,不得不佩服这个小丫头,真是厉害。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毕竟原著中她不仅给贾宝玉约法三章,更是让贾宝玉给她剥栗子。 哎,贾宝玉过了年就十三了,这货有没有与袭人那啥? 想到这里,李虎的眼睛就亮了,从头到脚将贾宝玉整个身子审视了一遍。 贾宝玉被他望得心里一阵发毛。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 贾宝玉把头凑了过去。 李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贾宝玉扑地将嘴里的粥喷在饭桌上,眼睛睁得老大,看着李虎,那意思是:你说的什么淫词艳曲啊!!! 李虎大笑:“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这么激动嘛。”然后喊道:“来人。” 一个小厮应声走了进来。 李虎:“把桌子收拾了。”又对贾宝玉:“走,咱们到内书房坐去。” 贾宝玉回过神来:“哦。”接着,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嘴,起身跟着李虎向内书房走去。 这还是贾宝玉第一次走进李虎的内书房。 很大,挨墙一溜全是书架,堆的却都是军帖文案,西边墙上挂着一幅丝锦织成的地图,地图最上方绣着“大顺混一图”五个大字,这是大顺朝廷根据《大明混一图》和各省呈上来的地图绘制的。 当然了,这是民用舆图,是李虎去年从禁军副统领家中抄出来的。 “这就是大顺朝的疆域?好大啊!” 贾宝玉在地图上到处扫视,半晌才问道:“京城在哪里?怎么找不到?” 李虎指了一下:“最上边,靠东。” “......京城原来在这里,金陵在哪里......” “在长江边上......” 贾宝玉忽然兴奋起来,“我找到了!” 李虎笑了,这就是个孩子。 贾宝玉突然想起:“看我,光顾着说笑,把正经事给忘了......这是姨妈家的薛大哥写给李二哥的一封信。”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微微一愣,薛蟠要请自己吃酒看戏,他这是想跟自己交朋友? 李虎突然打了个寒颤,这货可是个荤素不忌的家伙,还好惹事,还是躲远一点吧。 他突然想起了,这货不是大字不识几个吗?这信难道是薛宝钗写的? 李虎又细看一遍,还真是女孩子的字。又是一个不简单的小丫头,这是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啊! 没诚意!不去,哥哥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御膳房的御膳都吃了个遍,还在乎你那仨瓜俩枣?! 贾宝玉说话了:“李二哥......” 李虎回过神来:“嗯。”将这封信一折,塞进袖中,望向贾宝玉:“告诉薛蟠,就说我没工夫。” 贾宝玉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王嬷嬷的声音:“二爷,老太太往后花园去了......” 李虎:“知道了。” 王嬷嬷接着说道:“老太太说,请二爷与宝二爷去后花园说话。” 李虎有些惊喜,接着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合规矩吗?” 似乎是没想到李虎会问出这样的话,王嬷嬷默了一下,这才答道:“回二爷的话,老太太请二爷去说话。”“说话”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李虎明白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也是,后花园这么大,她们姊妹在一处赏景,自己和贾宝玉陪贾母说话,根本不会碰面。 想到这里,李虎带着贾宝玉走了出去。 ...................... 此时的养心殿西暖阁里也挂着一幅丝锦织成的地图,九边军事地图。 王子腾的事情解决了,揩屁股的事还在商量中。 地图前,永昌帝背着手来回走动。 内阁首辅、兵部尚书、忠靖侯史鼎站在一侧,静等着永昌帝发话。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望着墙上的地图,终于开口了:“既然战争已不可避免,那就让战火烧在蒙古境内......”说到这里,手一指地图,“主动出击,好好敲打一下蒙古人!” 三人对视了一眼,齐声答道:“是。” 永昌帝走到南面的榻上坐下,接着说道:“朕有两个想法,一是扫平察哈尔蒙古诸部落,震慑蒙古人。二是恢复前明在长城外的卫所。” 一片沉默。 永昌帝:“怎么了?” 史鼎和兵部尚书把目光望向首辅。 内阁首辅答话了:“回皇上,荡平察哈尔草原诸部落容易,长期控制实在太难!......关外草原大部分地区干旱少雨,不适合屯田,这就意味着驻军的粮食补给全得依靠内地供应,后勤补给的压力会给朝廷的财政带来极大的负担,成本太大了。” 永昌帝默了一下,把目光转向另外两人,问道:“你们是怎么看的?” 兵部尚书答话了:“回皇上,蒙古人来去如风,打不过就往北逃,过个二三十年,他们又会卷土重来。以朝廷现有兵力,还不能在防备女真人的同时对整个漠南蒙古诸部落用兵!” 史鼎接着说道:“彻底击败或控制蒙古,需要几代人的努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另外,朝廷需要统一对蒙古的策略,不能打打停停,这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沉吟了好一阵,永昌帝把目光又对着首辅:“首辅是怎么看的?” 首辅:“朝廷会缺马。” 西暖阁里又陷入了沉默。 首辅接着说道:“太上皇尝试过对蒙古断水截流,禁止关内物资贩卖到蒙古,给蒙古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却也导致朝廷缺少优质战马,在辽西战场上受制于女真骑兵。” “那就先夺回河套平原!”永昌帝一掌击在御案上! 此言一出,三人都震住了! 河套平原土地肥沃、牧草丰富,是天然牧场,可惜自前明嘉靖年间起,河套就彻底落入了蒙古人手里。 大顺朝定都京城之后,先宁国公领兵出征,却以兵败收场,就连宁国公本人都差点死在战场上。 太上皇尝试过收复河套,但由于朝中文武内斗只能告吹。 永昌帝对兵部尚书说道:“你是兵部尚书,你怎么看?” 兵部尚书想了想,斟酌着说道:“现在的河套平原不比以前了,因为蒙古人的过度放牧,荒漠化十分厉害......” 永昌帝打断了他的话:“朕问的是这个用兵方略......” 兵部尚书立刻明白了,答道:“皇上圣明!” 永昌帝站了起来,踱了几步:“二皇子和缮国公就在榆林镇,让他们领兵突袭伊克昭盟,夺回河套平原!” 首辅:“粮草......” 永昌帝:“从洛阳、开封调拨的那五万石粮米应该快到了......” 首辅咽了口唾沫,那是赈灾粮啊! 永昌帝接着说道:“这一战可以夺取数万匹优质战马,还有大量的牛羊。有了这些优质战马,朝廷在辽西战场上就可以获得主动权了。至于陕北的灾民......军国大事,他们也能谅解。” 顿了顿,“先从西安的仓里调五千石粮米,让灾民们有口热粥喝。拿下河套,朕请他们吃肉。” 首辅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 站在一旁的戴权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就能想象到太子看到捷报时的愤怒! 第65章 闲话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李虎站在府门前,目送着荣国府的车队消失在街角,这才转身进了门。 刚走了三五步,李三迎面走了过来,说道:“二爷,这是荣国府送来的年礼。”说着,便将礼单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展看,然后笑着说道:“告诉账房的人,等明儿林姑娘看了再收起来。”说罢,拿着礼单向后院走去。 走到垂花门前,李虎停住了脚步,想了一想,转身向林黛玉院子走去。 可巧雪雁从月门里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二爷,姑娘请二爷过去吃粥呢。” 李虎:“哦?早上的八宝粥没吃完?” “才不是呢。” 雪雁嘟着嘴,说道:“姑娘看二爷陪老太太她们喝了不少酒,特意让厨房熬的小米粥。” 李虎手一挥:“走,吃粥去!”大步走进了月门。 雪雁笑着追了上去。 饭厅里,林黛玉正看着婆子放桌子,忽听正厅门外传来李虎的说话声,便笑着迎了过去。 门帘一掀,李虎大步走了进来。 “二哥哥来了。” 林黛玉笑了一下,转向跟在她身后的紫鹃,“紫鹃,上粥吧。” “是。”紫鹃先向李虎行了一礼,这才走了出去。 “这是荣国府送来的年礼。” 李虎晃了晃手中的礼单,另一只手拉起林黛玉的手:“东西先收在账房里了,等明儿你瞧过了再收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林黛玉已习惯了李虎拉她的手,十分自然的任由他拉着向饭厅走去。 饭厅的桌子又换成了四方桌,李虎在主位上坐着,对翻看礼单的林黛玉问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什么怎么考虑的?”林黛玉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李虎:“老太太临走时又说了,希望你没事的时候去陪她说说话。” 林黛玉默了一下,答道:“再说吧。” 李虎摇了摇头,这丫头性格拧巴得很,一时半会儿铁定不愿意再去荣国府,不愿意看见王夫人。 不去也好,省得他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 紫鹃招呼几名婆子走了进来,四碟家常炒菜,一锅小米粥。 紫鹃拿起李虎面前的空碗,要去盛粥。 林黛玉站了起来:“让我来。”说着接过紫鹃手中的碗。 “当心,别烫了手。”李虎急忙叮嘱。 林黛玉一笑:“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说着走到那锅粥前,拿起勺搅了搅,舀了两勺粥盛进碗里,然后端着那碗粥走到李虎面前。 李虎双手接过了碗,笑着问道:“怎么突然这么贤惠了?” 林黛玉脸儿一下红了:“没正经!好心好意给你盛粥,你却取笑人家。下一回喝再多的酒,我也不管了!”说着,转身就走。 李虎连忙起身拦住:“好好好,是我的不是,不该拿你取笑。”说着拉着她坐下。 紫鹃笑着给林黛玉盛了一碗粥。 李虎:“你陪着老太太她们逛了半日,也累了,吃过饭,好好休息一下。”说着拿起筷子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望了一眼刚落座的李虎,低声说道:“你忙了一天,又喝了那么多酒,我就是想给你盛碗粥,没有别的意思。” 李虎愣了一下,这丫头以为自己怀疑她“无事献殷勤”?果然还是那个心思敏感细腻的林黛玉! 李虎正色道:“我就是单纯的夸你贤惠,没有别的意思。”说着,拉起她的手,“这里是你的家,不用步步谨慎、事事小心,你是女主人,记住了吗?” 林黛玉红了脸,却还是点了一下头。 李虎接着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咳,这是早晚的事......总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明白吗?” 林黛玉“嗯”了一声,抽出手,轻声说道:“吃饭吧。” 李虎将半勺粥送到嘴里,一边说道:“你觉得宝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今儿是我第一次见他,哪里知道。” 林黛玉拿起了碗里的勺,搅了搅,说道:“在家时常听母亲说,这位表兄是衔玉而生的,却最顽劣,还不爱读书,喜欢厮混内惟,外祖母最宠爱他,舅舅他们都管不了,是个混世魔王。” 李虎一笑:“咱妈看人真准。” “好不要脸,谁是你......” 林黛玉蓦地顿住,好像是这么回事,瞪了一眼李虎,舀了半勺粥送到嘴边。 李虎笑了笑,或许是对他人品的肯定,晚饭的时候,贾母让撤去了屏风,他见到了贾府三春、王熙凤和薛宝钗。 林黛玉似是想起了什么,扑闪了几下眼睛,问道:“你觉得宝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呃......” 李虎汗颜,就敬酒的时候多看了薛宝钗一眼,没想到还是被这丫头看到了,不过这话问不到他,把勺子一放,从袖中掏出那封信,一递。 林黛玉接过那信展看,然后望着李虎:“她写的?” 李虎笑了:“与王家姑娘一样,薛蟠也是大字不识几个。” 林黛玉也含笑点了点头。 李虎转了话题:“大兴的田庄过两日会来缴纳一年的地租收成,还会送来些粮食蔬菜和鸡鸭鱼肉等。京郊的几处庄地今年没有地租,不过他们也会送来年货。 我若是在家,你就看看账;倘若我不在家,留出供祖的来,将各样取了些,给张成、王大牛等家里送去......宁荣两府也送些去。” 林黛玉:“嗯。” 李虎突然想起:“对了,京郊的庄地原属于皇庄,里面有一大片地专门种植胭脂米,产量不高,一季能收个十几石。三伯也是才知道,田庄库房里还有两石胭脂米,够你吃到夏收了。”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在家时听母亲贾敏说过这胭脂米,补气养血,是皇家御用之物,后来勋贵人家也私自种植食用,贾家的庄田里就有种植胭脂米,那日她在贾母那里吃过一碗胭脂米粥,气香而味腴,让人回味无穷。 她没想到自家庄田里也有这个,着实有些惊喜。 李虎接着说道:“年前估计没什么事了。正月里的事我也安排好了,初五之前咱们就在家,哪也不去,过个安心舒适的春节。初六去宁国府赴宴,初七去荣国府大房,你就去老太太那边同她们姊妹赶围棋抹牌作戏。” “二舅舅那边没请咱们?”林黛玉突然问道。 李虎顿了顿:“时间还早着呢。” 林黛玉没说话,默默地喝粥。 李虎:“初七我要在家中宴请先锋营诸将官......” 林黛玉:“他们的家眷也会来吗?”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说道:“今年不宴请家眷。” 林黛玉闻言心里一松,同时又有些失落,接着又紧张起来,意思是明年会宴请家眷,自己能处理好吗?从来没人教过自己这些啊!!! 李虎接着又说道:“接下来一直到十一号,我都要出门赴宴,你是邀请她们姊妹来咱家,还是去老太太那里说笑解闷,你自己做主。” 林黛玉点了点头。 李虎默了一下,说道:“今年过年,咱们不贴春联,不放鞭炮。” 林黛玉望了他好一阵子,才“嗯”了一声。 第66章 上元节 转眼又是一个正月十五了。朝廷制度,每年的正月十六是真正的新年伊始,这一天卯时,京城各衙门的官员都要赶到衙门,举行隆重盛大的典礼,把“封印”日加在印信、关防上的封条取下,重新恢复办公。 所以,上元节这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 俗语“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永昌三年中秋节这天,京城下起了小雨,天空被云幕遮蔽,看不到中秋圆月,京城一早果然就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 风雪中,王嬷嬷招呼几名小厮抬着一顶暖轿走来了。 在垂花门外停下了,王嬷嬷:“你们先到二门外避避雪风,姑娘还有一会儿才出来呢。” 众小厮:“是。”答着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李虎披着斗篷大氅从月门那边进来了,琥珀举着偌大的油布雪伞跟在后面。 王嬷嬷迎上前去,“二爷来了。” 李虎笑着应了一声,领着琥珀进了垂花门。 一踏进后院,只见紫鹃招呼几名婆子抬着两只箱笼从正房走了出来。 紫鹃:“二爷来了。” 李虎看了看那两只箱笼,望向紫鹃:“什么东西?” 紫鹃答道:“书。” 李虎一愕:“书?干什么?” 紫鹃一笑:“二爷还是去问姑娘吧。”说着,替李虎打起毡帘。 热气扑来,李虎掀开了连接大氅的罩帽,这才走了进去。 晴雯正坐在暖阁门边绣花。 一见李虎进来,她连忙放下针线,“二爷,姑娘在里面换衣服呢。” 见她还穿着一身薄棉袄,李虎问道:“你不去?” 晴雯摇了摇头:“我要给姑娘描画样子呢,前儿粘的那双鞋也要接着做了。”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自从到了这里,这丫头就表现的十分乖巧,没有原著的刁钻刻薄和大胆叛逆,生活环境对人的影响不小啊! 李虎笑道:“针线活什么时候都能做......” 晴雯突然掀开门帘,往暖阁里瞄了一眼,低声说道:“下月十八不是二爷生日么,姑娘等着那些东西给二爷做衣裳呢。” 李虎:“哦?什么衣服?” 晴雯捂着嘴摇了摇头。 李虎见暖阁里没声响,便低声说道:“你告诉我,我也不说出来让你们姑娘知道。” 晴雯还是摇了摇头。 李虎:“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犟呢!” 一旁的琥珀掩嘴笑了起来。 李虎听了,也笑了起来。 “说什么这么高兴呢?我也听听!”林黛玉从暖阁里走了出来。 晴雯:“姑娘,我去描画样子了。”说着飞也似的向碧纱橱跑去。 林黛玉望向李虎:“怎么了?” 李虎手一摆:“别理她,神经兮兮的。”说罢,拉着她的手,上下细细打量了一回,笑着说道:“那首诗怎么说来着,对,‘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林黛玉满脸飞红,抽出手,然后捶了李虎一下:“胡说什么!” 顿了顿,“是‘北方’,不是‘南方’。” 李虎一笑:“妹妹是南方人啊。” 林黛玉嘴一撇:“歪理真多!” 这时,紫鹃走了进来,对林黛玉说道:“姑娘,王嬷嬷让小厮准备了一辆暖篷马车,那两箱书放车里了。” 李虎:“送人的?” 林黛玉:“不是。那日在老太太屋里说话,湘云听说我这里有苏州本的《李太白文集》,央我带去给她瞧瞧,昨儿又让婆子给我送了封信,说她今儿也去老太太那里,一定让我不要忘记了。还有几匣书是借给二姐姐、三妹妹看的。” 李虎点了点头,正月初七在荣国府吃酒的时候见到了史湘云,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比林黛玉小一岁。 当日还闹了一场笑话,等到贾琏去荣庆堂请李虎去东路院入席,贾母才知道宴请李虎、林黛玉的是大房,不是荣国府,就连荣庆堂的戏酒钱都是大房出的。 别说贾母了,贾政也是一脸懵逼。 贾母何等精明,但大过年的又不能闹得家宅不宁,只得在心里给王夫人记上一笔。 这才有了今日之行。 今日上元节酒筵是贾母掏钱,与大房、二房无关。 这时,墙角的自鸣钟响了一下! 李虎瞥了一眼,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过去吧。” 紫鹃、雪雁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斗篷和暖兜。 李虎亲手替林黛玉围好披风、戴上暖兜,又细细打量一番,笑着说道:“走吧。”然后手很自然的揽向她的腰,向外走去。 ......................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一骑快马冲进了皇城。 行至午门下,军士滚鞍下马,一边向左掖门奔去,一边解开背在身上的包袱。 午门的当值大太监连忙迎了上去。 那军士高举着包袱高呼着狂奔过来:“河套大捷!河套大捷!” 禁军们无不露出惊愕的神情。 午门当值大太监狂奔了过去:“快!给我,给我!”说着一把抢过包袱,转身向左掖门奔去。 ...................... 就在午门当值大太监疾步奔进养心殿之时,贾琏陪着李虎走进了东路院。 身披裘皮大氅的贾珍已经微笑着站在二门外的石阶上,身上飘着白雪。 李虎笑着快步走上前,双手一抱:“珍大爷!” 贾珍走下台阶,说道:“大老爷、保龄侯正等着你呢。请随我来吧。”说完先走了进去。 李虎、贾琏跟了进去。 贾珍一边走一边说道:“老保龄侯去世之后,史家兄弟就两头下注,保龄侯史鼐守着四王八公一脉若即若离,史鼎则去烧当今的冷灶,谁曾想真让他们押对了注。”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你别看保龄侯府现在‘穷的叮当响’,不过是‘装穷’,向皇帝表明忠心,史家已经落败,不用担心。要不然史鼎怎么这么轻松就升任了禁军统领。” 李虎点了点头。 贾珍:“还有,史家早就有了与贾家彻底划清界限的想法。” 李虎一惊。 贾珍停住了脚步,望向李虎:“自当今登基后,保龄侯本人就再也没来过贾家。” 李虎:“今儿怎么来了?” 冷笑一声,贾珍:“皇帝通过各种手段拉拢了京营各营主副将,贾家在京营已没了多少影响力,不再会被皇帝猜忌。再加上你这位皇帝心腹经常来,确定贾家真的没事了......哼!” 李虎怔了一怔,他想告诉贾珍:他口中的“没事了”只是暂时的,原著中皇帝在王子腾交出京营节度使之后,也没再理会贾家。但在秦可卿的葬礼上,北静王高调出席了秦可卿葬礼,结交贾宝玉这位荣国府下一代当家人,用实际行动拉拢贾家,造成贾家与北静王结党的表象。再加上贾家目光短浅,听从太上皇的旨意,大肆操办元妃省亲,彻底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 这位北静王显然有野心,他聚众“养士”,又积极拉拢四王八公一脉,多半是妄图染指皇权之人。 最要命的是,秦可卿病了,听说病的还不轻,“无形大手”真的存在? 李虎突然一振,北静王窥觑四王八公一脉背后的庞大势力,皇帝的儿子难道就不会? 事实证明李虎的担忧不无道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贾珍说话了:“李将军?” 李虎回过神来。 贾珍接着说道:“大老爷说了,除了些家务人情等话,你不用接保龄侯的话茬,就当没听见。”说完,陪着李虎向书房走去。 第67章 天家亲情1 室外飘雪,太子坐在熊熊燃着的火盆前,两眼都散神了,坐在那儿怔怔地发呆。 在火光照耀下,他的脸色是那样苍白。 门帘一掀,毓庆宫管事太监赵通进来了,愣了一下,然后疾步无声地走了过去,端起案几上的茶碗轻声说道:“太子爷,太子爷,您喝口热茶......” 太子依然怔怔地坐在那里。 赵通犹豫了一下,说道:“二皇子他们只不过是仰仗着天气打了伊克昭盟一个措手不及,等对方反应过来,发现二皇子是孤军深入,一定会全力反扑!奴才说句犯忌讳的话,二皇子太得意忘形了,竟只率三千骑兵突袭伊克昭盟王庭,还是如此恶劣天气。缮国公麾下主力是步军,还携带着粮草辎重,在这种天气情况下,很难急时支援二皇子。” 太子回过神来,慢慢望向他:“说下去。” 赵通:“二皇子只是击溃了伊克昭盟王庭守军,伊克昭盟的主力仍在,再加上周边部落,可以轻松吃下这三千榆林镇精骑!” 太子没有吭声。 赵通:“军报上说,二皇子冒着雪风追杀伊克昭盟几位郡王,会拉开与缮国公部的距离,只要伊克昭盟的人知道这个消息......” 太子望着他。 赵通:“太子放心,没了这三千骑兵,并不会影响战局,朝廷依旧会夺回河套平原。” 太子望着他,仍然没有吭声。 赵通:“要不,奴才让人去将李将军请来?” 太子却似丝毫不懂他的暗示,问道:“为何要将李将军请来?” 赵通一怔:“这个......让李将军派人将实情透露给伊克昭盟的人,借刀杀了二皇子。” 太子猛地一拍矮几:“放屁!二皇子是本宫的亲弟弟,你这奴才竟敢怂恿本宫做出骨肉相残、利令智昏的事来!谁指使你的?说!” 赵通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这样说,纯是为了太子殿下考虑,为大顺的社稷......没,没人指使。” 太子朝窗外瞧了瞧,轻轻说道:“你也是王府的老人了,父皇的脾气你是了解的。这样的话以后万不可再说了,不然我也保不了你。明白吗?” 赵通答道:“是。” 太子手一摆:“你下去吧,让本宫一个人清静清静。” 赵通:“太子爷......” 太子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赵通叩了个头,爬起了,躬身退了出去。 太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听着赵通的脚步声,听见了外殿大门关上的声音,然后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望着大雪中逐渐消失的赵通的背影,眼中透出了寒光! “哼”了一声,他转身走回躺椅上坐下,然后喊道:“来呀!” 一名小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太子:“备驾,本宫去坤宁宫。” 小太监吃了一惊:“外面好大的风雪......” 太子望着他。 小太监:“是。”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太子的暖轿还没到坤宁宫,坤宁宫大殿的连廊上就站满了迎候的太监和宫女。 大雪中,一乘四人抬的暖轿向这边走来。 众宫女太监黑压压一片跪倒:“叩见太子殿下!” 暖轿径直抬进了大殿,接着传来了太子的声音:“起来吧。” 众人又重重叩了一个头:“谢太子!”都站了起来。 大殿里早早地就用檀香木烧了四大盆明火,温暖如春。 暖轿在东暖阁外停了,两名宫女掀开了轿帘,太子穿着厚厚的皮毛大氅出来了。 东暖阁里,皇后慈爱地望着进来的太子。 太子跪下了:“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后满脸慈爱的笑容:“地上凉,快起来!” 太子还是磕了个头,这才笑着站起,双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碗,奉与皇后。 “坐下坐下。” 皇后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望向太子:“你怎么过来了?” 太子一笑:“儿子过来陪母后吃碗元宵。” “好,好......” 皇后望向两个宫女,“让小厨房准备元宵。” 两个宫女退了出去。 太子敛了笑容:“母后也知道了?” 皇后点了点头。 太子默了一下,轻声说道:“父皇在试探我。” 皇后惊问:“出什么事了?” 太子苦笑了一下:“我早就知道赵通是父皇的人......”接着将事情告诉了皇后。 皇后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他是这样的人。” 片刻的沉默。 皇后:“打赢了这一仗,二皇子就赢得了军士们的信任和敬重,从此在军中的声望会越来越大。你不担心吗?” 太子不答,只是苦笑了一下。 皇后:“想听听母亲的看法吗?” 太子:“请母亲解惑。” 皇后:“你父皇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他又极不愿意看到‘玄武门之变’再次发生,只要你不犯错,他就绝对不会主动废黜你的太子之位。” 说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一边说道:“你父皇心机非常深,疑心病又重,他就是靠兵变夺取皇位,不可能不提防着二皇子,就像这皇宫大内,二皇子身边也一定布满了你父皇的人,一道口谕就可以将他剥得干干净净!另外,真正能影响到皇权更替的是京畿驻军和蓟州镇、山海关的边军。明白吗?” 太子点了点头。 皇后接着说道:“无论是让二皇子赈灾,还是领兵,你父皇都不是想磨练他,培养他,而是为了正人心靖浮言,为了证明自己是好皇帝,笼络人心。” 太子怔了一怔,说道:“帝王之家,父子之间有亲情可言吗?” 皇后:“你父皇不仅是皇帝,还是一个父亲,他的亲情要与皇权之间达到平衡,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胁,然后才会施舍他那为数不多的亲情......” “哼”了一声,太子:“他就是知道我熬不过他,无法威胁到他,所以才用我制衡其他几位皇子,磨练未来的储君......又担心我实力不够,派了个李虎......他就不担心李虎在短时间之内迅速崛起吗?” 皇后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李虎身边没有你父皇的人?” 太子脸色立变。 皇后:“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打算,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挑战他......我太了解你父皇了,对于你,他心中不仅仅是愧疚,还有父子之情,也有一个底线,‘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你不能抢’......” 说到这里,她默了一下,“倘若你父皇真的不念父子之情,一点活路都不给你留,母亲会帮你的。” 太子一惊:“母亲......” 皇后站了起来:“记住母亲的话,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唯独不可以‘骨肉相残’,这是你父皇的底线。还有,二皇子拿下河套平原的捷报一到,你立刻以太子的名义为他请功,封王,最好是亲王爵位。” 太子眼睛一亮,皇室祖训,皇子封王后无故不得出京,将他圈在京城,让他在皇帝眼皮底下笼络人心,与老三老四争权夺利,这就好造成皇帝对他的猜忌和厌恶。 第67章 天家亲情2 就在这时,暖阁外传来宫女的声音:“娘娘,元宵好了。” 皇后:“那就传膳吧。”又对太子,“走吧,你父皇一会儿该赶来了。” 太子:“是。”陪着皇后向膳房走去。 刚坐下,膳房外传来了“万岁”呼声。 太子一怔,心里说道:“他还真来了......” “你们吃元宵也不知道叫朕。”永昌帝大步走了进来。 皇后、太子:“皇上,父皇。” 永昌帝手一摆:“坐下坐下。那些虚礼都免了,今天是元宵节,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吃个元宵吧。”说着在主位上坐下。 皇后亲手给永昌帝盛了碗元宵,又对戴权说道:“再上壶酒吧,本宫陪皇上喝一杯!” 戴权:“是。”目光却望着永昌帝。 永昌帝:“你身子弱,就别喝了。”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皇上不记得了,刚进王府那会儿,臣妾可是连烧酒都能饮上一大杯的。” 永昌帝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眼中闪过愧疚,当年他不受宠,连带整个王府都跟着受累,内务府都敢克扣应该发给王府的钱,最长的一次三年都没发,家里全靠皇后典当嫁妆度日,才撑到岁赐发放下来。这期间皇后生了一场大病,家里的日子本就精打细算,哪里有钱吃人参肉桂,自此便伤了元气。 戴权看在眼中,转身走了出去。 一片沉默。 戴权捧着托盘进来了,一壶暖酒,三个官窑的黄釉酒杯。 太子接过暖壶,先给皇帝斟满酒,又给皇后倒了薄薄一层,然后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永昌帝一口干了,接着拿起皇后的酒杯也干了,然后太子也干了。 永昌帝笑道:“来,吃元宵,吃元宵!”说着拿起了碗里的勺,舀了一颗元宵送到嘴边。 “烫。皇上慢点吃。”皇后招呼着。 永昌帝十分顺从地:“嗯,嗯。”端起碗吃了起来。 皇后怔怔地望着他。 永昌帝突然一怔:“这元宵不是御膳房做的?” 皇后望着他。 永昌帝眼睛一亮,望向皇后:“这是,这是你做的。” 皇后一笑:“难为皇上还记得......” 永昌帝放下了碗,回忆着说道:“那段日子生活艰辛......你不仅要做针线做到半夜,还要给朕与太子做饭......日复一日的劳累,让你生了场大病......” 皇后打断了他的话:“元宵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永昌帝回过神来:“嗯。”接着大口吃了起来。 “......小厨房还有,慢点吃......”皇后从自己碗里舀了两颗元宵送到皇帝碗里。 “嗯,你也吃啊!” “......” 太子和戴权对望了一眼,隐身下线了。 永昌帝吃完碗里的元宵,又将那面汤咕嘟喝了下去,放下了碗,往椅背上一靠,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戴权拧好了一条热毛巾,递了过去。 永昌帝擦了擦,笑着对皇后说道:“晚上给朕做一碗冰糖莲子羹吧,好久没吃了。” 皇后点了点头。 永昌帝望向太子:“河套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你怎么看?” 皇后说话了:“刚才太子才说吃了元宵就去上书房觐见皇上,可巧就来了。”说着望了一眼太子。 永昌帝:“哦?” 太子立马明白了,站起身,说道:“父皇,儿臣有个奏请,请父皇俯允。” 永昌帝审视地看了看他,说道:“说吧。” 太子:“儿臣想让父皇给二弟去一道八百里急递,告诉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穷寇莫追......伊克昭盟的主力尚在,千万不可脱离缮国公主力大军的驰援范围。” 永昌帝听了,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激赏的神情,对戴权说道:“听听,听听......太子说的多好,这才是一国储君的胸襟、一个做兄长的该说的话......就按太子刚才说的办!” 戴权大声答道:“是。” 永昌帝站了起来,说道:“首辅还在上书房候着呢,朕就不多呆了。外面好大的风雪,就不要送了。”说罢,大步向外走去。 走了不到三五步,永昌帝停住了脚步:“让太子妃把皇孙带来,咱们一家子一起过节。” 太子眼睛湿了:“是。”深深地揖了下去。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直至彻底消失,太子才直起身子。 皇后望着他:“这就感动了?” 不等太子开口,皇后接着说道:“方才的情形你该看明白了,你父皇想要一个公忠体国又兼顾兄弟之情的储君。你接下来就要扮演这样的储君,让他没有理由去废黜你。另外,你还要好好调理身子,让窥觑储君之位的人着急,人一急了,就会犯错!” 太子:“是。” 皇后又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说道:“明儿李虎前来探疾问安,你不要见他,对你和他都有好处。” 太子愣了一下。 皇后:“那个送捷报的军士已被扣在司礼监值房里了。” “儿子明白了。”太子答道。 皇后转过身来:“要让赵通去叫李虎出宫。” 太子点了点头,有赵通作证,万一消息走漏了,他与李虎能第一时间摘除关系! “你就不要回毓庆宫了,去西暖阁歇着去。我让人去将太子妃和皇孙接来。”说着,皇后走了出去。 太子踱到窗边也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心道:有人会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蒙古人吗?应该会有吧! 好大雪,漫天纷纷扬扬,身披狐皮大氅的永昌帝走出了坤宁宫,一面走着,一面问道:“你说河套的事朕是不是太性急了点儿?” 戴权打着油布雪伞在一旁紧跟着,回道:“这岂能怪皇上太性急。圣旨中写的很清楚,此战全权交由缮国公,由他根据实际情况自主制定作战计划,调度军队,指挥战斗。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他罪不可赦!”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扯淡!他一个国公哪里敢管皇子?这件事错在老二急于邀功!” 戴权:“是。” 永昌帝:“那个送捷报的军士看好了,不能让他见任何人。” 戴权:“是。” 永昌帝顿了顿:“你说,太子的话里有几分是真诚?” 戴权为难了,踌躇了好一阵子才斟酌着答道:“老奴看,太子对皇上还是一片孝心......” 永昌帝又迈开了脚步,一边说道:“明儿开印,李虎一定会去给太子探疾问安,让赵通留意一下,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戴权:“是。”连忙追了上去。 “还有那个贾雨村。”大雪中又传来了永昌帝的声音。 第69章 荣庆堂夜宴1 时近黄昏,天又下着大雪,衬得有间酒楼后的巷子更显得幽静深长。 大雪中,一辆蒙得严严实实的马车驶过来了,在后门边停了下来。 赶车的汉子掸了掸身上的雪,插了马鞭,从轿厢前跳了下来,拍了拍门环。 那扇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精壮汉子走了出来。 这时,厚厚的车轿帘掀开了,穿着斗篷大氅的白鸿志从轿厢里走了出来。 那精壮汉子:“公子回来了!”奔上前,搀着白鸿志走下了马车。 白鸿志对赶车的汉子:“转告三殿下,接下来的日子,我要为春闱做准备了。” 赶车的汉子:“是。”答着跳上马车,抽出马鞭在马臀上轻轻一拍,喝道:“驾!” 那马拉着车在雪地上慢慢走去。 白鸿志目送着马车消失在大雪中,这才进了门。 后院大门里,老年管事举着偌大的油布雪伞迎了出来。 “孙少爷不是被三皇子留下吃元宵的吗?”老年管事向白鸿志行了个礼。 白鸿志:“三皇子进宫陪淑妃娘娘吃元宵去了。”说着走进了后院。 到了书房门口,白鸿志脱下了斗篷大氅,随从接了过去,他招呼老年管事进了书房。 老年管事将一杯盖碗热茶捧给白鸿志,接着趴在地上吹着盆里的炭火,那炭火慢慢红起来了。 白鸿志喝了几口,放下,拿起案头一张空白信笺,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写完后,白鸿志又拿起那张信笺吹了吹,然后递给老年管事。 老年管事接过一看,吃惊地望着白鸿志。 白鸿志端起书案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说道:“一个皇子,想必能在女真人那边获得不少的信任。” 老年管事点了点头。 白鸿志:“先不急,半个时辰后再给女真人送去。” 老年管事又是一惊,城门马上就关了。 白鸿志淡淡一笑:“皇帝的圣旨早就送出去了,女真人却只能明日一早将情报送出去。有了这个时间差,二皇子就不会败得太惨,至少他本人能逃出去......他暂时还不能死。” 顿了顿,“还有三皇子,不能让他对我起了疑心......这件事他只对我说了。” “明白了。” 老年管事一边点头,一边朝着墨迹吹气,然后将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怀里。 白鸿志接着说道:“春闱前,我就不出门了。” 老年管事:“是。刚煮的元宵,我去给孙少爷盛一碗来吧。” 白鸿志略想了想:“去吧。” 老年管事走了出去...... 雪花纷纷扬扬,后门慢慢打开了,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向两边瞧了瞧,接着向巷子的北边快步走去。 后门又从里面关了。 汉子的身影在大雪中消失,巷子这头一个人闪了出来,悄悄地跟了上去。 ...................... 悠扬的曲笛声远远传来。 一盏灯在大雪中发出昏黄的光向荣庆堂大花厅飘过来了。 琥珀侧着身子伸长了手臂,把灯笼伸在李虎身前的右侧,嘴里还轻声说道:“雪滑,二爷走慢点!” 这时,大花厅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檀板,接着小堂鼓敲响了,然后传来了一个坤伶正宗吴语的昆曲: 脸欺桃,腰怯柳,愁病两眉锁。 不是伤春,因甚闭门卧。 怕看窗外游蜂,檐前飞絮,想时候清明初过...... 琥珀笑道:“回来的巧了,这正是二爷点的《浣纱记。捧心》的唱段。” 李虎笑了笑。 琥珀接着说道:“听鸳鸯说,下一个是老太太点的《西楼。楼会》,唱完了那一出,咱们就能回家了......”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坏了,没准备钱......” 李虎停住了脚步:“哦?准备什么钱?” 琥珀:“以往的规矩,唱完这出就歇戏了,然后大家一起吃元宵......老太太会说一个‘赏’字,珍大爷琏二爷他们会命小厮们将准备好的铜钱往戏台上撒,打赏戏子们。二爷虽是来做客的,到底是咱们李家的家主......也该打赏的。” 李虎听了觉得有礼,却也为难了,他身上有钱,还是一笔巨款,可没地方换成零钱啊! 就在这时,贾琏招呼几名小厮抬着两个大箩筐从穿堂那边过来了。 “忙完了?”贾琏和李虎的关系近多了,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随便。 李虎点了一下头,今儿他算是忙了一天,先是在贾赦书房与保龄侯史鼐说了半晌话,这家伙鸡贼的很,话里话外都在打听皇帝对四王八公一脉的真实态度和太子的病情,听不下去的贾赦直接端茶送客,史鼐只得涨红着脸离开。 就在李虎以为可以去荣庆堂养眼时,贾政来了,他在荣禧堂摆下了酒筵,还请了几位勋贵作陪,其中就有保龄侯史鼐和神武将军冯唐。 贾政诚意十足,这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就是酒喝得有些头晕,他是魂穿,身子没带过来,不然喝懵他们几个。 饭局结束后,又去贾琏家坐了一回,王熙凤有了,算着时间,应该是巧姐儿。 然后就是赴贾母的宴席,一炷香前,他被琥珀叫了出来,李三来了,带来了林如海的回信。 父女俩一个脾气,犟,林如海不愿意主动上奏疏调离两淮巡盐御史职位。另外,他让李虎的亲兵带回了一沓银票,三十万两,让置办些田产。 一出手就是三十万,有个有钱的老丈人真好! “二爷。”琥珀拉了拉李虎的衣角,目光却望着那两个大箩筐,里面全是铜钱。 李虎会意,对贾琏问道:“这是干什么?” 贾琏:“一会儿赏那班戏子......对了,老太太替你和林姑娘也准备了一份......进去吧。” 李虎笑了笑,贾母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早有两个婆子打起了毡帘,李虎和贾琏并肩走了进去。 当地火盆内焚着松柏香、百合草,地炕烧得极旺,满室飘香,温暖如春。 花厅东侧搭了个家常小巧戏台,西侧摆下酒筵,又用一架大围屏隔作两间,贾赦、贾政领着宁荣两府男丁坐在外间,贾母领着女眷在里面。 凡桌椅形式皆是圆的,特取团圆之意。 王熙凤说,这是贾母特意嘱咐的。 一见李虎进来,贾赦等人都把目光望向他。 李虎走了过去,在贾赦身旁坐下,将林如海不愿意上奏疏调离扬州的事告诉了他。 贾赦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可以,你派几个靠得住的去扬州吧。” 李虎:“有一队亲兵留在了岳丈身边。” “这就好!”贾赦端起了酒杯。 李虎也端起了酒杯,二人饮了。 贾赦:“时辰不早了,去里面陪老太太吃碗元宵吧。” 李虎将暖壶里的酒给贾赦斟了,又给自己也斟满,陪贾赦、贾政、贾珍、贾琏和贾宝玉......这不要脸的跑里面去了,陪他们喝了一杯。 又与贾政说了两句话,李虎起身向屏风后走去。 第70章 荣庆堂夜宴2 相较于外间简单一张乌木大圆桌,里面就豪华多了,共摆了四席。每一席旁边设一矮几,几上摆着香炉,焚着御赐百合宫香。又有八寸来长四五寸宽二三寸高的点着山石布满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还有小洋漆茶盘,内放着仿古窑茶杯并十锦小茶吊,里面泡着上等名茶。 上首贾母一桌,林黛玉、史湘云陪着,还空着一个位子;对面薛姨妈一桌,是邢夫人、王夫人、贾宝玉陪着;下面两桌,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姊妹和薛宝钗一桌,尤氏、李纨和王熙凤一桌,今儿妯娌仨不用立规矩。 金陵十二钗,除了贾元春、妙玉、秦可卿和还未出生的巧姐儿,李虎都见过了。 望见李虎,贾母笑着说道:“你就在林丫头身边坐着吧。” 李虎先向贾母长长一揖,这才在林黛玉身旁坐下。 这时贾宝玉走了过来,身后的袭人忙将一把新暖银壶捧在他手内。 李虎手一摆:“不用麻烦了,我自斟自酌。” 贾宝玉怔了一怔,望向贾母。 贾母一笑:“那就大家都随意吧。” 贾宝玉将暖壶里的酒给贾母斟了,接着替史湘云也斟了,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琥珀捧来一壶暖酒,李虎自己倒了一杯酒,见林黛玉杯子空了,便问道:“你还喝吗?” “今儿高兴,我再喝一杯吧。”林黛玉端起酒杯,接了一杯。 贾母端起了酒杯,说道:“请!”一口干了。 众人纷纷举杯,李虎和贾宝玉干了,史湘云也干了,林黛玉稍抿一口,接着用手掩嘴,吐了吐舌头。 李虎拿起她的酒,倒进自己杯里,不好给她夹菜,提起矮几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茶,“喝口茶吧。” 林黛玉“嗯”了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大口。 “......” 贾母看在眼里,笑道:“来,吃菜,吃菜!” 说着话,林之孝家的带了六个管事媳妇,抬了三张炕桌,每一张上搭着一条红毡,毡上放着铜钱,全部用大红彩绳串着。 林之孝家的指示将一张摆至薛姨妈的席下,那两张送至他们这一桌来。接着,媳妇们将铜钱都打开,将彩绳抽去,散堆在桌上。 李虎往林黛玉身边坐了坐,轻声说道:“我听琥珀说,这是勋贵人家的规矩,你看着点,咱家以后也要如此。” 林黛玉斜了他一眼:“钱多啊!” “这是脸面!” 李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道:“你想一想啊,以后你在家里举办酒筵,随手一赏,嚯,李夫人豪气!”说着从袍袖中掏出那沓银票,悄悄递给她。 “......” 林黛玉看在银票的份上,不跟他计较,“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还都是壹万两的。” “咱爹给的,三十万两,让咱们置办些田产。” “嗯?” 林黛玉一愣,突然又反应过来,悄悄瞄了一眼正在看戏的贾母等人,低声说道:“这是外面,好好说话。”说着,将那沓银票又塞回李虎袍袖中。 李虎:“怎么又给我了?”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这袖中有那么大口袋吗?” 李虎:“我又没摸过......”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呀......” 林黛玉扭过头,“哼”了一声。 李虎笑了笑,这丫头胆子和脾气都见长,找个机会,好好收拾她一下,压一压她的气焰。 史湘云说话了:“林姐姐,等过了宝姐姐的生日,看了戏再回去吧。正好咱们一起做个伴!”又望向李虎:“林姐夫......” 此话一出,贾母没了看戏的心情,望向林黛玉和李虎。 李虎愣了一下,望向林黛玉。林黛玉也望着他。 李虎是在等着林黛玉说话,林黛玉却不知如何开口,两个人对望着,一时沉默了。 贾母心中一酸,先开口了:“你林姐姐要调养身子,咱们这边人多喧杂,不利于静养。再说了,你林姐姐家离这边就两条街,方便的很。” 又是一阵沉默,林黛玉突然踢了李虎一下。 呃,这是要自己当挡箭牌?算了,自己宠出来的又能怎么办呢? 李虎咳了一声,开口了:“过了明日,我就要去军营了,家里不能没有人。” “哦?”贾母望向了他,“住在军营?” 李虎:“是。先锋营还缺一营战兵,需要自行招募,训练。这段时间,我必须住在军营里。” 贾母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李虎是去忙正经事,林黛玉的心里还是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惆怅,小脸上也写满了“不开心”。 李虎看在眼里,悄悄握住她柔软白嫩的小手,对湘云说道:“你林姐姐住的是单独的院落,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和你二姐姐她们一起过去逛一逛,我们那儿也有个园子......对了,你们可以起个诗社......” 史湘云眼中刚露出一点光亮又黯淡了下去。 李虎明白:“这件事我与你叔叔说,多带几个老嬷嬷就是了。” 史湘云笑着点了点头。 “李二哥,我可以一起过去吗?”贾宝玉走了过来。 李虎怔了一下,不知如何答他。他身后的袭人说话了:“太太说了,要二爷与薛大爷一起去学堂念书。” 李虎听了一惊,让贾宝玉与薛蟠一起去念书?这是有多想不开啊! 贾母则是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袭人,然后对贾宝玉说道:“你是该好好念书了。” “是。”贾宝玉微低着头。 戏台上突然传来小堂鼓声,正唱的《西楼。楼会》要结束了,只见那于叔夜赌气而去,只留下文豹:“你赌气去了,恰好今日正月十五,荣国府中老祖宗家宴,待我骑了这马,赶进去讨些果子吃是要紧的。” 引的大家都笑了。 贾母笑道:“外面好大的风雪,吃了元宵,咱们也该散了。”便说了一个“赏”字。 早有三个管事媳妇拿着小簸箩候着,听见一个“赏”字,走上去向桌上的散钱堆内,每人撮了一簸箩,走出来向戏台说:“老祖宗、姨太太、李将军赏文豹买果子吃的!”说着,向台上便一撒,只听豁啷啷满台的钱响。 这是花厅,小厮们进不来,贾珍贾琏预备下的两大箩筐钱是贾琏、贾蓉、贾环和贾琮抬过去的,只听满台钱响,贾母大悦。 李虎捏了捏林黛玉的手,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豪气?” 林黛玉眼中闪着光,显然是心动了。 李虎:“不要心疼钱,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林黛玉“嗯”了一声,对上李虎的眼神时,眼中满是温柔和依赖。 这时,贾母咳了一声,说道:“上元宵吧。” 丫鬟鱼贯而入,在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碗香气扑鼻的元宵。 ...................... 回到家中已是亥时初,雪风夜号,呵气成冰,王嬷嬷领着好些丫鬟婆子打着灯笼候在垂花门。 小厮退出,王嬷嬷等便立刻拥了过去,扶林黛玉下轿,有人给她拥上裘皮大氅,有人给她递过去滚烫的汤婆子。 李虎看的咂舌,挤了过去,“好了好了,都回去歇息吧。”说着,从一个婆子手中接过油布雪伞,揽着林黛玉向后院走去。 从垂花门到后院正房,到处点起了灯笼。 “二爷和姑娘回来了!”几个小丫鬟争着打起毡帘。 从极寒的外面一踏进正厅,热气扑来,李虎还好些,林黛玉立刻咳了起来。 李虎连忙扶着她:“先将脸转过去。” 林黛玉将脸转向了门,李虎替她抚着背,她才缓过那口气来。 李虎替她解下了身上的暖兜和斗篷大氅,和晴雯一道扶着她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又让晴雯去斟茶来。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他:“我没那么娇弱。”说着站了起来,替李虎解下了身上的斗篷。 李虎笑了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撕开展看,一丝寒光在眼中闪过。 林黛玉已看见:“怎么了?” 李虎:“倪二刚送来的情报。”将那封信折好,塞进怀里。 虽然还不能确定白鸿志的身份,但他勾结女真鞑子,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晴雯用小茶盘捧了两碗热茶来。 李虎喝了一口,说道:“我会在你生日前回家。外面的事有三伯处理,你不用担心。另外,你若是想去老太太那里,直接让亲兵护送你过去。” 林黛玉:“嗯。” 李虎想了一想,从袖袍中掏出那沓银票,“我会告诉三伯,让他去顺天府打探有无出卖田土的。若是有合适的,你做主便是。” 这个年代,卖田要到衙门里去备案,然后才可以张贴出卖田土的招告。 林黛玉点了点头。 李虎瞥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说道:“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林黛玉站了起来:“你明儿还要早起点卯,早些歇息吧。” 李虎也站了起来,“认真吃药,不许闹脾气。” 林黛玉微低着头,“嗯”了一声。 李虎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说道:“乖乖等我回来。”说完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没等她反应过来,麻溜闪人。 “你!” 林黛玉羞红了脸,摸了摸额头,接着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卧房。 第71章 二月 天还没有亮透,“咔咔”的,养心殿宫门慢慢开了。 两个红衣大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戴权跟在后面,护拥着永昌帝走了出来,向乾清宫走去。 永昌帝一面健步如飞,一面问戴权:“河套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戴权:“没有。” 永昌帝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戴权心中一叹,伴随着胜利,二皇子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没有理会缮国公石光珠的劝诫,深入敌境,却又疏忽防备,在追击伊克昭盟王庭残部时遇到伏兵战败,三千精骑折损过半,榆林镇副将战死。 若非缮国公在接到提醒二皇子“穷寇莫追”的八百里急递后,立刻命榆林镇总兵和谢鲸分别领兵寻找二皇子部,又恰好榆林镇总兵急时赶到,否则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军报是正月底送来的,今儿是二月初十,十一天了,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对榆林镇的战斗力是非常有信心的,他也坚信朝廷一定会取得最后胜利,但依旧十分担心,担心二皇子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拖累整个大军。 转眼间一行人来到了上书房。 点亮了御案上的座灯,戴权对那两个红衣大太监挥了挥手,两个大太监吹熄了灯笼,退了出去。 永昌帝摊开了桌案上的奏章,准备批阅。 他突然想起了:“贡院那边怎么样了?” 戴权从隔间提来了铜壶,把茶水沏上,答道:“一切正常。” 春闱每三年举行一次,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分三场进行,每场三日。 永昌帝端起了茶碗,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了下去,接着说道:“盯紧了,千万不要出现弄出那些有伤国体民心的事来......替朝廷取几个像样的人才。” 戴权:“是。” 就在这时,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疾步无声走到门边,朝戴权打了个手势。 戴权走了过去。 那红衣大太监从怀里掏出一沓墨笺,呈给戴权。 戴权接过,一张张仔细看着。 北镇抚司、司礼监都归戴权管,时刻侦知那些京官的一举一动。日有日报,月有月报,京官们的事他一清二楚,一天的呈报就写着几十京官的情状。 天慢慢亮了,几缕晨曦透过窗户射到了御案上,永昌帝站了起来,低着头吹熄了御案上的那只座灯,望了一眼戴权,又坐下翻阅奏章。 看完了最后一页,戴权想了一想,将其中一页挑了出来,走回到永昌帝身旁,轻声说道:“皇上,刚送来的日报,挺有意思的。” 永昌帝把头一抬:“哦?”搁下了笔,接过一看。 “永昌四年二月初九日戌时,锦衣卫指挥使仇都尉之子仇英在教坊司与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锦乡伯公子韩奇、王子腾公子王礼、户部挂名行商薛蟠发生口角,被冯紫英打伤。” 教坊司其实就是官办青楼,只不过教坊司只接待王公贵族和高级官员,教坊司里的女子大多数是犯官家的女眷及其后代,籍入专门的名册,世代从乐,为乐籍,属于贱籍身份。 永昌帝眉一拧:“什么时候一个商户也能进入教坊司了?!” 戴权:“皇上还记得‘紫薇舍人’薛公吗?” 永昌帝:“他的后人?他家不是内务府皇商吗?怎么成了户部挂名行商......”说到这里他怔了一怔,这个薛家不正是被自己示意内务府降级的嘛! 戴权整理案头奏章,这个薛蟠的父亲当年与废太子关系异常亲密,若非死的早,薛家可就不是被降级这么简单了。 永昌帝突然想起了:“金陵的案子,王子腾怎么处置的?” 戴权答道:“正要禀明皇上,金陵的案子判了......在王子腾的授意下,新任金陵知府判了个‘同谋没动手’,杖一百,流放南疆。” 永昌帝:“还算公允。” 戴权:“这个......” 永昌帝:“怎么了?” 戴权:“王子腾找人顶替薛蟠去了南疆,然后让薛蟠本人在京城等朝廷大赦天下。” 永昌帝冷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戴权假装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还有一件事......” “说。”永昌帝望着他。 戴权:“王子腾还给内务府负责选秀的主官写了封信,请他关照参加内务府选秀的薛家女。” 大顺朝的选秀分为两种,一是“三年一选”的妃嫔选秀,由礼部联合宗人府、内务府举办,专门为皇帝遴选后妃。 另一种就是“一年一选”的内务府选秀,内务府管的就是皇帝大宅里的家事,内务府选秀就是从内务府官员、皇商的家族中挑选符合条件的女子,作为女官,入宫伺候各宫后妃,或是成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当然了,运气好的被皇帝看上了,得到恩宠,也可以成为低级妃嫔。 永昌帝把脸一翻,对戴权问道:“内务府是不是每年都会把那些送了好处的人请托的女子送进宫里?” 戴权:“回皇上的话,内务府每年都会夹带几名女子,不过并不收取贿赂,都是有关系委托的,或是今后对他们有帮助的。” “哼”了一声,永昌帝:“这比贪财更可恶!他们这是私自结交外官,严重一点可以说是结党......查,凡是和此事有关的人,一个也不能饶!主官杖毙,其余人等流放南疆。” 戴权:“是。” 永昌帝:“......告诉内务府其他人,虽然选的是伺候人的女官,但也要是清白正经的人家。还有,给王子腾去一道密旨,告诉他不要总想着通过歪门邪道钻营取巧手段谋利......干一点实事出来!” 戴权:“是。” 永昌帝习惯地端起了茶碗,又想起了:“对了,李虎练兵练的怎么样了?” 戴权一笑:“不是老奴替李虎说话,他练兵确实有一手。别看就是整日带着一群青壮跑步、站队,但那些青壮的精气神一天一个样......几位老将军看了,都说好好操练一番,再见见血,不会比老卒差太多。” 永昌帝吃了一惊:“当真?” 戴权:“几位老将军是这么说的。” 永昌帝点了点头:“成军的时候,你亲自去瞧瞧。” 就在这时,当值大太监领着午门当值大太监捧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军报走到了门边。 午门当值大太监:“启奏皇上,河套大捷!” 戴权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抢过军报折奔永昌帝身边。 永昌帝一把接过军报,撕开封口展看,接着从龙椅上站起,大声说道:“打得好!” 不到半个时辰,河套大捷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上至六部九卿,下到茶楼酒肆,连贩夫走卒全知道了。 第72章 大捷 前门大街,家家户户门前挂起大红灯笼,燃起鞭炮,庆祝朝廷在河套取得大捷,鞭炮声把全城都吵翻了天。 王大牛领着一群亲兵护着李虎的马车进了永定门。 马车内,李虎看完了军报抄件,轻轻地把它合好,凝神细思。 朝廷大军在河套巴尔苏海庙东大败伊克昭盟联军,斩首近三万,俘获郡王一人,贝勒、贝子十数个,加上战俘两万多,马驼牛羊十余万头。此战伊克昭盟完败,元气大伤,要么彻底退出河套平原,要么被朝廷大军全歼。 还有一种可能,女真人和其他蒙古部落火速支援他们。 这是一场技术型围歼战,缮国公石光珠先采用了佯败后退、再诱使伊克昭盟联军脱离优势地形、进而分割包围、予以歼灭的作战方针。 从军报中,李虎可以充分领略石光珠用兵的老辣与精妙。他该慢时慢,该快时快,对于局势的把握分毫不错。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每一步都包含着大智慧、大运筹。 一声声“万胜”欢呼声从车窗外传来,李虎情不自禁地掀开了窗帘望去,河套大捷,每一个大顺的子民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李虎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河套是大捷了,朝廷要不太平了! 他原本是明天回京的,因为担心太子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交代完军中的事情后,便匆匆进了城。 李虎对车旁的亲兵说道:“你回家去,将我回京的事告诉三伯。另外,让他不要告诉林姑娘。” 那亲兵:“是。” 李虎慢慢放下窗帘,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劝说太子,让他主动上奏疏为二皇子请功。 就在李虎往皇城赶的时候,贾雨村匆匆来到了毓庆宫。 西暖阁,太子坐在书案前,两只眼睛望着前上方出神。 一张空白的本章摊开在桌案上,一旁搁在笔架上的那支毛笔上的墨汁都已经干了。 突然一道光亮直射进来,门帘掀开了。 太子回过神来,是赵通。 赵通提着小铜壶,到书案前把茶水沏上,这才说话:“太子爷,贾侍郎来了。” 太子端起了茶碗,问道:“什么事?” 赵通:“他说,事关重大,要求当面禀明太子。” 太子想了一想,说道:“请进来吧。” 赵通:“是。”退了出去。 他来作什么?难不成与河套大捷有关? 太子喝了一口茶,放下,拿起那支毛笔,在墨池里掭了掭,然后在本章上写下“儿臣敬奏”四个端正的楷字,顿了顿,将笔一搁,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了赵通的声音:“殿下,贾侍郎来了。” 门帘一掀,身着官服的贾雨村走了进来。 贾雨村双手一揖:“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满脸笑容,伸出手虚扶了扶:“免礼,坐下说话。” 贾雨村:“是。”对赵通拱了拱手,这才在他搬来的那个凳子的边沿坐下了。 赵通又给他捧了碗茶,这才退下。 太子的目光在听着赵通的脚步声,默了一下,对贾雨村问道:“贾侍郎匆忙赶来,必有见教于本宫?” 贾雨村站了起来:“不敢。” 太子手一摆:“坐下坐下。你可是为了河套大捷之事而来?” 贾雨村:“臣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恕臣斗胆直言,太子殿下应该主动上奏疏为二皇子请功。” 太子:“哦?” 贾雨村:“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对殿下越不利,许多人都在看着您哪!陛下也在等着......只要殿下替二皇子请功,朝臣们会看到殿下身为储君的胸襟,陛下可以看到殿下作为兄长对亲弟弟的兄弟情义......” 太子苦笑了笑,说道:“本宫也想上这个保本,无奈心乱如麻,下笔不能成文哪......” 贾雨村从怀里掏出了一道本章,对太子说道:“臣冒昧,斗胆私底下替殿下写了保本,殿下看看,如果能用,就请殿下马上誊写好,立刻呈给皇上......”说着,双手递了过去。 太子接过展看,看着看着眼睛一亮,然后望向贾雨村,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太子誊写完保本的时候,李虎大步走进了毓庆宫。 赵通迎了出来:“李将军来了。” 李虎双手一抱:“殿下呢?” 赵通一指西暖阁,“贾侍郎来了。” 贾雨村? 李虎眉头蹙了起来,问道:“可知道他来做什么?” 赵通一惊:“可不敢开这个玩笑,我哪里知道!” 嗯? 李虎望了一眼赵通,怎么感觉他有些心虚? 这时,贾雨村捧着一道本章走了出来,走到赵通身边,轻声说道:“赵总管,这是太子殿下为二皇子和缮国公请功的奏章,烦你立刻直呈上书房。” 李虎听了,盯着那道本章。 赵通双手接过,快步向毓庆宫外走去。 贾雨村说话了:“太子请李将军西暖阁说话。” 李虎望向了他:“你替太子写的?” 贾雨村赔着笑,答道:“不敢,是太子殿下亲笔所书。” 嗯?这才一个月不见,这老小子胆子大了,又敢跟自己耍心眼了!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径自走进了大殿。 贾雨村紧跟着走了进去。 ...................... 贾雨村猜得不错,永昌帝果真在等着太子的奏章。 上书房里出奇地安静,只有那座自鸣钟在嘀嘀嗒嗒地响着。 永昌帝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在殿中来回疾走,走到那座自鸣钟前注目望去。 站在御案边的戴权也不禁将目光向自鸣钟望去,巳时快过了! 永昌帝长叹一声,转过身,对戴权说道:“不等了,传内阁几位前来见朕。” 突然,外面传来当值大太监的低呼声:“来了!太子爷的奏章来了!” 戴权连忙走到门边:“快!快递上来!” 赵通捧着那道奏章走来了,在戴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才把奏章递给戴权。 戴权点了点头,然后捧着奏章疾步走到永昌帝面前,双手呈上。 永昌帝接过奏章,连忙展看,看着看着,他的面容渐渐舒展开来,露出了笑容,大声说道:“去,将太子的奏章誊抄,通传内阁、六部九卿!” “是!”戴权也大声答道。 ...................... 太阳已经偏西。 一群红袍官员从乾清宫说着话走了出来。 穿着便袍的李虎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踏出乾清宫,李虎回头望了一眼上书房,此刻里面估计又在上演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 看了太子的奏章,永昌帝龙心大悦,不仅将太子奏章的抄件通传内阁、六部九卿,更是召太子、三皇子、四皇子和内阁几位大学士、六部九卿正副堂官上书房说话,李虎是被太子夹带过去的关系户。 永昌帝将太子狠狠地夸赞了一番,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室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可见永昌帝的心虚,忠王的诅咒成了他心中的刺。 永昌帝准了太子的奏章,二皇子加封为亲王,缮国公石光珠着升为京营节度使,加太子太傅衔,赐一子为千户并允以世袭,不过要等朝廷收复河套平原再拟旨。 作为旁观者,李虎看的明白,一家子都是戏精,什么“父慈子孝”,什么“兄友弟恭”,都是演给大家看的。 不过,这对李虎来说是好事,皇帝越想向世人展示皇室亲情,越不会下定决心废黜太子,这就让他可以安心发展势力。 又望了一眼上书房,李虎转身向午门走去,回家! 第73章 回家 《黄帝内经》有言: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寐。子时,阴气最盛,阳气衰弱;午时,阳气最盛,阴气衰弱。子时和午时都是阴阳交替之时,也是人体经气“合阴”“合阳”之时,最有利于养阴及养阳,因此,“子时大睡,午时小憩”。 午后小憩一觉,醒来头目清爽,补充损耗的体力和精力。 林黛玉在家中养成的习惯,午间要歇半个时辰,即便不能入寐,也要“入静”休养。 忙了一早上,饭吃的有些迟,林黛玉便不睡了,在暖阁的炕上躺着闭目养神,让雪雁轻轻地捶腿。 门帘一掀,紫鹃捧着一个很大的紫檀木匣子走了进来,走到林黛玉身边,轻轻地说道:“姑娘,这是三伯送来的。” 林黛玉睁开了眼睛,望着那个匣子问道:“都处理好了?” 紫鹃:“三伯说,除了前门大街那座酒楼,其他的都处理好了。” “哼”了一声,林黛玉:“告诉三伯,那座酒楼不要了。” 紫鹃微微一愣,说道:“三伯说,就是再多出一二千两也值当......” 林黛玉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李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这次要是同意了,明儿其他家就敢多要三千,四千......” 紫鹃明白了:“是。”将匣子放在炕桌上,退了出去。 紫鹃才走了出去,晴雯又进来了,轻声唤道:“姑娘。” 林黛玉望向她:“什么事?” 晴雯:“我刚去厨房了,那边正在准备酒菜,说是三伯嘱咐的。” 林黛玉:“哦?” 雪雁:“会不会是二爷要回来了?” 林黛玉眼一亮,还真有可能! 她突然想起了:“你去厨房做什么?” “我饿了。” “什么?” “我饿了。” 晴雯红了脸,重复一遍,雪雁在旁边掩嘴笑了笑。 林黛玉也笑了:“去吧。” 晴雯有些不好意思:“刚出笼的豆腐皮包子,姑娘吃不吃?” 林黛玉摇了摇头,对雪雁说道:“你也去吧。” “嗯!”雪雁乐呵呵的随晴雯走了出去。 林黛玉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少顷,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门帘又掀开了。 林黛玉以为紫鹃回来了,依然闭着眼:“你去隔壁瞧瞧,看看琥珀在忙些什么?” 看着那张娇艳如花般的脸,李虎忍不住把头凑了过去,亲了一口。 “呀!” 林黛玉一惊,只觉身子一起,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整个人都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是他。 李虎坐在了炕上,她坐在他腿上,躺在他怀里,结实有力的双手环抱着她。 “你放我下来。”林黛玉羞红了脸。 李虎抱紧了她:“不。” “你......” 林黛玉咬着下唇,两眼往上望着李虎,“你别欺负我。” 声音软糯,再配上她可怜兮兮的表情,顿时就软化了李虎的心。 “不要动......让我抱抱......” 李虎抱着她,“就是想你了,快一个月没见了。” 林黛玉不再动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乱响,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李虎也就是这样地抱着她,没再有其他的举动。 好安静,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心跳! 李虎放开她,又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髻,笑着说道:“我想你了,你就没想我?” “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刚从宫里出来就过来看你了。” “以后不许这样!”林黛玉抿了抿嘴。 李虎笑了笑:“有人的时候绝不这样。” “你......” 林黛玉嗔怪地望着他,“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李虎呵呵一笑。 “哼”了一声,林黛玉站了起来,然后喊道:“紫鹃!” “哎!” 门帘一掀,紫鹃托着小茶盘走了进来。 林黛玉瞪了她一眼,把茶捧给李虎。 李虎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你别怪她,是我让她不要出声的。” 紫鹃连忙点了点头。 林黛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李虎,对紫鹃说道:“你去厨房看看,酒菜什么时候好。” “是。”紫鹃快步走了出去。 林黛玉:“不是说明儿回来的吗?”说着就要向炕桌另一侧走去。 “咱们坐着说话。” 李虎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将她那白嫩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轻轻的揉捏着,一边说道:“河套大捷,我担心太子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将朝堂上的事情告诉了她。 林黛玉:“哎,这一仗不是缮国公指挥的吗?怎么主要功劳都算在了二皇子身上......” “谁叫人家是皇帝的儿子呢!” “接下来的安排有哪些?” “明后天哪也不去,你生日后继续去军营。” “又走啊?这次去多久?” “新兵操练已不需要我盯着了,就是单纯的点卯上衙,晚上回来陪你吃晚饭。” 林黛玉轻轻地抽出了一只手,将炕桌上的匣子掀开了,轻声说道:“我在信中说的那些东西都买下来了。” 李虎:“哦?这么快?”说着翻看了一下,一沓房契和地契,有田产、房产、铺子、店面等。 林黛玉含笑看着他:“怎么样?” 李虎一笑:“妹妹真是一个贤内助。来,奖励一个。”说着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要死了......” 林黛玉捶了他一下,接着说道:“对了,有一处庄子,我最喜欢,就在京城西郊,离香山很近,有五六百亩良田。王嬷嬷去看过了,这庄子旁边还有一处小山林,不大,风水却好。 我让三伯一并把它买了下来,还让三伯找几个得力的乡民,一并打理着,种些个果树什么的。还要种些瓜菜什么的,我觉得外边卖的没自己田里的好吃。”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林黛玉:“我想好了,等那边整顿好了,就让人在那里盖一处别院,夏天去纳凉,秋天去赏景,明年春天邀请二姐姐她们去踏青。” 李虎点了点头:“你高兴就行。” 林黛玉默了一下,说道:“我和老太太说过了,生日那天她们不用过来,我吃碗长寿面就行了。” 李虎也沉默了一下,“应该的。”说着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说道:“有我呢。” 林黛玉“嗯”了一声,将头紧紧地埋在李虎的胸口上。 突然,李虎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林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倒在李虎怀里大笑起来。 李虎也笑了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紫鹃的声音:“二爷姑娘,酒菜准备好了。” 林黛玉忍住笑说道:“那就摆饭吧。” 第74章 薛蟠被抓 大明宫里也在开饭。 长长的膳桌上,摆满了皇帝专用的膳食。 太上皇微闭着眼睛坐在上首。 一阵脚步声响,夏守忠从膳房外走了进来,走到太上皇身边,轻轻地说道:“太上皇,皇上在御花园摆家宴,众位宗室王爷都来了。” 太上皇睁开了眼睛,满桌皇帝专用的膳食,在他眼中却格外刺眼。这不是水路珍馐,是皇帝对他的羞辱。 “该死的孽障!” 太上皇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掀翻长长的膳桌,只听“咔”一声,腰闪了! 夏守忠脸色一变,急忙将他搀住,大声喊道:“来人!” 一时间,太上皇的近侍太监和这里的太监宫女都跑了进来,见状无不大惊。 夏守忠:“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上皇急了:“传什么太医?怕别人不知道吗?到大内药房拿一些膏药来就行了。” 一名近侍太监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见那些太监宫女愣在那里,夏守忠一声大吼:“还不过来帮忙!” 七手八脚,众人将他抬了起来,走了出去。 “把那些东西都丢出去喂狗!”膳房外传来了太上皇的声音。 寝宫里,太上皇趴在床上,夏守忠正在往他的腰上贴膏药。 夏守忠:“有些红肿了,还是传太医吧!” 太上皇啪的一下打开夏守忠的手:“你是想让那个小畜生来嘲笑朕吗?” 夏守忠连忙说道:“老奴看,皇上对太上皇还是一片孝心,不然也不会将专用的膳食送来......” 太上皇闻言火气更盛:“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小畜生就是故意来羞辱朕的!他要是有这份孝心,直接请朕去御花园不就好了吗?他就没安好心......哎哟~” “您别动!” 夏守忠替他在膏药周边小心翼翼地揉搓着,一边说道:“二皇子在河套打了大胜仗,太子爷又向满朝文武展示了皇室亲情......皇上高兴着呢,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顿了顿,“老奴不是替皇上说话,是担心太上皇气坏了身子。” “朕气坏身子?笑话。” 似乎是牵动了伤处,太上皇吸了一口气,接着恶狠狠地说道:“石光珠那个老东西变了心了!当初他是怎么答应朕的?先是迅速平定白莲教叛匪,现在又一战重创伊克昭盟主力......他这是打算帮助那孽障坐稳皇位哪!” 夏守忠苦笑了笑,于公而言,缮国公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他的行为却帮助皇帝收拢民心,坐稳皇位! “关外的情报怎么说的?”太上皇突然问道。 夏守忠:“乌兰察布盟联军正在向大青山南麓集结,有南下支援伊克昭盟的迹象。” 太上皇听后,想了想,说道:“让人告诉石光珠,伊克昭盟残部不能全剿,打几仗就休整。” 夏守忠:“这样的话他估计不会听的。” “他若是执意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朕不念旧情了!”太上皇眼中透出了寒光! ...................... 天才刚刚见黑,京城各处闹市就都点起了灯笼,灯火辉煌,人流如织,茶馆酒楼中更是闹哄哄坐满了人。 西市大街上,穿着南镇抚司百户服饰的仇英,一脸的阴云,带着一队南镇抚司番子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仔细看去,他脸上有些青伤,正是昨儿在教坊司被冯紫英打的。 依他的性子,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他打不过冯紫英,而且现在的仇家也无法跟冯家抗衡。 仇英越想越生气,哪里有心情巡街,便想着找个地方吃酒消愁,一边想,一边低头只管走,不想一头就碰在一个醉汉身上,把他唬了一跳。 只听那醉汉骂道:“臊你娘的!瞎了眼睛,碰起你薛大爷来了!”接着被那醉汉一把抓住,对面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昨儿在教坊司与他发生口角的薛蟠。 仇英眼一亮,动不了冯紫英,我还动不了你一个流放南疆的罪犯吗? 他一把捏住了薛蟠的手腕。 薛蟠顿时痛得龇牙咧嘴:“你他......” 仇英手上加劲一扳,薛蟠蹲了下去。 薛蟠又疼又恼,骂道:“朝泥马......” “啪”的一声,仇英一巴掌扇在薛蟠脸上! 薛蟠酒醒了大半,将醉眼睁开看时,见是仇英,顿时一惊,酒醒了。 仇英冷冷地笑了,问道:“这不是薛大爷吗?” 薛蟠:“你、你先松开手......” 仇英松手时顺势一推,薛蟠滚倒在地,几名薛家小厮连忙将他扶起。 薛蟠望了望仇英身后的南镇抚司番子,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向仇英嚷道:“好!你打得好!今儿是薛大爷理亏,咱们两清了。”说完冷哼一声,就要转身离去。 一丝狰狞浮上了仇英的嘴角:“想走?晚了!来呀,将这个流放南疆,擅自中途潜逃进京的罪犯拿下!” 南镇抚司总旗:“是。”手一招,四名南镇抚司番子如狼似虎扑了过去。 薛蟠陡地变色,大声说道:“挡住他们!”转身就跑! 薛家小厮都明白,不能让薛蟠落入南镇抚司手中,咬牙冲了上去。 扑通扑通几声,几名薛家小厮已经趴在地上。 摔完几名薛家小厮,南镇抚司的番子很快将跑路的薛蟠抓了回来。 行人都吓得远远地躲到一边。 两名南镇抚司番子一边一个拽住了跪在地上的薛蟠。 仇英猫戏老鼠般地在薛蟠面前踱来踱去。 薛蟠咽了口唾沫:“我舅舅是江苏巡抚,姨丈是荣国府当家人,你快放了我!” 仇英不理。 薛蟠:“只要你放了我,今儿的事就当没发生。” 仇英还是不理。 薛蟠急了:“你到底要怎样?!我是金陵薛家家主,金陵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得罪了我,就是得罪整个四大家族!” 仇英如何不知金陵四大家族,此时薛蟠这个大把柄在手,岂会被吓倒?他围着薛蟠踱步转了两圈,又在他面前站住,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金陵四大家族,好大的名头啊!可惜呀,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王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的首善之地......” 说着伸手在薛蟠脸上拍了拍。 薛蟠本能地一闪,却被南镇抚司的番子按住了。 仇英呵呵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公报私仇的。我先带你回南镇抚司核对身份,然后亲自送你去刑部大牢。” 薛蟠那张大脸本来就白,听了仇英的话变得更白了。 仇英心中大畅:“我还得感谢你,有了这个功劳,再熬上半年,我就可以升副千户了。” 薛蟠勃然大怒:“你这狗娘养的......” 仇英:“掌嘴!” 两名南镇抚司番子极熟练地一人一掌,打得薛蟠满脑发昏。 “哼”了一声,仇英对薛家小厮说道:“抓紧回去搬救兵吧!”说完,转身大步走去。 南镇抚司番子押着薛蟠跟了上去。 薛蟠兀自喊着:“救我,让妈救我!” 番子:“还吼?是不是又要讨打?” 薛蟠连忙闭住了嘴。 见南镇抚司番子走远,薛家小厮才挣扎着爬起来,相互搀扶向西城走去。 第75章 王熙凤的好主意 夜已经深了,荣禧堂里依旧灯火通明。 一片抽鼻子咽眼泪的声音从王夫人屋里传来。 只见薛宝钗扶着薛姨妈站在炕边直淌眼泪。 王夫人坐在西边炕上,也正在不停地拿手绢抹着眼泪。 突然,外面传来丫鬟金钏儿的声音:“琏二爷回来了!” 一语未了,贾琏匆匆走了进来。 薛宝钗扶着薛姨妈迎了过去,齐问:“怎么样?” 王夫人仍然坐着,也望着贾琏。 贾琏:“回太太、姨太太,薛兄弟的案子有些麻烦,都察院插了一手,怕是要坏事啊!” 王夫人一惊:“啊?老爷呢?” 薛姨妈听了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薛宝钗也慌了神,跟着哭出声来。 贾琏:“去贾雨村那里了,看能否想个办法让都察院那边罢手。只要都察院不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薛兄弟的案子就可以遮掩过去。” 薛姨妈、薛宝钗收了哭声,望向贾琏。 贾琏接着说道:“大老爷说了,这件事从金陵府一直报到刑部、大理寺,中间牵涉到一大帮人。只要不闹开,没人愿意去捅这个马蜂窝。当今也会看在舅老爷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薛宝钗张着泪眼:“可是,都察院会罢手吗?” 贾琏苦笑了一下:“都察院是文官的地盘,贾家与他们没有往来,只能让贾雨村明儿一大早去打探打探......” 突然,外面传来金钏儿的惊呼声:“二奶奶来了!” 贾琏急忙走到门边:“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里睡的着?” 王熙凤扶着平儿的手进来了,一边问道:“旺儿说,这件事弄不好会牵扯到舅老爷,真的吗?” 贾琏搀住了王熙凤的另一条手臂,“你也不要太担心,舅老爷刚立了大功......就算闹开了,估计也是下旨申饬。” 王熙凤闻言心里一松,这时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形了,被贾琏搀着,另一只手撑着腰,向仍坐在炕上的王夫人走去。 王夫人望了一眼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说道:“坐着说话吧。” “是。” 王熙凤在炕边的椅子上坐下,又对贾琏问道:“老爷怎么说?” 贾琏又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王熙凤想了一想,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在我看来,‘十个当官九个贪’,当官的就没有不爱钱的,要是有,那就是钱没给够!” 大家都惊住了。 王熙凤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对薛姨妈说道:“到了这个时候,姨妈就不要心疼那些身外之物了......那些金的、银的、圆的、扁的都拿出来吧。” 薛姨妈点了点头。 薛宝钗回过神来了,对薛姨妈说道:“还是先等姨丈回来再说吧,免得坏了事。再者说,送礼的学问大了,送不好还会得罪人......” 薛姨妈望向王夫人,王夫人点了点头。 王熙凤笑了一下,对王夫人:“太太,没有事,我就回去歇息了。” 王夫人:“去吧。”又对贾琏,“你先把凤丫头送回去,然后到前面候着,一有消息,立马来回。” 贾琏:“是。”答着与平儿一起搀着王熙凤走了出去。 脚步声很快听不见了,薛宝钗说话了:“妈在这陪着姨娘,我回去准备东西。”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望向王夫人:“姨娘,那些文官多喜收藏名人的书画法帖,还有就是‘一页宋版一两金’的宋版孤本。” 王夫人沉默了,名人书画法帖贾家有,宋版书也不少,宋刻宋印孤本诗集也有几本,前两样她都可以做主,唯独这宋版孤本不行,那是贾政的命根子。 薛宝钗:“探丫头那里有两本......” 王夫人陡然一下坐直了身子,“那是宫里赏赐给李家的东西。” 薛宝钗:“有一本是林姑娘从家里带来的。” 林家的东西? 王夫人默然了片刻,说道:“等你姨丈回来再说吧。” 这就是薛宝钗,礼节上一丝不苟,她仍然十分平静地给王夫人行礼,又与薛姨妈说了两句,这才走了出去。 见薛姨妈还在抹眼泪,王夫人说话了:“放心吧,会没事的。”又对外面喊道:“金钏儿,告诉厨房,让他们熬一锅冰糖莲子羹......” ......................... 五进院子庭院方阔舒展,太阳一出来满院子都是阳光。 刚吃完饭不想动,李虎带着林黛玉在廊檐下晒太阳。 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林黛玉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转了转身子,望向躺在一旁躺椅上的李虎:“我们去水榭钓鱼吧。” 李虎听了也转过身子,望着她:“你不看书了?” 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说道:“你说的嘛,要劳逸结合。” 李虎笑着点了点她:“你是越来越皮了。”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林黛玉开心地坐了起来,喊道:“紫鹃,把我钓鱼的东西取出来,我要去水榭钓鱼。”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问道:“是钓鱼开心,还是因为我陪着你才这么开心的?”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没搭理。 李虎笑了笑,这丫头胆子大了,不再动不动就脸红害羞。而且心情开朗,胃口好,那张小脸愈发圆润了,还白里透红,让他总是有捏一把的想法。 嗯,找个机会,捏一把。 “你看什么呢!” 林黛玉被他盯得心里一阵发毛,娇喝一声。 这时紫鹃招呼几个小丫鬟从西厢房拿着钓竿、抬着箱笼、捧着小瓷坛走来了。 李虎站起身,掀开箱笼,里面有丝绳、吊钩、苇片儿等,还有一个瓷盅。 李虎好奇:“这里面是什么?” 紫鹃笑道:“是鱼饵。”说着揭开了盖子。 李虎瞄了瞄:“不是虫子?” 紫鹃:“玉米窝头,是玉米面、玉米渣、白面和鸡蛋,再滴上几滴蜂蜜,然后揉成窝头蒸熟。” 李虎微微一愣,还能这么玩? “你用我的钓竿吧。” 林黛玉将钓竿递给李虎,又对紫鹃说道:“让人去库房再取一根钓竿来。” 李虎连忙阻住:“不用了,我看着你钓就行。”说着拉起她的手,“走吧。” 林黛玉抿嘴一笑,任由他拉着去后花园。 紫鹃望着李虎拉着林黛玉远去的背影,对几个小丫鬟说道:“你们跟上去伺候,我去准备茶水点心。” 几个小丫鬟应了一声,抬着箱笼、捧着小瓷坛追了出去。 第76章 荣国府之变 1 北静王水溶也在钓鱼。 他坐在后花园池塘边,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拿着钓竿钓鱼,俨然一副乡野渔夫模样。 老管家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走到水溶身后,老管家迫不及待地说道:“少主子,好戏要开场了!” 水溶没有回头:“扬州那边来信了?” 老管家:“是。二皇子的人已经接手了几家小盐商的势力范围,另外,三皇子的门人也到了。” 水溶手中的钓竿一颤,旋即又稳定了下来,“如此一来,两淮盐课的争夺就被摆到了明面上来,皇帝多半会出手,会不会对咱们产生影响?” 老管家早就想好的,这时低声答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两淮盐课也会更加混乱,皇帝管得了明面上的事,却管不了背地里的勾心斗角。刚打了大胜仗的二皇子风头正盛,他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 顿了顿,“在混乱中,重新构建咱们的势力。” 水溶再也没了那股静气,他把钓竿一扔,站了起来。 定力还是不够啊! 老管家心中一叹,接着说道:“大顺皇室祖训,皇子封王后无故不得出京。河套的战事结束,二皇子就会被夺去兵权,奉旨回京。皇帝当年靠着收买了皇宫禁军和锦衣卫,这才能在政变中诛杀了废太子,最后逼宫太上皇禅位,成功登基。 他连推到太子身边的李虎都防备,更何况是有着夺嫡之心的二皇子。出不了京,二皇子在陕西、榆林镇中积累的人脉毫无用处,他只能想法子与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争夺六部九卿的权力。夺嫡需要的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不仅仅是两淮盐课,只要是能捞银子的地方,最终都会乱起来!” 水溶眼光一闪,说道:“咱们接下来等待时机?” 老管家:“对,等!等夺嫡之战开始,等皇帝消除疑心,等王府周边的眼线撤去!” 水溶点了点头。 老管家向四周张望了一轮,压低声音:“白莲教那边也有了眉目,白虎堂堂主有上位的心思。” 水溶眼一亮。 老管家:“白虎堂主的意思,三十万两,他先收买白莲教总舵中下层头目,然后杀掉上层的老家伙们,最后逼宫上位!” 水溶想了想:“给他。” 老管家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了一道身影走来了,是护卫队长。 护卫队长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过来,向水溶一揖:“王爷,这是都察院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呈了过去。 水溶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接着笑了起来。 老管家惊疑地望着他。 水溶忍住笑看罢那封信,又递给了老管家。 看着那封信,老管家也笑了起来。 水溶又笑了起来:“你说,贾家老太太和贾赦知道吗?” 老管家忍住笑说道:“这是他们二房的事......” 水溶:“从大顺开国至今,就从来没有勋贵给文官送礼的。为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还是个蠢货,贾政竟将整个贾家的脸送去给文官打......也不知该说他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还是说他迂腐糊涂!” 老管家笑了笑,薛蟠的事他们昨晚就知道了,在他们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都察院那班御史纯粹是为了恶心王子腾,落他的脸面,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商人挑起文武之争,河套平原还在打仗,北边的女真人、蒙古人也在蠢蠢欲动,这都需要四王八公一脉几位老家伙顶缸。 他们也就是吓唬吓唬薛家,恶心一下王子腾,并不会真的上奏疏弹劾,将这件事捅出去。 那个仇英昨晚被他老子仇都尉一顿好打,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薛蟠的案子从金陵府一直报到刑部、大理寺,中间牵涉到一大帮人,就是一个马蜂窝。失了圣心的仇家哪里敢得罪这么多人! 至于宫里面,之前没有过问此事,以后也不会过问此事,除非皇帝要收拾王子腾。 这件事最终只会不了了之,刑部走个过场,然后派人押送薛蟠前往南疆,只要出了直隶,薛家花点钱就行了。 这么点小事竟被他们搞成这个样子,花了冤枉钱、丢了贾家脸面不说,还连带着四王八公一脉都脸上无光,可悲又可笑! 再这样下去,贾家迟早会被四王八公一脉其他家给抛弃! 老管家将那封信折好,对水溶说道:“贾珍那边暂时没办法了,可以试着从贾政这边下手......” 水溶眼睛一亮,伸出手来阻住老管家:“你的意思是买下那本宋版孤本,然后送还给贾政?” 老管家笑道:“贾政是个实在人。” 水溶会意地大笑。 笑罢,水溶对侍卫队长:“告诉张御史,将那本宋版孤本买下来。” 侍卫队长:“是。” 水溶望着侍卫队长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对了,派个人去金陵瞧瞧,甄頫怎么一封信也没回?” 老管家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 正是初春,后花园中百花齐放,一片生机勃勃。 王嬷嬷陪着李三从园门走了进来,就听见被一丛丛垂柳遮住了的湖那边传来林黛玉开心的笑声。 李三停住了脚步,笑道:“姑娘今天心情很不错啊!” 王嬷嬷笑了一下,“估计是钓上鱼来了。” 李三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姑娘是知书达礼的,每次见了我都要行礼......今儿难得这么高兴,我就不过去扫兴了。”说着将那封信递给王嬷嬷。 一语未了,湖那边又传来了林黛玉的笑声。 王嬷嬷接过信,笑着向湖那边走了过去。 李三又侧耳听了听断断续续的说笑声,转身走了出去。 王嬷嬷猜的不错,林黛玉钓上鱼来了,还不止一条,小瓷坛里好几条鱼在扑腾,有杨叶窜儿,有二寸长的鲫瓜儿,有鲥鱼,还有一条小鲤鱼。 李虎在林黛玉身边坐着,不知说了什么,引得林黛玉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苇片儿沉了下去,林黛玉忙挑起来,却是个空钩子。又垂下去,半晌钩丝一动,又挑起来,还是空钩子。 李虎把那钩子拿上来一瞧,原来往里钩了。 林黛玉笑道:“怪不得钓不着。” 李虎把钩子敲好了,换上新鱼饵,丝绳上也贴上新苇片儿。 林黛玉笑着接了钓竿儿,垂下去一会儿,那苇片就直沉下去,喜得她急忙提起来,发现鱼很重,根本提不上来,明白是条大鱼,她兴奋地喊道:“二哥哥,快来帮我,是条大鱼!” 李虎连忙起身接过钓竿,很重,不敢用力,怕折断钓竿,小心往上提竿,随着丝绳慢慢晃动起来,一条大鲤鱼从水中露了出来,看样子要有个三四斤重。 看着那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林黛玉脸上洋溢着无比高兴的笑容,眼睛因为激动而闪闪发光,拍着掌跳了起来,高兴地说道:“今晚就吃它了!紫鹃,送厨房去!” 大顺不是李唐,并不禁止百姓食用鲤鱼,相反因其肉质鲜美,成为了御膳名菜。 紫鹃笑道:“是。” 鱼太大了,小瓷坛装不下,亏她头脑灵活,将装点心的食盒清理出来,接住了那条大鲤鱼。 这时,王嬷嬷拿着那封信走了过来,也是吃了一惊:“哟,这么大一条鲤鱼啊!” 林黛玉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嬷嬷,我钓的!” 李虎见了,笑道:“行行行,你真厉害!” 林黛玉傲娇的扬起了头,不理他。 王嬷嬷笑了一下,向李虎微微一福身:“二爷,这是三伯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乍一看就变了脸色,最后整个人都惊住了。 林黛玉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二哥哥......” 李虎:“是贾珍的信,老太太......” 林黛玉:“老太太怎么了?” 李虎:“老太太被二老爷气得吐血了......” 首先是林黛玉,接着是其他人,闻言都震惊了。 第77章 荣国府之变 2 荣庆堂外 贾政没了以往温文尔雅的气度,烦躁地在门前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院子的月门。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婆子的低呼声:“来了!太医来了!” 话音未落,贾赦亲自陪着太医院院正来了。 贾珍拎着医囊和贾琏、贾蓉紧跟在后面。 贾政连忙走下台阶,迎了过去。 贾政向李院正长长一揖:“劳动李院正了。” 李院正望见贾政,立刻显出了百感交集,却也不好说什么,叹了一口气,说道:“多亏了皇后娘娘,是皇上亲旨派的我。” “是是,李院正请进!”贾政来不及细想。 早有两个婆子在门前打起帘子,两个婆子在前请进去,这时贾宝玉从里间迎了出来。 见贾政跟了进来,贾赦没好气地:“你进来干什么?想把老太太气死!”说着向里间走去。 贾政眼睛潮润了,出了一会儿神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卧房里,贾母躺在床上依然未醒,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儿黄得像蜡。 鸳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又拧出一条热毛巾擦去贾母额上的渗汗。 除了卧床不起的秦可卿,宁荣两府的女眷都在,薛姨妈、薛宝钗也来了,一个个拿着手绢揩眼睛、擤鼻子。 周瑞家的进来:“太医来了。” 邢夫人、王夫人领着众人避进了屏风后。 一阵脚步响,贾赦、贾珍、贾琏、贾蓉和贾宝玉将李院正领进来了。 众人这时也顾不得礼数,李院正直接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三指搭上贾母的手腕。 贾宝玉就站在床边,不停地抹泪。 贾赦、贾珍等也是满脸忧急,紧盯着李院正给贾母诊脉。 李院正松开了手:“不用担心。”说着从医囊里掏出一块装着银针的小布袋,“火!” 贾赦大声喊道:“火!” 鸳鸯慌忙从窗台下的案几上端来烛台,周瑞家的从外间拿来了火石火绒,两手用力就是打不着。 贾珍:“给我!”从周瑞家的手里抢过火石火绒一下就打着了,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向李院正递去。 贾赦瞟了一眼周瑞家的,迸出两个字:“出去。” 周瑞家的一头雾水,却也不得不出去。 李院正抽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烧了烧,又从医囊里掏出一个蘸着白药的棉球擦拭了银针,对着贾母的人中扎了下去。 贾母的眼皮动了一下。 李院正又拿住了贾母的脉,稍顷,对鸳鸯说道:“抽下太夫人发髻上的发簪,拨开脑顶上的头发,将百会穴露出来。”说着起身从医囊里拿出一卷艾灸,在烛火上点燃了,对准了百会穴,一灸灸了下去,接着迅速收回了艾灸。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把目光都望向了贾母的脸。 贾母的牙关松开了,慢慢吐出了一口长气,那口长气还带着深深的一叹! “母亲!”贾赦上前握住贾母的手。 贾母睁开了眼,望了他一下,满目凄然,第一句话竟是:“我没脸去地下见你们的父亲呀......” “是儿子不孝,存了私心......”贾赦的声音哽咽了,眼泪流了下来。 贾母握紧他的手:“不怪你,不怪你,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贾赦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泪流满面地说道:“当年若非儿子闯下弥天大祸,父亲就不会含恨而终,贾家也不会被逼着......” “恩侯!”李院正一声喝断了他的话。 卧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李院正从袖中掏出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好险,差一点就将皇室的丑闻抖落出来。也不知废太子与那个女人的女儿怎么样了,是否还在人间? 贾母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李院正:“李太医。” “太夫人。”李太医微笑了一下,慢慢捋出了贾母人中上那根银针,一边说道:“太夫人本就受了风寒,再加上急火攻心,得好好调养,先吃几丸八宝药墨,再以汤剂调补。” 贾母:“劳动了。”又对贾珍说道:“珍儿,请李太医出去吃茶。” 贾珍答道:“是。”伸手做了个相请的姿态:“李院正受累了,客厅里请吧。” 李院正早就发现屏风后有许多穿红着绿戴宝簪珠的女眷,又嘱咐了两句便随着贾珍等走了出去。 贾母望向了贾赦,问道:“他怎么来了?” 贾赦:“李院正是奉旨来的。” “哦?”贾母眼中有了一点光亮。 贾赦:“儿子担心母亲,所以亲自进宫求旨意,想请一位主治太医为母亲请脉......当时皇帝在坤宁宫,是皇后帮忙说了话......” 贾母点了点头,皇后是看着李虎的面子。 贾赦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儿子也没想到会闹到这一步。原想着老二,二弟会去,会去向我讨个主意......我,我没想真的为难他,真的,儿子可以起誓!” 贾母轻轻地将眼睛闭上。 贾赦默了一下,接着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个头,说道:“儿子就不打搅母亲将息了......” 贾母又睁开了眼睛,问道:“你说,皇帝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 贾赦先是一怔,接着露出了苦笑,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被他一拳打得嚎啕大哭的懦弱皇子会篡位登基。若非他杀了太子,自己的谋划一定可以成功,也不会白白替太子背了黑锅! 贾母明白了:“好了,你下去吧。” 贾赦:“是。”又叩了个头,这才站起身向外走去。 贾母:“等一下。” 贾赦走到门边站住了。 贾母顿了顿:“让老二进来吧。” 贾赦默了一下,答道:“是。”快步走了出去。 贾母长叹了一口气,望向屏风:“你们都回去吧。” 邢夫人、王夫人领着众人从屏风后出来,知道贾母有事与贾政商议,说了两句话,便都出卧房从后房门走了。 另一边,贾政见贾赦出来,迎了过去。 贾政:“怎么样?” 贾赦:“老太太叫你呢,进去吧。”说着就要走。 贾政:“大哥,我......” 贾赦望了望他:“你呀!唉~”径直向前院走去。 贾政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荣庆堂。 ...................... 前厅,李院正将拟好的药方递给贾珍,一边说道:“千万不能再生气,不能再着急了!” 贾珍答道:“是。”捧着药方靠近贾琏,二人同看。 贾宝玉和贾蓉都把头凑了过来。 这时,贾赦走了进来,向李院正长长一揖,说道:“烦李院正费心了!” 李院正站起身:“咱们两家也是世交了,没必要的。” 贾赦对贾琏说道:“把我的龙井茶给李院正沏一碗。” 李院正手一摆:“我还要回宫复旨,就不吃茶了。” 贾赦点了点头:“那行,我送李院正......” 李院正打断了他的话:“你抓紧拣药,熬了给太夫人送去。”说完,拎着医囊走了出去。 贾赦:“珍儿,替我送李院正。” 贾珍:“是。”忙将药方递与贾赦,快步追了出去。 贾琏、贾宝玉和贾蓉也跟了出去。 几人刚走出去,荣国府大管家赖大急匆匆地进来了,向贾赦禀道:“大老爷,李将军和林姑娘来了。” 第78章 荣国府之变 3 从贾母房里出来,李虎无声地叹了口气,向门外走去。 贾琏已经站在门外的石阶下,显然是在等候着李虎。 李虎走下台阶,问道:“去哪儿?” 贾琏笑了一下,说道:“老爷正等着你呢。请随我来吧。”说着将手一让,陪着李虎向前院走去。 李虎一面走着,一面问贾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贾琏的脚步一下停了,吃惊地问道:“你不知道?” 李虎:“珍大爷在信中只说了老太太被二老爷气得吐血,其他没说。” 闻言,贾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把事情从头至尾的经过详详细细告诉了李虎。 李虎真的被惊住了,都察院明摆着狠削王子腾的脸,贾政却主动送上门给人打脸,没个十年脑血栓,能做出这样的事? 难怪贾母被气得吐血,难怪刚才贾母不愿意提起,太丢脸了。丢脸还是小事,贾政的行为还连累了整个四王八公一脉,让各家都跟着丢脸,拉低了大家的13格。 李虎突然想起:“其他家有没有人来探疾问安?” 贾琏苦笑了笑:“你是第一个。” 一语未了,只听院外一阵脚步响,接着,赖大家的与几名管事媳妇围拥着史湘云和保龄侯夫人李氏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 李虎、贾琏见李氏走来,让出了中间的甬路,拱手施礼。 李氏含笑点了点头,史湘云停住了脚步,向贾琏和李虎微微一福身:“琏二哥,林姐夫。”然后急匆匆向贾母屋走去。 贾琏叫住了一个管事媳妇,低声问道:“保龄侯来了?” 那管事媳妇答道:“没听说。” 贾琏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接着叹了口气。 李虎一笑:“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闲’,无所事事的。” “哼”了一声,贾琏:“他有个屁事可忙!” 李虎手一摆,“好了,不要让大老爷等急了。”说着大步向前院走去。 一走进客厅,李虎便是一怔。 贾政、贾珍都来了,这时正默默地坐在那儿。 贾赦这时也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贾琏说话了:“老爷,李兄弟来了。” 贾赦抬起头,望向李虎:“坐吧。” 李虎也不客气,走到贾珍身旁的客椅上坐下了。 小厮给李虎和贾琏沏了碗茶,然后退了出去。 一片沉默。 李虎的目光在贾赦、贾政和贾珍身上扫过,看这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大事,难不成是有事要自己帮忙? 许久,贾赦长叹了一口气,说话了:“这也许是件好事。” 众人一惊,一齐望向他。 贾赦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这才接着说道:“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帝不放心四王八公一脉,又轻易动不得。若是没有太上皇还好,大家各取所需,抱团取暖,未尝不可相安无事。 可太上皇的心思......嗨,只要缮国公等不明确立场,皇帝心中就有警惕和不满,再有着太上皇的挑拨,双方矛盾激化,势必会发生冲突......为了自救,势必要冒犯皇权,最终被‘名正言顺’地消灭。” “乓啷!” 李虎望去,贾政的茶碗掉在了地上。 李虎又把目光望向门外,没有小厮进来,应该是贾赦提前嘱咐过了。 贾赦望了一眼贾政,接着说道:“贾家没了兵权,京营中的关系也被皇帝打散了,对皇帝已经没了威胁,只要与其他家保持一定距离,不掺和进权力争斗就没问题......” 听到这里,李虎心中一叹,就怕有人不愿意贾家远离纷争啊!就是自己也可能将贾家卷入权力争斗中去。 贾政不断地点头:“不错,不错。珍儿,你觉得怎样?” 贾珍:“侄儿同意大老爷的看法。” 贾政脸上有了笑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 这也行? 李虎瞪大了眼睛,见过借坡下驴的,没见过自欺欺人的。贾家的损失大了去了,不说被其他家疏远,贾政直接撕开了贾家的遮羞布,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贾家的衰败,特别是后继无人! 一个后继无人的没落贵族,没人会去害怕,也不会有人去敬重。 贾赦却不露声色,转问贾琏:“你怎么看?” 贾琏愣了一下,答道:“全凭老爷们做主。” “啪”的一声,贾赦一掌拍在案上,把案几上的茶碗都震得老高! 唬得贾琏慌忙起身,忐忑不安地望着贾赦。 贾赦长舒了一口气,又问道:“站在荣国府当家人的位置,现在要你拿主意,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贾琏闻言蒙住了。 李虎也蒙住了。 贾珍说话了:“琏兄弟,大老爷问你话呢。” 贾琏哪里想过这些,脑中一片空白,支吾着答道:“我,我......全凭老爷们做主......” 贾赦脸上失望之色难掩,闭了下眼睛,淡淡地说道:“你出去吧。” 贾琏慌了:“老爷......” 贾赦:“去吧。”说着往椅背上一靠,接着闭上了眼睛。 贾琏只好走了出去。 望着贾琏远去的背影,李虎似乎明白了什么。 贾珍咳了一声,说道:“琏兄弟还年轻,历练历练就好了。” 贾赦依然闭着眼:“我就说了,他性子懦弱,是个没有主意的。” 贾珍笑了一下:“琏兄弟多少还是有些能力的,只是没经历过大事,慢慢来吧。” 贾政接言:“这两年,府中对外事务都是琏儿负责的,从没出过过错,这说明他在处理复杂人际关系和事务方面是有一定的能力。虽然身上的纨绔习气一点不少,但至少要比宝玉那个孽障强!” 这是要推贾琏上位?! 李虎眉一挑,贾政这么大方的嘛? 贾赦睁开了眼睛,叹声道:“我不是生气他没主意,而是连想都不敢想,连说都不敢说......他比外甥女婿还大几岁呢!” 李虎端起茶碗的手一顿,关我什么事啊? 此言一出,贾政、贾珍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就在这时,贾琏急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北静王爷和北静王妃来了!” 贾政、贾珍猛地站了起来。 贾赦猛颤了一下,也站了起来。 李虎仍然坐着,心中却冷笑,这个“贤王”当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啊! 老话说,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此时的贾家可谓是颜面扫地,北静王选择这个时候登门,可谓是给贾家天大的脸面,正常一点的人都会打心底感激他。 就不知道贾家会如何应对了,一个不慎,很可能会招来皇帝的猜忌。 贾赦慢慢坐了下来,对贾政、贾珍说道:“我脚崴了,你们去迎接吧。” 贾政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贾赦:“我不能见他。” 贾珍说话了:“我也不想看到他......” 贾赦将手一摆:“你是贾家族长,不能不去。” 听贾赦这么一说,贾珍只好跟着贾政走了。 这时,贾赦望向了李虎:“你抓紧回去吧,免得招惹是非!” 李虎笑了笑:“我走了,谁给你老做证?” 贾赦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笑罢,贾赦道:“那好,咱们相互作证。”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贾赦又站了起来,说道:“走,咱们去后堂说话。”说着转身向后堂走去。 李虎目光一闪,这是要与自己说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第79章 荣国府之变 4 养心殿,西暖阁。 永昌帝的心情显然很好,正在濡墨作画。 戴权走了进来,见永昌帝仍在作画,便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 永昌帝那支笔完成了最后一勾! 御案那张偌大的宣纸上,一个一手托寿桃,一手拄寿杖,鹤发童颜、额头硕大,慈眉善目的寿星公的人像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寿星公降世了!”戴权笑道。 永昌帝白了他一眼,搁下了笔,在旁边的铜盆里洗净了手,一边擦着,一边说道:“盖上朕的宝印,给太上皇送去。” 戴权微微一笑:“是。” 永昌帝将手中面巾一扔,端起了茶碗,问道:“什么事?” 戴权笑着答道:“一切都被皇上说中了,水溶去了荣国府。” 永昌帝淡淡一笑:“他要是不去,就不是‘贤王’了。对了,贾赦有没有见他?” 戴权:“没见。说是脚崴了......” 永昌帝一怔:“脚崴了?” “没崴,人就在客厅后堂陪李虎说话。” “这个老东西!” “看来贾赦也知道北静王没安好心。” “他是在害怕!” “......这也是能理解的,毕竟现在的贾家已没了实权。” “哼”了一声,永昌帝:“只要贾家的屁股能坐正,朕也不是非要让他们远离朝堂的。” 戴权不好再接话了,趴在御案上,朝着墨迹轻轻吹气。 “他到底想干什么?”永昌帝突然问道。 戴权明白,皇帝问的是水溶,可他也想不明白,总不能水溶想造反吧? 一片沉默之后,永昌帝说话了:“你派的那些人都撤回来......找个机会,让水溶进入朝堂。把他扔在朝堂这个大染缸里,他自然会露出破绽。” 戴权一惊:“北静王府背后牵扯的军方势力可比宁荣两府大多了......” 永昌帝将手一摆:“翻不了天。只要掌握住禁军和京营,没人可以在京城兴风作浪。” 戴权郑重地点了点头。 永昌帝突然想起:“关外有什么消息?” 戴权:“盛京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至于大青山那边,蒙古人依旧在集结,还不能确定他们的意图......” 永昌帝:“再探。” “是。” 戴权把装着宝印的盒子掀开,从里面双手捧出了宝印,在朱砂印泥盒里重重地印了印,然后又伸到嘴边呵了一口大气,在那幅画的右上方端端正正地盖了下去。 永昌帝又细细打量了一回,满意地点了点头。 戴权问道:“老奴现在送过去?” 永昌帝想了想:“去吧。哦对了,把那个‘呆霸王’给放了吧。” 顿了顿,“李虎不是在荣国府么,让他的亲兵扒了薛......” 戴权:“薛蟠。” 永昌帝:“......扒了薛蟠的裤子,打五十廷杖,让他长长记性!” “是。” 戴权笑了笑,五十廷杖,若是司礼监行刑,最低也是皮开肉绽,甚至屁股上的肉都有可能打掉,出现死亡也是正常的事。让李虎的亲兵去行刑,既可以教训薛蟠,又可以让贾家、王家和薛家欠下李虎的人情。 戴权突然想起了:“都察院那边是不是略加惩处?” 永昌帝:“不!让他们捞,尽情的捞。等朕腾出手来,再与他们算总账。” 戴权明确了永昌帝的意图,便不再讳言:“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去年李虎无意间捣毁了女真人的那支情报网,司礼监抓获了十几名为女真人提供朝廷内政信息的叛徒后,盛京那边有大半年无法及时获取重要信息。可去年冬月起,盛京就又可以及时获取朝政信息了......” 永昌帝眼中露出了凶光:“都察院又有人做了汉奸?是谁?” 戴权:“还不能确认。只知道有部分消息是从都察院这边泄露出去的。” 都察院不仅负责监察、弹劾及建议,还参与重大案件的审理。另外,都察院的御史可以参加朝会,甚至左右都御史还可以参加九卿会议和廷议等重大政务讨论。 永昌帝想了想:“先停了朝会,看看左右都御史有没有问题。” 戴权略一犹豫,答道:“是。” 说着话,外面一阵脚步响,接着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禀报声:“陛下,甄应嘉的奏章到了!” 戴权连忙走到门边:“快!快递上来!” 当值大太监急忙把奏章递给戴权。 戴权捧着奏章疾步走到御案边递给永昌帝。 永昌帝接过奏章,撕开封口展看。 看罢,永昌帝不动声色地递给戴权:“是关于金陵制造局的,你也看看吧。” “是。” 戴权连忙躬腰双手接了过来,展看,看不数行立时愣了,不禁向永昌帝望去。 永昌帝:“看,看了再说。” 戴权连忙飞快地一路扫看过去,面容也凝肃起来。 永昌帝已经从龙椅上走下来了,开始独自在西暖阁里徘徊起来:“武库兵器物资入库、储存、调用皆需详细登记备注,以防别有用心之人随用或遗失民间。兵器出入库都有一套严密的流程,有误者杖五十!库内物资保管需要经常检查试用,若因玩忽职守、保管不善而造成武器丢失或损坏,轻者下狱,重则斩首!另外,武库有三把钥匙,且分别由三名掌钥官掌管,按理说没有人可以从武库盗取武器!” 戴权沉默了,正因为如此,他们都把目光放在了金陵制造局的身上,结果是武库出了问题。有人竟能从三名掌钥官身边拿到钥匙并成功仿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武库偷盗数千把腰刀和上百副布面甲。 或许还远远不止这个数字!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甄应嘉既然主动请旨调查此事,为何又说是陈年旧账,当事人皆已离世,难以查证。是真的不好查,还是他不想查,亦或是他不敢查?” 戴权想了想,答道:“或许都有吧。” 永昌帝眼睛望向窗外:“朕曾传武库司问过,那些腰刀是这一两年新打造的。” 戴权听得心惊,他竟然不知道这件事。丢失的腰刀是这一两年新打造的,又能让甄应嘉不敢查下去,也只有大明宫那位了。 只是,他要这些武器做什么?造反?!想想都感到荒谬,忠王纠结这么多禁军都掀不起浪来,他孤家寡人一个,如何指挥人马打进皇城? 难不成甄应嘉查到了甄家人身上? 想到这里,戴权摇了摇头,就甄家那群废物,给他们胆子,也不敢从武库偷盗武器。 永昌帝望着他:“怎么了?” 戴权回过神来:“老奴在想,是不是安排人去金陵看看。” 永昌帝沉吟了,好一阵子才说道:“算了,好不容易收服了甄应嘉,这件事情影响也不大,没必要因这点小事和他翻脸。” 顿了顿,“在密旨里给他点明,他自然畏威怀德,戴罪立功。” 戴权:“陛下圣明!” 正在这时,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匆匆走了进来,禀道:“陛下,北静王从荣国府离开了。” 永昌帝对戴权:“让人传旨去吧。” 第80章 荣国府之变 完 刚才还晴空万里,一转眼就乌云密布了。 此刻李虎的心中就像这天气一样,乌云密布,雷声阵阵,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原以为贾赦让他进后堂是说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没想到只是说了荣国府今后的打算,以及贾母的一些决定。 贾政的行为不仅伤透了贾母的心,还让她看到了危机,所以决定培养玉字辈子弟中唯一还有些能力的贾琏,让他撑起荣国府的脸面。 贾琏以往虽然也负责府中对外事务,却都是跑腿的杂事,就连四大家族核心之事都接触不到,更别提四王八公一脉了。 听了贾赦的解释,李虎才明白,所谓的培养,不过是让贾琏提前担起荣国府承爵人的职责,以正式的身份参与荣国府对外事务,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说白了,就是贾政没脸与其他家打交道了,将大房推出来擦屁股。 难怪贾政这么大方,替贾琏说好话。 想到这里,李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没什么的,偏偏他自己嘴贱,非要问一句:你老为何不亲自担起荣国府承爵人的职责,入朝为官,就因为当年打了还是皇子的皇上? 结果曝出了一个惊天大瓜,他听到了要命的皇室丑闻。 秦可卿是废太子与太上皇妃子私通所生,导致废太子被废了大半年。而贾赦当年奉废太子之命把秦妃偷偷保护了起来,养在别院,生下了秦可卿。 废太子复位后,贾赦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承想贾代善突然病倒了,且病情危急。 正当贾家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别院那边传来了噩耗,别院突发大火,秦妃和孩子葬身火海。接着便是司礼监带着圣旨登门,贾赦被下了大牢,罪名是图谋不轨,谋求非分恩荣。 这件事还牵连到了贾家,并将荣国府置于险境。贾家被迫把京营兵权交到了王子腾手中,间接导致病重的贾代善含恨而终。 贾代善临终上本,太上皇体恤功臣,这才将贾赦放了出来,并让他袭爵,但却把荣国府的管理权交给了贾政。 经过太上皇插手,荣国府长房只有爵位,俸禄。二房没有爵位,却掌控爵产。 至此荣国府世袭便由两房分治,而荣国府的“分裂”无疑削弱了他们的整体实力,对皇权来说大有好处。太上皇这一手很高明。 另外,这件事就是发生在太上皇突发恶疾期间,之后就有了太上皇下旨将那片宫殿改造为禅位后临朝受贺之所。 也就是说,太上皇可能并非真心要对付贾家,而是打算与太子唱一出戏,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等太子受禅登基后,施恩与贾家,让贾家畏威怀德,能够更加尽心地辅佐。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太上皇病愈了,且后悔了。 就这么着,贾家做了十几年的白日梦,直至梦碎。 李虎放下茶碗,望向贾赦,心道:难怪皇帝没有清理他这个废太子党,原来他早就被太上皇给废了。 贾赦叹了口气:“现在想想,或许当年的事都是太上皇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逼迫贾家交出兵权!” 李虎摇了摇头,一饮一啄都是因果,若是当日掌握京营兵权的不是王子腾这个墙头草,而是从小陪伴废太子的贾赦或贾敬,或许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李虎突然想起:“秦氏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怎么嫁给了贾蓉?” 贾赦脸色有些难看了,过了许久,才又叹了口气:“当日废太子提前得知了消息,派人救走了孩子,后来不知为何,这孩子被养生堂收养,最后又被营缮郎秦业抱养......” 李虎眉一皱:“秦业不是废太子的人?” 贾赦顿了顿:“他与东府太爷是同榜的进士。” 贾敬? 李虎目光一闪,贾蓉是在废太子死后娶的秦可卿,难不成贾敬暗中与太上皇有勾连? 若是贾敬与太上皇有勾连,为何又让秦可卿慢慢病死?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难道这是要向皇帝纳投名状?! 李虎摇了摇头,想不通! 贾赦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突然问道:“让琏儿去太子的吏部怎么样?” 李虎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老不怕太子翻船,再次连累到贾家?” 贾赦却笑了:“贾家虽然没有实权了,但几十年深耕军中朝堂,影响力还是有的,迟早会被卷入这场由皇帝一手推动的夺嫡之争中。 与其被迫卷入,不如趁着现在做出选择,不仅可以让皇帝彻底放心,还能帮你稳固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以后大房同你站在一起,军中关系也都给你。” 顿了顿,“风险是大了点,但一旦太子登基,或是皇孙继承大统,回报也大啊!” 李虎望着他,赌性这么大的嘛? 贾赦望着他:“这件事还要你去太子那边说一声。” 李虎默了一下,问道:“不与老太太商量?” 贾赦淡淡一笑:“这才是她想要的。” 李虎精神一振,这里面有故事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李虎和贾赦都转身望去。 接着,贾琏满头是汗跑进来了:“司礼监将薛蟠送回来了!皇上还有一道口谕给李兄弟!” 李虎心里一咯噔,望向贾赦。 贾赦有些慌了,喃喃地说道:“不应该啊!没理由呀......” 李虎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步走了出去。 贾赦闭了下眼睛:“走。”也大步走了出去。 ...................... 天色阴沉,细雨蒙蒙。 早春的雨天还是比较寒冷的,李虎和贾赦、贾政、贾珍站在荣国府大门前说着话,都披着斗篷,每个人的后面都有一个小厮举着偌大的雨伞罩在头顶。 这时,贾琏打着伞从侧门走了出来,笑着对李虎说道:“姨太太说了,等薛蟠养好了伤,让他上门给你磕头去。” 李虎连忙摇手:“算了,我可不想沾惹上麻烦......” 贾赦、贾珍和贾琏都笑了起来。 身后的小厮们也小声笑了起来。 贾政咳了一声,开口了:“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亲戚体面,还是要尽量维护的。” 贾珍、贾琏称是。 李虎和贾赦相视一笑。 贾政对贾琏问道:“大夫怎么说?” 贾琏忍住笑:“薛家有上好的棒疮药,用酒研开,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贾政点了点头。 “薛家什么时候搬走?”贾赦突然问道。 贾政默了一下,说道:“孤儿寡母的,又出了这么档子事情......” 贾赦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当家人,荣国府的事情自然是你做主。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荣国府,甚至是贾家。” 闻言,贾政张了张嘴,最终说了一个“是”字。 李虎暗暗一笑,要说贾政是迂腐糊涂,那贾雨村就是身份地位权力还没达到高度,看不透整个大局,这才信了王熙凤的鬼话!根儿还是出在大房身上。 贾珍说话了:“林姑娘的轿子出来了。” 几名亲兵护着一顶四人轿从西角门出来了。 李虎对贾赦说道:“今儿天色晚了,明儿一早进宫。” 贾赦顿了顿:“不要勉强。” 李虎点了点头,又与几人客套了几句,接过亲兵手中缰绳,翻身上马,他突然想起了:“不要让宝玉去北静王府。”说着双腿一夹,策着马向林黛玉的轿子追去。 贾赦神色严肃起来。 贾珍面容也凝肃起来。 贾政则愣愣地望着李虎远去的背影...... 第81章 夜话 天渐渐黑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饭后,李虎带着林黛玉靠在暖阁炕上消食,聆听窗外那嘀嗒嘀嗒的雨声。 门帘掀起,紫鹃捧着个托盘进来了,笑着将一碗冰糖葫芦摆在炕桌上。 林黛玉脸红了,瞪着她:“你笑什么?” 紫鹃忍住笑说道:“没,没笑啊。” 林黛玉愠恼了:“出去!” 紫鹃:“是......”连忙捂着嘴跑了出去。 接着,从客厅那边传来了微弱但清晰的笑声。 李虎笑了起来。 林黛玉小脸上挂不住了,伸手在他腰间一拧,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惯犯。 李虎也不躲,这个天穿着厚衣服,她掐不到肉。再说了,她也舍不得真用力气。 当然了,为了照顾她的脸面,李虎还是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吸了一口气。 “哼”了一声,林黛玉:“都怪你!”说着,又抬手捶了李虎一下。 李虎抓住她的手,顺手把她搂进怀里,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说道:“是是,都怪我,我不该让紫鹃去厨房准备糖葫芦给你消食,害你丢了脸......”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讨厌!” 林黛玉扑哧一声笑了。 李虎抱着她坐直了身子,拈起一颗糖葫芦送到她嘴边,“尝尝。” “我自己吃。” 林黛玉接过,尝了一小口,眼一亮,然后开心地吃了起来。 李虎笑了笑,厨房几位师傅将她钓的鱼做成了两道菜,糖酥鲤鱼和杂鱼烧豆腐,这丫头可开心了,完全没了在荣庆堂时的悲伤,不仅痛痛快快地喝了好几杯酒,还比平日多吃了一碗胭脂米饭,结果吃撑了! “酸酸甜甜的。” 林黛玉拈起一颗送到李虎手中,又给自己也拈了一颗。 李虎尝了尝,确实又酸又甜。 见她嘴边粘着糖葫芦的糖渣,李虎从她袖中掏出她的手绢替她擦了擦嘴角。 林黛玉瞪了他一眼:“不许你这样!” “这不是没人嘛。” “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李虎笑笑不说话,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习惯成自然,林黛玉也知道李虎不会有其他举动,舒舒服服的靠在他怀里,一连吃了五颗才停下。 李虎拿着手绢替她擦了擦手,一边说道:“再好吃的东西也要适可而止,不能贪嘴,要学会适度享受。” 嘁! 她扭过头,低声嘟囔,“你吃的比我还多呢。” 李虎失笑,掐了下那可人的小脸蛋。 林黛玉拧着眉毛,拍开他的手,嗔道:“作什么动手动脚的!” 见她真的要生气了,李虎转了话题:“你明儿还去给老太太探疾问安吗?” 林黛玉摇了摇头。 李虎身子向褥子上一靠:“不去也好。你自己数数,从去年腊月进京,去了那边还不到十次,你最少哭了五次,哭伤了身子必犯嗽疾。请大夫,熬药,人参肉桂......” 说到这里,双手抱住林黛玉往上一托,让她靠的更舒服些,“我不是心疼钱财,而是心疼你。就拿今日来说,虽没犯了嗽疾,眼角到现在还有些红肿。”说着,伸手揉了揉她的眼角。 这回,林黛玉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她将头埋在李虎的胸口上,猫一样蹭了蹭。 李虎笑了笑,这丫头是在服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便显得暖阁里更加安静。 林黛玉突然想起:“北静王妃邀请我三月初三去王府踏春赏景,还邀请我参加她们的诗社......” 李虎:“哦?都什么人?” 林黛玉:“有四王八公一脉的小姐夫人,也有都察院、翰林院官员家眷。” 李虎想了想:“你怎么想的?” 林黛玉:“不去。” 李虎:“为什么?” 林黛玉:“北静王府与咱家不是一路人。再说了,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安好心!” 李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咱不羡慕她,以后我给你赚个王妃当当,亲王王妃!到时候你再去荣国府,老太太不仅要将她的位子让给你坐,还要给你行礼。还有二太太,让她跪着回话,是不是很刺激?” 林黛玉抬起头,嗔笑着捶着李虎:“说这样的话,像当晚辈的吗?讨厌!” 李虎笑了笑。 林黛玉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李虎也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林黛玉顿了顿:“老太太提起北静王的时候,我在北静王妃眼中看到了怨恨,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李虎精神一振:“你没看错?” “错不了。”林黛玉肯定地说道。 李虎来了精神,这里信息量巨大,能让北静王妃怨恨自己的丈夫,足以说明二人之间有着根本的矛盾,很可能与甄家有关。 看来猜的不错,原著甄家在老太妃“尸骨未寒”不过一年时间就轰然坍塌,绝对与北静王有关。 李虎从炕上下来,背着手在暖阁里顾自走着。 见他眉头紧锁,林黛玉翻了个白眼:“你搁这儿瞎操什么心呢?你又不是皇帝!” 一句话就把李虎提醒了,自己瞎操什么心,让皇帝和太子头疼去。 没了烦恼,心情舒畅多了,李虎在炕桌边坐下,拈起一颗冰糖葫芦吃了起来,对林黛玉说道:“我明儿进宫,你多睡一会儿吧。” 林黛玉点了点头。 李虎:“你让人准备酒菜,咱们在水榭里吃饭,一边赏景,一边替你过生日......我再从御膳房带些点心回来。” 林黛玉笑了笑。 李虎想了想,将贾赦的打算告诉了她。 林黛玉:“不会拖累你吧?” 李虎一笑:“贾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只是没有发展才华的空间。” 顿了顿,“将他放在吏部,或许将来会有大用处。” 林黛玉望着他:“吏部郎中?” 李虎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大脸宝!” 林黛玉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说......”突然想起贾宝玉那张大圆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白了一眼李虎。 李虎笑了笑:“贾琏身上没有功名,只捐了一个虚职五品同知。原本我与大老爷商定,先去吏部做个从六品的主事,积累经验。有了你的提醒,再加上我的面子,换个从五品员外郎应该没有问题......哎~~谁让我心善呢。” “你心善?” 林黛玉斜了他一眼,抿抿嘴懒的说话。 李虎有些尴尬,太聪明了真不好,一点心思都藏不了。 他需要大房迅速崛起,守住荣国府最后的人脉,他以后有大用处。 林黛玉站起身,说道:“你听雨越发紧了,回去吧。” 李虎望了望窗外,笑道:“你也劳了半日神,早点歇息吧。”也站了起来,接着拍了一下手掌,张开了双臂, 林黛玉脸儿一下红了,咬了咬下唇,还是走了过去。 李虎笑着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道:“我走了。”说着在她额上亲了一口,然后潇洒离去。 虽不是第一次,林黛玉还是羞了,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转身进了卧房...... 第82章 草原上的阴谋 和京城一样,大青山也下了一夜的雨。不一样的是,京城充满了勃勃的生机,这儿却是寒风凛冽。 遥遥可望,方圆几十里的山头和辽阔的草地周围密密麻麻的搭起了一座座帐篷。 好多人,等着开饭的蒙古人密密麻麻的排着队,一个个都被寒风吹得耳鼻通红,却都无比渴望的望向粥棚,等着喝上一碗热粥。 群星捧月似的一座豪华大帐篷里,当地摆着一个偌大的沙盘。 乌兰察布盟们和土默特、察哈尔两部的贵族们一个个面容凝重地坐在大帐两侧的矮几前,一声不吭。 他们显然都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里面传来了许多人的说话声。 接着,四王子旗郡王、喀尔喀郡王、乌拉特部郡王、茂明安旗郡王、土默特郡王和察哈尔郡王从大帐后书房说着话走了出来。 众人纷纷起身。 几位蒙古王爷走到了沙盘前,目光在沙盘上到处扫视。好半晌,土默特郡王说话了:“盛京拟的那个声东击西的用兵方略是不错,可兵力分散的咱们根本不是大同边军的对手啊!如何去突破长城关隘?” 众人都沉默了。 土默特郡王接着说道:“再说军需粮草,盛京那边答应的第一批五万石粮米和一万车草料至今未运到,咱们的粮草也只能维持三天了......” “三天?!”众人都是一惊。 土默特郡王苦笑:“咱们还能忍一忍,只吃牛羊肉,战马可不行,这个季节草料本就差,如果量再跟不上,会掉膘的厉害,还怎么打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震天欢呼声。 众人又是一惊。 马蹄声响,响至大帐外停了下来,接着一名蒙古军官奔了进来:“禀报几位王爷,粮草到了!” 六人眼睛一亮,大步走了出去。 其他贵族们紧跟了出去。 远远的,一辆辆装满粮草的马车骡车驶进了营地大门。 这时,一群身着通体白色铠甲的骑兵夹护着一名头戴红宝石顶戴,穿着亲王四团龙服的中年人向大帐这边驰来,驰至大帐前立定。 六位蒙古王爷率众贵族迎了上去躬身行揖。 那中年人却雄踞马上一动不动。 六人对视了一眼,跪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那中年人这才翻身下马:“起来吧。” 众人这才站了起来。 那中年人径自向豪华的大帐篷走去,六位蒙古王爷跟在他的后面走去。 一队正白旗甲兵也跟了进去,其余人拦住其他蒙古贵族。 进了帐篷,那中年人在沙盘前站住了,望了望跟进来的六人,接着从怀中掏出乾小四的手谕大声宣道:“万岁爷的手谕!乌兰察布盟、察哈尔、土默特诸王接旨!” 六人略一犹豫,纷纷跪倒。 中年人:“着和硕和亲王接掌三族联军!几位王爷,交印吧!” 他就是乾小四的弟弟,和硕和亲王弘昼,正白旗副都统。 六人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弘昼脸一沉:“怎么?有难处吗?” 那队跟进来的正白旗甲兵一齐上前一步。 六人神色剧变,相互对视了一眼,只能从各自腰间解下玉印,递了过去。 一名正白旗甲兵走上去,将察哈尔郡王等人手中的玉印一一收了,走到弘昼面前,捧在那里。 弘昼的目光这时望向了沙盘:“皇上和兵部重新拟定了用兵方略,正白旗两万六千人马已进入伊克昭盟,会在伊克昭盟残部的配合下全歼汉人军队,活捉汉人皇帝的儿子。” 六位蒙古王爷又对视了一眼,正白旗竟潜入了伊克昭盟。 弘昼接着说道:“大军前移托克托,伊克昭盟捷报一到,咱们就直接从阳和口入关,破了大同镇!” 喀尔喀郡王说话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过汉人的眼线,必定调集大军支援......” 弘昼望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此事陛下自有安排。” 喀尔喀郡王听了,愣了半晌,只好点了点头。 弘昼的目光在六人的脸上扫过,接着说道:“全军休整,两日后拔营。” ...................... 今儿是林黛玉的生日,虽然没有大操大办,但该有的礼仪一个都不少。 不像男丁那样隆重,拜天拜地拜祖宗,林黛玉清晨起来,也要梳洗穿戴齐整,遥拜林如海,以及贾敏的坟墓。 李虎出门前打了招呼,让家里人早饭后再去给林黛玉拜寿。 这是林黛玉第一次在京城过生日,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宫里和贾家送来了礼物。 皇后昨日就打发了两个小太监送了几件玩器和一对玉如意,太子妃送的就有些多了,各色花样的绫缎绢匹,各色翡翠金玉首饰,还有一个金寿星。 贾赦、贾政、贾珍三家各一百寿桃,一百束上用银丝挂面和几件玩器。 贾母的是平安符,并遣人去各庙中放堂舍钱,纳福。 迎春、探春、惜春和湘云、薛宝钗送的都是自己旧日作的两色针线活计,其余人皆有寿仪。 另外,薛家一早又送来了一份寿仪,也是绫缎绢匹和金玉首饰。 打发走了丫鬟婆子,林黛玉长舒了一口气,走进暖阁歪在炕上。 突然一道亮光直射进来,门帘掀开了。 林黛玉望去,是李虎。 林黛玉笑着站了起来:“回来了......” 李虎笑着走了进来,说道:“我来给妹妹拜寿。”说着双手一揖。 林黛玉笑着还礼。 李虎深深一揖,林黛玉便福下去。又双手一揖,林黛玉又还了一福。 李虎在炕上坐下,从头到脚将林黛玉细细打量了一回,笑着说道:“今儿这身打扮好看。” 林黛玉今儿换了几件新裁的衣服,让她看起来更加漂亮,更有气质。 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歪着头望着他:“你是嫌弃我平日不爱打扮?” 李虎笑了笑,好男不跟女斗,直接转了话题:“我在垂花门前遇到了王嬷嬷,酒菜准备差不多了......” 嘁!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似是在嘲笑李虎的逃避话题。 李虎失笑,掐了下她的小脸,接着从袖袍中掏出一只小盒,里面躺着一块白玉小羊的吊坠。 “来,我给你戴上。”李虎解开挂绳,凑了过去。 林黛玉略微拧过身子,右手在脑后一拨,轻柔地撩起她的秀发,露出她那白嫩的脖颈。 李虎慢慢替她系上,一边笑着说道:“这是我请造办处的老师傅打造的,虽比不得你亲手做的袍子,也是我的心意。” 林黛玉只觉一双手在脖颈后搔弄,痒痒的,红着脸说了一句:“你快点!” 李虎怔了一下,他还真不是有意占她的便宜,这挂绳确实不太好系。 好一会儿,李虎才将挂绳系好。 见那张圆润的脸蛋微微泛红,李虎笑道:“第一次不熟练,下次就好了。” 林黛玉抿了抿嘴,细长白嫩的手指在吊坠上轻轻摩挲。 “喜欢吗?” “嗯。” 这时,门外传来了紫鹃的声音:“二爷,酒席准备好了。” “走吧。” 李虎站起身,牵着林黛玉的手走了出去。 第83章 过生日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永昌帝背着手在石径上走着。 戴权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夜春雨过后,御花园里到处都是勃勃生机,花红柳绿,芳香满溢。 永昌帝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远处的花海微微沉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戴权从语气中听出了永昌帝的惆怅和思贤若渴。 果然,永昌帝叹了口气:“国士难遇,人才难得呀!” 戴权:“春闱结束,应该能发现一批人才。” 永昌帝摇了摇头,说道:“朕要的是能做实事的人,还要能够和朕一心一德。现在能用的人,有用的人真是太少了.” 戴权脸色暗淡下来。 永昌帝又踱开了脚步,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说,贾赦是不是把主意打到朕的孙子身上了?” 戴权:“不会吧” “哼”了一声,永昌帝:“这老小子赌性大,胆子大!” 顿了顿,“下手狠!” 戴权暗暗一笑,看来皇帝至今记得当初那顿打。 永昌帝突然笑了起来。 戴权不解地望着他。 笑罢,永昌帝接着说道:“当年他瞧不上朕,现在竟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朕的儿子身边当差,你说可笑不?”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戴权又不敢张这个嘴,只得赔笑。 永昌帝:“让人看着这个贾琏,若是个可造之才,就培养一下,给勋贵们当个榜样。” 戴权:“是。” 这时一阵风起,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在二人的头上身上。 永昌帝又停住了脚步,仰望着南方。 戴权走上前,替皇帝掸去了头上和身上的花瓣,又掸了掸自身,轻声说道:“陛下,起风了,回去吧.” “金陵武库的事会不会与水溶有关?”永昌帝突然问道。 戴权暗暗一惊,李虎的话竟让皇帝将这件事与水溶联系在了一起。 永昌帝两眼闪出幽幽的光来:“或许甄家子弟也牵涉了进去,这才令甄应嘉投鼠忌器,不敢再查下去!” 戴权哪里敢搭腔,只得望着皇帝。 永昌帝:“派司礼监的人去。穿上便服,替朕去甄家看看,特别是甄应嘉的儿子。” 戴权:“老奴明白。” 永昌帝:“还有军需粮草的事情,你亲自盯一下,叫户部抓紧准备,北方随时都有可能开战。”说罢,转身向御花园外走去。 起风了,丫鬟们将挂起的帘子放下,又端来了火盆,使得水榭里很温暖。 李虎和林黛玉围坐在圆桌前。 圆桌上杯盘狼藉,还有一把玲珑剔透的水晶瓶,红红的葡萄酒还剩下一丁点。 西汉时期,张骞从西域带回了葡萄酒,从那时起,便有人开始种植葡萄和酿制葡萄酒,但是葡萄酒仅限贵族引用,平民百姓根本没有机会品尝。 唐元时期,葡萄的种植和葡萄酒的酿造工艺都达到了最高峰,葡萄酒从宫廷走向民间。 明朝时期由于酒税等原因,葡萄酒进入了一个低谷期。 大顺立国后,葡萄的种类逐渐增多,再加上在酿酒技术上更加成熟,葡萄酒又发展起来了。另外,商人还会从其他海外国家带回葡萄酒。 这瓶葡萄酒就是内务府从西域运来的。 不知是水榭里的温度太高了,还是酒喝多了,林黛玉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喝葡萄酒自然要用夜光杯,李虎有一整套几十个,什么大中小高脚杯,平底杯,玉盖碗,都是上好和田玉精雕细琢而成。是他花了“大价钱”从酒商手中购买来的。 见林黛玉目光瞟向水晶瓶,李虎笑了笑,提起了那把水晶瓶,拔开了上面的水晶瓶塞,向她面前的夜光杯倒酒,刚好一杯。 林黛玉笑了一下,然后拿起李虎的夜光杯,匀了一半,说道:“喝完这杯,该吃寿面了。” “叮!” 二人碰了一下,然后一起干了。 琥珀提着一个双层食盒走了过来,从里面端出两碗寿面,先在林黛玉面前摆了一碗,又把另一碗捧给李虎。林黛玉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寿面,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好香!”赶忙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接着大口吃了起来。 李虎含笑看着她。 林黛玉停了筷子:“.这口味不像是厨房做的?” 琥珀笑道:“是二爷做的。” 林黛玉听了这话,诸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放下了碗,低声道:“说真的,我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父母虽好,却总隔着一层礼仪规矩。你就像天上掉下来似的,懂我,处处包容我。还下厨给我做寿面.”说着说着,眼圈儿红了。 李虎见状不妙,连忙说道:“早上那碗药膳是我花了大价钱配的,你这一哭可就浪费了,等明儿再哭吧.” “你!” “十好几两银子呢。” “我给你就是了!” “我要那碗药膳。” 林黛玉气乐了:“没见过你这么.” 李虎一笑:“要脸可吃不到天鹅肉。” 林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捶了李虎一下:“讨厌.” 在一旁默默做着事的琥珀、紫鹃、雪雁和晴雯也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虎捉住她的手:“其实对我来说,你也是天上掉下来的。”说到这里,他咳了一声,轻声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林黛玉羞了,连忙打断李虎的话头:“胡说什么!吃面”说着端起碗又吃了起来。 李虎笑了笑,其实他就会这两句。 吃寿面就是图吉利,并不是吃饱,也就几筷子。 李虎亲手将食盒底层打开,从里面捧出一个生日蛋糕,其实就是大号的鸡蛋糕,从贵州遵义那边传过来的,口感柔软细腻,香甜可口,入口即化,宫里好些人都喜欢吃。 这是李虎在御膳房定制的,没有奶油,用麦芽糖在上面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这是什么?” “生日蛋糕。” “又胡说!这分明是大一点的鸡蛋糕。” “呃,它以后就叫生日蛋糕了。” 李虎毫不在意,插上特制的小蜡烛,点着火,拍着手,“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来,许个愿望,然后将蜡烛吹灭。” 林黛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却拗不过,只得默默许了个愿望,吹灭蜡烛。 若干年后,老百姓过生日又多了一个流程。 李虎怎么也想不到,若干年后,东西方会因为这件事爆发了军事冲突,导致法老成了棉花种植园。 李虎切下两块鸡蛋糕,“来尝尝。” 林黛玉尝了一口,点头道:“御膳房的点心就是不错。不过,我还是想吃胭脂米饭。”说着,望向紫鹃。 紫鹃掀开身边食盒盒盖,从里面捧出一锅胭脂米饭,放在桌上。 李虎摇了摇头,自己废了这么大心思,她竟然不喜欢。 紫鹃拿起李虎面前的空碗,正要盛饭。 林黛玉咽下嘴里的鸡蛋糕:“让我来。”给李虎盛了一碗,接着自己也盛了一碗。 “既然你不爱吃,就给她们吃吧。” “谁说我不吃了?” “你吃的下去?” “我留着晚上吃不行啊!” “行,你开心就好。” “嘻。十八你生日,咱们还是大办一下吧。” “不了。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登门怎么办?” “.行,都听你的。” (本章完) 第84章 春闱结束 熊熊的火把和通明的灯笼,把贡院考场外照得比灯市还亮,夜空又布满了星辰。 此刻穹窿星光灿烂,地下灯火辉煌,交相辉映,呈现出一派吉象。 大牌坊外密密麻麻站了好些人,全望向贡院此时尚未打开的大门。 老年管事也来了,今儿是春闱最后一天,他是来接白鸿志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怀表,瞧了一瞧,那指针慢慢指向了永昌四年二月十八日的子时。 这时,贡院里一声炮响,接着,龙门开了。 蓬头垢面的考生们各自提着考篮一窝蜂拥了出来。 人群中,白鸿志面色轻松的从龙门走了出来,听着一些考生的抱怨声,他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走到大牌坊下,他停住了脚步,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然后才向朝他挥手的老年管事走去。 老年管事接过他手中的考篮,递给身后的随从,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壶酒,递给白鸿志:“去去乏。” 白鸿志笑着接过酒壶,对着壶嘴咕咚了好一阵,抹了抹嘴,说道:“回去要好好吃一顿,然后痛痛快快洗个澡,倒头大睡一场。” 老年管事笑道:“准备好了,都是咱们陕西的美食。” 白鸿志笑着点了点头,一边走着,一边轻声说道:“我不在这几日,三皇子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年管事:“没有啊。” 白鸿志停住了送到嘴边的酒壶,又问道:“那三皇子有没有派人去酒楼?” 老年管事:“没有。” 闻言,白鸿志冷下脸来。 老年管事:“孙少爷?” “哼”了一声,白鸿志大步向前走去。 突然,一条黑影蹿了出来,挡在他们面前。 老年管事一警,大声喝道:“谁?” 白鸿志将手一抬,他认得来人,是三皇子的心腹。 那人走到白鸿志身前,低声说道:“三皇子来了” 白鸿志一喜:“在,在哪里?” 那人:“回去了。” 白鸿志一愣,接着收了笑容:“出什么事了?” 那人:“皇上来了。” 白鸿志吃了一惊:“皇上来了?” 那人:“你们出来的时候,他们进了贡院” 白鸿志眼一亮。 那人接着说道:“殿下说了,皇上对此次春闱非常上心,想要从中挑选一批人才.接下来,暂时就不见面了,对殿下,对你都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白鸿志。 白鸿志双手接过,正色道:“请转告殿下,我一定不负殿下的期许。” 那人:“好。”转身大步离去。 老年管事望着那块令牌:“有了这块令牌,咱们就再也不怕官府了。” “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白鸿志冷笑一声,将那令牌揣进怀中,“走,回家去。” 至公堂,至者,最也;至公者,最公也。作为考选人才的重地,公平最为重要,历代科场舞弊,人们深恶痛绝。 所以,全国所有贡院最重要的建筑皆命名为至公堂,以此昭告天下,公平、公正遴选优异人才。 大堂正中供着“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的牌位。 香案上红烛高烧,香烟缭绕。 当地摆着一张偌大的公案,会试主考官端严地伫立在大案前。 十八房考官排着队走上前来,轮流把收来的考卷摆上大案。很快,大案上堆满了考卷。 考官们分别在大堂两侧肃立。 主考官咳了一声,开口了:“接下来,咱们分房监督誊录人员誊录考卷;誊录完成后,真卷与誊录卷要仔细核对,核对无误后,在试卷上盖上各自印章,然后再送到这里来,等候阅卷官进行评阅。” 说到这里,慢慢扫视着两侧的考官们,一边说道:“你们的辛苦我知道,到时候我给皇上上奏章,为你们请功。但是,有句丑话我说在前头,我受了朝廷的处分,你们也别想安稳过关。在这里,我要提醒大家,抡才大典要公平取士,不能心怀偏私,你们明白吗?” 众人尚未接言,几下掌声已从门外传了进来,大家注目一看,无不大惊。 永昌帝拍着掌走了进来,披着一件玄色的皮袍大氅,腰间系着能表明身份的明黄色腰带。 他的后面,跟着戴权和禁军统领忠靖侯史鼎。 主考官连忙迎过来,率众考官跪了下来:“臣等恭叩皇上圣安!” 永昌帝笑着:“都起来,都起来。” 众人叩了个头,又一齐站起。 永昌帝走到大案前,顺手拿起一份已糊名封装的考卷略看了看,又不露声色地放了回去,接着望向正中的牌位,见上面写的是“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便只双手一揖,没有皇帝给一个王下跪的道理。 戴权、史鼎等人跟随拜了下去。 永昌帝转过身来,含笑看了看众人:“刚才的话,朕都听到了。说得很好。为国选才,不能有一毫的私心,也不能有一毫的偏见。你们要尽心尽力,为朝廷选出有用之才,有德之才。有才又有德才能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材!” 众人齐声应道:“是!” 永昌帝接着说道:“知道你们辛苦了,朕昨天就告诉了御厨,叫他们熬了一锅冰糖莲子羹。你们都去吃吧,朕在这替你们守着。” 这时,史鼎帮着接过戴权端来的一把椅子放在永昌帝的身后。 永昌帝坐下了。 见众人发懵,戴权温言提醒:“诸位大人,请吧。” “谢陛下恩典!”考官们纷纷都跪了下去。 永昌帝手一摆:“去吧。” “是。” 众考官又叩了个头,这才站起身,跟随戴权走了出去。 戴权等人才走了出去,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急匆匆地进来了,低声禀道:“陛下,是三皇子府的马车。” 永昌帝慢慢望向他:“三皇子在马车上?” 那太监顿了顿:“在。” “哼”了一声,永昌帝:“藏头露尾的,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史鼎暗暗心惊,永昌帝的话基本上是废除了三皇子的继承权。 那太监:“三皇子的心腹见了那名叫白鸿志的陕西举子,还给了他一个类似令牌的东西。” 听了这话,永昌帝不禁瞟了大案上的考卷一眼,想了想,说道:“下去吧。” “是。”那太监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闭上眼往椅背上一靠。 皇帝请客,不吃多是不敬,但又不能让皇帝久等,只得每人匆匆喝上一碗半,然后急匆匆赶回至公堂。 “好了,不用多礼了。” 永昌帝站起身,笑着说道:“你们要公平公正地给朕好好地选些人才。” 众人齐声应道:“是!” 戴权:“陛下,四更天了,该回宫歇着了。辰时还要见内阁几位老大人呢。” 永昌帝:“朕走了用点心,勤快一点儿,尽快将录取的贡士名单呈上来!” 众人齐声答道:“是。”跪了下去。 戴权搀着永昌帝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85章 二月十八日 上 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白鸿志躺在床上,睡得这叫一个饱,醒来时精神抖擞,一看墙角自鸣钟,巳时末了。 白鸿志一掀被,从床上下来,趿着鞋走到门边,唤道:“有人吗?来人哪。” 一阵脚步响,老年管事从客厅那边匆匆走了过来:“孙少爷醒了啊。”又对外面喊道:“来呀,伺候孙少爷洗漱。” 接着两个丫鬟进来服侍梳洗。 老年管事拎着食盒进来,见白鸿志已梳完了头,便朝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二人退了出去。 老年管事将食盒放下,从里面端出一碗粥,走到白鸿志面前,轻声说道:“孙少爷,先喝碗粥吧。” 白鸿志放下手中的镜子,接过了老年管事手中的碗,舀了半勺吃了,一边问道:“青龙堂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老年管事答道:“没有,倒是总坛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 白鸿志:“哦?总坛那边又怎么了?” 老年管事叹声道:“教主老了,底下的事管不了了。” 白鸿志没有说话,继续喝粥。 “有些事也真难为他,既要调和各省分舵之间的矛盾,又要防备朝廷”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下面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心思,也不如以前晓事了。听说好些人与白虎堂的人交往得火热呀!” 白鸿志撇撇嘴,十分不屑地:“一群只知道杀人放火的武夫而已,不需要担心。” 老年管事想了想,答道:“是。” 白鸿志用勺将残留在碗底的粥刮到碗边,一口吃了,又问道:“扬州那边怎么样了?” 老年管事:“三皇子的门人最近与二皇子的人发生了几次冲突,随时可以动手。只是.” 白鸿志望着他。 老年管事:“似乎有一股势力也在盯着他们,我担心一旦动起手来,咱们可能会暴露身份。” 白鸿志一惊:“什么人?司礼监,还是北镇抚司?” 老年管事:“都不像。我怀疑是大明宫的人.” 白鸿志骨碌着眼睛想了想,说道:“那就不动手了,让他们去争去斗吧!咱们站在岸上看景.”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女真人那边有没有答复?” 老年管事脸色突然有些不好看了。 白鸿志:“怎么了?” 老年管事:“女真人说了,现在的咱们还不足以获取他们的信任,所以,暂时不会有身份更高的人与咱们联系” 白鸿志哼了一声,烦躁地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接着转过脸来,目中寒光直闪:“将南镇抚司的人引过去,趁乱将他们全杀了!” 老年管事惊呆了。 白鸿志:“不要担心,他们不会往咱们身上怀疑。” 老年管事点了点头,仇都尉为了东山再起,整日里在京城寻找女真探子的踪迹。 白鸿志接着说道:“暂时不要与他们联系。北边马上就要打仗了,他们迟早会来求咱们的.饭准备好了没有?” 老年管事:“.好了。” 白鸿志:“走,吃饭去。”径直走了出去。 此时的李虎也坐在梳妆镜前,林黛玉在后面轻轻解开了他束发上的飘带,满头长发便披了下来。林黛玉接过琥珀手中的篦子,从前往后替他轻轻地疏下来,然后一只手从脑后捋到发根一握,将长发提了上去,又拿篦子从后面往头顶梳理,梳上去后篦子便定在发根的稍上处,然后一手提起长发,另一只手接过琥珀递来的发带在发根处绕过,琥珀帮忙拽着一端,她自己拽着另一端,一紧,然后将发带系好了结,再取下篦子绕着束发盘旋,长发便拧成了一缕,打好了结,再用一根发带细细系上,插上一根玉簪。 林黛玉长舒了一口气,含笑望着镜子里的李虎,问道:“李伯爷满意否?” 林黛玉在李虎身后,李虎对着镜子,二人在镜内相视。 李虎对镜子里的林黛玉笑道:“妹妹的手真巧!”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若非他死气白咧缠着,再加上今儿是他的生日,她才不会替他梳头,就当是提前练手了。 想到这里,她羞红了脸。 李虎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他刚从张成那里回来,一身酒味,就洗了个澡。 林黛玉是来给他拜寿的,顺便送生日礼物。 李虎才知道,林黛玉不仅给他做了一身衣服,就连鞋袜也做了。 现在他身上穿的都是林黛玉亲手做的,当然了,晴雯也帮了不小的忙。 这时,暖阁那边传来了说笑声。 林黛玉抽出手来,笑着说道:“进来吧。” 一群丫头笑着进来了,原来是紫鹃、雪雁、晴雯等人,都抱着跪垫笑着走来,说道:“家主万福万寿,我们给家主磕头来了。”说着,紫鹃、雪雁、晴雯在前,两屋小丫头在后,跪在跪垫上给李虎磕了头。 与林黛玉生日一样,李虎生日也没有摆酒席,就连麾下将领也是安排在张成家中吃了顿饭。 有了这些丫头的吵闹,李虎感受到了一股活力,很是高兴,大手一挥:“赏!”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然后望向琥珀。 琥珀会意,转身从里间端了一个托盘出来,堆满了荷包。 拿了荷包的小丫头们欢天喜地退了出去。 晴雯将手中荷包晃了晃,笑道:“是银锞子。”说着便抽系子,掏出两个“福禄寿喜”的银锞子,喜得眉开眼笑的。 李虎瞄了一眼,竟是足两的银锞子,这丫头出手真大方啊! 接着,王嬷嬷领着管事媳妇和婆子们也来给李虎拜寿,同样一人一个荷包。 闹了半晌,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林黛玉说话了:“你先去外头陪三伯他们吃两杯酒吧。” 李虎点了点头:“你先吃吧,不必等我。” 林黛玉:“我不饿。你快去吧。” 李虎想了想:“这样,你先在水榭钓鱼,等会儿我做烤鱼给你吃。” 林黛玉眼一亮,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李虎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再准备些羊肉、鹿肉什么的,我烤给你吃。” 林黛玉抿抿嘴:“今儿你生日下次吧。”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行。过几天我带你去庄子上逛逛,就在在小河边,一边赏景一边喝酒吃肉,体验一把‘真名士自风流’。” 林黛玉扑闪着眼睛,想象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李虎:“等我啊。”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86章 二月十八日 中 和春光明媚的京城相反,河套平原仍然是寒风凛冽,积雪遍野。 杀声震天! 从高处俯瞰下去,黑压压的伊克昭盟蒙古人像一排排潮水冲击着先锋营城墙般的大阵! 正白旗的骑兵扯掉了身上的羊皮袄子,举刀齐吼,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背负群山的战场上,三面被围的先锋营的战阵很快便被撕开了数道口子。 先锋营将士腹背受敌,被正白旗骑兵、蒙古骑兵马踏刀砍,成片倒下。 雪地浸成了红色。 山脚下的炮响了!一团团炮火落在战场上,试图阻止女真人和蒙古人的脚步,让先锋营喘口气,重新整顿战阵。 然而蒙古人和女真人不会给先锋营喘息的机会,他们不顾伤亡,顶着炮火向后撤的先锋营发起猛攻! 战场后方,一面“石”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飘扬! 除了护纛营,只有几十骑兵这时尚列在缮国公石光珠的身侧,石光珠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一直朝向战场,很快,他看到了谢鲸,率领一队亲兵驰马飞奔而来。 谢鲸和众亲兵一个个血面蓬首,浑身浴血。 “老公爷,二皇子怎么还不来!”谢鲸奔到石光珠面前嘶声叫道。 石光珠放下了千里镜,沉默在那里。 谢鲸心一咯噔,主力骑兵都在二皇子麾下,若是他不来支援,先锋营就完了。 谢鲸的声音都发颤了:“老公爷.” 石光珠闭了下眼睛,叹声道:“你走吧。二皇子是不会来支援了.” 谢鲸怔了好一阵,才问道:“为什么?” 石光珠:“因为,来了也是白白送死。” 谢鲸又一怔:“怎么会.他麾下还有一万五余精锐骑兵,只要冲破一道口子,两军合营,咱们就可以等待援军”说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望向了石光珠:“二皇子后撤了?” 石光珠叹了口气,前天夜里,太上皇的人来到了他的中军大帐,要他原地休整,再徐图进歼,他直接拒绝了。 然而昨日清晨二皇子来到大帐,直接表明了态度,伊克昭盟残部不能全剿。 石光珠明白他的意思,河套战事不停,皇上就不会召他回京,他就不会被剥夺兵权。 二人发生了争吵。 傍晚时分,二皇子以分兵清剿伊克昭盟残部为由,率领榆林镇骑兵离开了大营,后撤了。 没了榆林镇骑兵的配合,石光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打算今日拔营后撤,却被突然出现的伊克昭盟残部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就发生了这场大战。 石光珠长叹了一声,二皇子身边有太上皇的人啊! 就在这时,副将跌跌撞撞奔了过来,大声喊道:“国公爷,前阵顶不住了,趁着女真骑兵还没封锁整个战场,让谢鲸护着您杀出去,我为您断后!” 石光珠回过神来,目光飞快地扫射了一遍正在鏖战的战场,敌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 副将急了:“国公爷!” 石光珠却淡然一笑,“不走了。” 众人无不脸色大变。 石光珠又望向了谢鲸:“我知道你是皇帝的人,老夫托你带句话,‘段而不断,必有后患’。另外,把这把剑还给太上皇,就说,我早就不欠他的了。”说着解下腰间的那把剑递了过去。 谢鲸愣住了,没敢伸手去接宝剑。 石光珠:“是我指挥不当,不要让将士们死后还被人泼脏水。” 这是要担下所有罪责了! 谢鲸心里一酸,看见石光珠双手把剑还递在那里,连忙翻身下马,双手举起接过了那把宝剑。 石光珠:“若是皇恩浩荡,还请你能关照石氏一门。” 谢鲸扑通跪在了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石光珠反倒笑了:“身经百战的人还这样看不破生死!快起来,不要让人笑话。” 谢鲸抹了一把眼泪:“您老放心,哪怕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护着石氏一门的。” 石光珠:“往西走,去甘肃从南边进京。”谢鲸明白了:“是。”说着重重地叩了个头,起身跨鞍上马。 石光珠:“去吧。” 谢鲸牙一咬,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众亲兵紧跟着策马追去。 石光珠望着飞扬的雪尘,对副将说道:“将后军全部压上,不要理会蒙古人,直接反攻女真人军阵将所有炮弹全部打出去,就是死,也要拉着女真人陪葬!” “吹号角,打旗语,命令火炮手全力炮击女真骑兵!”副将大声吼叫。 “呜呜”的号角立刻吹响了,几个发令兵也同时向火炮阵地发出旗语。 一座座黑洞洞的炮口火光喷射,连续向如潮水般涌来的正白旗骑兵轰击! “命令后军出击!”副将大声下令。 沉沉的鼓声敲了起来,一个执红旗的军官将旗向前一摆。 接着是数千步军组成的战阵向战场杀去。 石光珠:“烧掉所有粮草辎重。” 山脚下很快燃起了大火! 步兵终究不是骑兵的对手,随着时间的流逝,后军已然被女真骑兵击溃,女真人在杀戮中缓缓向前推进,继续扩大战果! 无数将士咬着牙前赴后继,却仍被骑兵无情绞杀,一个个先锋营将士倒了下去,女真人的伤亡也在快速增加。 蒙古人像潮水般又涌了上来,先锋营越战越少。 火炮阵地传来一声巨响,一门火炮发生了炸膛,剩余的火炮都停了。 “炸掉火炮。” 石光珠整理身上的甲胄,抽出马背上的腰刀:“杀贼!” 护纛营的将士齐声吼叫:“杀贼!杀贼!” 呼应着护纛营,战场上的先锋营将士都大声呼喊:“杀贼!” 在一阵阵爆炸声中,石光珠带领着护纛营杀进了战场。 喊杀声、厮杀声在战场上大作,声震天地! 天地间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厮杀的战场也逐渐归于平静。 广阔的草原上,到处是层层叠叠的尸体,这些死尸有先锋营的,有女真人的,也有蒙古人的,还有战马的死尸、破损的兵器和残破的旗帜等,都横七竖八的浸在血水中。 正白旗参领在一群伊克昭盟贵族的簇拥下来到战场,胯下的战马每踏出一步就是一个血色蹄印。 正白旗参领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不远的尸堆中央,一抱粗的木杆旗杆上那面大旗虽已残破不堪,但那个斗大的“石”字依然清晰地在寒风中猎猎飘扬! 一名固山额真走了过来,指着大旗下的尸体:“已经确认了,他就是石光珠。” 参领点了点头,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战场,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但像这么惨的仗,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全歼了汉人两万余精锐步军,但正白旗的伤亡也不小,保守估计都有四五千,亏大了! 一个蒙古老王爷说话了:“将他的头颅砍下来,做成法器献给圣明仁武的大皇帝陛下!” 众蒙古贵族纷纷附和。 “好了!” 参领有些烦躁地打断了他们的话,对身后那名固山额真问道:“确认汉人皇帝的儿子往榆林退去了?” 那固山额真:“是。” 参领想起弘昼的交代,目光中露出了笑意,望着石光珠的尸体说道:“派人将他的尸体和那面大旗给汉人皇帝的儿子送去,一路上动静要大!” 那固山额真大声应道:“嗻!” (本章完) 第87章 二月十八日 下 就在正白旗的骑兵向先锋营发起冲锋的时候,李虎正陪着李三吃酒。 李虎端起酒碗,昂头张嘴将酒直接倾到喉中。 李三也端起酒碗,凑到嘴边咕咚几口喝了下去。 李虎又要斟酒,李三却罩住了酒坛:“知道你急着去后院,但你也要让我吃些菜吧。” 李虎笑了笑,将一碗火腿炖肘子递到李三面前:“这个炖的很烂,你老尝一尝。” 李三尝了尝,笑着说道:“你去后院吧,我自斟自酌自在。” 李虎:“我陪你老吃碗寿面吧。”说着把目光望向门口的小厮。 不一会儿,两碗寿面摆上了桌。 吃了寿面,李三站了起来。 李虎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三笑了一笑,说道:“好了,去吧。” 说着话,一名亲兵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向李虎禀道:“将军,这是司礼监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 看罢信,李虎心中一叹,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蒙古十几万联军云集托克托,看样子是要与大顺打一场大战。 谁给他们的勇气?女真人吗? “哼”了一声,李虎将那封信一折,对李三说道:“我就不陪你老了。”又对小厮嘱咐道:“好生照顾三伯。外头已摆了酒筵,待会儿就有人来替换你。” 小厮忙应了几个“是”。 李虎这才转身进了后堂,向后花园走去。 永昌帝是一个“工作狂”,比太上皇勤政,每天都要批阅大量奏章。 可一向勤政的永昌帝现在竟连翻阅奏章的心思都没有了,在上书房的龙椅上闭目静坐,额上冒着密密的汗珠,显然是心里有事。 送走内阁几位大学士,戴权回到上书房,一眼便望见永昌帝额上的汗珠,便连忙走进隔间,从面盆里绞了一块面巾,轻步走到永昌帝面前,轻轻地印干他额上的汗珠,轻声说道:“陛下,这也不是意外中事。就算不从京畿调兵,大同、宣府两镇兵马也能守住长城防线。” “盛京城那边还是一切正常?”永昌帝没有搭他这个话茬,依然闭着眼睛,突然提到了女真人。 戴权愣了一下,轻声答道:“是。” 永昌帝还是闭着眼睛:“八旗兵依然分散驻防于各个要地?” 戴权又轻声答道:“是。” “朕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永昌帝挣开了眼,望着戴权。 戴权想了想:“陛下的意思,咱们在女真人那里的情报网出了问题?” 永昌帝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望着窗外,心绪有些烦乱:“你说,若是盛京八旗兵的调动没有被探子发现,他们这个时候最有可能出现在哪里?” 戴权一惊,眼光流动想了片刻,答道:“两个地方。藏匿于长城外的燕山山脉,一来可以偷袭出关迎敌的朝廷兵马,二来可以直接攻击长城关隘。再有就是河套.只是,那边朝廷有四万余精锐,还有缮国公坐镇指挥.陛下不用担心,以先锋营和榆林精骑的战力,只要指挥得当,就是陷入重围,也能坚守到朝廷的援军” 永昌帝相信先锋营和榆林边军的战力,更相信石光珠的统帅能力,只是,他心里头突突直跳,总感觉要出大事。 他突然想起了二皇子,难不成是那孽障? 永昌帝愈加不安起来,有些焦躁了。 戴权看在眼中,却又不好说什么,默默地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又默默地把茶捧到永昌帝身前,轻声说道:“陛下,您喝口热茶吧” 永昌帝慢慢望向了戴权,见他满眼恳色,只好接过喝了几口,他觉得那口气缓了过来,转身走到御案前坐下了。 戴权心中高兴脸上肃然,在他身边静静站着。 永昌帝想了想:“拟两道旨:一,京营所有将领立刻返回大营,提前做好开拔的准备。二,三千营调往紫荆关。”戴权:“是。” 永昌帝突然想起:“李虎麾下有大半只操练了一个多月的青壮,这次就不用随军北上了。” 戴权一笑:“李虎定会感念陛下天恩!” “哼”了一声,永昌帝:“这小子虽说有些滑头,却看得清形势,知进退。这算是朕对他的奖赏。另外,朕也是看在林如海的面子上。” 戴权:“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望着门外戴权逐渐消失的背影,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或许是朕想多了,应该不会出问题” 太阳西斜,余晖映照在湖面上成了红色,映衬着岸边的杨柳飘飘,加上各种花草树木,风景美轮美奂尽收眼底。 林黛玉这时正坐在水榭栏杆榻板上,她的心绪有些烦乱,眼睛对着湖面,眼神却不在湖面上。 正在招呼丫鬟收拾桌子的琥珀看在眼中,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雪雁。 雪雁会意,端起茶几上的茶碗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姑娘,姑娘,喝口热茶吧” 林黛玉回过神来,“嗯”了一声,目光却望向了通往湖岸的小桥。 寿宴快要结束之时,宫里来了旨意,她明白,李虎要出征了。 突然,湖岸那边传来一名丫鬟的声音:“二爷回来了!” 林黛玉立刻站了起来,这时李虎大步走了过来。 李虎一边走,一边说道:“怎么撤了?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再喝两杯的吗?”说话间已经走进水榭。 林黛玉望着他:“你不走?” 李虎朝琥珀使了个眼色。 琥珀会意,悄悄地对雪雁等人摆了摆手。 几人都退了出去。 李虎笑道:“沾咱爹的光,我这次不用随军北上。”说着在榻板上坐下,顺手把她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林黛玉微嗔地捶了李虎一下:“要死了!作什么这么动手动脚的!” 李虎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将旨意的内容告诉了她。 林黛玉靠在他怀里,想了一想,又问道:“不会对你有影响吧,会不会耽误你的晋升规划?” 李虎:“没猜错的话,我最终还会领兵北上。” 林黛玉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两眼往上望着他。 李虎低声说道:“皇帝将三千营调往了紫荆关,这里不仅可以随时支援大同和宣府,还可以支援二皇子.” 林黛玉一惊:“河套出事了?” 李虎:“很有可能。” 林黛玉听了,两只眼慢慢地垂了下去,没了三千营,一旦女真人也掺和进来,朝廷肯定会再次增兵。只是,没了三千营主力骑兵的护卫,战场还安全吗? 李虎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林黛玉,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你不要担心,这种十数万人的主力对决,只要不陷入绝境,像我这样的高级将官是不会受伤的。” 林黛玉没有搭话,她将头紧紧地埋在李虎的胸口上。 李虎望着远处的落日:“景色不错,我陪你逛逛园子吧。”说到这里,他默了一下,“明儿我要去军营了,那些新兵要好好操练.” 林黛玉“嗯”了一声,推开抱着她的李虎,整理了身上的衣服,然后主动拉起李虎的手,向岸边走去。 (本章完) 第88章 榆林风云 榆林镇也称延绥镇,为九边重镇之一,位于万里长城的中段,为边陲重地,也是大顺与蒙古人交战最频繁的地区之一。 由于长城防御体系无法主动彻底解决河套蒙古问题,因此河套蒙古一直威胁着陕北地区。 榆林为天下雄镇,兵最精,将才多,然其地最贫瘠,只能倚靠朝廷调拨钱粮。但就是在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榆林人至死无怨言,一次次迎击河套蒙古的进攻,甚至主动出击,把伊克昭盟蒙古人打得落花流水,攻入河套草原,对蒙古人进行“捣巢”和“赶马”行动。 榆林虽然孤悬塞外,但“士马健斗”,固若金汤。除了明末被李自成攻陷外,榆林再也没被从外攻陷过。 两天眨眼就过去了,就在京城为大战做着准备的时候,榆林镇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与其他边镇不同,榆林镇依然保持着前明的习俗,城里没有普通百姓,住的全是官兵的家眷,而且可以子承父业,世代为军。 夕阳西下,家家炊烟,到处都能看到追着跑的孩童,还有不时提水择菜吆喝责骂自家孩童的妇人。 同这些活泼开朗、朝气蓬勃的孩子相比,那些贴着墙根儿、挨着路口蹲着的一些兵丁和青壮都是蔫蔫的,忒没精神。 就连不远处总兵府外当值的士卒也没了往日的锐气,木然地守在那里。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行二十余骑向总兵府大门驰来。 蹲在那里的兵丁和青壮都站了起来,他们认出了为首之人正是新任榆林镇副将。 那些当值的士卒也认出了,朝榆林镇副将木然地行了一礼。 榆林镇副将勒住了缰绳,目光先是望了望不远处的兵丁和青壮,接着又望向门前神情木然的士卒,他在心中将二皇子和女真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那日,他们一连收到两封先锋营的求援信,可二皇子正在气头上,不肯立即出兵,非要等第三封求援信,结果等来的却是数万正白旗骑兵出现在战场的消息。 被吓破了胆的二皇子强令总兵取消救援计划,率领大军一口气退到了长城边上,得知先锋营全军覆没后,又率领大军撤回了榆林镇。 逃兵!这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每一个榆林人的心。 但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为了逃脱罪责,二皇子及其部下捏造事实来保护自己,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了缮国公石光珠和先锋营头上。 另外,为了让知道内情的榆林镇诸将闭嘴,二皇子以皇帝的圣名和皇室的脸面作为威胁。 不在军报上签字,是榆林镇诸将最后的坚持。 今日清晨,女真人大张旗鼓的将缮国公石光珠的尸身和那面大旗送到了长城下。 女真人的行为无疑是狠狠地打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盖着残破大旗的石光珠尸身被送回榆林镇时,所有“逃回来”的士卒都像抽干了浑身的精气神,没了往日的锐气。 他明白,若是不能与女真人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将心中的那口气发泄出来,时间久了,这些士卒就真的废了。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又将二皇子问候了一遍,翻身下马,大步向大门走去。 天边那轮落日突然变得血红血红。 书房里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 一名亲兵点亮了书案上的灯笼,退了出去。 榆林镇总兵闭着眼坐在书案前,明灭的烛光照得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阴晴不定。 榆林镇副将匆匆走了进来,见到总兵那副神态,先是一怔,接着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大帅,这么着急叫卑职来,有什么大事吗?” 总兵这才挣开了眼睛,从案卷中抽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副将双手接过笺纸,一看,吃惊地望着总兵。 总兵:“咱们这位二皇子当真是心狠手毒啊!那些先锋营哨骑躲过了女真人和蒙古人的追杀,却死在了长城内”副将说话了:“他截杀从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哨骑我能理解可是,他为何要派人伪装成咱们的人去追杀女真使者?还故意放走了一个人” 总兵淡笑了笑,说道:“二皇子背后有高人指点啊!他这是要将战火烧到榆林镇,然后借刀杀人,销毁所有的证据” 副将一凛:“他怎么敢?!” 总兵:“这不是敢不敢的事。一旦朝廷知道真相,哪怕皇上再偏袒二皇子,他至少得在宗人府圈禁数年!等他从宗人府出来,朝中大局已定,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副将咬着牙:“圈禁数年,太便宜他了.” 总兵叹了一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是皇上的儿子,我们得敬着,听着,哪怕是要我们的命.可他不该赶尽杀绝,连老弱妇孺都不愿意放过!” 副将激动了:“大帅,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总兵两眼闪出幽幽的光来,“告诉你吧,先锋营有人逃出去了!” 副将一惊:“谁?” 总兵没有回他这个话茬,接着说道:“哨骑刚传来消息,二皇子已离开葭州,直奔延安府而去。他去调兵断咱们的后路了” 副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愤气难平:“大帅,您说,咱们该怎么办?” “守住榆林,挡住女真人,等待朝廷的援军。” 总兵站了起来,一边说道:“要想守住榆林,必须先将二皇子留下的人全部杀掉!” 副将大惊:“这,他们可都是朝廷命官啊!” 总兵冷冷地答道:“战场上刀枪无眼,死几个人算什么。” 副将:“.” 总兵面容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借手中的权力将女真人放进来!想想咱们的家人。” 副将跪了下去,说道:“卑职一切听大帅的!” 总兵:“好!二皇子的人现在都在神木,你率本部兵马立刻赶过去,将他们全部杀掉,然后夺回各处隘口戍堡的指挥权。” “是。”答着,副将起身就往门外走,走到门边又停下了,“二皇子肯定更改了军报,可能导致朝廷不派援兵。若是那样,咱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我知道。”总兵打断了他,“所以才让你夺回各处隘口戍堡的指挥权,这么多狼烟同时燃起,会有人替咱们向朝廷求援的。另外,我已派人潜入山西,只要黄河边上的孤山堡狼烟升起,他们立刻进京求援!” 听了这话,副将放心了:“大帅,我走了!”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榆林镇总兵折回到椅子边坐下了,只要谢鲸进京,再加上这里发生的事情,就是皇上也保不了二皇子,他会被罢为庶人,送宗人府永远圈禁。 当然了,在这之前要想办法活下来。 总兵大声地对外喊道:“来人!” 一名亲兵应声进来了。 总兵:“传三品以上副将参将,都到总兵府大堂,等着本帅升帐议事!”说着便走出了书房。 (本章完) 第89章 好大的黑锅 正如榆林镇副将所言,二皇子更改了军报,把战败的罪责扣到石光珠和榆林镇总兵的身上,重创伊克昭盟主力后,他们没有共同出击,而是玩起了内斗,并最终导致了先锋营全军覆没。 先锋营,顾名思义,就是行军时走在大部队最前面,为大部队开辟道路;作战时部署在大军最前方,率先发动攻击或者最先承受敌方攻击,试探敌军虚实,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一战不仅被灭了两万余精锐,还折了数名两朝老将,如此大的损失虽说不至于让大顺伤筋动骨,却也对大顺的政治和军事局势产生了影响。 石光珠这位擅长指挥大军团作战的名将的战死,直接冲破了永昌帝的心里防线。 替二皇子出谋划策的人还是非常了解永昌帝的,暴怒的永昌帝下旨将榆林镇总兵、副将等人全部抓到进京。 当然了,皇帝的人肯定到不了榆林。 李虎知道这件事时已是午后。 大帐里,李虎盘腿坐在矮桌前的坐褥上,看罢太子的来信,摇了摇头,把信往桌上一扔,站了起来,走到帐外,有些烦躁地望着远方。 将帅不和一直都是兵家大忌,他不相信石光珠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更不相信榆林骑兵会坐视先锋营全军覆没,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猫腻! 二皇子?他有这个脑子? 李虎突然想起洛阳那个雨夜,司礼监的人曾说戴权怀疑二皇子背后是太上皇,这就说得通了。 一个连亲生儿子都能眼睁睁看着被烤死的人,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李虎绝对想不到,这件事的发展也超乎了太上皇的意料,他原本只是想着让河套战事演变成一场消耗战,一点点拖下去,耗空国库,让永昌帝无法向天下的臣民交代,进而动摇他的皇位。 一阵脚步声响,张成领着几名将官走了过来。 张成走到李虎身边轻声说道:“将军,自生火铳和弹药全部领来了,您要不要去瞧一瞧?” 李虎从沉思中醒过来,想了想,说道:“你看过就行了.不仅要注意防火,也要注意防潮。另外,弹药是用来训练的,不是留着下崽的,让火器营敞开了放,没了我去想办法。” 张成:“是。” 李虎顿了顿:“从今天起,两顿饭都要有肉,特别是晚饭,每人半碗猪肉,半碗蔬菜,肉汤米饭管够。” 不等张成说话,李虎接着说道:“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训练。至于军需的事,我进宫一趟.接下来的操练依旧由你负责。” 张成:“是。” 李虎:“忙去吧。” 张成和那几名将领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李虎对身边亲兵说道:“你先回家报信.慢着,就说我可能会很晚才回去,不要等我吃晚饭了。” 那亲兵:“是。” 李虎赶到皇城已是申时初。 远远的,百十来号官员,这时每人手里都举着一本奏疏,黑压压全在午门外跪下了。 李虎愣了一下,还是向午门走去。 近了,原来是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他们要做什么?弹劾榆林镇总兵,不对,皇帝已经下旨了,他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上疏,还是跪在这里一副死谏的模样。 他们这是在弹劾石光珠! 李虎大怒,人都战死了,还不肯放过他的家人吗?! “哼”了一声,李虎大步向左掖门走去。 当值大太监领着一排禁军钉子般列在人群前方。 瞟了一眼李虎的背影,那大太监说话了:“上疏有上疏的路,先交通政使司,再由通政使司交上书房,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吗?” 跪在第一排正中的那名御史,高举起奏疏:“我们要直呈皇上!” 跪在他身边的官员大声说道:“石光珠贪功心切,轻薄冒进,陷入蒙古人圈套,致使先锋营两万余精锐全军覆没,使得朝廷的脸面荡然无存,葬送了朝廷在河套地区的军事优势。” 另一个跪在他身边的官员接言:“先锋营将士家家戴孝,京城随处可见身着缟素之人。” 那大太监心中一叹,外面的事他都听说了,丧葬品的价格翻了几番,就这也供不应求。 那名御史紧接着说道:“国有国法,军有军法。石光珠犯了国法军法,弄得天怒人怨,他万死莫赎!请皇上按律惩治缮国公府,给朝野一个交代!给死去的人,活着的人一个交代!” 所有的官员都是商量好的,这时众口同声:“请皇上纳谏!”百多人齐声一吼,声震天地。 听着午门那边传来的声音,李虎加快了步伐。 不多时,李虎来到了毓庆宫外,下意识向景运门内望去,却发现,乾清宫大门紧闭。 啧,估计躲养心殿去了。 同毓庆宫外的当值大太监打了声招呼,李虎走了进去。 李虎这回猜错了,皇帝就在乾清宫,而且正站在偏殿廊檐下,两眼望着午门方向。 戴权不在,只有当值大太监和几名太监默默地站在两侧。 他们都听到了从午门那边传来的微弱但清晰的吼叫声。 当值大太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皇上,咱们先回上书房吧。在这里惊了驾可不得了!” “惊驾?就凭他们?!” 永昌帝不屑地将手一摆:“他们若是真敢硬闯午门,朕倒是敬佩他们的勇气。” 当值大太监一笑:“咱们大顺有诤臣,没有谋反之臣。” “哼”了一声,永昌帝:“真是清官诤臣倒也罢了。就怕有些人打着为国为民的名头,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说着话,戴权从月华门那边走了过来。 当值大太监轻声说道:“皇上,戴总管回来了。” 永昌帝转身望去。 戴权快步走了过来,向永昌帝禀道:“回皇上,司礼监和北镇抚司都查了,都没有河套与榆林的消息。” 永昌帝眼中闪出了光:“这么多的眼线,不可能全部死在了战场上。” 戴权没敢接话。 永昌帝接着说道:“派人去榆林看看,不要惊动老二。” 戴权:“是。” 永昌帝手一挥。 当值大太监领着几名太监退下了。 永昌帝望着戴权:“你说,老二的军报有几分可信?” 戴权更不敢搭话,跪下了。 “不要跪了。” 永昌帝叹了口气:“朕也只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老二虽说从小就是个粗性儿,但是非大局还是能分得清的。” 顿了顿,“朕谅他还没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个本事!” 听了这话,戴权眼中充满了担忧,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永昌帝。 就在这时,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神态惊惶的向这边飞跑过来。 永昌帝目光一闪,那红衣大太监已经跑到他面前的台阶下跪了下来。 戴权脸一沉:“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红衣大太监说话了:“一些将士的家眷围了缮国公府,要,要他们偿命” 永昌帝神色大变,对戴权:“快!千万不能出事!” (本章完) 第90章 拱火 1 李虎没想到贾雨村也在,正陪着太子在西暖阁下棋。 贾雨村瞄了一眼坐在靠墙客椅上喝茶的李虎,不露声色地拈起一枚棋子轻轻地下在棋盘上。 太子从容不迫地应手布了一子,问道:“你怎么看?” 这话显然是在问李虎。 “天气越来越好,士卒训练强度逐渐增强,好些人抱怨吃不饱。” 李虎没有回他这个话茬,放下茶碗,接着说道:“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训练。若是敞开了吃,兵部发的那点军需仅够大半个月的。” 太子啪地布上了一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做不了主。”说着,将手伸进棋钵内不断搓弄着棋子。 李虎笑了:“皇上说过,事无巨细,总要提前与殿下说一声。” 太子淡淡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贾雨村掏出一枚棋子,正欲布下,听了这话一愣,这话里有话啊! 李虎心中一叹,就不能顺着话头说两句颂圣的话给外面的人听一听嘛,犟种! 太子:“贾侍郎?” 贾雨村:“太子这一手真是神来之笔,如此精妙,让人陶醉其中。”说完轻轻地将棋子布下。 太子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李虎眉一挑,这也可以? 门帘一掀,赵通端着药进来了。 端着那碗药走到太子身旁,赵通轻声说道:“正好,不凉也不烫,太子爷赶紧喝了。” 太子双手接过了碗,飞快地一口便将那碗药喝了。 贾雨村连忙从一旁端起一杯清水递了过去,送到太子嘴边, 太子含了一口清水漱了口吐在药碗里,赵通这才端着碗走了出去。 李虎不动声色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动作如此熟练,这货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太子咳了一声,对贾雨村说道:“你要留心观察礼部官员的行为举止,得空儿多帮帮四皇子,把礼部的差事办好。” 贾雨村何等精明,连忙站了起来,朝太子行了一礼,答了个“是”,又向李虎一揖,退了出去。 太子也站了起来,走到李虎身旁坐下,问道:“你在防着他?” 李虎反问道:“殿下很喜欢贾雨村?” 太子笑着看了看他:“他是你保荐的人,本宫当然喜欢。” 李虎愣在那里。 太子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大声咳嗽起来。 赵通急忙走了进来,给他轻轻地捶背,关切地:“殿下.” 太子缓了口气,推开他的手,“没事。”又对李虎问道:“军需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李虎明白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太子想了想:“这个钱你不能出,会授人以柄,哪怕是以父皇和我的名义。” 李虎沉默了,兵部不可能给他们增发军需,太子要避嫌,皇帝要公正,都不可能出这个钱。 赵通说话了:“既然不能增添军饷,那就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李虎急问:“怎么说?” 太子也望向他。 赵通:“您可以从内务府商人那里购买肥猪肥羊啊!” 李虎:“皇商还做这些买卖?” 赵通:“多稀罕的事,宫里这数万人的吃食都是他们负责的。打声招呼,让他们便宜些卖给您就行了。”李虎急剧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件事肯定瞒不住,其他将领知道了.” 赵通笑了:“李将军,您太忠厚了。军饷经过兵部、督抚、兵备道等文官之手时,需要层层油油手,像巡防营这样地方军基本只能拿到七成,甚至是五成。当然了,没人敢克扣京营和边镇军饷。京营不允许吃空饷,也不许克扣士卒军饷,那军将们如何发财降低士卒的待遇.” 太子:“若是他们也能像你一样,别说只是少赚一点钱,就是亏钱,父皇和本宫也高兴。” 李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都玩的这么花? 赵通给太子捧了碗热茶。 太子也喝了一口,对他说道:“你去见戴总管,请他禀明父皇。” “是。”赵通退了出去。 太子举了下手示意李虎不要作声。 李虎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吃了半盏茶,太子开口了:“你不用担心贾雨村,我心里有数。” 李虎还有何话说,只好点了点头。 太子:“什么事,说吧。” 李虎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太子,还有二皇子背后可能是太上皇的事。 太子精神一振:“有几分把握?” 李虎:“我相信缮国公。” 太子目光一闪:“帮他说话?” 李虎摇了摇头:“拱火。” “拱火?”太子露出了惊异的眼神,望着李虎。 李虎答道:“缮国公不是一般的将领,他是擅长指挥大军团作战的两朝名将,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不要说其他勋贵将领,估计皇上多半对这份军报也心存怀疑。” 太子点了点头。 李虎:“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的清流们已经跳出来了,要求严惩缮国公府,勋贵军方一脉肯定不会坐视不救。” 太子眼中又闪出光来:“你是想让我替老二说话?” 李虎点了点头:“外面已经传开了.说石光珠贪功心切,轻薄冒进,陷入蒙古人圈套.京城随处可见身着缟素之人。死了这么多人,宫里不给个交代肯定不行。” 太子也点了点头,过几日就是战死将士的头七,皇帝派出去的人肯定赶不回来,若想平息众怒,只有抄了缮国公府。 一旦事情如李虎猜测那样,就是皇帝也保不住二皇子,他会被押解宗人府圈禁,等他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若是李虎猜错了,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太子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若是能将二皇子罢为庶人,永远圈禁宗人府就好了。 李虎说话了:“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们要让皇上从内心里去相信二皇子.强烈的反差会让皇上对二皇子失望透顶!”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赵通匆匆走了进来,向太子禀道:“禀太子殿下,老奴没有见到戴总管” 太子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赵通接着说道:“老奴打听了,戴总管出宫去了,说是缮国公府那边出了事,好些将士的家眷围了缮国公府,要,要他们偿命” 太子一惊,接着把目光转向李虎。 李虎站了起来:“我正好要回家,顺路去瞧一瞧吧。” 太子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91章 拱火 2 一阵阵哭闹声、喝骂声从远处传来。 李虎猛地一勒缰绳。 王大牛等也一齐将马勒住。 李虎眉头一簇,步军衙门竟没有戒严,忠顺王也想拱火? 远处通往缮国公府的街口,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李虎带着众人向前走去。 在人群后停住了,李虎抬头望去。 缮国公府大门紧闭,门前灵幡纸花白汪汪一片,石阶下站满了战死将士的家眷,一个个披麻戴孝,号哭声夹着许多人的喝骂声传来。 步军衙门的人来了,这时都站在战死将士家眷的身后。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保护这些战死将士的家眷? 李虎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遍人群,并没有发现戴权和司礼监的人,想来是进去了。 大门咔呀一声打开了。 戴权领着一群司礼监番子走了出来。 众家眷似有默契,一齐跪了下来。 戴权叹了口气,说道:“都回去吧。这件事朝廷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群情激愤了,许多人嚷了起来: “咱们的亲人不能就这样死了!” “缮国公府的人也不能就这样逍遥法外!” 李虎摇了摇头,拿不出证据,戴权就是喊破了喉咙也说服不了这些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哭号声。 李虎转身望去,大吃了一惊。 一具具裹着白布的棺材被高高抬起,灵幡白幛在微风中漫天飘荡,好多人,人人披麻戴孝,白茫茫一片,随着惊天动地的哭号声,浩浩荡荡向这边走来。 这是要将缮国公府往死路上逼啊! 是谁?太上皇吗?!或许还有其他乐意看到四王八公一脉与皇帝彻底决裂之人的推波助澜吧! 李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北面驰去,回家! 众亲兵连忙策马紧随李虎驰去。 此时围观人群已让开了路,戴权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匆匆走了过来。 王大牛望了戴权一眼,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王大牛?” 戴权略一停步,“李虎来了?没良心的小兔崽子,遇到事就跑!”想着又走,领着一群司礼监番子向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去。 李虎放慢了马,想着心事,信马由缰不知不觉来到了家门口。 管事的迎了出来:“二爷回来了!” 李虎回过神来,一眼望见了停在门外的蓝呢官轿。 李虎问道:“谁来了?”翻身下马。 管事的接过缰绳:“回二爷,荣国府的琏二爷来了,这会儿在前厅等候着呢。” 贾琏,他怎么来了?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进城的? 想着,李虎大步向府门走去。 贾琏此时正坐在前厅客椅上,一手端着茶碗,另一只手捏着碗盖慢慢地赶开浮在上面的茶沫,然后凑到嘴边先啜了一口,稍品了品,接着又啜了几口将碗放下,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李虎走到门边站住了,笑着看了看脸上满是倦容的贾琏。 官员的生活没有电视剧中那么轻松,特别是低级官员,上衙时间是真的忙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还是贾琏赶上罢了大朝会,否则更辛苦。 今天没来的及去见皇帝,也不知都察院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李虎咳了一声,走了进去。 贾琏一惊,见李虎走了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李虎手一摆:“坐下坐下。这还没到下衙的时辰,你怎么就从衙门跑回来了?”说着,在贾琏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贾琏一脸的苦相:“京官不好当,低级京官更不好当!” 李虎望着他笑了笑,问道:“当家做主的感觉如何?”贾琏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他以前只有一个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落到头上的世袭前程,父亲贾赦躲在东路院整日里与小老婆吃酒,爹不疼,娘死的早,没有任何靠山;而王熙凤娘家势力大,又有钱,还有贾母、王夫人做后台,他腰杆子自然硬不起来,甚至在管家大事上,他都被王熙凤压一头。 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吏部员外郎,还是实缺,太子对他的办事能力很认可,就是不依靠贾家和李虎,他也能很快升迁吏部郎中。 虽然人才大权在皇帝手中,但全国所有文职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依旧归吏部管辖,吏部还拥有铨选权,凡经考试、捐纳或原官起复具有资格的人均须到吏部听候铨选。 虽然皇帝在用人方面保留最后决定权,但皇帝不熟悉所有候选人,也不可能逐一翻阅所有获选人资料,往往只是翻阅排名靠前的几个候选人,再圈定一个人。 这就给了吏部巨大的操作空间,将他们“看好的人选”放在前面,太子避嫌,吏部尚书不会亲自去铨选,都是各司郎中、员外郎操办,所以贾琏手里有实权。 有了权,就有了钱。哪怕他不收受待选官员的礼物,每年地方官员的冰敬、碳敬、节敬、年敬都不少。 有权有钱,他腰杆子自然硬起来了。 另外,王熙凤妻凭夫贵,成了诰命夫人,五品宜人,与王夫人同品级。 他现在彻底翻身了,累是累了点,但是踏实,心里也舒坦。 小厮托着茶走了进来。 李虎喝了一口,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贾琏:“贾雨村说的。” 李虎停住了送到嘴边的茶,笑着问道:“你们经常往来?” 贾琏一笑:“他这个人.你懂的。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头春茶,巴巴地给我送过去.” 李虎笑了笑。 贾琏:“不说玩笑话了。缮国公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李虎放下茶碗,望着他:“你相信吗?” 贾琏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李虎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也不相信.可没有证据啊!现在各方都在给宫里施压” 贾琏:“皇上会如何处置缮国公府?” 李虎:“.皇上可以不理会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却不能无视战死将士家眷的请求,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拱火,在这件事上皇上都得退让.” 贾琏一惊:“皇上会抄了缮国公府?” 李虎点了点头。 贾琏咽了口唾沫,又问道:“能不能上个奏疏保一保?” 一语未了,张三领着神态惊惶的司礼监番子闯了进来。 那番子气喘吁吁地:“出、出事了” 李虎猛地站了起来。 贾琏也站了起来。 那番子缓了口气:“中军先锋营一名士卒的寡母碰死在了缮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上.” 李虎愣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 贾琏摇了摇头:“咋这么想不开呢?” 那番子咽了口唾沫:“.寡母独子。” 李虎一凛,事情闹大了。 贾琏也震惊了。 那番子:“李将军,老祖宗请您把亲兵都带上,稳住局势,等待禁军。” 李虎:“步军衙门人呢?” 那番子:“他们?要不是他们阳奉阴违,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事情紧急,您可怜可怜我,快走吧” 李虎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92章 抄家 一支支火把将缮国公府门前映得四处通红。 门前两旁,站满了顶盔贯甲的禁军。 大门洞开,一眼望去,满院灯火通明。 大门里,已经站满了缮国公府的管家管事,一个个神情冷漠地候在那里。 在大倒厦洞开着的朱漆铜钉大门前,正中站着禁军统领、忠靖侯史鼎。 门前空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战死将士的家眷,正满是仇恨地望向门内。 李虎这时站在高大威猛的石狮子旁,望着人群前方的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出神。 除了那位寡母,在李虎赶到之前,又有一位军官的亲人在混乱中碰死在了缮国公府大门上。 也不知这背后有没有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 缮国公府周边被禁军戒严了,最后一次消息传来是半个时辰之前,现在不仅仅是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们参劾缮国公府,好些六部九卿文官也开始上奏疏弹劾。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 四王八公一脉联名上了一道奏疏,要求朝廷彻查此事,给死去的人,活着的人一个交代! 这是他们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此事震动太大,缮国公府抄家已成定局,所有人都在等皇帝的抄家旨意。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上百名司礼监番子护着一顶大轿从东面奔来了。 史鼎连忙带领禁军将领迎了上去。 李虎也走了过去。 大轿停了,轿帘一掀,戴权捧着一道圣旨走了出来。 众人纷纷行礼:“内相!” 戴权点了点头,接着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司礼监红衣大太监。 红衣大太监会意,手一挥。 几名如狼似虎的番子抬着梯子奔上前去,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名番子摘下了正门上的匾,“敕造缮国公府”。 死一般的沉寂! 接着“轰”的一声,门前立刻骚动了起来。 不知谁喊了一声:“圣上英明!” 那些战死将士的家眷一齐大声喊道:“圣上英明!” 缮国公府的管家管事则一个个面如死灰。 司礼监番子已在府门前列好队。 戴权慢慢走到了门前的台阶上,站定了,说道:“把家眷都集中在太夫人的院子里,不许惊扰,等我发落。所有的财物一体抄没,全都要造册呈报。内外书房由我亲自处置,所有书籍和书信抄拢后全部交给我,一张纸不许落下!听到了吗?” 那红衣大太监大声复述道:“都听到了吗?!” 众番子齐声吼应:“听到了!” 红衣大太监:“抄!” “是!”众番子一齐跑了进去。 戴权向那些兀自兴奋不已的家眷们扫了一眼,慢慢说道:“朝廷有律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抄没缮国公府就是表明朝廷的态度和决心。至于应该怎么处置,朝廷派司礼监到榆林去查访,搞清楚实情,等司礼监的人回来说清楚再议吧。” 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回了一句:“二皇子在军报中说的明明白白,何必非要等司礼监的人回来再作处置?” 戴权两只眼闪着光在人群中搜索,结果好些人嚷了起来。 门前立刻又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那司礼监红衣大太监跨前一步,大声喊道:“肃静!” 门前很快安静了下来。 戴权:“天理昭昭,善恶有报。就算是死,也要让人家死得明明白白吧?朝廷有律法,就是一般的死囚也要证据确凿,经朝廷复审复核,最后才能勾决。你们为何这样迫不及待地催促朝廷处置石氏一门?你们解释给我听听!” 众人都沉默了。 戴权:“我还是那句话,朝廷有律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另外,无论真相如何,缮国公身为主帅,对这件事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陛下旨意,缮国公府抄没的家产全部补偿给大家伙,不算在抚恤银和安葬费用里。” 静默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人群爆发出了热烈的反应! 不知谁吼了一嗓子:“皇上如天之仁!” 那些家眷乱纷纷地跟着喊道:“皇上如天之仁!” 艹,还特么的有托!李虎望向躲在石狮子后面的番子。 戴权手一抬,又把目光望向那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皇上听说了,心里十分难过。皇上已经通知内务府,不仅给两位老人家风光大葬,还要从其亲属中择一人承祀香火,授土田和耕牛。” 那番子又开口了:“皇上圣明!” 那些家眷跟着一齐喊道:“皇上圣明!” 戴权转向史鼎:“皇上口谕,禁军要将所有人安全护送到家。” “臣史鼎领旨!” 史鼎行了一礼,然后领着禁军开始护送那些家眷离去。 门前又安静了下来,许多人的哭声从府内隐隐传来。 李虎叹了口气,接着走到戴权面前,说道:“内相,没有事,我回家吃饭去了。” “回家吃饭?” 戴权正没好气,将那道圣旨一递:“看看吧。” 李虎愣了一下,双手接过圣旨展开看,又愣住了。 戴权正色道:“这事很明显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发酵速度很快,京营十几万大军正在驰援大同的路上,皇上只能下旨抄没缮国公府。” 李虎看罢圣旨复递回戴权。 戴权:“另外,皇上也担心有人对缮国公家人下手.” 李虎点了点头。 戴权接着说道:“无论是刑部大牢,还是北镇抚的诏狱,皇上都不放心没想到我只是提了一嘴,皇上就同意了,可见你深得皇上的信任。” 李虎:“男丁也就算了,女眷军营里怎么能进女人呢?!” 戴权一跺脚:“都火烧眉毛了,咱就别在这掉文了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缮国公府不能死一个人,现在只有军营是最安全的。” 李虎还有何话说,只好点了点头。 戴权:“你在这等着,我进去宣旨。”说罢,径直走了进去。 李虎突然想起,禁军撤走了,谁来护送缮国公府的家眷? 不是李虎瞧不起这些司礼监番子,二三十个哨骑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屎给打出来。 突然,地面微微震动起来,紧接着几百名手持长矛的士卒从街道两头快步跑来了。 李虎目光一闪,这是自己麾下的长枪兵。 张成领着几名军官奔了过来。 “参见将军!”张成等人齐刷刷地单膝跪了下来。 李虎先是瞟了瞟已列成几排战斗队列的长枪兵,这才对他们说道:“起来吧。” 张成走到李虎身边轻声说道:“将军,皇上的调兵手谕直接送到了军营,末将担心给将军惹麻烦,不敢不接。”从怀中掏出永昌帝的手谕奉上。 李虎瞄了瞄那张手谕,然后将那道手谕折好,塞进袖中,这才说道:“你做得很好。” 张成闻言心里一松,接着说道:“军营那边也已安排好了。” 李虎点了点头。 这时里面各处的吆喝声、哭喊声越来越响了。 李虎叹了口气,转身望去。 戴权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了过来,正是石光珠的老母。 他们身后是容颜惨淡地石氏族人,女眷们更是一步一声地哭泣着。 这都算是客气的了,这里距离大营数十里,若是戴上刑具,不说石母,那些女人和孩子都撑不住,抄家可没有囚车坐。 “老夫人!”李虎抱拳一揖。 石母:“劳动李将军了。” 李虎不好多说什么,侧了侧身子,伸手做了个相让的姿态. (本章完) 第93章 杀人诛心 火把光把南城照红了半边天! 擎着火把的步军统领衙门兵丁们三步一个,挺立在前门大街两侧,形成了一道人墙。 忠顺王亲自来了,这时正铁青着脸骑在马上,领着左右翼总兵等将官护送石氏一门出城。 因为缮国公府门前的事,忠顺王被皇帝叫到上书房叱责,最后又被罚了一年俸禄,这让他心情非常不爽。 看到李虎后,他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时,忠顺王发现一间店铺窗口趴着一道人影。 忠顺王双腿一夹,策着马走了过去,恶狠狠地:“看什么看!再看杀了你全家!” 一语未了,附近各店铺民居窗口内的灯火纷纷熄灭了。 左右翼总兵对视着苦笑,同时摇了摇头。 队伍走的不是很快,李虎和戴权也都看见了。 李虎:“呸,看把他给得瑟的,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 戴权先是一怔,接着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戴权忍住笑说道:“莫要胡说。怎么说他都是太上皇的儿子,皇上的弟弟,要敬重些,不要把这些隐私拿到明面上来说。” 什么隐私? 李虎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他不行?!” 戴权一时回过味来,才明白自己想岔了,李虎哪里能知道忠顺王的隐私。 这时忠顺王领着那群将官跟了上来。 李虎回过头,从头到脚将忠顺王整个身子审视了一遍,接着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目光和笑容让忠顺王心里一阵发毛,接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张挂在李虎马鞍上的弓箭,心道:我与他没有这么大的仇恨,应该不至于吧? 想了一想,他还是一勒缰绳,拉开了距离。 李虎笑了笑,双腿一夹,那马小跑着向前驰去。 走着走着,李虎突然向四周张望了一轮。 戴权:“怎么了?” 李虎没答话,目光飞快地扫射了一遍两旁的店铺民居,目光落在了那间挂着“有间酒楼”招牌的酒楼上。 这就是倪二说的那间酒楼? 接着他抬头望向二楼,目光一一扫视过去,最终落在了一间窗户虚掩着的包厢上。 虽然看不见,但李虎可以肯定,包厢里有人,且正在望着自己。 是白鸿志吗? 通过陕西总兵云光,李虎拿到了白鸿志的资料,身份类似冯渊,小乡绅之子,自幼父母双亡,无兄弟姊妹,恰逢陕西匪乱,变卖了家产,带着老仆等进京。 官方身份上没有丝毫问题。 自幼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姊妹,有钱,有功名在身,buff叠满了,这要说没问题,鬼才信!再加上他勾结女真人,虽没有证据,但李虎还是猜到了他的身份,白莲教。 这小子当真是心黑手毒,前几天竟设计将南镇抚司的番子引入女真探子的据点,利用南镇抚司灭了那些与他联系的女真人,然后又干掉了侥幸活下来的番子。 这小子做起恶事坏事毫无章法,李虎也被他绕糊涂了,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 另外,云光还在信中说,白鸿志才华横溢、文采斐然,不出意外的话,定能高中头甲。 头甲即状元、榜眼和探花。 在大顺朝,这三个人不用外放任职,都进翰林院。 通常情况下,状元任命为翰林院修撰,一上岸便是从六品。榜眼、探花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的官。 翰林院是清贵之地,是熬资历的地方,一旦担任其他官职,一般都是升级跳。 正常情况下,只要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在翰林院熬几年出来,都可以进入朝廷实权很重的衙门,再加上清流们的关系网,致仕前基本都可以混个三品官。 另外,自太上皇登基后,朝廷出现了一个惯例,非翰林出身的官员不能进入内阁。虽然贯彻得并不严谨,但内阁中确实少见非翰林出身的官员。 由此可见头甲的含金量很高。 想到这里,李虎目光一闪,白鸿志暂时还不能动,他还要利用白鸿志找到青龙堂主和其他白莲教高层,还有就是女真人,他有种感觉,白鸿志还会与女真人接触。 虽然不能揭穿白鸿志的身份,但也绝不能让他进入朝廷为官。 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有残疾的人和长的丑的人不可以当官,因为官员代表着朝廷。 李虎下定了决心,将白鸿志抓进军营,在三皇子赶来之前,把他的腿打折,让他成为跛子。 戴权说话了:“怎么了?” 李虎摇了摇头,双腿一夹,策着马继续向前走去。 戴权直盯着李虎,只见他摘下了挂在马鞍上的弓箭,又从箭囊中拔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接着猛地转身,将弓引满,“嗖”的一声,羽箭离弦。 突然,后面传来“扑通”一声。 左右翼总兵齐声惊呼:“王爷!” 就这一瞬间,李虎又射出了两箭,紧接着,那间包间里传来了惨叫声。 戴权反应过来了,一声大吼:“将刺客抓了起来!” 一群司礼监番子闻言握着刀一齐冲了上去,极熟练地破门,接着闯了进去。 “你们干什么!”酒楼里有人喊了起来。 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张成率一群长枪兵奔了过来,将李虎护住,接着大喊:“快将前后出路堵住,不要放走了同党!” 李虎手一抬:“都不要动。” 张成:“是。”对众长枪兵发令:“警戒!”这时,那扇破损的窗户打开了,一名司礼监番子向戴权禀道:“老祖宗,刺客抓到了!” 一语未了,又传来跑步声夹带着“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的吵嚷声。 “啪~” “你、你凭什么打人?!” “来呀,全抓了。” “.血,孙少爷,公子、公子.” “.我家公子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别打,别打,我家公子身上有三皇子府的腰牌” 无数双眼睛一齐注视。 先是两名番子拖着一具尸体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喊了一句“你们干什么”的人。 终于,两名番子架着一个满脸是血的青年走了出来。 接着,酒楼的管事小厮被番子们赶了出来。 老年管事大声喊道:“我家公子姓白讳上鸿下志,是三皇子门人,身上有三皇子府的腰牌!” 戴权和李虎对视了一眼,又把目光望向司礼监红衣大太监。 红衣大太监会意,走上前去,从白鸿志身上搜出一枚腰牌,走回到戴权身前,呈上。 戴权瞧了瞧,又递给李虎。 李虎瞧了,转身递给忠顺王。 哎,人呢?! 李虎愣了一下,这才看见被左翼总兵扶着站在马下的忠顺王。 忠顺王脸色难看,被左翼总兵搀着,另一只手撑着腰。 这老小子不会是从马背上摔下去了吧? 李虎突然想起了,自己射箭的时候,身后传来“扑通”声,这老小子以为自己要杀他?! 呵,他也太高看他自己了。 李虎忍住笑说道:“来呀,送王爷去医馆。” 忠顺王羞愤难名:“不,不用了!” 正在这时,右翼总兵指挥几名兵丁抬来一块门板。 戴权说话了:“快,送王爷去医馆。” 右翼总兵:“是。”接着指挥几名兵丁把忠顺王抬在门板上,然后向远处的医馆奔去。 李虎没忍住笑了出来,接着,大街上爆发出一阵哄笑。 戴权一笑,随即敛了笑容,接着咳了一声。 立刻安静了下来。 戴权望向李虎,然后摇了摇头。 李虎明白,白鸿志是三皇子的门人,无论他是不是刺客,此时都不能是刺客,这会将三皇子和背后的皇室拖下水。 李虎看了看手中的腰牌,又望向满脸是血的白鸿志,这次机会错过了,还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戴权:“好像是左眼在流血?” 左眼? 李虎翻身下马,走到白鸿志面前,拉起他的左手,用他自己的袖口去擦他的血。 李虎眼一亮,羽箭划破了白鸿志左眼眼球,他成了独眼龙! “.啊~” 白鸿志发出一声惨叫,醒了过来。 “公子!”老年管事一脸惶急。 白鸿志:“.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接着又昏了过去。 老年管事:“公子!公子!”却被番子们拦住了。 戴权走了过来,望着痛昏过去的白鸿志,好一阵子才大声说道:“古人云‘自古才子多风流,不风流枉才子’,我今儿算是亲眼瞧见了,白公子竟愿冒着性命之危来窥视石氏一门的女眷,好一个风流才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怔。 李虎也呆了,戴权此举,可谓是杀人诛心。 风流,拿到明面上就叫下流了。 白鸿志完了,勋贵一脉的怒火正好无处发泄,一定会上奏疏弹劾他,那班清流为了读书人的脸面也会踩上一脚,三皇子不仅不会保他,还会与他划清界线。 他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朝廷革除功名。 戴权:“快送去医馆吧。” 番子们这才让开,老年管事指挥几名小厮将白鸿志抬了起来,向医馆奔去。 戴权走近李虎,轻轻说道:“你把三皇子得罪死了。” 李虎一笑:“不好吗?” 戴权笑了笑,转身向坐骑走去。 李虎敛了笑容,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若是将白鸿志逼出了京城,他还如何去找青龙堂主和其他白莲教高层?只能希望白鸿志坚强些,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逃离京城。 这时,张成牵着马走了过来。 张成:“将军,要不要派人盯着?” 李虎:“不用,回营。”说完跨鞍上马,双腿一夹,策着马向戴权追去。 (本章完) 第94章 一枕黄粱痴梦 天已大亮,曙光从窗户中射了进来。 白鸿志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一条热毛巾,右眼紧闭,双颊潮红,身上盖着三床棉被。 伺候他的丫鬟站在床边,正拿着手绢揩泪。 突然一道光亮直射进来,门帘掀开了。 丫鬟转脸望去。 是老年管事,他这时已是神情倦怠,脸色灰暗。 老年管事端着药走了进来。 丫鬟连忙迎了过去。 老年管事:“你下去吧。” 丫鬟:“是。”走了出去。 “孙少爷,吃药吧。” 老年管事端着碗对昏睡着的白鸿志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老年管事眼睛潮湿了,出了一会儿神接着连忙给白鸿志喂药。 可以说是灌进去的,老年管事从自己身上掏出手绢替白鸿志擦了擦嘴角,转过身去又从脸盆里拧好毛巾换下白鸿志额头上那块毛巾。 老年管事在床边坐下,望向依然昏厥未醒的白鸿志,满脸忧急。 不知过了多久,白鸿志依然未醒,但额上已沁出密密的汗珠。 老年管事心里一松,连忙走向一旁的脸盆,从里面绞了毛巾,轻步走到床边,轻轻地印干白鸿志额上的汗珠,轻声唤道:“孙少爷” 依旧没有回应! 老年管事叹了口气,这时他听到了从客厅那边传来的微弱但清晰的脚步声。 是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老年管事替白鸿志掖好被子,轻步无声地走了出去。 客厅里,一名满头是汗的青壮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被老年管事阻住了。 二人轻步走了出去。 老年管事说话了:“怎么样了?” 那青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轻声答道:“被您老说中了。勋贵一脉的人上了奏疏,要朝廷出个榜把公子的功名革了。” “谁领的头?” “北静王水溶。” “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呢?” “.听说也在写奏疏。” “哼”了一声,老年管事:“三皇子那边呢?” 那青壮:“大门紧闭。” 老年管事点了下头:“留意周边的形迹可疑的人。” “是。”那青壮点了下头,向前院走去。 那青壮刚走,一个小厮又急匆匆地走来了,气喘吁吁地:“三、三皇子府来人了” 老年管事竟无任何反应。 那小厮:“来人态度很不好,来者不善啊。” 老年管事长叹了一声:“人呢?” 那小厮:“不愿意进后院,在酒楼大厅里呢。” 老年管事从怀里掏出那块腰牌,向前院大步走去。 酒楼大门洞开着,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名穿着护卫服侍的壮汉站在靠门的桌边,桌上摆着一个包袱。 这个位置恰好能被对面茶馆里的人看见。 老年管事从后门走了进来。 护卫望向他:“白公子怎么样了?” 老年管事愣了一下,答道:“还没醒过来。” 护卫沉默了稍许:“我奉命将白公子留在客房的东西送回来。”说着,解开了包袱,是几本书和几件衣服。 接着,护卫一件件拿起来抖了抖。老年管事先是一怔,接着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护卫向他做了个歉意的表情,接着大声说道:“还请交出腰牌!” 老年管事直接把那块腰牌递给他。 护卫接过腰牌的时候,趁着自己背对着大门,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进老年管事手中。 老年管事一惊,接着把信一攥,藏进袖中。 “告辞了!”护卫转身走了出去。 老年管事望了望对面茶馆,这才上前将包袱收拾好,然后拎着包袱进了后院。 躺在床上的白鸿志脸上的潮红退去了不少。 老年管事走了进来,站在床边弯下腰去摸了摸白鸿志的额头,然后松了一口气。 这时,白鸿志的手从被里滑了出来,接着手指动了几下。 老年管事大喜:“孙少爷!” “我、我我这是在哪里” 白鸿志的眼皮动了一下,接着,他的右眼慢慢睁开了,渐渐看清了站在身边的老年管事:“我没死?” 老年管事的泪花闪了出来,连忙握住他的手:“孙少爷洪福齐天,马上就会痊好的。” 白鸿志:“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年管事:“身子要紧.” 白鸿志:“没事,说吧。” 老年管事犹豫了一下,将知道的都告诉了他,接着从袖中掏出那封信,信封上写着:“亲交白兄密启!” 白鸿志:“拆开给我看看。” 老年管事拆开封口,将信笺展开。 白鸿志用右眼吃力地看着信。 看罢信,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嘲讽道:“好一个不得已!” 老年管事轻轻叹了口气:“孙少爷不要气坏了身子。” 白鸿志闭了下眼睛:“按他的意思办吧。” “是。”老年管事拿着那封信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他没想到三皇子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让一个读书人从商,帮他敛财。 老年管事望向白鸿志:“孙少爷” 白鸿志叹了口气:“士农工商,总得干一行吧。” 老年管事:“可是.” 白鸿志:“好了。他说的不错,钱能通神。有了钱,咱们照样可以呼风唤雨.为官一场,所求不过是光宗耀祖、荫蒙子孙、前呼后拥、起居八座,这都是需要钱的。 只要有了白花花的银子,咱们不仅可以收买官员,还可以借着商会培养势力,顺便招揽教中兄弟。” 老年管事想了想,答道:“是。” 白鸿志突然想起:“在医馆,我恍惚听见忠顺王与你说了些什么。” 老年管事也突然想起了:“忠顺王说,若是想找李虎报仇,他可以帮忙。” 顿了顿,“他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哼”了一声,白鸿志:“先不要理会他。” 老年管事:“是。”说着,见白鸿志脸色不太好,忙劝道:“大夫说了,您醒来后要少说话,多歇息。” 白鸿志点了点头:“去吧。” “是。”老年管事退了出去。 白鸿志望着床顶,忽然长叹了一声,说道:“.却是一枕黄粱痴梦。”说着,右眼露出寒光,一字一顿地,“等着吧。”说完,闭上了眼睛。 老年管事站在门外,听着那饱含恨意的三个字,心中一叹,又过了好一阵子,才轻步走了出去。 这时,那青壮又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 老年管事迎了过去:“怎么了?” 青壮黯然:“公子被革去了功名。” 老年管事胸口一憋,想说什么,却是长叹了一声:“以后谁也不许提起科考。”说罢径自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95章 大战起 绿树映窗,鸟鸣啁啾,养心殿的窗户都打开了。 那风儿从对面开着的窗户中穿过,吹得永昌帝身上的丝绸大衫往后飘起。 他站立的那张御案上摆着三份考卷,都用玉石镇纸压着,那考卷边上的糊名也都被撕掉了。 仔细看去,正是白鸿志的考卷。 这时,戴权匆匆走了进来,在永昌帝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永昌帝转身:“有这回事?” 戴权:“回皇上,正是这样。是老奴安在那儿的一个耳目报告老奴的。” 永昌帝来回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说,他将这些人派出京做什么?” 戴权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这些人都是夏守忠这两年替太上皇从民间搜集的武林高手,肯定是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暗杀” 顿了顿,“皇上,这是个机会。”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一言不发。 戴权暗暗地斜望着永昌帝,观察他的反应。 永昌帝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杀掉这些人,让他有所警觉,有所收敛。若是他还没有领悟朕的苦心,还是有意和朕顶着干,那就将他身边的人全部清洗一遍.” 戴权心中一叹,答道:“是。这件事得物色一个厉害角色.禁军和北镇抚司那边都容易走漏消息,司礼监这边打探消息、暗杀还行” 永昌帝:“李虎?” 戴权:“是。” 永昌帝:“好!即刻拟一道密旨给李虎,让他去办!” 突然,外面一阵脚步响,午门当值大太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举起手中的军报,气喘吁吁地:“大、大同.” 戴权大步走了过去,抢过军报,走回到永昌帝面前。 永昌帝一把接过军报,撕开封口展看,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戴权吃了一惊,睁着眼望着永昌帝。 永昌帝的脸色随着眼光在那份军报上移动越来越难看了。接着,他把那份军报重重地一合,说道:“蒙古人对大同发起了攻击,两军在阳和口交战,大同卫惨败,大同总兵率领残部逃回大同镇。” 戴权失惊:“怎么可能?!” “是女真人,你也看看吧。”永昌帝把军报递了过去,戴权连忙躬腰双手接了过来,展看。 永昌帝又踱开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朕没瞧错的话,这是缮国公围歼伊克昭盟主力的用兵方略,先佯败后退、再诱使大同卫主力骑兵脱离步军军阵、进而分割包围,最后女真骑兵侧翼突袭.” 戴权飞快地一路扫看过去,还真是。 永昌帝走到窗边,望着远方,忧心忡忡地说道:“朕担心五军营遭到女真骑兵突袭呀” 戴权听得心惊,没了先锋营,五军营的骑兵又太分散了,若是遭遇女真主力骑兵突袭,前军肯定会吃大亏! 永昌帝:“传旨,三千营即刻北上,驰援五军营。” 劳累了大半夜,李虎直到寅时末才上床歇息,这会子正在后帐吃早饭。 王大牛领着一名亲兵走了进来,那亲兵捧着一个包袱。 李虎吃完碗里的饭菜,又将那碗汤端起来,咕嘟喝了下去。这才站起来,对那亲兵问道:“三伯让你来的?” 那亲兵:“回将军,三伯说,这是林姑娘给将军准备的换洗衣物。” 李虎接过包袱,一边说道:“让三伯告诉林姑娘,我最近都不能回去了。” 亲兵:“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王大牛已收拾好了桌子。 李虎将包袱放下,对王大牛说道:“缮国公府那边一定要盯紧了,千万不能出事。通知下去,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不许进去。”王大牛:“若是圣旨呢?” 李虎瞪了他一眼:“圣旨来了,我肯定是要赶过去的。” 王大牛挠了挠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进来,响至大帐外停下了,接着一名亲兵奔了进来,向李虎禀道:“将军,有旨意!” 李虎来不及细想,大步走了出去。 中军大帐外,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正手捧着装有圣旨的匣子站在那里。 他的后面,几名司礼监番子护着一个用黑布罩着的箱笼,里面不时传出鸽子的声音。 李虎快步走了出来。 那红衣大太监说话了:“李将军,这是密旨,您把圣旨请去自个儿看吧。”说着双手把圣旨递了过去。 密旨? 李虎茫然地接过匣子,将匣子先举过头顶虚空拜了一下,这才接过王大牛递来的解手尖刀,剔开了封口,从里面取出密旨。 李虎展开那道密旨看。 那红衣大太监走近李虎,低声说道:“老祖宗交代了,让我们听李将军的安排。” 李虎看完了,想了一想,将密旨一卷,对王大牛说道:“集合张成麾下的哨骑,都改穿便衣”说到这里,他感受了一下温度,早晚还是有点冷的,接着说道:“布面甲外套一件宽松的便衣。” 王大牛:“是。卑职这就去布置!” 红衣大太监:“敢问李将军,有多少人?” 李虎:“不到五十人。” 红衣大太监放心了,哨骑都是最精锐的士卒,这么多人追杀百十个所谓的武林高手轻松有余。 李虎对一名亲兵:“去将张成找来。”又对红衣大太监说道:“我安排一下营中军务.” 红衣大太监笑着说道:“应该的。” 李虎对另一名亲兵说道:“请几位去偏帐吃茶。” 那亲兵:“是。” 李虎看了看手中的密旨,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大帐 一炷香后,李虎一行数十骑像狂飙般冲出大营,向西南向驰去。 大顺朝疆域确实太大了。在京城此时是春光明媚,在这里却是狂风后的雷电暴雨。 暴雨倾盆,乌云覆盖着广袤无边的群山一直到遥远的天际。 弥漫天地间的雨帘中依稀能够看到,山道上到处都是尸体,有老人,有女子,有青壮,也有孩子,几辆大车侧翻在地上,几口大箱子被摔得四分五裂,东西撒得到处都是,细细看去,都是唱戏的行头。 显然这是一个戏班子。 雨幕中,一匹大白马从山道出口方向奔了过来,在几具尸体边停住了,不停地打着响鼻。 就在这时,一连扯的闪电,不久,从天际远处滚过来一阵闷雷。 一具头缠紫色抹额的尸体的手指动了几下。 紧接着又是一道好亮的闪电,跟着便是一声炸雷,下地了,好像就炸在山道上! 那具尸体突然从尸体里坐了起来,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他大口喘着粗气。 随后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接着脸上浮现一丝痛苦,都是因为他,才让整个戏班惨遭毒手! 他们是谁?为何敢截杀朝廷的驿差?! 胸口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包袱,明白是它救了自己一命。 (本章完) 第96章 风雨欲来 包袱被刀斩开了一道口子,一个匣子漏了出来,匣身上虽有一道清晰的刀痕,却完好无损。 那人将匣子取出,只见匣子封口处粘着三根羽毛,赫然是朝廷传递重大军情的急递! 那人苦笑一声,接着将一具蒙面人身上的夜行衣扯下,把匣子包好系在胸口。 暴雨紧随着雷声倾泻而下,那人的目光穿过雨幕,望向横七竖八躺在山道上的尸体,突然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接着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头,说道:“此仇不报,我柳湘莲枉为男人!” 说来也怪,柳湘莲说了这几句话,那雷声停了,风声雨声也小了下来。 知道不能停留,柳湘莲在几具蒙面人身上搜寻一番后,对那些尸体说道:“等我将东西交给驿站后,就回来接你们。”说完跨鞍上马,然后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此地离山口不远了,出了山就是保定府。 虽没能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搜出有用的东西,但柳湘莲明白,这些人都是军伍中人。 看来陕西出了大事! 柳湘莲猛抽一鞭,那马嗖地窜上前去。 月亮被云遮住了,只闪闪烁烁有些星光。 驿道远方传来嘚嘚的马蹄声,一骑快马飞驰而来。 突然,那马一声悲鸣,口喷白沫,前腿一软,向前瘫倒。 马上之人被掀翻在地。 那人挣扎着爬起,取下马背上的宝剑,踉踉跄跄向驿道远处的森林奔去。 仔细看去,正是柳湘莲。 此时的柳湘莲十分狼狈,身上染着许多血,还有伤迹,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刚跑了不远,前方的驿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柳湘莲心里一咯噔,咬牙向森林奔去。 十几骑马驰过来了。 走不掉了!柳湘莲站住了,抽出了宝剑。 对方也发现了柳湘莲,几匹马冲了过来,绕着柳湘莲踏着碎步转着。 柳湘莲握紧了剑柄,这些人绝对是军伍中人,身上还有着浓浓的血腥味,显然是刚杀过人,而且不是一个两个! 难不成与截杀驿差,屠戮驿站的人是一伙的? 这时,另外十余骑也驰过来了。 为首之人正是王大牛,他紧盯着柳湘莲:“干什么的?” 柳湘莲望向他:“你是谁?哪个衙门的?” 王大牛:“不要问我是谁,先回我的话。” 骑兵们都拔出了刀。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杂沓而来。 十几名壮硕精干的汉子从对面驿道驰马奔来。 那些汉子远远地瞧着王大牛一行,纷纷勒住了缰绳。 王大牛眼一亮:“这还有几个杂碎。”双腿一夹,右手飞快地拔出了马刀。 “唰”的一声,他身后的哨骑一齐拔出了马刀,跟着杀了过去。 在柳湘莲惊诧的目光中,马刀飞舞,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追杀他的汉子一个个从马上摔下。 “狗屁的武林高手!” 王大牛甩了甩马刀上的鲜血,一边控制着战马转身。 武林高手?柳湘莲有些蒙了。 王大牛策着马过来,审视了片刻:“砍了。” 柳湘莲一凛:“我与他们不是一伙的!” 王大牛手一抬。 柳湘莲急了:“我是京城理国公府子弟!” 王大牛一愣:“柳家的?” 柳湘莲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是京城哪个衙门的?” 王大牛有些为难了,杀吧,担心给李虎惹麻烦;不杀吧,还是会给李虎惹麻烦。 左右都是个麻烦,王大牛下了决心,杀! 柳湘莲看在眼中,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立刻变得更白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李虎一行三十余骑向这边驰来。 王大牛还刀入鞘,迎了上去。柳湘莲认出了李虎,大声喊道:“李将军,我是理国公府子弟,柳湘莲!” 柳湘莲?是那个“冷面二郎”柳湘莲吗?! 李虎一面听着王大牛的诉说,一面打量柳湘莲。 柳湘莲:“正月初六,我受邀在宁国府串戏,珍大爷、琏二爷陪着李将军在主桌吃酒,后来宝二爷也来了.” 李虎眉一挑,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是真的了。 李虎朝哨骑挥了下手,那些哨骑让开了。 柳湘莲向李虎奔去,一边解开胸前的包袱。 柳湘莲双手一抱,接着递上那个急递:“六百里急递!” 李虎一惊,接过急递一看,果然粘着三根羽毛! 柳湘莲:“.是在从太原回京的路上碰到被人追杀的驿差,驿差就说了两个字‘榆林’。” 红衣大太监一惊:“不好,一定是榆林出事了!”又对李虎说道:“李将军,不能再等了,这份急递得立刻呈给皇上!” 李虎望向柳湘莲:“你还能不能骑马?” 柳湘莲:“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红衣大太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不行!你必须跟着一起进宫,皇上要问话。” 李虎:“为什么?” 柳湘莲眼睛红了,将他们遭到追杀,整个戏班就他一个人侥幸逃脱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李虎沉默了。 红衣大太监:“这个好办。”说着指了一下身旁的两名番子,“你们两个去保定府,让当地官府派人去。” 两个番子:“是。”答着策着马向前奔去。 李虎从马褡里掏出一只水囊,递给柳湘莲:“喝口水吧。” 柳湘莲感激地点了点头,接过水囊大口灌水,接着接过李虎递来的肉饼大口吃了起来。 这时,哨骑将那十几匹无主的马赶了过来。 红衣大太监又说话了:“走吧,柳公子!” 柳湘莲咽下嘴里的肉饼,接过缰绳,跨鞍上马。 李虎从怀中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一个金表来,瞧了一瞧,说道:“如果顺利,能在御前会议之前赶到乾清宫。”说完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向京城方向冲去。 王大牛和柳湘莲等紧跟着策马追去。 天蒙蒙亮了,巍峨迤逦的城楼城墙已遥遥在望。 李虎猛抽一鞭。 王大牛和柳湘莲等一齐挥鞭。 马队跑得更急了。 辰时正,“咔咔”的,左掖门和右掖门慢慢开了。 内阁首辅带头,四个内阁阁臣随后,徒步向左掖门走去。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李虎抽着马向这边驰来。 众人无不露出惊愕的神情。 午门当值大太监先是一惊,接着连忙迎了上去。 李虎从大汗淋漓的马上跳了下来,掏出那份急递:“六百里加急!” 午门当值大太监接过急递,转身向左掖门奔去。 李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喘着气,纵马入皇城的机会可不多,虽然累,但是爽啊! 这时内阁首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李伯爷?” 李虎转过身:“哟,原来是首辅,你老有事?”说着双手一抱。 内阁首辅低声问道:“什么事?” 李虎:“路上捡的六百里加急。” 首辅先是一阵迷惘,接着变了脸色,竟有人敢截杀驿差! 站在一旁的四个阁臣跟着也变了脸色! (本章完) 第97章 让李虎去 天已经大亮了,阳光笼罩着乾清宫,洒洒落落地照在首辅和四个阁臣身上。 首辅和四个阁臣交换了一个焦虑的眼神,一齐望向洞开着的殿门。 上书房里,御案上并排摆着那份六百里急递和二皇子之前送来的军报。 永昌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李虎、戴权侍立在两侧,也一言不发。 跪在那里的柳湘莲更是噤若寒蝉,哪里敢发出半点声响。 殿里一片沉寂。 永昌帝的目光慢慢移向了李虎。 李虎避开永昌帝的目光,一声不吭。 这份六百里急递是榆林总兵的求援信,里面关于先锋营全军覆没的描述与二皇子军报的内容大相径庭。 至于谁在说谎,不言而喻。 榆林镇遭到攻击,山西黄河沿线的戍堡按理会有军报送来,可朝廷没有收到一份军报,想来那些驿差都遭了毒手。 什么从战场逃回的先锋营哨骑被人杀死在了长城关内,有人冒充榆林骑兵追杀送回缮国公尸身的女真使者,如此等等,字字不提二皇子,但句句好像说的都是二皇子。 如果这些最后都被证实了,再加上截杀驿差,皇帝都保不住二皇子,他多半会被罢为庶人,永远圈禁宗人府。 另外,这里面还牵扯着太上皇,那些武林高手在保定府屠戮了三座驿站,截杀驿差。 再说了,谁知道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搞不好人家正在想法子替自己的好大儿开脱呢。 这种时候,李虎才不会开口提什么谏言。 永昌帝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件事太大了,又牵涉到皇室,李虎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掺和进来。 柳湘莲跪在那儿,虽没有资格看那份急递,但他明白,榆林肯定出大事了。 一阵沉默之后,永昌帝说话了:“你们都回去吧,让朕一个人清醒清醒。” 李虎、柳湘莲:“是。”答着退了出去。 “让首辅他们先回去吧。”永昌帝补了一句。 李虎答道:“是。” 空荡荡的上书房里只剩下主仆二人。 戴权扑通一下在御案的侧边面对着永昌帝跪倒了,把头紧紧地趴在砖地上。 永昌帝望向他:“什么事?” “老奴上负圣恩!” 戴权连磕了三个头又趴在地上,这才说道:“老奴无能总觉得二皇子的身上有太上皇的影子,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辜、辜负圣恩!” 永昌帝深深地叹了口气:“朕知道你的难处起来吧,起来说话。” “是。” 戴权只能重重地又磕了个头,爬了起来。 永昌帝:“这个结果也不是意外中事。当时朕就怀疑了也怪朕一点爱子的私心,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 说到这里,他伤心地摇着头:“或许他没想害死缮国公,但他事后既不向朕奏报,也不反思,反而想着杀人灭口.他不就是担心被朕处罚,失去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嘛!” 戴权站在御案边低头。 永昌帝闭上了眼睛,现在想想太子替老二说的那些话,丢人啊! 永昌帝闭着眼突然说道:“朕要下罪己诏。” 戴权吃惊地向他望去。永昌帝仍然闭着眼睛:“养不教父之过,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 戴权:“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替皇、皇室圆了脸面.” 永昌帝慢慢睁开了眼:“同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相比,朕的脸面算什么?” 戴权急了:“真正的实情没几个人知道。二皇子是有错.唯恐辜负了皇上的重托,因此轻信了底下人,这才给了女真人可乘之机。” 永昌帝望向他。 戴权明白了,接着说道:“老奴一直怀疑二皇子身边的人都是太上皇的人,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这一次就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替二皇子担下主要责任.至于榆林那边”走到永昌帝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永昌帝:“你看派谁合适?” 戴权:“榆林总兵说,延安府的兵马可能不会去支援他们。为何,因为二皇子被身边的人控住了,无法领兵支援榆林。这就需要有一个人去延安府夺回兵权,处置叛逆,领兵支援榆林云集在延安府的兵马有一部分参加过黑水峪一战,只要皇上的诏书,李虎就可以控制这部分兵马,拿到二皇子手中的印信,夺取云集在延安府的三万大军指挥权。” 永昌帝点了点头,榆林不能丢,现在调兵已来不及,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那个孽障手中夺回兵权。而自己安排在那孽障身边的人至今没有消息传来,要么被那孽障软禁了,要么“战死”了。 戴权:“只有李虎去,二皇子才能在这场混乱中活下来。” 永昌帝脑子轰的一声,呆了半晌,才说道:“让李虎去,把那个孽障带回来。” 戴权:“是。” 一股又酸又涩的苦水涌上心头,永昌帝嗓音也哑咽了:“李虎肯定去了毓庆宫,你亲自走一趟,就说,那孽障的罪断无可恕之理,可他毕竟是朕的儿子以后,就让他当个闲散王爷吧。” 戴权连忙答道:“是。”向殿门外走去。 “让李虎挂兵部尚书衔,统领大军救援榆林。”永昌帝补了一句。 与戴权单独说了几句话,李虎回到毓庆宫西暖阁,只见太子正坐在南窗炕上出神,右手握着一柄玉如意。 这柄玉如意是皇帝赏赐给榆林总兵的。 玉者,国之重器,朝廷大宝。就是在提醒榆林总兵,牺牲自己的名节,保全二皇子的声望,替皇上、替朝廷圆了脸面。 李虎轻步走到太子面前:“太子.” 太子回过神来:“嗯。”接着,他将那柄玉如意放进匣子里:“什么时候动身呀?” 李虎:“准备回家交代几句就动身。” 太子面容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件事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没把握就千万别去冒这个险!我去与皇上说。” 李虎着实有些感动:“谢太子殿下。没有风险,哪有这般好事?不说二皇子的事,单是救援榆林就是大功一件。另外,臣想好了,若是情况允许,整合大军攻入河套平原,趁着蒙古、女真主力都被拖在大同宣府一线,荡平伊克昭盟残部。” 太子先是一怔,接着咳嗽起来。 李虎连忙把茶捧给他。 太子喝了几口,缓了口气,说道:“我不懂兵略,却也知道兵凶战危,你千万谨慎小心,不可轻敌冒进” 李虎:“是。” 太子顿了顿:“.我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李虎一笑:“殿下只要催促户部给陕北调拨赈灾粮,替臣稳住后方即可。” 太子点了点头:“回去吧。” 李虎:“是。”捧起炕桌上的圣旨和玉如意匣子,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李虎的背影,太子张了张嘴,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牵连到李虎就得不偿失了。 他耳边又响起了戴权转述的皇帝的话,难不成他猜到自己在陪他演“父慈子孝”的戏? “哼”了一声,太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心道:猜到了又如何,还不是要配合我演戏!自欺欺人罢了! (本章完) 第98章 真父慈子孝 一支藏香浮着袅袅青烟。 太上皇正盘膝坐在炕上,手里数着念珠,嘴里在默默地诵着佛经。 “.你把伺候太上皇的近侍宫女留下,其他的人我都不拦着。”大殿外传来了夏守忠的声音。 “老祖宗,不是奴才不宽容,皇上什么个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旨意是全部撤换.” “那你把他们也全部带回去,我一个人伺候太上皇。” “老祖宗说笑了,他们都是皇上派来伺候太上皇的。您替我这个当差的想想,在这个当口,我不照主子的命令行事,该当何罪啊!” “那好,就让他们在外面伺候着。” “夏总管,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你!” “好了。你们听着,早晚十二个时辰太上皇身边不少于四个人侍候。” “是!” “.尔等要恭敬侍候,倘有疏怠,定责不饶!” “是!” 太上皇仍然在诵着经,接着,大殿外传来走步声夹带着“快走!走快点!”的吵嚷声。 太上皇猛地睁开双眼,立刻将凶狠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望着那些伺候他的宫女太监被司礼监的人推搡着带走,太上皇的手指使劲地一粒一粒地磨动着念珠。 看来事情失败了,皇帝拿到了急递,老二完了! 太上皇闭了下眼睛,将念珠放在炕几上。 门帘一掀,夏守忠铁青着脸进来了。 他的后面,跟着四个太监。 夏守忠转过身去:“这里用不着你们,到殿门外候着吧。” 四个太监:“是。”却没有挪动脚步。 夏守忠的脸沉了下来:“出去。” 四个太监:“是。”一动不动。 “出去!”太上皇也激怒了,脸涨得通红,一下子喘不过气猛烈地咳了起来。 夏守忠连忙上前扶住:“太上皇” 两名太监急忙奔了过去,一个沏茶,一个就要上前搀扶。 “啪”的一掌已经扇在他的脸上!那太监毫无防备,被夏守忠这一耳刮子扇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夏守忠:“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扯太上皇!” 那太监连忙跪倒:“没、没有.” 太上皇喘咳稍定,说道:“出去.” 四个太监:“太上皇” 太上皇:“出去!” 那个沏茶的太监说话了:“奴婢们是奉旨侍候.” 太上皇:“拿把刀来,交给他,让他杀了我” 听他这样一说,那个太监吓得一哆嗦,“扑通”就跪下了,另外两个太监也是一惊,跟着在他身旁跪下了。 夏守忠:“还不滚出去!” 四个太监对视了一眼,只好退了出去。 “哼”了一声,太上皇:“这个孽障长本事了!” 夏守忠苦笑,这就是天恩,皇帝从前只是一直在容忍罢了,真要整治太上皇,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他明白,皇帝是在警告太上皇,这是他的底线。 太上皇脸上那种气愤的神色已经消失了:“那个孽障肯定在清理六部九卿衙门了,咳咳咳咳” 夏守忠连忙在他背上轻捶:“太上皇,这个结果也不是意外中事。先不要焦急。” 太上皇将手一摆:“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夏守忠沉默了,皇帝肯定不能将太上皇的势力全部清理了。现在的问题是,人出不去,消息也传递不出去。 看着皇帝的态度,估计要到万寿节,六月十八日,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太上皇似乎也明白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站在一旁的夏守忠眼中闪过一丝难受的神色,端起炕几上的茶碗轻声说道:“太上皇,您喝口热茶”太上皇:“出去。” 夏守忠:“太上皇” 太上皇:“出去!” 夏守忠一颤,退了出去。 太上皇将念珠拿起,接着闭上眼数着念珠,口中诵着佛经。 太上皇猜的不错,皇帝正在清理整个朝堂。 上书房里,随着戴权在最后一道圣旨上盖下宝印,对太上皇的“处罚”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两名红衣大太监捧着圣旨,躬身退了出去。 这时,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大太监先瞟了一眼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永昌帝,接着轻步走到戴权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戴权接过那封信,然后摆了摆手。 大太监又轻步无声地走了出去。 戴权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永昌帝依然闭着眼:“什么事?” 戴权捧着那封信走了过去,轻声说道:“那边来的信。李虎动身了。” 永昌帝这才睁开了眼。 戴权:“李虎安排好军务,改穿便衣,带着亲兵往西安去了,一人双马。” 永昌帝眉一皱:“只带了亲兵?” 戴权:“还有百余名哨骑,分头走,说是在延安府会集。” 永昌帝沉吟了一下,问道:“他去西安做什么?从云光那里调兵?” 戴权想了想:“李虎滑头的很,不可能做授人以柄的事情。” 永昌帝点了点头。 戴权还想说什么,永昌帝说话了:“算了,只要他能完成朕的差事就行。” 正说着话,当值大太监走到了门边,朝戴权打着手势。 永昌帝的余光感觉到了:“去吧。” 戴权:“是。”答着疾步走到门边,说了几句话。 戴权又走回到御案边,露出了一脸的难色,站在那里踌躇着。 永昌帝历来敏感:“怎么了?” 戴权支吾着答道:“是、是太上皇那边.” 永昌帝眉一拧:“说!” 戴权:“.就是不让派去的人近身侍候,可陛下的旨意是严密看守。因此老奴告诉他们,早晚十二个时辰身边不少于四个人侍候,夏总管打了派去侍候太上皇的人,惹得太上皇也动了肝火,还说,还说让拿把刀把他杀了.” “啪”的一声,永昌帝一掌拍在御案上,把戴权吓得一激灵。 “好个狗奴才”永昌帝的牙咬得咯咯有声,“.来呀!” 当值大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永昌帝:“到大明宫去,扒了夏守忠那个狗奴才的裤子,打五十、打三十廷杖!” 当值大太监大声应道:“是。”躬身退了出去。 “哼”了一声,永昌帝:“竟然想用死来威胁朕!”说着,他一掌拍在御案上,“他就不能像太子那样,陪朕演个‘父慈子孝’吗?非要朕落个骂名” 戴权惊住了,皇帝竟一直都知道。 永昌帝轻轻叹了口气:“他可以对我不慈,我不能不孝。嘱咐下去,要用心侍候,不可懈怠。” 戴权:“是。” 永昌帝顿了顿:“他这一向不是在念佛吗?每月初一、十五请大相国寺主持进宫给他讲解佛经真谛。” 戴权:“是。” 永昌帝:“还有,告诉御膳房,初一、十五太上皇斋戒念佛,吃斋饭。” 戴权愣了一下,答道:“是。” 永昌帝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两眼忧虑地望着远方:“希望李虎此行一切顺利吧” (本章完) 第99章 再临陕西 一弯月亮白白地照着浑浊的河水蜿蜒地流向远方。 李虎、谢鲸和亲兵们牵着马在沿河的驿道上默默地走着。 谢鲸:“我亲自去打探了,大军就驻扎在绥德与榆林交接的地方,不仅仅是驿道,就连一些商人常走的山沟也有二皇子的亲信看守。” 李虎点了点头,难怪连延安府的老百姓都不知道榆林在打仗。 谢鲸:“当真是心黑手毒,他就不怕女真人绕过榆林,进攻延安府,断了他们的后路?” 李虎没有搭腔,仍然默默地走着。 谢鲸:“你说,他与女真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 李虎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慎言!” 谢鲸一时回过味来,知道自己出言冒失了,却又不服气,将一口粗气狠狠地咽下。 李虎摇了摇头,这话要是传到皇帝耳中,他不死也要脱层皮,虽然可能是真的。 他是在黄河渡口碰到的谢鲸,当时也是惊呆了,没想到这位老上司还活着。 二人在黄河渡口互相询问,了解实情。 李虎听后顿觉唏嘘不已,虽然已经从榆林总兵的急递中得知了真相。 谢鲸不是傻子,猜到了李虎陕西之行的目的,京城也不回了,吵着嚷着非要跟着李虎去报仇。 谢鲸是一员猛将,一上战场就有我无敌,大杀四方,善打硬仗,敢打硬仗,若非碰到二皇子这个二货,此次他肯定能以军功升迁副将。 有着这样的猛人相助,无论是夺取兵权,还是驰援榆林,以及计划中的反攻河套平原,李虎都会如虎添翼。 李虎答应了他,不过也让他写了一封信交给亲兵,快马送进宫,还有那把宝剑。 二人在黄河渡口喝了一坛酒就分开了,谢鲸带人北上打探消息,李虎则继续前往西安。 李虎当然不是去调兵的,而是去了那些家眷在西安的将官家中,让他们的家人给他们写了封家信。 虽然手段有些卑鄙,但却是最有效的。 李虎可不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大的魅力,振臂高呼一声,那些将官就会倒向自己。 谢鲸:“河的上游有处空地,咱们歇息一夜,明儿出发,后日午后可以抵达绥德。” 李虎点了点头,众人纷纷上马。 马队齐奔,逐渐消失在远方的夜色之中。 夜色中,一星火光闪亮。 紧接着,一首唱腔高亢激昂的歌谣传了过来。 戴月而来的李虎、谢鲸一行被这歌声吸引了,纷纷勒住缰绳侧耳聆听。 李虎笑了笑,这应该就是陕北的信天游了,朴素,节奏自由,舒缓。 稍顷,歌声停了,李虎翻身下马:“走,看看去。” 一辆辆牛车、骡车停满了驿道旁的空地。 一堆篝火熊熊燃着,映照着一张张憔悴疲乏的面孔。 嘚嘚的马蹄声和杂沓的走步声传来了。 几个青壮站了起来,从身后大车上抽出柴刀,紧盯着驿道远方。 其余人也都站了起来。 李虎一行牵着马来到空地前。 一名青壮喝道:“什么人?” 李虎:“我们是北上的客商,到这儿歇歇脚。” 那名青壮紧盯着他们:“客商?有你们这样的客商吗?!” 王大牛:“放肆!” 李虎手一摆:“夜深了,行个方便,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 那青壮还想说什么,一名老者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李虎,见他衣着粗旧,气度却是不凡,透出的威势大大过于县令,还有身后那些人,一个个腰悬挎刀,定是官府中人。 李虎也望着他。 老者说话了:“客人见谅,我们是给大军运送粮草的。不得不小心!” 李虎:“粮草?怎么没有地方衙门的人护送?” 那老者:“客人有所不知,延安府各级衙门的差役都被抽调走了,还征召了一批青壮,说是要配合榆林卫反攻河套。” 谢鲸气乐了:“真他娘的无耻!”李虎装作没听见,又问道:“你们这些粮草送到哪儿去?” 那老者犹豫了一下,答道:“绥德。” 李虎和谢鲸飞快地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那老者:“这边还有空地,众位客人若是不嫌弃,就请吧。” 李虎:“有劳了。” 老者转身对几名青壮:“取些枯枝来。” 又一堆篝火燃了起来。 李虎拉着老者在篝火旁坐下。 另一堆篝火也燃了起来。 王大牛将一张饼在火上烤了烤,递给李虎。 李虎将那张饼递给老者。 老者:“不用不用,老朽用过了。” 那些年长的乡民还好,几个青壮眼勾勾地盯着李虎手中的肉饼,接着是几声很响的咽着唾沫的声音。 老者尴尬地笑了笑:“乡下的孩子没见过世面.” 李虎对王大牛说道:“给大家伙一人拿一张饼。” 众乡民对视了一眼,纷纷摇着手:“不敢,不敢” 老者:“.不用不用,我们带了干粮。”说着,从怀中掏出硬邦邦的黑窝头。 李虎愣了一下,“你们就吃这个?朝廷的赈灾粮月初不是就已经到了吗?!” 一个青壮:“这就是赈灾粮。”说着指了一下那些大车。 坐在一旁的谢鲸猛地站起,怒道:“岂有此理?他竟敢私自征调赈灾粮” 李虎瞟了他一眼。 谢鲸愤愤地又坐了下来。 李虎又把目光望向老者:“全部征调了?” 老者:“那倒没有。每家每户按人口留下了一些口粮,开春了,地里的野菜好,凑活着能挺到夏收。” 李虎望着他手中的黑窝头沉默了,二皇子不敢让朝廷知道榆林的真实情况,缺少粮草,只能将主意打到赈灾粮上。 老者笑了笑:“县太爷说了,打完了这一仗,整个陕北就都安全了,以后再无战事。我们给大军押送粮草不仅没有工钱,一路上吃的都是自带的干粮。祖祖辈辈的期盼就在眼前为了娃娃们,吃点苦算什么。” 李虎突然放下手中的肉饼,接过老者手中的黑窝头,掰下一块送到嘴里,嚼了几口,立时怔住了,这是人吃的?! 老者:“客人.” 李虎没有说话,又掰下一块放入口中,把剩下的递给谢鲸。 谢鲸也掰了一块放入口中,也怔住了。 李虎叹了口气:“百姓苦哇!” 谢鲸默了一下,说道:“打完这一仗就好了。” 老者目光一闪,果然是官府的人。 李虎望向他:“有一件事情,还请你老帮忙。” 老者:“您、您吩咐” 李虎:“带我们去绥德。” 老者面显难色:“这” 李虎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一颗玉印,递了过去。 老者知道那是官印,没敢接:“大、大老爷,您,您要做什么?” 李虎顿了顿:“让陕北再无战火,让榆林变前沿为内陆。” 老者一震,睁着那两只枯瘦的大眼,望着李虎:“真,真的?” 李虎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本章完) 第100章 就是放了点巴豆 清晨,微风拂过凌霄塔,一声声风铃“叮——咚咚——”传的很远。 榆林总兵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登上了城墙,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扑鼻而来,榆林城里城外尸横遍野,既有榆林卫的,也有女真人和蒙古人的,到处都是断肢残臂,残破的旗帜在烈火中熊熊燃烧。 在城墙另一端,一些青壮在忙碌地填充土包碎石,加固那些缺口。 城里,一个个妇人正在为从城墙上撤下来的将士提供温暖的饭菜。 凌霄塔是榆林附近的制高点,登上塔顶,榆林尽收眼底。 在榆林发生的大战,双方都为争夺凌霄塔高地付出惨重代价。明末,李自成攻打榆林,就是先攻占的凌霄塔。 现在,榆林卫和女真人、蒙古人的联军也在凌霄塔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榆林总兵虽提前做了准备,还是没防住内贼,各处戍堡纷纷陷落,只有很少一部分守军突围而出。 敌众我寡,榆林卫堵不住伊克昭盟和正白旗联军,只得后退,修筑防御工事,加固榆林,并建立外围防线。 榆林自然地形险要,是通往陕北各战略要地的咽喉之地。拿下榆林,不仅可以打开进攻陕北的通道,还可以截断长城防线。 女真人和蒙古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内贼的指引下,他们直接对凌霄塔发起进攻,利用缴获的火炮对凌霄塔周围的工事进行了猛烈轰击。 榆林卫准备充足,依托工事,利用火炮射击,与敌军进行炮战,蒙古人冒着炮火冲锋,被榆林卫的箭雨、火铳阻击,伤亡很大。 交战七昼夜,正白旗甲兵在爆炸中找到了突破口,从城墙缺口处强行突破,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厮杀,正白旗甲兵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攻占了凌霄塔。 昨日夜间,榆林总兵利用女真人和蒙古人不熟悉地形和工事的劣势,从凌霄塔的多个方向同时发起反攻,经过一夜鏖战,最终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将女真人和蒙古人赶了出去。 在女真人和蒙古人猛烈进攻凌霄塔的时候,榆林卫的家眷显示出了不同寻常的团结和勇气, 城内的男丁和一些能够承担体力劳动的女子加入了担架队和运输队。这些队伍主要负责从前线转移受伤的守军到城内的临时医疗点,同时也负责运送急需的弹药和饭菜。 大街上,一辆辆由骡马拉着的简易木车忙碌地穿梭,车上满载着弹药和饭菜。 城里兵力吃紧,是这些运输队不分昼夜地运送物资,确保凌霄塔守军能够得到及时的补给。在某些紧急情况下,连这些人都加入了战斗,用石头攻击女真人和蒙古人。 望着城外的鞑子大营,榆林总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榆林卫减员严重,储存的弹药也消耗了大半,也不知道能否坚持到朝廷援军赶来。 一阵脚步响,血面蓬首的副将匆匆走了过来。 副将:“让青壮上吧。拼光了老卒,下一次鞑子再攻进城,就很难将他们赶出去了。” 榆林总兵默了一下,说道:“去准备吧。” “是。”副将大步走了下去。 榆林总兵背着手,望着远处漠漠滚动的黄风,深深地吸了口气:“有援军吗.” 陕北名谚: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米脂的女子长得漂亮,虽没有江南女子的温婉如玉,却也让在陕北呆了近一年的二皇子“坠入了爱河”。 如今的二皇子就是陕北的土皇帝,独揽陕北的军政大权,地方衙门的官员几乎都是他的人。 之前有缮国公石光珠在,没人敢给二皇子进献美女。 为了抱紧二皇子的大腿,新任米脂县令给二皇子进献两个绝色美女,二皇子一看就迷上了。 好在他还记得要在将士面前维持形象,就将那两个绝色女子安置在了米脂县城里。 中军大营在米脂东北向不到四十里,二皇子白天呆在中军大营,夜里在米脂过夜,清晨赶回大营。 李虎站在窗前远远地望着被侍卫夹护着向城外驰去的二皇子。 李虎原本还犯难要怎么确保不伤到二皇子,毕竟这是皇帝的旨意,可谁知他昨儿刚进城,就看到了从城外匆匆赶来的二皇子。 接着就看到米脂县令狗腿似的将二皇子迎去了一处别院。 李虎一直等到二更天,才在县衙等到了醉意朦胧的米脂县令。 这还要感谢二皇子,若非他将地方衙门的差役都征调了,李虎哪这么容易进入县衙。 李虎没时间与他废话,将米脂县令用绳子反绑了手,吊在大梁上,不说就往脚上加小沙袋,加到第三袋,他什么都说了。 得知实情,李虎又气又想笑,不过这是件好事,让他夺取兵权的难度小了很多。 他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与二皇子在别院好好聊聊,拿到印信后,明日清晨接管大军。 谢鲸和王大牛昨儿就混进了大营,一夜过去了,想来那些将官已做出了选择。 这时,雅间外的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据守在门外的亲兵禀道:“将军,王队长回来了。” 李虎:“进来。” 门咔呀一声开了,穿着便服的王大牛走了进来。 李虎已在靠窗的座位前坐下了。 王大牛走到李虎面前,低声说道:“将军,事情成了。”说着从怀里将一摞厚厚的笺纸掏了出来。 李虎接过展看,果然是那些将官写的表忠心的信。 看罢信,李虎望向王大牛:“大营那边怎么样?” 王大牛:“出奇地顺利。这都要感谢二皇子,他因为心虚,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前方实情,他的亲信几乎都被派了出去,留在大营的都是文官。” 李虎站了起来,“走吧,咱们去别院等二皇子。”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月亮升上东墙时,天也就刚黑不久。 嘚嘚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益显得夜街空落沉寂。接着,一行二十余骑从街的拐弯处出现了,奔向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的宅门口停住了,一齐翻身下马。 为首之人掀开了连着大氅的罩帽,正是二皇子。 一名侍卫拍响了门环。 大门“吱呀”一声开开了,若是仔细看去,开门的人的手依旧搭在门上。 二皇子大步走了进去。 走了不到三五步,二皇子猛听得背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了! 接着,门外传来箭矢破空声和惨叫声,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二皇子刚握住剑柄的手松开了,接着一只手取下了他的佩剑,抵在后背上的刀柄消失了。 二皇子强压下心底的恐慌:“有、有话好说。好汉,你是想弄点钱儿吗?要多少,说个数” 身后那人说话了:“二皇子请吧,我们将军在前厅等着呢。” 二皇子脑子轰的一声,呆了半晌,才哆嗦着说道:“你、你们是父皇派来抓我的.” 那人:“请!” 二皇子这才回过神来,心里狠狠地说道:“凭你是谁,见了本皇子都得跪下.”想到这里,大步向里面走去。 二皇子走了进来,在院内站住了,前厅的门洞开着,正中摆着一张方桌,桌上布着几碟菜肴,一壶酒,两副杯筷。 桌旁站着一个人,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李虎,怎么会是他?! 二皇子颤了一下,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走了进去。 李虎只双手一抱说道:“二殿下,本将奉旨行事,多有得罪!” 听李虎这么一说,二皇子只好将话咽了回去,走到上首坐了下来。 李虎在侧旁的凳子上也坐了下来,拿起酒壶给二皇子倒了一杯酒,放下酒壶:“皇上都知道了。” 二皇子开始还怯了一下,接着又硬了起来:“我是皇子,石光珠不听我的,他就是藐视皇权.”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二殿下,交印吧!” 二皇子的脸阴了一下,又连忙一笑,说道:“李将军,你这一次担子不轻哪!皇上的圣名,皇室和朝廷的脸面全押在你的身上了!” 李虎不露声色:“这话怎么说?” 二皇子拿起酒壶给李虎倒了一杯酒,一边说道:“我不仅是父皇的儿子,还是父皇亲自任命的钦差,除了陕北军政大事,还节制榆林镇边军,这些都是发了明诏的。” 说到这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死一万人是个数字,死十万人、百万人也是个数字。但皇上的圣名、皇室和朝廷的脸面不同,这会动摇大顺朝的根基!” 李虎没搭话,拿起酒壶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二皇子来了精神,一口干了,接着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说道:“你该明白,你的处境很尴尬,一旦换了新储君,你在朝廷将无立足之地。只要你帮了我,只要我有的,就有你一半。” 李虎:“还请二殿下指教。”说着,又给他斟满了酒。 二皇子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很简单,你就在这米脂城呆着,等榆林那边的事情结束.至于皇上那里,你放心,我会替你说话的。再者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又一口干了,接着说道:“只要你把住机会,替皇上、替朝廷圆了脸面,就是大功一件!” 李虎:“别,我可受不起这大功劳。” 二皇子把筷子一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虎:“二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呢!” 二皇子眼一瞪:“你是非要置皇上圣名于不顾了?!”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这才缓缓说道:“所以皇上才派我来的。”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倒在了地上。 二皇子的脸一下子变了,变得越来越苍白,接着身子一颤,连忙将手指伸进口中,“哇”的一声,将刚才吃下去的酒菜不住地呕吐出来! 李虎摇了摇头:“陛下口谕,将你带回去。” 二皇子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虎接着说道:“没有下毒,就是放了点巴豆。” 二皇子猛地抬起头:“你、你公报私仇”说着,肚子发出咕噜噜声。 李虎:“来呀,伺候二殿下出恭!” 一名亲兵领着两个水灵漂亮的女子进来了。 两个女子扶住二皇子,就要往后堂走去。 “等一下。” 李虎站了起来,从二皇子腰间解下一颗玉印,对两个女子吩咐道:“好生伺候着。” “是。”两个女子扶着二皇子走进了后堂。 二皇子不敢说话,生怕憋不住,只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虎。 李虎笑了笑,总算是解了一点恨,哪怕被皇帝责罚,心里也舒坦! (本章完) 第101章 火并,夺权 月光静静地泼洒在丘陵沟壑上。 马蹄声急,尘土飞扬,李虎一行五十余骑在沿河的驿道上飞驰。 “扑喇喇”,河边的水草丛中一群宿鸟被惊得腾空乱飞。 越过此起彼伏的丘陵,一座巨大的军营显露了出来,大营里灯火明亮。 李虎猛地一勒缰绳,战马前蹄扬空,打着喷鼻,硬生生停了下来。 王大牛等人也一齐勒住了马。 突然,一条黑影从不远处的土丘后蹿了出来,向李虎飞跑过来。 王大牛等人一齐将刀拔了出来,最前面的两名亲兵一齐策马驰了过去。 稍顷,那两名亲兵领着那人过来了。 是谢鲸的亲兵。 那人向李虎行了一礼,一边说道:“李将军,局势快要控制不住了!” 李虎瞟了一眼王大牛。 王大牛会意,问道:“大营辕门在谁的手中?” 那人:“在李将军的哨骑手中。” 李虎不再犹豫,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那座军营驰去。 王大牛:“快!跟上!跟上!” 众亲兵急忙夹马跟上。 那人也小跑着追了上去。 大营中,人喊马嘶,火把飞晃。 二皇子的人和反正的关中将官都在紧急召集军队。 扬起的尘土中,晃过的火把照出飞驰的马队和飞跑的步兵。 兵凶之气笼罩着这座军营。 一堆堆篝火将中军大营照红了半边天! 营门里死一般的沉寂,几十双闪着凶光的眼睛在对视着,几十把寒光闪闪的腰刀紧握在各人的手中,仿佛随时准备和对面的人刀血相拼! 突然,地面微微震动起来。 关中兵马从中军大营东头出现了,向营门奔来。 就在这时二皇子亲信领着的那队人马在中军大营西头出现了,向关中兵马迎来。 两队人马在营门外相遇,厮杀起来。 原本对峙的两拨人也厮杀起来,刀光乱闪,兵器脆鸣。 震动大地的马蹄声从远方的夜色中传来,众人一听皆一震,纷纷停手,各自结成方阵。 扬起满天飞尘的马队排山倒海般驰近了。 一片吁吁的吆喝声,骑兵们纷纷勒住缰绳,马队次第停了。 马队纷纷向两边闪开,让出了一条道,现出了骑在马上的李虎。 几位关中将官面露喜色,大步向前迎来。 望着营门前横七竖八的尸体,李虎眼中寒光一闪,双腿一夹,战马昂头扬蹄向前走去。 就在李虎因报了一箭之仇而高兴时,哨骑给他带来了坏消息。 二皇子的长史官突然领着几名亲信回营了,当时关中兵马正在与其他州府兵马换防,这让长史官觉察出了不对劲,直接带人冲进了中军大营。 在谢鲸等人反应过来之前,长史官敲响了中军大帐前的聚将鼓。 按理说,圣旨在手的谢鲸可以处置二皇子身边的人,但出于种种复杂暧昧的政治关系,圣旨上只说了二皇子年轻不知世路,被心怀不轨之人蒙蔽,着李虎接替二皇子统领大军。 其他的事都是戴权亲口交代李虎的,没有写在圣旨上。 另外,皇子府的长史官都是皇帝亲自挑选并任命,没有确切的旨意,谢鲸还真动不了他。 担心发生火并,李虎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几位关中将官齐刷刷单膝跪了下来:“参见大帅!” 挂兵部尚书衔是指官员通过加衔的方式获得兵部尚书的头衔,不仅可以提高官员的地位,还能赋予其一定的军事权力,让其拥有实际的军事决策权和指挥权。 现在的李虎是陕北官军的最高统帅。 李虎在马上点了点头,接着目光徐徐地在二皇子亲信等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到一名有些眼熟的将官身上:“认识本帅吗?” 那将官曾与李虎一起在缮国公石光珠帐下当差,自然是认得李虎的。 “参见大帅!” 其余将官略一犹疑,纷纷单膝跪下,大声喊道:“参见大帅!” 二皇子的亲信们变了脸色。 李虎大声说道:“二皇子府长史官欲行谋逆,本帅接管大军。众将士听着,敢有不尊号令者,立斩不赦!” 只听“是”的一声如雷般暴应,接着是“哗啦啦”一阵铁响,上千名士卒齐刷刷单膝跪下。二皇子的亲信们神色大变。 李虎将手一举。 哨骑奔上前,刀光出鞘,绕成一个圆圈,将二皇子的几名亲信围在中心。 为首之人一声长叹,将剑扔在地上。 其余几人纷纷将兵器扔在地上。 看着被拖下去的二皇子亲信们,李虎又把目光转向那些被卷进来的将官和士卒:“你们都是立过战功的,因此本帅免你们的罪,死者按战亡抚恤。” 众人一齐跪下了:“谢大帅不杀之恩!” 李虎:“死罪虽免,活罪难饶!各打二十军棍!” 众人一齐叩头:“是。”都站了起来退回各自营地。 李虎又望向关中众将士:“千总官以上记军功一次,其余人发半年军饷,伤者再发半年军饷做汤药费,死者每人额外给三百两抚恤。” 关中众将士激动起来:“谢大帅恩典!”便要下跪。 李虎手一摆:“都起来吧。” 关中众将士:“是。” 李虎:“走,跟本帅去见见这位让皇帝陛下摔了茶碗的长史官。”说着策着马进了中军大营。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中军大帐中对峙的众人。 中军大帐内,长史官和二皇子手下的将官们站在左侧。 谢鲸和另一些将官则站在右侧。 还有一些将官低着头站在门边。 马蹄声和走步声越来越近了,二皇子手下的将官们紧握腰刀的手软了下来,一个个悄无声息地还刀入鞘。 “扔下兵器,退到一边去!”大帐外传来王大牛的声音。 接着传来兵器扔在地上的声音。 长史官和他身边的几名亲信面如死灰怔在那里。 突然,谢鲸和那些将官唰地单膝跪下了。 李虎走了进来,在正中的案几前坐下,接着将从二皇子那取来的玉印摆在了案几上,边上是圣旨。 除了长史官,其他人也都跪了下去。 “殿下呢?”长史官突然发问。 “安歇了。”李虎轻描淡写地答道。 “安歇了?只怕是被你关起来了吧?”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一语未了,门外传来“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的吵嚷声。 挎着刀的王大牛大步走了进来,向李虎跪倒:“禀大帅,那些文官全部抓到了。” 李虎:“砍了。”说着抽出一支令箭“当”地掼了下去。 王大牛拾起令箭双手抱揖:“是!”大踏步走了出去。 众人无不神情凛然。 李虎望着长史官:“皇上天恩浩荡,不会牵连你们的家人。”说着抽出一支令箭朝他面前一扔。 长史官腿一软,跪了下来。 他身后的人脸都白得像纸了,几名将官张着惊惶的眼向李虎望去。 李虎闭上了眼睛,没办法,皇帝要他们的脑袋。 长史官回过神来,颤抖着叩下头去:“罪臣叩谢皇上天恩!”解下腰间佩剑,踉跄着走了出去。 二皇子的亲信和将官们皆叩头:“罪臣叩谢皇上天恩!”解下佩剑腰刀,跟了出去。 一名亲兵拾起令箭走了出去。 一阵沉默之后,李虎说话了:“都起来吧。” 谢鲸和众将官:“是!”都站了起来在两侧站好。 李虎站了起来:“客套话就不说了。两件事,一是情报,二是调集大军。谢鲸!” 谢鲸:“在!” 李虎:“从现在起,所有的哨骑全部由你统领,明日黄昏前我要知道榆林周边的情况。” 谢鲸:“是。” 李虎接着说道:“天亮之后,召回所有士卒,做好支援榆林的准备。” (本章完) 第102章 月黑风高 两天眨眼就过去了,残阳如血,在远方的丘陵上挣扎着不肯落下。 从高处俯瞰下去,黑压压的蒙古人潮水般向榆林城涌来。而城墙之上,榆林守军用火铳、弓箭和滚木雷石杀伤蒙古人。 看着蒙古牧民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伊克昭盟几位王爷急得眼睛都红了,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将目光望向身前的正白旗参领。 正白旗参领的目光并没有看正在鏖战的战场,只是望着远方出神,炮声,吼杀声彷佛都离他很远。 几位王爷对视了一眼,汉人要他们的土地,女真人要他们的命,一丘之貉。 榆林城墙上的炮火渐渐疏了。 女真人向榆林城发射的炮火也渐渐疏了。 城墙下无数的蒙古人像蚁群蜂拥爬向城墙,无数的火铳、羽箭射向城下! 突然,一声惊天巨响,整个榆林城都为之一震,地动山摇,碎石纷飞,尘土飞扬。 正白旗参领举起了千里镜,烟尘散去,坚固的城墙被炸开了一个口子,早有准备的正白旗甲兵蜂拥而上。 就在这时,无数燃着捻儿的震天雷从天而降,向密集的正白旗甲兵群砸去,这些黑乎乎的圆球滚落到了人群中,就是一阵轰然大响,炸得那些正白旗甲兵们血肉横飞,惨叫声、哀嚎声响彻战场上空。 一位蒙古王爷惊呼:“震天雷,是震天雷.” 每一声巨响都在人群中激起一阵血雨,一声又一声的巨响,给正白旗的甲兵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紧接着城墙断口处涌来了大量青壮,滚木雷石如雨点般落到了那些正白旗甲兵身上,正白旗甲兵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 “快看!”固山额真的声音都发颤了。 循着固山额真的目光,众人通过千里镜瞄望向缺口处浑身立刻剧震了一下,无数百姓从城里涌上了缺口处,每人的肩上或身上扛着背着土包,迅速修复缺口。 一些百姓被女真人的弓箭、投枪射中了,滚下了废墟。 冲上来的百姓越来越多,甚至有许多孩童的身影,土包在缺口处的废墟上很快垒成了一道墙。 墙后的百姓开始朝爬上来的正白旗甲兵扔石块,不时有人被击中滚落下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哼”了一声,正白旗参领:“破城!” “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传遍了整个战场,吼杀声立刻在战场上响起,无数女真人蒙古人向缺口处冲来了! 那道墙毕竟不是真正的城墙,很快便被女真人和蒙古人突破,一些将士冲了上来,与他们搏杀,但很快都倒了下去,又一批将士冲了上来,很快也倒了下去。 “冲进去了!”固山额真大声吼着。 一个蒙古人率先冲进了榆林城里,接着更多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冲了进去,喊杀声、厮杀声在废墟后大作,声震天地! 正白旗参领放下千里镜,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牛录额真疯抽着马向这边驰来,奔至正白旗参领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向正白旗参领跪倒:“报!在榆溪附近发现汉人踪迹,还与他们的哨骑发生了激战。对方人数很多,奴才怀疑哨骑的后面有汉人的主力军队!” 汉人的主力军队? 正白旗参领眉一挑,那个汉人二皇子后悔了?还是他想做渔翁,趁机偷袭? 站在一旁的固山额真说话了:“太阳落下去了,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榆林.” 正白旗参领明白他的意思,可他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再次攻进城去,就这么放弃了?! 突然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只见榆林城里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正白旗参领心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举起千里眼,向城墙缺口处望去。很快,他看到了一群血面蓬首,衣衫褴褛的正白旗甲兵从缺口处狂奔着退出! 他立刻对身边两个巴牙喇令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嗻!”两个巴牙喇翻身上马,策马向溃兵们飞驰而去。 这时一名甲喇额真驰马而来,奔到正白旗参领面前飞身下马,向正白旗参领跪倒:“报!发现汉人军队的身影,兵力众多,怕是有三四万人,距离此地已不足四十里!” 话音刚落,一个巴牙喇奔了回来,大声禀道:“汉人在街道两侧的房屋里埋了火药,冲进去的人逃出了大半,估计损失上千人。” “啪”的一声,正白旗参领将千里镜狠狠地掷在地上。 几位蒙古王爷眼睛又红了,这损失的人里几乎都是他们的人。 固山额真犹豫了一下,劝道:“暂且退兵回营休整吧。” 正白旗参领闭了下眼睛,将那口气带着唾沫生生地咽了下去,然后说道(满语):“退兵!” “当!当!当!” 随着撤兵的钲声敲响,女真人、蒙古人潮水般地退下了,丢下一地的尸体。 “鞑子退了。” 榆林副将看着缓缓退去的人潮,大声嘶吼着。 城墙上幸存的守军跟着大声欢呼,庆祝鞑子撤退守住了家园,也在庆贺自己活了下来。 正白旗参领把手指捏得叭叭直响,对固山额真说道(满语):“探查汉人军队的动向,今晚活捉汉人二皇子。”说罢双腿一夹,策马向大营驰去。 天渐渐黑了,蜿蜒的城墙上陆续升起了火把,榆林总兵放下了千里镜,他的脸上涌起了一阵激动。鞑子不可能因为这点损失就退兵的,唯一的可能朝廷的援军到了!榆林守住了!!! 同时心中又升起了担忧,能逼得鞑子这个时候退兵,说明援军距离此地不会超过六十里,现在天色已晚,大军一定会在无定河或榆溪河附近扎营,那一片开阔的川地是著名古战场,那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说的就是那里。 想到这里,榆林总兵叹了一口气,此战榆林卫损失很大,已没有能力派偏师出城作战,只能期望朝廷援军能谨慎小心些吧。 榆林总兵猜的不错,大军就在榆溪河下游扎营。 没办法,路不好走,又带着一群青壮和许多大车,能在天黑前赶到已经算是奇迹了。 李虎在一群将官的陪同下,四处查看、指挥士卒布置大营。 如今李虎可算是兵强马壮,麾下四万余人马,不过衙役和青壮就占了一小半,真正有一战之力的是那些巡防营士卒,战力最强的是关中兵马。 李虎也是被逼无奈,榆林的地理位置摆在这里,手下没有榆林卫这样的精锐,只能靠码人,人数码起来,就算没什么战力,也能吓唬吓唬对方。 兵法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陕北的巡防营只打过灾民,那些衙役和青壮更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李虎只能背靠河水扎营,一旦鞑子夜袭,没有退路,这些没经过真正战火洗礼的人才会为了活命而拼死战斗。 绕着营地走了一圈,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营地他是下了大工夫的,以中军大营为中心搞了三层纵深防御,分别是前沿阵地、主阵地、核心阵地。其中,数百辆大车被李虎布置在主阵地,围成一圈的环形阵地,用于阻拦骑兵冲击和机动,保护火铳手。 前沿阵地他也布置了许多陷阱,只要鞑子骑兵敢来夜袭,最起码崩掉他几颗牙。 一阵风起,李虎抬头望了望天,月亮被云遮住了,只闪闪烁烁有些星光,他摇了摇头:“还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转身向中军大帐走去。 (本章完) 第103章 无定河边骨 1 夜,快交亥时了。 一匹一匹的马在夜幕中驰过,马蹄却没有发出声响,仔细看去,每个马蹄子上都包着厚厚的干草。 正白旗参领铁青着脸,嘴里横衔着一根筷子。 其他的正白旗甲兵嘴里也都衔着一根筷子。 这就是兵法上所说的人衔枚,马裹蹄。 民间俗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作为一个后世之人,李虎太清楚帝王的薄情寡义了,所以他将二皇子带在了身边。 一缕茶烟袅袅漂浮。 大帐中央摆上了一张矮桌子,桌子旁摆着两把椅子,李虎和二皇子正坐在那里,接过王大牛给他们递来的茶盅。 李虎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虽不懂茶,但这茶香一闻就知不是凡品。” 二皇子没有搭腔,端起茶盅,然后凑到嘴边啜着,啜了几口将茶盅放下,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李虎一笑,真小气,不过是让他在马桶上坐了大半个时辰而已,端起茶盅,慢慢喝了起来,香,不愧是皇室贡品。 一阵风起,帐帘掀开一角,所有将士皆戎装贯甲,在大帐外列队待命。 “鞑子会来吗?”二皇子突然问道。 李虎笑道:“快了。” 二皇子仍未睁眼,只是蹦出了两个字:“自负!” 李虎笑了笑,不与小孩子置气。 又是一片沉寂。 好一阵子,二皇子忍不住了,睁开了眼睛,望着李虎:“为什么?”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答道:“抓了你,不仅榆林镇,整个陕北都是鞑子的囊中之物了。” 二皇子一怔,又问道:“那他们为何不绕过榆林.”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榆林总兵不是二殿下,只要不彻底打残榆林卫,他们就一定会从后偷袭,榆林卫的战力可不比八旗甲兵弱。” 二皇子又是一怔,然后红了脸。 突然,李虎坐直了身子,彷佛在凝神细听。 渐渐地,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二皇子紧张了起来。 马蹄声近了。 李虎向王大牛使了个眼色。 王大牛会意,急忙走了出去。 马蹄声渐近渐响,又突然停了。 稍顷,马蹄声又起,渐渐地响向远方。 王大牛脸色平静地走了进来,没有说话,只是向李虎投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李虎微微地点了点头,接着把目光转向二皇子:“他们要到了,迎一迎吧。”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王大牛跟了出去。 二皇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马队还在往前疾驰。前面,一座巨大军营遥遥在望了。 前营里寂静得反常,黑沉沉空荡荡的,在几颗星星的映衬下更显得神秘莫测。 显然是商量好的,马队次第停了。 远远看去,大营内外,空无一人。 正白旗参领接过固山额真递来的千里镜,目光飞快地扫射了一遍,很快,他看到了中军大营里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还有晃动的人影。 固山额真放下千里眼,轻声说道:“应该是汉人设下的圈套.” 正白旗参领:“就是毒药我也喝了。” 固山额真沉默了,如今的他们已是骑虎难下,全歼京营两万余精锐步军,算上伤残,他们不过才折损四千余人。可为了攻破榆林城,他们已经折损了三千余人,这还不算蒙古人。 这么大的损失,若是再拿不下榆林,切断汉人的长城防线,他们只能一死赎罪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援军抵达榆林。 为了全歼汉人援军,活捉汉人二皇子,除去伤兵和留守大营的人马,能来的正白旗甲兵都来了,共一万余骑。 前营显然是汉人设下的圈套,但正白旗参领说的没错,就是毒药他们也得喝下去。 只要活捉汉人二皇子,不仅可以将功补过,而且还有机会拿下整个陕北,甚至是关中地区。 搏一搏,最少有七成胜算!正白旗参领说话了:“你率领五个牛录沿着河道进攻。” 固山额真:“嗻!”策马向后方驰去。 正白旗参领又对身后的甲喇额真说道:“你率领本部人马从正面进攻,直接突进汉人大营。” 甲喇额真:“嗻!”策马向东面驰去。 望着空荡荡的前营,正白旗参领两眼放出光来,心道:一个纨绔子弟而已,能设下怎样的陷阱?只要探出一条道来,盏茶工夫,骑兵就可以踏破汉人的大营! 正白旗骑兵骤然发动,闪电般冲杀出去! 这边,李虎站在大车上,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一直朝向前营,关注那里的动静。 王大牛:“来了。” 躲在大车下的二皇子急问:“来了多少人?” 王大牛没好气地:“乌泱泱的全是人。” 二皇子惊呼:“这么多人!” 将官们都无声地笑了。 突然,前营传来了战马的悲鸣声和哀嚎声,以及鞑子的惨叫声。 近了,借着点点星光,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战马突然向前瘫倒,鞑子被掀下了马,接着被飞奔而来的战马踏成肉泥。 李虎笑了笑,这一战他有必胜的把握,这场战将是他的成名之战,也是步军迎战骑兵的经典之战。 前营被李虎命人提前挖好了陷马坑,设下绊马索。 在野战中,步兵之所以打不过骑兵,不仅仅是顶不住骑兵的冲击,在火铳出现之前,步兵基本上够不到骑兵,只能被动挨打。 李虎不仅将大车围成一圈的环形阵地,还有大量的鸟铳和数十门子母炮,身为后世之人,天生有着火力不足的恐惧,他还命人制造了一批简易的小型投石机,用来投掷震天雷和加了碎石块的火药包。 鸟铳的射程有限,必须将敌人放进一百五十步才能射击。 随着鞑子骑兵越过两百步,军官开始命令火铳手点燃火绳,接着第一排火铳手同时开火! 密密麻麻的火铳声响起,对面鞑子发出一连串的惨叫,数十人从马上跌落,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第二队” “第三队准备!” “瞄准射击!” 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接着冲来的一个个鞑子在火光下倒了下去! 李虎看的明白,这些鞑子是来探路的,并没有让炮手开炮,而是任由对方冲上来。 越来越多的鞑子冲了上来,等到了一百步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了那些大车,一些简易的木制大车而已,鞑子并没有放在眼里,依旧策马飞驰而来,想要利用战马的冲击力破开这些大车,或者直接跃过去。 李虎早已从大车上下来,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见冲来的一个个鞑子面上露出了绝望,好些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车厢上倒插着一杆杆长枪的枪尖结成了一道锐利的防线,全指向冲杀过来的鞑子骑兵。 先是密集的枪杆断裂声,接着在一片“轰隆”巨响声中,许多鞑子骑兵连人带马倒下,惨叫声眨眼之间就遍布了整个防线。 就在这时,河道那边火炮响了,李虎一拧眉毛,难不成谢鲸那边才是主攻? 正想着,那五门子母炮打得更猛了,接着又传来了火药包的爆炸声,冲腾起熊熊火光! “鞑子主力在那边!”二皇子的声音都发颤了。 将官们也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 “闭嘴!”李虎一声大吼。 马蹄声响,一名千总官驰马而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禀大帅,谢将军说,鞑子主将在试探各方向的防御情况。” 李虎明白了,谢鲸想通过猛烈的炮击让鞑子误以为河道是重点防守地方,将他们引到这面来。 他的想法不错,就怕弄巧成拙啊! 李虎想了想,对一名游击将军令道:“你立刻带领本部人马去支援谢鲸,再带两门子母炮过去。” 那游击将军大声应道:“是。” 前营这边依旧有鞑子骑兵冲来,大车后面的火铳响了。 冲上来的鞑子骑兵越来越近,鸟铳开始填装霰弹,在铳管口喷出时还是一团,射到了战马身上已是一片,有些战马被打得炸开一个个蜂窝般的口子,顿时惨叫声四起,不断有战马摔倒,将鞑子骑兵摔滚出去,强劲的力道直接将骑兵甩出去很远,当场便没了声息。 “大帅!”随着一声急吼,李虎被王大牛挡在了身后,紧接着一群亲兵从两侧冲了过来将无数面盾牌挡在他们的身前,紧接着羽箭射击在盾牌上的声音。 接着,密密麻麻的火铳声响起,盾牌外传来鞑子的惨叫声。 “站开!”李虎喝开了身前的亲兵,只见左侧大车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鞑子的尸体。 李虎微微一愣,为了确保这些大车能抗住骑兵冲击,且战马不能跃进防御圈里,他让人在并排靠拢的两辆大车里装满了淤泥,又在外面一辆马车上插满了长枪。 只想着防马,忘记人可以爬上来了,不过问题不大,子母炮、震天雷和火药包应该可以挡住多数人的脚步。 突然,前方的夜色之中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 李虎一喜,成了。 (本章完) 第104章 无定河边骨 2 这边,正白旗参领熊坐在马上,他两眼望着炮火连天的河道,一动不动。 无数双目光这时都望向了他,等待着。 这时前营那边传来了号角声。 正白旗参领解开了战马的勒口,那马立刻高昂起头一声长嘶! 正白旗参领右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挥出一道寒光:“杀!” 吼声立刻响起,无数正白旗骑兵吼叫着驰马扬刀向前营冲了过去。 突然,一阵风吹了起来,吹散了天上的乌云,月亮白白地照着榆溪河畔。 看着疾奔而来的鞑子骑兵,李虎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挥出一道寒光:“所有火炮,全部开炮!” 显然是早有安排,十余只号角一齐吹响了,“呜呜”的声音在榆溪河的上空惨烈地回响! “轰!” “轰!” 火炮阵地上的子母炮响了,瞬间,鞑子骑兵便被浓密的烟雾笼罩。 炮声轰隆,一颗颗沉重的实心铁弹在空中划出长长弧线,狠狠地砸在女真骑兵人群中,李虎透过千里镜清晰的看到人群中血雾不时爆起,甚至看到一名女真骑兵被削掉了半个脑袋! 转眼间女真骑兵便冲进了一里范围内,炮火更猛烈了。 “轰!” 一颗炮弹咆哮而过,正白旗参领愣了一下,身边的巴牙喇的手臂已经被打飞了,看着不断飞来的炮弹,牙帮一咬,他猛地咆哮喝道:“冲过去!” 三轮过后,炮手按照李虎先前的军令,直接换上霰弹,这种散弹一发炮弹带有五百发子弹,可以封锁50步宽的正面,一炮就能清空一大片人。 火炮咆哮声中,残肢断臂漫天飞舞,血雨稀里哗啦的洒落地面,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大地。 如此惨烈地情形,别说二皇子了,就连好些将官都手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将晚饭都吐了出来! 李虎则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的战况,丝毫不为所动,眼见女真骑兵仍然呐喊着冲来,他大声令道:“投掷震天雷和火药包!” 数十架提前组装好的投石机将点燃了引信的震天雷和火药包掷了出去,这些震天雷和火药包落到了人群中,就是一阵轰然大响,炸得女真骑兵血肉横飞,惨叫声、哀嚎声响彻榆溪河上空。 正白旗参领和甲兵们立刻慌乱了,纷纷分散开来,继续向大车这边冲来。 李虎眉一皱,这么莽的嘛? 震天雷和火药包不停地落在人群中,无数鞑子被炸得飞了起来,冲腾起熊熊火光! 冲上来的鞑子骑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 李虎变了脸色,大声吼道:“扔火油!扔火油!”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二皇子大声吼着。 那些将官们也嚷了起来: “扔火油!” “烧死他们!” 数十名膀大腰圆的壮汉怀抱着装有火油的陶罐冲了上来,随后将这些陶罐一个个扔到外面,陶罐碎裂,黑色的火油流满空地,紧跟着火箭齐发,大车外“轰”地燃起来了,形成了一道火墙。 风助火威,只片刻,熊熊大火便将冲上来的女真鞑子吞没了,火海中哀嚎遍野。 突然,李虎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声大吼:“退开!”一把薅住二皇子的衣领向后方快速奔去。 就在这时,数百只羽箭从火海中射来,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士卒中箭倒地。 第二波羽箭更多了,俨如织成的一张箭网,铺天盖地射来。 随着第三波羽箭射出,无数的鞑子冲过火海,爬上了大车,挥刀齐吼着冲来。 巡防营的火铳手早就一哄而散了,好在炮手们迅速调整了炮位对准了火海后面,一架架子母炮喷出了大团的火光,立刻便有无数鞑子被炸得飞了起来,箭雨也立刻停了。 可鞑子已经冲过来了。 李虎将二皇子扔给亲兵,大声说道:“打旗语,让关中人马上!” 几个发令兵用火把向关中人马发出进攻的旗语。 紧接着挺着长枪高举着刀扛着盾牌的关中人马从三面向鞑子杀去,双方就这么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时那些逃走的巡防营火铳手被执法队赶了回来,重新结成了战阵,举起了火铳,朝那些爬上大车的鞑子开火! 李虎的目光被一个壮硕的身影吸引了,那个鞑子刀光掠过,关中士卒一个接着一个被他砍翻在地,是巴牙喇!王大牛也看见了,拔刀出鞘,就准备上前。 “不用。” 李虎阻住了他,走到火铳手身边,拿起一杆鸟铳,瞄向了那个巴牙喇的面门,一声铳响,弹丸射中了他的眼睛,当场死去。 功夫再好,一枪撂倒! 李虎让人专门替自己装填弹药,狙杀那些混在人群中的巴牙喇,一枪一个,弹无虚发。 在众将官的指挥下,关中士卒配成了三张盾牌、三杆长枪、三把腰刀一组的方队,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九人一组的方队!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鸳鸯阵,既能攻又能守,盾牌挡住了鞑子长刀和弓箭,长枪刺向了鞑子,腰刀护住了两翼和后尾,一个一个方队相互配合着击杀一群群散斗的鞑子! 没了那些巴牙喇的威胁,关中士卒越战越勇,鞑子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 巡防营的火铳手士气大振,火铳打得更猛了! 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稳住,这一仗就赢了。 大车上方突然响起一声野兽般吼叫,只见一个将官模样的鞑子从大车上跳了下来,一声大吼。 正是正白旗参领。 在各个地方散斗的鞑子竟然开始向他靠拢了,很快也结成了战阵! 李虎举起了手中的鸟铳开火,恰好正白旗参领转过了头,弹丸擦着头盔而过。 李虎微微一愣,运气这么好的嘛?! 那个人的目光和李虎对上了! 李虎微微一笑,接过了火铳手递来的鸟铳,正白旗参领迅速躲到了一个鞑子身后。 火光从铳口喷射了出去,也不看战果,李虎又接过一杆鸟铳,举起开火,紧接着又接过一杆鸟铳,一连射出了五颗弹丸,还是没能狙杀正白旗参领。 看着逐渐稳住阵形的鞑子,李虎对身旁的王大牛低语了几句。 王大牛眼一亮,翻身上马,向火炮阵地驰去。 冲上来的鞑子越来越多,关中士卒的伤亡越来越大,阵形有些散乱了。 李虎叹了口气,若非有着大车组成的防御圈阻拦,和火炮、鸟铳的支援,关中士卒的方阵根本顶不了这么久。 “打不赢的。”不知什么时候,二皇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李虎的目光依然望着战场:“二殿下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落入鞑子手中的。” 二皇子一惊:“你、你想干什么.” 李虎斜了他一眼,怂包,就这还想夺嫡? 战阵乱了,这时嘚嘚的马蹄声和吱呀的车轱辘声传来了。 子母炮安于车上,可推挽运行。 战阵大乱了,关中士卒开始后退了。 李虎:“让他们退下来。” “当!当!当!” 撤兵的钲声响起了,与此同时,火炮阵地的炮也响了,一团团炮火落在战场上,阻住了鞑子追击关中士卒。 调来的五门子母炮已架好了,王大牛大声令道:“放炮!” 一架架子母炮喷出了大团的火光,如此距离,弹丸全部落在鞑子人群中,激起了一阵阵血雨。 发辫已经散乱的正白旗参领歇斯底里地吼道(满语):“退!退!” 大群鞑子开始狂奔着向后退去! 火炮手调整了炮位对准了大车组成的防御圈,一些鞑子在炮火中倒下了,还是有许多鞑子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二皇子来精神了:“追击!追击啊!” 追你奶奶个腿儿! 李虎翻了个白眼,别看又是火炮,又是火铳、震天雷和火药包,算上刚才的短兵相接,最多给鞑子造成三五千的伤亡,你要是敢追,一个回马枪能杀得你屁滚尿流! 李虎不知道,他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本章完) 第105章 捷报入京 东方一白,窗户便亮了。 榆林总兵知道这时已过了卯时,闭了下眼睛,站起来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走到门边。 城墙上,默默地站满了将官们,一个个眼中都布上了血丝,脸上满是倦容。 榆林总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两眼忧虑地望着远方。 哨骑虽然不敢太靠近鞑子大营,还是第一时间侦知了鞑子的动向,可鞑子封锁了道路,他们无法给朝廷援军示警。 派出去侦察的哨骑只回来了一人,数里外都能听到猛烈的火炮声,可见战况的激烈。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榆林副将从楼梯口那边奔了上来,一边高喊:“大帅!”一边向榆林总兵飞跑过来。 榆林总兵仍然站在门边,眼睛却紧紧地望着他。 榆林副将气喘吁吁地:“鞑、鞑子.大营,空、空了.” 榆林总兵猛颤了一下,接着捏住榆林副将手腕:“你、你说什么?!” 榆林副将缓了口气:“鞑子连夜撤军了!” “什么?”榆林副将吐词清楚,榆林总兵其实每个字都听真了,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两眼直盯着榆林副将。 榆林副将:“鞑子大营空了,他们连夜撤军了!” 众将官兴奋了: “鞑子撤军了!” “榆林守住了!” “榆林守住了!” 榆林总兵这才真醒了过来,先是对着虚空拜了一下,对榆林副将说道:“鞑子不会无缘无故退兵,一定是昨夜遭到了重创!立刻再派一批哨骑去联系朝廷援军” 榆林副将:“是!”答毕匆匆走了出去。 “打赢了!” 榆林总兵长叹一声,突然两眼一黑,天也转了起来,地也转了起来,向后倒去!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作为皇家宫殿,紫禁城却可以一年四季赏花。 文华殿前的海棠花树盛开,淡淡粉红香雪海,微风过处,如雪纷纷落,美不胜收。 永昌帝一任花瓣飘落在头上身上,昂首望着远方的天际,眼神中透露着忧虑和焦躁。 文华殿明初为皇太子的观政之处,明中期改为举行经筵的地方,就是皇帝学习的场所,大顺延续明制。 大顺立国百年,经筵已成为显示皇帝勤学的形式,给臣民百姓看而已。 大顺延续明制,每年二月、八月中旬起,至四月、十月末旬止,每月逢二日举行经筵,今日正是四月首个经筵日。 然而永昌帝却没有这个心思,直接命戴权领着今日的讲官去左顺门赐酒饭。 这时,戴权捧着一份公文走来了。 戴权轻声说道:“皇上,这是户部刚送来的公文。” 永昌帝回过神来,接过那份公文展看,又轻轻地把它合好,站在那儿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手一挥:“走,去上书房!”说着转身向上书房走去。 戴权心中一叹,这份公文又是前线向户部催讨粮草军饷的。 北方的仗越打越大,四王八公一脉几位老家伙却越打越谨慎,一副“稳中求胜”的做派,无论取得多大的战果,他们都不会追击鞑子,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出奇兵,不冒任何风险。 这种方略是在己方军队野战能力弱于对手情况下的无奈选择,可京营和大同、宣府边军的战力不弱啊。另外,这种用兵方略需要雄厚国力的支撑,才能给前线军队提供源源不断地物资补给。 大军一个月需要的银子是两百多万两,国库现有的存银除去开支,也就只够两三个月的开支,根本支撑不到各省税银入京。 原本指望林如海那边能提前送来一部分盐税,结果发生了龙吸水,海水倒灌,盐田损毁,两淮盐场损失惨重,没有盐,哪来的盐税。 为了稳定北方盐价,朝廷紧急从两浙盐场征调官盐,林如海也在抄没私盐,填补官盐缺额。 要是这样也还好,朝廷节省开支,也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月的军饷,差不多能熬到两淮盐税入京。 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黄河的桃花汛十分凶猛,河南境内黄河大堤多处决口,就连开封城都进了黄河水。 灾要赈、河堤要修、百姓复耕的种子要拨,这些都需要银子。 第一拨的钱粮还是户部从安徽、江苏的藩库里借调的,要还的。 所以说,这场战争不能拖太久。 可是有缮国公的例子在,那几个老家伙根本不敢主动出击,生怕也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这背后一刀不仅要了缮国公的命,还毁了皇室的信誉。 现在就算处置了二皇子,众人心头的那根刺也很难拔出,只能靠时间去消磨掉。 谢鲸的信和太上皇当年赐给缮国公的那把宝剑给了皇帝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将主要罪责扣在太上皇身上,缮国公、榆林总兵其次,最后才是二皇子。 这样不仅可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还能离间太上皇和那几个老家伙。 戴权可以想象,谢鲸的信和那把宝剑随着圣旨一起出现在那几个老家伙的面前,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特别是石光珠临死前的那句:我早就不欠他的了。 皇帝之所以迟迟不下旨,就是在等榆林总兵的请罪奏疏,可榆林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自李虎亲兵送来谢鲸的信和那把宝剑后,李虎就再也没有消息来了。 司礼监和北镇抚司的番子倒是传回了一些消息,不过是榆林城被鞑子围困,二皇子沉迷女色等。 走着走着,永昌帝突然停住了脚步。 戴权一个没注意,径直撞在了永昌帝的身上。 “老奴死罪!”戴权扑通一下在永昌帝的身后跪倒了,把头紧紧地趴在砖地上。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永昌帝眼睛望向前方。 远处,“皇上,榆林大捷了.”的喊声一阵阵传来。 戴权猛地站了起来。 喊声渐渐近了,更加清晰,更加响亮。 戴权一震:“皇上,榆林大捷!喊的是榆林大捷!” 永昌帝激动得脸都红了,榆林大捷了,不仅解决了老二的事,还解决了西北的危机,榆林正好处在长城的中间位置,一旦失守,就像巨龙被拦腰砍断,首尾不能相顾,榆林的军事地位可想而知。 首辅在前,内阁几位阁臣、午门当值大太监在后,一齐快步走了过来。 永昌帝大步走了过去。 内阁首辅举起手中的军报,气喘吁吁地:“榆、榆林.” 永昌帝一把抢过军报,急忙展看。 这时,午门当值大太监将一份奏章递给戴权,轻声说道:“榆林总兵的请罪奏疏。” 戴权点了点头。 看罢那份军报,永昌帝竭力调整了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大声说道:“打得好!朕要重重地封赏李虎戴权,召太子去上书房商议封赏李虎的事。” (本章完) 第106章 京城人和事 1 一个多月,白鸿志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时的他穿着一件蓝色粗布长褂,脚蹬平底黑色布鞋,静静地站在书案前,大概是病痛的折磨,消瘦了很多,他的左眼上戴了眼罩,那只右眼这时因为面颊瘦了,就显得很大了。 好一阵子,白鸿志回过神来,望向书案上卷成一卷的帛卷。 展开帛卷,仔细看去,正是河南省的民用舆图。 白鸿志拿起笔,在墨池里掭了掭,然后在舆图上画了几个圈。 若是河南巡抚看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白鸿志圈注的地方都是被黄河水冲垮的地段。 这时,老年管事兴冲冲走了进来,向白鸿志请了个安,接着将一封信双手递给白鸿志:“孙少爷,青龙堂主的信,查到杨启隆的消息了,人应该就在京城。” 白鸿志搁下笔,然后接过那封信。 老年管事压抑住兴奋,白莲教中没人见过朱家的人,都是白莲教主与一个叫杨启隆的人联系,只要找到这个杨启隆,就能找到朱家的人。 看罢信,白鸿志抬起了头默默地想着,想了片刻将那封信又递给了老年管事。 老年管事一愣:“孙少爷” 白鸿志坐下了,说道:“慢慢查吧,以后或许有用的着的地方。” 老年管事听了,又在心中将李虎千刀万剐了一遍,因为他,所有的谋划都被毁了! 白鸿志:“派人去河南盯着那些决堤口,看看他们都是用的什么料。”说着将那份舆图往前一推。 “是。” 老年管事将舆图小心翼翼地折好,一边笑着说道:“那帮贪官心黑着呢。我估计,除了开封一段,其他地方一准瞎对付,什么碎石头滥草包,一泡尿就能冲出一个窟窿.明年决堤,又能捞一笔。” 白鸿志突然想起:“才刚我听见前门大街上放鞭炮,怎么回事?” 老年管事犹豫了一下,答道:“朝廷打了胜仗。” 白鸿志又问道:“哪里?” 老年管事转了话题:“这场龙吸水好啊!两淮盐课更乱了,咱们也能从中分一杯羹了.” 白鸿志右眼紧盯着他:“说!” 老年管事叹了一口气:“是李虎。” 白鸿志一惊:“他?他不是在军营.”说到这里,他反应过来了,他们都被骗了。 老年管事:“李虎去了榆林.率领地方军击败了正白旗和伊克昭盟联军” 白鸿志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厉。 老年管事被他这可怕的笑声惊住了。 笑声终于停止了,白鸿志:“好手段好手段!说,狗皇帝如何封赏李虎的?” 老年管事咽了口唾沫:“.特简京营副将” 白鸿志右眼红了,一只手伸过去摸案头边的那个茶碗。 “孙少爷!”老年管事及时端走了茶碗。 白鸿志怔了,胸脯一起一伏地,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调匀了呼吸,说道:“好好好,就让他暂且再猖狂些时日。” 老年管事放下茶碗:“总会有机会的。” 白鸿志眼光一闪:“找个机会与忠顺王那边接触接触。” 老年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劲装汉子满头是汗闯了进来。 白鸿志吃惊地抬起了头。 老年管事眉一拧,正要发火。 那汉子喘着气:“右、右护法死了” 白鸿志和老年管事都是一惊。 那汉子:“是江南甄家。甄应嘉的长子甄頫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带着体仁院的护卫在六合伏击了返回安徽的右护法一行.” 一阵沉默之后,老年管事开口了:“总坛那边一定出事了。” 白鸿志点了点头,算上右护法,总坛已有三名高层遇害,还都是死在各地官府手中。 一定是总坛那边出了叛徒,而且身份地位很高! 白鸿志突然想起了,对那汉子道:“你即刻动身,务必在三天内把这个消息告诉青龙堂主,请他千万要小心,最好暂时不要与总坛联系。” 那汉子:“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鸿志走到门边,深深地叹了口气,望着远方:“教主老了,底下的人都有了小心思.”急促的跑步声将白鸿志惊醒,一个小厮打扮的汉子匆匆走了过来。 汉子:“孙少爷,缮国公府的家眷回京了.” 白鸿志急问:“怎么回事?” 汉子摇了摇头。 白鸿志:“查!” 汉子:“是!”转身快步离去。 若说李虎的榆林大捷让所有人都震惊了,那么缮国公府的事就惊掉所有人下巴。 一时间满城议论纷纷! 就在绝大多数人都把目光放在缮国公府身上时,仇都尉被请到了忠顺王府。 悠扬的曲笛声远远传来。 忠顺王府管家陪着仇都尉走进了后院,就见忠顺王两眼紧盯着戏台上的小旦,一边用手指点着桌面击节。 管家走到忠顺王身边,轻声说道:“王爷,仇都尉来了。” 忠顺王:“让他过来。”说着,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仇都尉走了过来,朝忠顺王行礼:“王爷!” 忠顺王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仇都尉心中愤怒,表面却漠然,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着。 终于,戏台上的戏声和乐声都停了,戏子和乐师们都朝忠顺王行礼。 忠顺王手一挥:“赏!” 戏子和乐师们:“谢王爷!”躬身退了下去。 忠顺王指了一下小旦:“琪官留下,陪本王吃酒。” 琪官走了过来,端起酒壶斟了一杯酒,然后双手捧给忠顺王。 忠顺王接过酒杯,一口干了,这才望向仇都尉:“怎么说?” 仇都尉望了望琪官,犹豫着:“这” 忠顺王望向琪官:“你先下去吧。” “是。”琪官先给忠顺王斟满酒,这才退了下去。 忠顺王盯着琪官消失的背影:“说吧。” 仇都尉:“您也知道,北镇抚司被清理过了,剩下的都是小喽啰听说此事与李虎有关。” 忠顺王一拧眉毛:“怎么哪儿都有他?” 仇都尉苦笑道:“他不仅是太子心腹,也是皇上信任之人,一些隐秘之事肯定要交给他这样的人去办。”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哼”了一声,忠顺王端起酒喝了,“想办法查一查,我感觉朝廷要有大事发生。” 仇都尉心中冷笑,你感觉?是老管家吧! 仇都尉顿了顿:“我尽力。” 忠顺王有些不满地瞟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对于李虎,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仇都尉:“我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想办法重新往上爬呗!” 忠顺王笑着看了看他:“你这话言不由衷啊!” 这话让仇都尉心中十分不舒服,双手一抱:“王爷如果没有正经事我就失陪了。” 忠顺王:“我这有个消息你听不听?” 仇都尉望向他。 忠顺王:“你不是想立功吗?盯着大相国寺。” 仇都尉:“大相国寺?” 忠顺王站了起来:“你自己小心着点,出了事,我可不认账!” 仇都尉一惊,眼光流动了片刻,答道:“告辞!”说罢,匆匆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107章 京城人和事 2 “当~” 一记清脆悠扬的铜磬声从大相国寺大雄宝殿里传来。 穿着便服的四皇子正跪在释迦摩尼佛像前默祷。 随着四皇子膜拜的节奏,大相国寺主持不时敲击一下铜磬。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声音:“殿下,府里的人来了,说是太子派人找您呢。” 四皇子睁开了眼睛。 大相国寺主持放下了磬杵,从蒲团上站起身,几步走到四皇子身边搀起了他。 四皇子双手合十向大相国寺主持行礼。 大相国寺主持轻声说道:“昨儿初一,太上皇念了《金刚经》和《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却依旧斩不断种种烦恼和执念。” 四皇子点了点头。 大相国寺主持:“这里已成了是非之地,殿下以后尽量少来吧。” 四皇子默然片刻,“我看还是照旧好,皇上非常清楚我与几位法师的关系,犯不着弄巧成拙。” 大相国寺主持沉吟了片刻,答道:“好吧。” 四皇子望了望门外,压低声音:“还有件事,前几天有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换了便服跟进了山门,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最近谨慎些,或者干脆让他们都把头剃了.至于度牒,僧录司归礼部管,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相国寺主持:“殿下是打算让他们吃斋念佛吗?” 四皇子愣了一下,是了,剃了头更明显了,只能留在寺里吃斋念佛。可这些好手是他这几年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绝对不能出事。 他思索片刻,说道:“剃!让他们剃头!以后他们就呆在寺里,吃斋念佛,专心习练武艺。至于那些买卖,钱财已积累的差不多了,可以做正经买卖了。这种钱以后就不赚了” 听到这里,大相国寺主持双手合十,宣了一声:“阿弥陀佛!” 四皇子心中一叹,若非他没有母族支持,他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买卖。 他下定了决心,要抓紧处理那些知道此事的人了。 想到这里,四皇子又在心里问候了李虎一番,若非李虎横插一脚,去年就完成了本钱的积累。 这时门外又传来那个太监的声音:“殿下.” “等着。” 四皇子又对大相国寺主持说道:“再有两个月就是太上皇的万寿了,皇上让我们准备寿礼。我的情况不允许我送什么贵重的寿礼,可太寒碜了又有失体面.” 大相国寺主持含笑说道:“心诚则灵。” 四皇子明白了:“法师的意思,我亲手抄一份《孝经》?” 大相国寺主持:“皇上希望太上皇潜修佛法,斩断烦恼和执念。” 四皇子眼一亮:“《金刚经》?” 大相国寺主持:“同时放出风去,殿下还要诵念一万遍一个‘孝’字超过奇珍异宝千倍、万倍,皇上高兴,太上皇也会喜欢,满朝文武大臣都会记住殿下的至孝!” 四皇子闻言眼中闪出光来:“好!就依法师的。”说着合十向大相国寺主持行礼。 大相国寺主持也双手合十回礼。 四皇子:“不打扰法师清修了。”说着转身走到殿门边,将殿门打开。 石阶下的小太监和护卫连忙迎了上来。 那护卫急忙说道:“殿下,宫里老太妃身上不好,太子爷让您过去请安。快回去换衣裳吧。” 四皇子一惊,急忙走了出去。 大相国寺主持望着殿门外逐渐消失的四皇子的背影,喃喃说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大顺朝也该出一个信佛的天子了.” 这时一阵风吹了进来,大殿里的纱幔一下子从殿门方向飞向佛像,遮住了释迦摩尼佛将的眼睛。 一阵说笑声从暖阁那边传来。 林黛玉坐在南窗下的书案前,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门帘一掀,王嬷嬷进来了,轻声说道:“姑娘,忠靖侯府遣人送来贺仪。”说着,便将礼单轻轻地摆在案头上。 林黛玉写完了才抬起头来,瞄了一眼那张礼单,说道:“用上等封儿赏他们。”王嬷嬷:“是。”答着就要退出去。 “嬷嬷等一下。” 林黛玉又拿起那张信笺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牛皮信套封好,这才递给王嬷嬷:“交给三伯,让亲兵给二哥哥送去。” “是。” 王嬷嬷接过那封信,想了想,问道:“姑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过去?” 林黛玉想了想:“不用.”忽然瞟见一旁诗集上的几片粉色芍药花瓣。 李虎在后花园移栽的那几畦芍药花开了,这是她一早摘来的。 林黛玉抿抿嘴,起身走进了卧房,捧了一个包袱出来,放在书案上,解开包袱,是一件白绸短襟大褂。 “听说陕北五月份就很热了” 林黛玉将那几片芍药花瓣放在叠起来的大褂里,然后将那封信放在大褂上,这才将包袱系好,递给王嬷嬷。 王嬷嬷笑了笑,捧着那个包袱走了出去。 林黛玉拿起那张礼单瞧了瞧,接着把它放在书案上那堆礼单上。 副将,秩从二品,位次总兵,相当于副总兵,通常协助总兵完成战略和战术决策,并领导和管理大军的日常活动。在总兵缺席时,副将甚至可以担任临时指挥,以确保军队的正常运行,不需要等待朝廷的任命。 乾清宫传出圣旨不久,认识的不认识的,搭的上边搭不上边的都送来了贺仪。 李虎交代了,不收白不收,来者不拒。 这次没晋爵,拿下河套地区,怎么着也能晋爵二等侯(流爵),再有一两年就可以转世袭爵位了。 或许他真能给自己挣一个郡王妃当当,至于亲王妃 林黛玉笑着摇了摇头,不敢想。 “史大姑娘来了。”窗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林黛玉连忙走了出去,只见迎春、探春和惜春都在,正坐在炕上说着话。 “林姐姐~” 史湘云的笑声传来了,接着一个红色身影闯了进来。 众人笑道:“人未见形,先已闻声。” “好姐姐,我好想你呀。” 史湘云拉着林黛玉的手,又指向迎春、探春和惜春,“你们在林姐姐这玩的倒热闹,都把我给忘了。哼~” 迎春、探春和惜春围了过来: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我们没起诗社,等着你呢!” “云姐姐,云姐姐,林姐姐这的苏州菜可好吃了.” “啊~~惜春,你是故意气我的吧!” 看着打闹的几人,林黛玉掩嘴笑了笑,自李虎走后,迎春、探春和惜春经常来陪她,贾母也来过一回,不过都是黄昏前回去。 现在李虎不在京城的消息传了出去,她们姊妹就可以在这住下了。 这时,紫鹃领着保龄侯府的丫鬟婆子进来了。 众丫鬟婆子纷纷向林黛玉行礼:“给林姑娘请安!” 林黛玉微微一笑:“不要多礼。” 紫鹃将礼单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接过看了看,然后笑着说道:“辛苦了。紫鹃,请下去用饭,上等封赏。” 众丫鬟婆子高兴地:“谢林姑娘。”跟着紫鹃退了出去。 (本章完) 第108章 李虎,记住这个名字! 史湘云拈起一块糕点,突然想起了:“宝姐姐呢?怎么不见宝姐姐?” 探春:“这两天她身上不大好,就没过来。” 史湘云愣了一下,说道:“这几天不是内务府选秀吗?她怎么赶在这个时候身上不好?” 薛宝钗参加内务府选秀的事,在贾家不是什么秘密。 探春眨眨眼,貌似那日薛家人出门回来之后,就听说她身上不大好,难不成门第这一关就落选了? 说笑几句,史湘云撒娇地抱着林黛玉的胳膊:“好姐姐,我也想吃苏州菜”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她,对晴雯说道:“告诉厨房,再添几道苏州菜。” 晴雯:“是。” 晴雯才走了出去,紫鹃领着一个婆子进来了。 紫鹃:“姑娘,薛家姨太太打发人送花给姑娘们戴呢。” “姑娘好。” 那婆子捧着个小锦匣,赔着笑:“这是宫里头的新鲜花样,拿纱堆的十二支。两对淡色的送林姑娘,剩下的,几位姑娘每人一对。” 林黛玉:“劳累了。回去带我给姨太太请安。雪雁。” 雪雁接过锦匣。 那婆子:“是。” 林黛玉对紫鹃:“给这位嬷嬷五百钱。” 紫鹃:“是。” 那婆子:“谢姑娘赏!”跟着紫鹃走了出去。 史湘云早伸手接过锦匣了,掀开盒盖,是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儿。 探春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史湘云是个心中有便口中出的:“哎,听说落选的姑娘会赐花.”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是一怔,手中的花落入匣子里,然后把匣子放在了炕桌上。 几人对视了一眼,半天没有吭声。 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薛宝钗选秀,不是参加选妃,而是备选女官,伺候人的。运气不好,要到二十五岁才能放出宫自由婚配。 选秀失败,意味着薛宝钗的婚姻自由。可以自由婚嫁,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晴雯走了进来,“姑娘,酒菜好了。” 林黛玉:“好了,先吃饭吧。” 人生就这样,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中军帐,弘昼阴沉着脸坐在矮案前的虎皮褥子上,望着跪在地上的将领。 那将领衣甲破损,身上沾满了泥水,但还能看出是正白旗的甲胄。 “啪”的一声,弘昼一掌拍在矮案上!把跪在那里的正白旗将领吓得一激灵。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弘昼面色狰狞,将矮案拍得山响。 那将领:“奴才死罪!”头磕得砰砰地响。 弘昼抓过案头的茶碗,向矮案前的毡毯上砸去! 那个茶碗居然没摔破,一直朝大帐外滚去。 弘昼怔住了。 那将领还在磕头,额头已见红肿。 弘昼咽了一口气,问道:“你们参领是怎么死的?” 已经半昏的将领抬起了头,缓了一口气,答道:“回主子,参领大人刚跨上马就被汉人的火炮击中了,还有两位甲喇额真大人一同战死.” 弘昼闭了下眼睛,又问道:“现在是固山额真主持军务?” 那将领咽了口唾沫:“固山额真也、也战死了.” 弘昼的脸色陡地变了:“你说什么?!” 那将领:“固山额真奉命领着五个牛录从河道进攻,汉人的炮火太猛烈了.” 火炮,又是这该死的火炮!他率领的联军就是被神机营的火炮逼出长城的。 弘昼有些烦躁地扯开衣领,正白旗属于上三旗,旗内无主,是皇帝亲领的,他这个副都统只是协助皇帝管理旗下事务。现在汉人皇帝的儿子没抓住,榆林也没拿下,还损兵折将,这让他如何跟皇帝交代! 皇帝的脾气他太清楚了,如果不能在大同这边取得战果,到时候新账连带旧账一起清算,别说是亲兄弟,就是亲儿子也得扒层皮! 另外,正白旗不能再有任何损失了,不然真就没办法与皇帝交代了。 想到这里,弘昼拿起笔写了起来。 写完后,弘昼又拿起那张墨笺吹了吹,然后喊道:“来呀!” 一名亲卫应声走了进来。 弘昼把那张手谕递了过去:“拿本王的手谕,跟他到伊克昭盟去,叫他们立刻撤回来!” 亲卫大声应道:“嗻!”领着那将领退了出去。 这时一个亲卫走了进来,将毡毯上的茶沫和茶碗收拾了。 弘昼:“升帐。” 那亲卫:“嗻!”答着退了出去。 门外传呼声响起: “王爷升帐喽!” “王爷升帐喽!” 接着响起了炸雷般三声炮响,紧接着沉沉的鼓声敲了起来。 弘昼立刻操起了笔,摊开空白的折子疾书起来。 他要给皇帝上请罪折子。 鼓声越来越响。 接着是整齐划一的刷刷的跑步声,只见一队顶盔贯甲的八旗将领跑了进来,在大帐左侧肃然站定。 稍顷,几位蒙古王爷领着手下的贵族们匆匆赶来了,在大帐右侧站定。 弘昼没有抬头,依然挥笔疾书。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进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正白旗甲兵疯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大帐外飞身下马,接着奔了进来,向弘昼跪到:“禀王爷,这是从榆林收集来的情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套双手奉上。 亲卫接过那个牛皮信套,转呈到矮案上。 弘昼写完了才搁下笔,撕开封口展看,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接着往下看去。 看罢,弘昼一拧眉毛,问道:“你们有谁听说过汉人有个叫‘李虎’的将领吗?” 八旗将领们对视了一下,齐声答道:“没听说过。” 察哈尔郡王和几位蒙古王爷对视了一眼,答道:“汉人有名有姓的将领咱们都收集过资料,没听说过这号人,想来是个不出名的小人物。” “小人物?” 弘昼气乐了,一个小人物能击败万余名正白旗甲兵?麾下还是东平西凑的地方军队,这不就是在说他们女真人都是废物吗!!! 弘昼把信一攥,对察哈尔郡王说道:“接下来由你们察哈尔部打头阵。” 察哈尔郡王脸色难看了,却不得不答道:“嗻!” “李虎,记住这个名字。我早晚要亲手宰了他!”眼睛通红的弘昼这时格外吓人。 众人都是一惊,齐声答道:“嗻!” 弘昼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从明日起,主动出击,逼迫汉人与咱们决战,将汉人一鼓荡平!” 众人齐声答道:“嗻!” 弘昼将手一摆:“你们都回去准备吧。” 众人躬身行礼,然后心情各异地退了出去。 弘昼慢慢坐了下来,他之所以没有将榆林发生的事说出来,不仅是担心影响士气。若是说出来,蒙古人肯定不愿意,要么他们去支援伊克昭盟,要么派人去替代正白旗。 这都是他不愿意的,对面可是有着汉人十数万精锐。 至于伊克昭盟,他不认为李虎敢领着一群东平西凑的草台班子进入草原,还都是步军。 弘昼不知道的是,李虎已经进入了河套。 (本章完) 第109章 你咋不上呢 虽然已是五月,河套地区的夏天来的却有些晚,早晚的风还是有些微凉。 血色残阳西斜,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大草原上。 一场大战刚刚结束不久,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一队队士卒正在打扫战场,他们熟练的翻检着尸体,然后补上一刀,将地上还有一些气息的蒙古人彻底终结。 一面“李”字大旗迎风招展。 大旗下,李虎端坐在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谢鲸、榆林总兵、榆林副将等环骑在他的周围。 不远处,二皇子坐在马上,默默地望着被诸将簇拥着的李虎,眼中闪过十分明显的嫉妒。 身旁的王大牛看在眼里,摇了摇头。 这时,马蹄声夹着许多人的哭喊声隐隐传来。 二皇子循声望去。 远远地,一队榆林骑兵驱赶着一群蒙古牧民跌跌撞撞走来。 二皇子眼中波光一闪,双腿一夹,策着马向李虎驰去。 王大牛招呼众亲兵夹马跟去。 榆林总兵正与李虎说着什么,这时看见二皇子过来,便停住了话,扭过头去。 榆林副将也看见了,也不看他。 谢鲸则毫不掩饰那份厌恶,他的手捏得叭叭直响。 李虎暗笑了笑,咳了一声,轻声说道:“你跟一个罪人置什么气!” 谢鲸哼了一声,不再看二皇子。 李虎策马上前,只双手一抱说道:“二殿下。” 二皇子连忙揖手回礼:“李将军,我现在是奉旨在军中效力赎罪的.”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二殿下严重了。您是天潢贵胄,虽说是在军中效力赎罪,规矩还是要讲的。”说着扫视了一眼谢鲸等人,接着说道:“皇上的旨意说的明白,回京之前,您只是戴罪之身。” 备受关注的缮国公兵败一事终于盖棺定论了,虽然太上皇扛下了一切,但缮国公对大军全军覆没还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长子只袭了伯爵爵位。 榆林总兵降两级,仍在总兵职位上。 至于二皇子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在李虎麾下效力赎罪,等战事结束,押解回京圈禁宗人府,圣旨上没说圈禁多久。 皇帝的小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让二皇子立下军功赎罪,然后象征性的圈禁一年半载。 李虎可不是烂好人,不说太子,他与二皇子之间可还有着仇恨呢,没弄死他已经是十分克制了,哪里还会让他立下军功赎罪。 再说了,皇帝一没在圣旨里明说,二没给他传口谕,他一个武夫,哪里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皇帝不明说,他就当作不知道。 另外,李虎从传旨太监那里了解了大同那边的战况,打得非常惨烈。 望着那些蒙古牧民,二皇子咳了一声,问道:“李将军打算如何处置这些鞑子牧民?” 李虎淡淡一笑:“杀了。” 二皇子见他说得如此狠毒,心里一咯噔。 谢鲸和榆林总兵等面面相觑,一齐望着李虎。 “开个玩笑而已,大家不要当真。” 李虎一指草原,接着说道:“杀了他们,朝廷的马谁来养,谁来放牛牧羊他们金贵着呢。” 众人相视一笑。 李虎突然想起前世网红带货经典语录“把价格给我打下来”,笑着说道:“或许,明年京城牛羊肉的价格会便宜不少。”众人又笑了。 二皇子又说话了:“咱们现在正与鞑子开战,这么多鞑子牧民,还有好些是青壮,留在身边或后方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李将军三思啊。”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问道:“二殿下必是有见教于我?” 二皇子:“不敢。榆林一战,不仅仅榆林城损毁严重,沿途戍堡也纷纷毁于战火,这需要征调大量民夫.陕北的百姓已经够苦了,不应该再让他们吃这个苦。” 李虎望着他:“请二殿下赐教。” 二皇子:“这些鞑子牧民白养着也是浪费粮食,何不让他们去修筑榆林城和戍堡?” 李虎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跟在自己身边捞不到任何军功,就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皇帝是他老子,肯定会给他叙功。 再者说,后方多舒服,他就是土皇帝。 在场的没有傻子,都知道二皇子打的什么算盘,不过他们不好说什么,都把目光望向李虎。 李虎却把目光望着谢鲸:“还记得那晚我说过的话吗?” 谢鲸先是一怔,接着答道:“让陕北再无战火,让榆林变前沿为内陆。” 榆林总兵精神一振:“大帅要在河套筑城?” 李虎:“是皇上要在河套筑城。若想长期控制关外草原,必须筑城,迁徙百姓屯田,现在不是前明时期了,玉米、土豆等都能在关外种植。这样就可以在河套大规模驻军,对生活在这里的蒙古人拥有绝对的武力镇压。再通过礼仪文字改造,两三代人就可以将这里的蒙古人完全汉化。” 众人都眼中闪出光来。 李虎接着说道:“我们只负责开疆拓土,筑城是朝廷的事。工部的官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二皇子似乎在想着什么,两眼一阵乱眨。 突然,草原的另一头传来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一群飞动的黑点渐驰渐近,卷起了数里长的黄龙,滚滚赫赫,声势惊人! 李虎一笑:“我们的勇士回来了。” 没有骑兵,李虎确实不敢进入草原,但榆林不一样,榆林精骑是遭到了重创,可榆林不缺弓马娴熟的青壮,而这些人又经历过一场血战,算上活下来的老卒,愣是让李虎凑出五千骑兵来。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一个个又都与鞑子有血海深仇,打起仗来凶猛的很,凭借着铠甲武器的优势,首战即取得大捷。 进入伊克昭盟一个多月了,这是李虎与蒙古人第二次交手,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 没办法,伊克昭盟王庭主力早就没了,后来东平西凑的人马又大半折在了榆林城下,剩下的几乎都是牧民了。 与蒙古人第一次交手之后,李虎就得知了正白旗撤走的消息,这半个月一直在寻找伊克昭盟几位王爷率领的最后残部,准备将他们一鼓荡平! 这时一名哨骑驰马而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禀大帅,抓到一队蒙古探子,经拷问,伊克昭盟残部就在西北向一百余里外的湖泊休整。” 李虎抬头望了望天,这个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不算什么,可他麾下几乎都是步军,没个两天赶不到,至于让这五千骑兵夜袭,算了,他冒不起这个险,知道了方位,迟早能追到对方。 还是缺少骑兵啊! 李虎心中一叹,忽然瞟见了那些牧民中的青壮,他眼睛一亮,前明三千营最初不就是以塞外降丁三千骑兵组成的嘛。 想到这里,李虎对谢鲸说道:“将有家人的青壮都挑选出来。”又望向榆林总兵,“传令下去,大军就地安营扎寨。哨骑放出去三十里,注意敌军夜袭。” 就在李虎这边安营扎寨之时,伊克昭盟几位王爷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大帐内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 伊克昭盟几位王爷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显然这会儿几人僵住了。 一阵沉默之后,一位王爷说话了:“再这样下去士气就全没了。” 另一位王爷望向他:“你上?” 那王爷一怔,心道:你咋不上呢! 又陷入了沉默。 急促脚步声传来,接着一名将官奔了进来,大声禀道:“派去侦察的探子有一队没有回来。” 几位王爷都站了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撤!” (本章完) 第110章 帮我个忙 碧蓝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鹰啼,嘶鸣声中竟透露着一丝伤感,只见一只巨大的苍鹰在天空盘旋。 草原上杀声震天。 从天空往下看,在长约两里的战场上,一场惨烈的厮杀正进行着! 只是,交战双方都是蒙古人,一样的服饰,一样的武器,一样的嘶吼声。 一匹匹战马悲鸣着倒了下去。 一个个蒙古人也倒了下去。 离战场右侧约一里处是一片高地,李虎坐在马上,他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朝向战场,关注战场上的战况。 他的身后,数千榆林骑兵已经列成方阵待命出击。 “都说蒙古人不行,这不是挺猛的嘛!”谢鲸扫视着战场。 “此一时彼一时。” 李虎放下千里镜,笑着说道:“现在的蒙古可没有多少真正的平民了,几乎都成了没有人身自由的农牧奴,牲畜、牧地和水源都是贵族老爷们的私产,搁谁都不会真心替他们卖命。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是在为自己和家人战斗。” 谢鲸笑了笑。 火候差不多了,李虎将手一举。 一个执红旗的传令官将旗一摆。 震撼着天和地的喊杀声中,榆林副将一马当先率着骑兵向战场杀去! 四面被围的伊克昭盟蒙古人仓皇应战。 伊克昭盟蒙古人越战越少。 最后一股伊克昭盟蒙古人杀出一条血路,向远方的草原深处驰马飞逃而去。 “不要追击。” 李虎笑了笑,说道:“让他们去给那些贵族老爷们报信,让他们知道,这就是对抗朝廷的下场。” 退兵的钲声敲响了,原本追击的榆林骑兵纷纷退了回来。 那些蒙古降丁奔了过来,呼喊着在高地前排成了散落的队列。 李虎策着马走上前,在队列前慢慢地走着,他的目光徐徐地在降丁们的脸上扫过。 降丁们纷纷挺直了腰身,望向李虎。 满意地点了点头,李虎勒住了缰绳:“我,非常的满意!你们证实了自己的价值,我也兑现自己的承诺。从今日起,你们正式成为官军,享受官军应有的待遇。” 队伍前,一名榆林将官用蒙古话大声复述。 降丁们操着生硬的汉话:“愿为将军效命!”都跪了下来。 李虎接着说道:“我会安排你们的家人前往关内生活,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让你们安心为朝廷效命。” 降丁们:“愿为将军效命。” 李虎点头微笑着喊了一声:“好!”对那榆林将官说道:“陈强,你领他们下去休整。” 陈强大声应道:“是。”领着那些蒙古降丁退了下去。 望着陈强和那些蒙古降丁远去的背影,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他被皇帝特简为京营副将,除了留在京城继续操练的两营战兵,按规矩他还可以直接统辖一营三千战兵。 拿下河套地区后,李虎会从这些人中挑选三千人。 此时,距离那场大战结束又过去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今日清晨再次发现了伊克昭盟残部的踪迹,可惜又慢了一步,只追到了后军。 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这逃跑的速度也没谁了。 这时,谢鲸策马过来了。 谢鲸:“大帅,二皇子来了。” 李虎循声望去,只见王大牛领着一队亲兵夹护着二皇子向这边驰来。 几名文官和一群禁军骑兵跟在后面。 李虎眉一挑,工部的人到了? “李将军!”远远的,二皇子就拱起了手。 这王八犊子什么时候这么谦恭有礼了? 李虎微眯着眼,这是见他老子的人来了,要给自己上眼药?! 想着,李虎望向那些文官,果然有一位露出了愤慨的神色! 二皇子走到离李虎马头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便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然后牵着马走了过来。 谢鲸:“这是没憋好屁啊!” 李虎笑了笑。 二皇子走到李虎面前,拱手一揖,然后说道:“李将军,工部的人我给您领来了。” 李虎看着他,这小子就这么笃定自己不敢当着工部官员的面翻脸? 二皇子也看着李虎,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容。 这时,工部的几名官员走了过来,向李虎行礼说道:“李将军,我等是奉旨前来督建新城的。” 李虎在马上点了点头,对一名将官说道:“带几位大人下去用饭。” 那将官:“是。” “慢!” 那个露出愤慨神色的工部官员上前一步,望着李虎:“敢问李将军,皇上有无旨意废黜二皇子的身份地位?”李虎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替二皇子争取权力和地位,“戴罪之身”是指虽然犯了罪,但仍然保留其位置,继续履行职责。 李虎脸板得一丝笑容也没有,看也不看他一眼,策马向搭好的大帐走去。 那官员却急了,涨红了脸:“嚣张跋扈,毫无人臣之礼!老夫要弹劾你!” 走得不远的李虎显然已经听到,勒住了缰绳。 不等李虎开口,几名亲兵策马驰了上去。几匹马兀自绕着那官员踏着碎步转着。 那人一惊:“你、你们想干什么?!老夫是朝廷命官!”说着望向那些禁军骑兵,“把他们拿下!” 那些禁军骑兵一个个面面相觑,怔在那里。 二皇子眼中闪着光,成了,传到京城绝对够李虎喝一壶的。 李虎低头沉思,仅仅是他自己想博得一个好名声?还是说京城出了什么变故?亦或者是皇帝对自己的态度出现了改变?! 倪二一直都有信来,林黛玉也给自己送来了两封信和一些衣服,没听说京城有事。 因为自己给二皇子下巴豆,皇帝对自己有了不满?! 沉默了一会儿,李虎说话了:“大帐里说话吧。”说着策马向大帐驰去。 那人来劲儿了,大喝一声:“滚开!”然后迈着官步向大帐走去。 二皇子眼珠一转,对那几名工部官员说道:“走,咱们劝和劝和去。” 谢鲸等人也追了上去,却都被大帐外的亲兵拦住了。 众人紧张地望着帘门紧闭的中军大帐。 大帐里,李虎正在斟茶。 那人一怔,莫非他是在给自己斟茶! 这时,李虎捧着茶向他走来了。 那人更来了神,心道:看不透大局,不会揣摩圣意,立了大功又如何?故意打压、怠慢二皇子,对圣意阳奉阴违,合该你成为老夫的踏脚石。 李虎走到他面前,笑着问道:“可知这儿是什么地方?” 那人顿了顿:“你的大帐。”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轻声说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的人,也不想知道你的目的。” 那人又是一怔,望着李虎。 李虎:“帮我个忙。” 那人:“什,什么忙?” 李虎一笑:“不急,先喝口茶吧。”一递。 那人愣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 “乓啷”,茶碗掉在了地上,碎片迸溅,茶水四溅! “放肆!” 李虎大喝一声,“来人!” 帐帘一掀,王大牛领着一队亲兵冲了进来。 谢鲸等将官也跑了进来。 二皇子没进来,又阻住了那几名工部官员。 望着地上的碎片和茶沫,大帐里的众将官和亲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怔在当场。 李虎:“把这个在中军大帐撒野的人拿下,打三十军棍,送回京城。” 立刻便有两名亲兵扑了上来,架起那人就往大帐外拖去。 “.你,你诬陷我” 那人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嚷道:“我是朝廷命官,你没有权力处置我!” 王大牛一把揪住他的后领:“走吧你!”把他拖了出去。 李虎望着他的背影,心道:请你帮忙试探皇帝的态度。 那几名工部官员脸都白得像纸了,一齐望着李虎。 李虎瞟了他们一眼:“带他们下去用饭。” 那将官:“是。”大步走到帐外,将手一让:“走吧。” 那几人张皇地对视了一下,一齐向李虎拱手一揖:“谢李将军。”这才随着走去。 李虎对谢鲸说道:“把哨骑全部派出去,找到伊克昭盟残部。” 谢鲸:“是!”答毕匆匆走了出去。 见二皇子要溜,李虎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二殿下就不要走了,明儿随大军北上。” 二皇子既不回话,更没转身,听完径自走了。 (本章完) 第111章 都怪女真人 夏日的大草原上,一片灿烂,活力勃发,齐膝的牧草上搭起了一座座帐篷。 这里是伊克昭盟临时驻地,一种不安的气氛笼罩着这里,一些逃过来的牧民带来了后方发生大战的消息,整个大营都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 群星捧月的一座豪华大帐篷前,几位伊克昭盟王爷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伸长了脖子望向远方。 “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引颈远望。 大草原的尽头,一群飞动的黑点渐驰渐近。 黑点越来越近了,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果然是后军,确切说,是后军的残部,只有百余人,且一个个血面蓬首,狼狈不堪。 周围的蒙古人骚动起来了。 几位伊克昭盟王爷也都变了脸色。 惨败而归的伊克昭盟后军终于找到了主力大军,支撑着他们的那口气泄了,许多伤兵纷纷从战马上滚落。 一名贵族飞马而来,驰至人群前滚鞍下马,他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败了,都死了,三千人哪。” 后军的惨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但还是没想到会败得如此之惨,三千人只回来了百余人。 那贵族哭号着:“若非那些贱奴将我们缠住,也不会败得如此之惨” 一位王爷骂开了:“该死的贱奴,老子要活刮了他们!” 另一名王爷:“反了!反了!奴才敢跟主子动手了!” 那几名王爷望了望他们,一个个摇了摇头。 那贵族:“王爷,这个仇咱们得报呀” 一位王爷摇了摇头,吩咐左右道:“把他扶下去好生治伤。” 汉人占领了他们的牧地,掠夺了他们的牲畜,并将这些分给那些农牧奴,使得那些农牧奴站在了汉人那边,他们帮助汉人转运粮草,传递信息,甚至袭击探马,这使得他们越来越难以及时发现汉人的哨骑。 每放弃一块牧地,就意味着将永远失去那里,汉人的政策将彻底瓦解他们在那里的根基。 所以说,他们不能再退了。 几位王爷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转身向大帐走去。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蒙古将领率领四名护卫驰马飞奔而来,奔到大帐前停了下来,那马不停地喷着鼻息。 那将领滚鞍下马,喘着气,上前两步软跪了下来:“奴、奴才等得好苦.” “见到乌兰察布盟几位王爷没有?”一名王爷急问。 那将领:“一、一直等了三天,奴才才混进了大营,见到了几位王爷。说是和硕和亲王夺了他们的兵权,统帅大军的将领都是女真人,粮草物资也都掌握在女真人手中。那边打得十分惨烈.”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那王爷从他手中一把抢过信,撕开展看,另外几位王爷都把头凑了过来。 那王爷的脸白了,另外几位王爷也都变了脸色。 “.完了!伊克昭盟完了.”那王爷把信一攥。 另外几位王爷都愣在那里,没有援兵,他们如何抵挡汉人的兵锋?汉人有火铳、火炮、铠甲,还有那帮贱奴帮忙,怎么打?! 一位王爷忍不住了:“都怪女真人!该死的建奴,若非他们坚持攻打榆林,咱们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群情激愤了,又有几位王爷嚷了起来: “不错。若非咱们的主力都折在了榆林,哪里会被一个黄毛小儿欺辱!” “还有那些铠甲武器。先锋营这块硬骨头是咱们啃下来的,不说一家一半,最起码给咱们留一些吧” 一语未了,众人纷纷破口大骂起来,将乾小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好了!” 那王爷一声大喝,“事到如今,说太多也没用。咱们还是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留下来与汉人搏命,还是应邀撤往乌兰察布盟,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反击?” 众人都沉默了,这一退,还有机会回来吗? 不说汉人的军队,就是那些享受到汉人政策的农牧奴都不会让他们打回来的! 好一会儿,一位年长的王爷叹声道:“不走了。” 众人都望着他,许久没有作声。 他如何不明白,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的族人都死在了汉人手里,牧地和牲畜也都落到了汉人手中你们每人给我凑两千人,我替你们挡住汉人,报仇的同时给你们争取撤离的时间。” 那几位王爷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点头。 他背着手,望着远处随风摇曳的牧草,说道:“你们今晚就走吧。有着那些贱奴的帮助,最多三天,汉人的哨骑就能发现这里.” 农历的每月初一,月亮与太阳同升同没,月亮彻夜不见。 今夜无月,只有满天的星斗。 天空只剩下启明星在孤独地亮着的时候,东边的天际已经微微露出了一线白色。 李虎知道这已过了卯正,拿起千里镜,瞄望向草原的另一头。 给了好处,获得自由的农牧奴们立马发动起来,不仅帮助李虎找到了伊克昭盟残部的藏身之地,还将藏身之地周围五十里翻了个遍,确认没有任何陷阱埋伏。 大军在一更时分绕过沙漠边缘,休整了半个时辰,便又向北继续前进。 五更时分,哨骑传来消息,二十里外发现了伊克昭盟残部,大军立刻结成了战阵。 一阵风起,红色的大旗随风猎猎招展。 李虎抬头向天空望去,那颗启明星渐渐不亮了,东边天际那一线白色渐渐宽了,活像一条鱼肚。 “来了。”谢鲸在李虎身后轻呼了一声。 浩浩荡荡的伊克昭盟残部出现在草原的另一条,他们也停住了战马,等待着进攻的命令,一场决定河套地区主权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晨风强劲地刮过两军之间的草原,战马在不可抑制地踢打着地面,蒙古人拔出了弯刀,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炮手们调整了炮位对准了蒙古人的战阵。 “呜呜”的号角声在大草原的上空惨烈地响起。 李虎手一扬,轰隆隆的战鼓敲响了,骑兵们唰地拔出了马刀。 这时伊克昭盟残部吼叫着驰马扬刀冲了过来。 紧接着,炮轰声、喊杀声、厮杀声在清晨的草原上大作,一面面“李”字旗狂飙般卷过,千军万马在炮火中呼啸涌进. 这一仗从清晨开始,仅用大半个时辰便击溃了伊克昭盟残部,巳时初就收拾好了战局,顺利的让人难以置信。 李虎仍然端坐在马上,将眼前这位血面蓬首的蒙古王爷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说道:“都说蒙古人能歌善舞,这个月十八是太上皇万寿,皇上至孝,下旨各省进献寿礼。你们说,咱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份寿礼?” 谢鲸等大笑着答道:“是。” 李虎:“把他带下去洗干净了,随捷报一起送到京城去,给太上皇‘贺寿’。” 众人又笑了。 李虎也笑了,不过他笑的是皇帝,太上皇被他软禁、扣上了屎盆子,竟还能大张旗鼓地庆贺万寿,也真是绝了! 也不知京城是个什么情况. (本章完) 第112章 报仇,报恩。 根据习俗,逢十的整寿要提前一年进行庆祝,即所谓的“做九头”,这是为了避免“十”的不详影响,同时迎来“九”的长久吉祥之意。 永昌四年六月十八日快到了,这一天是太上皇六十九岁寿辰,因为习俗,要大庆。 皇帝早在三月就下旨,要在这一天为太上皇贺寿,并让各省进献寿礼。 六月初,京城各通衢大街上就都挂起了大红灯笼,结上了大红彩带。 灯笼上映着“恭贺圣寿”“普天同庆”等字样。 六月天,说变就变,昨夜突然刮起了大风,下起了暴雨。 那些大红彩带还好,灯笼就不行了,损坏了不少。 朝阳门大街,一排顺天府差役站在椅子上,用长长的挑竿将一只只大红的灯笼挂了起来。 远远的,一些闲汉一边聚在一起窥望,一边悄悄地议论。 因为先锋营的事,京城百姓对太上皇充满了嫌弃与鄙夷,北方又在大战,哪个有心情给太上皇贺寿?但谁让人家是太上皇,当今的老子呢。 生活要继续,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所以,仗要打,万寿节也要庆贺。 当然了,国库空虚,万寿大典的一切花销都是皇帝从内库拨的,成功向天下臣民展现了自己的孝心。 另外,为了践行孝德,笼络民心,皇帝还下旨宴请京畿和临近几个省与太上皇同岁老人来京城为太上皇祝寿,官民不论。 正说着话,朝阳门那边响起嘚嘚的马蹄声和吱呀的车轱辘声,只见一群官兵夹护着一辆有四匹马拉着的超级大车来了,大车上的东西被帆布盖着,看不真切里面的东西。 这又是哪个省进献的寿礼进京了。 远远围观的人群立刻轰动起来。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是王仁:“是王仁!江苏进献的寿礼进京了!” 一个老北京说了:“这么大的车,应该是太湖石了。” 一个闲汉惊呼:“这也太大了吧!” 骑在最前面马上的正是王子腾的儿子王仁,护在两侧的是江苏巡抚衙门派的兵队,押在中间的是江苏省进献的寿礼,太湖石,自然穿凿而成一个“寿”字的太湖石。 王仁咪细着眼打量着两侧人群,瞧着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心中大畅,这一次绝对能给皇帝涨脸面,皇帝面上有光,恩宠也就回来。 等车队走远,一个闲汉开口了:“瞧那张狂劲儿,不就是个太湖石吗?真以为咱爷们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泥腿子?!” “这话不错!”一个闲汉高声赞道。 “太湖石稀有,但这是北京城” “就是。不说皇室,那些王公大臣家里就有不少。” 一名闲汉开骂了:“奶奶的!这是江苏省进献的寿礼,又不是他王家的。再说了,这送寿礼讲究的是孝心。不是谁的寿礼大,谁就有孝心。” 另一名闲汉:“孝心?这个孝心还轮不到他王子腾来献!那是皇子皇孙才有的资格。”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又一名闲汉:“论孝心,还得是四皇子。”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纷纷点头。 一个老北京说话了:“三皇子也不差。据说,三皇子用自己的血写了一份《孝经》。” 此话一出,众人动容,一齐喝彩。 老北京接着说道:“咱们太子爷和两位皇子都好,不像那一位,呸!”说着抬头向地下啐了一口。又是一阵哄笑。 那闲汉又开骂了:“奶奶的!什么戴罪之身,不就是戴罪立功么!我可听说了,这筑城还是个肥差.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老北京一笑:“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儿我听我那个在工部当差的亲戚说,李将军将工部的负责人给撵回来了,还打了三十军棍。至于那一位想戴罪立功”说着,一边摇着头。 “不愧是咱北京的爷们,硬气!” 众人一声喝彩。 一名衙役走了过来,厉声斥道:“活得不耐烦了!谁叫你们在这儿瞎议论?!再胡扯,给你们全抓到牢里去!” 那些人一下子走得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朝阳门那边又来了一支车骑马队。 那衙役望去,顿时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邬家,粤海将军邬家竟也进京了.” 作为南方、西南各省进京的必经之路,广安门今天的拥堵自不用说,因此宛平至广安门一段车担人流挤成一片。 如此太平盛世景象,官道上却出现了大煞风景押解囚车的车骑马队,一路上引来了不少诧异的目光,望向中间的囚车。 骑在最前面马上的是风尘仆仆的榆林总兵,护在两侧的是榆林骑兵。 巍峨迤逦的城楼城墙已遥遥在望。 榆林总兵取过水囊喝了一口,日夜兼程,终于在半个月赶到了京城。 这个差事是他在李虎大帐外跪了一个时辰求来的,不为邀功,他要为活着的人、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 君要臣死,不得不死。 皇帝的话他不能不听,他可以替二皇子担下罪责,但榆林人的血不能白流,二皇子必须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李虎的亲兵一天十二个时辰看护着,二皇子早死了。 除了讨回公道,他还要报答李虎的救命之恩。 那日的情形他看得明白,一个小小的工部郎中怎会如此张狂,一定是因为皇帝的态度。 李虎一直压着二皇子,不让他戴罪立功,这让皇帝生出了不满,是在敲打李虎。 他身后系着的包袱里不仅仅有捷报,还有河套平原舆图和一份血书。 河套平原舆图是李虎替太子准备的寿礼,至于那份血书,是榆林军民对二皇子的控诉。 既然皇帝顾念着父子之情,想要包庇二皇子,那他们就自己讨回公道! 现在的京城热闹啊,除了各省进献寿礼的官员,还有参加万寿大典的官民,皇帝但凡要点脸,都得处置二皇子。 另外,动静闹得越大,皇帝才能知道李虎身上的压力有多大,才会打消皇帝心中的不满和猜忌。 至于下场,他们就没想着活着走出皇城。 榆林总兵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从袖中抽出一条孝带,系在腰间。 那些榆林骑兵则从马褡子里取出孝服穿上,他们的家人都死在了那场大战中。 “河套大捷!”榆林总兵一声大吼。 榆林骑兵齐声大吼:“河套大捷!” 声震天地! 榆林总兵一纵缰绳,整个马队的蹄声加急了,囚车的车轮也辗快了 (本章完) 第113章 大乌龙 老话说,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这几天最苦的要数工部官员了。昨儿好不容易布置好了大典的现场,结果夜里又是大风又是暴雨,打坏了灯笼、折断了彩旗不算什么,那两条为宴请与太上皇同岁老者而搭建的芦棚竟被大风给掀翻了。 这可吓坏了工部大小官员,若是皇帝追究起来,上至工部尚书,下到听差的文员,都得倒大霉! 万寿大典就在大明宫举办,工部的官员都来了。 一只只大红的寿字灯笼重新挂了起来,一面面绣有各种瑞兽的彩旗竖了起来。 无数的工匠正在为新搭建的两条能容纳千人开宴的芦棚盖顶。 工部尚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接着抬头望了望天,天空中一丝云也没有,晴空万里。 工部左侍郎说话了:“部堂安心,天上这么大的太阳,不会有雨的。” 工部尚书斜了他一眼:“你能保证?” 工部左侍郎一怔,钦天监都不敢保证,他哪里敢! “后天就是万寿大典了,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工部尚书心中一叹,早知就不与内务府那帮人抢这个差事了,纯粹是吃力不讨好。 他突然想起制造库郎中许方庆,制造库掌制造皇帝车架、册箱、宝箱、仪仗、祭器等,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许方庆与宫里的关系比他这个工部尚书还近,好差事自然都落到他头上了。 原以为许方庆这次是撞了大运,没想到倒了血霉,被人给撵回来了,还挨了三十军棍。 搅闹中军大帐,这个罪名可不轻,若是较起真来,够砍头的。 他也相信许方庆的话,是李虎诬陷他,可这种事情是没办法通过讲道理解决的,只能自认倒霉,还得感谢人家手下留情。 这个李虎是真霸道啊,明知道许方庆身上有宫里的影子,还敢这么做,他都有点佩服李虎的勇气和手段了。 想到这里,他先瞟了一眼贾政,这才说道:“好了,都回衙门吧。”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一群人跟了出去。 工部尚书在前,左右侍郎和贾政等跟在后面,一行人走出了左掖门。 突然,工部尚书停住了脚步一怔。 午门外的广场上,竟跪着好几十号身着孝服的士卒! 这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从左掖门里传来,只见午门当值大太监急匆匆走了出来。 工部尚书忙迎了过去,惊问:“怎么了?” 午门当值大太监一边走一边说道:“河套大捷。”路过贾政身边略一停步,“李虎又打了大胜仗,贾家攀上了这门亲戚,命好啊。”想着又走,快步走到那些士卒身前,说了些什么,然后领着那些士卒朝右掖门走去。 贾政一怔,他什么意思,这眼神怎么怪怪的? 工部尚书望着右掖门中逐渐消失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贾政。 贾政又是一怔:“部堂.” 工部尚书光张嘴没有声。 好些官员反应过来了,一双双表情各异的目光望向贾政。 有同情的目光。 有无所谓的目光。 也有幸灾乐祸的目光。 贾政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眼光向众人扫去。 一片沉默。 贾政望向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却把目光望着营缮司郎中秦业。 秦业默了一下,说道:“能够让三军将士披麻戴孝的,只能是军中主帅!” 像头顶响了一个闷雷,贾政一惊,愣在那里。 紧接着,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河套大捷,那三军的主帅,不正好是李虎嘛! 贾政又想起方才午门当值大太监看向他的眼神,突然两眼一黑,天也转了起来,地也转了起来,他急忙抓住身旁的秦业,但手还是一软,歪倒了下去。 秦业这么大岁数了,那里经得住,一下子被他带倒了。 工部尚书:“快,掐人中!” 贾政手底下的员外郎将他抱住,伸出一只手指猛掐他的人中,又有几名主事抓住官袍下摆上下煽动起来。 凉快了,又被员外郎把人中一掐,贾政还真缓过来了,慢慢睁开了眼。 工部尚书:“用不用去太医院?”贾政眼中盈出了泪花:“送我回家。” 工部尚书叹声道:“走吧。” 几名主事扶着贾政,走了出去。 那些工部官员都跟着走了出去。 自古道:“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传。”不到半个时辰,上至六部九卿,下到茶楼酒肆,都得知了,李虎战死在了河套。 惊天动地的鞭炮声在前门大街响起。 白鸿志领头,亲自举着一挂用竹竿挑起的鞭炮,在门前噼噼啪啪燃放着。 一群小厮都挑着燃放的鞭炮,热闹地放着。 一张偌大的招贴,张于门首,上面写着:恭贺圣寿,普天同庆。 门前看热闹的人很多。 老年管事向围观的人招呼着:“恭贺圣寿,从即日起一直到万寿大典结束,菜品随便吃,酒水随便喝,随便进,各位随便进” “哗”的一声,众人大声哄闹起来。 “真的假的?” “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这时,大厅里传来了脚步声。 伙计鱼贯而入,顷刻间上齐了酒菜。 老年管事一笑:“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静默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轰”的一声,围观的百姓一窝蜂拥了进去。 白鸿志丢掉长竿,大笑起来,笑的是那样的肆意与张狂! 笑罢,白鸿志:“准备好祭品。朝廷出了明诏,我要第一个登门祭拜,送一送这位为国捐躯的大英雄.”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 老年管事忍住笑说道:“孙少爷如此礼敬英雄,一定会成为美谈,被大家传颂的!” 白鸿志:“我猜也是。” 白鸿志和老年管事相对大笑。 老年管事:“后院准备了酒菜,老奴陪孙少爷喝一杯?” 白鸿志:“走!”转身大步走了进去。 那边是有间酒楼,这边是忠顺王府书房。 书案上摆好了笔墨纸砚。 忠顺王站在案前,手里拿着笔,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但嘴角隐含着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好一会儿,忠顺王提笔写了起来。 随着笔锋,白纸上出现了一个“出”字。 管家的目光望向了纸上次第出现的字。 站在一旁的琪官忍不住也悄悄地望向了纸上次第出现的字。 最后一个字写完了,忠顺王搁下笔,抬头望向了管家:“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老上司,这副挽联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挽联上写着: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管家:“是。”一边朝着墨迹吹气。 忠顺王端起了茶碗,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下,接着说道:“现在就给李家送过去。” 管家一怔:“这,是不是等朝廷的明诏?” 忠顺王:“又是万寿节,又是大捷,不是主帅战死,借他们八个头,也不敢身着孝服进宫。去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拿起来那副挽联。 忠顺王:“告诉厨房,准备酒菜,本王要喝酒。” (本章完) 第114章 误打误撞 “姑娘说了,把大红灯笼挂上,喜庆!”李三的声音从大门里传出。 两名小厮提着长竿和崭新的大红灯笼走了出来,接着用长竿把灯笼挑到檐梁上挂好,又走了进去。 换了身喜庆衣服的李三背着手走了出来,望着在微风中摇曳的大红灯笼,他笑着点了点头。 自林黛玉进府,家里一直都尽量避免出现大红等鲜艳颜色物品,一晃大半年过去了。 后日便是万寿节了,朝廷的规矩,京城家家户户门前都要挂大红灯笼,为太上皇贺寿。 原本打算万寿节当天在挂上去,不曾想收到了李虎的家信,林黛玉一高兴,就让提前挂上,喜庆喜庆。 两个小厮拿着一把长长的竹扫帚走了出来,在门前的大坪里扫着。 紧接着两名亲兵挎着刀走了出来,一边一个在门外站好。 “都打起精神来!” 李三笑着说道:“一会儿封赏的圣旨就来了。” 一名亲兵说话了:“你老怎么知道的?” 李三:“家主在河套打了大胜仗,还抓了一个王爷.上次就没给晋爵,我猜,这次怎么着也得晋封个二等侯!” 另一名亲兵笑道:“你老这是听林姑娘说的吧。” “你个小兔崽子!”李三笑骂道。 说着话,街角那边一阵马蹄声传来。 李三连忙将目光望去,是贾家人。 封赏的圣旨还没来,他们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 还有,他们怎么都穿着素服,这是刚从哪家吊唁回来?没听说哪家有丧事啊? 想着,李三仍然是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骑在最前面马上的是贾赦、贾政和贾珍,贾宝玉、贾蓉和几名贾家子弟护着贾母的轿子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李府而来。 一见到李三,贾赦、贾政和贾珍一齐将马勒住,翻身下马相迎。 “亲家老爷!”远远的,李三就拱起了手。 贾赦三人揖手还礼。 贾母的轿子也停了下来。 贾宝玉、贾蓉向迎面走来的李三迎去,“三伯。” 李三笑着点了点头:“不要多礼,不要多礼。” 贾赦一拧眉毛,李三怎么这么高兴? 贾政的目光望了一眼贾珍,示意他开口。 贾珍咳了一声,开口了:“你老都知道了?” 李三答道:“正等着朝廷的旨意呢。” 贾珍还想说话,贾母掀开轿帘,探出头来。 贾母面有悲戚,眼眶发红,显然是才哭过。 李三上前一步,朝贾母一揖:“太夫人。” 贾母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三个字:“老亲家.” 李三一头雾水,又不好多问,只能侧了侧身子,伸手做了个相让的姿态:“林姑娘在后院。” 贾母听了,更露出了伤心难过的样子,放下了轿帘。 望着贾母的轿子消失在大门里,贾赦这才望向那两盏大红灯笼,有些不悦地:“怎么还挂着大红灯笼?” 李三先是一怔,接着赔着笑答道:“这是林姑娘嘱咐的,就挂三天,图个喜庆。” 此话一出,首先是贾赦,当场就蒙住了。 贾政、贾珍、贾蓉也蒙住了。 突然,贾宝玉的声音冒起:“不是说李二哥战死在了河套吗?怎么又是大红灯笼,又是喜庆的?” 李三愣了一下,然后指着贾宝玉,大声呵斥道:“宝二爷!你是在诅咒我们李家家主吗?什么战死在了河套!我们家主刚在河套打了大胜仗,活捉了蒙古王爷.” 贾宝玉的脸一下子红了:“三、三伯,我没诅咒李二哥,是老爷说的。” 李三又把目光盯向贾政。 贾政横了贾宝玉一眼,刚想开口。 这时,街头一骑马飞驰而来,上面坐着倪二。 奔至府门前,倪二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喊道:“三伯!三伯!外面都在传二爷战死在了河套!” 李三气得眼都红了,骂道:“哪个王八蛋造的谣!” 倪二:“二爷没事?” 李三没好气地:“当然没事!二爷的家信是随着捷报一起进京的,好着呢!” 倪二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虎没事! 贾赦瞪了一眼贾政:“你呀,从来就没干对过一件事。” 贾政有些蒙了:“他们说我.” 贾赦手一挥:“行了,别说了!”说着把目光转向贾珍。 不知什么时候,贾珍已经站在了贾宝玉的身后。 贾赦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开口。 李三开骂了:“到底是哪个狗日的造的谣,知道了,活撕了他!”倪二先瞟了一眼贾政,说道:“听说是从工部传出来的.” 一下子沉默了。 就在这时,大街远方的马蹄声还有车轮声传来了,越来越响,众人注目望去。 是一辆马车,在李府门前停下了,轿厢前挂着灯笼,上写着“忠顺王府”。 赶车的插了马鞭,从轿厢前跳了下来,搬下他坐的那条矮凳放在车把边,撩开了竹帘:“到了,二管家。” 一个中年男子从轿厢出现了,手中拿着那副挽联踏着矮凳走下了马车。尽管李府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让他微微一怔,还是走了过去。 见贾赦等人身着素服,二管家的心安定了,走到人群面前站定,大声说道:“听闻李将军战死,我家王爷悲痛万分,亲手写下挽联,以表心意。”说着将那副挽联一递。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李三。 “好好.” 李三气得脸色煞白,一声大吼:“来人!” 一名扫地的小厮对着侧门大声喊道:“有人闹事!” 一语未了,一群小厮从门内冲了出来。 二管家大怒:“放肆!我们是忠顺王府的人,你们敢!” 李三红着眼:“就是忠顺王来了,我们打了他,到皇上那也占着理!”说罢举起手往下狠狠一劈,大声吼道:“打!” 小厮们立刻拥了上去,将二管家和赶车的按倒在地,一顿乱打! 贾赦上前一步,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挽联. 上书房殿门紧闭,当地放着一个偌大的青铜冰鉴,从鉴盖镂空处袅袅升腾起“白气”。 御案上平铺着一块带血的白色粗麻布,密密麻麻的暗红色字迹,是血书。 永昌帝坐在龙椅上,眉目紧锁着,下颚的胡须也在微微抖动。 殿门开了,是戴权,他轻轻推开殿门侧身进来,热气涌了进来,他立刻将门闭上,轻步无声地走到永昌帝身旁,轻声说道:“陛下,都安排好了。” 永昌帝依然闭着眼:“你说说,朕该怎么办?” 戴权没有立刻回话,沉默了片刻才答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放屁!” 永昌帝睁开了眼,接着叹了口气:“朕也难呀若是真的废了老二,就只剩下了老四。有种感觉,朕也说不上来他太‘无欲无求’了,有点不真实” 戴权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有件事老奴也是这几天才听到,仇都尉正在暗中调查大相国寺。” 永昌帝:“说下去。” 戴权:“是仇都尉父子亲自督办。是不是召仇都尉进宫问话” 永昌帝想了想:“不用。若是有什么发现,他自会递牌子的。” 戴权:“是。” 永昌帝又把目光转向那血书,叹声道:“朕就这么几个儿子啊!”接着,他把那血书合上,一掌按在御案上,站了起来,急速地来回走动。 戴权明白,皇帝还是想保二皇子。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启奏陛下,司礼监值房转递来的密报。” 戴权快步走了过去,拉开一线,接过那封密信,走到永昌帝面前,呈上。 永昌帝接过那封密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 戴权惊疑地望着永昌帝。 “节外生枝!” 永昌帝将那封密信递给戴权,“老三怎么样?” 戴权立时愣了,望着永昌帝。 永昌帝:“看,看了再说。” 戴权连忙飞快地一路扫看过去,看得心惊,皇城外竟起了谣言,还是如此要命的谣言,一连两名主帅战死河套,什么朝廷有奸细,军中有叛徒,鞑子更是成了老百姓口中的“妖怪”。甚至有了谣言,说是二皇子出卖了李虎. 这件事朝廷必须立刻澄清,否则不说皇室的脸面将扫得干干净净,军民士气也会受影响。 最关键是李虎没死啊! 可一旦澄清此事,就不能处置榆林总兵和那些榆林士卒,不处置他们,就得处置二皇子。 “天意如此啊!” 永昌帝叹了一口气,“他们都是立过战功的,因此朕赦免他们的死罪。死罪虽免,活罪难饶!各打五十廷杖!” 戴权:“是。” 永昌帝顿了顿:“派人将那个孽障押回京,关进宗人府,圈禁、圈禁三年!” 戴权默了一下,这才答道:“是。” 话音刚落,殿门外又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启奏陛下,司礼监那边传来消息,说忠顺王爷府上的人和李府的人打起来了。” 永昌帝愣了一下:“哪个李府?” 当值大太监:“李虎将军。” 永昌帝一拧眉毛:“怎么回事?” 外面静了片刻,这才传来当值大太监的声音:“回陛下,说是忠顺王爷府上的人去给李将军府上送、送挽联.” 永昌帝这才有些吃惊了,倘若这件事传到了前线便是绝大的麻烦,“啪”的一声,永昌帝一掌拍在御案上,近乎吼道:“让忠顺王滚进宫来!” 说几句话,想了想,人太多了,剧情一多就有点乱,还是暂时下线一个吧。 这几章都是临时改的剧情,后面的稿子也要改。 (本章完) 第115章 落不定的尘埃 中门大开。 戴权亲捧着一道圣旨走了进去,几名小太监抬着两只箱笼跟了进去。 紧接着,惊天动地的鞭炮声从大门内传了出来。 倪二领头,举着一挂用竹竿挑起的鞭炮,噼噼啪啪从大门中走了出来。 一群小厮都挑着燃放的鞭炮,热闹地放了出来。 远远的,围观的人群中一个中年人对一个青年急忙说道:“我在这儿看着,你赶快去禀报孙少爷!” 那青年点了一下头,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嗵!嗵!嗵!” 一团团火花冲上天空。 工部左右侍郎、各司郎中、员外郎、主事和所有官员,在工部尚书的率领下,冠带袍服整齐在衙门外恭迎三皇子。 贾政也来了,这时也站在恭迎的队伍里。 一顶杏黄大轿直抵恭迎人群前停下。 三皇子从轿中钻了出来。 工部尚书连忙招呼众官员迎上前去,拱手行礼:“工部所有官员恭迎三殿下!” 三皇子笑着不断点头:“不要多礼,不要多礼。” 众人乱纷纷地起身。 三皇子微微抬起头,似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衙门上那块红底上镏着“工部”金子的匾额。 虽然工部在六部中的实际权力和地位最小最低,但这却是一个好的开端,也是他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只要工部能在他的兼管下,以最快的速度在河套地区完成筑城,一定会得到皇帝的认可和封赏。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双手。 工部尚书弯腰将手一伸:“三殿下,请!” 三皇子回过神来:“嗯。” 在工部尚书和众官员的陪同下,三皇子走进了工部。 有间酒楼后院 白鸿志和老年管事分坐在主宾席上,二人都喝得有些酒意了。 白鸿志高兴,正为老年管事续酒。 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孙少爷,在李家门口盯梢的人回来了。” 白鸿志眼一亮,将酒壶一搁:“进来吧。” 门咔呀一声开了,那青年走了进来。 白鸿志:“李家挂丧幡了?”说着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 那青年支吾着:“没、没挂丧幡.” 白鸿志停住了拿起的酒壶,问道:“怎么了?” 那青年:“宫里是有人去李家宣旨。可,可李家门前挂起了大红灯笼,燃起了鞭炮.不像是死了人” 白鸿志和老年管事都怔住了。 那青年接着说道:“听说忠顺王府的人被李家的人给打了。” 白鸿志放下了酒壶,又问道:“怎么回事?” 那青年:“问了,没人知道缘由。” 一语未了,护卫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对白鸿志说道:“孙少爷,李虎没死!” 白鸿志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护卫:“去内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他们说,李虎没死,是谣言。还说,皇帝下旨晋封李虎为一等侯(流爵)” 白鸿志脑子里“嗡”的一声,血立刻涌上了脸。 老年管事急了:“孙少爷” “老天爷瞎了眼”白鸿志的牙咬得咯咯有声,猛地站起身,接着一把掀翻了酒桌。 护卫是习武的人,手脚敏捷,便本能地一闪,躲开了。 老年管事一身袍子上立刻全是酒水,全是油渍! 这时几个小厮奔了进来,见状无不大惊。 “出去!”右眼通红的白鸿志这时格外吓人。 “是。”小厮们退了出去。 那护卫答着话,却站在那里踌躇着,并没有举步的意思。 老年管事:“还有什么事吗?”那护卫瞄了一眼白鸿志,低声答道:“忠顺王被罚免去一年的俸禄,还挨了三十廷杖,说是也与李虎有关。” 老年管事望了一眼白鸿志,说道:“下去吧。” 护卫:“是。”答着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哇”的一声,一口血从白鸿志嘴中吐了出来,拼命地扶着椅子的扶手不让自己倒下。 “孙少爷!” 老年管事惊了,一把抱住白鸿志,大声喊道:“来人!” 小厮们又都跑了进来,七手八脚,将白鸿志搀住。 白鸿志嘴角还在留着鲜血:“报仇.报仇” 老年管事流下了眼泪,紧握着白鸿志的手:“.报仇。咱们养好伤就报仇.” 小厮们将白鸿志抬了起来,走了出去。 一阵阵欢声笑语从林黛玉房里传出,这边也在摆酒宴。 客厅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家送来的贺礼。 林黛玉陪着贾母、迎春、探春、惜春和史湘云在小饭厅那张乌木大圆桌旁坐着说话。 婆子丫鬟鱼贯而入,顷刻间上齐了酒菜。 林黛玉对一个婆子:“到前边去,叫他们从地窖再取两块冰来。” 婆子:“是,姑娘。”答着便走了出去。 史湘云提起水晶瓶,拔开了上面的水晶瓶塞,向贾母面前的夜光杯倒酒。 史湘云一边慢慢倒酒,一边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倒完了酒她又轻声吟了起来,“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为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然后望向林黛玉。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她:“马屁精!” 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史湘云也笑了起来,又给姊妹们一一斟了酒。 说着话,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王嬷嬷进来禀道:“粤海将军邬家送来贺仪。”说着将礼单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心中正疑惑着:“粤海将军邬家,没听二哥哥提起过啊?” 贾母说话了:“这个粤海将军邬家是贾家世交,是真正的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几代人镇守南疆海域。送的什么东西?” 林黛玉展看:“一架屏风。” 贾母:“抬进来看看。” 王嬷嬷:“是。”答着,目光却望向林黛玉。 林黛玉想了想:“抬进来吧。” 王嬷嬷这才走了出去。 稍顷,王嬷嬷招呼几个粗使婆子抬着一副沉重的屏风进来了。 史湘云凑了过来:“打开看看。” 几个婆子将屏风拉开了。 众人都是一惊,竟是由几百块翡翠宝玉镶成的“马上封侯”! 贾母也吃惊了,忽然笑着点了点头,对林黛玉说道:“收下吧。” 林黛玉犹豫了:“这也太贵重了.” 贾母:“这屏风出自宫内造办处。” 林黛玉仔细打量一圈,还真是出自造办处,既然是邬家从内务府买的,就是过了明路的,宫里知道的。 就在这时,琥珀满头是汗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林黛玉:“姑娘,这是理国公府送来的一封信。说是事关重大,请姑娘即刻拆看。” 林黛玉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接着她那双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贾母:“怎么了?” 林黛玉将那封信一折,这是柳家家主柳芳的信,两句话:一是柳湘莲跑了。二是柳家欠李虎一个人情。 想了一想,林黛玉明白了,柳芳担心柳湘莲去刺杀二皇子,想请李虎多派些人护送二皇子回京。 林黛玉笑了笑,柳芳知道他的信送不到前线,这才送给她,也幸好是送给她,否则也不知李虎看的明白不? 想到这里,林黛玉对贾母:“老太太先请,我去写封信。” 贾母知道有要紧事,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16章 一场闹剧 门窗外已经照进了蒙蒙的晨光。 太上皇从床上下来,趿着鞋走到南边榻上坐下。 一只摆着皇冠和一只装着龙袍的丹漆托盘整齐地摆在榻几上。 龙袍是皇帝的象征,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太上皇是否可以穿龙袍,取决于皇帝的态度和太上皇是否仍然保持着一定政治影响力。 每年万寿节头天晚上,皇上都会命人将这件龙袍送过来,表现出对父亲的尊重和谦让。 当然了,太上皇只能在万寿大典上穿这件龙袍。 这时,一名宫女端着金盆跟着夏守忠走了进来,放下后刚要去绞盆内的面巾。 夏守忠轻轻地一摆手,宫女退了出去。 夏守忠蹲了下来,替太上皇将朝靴穿了,接着给他梳头,挽好了髻,又从金盆里绞了面巾替他净了面,转身拿来一把梳子在金盆里蘸了水替他梳好了胡须。 相伴几十年,早已熟悉对方,太上皇站了起来。 夏守忠捧起了那件龙袍,抖开龙袍,让太上皇将手伸进了袖筒,在后面替他扯抻了,连忙又绕到他的身前替他系好扣子,系好玉带,扶着太上皇坐了下去,又捧起那顶皇冠替他戴上,将一根长长的玉簪从帽子左侧的孔眼里慢慢插了过去,从帽子右侧的孔眼里穿了过来。 一番梳洗穿戴完毕,夏守忠跪了下来:“恭贺太上皇圣寿!” 太上皇淡淡地:“起来吧。” 夏守忠磕了头,这才站了起来,接着瞥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轻声说道:“太上皇,吉时要到了,咱们过去吧。” 一声冷笑,太上皇:“去干嘛?让全天下的人都来嘲笑朕吗?”说着闭上了眼。 夏守忠眼中闪过一丝难受的神色,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们也是才知道,皇帝将屎盆子扣在了太上皇身上。 没了权力,太上皇还有大义在,可名声臭了,就很难再翻身了。 今年是大庆,按理说寿礼应该比往年的更多更贵重,可除了各省的寿礼好些,百官的寿礼都是中规中矩的,特别是勋贵一脉,十分敷衍。 不得不佩服皇帝,一招釜底抽薪。 这时,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宫女进来禀道:“太上皇,四殿下和礼部尚书来了!” “不见。”太上皇依然闭着眼。 宫女一愣,接着把目光转向夏守忠。 夏守忠:“太上皇” 太上皇:“就说朕有病。” 夏守忠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招呼那宫女退了出去。 虽然是清晨,天气也是很热。走进养心殿,四皇子已经疾走得满头大汗,刚踏进殿门便是一怔。 西暖阁的门紧闭着,毓庆宫管事太监赵通和当值大太监一左一右守在那里。 四皇子疾步无声地走了过去。 赵通和当值大太监默然向他行礼。 四皇子压低了声音:“知道什么事吗?” 当值大太监低声禀道:“回四殿下,河套送来的捷报。” 四皇子脸上立刻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李虎又打胜仗了,太上皇和二皇子算来算去终究还是一场空,河套被太子摘了桃子。 这时一阵风起,热浪袭来,四皇子回过神来,有些焦躁地望向紧闭着的门。 太上皇推脱身子有病,不愿意去接受参拜,误了吉时,他这个兼管礼部的皇子肯定会被皇帝叱责。 最要命的还是那些老人,这么大年纪了,天气又这么热,虽有冰块镇热,但还是有中暑的可能,倘若闹出笑话,他真不知道怎样收场! 想到这里,四皇子压低声音:“皇上怎么说的?戴总管能不能出来?” 当值大太监:“回四殿下,陛下传了口谕谁也不让进。” 四皇子一怔,接着在门前急得徘徊起来,走了好几个来回停住了:“不行!这是大事,必须立刻禀奏皇上。” 当值大太监立刻跪了下去:“四殿下饶命,这个时候除了紧急军情,奴婢万万不敢禀奏!”四皇子牙一咬:“我自己来!”说着疾步走到门前,一撩袍角跪了下去,朗声道:“儿臣有急事禀奏父皇!” 好静! 没有反应,四皇子头上冒着汗,刚想再次开口,门轻轻地开了半扇,戴权在门后出现了,轻声说道:“四殿下,皇上让您进去呢。” “是。”四皇子起身走了进去。 门又轻轻地关上了。 由于门窗关着,热气便侵不进来,加之青铜冰鉴升腾起袅袅白烟,暖阁里凉爽又舒适。 穿着便服的永昌帝坐在那边榻上,含着笑望着太子。 太子则坐在榻侧的椅子上,正捧着一份军报在那里看着。 四皇子握紧了藏在袍袖中的双手,好一个“父慈子孝”。 “儿臣给父皇请安。”四皇子跪到永昌帝身前,叩了个响头。 永昌帝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起来吧。” “是。” 四皇子又叩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接着向太子行礼:“太子大哥。” 太子含笑点了点头,接着将那份军报一合,望向永昌帝:“儿臣的意思,照李虎的意思,尽量安排吧。” 永昌帝点了点头,这是李虎刚送来的军报,伊克昭盟残部逃了,朝廷终于夺回了自前明嘉靖年间丢失的土地。 李虎不仅夺回了河套地区,还让朝廷在那里站稳了脚,只要继续施行李虎的方略,伊克昭盟残部就打不回来。 等朝廷在那里修筑好戍堡和城池,就可以彻底控制河套地区了。 想到这里,永昌帝因为二皇子而对李虎产生的那点不满又淡了几分。 永昌帝说话了:“李虎保举的立功将士全部照准。至于李虎,告诉他,这一次就不封赏了,等他再打一场这样的大胜仗,朕封赏他世袭爵位。” 太子:“是。” 永昌帝想了想,对戴权说道:“去!把邬家进献的那些西洋玩意都给李家送去。” 戴权:“遵旨。” 永昌帝这才望向四皇子:“怎么了?” 四皇子不敢隐瞒,将事情说了出来。 永昌帝的脸一下子阴沉了,接着冷笑了一声:“有病,只怕是有心病吧?”说着目光一闪,既然不要体面,也没必要再给他脸! 想到这里,永昌帝站起身,说道:“走,去大明宫。”说完,径自走了出去。 四皇子连忙扶起太子,跟了出去。 永昌帝在太子、四皇子等的簇拥下,来到了大明宫大草坪上。 在“万岁”呼声中,永昌帝来到了寿台下,他的目光在百官和那些老人的身上扫过,然后大声说道:“老太妃身子欠安,太上皇至孝,在佛堂替老太妃诵经祈福。不能来了!” “轰”的一声,大草坪上立刻骚动起来。 太子把目光望向赵通。 赵通立刻扯着尖音高声喊道:“肃静!” 大草坪上立刻安静下来。 这时,永昌帝将袍角一撩,朝着寿台上的宝座单膝跪下了。 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一字排开,齐齐跪倒。 接着,百官和那些老人跟着跪了下来。 赵通充当司礼:“皇上给太上皇拜寿!” 远远的,前来打探消息的夏守忠露出了惊惶的神色,接着飞也似的向寝宫跑去。 身后传来了鼓乐声,万寿大典开始了 (本章完) 第117章 寇可往,我亦可往! 俗语说“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天下黄河富河套,富了前套富后套”,因此河套的范围所指地域较为宽广,除了河套外,还有前套、后套和西套之分。 这块地区是塞外难得的适合农耕的区域,对于中原王朝来说是一块宝贵的前进基地。经营好此地,产出的粮食足够供给一支数万人的军队,而且位置非常靠近蒙古的核心区域阴山,这会给蒙古很大的压力,防御作用远远大于长城防线。 李虎真正拿下的是西套和后套,以及高原地区,前套依然在蒙古人手中。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乐府诗中所唱的“敕勒川”就是前套地区,在阴山山脉中部的大青山庇护下,大漠风难以逾越,高原寒流在此停歇,在黄河水的灌溉下,这里成了平川沃野。 黄河流经河套地区时,泥沙含量没有那么大,水质比较清澈,流速比较缓慢,水面宽阔平静,加之河面浅,冬天可以结冰通行车马。在这种情况下,蒙古人也可以借天气之便在黄河上通行无阻。 难得下了一夜雨,黄河南岸一片油绿,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就在永昌帝给太上皇拜寿那一刻,李虎来到了黄河岸边。 河的对面就是前明东胜卫,可惜目前还没有能力拿下东胜卫。 李虎坐在马上,他的目光望着天上的黑点,那是一只苍鹰。 他的左侧,陈强举着一只千里镜朝向河对岸,观察着蒙古人的防御情况。 他的身后排骑着十名彪悍的亲兵。 数千骑兵环骑在他的周围。 这时那只苍鹰“啾”的一声尖啸,从高空中俯冲下来,在黄河的上方盘旋着。 李虎明白,这畜生是对面蒙古人的驯鹰。 从马褡子中取出武扳指套在大拇指上,摘下马背上的硬弓,又从箭囊中拔出一支箭,瞄准了那只苍鹰,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双臂慢慢使劲,只听见“嘎吱”的声响,弓弦慢慢被拉开了,在陈强、亲兵和数千骑兵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硬弓被拉成了满月,李虎手突然一松,箭去恰如流星,一声鹰啼传来,紧接着那只苍鹰从天空掉落下来,落在河面上。 数千骑兵发出震天欢呼! 陈强咽了口唾沫,这距离,绝对超过了六十丈! 李虎笑了笑,他在军报中提了谏言。除了在腹地屯田驻军,还要通过修筑边墙实现对河对岸的蒙古部落进行防御,即在沿河一带修筑一批营堡、墩台,构成一条完备的防御带。 什么时候拿下前套平原,将蒙古人赶到大青山北面,脚下的土地才是真正的安全。 这一战,李虎率军一路追杀,斩首及俘获近两万级,解放农牧奴十余万,捕获战马上万、牛羊数十万计。官军折损不到两千人、蒙古降丁三千余人,大获全胜。 现在的李虎手下掌握了四万余军队,其中近三万经历战火洗礼的陕西巡防营,五千余榆林精骑,万余蒙古降丁,可以说兵强马壮。 还有十余万愿为朝廷效死的农牧奴,如若可以,不妨今秋一战,永绝北患。 想到这里,李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他想在军报中给皇帝谏言的,可一想到皇帝一家子的尿性,他可不想被“杯酒释兵权”,还有空虚的国库,慢慢来吧。 这时一名游击将军驰马而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禀大帅,又有一伙乌兰察布盟骑兵越过山口,袭击牧民,劫掠牲畜。” 李虎两眼闪着寒光:“抓住了没有?” 那游击将军:“跑了几个,谢鲸将军正在审问。” 李虎:“走,去看看。”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后套平原驰去。 陈强、亲兵和众骑兵紧跟着策马追去。 前套平原有大青山庇护,后套平原则有狼山的守护。黄河流出西套平原,在狼山脚下冲击出一片扇形的平原,黄河进入后套平原后兵分两路,分别流过平原的南、北边缘,这一段黄河以北河为主流、南河为支流。到了大顺朝时期,黄河不再是南、北两河,而是分南、北、中三支,现在南河发展成主流,北河成为支流,完全颠倒了过来。 也就是说,成为支流的北河不再是后套平原的屏障,乌兰察布盟随时可以越过山口进攻后套平原,不需要等待黄河结冰。 另外,早期的长城,都是沿着阴山、贺兰山修建的,充分利用了这两条山脉的地势,但到了后来,中原王朝对北方的控制力越来越弱,河套这一段长城就退缩到了榆林一线,河套彻底落入了游牧民族手中。 李虎虽然派兵守住了主要的隘口,但乌兰察布盟的骑兵还是可以翻越一些山口抵达后套平原。 算上这一次,这已经是第三波翻越山口,袭击牧民的乌兰察布盟骑兵了。 太阳已经偏西。 牧民们赶着牛羊在河畔饮水吃草,远处的草地上搭起了一座座帐篷。 王大牛正领着一队亲兵陪着二皇子看风景。 二皇子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向远处望去。 马蹄声急,数千人的马队扬起的尘土在河边的驿道上卷起了数里长的黄龙,滚滚赫赫,声势惊人! 一片吁吁的吆喝声中,骑兵们纷纷勒住了缰绳,马队次第停了。 是李虎!“哼”了一声,二皇子转身向一座豪华大帐篷走去。 王大牛:“快!跟上!” 那些亲兵先朝李虎行了一礼,接着追了过去。 李虎已翻身下马。“大帅!” 王大牛走到李虎身边,轻声说道:“乌兰察布盟来人了。” 李虎望着他。 王大牛:“是个会说汉话的蒙古贵族,说是来赎人的。” “赎人?” 李虎冷笑了一声,大步向里面走去。 偏帐中,几名蒙古人站在帐篷正中。 那贵族有些不耐烦了,正要转身离去。 一阵整齐划一的刷刷的跑步声传来,帐帘掀起,接着谢鲸领着两队顶盔贯甲的将军手按佩剑跑了进来,在两侧肃然立定。 李虎大步走了进来,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 亲兵捧来了一碗茶。 李虎端起茶碗,将茶碗里飘来的茶香深吸了一口,这才轻轻啜了一口。 那贵族忍不住了,望着李虎说道:“李将军,河套地区是咱们蒙古人祖祖辈辈牧马放羊的地方,你们汉人自诩‘礼仪之邦’,你却率军犯我蒙古疆土,杀我蒙古子民,与强盗何异?” 李虎没有回他这个话茬,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跪下。” 那贵族:“什么?” 李虎:“跪下。” 那贵族大怒:“我是蒙古使节,你凭什么要我下跪!” 李虎撇了他一眼,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反问道:“谁能证明你来过这里?” “你!”那贵族气得眼都红了。 谢鲸上前一步:“跪下!” 众将官齐吼:“跪下!” 他身后的蒙古人腿一软,一齐跪了下来。 那贵族只好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李虎放下茶碗:“本帅不想,也不会与你争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回去告诉你的族人,这里是大顺疆土,敢有犯我疆土,杀我子民者,杀!”说着手伸向了令箭筒。 “慢!” 那贵族急了,“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牧马放羊,误闯了大顺边疆.对了,是那些贱民先动的手,我们可以赔钱!没必要因为一些贱民.” “误闯?” 李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伊克昭盟那几个污糟猫王爷早就逃到了你们乌兰察布盟,你们不知道这边的事情?现在说误闯?!晚了!”说着将令箭朝地上一扔。 一名亲兵拾起令箭,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贵族猛地站起身:“既然这样,咱们就战场上见吧!”说罢转身离去。 李虎眼中寒光一闪,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口中冒出:“谢鲸!” 谢鲸:“末将在!” 李虎:“寇可往,我亦可往!蒙古人不是喜欢南下打草谷吗?现在他们的主力都被拖在了大同,咱们就让他们尝尝被打草谷的滋味!” 谢鲸眼一亮:“是!” 李虎站了起来:“告诉将士们,所有的战利品只需上缴一半,抢得越多,分得越多,放开了抢!让我也发发财!” 谢鲸和众将官都无声地笑了。 李虎:“他们不是瞧不起那些‘贱民’吗?传令下去,只要不怕死,想报仇,都可以跟着官军骑兵前往乌兰察布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抢的娘们归谁,只要他的身体扛得住,能带回来。” 谢鲸等人又笑了。 打草谷那一段删了。 (本章完) 第118章 我贪点钱怎么了? “呜呜”的号角声在大草原的上空回响。 “回来了!打草谷的骑兵回来了!快去看呀!” 到处是传呼声,跑步声,只见一群士卒从辕门里奔了出来。 辕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士卒。 远远的,成千上万的牛羊在大队骑兵的驱赶下,浩浩荡荡,像一支奔腾涌动的大军。 牛羊群的左侧,大队蒙古降丁驱赶着乌兰察布盟的牧民向大营走来,无分男女都被麻绳套着左臂串成一排一排的长队,每人的肩上或身上挑着背着骑兵们抢来的财物! 这时,忽听有人喧哗:“快看呀!快看呀!军饷和粮草到了!” 循声望去,众人望见远处的驿道上,一辆辆装满军饷和粮米的马车、骡车向大营驶来。 二皇子含着笑领着几名司礼监番子走了出来。 辕门外立刻又安静下来,那些士卒像避瘟神一样躲进了辕门里,都散了。 一丝寒光很快在二皇子的眼中闪过,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容,望着押送战利品的队伍,像是对那几名番子,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才是第一批,李虎这笔财可发得不小哇.” 几名番子飞快地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没有搭话。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行二十余骑向辕门驰来。 那一行马队驰到辕门前纷纷勒缰停住,一齐滚鞍下马。 为首之人是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其余全是司礼监番子。 二皇子眼一亮,上前问道:“怎么样?” 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朝二皇子行了一礼,这才答道:“周围被戒了严,没有李将军的手令进不去。” 二皇子精神一振:“看来消息是真的!走,去中军大帐,问问李虎,他为何要封锁消息?难不成是想私吞金矿?!” 司礼监红衣大太监面显难色:“这个.” 二皇子已经大步向辕门走去。 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只好连忙跟去。 中军大帐,李虎坐在大案前,正低头翻看着账册。 王大牛领着一名亲兵走了进来。 王大牛走到李虎身边轻声说道:“大帅,米脂那边传来消息,果然在二皇子别院周边发现了柳湘莲,已经控制起来了。” 李虎抬起头,收到林黛玉的信时,他整个人都是蒙的,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柳家从小就虐待柳湘莲,不然他怎么想刺杀二皇子,诛自家族人九族! 这是个真狠人啊! 李虎仔细琢磨过了,柳湘莲若想不牵连柳家,就必须保证不会有蛛丝马迹落入官府手中,且自己不能被捕。 永昌帝知道二皇子得罪的人太多了,担心路上出事,特意派了一千禁军骑兵护卫着。 柳湘莲若想刺杀二皇子,米脂那处别院是他唯一有机会的地方。 说实话,李虎还是十分佩服柳湘莲的勇气,虽然他这是在飞蛾扑火。 林黛玉的信比皇帝的人提前两天到,这让他有了准备的时间,为了拖住二皇子一行,他将闲置的战马全部放了出去。 这里到处是马,但有了马并不相当于有了战马,马匹必须进行调教和训练,才能骑乘。 俗话说“千里不贩马,百里不贩葱”,京城离这里数千里,禁军的马经过长途的奔波,掉膘的厉害,要个把月才能恢复。 没有战马换乘,二皇子一行只能在这等着。 然后这一拖就拖到了今天,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想打这里,李虎叹了口气,虽然这个时候没前世的情人节,但他确实有些想家了,人真不能太闲,一闲就胡思乱想。 想到京城,李虎又想起了贾赦的信,露出了一丝笑容。 太上皇彻底成了个笑话,只要皇帝一直这么硬气下去,他只能在大明宫安享晚年。 说来也好笑,皇帝和太上皇之间的争斗无意间伤到了三皇子和四皇子。 二人卯足了劲儿,想在万寿大典上狠狠刷一波声望,一个放血写《孝经》,一个念了一万遍《金刚经》,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屁没捞着,还被人嘲笑。 王大牛说话了:“大帅,是不是将柳湘莲带到这里来?” 李虎想了想:“那就带来吧。”说着照旧翻着账册。 “是。”王大牛领着那名亲兵走了出去。 李虎慢慢地翻阅,接着提起笔涂掉几行账目,不喝兵血是他的原则,但不代表他不“贪污”。这个年代的兵难带,手里没有钱,谁给你卖命?画大饼?会死人的! 再者说,这些战利品运回去还会被那些文官层层油油手,与其便宜那些王八羔子,不如自己先拿了。 战争财是真暴利,就这简单的几笔,几千两银子到手了。 李虎又拿起了另一本账册,大笔一挥,一连画了三四页,又是上万两银子到手,爽! 蒙古人还是穷啊,这要是在关内,估计一笔下去就是上万银子。 最大的战利品还是牛羊。 马上就是中秋节了,先把陕西的牛羊肉价格打下来,让陕西老百姓都吃上牛羊肉,解解馋,特别是陕北的百姓,苦了快两年了。 李虎一边翻阅账册,一边喃喃说道:“若是有商会就好了,京畿和江南价格贵多了”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这边偷着卖也就算了,若是闹得人尽皆知,那班清流又该闹了。 这时,王大牛又走了进来。 王大牛:“大帅,二皇子来了。”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司礼监的人回来了。” 李虎目光一闪,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帐外传来了二皇子的声音:“李将军!” 李虎慢慢站了起来,接着冷冰冰地说道:“请进!” 二皇子大步走了进来:“新城那边发现了金矿?” 李虎:“怎么了?” 二皇子来了精神:“你为何封锁消息?难不成是想私吞金矿!” 李虎斜了他一眼:“二殿下,您似乎不应该管这些事!” 二皇子一怔:“别人没有资格管这些事,但我有资格管金矿属于皇室的财富.”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圣旨已下,二殿下现在是在圈禁期间。” 二皇子又是一怔:“你什么意思?!” 李虎:“既然是圈禁,那就请二殿下回大帐呆着吧。”说着眼一横,“还不情二殿下回去?” 王大牛走到二皇子身前,将手一让:“二殿下,请吧。” “你!” 二皇子脸色气得铁青,说道:“这件事我会上报朝廷,还有那些战利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 李虎坐了下来,望着他:“我贪点钱怎么了?” 二皇子蒙了,这么理直气壮的嘛? 李虎手一摆:“请下去。” 王大牛:“是。”答着,搀着二皇子走了出去。 李虎哼了一声,烦躁地飞快翻着账册,接着重重地合上。 工匠在筑城的时候挖出了金矿,与前明一样,大顺的金矿基本是由皇室控制的,并用太监监理。 李虎之所以封锁消息,并不是想私吞金矿,而是想拖延离开的时间,在乌兰察布盟主力回归之前给他们多放点血,削弱他们的实力。 司礼监的人还带来太子的信,说了两件事,一是封赏的事。二是官老爷们盯上了这里,这边百废待兴,又要筑城,又要移民屯田,油水大得很! 现在又挖出了金矿,他们更会迫不及待了。 再加上太子也希望他早些回去,估计圣旨很快就会来了。 搞不好能赶回去过中秋节! 好些事情要提前安排了,特别是那些出去打草谷的骑兵,现在就要派人给他们传军令了,月底之前必须全部回来。 想到这里,李虎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功亏一篑吧。 李虎拿起笔写了起来。 写完后,李虎又拿起那张墨笺吹了吹,然后喊道:“来人!” 一名亲兵应声走了进来。 李虎把那张手令递了过去:“交给谢鲸将军,让他立刻把哨骑全部派出去!” 那亲兵大声应道:“是!” (本章完) 第119章 如意算盘 已是八月上旬,日近黄昏,秋风已有了萧瑟之意,后花园里大树上许多叶子还没有黄便纷纷飘落下来。 林黛玉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微仰着头望着远方的天际,一任落叶飘拂满身。 “姑娘!姑娘!老爷来信了!” 雪雁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抢过信,撕开展看,接着攥紧了信按在胸口,一阵猛咳。 “姑娘.” 雪雁连忙上前扶着林黛玉坐下,给她轻轻地捶背。 林黛玉咳喘稍定,说道:“没事.” 雪雁:“老爷怎么样了?” 林黛玉:“没事,只是划破了衣服。”说着,把那封信又仔细看了一遍。 “太好了!” 雪雁露出了笑容,接着哼了一声,说道:“一定是那些臭盐商。二爷快回来了,我们告诉二爷,打死那些臭盐商!” 林黛玉望了她一眼,然后将信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袖中。 两淮巡盐御史不仅负责盐税的征收和管理,还负责盐场的管理等,需要定期巡视盐场。 上月中旬,林如海在巡视盐场时遭遇刺杀,凶手是一名灶丁(煮盐工)。龙吸水不仅给两淮盐业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还溺死了不少灶丁。 林如海按往年的规矩上疏,请求朝廷“于两淮余盐银内,量留二三万两,赈恤灶丁”,然而正赶上国库空虚,内阁只准了八千两,摊下来一人才二十多两,还不够一家子一年的花销。 那个灶丁死了家人,以为是林如海贪墨了朝廷发的抚恤银,这才趁着林如海巡视盐场时行刺,好在李虎派去的亲兵反应迅速,只是划破了衣服。 原本这件事林黛玉是不知道的,还是听史湘云说的,不过史湘云知道的也不多,是她无意中听到保龄侯夫妇说话,提到“林如海遇刺”,第二天就急急忙忙跑来告诉林黛玉。 一个灶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巡盐御史?怎么看都有猫腻。 林黛玉相信林如海的判断,这件事与盐商无关,毕竟有那三家血淋淋的教训在,由不得他们不怕! 至于幕后凶手,林黛玉怀疑是李虎的仇人,而且很大可能是刺杀过李虎的白莲教。 另外,最近总是有人与李家争夺田土产业,只要是李家看上的,都会被人从中横插一脚。 不仅如此,京郊、大兴、香山几处庄子上的佃户和乡民也遭了袭击,官府毫无头绪,闹得人心惶惶的。 倪二、贾芸领着人守了好几天了,也没有任何发现。 至于那些与李家争夺产业之人,问了,他们不是真正的买主,都是替一个叫杨启隆的人购买的,并替他打理这些产业,一年后会有人来收取利金。 倪二的人正在到处找这个叫杨启隆的人。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林黛玉相信,这三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 一阵风起,落叶纷纷飘下。 雪雁连忙替林黛玉掸去了头上和身上的落叶,轻声说道:“姑娘,回屋吧。” 林黛玉“嗯”了一声,起身向园门外走去。 林黛玉不知道的是,真正的杨启隆也在到处找幕后黑手。 水溶又在池塘边垂钓。 老管家脸色阴沉地站在他的身后。 钓竿上的丝线突然绷得笔直。 水溶:“上钩了!” 水溶把钓竿一扬,扯上一条肥大的金丝鲤鱼。 老管家走上前,双手捧着鱼,搁在瓷坛内养着。 水溶将钓竿递给他,问道:“怎么样了?” “都是一个多月前布置的,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只能等一年后!”老管家气得眼睛都红了:“到底是哪个狗日的干的这断子绝孙的事儿,将这屎盆子扣在我头上,知道了,我活撕了他!” 水溶将手背在背后,来回走动起来。 杨启隆:“现在李家的人到处在找我。若是再这样闹下去,迟早会出事。我死不死无所谓,耽误了少主子的大事就万死莫辞了。” 说着,杨启隆的眼睛又红了。 水溶停住了脚步,望着他:“你说,会不会是白莲教主?” 杨启隆是当局者迷,被水溶这么一点,惊悟了! 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就连北静王妃也不知道,而白莲教主恰好是那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自从甄頫截杀了白莲教右护法之后,白莲教总舵那边的阻力就小了很多,白虎堂主顺利收买了绝大多数的中高层,基本上架空了白莲教主。 白莲教主老了,但不傻,过了这么久,也一定猜到是他们支持的白虎堂主。 所以,这是白莲教主的报复,想借李家和朝廷的手报仇? 还好,白莲教主只知道他的姓名,并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少主子”是谁。 杨启隆的脸又变得难看起来,眼中寒光一闪:“白莲教主不能留了,让白虎堂主动手吧。” 顿了顿,“一个分裂的白莲教,才有利于咱们的掌控!” 水溶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对杨启隆说道:“想个法子,让甄頫再立上一功,更进一步。” 杨启隆沉吟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看还是不要让甄頫卷进去,容易弄巧成拙。为什么呢?一是天下没那么多的巧合,多了反而会引起宫里的怀疑;再说甄应嘉,逼急了他,说不准会‘大义灭亲’。” 甄应嘉之所以选择将事情隐瞒下去,除了担心牵连甄家,以及那点父子之情,还有甄頫发誓不再与水溶交往,老老实实帮他打理族中事务。 甄頫当然不会断绝与水溶之间的交往,恢复自由之后,立马写信给水溶,说明缘由。 至于誓言,要是誓言真的有用的话,还要纲纪法度做什么? 甄頫与水溶之间的事很快又被甄应嘉察觉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又在金陵城发现了司礼监番子的踪迹,为了甄家,他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仅如此,还要配合甄頫演戏,摘除身上的嫌疑。 白莲教右护法的首级不仅打消了宫里的猜忌,甄頫还被皇帝封了个正六品云骑尉。 水溶:“好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老管家碰起瓷坛,阴沉地说道:“不要被我逮到,不然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书房中,算盘拨得“噼啪”山响。 白鸿志坐在书案前,左手飞快地拨弄着算珠,右手同时挥毫在账簿上不断地画圈。 半晌,白鸿志停下了,瞄了瞄算珠,这个月京城这边又亏了不少钱,但他心情却很好,这些钱都是三皇子的。 花别人的钱报仇就是爽! 突然,白鸿志冷飕飕打了个激灵。 白鸿志一拧眉毛,谁在念叨我? 老年管事兴冲冲走了进来,向白鸿志请了个安,然后说道:“孙少爷,都安排好了。” 白鸿志搁下笔,问道:“不会出问题吧?” 老年管事:“孙少爷放心。咱们的人以杨姓商人的身份与那些泼皮做买卖的,让他们纵火是想低价收购那片田庄。这种手段他们见多了,不会起疑心的。” 白鸿志想了想:“以防万一,让他们去陕西避避风头吧。” 老年管事:“是。” 白鸿志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一阵风起,他的衣襟都被风撩得老高,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好风啊! 老年管事也笑了:“这个时候的风会越刮越大,只要点着了火,最少能烧掉半个田庄。” 白鸿志一笑,这是他送给李虎的惊喜,顺便还能借李虎的手逼出杨启隆,进而找到朱家人。 他即报了仇,又避免了直接和李虎硬碰硬,还能给李虎添一个强大的敌人。 一举多得! (本章完) 第120章 被迫入局 天蒙蒙亮了,大门咔呀一声打开了。 两名亲兵挎着刀走了出来,一边一个在门外站好。 紧接着两个小厮拿着大扫帚走了出来,在门前的空地上扫了起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张成率着八名骑兵飞马驰来。 一名管事迎了出来。 张成从马上跳了下来,急问:“三伯呢?” 管事:“在厨房安排早饭。” 张成:“快带我去!” 李三满头大汗向林黛玉院子奔去,才进了月门,突然从两侧闪出两名亲兵:“谁!” 李三停住了脚步。 一名亲兵说话了:“是三伯啊!垂花门还没开呢,你老怎么这会子就过来了?” 李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就疾步向垂花门前走去,使劲地拍敲着门环。 里面很快传来了婆子的声音:“谁呀?谁呀?怎么这会子就敲门啊.”垂花门“吱呀”一声开开了,一个婆子探出头来,一惊:“哟,是三伯呀!” 李三:“我有要事急着见林姑娘,烦请通报。” 那婆子犯难了:“三伯,不是我不愿意传话。这几天姑娘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王嬷嬷交代了的,今天早上必须安静.” 李三:“我知道,可不是大事我不会这会儿来惊动林姑娘。” 那婆子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去叫王嬷嬷。”说着将门一掩。 李虎不在家,林黛玉要处理外面的事情,就将正房大院前的三间厅改做了议事厅。 张成不安地站着,李虎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如何向李虎交代! 李三脸色阴沉地坐在客椅上。 终于,后堂传来了许多人的走步声。 接着,王嬷嬷从议事厅的后堂走了出来。 李三站了起来。 王嬷嬷先向张成微微一福身,这才说道:“张将军请说吧,姑娘在后堂听着呢。”说完,转身进了后堂。 张成:“是。”答着,清了下嗓子,说道:“纵火的是周边村镇上的泼皮,说是有个杨姓商人想低价收购那一片的田庄,这才出钱雇他们放火的。” 王嬷嬷的声音:“姑娘问,佃户、乡民有无伤亡情况?” 张成答道:“那些泼皮纵火之时就被贾芸的人发现了,他们烧的是牲口棚,可昨夜的风太大了,烧了半个庄子,好在人没事。” 顿了顿,“军营那边已准备好,随时可以进行搜捕。”说着,望向那道门。 李三也望着那道门。 好一阵子,王嬷嬷走了出来,对张成说道:“姑娘说,这个时候不能做授人以柄的事情。这件事既然发生在顺天府的地界上,就去顺天府报案吧。” 二皇子在回京的路上给通政使司递了份奏章,弹劾李虎的奏章,给李虎定了四宗罪,藐视圣上,欺辱皇子,贪墨战利品,私吞金矿,都是重罪。 虽说被皇帝给压下去了,还是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张成:“是。”答着朝后堂拱手一揖,转身大步离去。 李三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问道:“林姑娘,要不要给毓庆宫报个信,让太子出面给顺天府施压?” 一语未了,里面传来了走步声。 林黛玉走了出来,先朝李三微微一福身,这才说道:“不用了。” 李三:“这” 林黛玉一笑:“不报信,太子才会更上心。” 李三不懂,却还是点了点头。 林黛玉接着说道:“让人放出话去,就说买凶纵火之人是杨启隆。” 这句话听懂了,李三:“是。”答着快步走了出去。 林黛玉望着门外逐渐消失的李三的背影,说道:“派两个亲兵去顺天府,穿上便服,看看都有哪几家派人去了顺天府太子的人什么时候去的顺天府。” 王嬷嬷:“是。” 不止老百姓喜欢“聊八卦”,就是当朝官员都喜欢,李虎大兴庄子被人纵火焚烧的消息被人刻意传播下很快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时候最着急的要数顺天府尹了。要知道,他的前任就是因为李虎遇刺才被革职下狱,至今还关在大牢里,他可不想进去作伴。 顺天府大堂上,破例地站了很多的人,除了顺天府的官员,连刑名师爷、钱谷师爷、文案师爷等后堂幕僚都来了。 大堂正中,顺天府尹正在不断地拍着大案大发雷霆:“大兴县令呢?怎么还没来?” 府丞:“回府尊,已经派了两起人去了” 顺天府尹:“再派人去!” 话音刚落,门外守门的衙役班头急忙跑进来了,差点儿绊倒,就顺势儿跪在地上禀道:“禀府尊,毓庆宫来人了!” 顺天府尹猛地站起了:“哪位?” 那衙役班头咽了口唾沫:“是毓庆宫的赵总管!” 顺天府尹听了也陡地一惊,立刻迎了出去。赵通带着几个太监走进了院子。 顺天府尹带着一应官员拱手一揖:“赵总管。” 赵通满脸堆笑:“不敢,不敢。”说着径直走进了大堂。 两个太监从后堂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大案边上。 赵通坐下了,闭上眼往椅背上一靠。 几个太监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顺天府尹心中叫苦不迭,望了望坐在那闭目养神的赵通,牙一咬,说道:“调集顺天府所有的差役全部出动,七天之内.” 赵通突然咳嗽了一声。 顺天府尹一怔:“五,三天!三天之内必须把这个杨启隆抓到!” 府丞和众官员都急了,说道:“府尊,三天时间是不是太急了” 顺天府尹眼都红了:“就三天!三天抓不到杨启隆,大家都回家抱孩子去吧!” 府丞和众官员面面相觑。 顺天府尹:“还不去?!” 众官员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顺天府尹苦着脸走到赵通身边,轻声说道:“赵总管” 赵通这才睁开眼:“能破案?” 顺天府尹:“能!一定能破案!” 赵通笑着看了看他,说道:“破了案,我来给府尊大人赔不是!” 顺天府尹连忙摇手:“不敢,不敢,总管这样说折杀了下官。” “应该的。” 赵通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就不打搅你们破案了。”说罢,领着那几个太监走了出去。 望着赵通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顺天府尹这才拖着两条似灌了铅的腿走到大案前坐下。 这时,大兴县令满头大汗奔了进来。 大兴县令:“参见府尊!” “滚!”顺天府尹一声大吼。 大兴县令也不恼,准备转身溜走。 顺天府尹:“站住!” 大兴县令只得站在那儿。 顺天府尹拍了下大案:“限你们两天破案!” 大兴县令急了:“不是说三天” 顺天府尹又拍了一下大案:“就两天!两天没破案,你们都回家抱孩子去!” 大兴县令苦着脸答道:“是。”躬身退了出去。 大兴县令才走了出去,那衙役班头又急匆匆地进来了:“府尊,荣国府和宁国府来人了” 话音未落,一个衙役匆匆走了进来,禀道:“禀府尊,缮国公府来人了。” 顺天府尹闭了下眼睛:“来吧.都来吧.” 一语未了,又一个衙役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府尊,北静王爷来了!” 上书房中,永昌帝背着手在御案前来回疾走。 一张偌大的笺纸平铺在御案上,笺纸上大大地写着“太子、荣国府、宁国府、缮国公府、北静王府、贾雨村、定城侯府”一排大字。 永昌帝又走到御案前坐下了。 戴权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墨笺,轻轻地摆在御案上。 永昌帝望去,接着目光一闪,提起笔在笺纸上写上了“理国公府”四个大字。 戴权瞟了一眼皇帝,看似势力不小,其实也就是名头吓唬人,这几家只有定城侯府的谢鲸有实权,可他是皇上的人。至于北静王,上蹿下跳的小丑而已,太子和李虎都不会领情。 他又想起了柳家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若非缮国公那件事的影响还在,皇帝真可能抄了理国公府。 那小子被李虎留在了河套,百总,戍守狼山山口。 就在这时,当值大太监捧着一道奏章走进来了。 大太监:“陛下,北静王爷的奏章。” “哦?”永昌帝接过奏章展看。 看罢,永昌帝想了一想:“既然水溶敬重功臣,又愿意替朕分忧,这个案子就由他负责吧。”顿了顿,“刑部和顺天府共同侦办。” 戴权应道:“是。” (本章完) 第121章 李虎回来了 京城虽出了大案,刑部和顺天府到处在抓人,可中秋节越来越近,因此东西两市依旧繁闹。 穿着粗布长衫的白鸿志带着老年管事在熙来攘往的人流慢慢地走着。 他在西市盘下了一家布店,今日过来瞧瞧情况,准备中秋前一天开业。 白鸿志为了不使人瞧见左眼上的眼罩,大中午依然戴着斗笠,半遮着脸随着人流向西市走去。 “锁了!都锁了!一个也不要让他们跑掉!”人群前方一声大喝,街面上立刻乱了! 白鸿志抬眼望去,只见顺天府的衙役抓了十好几人,用锁链牵着从一家酒楼里出来。 衙役班头大声吆喝:“掌柜的送到刑部大牢!小厮都送到衙门大牢里去!” 那掌柜的叫起屈来:“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 衙役班头:“凭什么?就凭你与李将军家抢产业!” 那掌柜的:“冤枉!我是受人所托啊!” 衙役班头:“受人所托?我来问你,那几家是不是你给牵线搭桥的?” 那掌柜的:“没、没有的事。” 衙役班头:“还敢抵赖。掌嘴!” 两名衙役极熟练地一人一掌,打得那掌柜的满脑发昏。 那掌柜的急了,大声喊道:“我真的不认识那个狗日的杨启隆!” 衙役班头手一摆:“刑部大牢里说去!” 两名衙役拖着那掌柜的便走。 衙役班头大声下令:“来呀,把这儿都封了!” 众衙役大声吼应:“是!” 老年管事两眼闪出光来:“这个水溶未免也太上心了吧!他明知道太子与李虎不会领情的。” 白鸿志冷笑了:“酸文假醋。他这是做给皇帝看,给四王八公其他家看,还有那些在外征战的将士看。” 老年管事想了一想,然后点了点头。 白鸿志盯着那掌柜的背影:“不会出问题吧?” 老年管事:“孙少爷放心,早就处理干净了。” 白鸿志点了点头,径直向布店走去。 刑部大牢里,那掌柜的早已昏死过去,“八十七,八十八”狱卒还在抽着。 狱丞陪着脸色铁青的杨启隆站在门口望着。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打完了。” 狱丞陪着杨启隆走了进去。 那掌柜的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杨启隆满意地点了点头:“浇醒他。” 凉水是常备的,这时另一名狱卒提着一桶水劈头向掌柜的泼去。 那掌柜的浑身颤抖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杨启隆:“怎么样?想起点儿什么来了?告诉我,白莲教是怎么给你布置的?” 那掌柜的口齿不清地:“我、冤、枉” 杨启隆气恼地:“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呀!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把你们这儿十八般手段都使一遍,看他说不说!” 狱丞犹豫了,问道:“那要是打死了呢?” 杨启隆眼一横:“这案子通了天,打死也是白死!” 狱丞还有何话说,大声下令:“上刑!”杨启隆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刑部值房,几名刑部和顺天府的官员都低着头站成一排。 水溶坐在书案前,正低头翻看着卷宗。 杨启隆走了进来,走到水溶身边轻声说道:“王爷,嫌犯还是没有招供。” 此话一出,顺天府的官员交换了一个焦虑的眼神。 几个刑部官员对视了一眼,又在心中将水溶问候了一遍,若非这个酸王,他们刑部也不会摊上这么个倒霉差事! 水溶头也没抬:“那就接着打,打到他招供为止。”说着照旧翻着卷宗。 就在这时,顺天府尹领着大兴县兴冲冲走了进来,向水溶请了个安,接着将一张审案记录双手递给水溶:“王爷,有一个泼皮拿了钱没有参与纵火,他偷偷跟在那个杨姓商人身后去了客栈,偷听到了他与同伙的谈话。 那些人提到了陕西凤翔,还咒骂李将军杀了他们舵主和教中兄弟等.那泼皮原本是想从那个杨姓商人客房里偷点东西换钱花,一听对方是白莲教,就没敢去纵火,躲到了亲戚家里。” 刑部和顺天府的官员都震惊了,随着又都激动了,既然确定是白莲教,算是可以交差了。 杨启隆的脸阴了一下,果然是那群臭虫! 水溶接过了顺天府尹递来的审案记录看了起来,接着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了进来,众人注目望去。 北静王府侍卫队长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满头大汗。 水溶脸一沉:“什么事,这么慌张?” 侍卫队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走到水溶身边,在他耳下急速低语。 水溶脸色立变:“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谁回来了? 杨启隆和众官员都被他的神态惊呆了,望着他。 水溶脸色不断变化着,眼神不断闪烁。 过了不知多久,水溶这才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李虎回来了!” 杨启隆和众官员也都变了脸色。 大兴县令这时更是冷汗直流,扑通跪下了:“王爷,结案吧!客栈已盘查过了,那些人天黑前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再查下去也办不出结果。” 众官员一齐附和:“对!对!” 水溶身子向椅背上一靠:“李家要的是杨启隆,谁能证明那个杨姓商人就是杨启隆?” 大兴县令怔住了。 顺天府尹牙一咬:“李家要的不过是面子和补偿。那几家无论知情与否,一个勾结白莲教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大兴县令急忙接言:“对,对!他们都是收了白莲教的钱财,通匪是死罪,抄了他们的家,想要什么证据就有什么证据,那些赃物可以补偿给李家。案子结了,皇上高兴,太子高兴,王爷可以交旨,卑职等也能保住官帽;李家争回了脸面又得了补偿,自然也高兴。大家伙儿皆大欢喜。” 说着,他目带乞求望着水溶。 顺天府尹和众官员对视了一眼,齐声附和:“臣等附议。” 水溶心里一喜,却假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如能这样,自然是皆大欢喜。那就快去办吧。” 众官员:“是!”答着连忙走了出去。 水溶这才笑了,对杨启隆说道:“去,告诉那个酒楼掌柜的,只要他当着李虎的面咬死那个姓杨的商人就是‘杨启隆’,他的妻子和孩子本王来帮他养。” 杨启隆:“是。” 天已经黄昏。 风尘仆仆的李虎从皇城走了出来,候在城门外的王大牛连忙迎了上去。 王大牛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虎:“将军,这是柳家送来的一封信,说是从刑部那边打听的一些消息。”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看不数行,他冷哼一声,接着把信一攥:“走,去刑部!”说罢,大步向皇城下的官署走去。 (本章完) 第122章 你的马甲掉了 刑部大堂灯火通明。 刑部和顺天府众官员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的也不安,站的也不安,不断地伸长了脖子望着二堂那道门。 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众人的眼睛都睁得老大,走出来的是惊魂未定的大兴县令。 他的后面,两名刑部差役拖着那掌柜的。 刑部和顺天府众官员一齐围了上去: “怎么样?” “签名了没有?” 见大兴县令愣在那里,顺天府尹急了:“审问得怎么样了?” 大兴县令回过神来:“没,没有审问.” 众官员像炸了马蜂窝,一个个急得汗流满面,张皇失措,七嘴八舌,把个大堂弄得像滚水沸腾。 现实是残酷的,他们以为赶在李虎出宫之前把案卷、供词和供状送进宫就可以结案,结果被打回了。 司礼监的太监还带来了永昌帝的口谕,李虎签了名,再呈上去。 说白了,李虎不签名,这个案子就不能结,明儿就是第三天了,若是不能结案,都得滚回家抱孩子。 刑部侍郎一声大吼:“好了!” 声音慢慢平息下来。 刑部侍郎:“你们还嫌乱得不够!”接着转对大兴县令:“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兴县令:“说,说不上来.” 刑部侍郎眉一拧,正要发火。 顺天府尹:“我算看出来了,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想什么对策都是白费劲儿,还是进去瞧瞧吧。” 刑部侍郎想了想,对众官员:“你们都待在这儿别动,一切等我们回来了再说。”说完和顺天府尹一起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院子的月门,刑部侍郎和顺天府尹就怔住了。 二堂的门洞开着,李虎竟坐在正中的案前。 两旁的椅子上坐着北静王水溶和刑部尚书。 不说这里是刑部衙门,北静王这位异姓王当面,李虎一个武将怎么敢坐在那里?有旨意?! 刑部侍郎和顺天府尹对视了一眼,正在进退两难,被李虎一眼瞥见。 李虎:“让他们都进来吧。” 刑部侍郎和顺天府尹一齐答道:“是。”退了出去。 李虎将大案上的供状、供词合好,把目光望向了水溶。 水溶笑着点了下头。 李虎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水溶看。这目光让水溶心里一阵发毛。 本该两天后进京,李虎路上收到了林黛玉的信,遂昼夜兼程而来,终于在午后赶到了京城。 永昌帝在养心殿召见了李虎,聊了一个多时辰,先是问河套的防务,接着谈了北方的局势,最后又给李虎画了个大饼,独掌一军。 李虎本以为是将五军营中的一军交给他统率,没想到永昌帝打算让他组建新军,至于理由也很简单,他要组建一个直属于皇帝的精锐部队,和战场上的杀手锏,以支援北方战场。 看似合理,且皇恩浩荡,但李虎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皇帝在防备他,这是要将他从京营中剥离出来。 只要京营不被从内部攻破,可以硬刚整个九边精锐。 至于皇帝许诺的新军,就算雨露将李虎淹了,最多一万余人。 另外,永昌帝在看到李虎第一眼时,审视中带着一丝疏离。 一闪而逝,但李虎还是觉察到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没想到永昌帝竟连他都起了疑心,仅仅因为李虎没有顺着他的心意让二皇子戴罪立功。 李虎明白,一旦牵扯到皇室利益,其他的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任何人都不好使。 从养心殿出来,李虎又去毓庆宫拜见了太子,太子可比皇帝实在多了,赏赐的东西密密麻麻写满了信笺。 看了林黛玉的信,李虎就已经猜到了凶手,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个“杨启隆”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白鸿志如此大费周章的陷害他。 看了案卷、供词和供状后,李虎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杨启隆”很可能与水溶有着关联,甚至可能就是水溶的人。 能让白鸿志这个白莲教叛逆这么上心,看来这个“杨启隆”不简单啊,或者说,水溶的身份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或许白鸿志并不是在陷害杨启隆,而是要逼他现身。“杨启隆”这三个字又让李虎想起前世的电视剧和,那个自称“朱三太子”的人就叫杨启隆。 虽然时间对不上,但名号是可以传下去的。 白莲教,反顺复明,杨启隆,水溶。 这个杨启隆要么是水溶的心腹,要么就是水溶的化名。 这就说得通了,难怪这货上蹿下跳,又是装“贤王”,又是充当带头大哥,这是要重新创业啊! 李虎两眼灼灼地望着水溶,你的马甲掉了! 水溶被他望得有些不乐意了:“李将军!” 李虎回过神来:“嗯。”接着,将那份案卷展开,拿起笔在砚池里不断地探着,一边说道:“说来还没感谢王爷,若非王爷如此上心,案子也不会这么快就破了。”“上心”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水溶心里有鬼,听了这话心中一紧,连忙转了话题:“李将军在河套打了大胜仗,为咱们大顺立了大功劳,皇上必定会重重封赏。” 这下轮到李虎心中不自在了,虽说是取巧,沾了石光珠等将士的光,到底是开疆拓土,怎么着也该封赏三等公(流爵),算了,好歹给画了个大饼,且马上就能独掌一军了。 见李虎脸色不太好看,水溶露出了一丝笑容。 刑部尚书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低头喝茶。 这时,刑部侍郎、顺天府尹和众官员蹑着脚步走了进来,不安地望着李虎。 想着林黛玉还在家里等着自己,李虎也就不吓唬他们了,说道:“皇上圣德仁爱,太子宽厚仁慈,这个名本将签了。”说着,在上面落款处写下了“李虎”二字。 水溶和众官员立时便轻松了许多。 突然,人群中传来“扑通”一声,众人一惊。 一名顺天府官员:“不好!大兴县令昏倒了!” 顺天府丞和顺天府官员一齐望向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却把目光望着李虎。 李虎:“送医馆。” “是。” 顺天府尹这才招呼顺天府官员将大兴县令抬了起来,走了出去。 李虎瞟了一眼水溶,皇帝要借着这件事让水溶进入朝堂,虽然没明说,但李虎知道,皇帝没憋好屁! 至于白鸿志,留着还有用,但也不能惯着他,他不是想做豪商巨贾么,先摸清他的产业,过两天就收拾他。 从大门到后院,到处点起了灯笼。李三站在后院门口喊道:“家主回府了!” 久别而回,李虎带着几分欣喜,又带着几分感慨走进后院。 林黛玉站在李虎正房门外廊檐下,望着院门。 琥珀、紫鹃、雪雁和晴雯领着丫鬟婆子黑压压站满了院子。 看到李虎进来,众丫鬟婆子黑压压一齐跪到:“拜见家主!” 满院就李虎和林黛玉还站着,林黛玉嘴角带笑地看着李虎,李虎也笑着。 林黛玉道了万福,轻声说道:“二哥哥回来了。” “回来了。” 李虎对琥珀、紫鹃、雪雁和晴雯以及众丫鬟婆子:“起来吧,都起来吧。” 众人又重重叩了一个头:“谢家主!” 都站了起来。 李虎手一摆:“都散了吧。”说着向林黛玉走去。 这时,院中只剩下琥珀、紫鹃、雪雁和晴雯四个丫头。 林黛玉走下台阶,也向他迎去,两个人迎面走近了,相距一尺都站在那里。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然一时无语。 林黛玉抿了抿嘴,然后轻声说道:“天色不早了,先吃饭吧。”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慢慢走到了林黛玉面前,将她揽进怀里,笑着说道:“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没想我?” 林黛玉“嗯”了一声,将头紧紧地埋在李虎的胸口上。 李虎笑了起来,一把抱起林黛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走,咱们吃饭去!” (本章完) 第123章 送温暖 三天眨眼就过去了,明儿就是中秋节了。 主位空着,林黛玉孤零零地坐在饭桌旁。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一碗胭脂米饭和一碗漂着菜叶的清汤。 雪雁将一双刚用开水烫过的筷子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望了望窗外,这才开始吃饭。 见林黛玉在那心不在焉地小口扒着米饭,雪雁劝道:“姑娘不用担心,二爷又不是头一回进宫。” 林黛玉吃不下了,把筷子轻轻放下,望着窗外出神。 天还没亮,李虎就被皇帝召进宫了。如此匆忙,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林黛玉担心是北边的局势恶化,皇帝让李虎北上支援。 这可不是河套,这边是真正的恶战,三方数十万精锐在一起厮杀了数个月,别说普通士卒了,就连副将都战死了三人,可见此战是何其惨烈! 雪雁扑闪了几下眼睛,说道:“姑娘吃饭吧。一会儿二爷回来,见姑娘没吃饭,又要说我了。姑娘就可怜可怜我吧~”说着拿起筷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林黛玉。 “你呀,好的你不学,非要学晴雯!” 林黛玉没好气地点了她一下,接过筷子,接着吃饭。 雪雁脸红了红。 正在这时,门帘一挑,紫鹃走了进来,捧着个食盒。 林黛玉咽下嘴里的菜,望着她手中的食盒,问道:“什么东西?” 紫鹃笑着答道:“厨房刚做好的月饼,三伯请姑娘尝一尝,要是可以,就给各家送过去了。”说着把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盒盖。 雪雁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一看,月饼表面金黄油润,圆边浅黄,底部没有焦斑。 林黛玉放下筷子,拿起一块月饼,掰开,皮馅厚薄均匀,果料切块粗细适当。 她咬了一小口,细嚼了嚼,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雪雁说道:“是你爱吃的夹沙猪油馅儿。”说着递给雪雁,又把另外半块递给紫鹃。 雪雁也咬了一小口,嚼了嚼,接着眼一亮,兴奋地:“姑娘,就是这个味!”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正宗的苏式月饼。 “确实好吃。” 紫鹃咽下嘴里的月饼,接过小丫环捧来的面巾替林黛玉擦了擦手,一边说道:“西瓜也送来了,晴雯带着小丫鬟收拾呢,切好了就送过来。” 中秋节吃瓜饼酒,主要是月饼和西瓜,也是祭祀月亮的主要贡品。 中秋节前,亲友之间要互赠月饼和西瓜。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能在这个时候吃上西瓜的。 正说着话,丫鬟进来笑道:“姑娘,二爷回来了!”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李虎走了进来。 紫鹃、雪雁和小丫鬟们纷纷行礼:“二爷。”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不要多礼。”说着进了小饭厅。 林黛玉已经站了起来,微微一福身:“二哥哥。” 李虎手一摆:“坐下坐下。” 林黛玉对紫鹃说道:“绞块热毛巾来。”说着,接过小丫鬟捧来的空碗,满满盛了一碗饭。 李虎在主位上坐下,笑着说道:“京郊庄子送了十几篓极肥极大的螃蟹来,我让厨房蒸了些,午后我陪你去花园赏桂花,喝酒吃螃蟹,怎么样?” 林黛玉眼一亮,笑着点了点头。 李虎擦了脸和手,又把毛巾递还给紫鹃,接着说道:“你们都下去吧。”知道李虎有事与林黛玉说,紫鹃领着雪雁和小丫鬟们退了出去。 林黛玉把筷子递给李虎,这才坐下。 李虎:“宣府总兵战死了。” 林黛玉愣了一下,接着给李虎夹了一筷子菜。 李虎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就在战场陷入胶着之时,镶黄旗赶到了,从侧翼袭击了我军军阵,已经疲乏的宣府骑兵根本抵挡不住,几乎是瞬间就被击穿了军阵,宣府总兵死在了镶黄旗副都统福康安手中。” 林黛玉没有说话,继续给李虎夹菜。 李虎接着说道:“还好三千营及时顶了上去,挡住了镶黄旗的兵锋,不然后果难以想象。女真人趁机提出了议和.” 林黛玉:“宫里是什么态度?” 李虎:“还能是什么态度,仗打到这个地步,双方已经都有点坚持不住了.特别是朝廷这边,虽说漕粮漕银早就进京了,可用钱用粮的地方太多了,黄河、淮河接连发了大水,波及河南、安徽几个省,江西先是遭了大水,入夏后又遍地旱情”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林黛玉沉默了,她没想到外面会是这个样子。 李虎也沉默了,当听到福康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惊呆了,看了福康安的资料之后,只能用开挂来概括。 福康安在十三岁时就已经承袭云骑尉,被乾小四授三等侍卫;十六岁时,乾小四直接授他户部右侍郎、镶蓝旗副都统。随后就开启了开挂人生,参与或指挥了数次重大战役,累封嘉勇侯,擢升镶黄旗副都统。 历史拐了个弯,又好似没拐弯,福康安不仅没有被“消除”,貌似比历史中开的挂还要大。 也不知道和宝宝攒了多少银子了。 林黛玉见李虎发愣,忙岔开话:“月饼和西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安排了。” 李虎回过神来:“这些事你做主。”说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肉,“你也吃啊。” 林黛玉“嗯”了一声,接着说道:“这次不能只送贾家了,缮国公府、理国公府几家上次帮了咱家,于情于理都要送礼的。” “你做主。” 李虎吃完碗里的饭菜,自己盛了半碗饭,又舀了一勺汤泡上,说道:“皇帝被刺激到了,新军的事也定下来了,最高不超过一万二千战兵。下辖四营,火铳兵、刀盾兵、长枪兵和那三千蒙古降丁。皇帝赐名锐士营。” 顿了顿,“我的想法,一半火铳兵,一半骑兵,皇帝不同意。” 林黛玉一笑:“好了,会有随你意的时候。” 李虎笑了笑,刚想开口。 这时,门外传来了紫鹃的声音:“二爷,三伯送来了一封信。” 李虎把筷子一搁:“进来吧。” 门帘一掀,紫鹃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着看着,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 林黛玉看在眼中,问道:“怎么了?” 李虎将那封信一折,塞进袖中,笑着说道:“我说过要替你出气,替咱爹报仇的。现在机会来了。” 林黛玉犹豫了一下,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一出手,肯定会招来有心之人的怀疑,特别是宫里。你也说了,留着他还有大用处。” 李虎一笑:“天冷了,给他送点温暖。” 林黛玉一惊:“这里是京城,纵火会死很多人的!” 纵火? 李虎一时回过味来,才想起林黛玉不懂这个梗,说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可是李大善人!他不是想借着中秋节在京城打响名头吗?我让他灰头土脸,血本无归.”说着,凑到林黛玉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捶了李虎一下:“你坏死了!” (本章完) 第124章 又吐血了 惊天动地的鞭炮声在西市大街的繁华处响起。 挂着“白氏布庄”招牌的一家布店门前看热闹的人很多。 布店里也站着好些人,有凑热闹的,有询问价格的。 这时,对面酒楼二楼临街的一个包间窗户推开了,白鸿志在靠窗的座位前坐下了。 白鸿志叫了两碟菜、一壶酒在那儿自斟自酌,一只眼不时打量着街上的行人和进出布店的客人,突然他眼睛一亮。 一个华冠丽服之人从布店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好几个小厮,一个个都捧着数匹绫罗绸缎。 那些原本围观犹豫的人一齐拥了进去。 衣食住行是生存的基本需求,其中“衣”被排在第一位,布匹作为人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需求量大,只要不发生大规模战争,就有稳定的市场。 此外,布料生意是非常赚钱的行当。 在江南,好些豪商巨贾都是布料生意起家,京城好些布庄都是他们的。 一匹布要经过染色才能呈现五颜六色,这就要有独家秘方,秘方他没有,但他有刀,青龙堂主帮他从江南几个布料商人那里拿来了染布秘方。 经过一个夏天的充足准备,借着中秋节在京城打响名头,然后不断扩张,抢占市场。 一楼主要是布匹,绫罗绸缎。二楼是量体裁衣。 白鸿志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情况远比他预想的要好,特别是那华冠丽服之人,一看就是豪门大户人家的管事。 在豪门大户人家的眼里,衣服不仅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更是社会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这样的豪门大户不仅是大主顾,更是人脉资源。 没想到开业第一天就有贵客临门! 最近诸事不顺,总算有一件让他满意的事了。 白鸿志又给自己斟满了酒,突然想起了水溶,他总感觉这个“贤王”的动机不单纯,似乎是担心事情闹大,故意在替那个“杨启隆”遮掩。 想到这里,白鸿志一口干了,心道: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突然,楼下传来了喧哗声、骚动声: “快看,忠顺王府的马车!” “嚯,这个白氏布庄竟与忠顺王府有关系!” 白鸿志的目光又盯向了布店的大门处。 马车的车帘掀开了,走出来的竟然是忠顺王府的管家。 白鸿志猛地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下了。 这时布店管事的将管家迎了进去。 见忠顺王如此赏脸面,白鸿志心中大畅,又给自己斟满了酒,一口干了。 忠顺王府二管家被李家暴打一事最终还是传了出去,这让忠顺王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也让他恨透了李虎。 外面又传来惊呼声。 白鸿志循声望去,只见十好几个伙计捧着绫罗绸缎,从布店里走出。 在布店管事的陪同下,忠顺王府管家也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人群后传来了骚动声,许多人回头望去。 一群身披绫罗绸缎的叫花子走来了。 围观的百姓下意识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白鸿志皱起了眉头,这些乞丐身上的绫罗绸缎的花纹怎么有点眼熟? 叫花子头率领群丐在布店石阶下跪了下来:“小的们给大善人叩头。” 管事的唬了一跳,忙护着忠顺王府管家后退。 叫花子头大声说道:“感谢大善人送的布料。”站了起来,“弟兄们,唱起来呀!”竹板一敲,啪的一声脆响。 围观百姓都吓了一跳。 乞丐们都站了起来,一时间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白鸿志的脸一下子变了,变得越来越苍白,眼光也一下子滞了,停在那儿一动不动。 竹板声,乞丐们的吼叫声,围观百姓的叫好声彷佛都离他很远,他的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在响着,就是他自己内心的声音:“被骗了!不是贵人,是仇人!他将买走的绫罗绸缎都给了乞丐他这是要毁了白氏布庄” 街的另一头也响起了震天的竹板声,另一群身披绫罗绸缎的乞丐走来了。 白鸿志已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了,震天的竹板声像是天上的雷,一声一声击打在他的心上,他的脸白得像纸,牙关紧闭,坐在椅子上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偏用手抓紧了扶手。“王八蛋!”白鸿志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 就在这一刻,白鸿志的脸由白转红,他的鼻孔里慢慢流下了鲜血,紧接着嘴角边也流出了一缕鲜血。 突然,门啪地被推开了! 一名小二闯了进来,急问:“出什么事了?”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白鸿志的嘴中喷了出来! 小二惊呆了,大声喊道:“来人!” 另一边,管事的终于反应过来了,一声大吼:“住口!” 乞丐们还在唱着。 管事的气急败坏地:“给我打这群狗娘养的!”说着冲上前,一脚踹向那叫花子头,叫花子头手脚敏捷,往旁边一闪,管事的一脚踹空,自己摔倒在地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不等那些伙计冲过来,乞丐们一哄而散。 叫花子头大声喊道:“穿着白氏布庄的衣料,咱们也能人模人样了!”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管事的爬起了,刚想说话。 一匹布递到了他的眼前,“退钱!”拿着那匹布的汉子大声说道。 “退钱!” “退钱!” 方才买了衣料的百姓纷纷涌了过来。 现在可不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因此没人愿意与乞丐穿一样的衣服。 管事的脸一下白了。 白氏布庄完了,其他布店是不会放过这个整死他们的机会的。 想到这里,忠顺王府管家的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缝,是谁? 人群中,倪二的人一笑钻了出去。 小火炉上的药罐正在嘟嘟地冒着热气,满屋的药香。 白鸿志坐在榻上,扶着老年管事的手在不停地咳着。 布店管事的早已跪在榻前。 老年管事扶着白鸿志咳过这一阵,又扶着他躺下,又奔回到火炉边,用一块布包住了药罐的把手,慢慢将药汁倒进碗里。 白鸿志慢慢望了一眼那管事的,问道:“怎么样了?” 管事的:“步军衙门没有抓到那个叫花子头,其他叫花子什么也不知道.” 白鸿志闭了下眼睛,又问道:“再见到他们,你能不能认出来?” 管事的:“能!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白鸿志:“好了,你出去吧。” 管事的磕了个头,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端着那碗药走到白鸿志面前,老年管事:“孙少爷,喝药吧。” 白鸿志坐直了身子,接过药慢慢喝了下去。 老年管事又端着一碗温水递了过来,送到白鸿志嘴边。 白鸿志含了一口温水漱了口吐在药碗里,又躺了下去,问道:“这事会是什么人干的?李虎,或者是杨启隆?”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不对,他们并不知道咱们的真实身份,没有理由的。” 老年管事犹豫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咱们身份暴露了?” 白鸿志紧张了起来。 老年管事顿了顿:“或许是白虎堂的人发现了咱们” 白鸿志:“这事得抓紧查!还有,安排人立刻去通知青龙堂主,让他想办法查一查。” 老年管事点了点头。 白鸿志:“囤积的布料怎么办?” 老年管事沉默了,降价是可以卖出去,但会亏很多钱,而且以后也卖不上价格来,与其在这半死不活的耗着,不如换个地方。 想到这里,老年管事说道:“换个地方吧。” 白鸿志默了一下,说道:“我再想想吧。”说着,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 第125章 东窗事发 荣庆堂,一如往日一样安宁祥和。 一阵脚步响,王熙凤扶着平儿的手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 周瑞家的领着一群媳妇丫鬟跟在后面。 王熙凤是个特别要强,又特别好面子的人,她即便是怀孕了,自己不能出门,还是筹划处理府里的事,安排平儿去代表自己处理事务。 这不,刚出了月子,她立马开始操持府里的事务了。 七月初七,王熙凤产下一个女婴,有了孩子,她与贾琏之间的感情又回到了以前,更因夫荣妻贵,相由心生,出落得更是风韵漂亮了。 这时林之孝家的招呼几个婆子捧着食盒,抬着两只箱笼从贾母房里走了出来。 一见到王熙凤,林之孝家的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行礼,说道:“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 “这是干什么?”王熙凤笑着望向跟在林之孝家的身后的那几个婆子。 林之孝家的答道:“回二奶奶的话,林姑娘打发人送来了月饼和西瓜,老太太让给大老爷送些去。” 王熙凤暗暗一笑,她在尤氏房里见到了李家管事媳妇,李家给她们大房单独送了月饼和西瓜,李家与大房的关系好着呢。 王熙凤:“快去吧。”说完,径直向贾母房里走去。 一阵说笑声传出,王熙凤走了进去,除了邢夫人,荣国府女眷都在这里,薛姨妈和薛宝钗也来了,正坐在那儿陪着贾母说话。 一见王熙凤进来,薛姨妈笑道:“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 王熙凤笑着上前给贾母请安。 说笑两句,贾母问道:“秦氏怎么样了?” 王熙凤默了一下,答道:“这几日也没见添病,也不见甚好。” 贾母叹了口气:“正赶着换季,不添病,就是好。” 众人纷纷点头。 这时,周瑞家的在王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夫人一惊,慢慢地转过了头,两只眼睛定定地盯着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点了下头。 王夫人两眼闪着光,手中飞速转动着念珠。 王熙凤接着说道:“前儿北静王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府中来了一个名医,医理极深,能断人的生死,可以介绍给咱家。” “有这回事?”贾母长长的寿眉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薛姨妈笑着说道:“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这么看来,小蓉大奶奶的病在他手里除灾亦或可知。” 王熙凤听了,望了一眼薛姨妈,又道:“珍大爷让继续吃太医开的药。” 贾母点了点头:“看病最忌浅尝辄止、三心二意,在一个大夫这里调理几天,还没看着效果,就换药,不好。” 王熙凤:“珍大爷也是这么说的。” 薛姨妈尴尬地笑了笑。 王夫人手中那串念珠放慢了转动的速度,接着站了起来,对贾母说道:“老太太,宝玉老爷书房要收拾了,我去看着点。” 贾母:“去吧,不必过来了。” 王夫人答应了一声“是”字,又与薛姨妈说了两句话,带着周瑞家的走了出去。 贾母忽然想起,对王熙凤说道:“李家还送来了几篓螃蟹,告诉厨房,蒸了,再准备酒菜。”又对薛姨妈,“姨太太就不要走了,咱们晚上一起热闹热闹。” “是。”薛姨妈笑着应道。 另一边,王夫人快步走出荣庆堂,一面问道:“没听错?” 周瑞家的在一旁紧跟着,回道:“错不了。说来也巧,我去找赖升家的说话,在穿堂那边听到了一声怒吼,唬了我一跳,仔细一听,竟是珍大爷在与人争吵我也是一时好奇,周边正好没有人,就凑过去听了两句” 王夫人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附在周瑞家的耳边急急地耳语。 周瑞家的一惊:“太危险宁荣两府虽早已分家,但血亲关系尚未出五服,一旦宁国府获罪” “怕什么!有宝玉舅舅在,只要不是谋逆之罪,都不用怕。” 王夫人打断了她的话,眼睛一边急剧地转动,“再说了,老太太还有一个女婿,一个外孙女婿,他们俩可都是皇帝的心腹.至于东府,他们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别人。” 周瑞家的咽了口唾沫。 王夫人:“等老爷升了官,或宫里娘娘晋了位份,帮他们一把就是了。” 周瑞家的:“这” 王夫人没有再搭理她,又急忙迈开了脚步:“把周瑞叫来。” 太阳已经偏西。李虎坐在水榭栏杆榻板上,背靠着柱子,他此时正在看信,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白鸿志这么小气,竟被气吐血了。 京城的生意他们是做不成了,肯定会想办法在外地开一个布庄,到时候半路抢了这些布料。 想到这里,李虎更高兴了,将信一折,塞进袖中。 一阵秋风吹来,枯黄的叶子纷纷飘落。 林黛玉躺在李虎怀里,这时正脑袋歪着靠在他的肩上睡了过去。 李虎拿起一旁的披风,轻轻地盖在林黛玉的身上。 看着小脸通红的林黛玉,李虎苦笑摇头,以后酒还是要少喝,再这样下去,绛珠仙子就成酒鬼了。 一旁桌案上几条玉石镇纸压着几张墨笺,那是林黛玉写的诗。 林黛玉心情好,一口气写了好几篇。 原著中,林黛玉脾胃不好,只能吃一点儿夹子肉,不敢吃蟹黄。 现在可不一样了,经过大半年的调理,她不仅身体好,胃口更好,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另外,这丫头学会撒娇了,也不是撒娇,就是扑闪着眼睛望着你,一副小可怜的摸样。 螃蟹有文吃与武吃之分,李虎自然是武吃,直接用手掰,让林黛玉吃了个尽兴,一口蟹黄,一口烧酒,开心的很。 这时,琥珀疾步无声地走了过来,在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贾珍来了,这个天还披着一件罩帽的斗篷,还是从后门来的,像是有意要避着人。 李虎目光一闪,这老小子闯祸了?! 想了一想,李虎在林黛玉耳边轻声说道:“醒一醒。” 林黛玉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才睁开了眼睛,瞟了琥珀一眼,接着将头靠在李虎肩膀上,问道:“怎么了?”声音又困又软。 李虎:“贾珍来了。” 林黛玉愣了片刻,才真的醒过来,推开李虎的手,站了起来。 李虎也站了起来,整理了身上的衣服,一边说道:“起风了,你回屋去吧。我忙完了就过去。” 林黛玉十分顺从地:“嗯,嗯。” 李虎笑着在她额上亲了一口,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通往林黛玉院子月门外,披着一件黑缎子斗篷的贾珍烦躁地来回走着,一边不断地把手指捏得叭叭直响。 月门前,两名亲兵挎着刀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不多时,李虎走了出来。 贾珍急忙迎了过去,在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的眼中闪出光来,一时还不敢置信。 贾珍急得眼睛都红了:“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过问秦氏的病情,来的还是太医院院正.还有那几个老太监.秦氏与秦妃长得太像了!” 李虎没有说话。 贾珍:“抄家的圣旨估计很快就到,我和太爷罪有应得,可蓉儿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让你为难,只要能保住蓉儿一命,给宁国府留个香火,哪怕是流放南疆也行。求李将军看在我帮过你的情分上.”说着便要跪下去。 李虎两手有力地搀住了他:“或许事情没有这么严重!” 贾珍急了:“涉及到皇权,不诛族就是天恩浩荡了。” 李虎想了想,问道:“若是保不住呢?” 贾珍先是一怔,接着牙一咬:“报仇!” 李虎:“谁?” “水溶.”贾珍的牙咬得咯咯有声,“肯定是他告的密” 水溶! 李虎真的被惊到了,不过这个简单多了,毕竟皇帝也看他不顺眼。 贾珍:“李将军” 李虎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好吧。” “那些来世报恩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是我能带出来的全部银票.” 贾珍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塞到李虎手里,接着向李虎深深一揖,然后转身离去。 (本章完) 第126章 帝王心术 养心殿西暖阁的窗户都打开了,那风儿从对面开着的窗户中穿过,把站在窗前的永昌帝的衣服都吹得飘了起来。 永昌帝背着手望着上空的远方。 戴权站在他的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永昌帝那微微抬起的头。 永昌帝没有动,像是对戴权,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又是一个八月十五了” 戴权又想起了那个血火之夜,也猜到了秦氏的下场。 果然,永昌帝又轻声吟了起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戴权:“是。老奴这就去调集司礼监、北镇抚司的人,把宁国府围了!” 永昌帝:“什么?谁叫你去围了宁国府?” 戴权愣了一下:“陛下刚才不是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永昌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背着手在暖阁里来回走了起来。 戴权也迷糊了,一时又沉默了。 一阵沉默之后,永昌帝开口了:“算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手中又没有掌握任何权力,不会对朝廷构成任何威胁。” 戴权吃了一惊,却又不敢插话。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这个孩子对于太上皇来说是个耻辱,却有利于朕在世人面前树立宽仁大度的明君形象。另外,当年朕给义忠定的是谋反罪,这个孩子是义忠秽乱宫闱的证据,也反映了义忠的德行,万恶淫为首.那当年的事情也就盖棺定论了。” 顿了顿,“朕连义忠的女儿都能网开一面,那些曾经辅佐过义忠的人也就能彻底心安了。” 戴权咽了口唾沫,废太子坟头草都长了几茬了,可太上皇还活着啊!这要是传出去,本就成了笑话的太上皇就彻底成笑话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启奏陛下,李虎将军的奏章。” 永昌帝:“哦?”接着把目光望向戴权。 戴权会意,快步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线,接过那道奏章,转身走回永昌帝身边,双手呈上。 永昌帝撕开牛皮信套,抽出奏章,几张银票洒落在地砖上。 永昌帝微微一愣,这小子想贿赂朕? 戴权捡起银票一数,共七张: 两张伍仟两,三张贰仟两,两张壹仟两! 永昌帝气乐了:“他李虎拿朕当叫花子呢!不算那些牛羊,只战利品一项他就贪墨了三四万!” “哼”了一声,永昌帝把那道本章展开。 看着看着,永昌帝怔住了,接着走回龙椅上坐下,把李虎的奏章摆在一张审案记录旁,永昌帝对照一看,眼中闪出了寒光。 戴权吃了一惊,睁着眼望着永昌帝。 “水溶!” 这两个字从永昌帝紧咬的牙关中蹦了出来,“与贾珍争吵,威胁贾珍的是北静王府的人。” 戴权面容凝重,水溶知道秦氏身份不奏报,反而以此胁迫贾珍,很明显是要强迫贾家与他结党,或许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他对其他势力也是同等手段,甚至更甚。 如今的水溶兼管着刑部,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永昌帝将那道奏章又看了一遍,冷哼了一声,“好的不学,学王子腾那些歪门邪道!” 戴权闻言一惊,屏住呼吸默默地望着他。 永昌帝:“这小子交代了贾敬、贾珍和秦氏的事情,送来了贾珍给的银票,唯独没有替宁国府求情。” 戴权默了一下,说道:“看起来,李虎也成熟了。” “狗屁!” 永昌帝斜了他一眼:“他要是成熟了,就不会在老二的事情上与朕置气朕看呢,是有人替他出主意。” 听他这么一说,戴权一愕,然后摇了摇头,李虎那边日有日报,月有月报,出宫后,就一直与林家千金腻歪在一起,不可能会有人替他出主意。 永昌帝斟酌了片刻:“这是个机会!水溶不是注重名声的经营,誓要拿下天下读书人的好感吗?朕要让他知道什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叫‘人心似水’!没了苦心经营的‘名声’,朕看他还能装到什么时候!”戴权一震,接着他的目光又闪动起来,然后试探地问道:“将水溶胁迫贾珍的事放出去.” 永昌帝一笑:“是水溶向司礼监告的密。” 戴权一怔,接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张审案记录,那个周瑞还被扣在北镇抚司值房里。 永昌帝:“贾珍再废物,还是能给水溶添些麻烦的。他不是经常召集一帮吃喝玩乐的勋贵子弟,在家里开设赌场,吃酒赌博么。这些纨绔子弟别的不行,造谣还是可以的。” 戴权笑了笑。 永昌帝往椅背上一靠:“拟两道旨:第一道密旨给李虎,告诉他,朕给他面子,这次就不处置宁国府了。另外,让他告诉贾珍,就是水溶向司礼监告的密。” 戴权答道:“是。” 永昌帝:“二,册封秦氏为荣安县主,然后将这件事明发各省。” 顿了顿,“告诉贾珍,朕允许贾蓉纳妾。” “是。” 戴权明白了,这是不允许秦氏诞下子嗣。 戴权突然想起:“那个周瑞怎么处置?” 永昌帝:“这个周瑞的媳妇是王氏的心腹?” 戴权答道:“是。” 永昌帝想了想:“让他成为司礼监的眼线,盯住王氏。” 戴权点了点头,王氏身上牵着贾王薛三家,盯住了她,就能知道绝大多数的事情。 永昌帝:“让他告诉王氏,等风头过去,朕会晋封德嫔为德妃。” 戴权一怔:“德妃?” 永昌帝:“对!是德妃!现在荣国府大房压过了二房,重新凝聚了一些势力,这不是好事。既然这个王氏会算计,朕就帮她一把,给她些底气。另外,王子腾那边还是要给颗甜枣的。” 戴权:“是。老奴现在就去传旨” “不明儿一早再去.” 永昌帝慢慢站了起来,接着冷冰冰地说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饶!” 戴权这才有些吃惊了,等待是最熬人的,特别是对未知的不确定性,它会让人去做各种猜想,自己内心一遍遍的折磨自己,比北镇抚司的酷刑还要折磨人。 想到这里,戴权目光一闪,贾珍那个酒色之徒能熬过这一夜吗?他死不死无所谓,若是秦氏死了,可就坏了皇帝的谋断了。 戴权暗暗地斜望着永昌帝,观察他的反应,接着心中一叹:算了,还是给李虎去封信吧。 天已经黑下来了。 嚓地一下,书房里亮起了灯光。 李虎在书案前坐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 秦可卿不用死了,还被封了县主,什么鬼? 李虎又将信仔细看了一遍,接着在心中问候了戴权一番,这老东西隐瞒了最关键的信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马上年底了,他消息打折扣,年礼也给他打折。 李虎将那封信折好,戴权说的不错,夜长梦多,若是秦可卿死了,大家的算盘就都落空了。也不知宁国府能给自己什么样的回报? 想着,李虎站起身,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127章 众生相 天已大亮,曙光从窗户中照了进来。 王夫人盘膝坐在榻上,手里数着念珠,嘴里在默默地诵着佛经。 周瑞家的站在榻前,这时的她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倦容,显然是一夜未睡。 周瑞家的忍不住了:“太太.” 王夫人依然双眼微闭数着念珠。 周瑞家的扑通跪下了,带着哭腔:“太太.这都一夜过去了” 王夫人依然闭着眼,她的手指使劲地一粒一粒地磨动着念珠。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接着,金钏儿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喘着气:“老爷回来了。” 王夫人猛地睁开了眼睛:“老爷不是上衙去了吗?” 金钏儿缓了口气,接着说道:“说是路上遇见了内相,这会儿到东府去了.” 王夫人和周瑞家的都是一惊。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 一个婆子匆匆走了进来,向王夫人禀道:“太太,周瑞回来了。” 王夫人:“哦?他现在哪里?” 婆子:“在院门外候着呢。” 王夫人:“领他进来。” 婆子应声退了出去。 王夫人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金钏儿说道:“你到院子里看着,有人来了招呼一声。” 金钏儿:“是。”答着,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院中传来了金钏儿的声音:“周大爷来了。” 一阵脚步响,接着外间传来了周瑞的声音:“太太。” 王夫人:“怎么回事?” 外间沉默了片刻,这才又传来周瑞的声音:“回太太的话,奴才被带进了北镇抚司值房里,后来见到了内相,奴才按照太太的吩咐说了.奴才一直呆在北镇抚司值房里,半个时辰前才被放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了,“给太太贺喜,皇上口谕,晋封咱家大小姐为德妃!” 王夫人从榻上猛地站起,大声问道:“真的?” 周瑞:“内相亲口告诉奴才的。” “好!好!好!”王夫人的声音都发颤了。 周瑞家的亦兴奋不已:“给太太贺喜!”说着跪下叩了个头。 “好。”王夫人又坐下了,“起来说话吧。”又对周瑞问道:“圣旨什么时候颁下?” 周瑞支吾着答道:“这个,内相说.要等风头过去才好,才好晋封咱家大小姐。” 王夫人一怔:“风头,什么风头?” 周瑞:“奴才没敢问。” 王夫人脸一沉,正要发火。 周瑞接着说道:“奴才猜测,或许与小蓉大奶奶有关” 见王夫人脸色不好看,周瑞家的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周瑞立刻明白了,连忙答道:“皇上下旨,册封小蓉大奶奶为荣安县主。” “什么?!”周瑞家的惊呼出声。 王夫人则是惊得身上一颤,又站了起来,手中的念珠掉在地上,佛珠洒得满地都是。 “太太.” 周瑞家的搀住了她,又扶着她坐了下去。 王夫人愣在那里,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话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府没事,秦氏也没事还封了县主.” 周瑞哪里敢接话。 周瑞家的端起榻几上的茶碗,“太太,您喝口热茶.不管怎么说,咱家大小姐晋封德妃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是大喜事!”周瑞接言了:“对,对!这是大喜事!以后大小姐诞下皇子,咱家就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小皇子以后最起码也是个郡王.若是再有舅老爷的支持,肯定能封个亲王.” “皇子,亲王” 王夫人慢慢回过神来,眼中露出了一点光亮,接着说道:“对,给宝玉舅舅写信,将这件大喜事告诉他” 一语未了,院中又传来了金钏儿的声音:“宝二爷来了。” 王夫人:“你下去吧。” “是。”周瑞答道。 周瑞家的慌忙将地上洒落的佛珠捡起来。 一阵脚步响,贾宝玉兴冲冲走了进来,向王夫人请了个安,接着兴奋地说道:“太太,东府蓉哥儿媳妇竟是皇室遗落在外的血脉.” 王夫人拉着他坐下:“这是怎么回事?” 贾宝玉:“我也不清楚,东府报喜的人说,蓉哥儿媳妇被册封为荣安县主了。” 周瑞家的假装一惊:“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王夫人一笑,点头不语。 贾宝玉:“老太太让我来请太太过去呢。” 王夫人:“什么事?” 贾宝玉答道:“请太太过去议事。明儿起,咱家要大摆三天宴席,宁荣街上也要摆三天的流水席这是宫里的意思。” 王夫人点了点头:“你先去回老太太,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贾宝玉:“是。”答着,向王夫人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周瑞家的笑着说道:“等咱家大小姐晋封的圣旨下来,也要在宁荣街摆三天的流水席,好好热闹热闹!” 王夫人的脸沉了下来,竟拿她的元春跟一个身世不光彩的私生女比! 这边是北静王府的书房。 水溶也阴沉着脸坐在书案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打乱了他的谋划,还让他多出了一个敌人! 当然了,他并没有把贾珍这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放在眼里,但还是担心贾珍会在某些关键时刻,跳出来恶心人。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亡羊补牢,借着庆贺之机送上补偿,堵上贾珍的嘴。 门吱呀一声开开了,杨启隆走了进来,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礼单递给水溶:“少主子,都准备好了。” 水溶摆了摆手:“去吧,尽量忍着点。” 杨启隆:“是。”答着退了出去。 水溶望着杨启隆消失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吧” 宁荣街上张红挂绿,宾客如云。 消息传得很快,送贺仪者络绎不绝。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不少人记得当年的事情,再加上宫里的推波助澜,秦可卿的身份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有人佩服贾家,有人羡慕贾家,但更多的是嘲笑,毕竟秦可卿是个身世不光彩的私生女,让这样的人做贾家的未来宗妇,属是有点辱没门庭。 不过,无论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这个时候都得给宁国府送来贺仪,没人会在这件事情上得罪皇帝。 阻住了贾珍父子,李虎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这是正式的宴席,不同身份的人要分开宴请。 十六日请皇亲驸马王公诸公主郡主王妃并几位世交公侯及诰命,十七日便是内阁大臣六部九卿的堂官、军方将帅及诰命等,十八日才是远近亲友及堂客。 所以,李虎要赴两日的酒宴。 李虎接过王大牛递来的缰绳,跨鞍上马,策着马向街头驰去。 行至“宁荣街”大牌坊下,李虎勒住了缰绳,只见十余骑护着一辆装满了大箱子的马车向这边驶来。 是北静王府的管家! 李虎一笑,有好戏看了。 忽然想起林黛玉的话,李虎双腿一夹,策马向南奔去。 不掺和这破事,回家陪林妹妹吃饭去。 (本章完) 第128章 谣言 林黛玉的书案上,一只穿着千层底老布鞋的脚架在另一条腿上悠闲地晃着。 林黛玉的椅子上,李虎靠着椅背,拿着一封信,看着看着,径自笑了。 老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估计水溶都懵逼了! 谁能想到,堂堂贾家族长会如此拉得下脸来,完全不顾贾家的脸面,像个泼妇一样,大庭广众之下与北静王府的老管家厮打在一起,还将屎盆子全都扣在了水溶的头上。 贾珍再不靠谱,也是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家族长。 能让他如此不顾脸面大闹,由不得众人不相信啊! 这些年,水溶用自己的品德、行动到处博虚名,经营名声,被贾珍这么一闹,再有着宫里的推波助澜,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 估计水溶吐得血不会比白鸿志少。 林黛玉走了进来,看着李虎那副神态,嗔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内室捧了碗茶出来,一边问道:“自己这儿偷偷地乐什么呢?”说着,把茶碗放到书案上。 李虎坐好,将信一递:“你看看吧,大老爷的信。这个贾珍,真是绝了,猜到他会大闹,没想到闹会得如此之大。” 林黛玉看了一眼信,也是一笑:“也是难为他了。” 李虎一笑:“贾珍是荒唐,行为不堪,但这老小子脑子灵活着呢,猜到了我是奉旨告诉他告密之人是水溶的。这一闹,虽说丢了脸面,却是在向皇帝示好,还报了一箭之仇。” 顿了顿,“要不了多久,宫里就会有赏赐下来的。” 林黛玉沉默了,贾家衰败的太快了,特别是宁国府,若是贾珍没猜出皇帝的心思,根本不敢与北静王府撕破脸皮。 李虎见林黛玉发愣,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笑着说道:“妹妹真是神机妙算,在世女诸葛,这局棋下得着实精妙。既还了贾珍的人情,又不会招来宫里的猜忌,还让贾珍欠了咱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可谓是一举三得呀!” 林黛玉:“是一举四得,皇帝心中对你的不满也差不多没了。”说完,她还傲娇的仰起头,整个一副“你再夸我”的样子。 李虎失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喂了口茶,笑道:“你果真是我的贤内助!”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将头靠在李虎肩膀上,问道:“你说,会是谁告的密?” 李虎笑了笑,“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 “哼”了一声,林黛玉:“爱说不说。”推开李虎的手,起身就要出去。 李虎把她抱回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慢慢地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李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轻声说道:“你也知道,戴权的干儿子干孙子都拿过我的钱,重要的事情他们不敢泄露,一些小事情还是可以的.戴权见过周瑞。” 林黛玉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怎么敢?!” 李虎一笑:“没什么敢不敢的。荣国府的情况你也知道,差一点就被她给搬空了。这是个目光短浅、自私自利的人,她的眼中只有二房和王家的利益,至于别人的死活呵~” 林黛玉:“她就不担心牵连到荣国府?” 李虎脸上露出了嘲笑,“在她眼中,王子腾可以替她解决所有的麻烦,就是皇帝也要给王子腾几分面子。” 说到这里,他抱着林黛玉的手臂紧了紧,“等着吧。等风头过去,封赏的圣旨就会颁布了。” 林黛玉又问道:“宫里娘娘要晋位份了?” 李虎眉一挑:“你就这么不看好你二舅舅?” 林黛玉嗔笑着捶着李虎:“讨厌!” 李虎:“有人撑腰了,王夫人肯定会作妖,那个‘凤辣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荣国府又有笑话看了。” 听了这话,林黛玉的脸色一片黯然,她转了转身子,伸手抱住李虎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上。 李虎明白,她这是想到了贾母,老太太虽说有着小心思,但对林黛玉确实不错,想了一想,他一只手紧紧地抱住林黛玉,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说道:“老太太是真正能稳坐泰山的人,只要手中的权力还在,她就能游刃有余的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再者说,二老爷是个至孝之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敢把算盘打到老太太的头上你就放心吧。” 林黛玉:“我明白的。只是老太太知道了这件事,该有多伤心哪!” 李虎笑了笑,“放心吧,老太太不会知道的。” 林黛玉不再说话,头却贴得更紧了。 李虎就这样地抱着她,一动不动。 不该响的时候那自鸣钟突然响了一下! 林黛玉:“什么时辰了?” 李虎瞟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答道:“寅时三刻了。” “这么快!” 林黛玉推开他的手,起身整理衣服,“我得去议事厅了。”“你干嘛去?” “准备晚宴和祭月的事。” 李虎挠了挠头,自己反而无事可做了。 就在这时,琥珀匆匆走了进来,“二爷,倪二来了。” 水溶那边有消息了? 李虎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前厅。 一见李虎进来,倪二连忙起身行礼。 李虎手一摆:“有消息了?” 倪二答道:“是。北静王病了,太医院太医都请去了。” 李虎笑了笑,这小子真能装,也不怕露馅。 哎,他府上那个所谓的“神医”恰好派上用场了。 钱没白花! 倪二接着说道:“还有个笑话北静王经常宴请文人墨客的那家酒楼被人泼了粪,他给酒楼题的那块匾也被人用石头砸下来了,摔成了好几瓣。” 李虎:“哦?” 倪二:“泼粪的是个乞丐,至于什么人砸的匾.当时乱哄哄的,没人注意到。” 李虎一笑,一准是戴权的人干的。 倪二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外面又传了一个谣言说贾珍扒灰.” 李虎惊呆了,国粹脱口而出! 这哪里是给贾珍扣屎盆子,这是再给皇帝上眼药,打皇帝的脸,给整个皇室扣屎盆子! 水溶胆子这么大的吗? 他没这么愚蠢吧! 沉吟了好一阵子,李虎叹了口气,贾珍遇到了大麻烦,这种事情本就说不清,再加上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就更说不清了。 就在这时,李三匆匆走了进来,在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摇了摇头,贾珍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宫的,只会让事情更复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你为什么要进宫?心虚了吧。” 月上东墙之时,天也就刚黑不久。 张红挂绿的宁荣街上死一般的沉寂! 挂在门洞倒厦滴水檐下的那两只“宁国公府”红绸灯笼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 大门洞开,一眼望去,灯火通明。 门前,贾琏烦躁地来回走着,不时停一下脚步望一望街头。 谣言已传遍了京城,再加上宁国府本来就有一些流言蜚语,议论的更加不堪了,已经累及整个贾家了。 嘚嘚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接着,贾蓉领着几名小厮护着一顶大轿来了。 那顶轿在宁国府门口停住了,贾蓉翻身下马,奔过来,掀开轿帘,贾珍神情恍惚地走了出来。 贾琏迎了过来:“珍大哥” 贾珍似是没有听见,径直向大门走去。 走到大门边,贾珍欲迈腿跨进门槛,那条腿竟像灌了铅,一时提不起来。 贾琏、贾蓉见状忙上前扶贾珍。 贾珍推开他们。 贾珍扶着门框艰难地迈进门槛。 贾琏拉住贾蓉,急问:“怎么样?” 贾蓉:“皇上不见。” 贾琏深深地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129章 不得不死 中秋祭月仪式是一种古老的祭祀礼仪,表达人们祈求月神降幅人间的一种美好心愿。 准确来说,这是李虎在这方世界过的第一个中秋节,第一年来晚了,去年则忙着押送白莲教左护法进京,一路上风餐露宿,哪有工夫过中秋节。 民间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禁忌风俗,只能由女子拜月,男丁站在一旁看女眷拜月。 李三说的不错,若非林黛玉来了,李家连祭月的人都没有。 都是林黛玉安排好的,月亮升上来后,王嬷嬷招呼婆子就在月出方向设祭案,高挂着月神像。案上焚着斗香,秉着风烛,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 地上铺着锦褥拜毡。 一般以年长的女性长辈或家庭主妇担任主祭。 但老李家就林黛玉这一根独苗,只能由她来祭祀。 祭拜前要先净手。 净手完毕,林黛玉要放入祭月祝文到火盆里,再倒酒,并行跪拜大礼,最后是盥手上香。 然后就结束了。 月亮白白的,李虎和林黛玉并肩站在月光中。 林黛玉望着月亮出神。 一阵风吹过,不远处那片竹林发出“哗哗”的声响。 李虎从琥珀手中接过一件披风,给林黛玉披上,一边问道:“想咱爹了?” 林黛玉抿了抿嘴:“父亲是不是也在看着月亮?” 李虎想了想,轻声说道:“皇上已经同意了女真人提出的议和请求,要不了多久,女真使团就会进京,只要双方签订合约,北方会迎来一两年的和平。年前我要组建新军,没有时间,过了年,春暖花开,我带你‘骑鹤下扬州’,去看咱爹。” 听到这里,林黛玉眼中露出了光亮,“嗯”了一声。 李虎一笑:“走,咱们赏月去。”说着,揽着林黛玉向水榭走去。 贾母那句话说的不错,赏月在山上最好。 李虎想好了,等过两年,封了世袭的爵位,不仅要将边上的宅子买下来,花园后的那块空地也买下来,到时候建一个大花园,然后在大花园里堆出一座土山来。 水榭里已预备好了,桌椅都是状似月亮的圆形,寓意着阖家团圆,桌子上摆放着瓜果月饼。 林黛玉让王嬷嬷、琥珀、紫鹃、雪雁、晴雯和丫头们取些月饼、西瓜和果品下去吃,也坐着赏月。 民间相传,中秋夜,越晚睡越长寿。 李虎陪着林黛玉一边赏月,一边吃酒说笑,不知不觉,已是月至中天。 林黛玉掩嘴打了个哈欠。 李虎笑道:“困了咱们就回去歇息吧。” 林黛玉摇了摇头:“过了十五,十六的子时才能睡。” 李虎笑了笑,这丫头竟也相信这个,四下望了望,王嬷嬷去小厨房了,晴雯、雪雁和小丫头们回去准备洗漱的东西了,这里只剩下了琥珀和紫鹃还站在那里。 “咱们慢慢往回走,到你房里坐一会儿,也差不多就是十六了。” 李虎说着,回手向怀中掏出一块怀表,瞧了一瞧,果然还有一刻便是十六的子时了。 林黛玉把头凑了过来。 李虎对琥珀说道:“告诉王嬷嬷,把粥送到林姑娘房里。” 琥珀:“是。”答着,快步走了出去。 李虎站了起来。 林黛玉却扑闪着眼睛望着他。 “累了?” “嗯。” 李虎蹲了下来,向后伸出手:“上来吧。”“嘻!” 林黛玉开心地趴在他身上,指挥道:“走吧。” 李虎很轻松地就将她背了起来,又将她往上颠了一颠,“胖了不少啊。” “讨厌!” 林黛玉在李虎肩膀上捶了一下,接着将头靠在他脖颈处,闭上了眼睛。 李虎笑了笑,背着她向花园外走去。 月夜比黑夜还静,卧室没有点灯,唯有一片月光透过窗户,照得房内的地上片片惨白。 月光下,贾珍静静地坐在榻上,俨然一座面色苍白的塑像。 靠窗的榻几上,赫然摆着一道奏章。 一阵脚步响,窗外传来了贾蓉的声音:“父亲.” 良久,贾珍说话了:“歇息去吧,让我一个人清醒清醒。” “是。”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贾珍闭上了眼睛。 老话说,练功练功,一日不练三日空。 李虎已养成了习惯,每日清晨都要习练武艺和刀法,除了可以防身自卫,还能提高人的反应能力、增强身体协调性和反应速度。 一身棉布短衣长裤的李虎正在习练刀法,李虎的刀法也没有多大套路,就是劈、砍、架、斩、扫五招,但刀刀势大力沉,刀法无比霸道。 李虎每挥出一刀,空中就传出一声破空声。 正房廊檐下,几个小丫头看得心惊胆战。 琥珀走了出来,将一碗茶摆在廊檐下的矮几上,然后提起铜壶,把热水倒入铜盆,绞了一块热面巾。 这时,李虎收式,还刀入鞘。 琥珀走到李虎身边替他慢慢温擦着面部,擦完了颈部,这才说道:“姑娘还没起呢。我先伺候二爷洗个澡,再过去陪姑娘吃早饭” 李虎点了点头。 琥珀又接过小丫环递来的茶,捧着让李虎喝了几口,一边说道:“三伯已经派人去宁国府那边打探消息了。” 话音未落,张三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死、死了.” 李虎心一咯噔,秦可卿死了?! 张三咽了口唾沫:“贾珍,贾珍死了!” 李虎真的惊住了,贾珍竟然死了! 张三:“贾珍一根白绫吊死在卧室里,留下了一份请罪奏章。” 这老小子这么有种的吗? 李虎眼中波光一闪,也是,只有他死了,这件事才会结束,才能保住贾家和皇室的名声,特别是皇室。 说来也是贾珍倒霉,皇帝为了在世人面前树立宽仁大度的明君形象,将这件事明诏通告全国,闹出这样的笑话来,不止皇帝,就连皇室和朝廷的脸面都扫得干干净净。 贾珍不得不死啊! 有人猜测,原著中秦可卿是因为被“扒灰”而自缢,现在贾珍也因被“扒灰”自缢而亡,这算不算是报应? 另外,无论是不是北静王府放出的谣言,两家都结下了死仇,这会让四王八公一脉内部会更加分裂。 想着,李虎面容严肃起来,是皇帝吗? 李虎突然想起,贾珍死了,他欠自己的人情怎么办?难不成白忙活了?! 就在这时,王嬷嬷走了进来,“二爷,宁国府的丧帖。” 李虎接过丧帖展看,出了这种事,若是宫里没动静,估计没几家登门。 (本章完) 第130章 道士下山 水溶真的病了! 他躺在床上,微闭着双眼、眼圈发黑、额上满是汗珠。 北静王妃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静静地望着水溶。 丫鬟端着铜盆走了进来,放下后刚要去绞盆内的面巾。 北静王妃轻轻地一摆手,丫鬟退了出去。 好一阵子,北静王妃才慢慢站了起来,从盆内绞了面巾,走到床前,轻轻地印干水溶额上的汗珠,接着将一块雪白的带绒棉布面巾浸泡了,绞干,叠成一条,然后敷在水溶的额上。 北静王妃将那块面巾敷上去后,水溶感觉舒适了些,眉目还是紧闭着,开口说话了:“你辛苦了。” 北静王妃望着他,没有吭声。 水溶默了一下,说道:“你歇息去吧。” 北静王妃语气十分平淡:“吃了药吧。” 水溶睁开了眼:“好吧。” 卧室里又陷入了沉默。 终于,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那丫鬟用小茶盘托着一碗药进来了。 “吃药吧。” 北静王妃扶着他靠在床头,接过药碗,拿起了碗里的勺,舀了半勺送到他嘴边。 水溶望了她一眼,喝了。 吃了药,北静王妃又扶着水溶躺下,接着绞了一条面巾,敷在水溶额上。 北静王妃说话了:“王爷歇息吧。” 水溶轻叹了口气,刚想开口。 一阵脚步响,接着传来了杨启隆的声音:“王爷。” 也许都成了习惯,但凡杨启隆来,北静王妃便会立刻回避。 “王爷歇息吧。”北静王妃微微一福身,领着那丫鬟退了出去。 “王妃。” 外间传来了杨启隆的声音,接着是外间大门关上的声音。 杨启隆匆匆走了进来,见水溶这副样子,又犹豫了。 水溶:“什么事?” 杨启隆沉吟了一下,答道:“贾珍死了。” 水溶一凛:“你说什么?!” 杨启隆叹声道:“贾珍留下一道请罪奏章,然后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卧室。宁国府的丧帖已经发出去了.” “该死!”水溶一急,挣扎着就要坐起。 “少主子!少主子!”杨启隆连忙上去扶起水溶靠在床头,一边说道:“这个结果也不是意外中事。先不要焦急。”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眼睛通红的水溶这时格外吓人。 杨启隆心中一叹,这回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贾珍一死,就连那个谣言也会被扣在北静王府的头上。 这回不仅将贾家得罪死了,与四王八公一脉其他家的关系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想着多年努力将付诸东流,水溶胸口一堵,大声咳嗽起来。 杨启隆忙一腿跪到床沿上给他轻轻地捶背。 水溶咳喘定了,抬起头望着杨启隆:“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杨启隆顿了顿,答道:“贾珍死了。” 水溶闭了下眼睛,又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杨启隆:“去给贾珍上香。” 水溶愣了一下,急问:“宁国府送丧帖来了?” 杨启隆摇了摇头。 不等水溶说话,杨启隆接着说道:“去不去是咱们的事,接不接受是他们的事。这个时候要把咱们的态度亮出来,不去,就是咱们心虚。” 顿了顿,“能挽回一点算一点吧。” 水溶眼神黯淡了下来,许久才沉重地点了点头。 上书房 贾珍的请罪奏章摆在御案上。 永昌帝显然已经看过了,也显然还未对这份请罪奏章做任何表示,背着手在殿内顾自走着。 戴权低头站在御案一侧,目光悄悄地随着永昌帝的脚步移动。 绕着上书房走了一圈,永昌帝又踱回到御案前,望着那道奏章,终于开口了:“还算有点担当。” 戴权明确了永昌帝的态度,这才说话:“司礼监刚传来的消息,除了李虎,目前还没有一个家族的当家人前往宁国府吊问。”永昌帝目光一闪:“只送了祭礼?” 戴权:“是,只送了祭礼。人之常情。” “朕不喜欢这样的常情。”永昌帝飞快地接过话头,“让司礼监阴阳司的人去择日,按公侯丧停灵。” 这句话一出,戴权大出意外,公侯丧,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啊! 这时,当值大太监手捧着一封信走到了门边,禀道:“启奏陛下,司礼监值房转递来的密报。” 戴权连忙走到门口,将那封密信收了,走回到永昌帝面前,呈上。 永昌帝接过那封密信,撕开展看,脸上立刻露出了冷笑。 就在这时,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满头是汗走到了门口,探头探脑同戴权打着手势。 永昌帝的余光感觉到了,将那封密信往御案上一扔,问道:“什么事?” 那大太监在门外就跪了下来:“启奏陛下,贾敬回来了。” 永昌帝:“哦?他现在哪里?” 那大太监:“回陛下,贾敬从广安门进的城,现在应该到西城了.” 永昌帝又望了一眼那封密信,北静王府的管家带着祭礼出门了,算着时间,正好前后脚到宁国府。 那大太监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的望着戴权。 戴权:“还有什么事吗?” 那大太监:“.贾敬没有穿道袍,也没有束扎发髻.” 戴权一怔,有些明白了:“贾敬还俗了?” 永昌帝立刻接言:“去查!” 那大太监:“是。”答着,起身大步离去。 永昌帝又把目光转向戴权:“贾敬是回来报仇的吗?” 戴权想了一想,答道:“应该是。” 永昌帝一笑:“报仇好啊!” 戴权也笑了。 永昌帝:“还有谣言的事情,你过问一下,叫他们上点心,把人找出来。” 昨日还是张红挂绿,一切都换成了白色蓝色。 宁荣街上冷冷清清,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宁国府中门大开,门前灵幡纸花白汪汪一片,鼓吹哀乐之声夹着许多人的哭声隐隐传来 浑身披麻戴孝的宁国府管家赖升脸色灰败地站在门外,望着街头出神。 嘚嘚的马蹄声和吱呀的车轱辘声,从远处传来,益显得宁荣街空落沉寂。 赖升精神一振,睁大眼睛望去。 一辆装满祭礼的马车孤零零地从街头驶来。 赶车的人正是杨启隆。 赖升先是一怔,接着对门外的小厮说道:“你们在这儿看着,我进去报信。”说完,飞也似的跑了进去。 马车在门前停下了,杨启隆插了马鞭,跳了下来,望了一眼那些怒视着他的宁国府小厮,又望向门前的白色灯笼和蓝色布幔,心中叹了口气。 门里传来了许多人的走步声,接着一群披麻戴孝的贾家子弟冲了出来,直接将杨启隆和马车围了起来。 杨启隆咳了一声,开口了:“我家王爷听说了贾将军的事,悲痛万分,特遣我来给贾将军上香,送上祭礼。” 此话一出,瞬间炸了锅: “你们还有脸来!” “我们族长就是被你们逼死的,这件事没完!” 杨启隆定定地站着,谁也不看,一句话也不说。 “打他!”不知谁吼了一嗓子。 于是挨近杨启隆的两个贾家子弟便开始动手,一个拽住了他的衣领,另一个挥手便打向他的头部。 “住手!”贾芸的吼声比他们的吵骂声还大,同时一把抓住了打向杨启隆头部的那条手臂。 这声吼管用,立刻安静了下来。 贾芸大声说道:“人家是来给族长上香的,是客,我们不能失礼.” “说的好。”人群后传来一声喝彩,许多人回头望去,是贾敬。 “太爷!”贾芸等人乱纷纷地跪了下去。 贾敬披散着头发,二目深沉,静静地望着杨启隆。 杨启隆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接着双手一揖:“贾少詹事。” 一阵风起,门前的灵幡哗哗地直响。 贾敬两眼慢慢地转向大门,怔了片刻,接着闭了下眼睛,对杨启隆说道:“请进。” (本章完) 第131章 搭伙做生意 偌大的院子里,灵幡白幛在微风中漫天飘荡,纸人纸马纸桥,金库银库钱库,挨着墙廊摆得到处都是。 挽联、孝幛、蓝幔层层叠叠从灵堂一直漫到院门外那条长长的灵棚。 与一个时辰前的冷冷清清相比,这一刻竟显出了少有的哀荣。 钦天监阴阳司奉旨来择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当得知贾珍被恩准以公侯丧停灵之后,各家明确了永昌帝的意图,便不再有什么忌讳,纷纷登门吊问。 由于不是寿终正寝,需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于贾珍院中,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解冤洗业醮。 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替亡者诵经修福。 贾琏陪着李虎从大门里走了出来,门里传来乱七八糟的念经声、哀乐声和惊天动地的哭号声。 二人走到荣国府门前站住了。 贾琏望着远方,像是对李虎,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人言可畏,流言杀人于无形呀” 李虎摇了摇头,什么人言可畏,是皇权令人畏惧,若非秦可卿是皇帝册封的县主,贾珍会一根白绫吊死?那时死的一定是秦可卿。 来了宁国府好几次,今儿终于见到了秦可卿,也就那样,当然了,主要是因为她病了大半年。 李虎不仅见到了秦可卿,还见到了秦钟以及传说中的尤氏双艳,姐妹二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一个秋水明眸,柔情似水,温婉美艳;另一个风流标志,还透着一股泼辣劲儿。 如今没了贾珍,也不知尤氏双艳的命运又会如何。 李虎又想起了柳湘莲,他的命运也被彻底改变了。 想到这里,李虎望向贾琏,这小子现在成了“社畜”,应该没有那个精力去搞那些破事。 贾琏奇怪的望着李虎:“怎么了?” 李虎向四周张望了一轮,压低声音:“防着点二太太。” 贾琏一惊,刚想说话。 “哎!”王大牛突然发出了呵止声。 李虎转头望去,贾琏也循声望去,二人都是一怔。 薛蟠来了。 “李将军,琏二哥”薛蟠拱起了手。 贾琏突然想起了:“差点给忘了薛大傻子有事与你说。” 李虎:“哦?”想了一想,他朝王大牛挥了下手,王大牛让开了,薛蟠走了过来。 薛蟠望向贾琏。 贾琏:“说吧。” 薛蟠向两厢望了望,对李虎说道:“李将军,这里人多眼杂,我在家中备了一席水酒,咱们边吃边聊。”说着,伸手做了个相请的姿态。 李虎看了看他,“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薛蟠脸一红:“是,既然李将军有事,那就下次吧。咳咳,这个最近家里诸事不顺,我就想着去几处寺庙上香祈福,你猜我看到了谁?仇英!那王八羔子烧成灰老子也能认出来。一连数日,那王八羔子不是装成乞丐,就是小贩、香客,贼头贼脑的盯着进出大相国寺的人,特别是车轿” 李虎目光一闪:“行,我知道了。”又对贾琏说道:“我先回去了,等吊祭的正日子再过来。” 贾琏点了点头。 李虎刚要走,薛蟠说话了:“李将军” 李虎望向他:“还有什么事吗?”薛蟠咬了咬牙,说道:“我那堂弟从金陵来了封信,说金陵有几家商会凑钱从朝廷买了牙帖,前往河套做皮草生意.” 李虎:“这个要不了多少钱吧?” 薛蟠急忙解释:“不是钱的事。我去过户部了,说没有这回事。” 李虎明白了,这是那群官老爷在分蛋糕,皮草生意可是暴利啊。 贾琏说话了:“有件事我也是这几天才听到,许多江南的京官正暗中联络着要上奏章,建议朝廷从牧民手中收回西套平原,然后卖掉以解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大同一战死了太多的人,单战亡将士的抚恤银子都能掏空国库,还有赏赐.” 李虎怔住了,半天没有吭声。 薛蟠:“户部颁发的那个牙帖就是在进出长城关隘的时候有用。我打听过了,朝廷有规矩,各省藩司所出司帖在辖区内与牙帖效力差不多.只要陕西那边出张司帖,榆林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商队就可以进出河套。”说完,紧张地望着李虎。 李虎望向他,这估计又是薛宝钗的主意。 哎,薛宝钗落选了,怎么没听说“金玉良缘”,是她看不上大脸宝,还是王夫人看不上她? 薛蟠:“李将军” 李虎:“说下去。” 薛蟠心中一喜,有戏!他清了下嗓子,接着说道:“商队我们薛家出钱组建,李将军占三成,榆林卫一成,河套驻军一成,我们赚点辛苦钱。”又对贾琏,“放心,绝不让琏二哥白帮忙,你占半成。” 李虎听了,将薛蟠打量了打量,问道:“关外不是关内,需要经过艰苦的荒漠和沙漠地区,你行吗?” 薛蟠红了脸,支吾着答道:“京城这边的生意离不了我,商队的事由我那堂弟薛蝌负责。” 李虎想了一想:“让那个薛蝌进京,我瞧瞧。对了,薛家再拿出一成来” 听到这里,薛蟠脸色一变,三成半,薛家就真的是赚辛苦钱了! 贾琏也是一怔,望着李虎。 李虎没好气地:“我没这么贪心,这一成是送给别人的。这里面牵扯到榆林卫和河套驻军,必须再拉一个垫背的。我也会拿出一成来的。” 薛蟠好奇地:“谁?” “你只要把那两成的利钱和榆林卫、河套驻军的一起交给我就行了。” 李虎瞄了一眼他的脖颈,“知道的太多,小心脑袋不保啊。” 话音未落,薛蟠冷飕飕打了个激灵。 李虎:“放心,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慢慢来,会有大买卖的。”又对贾琏说道:“我这几日都在家。”说完,大步向王大牛走去。 这时,薛蟠眼一亮:“我知道了,是太子!” 贾琏脸色一变:“胡说什么!” 薛蟠:“怎么了?” 贾琏没好气地:“管好你的嘴,若是让外人听到了,你的脑袋就真的不保了。” 薛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宁国府门前人来人往,李虎领着王大牛和众亲兵从西街门走了。 就在这时,东街门响起了鸣锣声,是戴权! 贾琏眼一亮,明白李虎说的是谁了。 (本章完) 第132章 左副都御史 后花园内栽了好些大树,秋风萧飒,许多树叶都被吹落到湖面上、各条通道上,落了一层扫了一层,不到一会儿又是满地落叶,李虎和林黛玉进花园了,不能再扫起灰尘,婆子们退了出去,雪雁领着几个小丫头采了些花草,坐在落叶中斗草。 正玩的起兴,晴雯领着一群人来了。 晴雯笑着点了点她:“好个懒丫头,姑娘要你找东西,到处找不到你人,原来躲这儿来了。” 雪雁脸一红,扔下手中的花草,拉着晴雯的手站了起来:“姑娘要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去。” 晴雯没好气地:“等你去了,黄花菜都凉了。二爷要听姑娘抚琴。”说着一指远处的婆子丫鬟。 几个婆子抬着一张琴,丫鬟们捧着白玉小香炉,托着面巾,端着铜盆。 雪雁吐了吐舌头,“姑娘在哪儿呢?” 一个婆子笑着答道:“二爷和姑娘在小竹林那边的凉亭里坐着说话呢。” 雪雁:“多谢姐姐。” 晴雯用指头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快去吧。” 雪雁一笑,招呼婆子丫鬟向小竹林走去。 一片片黄叶随风飘舞,而那一小片竹林依然郁郁葱葱。 从宁国府回来后,李虎陪着林黛玉吃了饭,这个时代没有电视手机,在林黛玉的提议下,二人下了一盘棋,结果林黛玉不讲武德,将李虎杀得片甲不留。 闹了一阵子,李虎将与薛家搭伙做生意的事告诉了林黛玉。 对于又多了一个赚钱的路子,林黛玉很是开心,接着小手一挥,让管事的去前门大街和东西两市收购皮货铺子。 李虎也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身为李家家主,他却对自己家中的产业不清楚究竟有多少。 他的窘迫被林黛玉一眼看穿,拿出账册给他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他已经这么有钱了。 这让林黛玉心中着实得意,趁势儿取笑了李虎几句。 不知不觉误了午觉时间,立秋后夜变长了,林黛玉也就不午睡了,便拉着李虎来逛后花园。 心情好的林黛玉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拉着李虎沿着湖逛了一圈,一会儿去采路边的花草,一会儿又去接空中的落叶,有时还会去吓唬落在树上歇息的鸟儿,忙的很,一直到小竹林才停下歇息。 恰好一阵风吹来,竹林随风摇摆,发出一阵阵响声,好像有人在轻轻的抚琴。 这让李虎想起了林黛玉还藏着一个本事,抚琴。 李虎和林黛玉坐在凉亭里说着话,琥珀、紫鹃站在边上伺候着。 一阵风吹来,把林黛玉的鬓发吹得凌乱地飘着。 李虎放下茶碗,伸手替她拢上去了。 林黛玉立刻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 李虎笑了一下,说道:“笑一笑,十年少。你这一笑,比什么人参肉桂都要强百倍。”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只要你不气我就行。” 李虎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 林黛玉怔了一下:“你现在就在惹我生气!”说着,嘟着小嘴望着他。 李虎瞪大了眼睛,这是光明正大的耍无赖啊! 琥珀和紫鹃相视一笑。 见李虎发愣,林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李虎回过神来,在她小脸上一拧,压低声音:“等没人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黛玉有些慌了,忙拉着李虎的手央告,“好哥哥,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李虎本想趁势儿逗她两句,乎瞟见雪雁领着一群丫鬟婆子来了,便端起茶碗喝了起来。 林黛玉的余光感觉到了,理了理发髻,也端起了茶碗。 琥珀和紫鹃忍住笑走过来,将石桌上的茶具收拾了。 抚琴是件雅事,先须衣冠整齐,然后盥了手,焚了香,方才可以抚琴。 小香炉里已经浮起袅袅的檀香,林黛玉在琴前坐下,含笑望着李虎:“你想听什么?”李虎一笑:“只要是你弹的,我都爱听。”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想了一想,说道:“那就《高山流水》一曲吧。”说着,她那纤长的秀指轻轻在琴弦上一挑一勾,弹奏起来。 琴声从凉亭中传了出去,开始还是极轻极轻的“叮咚”声,如滴雨轻溅,慢慢地,便似清泉曲流,接着琴声渐急,渐响;只见林黛玉秀指不断地在琴弦上一会儿勾、提、抹、挑,一会儿擎、托、摘、打,越来越快,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李虎见了林黛玉额上的汗珠,立刻走到一旁摆在凉亭围栏榻板上的铜盆里拿着那方面巾在水里搓洗了两下,轻轻一拧,走到林黛玉左侧身后,抬高了手,尽量不挡她的视线,替她印干左额上的汗珠。印干了左边,李虎又从她的身后走到右边,依旧抬高了手,替她印干右额上的汗珠。 此时的林黛玉彷佛这一切都不存在,琴声如瀑布飞泻空谷,响成一片。 除了雪雁,琥珀、紫鹃和丫鬟婆子们一个个睁大了两只眼睛。 李虎将面巾搁回铜盆,再从一侧的镂空茶篮里提出一把茶壶,给林黛玉的茶碗续上茶水。 突然,“乒”的一声,林黛玉右手五指一扫,然后两手停在了琴弦上方,只留琴声余音在凉亭里回响。 “好!”李虎喝了一声彩,亲手把茶捧给林黛玉。 林黛玉接过喝了几口才放了下去,接着眨着眼睛望着李虎,渴求他的夸赞。 李虎:“好!” 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问道:“怎么好?” 李虎想了半晌:“曲好,调也好。” 林黛玉笑的弯了腰。 李虎也笑了。 笑罢,林黛玉:“罢了,以后别再让我给你抚琴了。” 李虎一笑:“俗话说‘三日不弹,手生荆棘。’你弹给我听,既能生巧,也能让我熟悉,岂不是两处有益。” 林黛玉听了,撇了撇嘴,“歪理真多!” 李虎笑了笑:“哎,咱们买两只仙鹤吧。到时候你抚琴,仙鹤则随着翩翩起舞,那场景” 林黛玉扑闪着眼睛,似乎在想象着。 一阵风吹了起来,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虎望了望远处的天空,天阴沉了下来,这会儿一团一团的乌云从天际滚来。 “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林黛玉点了点头,随着李虎走了出去。 琥珀和紫鹃连忙招呼丫鬟婆子收拾东西。 风越来越大,天也暗了下来。 李虎揽着林黛玉走进了院子的月门,突然,一滴豆大的雨珠滴在李虎的脸上,他一把抱起林黛玉,飞也似的冲向正房。 接着,一滴一滴豆大的雨珠疏疏落落地滴了下来,间歇地打在琥珀、紫鹃、雪雁等人的脸上身上 此时,呼天啸地的倾盆大雨已经笼罩了整个院子。 淙淙大雨中,王嬷嬷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撑着伞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 早有丫鬟打起了湘帘,王嬷嬷走进了正厅。 李虎和林黛玉正在黑白对弈。 王嬷嬷走到李虎身边,轻声说道:“二爷,这是三伯送来的信。”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李虎接过那封信,撕开展看,信笺上是太子惯写的钟王小楷:“特简贾敬左副都御史。” 李虎目光一闪,看来皇帝与贾敬达成了某种交易,水溶的脑袋? 另外,都察院要不太平了! 大雨在这儿也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贾敬陪着戴权从宁国府大门里走了出来。 戴权:“陛下说了,贾大人可以晚几日去都察院。”说着走下石阶,钻进大轿里,一群禁军护着轿子消失在雨幕中。 贾敬站在那里,因为天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本章完) 第133章 女真人来了 贾敬被特简为左副都御史在朝廷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京城一切看似平静,实则各方势力暗潮涌动。 一场秋雨一场寒,从八月十六那场大雨后,又接连下了几场雨。 天依旧阴沉沉的。 这天不是吊祭的正经日期,亲友来的少,只有一些贾家近亲。首七过了,那些在灵前替贾珍诵经修福的和尚道士说贾珍已得生缘,就都散了;偌大的灵棚空荡荡,一阵秋风吹过,灵堂前的灵幡哗哗地直响,益显得凄凉。 李虎站在灵前,从贾琏手中接过燃着的线香,拈香行礼。 贾蓉跪拜还礼。 礼毕,贾琏陪着李虎走了出去。 李虎不是特意来上香的,他是陪林黛玉来荣国府探疾问安的。 王夫人病了,作为晚辈,林黛玉要来探疾问安,这是礼节。 李虎一边走,一边向贾琏问道:“怎么回事?” 贾琏:“你不知道?” 李虎的脚步一下停了,“你们家的事,我怎么知道?” 贾琏向四周张望了一轮,压低声音:“听你嫂子说,二太太大前儿个夜里回去的路上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李虎来了精神,那不正是贾珍的头七嘛! 贾琏:“.当场就吓得口内乱嚷乱叫,说起胡话来,什么‘不是她’、‘冤有头债有主’.回去就不省人事了。荣禧堂那边登时一团乱麻,二老爷也没了主意,还是老太太赶了过去,将场面震住了,要不然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老太太一面命人将跟着二太太的婆子拿了,一面命人请一份纸钱来,让宝兄弟亲自去送祟第二日一大早请了清虚观的老神仙,喝了两天的符水,昨儿傍晚省了人事,这才敢放出消息在老太太的逼问下,周瑞家的全说了。” 李虎目光一闪,果然是人老成精,贾母竟凭借只言片语就猜到了真相。 贾琏叹声道:“多亏了你的提醒,不然啊贾家就真的没有脸在京城待下去了!” 李虎明白了:“你告诉了老太太?” 贾琏点了点头:“大房与二房之间虽然有矛盾,但这是家族内部矛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李虎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这句话提醒了他。 贾琏:“怎么了?” 李虎:“这边知道了吗?” 贾琏默了一下,说道:“老太太知道瞒不过太爷,也担心闹出更大的误会,便让我将事情告诉了太爷。” 李虎望着他。 贾琏叹了口气:“太爷虽一句话没说,但我看的明白,宁荣两府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为了一个不能给家族带来实际好处的妃位.愚蠢啊!” 正说着话,门外一声高呼:“贾化贾大人到——!” 话音未落,身着素服的贾雨村走了进来。 “将军!”远远的,贾雨村就拱起了手。 李虎点了点头。 “琏二爷。” 贾雨村走到李虎身前站住,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李虎:“太子的信。”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太子办事就是靠谱,兵部这么快就将锐士营所缺的武器铠甲调拨齐整了,现在就差新兵了。 这时,贾琏领着上完香的贾雨村走了回来。 贾雨村:“有两件事太子也是才知道。” 李虎:“什么事?”“一件是女真使团的事。对方并不是从山海关来的,而是大同那边直接入的关。女真使团主使正是指挥此次大战的和硕和亲王弘昼,副使则是偷袭宣府总兵的福康安” 李虎:“哦?他们现在到哪里?” 贾雨村:“应该快要进京了。” 李虎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一件呢?” 贾雨村:“是关于后套平原的。” 李虎目光一闪:“哦?!” 贾雨村:“说是后套平原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异族不可信,这个既可以养马,又可以屯田的地方必须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许多江南的言官正暗中联络着要上奏疏。” 贾琏:“这帮江南士绅也太贪心了!” 李虎摇了摇头,这帮人眼中只有利益而没有国家,国库之所以空虚,就是因为土地大量被士绅掌控,朝廷的税收难以收缴上来。 就在这时,宁国府大管家赖升带着一个礼部的文员走了进来。 那文员朝贾雨村行了一礼,然后喘着气说道:“叫卑职好找。女真使团来了,他们没有在榆河驿等候旨意,直接奔着京城来了。安定门那边正在准备,请贾大人立刻去。” 贾雨村一惊:“你先去回禀部堂,我换好衣服就去!” 那文员应着连忙转身奔了出去。 贾雨村望向李虎,刚要说话。 李虎手一抬:“快去吧。” 贾雨村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贾琏望着贾雨村在门外消失的背影,好久才说道:“蛮夷就是蛮夷,不懂礼节法度。” 李虎摇了摇头,不应该这样的。虽然女真人赢了一招,但占优势的还是朝廷这边,而且是女真人先提出的议和。 另外,这也不是什么礼节问题,是女真人借机试探朝廷的态度。 应该直接将女真使团撵回去,然后集中大同一线的精锐再打上一仗,无论战果如何,女真人都会老老实实坐下来谈判。 想到这里,李虎心中一叹,军队打了再多的胜仗,那些文官的腰直不起来,还是白瞎! 贾琏突然想起了:“差点忘记了吏部考功司郎中一职出缺了,蒙太子殿下恩典,我补了这个缺.” 李虎一惊:“你升了!” 贾琏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太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恭喜了!”李虎双手一抱,说道:“一会儿让人送一份贺仪来。” 贾琏揖手回礼:“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李虎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压低声音:“那个谣言真不是二太太放出去的?” “不是。”贾琏肯定地说道。 李虎的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这件事挺邪门的,有出手动机的几方都在查,还都没找到蛛丝马迹。 好似这个谣言是凭空出现似的! 这时,王大牛大步走了进来。 王大牛:“将军,林姑娘的轿子出来了。” 李虎点了点头,又对贾琏说道:“我就不过去了,代我向大老爷问安。” 贾琏:“好。”答着,陪着李虎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134章 闹事 阴沉了一个上午的天空,这会儿突然晴空万里。 太阳一出来满院子都是阳光,白鸿志这时正孤独地坐在正房石阶下的躺椅上,怔怔地望着脚下那条石板通道出神。 老年管事兴冲冲走了进来,走到白鸿志面前低声呼道:“孙少爷!孙少爷!” 白鸿志回过神来,望着他。 老年管事:“女真使团进京了。” 白鸿志:“怎么了?” 老年管事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孙少爷忘记了,女真人负责收集朝廷内政信息的情报网因为那件事再次被朝廷一网打尽.” 白鸿志这才想起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女真人负责收集大顺朝廷内政信息的情报网遭到两次毁灭性打击,一次是李虎,另一次就是他借刀杀人,直接导致整个情报网再次被朝廷一网打尽。 同样也导致他与女真人失去了联系,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老年管事接着说道:“女真人是来谈判的,一定迫切想知道朝廷内政信息,特别是关于和谈的态度,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白鸿志眼一亮。 老年管事:“还有咱们囤积的那些布料!看这情况,朝廷肯定会与女真人签订合约,辽西走廊的商道也会重新开放.到时候,咱们可以用这些布料换回女真人的人参、兽皮等!” 听到这里,白鸿志兴奋起来:“不错!快!把存放在城外库房里的绫罗绸缎全部装车了,立刻运往永平府,咱们要第一个前往辽东地区!” 老年管事:“这” 白鸿志:“第一个抵达辽东地区的商队才能赚到大钱!” 老年管事想了一想:“这么多布料,我亲自走一趟吧。” 白鸿志将手一摆:“这里是京畿,不是咱们陕西,没有大股土匪。至于那些地痞恶霸,借他们一个头,也不敢打劫这么庞大的商队!不用担心。” 老年管事刚想开口。 白鸿志接着说道:“当务之急是与女真人取得联系。你挑一个老城干练之人负责,让他先派个人去永平府城租下一个库房。” 老年管事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 白鸿志站了起来,“安排一下,天黑后我要去三皇子府一趟。” 大顺沿袭明制,鸿胪寺为专司朝仪班位,不再管理接待事务,改为隶属礼部的会同馆,会同馆位于东江米巷。 大厅内摆着几张席面,筵席未开,十好几个礼部官员正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不时望向坐在首席铁青着脸的贾雨村。 终于,在二三十名红顶蓝顶的女真官员的簇拥下,弘昼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大厅内立时安静下来。 贾雨村站了起来,望向弘昼。 弘昼径直走到贾雨村面前,双手一抱说道:“让贾侍郎久等了,多有得罪!” 贾雨村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揖手回礼:“和亲王言重了。内阁那边派人传话,礼部先给和亲王一行设酒接风,明日好好歇息一天。请坐。”说着将手一让,又对其他女真官员说道:“诸位请坐” 弘昼望着他:“后日开始谈判?” 贾雨村一笑:“礼部只负责接待,今日设酒接风,明日使团歇息一天,至于后日不清楚。” 弘昼明白这是汉人的计谋,微笑着点了点头,在首席上坐了下来。 贾雨村也坐下了,一边伸出两手招呼着:“请坐,请坐,大家都请坐下。” 礼部官员都七零八落地坐了下来。 那些女真官员却都一动不动,齐齐注目着坐在那儿的弘昼。 贾雨村含笑望着弘昼:“和亲王” 弘昼开口了(满语):“坐吧。” 只听“嗻”的一声如雷般暴应,那些女真官员纷纷在空置的位子上坐下。 贾雨村的眼睛在众女真官员脸上扫过,一直留在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转对弘昼问道:“怎么不见副使?” 弘昼:“嘉勇侯是武将,不喜应酬世务,留在房中休息了。” 一语未了,一名会同馆官员匆匆走了进来,走到贾雨村身边低头急语。 贾雨村一惊,急问:“谁同意他们出去的?” 弘昼说话了:“贾侍郎,我们是使节,不是囚犯。” 贾雨村一时回过味来,知道自己出言冒失了,刚要说话。 弘昼望向那会同馆官员:“你们有没有人跟着?” 会同馆官员:“有。” 弘昼一笑:“那不就得了。这里是大顺京城,还有你们的官员跟着,总不会还能出什么事吧?!” 听他这么一说,贾雨村只好咬了咬牙,将话咽了回去。 那会同馆官员却又露出了一脸的犹豫,站在那里踌躇着。贾雨村历来敏感:“还有什么事吗?” 那会同馆官员这才又凑到贾雨村耳边低语了几句。 贾雨村又是一惊,福康安的那些护卫竟换上了兽皮袄子,他们想干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女真人吗?! 弘昼看在眼中,笑着问道:“贾侍郎,这个接风酒还吃不吃了?” 贾雨村:“吃!”又对那会同馆官员说道:“你立刻去禀报四殿下。” 那会同馆官员:“是。”疾步走了出去。 弘昼仍然是笑眯眯地:“贾侍郎不担心出事?” 贾雨村毫不示弱:“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翻不了天!”说着手一挥,对众人喊道:“开席!开席!能饮酒的饮酒,会吃饭的吃饭!”说着端起酒杯,对弘昼:“和亲王,请!”一口干了。 弘昼脸上反倒放不下了,一阵青又一阵黄 出了东江米巷,便是繁华的崇文门里街,人群熙熙攘攘,来往的人这时都停住了,好奇地望着十好几个身着兽皮袄子,顶着金钱鼠尾的女真人。 就在这些女真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两名会同馆官员陪着福康安慢慢地走着。 福康安一边走一边说道:“果然不错,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确与别处不同。想来要不了多久,本侯就可以在这里生活了。” 两名官员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显然是商量好的,那些女真人径直走出了崇文门。 由于货物集散地或市场主要聚集在广渠门大街至崇文门街一线,这里就形成了一条繁闹的集市。 集市上,熙熙攘攘。两边都摆满了各类摊担,叫卖的、讨价还价的,叽叽喳喳,十分热闹。 走着,福康安眼前一亮,这个时候竟还有西瓜。 一名会同馆官员笑着说道:“副使,过了中秋节,西瓜就下市了,这应该是路上耽搁了,没赶上过节。” 福康安笑着点了点头。 那些女真人也看见了西瓜摊,径直走了过去。 摊主眉一皱,不是害怕,而是觉得他们吃不起。 那些女真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然后一人挑了一个大西瓜。 不等摊主说话,这些人纷纷举拳砸开各自挑选的西瓜,然后吃了起来。 摊主蒙住了。 一些百姓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些狼吞虎咽的女真人。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好些人笑出了声。 终于,一个女真人将手中吃了一半的西瓜往地上一扔,接着向地下啐了一口,手一挥,“走。” 那些女真人纷纷将手中的西瓜一扔,起身就准备走。 摊主反应过来了,上前一步拦住:“你们还没给钱呢?” 那个女真人操着生硬的汉话:“给什么钱?” 摊主:“你们吃了我的西瓜,当然是给西瓜钱啊!” 那女真人:“你哪只眼看到我们吃你的西瓜了?” 摊主气乐了:“嘿,跟我这耍无赖是吧!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那女真人却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几个伙计冲了上来,扶起摊主。 摊主大怒:“蛮夷!” 那女真人大笑:“你都说我们是蛮夷了,还问我们要钱,你见哪个蛮夷给钱的?” 摊主气得眼睛都红了,扬手便要打去。 那女真人一拳将他打翻在地,接着踹飞了几个伙计。 其他女真人则开始砸西瓜摊子,一边放肆大笑。 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围观百姓,那女真人冷笑一声:“懦夫!” 一句话激起了众怒,围观百姓纷纷咒骂起来,却还是没人敢动手。 那女真人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有一个闲汉在几颗人头后踮起了脚将一块石子砸在了那女真人的额上,立刻红肿了起来。 “打他!”不知谁吼了一嗓子。 有人动手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怕了,一大群人冲了上去,围着那些女真人厮打起来,可这些老百姓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打到了一片。 这却更加激怒了集市上的人,都露出同仇敌忾的面孔,纷纷抄起趁手的家伙儿,更加凶悍的冲了上去,什么棍棒、扁担一齐朝那些女真人身上招呼. (本章完) 第135章 抢! 这时候天渐渐黑了,所有的灯都点亮了,房梁上吊着灯,房角上坐着灯,书案上摆着灯,把礼部值房照得通明。 一张张证词就摆在大案上,四皇子站在中间,礼部尚书站在左边,刑部尚书站在右边,都睁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看着。 贾雨村、顺天府尹还有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静静地站在一旁等他们看完供词。 供词看完了,三个人都抬起了头,目光都亮亮的,但谁也不说话。 一阵沉默之后,刑部尚书先开口了:“我看这些证词可以立刻呈交内阁。” 礼部尚书把目光转望向四皇子。 四皇子脑中急剧盘算着,权衡利弊。 崇文门那边闹出了人命,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普通老百姓哪里是身经百战的女真人的对手,且对方出手狠辣,见了血,那些老百姓就开始犹豫了,血气之勇只是小勇,死了人,老百姓心中的怒火彻底烟消云散,害怕了起来。 若非南营巡街兵丁及时赶到,死的就不是两个人了。 老百姓这边被打死两人,重伤十好几个,其余全是轻伤。 女真人那边虽说没死人,但也重伤了好几个人,其中两人是被赶来的南营巡街兵丁砍伤的。 有着两名会同馆官员的证词和那些老百姓的证词,整个事情非常清楚,女真人在故意挑事。 这个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但这个案子又不是普通的案子,这些女真人是使团护卫,甚至背后还牵着两国合约。 一边是愤怒的老百姓,一边又牵扯到朝廷在北边的方略,不好办啊! 想着,四皇子瞥了一眼旁边的自鸣钟,说道:“北静王是兼管刑部的王爷,咱们还是听他的吧。” 在场之人都是人精,明白这是要让北静王顶缸。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众人对视了一眼,一齐答道:“是。” 又陷入了沉默。 值房里只有那座自鸣钟在嘀嘀嗒嗒地响着。 终于,门外传来了咳嗽声和走步声,接着传来了文员的禀报声:“四殿下,北静王爷来了。” 四皇子:“快,请进来!” 门帘一掀,水溶走了进来,不时咳嗽两声。 一见水溶进来,贾雨村等人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接着一齐行礼:“王爷。” 水溶含笑点头:“不要多礼。”说着又咳了起来。 四皇子连忙上前扶着他在大案前坐下,又将一碗热茶捧给水溶,让水溶喝了几口。 水溶似乎好了些,自己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向四皇子行了一礼。 四皇子回了个半礼,又扶着水溶坐下了。 贾雨村暗暗一笑,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看罢证词,水溶望向四皇子:“殿下的意思是什么?” 四皇子:“北静王爷兼管着刑部。” 水溶立刻明白了,又望向了刑部尚书、礼部尚书、贾雨村和顺天府尹、司礼监大太监:“你们看呢?” 几人对视了一眼,一齐答道:“旦凭王爷做主决断。” 水溶心中冷笑,表面默然,假意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那就呈交内阁吧。” 此话一出,首先是四皇子,当场就蒙住了。 贾雨村等人也蒙住了,水溶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水溶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两个大顺百姓竟被异族活活打死,这还了得!不处理凶手,天理难容!不然人心似水,民动如烟,本王担心会闹出乱子啊!” 这话谁也无法反驳! 贾雨村等人都面露难色一齐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低头想着,好久才又抬起了头:“要送内阁也是明天的事了。咱们都先回去歇息,再想一想。” 这是明显为了留一个最后的余地。大家都会意,却都不做声。 水溶站了起来,“我回去还要吃药,就先告辞了,多有得罪!”说着朝四皇子拱手一揖,走了出去。四皇子望向刑部尚书和顺天府尹:“你们再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刑部尚书、顺天府尹:“是。”向四皇子揖了一下,走了出去。 听脚步声远去,四皇子立刻对礼部尚书和贾雨村说道:“此案非同小可。有着会同馆官员的证词和老百姓的供词,此案立刻便可审判结案,那些女真人也是死有余辜! 可现在这案子又牵扯着即将开始的和谈,影响着朝廷的方略,老百姓那边肯定也要给个说法的。这便是两难处。你们再辛苦一趟,去死者家中好好说一说,证词最好不要指明凶手。” 礼部尚书和贾雨村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齐声答道:“是。”一齐向四皇子揖了一下,走了出去。 四皇子又望向那大太监:“这件事不能瞒着皇上。” 那大太监一笑:“陛下等着殿下呢。” 四皇子压下了心中的震惊,收拾好大案上的证词,走了出去。 月亮被云遮住了,只闪闪烁烁有些星光。 荒野中多出了一座营帐,且有微微的光亮透出。 帐篷内,一盏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李虎正坐在一块不知从哪搬来的大石头上。 李虎黄昏前就出城了,京城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清楚。 入夏前,倪二就在白鸿志城外的库房安了一个耳目,一举一动都在李虎的掌控中。 如果只是抢劫这点破事儿,还不值得李虎亲自出马,只有跟在白鸿志身边的白莲教徒才值得他出马。 一阵脚步响,帐帘一挑,一名蒙古将官走了进来,向李虎跪倒,操着生硬的汉话:“大帅,人和货都带回来了。” 李虎起身走了出去。 一辆辆装满布料的马车骡车一行行排列在营帐前。 这种事情当然是越隐秘越好,所以李虎只带了一百蒙古骑兵,就连王大牛等人都不知道。 营帐后的荒地上挖好了几个土坑。 其中一个大坑里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死尸,十几名蒙古骑兵正往里面填土。 活着的几个白莲教徒都被绑得紧紧的,这时分别站在各自的坑边。 李虎望着他们:“白鸿志到底是谁?” 白莲教徒们不说话。 李虎手一扬,蒙古骑兵像扔一口死猪似的将排在最后的白莲教徒扔进了坑里。 李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埋!” 蒙古骑兵二话不说就往里填土。 那个白莲教徒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可惜被捆住了手脚。 很快,泥土要将他的头覆盖了。 他大声喊道:“我说,我说,白鸿志的爷爷是我们的老舵主,就是死在李将军手中的陕西分舵的分舵主我说的都是真的,李将军饶命啊!” 李虎目光一闪,还真有仇。 “.李将军!饶命啊.” 李虎没有理会他。 土坑很快填满,接着蒙古骑兵纵马踩踏,将泥土踩实。 其余几个白莲教徒面如土色。 李虎望着他们:“白鸿志到底是谁?” 一名白莲教徒大声喊了出来。 另几个低下头,跟着喊了出来。 李虎冷笑一声,又问道:“青龙堂的事知道吗?” 几个人连忙答道:“知道,都知道.” 李虎手一挥,转身向营帐走去。 (本章完) 第136章 脸都不要了 天已蒙蒙亮了。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射在箭靶红心正中央的位置上。 箭靶前约三十步开外,身着箭衣紧装的福康安又从箭囊中拔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将弓引满,又瞄向箭靶。 又是“嗖”的一声,羽箭离弦。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一个穿着便衣的女真人从院子的月门走了进来。 那人走到福康安身旁,低语了几句。 福康安张弓搭箭瞄准箭靶,又是一箭射出,这才说话:“告诉汉人,咱们那两个被砍伤的勇士死了。” 那人一惊:“他们.” 福康安头也没回,仍在练箭:“这是他们的荣幸。”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道:“王爷说了,试探一下汉人的态度就行了,没必要闹得太难看。倘若耽误了王爷的谋划就不好了” 福康安将弓一甩,他那两道寒冷的目光盯向那人。 那人被这眼神吓得一颤,双腿跪了下去,“奴才多嘴!”举起手赏了自己一掌,接着又要打。 “哼”了一声,福康安:“滚下去吧。” 那人:“嗻。”重重地磕了个头,这才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望着那人的背影,福康安眼中闪出寒光,接着大声喊道:“来呀!” 一名女真人应声走了进来。 福康安:“找些汉人的衣帽来,咱们出去逛一逛。” 劳累了大半夜,四皇子直到寅时初才回到府上,寅时末才上床歇息,一早传出话来,除了圣旨,今天早上谁也不见。 贾雨村的轿子来到这里已是巳时初了。 贾雨村下了轿,就疾步向侧门走去,刚登上石阶,就被护卫队长拦住了。 四皇子兼管礼部,贾雨村是礼部右侍郎,四皇子府的护卫自然认识他。 贾雨村:“我有要事禀报四殿下。” 护卫队长:“贾大人,殿下说了,除了圣旨,今儿早上谁会也不见,您下晌儿再来吧。” 贾雨村急了:“下晌儿?天都要塌了!快去禀报吧!” 护卫队长:“这个.” 贾雨村:“不是大事我不会这会儿来惊动四殿下.这样,你去将长史官请出来这也不行?!” 护卫队长犯难了,琢磨了片刻,只得说道:“既然这样,我进去看看吧。”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贾雨村走进前厅已是巳时末。 恰好四皇子打着哈欠从后堂走了出来。 一见到四皇子,贾雨村便嚷了起来:“被算计了!咱们都被建奴给算计了!” 四皇子坐下了:“怎么回事?” 贾雨村:“咱们这边刚宣布那两个百姓是混乱中被其他百姓误伤而亡,建奴就说他们那两个被南营兵丁砍伤的人死了.” 彷佛一声霹雳划空而过,四皇子惊得站了起来。 贾雨村:“咱们成了杀人的一方了!” 四皇子心里一凉,颤声说道:“这下该如何是好?!女真人一定会借机提出很多不合理的条件!” 贾雨村叹声道:“就怕女真人提出一命偿一命啊!” 四皇子的脸一下白了。 贾雨村苦笑摇头,他们白忙活一场也就算了,结果还因此帮助别人算计了自己。 就在这时,四皇子府的管家带着礼部尚书走了进来。 礼部尚书先给四皇子行了礼,然后喘着气说道:“出事了。和亲王以使节的身份向内阁提出要求,让朝廷给个说法。” 正在这时,四皇子府的小厮托着茶盘走了进来。 四皇子回过神来了,一只手伸了过去。小厮连忙将一碗茶递了过去,四皇子抓过了茶碗,竟突然狠狠地向砖地上砸去! 碎片迸溅,茶水四溅! 几人都吓了一跳。 “该死的建奴!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四皇子从来没有这般怒过。 贾雨村和礼部尚书对视了一眼,没有搭话。 过了好一阵子,四皇子才冷静下来,望向贾雨村和礼部尚书:“你们说怎么办?” 官场有个规矩,按上司指命办事,上司因公罪犯案,涉案下属概不牵连,但出主意是要担干系的。 贾雨村和礼部尚书都沉默了。 四皇子眉一拧,正要发火。 长史官匆匆走了进来,在四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四皇子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贾雨村和礼部尚书惊疑地望着他。 “好”四皇子的牙咬得咯咯有声,“这就是所谓的清流,建奴打死大顺百姓,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倒好,一个个跟死了爹娘一样,争先恐后的上奏章,弹劾礼部、弹劾步军统领衙门、弹劾顺天府,要求严惩那些当差的南营兵丁,给建奴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他连连拍着茶几:“当真是脸都不要了!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长史官见他说得走了调,连忙岔开:“殿下,换衣服吧,或许要进宫。” 一语未了,管事的匆匆走了进来:“禀殿下,皇上召殿下进宫。” 四皇子愣了一下,然后叹声道:“知道了!”接着又对贾雨村和礼部尚书说道:“是我出的主意,不会让你们担责的,回去安心当差吧。” 贾雨村和礼部尚书对视了一眼,齐声答道:“是。”躬身退了出去。 老百姓依旧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前门大街一如往日繁闹。 福康安戴了一顶往后搭檐的布帽,换了一身粗布长袍,带着两名随从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到一个字画摊前,福康安站住了。 摊主连忙站了起来,赔着笑一揖:“敢问这位客人,可是要买字画?” 福康安操着生硬的汉话:“先看看,合适便买。” 摊主一警:“客人不是关内人?” 福康安一笑:“从河套来的。” 摊主脸上又有了笑容:“只管看,只管看。” 福康安踱到一幅山水画前,细细打量起来。 摊主正要张罗兜售,街面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行人立刻闪开了,让出一条道,只见十几匹快马疾驰而过。 福康安望了一眼远去的马队,对摊主:“什么人,这么嚣张?” 摊主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李将军啊。” 福康安:“哪个李将军?” 摊主:“收复河套的李将军。” 收复河套的李将军?福康安目光一闪,是他! 就在这时,一名随从走了过来,在福康安耳下急速低语。 福康安眼睛一亮(满语):“没看错?” 那随从(满语):“是那个暗号。” 福康安急剧思索了片刻,说道:“走,看看去。”说罢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摊主的声音:“.可惜了。可惜了” (本章完) 第137章 是个忠厚人 有间酒楼后院。 窗大开着,那风儿从对面开着的窗槅中穿过,吹拂着垂在窗边的纱幔。 白鸿志这时坐在靠窗的书案前。 白鸿志的心情显然很好,竟在书案上摊开一张昆曲普,用手指在案面上轻敲着板眼,小声哼唱着。 一阵脚步响,老年管事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食盒。 看着白鸿志少有的轻松神态,老年管事露出了笑容,把食盒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揭开盒盖,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瓷盅,揭开了盖子,走到白鸿志身边,轻声说道:“孙少爷,药膳。” 白鸿志这才停止了敲唱,把那曲谱一合,接过了碗,拿起了碗里的勺,舀了半勺送到嘴里。 “烫。孙少爷慢点喝。”老年管事招呼着。 白鸿志没有说话,慢慢喝着。 老年管事望了一眼那曲谱,笑着说道:“孙少爷若是喜欢,咱们也养一个小戏班子,花不了几个钱的。” 白鸿志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白鸿志没有反对,老年管事接着说道:“这后院有些小了,等那些布料出手了,咱们将边上的院子给盘下来,前边改成皮货铺子。”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咱们可以再组建一支商队,拉上忠顺王做粮食买卖” 白鸿志放下了碗:“你是说将粮食卖给女真人?” 老年管事:“对,将粮食卖给女真人,再将女真人的人参、皮毛等物贩往内地。不仅能赚取大量钱财,还可以增加咱们在女真人那里的话语权。” 白鸿志想了一想,说道:“可以,但要小心,咱们暂时还不能在女真人那里暴露真实身份。” 老年管事点了点头,他们终于与女真人联系上了,并将从三皇子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女真人。 老年管事突然想起了:“为首的那个女真人不像是一般人,很可能是女真贵族!” 白鸿志眼一亮,刚想开口。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汉子满头是汗奔了进来。 白鸿志一拧眉毛:“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汉子扑通跪了下来:“总坛出事了.” 白鸿志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那汉子两眼含泪:“总坛突发大火,教主、教主他老人家.”说着,大声号哭起来。 白鸿志神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总坛现在谁做主?” 那汉子咽了一口气:“白虎堂主恰好在总坛被几位长老共同推举,暂时主事” 白鸿志一凛:“完了!” 老年管事惊呼出声:“坏了,青龙堂主——” 白鸿志也慌了神,一声大吼:“来人!” 几名精壮汉子奔了进来。 白鸿志:“你们立刻去南边,一定拦住青龙堂主,不要让他前往总坛!” 几名汉子吼应:“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几名汉子才走了出去,一个小厮又急匆匆地进来了。 白鸿志望向他:“又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忠顺王府来人了。” 白鸿志:“什么事?” 那小厮:“说是忠顺王爷请您去听戏。” 听戏?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听戏? “哼”了一声,白鸿志:“你先去陪着,我换好衣服就去!” 一阵悠扬的乐声从会同馆飘来,接着传来了琵琶声和歌声。 突然,又传来了哄笑声。 这时,贾雨村铁青着脸从院子的月门里走了出来。 会同馆官员在一旁紧跟着,气急败坏地:“贾大人,会同馆是朝廷的衙门,怎么能让歌女进来!这要是传了出去,这还得了!必须把那几个贱货赶出去.” 贾雨村红着眼没好气地:“人家花了钱赎身的,你怎么赶?” 会同馆官员:“该死的建奴!我看他们压根就不是来和谈的!他们.” 贾雨村喝道:“闭上你的臭嘴!你还嫌麻烦事少吗?” 会同馆官员兀自不服气,却也不得不将那口气带着唾沫生生地咽了下去。走出会同馆,贾雨村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烦躁地望了一眼深深的院门,转身向皇城大步走去。 刚走进午门,贾雨村停住了脚步一怔。 一群司礼监的番子架着十好几个被夺了冠带袍服的官员向这边走来了。 近了,贾雨村这才看清了,那些官员的中衣上沾着血渍,显然是遭到了廷杖。 望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贾雨村立刻明白了,女真人的挑衅激怒了皇帝,这几个要求南营兵丁偿命的官员就成了皇帝怒火的发泄对象。 贾雨村心里一松,这些人倒霉了,他们就安全了。 刚走到左掖门,碰上礼部尚书,贾雨村站住。 贾雨村拱手一揖:“部堂。” 礼部尚书望向他:“女真人还是不愿意让步?” 贾雨村点了点头。 “哼”了一声,礼部尚书:“希望他们能一直这么硬气下去。” 贾雨村何等精明,立马听出了弦外之音,试探地问道:“不谈了?” 礼部尚书:“上书房正在商议售卖西套平原土地的事情,筹集军费,与女真人打下去” 贾雨村目光一闪,这是真的不打算谈了,还是做给女真人看? “听说你与李虎将军关系不错?”礼部尚书突然问道。 贾雨村不解。 礼部尚书抬起眼望着远处,说道:“这是个念旧的人,维护好这层关系,说不得以后能救你一命。” 贾雨村一怔,接着拱手一揖:“请部堂明示。” 礼部尚书:“是李虎,他的话起了关键的作用。” 贾雨村又是一怔,李虎进宫了? 礼部尚书:“知道他为什么进宫吗?因为那几个南营兵丁,他们的家人跑到李府说实话,若非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就连忠顺王爷都没有替他们说话,李虎这个前任南营参将竟愿担着天大的风险进宫求情.他李虎是个忠厚人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自作孽不可活。若非女真人欺人太甚,将歌女带进会同馆,陛下也不会同意李虎的谏言。” 贾雨村点了点头,确实欺人太甚,将几个婊子带进会同馆,这是将朝廷的衙门当成妓院了! 礼部尚书默了一下,说道:“见到李将军,代我向他道谢。”说完,径自向皇城外走去。 贾雨村站在那儿怔了一会儿,还是进了左掖门 会同馆花厅,乐声悦耳。 几名歌女正一溜儿排坐在屏风前演奏“八音联弹”绝技。 福康安坐在花厅中央的椅子上,用手指点着把手击节,时不时还会满意的点头。 一群女真人挤在门外看着歌女们演奏。 弘昼出现了,对那些女真人叱道(满语):“看什么看?一点规矩也没有!” 那些女真人一下子走得烟消云散。 花厅里的乐声戛然而止了。 福康安的笑容一滞,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虞,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容,站了起来,向弘昼扎下千去:“给王爷请安!” 弘昼对他身旁的随从喝道:“还不把这些歌女轰走!” 那随从操着生硬的汉话:“还不快滚!” 那些歌女也不敢收拾东西,颠着小脚仓皇相拥着离去。 弘昼这才望向福康安:“起来吧。” 福康安站起身,赔着笑:“打扰了王爷的清净” 弘昼手一抬:“说了多次,你就是不听。凡事都不可做得太绝、做得太过,若太过,必然有所失。”说着一指外面,“这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把一群婊子领进来!汉人最要脸面和尊严现在好了,汉人掀桌子了,不谈了!” 福康安一凛:“不谈了?!” 弘昼:“准确消息,汉人皇帝要出售西套平原的土地,筹集军费.” 福康安的脸色陡地变了:“狗娘养的,白莲教的臭虫竟敢欺骗我们!” 弘昼:“你带回来的消息没错。汉人皇帝和官员都不想继续打下去了,他们的国库也确实空虚是李虎,是他向皇帝提的谏言无论是不是作戏给咱们看,咱们都得低头,尽快与汉人达成和约。一旦汉人皇帝有了钱,说不准真的会继续打下去。” 福康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又是李虎,很好,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哼”了一声,福康安:“低头可以,但不能便宜了他们。”说着,凑到弘昼耳边说了起来。 (本章完) 第138章 换个人来谈 上书房里一片沉寂。 永昌帝习惯地在殿内顾自走着。 李虎、首辅和内阁几位大学士侍立在御案两侧,目光悄悄地随着永昌帝的脚步移动。 永昌帝走到窗边停住了,望着窗外远处的天空,开口说话了:“千年田,八百主,没有不变的田地,也没有不变的主人。让擅长种地的百姓去屯田,种出来的粮食既可以卖给牧民,又能解决河套驻军军需问题,国计民生两全。” 顿了顿,“虽说是朝廷的土地,但也是牧民赖以生存的牧场,该有的补偿不能少。” 这个时候只能是首辅应声,答了一个“是”。 永昌帝接着说道:“朕知道,江南的田丰年五十石稻谷一亩,歉年四十石一亩。朕也知道,西套平原的土地比江南的还要肥沃,盛产稻米、小麦等农作物,还可以牧马放牛,这可比粮食贵多了朕不多要他们的,除了给朝廷的买地钱,每亩地再补偿牧民二十石稻米。” 首辅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这么贵,就怕江南的士绅不愿意.” 永昌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他们不买,有的是人买。”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首辅。 首辅顿了顿:“遵旨。” 永昌帝:“那就立刻去办。” “是。”首辅和内阁几位大学士几乎同时答道。 又一齐向永昌帝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了李虎还站在那里。 戴权惊疑地望着他。 永昌帝的余光感觉到了,没有转身,却开口问道:“是李虎吗?” 李虎连忙答道:“是。” 永昌帝依然望着窗外:“你还不走啊,今儿不陪林家千金吃饭?”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戴权也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mmp! 李虎咳了一声,答道:“回陛下,臣还有一计,可筹集军饷,并将土地继续掌握在朝廷手中,还能打击江南士绅。” 永昌帝猛地转过身来,“说。” 李虎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上书房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戴权见李虎行事如此狠毒,突然想起了他那“李剃头”的恶名,心里不禁一咯噔,这是个狠人哪! 一阵沉默之后,永昌帝开口了:“你呀,没事的时候多读些书,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李虎有心回一句“你这皇位怎么来的”,却没敢说。 见李虎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永昌帝笑道:“在你看来,杀人可以解决问题。但朕不行,朕是皇帝,要考虑各个方面的因素。比方对这些江南士绅朕就只能忍.朕知道他们在江南的所作所为,朕只能通过处置他们拉拢的官员对其进行敲打,可朕却不能治他们的罪士绅不是盐商,动他们,阻力大得很,甚至逼急了,整个江南都会乱起来。”说到这里,他把目光望向戴权。 戴权接言了:“大顺不止鞑子一个敌人,西北、南疆,甚至海面上也有敌人,中原腹地不能乱。” “至少现在不能乱。” 永昌帝走回龙椅上坐下:“江南的税银是一年比一年少,拥有功名的士绅吞并了老百姓的田地,他们却不用交税” 听到这里,李虎想起了乾小四他爹的“摊丁入亩”,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这种事还是私底下与太子说比较好,毕竟永昌帝是个疑心病重的皇帝。 永昌帝:“.等与女真人签订了合约,朝廷缓过这口气来,朕先收拾那些吃里爬外的江南籍京官,吃着朝廷的俸禄,却为江南士绅做事”说到这里,他眼中露出了凶光。 李虎无声地叹了口气,虽已猜到皇帝是在作戏,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当值大太监捧着一个很厚的奏章走了进来,走到御案边,轻声说道:“陛下,这是内阁转呈来的奏章。” 永昌帝盯着那个奏章问道:“谁的?” 大太监:“左副都御史贾敬。” 永昌帝眼一亮。 戴权连忙走了过去,接过那道奏章,走回到永昌帝身边,捧在那里。 永昌帝接过那道奏章展看,看着看着,露出一抹笑容来,其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看罢奏章,永昌帝把贾敬的奏章放在手心重重地拍了两下,眼中露出赞赏满意的神情,又瞟见了李虎,“你也看看吧。”说着,一递。 李虎走上前,双手接过,看了起来。 永昌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见李虎眉头紧蹙,忽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了笑容。 李虎吃力地看着,一边在心中夸赞贾敬,不愧是两榜进士出身,这一手字相当漂亮,就是好些地方他看不懂,都是引经据典,不过这道奏章的意思他看懂了,贾敬弹劾了好些都察院的官员,其中几个名字他听说过,经常参加水溶举办的诗会,算是他那一脉的官员。 水溶恐怕也没想到,贾敬的报复会来的如此之快。 这还只是贾敬烧的第一把火! 李虎看完了那份奏章,轻轻地把它合好,然后放在御案上。 永昌帝:“从今日起,这些都察院的官员一个也不许回家,统统在都察院呆着,由大理寺和刑部审讯。查清一个,发落一个!” “是!”戴权这一声应得十分响亮! 戴权捧着那道奏章走了出去,四皇子又急匆匆地进来了,轻声唤道:“父皇。”永昌帝望向他:“说吧。” 四皇子:“女真主使来了。” 永昌帝却无任何反应。 四皇子先瞟了一眼李虎,接着说道:“说他们女真人最敬佩英雄好汉,要以武会友” 永昌帝:“谁?” 四皇子:“李虎将军。” 永昌帝:“福康安?” 四皇子:“是。” 永昌帝冷笑一声:“真不要脸!” 四皇子点了点头,确实不要脸,福康安正处于武力巅峰时期,且厮杀经验极其丰富。 李虎刚想开口,四皇子又说话了:“弘昼说了,只要李将军同意与福康安比试一场,无论输赢,他们都” “给脸不要脸!” 永昌帝一掌击在御案上,“告诉女真人,要是想和谈,换个人来。” 四皇子有些不敢相信:“父皇.” 永昌帝:“立刻去办。” 四皇子只得答道:“是。”转身奔了出去。 李虎默了一下,说道:“陛下,臣可以.” 永昌帝手一挥:“不要说了。一群得寸进尺的贱皮子!” 李虎突然想起:“陛下,现在弘昼和福康安都在京城,咱们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 永昌帝没好气地:“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李虎:“臣是说大同。” 永昌帝:“你能想得到,女真人也能想得到.就算取得一些战果,对大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反而还会坏了名声。好了,朕乏了。” “是。”李虎行了一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永昌帝摇了摇头:“还是不成熟啊.” 天渐渐黑了下来,会同馆亮起了灯火。 女真使团的官员都来了,却都默默地站在那儿,没有一个人吭声。 弘昼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大厅中间来回地疾走,走到茶几边猛地停住,气急败坏地直拍茶几:“福康安呢?怎么还没来?” 一红顶子官员:“回王爷,已经派了两起人去找了.” 弘昼:“再派人去!叫他赶快滚回来!” 那红顶子官员大声答道:“嗻!”连忙跑了出去。 弘昼突然想起了:“去,把那几个婊子扔出去!” 另一个红顶子官员:“嗻!” 突然,外面传来一名女真人的低呼声:“来了!嘉勇侯回来了!” 少顷,穿着汉人衣帽的福康安大步走了进来。 福康安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这么热闹?哎,是不是汉人答应了呀” “啪”的一声,弘昼一掌打在茶几上。 福康安吓了一跳,望向弘昼:“王爷。” 弘昼:“汉人皇帝让我们换个人再来谈!你这下满意了?!” 那些红顶子和蓝顶子都吃惊地望着他! 福康安也是吃了一惊:“什么?!” 弘昼红着眼,咬着牙说道:“别装假了.你们不就是想搅黄和谈,不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嘛!” 众官员面面相觑,又把目光转向了福康安。 福康安一张脸腾地红了:“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巴望继续打下去不成!” 弘昼:“我现在不同你说,到时候自会见分晓!告诉你背后的那些贵族们,不要指望着将我赶出军队,伊克昭盟的事我自会请罪,皇上也会圣裁。你们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皇室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又对其他人道:“明儿就走。”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福康安额上的青筋开始跳动起来,一掌拍在那个茶几上,只听“咔哧”一声,茶几瞬间四分五裂。 将在场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一丝寒光在福康安眼中闪过,接着一声大吼:“滚!” 那些红顶子蓝顶子轰的一声都挤出门口,散了。 (本章完) 第139章 想抢劫的皇帝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为了得到照应和提携,地方官员会给京官送礼,京官则会将京城之中的一些政策提前透露给地方官,或者在朝堂上替其发声。于是形成了京官照应地方官,地方官孝敬京官的利益交换模式,甚至有关联的衙门也是如此。 内城客栈酒楼最旺的季节是每年的腊月。每年到这个时候,地方官员的亲信都会进京给京官们送年敬,因此这一月间客栈酒楼无论酒菜还是客房都比平时翻了一倍的价钱。 然而今年却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才九月中旬,内城客栈酒楼就迎来了旺季,就连外城几条通衢大街上的客栈酒楼的生意也火爆了起来。 江南的财神爷进京了。 恒舒典当铺内,薛蟠在柜台外的客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慢慢端起了茶碗,然后凑到嘴边啜着,显然心情很好。 高柜内那掌柜算盘拨得“噼啪”山响,毛笔在账簿上不断地画圈。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匹快马驰到门前停住了。 薛蟠将目光投去。 马上那人显然和薛蟠很熟,翻身下马后立刻进了当铺,向薛蟠行了一礼,口中喊道:“大哥哥。” 正是薛蟠的堂弟,薛蝌。 薛蟠点了点头,又望向他身后,接着眉头一皱:“怎么就你自己?管事和伙计呢?哎,你不是初十以前到吗?为什么弄到现在才来?” 薛蝌答道:“原来是定在初十以前到京,后来母亲突发痰症.” 薛蟠:“哦?怎么样了?” 薛蝌:“大夫说了,只要好好调理,好好将息,这病会有起色的。” 薛蟠点了点头:“坐下说话。”又对一旁的小厮道:“你回去一趟,将事情告诉太太。” 小厮:“是。”答着,疾步走了出去。 一伙计捧着茶过来了。 薛蝌接过茶碗,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了下去。 薛蟠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你姐姐在信中说的很明白,这一次机会难得,办好了,咱们薛家立马可以翻身,若是办砸了” 薛蝌连忙站了起来:“大哥哥放心,这次组建的商队中除了当年跟随父亲走商的管事和伙计,我还请了几位去过陕西的老把式.到了陕西,再雇几个熟悉河套情况的当地人就行了。” 薛蟠手一挥:“你管好商队的事就行了,河套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出了关,有军队的骑兵给咱们引路。” 薛蝌点了点头。 薛蟠嘴角边浮起了一丝笑容:“你放心大胆的干,咱们背后有大靠山,除了皇室的人,咱们谁也不怕。” 薛蝌惊喜得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薛蟠急了:“骗你是王八!” 薛蝌愣了一下,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端起茶碗来。 薛蟠突然想起了:“管事和伙计呢?” “大姐姐不是说李将军卖了好些牛羊给当地百姓嘛,所以我让他们直接去了陕西,收购那些皮毛,这样年前就能赚上一笔钱。” 薛蝌放下茶碗,接着说道:“母亲和琴儿也进京了,走的水路。京城名医云集,或许可以根治。” 薛蟠:“到时候让姨娘家请个太医来瞧瞧哎,不说了,这天子脚下,皇城根儿才是真正的富贵风流之地。”说着,他眼中闪出光来,“过几日,我介绍几个勋贵子弟给你认识,带你好好逛一逛,见见世面。” 正说着话,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人招呼伙计从门外抬进一口木箱子。 中年人双手一抱:“薛大爷在呢。” 薛蟠点了点头。 薛家当铺掌柜走出柜台,望向中年人:“老规矩?” 中年人一笑:“老规矩。”又对伙计:“打开,给薛大爷和掌柜的瞅瞅。” 箱盖被伙计掀开,里面尽是古董珍玩。 掌柜的拿起那些古董珍玩仔细瞧了瞧,然后转对薛蟠:“大爷.” 薛蟠摆了摆手。 掌柜的走回了柜台内,不多时拿了一张当票出来,交给那中年人。当铺伙计这才将那口木箱子抬进了柜台里,掌柜的跟了进去。 过了好一阵子,掌柜的才走出来,当铺几个伙计抬着两个大木箱子。 掌柜的:“打开!” 当铺伙计打开了箱盖,竟全是五十两一锭的官银! 薛蝌一惊,官银,薛家当铺哪来的官银?! 中年人也不清点,手一挥:“抬走。”对掌柜的点了点头,又转对薛蟠:“忙完了这一阵子,我们东家在家中摆酒席,还请薛大爷赏脸。” 薛蟠:“好说,好说。” 中年人:“不打搅了。” 薛蝌望了一眼中年人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对薛蟠问道:“大哥哥,当铺里怎么会有官银?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薛蟠一笑:“这就是官府的钱。” 薛蝌又是一惊:“官府的钱?” 薛蟠:“你该听说了,江南那些士绅进京买地了。路途遥远,他们不可能带银子,都是带的汇票。可户部只收现银!他们只能去钱庄兑换现银这可是上百万的买卖,几大钱庄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银.” 薛蝌明白了:“那是钱庄的人?” 薛蟠点了点头:“户部这次赚大发了。刚才那一箱东西,最少可以赚三千两银子,我们拿三百两,剩余的全是户部的。” 顿了顿,“户部的心也忒黑了,这些官银也要收火耗银子。” 薛蝌犹疑了一下,说道:“这天上掉钱的买卖.” 薛蟠大手一挥:“是荣国府琏二哥的关系,他现在是吏部考功司郎中,掌管文官的处分及议叙,这不马上年底了他拿二百两,我们白赚一百两。”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出光来,“现在贾家的权势更大了,你要是早来两天.东府太爷一道弹劾奏章,十几个官员被革职,其中几个还与北静王有关系。现在好些人都在等着东府太爷的第二把火!” 薛蝌:“什么时候去拜见李将军?” 薛蟠摇了摇头,“李将军在城外的军营练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府。” 一语未了,那中年人又招呼伙计抬着一只箱笼进来了,里面尽是狐皮貂皮。 薛蝌瞪大了眼睛,这钱也太容易赚了! 养心殿里也响起了算盘拨珠声。 两张账桌前,一名红衣大太监正在把算盘拨得噼啪直响。 戴权捧着两张账单走进了西暖阁。 穿着便衣的永昌帝站在御案前,正在审看着一张张摆在御案上的账单。 戴权将手里的那两张账单整齐地摆在案头上。 永昌帝慢慢扫了过去,眼里闪着光。 看见了皇帝眼睛里的光芒,戴权暗暗一惊,皇帝这是动了杀心! 永昌帝闭了下眼睛,笑着说道:“朕有些羡慕那些土匪了,只要自己喜欢的就可以抢回去,不用考虑任何东西。” 戴权闻言心里一咯噔,皇帝这是想抢劫江南士绅的财富? “女真使团到哪里了?”永昌帝突然问道。 戴权:“过了山海关了。” 永昌帝点了点头,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你说,太子的那个想法怎样?” 戴权想了一想,答道:“太子殿下的法子自然是好的。只是,历来都是按人头交税.那些士绅一定会抵制的。” 永昌帝沉吟了一阵子,说道:“让太子写一道奏章上来,朕先看看。” 戴权:“是。” 永昌帝:“给王子腾去道密旨,让他暗中摸查江苏士绅的家业。” (本章完) 第140章 准备跑路 白日当空,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 三千新兵分成三个方队挺立在操演场看台下,即便偶尔有一丝凉风吹过,所有的新兵无不发脸俱湿,汗透甲衣。 突然,队列中一个新兵被抬了出来。 接着,又一个新兵被抬了出来。 “扑通”“扑通”,方队中又有好些新兵中暑昏倒。 很快,一群专管收容的士卒跑了过去,抬起昏死的新兵奔了出去。 看台上,穿着副将服饰的李虎坐在正中的交椅上,虽也满头油汗却是铸铁一般岿然不动。 他的两侧站着两队顶盔贯甲的将官,手把着剑柄一动不动。 站在李虎身后的王大牛从怀里掏出了怀表,瞄了一眼,轻声说道:“将军,时间到了。” 李虎没有搭话,手一伸,立马有亲兵将一只单筒千里镜奉上。 李虎接过千里眼瞄望向操演场,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新兵的方队,接着转向了远方。 那里分成了两处操演场,长枪兵和刀盾兵正在进行操演。 只见长枪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同时举枪作出攻击姿态,然后随着哨声交替前进,每前进一步的同时刺出一枪,速度不快,但有着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似乎前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他们,就算有,也会被摧毁殆尽! 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如果胆子小点的敌军,尚未短兵相接,气势上就先矮了三分。 刀盾兵则分散成好几个方队操演战术,有的时而举盾防御,时而持刀劈砍;有的半躺于地,右手攻击前方下半部分的同时左手举盾横于身体上方防御攻击;还有一些站在木制假人标靶前,左手持盾,右手握紧腰刀,随着军官的命令,向前劈砍而出,就见那些木制假人瞬间身首分离了!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新兵,这些新兵是兵部从中原招来的,原本是要补充到北边去的,现在和谈了,就便宜了锐士营。 都是能吃苦耐劳的良家子弟,李虎非常满意。 又有好些新兵中暑昏倒,李虎开口了:“今天就到这吧。” 王大牛将手一举。 “呜呜”的号角立刻吹响了,看台上几个发令兵也同时向军官们发出旗语。 看着井然有序退出操演场的新兵,李虎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对王大牛说道:“告诉伙房,多杀几头猪,让新兵吃饱肚子。”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满脸的汗水。 一名亲兵捧了碗茶过来。 李虎接过茶碗,接连喝了好几口才递给那亲兵,对身边的将官道:“你们也下去吧。” 只听“是”的一声吼应,接着将官们一齐向李虎行了一个军礼,这才退了下去。 李虎举目又向操演场远处望去,不得不说,皇帝在某些方面实在是小气,锐士营的火铳兵和骑兵还是太少了,为了能够在草原上抵御骑兵的大规模突袭,他给皇帝写了一道奏章,希望给锐士营配备五十门子母炮,结果又被皇帝给阴阳了。 李虎也是挺无语的,明明是皇帝,却跟个泼皮无赖似的,若非担心皇帝翻脸,他都想怼上一句“你倒是给啊”。 当然了,就算皇帝给了工匠,李虎也不敢要。 这种事太子不好插手,李虎只能厚着脸皮去磨,前儿终于松口了,二十门,一下子砍掉了一多半。 “张成回来了。”王大牛在李虎身旁小声说道。 李虎循声望去,张成捧着一本账册走了过来。 张成走上看台,向李虎行了一礼,说道:“禀将军,二十门子母炮从武库领回来了。”说着将账册呈了上去。 李虎“嗯”了一声,接过账册看了看,说道:“按计划操练。” 张成:“是。”双手接过账册,接着说道:“将军,倪二来了。” 李虎:“哦?人呢?” 张成答道:“在中军帐外候着呢。” 李虎站了起来,转身向中军大帐走去。 倪二正站在中军大帐外等候着。 一见李虎来了,倪二快步迎了过去,老远就行了一礼,然后疾趋到李虎面前:“将军!” 李虎:“走,大帐里说话。” 倪二笑着答道:“是。”跟着李虎进了大帐。 李虎脱下外面的袍服,接过倪二递来的面巾擦了擦脸,一边问道:“白鸿志那边又有动静了?” 倪二答道:“是白鸿志从永平府回来了,损失了这么多布料,估计急疯了。咱们的人一直守在顺天府衙附近,白鸿志至今没有去顺天府报案。”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心里有鬼的人哪里敢去衙门报案哪” 倪二也笑了:“十几天过去了,就是报了案,什么也查不到。”说着提起一旁的铜壶,到书案前把茶水沏上。 李虎在书案前坐下,运送布料的船这会子应该进入山东境内了。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又不敢报案,估计这小子又要吐血了。 另外,这小子最近和忠顺王交往得火热,也不知有没有不为人知的交易。 倪二把茶捧给李虎,接着说道:“根据那些口供,找到了几处青龙堂的据点,不过只有一处有人活动.” 李虎喝了一口茶,放下,“不急,慢慢来吧哎,坐着说话。”倪二笑着答道:“是。”却依然弓身站着。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你也算是老人了,没必要这样。” 倪二脸一红,刚想开口。 李虎:“对了,我拿个东西给你。”说着,李虎从公文中抽出一张手令递给倪二。 倪二接过一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李虎:“你为我做了不少事,论理就是给你个千总官也不过分不过把总以上军职须兵部核验军功,你先委屈一下吧。” 倪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了下来:“卑职叩谢将军天恩!”一边叩头,一边颤声说道:“卑职死而后已。” 李虎一笑:“别跟贾芸学,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谁替我办事?” 倪二笑着答道:“是。卑职还要留着命替将军当差呢。”说完,又叩了一个头,爬了起来。 倪二突然想起了:“仇英那边也有了发现,他们是在跟踪一辆马车.” 李虎目光一闪。 倪二:“仇英身边的人十分机警,咱们的人几次差点被发现.根本不敢跟太紧.” 李虎点了点头:“慢慢查吧。” 正在这时,帐外传来了王大牛的禀报:“将军,毓庆宫来人了。” 李虎:“请进来。” 帐帘一掀,王大牛领着一个蓝衣太监进来了。 那太监显然和李虎很熟,走到李虎面前行了一礼,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接着心中一笑,看来皇帝是被刺激到了,若是能推行“摊丁入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老百姓的负担。 想着,李虎将那封信一折,对那太监说道:“回去禀告太子,我明儿一早进宫。” 那太监:“是!”答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李虎又对王大牛说道:“收拾一下,回家。” 有间酒楼,闹哄哄地坐满了酒客。 与前院的热闹不同,后院死一般的沉寂。 白鸿志显然是刚洗完澡,他披散着头发,阴沉着脸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老年管事捧了碗茶进来,轻声说道:“孙少爷,喝口热茶吧” 白鸿志:“我就不信,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老年管事犹疑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被他们私吞了?” 白鸿志先是一怔,接着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们都是跟随爷爷的老人再说了,更多的钱他们都见过.” 老年管事:“此一时彼一时。” 白鸿志一凛。 老年管事默了一下:“若不是他们私吞,那就是军队干的。” “哦?!”白鸿志又是一凛。 老年管事:“近百人的商队,也只有军队能干得这么绝!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另外可以确定,商队没有进入蓟州地界” 白鸿志伸出手来阻住老年管事:“让我想想.” 又陷入了沉默。 好一阵子,白鸿志才抬起头望向老年管事:“是李虎吗!” 老年管事:“也有可能是蓟州驻军跨地区作案,他们还好,只是求财。若是李虎,咱们就要早做打算了,他多半起了疑心.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要么没有拿到证据,要么等待时机!” 白鸿志点了点头。 老年管事:“京城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走了。” 白鸿志想了一想:“先准备着,忠顺王那边想来考虑的差不多了,等拿了他的钱”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孙少爷,忠顺王府的人来了!” “知道了。” 白鸿志又对老年管事说道:“咱们一时半会儿还是安全的,你先准备着,等我从忠顺王府回来再说吧。” (本章完) 第141章 不一样的生活 过了重阳,院子里大树上的叶子便都黄了。 一阵秋风吹来,许多树叶都被吹落到廊檐下、正房门前。 门大开着,窗也大开着,一身便服的水溶坐在靠窗前的椅子上,兀自睁着两只大眼。 十来天的工夫,水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一下子消瘦了很多,两颊和眼窝都深陷了下去,脸色灰败,头上还扎了好宽一条带子。 一阵脚步响,北静王妃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个手里端着一个碗,另一个手里也端着一个碗。 北静王妃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轻声说道:“王爷,天大的事,身子要紧。汤药、参汤,总得喝一点。” 水溶两眼只望着窗外,没有搭话。 “把窗户关了。”北静王妃接过参汤,对那丫鬟吩咐道。 那丫鬟:“是。”走过去把几扇窗户都关上了。 水溶回过神来。 北静王妃:“王爷,参汤。” 水溶望着她。 北静王妃也望着水溶。 过了好一阵子,水溶轻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接过参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北静王妃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双手接过碗时说道:“这就好,天大的事,身子要紧。” 水溶望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轻声说道:“你辛苦了。” 北静王妃默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水溶愣了一下,就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蓦然浮现了一双双表情各异的目光,审视的目光、幸灾乐祸的目光、鄙夷的目光,就连他养的那些清客相公也露出了这副嘴脸,在与他交好的几名都察院官员被革职后,那些清客相公纷纷离开了王府,这让他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一想到这些,眼前便又一阵发黑。 北静王妃似乎鼓足了勇气:“王爷,咱们不管外面的事情了” “啪”的一声,水溶一掌拍在案上,把案几上的茶碗都震得老高! 两个丫鬟吓得慌忙跪下了。 北静王妃的脸色白了,怔怔地望着水溶。 水溶近乎吼道:“滚出去!”猛烈地咳嗽起来。 两个丫鬟:“是。”慌忙走了出去。 北静王妃连忙在水溶背上轻捶。 水溶推开她的手:“你出去。” 北静王妃感觉到水溶是真的在生自己的气了,她咬了咬嘴唇,“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王爷不要气坏了身子。” 水溶却不看她:“出去!” 如此绝情,北静王妃开始懵在那里,接着泪水便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起转来,有着惊惶,更多是委屈。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肯哭出来,朝着水溶微微一福身,走了出去。 “王妃!” 一阵脚步响,杨启隆快步走了进来,望向水溶:“王爷,这是怎么了?” 水溶叹了口气,“.不说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杨启隆一笑,答道:“回王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水溶眼也不眨紧紧地盯着他。 杨启隆:“白虎堂主成功伏击了青龙堂主率领的青龙堂精锐可惜让青龙堂主逃掉了,不过他身受重伤,还被白虎堂主斩下了左臂!” 水溶从椅子上猛地站起,大声说道:“好!”又咳了起来。 杨启隆连忙扶着他坐下,一边给他轻轻地捶背,一边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白虎堂主从青龙堂俘虏口中得知了一件事,白鸿志是白莲教徒.” “哦?!”水溶一凛。 杨启隆:“他是原陕西分舵舵主的孙子。另外,他还拜托青龙堂主调查少主子的真实身份” 水溶又是一凛:“是他?!” 杨启隆点了点头。“好”水溶的牙咬得咯咯有声,“好个心狠手毒的小畜生.” “少主子。”杨启隆唯恐水溶盛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连忙说道:“白鸿志是该死,可现在好多双眼睛在盯着咱们,特别是宁国府!” 水溶突然想起:“后日是贾珍出殡的日子?” 杨启隆:“是。” 水溶又问道:“听说那小畜生最近和忠顺王交往得火热?” 杨启隆:“是。” 水溶笑了笑:“你说忠顺王知道了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反应?” “杀人灭口!”杨启隆连忙答道。 水溶一笑:“那小畜生不是喜欢借刀杀人吗?本王这次就借忠顺王这把刀斩了他,顺便恶心贾敬一下。”说到这里,水溶把手一招。 杨启隆凑了过来。 水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杨启隆怔了一怔,犹豫着说道:“这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水溶冷笑一声:“只有闹大了,京城才会九门戒严!误了吉时,我倒要看宁国府出不出殡?不出殡,贾珍的停灵日就超过了公侯丧,这可是僭越之罪!” 听水溶这么一说,杨启隆点了点头,一举多得,损失的那点人也就不算什么了。 李虎趿着鞋从碧纱橱里走了出来,洗完澡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走进正厅,李虎一眼看见了坐在暖阁门外吃点心的雪雁,笑着走了过去。 见李虎走了过来,雪雁连忙站了起来,只是这时点心在嘴里,又不得不请安,那句“二爷”二字便喊得含糊不清。 李虎敲了下她的头,“小饭厅里吃去。”说着走进了暖阁。 “.又把我支开。”雪雁摸了摸头,端起点心向小饭厅走去。 一进暖阁,只见林黛玉正靠在炕上翻看李虎的兵书。 李虎在她身边坐下,笑着说道:“哟,这不是盐课林老爷家的小姐吗?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李虎把鞋一甩,推了推她。 林黛玉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位置。 李虎拖过一个靠枕,挨着她躺下,突然想起了原著中贾宝玉讲的那个香芋的故事,有心逗她笑,便说了出来,果然林黛玉听了,翻身爬起来,按着他厮闹。 嬉戏打闹一回,李虎躺在炕上,将林黛玉搂在怀里,鼻子里闻着她身上那种特有的、独属她一个人的香味,突然他吸了吸鼻子,然后拉起她的衣袖闻了闻。 林黛玉拍开他的手:“又作什么?” 李虎:“你这身上怎么有两种香味啊?熏香了?” 林黛玉自己也闻了闻,接着一笑:“宝姐姐身上的香气。” 李虎一怔:“哦?她怎么来了?” 林黛抬起头,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人家是专门来找你的” “啪”的一声,李虎抬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好好说话。” 林黛玉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李虎。 李虎的手又慢慢抬了起来。 林黛玉连忙拉住他的手,央求道:“好哥哥,我不敢了。” 李虎得意的一笑:“再有下次,可就不是打一下了。知道了吗?” 林黛玉红着脸“嗯”了一声,将头靠在李虎胸口上,轻声说道:“宝姐姐来说了两件事,一是那个薛蝌进京了。二是商队组建起来了,并直接去了陕西那个薛蝌头脑挺.”说到这里,她微微一愣,抬起头一看,李虎竟睡着了。 看着他脸上带着些许的倦容,林黛玉真的好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动作极缓,很轻,生怕弄疼了他。 李虎搂着她的手臂突然紧了紧,彷佛是在无声的安慰她。 林黛玉抿了抿嘴,将头贴在他的胸口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 第142章 薛家的运道 屋里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 薛宝钗和丫鬟莺儿正坐在炕上做针线。 一阵风起,室外檐下一声声铜马“叮——咚咚——”传了进来。 薛宝钗:“莺儿,把灯点上。” “是。” 莺儿连忙放下针线,打燃火绒,点亮了炕桌上的那只座灯。 见薛宝钗仍在低头做针线,莺儿劝道:“姑娘,歇息一会儿吧。” 薛宝钗没有抬头,依旧做着针线:“不多了,做完了再说。” 莺儿不敢再说,接着做起了针线。 正在这时,门帘一挑,薛姨妈走了进来。 薛宝钗抬头见薛姨妈进来,连忙起身含笑说道:“妈回来了。”说着,扶着薛姨妈在炕沿坐了,又命莺儿斟茶来。 薛姨妈笑着看了看她,又望了一眼那些针线活,说道:“都这么暗了,就不要做针线了,仔细伤着眼睛。” 顿了顿,“你哥哥说了,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莺儿端着茶走了进来。 薛宝钗“嗯”了一声,亲手把茶捧给薛姨妈。 薛姨妈喝了一口茶,放下,两眼出神地望着薛宝钗。 薛宝钗:“妈有事?” 薛姨妈:“我刚从你姨妈那回来。” 薛宝钗顿了顿:“姨妈可大安了?” 薛姨妈:“又受了风,还要好好将息一段日子。” 薛宝钗点了点头。 “你看宝玉这孩子怎么样?”薛姨妈突然问道。 薛宝钗沉默了。 薛姨妈:“宝钗.” 薛宝钗如何不明白?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脱口说道:“您也说了,他是个孩子!”说完,她自己也是一怔,慢慢坐了下来。 薛姨妈如何看不出女儿的心思!一阵沉默之后,她叹了口气,说:“家里的生意好转了,又因为商队,咱家与李家搭上了关系,还有大房那边.以后再说吧。” 顿了顿,“或许会有更好的。” 薛宝钗没有说话,拿起针线做了起来。 薛姨妈突然想起了:“才刚在老太太那儿听了个消息,说东府小蓉大爷袭爵了,三品爵威烈将军。” 话音未落,薛蟠兴冲冲走了进来,望见薛姨妈先是一怔,接着说道:“妈也在这儿,正好。” 薛姨妈瞪了他一眼:“该死的孽障,这是你妹妹的屋子,你不吱一声就这么闯进来了?!” 薛蟠听了,连忙笑道:“该死该死,一时高兴就忘了忌讳。”说着对着薛宝钗一揖,“好妹妹,恕我这一次吧。”说完,转身就准备出去。 薛姨妈愣了一下:“你又干什么去?!” 薛蟠:“我出去‘吱’一声啊!” 薛宝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薛姨妈笑着点了点他:“没皮没脸的。还不快说什么事?” “哎。” 薛蟠拖过一把椅子,凑到炕边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才刚我做了一个大买卖!” 薛姨妈:“什么大买卖?” 薛宝钗也望着他。薛蟠笑着答道:“前门大街一座酒楼以及后面的宅院,外加正南坊三处四合院和西市一座布店、东市一间杂货铺子。妈猜对方当了多少钱?两万两!” 薛姨妈又惊又喜。 薛宝钗则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这么便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哪家的产业?” 薛姨妈被提醒了,连忙说道:“你妹妹说的不错” 薛蟠手一挥:“妈和妹妹放心,我和薛蝌带人去瞧了,没有任何问题。就是那个因‘风流’而被革去功名的白鸿志的产业.这不是朝廷要与女真人签订合约了么,他打算搞个商队前往辽东做生意.他们的钱都压在了布料上,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银来,眼下手紧了点,这才将这几处产业抵押了。” 薛姨妈突然想起了:“哎,我听说这个白鸿志的眼睛是李将军射瞎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嗨,妈也太多心了.” 薛蟠摆了摆手,“不说咱家与李家明面上没关系,就是他白鸿志算计咱们又能如何?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日期一到,拿不出钱来赎当,这些产业就全是咱家的了。” 薛姨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薛宝钗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他为何选咱家?” 薛蟠一拍胸脯:“前门大街哪个酒楼管事不认识我!妹妹安心吧,他一个被革了功名的废物,由他闹,也翻不了天。” 薛宝钗愣了一愣,只好点了点头。 薛蟠:“对了,有间酒楼的管事说了,他们在城外还有一些产业,若是本钱没有凑齐,也会在咱家的当铺寄当。” 薛姨妈听了,笑道:“看来京城是来对了,咱家也开始转了运道。” 薛蟠也笑道:“这一次能赚上不少。眼瞅着天冷了,妈和妹妹也该添补些衣裳了。”又对薛宝钗,“妹妹要什么颜色花样,告诉我。” 这时,一个婆子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说道:“姑娘,这是李家送来的一封信。” 薛宝钗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接着眼一亮,对薛蟠说道:“李将军回来了。” 薛蟠:“哦?是不是让我和薛蝌明儿过去?” 薛宝钗的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 薛姨妈:“怎么了?” 薛宝钗默了一下,说道:“林姑娘的信中只提到了薛蝌,让他明儿午后过去一趟.没有提起哥哥。” 薛姨妈:“这” 薛蟠愣了一下,接着猛地站起身,大声嚷了起来:“他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他有什么资格.” 薛宝钗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哥哥慎言!” 薛姨妈一拍炕桌:“你给我闭嘴!出去。” 薛蟠的头昂得老高。 薛宝钗将那封信一折,塞进袖中,一边说道:“哥哥也不要生气,商队的事是薛蝌负责,让他去也是正常。再者说,当铺那边也离不了哥哥。说不准,明儿还有大买卖等着哥哥呢.快去吧,啊!”说着,站起身推了薛蟠一下。 薛蟠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见他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薛姨妈叹声道:“这个孽障,他早晚得在这张嘴上吃亏。” “妈别生气了,身子要紧。” 薛宝钗端起炕桌上的茶碗,“您喝口热茶。” “薛蝌年轻没经过什么事,我担心他闹出笑话来。” 薛姨妈低头想了一想,方说道:“丢了面子是小,得罪了李家就不好了.我的意思,你明儿跟着一起过去.若是有什么事,也好请林姑娘帮忙说两句话。” 薛宝钗点了点头。 薛姨妈望了一眼窗外,然后站了起来,对薛宝钗说道:“天黑了,就不要做针线了,看看书,或是与莺儿赶围棋顽”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我把香菱给你做丫头吧。” 薛宝钗:“怎么,哥哥又因香菱去闹妈了?” 薛姨妈:“放到你屋里,看那孽障还有没有脸要了!” 薛宝钗正要说话,薛姨妈又开口了:“夜长了,屋里多个人也能热闹点.不说了,你没事也早点歇息吧。” 薛宝钗“嗯”了一声,扶着薛姨妈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143章 断臂求生 月夜比黑夜还静,南镇抚司后院的值房里此时是灯火通明,划拳行令之类的喧嚣声阵阵传来。 桌子上已经是杯盘狼藉,几个当值的番子也已经喝的满脸通红。 突然,后门的门环被扣得砰砰直响。 一个南镇抚司番子开骂了:“奶奶的!这么晚了也不让人安生。” 另一个番子:“一准又是那群家伙回来了。” 又一个番子:“管他是谁,就当没听见,咱们继续。” “别!指挥使大人这几日都在二堂值房里过夜,小心闹出事来。” 那南镇抚司番子站了起来,拿起一串钥匙走了出去,走到后门边,故意大声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费什么话,快开门!” “一帮砍头的,早晚死在外面。” 那番子低声骂骂咧咧发着牢骚,一边打开门上的大锁,把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精悍的汉子走了进来,径直向前院走去。 那番子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抬头向地下啐了一口,骂道:“狗娘养的!”说着向门外扫了一眼,把门关上了。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沿着墙根走到了后门,趴在门缝瞄了一眼,又沿着墙根走了。 二堂值房里,仇都尉这时正脑袋歪着和衣坐在圈椅上睡了过去。 一名南镇抚司千户快步走了进来,走到仇都尉面前低声呼道:“指挥使大人!指挥使大人!” 仇都尉一颤,从梦中惊醒:“怎么了?有什么消息吗?” 那千户:“跟着公子的人回来了。” 仇都尉精神一振:“快,让他进来。” 那千户:“是。”答着转身走了出去。 少顷,那汉子大步走了进来,向仇都尉跪倒:“参见指挥使大人!” 仇都尉:“怎么样?” 那汉子:“回指挥使大人,那辆马车又出现了” 仇都尉急问:“这次没搞错?” 那汉子:“仔细确认过了,就是那辆马车。幸好咱们提前准备,各个路口都有人蹲守,这才找到那辆马车的大体落脚点。” “好!” 仇都尉从椅子上猛地站起,在值房里急速地来回走动。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辛苦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从忠顺王那里出来之后,他就亲自领着心腹蹲守在大相国寺外,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佛门净地竟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这几个月京城发生了多起失踪案件,幕后凶手就是大相国寺的和尚,失踪者表面上是普通百姓,实则都是拍花子的头目。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些和尚是为民除害的侠义之士,可随着调查下去,哪里是为民除害,分明是在杀人灭口!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越发的坚信,这背后有条大鱼! 为了抓住这条大鱼,他一直按兵不动,甚至明知“贾珍扒灰”的谣言是这些人在暗中传播,他都没有向皇帝禀报。 这辆马车只会在每个月的中旬出现几次,今晚是第一次,这几天就可以收网了! 仇都尉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又对那汉子问道:“没被发现吧?你们公子呢?” 那汉子:“没有。公子他们在周边的客栈住下了。” 仇都尉:“好,你下去歇息吧。” 那汉子:“是。” 仇都尉走到门边,望着院落上空满天的星斗,眼中闪出光来 天还没亮,一顶小轿停在了大相国寺后院的小门边。门慢慢打开了,那顶小轿被抬了进去。 小门又从里面关了。 穿着便衣的四皇子走进了院子。 大相国寺主持已经微笑着站在门外的石阶下,显然是在等候着四皇子。 四皇子一见便加快了脚步,走到大相国寺主持面前站住,双手合十:“法师。” 大相国寺主持双手合十,宣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伸手做了个相让的姿态,“殿下请进。”说着陪着四皇子走进了禅房。 禅房里,四皇子和大相国寺主持各在一只蒲团上相对趺坐。 二人中间的矮几上,一只藏香浮着袅袅青烟。 四皇子双眼微闭数着念珠。 大相国寺主持则含笑看着他。 四皇子手中的念珠越转越快,他那渐显愁苦之色的脸上也渗出了汗珠。 大相国寺主持将手中的念珠放在地上,含笑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四皇子猛地睁开了眼睛,手中的念珠突然断了,佛珠劈里啪啦落了满地。 大相国寺主持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四皇子脸上一阵青又一阵黄,光张嘴没有声。 笑罢,大相国寺主持道:“老衲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四皇子红了脸,支吾着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可南镇抚司盯上了这里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大相国寺主持含笑点了点头。 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法师不要误会,我是来通知您撤离京城的,等以后再回来.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给您盖一个更大的大相国寺!并册封大相国寺为佛门圣地!” 大相国寺主持:“这,我就不走了吧.” 四皇子:“我都安排好了。黄昏后,您和几位法师带上三两名信得过的弟子,都改穿便衣,分头走,从广安门出去,我在西郊安排了人,先护送大家过了黄河再说。” 听四皇子这么一说,大相国寺主持又犹豫了,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四皇子站了起来:“有您和几位法师在,大相国寺就在。” 大相国寺主持也站了起来:“名声坏了,大相国寺还能重回京城吗?” 晨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四皇子顿了顿:“我直说了吧。如果顺利灭了南镇抚司,大相国寺不会有任何损失。若是不能,只有毁了大相国寺才能保住你我,至于名声.只能祈求佛祖保佑了。” 大相国寺主持怔了好一阵,才双手合十,宣了一声:“阿弥陀佛!”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记苍凉的钟声。 大相国寺主持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一阵凉风立刻吹了进来。 大相国寺主持被吹得一哆嗦,望向门外的那片天空。 “今天必须走,免得夜长梦多。” 四皇子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大相国寺僧众为佛门未来而赴死,定能被传颂千古,成为一方佳话。”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望着四皇子逐渐消失的背影,大相国寺主持心中明白,他没有说真话,大相国寺一定会被毁掉. (本章完) 第144章 离开前的准备 这一连串的打击,直接让太上皇大病了一场,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驾鹤西去之际,他竟熬了过来,虽身体大不如从前,但精神尚好。此时正在花园里缓缓地练着太极。 一大群太监宫女托巾捧盂,远远近近地环侍在侧。 一个司礼监大太监随着夏守忠走了进来,远远地站住。 太上皇的余光感觉到了,收式。 太监宫女们急忙上前,披衣的披衣、奉巾的奉巾 待太监宫女们侍奉完毕,那大太监才随着夏守忠上前。 那大太监走到太上皇面前,跪了下来:“叩见太上皇!” 太上皇没有看他:“起来吧。” 那大太监磕了个头站起了,躬着身,赔着笑说道:“陛下说了,昨儿传太医问了,说是太上皇只要安心荣养就行,太上皇只管放心。” 太上皇听了,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难为他还有这片孝心。” 那大太监:“陛下还说了,等忙完了这一阵子,就亲自过来请安。” 太上皇:“知道了。告诉皇帝,让大相国寺的老法师常来讲经说法就行了。” 那大太监赔着笑答道:“是。”跪下又叩了个头,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望着大太监逐渐消失的背影,太上皇冷笑了一声。 太上皇踱开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孽障是铁了心要将朕困死在这大明宫里了。” 夏守忠心中一叹,因为万寿大典的事,皇帝至今没有解了对大明宫的封禁,只有每月初一十五,大相国寺主持进宫讲经说法之时,他们才能了解到皇城外的事情。 夏守忠陪着太上皇在前面走,几个司礼监太监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 太上皇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说道:“那个小畜生做事一点也不靠谱。” 夏守忠苦笑,秦氏的事把太上皇给刺激到了,不仅是当今,就连废太子也成了“该死的孽障”、“小畜生”,由于皇帝封禁了大明宫,消息传递不出去,只能通过大相国寺主持与四皇子做了一场交易,把原本准备留给三皇子的一支暗中的势力交给了四皇子,结果四皇子只是放出了一些谣言。 一阵风吹了起来,把太上皇那头已经由白转黄的疏发吹得凌乱地飘着。 夏守忠心中一酸,这场大病差点要了太上皇的命,也让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夏守忠:“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太上皇昂首望着远方的天际,喃喃说道:“天冷了对!太妃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犯咳疾,朕要去探疾问安!” 夏守忠眼一亮,立刻对那几个司礼监太监嚷道:“备驾,太上皇要去给老太妃请安。” 几个司礼监太监面面相觑,怔在那里。 夏守忠眉一拧,正要发火。 太上皇说话了:“去请旨吧。” “是。”为首太监大声应着,这才慌忙转身奔了出去。 太上皇:“走,回去准备些太妃爱吃的点心。”说罢,径直向寝宫走去。 上书房刷了个脸,李虎就到了毓庆宫。 西暖阁里,南窗下的躺椅上一床薄被拥着太子半躺半坐在那里,他的面前是一张矮几,矮几上是一局下到中盘的围棋,矮几的对面坐着李虎。 轻轻地,太子将一枚白子下在了棋盘上,李虎望着那枚白子苦苦地出神想着。 “这颗子不知道该怎么下了吧?”太子掩了掩半垫着躺椅半盖在身上的薄被,靠躺了下去,笑着说道:“看来你拜的这位师傅也不怎么样啊?” 李虎本捏着一枚棋子望着棋盘在想,听太子这么一说,抬起了头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太子看着他笑了笑:“是一位女先生吧?” 李虎笑了一笑,“啪”的一声,将捏在食中二指间的那颗黑棋布在了棋盘的一个棋眼上。 太子望了一眼李虎那颗棋子所下的位置,先是一怔,接着笑道:“要是你那位女先生便不会下在这里,杀伐之气太重了。” 李虎暗暗一笑,那丫头更甚,每次都恨不得将自己杀得片甲不留。 李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才刚我问了戴总管,陛下并没有召集内阁商讨新政,是不是太谨慎点儿了?” 太子从容不迫地应手布了一子,答道:“世间万事万物,各人站的位置不同,看法也不同。江南的才子们通过科举进入官场,这些人以地域为纽带联合起来,利用官员身份带来的特权荫庇家人、广占田地、经营工商、逃避税收。有了钱,更加刺激他们在科举和官场上的投入,使得江南士绅在朝野拥有极其庞大的潜势力。 太上皇时期曾试着强行征税,结果那些士绅领着学子们去‘哭庙’,哦,就是到孔庙去抱着那块破牌子大哭,这么一闹,地方官府通常都会让步。若是不让步,他们就会指使商人罢市,接着就是百姓闹事,然后是江南籍的京官弹劾” 李虎啪地布上了一子,说道:“废除人头税,以占有的土地作为课税依据,田多者多税,田少者少税,无田者无税。老百姓肯定会拥护朝廷的新政。” 太子停住了手中那枚刚想布下的棋子,说道:“所以我同意了‘摊丁入亩’,否决了‘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急不得,也急不来。” 李虎摇了摇头,还是野人做事干脆,不交税,直接砍,不过人家的基本盘是自带的八旗,汉人皇帝却没有这个基本盘,无法阻止官僚和地方士绅的勾结,结果就是除了开国皇帝,其他的皇帝都会处处受制。 太子:“对了,皇上准备兴大狱了。”说完轻轻地将棋子布下。 李虎一惊,看来皇帝是真被江南士绅的富有给刺激到了,江南籍官员要倒大霉了! 砍了江南士绅养的京官,接下来就该试行“摊丁入亩”了,江南的巡防营早就被士绅们的金钱渗透腐蚀了,肯定要从京城抽调人马压阵。 哎,自己这不就可以带着林黛玉公费旅游了嘛! 正在这时,赵通匆匆走了进来,向太子禀道:“太子爷,老太妃犯了咳疾,陛下让您去探疾问安.说是太上皇已经过去了。”说完搀起了太子。 这个“孝”字在这家人手里被用到了极致,传出去又是一场笑话。 想着,李虎也站了起来,向太子拱手一揖:“就不耽误太子殿下了。” 太子突然想起了:“对了,御兽园那边回话了,你要的仙鹤准备好了,顺道带回去吧。” 忠顺王府门前,一辆黑色顶盖的马车缓缓驶动了。 马车内,白鸿志闭目端坐,身躯随着车轮的滚动在微微晃动。 不多时,车外传来了喧闹声。 白鸿志猛地挣开了右眼,他的嘴角扬起,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汇票,上面赫然印着“凭票即兑库平纹银叁拾万两”! 他没想到忠顺王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三十万。 白鸿志更没想到忠顺王会如此信任他,若非情势所迫,他还真不想就这么浪费这份信任,可惜了! 叹了一口气,他将那张汇票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怀里。 顺道儿再去三皇子府上骗一笔钱,然后把城外的产业抵给薛家当铺,接下来就可以安排撤离京城的事了。 想到这里,白鸿志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45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紫鹃招呼几个丫鬟捧着食盒从园门走了进来,就听见被一丛丛垂柳遮住了的湖那边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鹤鸣声。 “二爷不是说仙鹤会跳舞的吗?它们怎么不跳啊!”又传来了雪雁的声音。 晴雯的声音:“缝了翅膀。” 雪雁的声音:“为什么要缝翅膀?” 晴雯没好气地声音:“废话,不缝翅膀不就飞了嘛!” 这时,又飘来了悠扬的琴声。 紫鹃掩嘴笑了笑,领着几个丫鬟顺着脚下的石径,转了几道弯,便来到了湖边。 雪雁、晴雯带着几个小丫头正在树下看两只仙鹤吃鱼。 水榭的帘子都卷了起来,李虎正抱着林黛玉坐在腿上听她弹琴。 琥珀孤零零地站在水榭外的小桥上,拿着钓竿钓鱼。 紫鹃笑了一下,对那些丫鬟说道:“在这等着。”说着向水榭走去。 走到琥珀身边,紫鹃瞄了瞄一旁的小瓷坛,笑道:“钓着这么多了?” 琥珀向她浅浅笑了一下。 突然“啪”的一声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 二人一惊,转身望去。 只见林黛玉嗔笑着捶了李虎一下。 等二人打闹了一回,林黛玉从李虎身上下来,紫鹃这才走了过去。 林黛玉从栏杆榻板上用象牙编的一个茶篮里提出一把茶壶,给李虎的茶碗续上水,然后笑道:“罢了,罢了,以后别再叫我弹琴给你听了。我可不想再对牛弹琴!” 李虎一笑:“你可不要瞧不起牛,牛浑身是宝。活着,为人辛苦耕地;死去之后,它的皮毛可以做成皮甲、鞋子,肉可以作为食物,皮、筋、角可以用来制作兵器。就连牛粪都可以用来种地。” 林黛玉先是一怔,接着笑着呸了一声,“你这人歪理真多。”说着将茶碗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茶碗,另一只手却将她揽进怀里抱住,喂了一口茶,说道:“我虽然不懂琴,但我懂你呀!” “我懂你呀” 简简单单四个字,林黛玉却被勾的心里发酸,她将头埋进了李虎怀里,蹭了蹭。 看着埋在怀里的小脑袋,李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紫鹃翻了个白眼,二爷又在骗自家姑娘了。什么懂不懂的,自家姑娘单纯善良,她又依赖二爷,喜怒哀乐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李虎看在眼中,瞪了她一眼。 紫鹃心虚地笑了一下。 “呀!”水榭外突然传来琥珀的惊呼声。 “怎么了?” 林黛玉猛地抬起头,推开李虎的手,急忙走了出去。 李虎站了起来,跟了出去。 只听“咔哧”一声,琥珀手里的钓竿断了。 李虎一惊:“哟,这是钓到大鱼了!” 林黛玉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确实很大!” 李虎走到栏杆边一看,竟是野鸭子。 俗话说,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李虎顺手从御兽园要了些野鸭子、鸳鸯等水鸟,养在湖里。 李虎笑着望向琥珀:“怎么将钩子甩到野鸭子身上了?” 琥珀:“不是的。是野鸭子抢我的鱼.” 李虎仔细一瞧,还真是,那野鸭子已经将鱼和钩线一起吞了下去,正拉着那半截钓竿在水榭下的湖面游着。 “二爷。”紫鹃将一根新的钓竿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钓竿,望向在湖面上游来游去的野鸭子,眼疾手快,只听一声破空声,钓竿的另一头狠狠地敲在了那只野鸭子的头上。 那只野鸭子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呀!”林黛玉惊呼一声,“你怎么把它打死了,太残忍了!” 琥珀和紫鹃一齐点头。 李虎将手中的钓竿在水中一跳,把那半截钓竿挑了上来,握在手中一拉,那只野鸭子被提了上来。 林黛玉:“太残忍了。” 李虎:“将野鸭子宰杀后摘洗干净,切成小块,冲洗干净,倒入锅中炒至锅内没有一点水另起油锅,爆香葱、姜、蒜,加入超好的野鸭肉块翻炒,加入适量的水收汁,此时的野鸭子肉软烂多汁,闻着特别香。咬一口滑嫩鲜香.”林黛玉听了,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真残(馋)忍(人)!” 李虎笑了笑,递给琥珀:“告诉厨房,姑娘不能吃太辣的。” 琥珀一笑:“二爷不用特意嘱咐,都知道的。”说完转身就跑。 “啧,这丫头现在怎么也皮了?” 李虎将钓竿靠在水榭门边,一边说道:“你的管家能力还有待提升啊.” 林黛玉懒得理他,走回小圆桌前坐下。 紫鹃招呼那几个丫鬟将桌子收拾了,摆上了一大盘时鲜瓜果,一大盘瓜子,四碟精致的点心,一壶新茶,以及两个干净的茶碗。 林黛玉望向李虎:“你还不走?” 话音未落,湖岸传来丫鬟的声音:“宝姑娘来了。” 李虎:“就不打扰李夫人招待客人了。”说完,转身向桥上走去。 林黛玉听后啐了一口,道:“脸皮真厚!”忽瞟见了薛宝钗的身影,站了起来。 薛宝钗带着莺儿和香菱在桥头站住了,向迎面走来的李虎微微一福身,轻声说道:“李将军。”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望了一眼香菱,顺着那条石径走去。 薛宝钗望了望李虎走去的背影,又望了一眼香菱,这才笑着向水榭走去。 林黛玉将薛宝钗迎了进去:“姐姐请坐。”又命紫鹃倒茶。 说笑几句,薛宝钗放下茶碗,望着那两只仙鹤:“好漂亮的仙鹤,花了不少钱吧?” 林黛玉笑了一下,答道:“我也不太清楚,估计要花不少钱吧。” 薛宝钗微微一愣,李府不是她管家吗?她怎么不清楚?难不成这仙鹤是别人送的? 林黛玉:“宝姐姐” 薛宝钗回过神来:“嗯。”突然想起:“才刚我碰见了琥珀,她怎么拎着一只死鸭子?” 林黛玉掩嘴一笑,答道:“这个我知道”说着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笑着说道:“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薛宝钗闻言心里一咯噔,她脑子里蓦然浮现了薛蟠兴冲冲回家的情景,白鸿志又将城外的产业全部抵给了薛家当铺,有点不正常啊! 林黛玉见薛宝钗又在发愣,忙问道:“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薛宝钗这才又回过神来,犹疑了好一阵子,这才凑到林黛玉耳边说了起来。 忠顺王府花厅 琪官正在为忠顺王续酒。 忠顺王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接着将杯口朝着琪官一亮。 琪官一笑:“王爷海量!”又给忠顺王斟满了酒。 忠顺王这次没有端酒杯,望着琪官:“每次都是本王诚心邀请,你才会过来.” 琪官放下酒壶:“不敢欺瞒王爷,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些话” 忠顺王:“什么话?” 琪官:“您也知道,我与荣国府的宝二爷认识,通过他又结识了薛蟠.” 忠顺王:“薛蟠?可是金陵来的那个傻子?!” 琪官掩嘴笑了笑,答道:“就是他。薛家在鼓楼西大街有个当铺,与我相熟的一个戏班子的班主急需银子,我就给领了过去王爷猜我看见了什么?白鸿志从当铺里出来.听薛蟠说,白鸿志将城里城外所有的产业都抵给了薛家当铺” 忠顺王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着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琪官目光一闪,笑着说道:“原来王爷知道了。倒唬了我一跳.以为是要跑路了呢。” 一语未了,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在忠顺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忠顺王的脸色陡地变了:“有这回事?!” 管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信是用箭射进来的.已经安排人按着信上的地址去拿人了,只要拿到人,就能知道是真是假了。” 忠顺王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你刚才说什么?” 琪官一怔:“王爷问我呢?” 忠顺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琪官:“我说‘原来王爷知道了’.” 忠顺王:“不是这句!” 琪官心里一喜,却假装想了一阵子,才说:“王爷问的是不是这一句,‘以为是要跑路了呢。’” 忠顺王眼中透出了寒光. (本章完) 第146章 天黑了 落日余晖下的紫禁城美轮美奂。 一阵穿堂风卷了进来,把站在养心殿殿门石阶下的管事太监的衣服吹得飘了起来,凉飕飕的风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望着紧闭的殿门,管事太监拎着食盒站在那里,既不敢叫,又不敢进去,只有呆着着急。 终于,殿门吱呀一声开开了。 接着,戴权走了出来。 管事太监连忙迎了过去,低声说道:“老祖宗,听说皇上心情不错,这是娘娘亲手熬的碧粳粥,还有一小碟八宝兔丁” 说着四下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不叫老祖宗为难,天凉了,娘娘就是想让奴才去宗人府瞧瞧二殿下,给二殿下送些衣物。”说着把那张银票塞到戴权手里。 戴权将那张银票塞了回去。 管事太监急了:“老祖宗,自二殿下被圈禁宗人府,娘娘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吃饭只能吃一点.奴才不进去,就隔着门看一眼二殿下。”说着跪了下去。 戴权犯难了,琢磨了片刻,只得说道:“这样吧,我进去看看。” 不久,戴权领着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走了出来。 管事太监颤了一下,紧张地望着戴权。 戴权:“起来吧。回去禀明贤妃娘娘,陛下只是磨磨二殿下的脾性儿,不会让二殿下受一丁点委屈。衣服什么就不要送了,你把这碧粳粥和八宝兔丁给二殿下送去吧。”又对那大太监说道:“小心着点,不要让外人知道。” 那大太监:“是。” “奴才叩谢天恩!” 管事太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随那大太监走了出去。 戴权望着管事太监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养心殿。 西暖阁里,坐在御案前的永昌帝这时的心情显然很好,望着平铺在御案上的奏章,脸上洋溢着笑容。 戴权疾步无声地走了进来,见永昌帝还坐在那里发笑,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 这时,墙角的自鸣钟响了一下。 永昌帝回过神来:“走了?” 戴权:“是。” 永昌帝望着那道奏章,笑问道:“你说,他这算不算是在向朕低头?” 这话可不是戴权能接的,又不能不回,只得笑了笑。 永昌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又问道:“你觉得太上皇的法子怎么样?” “大顺是有钱的,而且是非常有钱,只不过这些钱不在朝廷手里,而是在权贵和士绅官员手中。太子殿下的法子可以从根本上解决朝廷赋税的问题,却也会激起地方士绅的反抗那些权贵手中也掌握着大量田土。 太上皇的法子虽说只能解燃眉之急,但不会激起权贵们的抗争,毕竟这是愿打愿挨的事情。他们不仅不会有任何怨言,反而为了彰显自家实力,一定会大兴土木,修建省亲别墅。”戴权一边清理着御案上的奏章,一边说道。 永昌帝点了点头。 戴权笑了一笑,说道:“京畿周边的木材石料生意都是内务府的,这么大的喜事,价格稍微涨那么一点也是应该的老奴估摸着,怎么着都能从每家身上赚个十万八万的。” 永昌帝眼一亮,江南士绅的钱他要,京城权贵的钱他也要赚。 想到这里,他一掌按在御案上,站了起来,来回踱起步来。 永昌帝走到御案边又猛地站住了:“距上一次大封六宫有三年了吧?” 戴权想了一想,答道:“回皇上,三年四个月零七天。”永昌帝:“好,朕正头疼没有正当理由晋封德嫔呢。告诉皇后,朕要大封六宫。” 戴权:“是。” 永昌帝顿了顿:“大明宫外的人都撤了吧。” “奴才遵旨。” 戴权答着,心里却默了一默。 永昌帝突然想起:“听说太上皇心情不错,同老四说了好些话.” 戴权:“是,太上皇与四殿下聊了些佛经上的话。” 永昌帝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当值大太监捧着一道本章匆匆走了进来,禀道:“启奏陛下,司礼监值房转递来的急递。” 永昌帝接过那份急递,撕开封口展看,看着看着,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接着,他把那份急递重重地一合,抬起了头默默地想着,想了片刻,又把那份急递递给戴权:“你也看看吧。” 戴权接过展看,立时愣了,不禁向永昌帝望去。 永昌帝:“看,看了再说。”然后对当值大太监:“把殿门关上,你到外面看着,任何人朕都不见。” 当值大太监:“遵旨。”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又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忠顺和仇都尉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一个捣毁了疑似白莲教的据点不上报,一个正在汇集南镇抚司的精锐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戴权想了想,说道:“仇都尉一向与忠顺王爷交好,会不会是要配合步军衙门清剿白莲教.” “哼”了一声,永昌帝:“你相信吗?”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启奏陛下,司礼监又递来了一份急递。” 永昌帝:“进来吧。” 又传来了殿门开启的声音,接着,当值大太监捧着一份急递轻步进来了,走到永昌帝面前,呈上。 永昌帝撕开封口展看,突然“唔”了一声,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戴权吃了一惊,睁着眼望着永昌帝。 听见了外殿大门关上的声音,永昌帝这才说话:“南镇抚司的人已经完成了汇集,分作两路,大相国寺那里一路,东城一路.另外,忠顺王府的护卫都换上了便衣,从德胜门出,然后从广安门进了外城.” 西暖阁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戴权打燃火绒,点亮了御案上的那只座灯。 永昌帝:“南镇抚司那边应该是仇都尉在收网,可忠顺呢?” 戴权:“要不,老奴去问问?” 永昌帝的目光闪了一下,“如此遮遮掩掩,一定是见不得光的事。朕倒要看看他又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戴权犹豫了一下,说道:“今晚是不是提前宵禁?” 永昌帝没有搭话,踱到窗边望着窗外已经黑沉沉的天空,缓缓说道:“不要打草惊蛇。肯定还有司礼监没有发现的.乱起来了,那些躲在暗处的牛鬼蛇神才会跳出来!” 顿了顿,“召忠靖侯进宫。” 戴权:“是。” (本章完) 第147章 各方准备 明日便是贾珍出殡的日子,这一夜叫做伴宿之夕,就是全家整宿守灵不睡,又称坐夜。 宁荣街一直到了宁国府前,两边灯笼照如白昼,乱哄哄人来人往,里面两班小戏并耍百戏的与亲朋堂客伴宿。 一轮橙黄的月亮斜挂在天香楼的飞檐上,月光静静地照着,荟芳园笼罩在一片安宁中。 贾敬这时披着一件长衫,背着手在一条小径上独自走着。 他的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须发花白的干瘪老头。 走到一片林子边,贾敬停住了脚步。 前面古木参天,阴森森地连月光也照不进去,偶尔传出一两声怪鸟的叫声,益显阴沉瘆人! 一阵夜风袭来,把贾敬那头披散着的白发吹得凌乱地飘着。 一阵沉默之后,贾敬开口了:“有把握没有?” 干瘪老头:“老爷说过,任何事情都没有十成的胜算,有个七成就得干!李家的小子没有说谎,外城今夜会有大事发生,朝廷的注意力会被吸引过去。虽没有确定北静王府有多少护卫,但咱们有烟火鞭炮改成的火药包,一人带上几个,就算弄不死水溶,也能把这狗日的吓个半死!” 贾敬背着手站在黑沉沉的树影下。 干瘪老头急了:“皇帝的话不可信!报仇的事只能靠咱们自己!” 贾敬这才慢慢转过身来,深深地望着干瘪老头,少顷才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老人就剩下你们几个了” 干瘪老头一跺脚:“焦大是早该死的人了,多一天少一天不在乎了.家里那些小崽子没经过事,容易坏事。我们几个虽说老了点,但依旧腿脚利落,能跑能跳,拎得动刀,杀得了人.您放心,我们看过了,北静王府周边种了好些大树, 可以轻松将火药包投掷进去。”说到这里,他面露伤感,“除了我们几个老家伙,孙少爷还能相信谁?!” 贾敬长叹了一声:“是啊!除了你们,我还能相信谁呢!” “焦大去了!” 焦大朝贾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大步离去。 贾敬眉尖一颤,大声喊道:“一定要回来!” 月光也静静地照着四皇子府。 白白的月光,映得后花园里到处是一片影影绰绰。 园门里,好几十个精悍的汉子跪在地上,只见背影不见人面。 四皇子走了进来,他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徐徐地在众人的头上扫过:“今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要砍下仇都尉父子的脑袋!都听明白了吗?!” 那些汉子同时答道:“是!” 四皇子:“你们若是回不来,本殿下会照顾好你们的妻儿。” “谢殿下!” 那些汉子一齐叩了个头,站起身,消失在墙根儿的黑影中。 这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四皇子身侧:“禀殿下,大相国寺那边都准备好了。” 四皇子:“等南镇抚司的人全部冲进去了再动手,绝不允许一个活口从大相国寺逃出去。” “是。”那道人影又没入了夜色中。 四皇子背着手,望着远处渐渐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声音冷得像冰缝里的风:“谁也别想坏了我的大计.” 上帝视角,顾名思义,就是如同上帝俯视世界一般,能够看清楚事物的全貌。 薛宝钗的一句话,李虎立刻猜到了白鸿志的意图,这货要跑路! 李虎刚安排人对有间酒楼进行布控,又发现了忠顺王府的人出现在了有间酒楼附近,并且也是在监视有间酒楼。 倪二的动作很快,一张张情报摆在了李虎的书案上,李虎这时一个人站在书案前,手擎着灯,眼映着光,在一张张仔细看着。 看完了最后一页,李虎擎着灯愣在那里,猜到了南城要出乱子,却没想到会如此复杂。 忠顺王捣毁的那个白莲教据点正是倪二根据口供掌控的一处白莲教据点,很明显,忠顺王知道了白鸿志的身份。另外,看忠顺王的架势,是要弄死白鸿志。他要么有把柄落入了白鸿志手中,要么就是中了白鸿志的“美男计”,与白鸿志有了勾连。 还有仇都尉那边,汇集了这么多南镇抚司精锐,看样子是要在今晚收网了。 白鸿志的白莲教、仇都尉的南镇抚司、忠顺王府,现在就连宫里都掺和了进来,京城今晚热闹了。 李虎突然想起,若是贾敬今晚也动手,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想着,李虎放下烛台,来回踱起步来。 现在的李虎有些迷惘,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要从这场混乱中得到什么。 他已经从白鸿志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白鸿志是死是活,李虎都不在意。 忠顺王的把柄?经过二皇子的事,李虎算是彻底明白了,除非这些皇室子弟威胁到皇帝的权力,否则即便是惹得天怒人怨,也只是到宗人府住一阵子,磨一磨脾性儿。 他倒是对仇都尉调查的案子感兴趣,可对方人多势众,不好动。 最关键的是,他不是那几个傻冒,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宫里监视着。 只要一出手,立马就会被宫里发现。 至于薛家当铺的事,不用他出手,贾琏出面就可以解决,当铺开门做生意,谈不上通匪。 绕着书房走了一圈,李虎又踱回到书案前,望着那些情报,叹了一口气,心道:看来只能做个吃瓜群众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林黛玉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这丫头! 李虎摇了摇头,说道:“进来吧。” 门咔呀一声开开了,林黛玉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进来了,“做什么呢?” 李虎一指书案:“你也看看吧。”说着,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这时林黛玉转过身去,露出了背在身后的手。 “姑娘家家的,不要什么都跟我学!” “我觉得挺好的呀!” 李虎苦笑摇头,好好的千金小姐硬是被自己带歪了。 林黛玉看完了,转过身来,歪头望着李虎:“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李虎:“你都听到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 李虎想了一想,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他,又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李虎轻轻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才烦躁。” 林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蠢材,蠢材,你怎么能只盯着棋子,把棋手给忘了!” 李虎被她这么一点,顿时惊悟了!是了,自己怎么把皇帝给忘了!自己可是根正苗红的皇帝亲信啊! 这个时候正是表现自己的时候,只要将这些送进宫去,绝对能狠狠刷一波信任感,搞不好还能混点功劳什么的。 至于倪二的事,宫里一直都知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林黛玉连忙后退,结果还是被李虎抱了起来。 “唔放开放开我.” “唔” 林黛玉好容易挣开,面色通红气喘吁吁,羞恼道:“不许你这样!” 李虎一笑,又在她额上亲了一口,这才放开她,“早些歇息吧。”说着从书案上挑了几张墨笺,大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148章 跑了 整个紫禁城里已经黑沉沉、空荡荡的,只有养心殿依旧灯火通明。 西暖阁里,永昌帝背着手在御案前来回走着。 御案上一张偌大的笺纸上写着“白莲教、南镇抚司、忠顺王府、北静王府、宁国府、贾赦”一排大字。 一阵脚步响,戴权快步走了进来,向永昌帝禀道:“陛下,已经确认了,贾赦没有掺和进来,只有那几个宁国府老卒。” 永昌帝闻言心里一松,眼中又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戴权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一边说道:“几个老卒,闹不出什么动静的。” 永昌帝斜了他一眼,走到御案前坐下,提起笔将“贾赦”二字抹掉,这才说道:“这个老东西,又让他逃过一关。” 戴权笑了笑。 永昌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望向戴权:“不能让水溶躲在家里。” 戴权想了一想,试探地问道:“再添一把火” 永昌帝:“帮宁国府一把,让水溶直面死亡的威胁不要进二门。” 戴权:“是。” 永昌帝忽瞟见玉石镇纸下压着的几张墨笺,接着说道:“这些市井狂徒、泼皮无赖也不全是一无是处.” 戴权会意:“这些泼皮无赖每日里在城里东游西逛,什么都爱玩,什么都爱打听,确实可以侦知一些情报,明儿老奴就去安排。” 永昌帝突然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的灯火,好一阵子才说:“朕有个想法,将巡捕五营从步军统领衙门中剥离出来,重设五城兵马司。你看怎么样?” 戴权心里一咯噔,皇帝这是对忠顺王起了疑心,还是单纯的敲打? 戴权:“这个.此等大事,老奴不敢妄言。” 永昌帝并未介意,接着说道:“合约签订之后,大军就该凯旋了,除了给那些老家伙晋封爵位,还要给他们的子侄们找个荫庇的去处。” 戴权立刻接言:“皇上圣明。” “少拍马屁!” 永昌帝转过身来,望向墙角的自鸣钟,说道:“马上要宵禁了,立刻给李虎传旨,一个活口不要留,白鸿志的身份绝对不能传出去。” 戴权明白其中利害,不仅关系着朝廷的脸面,其背后还牵扯着一个皇子和一个亲王。特别是三皇子,一旦白鸿志的真实身份传出去,皇室和朝廷的脸面将扫的干干净净。 皇帝的儿子通匪,天大的笑话! 戴权:“遵旨。”默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大相国寺那边.” 永昌帝摆了摆手:“不用管他们。对了,告诉史鼎,不用理会西城。” 戴权答道:“是。”答着,快步走了出去。 “咚~” 突然,从崇文门城楼传来一记钟声,接着崇文门那巨大的城门慢慢关了。 自前明永乐年间把国都从金陵迁到京城之后,京城就是九门八点一口钟,就是九座城门,其中八座城门是打点,一座城门是撞钟。 打点和撞钟不是报时,报时是钟鼓楼,打点和撞钟是每天早晚,早上开城门,晚上关城门。 宵禁了,月亮也被云遮住了,只闪闪烁烁有些星光。 整个东城笼罩在一片安宁中。 空荡荡的街道上竟传来了走步声,几只灯笼慢慢地从大街深处飘来。 一个队官,一队兵丁,都挎着刀,灯笼上赫然印着“巡捕五营”四个大字! 一个兵丁侧着身子伸长了手臂,把灯笼伸在队官身前的右侧,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叔,走慢点,注意前面。” 那队官瞥了他一眼:“放心大胆的走,这街上没有行人。过了二更,还敢在街上走动的,除了打更的,就两种人,一种就是咱们,倒了血霉,抽上巡夜的签。还一种人” 说到这里,他猛地停住脚步,双眼盯向一旁黑黢黢的胡同,缓缓拔出腰刀,厉声喝道:“出来!”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带队军官定睛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大红色飞鱼服,腰系鸾带,并配备绣春刀,那张冷酷的脸. “是锦衣指挥使!” “怎么了叔?” 仇都尉慢慢走了出来,他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徐徐地在几人的脸上扫过。 几人无不神情凛然。 那队官连忙行礼:“大、大人.” 仇都尉:“滚。” “快走!走!” 那队官招呼几名兵丁飞也似的跑了。 仇都尉一声冷笑,将手一举。 一名穿着青绿色锦绣服的千户领着好几十号南镇抚司的番子走了出来,在仇都尉身后排成方队。这时,一名南镇抚司番子从斜对面的街道奔了过来,向仇都尉禀道:“禀指挥使大人,前后街道都封锁了起来。” 仇都尉那只举在空中的手突然劈下。 那些南镇抚司番子像箭一般冲了上去. 这边是有间酒楼的后巷,因为两边的墙有些高,因此衬得巷子更加阴森森的。 一阵夜风吹来,把后门的两盏灯笼吹得明灭不定。 巷子的东头,一群黑影出现了,跑了几步又沿着墙根蹲了下来。 巷子的西头,也出现了一群黑影,同样是跑了几步沿着墙根蹲了下来。 后院黑沉沉空荡荡的,寂静得有些反常。 突然,一个黑影从院墙上跳了下来,又一个黑影从墙上跳了下来,接着更多的黑影跳了下来! 显然是非常了解有间酒楼后院的,一个黑影领着一群黑影向前院潜去,另一个黑影领着一群黑影向白鸿志的院子潜去。 黑影们潜到了白鸿志卧房门外,彼此点了点头,有几个黑影向东边的窗户走去,又有几个黑影走向西边的窗户,剩下的几个人都留在门外。 白鸿志的床上竟然是空的,屋内靠墙一带竟坐满了拿着钢刀的精悍的大汉!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几个黑影手执钢刀杀了进来。 紧接着“咔嚓”两声,窗户破碎,几个黑影跳了进来。 一片刀光闪过,屋内响起了惨叫声,接着是兵器撞击声和吼杀声。 正在这时,前院也传来了厮杀声。 前门大街,一队队南营兵丁从有间酒楼斜对面的胡同里涌了出来,在门前的街上列成几排战斗队列。 王大牛领着亲兵护着李虎和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走了过来。 这时有间酒楼的后院冒起了火光,喊杀声越来越激烈。 大太监望向李虎:“李将军” 李虎:“不急,周边都已封锁起来了。等差不多了,咱们再进去收拾残局。” 大太监点了点头。 “将军!”王大牛惊呼一声,“快看!” 李虎循声望去,先是一怔,接着一句国粹脱口而出! 那大太监也是一怔,接着嚷了起来:“大相国寺.大相国寺走水了.” 走水?恐怕是有人故意纵火吧!李虎想到了仇英,这小子不会成烤乳猪了吧?! 熊熊的烈火烧红了半边天,滚滚浓烟腾空而起。 “砰”的一声,酒楼正门被撞开了,一个黑衣人滚了出来,紧接着冲出两名精悍的汉子! 六只眼对着无数双眼,都怔在那里! “有、有埋伏” “杀呀!” 一群南营兵丁砍翻了三人,从被撞开的店门里杀了进去。 王大牛点燃了信号,三支信号在空中连爆三响,放出璀璨的火花。 后院那边又响起了惊天的喊杀声。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快,一路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 白莲教的人都死了,忠顺王的人只剩下了护卫队长和几个受伤的护卫。 一见李虎进来,护卫队长又惊又喜,大声嚷道:“李将军,我们是忠顺王府的护卫,不是逆匪” 李虎冷哼一声:“忠顺王爷乃是宗室王爷,怎么会有你们这样杀人放火的护卫!杀!” 一片刀光闪过,几具没了头的尸体倒了下去。 王大牛匆匆走了过来,在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一惊:“什么?没有白鸿志的尸体?!” 那大太监听了,脸色一变,急问:“怎么会没有?!” 王大牛:“确实没有白鸿志的尸体!” 李虎突然想起:“白鸿志身边那个管事的呢?” “也没有。”王大牛肯定的说道。 李虎明白了,消息走漏了,白鸿志跑了. (本章完) 第149章 意料之外 不同于李虎那边的简单轻松,仇都尉这边打得异常艰辛。 这里的厮杀也已经渐趋冷落,只剩下了几个拼死顽抗的精悍汉子。 仇都尉也负伤了,身上衣衫不整,血渍斑斑,被几个南镇抚司的番子护着坐在正房门口的石阶上,显然已经杀红了眼,在那里咬着牙吼道:“杀!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无数兵马喧嚷的声音。 接着是“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的吵嚷声。 仇都尉脸色陡变,猛地站了起来。 一大片火光照了进来,一个将官领着一群禁军蜂拥了进来,立刻散开站到了院子各处。 忠靖侯史鼎出现在门口,一声断喝:“住手!”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南镇抚司的人停住了手,正拿着刀逼着那几个汉子。 一见是禁军,那几个汉子脸色都是一变,飞快地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一齐举起钢刀往颈间一勒,在史鼎、仇都尉等人吃惊的眼神中倒了下去。 “废物!” 仇都尉咆哮了,“一个个都是废物,你们是死人哪!啊!数个月的努力,就因为你们功败垂成。” 那些南镇抚司的番子都单膝跪了下去。 史鼎脸上挂不住了,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废物!都是废物~” 仇都尉气急地骂着,一脚踹向那南镇抚司千户的肩头。 南镇抚司千户一条腿跪着,见他一脚踹来,便本能地一闪,仇都尉本就身上有伤,一脚踏空,没站稳,自己倒栽了下来,还好那南镇抚司千户眼疾手快,跪在那里双手往上一托,将他扶住。 “啪”的一声,仇都尉这时又气又恼,被那南镇抚司千户扶住后,反而又是一个耳光扇去,那南镇抚司千户这回不躲了,挺着挨了一掌。 没有抓到活口,史鼎站在那里早已烦得要死,见仇都尉又如此胡闹,两条眉立时皱到了一起。 仇都尉一连打了六七个番子,依然无法发泄心头怒火,走到那些尸体边上,他一边恶狠狠地咒骂着,一边不停用脚狠狠地朝地上的尸体身上狠踢、猛踹。 突然,有一具尸体动了,下一刻猛然暴起,众人只见眼前白光一闪! 仇都尉又惊又骇地瞪大眼睛,双手急忙捂住自己脖子,可惜没用,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隙向外汩汩流着。 接着“砰”的一声,仇都尉倒了下去。 那“尸体”笑了,一口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然后轰的一声倒了下去,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滴血地刀! 一片沉寂,空气好像都已凝固了。 “指挥使大人!”那南镇抚司千户反应过来了,猛扑了上去。 “指挥使大人!”其他南镇抚司番子也惊醒了,猛扑了上去。 史鼎也醒了过来,惊慌地大声喊道:“快!送医馆!” 七手八脚,南镇抚司的番子们将仇都尉抬了起来,奔了出去。 史鼎又惊又怒,一声低吼:“搜!把这个地方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是!”禁军们立马分散开,冲进了各处院落。 唰的一声,史鼎拔出佩剑,亲自上前翻检尸体。 他身后的亲兵也拔出了腰刀,上前帮忙翻检尸体。 史鼎失望了,没有发现一个喘气的。 不知谁低呼了一声:“外城着了!” 史鼎和亲兵们昂起头向外城的方向远望。 熊熊的火光把外城照红了半边天!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接着一名司礼监番子奔了进来,向史鼎禀道:“史统领,西市有贼人纵火杀人,那些遭到纵火的酒楼里住的都是进京买地的江南士绅!” 史鼎眼中寒光一闪:“果然被陛下说中了。”转对身后的军官说道:“你带着人继续搜。”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夜风吹散了乌云,月亮出来了。 这时的月亮已经升到了正空,恰在这个时候,永昌帝和戴权登上了午门城楼,二人站立在月光中。 这个位置好,往前能看见外城烧红半边天的熊熊烈火,往东能看见西市方向亮起了点点火光,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西城传来的爆炸声。 永昌帝脸色铁青,眼中透出森寒的杀意。 一阵夜风吹来,把永昌帝身后的披风吹了起来。 戴权轻声说道:“陛下,起风了,咱们先回宫吧。” 永昌帝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大相国寺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戴权顿了顿,答道:“该有消息传来了。” 话音未落,一旁的楼梯传来了走步声。 戴权立刻望去,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飞跑过来。 大太监向永昌帝跪倒:“启禀陛下,李将军那边传来急报,没有发现白鸿志的尸体。” 戴权一惊:“怎么回事?白鸿志跑了?!” 大太监:“李将军说,有间酒楼里早有准备,应该是走漏了消息,白鸿志提前跑了。” 戴权脸一白,扑通一下在永昌帝的身侧跪倒了,把头紧紧地趴在砖地上。 一阵沉默之后,永昌帝说话了:“一个臭虫而已,跑了就跑了吧。让李虎立刻去大相国寺,替朕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他眼中闪出了光,声调里也透出了杀气:“告诉李虎,朕准他便宜行事,立刻剿灭叛逆,扑灭大火!” 大太监:“遵旨。”叩了个头,站起身奔了下去。 永昌帝:“起来吧,跪着就能解决事情了?” “老奴叩谢陛下天恩!”戴权连磕了三个头,这才爬了起来。 永昌帝:“好好查一查,看看是不是司礼监出了问题。” 戴权答道:“是。” 永昌帝默了一下,接着说道:“白鸿志的事不能摆到明面上来,慢慢查吧。” 戴权:“是。” “老三那边也要查。”永昌帝补了一句。 “是。”戴权答着,心里却吃了一惊。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接着又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飞跑过来。 永昌帝目光一闪,那大太监已经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那大太监气喘吁吁地:“北、北静王府出出事了.” 永昌帝:“说下去。” 那大太监缓了一口气:“.是,是宁国府那几个老卒。他们趁着混乱冲进了二门,直接引燃了身上的火药包.往人多的地方冲死,死了好些人.” 永昌帝惊住了! 戴权也惊住了! 那大太监接着说道:“若非咱们的人反应迅速,将另外两个老卒拖了出去,还要死更多的人。” 永昌帝回过神来:“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那大太监:“没有,那几个老卒也都被炸成了碎块。” 永昌帝先是一怔,接着叹了口气:“好一个忠仆!” 话刚落音,戴权突然一把抓住永昌帝的手臂,目光直愣愣地看着东城,声音发颤:“陛、陛下,您.您看!” 永昌帝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立刻剧震了一下,东城火光冲天,燃起一片熊熊烈火. (本章完) 第150章 一个不留 北静王府的前堂外一片狼藉,血肉模糊的肢体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味,一些丫鬟小厮已经吓得泣不成声,一些护卫瘫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不住地大口喘着粗气。 前堂的门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飞落在堂上的砖地上。 里面传来了许多人的走步声。 接着,几名握着钢刀的护卫围拥着水溶从前堂的里门走了出来。 水溶望着眼前的一切,额上的青筋在不断地跳动,他的手在袖中捏得叭叭直响,咬着牙:“好,很好。” 这时,杨启隆领着几名护卫挎着刀大步走了进来,一个个身形狼狈,身上染着许多血,还有伤迹,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杨启隆走到水溶面前跪了下来:“王爷,逆贼有人接应,咱们遭到了埋伏,死了几个护卫。” 水溶的目光一凛,落在杨启隆身上,从牙缝里迸出了一个字:“谁!” 杨启隆犹豫了一下,答道:“可能是白莲教.” “哼”了一声,水溶转身向内走去。 杨启隆把腰刀递给护卫,连忙跟了进去。 一进后堂,水溶便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跟进来的杨启隆:“说。” 杨启隆:“对方应该是两拨人。那几个老砍头的就是来拼命的,很可能是宁国府的人。至于另一拨,不好说,不过肯定不是白莲教.” 说到这里,他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些人阻住了另外两个老不死的,应该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可能是贾赦的人。” “会不会是宫里的人?”水溶突然问道。 杨启隆怔了一怔,然后沉默了。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脚步声,接着传来护卫的声音:“王爷,南城烧起来了。” 水溶:“哦?”快步走了出去。 见南城方向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水溶两眼放出光来:“走,去山上看看。”说罢,领着杨启隆向后花园走去。 杨启隆举着灯笼陪着水溶登上了后花园的土山。 小土山上长满了松柏,水溶在一棵大树下站定了,望着烧红了半边天的南城,嘴角露出了笑容。 “少主子,东城也烧起来了!”身后的杨启隆激动地说道。 水溶转头向东城的方向远望,激动地:“好,干的好!” 杨启隆一笑:“死了这么多江南士绅,皇帝要头疼了。” 水溶笑着问道:“会是皇帝的人吗?” 杨启隆愣了一下,答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贾代善留下的人年纪也都不小了.救走那两个老不死的人不清楚,伏击咱们的人都是精悍的汉子。” 水溶明白了:“好,很好。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说到这里,他昂起头望向皇城方向,“步军衙门的人肯定都赶去东城灭火了.去把太平仓烧了。” 杨启隆一凛:“这” 水溶:“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早就想烧了内城的几座粮仓。皇帝为了向河套牧民树立自己仁君的形象,强硬要求江南士绅每亩地补偿牧民二十石稻米,且只许折一半的银子皇帝可能不知道,江南好些粮田不产粮食今年好些大省都遭了灾,明年的粮食一定紧缺!” 顿了顿,“告诉白虎堂主,接下来什么都不要做,就是纵火烧各地的粮仓。” 杨启隆眼中掠过一道复杂的光,答道:“是。” 水溶:“去办吧。”说完,转身向土山下走去。 “.听我的号令。一、二、三~~推!再来!” “推——” 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墙壁开裂,屋顶移位,刹那间,房屋倒塌,腾起漫天烟尘。 看着被清理出来的空地,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到皇帝的口谕之后,李虎并没有直接前往大相国寺救火,而是组织周围的百姓在大相国寺周围开辟防火隔离带。 作为从南城飞出来的金凤凰,李虎在南城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高,他们也知道这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家,纷纷加入了进来。 至于被拆掉房子的人,他们相信李虎的承诺。 火势越烧越大,见李虎依旧没有前往大相国寺的意思,那大太监急了:“李将军” 李虎:“火太大了,等火势小了一点再说吧。” 那大太监:“可是.” 李虎:“放心,周边已全部封锁,不会逃走一个叛逆。” “哎哟.” 那大太监一跺脚:“我的李将军,您怎么就不明白呢。大相国寺里不仅有叛逆,还有司礼监和南镇抚司的人!”他突然想起,“是不是因为仇英?” 李虎没有回他这个话茬,反问道:“这么久了,没有一个人出来,还有活人吗?”话音刚落,王大牛急急忙忙向李虎走来。 他的身后,两名亲兵架着一个硝烟黑面,衣衫褴褛的人。 走到面前,王大牛禀道:“将军,司礼监的人,刚从大相国寺里逃出来。” 那大太监听说,连忙迎了过去,急问:“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其他人呢?” 那人扑通一下跪倒了:“死了,都死了!”说着号啕痛哭起来。 那大太监一惊:“都,都死了?!” “是,是那些贼秃驴.”那人抽泣着说道:“我们跟在南镇抚司的身后潜入了大相国寺,先是遭到一群黑衣人的袭击.后来又遭到了那些贼秃驴的围攻,根本杀不完。然后那些贼秃驴就开始四处放火.火太大了,那些贼秃驴还不时从火海中跳出来偷袭” “好”那大太监的牙咬得咯咯有声,“好一处贼窝.” 就在这时,南营游击将军匆匆走了过来,向李虎禀道:“将军,有几名僧人从大相国寺里逃了出来” 那大太监:“走,跟我去杀了那几个贼秃驴。” 李虎一愣,这是太监? 南营游击将军接着说道:“.听那几个僧人说,大火并没有覆盖整个大相国寺,到处有人厮杀在一起.”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南镇抚司还有好些人活着。” 李虎点了点头。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司礼监番子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李虎面前飞身下马,目光扫视了一圈,愣住了。 李虎望着他:“什么事?” 那番子迟疑了一下,答道:“回李将军,东城刚传来的消息,锦衣卫指挥使仇都尉死了” 李虎精神一振:“仇都尉死了?!” 那番子:“是。” 李虎目光一闪:“走,跟着老子剿匪去!” 南营游击将军眼一亮,大声嚷道:“跟上!都跟上!”领着众南营兵丁跟了上去。 “老祖宗说了,尽量将仇英带回去”那番子大声喊道,但已经晚了。 山门前,横七竖八躺着十好几具尸体,都是大相国寺的僧人。 李虎微微一愣,好大的杀气啊! 那大太监甩了甩刀上的鲜血,对李虎一笑:“李将军见笑了。” 李虎望了望那些尸体,问道:“他们都是逆匪?” 那大太监笑着答道:“这大相国寺都是逆匪。” 李虎点了点头,转身望向众南营兵丁:“剿灭逆匪,一个不留!” 南营游击将军右手猛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挥出一道寒光:“杀!”率先冲了进去。 吼杀声立刻在山门前响起,千余名南营兵丁闪电般冲杀进去! 李虎大步向里面走去。 那番子终于挤到了大太监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望着李虎的背影,那大太监张了张嘴,最终叹了一口气,李虎和仇都尉父子、南营和南镇抚司之间的仇恨,可以说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仇英和南镇抚司的人是插翅难逃了 到处是刀光!血光! 无论是南镇抚司的番子,还是光着头的和尚,亦或是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全都被南营兵丁砍翻在地。 李虎背着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突然,仇英那绝望的声音传来了:“李虎!你如此狠毒,不得好死” 唰的一声,王大牛拔出了腰刀! 李虎阻住了他,慢慢走了过去。 只剩下了仇英,被逼到了火海边上,满眼怨毒的望着李虎。 李虎走到离他约有五步的距离站定了,望着他:“你老子死了。” 仇英:“你,你说什么?!” 李虎:“你自裁吧,说不定还能赶上。” 仇英蒙住了,“乓啷”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李虎:“废物!”把目光望向南营游击将军。 南营游击将军会意,宝剑一挥,接着一脚将尸体揣进了火海中 (本章完) 第151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外面传来一阵阵锣鼓喊叫之声。 书房里,一盏灯将两个人影大大地投在窗上。 贾敬背着手站在窗边。 他的身侧,焦大低着头垂着手站在那儿。 门帘一掀,贾赦走了进来。 贾赦看了看贾敬,又把目光转向焦大:“你先出去吧。” 焦大一声不吭。 贾敬说话了:“回去歇息吧,勿要妄动。” 焦大抬起头来:“孙少爷放心,焦大不会死焦大不是怕死,是怕孙少爷说不明白,是我的主意无论是谁来,这件事都是焦大的主意,是焦大带人干下的.与孙少爷无关,与宁国府无关!” 贾敬默了一下:“去吧。” 焦大:“是。”答着,大步走了出去。 贾赦望着焦大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喃喃道:“要多几个这样的,贾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贾敬深深地叹了口气。 贾赦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了,望向贾敬:“皇帝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贾敬没好气地:“还能什么意思!以后的宁国府就是皇帝的马前卒” 贾赦:“马前卒没什么不好,皇帝这棵大树还是很牢固的。” 贾敬转了话题:“你说,今晚是什么人在出手?” 贾赦往椅背上一靠:“别问我,我一个整日里吃酒取乐的老头,我啥也不知道。” 贾敬白了他一眼:“到这个时候了,你何必还跟我装二五眼!” 一片沉默,贾赦没有搭话,而是抬起眼望着贾敬。 贾敬盯着贾赦:“怎么了?” 贾赦叹了口气:“我不是在敷衍你,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顿,“我手里只剩下一些军中的老关系,关键的时候会用在李虎的身上。” 贾敬有些黯然:“以后只能从李虎那里获取消息了。” 兄弟俩沉默了。 就在这时,贾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贾赦正没好气,呵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贾琏:“着,着了.” 贾赦眉一拧,正要发火。 贾敬说话了:“不急,慢慢说。” 贾琏咽了口唾沫:“平安仓着火了!” 贾赦脸色陡变,起身走了出去。 贾敬也变了脸色,紧跟着出去。 前院的戏停了,唱戏的看戏的都昂起头向太平仓的方向望去,火光冲天! 贾敬:“好歹毒的手段啊!” 贾赦:“步军衙门的人肯定被拖在了东城,皇城也落了锁,等禁军拿到圣旨再赶去,黄花菜都凉了” 说到这里,二人对视了一眼。 贾敬望向管家赖升,大声说道:“快,把小厮家丁都叫起来!” 贾赦对贾琏:“去,把荣国府的人也都叫起来,要快!” 贾琏、赖升:“是!”接着分头跑去。 贾敬拉着贾赦走到一边,轻声说道:“有这个想法肯定不止咱们一家,咱们不抢头功,让那几家有亲兵的先顶上去。” 贾赦点了点头,“让蓉儿领这个功劳吧,趁着皇帝还记着他父亲的功劳,说不得能赏个较高阶的武散官” 贾敬摇了摇头:“他是孝子,这个时候离开不合规矩。再者说,这孩子的性子唉,不说了,让琏儿去吧。” 贾赦想了想:“琏儿不缺这点功劳,让老二去吧。”贾敬没有说话,转身向书房走去。 贾赦叹了口气。 永昌帝又回到了养心殿,这时正坐在龙椅上,微微闭着眼睛,下颚的胡须在微微抖动,似是在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御案上的蜡烛燃得剩下不到一寸了。 戴权把刚点好得另外一支烛台拿到御案上,换下了那支快燃完的烛台。 戴权眼中闪过一丝难受的神色,无声地叹了口气,仇都尉死了,结果什么也没查到。西市死了好几个士绅,又打乱了皇帝的方略,一时半会儿不能对士绅养的京官出手;现在就连平安仓都被点燃了,这是在向朝廷挑衅! 想着,戴权端起御案上的茶碗轻声说道:“陛下,陛下,您喝口热茶” 永昌帝依然闭着眼:“住嘴!” 戴权张了张嘴,只得将茶碗放下。 突然,永昌帝猛地挣开了眼睛,仿佛是在凝神细听。 渐渐地,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戴权急忙走了出去。 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稍顷又渐渐远去。 戴权又匆匆走了进来,向永昌帝禀道:“陛下,大相国寺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所有叛逆已全部剿灭,火势也已经控制住,没有烧到太多的民房.” 永昌帝望着他。 戴权:“进入大相国寺的司礼监的人只活下来一人.仇英和南镇抚司的人全部葬身火海.”将大相国寺那边的事情说了一遍。 永昌帝竟毫无任何反应。 戴权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奴这就让人去查” 永昌帝:“查什么?” 永昌帝的脸漠漠的,戴权一时还真看不出他的心思。 永昌帝又说话了:“是要安排人查。” 戴权有些蒙了,怔怔地望着皇帝。 永昌帝斜了他一眼:“朕许了李虎便宜行事之权,你说该查什么?” 戴权闻言心里一松,连忙说道:“老奴糊涂,一定将大相国寺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话音刚落,殿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戴权快步走出去。 不一会儿,戴权捧着一张墨笺走了回来。 戴权:“忠靖侯那边传来的消息,太平仓的火势被控制住了.纵火的逆贼是被镇国公府几家的亲兵联手剿杀的。这是前去救火的勋贵名单。” 永昌帝接过一看,眉尖不禁一动:“怎么没有忠顺王府?” 戴权答道:“回陛下的话,老奴问了,忠顺王府确实没有人去救火。”说到这里,他默了一下,“或许忠顺王爷正忙着其他事情呢。” 永昌帝冷冷一笑:“忙着杀人灭口,还是忙着玩戏子?” 戴权装作没听见,瞥了一眼旁边的自鸣钟,说道:“陛下,都丑时了,该歇着了。” 永昌帝叹了口气:“不歇着又能怎么样呢!都尘埃落定了。朕是白忙活一场.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这里也是灯火通明。 书房里,四皇子一边不断地把手指捏得叭叭直响,一边烦躁地来回疾走,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门外。 许久,一个身着夜行衣的汉子匆匆走了进来。 四皇子迫不及待地向那汉子问道:“大相国寺那边怎么样?” 那汉子:“仇英死在了火海中.李虎杀了所有的人,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好!太好了!” 四皇子兴奋地拍了下手,“好一个李虎,当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仇都尉父子都死了,大相国寺那边也没留下一个活口.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些事情了。” 那汉子:“殿下,柴房那边” 四皇子愣了一下,说道:“走,会会这个‘风流才子’.” (本章完) 第152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原本巍峨雄伟的大雄宝殿已被大火烧塌,焦黑的木炭以及破碎的瓦砾散落满地,只剩下释迦摩尼佛像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墟中。 广场上,李虎坐在一把可能是从废墟中找出来的椅子上,微微闭着眼睛。 顺天府尹随着一个亲兵,轻手轻脚地走来,远远地站住。 顺天府尹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瓦砾,弄出了一点响动。 亲兵回头,不满地望了他一眼。 顺天府尹尴尬地笑了笑。 李虎说话了:“什么事?” 亲兵这才轻步上前,向李虎禀道:“将军,顺天府尹来了。” 李虎依然闭着眼:“请过来吧。” 亲兵一招手,顺天府尹踏着碎步,来至近前。 顺天府尹拱手一揖:“李将军。” 李虎这才睁开了眼:“啊,父母官来了,失迎啊。” 顺天府尹一脸的苦相:“李将军说笑了。京城官大不易啊!” 李虎看了看他:“刚从宫里出来?” 顺天府尹:“唉,皇恩浩荡,只降了两级,仍在顺天府任上。”说着朝皇宫方向拜了一下。 李虎笑了笑,顺天府尹明面上管着京城,可大事他根本管不了,就比如昨夜,南城烧红了半边天,他也只能干瞪眼,没有圣旨,谁也出不了内城。可南城是顺天府的辖区,出了事,顺天府尹必须担责。 顺天府尹:“出了这么大的事,宫里竟没有下旨封城,各处城门都开了,也没有对出城的人进行盘查” 李虎摇了摇头,皇帝是个要脸的人啊。 顺天府尹这时露出了一脸的难色。 李虎:“怎么了?” 顺天府尹:“.养心门外碰见了内相和忠顺王爷。内相说,让顺天府配合司礼监清理大相国寺,所有的财物一体抄没,全都要造册呈报方才我看见好些南营兵丁.” 李虎:“大相国寺的木头真好,烧红了半边天.” 顺天府尹也是聪明的,稍一打愣,也就急忙随上了:“啊隔着这么远,我在顺天府衙门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惜了,大相国寺百余年的基业就这么毁在了大火之中。” 李虎转了话题:“天大亮了,我也该进宫去了.” 顺天府尹:“不打搅李将军了。” 李虎站了起来:“后院禅房的火还没有熄灭,你让人盯着点,别再出事了。” 话音未落,那大太监匆匆走了过来。 那大太监:“李将军,您不用进宫了。宫里传出了旨意,凡有爵之家,皆前往宁国府送殡。” 贾珍生前荒唐至极,死后却得到了如此哀荣,也算值了。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他算是替皇室死的,保住了皇帝的脸面。 想着,李虎对那大太监和顺天府尹:“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红墙金瓦的紫禁城之上,为这座古老的皇家宫殿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显得格外的庄严。 阳光将一个人影大大地投在养心殿的砖地上。 偌大的养心殿广场上,三皇子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久,殿门开开了,忠顺王气呼呼地走了出来。 忠顺王走到三皇子身旁,说道:“别跪了,你父皇不见你。” 三皇子只是摇了摇头,仍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忠顺王不再理他,一个人大步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阵子,戴权从殿门里走了出来。 一见戴权,三皇子眼中露出了一点光亮。 戴权躬着身、踏着碎步,来至近前。 三皇子:“父皇召见我?” 戴权叹了口气。三皇子眼中刚露出的那点光立刻黯淡了下去。 戴权轻声说道:“陛下说他累了,今儿就不见您了,让您回去好好当差”说到这里,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皇上此次动了肝火,忠顺王爷顶了两句巡捕五营被从步军统领衙门剥离了出去.” 三皇子一惊。 戴权:“.老奴斗胆说两句,工部和河套的事您替皇上上心看着,办好差事,就算是替皇上分忧了。” 三皇子领情地点了点头,朝着西暖阁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在戴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低声说道:“多谢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戴权手里。 戴权一愣,刚要把银票塞还,三皇子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戴权摇了摇头,转身向殿门走去。 走了不到三五步,戴权听得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身望去。 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急忙走来了。 那大太监:“老祖宗,女真使团到了,现在潞河驿等候旨意。” 戴权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殿门。 前门大街,顺天府的衙役已将有间酒楼四周团团围住。 衙役班头带着几名书办挟着算盘拿着账册从刚修好的大门中走了出来。 衙役班头大声下令:“来呀,把这儿都封了!” 众衙役大声吼应:“是!” 围观的百姓顿时兴奋起来。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出现了一队官兵。 有人一眼就看出了:“是步军营!” 一语未了,那队官兵径直奔到有间酒楼的门口站定了。 衙役班头吃惊地迎了上去:“这是怎么了?” 带队军官当中一站,大声喊道:“来呀,把这儿都封了!” 众兵丁一声吼应,立刻分散了开来,三步一个,在有间酒楼外站成一溜! 唬得众衙役赶紧躲开。 衙役班头脸色一变:“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军官:“你们可以走了。” 衙役班头:“你,我们是奉了府尊的令把有间酒楼封了!” 那军官将手一举。 唰的一声,那些兵丁一齐拔出了腰刀! 衙役班头吓得暗吸了一口冷气,咬了咬牙,一跺脚:“走!”说着急忙走了。 那几名书办和衙役们也慌忙跟了上去。 远远的,围观的人群中一个中年人对一个后生急忙说道:“我在这儿看着,你赶快回去禀报太太和姑娘!” 那后生点了一下头,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条偌大的官船在东便门码头上起航了,正中桅杆的大旗上绣着“内务府”三个大字! 二楼船舱里面坐着的竟是白鸿志和老年管事。 二人坐在船舱里相对无语,只听见外面远远近近的吆喝声摇桨声。 还是老年管事打破了沉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当务之急是前往山东找到青龙堂主。” 说到这里,他心中一叹,当得知密点被忠顺王府的人攻破,他们就知道身份暴露了,可已经晚了,好在当时天色已黑,他们躲在给酒楼送菜的车子里逃了出去。 老话说,人倒霉喝水都能呛着。他们前脚刚逃离狼窝,后脚又掉入虎口,落入了四皇子的手中。 为了保住性命,他们不仅答应了四皇子的一系列要求,还交出了从忠顺王府、三皇子府和薛家骗来的钱财。 白忙活一场! 白鸿志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巍峨迤逦的城墙,恶狠狠地说道:“等着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本章完) 第153章 薛蟠被抓 有了皇帝的旨意,宁国府送殡,一路热闹非常。 除了镇守南疆的南安郡王和病了的北静王,四王八公一脉各家家主都亲自来送殡了,就连与贾家交好的乐善郡王、永昌驸马等宗室也来了,算来十好几顶大轿,三四十小轿,连贾家大小轿子马车,不下百余。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三四里远。 出了宁荣街,路旁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在路上设供致祭。 刚至城门前,又有贾敬、贾政、贾琏同僚属下各家设供致祭,一一的谢过,然后出城,直奔铁槛寺而去。 铁槛寺是贾家家庙,是宁荣二公当日修造,以备京中过世之人在此寄放,日后带回原籍。 都是安排好的,铁槛寺接灵众僧齐至,法鼓金铙,幢幡宝盖,迎至寺中。又在寺中重设香坛,另演佛事,安灵于内殿之中,贾蓉在灵前相伴。 外面贾琏款待一应亲友,里面的诰命夫人则是王熙凤张罗接待。 偏殿内摆着八张席面,筵席未开,贾敬、贾赦和贾政陪着一应亲友坐着,说着话。 也有不吃饭而辞的,一应谢过之后,贾琏陪着送出寺门。 送走几位同僚属下,贾琏回到偏殿,他的目光四处扫视着,显然是在寻找着谁,接着他走到贾宝玉身边,轻声问道:“你李二哥人呢?” 贾宝玉一指偏室。 贾琏会意,转身向偏室走去。 一踏进偏室,贾琏便是一怔。 李虎坐在椅子上,贾芸如巨石般挺立在他身侧,一动不动。 见贾琏进来,贾芸轻步无声地迎了过去,压低了声音:“琏二叔有事?” 贾琏:“吃饭了。” 贾芸点了点头。 贾琏又把目光望向李虎,见他笔直地靠坐在椅子上,已经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贾琏砸吧着嘴,心道:“杀了那么多人还睡得这么安稳,难怪老爷说他是大将之才.”走了过去,捅了捅李虎。 李虎猛地挣开了眼睛:“干什么?” 贾琏抬了抬下巴,示意那边宴席已摆好了。 李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回手向怀中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一个金表来,瞧了一瞧,那指针已指到未时二刻,又揣了回去,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还有事。”说着站了起来。 贾琏想了一想:“行吧。”接着也打了个哈欠,“出去与老爷们说几句话吧。”说着将手一让,陪着李虎走了出去。 客套几句,止住贾敬、贾赦等人,李虎在贾琏、贾芸、贾宝玉等人陪同下走出了铁槛寺。 一阵凉风吹来,带走了李虎最后一点睡意。 李虎停在那儿抬头望了望天,天渐渐阴沉了下来。 贾琏望向李虎:“要下雨了.” 李虎:“早着呢,这雨要在日落时分才能落下来.” 贾宝玉听了,十分惊奇:“李二哥,你怎么知道的?” 贾芸答道:“行军打仗,除了要熟知兵家之法,还要懂得天象,尤其是看云识天气。军中有《占云气图》,专门” 李虎打断了他的话头:“好了,不说了。你不用急着回军营,做过三日安灵道场再回去吧。” 贾芸答道:“是。” 李虎又对贾琏:“才刚毓庆宫传来消息,陛下准备大封六宫,德嫔被放在名单的首位。” 贾琏叹了口气。 李虎暗暗一笑,王夫人算计阴谋一场,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估计能被气得吐血。还有省亲别墅的事,如今的荣国府绝对没有实力去建造省亲别墅,宁国府也被王夫人给得罪死了,又没有林家的财产填补,还不能不建。这不仅是家族脸面的事情,耽误了皇帝薅羊毛,落了皇帝的脸面,不单是贾元春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贾家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榨干了大房、二房和贾母的私房钱,荣国府也盖不起这个省亲别墅,就算宁国府分担一部分也够呛。 等省亲的旨意传出来,贾母等人要开始犯愁了。 李虎突然想起了薛家,啧,薛姨妈担心薛家财产被王子腾吞了,这才躲到荣国府来的,这下成送货上门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骑马渐渐地驰近了,奔到寺门前停了下来,那马仍在不停地喷着响鼻吐着热气。 马上那人李虎认识,正是鸳鸯的哥哥金文翔,曾被贾母派去李家送礼。 金文翔翻身下马,一边高喊:“琏二爷!”一边向贾琏飞跑过来。 贾琏一拧眉毛:“什么事,这么慌张?”金文翔已经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薛大爷被步军衙门拿了去,薛家当铺也被封了.太太让二爷立刻回去呢。” 王夫人病了,下不了床,所以没有来送殡。 贾琏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贾芸、贾蔷等贾家子弟也都变了脸色,贾宝玉更是惊呼一声。 李虎皱了皱眉,这个薛蟠搞什么?自己出城前明明嘱咐了他,不要去管,让忠顺王闹去。 金文翔:“.忠顺王府的人去当铺索要有间酒楼的房契地契,正好被薛大爷给撞上了.薛大爷那脾气,直接吵起来了,然后就动了手” 这么不要脸的嘛! 贾琏惊住了! 贾宝玉和贾芸惊住了! 所有的贾家子弟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贾琏低声呵斥:“住嘴!” 寺门前立刻安静了下来。 贾琏望向金文翔:“什么罪名?” 李虎点了点头,贾琏这句话问到了实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确认步军衙门给薛蟠和薛家当铺定了个什么罪名。 金文翔咽了口唾沫:“通、通匪!” 寺门前立刻又骚乱起来。 贾琏眉一拧,正要发火。 李虎说话了:“快去禀明大老爷他们吧。”顿了顿,“我在这等你。” 贾琏答道:“好吧。”手一招,领着金文翔走了进去。 贾宝玉望着李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轻轻地用手臂碰了一下贾芸。 李虎却已看见,望着他:“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呀?” 贾宝玉红了脸,支吾着说道:“我虽不知道步军衙门这个通匪的罪名是怎么来的,但薛大哥一定是被冤枉的。李二哥,你、你能不能救救薛大哥” 贾芸大喊:“宝二叔!” “作死的孽障!”贾政的怒喝声传了过来。 贾琏陪着贾赦、贾政走了出来。 贾宝玉:“老、老爷” 贾政直对贾宝玉:“再胡说,仔细你的皮!” 贾宝玉低头:“是。” 贾赦斜了贾政一眼:“瞧你这点儿德行。” 这下轮到贾政低头了。 贾赦望向李虎:“你一起去?” 李虎:“我回家。” 贾赦:“他们有证据吗?” 李虎:“有证据也不敢拿出来。” 问和答都十分简明,也十分默契。 “薛家要破财消灾。”贾赦做出了判断。 李虎点了点头。 贾赦转对贾琏:“去吧,动静闹得大一些。”说罢,转身走了回去。 贾政刚想开口,寺门里传来贾赦的声音:“有什么想法自己去,不要为难琏儿。” 贾政听了一怔,然后一甩衣袖跟了进去。 望着贾政的背影,李虎摇了摇头,转对贾琏:“走吧。” 贾琏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54章 李将军好人哪! 天早就阴沉了下来,这会儿一团一团的乌云正越来越浓。 此时的永定门城里城外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望着通往远处的驿道。 下午未时,永定门的官兵开始疏散进出人等,贾雨村也已带着几个礼部官员和会同馆的官员在这里迎候。 听说女真人又派来了使团,老百姓便都不走了,远远地聚在那里,等着看。 不远处一群马队裹挟着一团烟尘渐驰渐近。 “来了。”礼部官员在贾雨村耳边轻呼了一声。 贾雨村没有说话,这次不仅迎接的规格降低了很多,就连鼓乐都没有。 马队在城门外护城河边停住了。 贾雨村带着几个礼部官员走上吊桥,迎了过去。 最前面的是山海关的骑兵,这时都下马退到了边上。 女真使团也下马了,女真主使把缰绳一扔,向迎来的贾雨村等人走去。 贾雨村径直走到女真主使面前,只双手一抱说道:“和主使,本官贾化奉旨久侯,有失远迎,多有得罪!” 女真主使正是钮祜禄。和珅,乾小四的军机大臣、户部侍郎,兼内务府大臣。 和珅瞄了瞄贾雨村胸口那块补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不过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容,揖手回礼:“有劳贾大人了,请前面带路吧。” 贾雨村含笑点了点头:“部堂叫本官再三致意和主使,他皇差在身,不便相迎,委屈和主使过几日前往礼部相见。” 说着扫视了一眼女真使团其他官员,又转脸对和珅说道:“请和主使到会同馆,本官为和主使洗尘!”说完将手一让,陪着和珅向城门走去。 看着走来的女真使团,围观的百姓骚动了起来,议论声中夹着“建奴、骚鞑子”等词。 贾雨村显然已经听到,不禁瞟了一眼和珅。 和珅勉强笑了笑:“早就听说北京的百姓热情好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贾雨村:“和主使不仅汉话说的流利,还带着一股地道的京腔味道。” 和珅一笑:“和某不仅通读四书五经,更是精通满、汉、蒙、藏四种语言。这汉话就是跟一位北京籍的老先生学的。”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一下,似乎听见了远处驿道上传来大群的马蹄声! 而这时的永定门外,人群依然骚动着。 和珅的耳朵又动了一下,无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永定门外的人群这才有了感觉,注目望去。 远处的驿道上,一群骑兵出现了,扬起漫天的尘土,正向永定门这边滚滚而来! 马队越来越近,驰在最前面的是李虎,紧跟他身后的是贾琏。 骑在马上,李虎的眼睛犀成了一线,望向城门前的红顶子蓝顶子。 见女真使团的人还堵在吊桥上,贾雨村立刻向礼部官员喊道:“快,让他们让开!” 礼部官员动了起来,把那些女真人拉到了边上,把吊桥和中间的路让开了。 李虎的马驰到吊桥前停住了,他身后的马队都跟着停住了。 李虎的目光望向了贾雨村身旁的红顶子。 这就是和宝宝,乾小四的好基友,存钱罐。 李虎眉一挑,与影视作品中富态臃肿的和珅不同,眼前的和珅容貌俊美,而且看起来非常干练。 也是,能做乾小四的仪仗队侍从,和珅的长相肯定不差,那可是皇宫侍卫“门面”般的存在。和珅这时也盯向了他。 贾雨村大步走了过来,向李虎、贾琏拱手一揖:“将军,琏二爷。” 见贾雨村如此恭敬,和珅目光一闪,立刻向身旁的礼部官员打听了二人的身份。 他就是李虎! 和珅目光一闪,想了一想,走了过去。 见和珅走了过来,贾雨村连忙说道:“他们现在是使节,请将军稍留体面。” 李虎这才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了身边的一个亲兵,望向慢慢走来的和珅。 “李将军!” 远远的,和珅就拱起了手,“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气度非凡,人中龙凤啊!” 李虎只望着他,望着他的双手,他的手上戴着各种玉石戒指、扳指,满绿鸽子蛋镶嵌成的戒指,这老小子贪了不少钱啊! 贾雨村见李虎发愣,忙笑着说道:“将军,这位就是使团主使,和珅和主使。” 和珅含笑点了点头。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看来和大人靠着议罪银赚了不少钱啊。” 和珅听了,怔了一怔,然后问道:“什么‘议罪银’?” 李虎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和珅一头雾水,然后摇了摇头。 “呃” 李虎看了看和珅,这老小子改邪归正了? 贾琏说话了:“咱们别堵在这儿了,老百姓还等着进城出城呢。” 贾雨村接言:“对,对。会同馆那边还等着呢。” 李虎转望向他:“你当着大差使,你先请吧。” “是。”贾雨村转望向发愣的和珅,“和主使,请吧。”说着手又一让。 和珅回过神来:“嗯。”接着,朝李虎双手一抱说道:“告辞了。”又对贾琏点了一下头,这才随贾雨村向永定门里面走去。 走着,和珅脑海中灵光一闪:议罪银,以钱顶罪,根据官员犯罪情节的轻重以多少不一的银子来免除一定的刑罚。这个法子好啊,既能帮和亲王脱罪,替皇上分忧,还能给皇上打造一个私人小金库。自己也能赚点辛苦钱花花。说不得皇上一高兴,就将户部尚书的职务赏给自己了。 想到这里,和珅心中一阵激动,我果然聪明的很!嗯,还要感谢李虎,好人哪! 想着,和珅笑望向跟在使团身后的李虎,然后对贾雨村说道:“李将军好人哪!” 贾雨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好人,榆林一战弄死了你们好几千人,还一直怂恿皇帝砸锅卖铁打下去,有这样的好人?这货不会是个傻子吧?! 李虎和贾琏牵着马进了城门洞。 李虎一边走,一边对贾琏说道:“宫里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让你们在都察院的人上奏疏,弹劾忠顺王.死了那么多江南士绅,正好那些江南籍京官的怒火无处发泄” 贾琏会意:“放心吧。不仅是都察院,我还会去国子监拜访珠大嫂子的父亲。” 李虎点了点头。 贾琏突然想起,向四周张望了一轮,压低声音:“仇英真是被大火烧死的?” 李虎含笑看着他:“你说呢。” 贾琏冷飕飕打了个激灵,“我先走了。”说完跨鞍上马,纵马向崇文门驰去。 李虎一笑:“走,回家。” (本章完) 第155章 怨言 暖阁里,李虎实在是累得乏极了,不一会儿竟躺在躺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顷刻间已是鼾声如雷。 琥珀坐在他身旁的矮凳上,轻轻地给他捶腿。眼睛却望着窗外出神, 突然,她感到了身后有人,连忙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林黛玉已经走了进来。 琥珀慌忙站起,便要去叫醒李虎。 林黛玉摇了摇手,轻步无声地走到李虎身边,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地盖在李虎的身上。 琥珀对着林黛玉微微一福身,退了出去。 林黛玉笑了笑,在矮凳上坐下,学着琥珀轻轻地给李虎捶腿。 突然,外面刮起了大风,把后院的大树吹得哗哗直响,紧接着天黑了下来。 一道闪电将暖阁内外照得一片惨白,接着屋顶上滚过一声石破天惊的响雷,震得暖阁簌簌发抖,惊得林黛玉浑身激灵一颤,“呀!”惊呼一声,慌忙将头埋在李虎胸口上。 李虎惊醒了过来。 他猛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擦去嘴角涎水,低头看了看趴在怀里的林黛玉,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她,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不要怕,我在呢。” 一道好亮的闪电,接着又是一声炸雷! 刚抬起头的林黛玉又将脑袋紧紧地埋在李虎的胸口上。 李虎乐了,一把抱起了林黛玉,搂着她又躺了下去,拽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笑着说道:“胆子这么小,夜里可怎么办啊总不能还让我陪着你吧。” 林黛玉微微抬起头,红着脸:“我有紫鹃,还有雪雁和晴雯.” 李虎一笑:“明儿我就将她们仨给卖了哎哟,你轻点!” “.我没用力啊?!” 林黛玉慌忙松开手,松开后又觉得不对,忽瞟见李虎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伸手在他腰间一拧,用上了七八成的力气。 疼的李虎小声“嘶”了一声。 林黛玉听了,又有些心疼的给他揉了揉。 李虎笑了笑,这丫头的手劲儿越来越大了。 又是一声炸雷,疏落的雨滴之后,接着是由北向南松涛一样的雨声来了,大雨倾盆! 李虎双手抱住林黛玉往上一托,让她躺的更舒服些,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刚回来的。” 林黛玉一扭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李虎怀里,接着说道:“太医说了,是急火攻心。上了春秋的人,是常见的病,吃几剂药,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顿了顿,“惜春四丫头搬回宁国府了。” 李虎微微叹了口气,王夫人出卖秦可卿的事不知被什么人给捅了出来,本就因为薛蟠的事成了一团乱麻的荣国府后宅更乱了,贾母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林黛玉:“宝姐姐的哥哥从步军衙门回来了.” 李虎:“哦?这么快?” 林黛玉没接这个话茬,接着说道:“听说被打惨了,琏二哥带人用担架一路抬回来的。” 李虎笑了笑,这个贾琏的脑瓜子真灵活,临了又给忠顺王上了眼药。 林黛玉突然想起了:“父亲来信了。”说着起来了,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李虎。走进李虎卧房拿来了火石火绒,点亮了炕桌上的烛台。 李虎已站了起来,在炕桌边坐下,抽出信展看。林黛玉站在炕前,静静地等李虎把那封信看完。 李虎看完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对林黛玉说道:“我猜的没错。皇帝让咱爹暗中调查江苏士绅的田土产业,一定是要在江苏试行‘摊丁入亩’.京城能抽调的人马只有锐士营,明年我带你一起去江苏。” 林黛玉一双眼睛亮亮的,“嗯”了一声。 这时,外面传来了琥珀的声音:“二爷,贾雨村的信。” “进来吧。”李虎将林如海的信递还给林黛玉。 门帘一挑,琥珀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拆开封口展看。 林黛玉望了望窗外,转对琥珀说道:“告诉厨房,晚饭摆在这边。” “还是摆在你那边吧。” 李虎一边看着信,一边说道:“天冷了,又这么大的雨,吃了东西受了冷气不好。” 林黛玉抿抿嘴:“你不也一样.” 李虎此时看完了信,抬起头来,对林黛玉笑着说道:“你能跟我比啊!我皮糙肉厚所以不怕,但你就不一样了你要是病倒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说着,他望了一眼琥珀。 琥珀掩嘴笑了笑,走了出去。 李虎将那封信一折,塞进袖中:“天色不早了,咱们过去吧。吃完了饭,我再陪你下两盘棋”说着望了一眼窗外,“雨太大了,咱们穿油衣.哎,琥珀把油衣放哪儿去了?”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里间,拿了两件油衣出来。 李虎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一件油衣一边穿着,一边说道:“今晚我要一雪前耻,杀你个片甲不留!” 林黛玉懒得理他,又从里间取来了一盏玻璃灯,点亮了。 李虎拿起另一件油衣,给她披上,然后半蹲下身来。 林黛玉提起玻璃灯,然后伏到李虎背上。 李虎背起林黛玉走了出去。 忠顺王府花厅 杯盘狼藉。 已经满脸通红的忠顺王,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然后“啪”的一声将酒杯摔得粉碎,咬着牙:“欺人太甚!夺了巡捕五营的兵权不算,现在又为了一个低贱商户打我的脸!我算是看明白了,他的位子坐稳了,不需要我们了。仇都尉父子只是一个开始!等着吧,看他怎样一个个把我们都收拾了!” 管家听了,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劝道:“王爷慎言!这样的话可说不得呀!” 忠顺王咬着牙狞笑道:“说我专做见不得人的事,杀人灭口!那他呢!有间酒楼和大相国寺是怎那么回事?都是李虎那个小兔崽子处理的,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他怕什么!” 管家苦笑道:“王爷,这不一样的。” 忠顺王还想说什么,管家连忙跪了下来,说道:“王爷,府中上下几百口身家性命呢。” 忠顺王先是一怔,接着猛地站了起来,怒吼一声,一把将桌子掀翻,桌上的酒菜散落一地。 管家一脸的苦相:“王爷,无论如何,咱们都只能忍!” 忠顺王一跺脚:“把琪官找来!”说罢,转身离去。 (本章完) 第156章 养心殿里的话 整个紫禁城的巍峨宫阙都淹没在帘一样的雨幕中。 暴雨总不见小,风又大了起来,戴权擎着一把油纸雨伞,从养心门顶着风刚走入养心殿,一口穿堂风将他那把伞刮翻了过去。他干脆顺手一松,那把伞便在风中飘飞了出去。 雨幕中,戴权慢慢地走着,走到了廊檐下,一身已然湿透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在门口跳了跳,将身上的雨水尽量都落了。 “干什么呢?”永昌帝背着手走了过来,盯着他:“怎么也不打个伞?” 戴权一边拧着衣襟上的雨水,一边笑着答道:“回陛下,老奴原本打着伞,一口风给刮跑了。” 永昌帝:“换身衣服去吧。” 戴权立刻跪了下去:“老奴叩谢陛下天恩。”又重重地磕了个头,这才接着说道:“启奏陛下,老奴有要事向陛下陈奏。” 永昌帝望了他好一阵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进来说吧。”转身向西暖阁走去。 戴权爬了起来,又拧了拧衣襟上的雨水,这才走进门去。 一踏进西暖阁,戴权便是一惊:“哎哟,这个活怎么能让陛下干!”说着慌忙奔了过去。 永昌帝这时竟拎着铜壶从隔间走了出来。 戴权奔过去了,伸手去讨那铜壶,一边说道:“让老奴来吧。” “把隔间的小火炉拎出来。”永昌帝走到榻几前,沏了两碗茶。 戴权这时拎着小火炉走了过来,问道:“陛下,摆在哪里?” 永昌帝已在榻上坐下了,一指榻几另一边。 戴权将小火炉放下,正要去拎那把小铜壶,永昌帝说话了:“搬个墩子来。”说着,端起茶碗喝了起来。 戴权愣了一下:“是。”答着便去隔间搬来了一个矮墩。 永昌帝放下茶碗,“坐下烤烤火,喝口热茶,暖一暖身子吧。” 戴权听了,立刻怔在那里。 永昌帝也不在意,转望向窗外的雨幕问道:“你说这世上什么人最亲?” 戴权这才回过神,慌忙跪了下来,想了想才答道:“回陛下,是父子最亲。” 永昌帝脸上浮出一丝苦涩,接着轻摇了摇头:“未必。” 戴权不敢接言,跪在那里,静静地听皇帝说。 永昌帝看着他:“朕的这几个儿子啊.朕不说,你也都明白。以前皇后与朕.好了,不说了。要是你也像他们一样在朕跟前演戏,那朕可就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啊!” 戴权听得心惊,急忙说道:“老奴事君不诚,犯了大忌,甘伏圣诛!”说着把头紧紧地趴在砖地上。 永昌帝深深地叹了口气:“朕也知道你很难哪.既要按朕的旨意办事,又要匡正朕的厥失朕想不到的,你替朕想着这偌大的皇宫里,朕也就你一个贴心的人哪。” 戴权趴在地上,尽力控制着身子不动,泪水却一滴一滴洒在了砖地上。 永昌帝叹了一声:“朕一直都知道,你没有按朕的旨意清理内务府,留下了一些可能有着嫌疑的人” 戴权抬起了头,满脸的泪,哽咽道:“老奴犯了大忌” “好了。”永昌帝手一抬,“这件事不能怪你,是朕当时太浮躁了.朕当时真的担心会查到皇室的身上,特别是朕的儿子们。”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拍花子,好一个佛口蛇心的孽障!” 戴权:“或许是老奴当年查错了.” 永昌帝猛将榻几上的茶碗扫落地上,爆发地:“朕的儿子通匪!”说着竟咳嗽起来。 戴权慌忙爬了起来,一腿跪到榻上给他轻轻地捶背。 永昌帝推开他的手,闭了下眼睛:“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戴权:“是。” 永昌帝:“让人盯着白鸿志,不要打草惊蛇了,朕要借此机会将白莲教连根拔起!”戴权答道:“老奴已经派人盯着了。” “.还有,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朕要看看这孽障怎么折腾。” “是。” 永昌帝已站了起来,踱到北窗前站住了,望着窗外不尽不休的雨幕:“派个人去凤藻宫,朕今天晚上去用膳。” 戴权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答道:“遵旨。”躬身退了出去。 戴权才走了出去,穿着便衣的忠靖侯史鼎又急匆匆地进来了,轻声唤道:“陛下。” 永昌帝依然望着窗外:“说吧。” 史鼎从怀里掏出一张审案记录:“那个杀手招供了,他们不是白莲教徒.此人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们效忠之人姓朱” 永昌帝转过身来:“姓朱?” 史鼎答道:“是。” 永昌帝这才接过那张薄薄的审案记录看了起来,他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史鼎接着说道:“已经安排人对那杀手供出的地方进行监控了。” 顿了顿,“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出来的。” 永昌帝将那张审案记录递还给他:“慢慢查吧。” “是。臣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史鼎答道。 “朕打算从九边抽调五百名精锐哨骑,专门侦缉捕杀这些人。” 永昌帝望着他:“朕决定将这些人交给你统辖。” 史鼎立刻跪下了:“臣定不辜负陛下的信任和厚望!” 永昌帝:“朕决定重设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一职就由保龄侯来担任吧。” 史鼎又惊又喜,大声答道:“臣叩谢陛下天恩!”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永昌帝淡淡一笑:“忙了一日一夜,你也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是。”史鼎又叩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笑了笑,走回龙椅上坐下,顺手从公文里抽出一张信笺,仔细看去,上面记录的正是昨夜大相国寺里发生的事情。 永昌帝又站了起来,走到小火炉前扔了进去,那张信笺着了,吐出了绿焰儿。 正在这时,当值大太监捧着一道本章走了进来,向永昌帝禀道:“启奏陛下,这是礼部右侍郎贾化送来的奏章。”说着双手呈了上去。 永昌帝接过那道奏章,撕开封口展看,他的目光闪了一下,接着把奏章一合。 这时,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戴权走了进来。 永昌帝望向他:“这个和珅想宴请李虎,你怎么看?” 戴权一愣,睁大了眼望着皇帝。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永昌帝转望向当值大太监:“告诉贾雨村,只要李虎乐意就行。” 当值大太监:“是。” (本章完) 第157章 薛家的损失 门外,大雨还在下着。莺儿招呼两个婆子拎着食盒进来了。 客厅里只有薛宝钗和香菱。 坐在主位上的薛宝钗拿着一本账簿,慢慢地翻阅,不时提起笔在账簿上写着什么。 香菱坐在他身侧的凳子上,正在绣花。 莺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步走了过去:“姑娘。” 薛宝钗没有抬头仍在翻看账簿,只是习惯地应了一声:“嗯。” 莺儿:“姑娘,该吃晚饭了。” 薛宝钗又提起了笔:“知道了。” 莺儿:“大夫说了,大爷要卧床静养一个月,太太因为大爷的事也添了些病症,蝌二爷又去了陕西。万一姑娘也病了,就越发难了。” 薛宝钗望了望她,叹了口气,这才将笔搁下:“那就摆饭吧。” 莺儿露出了笑容:“是。摆饭吧。” 两个婆子走进了小饭厅,把一碗碧粳米饭、两荤两素四个家常炒菜和一碗清汤摆在小饭桌上,又将一双筷子递给跟过来的香菱,接着退了出去。 薛宝钗坐了下来,接过香菱递来的筷子,刚扒了一小口饭,突然想起了:“太太吃饭了没有?” 莺儿:“这” 薛宝钗把筷子一搁:“说。” 莺儿:“听同喜姐姐说,太太还没吃晚饭呢” 薛宝钗:“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大爷又闹了?”说着,便要站起离去。 莺儿连忙劝道:“姑娘吃了饭再去吧。再说了,大爷这会子该换药了。”说着拿起筷子递给薛宝钗。 薛宝钗叹了口气,接过筷子,又坐了下来,这才开始吃饭。 正在这时,门帘一挑,平儿走了进来,向薛宝钗道了万福,说道:“姑娘怎这么晚才吃饭啊?” 薛宝钗望了她一眼:“你们奶奶回来了?” 平儿:“听说老太太病了,能回来的都回来了。” 薛宝钗这才放下筷子,说道:“家里一团乱麻,刚喘口了气.老太太怎么样了?” 平儿答道:“多谢姑娘记挂,我们老太太好多了,刚喝了两口红稻米粥。对了,我们二爷奶奶问,薛大爷怎么样了?” 薛宝钗站了起来,说道:“回去说‘费心’,多谢你们二爷奶奶记挂,好些了。” 莺儿这时捧了碗茶过来。 薛宝钗又坐了下来:“坐着吃杯茶吧。” 平儿摇了摇手:“多谢姑娘。我替二爷传几句话,立刻就要赶回去.我们大姐儿正闹腾呢。” 薛宝钗望着他。 平儿:“二爷说,步军衙门那边传话来了,查抄当铺的时候,他们有造册登记,册子上有的,他们如数返还,至于薛家册子上的东西他们不认。” 薛宝钗变了脸色:“你们二爷怎么说?” 平儿顿了顿:“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薛宝钗点了点头,望了望窗外的大雨,站起身说道:“真难为你,冒着这么大的雨。回去替我向你们奶奶问安,就说等哥哥能出门了,摆酒致谢。” 平儿:“是。不打搅姑娘了。”说着微微一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薛宝钗坐了下来,怔怔地出神。 莺儿:“姑娘,吃饭吧。” 薛宝钗轻轻叹了口气:“不吃了。”说着站起来,“走,去前院。” 莺儿望了一眼窗外,劝道:“这么大的雨,姑娘坐轿子吧。” 薛宝钗对香菱说道:“把油衣拿来。” 香菱应了一声,把衣架上的油衣取来了 薛蟠卧房 薛蟠伏卧在床上,褪掉衣服的背上、臀上和腿上鞭痕交错,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一个丫鬟捧着一钵黑色的药膏,另一个丫鬟替薛蟠上药。薛蟠略动一动,便咬着牙“嗳哟”一声,猛一回头:“该死的,你想疼死我啊!” 正在上药的丫鬟被唬了一跳,手掌直接按在了鞭痕上,疼的薛蟠一声大叫。 外间传来了薛姨妈焦急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妈放心吧。”薛蟠咬着牙,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丫鬟。 薛姨妈哽咽道:“你但凡听我一句话,收敛一下你那脾气,也不会遭这份罪,幸而没伤着筋骨,倘或打出个残疾来,你叫我和你妹妹怎么办哪!”说着又哭了起来。 薛蟠有些烦躁地:“罢,罢,罢,是我的错,妈就别再提这个了。”说着又瞪了一眼上药的丫鬟:“好了没有!” 那丫鬟:“.快,快好了。” 薛蟠:“快一点.嗳哟,你轻一点.” 外间突然想起了薛宝钗的声音:“妈怎么哭了?” 一见薛宝钗来了,薛姨妈连忙用手绢擦干了眼泪:“这么大的雨,你跑来做什么?” 薛宝钗将油衣递给莺儿,“我来瞧瞧妈身上好不好,也看看哥哥。” 薛蟠的声音从卧房里传了出来:“好妹妹,我好着呢。正好你来了,陪着妈回去吧。啊!” 薛姨妈接言了:“你先回去吧。我与你哥哥说几句话就回去。” 薛宝钗顿了顿:“我陪妈一起回去。” 薛姨妈:“有事?” 薛宝钗点了点头。 薛姨妈突然想起:“是不是步军衙门那边回话了?” “才刚平姑娘来了”薛宝钗在薛姨妈身旁坐了,将平儿的话说了一遍。 薛姨妈一惊:“什么?!这该如何是好啊!” “狗娘养的!” 薛蟠怒了,大声嚷道:“我去打死这群狗娘养的,再和他们打官司!” 薛姨妈急了:“该死的孽障,你还嫌闹得不够啊!” 薛宝钗:“哥哥别惹妈生气了。步军统领衙门隶属于兵部,你去跟兵部打官司?那是说理的地方嘛!再说了,这背后还牵扯着一位亲王。没人会为了咱家去得罪他们的。” “难不成就白白便宜那群狗娘养的!”薛蟠很是不甘心。 薛宝钗叹了口气,好在钱庄抵押的贵重东西都送去了户部,不然薛家的损失更大。算上被白鸿志骗走的,薛家这一次最少损失五万两白银。薛家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绝不是短时间里能填补的损失。 这时,给薛蟠上药的那两个丫鬟走了出来。 薛宝钗扶着薛姨妈走了进去,只见身上盖着薄被的薛蟠眼睛瞪得似铜铃一般,伏在靠枕上喘着粗气。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好了,就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了。” 薛宝钗点了点头。 薛蟠突然想起了:“你不是将事情告诉李家了吗?怎么不见他帮咱家?” 薛姨妈也望向薛宝钗。 薛宝钗心累:“你要李家怎么帮咱们?他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再说了,人家为何要帮咱们?” 薛蟠:“他李虎总不能白拿那两成的利钱吧?!” “没有李家的关系,咱们做不了河套的生意。” 薛宝钗望了他一眼,又对薛姨妈说道:“这件事就这样了,以后都别提了。”说到这里,她默了一下,“这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可以有理由拒绝舅舅了。” 薛姨妈眼一亮,王子腾那边就是个无底洞。 薛姨妈脸上又有了笑容,对薛蟠:“你也早些歇息吧。”说着,拉着薛宝钗走了出去。 薛蟠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又猛地睁开了。就这一瞬间,他脑子里浮出了在步军衙门大牢里挨打的情景,他牙一咬:“等着吧,薛大爷跟你们没完嗳哟!” (本章完) 第158章 吃相难看 一夜秋风秋雨,后院门前落了一层又一层的落叶,几个婆子正在清扫着。 一阵阵破空声从院子里传来。 琥珀招呼几名粗使婆子抬着两桶热水走进了院子。 李虎正在习练刀法。 李虎的余光感觉到了,收式,提着刀随着她们一起进了屋子。 碧纱橱里,婆子将热水一桶一桶倒进一个偌大的澡桶中,然后退了出去。 琥珀将手腕上镯子连袖子一起撸起,试了试洗澡水。 门帘一挑,李虎走了进来。 琥珀从面盆架上拿起一块面巾擦了手,上前替李虎宽衣,一边说道:“天冷了,水稍微有些烫,二爷当心,小心烫着。” 李虎“嗯”了一声,踏着梯凳迈入澡桶。 “嚯!何止是稍微有些烫,你这是给猪烫毛呢!” “.我试着还好啊!”琥珀褪去手上的镯子,将袖子卷起来,从面盆里拿起一块雪白的带绒棉布面巾走了过去。 李虎紧咬牙关,将全身沉浸下去,不一会儿,满脸通红,满脸的汗珠。 琥珀将面巾在澡桶里浸泡了,绞干,轻轻拭了李虎脸上的汗,然后服侍李虎洗澡。 李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躺坐在澡桶中,头微微靠着桶边,两只手臂搭在桶沿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与琥珀搭着话。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雪雁的声音:“二爷。” 李虎微微闭着眼睛,习惯地应了一声:“进来吧。” 正在给李虎擦着头发的琥珀微微一怔,然后笑着望向门口。 好一阵子,雪雁才磨磨蹭蹭走了进来,只瞟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涨红着脸说道:“姑娘说,说是如果二爷没事,现在过去一趟。” 李虎依然闭着眼:“有事?” 雪雁:“嗯。” 李虎:“我穿了衣服就过去.”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是一怔,猛地睁开了眼睛。 雪雁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琥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虎反应过来了,自己无意中耍了个流氓,回头瞪了一眼琥珀:“你也不提醒我。” 琥珀忍住笑说道:“下次,下次一定提醒二爷。” “晚上再收拾你。” 李虎敲了下她的头,站了起来。“今儿不出门,头发就用缎带系上吧。” 琥珀红着脸应了一声,又服侍李虎穿衣服。 李虎今天外面穿了一件轻绸宽袍,头发用一根绣着祥云的缎带系着。刚走进林黛玉的院子,一口穿堂风将他的宽袍大袖和长发吹得向后飘了起来,有飘飘欲飞之态。 这时,王嬷嬷陪着李三从正厅走了出来。 一见李虎,二人立刻迎了过来。 李三、王嬷嬷:“二爷。” 李虎:“哎,你老怎么来这儿了?” 李三:“姑娘有事吩咐我。” 李虎点了点头。 李三:“二爷,没有事,我就去忙姑娘交代的差事了。” “行。” 李虎见他衣衫单薄,嘱咐道:“天冷了,你老多添件衣服,别受了冷风。” 李三一笑:“我身子好着呢。” 李虎笑了笑,又对王嬷嬷点了一下头,转身向正厅走去。走了不到三五步,李虎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望并肩向外走去的李三和王嬷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露出了笑容。 晴雯这时从西厢房取了布料出来,忽见李虎站在院中发笑,便走过去笑问道:“二爷见了什么这么高兴?” 李虎看了看她:“你作什么呢?” “我还能作什么,帮姑娘做针线呗。” 晴雯将手中的布料一递,笑着说道:“姑娘在给二爷准备过年的衣裳呢。” 李虎笑了笑,“你也辛苦了。到时候我让你们姑娘赏你点好东西。”说着进了正厅。 看见李虎进来,所有的丫鬟婆子都道了万福,口中说:“二爷。”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暖阁,没人,掀开帘子进了卧房。 书案前,林黛玉低着头在看着账册。 案头又堆满了账册。 李虎走了过去,顺手拿起一本账册翻看,一边问道:“啥事啊?着急忙慌地把我叫来。” 林黛玉头也没抬:“你又欺负雪雁了?” 李虎:“谁又欺负她了?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说着,拖过一把椅子,凑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毁我名声名节,今天咱们就把这个事情掰扯清楚。” “名声名节?” 林黛玉斜了他一眼,抿抿嘴懒的说话。 这一眼似嘲似笑,让李虎汗颜,连忙岔开话:“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林黛玉从账册堆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一看,吃惊地望着林黛玉。 林黛玉将账册一合,起身走进里间给李虎端了碗茶,说道:“昨儿听了你的话,我睡不着,想了一想,以荣国府目前的情况,确实没有修建省亲别墅的能力.” 李虎一笑:“你是担心荣国府跟咱家借钱?” 林黛玉看了他半晌,哧地笑了一声。 李虎有些奇怪:“怎么了?” 林黛玉:“咱们李家家主是个极要面子、好名声的人呀” 李虎先是一愣,接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说的不错,只要贾琏开口,他还真不好意思拒绝,这不仅是面子的问题,还有着利益纠葛。 林黛玉又坐了下来,轻声说道:“这些产业是我早就看好了的,只是想拖一拖,压一压价格。” 顿了顿,“钱肯定要借的,但不能太多。” 李虎点了点头。 林黛玉往椅背上一靠,叹声道:“修建省亲别墅的圣旨一出,荣国府又有一场乱子了,也不知老太太.”说到这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虎:“封妃的圣旨一下,荣国府就会闹出乱子。你那二舅妈肯定跳起来,宴请宾客,大摆流水席” 说着话,紫鹃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二爷,这是三伯送来的一封信。他说,是毓庆宫的信。”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突然,他“唔”了一声,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林黛玉:“怎么了?” 李虎默了一下,答道:“皇帝昨夜留宿凤藻宫。” 林黛玉不明白:“那又怎么了?” 李虎看了看她,还真不好与她说这些事,皇帝宠幸妃子,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怀孕的,司礼监记录了皇帝留宿凤藻宫的时辰,说明皇帝想让贾元春怀孕。 这是大号练废了,开个小号重新练? 李虎想了片刻又接着往下看去,然后对林黛玉说道:“封妃的圣旨下了,贾元春晋封德妃。皇帝不仅将九嫔补满了,还册封了十好几个贵人、才人.想钱想疯了吧!”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 李虎摇了摇头,皇帝吃相太难看了! (本章完) 第159章 钱从哪里来? 白日照水,风拂垂柳。 穿着便衣的和珅背着手在水塘边慢慢走着,望了望水塘里的残荷,轻声吟了起来:“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绿池落尽红蕖却,荷叶犹开最小钱。” 身后的小厮从语气中听出了和珅的高兴:“爷喜欢这里?” 和珅没好气地:“喜欢有什么用!签了合约,咱们立马就得回去。” 小厮:“这要是咱们的地方就好了。” 和珅停住了脚步:“是啊!这要是咱们的地方就好了。可惜,现在的大顺不是明末.” 小厮:“奴才倒觉得这大顺长久不了。” 和珅:“这话怎么讲?” 小厮:“奴才去西市瞧了,烧了大半条街,南城还烧了一座古刹,听说汉人朝廷的粮仓都被人给点了.这里还是天子脚下,那其他地方岂不是更乱!” 和珅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个屁!这是汉人朝廷最上面一些人在博弈,否则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天子脚下兴风作浪?!”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盛京城又何尝不是呢!这几年死的人还少吗?!” 说到这里,主仆一阵黯然。 和珅突然想起了:“与白莲教联系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小厮想了想:“兴许昨夜雨太大了,没接上头?” 和珅刚想说什么,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二人注目望去。 一个穿着汉人服饰的女真人飞跑过来,满脸满身的泥。 和珅目光一闪,那女真人已经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和珅望着他:“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那女真人:“回中堂,奴才去了您说的地方,也见到了里面的人,可对方不像是白莲教的人,有点像是汉人官府的探子.奴才谎称走错了,但还是被对方给盯上了,好在雨大,这才摆脱了对方.奴才在崇文门外的集市里躲了一夜.” 和珅脸一沉,是白莲教的据点暴露了,还是福康安给自己下的套? 小厮说话了:“爷” 和珅想了一想,说道:“从现在起一直到咱们离开京城,你都不能出门。明白吗?” 那女真人:“嗻!”答着起身走了出去。 小厮:“爷,是不是福康安那个狗娘养的.” 和珅断喝一声:“放肆!” 小厮一时回过味来,明白自己出言冒失,举起手赏了自己一掌,接着又要打。 “好了!” 和珅手一抬,叹声道:“刘全啊,小心祸从口出呀!” 刘全想起了什么,颤声答道:“奴才记着了。” 和珅又叹了一口气:“算了,也没什么好打听的了。走,咱们出去逛一逛,顺便准备些贺仪。” 刘全:“咱们带来的东西足够了。” 和珅一笑:“其他家都送了,贾家才会收下咱们的贺仪。”说罢,转身向园外走去。 荣庆堂上一片沉寂。 一身大红吉服的贾母微闭着眼睛坐在上首榻上。 贾赦、贾政和邢夫人、王夫人都来了,都穿着朝服或诰命服,默默地坐在那儿望着贾母。 王夫人虽脸上带着病色,但嘴角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心情非常好。 终于,贾母睁开了眼睛,缓缓说道:“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宫里娘娘的事是咱家近年来最大的喜事,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片沉默。 贾母望向贾赦、邢夫人。 贾赦低着头,邢夫人则把目光望着贾赦。 贾母有些失望,又把目光转向贾政和王夫人。 王夫人坐直了身子,她从宫里谢恩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了,若不是贾赦、贾政在,她早就开口了。沉吟了好一阵,贾政说话了:“东府珍哥儿刚出殡,京城又发生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酒筵就不办了吧。” “不行!”王夫人脱口而出。 贾母、邢夫人的目光都对准了王夫人。 贾赦只是望了一眼贾政,又将双眼垂了下来。 贾政的脸色沉了下来。 王夫人开始还怯了一下,接着又坐直了身子:“宫里娘娘的事不仅是咱家的大事,也是皇室的事。其他家都大摆筵席庆贺,唯独咱家没动静.宫里怎么看?会不会觉得是咱家对封赏不满? 另外,咱们也要替娘娘着想,不摆筵席庆贺,会落了娘娘的脸面,更会让宫里的人轻视怠慢娘娘。” 听到这里,贾赦有些惊讶的瞟了一眼王夫人,心中疑惑:这些话是谁教她的?还是说她与老二在唱黑白脸?! 贾母也吃了一惊,望了望王夫人,又望向贾政。 奇怪的是,贾政也懵在那里。 见果然镇住了贾母等人,王夫人更来了神:“娘娘晋封四妃中的德妃,不仅是一桩大喜事,更是可以助力咱们荣国府恢复往日的荣光。倘若祖宗保佑,娘娘诞下皇子,咱家就是真正的皇亲国戚,甚至争一争那” 贾母的脸色陡地变了:“住口!” 贾政那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这话是谁与你说的?!” 王夫人有些心慌了,却没有答话。 贾政一掌拍在扶手上:“说!” 王夫人惊得身上一颤,慌忙站起,翕动着嘴唇,半晌才说出话来:“没人,是我自己” 贾政突然想起了:“是宝玉舅舅吗!” 王夫人眼中满是乞求的神色。 邢夫人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贾母看在眼中,瞪了她一眼,对贾政说道:“好了,说正经事吧。” 不等贾政说话,贾母又望向贾赦:“老大,你怎么看?” 贾赦站了起来,答道:“儿子都听母亲的。” 贾母苦笑了一下:“行,这件事我做主了。明儿起,咱家要大摆三天筵席,宁荣街上也要摆三天的流水席。” 贾政犹豫了一下:“流水席就算了吧” 贾母:“其他家一定也会摆。”又对王夫人:“宴请宾客的花销走公账,流水席.我出一半,你们二房出一半。” 王夫人听了,心中滴血,却又不得不答道:“全凭老太太做主。” 贾母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身着官袍的贾琏兴冲冲走了进来,先向贾母请了个安,接着说道:“给老太太、老爷、太太贺喜,乾清宫内传出旨意,因见宫里嫔妃娘娘们皆是入宫多年,岂有不思念家人父母的道理? 在儿女思想父母,是分所应当。想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儿女,竟不能见,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至死,皆由朕躬禁锢,不能使其遂天伦之愿,亦大伤天和之事。故启奏太上皇、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以聚天伦之乐!” 王夫人大喜:“真的?!” 贾琏:“是。太上皇、皇太后大喜,深赞当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因此二位老圣人又下旨意,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 王夫人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贾琏抱拳向虚空拜了一下:“皇恩浩荡!只要修建省亲别墅,就可以奏请接宫里娘娘回家省亲!” 又对王夫人:“听说周贵人的父亲已经请了工部去家里丈量土地,准备画图样了。还有吴贵妃的父亲吴天祐嫌家中地小,出城踏看地方去了。” “太好了!咱家娘娘终于能回家瞧瞧了!”王夫人显得异常兴奋,也异常激动。 贾政则是眼睛睁得老大,惊喜莫辨。 邢夫人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 贾赦则是双眼微闭,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 贾母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想了一想,望向贾赦:“老大,这件事你怎么看?” 贾赦睁开了眼睛:“钱从哪里来?”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懵住了,是啊,钱从哪里来?! (本章完) 第160章 筹钱1 一阵秋风拂过,落叶簌簌作响,益显得午后的院子宁静安逸。 王嬷嬷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手中拿着一个牛皮信套。 她轻步走到了正房门外,侧着儿静静地听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林黛玉与晴雯的说话声,这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雪雁靠在暖阁门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望着熟睡中的雪雁,王嬷嬷摇了摇头,暖阁里传来了晴雯的笑声,她掀帘走了进去。 一进暖阁,只见紫鹃和晴雯在炕上给布料打粉线,林黛玉正弯着腰拿着剪子裁布料呢。 李虎坐在躺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书,有心没心地看着。 王嬷嬷轻步走到李虎身前,轻声说道:“二爷,这是倪二亲自送来的。”说着将那个牛皮信套递给李虎。 李虎放下了手里的书,接过牛皮信套,“让倪二回去吧。”说着撕开封口,从里面掏出了一摞厚厚的笺纸,一张张翻看。 看着看着,李虎露出了笑容。 这时,林黛玉把剪子一搁,从炕上下来,捶了捶腰,望向李虎:“自己这儿偷偷地乐什么呢?” “我给你舅舅找了个一夜暴富的买卖。” 李虎挪了挪屁股,给让出一个位置,林黛玉挨着他坐下,李虎捧着笺纸靠近她,二人同看。 看罢,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可以一夜暴富的买卖?” 李虎一笑:“这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既能填补荣国府的亏空,又能清理府中的蛀虫。” 顿了顿,“不清理这些蛀虫,建造大观园咳,省亲别墅的成本最少要多出三四成。” 听到这里,林黛玉神色严肃起来。 李虎:“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我给荣国府找了这么大的一个买卖,他们还好意思开口借钱?” 林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捶了一下李虎:“你坏死了。” 李虎笑了笑:“当然了,咱们李夫人的面子不能落了,我已让三伯准备了两万两现银,贾琏来了就能带走。”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婆子的声音:“二爷,荣国府的琏二爷来了,现在前厅候着呢。” 李虎一笑:“这小子真不经念叨。” 林黛玉站起身,说道:“好了,你快去吧。”说着走到炕边坐下,拿起剪子接着裁剪。 李虎也站了起来,对她说道:“你也出去逛逛再裁不迟。” 林黛玉:“知道了,你快去吧。”说着又裁。 李虎又望向紫鹃和晴雯:“勤快一点儿,不要让你们姑娘累着了。”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再睡下去天都黑了。” “嗳哟~” 紫鹃和晴雯相视一笑。 林黛玉摇了摇头。 “姑娘~”雪雁捂着额头进来了,可怜巴巴的望着林黛玉。 看着她这样子,林黛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下次去碧纱橱睡不就行了嘛!笨死了。” 雪雁眼一亮,接着“嗯”了一声。 林黛玉气乐了:“还不快去沏茶。” 前厅里,换了身便服的贾琏正襟危坐,静静地候在那里。 一阵脚步响,李虎从后堂走了出来。 贾琏连忙站起身。 李虎伸手做了个“坐”的手势,然后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国舅老爷大喜!听闻喜报,我已备下贺仪,正准备亲自登门贺喜呢。” 贾琏苦笑摇头:“我算哪门子国舅爷.好了,不说了。省亲别墅的事你知道了吧?” 李虎点了点头。贾琏叹了口气:“我陪着二老爷去了一趟铁槛寺太爷说,说珍大哥的事掏空了宁国府的银库,不过娘娘的事是贾家的大事宁国府还有八九个庄子,让二老爷帮忙打听买主” 李虎望着他:“二老爷怎么说?” 贾琏:“还能怎么说!婉拒了呗。最后一番商量,到时候省亲别墅占用一些宁国府的宅地就行了。” 李虎突然想起:“二老爷人呢?” 贾琏答道:“回家去了。” 李虎:“宝玉呢?” 贾琏:“也在家啊。怎么了?” 李虎冷冷一笑。 贾琏先是愕然了一会,咂摸明白李虎的话后,他苦笑道:“二老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生这个气呢!老爷说了,这个钱算我们大房借的。” 李虎眉一挑:“你还?” 贾琏:“我还。” 李虎看了看他。 贾琏:“怎么,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李虎一笑:“到时候还不了钱,我可是要去拿东西抵债的。” 贾琏也笑了:“随便拿,只要能入得了你的眼。” 李虎笑了笑,然后喊道:“来呀!” 两个亲兵应声抬着一个小箱走了进来。 李虎:“打开!” 一名亲兵打开了箱盖,箱子里是五十两一锭的二十锭白银。 贾琏急忙问道:“多少箱?” 李虎:“二十箱。” 贾琏听了,心中默算片刻,接着脸上露出了一脸的难色,坐在那里犹豫着。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你先看样东西。”说着从袖中掏出那一摞笺纸,一递。 “哦?什么东西?” 贾琏接过一看,立时愣了,不禁疑惑地向李虎望去。 “先看,看了再说。”李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贾琏连忙飞快地翻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李虎一笑:“你们家的奴才阔绰的很啊。” 看罢,贾琏将那些笺纸一攥,牙咬得咯咯有声。 “生什么气?这是好事啊!” 李虎放下茶碗,笑着说道:“你应该感谢他们,不声不响替贾家积攒下了这么大一笔财富。有了这笔钱,你们的压力就小很多了。” 贾琏被李虎说的心动了,却还是有些犹豫:“这些人要么是府里三四辈子的老人,要么是二太太的陪房不好动啊!” 李虎望着他:“他们都是贾家的奴才,所犯下的事都会被算在贾家的头上。现在皇恩浩荡,以后呢?不可不防啊!” 贾琏被他这么一点,惊悟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在厅中来回走动起来。 李虎也站了起来,说道:“听说贾蔷这样的嫡派玄孙都要称呼那个赖大一声‘赖爷爷’,知道的是贾家宽柔以待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贾家多出了一个祖宗呢!” 顿了顿,“仅此一条,你就可以抄了赖家,老太太那边知道了也没话说。” 终于,贾琏停住了脚步,牙一咬:“抄!” (本章完) 第161章 筹钱2 贾家在京中有八房,除了宁荣二府外,其他六房都住在贾家后街上。 现在的贾家后街住的不仅有贾家子弟,一些有头有脸有钱的奴才也在贾家后街上盖了房子。 贾家后街上摆着好些生意担子,也有卖吃的,也有卖玩耍物件的,好些妇人、老人带着孩童围在摊担前,吵吵闹闹,十分热闹。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街面上的大人小孩还没缓过神来,便看见从街的两头拐弯处同时出现的两队官兵。 “进去!都进屋去!” “都回家去!回家去!” 那些妇人、老人吓得连忙抱的抱拉的拉把自己的孩子带进门去,一条条门都关上了。 街上的小贩们慌忙收拾摊担,匆匆离去。 几名官兵把贾家后街封锁了起来,其他士卒奔向门口挂着“赖宅”灯笼的宅门口站定了。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一名管事的冲了出来。 “啪”的一声,带队军官一巴掌扇在那管事的脸上! 管事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尖声喊道:“你、你凭什么打人?!” 带队军官眼一横。 管事的连忙闭住了嘴。 这时,一群官兵护着一顶蓝呢官轿从东面奔来了。 那顶官轿在宅门口停住了,轿杆一倾,贾琏从轿子里出来了。 管事的一喜:“琏二爷” 贾琏没有理会他,微微抬起头,望了望宅门上的那块门匾,一声冷笑,接着将手一挥:“抄!” 带队军官:“抄!” 一群官兵从大门中闯了进去。 门里立刻传来了慌乱的哭喊声。 贾琏走了进去,在院内站住了,他看见赖尚荣搀着白发苍苍的赖嬷嬷和赖家的人被几名官兵从后院赶来了。 看见贾琏,赖尚荣松开搀着赖嬷嬷的手,便要走过来,却被官兵拦住了。 赖尚荣望向贾琏:“琏二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琏懒得搭理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院子中的景致。 赖尚荣这才变了脸色,刚想开口。 赖嬷嬷说话了:“琏二爷,这事老太太知道吗?” 贾琏看了看她,一声不吭。 赖嬷嬷心里一咯噔,又问道:“敢问琏二爷,我们是犯了什么王法?劳驾你领着官差前来抄家。” 赖尚荣急了:“我是有捐职在身的,没有朝廷的公文,你们没有权力抄我的家产!” 贾琏笑着看了看他们,说道:“贾家还是以前的贾家,赖家也是以前的赖家。明白吗?” 赖嬷嬷马上明白了,没有搭腔。 赖尚荣怔了一怔:“什、什么意思?” 贾琏一声冷笑,没有理会他,望向赖嬷嬷。 赖嬷嬷说话了:“琏二爷,我这孙子一落娘胎胞就放出来了,不是贾家的奴才。这府里的一切都在我这孙子的名下,是受朝廷律法保护的。” 贾琏一笑:“看来你们早就防备着这一天呢。” 赖尚荣又想说话了,赖嬷嬷抢过他的话头:“不敢。老婆子明白琏二爷的想法,只要放过我们一家子,这府里的一切就都是琏二爷的了,任凭琏二爷处置。”贾琏淡淡一笑:“不用这么麻烦了。”说着把目光望向带队军官。 带队军官将手一挥,四名官兵扑上前将赖尚荣和赖嬷嬷架住。 赖尚荣拼命撑住,大声喊道:“我是朝廷候补官员,没有朝廷公文,你无权动我!” 贾琏不屑地将手一摆:“送他去与他老子团聚。” 带队军官:“是。”答着从袖中抽出一条白绫走了过去。 “啪!啪!啪~” 棍棒打在身上十分响亮,被打的人却没有发出呼叫声,两条宽宽的长凳,一左一右摆在贾赦院内,左边的凳上趴着荣国府大管家赖大,右边的凳上趴着宁国府大管家赖升,两个人的头都软软地垂着,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到地面。 正门外廊檐下两把圈椅上坐着李虎和贾赦,李虎放下茶碗,望向贾赦。 贾赦慢慢从身上掏出鼻烟壶,抹上鼻烟,往鼻孔里擦去,接着闭上眼睛慢慢吸气,许久,他才“阿欠”一声把喷嚏打了出来,这才睁开眼睛说道:“廷杖还得是司礼监,同样是击打后背腰间,司礼监行刑的时候,每一杖下去都没有声音。再瞧瞧他们”说着摇了摇头。 这时,焦大招呼几名青壮架着两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进来了。 焦大双手一抱禀道:“大老爷,吴新登和单大良带来了。” 贾赦手一挥。 焦大大声喊道:“行家法!” 几名青壮将没了气息的赖大、赖升兄弟架了出去,另几名青壮则将捆住手脚、堵住嘴的吴新登和单大良按在了长凳上。 李虎望向贾赦:“不与二老爷打声招呼?” 这二人,一个是荣国府银库房总管,一个负责荣国府采买诸事。他们俩与周瑞一样,都是王夫人的心腹,且娶的都是王夫人从王家带来的陪房。 “哼”了一声,贾赦:“先打死再说。” 李虎摇了摇头,贾琏就没有贾赦这份魄力,当得知自己不会借亲兵给他的时候,他又犹豫了,拉着自己来与贾赦商量。 贾赦就爽快多了,看完了倪二收集来的罪证和家产情况,大手一挥,抄! 出主意可以,出人就不行了,李虎可不想卷入贾家内部的纷争中去。 抄家的官兵都是贾琏从吏部衙门调来的护军,按理说,贾琏这个吏部郎中还没有资格抽调衙门护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吏部尚书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得罪贾家。 这时,鲜血从吴新登和单大良的嘴鼻间喷了出来。 贾赦突然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够啊!” 李虎:“借啊!” 贾赦白了他一眼:“找谁借?你!” 李虎笑了笑:“薛蟠不是说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吗?找他们三家借啊。” 贾赦默了一下,说道:“保龄侯府和忠靖侯府凑了两万两银子送来,说是孝敬老太太的。至于薛家和王家二房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李虎想了想,薛家刚亏损了一大笔钱,最多能借三五万两银子,王家那边,王子腾在江苏呆了大半年,应该搞了不少钱,就不知道愿不愿意借给王夫人了。 正在这时,贾琏的小厮来旺儿兴冲冲走了进来,向贾赦请了个安,接着将一张笺纸双手递给贾赦:“老爷,这是从赖家抄出来的浮财和银票,其他的还没细点。” 贾赦接过瞄了瞄,然后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一个奴才竟贪了这么多,连黄金都有数百两,不算那些古货珍玩以及房产等,就有四五万银子,日子比宁国府过得还富贵。 贾家的这些奴才啊! 望着来旺儿,李虎突然想起了王熙凤,这位貌似还在放印子钱,要不要告诉贾琏呢? 一阵脚步响,王善保急忙走来了。 王善保:“老爷,老太太那儿传话来了,让您过去呢。” (本章完) 第162章 筹钱3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梨香院。 周瑞家的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刚至后院门前,只见王夫人的丫鬟金钏儿和一个才留了头的小女孩儿站在台阶坡上顽。 望着周瑞家的这副样子知道有急事,金钏儿也就不拦着了,向客厅努嘴儿。 周瑞家的会意,急急地向客厅走去。 刚到台阶下,周瑞家的突然想起王夫人是来找薛家借钱的,轻步走到了门外,侧着耳静静地听着,一片沉寂。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掀开了门帘一角,一怔。 只见王夫人和薛姨妈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周瑞家的又轻轻地放下帘子,想着人已经死了,现在赶回去也无济于事,便悄悄地退了回去。 厅里,薛姨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一边暗暗地斜望着王夫人,观察她的反应。 王夫人一如往常,脸上平淡得像一片净水,只是手中那串楠木念珠越转越快。 薛姨妈心中一叹,明白今儿是躲不过去了,就当是给女儿买个退路了。 想到这里,薛姨妈咳了一声,开口了:“阿弥陀佛!当真是皇恩浩荡。历来听书看戏,古时从未有的。娘娘归家省亲之时,我可也见个大世面了,那死也值得的了。” 那串念珠放慢了转动的速度,王夫人慢慢望向薛姨妈。 薛姨妈:“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么大的喜事,我们薛家自然要出点力,到时候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也沾沾娘娘的福气。” 王夫人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薛姨妈接着说道:“我们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就再出一份贺仪孝敬娘娘吧可巧又好些事碰到了一起,先是蟠儿那孩子与人搭伙弄了一个商队,去河套做生意,一下子支出去大几万银子。 当铺那边又因那孽障赔了好几万两银子.倘若有人来赎当,还要陪上一大笔银子。这一下不仅把这大半年赚的全赔了进去,就连从金陵带来的本钱也几乎全搭了进去” 顿了顿,“我听见上上下下吵嚷省亲别墅,便与宝丫头盘算了半日,从几家铺子里抽了部分本钱,又把他们接下来的采办开支减去一半,算上家里的现银,勉强凑了三万两银子。” 才三万两? 王夫人脸上刚露出的笑容消失了。 薛姨妈心里一咯噔,急忙说道:“姐姐也知道,万寿节的时候,王礼拿着宝玉舅舅的信又取走了一万两银票对了,蟠儿听薛蝌说,宝玉舅舅在苏州起了大宅子,置办了好些产业,金陵王家族人也开始做起了生意” 王夫人脸色一变:“有这回事?!” 薛姨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些事在金陵不是什么秘密。对了,凤丫头一定知道,她兄弟王仁仗势强买了好些铺面产业。” 王夫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薛姨妈看了看她,说道:“宝丫头说了,薛家商会还可以帮忙从南边采办帐幔帘子并陈设玩器古董,比京城便宜不少,也能节省一些财力。” “蟠儿与人搭伙做的什么买卖?”王夫人突然问道。 薛姨妈顿了顿:“.皮草生意。” 王夫人眼一亮:“老爷说了,这省亲别墅最少要盖一年。” 薛姨妈闻言一怔。 这时,薛宝钗从里间出来了,向王夫人道了万福,又从桌案上提起茶壶,给王夫人、薛姨妈续上茶水。 薛宝钗一笑:“姨娘不知道,关外的生意难做,没有强硬的背景,不说赔了本钱,就连人都可能回不来。” 王夫人望着她。 薛宝钗:“.是李家。皮草生意确实赚的多,第一年就可以回本,但头两年利钱的大头要分给李家,薛家只赚一点辛苦钱,除去伙计们的工钱和各项开支,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王夫人看着她,似乎想看出她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诚。 薛宝钗没有立刻躲开王夫人的目光,而是向她浅浅笑了一下,然后才转身走到薛姨妈身侧站着。 王夫人又把目光望向薛姨妈。 薛姨妈笑了笑。 “敢问姨娘,舅母那边怎么说?”薛宝钗突然问道。 王夫人没有说话。 薛宝钗:“这些年一直都是姨娘在帮舅舅一家,现如今舅舅已是封疆大吏,姨娘又遇到了难处,也该舅舅帮姨娘一把了。”王夫人:“你舅舅也就这半年才” 薛宝钗:“这省亲别墅最少要盖一年呢。” 王夫人脸上立刻掠过一丝愠怒,却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了从院子里传来的轻微的说话声。 王夫人脸一沉:“谁在外面?!” 周瑞家的应声走了进来。 王夫人:“什么事?” 周瑞家的走上前,在王夫人耳下急速低语。 王夫人神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快!回荣禧堂!”说着急忙走了出去。 周瑞家的向薛姨妈做了个歉意的表情,急忙追了出去。 薛姨妈也站了起来,叹声道:“你这孩子,借了钱还将人得罪了,何必呢!” 薛宝钗显得异常的平静,淡淡地答道:“现在不摆明态度,以后能借着娘娘的名义将咱家给生吞活吃了。” 薛姨妈怔住了,半天没有吭声。 薛宝钗一笑:“妈放心吧,姨娘不会让咱们走的,她舍不得。” 薛姨妈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姨娘会给你舅舅写信吗?” “会的。”薛宝钗肯定地说道。 上书房 大殿内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 戴权点亮了御案上的灯笼。 永昌帝此时正在看信,他看得很认真。看完一遍,又提笔在重点处画了一画。 “几个小小的家奴,仅浮财和银票一项就有十好几万两。算上其他的,怎么说也有二三十万银子。有这么一群蛀虫,也难怪贾家内囊空虚了。”戴权一边清理御案上的公文,一边说道。 永昌帝冷冷一笑:“那些士绅又何尝不是趴在朝廷身上吸血的蛀虫呢!” 戴权没敢搭腔。 永昌帝转了话题:“这是李虎的主意?” 戴权答道:“是。” 永昌帝又问道:“他现在哪里?” 戴权一笑:“听说太夫人叫贾赦去荣庆堂,他就溜了。” 永昌帝也笑了:“这小子,滑头的很!他点了火,然后开溜了。” 顿了顿,“朕总觉得这小子没憋好屁!” 戴权看了一眼皇帝。 永昌帝摇了摇头:“算了,他这也是在帮朕赚钱.哎,李虎这两年赚了不少钱了吧?” 戴权想了一想,答道:“司礼监有记录,李家在城里城外置办了不少产业,据说,林如海还给了不少钱。” 永昌帝眼一亮:“这么说,这小子确实有钱啊!” 戴权:“是。” 永昌帝笑了笑:“既然他舍不得花,朕就帮他花。他不是让太子帮他将边上的宅子和后面的宅地留着的嘛。让太子告诉他,现在不掏钱买下来,朕就赏赐给其他有功将士了。” 戴权忍住笑答道:“是。” “买了就要动工,还要按照侯府的标准改建。”永昌帝补了一句。 (本章完) 第163章 有个有钱的老丈人真好! 日落灯升,水溶的书房里亮起了灯光。 书案上摆好了纸笔墨砚。 水溶站在案前,他的气色和心情显然都很好,拿起笔在砚池里蘸饱了墨,在那张偌大的宣纸上写了起来。 随着笔锋,宣纸上出现了一个“心”字。 “好!”站在书案边上的杨启隆一声赞叹。 水溶斜望了一眼杨启隆,淡淡地笑了笑,接着在“心”上写了一把“刀”。 “少主子!”杨启隆失声惊呼。 这时,水溶将笔又伸到砚池里蘸饱了墨,探了探,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才在“刀”的一撇上重重地按下了浓浓的一点! 一个挺峭的“忍”字出现在宣纸上。 杨启隆轻轻地颤了一下,望着水溶:“少主了” 水溶搁下了笔,在旁边的铜盆里洗净了手,一边擦着,一边说道:“连忠顺王这个没有头脑的武夫都能忍,咱们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杨启隆点了点头。 水溶:“一动不如一静。凡事一动,就有好坏,且坏的可能更大。京城这边咱们彻底停下来,让白虎堂主那边动起来,在中原掀起风雨,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过去。” 杨启隆:“忠顺王现在是满腹的牢骚少主子,咱们是不是拉一拉他?” 水溶摇了摇头,把面巾往铜盆里一扔,说道:“还不到时候。忠顺王这个人迟早还会闯下祸来.到那个时候,咱们暗中助力一把,让他与皇帝翻脸。” “圣明天纵无过少主子!”杨启隆大声赞道。 水溶笑了起来。 杨启隆也笑了。 笑罢,水溶接着说道:“告诉下面的人,所有人都不要动,等待下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杨启隆点了点头。 水溶望了望窗外的夜空,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吃饭吧。我待会儿也要去王妃那里。” 一片沉默,杨启隆没有像往常那样的立刻答“是”,而是站在那里踌躇着。 水溶盯着杨启隆:“怎么了?” 杨启隆犹豫了一下,答道:“是琪官。” 水溶:“他怎么了?” 杨启隆:“琪官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京城。” 水溶沉吟了好一阵子,说道:“再等等。让与他联系的人转告他,再忍一忍。” 杨启隆:“是。”答着转身走了出去。 水溶走到门边,望着满天星斗,叹声道:“人生在世,一旦入局,便永世不得脱身” 从大门到厅廊,到处点起了灯笼。 王熙凤扶着平儿的手,拖着两条疲累的腿走进了院子。 平儿:“奶奶没事吧?” 王熙凤叹了口气,向客厅走去。 婆子早打起帘子,二人进了客厅。 一跨进门,王熙凤便是一怔。 小饭厅里,贾琏正在那里自斟自酌,好不自在。 一见王熙凤回来,贾琏连忙放下酒杯,笑着说道:“二奶奶回来了。” 王熙凤正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所有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你倒好,躲在这悠闲自在的。”说着,走到小方桌边坐下了。 贾琏笑了笑:“怎么?二奶奶受气了?” 王熙凤苦笑了笑:“岂止受气?你那好婶婶差点没把我给活吃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她也就敢挑我这个软柿子捏.老太太屋里她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到这里,贾琏哈哈大笑起来。 王熙凤嗔怪地望了他一眼,接过平儿递来的筷子,说道:“先盛碗饭来,我快要饿死了。”笑罢,贾琏问道:“你那好姑妈找你去什么事?” 王熙凤:“问了些我叔叔和金陵的事。” 贾琏望着她:“舅老爷和金陵那边怎么了?” 平儿这时捧来一碗米饭,双手放在王熙凤的面前。 王熙凤突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岔开话:“到底是谁给老爷出的这么缺德的主意,银子是抄出来了,可也闹得人心惶惶的。” 贾琏望了望她,淡淡地说道:“心中没鬼不怕鬼。” 王熙凤刚扒了一小口饭,怔了一怔,接着低头吃饭。 贾琏目光一闪,他太了解王熙凤了,这是个没理也能咬三分理的人,看来王子腾和金陵那边有事啊! 平儿见贾琏发愣,忙笑着招呼:“二爷酒还喝不?” 贾琏这才回过神来,端起酒杯干了,说道:“盛饭。”又对王熙凤:“吃了饭还要往二老爷那边去商议事。” 王熙凤“嗯”了一声,自顾吃饭。 这里也是灯火通明。 一阵噼啪算盘拨珠声从林黛玉屋里传来。 书案前,林黛玉正在拨弄着算盘上的算珠,统算账册。 李虎摇头苦笑,他是真没想到皇帝能如此拉得下脸来。虽说宅子早晚都得修,但这个时候去修宅子,纯粹就是冤大头,可不修又不行。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做皇帝的好处,金口玉言!他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碰,你就得老老实实的执行。 算珠声慢慢停下来了,李虎走向一旁的面盆,从里面绞了一条热面巾,递了过去。 林黛玉接过面巾擦了把脸,叹声道:“不够。” 李虎:“差多少?” 林黛玉摇了摇头:“这要看木材石料的价格会涨到多少了。” 李虎明白了,这要看皇帝的心有多贪了。 林黛玉站了起来,把面巾在面盆里搓洗了几下,一拧,挂在了架子上。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太子的信上也没说什么时候竣工。咱们就慢慢修,修上一年半载的。” 林黛玉笑了:“那些个娘娘家里,哪一个不是要修上一年两年的!” 李虎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将一些刚买的产业给卖了啊!” 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说道:“父亲有钱啊!” 李虎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假正经。” 李虎一笑:“那是你二舅舅。” 林黛玉先是一怔,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捶了李虎一下:“说这样的话,像当晚辈的吗?” 李虎咳了一声,说道:“那个,这封信你来写吧。” “哦明白明白。” 林黛玉嗤笑道:“李家主既想伸手要钱,又不愿丢了脸面,我都懂的。” 李虎白了她一眼:“荣国府肯定给咱爹写信,与其白填送别人,不如咱们拿来修宅子。告诉咱爹,宅子修好后,西路院留着给他老人家住,咱们给他养老送终。” 林黛玉眼一亮:“真的?” 李虎一拍胸脯:“军中无戏言!” 林黛玉“嗯”了一声,走到书案前坐下,拿起笔写了起来。 李虎笑了笑,有个有钱的老丈人真好! (本章完) 第164章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比起阴谋,阳谋才是最无解的,人性弱点被利用的淋漓尽致,看穿却做不到。 省亲别墅代表着家族的尊严和面子名声,各家明知道皇帝的心思,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看似很傻,实则是无可奈何。 三天眨眼就过去了,繁闹过后,荣国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荣庆堂内也又恢复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王夫人、薛姨妈、李纨、凤姐儿、迎春、探春和薛宝钗并外头的几个执事有头有脸的媳妇,都在贾母跟前凑趣儿呢。 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禀道:“琏二爷来了!” 听见贾琏这个杀星来了,几个媳妇忙起身告退。 知道贾琏有正经事,李纨带着迎春姊妹出去了。 薛姨妈想了想,也告退了。 少顷,贾琏走了进来,向贾母请了个安,接着说道:“老爷打发我来回老太太。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大概三里半大,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二老爷请了工部的一个老明公,名唤山子野的老先生设计园子,过两日便可得图纸。” 王夫人接言了:“多给些茶钱,让工部的人辛苦些,明日出图纸。送进宫给娘娘过目,或有不妥之处,及时改造。” 贾琏答了一个“是”,目光却望着贾母。 贾母瞟了王夫人一眼,这才开口:“你敬大伯来了没有?” 贾琏:“来了。” 贾母点了点头,笑道:“这就好,一家子就该和和气气的。说下去。” 贾琏:“是。工部的人大体算了总账,连主殿在内,约有十五组建筑群,二十多处景点,还要堆出三座山来。” 贾母脸色立变:“怎么要这么多?” 王夫人面容也凝肃起来。 贾琏苦笑了笑,答道:“回老太太,这是皇家的规矩,工部也是按照规制行事吴贵妃家也一样的。” 顿了顿,“溪水从会芳园内引来,竹树山石等物可从老爷院内移来部分,这两样可节省部分钱财。” 贾母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皇帝的心也太贪了!贾家就是抄了所有奴才的家、砸锅卖铁卖祖产也凑不出这个钱啊! 想到这里,贾母心中一叹,看来只能给林如海写封信了。 贾琏:“听工部的人说,李家那边也在丈量土地” 贾母:“哦?他们也要修园子?” 贾琏答道:“是。说是陛下的恩典,让李家以侯府的标准改建李府。” 侯府的标准?贾母又惊又喜,惊的是皇帝吃相太难看,喜的是李虎以后能给贾家带来更大的帮助。 她突然心里一咯噔,虽然是改建,但花费也不小,还赶在这个时候,李家肯定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看来林如海那边是没指望了! 贾母叹了口气,又问道:“你老爷是怎么说的?” 贾琏先瞟了一眼王熙凤,答道:“听说王家舅老爷在南边发了不小的财,王家在金陵的族人也都发了财。” 此话一出,王夫人立刻下意识地望向了王熙凤。王熙凤开始是一愣,接着像是向王夫人表白般轻轻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并未和贾琏说过王家的事。 贾母却已看见,明白贾琏说的是真的,同时心中升起怒火,这么多年了,一条狗也该养亲了。 压下心头怒火,贾母望向王夫人:“宝玉舅舅写下的那些欠条都还在吧?” 王夫人心里一咯噔,她竟然都知道! 贾母接着说道:“写封信给宝玉舅舅,就说娘娘的省亲别墅要盖一年呢,不用太着急。” 王夫人和王熙凤都是一惊。 贾母:“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王夫人只能站了起来,向贾母微微一福身,往门外走去。 “琏儿留下。”贾母补了一句。 贾琏停了下来。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贾母这才开口:“你从哪听来的?” 贾琏答道:“托李兄弟从司礼监打听来的。” 贾母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让你父亲去与你敬大伯说一说,让四丫头搬回来吧。” 贾琏:“是。” 与此同时,毓庆宫西暖阁里,李虎和太子正在黑白对弈。 太子一反平日雍容闲适的神态,拈起一枚子重重地下在棋盘上。 李虎瞄了一眼满脸寒霜的太子,不露声色地也拈起一枚子轻轻地下在棋盘上。 赵通在一旁默默地给他们续着茶水。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小太监的禀报:“太子爷,贾侍郎来了。” 太子啪地布上了一子,说道:“进来吧。” 稍顷,贾雨村兴冲冲走了进来,请了个安:“禀太子殿下,内阁已经与女真使团达成了停战、赔偿和互市的协议。”太子停住了手中那枚刚想布下的棋子,问道:“合约什么时候签订?” 贾雨村默了一下,答道:“女真人答应赔偿给大顺的五千匹战马到了就签订合约。” 李虎一愣,望向贾雨村:“就五千匹战马?!” 贾雨村:“还有牛羊三万头。” 李虎的脸色阴沉下来。 太子叹了口气:“好了,你回去当差吧。” 贾雨村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女真主使和珅想宴请李将军”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李虎。 李虎一拧眉毛,这老东西为何非要请自己吃饭?! 太子也好奇了:“理由呢?” 贾雨村:“说是要感谢李将军.” 李虎一怔:“感谢我?” 贾雨村:“是。” 太子望向李虎,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李虎一脸的茫然。 贾雨村接着说道:“那个和珅还说,要与李将军探讨赚钱的门道。” “赚钱的门道?” 李虎口中念叨着,脑海中灵光一闪,接着一句国粹脱口而出。 太子望着他:“怎么了?” 李虎笑了笑,将那日永定门外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太子听了,又把目光转向贾雨村。 贾雨村:“确有此事。” 太子转望向李虎:“你怎么想的?” 李虎眨眨眼:“去吧,正好我有些八卦想问他。” 太子来了兴致:“什么八卦?” 李虎笑了笑,把手一招。 太子把头侧了过去。 李虎凑了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太子先是一怔,接着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李虎转对贾雨村:“告诉和珅.” “慢着。” 太子打断了他的话头,想了一想,说道:“你是掌握着京畿驻军的将领,去赴敌国官员的宴请不合适,这会授人以柄!这样,让贾侍郎以礼部的名义宴请女真主使,就在会同馆。” 又对赵通:“你领着贾侍郎去见戴总管,这事不能瞒着皇上!” 赵通:“是。”答着领着贾雨村走了出去。 等脚步声走远,太子才轻声说道:“有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贤妃宫里的人去了宗人府,见了老二,还不止一次。” “哦?!”李虎一凛。 太子:“是戴权的干儿子领着去的。” 李虎明白了,这是皇帝的意思。 太子一掌拍在榻几上:“看来老二取代我的可能性很大啊!”说着又咳嗽起来。 李虎一惊:“殿下.” 太子手一挥:“你放心,我不会去做任何授人把柄的事情。我也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配合着演下去。” 李虎还有何话说,只得点了点头。 太子:“对了,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说着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掀开了一个匣子。 李虎跟了过来,一看,竟是一沓银票。 太子:“这里是两万两的银票,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李虎也不客气,双手一揖:“多谢殿下。” 太子笑了笑:“我等你的消息。” (本章完) 第165章 擦肩而过 天渐渐黑了下来,会同馆门前点起了灯笼。 一阵脚步响,刘全打着灯笼领着几名穿着汉人服饰的女真人护着一顶轿子走来了。 轿子在会同馆门口停住了,轿杆一倾,穿着便衣的和珅从轿子里出来了。 和珅的心情显然很好,一边走,一边轻声哼唱起来:“态恹恹轻云软四肢,影蒙蒙空花乱双眼.” 刘全侧着身子伸长了手臂,把灯笼伸在和珅身前的右侧,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爷,您慢点儿,注意脚下。” 转眼间主仆二人已经走进礼部安排的院子。 一个红顶子已经在正房外石阶下等候。 一见和珅,那红顶子快步迎了过来,打了个千,然后说道:“禀中堂,黄昏前汉人礼部传来消息,说是明儿在前面的正厅宴请中堂。” 和珅:“哦?” 那红顶子:“汉人官员还说了,那个叫李虎的到时候会来。” 和珅先是一怔,接着笑了笑,说道:“你下去吧。”说着背着手向房门走去。 进了屋里,和珅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显然余兴未尽,又轻轻哼了起来:“宫廷,金炉篆霭,烛光掩映。米大蜘蛛厮抱定,金盘种豆,花枝招展银瓶” 刘全将一杯盖碗热茶捧给和珅,和珅喝了一口,赞叹道:“不愧是百戏之祖啊!曲词典雅、行腔婉转.轻音若丝特别是那个水磨腔,细腻流畅.当真是回味无穷啊!” 刘全满脸堆笑的提起小火炉上的铜壶,把热水倒入面盆,绞了一块热面巾,递了过去,说道:“咱们府里养的那班戏子卯足了劲儿唱,也从没见爷这么高兴过。” 和珅接过面巾擦了把脸,说道:“不一样的。江南水乡的柔情与诗意.不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你是唱不出那个味儿的。” 刘全接过面巾,在面盆里搓洗,一边说道:“我倒是没听出有什么区别来。” 和珅笑了笑,端起了茶碗,啜了几口将茶碗放下,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不出去了,泡脚吧。” 刘全:“是。”答着又倒了一盆热水,走到和珅身旁,一条腿跪了下来,放下热水,又去给和珅脱鞋脱袜。 和珅的一双脚被刘全捧起放进了盆里,刘全开始给和珅按着穴位搓脚。 和珅整个面容都松弛了下来,显然十分舒坦。 “爷受累了,蒙古那边的几位王爷说了,事成了还有一份人心呢。”刘全一边娴熟地给他搓脚,一边轻声说道。 和珅一笑:“我从不收礼,只是用他们的钱办他们的事。懂不懂?” 刘全笑着点了点头:“奴才懂,奴才明白。” 和珅这时睁开了眼睛,感慨道:“还是好人多啊!先是一个李虎,一句话解决了困扰我多日的难题。还有那些汉人内阁阁臣.五千匹战马,两万头牛羊.好人哪!” 刘全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珅也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汉人阁臣会这么好忽悠,为了尽快签订合约,蒙古那边的几位王爷凑了一万匹战马,牛羊五万头。他们女真人这边也做好了汉人朝廷狮子大开口的心理准备。 事情却出乎意料地顺利,成果也是非常喜人,他仅仅是付出五千匹战马和三万头牛羊就与汉人内阁达成了停战的协议。 和珅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一个亲王和一个侯爷灰头土脸都没办成的事,他却轻而易举的完成了,看谁以后还敢说他是个只会阿谀奉承之人! 还是好人多啊! 想到这里,他猛地坐直了身子,汉人如此急切地达成协议,不会是他们已经坚持不住了吧?或许朝廷再坚持一下,汉人就会自己撤军了? 刘全:“爷,怎么了?” 和珅回过神来,接着摇了摇头,心道:操这个心作什么,有钱赚才是真的。 刘全试探地问道:“爷是不是在为那五千匹战马的事发愁?” 和珅望向他。 刘全:“奴才倒有条路子,只是” 和珅:“说下去。” 刘全:“是。爷还记得黑龙江副都统的那份捷报不?”和珅一惊:“你是说他谎报军情,讳败冒功?!” 他的脚在木盆中定住了,刘全的手也只好跟着停住了。 刘全:“那他还不敢。黑龙江副都统与罗刹人打了一个多月,最后又从呼伦贝尔总管那里借了两千骑兵才将入侵的罗刹人给消灭了。罗刹人的火器太厉害了,呼伦贝尔总管借调的骑兵损失很大,又不敢上报朝廷.所以.” 和珅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你收了他的钱了?” 刘全立刻把那条腿也跪了下来:“奴才全是替爷考虑的。好不容易有个武将向爷靠拢.” “哼”了一声,和珅:“自作聪明!” 刘全把头紧紧地趴在地上。 和珅默了一下,问道:“多久了?” 刘全:“没多久,就咱们出发之前的事情。” 和珅想了想:“你明儿立刻赶回盛京城,先稳住黑龙江副都统的人,具体的事等我回去再说。” 刘全闻言心里一松,答道:“嗻!” 和珅闭上眼往椅背上一靠:“再添些热水。” 月光静静地照着大运河,一条偌大的乌篷船在河面上逆流而上,船头上站着几个精壮的汉子。一个人站在前头,两个人站在他的后面,船尾还站着两个人。 一阵河风吹来,几个汉子蓝色的长衫向后猎猎飘起,一个个露出了腰间的腰刀。 “到了!再转过两道河湾就是河间府了。”站在最前头那名汉子脱口说道。 后面的一名汉子:“是不是禀报一下堂主?” “我来。”最前头那名汉子走到了船舱边,向里面禀道:“堂主,前边就进入直隶了。” 舱内传来青龙堂主中气不足的声音:“靠到岸边去,等到天亮时再走。” 那汉子:“是。”答着向后面的汉子挥了挥手。 那船向岸边驶去。 就在这时,运河的另一头河面上驶来一艘偌大的官船,旗子上的字这时是看不见,可高高的桅杆上的灯笼还是隐约可见“内务府”的名号! 那汉子又向里面禀道:“堂主,前面来了一艘内务府的船。” 青龙堂主:“不用理会。” 那汉子:“是。” 河风吹得官船上的旗帜哗哗直响。 白鸿志孤零零地站在船头甲板上,默默地望着遥遥在望的山东府地界。 老年管事捧着披风走过来,替白鸿志系上披风:“夜晚的河风透骨,孙少爷还是进去吧。” 白鸿志:“前面就是山东地界了。” “前面就是山东地界。”老年管事重复了白鸿志的话。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流露出一抹放松的神色,似乎涌出一种回家了的安全感。 一阵风起,老年管事说话了:“回去吧。” 白鸿志点了点头,又瞟了一眼那条正在靠岸的乌篷船,转身进了船舱。 (本章完) 第166章 惊雷 这几天最苦的要数三皇子了。一场惊吓刚刚过去,但这件事情酿成的恶果还远没有结束。白鸿志拿着他的全部积蓄失踪了,恰好下个月就是三皇子母妃淑妃的寿诞,这下不仅没钱置办寿礼,就连府里的日子也有些拮据了,又不敢让外人知道,只得把一些东西拿去当了,东拼西凑了些银子。 解决了眼下的困难,三皇子又得知了另一个坏消息,投靠到他门下的几个小盐商都是白鸿志的人,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那还了得。雪上加霜,忧急攻心,这时已然病了。若是往日,他早就在家里养病了,可偏偏工部里一大摊子事情,而且都是皇帝盯着的事情,他只能带病当差。 天蒙蒙亮了,一身便服,头上扎了好宽一条带子,脸色灰暗的三皇子由两名侍女搀着从客厅中走了出来,院子里那顶八抬大轿立刻倾在那里,轿帘从一旁撩开了。 三皇子被搀着慢慢走到了大轿边,此时当值的侍卫队长从院门外奔了进来,在三皇子耳边急速低语。 三皇子抬起了头,他那双眼一下子睁大了。 这时,那两名侍女退下了。 侍卫队长:“那几个泼皮曾见过四皇子府的马车,错不了的。” 三皇子点了点头。 侍卫队长:“姓白的一定让他们给藏起来了!” “忠顺王叔这几日在忙什么呢?”三皇子突然问道。 侍卫队长愣了一下,答道:“听说忠顺王爷这几日心情很不好,酗酒,打骂下人。” 三皇子听了,两只眼珠滴溜溜直转,随后低声说道:“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忠顺王府的人。” 侍卫队长会意:“是。” 三皇子:“多派些人倒扬州去,给我盯死了。” 侍卫队长大声应道:“是。” 一声冷笑,三皇子钻进了轿子。 “二爷来了。” “给家主请安!” 在丫鬟婆子的请安声中,李虎走进了林黛玉的院子。 一见李虎,几个小丫头争着打起毡帘,一面向里面禀道:“二爷来了。” 李虎进入房时,只有紫鹃在小饭厅里看着婆子放桌子,便转身进了暖阁,没人,刚要进里间,林黛玉出来了。 今儿林黛玉不仅换了几件新作的衣服,还罕见的画了淡妆,打扮得宛如嫦娥下界。 林黛玉一出来,李虎的眼睛就亮了,从头到脚将林黛玉细细打量了一回。 林黛玉被他望得有些不乐意了:“你看什么呢!”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当然是看你咯。” 林黛玉抿抿嘴,懒得理他,正准备出去。 李虎忙拉住,说道:“我有事与你说。”说着,拉着她在炕沿上坐下。 林黛玉这才发现李虎背在身后的左手里拿着一卷画轴,问道:“工部送来的图纸?” “刚送来的。” 李虎将图纸展开平铺在炕几上,一边说道:“基本都是按照你的想法改的,工部的人说了,只要材料跟的上,明年入夏前就可以完工。” 林黛玉“嗯”了一声,目光飞快地一路扫看过去,接着微微一怔,然后望向李虎:“怎么多出了一座戏楼?” 李虎一拍炕几:“看我,昨儿个光顾着高兴,把这事给忘了.从工部出来的时候碰到了贾琏,他说贾蔷要去姑苏聘请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等事,问我有什么要的东西,他叫贾蔷置办了来。 我一想咱家早晚也要养一班小戏子,就让贾琏告诉贾蔷,替咱家也采买一班小戏子。有了戏班子,自然要有戏楼.” 林黛玉点了点头。 李虎咳了一声,笑着说道:“没有跟妹妹商议,我在这跟妹妹赔不是了。”说着拱了拱手。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又把图纸细细看了一回。 李虎笑了笑,看着林黛玉那张完美无瑕的俏脸,问道:“你这是要去老太太那里?” 见林黛玉没有理他,李虎眨了眨眼,故意拉长了声音:“哦~~我明白了,你这是专门打扮给我看的,女为悦己者容嘛.我懂的!待会儿我多吃一碗饭。” 林黛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用她那细长白嫩的手指在李虎脸上戳了戳,认真地说道:“真厚!比城墙还要厚!”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李虎先是一怔,接着把林黛玉按在炕上,便要拧她的脸。 林黛玉笑着忙央求道:“好哥哥,饶了我吧!” 打闹了一会儿,林黛玉翻身坐起,一面理鬓说道:“云丫头吃了饭过来。” 李虎突然想起了:“保龄侯升任兵马司指挥使,咱家该送去一份贺仪的” 林黛玉:“等你想起,黄花菜都凉了。” 李虎笑了笑。 这时,王嬷嬷拿着一张笺纸走了进来。 王嬷嬷:“姑娘,这是厨房拟的菜单。”说着将那张菜单递给林黛玉。 李虎坐了起来,把头凑了过去。 林黛玉瞄了瞄那张菜单,对王嬷嬷说道:“酒换成桂花酒,再准备些糕点,桂花糕、糖蒸酥酪多准备些,云姑娘爱吃,给她带些回去。”说着把那张菜单递还给王嬷嬷。 王嬷嬷:“是。”答着退了出去。 李虎:“我瞅了一眼,全是好吃的,你这是背着我开小灶啊。” 林黛玉小嘴一撇:“只准你去赴宴,就不许我宴请闺中密友啊!” 李虎乐了,拉起她的手:“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走,吃饭去吧。”说着拉着她走了出去。 养心殿,西暖阁。 那张御案上又堆满了一摞摞奏章,永昌帝正手不停挥地批着奏章。 戴权轻步无声地走了进来,轻声说道:“皇上,该用膳了。” 永昌帝没有抬头仍在挥笔疾书:“不多了,批完再说。” 戴权不敢再说,低着头退到一边。 终于,永昌帝抬起了头,将笔一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戴权已拧好了一条热面巾,递了过去。 永昌帝擦了把脸,说道:“就在这用膳吧。” 戴权:“这” 永昌帝:“简单四个菜,一笼包子,一碗粥就行了。” 戴权:“是。”快步走了出去。 少顷,戴权领着几个捧着食盒的小太监走了进来,把一碗粥、四个菜盒和一屉冒着热气的小笼包摆在榻几上。 永昌帝在榻上坐下了,拿起了碗里的勺,舀了半勺送到嘴边。 “烫。陛下慢点喝。”戴权招呼着。 话音未落,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戴权吓得变了脸色,急忙呵斥:“放肆!懂不懂规矩!” 那大太监也反应过来了,扑通跪了下来:“启禀陛下,宗人府传来消息二、二殿下中毒了.” 永昌帝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那大太监:“宗人府传来消息,二殿下突然中毒了!” 永昌帝猛地站了起来,急忙向外奔去。 “陛下!”戴权满脸惊惶地追去。 (本章完) 第167章 试探 禁军将士们三步一个,挺立在太医院四周,形成了一道人墙。 前来探疾问安的官员们一个个面容凝重鸦雀无声地站在太医院大门外,不断地伸长了脖子望着门内。 廊檐下,太子,三皇子,四皇子,还有大宗正和几名宗人府官员跪在那里。 戴权走了出来。 太子等人一齐站起: “怎么样?” “醒来了吗?” 戴权向太子等人做了个歉意的表情,大步向太医院外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又跪了下来。 守在大门前的官员们分开了一条通道。 一双双惊疑的眼睛移送着戴权从人群通道中向大内药房奔去。 李虎匆匆地赶来了。 碰上戴权,李虎一把拉住他,急问:“怎么回事?” 戴权的脚步一下停了,差一点摔倒,瞪了一眼李虎,急忙说道:“我的活祖宗唉!耽误了二皇子的病情,你我都得掉脑袋!”说着将衣角从李虎手中拽出,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戴权远去的背影,李虎的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突然,一阵风吹了起来,李虎的袍角被荡了起来。 李虎回过神来,转身向太医院门外的人群走去。 看见李虎来了,贾雨村疾步走了过来。 李虎望向他:“怎么回事?” 贾雨村:“具体的不太清楚,听说是二皇子喝的酒中被人下了毒药.” 李虎眉一挑,宗人府里还有酒喝? 贾雨村向四周张望了一轮,压低声音:“听说酒不是宗人府的。” 不是宗人府的? 李虎目光一闪,难不成是二皇子母子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一阵脚步声响,李虎转身望去,只见忠靖侯史鼎挎着刀大步走了过来。 路过李虎身边时,史鼎有意无意地望了他一眼。 李虎微微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贾雨村叹了口气:“希望二皇子平安无事,否则陛下盛怒之下很可能会兴起大狱,就连太子殿下也会被牵扯进来。” 李虎点了点头。 风越来越大,吹得站在门外的官员们身上的袍子猎猎有声。 李虎望向跪在那里的太子,会是太子吗? 许久,忠靖侯史鼎才从正厅里走了出来,向大门走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史鼎脸板得一丝笑容也没有,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李虎面前,说道:“李将军,陛下正等着你呢,请随我来吧。”说着便转身向大门走去。 李虎怔了一怔,又望了望走进大门的史鼎,只得拔步跟去。 “轰”的一声,太医院门前立刻骚动起来。 见李虎走了进去,四皇子下意识望向太子,一怔,太子两颊赤红赤红,红得吓人! 四皇子眨了眨眼睛,低下了头。 厅里,太医院李院正和几名主治太医正在那里商量着什么。 史鼎轻轻掀起帘子,示意李虎进去。 李虎点了一下头,走了进去。 一跨进门,李虎便是一怔。 二皇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永昌帝闭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色竟是那样苍白。 李虎愣了一下,还是轻步走了过去:“皇上。” 良久,永昌帝慢慢睁开了眼睛,望了望两眼紧闭的二皇子,这才慢慢望向李虎:“酒是贤妃宫里的管事太监从崇文门里街一家酒楼买来的” 李虎微低着头,等着皇帝说下去。 永昌帝望着李虎:“忠靖侯去查了,那座酒楼的东家姓李.”宗室?李虎一惊,望向皇帝。 永昌帝:“你说说,朕该怎么办?” 李虎想了一想,答道:“事关宗室,臣不敢妄言。” 永昌帝先是一怔,接着审视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座酒楼的名字叫‘太和楼’。” 李虎又是一怔:“臣没去过,不太清楚。” 永昌帝紧紧地盯住李虎的眼,竭力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真伪。 这目光让李虎浑身不自在,却也没有躲开,迎着他的目光,试探地问道:“陛下.” 永昌帝疑心未释,盯紧了他:“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朕装糊涂?” 李虎先是愕然了一会,然后满脸真诚的望向皇帝:“臣不明白。” 永昌帝不再看他,望了一眼半个身子还在门外的史鼎,这才接着说道:“太和楼是你的产业。” 史鼎会意,退了出去。 李虎懵住了。 永昌帝:“朕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 李虎回过神来,连忙跪下了:“谢陛下信任,臣必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天恩。” 永昌帝伸出手虚扶了扶:“起来吧。” 李虎:“是。”答着,又扣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 永昌帝:“朕相信你,并没有让忠靖侯派人把太和楼封了。你去替朕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李虎没有立刻搭话,急剧思索了片刻,说道:“臣请陛下让忠靖侯把那个管事太监交给臣审问。” 永昌帝默了一下,说道:“准旨。” 突然,外面传来“扑通”一声。 接着传来大宗正的惊呼:“不好!三皇子昏倒了!” 永昌帝猛地站了起来,急忙走了出去。 李虎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二皇子,这才跟了出去。 大宗正跪在地上环抱着三皇子,李院正单膝跪在边上为三皇子拿脉。 永昌帝望了望三皇子,这才对太子和四皇子说道:“起来吧。” 四皇子:“谢父皇。”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爬了起来。 太子却仍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虎觉察出不对劲,急忙走了过去,轻声唤道:“太子殿下。”一边伸手去扶他。 “好烫!” 李虎一惊,连忙伸手在他的额上一探,更惊了:“太子在发高烧!” 永昌帝也惊了,大声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几个主治太医围了过来。 李虎一把抱起太子,走进了正厅。 几个主治太医又连忙跟了进去。 永昌帝也慌忙跟了进去。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躺在了太医院里。 望了望李虎远去的背影,永昌帝转望向史鼎,说道:“老二的情况十分凶险,应该不是苦肉计。李虎也不像是在说谎” 史鼎顿了顿:“或许李虎能从那小太监口中问出什么吧。” 永昌帝点了点头:“这小子总能给朕带来惊喜。”说罢,转身进了太医院大门。 史鼎望了一眼李虎逐渐消失的背影,转身跟了进去。刚才在厢房里,李虎虽背对着他,但所站的位置十分巧妙,显然是在防备着他. (本章完) 第168章 为君分忧 太和楼就坐落在崇文门里街当街的繁华处,斜对面就是东江米巷,高矗在街东,下层朱楹青阶一排儿六间门面,正中门楣上方挂着一块泥金黑匾,上写着“太和楼”三个大字。 李虎的亲兵已将太和楼团团围住。 这异常的情状让老百姓都好了奇,都不走了,远远地聚在那里,议论纷纷。 酒楼里,李虎坐在柜台旁的椅子上,端着茶碗慢慢喝着。 酒楼的管事、伙计、厨子和打杂的这时全在这里站着,一个个目光都是冷冷的,不是看着李虎,而是站在地厅中间的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的身上全是交错的伤痕,显然是经受过了刑罚。 整个酒楼中只有李虎的喝茶声。 突然,李虎将茶碗往茶几上一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虎慢慢望向管事太监,语气温和地:“想起来了吗?” 管事太监只是望了一眼李虎,又将双眼垂了下来。 王大牛忍不住了:“将军,与他废什么话,上刑吧!” 李虎淡淡地笑了,说道:“说吧,你是扛不住的。” 管事太监身上一颤,却还是一声不吭。 李虎笑了笑:“罢了罢了。既然你想试一试,那咱们就试一试。”说着望向酒楼管事的,“取些桑皮纸来。” 管事的:“是。”急忙向后院走去。 李虎又对王大牛说道:“宫里的人自然要按照宫里的规矩来,就给他来个加官进爵吧。” 王大牛笑着答道:“是。”将手一摆,四名亲兵跑了进来。 两个亲兵将管事太监架住,一个亲兵拖过一把椅子,一个亲兵找来了绳子。 很快,管事太监被绑在了椅子上。 这时,管事的也用托盘捧着一摞桑皮纸回来了。 加官进爵名叫“加官贴”,也叫“开加官”,指的是用打湿的桑皮纸贴在犯人的脸上,一张一张的贴,直到把人活活憋死,据说是前明太祖皇帝发明的。 这个刑罚除了处死犯人,还用于审讯。纸张遇水后会变得潮湿、发软,而桑皮纸的质量还特别好,韧性强、拉力大,可以紧紧地裹贴在犯人的脸上,就像“贴面膜”一样,只不过这款面膜没有留出供人呼吸的地方,犯人也会因此变得呼吸困难。 一张纸贴上去,人的鼻子和嘴巴就出不了多少气了。要是这个人再不招供,就又加一张纸,就更出不了气了,再不招又加一张纸,一般加到四五张纸,这个人就没气了。 最后将这几张纸揭下来,就像唱戏跳加官戴在脸上的面具了,所以这一刑罚被命名为贴加官。 李虎:“他不是说酒是在咱们这买的嘛!” 王大牛会意,取来了一壶酒。 李虎手一挥:“贴!” 一名亲兵把一张桑皮纸贴在了管事太监的脸上,王大牛一口酒喷去,桑皮纸吸水后紧紧贴着管事太监的脸,接着第二张贴了上去,强烈的窒息感让管事太监快喘不过来气,双腿猛蹬,嘴中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李虎手一抬,王大牛将桑皮纸从管事太监脸上揭下来,管事太监感觉到可以呼吸,赶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酒楼管事的和伙计们早已经都退了出去。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这次贴三张。” 王大牛:“是。”答着直接给管事太监贴上了三张桑皮纸,看着管事太监不断挣扎,直到手踝、脚踝都被勒出血条,方才将他面上的纸揭下来。 管事太监双眼翻白,嘴里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享受着新鲜的空气。 李虎:“休息好了?咱们这次要上四张纸了。绝大多数的人都死在了这一关,希望你可以挺过去。”说着把目光望向王大牛。 王大牛会意,将一张桑皮纸慢慢向他脸上盖去。 “不要,我说!我说——”看着迎面盖来的桑皮纸,管事太监崩溃了,大声呼喊着。 李虎手一抬,看着面色苍白的管事太监:“说吧,那壶酒是从哪儿来的?” 管事太监又犹豫了。 李虎脸一沉:“看来你是打算再尝一尝刚才的滋味了?!” 管事太监听了,犹如见到魔鬼一般,惊恐嚷道:“不要!我说,是,是敬事房的赵公公给我的” 李虎:“哦?” 管事太监:“赵公公说,只要给二皇子喝下这酒,二皇子就可以从宗人府出来了。我,我也就能报答娘娘和二皇子的恩了” 李虎:“你知道这酒里有毒?” 管事太监点了点头,说道:“我找人试过了,看着凶险,其实没有什么大碍。” “贤妃娘娘知道吗?” “娘娘不知道这件事。” “那二皇子呢?” “.” 李虎吃了一惊,这小子是真拼啊!他想了一想,又问道:“为何非要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管事太监低下了头。 李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小王八蛋是跟自己不死不休了!若非皇帝还保持着理智,自己还真有可能被泼上这盆脏水。太和楼的人可扛不住重刑。 李虎突然想起:“你一个内官怎么知道这太和楼是李家的产业?” 不等管事太监回话,李虎紧接着逼问:“你一个小小内官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挑拨离间君臣关系,扰乱朝政,污蔑朝廷官员,其中的任何一条都是杀头的死罪。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是不是周奎?” 王大牛目光一闪,周奎是二皇子的舅舅。 管事太监脑子轰的一声,呆了半晌,才哆嗦着答道:“李将军我是去过周家但不是你说的这样就是请国舅爷打听一下李家的产业。这是,是殿下.” “大胆!再敢往二皇子身上扯,死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李虎两眼闪着寒光,接着恶狠狠地说道:“给我打!打到他招供为止!” 几名亲兵拖着管事太监向后院走去。 王大牛心里一咯噔,这是铁了心的要将脏水泼到周奎身上了! 李虎对王大牛:“你立刻进宫,将这里的事情告诉戴总管。” 王大牛:“是。” 李虎:“周家的事,你知道怎么说吧?” 王大牛犹豫了一下,说道:“就算他招供了,也没有证据啊!” 李虎冷笑一声:“只要他去过周家,周家也调查过李家的产业,他周奎就说不清。两害相权取其轻,陛下不会让罪名落在二皇子身上的不要忘了,我是公认的太子党。动我就是动太子,就是挑起夺嫡之争!骨肉相残是皇上的逆鳞,咱们是在为君分忧。明白了吗?” 王大牛大声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虎眼中透出了寒光,既然这小王八蛋想跟自己不死不休,动不了你,老子就给你来个釜底抽薪,先把周家赶出京城,再灭了周家在朝中的势力!等着吧!咱们早晚新账旧账一起算! 想着,李虎站了起来,转身向后院走去。 (本章完) 第169章 幸灾乐祸 后花园的亭子上挂了一排鸟笼。 太上皇的心情显然很好,正在给笼子里的鸟喂食。 夏守忠匆匆地走了过来,不等说话,太上皇开口了:“老三的病情怎么样了?” 夏守忠:“回太上皇,已经不碍事了。” 太上皇松了一口气接着问:“太子呢?” 夏守忠顿了顿:“老毛病了,只能慢慢调理,好好将息。” 太上皇点了点头,又问道:“老二呢?” 夏守忠:“也已经醒过来了。听从太医院回来的太监说,至少要卧床休息一个月,还要在条件好的地方静养数月,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太上皇一边观赏着挂在亭子上的那一排鸟笼,一边说道:“这小子胆子够大,够狠,以后绝对能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顿了顿,“这小子头脑太简单。这个时候本该谨慎,以免节外生枝,他却非要借机整死李虎呵,等着吧,有他后悔的。”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望向夏守忠:“怎么样了?” 夏守忠向四周张望了一轮,轻声答道:“都安排好了,不会出问题的。” 太上皇“嗯”了一声,眼睛又望向了远方:“这应该是咱们最后一次在宫里出手了.” 夏守忠:“二皇子出来,就似一滴凉水掉油锅里,有的热闹瞧了。” 太上皇:“以后不要在这小子身上浪费工夫了,多把精力放在老三身上。” 夏守忠:“是。那四殿下那边呢?” 太上皇摇了摇头:“那小畜生不可信!”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养心殿西暖阁 李院正和几名太医院的主治太医都来了,这时正躬身站在那里鸦雀无声地等候着永昌帝审看医案。 看完了医案,永昌帝慢慢抬起了头,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要用心请脉,用心护理,这一向你们几个人每天两班轮流在毓庆宫侍疾,不能够断人。” 众太医:“是。” 永昌帝:“二皇子那边也要用心。” 众太医:“是。” 永昌帝:“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李院正和几名主治太医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望着御案上的医案,永昌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他把医案重重地一合,一掌按在御案上,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枯叶。 这时,戴权急匆匆地进来了,轻声唤道:“陛下。” 永昌帝望着窗外:“说吧。” 戴权:“去晚了一步,人服毒自尽了。” 永昌帝默了一下,问道:“还有呢。” 戴权顿了顿:“回陛下,人确实去过周府,周府的人也确实有去顺天府询问李虎在京城的产业。” “哼”了一声,永昌帝:“节外生枝。” “启奏陛下,奴才奉旨陪锐士营主将李虎审案回了。”外间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 “这么快?”永昌帝目光闪了一下,“进来吧。” 当值大太监手捧着薄薄的一张审案记录低头哈腰碎步走了进来。 永昌帝转过身来,望向他:“李虎呢?” 当值大太监跪下了,双手高举着答道:“回陛下,奴才和李将军在景运门遇到了皇后娘娘的凤辇,李将军被皇后娘娘留下问话了.” “哼”了一声,永昌帝这才拿起了那张薄薄的审案记录看了起来。 暖阁里一片沉寂。 看罢,永昌帝将那张纸一扔,望向当值大太监:“审案的时候你在吗?” 当值大太监答道:“回陛下的话,奴才赶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永昌帝眉一拧,正要发火。 当值大太监:“想着陛下的嘱咐,奴才又亲自审问了一遍,供词一样,一个字也不用改。” 永昌帝的脸色好看些了,眼睛瞟了瞟落在砖地上的那张纸,又问道:“李虎用了重刑?” 当值大太监:“正要启奏陛下,李将军对犯人用刑了,奴才亲自查验了犯人身上的伤痕,就是一些鞭痕,不是太严重,不过” 永昌帝:“怎么了?” 当值大太监:“犯人根本不敢看向李将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戴权说话了:“军中有专门审讯俘虏和细作的狠辣手段。” 永昌帝沉默了,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阵子,却问了一句最简单的话:“人呢?” 当值大太监:“回陛下的话,人押去司礼监值房了。” 永昌帝刚想说话,忽瞟见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正满头是汗地站在门外同里面的戴权打着手势。 永昌帝:“什么事?” 那大太监疾步走了进来,在永昌帝面前跪下了,接着低声回道:“回陛下,犯人好像有些疯癫了,一路上不断地嘟囔.” 永昌帝:“哦?他叫嚷什么?” 那大太监:“他说,他是奉二殿下的令” “住嘴!”戴权一声急吼,接着在永昌帝身侧跪下了:“陛下,那狗奴才疯了,老奴这就去杀了他!” 永昌帝怔了一怔,接着捡起那张笺纸,看了片刻,叹声道:“李虎这是给朕的面子啊!” 戴权明白了,周家要倒霉了。没办法,挑拨离间君臣关系、污蔑朝廷官员的罪名绝不能落到二皇子的身上。 皇帝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二皇子放出来呢。 放出二皇子,本就会引起皇后和太子的不满,现在又有了李虎的事,就更难办了。只要与李虎沾上一点边的事儿,都会引起太子的警惕和强烈反应。 想到这里,戴权心中一叹,若是李虎没有碰到皇后就好了,只要给李虎一些补偿就可以将事情压下去,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了。怎么就这么赶巧呢?! 永昌帝说话了:“去,处理干净了。” 那大太监:“是。”答着叩了一个头,接着爬起来,退了出去。 永昌帝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走,去毓庆宫。” 忠顺王的心情显然也很好,这时正在书房里自斟自酌。 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忠顺王一声赞叹:“好酒!”接着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人都道帝王家九重春宵,又谁知一样的霜雪枪刀。有一日呼喇喇金殿倒了” 又饮了一杯酒,“报应啊!这就是老天爷对你这个杀兄逼父的篡位者的惩罚!”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可惜啊,两个小杂种一个也没死。老天爷不开眼哪!” 突然,门被推开了。 正在倒酒的忠顺王手一颤,酒水倒在了书案上。 管家兴冲冲走了进来,向忠顺王请了个安,接着低声说道:“查到了,消息是三皇子的人故意透露出来的。” 忠顺王一怔:“没弄错吧?” 管家:“错不了。” 忠顺王兴奋中带着几分燥热,解开颈边的领扣,眼中放着光:“皇帝的儿子通匪,当真是闻所未闻哪!” 管家点了点头。 忠顺王又冷笑一声:“这个老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他两只眼珠滴溜溜一转,然后把手一招。 管家凑了过来。 忠顺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本章完) 第170章 大家继续 一阵秋风吹来,水榭翘角上的铜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 湖水也被吹得泛起层层涟漪。 林黛玉这会儿倚靠在水榭窗边,望着湖中自由自在游动的野鸭子、鸳鸯等水鸟。 显然,她的心绪有些烦乱,眼睛对着湖面,眼神却不在湖面上。 突然河岸那边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鹤鸣声,紧接着又传来史湘云兴奋的叫嚷声:“林姐姐,你快来看呀!仙鹤跳舞了!” 林黛玉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只见那两只仙鹤踮起脚尖,铺开双翅,翩翩起舞。 仔细看去,那两只仙鹤被剪去了翅膀上的飞羽。 就在这时,桥头传来了王嬷嬷的声音:“姑娘,二爷打发人回来报信了!” 话音未落,王嬷嬷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林黛玉紧张地望着她。 王嬷嬷:“二爷说,没事了。” 林黛玉闻言心里一松,握着胸口闭了下眼睛,问道:“你们二爷人呢?” 王嬷嬷答道:“二爷奉旨去会同馆赴宴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 王嬷嬷:“二爷让告诉姑娘,叫姑娘不要担心,万事有二爷在呢!” 林黛玉微笑了笑。 王嬷嬷又道:“二爷还说了,让姑娘顽的高兴些.回来的时候给姑娘带糖葫芦。” 林黛玉脸红了红,正要说话。 “林姐姐~” 史湘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端起桌案上的茶碗,一仰头牛饮而下。 林黛玉抿嘴一笑:“这是最好的老君眉,有你这么喝的吗?” 史湘云笑着说道:“真名士就要风流潇洒,饮茶是为了解渴,无所谓礼仪不礼仪。”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她:“你成日家里忙些什么?吃饭吃茶也是这么忙碌碌的?” 一丝黯然很快在史湘云的眼中闪过,一瞬间她又恢复了笑容,走到林黛玉身旁坐下,轻声吟了起来:“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鹤鸣” 说到这里,她眼一亮,“月下抚琴伴鹤舞林姐姐,咱们也抚琴看鹤舞吧。”说着,一脸期盼的看着林黛玉。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她:“你呀,想一出是一出。鱼不钓了?” 史湘云有些为难了,想了一想,答道:“先抚琴,然后再钓鱼。” 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对紫鹃说道:“把我的琴取来。” 紫鹃:“是。”答着,转身向外走去。 史湘云突然想起:“我恍惚听见王嬷嬷说‘糖葫芦’.好姐姐,我也要吃糖葫芦。” 林黛玉脸红了一下:“你听错了。这个时候的红果还没熟,酸的掉牙,谁会吃这个。” 史湘云先是一怔,接着望向王嬷嬷,那意思是:我真的听错了?! 王嬷嬷忍住笑说道:“或许是姑娘听错了吧。” 史湘云也不在意,拉起林黛玉的手,笑道:“好姐姐,我有好多话要同你说呢.”说着趴在林黛玉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王嬷嬷笑了笑,自那次因吃多了被李虎嘲笑,林黛玉一听到“糖葫芦”就不好意思。 见林黛玉与史湘云说着私房话,王嬷嬷对其他的婆子丫鬟摆了摆头。 众人都退了出去。 一个小碳炉在吐着青色的火苗,催沸着药罐里的汤药,白气直冲搁在两根筷子上的药罐盖,发出微弱的扣动声。 贤妃亲自守在药罐前,这时揭开了药罐盖,一大片白白的热气在卧房里腾漫开来。她轻轻吹散了白汽,接着用火钳从火炉中夹出几块红红的木炭,再将药罐盖搁在横在药罐上的筷子上,让小火慢慢煎着药罐中的汤药。再接着,她扶着宫女的手站起身,向病床前走去。 二皇子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床顶出神。 贤妃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掏出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叹了一口气,这才对二皇子说道:“你舅舅说的不错,这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二皇子仍然望着床顶,一言不发。 贤妃:“你舅舅说了,他们一定会报复周家的。你父皇将你舅舅降为兖州知府,并让周家三天之内离京,是一种保护手段,那里是孔家的地盘,没人敢乱来。” 二皇子眼睛动了动。贤妃深深地叹了口气:“不仅是你舅舅,与周家交好的官员也受到了牵连,都被贬出了京城。” 二皇子那张脸本来就惨白,听了贤妃这番话立刻变得更白了。 贤妃用手绢擦了擦眼角:“你呀,太莽撞了!若是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啊!”说着落下泪来。 二皇子光张嘴没有声。 贤妃咽了一口气:“听母妃的话,好好养病,不要再惹你父皇生气了,啊!” 见二皇子一言不发,贤妃接着说道:“你父皇说了,等你养好了病,摆酒与太子赔礼.” 二皇子的眼里冒出火来。 贤妃慌忙示意他不要说话,望了一眼外间,这才说道:“身为皇子,要有广阔的胸襟。再说了,太子是你的兄长” 二皇子胸口一堵,接着大声咳嗽起来。 贤妃:“药!快拿药来!” 那宫女慌忙向小火炉走去。 门外,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侧着耳静静地听着。 会同馆正厅中人声鼎沸。 差役们端盘递盏,进进出出。 觥筹交错,众人都喝得有些酒意了。 和珅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然后笑着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没想到李将军不仅擅长领兵打仗,就连‘赚钱’也是颇有心得。和某当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李虎笑了笑,端起酒杯只抿了一小口。 一旁作陪的贾雨村则咽了口唾沫,钱还能这么贪?! 和珅:“不白让李将军指点。”说着抬起手拍了拍。 只见两名女真人抬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东西走了进来。 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和珅满脸笑容:“不知道李将军的忌讳,和某就送了个俗物。”说着掀开红布。 一尊黄金的财神,金光闪闪,耀人眼目! 贾雨村下意识望向李虎。 李虎看了看和珅,接着转望向贾雨村:“听说江西遭了灾?” 贾雨村愣了一下,答道:“是。” 李虎举杯站起,大声说道:“和主使功德无量,为江西的灾民捐献纯金雕像一座,大家同敬和主使一杯!” 礼部官员纷纷站起,举杯对着和珅。 女真官员则都把目光望向和珅。 和珅脸脸上笑容一滞,接着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李将军才是真的功德无量。”说着举杯站起,“大家一起敬李将军一杯。”说着一口干了。 那些女真官员也都站了起来,干了。 贾雨村和礼部官员们则望着李虎。 李虎一笑:“那咱们就敬和主使吧。”说着也干了。 贾雨村和众人同干。 李虎一边笑,一边伸出两手招呼着:“请坐,请坐,大家都请坐下。” 众人又都七零八落地坐了下来。 和珅笑着看了看李虎:“李将军人虽年轻,这话却不年轻啊。” 李虎吃了一口菜,慢慢望向他:“合约还没签呢。” 贾雨村一口酒恰好在嘴里,猛地咳了起来。 和珅则淡淡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李虎眨了眨眼睛,低声问道:“听说福康安是你们皇帝的私生子?” “乓啷”一声,和珅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厅里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望了过来。 李虎哈哈一笑:“开个玩笑而已。”又对众人:“大家继续!” (本章完) 第171章 我没吃 一阵秋风吹来,枯黄的叶子纷纷飘落。 永昌帝穿着便服背着手在御花园的石径上走着。 戴权跟在他的身后。 永昌帝一边走一边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异族都是狼子野心。虽然停战了,但对女真人的情报收集不能有任何松懈,绝不允许正白旗的事情再次发生!” 戴权:“是。” 永昌帝:“还有,要利用商队的掩护,对辽东进行多方面的侦察,重新绘制舆图,为下一次的大战做准备。” 戴权:“是。” 永昌帝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问道:“你说,李虎是怎么知道的?” 戴权想了一想,答道:“榆林一战曾俘获好些正白旗伤兵,正白旗属于上三旗,知道一些爱新觉罗家的秘辛也正常” 永昌帝手一抬:“朕说的是那些贪污手段,什么从工程中抽取回扣,从赈灾救济中截留款项,从外交往来中索取好处,从民间信仰中榨取香火钱还利用户部的权力操纵金银兑换比例和商业税赋,搞垄断经营,牟取暴利拉拢亲信,分担风险,大而不倒.还有那些藏匿钱财的法子.”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那个和珅说的不错,李虎人虽年轻,这话却不年轻啊!” 戴权一惊,小心翼翼地斜望着永昌帝,观察他的反应。 永昌帝不露声色:“你怎么看?” 戴权顿了顿:“会不会是从什么书上看来的?” “什么书?朕虽说没有读万卷书,上千卷还是有的” 永昌帝“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幸亏这小子是个武将,不然肯定是天下第一贪官!” 戴权先是一怔,接着笑了。 永昌帝也笑了起来。 笑罢,永昌帝:“按李虎说的这些对在京官员进行一次摸查,特别是户部的官员那些藏匿钱财的法子更要记录下来,以后抄家用得上。” 戴权忍住笑答道:“老奴遵旨。” 永昌帝又踱开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小子还算有点孝心,替朕从和珅口中问出了女真人内部的一些情况.乾小四也是糟心烂事一大堆啊!” 戴权笑了笑,乾小四,李虎给鞑子皇帝取的这个名字还挺顺口。 永昌帝又停住了脚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朕的这几个好儿子啊!现在就连贤妃也有了小心思.” 戴权心头一酸:“陛下.” 永昌帝转了话题:“白莲教的总舵会隐藏在兖州府吗?那里可是圣人故乡,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啊!” 戴权:“或许在兖州府周边吧。” 永昌帝愣了愣,望了一眼在远方的墙角上挣扎着不肯落下的夕阳:“走,去凤藻宫。”说着转身向御花园外走去。 戴权连忙跟了上去。 下弦月升起来了,斜斜地照着西城。 夜街深处这时传来了马蹄声和吱呀的车轱辘声,三十余骑护着一辆豪华大马车驶来了。 王大牛一马当先,领着十名亲兵走在前面,不时将目光来回巡弋。 马车中,李虎闭目端坐,身躯随着车轮的滚动在微微晃动。 身前的矮几上用玉石镇纸压着几张墨笺。 突然,马车前部的挡板传来“咚、咚、咚”的刀柄敲击声,接着又传来亲兵的声音:“将军,快到家了。” “知道了。” 李虎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到了那几张墨笺上,他刚从宫里出来。 酒宴结束后,李虎并没有立刻离开会同馆,而是拉着贾雨村陪着和珅喝了会儿茶。 墨笺上记录着李虎从和珅那里了解到的关于罗刹人和朝鲜人的情况。 现在的朝鲜是女真人的粮食生产基地,实力非常的孱弱,可以忽略。 和珅对罗刹人了解的也不多,李虎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忌惮,看来在与罗刹人的交手中,女真人没有占到便宜。 欧洲那边的历史并没有被改变,叶卡那小娘们伙同她的情妇杀死了她的丈夫,成功政变登基。 算着时间,叶卡那小娘们正忙着向南扩张呢。 罗刹人的主力并不在这边,却能给女真人造成不小的威胁,说明他们的武器装备很精良。 从会同馆出来,李虎去前门大街买了些糖葫芦就回来了。就在他拎着食盒即将踏进家门之时,司礼监的大太监来了,皇帝召他入宫。 这是李虎第二次踏入后宫,第一次踏足凤藻宫,可惜没能见到贾元春。皇帝先是就黄金财神雕像这件事对他进行了夸奖,一如既往的抠门,没有实质性的奖励。接着如普通老百姓那样八卦了一番,又问了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最后又问了李虎对女真人的看法。 这时,马车慢慢停下了。 接着,车厢外传来了王大牛的声音:“将军,到家了。” 李虎将那几张墨笺一折,塞进袖中,起身打开车厢门,走了出去。 一阵夜风吹来,李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李三迎了出来。 走到面前,李三轻声说道:“二爷,倪二来了,现在前厅里候着呢。” 李虎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见李虎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倪二急忙迎了过来。 走近身前,倪二行了一礼,压低声音:“将军,琪官那边终于有了发现” 李虎望着他。 倪二:“黄昏后,琪官出门与一个人见了面,不知说了些什么,琪官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咱们的人一路跟踪那人,好几次差点被甩掉,最终看着那人进了北静王府后花园的小门。” 李虎:“好,这件事办得好。除了记功之外,每人赏一百两银子!” 倪二:“谢将军!” 李虎想了一想:“换几个人盯着琪官,找个机会我与他认识一下。” 倪二低声应道:“是。” “天色晚了,让王大牛带人送你回去” 李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让张成挑几个哨骑给你做护卫吧。” 倪二大喜:“谢将军恩典!”说着行了一个大礼。 李虎笑了笑:“回去吧。” 倪二:“是。” 李虎往手心哈了口气,酒味淡了许多,转身往林黛玉院子走去。 林黛玉的屋里依然亮着灯。 林黛玉显然是刚洗完澡,她穿着一件白色圆领内袄,坐在窗下书案前,握着一卷书在那里看着。 书案上摆着一个缠丝白玛瑙碟子,衬得碟子里的糖葫芦煞是好看。 紫鹃走了过来:“姑娘还吃吗?” “吃呀。” 林黛玉放下了手里的书,拈起一颗咬了一小口。 正在这时,客厅那边传来了晴雯的声音:“二爷回来了。” 林黛玉慌忙放下手里的冰糖葫芦,刚要说话。 门帘一挑,李虎走了进来,还带点酒气。 “哟,吃着呢?” “我没吃呀。” “碟子里怎么有颗” “那是紫鹃吃的。”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我身上带着酒气,就不在你这儿坐了。” 林黛玉手一摆:“去吧去吧。” “要睡觉了,就不要吃了。”李虎没有废话,说完就闪人。 林黛玉冲着门帘喊道:“我没吃!” 紫鹃忍住笑说道:“姑娘,你嘴边还粘着糖葫芦的糖渣呢。” 林黛玉一张脸腾地红了。 (本章完) 第172章 破土动工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连五天的阴雨天,京城的天气一下子变得冷了许多。 雨已经停了,天依然灰蒙蒙的。 倪二迎着扑面的冷风走出了家门,袍角衣襟都被风撩起老高,他被吹得一哆嗦,望向贾家后街上的行人:“这鬼天气。” 人群中,一名青衣小帽的小厮骑着马慢慢走着。 正是贾宝玉的小厮,茗烟。 “茗烟!”倪二一招手。 “哟,倪二爷!” 茗烟翻身下马,牵着马过来了。 倪二笑道:“你不在学堂陪着宝二爷念书,怎么在这后街上瞎逛?小心二老爷知道了,打你的板子。” 茗烟笑了笑:“李贵他们几个陪着呢。我是替宝二爷去梨香院瞧瞧薛大爷的。” 倪二点了点头。 茗烟:“倪二爷,没有事,我就瞧薛大爷去了。” 倪二:“回去替我给宝二爷请安。” 茗烟翻身上马:“知道了。”说着催马欲走。 倪二:“等一下。” 茗烟只好又勒住了马。 倪二走上前:“我问你个事儿.” 茗烟:“什么事?” 倪二:“听说你们宝二爷与那个擅唱小旦的名角琪官相交甚厚?” 茗烟一惊:“谁说的?!这是哪个狗日的在编排我们宝二爷!这要是传到我们老爷那里” 倪二连忙打住他的话头:“别急,你先听我说完。过几日是我的生日,说好了,我们将军过来玩半日,我专门请了个戏班子,如今就差一个名角演压轴戏了。” 茗烟明白了:“倪二爷是想请琪官来串两出戏?” 倪二笑道:“正是呢。想请宝二爷帮忙问一句,钱不是问题。”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十两银子,你拿去喝茶吧。”说着把那张银票塞到茗烟手里。 茗烟先是一惊,接着讪笑道:“我就是帮二爷带句话,怎敢受二爷如此厚赏?” 倪二手一摆:“什么赏不赏的!这是你应得的。再说了,只要能让我们将军高兴,就是砸锅卖铁我倪二也是心甘情愿。” “二爷豪气!”茗烟大声喝彩,接着把那张银票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怀里。 倪二一笑:“你受累,事成了还有一份人心呢。” 茗烟也笑了:“谢二爷赏。” 倪二笑着说道:“快去吧。” 茗烟拱了拱手,双腿一夹,策着马向梨香院走去。 望着茗烟远去的背影,倪二抚须笑了笑:“老子果然聪明。”说着转身进了家门。 走了不到三五步,只听门后娇声嫩语的叫了一声“爹”。 倪二回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生的细巧干净。 那丫头扑闪着眼睛:“爹,你不是说不摆戏酒的吗?” 倪二故意将脸一沉:“妮儿!你怎么能偷听爹与人说话呢?!” 那丫头垂下头,低声嘟囔,“说话的声音都盖过了小贩的叫卖声。” 倪二笑着点了点她:“你这丫头,被你娘给娇惯坏了!” 那丫头脸红了红。 倪二:“这两日我想了想,家里也该热闹热闹了。走,与你娘商量商量。” 那丫头:“嗯。”答着,便扶着倪二向前厅走去,一边又问道:“爹,芸二爷会来吗?” “应该会吧。怎么了?”“没事,我就问问。” “轰隆隆~”一阵阵砖墙倒塌的声音在后花园上空回荡。 穿着便衣的李虎此时站在一片废墟上,指着花园后面的空地与秦可卿的便宜老爹秦业说着话。 秦业一边点头,一边接过工部官员递来的图纸展看。 李虎这时又指了一下远处的湖,说道:“.到时候把湖水引过来,就在这堆起来的山坡底下再建一处临水房舍。两处建筑一高一低,一山一水。临高而建的可以远眺,欣赏山高月小;临水而建的,圆月映在水中,可以欣赏皓月清波。可谓是妙不可言。” 秦业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可是要不少钱呢!” 李虎大手一挥:“不差钱!” 秦业先是一怔,接着苦笑摇头。 李虎又指向那片小竹林:“那片竹林边上修盖一处房舍,不要太大,正房三间,一明两暗即可。再移栽一片翠竹,将那处房舍隐于竹林之中。” 秦业又蒙了:“这,做什么用?” 李虎:“你老这就不懂生活了吧,做书房啊!你老想一想,夕阳西下,你手握着一卷书坐在廊檐下,竹绿青掩,窗影霞红,如烟如梦怎么样?” 秦业想了一想,好像是挺不错。 一旁的工部官员忍不住了:“李将军,这要多耗费不少工时呢。” 李虎摆了摆手:“没关系。对了,其他地方先不管,你们就先改建这后花园,争取在初雪前完工。” 那工部官员:“这,马上就是十月了” “那就多招点人。”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马上年底了,让老百姓们过一个肥年。” 那官员还有何话说,只得称赞一句:“李将军功德无量。” 李虎斜了他一眼:“这叫为君分忧。” 那官员赔着笑:“是是。” 秦业说话了:“咱们去戏楼那边瞧瞧吧。” 李虎点了点头,转身向戏楼那边走去。 远远的,一大片空地上堆满了木材石料,还有若干口大缸。 一群工匠正忙碌着。 四处瞧了瞧,李虎在那些大缸前停住了,望向工部官员:“这些缸是作什么的?” 那工部官员连忙答道:“回李将军的话,这些大缸是放在戏台下的。” 李虎:“哦?” 那工部官员:“工匠们会将戏台下掏空,然后将这些大缸放置在戏台下,这样就可以保证在戏楼里的任何位置都能清晰地听到演唱。” 李虎点了点头。 秦业:“还有要改的地方吗?” 李虎摇了摇头。 秦业:“没有事,我就回工部去了。” 李虎:“你老受累了。厨房那边准备了酒菜” 秦业摆了摆手:“下次吧。工部那边一团乱麻,家家都要修改图纸累一点也就算了,关键有些人不懂瞎吆喝,工部还招惹不起嗨!” “你老不会是说我的吧?”李虎笑道。 秦业:“我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没这个胆量说出来啊。” 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虎笑了笑:“你老说笑了。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我请你老吃酒看戏。”说着将手一让,陪着秦业向园外走去。 (本章完) 第173章 钦点学政 送走秦业,李虎回到后院,琥珀正坐在暖阁炕上绣花。 琥珀抬起了头:“二爷回来了。” 李虎:“我要去军营一趟。”说着径直走进了卧房。 琥珀连忙放下针线,随李虎走了进去。 李虎自己动手脱掉了外袍。 琥珀这时从衣柜中捧出了他的副将官服。 李虎捧过官服上的官帽戴到头上,琥珀接着将官服抖开提了起来,李虎伸手穿上。 琥珀又给他系上了腰带。李虎在椅子上坐下,琥珀又蹲下给他脱鞋,然后服侍他穿上官靴。 李虎站起身走了两步,对琥珀说道:“告诉林姑娘,我回来陪她吃晚饭。” 琥珀:“是。” 李虎:“不要总是闷在屋里,你也出去逛逛。” 琥珀“嗯”了一声,又给他系上了披风。 李虎也不再说她,转身向外大步走了出去。 大门前,几十名顶盔贯甲的亲兵坐在马上等候出发。 王大牛陪着李虎从大门内走了出来,分别跨上各人的战马。 王大牛和亲兵们护拥着李虎向南城奔去. 白鸿志亲笔题写的那块“有间酒楼”大匾依然高挂在三开间大门正中的门楣上,洞开的大门里不时有酒客进出,甚至还能听到里面的喧闹声。 有间酒楼斜对面酒楼二楼临街的一个包间的窗户虚掩着,十几双鹰一样的眼紧盯着有间酒楼的大门,打量着进出的酒客。 这十几个人虽然穿着老百姓的粗布棉袍,但一个个宽肩长腿冷面冷脸,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特别是坐在正中那个人,此时依然戴着斗笠,半遮着脸,端着一碗茶在那慢慢喝着。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了进来,那人的左袖随风飘了起来,原来他的左袖是空的。 这时,包厢外传来了一阵走步声,响至包厢前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了敲门声。 那人放下茶碗,说话了:“进来吧。”竟是青龙堂主的声音。 包厢门开开了,一个同样穿着粗布棉袍的精悍汉子走了进来。 青龙堂主抬起了头,露出了他那张有些苍白的面孔。 走到面前,那汉子低声禀道:“堂主,白公子掌控的那几处据点附近都有可疑之人,应该是落入了朝廷手中。” 青龙堂主无声地叹息了一下,担心白虎堂主对白鸿志出手,他在感觉身子恢复了些,便在天津府弃舟登岸,换乘快马进京。 那汉子:“堂主,现在的京城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出城去吧。” 另外几个汉子纷纷点头。 青龙堂主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繁闹的街面,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突然,正阳门方向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街面上的百姓纷纷闪开了,一群骑兵奔来了。 青龙堂主的脸色突然变了,接着猛地咳了起来。 “堂主!”众汉子拥了过来。 “是李虎!”一个汉子低呼一声。 另外几个汉子一齐望去,青龙堂主突然把窗户关上了。 众人一惊,又一齐望向青龙堂主。 青龙堂主叹了口气:“白公子的左眼是怎么没的?” 众人一凛。 一阵沉默之后,青龙堂主接着说道:“京城确实不能呆了,咱们现在就出城,先去城外的据点。” 众人低声应道:“是。”随着青龙堂主走了出去。 一群人出了酒楼,青龙堂主望了望永定门方向,想着李虎刚过去,不安全,他低声说道:“走,从广安门出城。” 众人面面相觑,这可是绕了半个南城啊!而且京城里行轿走马规矩极严,他们这样的人有马也不能骑,只能牵着走。都是行走江湖之人,再累也能坚持,他们是担心引来巡街兵丁的注意。一个汉子说话了:“堂,咳老爷,要不咱们分头走,等到了大兴再会集?” 青龙堂主想了一想:“行,分头走。” 有间酒楼对面茶馆靠门口的一张桌子前,此刻也有几双鹰一样的眼望着他们分散而去的背影。少顷,从茶馆里走出了三个人,远远地跟在了两个汉子的身后。 周瑞的心情异常的好,脚下生风的走进了东路院,径直向贾赦大书房走去。 书房正门外的石阶下,王善保守在那里。 见周瑞走了进来,王善保迎了过去。 周瑞:“大老爷在呢?” 王善保点了点头。 周瑞:“我有事禀报大老爷。”说着便要向书房走去。 王善保连忙拦住:“这会儿老爷说了,什么人都不见。” 周瑞一拧眉毛:“我有大事禀报。” 王善保:“我们老爷说了,这会儿他什么人都不见。” 周瑞:“你” “谁在外面?”书房里传来了贾赦的声音。 周瑞立刻接言:“回大老爷,奴才周瑞有大喜事禀报。” 书房里又没了声音。 周瑞张了张嘴,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站在院里。 王善保冷冷一笑。 书房里,贾赦正坐在书案前,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又过了一阵子,贾赦将笔一搁,拿起那张墨笺吹了吹。 若是忠顺王看到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墨笺上的字迹竟与他的字有着几分的相似。 贾赦又把那张墨笺放下,从书案上的匣子里取出一沓字画,展开,其中一副赫然是当初忠顺王写给李虎的那副挽联! 摆在那张墨笺旁,贾赦对照一看,接着摇了摇头,还是不能以假乱真啊! 贾赦又把那副挽联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匣子里,又叹了一口气,心道:若是能拿到忠顺王亲笔所写的手令就好了! “手令.手令!”贾赦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停住了,接着摇了摇头,没有办法。 贾赦叹了口气,走到门边,打开了书房门。 周瑞连忙走了过来。 贾赦望着他:“什么事?” 周瑞兴奋地:“皇恩浩荡,我们老爷被当今钦点为山东学政。” 贾赦心中一惊。 周瑞:“老爷打发奴才回来给老太太报喜。老太太说了,如果大老爷这会子没事,请去一趟。” 贾赦想了想:“你去回老太太,就说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周瑞:“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贾赦两眼闪出光来,学政全称“提督学政”,是地方文化教育行政官,掌全省官学政令和岁、科两试。按期巡历所属府、厅、州,查师儒优劣,生员勤惰。在科举方面有着很大的权力。 大顺学政没有固定品级,学政的品级是根据任命官员的原官品级来确定的,贾政是工部郎中,则为正五品。只是这其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学政是两榜进士出身。 贾政虽自诩为读书人,但他终究没有科举功名,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官员。 另外,这可是山东,孔孟之乡,读书人的地盘,皇帝没安好心啊! 贾赦突然想起,贤妃的兄长周奎被贬去了兖州府,现在皇帝又将贾政钦点为山东学政,这不可能是巧合。皇帝是打算敲打孔家,还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本章完) 第174章 有意思了 午后,太阳终于冲破云层露了出来,洒满北静王府的后院。 轻手轻脚走进垂花门,杨启隆便站住了。由于十分幽静,在这里就能听到后院里隐约传来的琴声。 琴声是从后院深处的北静王妃的房中传出来的。 杨启隆又侧耳听了听婉转悠扬的琴声,接着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 这些日子,水溶一直都呆在后院,陪着北静王妃风花雪月,二人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有了夫妻该有的样子。 若非刚传来的消息十分重要,杨启隆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来打搅水溶。 杨启隆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步走了进去。 暖阁里只有水溶和北静王妃,南窗下的炕上摆着一张红木琴几,北静王妃这时就盘腿坐在炕上,坐在琴几前,她那纤长的秀指飞快地在琴弦上来回滑行揉动,琴声似清泉曲流,幽咽回旋。 琴几的对面笔直地坐着水溶,和平时不一样,他此时穿着粗布长衫,那一头长发也披散着。他的眼睛微闭着,似乎心神随着北静王妃的琴声从暖阁里飘到了高山处,流水间。 北静王妃那双秀美明亮的眼睛正深深地望着他。 水溶突然睁开了眼睛,拿起琴旁的玉笛,吹了起来,和琴声完全不同,这笛声竟是如此忧伤,笛声如唔如咽,水溶的两眼也露出一丝忧伤。 琴声戛然而止。 北静王妃那刚才还明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水溶也慢慢放下了那支玉笛,望向北静王妃,张了张嘴,终是只叹了一声。 北静王妃脸色变了,接着眼中慢慢盈出了泪水,没等流出来,她立刻擦了,下了炕,转身向卧房走去。 “等一下。”水溶这才开腔了。 北静王妃走到门边站住了,却不转身。 水溶:“贾政被钦点为山东学政,以甄家的名义送份贺仪去吧。” 北静王妃既不回话,更没转身,听完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水溶怔了一怔,也下了炕,穿上鞋,转身走了出去。 水溶迎着扑面的冷风走了出来,一眼望见了站在院子月门外的杨启隆,大步走了过去。 杨启隆从笛声中听出来水溶的惆怅,有些担忧地:“少主子” 水溶手一抬:“有事儿?” 杨启隆:“是。跟在琪官身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李虎也会去。” 水溶不解地:“这怎么了?” 杨启隆走近水溶:“听说李虎要在家中盖一座戏楼.” 水溶一听,脸上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点了点头。 杨启隆:“李家那边一直是水也泼不进,针也插不进。咱们也不需要琪官打探到什么利害的消息,只要能侦知李府内的一些事情就行。 另外,琪官被忠顺王视为禁脔,忠顺王又视李虎为眼中钉.忠顺王那个没脑子的一定会去找李虎的麻烦。到了一定时候,咱们暗中推一把。” 水溶很快地兴奋起来:“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来操办。” “还有一件是关于宁国府的事。贾敬变卖了宁国府好几处产业,清理了贾珍留下来的姬妾和好些丫鬟小厮.” 水溶皱起了眉头。 杨启隆:“.咱们的人现在进不了后宅,只能从一些粗使婆子那里打听消息。有个婆子说,她有好几次路过荟芳园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兵刃撞击声,应该是有好些人在习练武艺.” 水溶的脸色陡地变了:“有这回事?!” 杨启隆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贾蓉现在不仅是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还是皇帝册封的仪宾(仪宾是对郡主、县主丈夫的封号,属于宗室女婿的封号。民间也有郡马、县马的称呼。),按制宁国府是可以养一些带刀护卫的。” 水溶眼中闪出寒光:“这老不死的当真是打算与咱们不死不休了!” 杨启隆叹了口气。 水溶恶狠狠地:“既然那老不死的找死,那就找个机会做了他!”杨启隆苦笑:“贾敬不仅是正三品的左副都御史,更是皇帝手中的刀,杀了他,皇帝能将整个京城翻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水溶只好咬了咬牙。 杨启隆两只眼珠儿急剧地转了几转,压低声音:“算着时间,白虎堂主那边已经动手了,江苏、安徽两地的急递也会很快进京,想办法将贾敬调出京。” 水溶想了想:“好!走,咱们去书房好好商量商量。” 夕阳西下,锐士营的大营里飘出了饭菜的香气。 除了巡防的士兵,这时全蹲在他们各自营房外的空地上,一个个捧着碗,围着盛满菜的大盆,一边吃饭一边说着闲话。 中军大帐的帘子掀起,陈强和十好几个将官说着话走了出来。 大帐里,李虎正坐在大案前,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张成低头站在大案一侧,静等着李虎发话。 李虎写完了才抬起头,对张成说道:“新兵还要加强训练。” 张成:“是。” 李虎:“还有,从明天起,教授他们使用火器,不是简单的了解,要让他们熟练的操作自生火铳,随时可以补充到火器营中去。” 张成愣一下,答道:“是。” 李虎:“你也辛苦了。” 张成:“多谢将军赞誉,此乃卑职分内之事,卑职不敢居功!”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你吃着从四品的俸禄干正三品的差使,确实辛苦了。” 张成先是一怔,接着睁大了眼睛。 “你的军功远不足以晋升参将。”李虎坐直了身子,一脸的肃穆。 张成脸红了红,刚想开口。 李虎接着说道:“二皇子中毒的事你知道吧?” 张成点了点头。 李虎:“周奎全家被贬兖州府的事你听说了吧?” 张成一惊:“将军是想.”说着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手势。 李虎愣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张成:“前儿吃酒的时候听大牛说的。”说着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新兵中有不少水性好的,让他们提前赶到直隶与山东交界处,趁着夜色凿沉周家的船队。” 李虎吃惊了。 张成:“将军放心,卑职亲自带人去,做成水匪抢劫” 李虎没好气地:“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是官军,不是土匪,怎能做这种杀人越货之事?!再说了,运河里哪来的水匪!” 不等张成说话,李虎接着说道:“陛下说给我一个补偿。我向陛下求了一个恩典,兵部那边已经办好了。明儿早朝后,你就可以到皇上那儿谢恩了。” 张成满脸通红,双腿跪下了,激动地说道:“卑职叩谢将军!” 李虎:“起来吧,起来说话。” 张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王大牛拿着一个牛皮信套走了进来:“将军,这是倪二派人送来的一封信。”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接着眼睛一亮,青龙堂主进京了,还抓了一个司礼监的番子,有意思了! (本章完) 第175章 抓错了 大兴县属顺天府,离京城也就五六十里,李家的庄子就在大兴县城外。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家家炊烟,一些孩童在庄子里追跑,不时有老人妇女提着棍子来找自己孩子,先是吆喝责骂,接着在屁股上打上两下,然后拽着自家孩童的耳朵向家中走去。 穿着便衣的李虎和倪二在庄子里的土路上慢慢走着,他们身后紧跟着随从打扮的王大牛和两名眼观六路的亲兵。 李虎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件事情你就看着安排吧,到时候我直接过去,你就不要再跑一趟了。” 倪二:“是。” 李虎:“现在京城城里城外的情报网发展的差不多了,可以试着向周边发展。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这事急不来,慢慢搞,人一定要可靠。” 倪二答道:“是。” 李虎想了想,接着说道:“知道你身边缺乏能干的人手,我会物色一些人去帮你。至于钱” 倪二急忙说道:“正要禀报将军,酒楼那边这一年盈余了近千两白银,卑职家中还有一些积蓄.” 李虎笑了:“你的心意不错,不过本将军不差钱。等过些时日,我让王大牛给你送一万两银票。” 倪二笑着答道:“是。” 一行人走出了庄子。 走着,李虎眼前一亮,不远处恰好是一处小河的拐弯处,又有几株大树遮掩,从那里也能望到远处的村庄。 李虎带着众人走了过去。 这个位置好,往前能看见青龙堂主躲藏的那处村庄,往左能看见大兴通往京城的驿道,人站在树下还不易被人发现。 王大牛找来了一块石头,倪二连忙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折叠成几层垫在石块上:“将军请坐吧。” 卧槽,王大牛惊住了,这特么还有抢活儿的。 李虎在披风上坐下了,手一伸,一名亲兵将一只千里镜递给了他。 天才刚刚见黑,整个村庄里已经黑沉沉,空荡荡的,只有少数几户人家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 平息了一个下午的寒风,这会儿突然呜呜地叫了起来。 一阵药香味从村庄中央的院子里飘了出来。 也是空荡荡、黑沉沉,只有正房的门窗里射出一缕缕微弱的亮光。 屋内,一盏小油灯在泛着黄光。 这时屋角上那只火炉就十分耀眼了,上面的药罐在嘟嘟地散着蒸汽,满屋的药香。 青龙堂主这时一个人坐在灯下,手中拿着一卷书在那里看着。 突然,门啪地被推开了! 一阵寒风立刻吹了进来,青龙堂主抬起了头。 一个壮汉兴冲冲走了进来,向青龙堂主说道:“堂主,那个番子招了!” 青龙堂主放下了手里的书:“可有白公子的消息?” 那壮汉:“白公子逃出去了,没有落到朝廷手里。” 青龙堂主听了,长舒了一口气。 “还有一个消息,司礼监的几个红衣大太监领着北镇抚司的精锐南下了” 青龙堂主猛地站了起来:“不好!要出事.咳咳咳咳” 那汉子连忙在他背上轻捶。 青龙堂主:“白公子一定是去了山东,咳咳咳咳.” 那汉子一惊:“朝廷想将咱们白莲教在山东的势力一网打尽?!”说着,又连忙去将药倒了出来。 青龙堂主眼睛望向屋外的夜空:“走,现在就走.” “堂主,先把药喝了吧。”那汉子端着药过来了,服侍着青龙堂主慢慢喝下了那碗汤药。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了一声狗叫声,接着狗叫声连成了一片,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青龙堂主一惊:“有人进村了!”说着,疾步走了出去。 大树下,李虎懵住了,怎么回事? 王大牛和倪二也是面面相觑,他们的人现在都呆在李家庄子里,京城方向也没人来啊! “着起来了!”不知谁低呼了一声。一星火光亮闪,接着村中冒起了火光! 李虎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是从大兴县城来的?没听说司礼监在大兴县城有人啊? 一名亲兵眼尖:“有人来了!” 官道上传来了急促的跑步声,晃过的火把照出飞跑的官兵。 千里镜里的画面让李虎僵住了,来的竟是顺天府的官兵! 这也就算了,还有一顶绿呢大轿,顺天府尹怎么也来了?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村庄那边这时传来了喊杀声,接着是村民们惊恐的叫声和哭声! 王大牛:“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李虎一愣,现在顺天府尹和顺天府的官兵都来了,青龙堂主还怎么抓? 倪二说话了:“顺天府的官兵冲进去了。” 李虎举起千里眼瞄望向村庄,好几十号顺天府的官兵挺着长枪高举着刀从村口冲了进去。 王大牛:“都他娘的扎堆了!这要是在战场上,一波箭雨就能将他们带走个七七八八。” 倪二:“里面的白莲教徒撑死不会超过三十人.” “好了。”李虎慢慢站起了,“这么多官兵,白莲教的人肯定逃不出去了,咱们回大营去吧。”说着径自向庄子走去。 王大牛、倪二和亲兵们连忙跟了上去。 村口这边,顺天府尹从轿子里面出来了。 他的眼中映出了一片熊熊火光,在心中狠狠地将大兴县令夸赞了一番。只要能抓到这些疑似白莲教的逆匪,无论死活,他都是大功一件。 “府尊,大兴县令来了。”衙役班头在顺天府尹身后轻声说道。 大兴县令领着一名老者向顺天府尹走来。 走到面前,大兴县令低声禀道:“府尊,他就是这个村子的里长,就是他发现了这些疑似白莲教的逆匪。” 里长跪下了:“大老爷!” 顺天府尹手一抬:“起来吧。” 里长:“谢大老爷。”磕了个头,这才爬了起来。 村里的喊杀声渐渐停了。 大兴县令:“该是拿下了。” 顺天府尹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里长犹豫了一下,说道:“还请大老爷大发慈悲,让官爷们帮忙灭了这大火。” 顺天府尹“嗯”了一声,突然想起:“这大火是怎么回事?” 大兴县令愣了一下,急忙问道:“敢问府尊,有没有派人从村子的另一头清剿逆匪?” 顺天府尹望向他:“什么意思?” 大兴县令心里一咯噔,该不会闹出什么乌龙来吧?! “来了!”衙役班头低呼一声。 只见顺天府的官兵押着几名被堵住嘴的黑衣人过来了。 顺天府尹:“取下,本府问他们几句话。” 大兴县令:“府尊不可,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当心他们咬舌自尽。” 顺天府尹点了点头:“那就继续堵着。” 为首黑衣人目光凶狠地瞪着顺天府尹。 衙役班头上前一步,厉声喝斥:“瞪什么瞪,再瞪一眼,挖了你的狗眼!”反手一记耳光抽在那人脸上,恰好打掉了他嘴里的布块。 那人对着顺天府尹吼道:“老子是北镇抚司百户!”又对衙役班头吼道:“老子怀里有腰牌,拿给他看。” 衙役班头犹豫了一下,把手向他怀里一探,接着掏出了一块腰牌,上面赫然刻着“北镇抚司”! 衙役班头两眼翻白,直接倒在了地上。 “抓错了!”顺天府尹一张脸变得煞白。 (本章完) 第176章 小村自成村以来还没有来过这么多的兵,火把照耀下,盔甲行头、刀枪、火铳都闪闪发亮,把整个村子围得水泄不通! 大火早已扑灭,废墟中还冒着火星和黑烟,顺天府的官兵和大兴县衙的衙役正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 废墟前的空地上摆着十好几具尸体,都是白莲教徒的。 戴权亲自来了,这时正铁青着脸站在那里,望着废墟。 他的身旁,李虎也默默地站在那儿。 他们的身后,顺天府尹和大兴县令也望着废墟,面容格外苍白。 突然,废墟里传来一声低呼:“找到了!” 一名红衣大太监连忙走到废墟边:“快!抬出来!” 很快,几名大兴县衙的衙役抬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向戴权走来。 看着那具焦黑的尸体以及同样焦黑的腰牌,李虎摇了摇头,司礼监的番子真废物,三打二,俩死一个被俘。 那大太监抽出腰间佩刀,在尸体上拨弄了几下,然后对戴权禀道:“老祖宗,死前遭受过重刑。” 一阵沉默之后,戴权终于开口了:“他知道多少事?” 那大太监顿了顿,答道:“回老祖宗的话,宫里的规矩,不许打听差使以外的事。不过,大规模的人员调动肯定是瞒不住的。” 戴权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蒙古军官驰马而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向李虎禀道:“禀将军,派出去搜索的骑兵都回来了,没有任何发现。” 李虎点了点头,把目光又转向了戴权。 戴权有些激动:“再搜!一定有人逃出去了!” 那蒙古军官怔了一下,望向李虎。 李虎:“去吧。” 那蒙古军官刚走了,张成又急匆匆地赶来了,向李虎禀道:“将军,周边几个村子都搜遍了,没有发现。” 戴权的眼中闪出光来,一时还不敢置信。 李虎也怔住了,青龙堂主难不成飞了? 他回到军营吃了个夜宵,刚准备躺下,皇帝的手谕就到了,也就相隔不到半个时辰,这期间顺天府官兵已经封锁了小村周围,就算侥幸逃出去了,没有马匹,也应该跑不远的。 难不成青龙堂主还藏在村子里?李虎摇了摇头,已经搜了两遍了,青龙堂主少了一只胳膊,不可能蒙混过关的。 那大太监说话了:“老祖宗,需不需要再把村子搜一遍?” 不等戴权说话,废墟中又传来了呼喊声:“这有一具没有左臂的尸体!” 戴权眼一亮:“抬过来!” 又一具焦黑的尸体摆在了众人面前。 戴权细细打量了一回,转对李虎:“你见过青龙堂主,瞧瞧是不是”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是一怔,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哪里还认得出! 李虎望了望那句尸体,又望了望那些白莲教徒的尸体,这才对戴权说道:“青龙堂主是一个真正的习武之人,不可能选择自焚而死的。” 戴权惊悟了,他咬着牙:“他一定还活着!” 正在这时,一名北镇抚司番子奔了过来,向戴权跪倒:“禀老祖宗,在水井里发现了一处密道。” 戴权急问:“通往哪里的?” 番子:“看方向,应该是村东头那片树” 不等番子说完,戴权便转身向那片树林疾步走去. 熊熊的火把光把小树林照得比灯市还亮。 李虎身后一名蒙古军官低声说道:“大帅,有战马的味道,最少是三匹。” 话音未落,小树林另一头传来了呼喊声: “这边草丛里发现了马粪!” “老祖宗,发现出口了!” 戴权气得一甩手,转望向李虎:“这边就有劳李将军了。” 李虎双手一抱:“内相言重了。” 戴权又把目光转向顺天府尹和大兴县令:“二位大人,请吧。”说罢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顺天府尹和大兴县令的脸更白了,对视了一眼,然后颤颤巍巍跟了上去。 李虎突然想起了贾赦的那封信,难不成山东真的有大事要发生?白鸿志,对,一定是白鸿志逃去了山东!这就说得通了! 驿道上,三骑马在往离京的方向没命地驰去。 天蒙蒙的亮了。前边路旁流过来一条小溪,清澈见底。 “停一停,让马喘口气再走。”为首之人勒住了缰绳,正是青龙堂主。 另外两人也一起勒住了马,三匹马不停地喷着响鼻吐着热气。 青龙堂主牵着马向小溪走去,一边说道:“先去河南,然后给白虎堂主送去一封信,对付北镇抚司,他会有兴趣的。” 两人点了点头。 皇帝的旨意,李府要按照侯府的标准改建,因此大门要拆了重建,这段时间进出都要走林黛玉这边的角门。 一辆大车停在门外。 李三招呼小厮们抬着几只箱笼出来了。 这时,李虎一行从街角驰来了。 李三连忙迎了过去,“二爷回来了。” 李虎“嗯”了一声,翻身下马,望着大车上的箱笼问道:“这是做什么?” 李三接过缰绳,笑着说道:“荣国府的二老爷外放山东学政,姑娘要去荣庆堂吃酒看戏。” 顿了顿,“太夫人一早又打发人来了。” 李虎:“哦?谁呀?” 李三:“鸳鸯姑娘。” 李虎点了点头,昨儿贾赦的信中说了这事,不过他给忙忘记了。 见李虎眼中布上了血丝,李三有些心疼地:“二爷又忙了一夜?快去歇息吧。” 李虎:“行。”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又望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工匠们,这才走了进去。 垂花门外此时被众婆子媳妇围的风雨不透,林黛玉的轿子停在人群中央。 李虎饶是见惯了,还是忍不住咂舌。 “二爷回来了!” “给家主请安!” 众婆子媳妇纷纷给李虎请安。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姑娘出来了!姑娘出来了!”垂花门内传来了丫鬟的通报声。 众婆子媳妇立刻动了起来,一些婆子向四周张警视望着,几名婆子压下轿杆,两个管事媳妇打起轿帘。 李虎摇了摇头,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高官出门呢。 少顷,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林黛玉从垂花门走了出来。 林黛玉已看到李虎,笑吟吟走至身前,对着李虎盈盈屈膝福下,轻声道:“二哥哥!”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然后揖手回礼。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轻声说道:“二舅舅外放山东学政,老太太摆了几桌家常酒席。” 李虎:“三伯说了。” 林黛玉望着他:“忙了一夜?” 李虎:“忙了一夜。” 林黛玉默了一下,说道:“你在家休息吧。老太太那边我去说。” 李虎笑了笑,他就没打算去。 林黛玉:“吃早饭了没有?” 李虎:“吃过了。” 林黛玉:“快回去歇息吧。” 李虎一笑:“我送你出门。” 林黛玉抿抿嘴,转身进了轿子。 李虎送至门外,又嘱咐了王嬷嬷等人几句,眼看着一行人去了方回来。 (本章完) 第177章 对上了 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舒服,醒来时精神抖擞,李虎回手向枕头下掏出怀表来,瞧了一瞧,那针已指到未末申初之间。 “琥珀?琥珀?” 李虎喊了两声没动静,伸手将帐子撩了开来,从床上下来,趿着鞋走到暖阁,拿了碗向茶壶去倒茶。 只听背后说道:“二爷仔细烫了手,让我们来倒。”一面说,两个小丫头走了过来,一个接了碗,一个拎起茶壶斟茶。 李虎走到南窗炕边坐下,问道:“你们琥珀姐姐呢?” 一个小丫头一面递茶,一面回道:“琥珀姐姐去厨房了。” 李虎一边喝茶,一边说道:“去舀水给我洗脸。” 两个小丫头:“是。”答着,走了出去。 李虎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下,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转身走进了卧房。这才看见书案上玉石镇纸压着一个牛皮信套,撕开封口展看。 看罢信,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薛蝌从西安寄来的信,商队还没到,他已经在当地收购了大量的皮毛,只要商队一到,立马就可以将皮毛贩卖到江南去。这小子头脑清晰、处事缜密、办事爽利,比薛蟠强的多了。 再瞧瞧,或许以后可以委以重任! “二爷。”暖阁那边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进来吧。”李虎将信折好,放到了匣子里。 两个小丫头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放下后刚要去绞盆内的面巾。 李虎轻轻地一摆手,两个小丫头退了出去。 李虎自己上前拧了面巾擦了把脸,把面巾往铜盆里一扔,正打算去衣柜找衣服穿。 这时,琥珀走了进来。 琥珀:“二爷起来了。” 李虎“嗯”了一声,坐了下来,说道:“洗过脸了,服侍我穿衣服吧。” 琥珀看了看他,掩嘴笑了笑,从盆中绞出面巾,走到李虎面前,把面巾向他额上擦去,轻柔地从额上到脸部替李虎慢慢擦着。 擦完了颈部,琥珀才笑着说道:“要是林姑娘瞧见了,又该笑话二爷了。” 李虎一笑:“你林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会一边嘲笑我,一边替我把脸擦干净。” 琥珀笑了笑,拉着李虎进了里间,服侍他穿衣服。 说着话,外面传来了小丫头的禀报:“二爷,荣国府的琏二爷来了。” 琥珀突然想起了:“看我,光顾着说话了,把正事给忘了未时初,二爷正睡觉那会儿,荣国府的宝二爷和环三爷来了,说是奉二老爷的命来请二爷去赴宴。” 顿了顿,“其实姑娘心里还是很想让二爷陪着一起去的。” 李虎默了一下,然后对外面说道:“就说我正在换衣服。” 琥珀:“二爷喝口粥再过去吧。” 李虎点了点头。 正厅里,贾琏端起茶碗,一边慢慢地啜着,一边望向后堂。 良久,里面传来了走步声,接着李虎走了出来。 贾琏将茶碗一搁,笑着站了起来:“抓紧走吧,那边都等着你呢。” 李虎:“等我?还没开宴?” 贾琏点了点头:“今儿是家宴,没有请外客。为了等你,一向不喜欢看戏、又怕热闹的二老爷又请了一班新出的小戏儿,让大家伙听戏打发时间。” 听他这么一说,李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贾琏:“走吧,老爷还有话与你说呢。” 李虎点了点头,随他一起走了出去。 一声清脆的檀板声从贾母院中传来,接着小堂鼓敲响了,接着一阵悠扬的曲笛声响起。 院中搭了个家常小巧戏台,贾母上房摆了几席家宴酒席,除了薛姨妈母女并无一个外客,林黛玉、史湘云和贾惜春跟着贾母坐,贾迎春、贾探春陪着邢夫人和王夫人,李纨和王熙凤今儿有座,余下几桌坐着贾家其他女眷。 林黛玉往椅背上一靠,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戏台。 王熙凤端着酒杯过来了,轻声说道:“来,咱们姐儿俩喝一杯吧。”说着一口干了。林黛玉也干了,望着她:“什么事?” 王熙凤一笑:“没事儿就不能跟你喝酒了?” 林黛玉看着她笑了笑。 王熙凤脸红了红,说道:“我有件事求你.”望了一眼正在看戏的贾母,然后凑到林黛玉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王熙凤看。 这目光让王熙凤心里一阵发毛。 良久,林黛玉开口了,“这不是你的主意吧!” 王熙凤刚想说话,林黛玉又开口了:“这也不是你那兄弟的主意。” 王熙凤光张嘴没有声。 林黛玉:“我不会,也不能给父亲写这封信。” 王熙凤遭此严厉拒绝,好不尴尬,只好怏怏地回到位子上坐下。 林黛玉心中冷笑,好一个王子腾,身为江苏巡抚,他若想染指盐业,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偏要通过王熙凤来牵线搭桥,摆明了是想拉李家和林家下水,用心险恶。 王善保家的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邢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邢夫人露出了笑容,站起身向贾母这边走了过来。 走到贾母身边,邢夫人笑着说道:“老太太,李家哥儿来了。” 贾母:“哦?人呢?” 邢夫人:“现在大老爷书房里说话呢。”说着,又对林黛玉笑了笑。 贾母举起酒杯:“请。” “老太太请!” 众人纷纷站起,举杯对着贾母。 贾母和众人同干,望向鸳鸯:“让他们上些劲,比平时奏响亮些!”又对林黛玉说道:“这回能点戏了吧?” 林黛玉红了脸,接过史湘云递来的戏折子,低头翻看. 贾赦书房里,李虎也低着头在看着一封信。 贾赦静静地坐着,不时将眼光瞥一眼正在看着信的李虎。 看罢信,李虎想了片刻,这才望向贾赦:“甄应嘉真能舍弃江南的富贵?” 贾赦没有回他这个话茬,望向他手中的信:“看仔细些。” 李虎微微一愣,只得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贾赦:“怎么样?” 李虎:“甄家内部出了问题?” 贾赦点了点头,说道:“我仔细琢磨过了,问题应该是出在甄家下一代继承人身上宫里老太妃和甄家老太太都偏心那个甄宝玉,这引起了甄頫的不满,所以做出了一些骇人的事情” 李虎突然想起了,甄頫,水溶,金陵制造局,白莲教,艹,对上了,就是水溶这王八蛋! 贾赦接着说道:“估计还有亏空的事。” 李虎:“什么亏空?” 贾赦:“甄家在江宁、苏州两大织造局亏空了一两百万.” “这么多!”李虎吃惊了,“皇帝能同意?” 贾赦:“老太妃还在呢。”说着笑了起来,“不要忘了,咱们这位皇上可是极要面子的‘至孝’的人哪!” 李虎摇了摇头,没事装逼,硬是给自己身上整了个枷锁。 贾赦从李虎手中接过那封信,一面说道:“我有种感觉,南边要出事你的机会来了。” 李虎点了点头。 墙角的自鸣钟响了。 贾赦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咱们过去吧。” (本章完) 第178章 局势 永昌四年京城的冬季格外地冷,这才农历十月中旬,刚立冬没几日,寒风呼啸,冻得人直打颤。 尽管生了两大盆好大的炭火,围坐在炭火边的内阁首辅和几位阁臣还有那些户部的官员们还是觉得寒冷,发自内心的冷。 自立冬以后,内阁先后收到山东、安徽和江苏的六百里急递,仅一个多月,三省就有好几十座粮仓遭到白莲教徒纵火,其中运河沿线数个中转粮仓被焚毁,损失严重。 一般情况下,每年都会有两次漕运,分别是早漕和晚漕。 每年秋粮征收上来后,各省官府就负责组织把漕粮转运至运河沿线的中专粮仓,然后由漕运衙门的漕船转运进京。 各省的官仓先不说,运河沿线的中转粮仓被烧,供给京城的漕粮就不够了。 另外,这些大火烧的太蹊跷了,白莲教再神出鬼没,也不可能烧了这么多的粮仓。 首辅不开口,其他人更不愿意说话了,值房内沉寂得像一潭死水。 好久,首辅终于张开了嘴,却只是轻叹了一声。 正在这时,跑步声夹带着“掀开棉帘!掀开棉帘!”的吵嚷声传了进来。 厚厚的棉布门帘掀开了一角,一阵寒风立刻吹了进来,众人都被吹得一哆嗦,纷纷望去。 一个红衣大太监在门外出现了,一脸大汗。 内官是不允许进入内阁值房里的,就连戴权这个内相都不行。 望着他这副样子知道出了大事,众人都站了起来,盯着他。 红衣大太监气喘吁吁地:“陛、陛下口谕,几位老大人速去上书房议事.”又对户部尚书赵堂官:“赵尚书一起。” 首辅第一个快步走了出去。 赵堂官和内阁几位阁臣慌忙跟了出去 毓庆宫 寝宫门外,管事太监赵通蹲在一个木炭小火炉前,扇着扇子,在熬着汤药。 门内,李虎坐着幔帐外的凳子上,幔帐这时拢了起来。 太子并没有染风寒,而是又咳血了,他坐在一把躺椅上,扶着太子妃的手在那里不停地咳着。 李虎微低着头,却在仔细听着太子的咳喘声,似乎更严重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自那场风寒之后,太子刚刚将息好些的身子又虚弱了,这半个多月一直歇着养病,却一直不见好转。 太子妃带着哭腔:“殿下,还是奏请皇上,召集名医来给你看看吧。” 太子:“药医不死病,就是召集了所有的名医又能怎么样?”说到这里,他挤出笑容,“放心,不安排好你们母子,我是不会死的。” “殿下.”太子妃连忙捂着涌到嘴边的哭声,却再也控制不住眼中汩汩留下的泪水。 太子还在笑着,带着一丝苦涩,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太子妃的手,低声说道:“去吧,我与李将军说几句话。” 太子妃擦了擦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李虎抬起了头,望向太子,见他脸儿黄得像蜡,心中有些不安了。 太子笑了:“看,我这身子骨也不比从前了受了点冷风就这样子.” “殿下,还是召集民间神医来看看吧。”说到这里,李虎低下了头,“万一呢.” “看,连你自己都没有底气。”太子疲倦地一笑。 李虎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又沉默在那里。 太子也沉默在那里。 “殿下,该吃药了。”赵通端着药碗进来,服侍太子喝下了那碗汤药,接着轻声说道:“殿下,太医说了,您需静养,歇了吧。” 太子轻挥了下手,赵通只好退了出去。 太子又望向了李虎,李虎知道他有话要说,为了让他省些力气,拎着凳子走了进去,在他身边坐下,静等他说话。 太子轻声说道:“有件事我也是才听到,那个白鸿志是被老四放走的.”李虎大吃了一惊。 太子:“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说着,向门外望了望,然后招了招手。 李虎把头侧了过去。 太子压低声音:“这件事是老三发现的,然后透露给了忠顺王,想渔翁得利.忠顺王是没有头脑,却也不是傻子,将老三卖了个好价钱,二十万银子。” 李虎怔住了,半天没有吭声。 “老四哪拿得出这些银子,给忠顺王打了张欠条。” 太子摇了摇头,“孤的这位王叔用心险恶啊!” 李虎也摇了摇头,这一家子,没一个好鸟!也不知皇帝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忠顺王,真是个好封号啊! “还有江南甄家的事。听母后说,老太妃亲自求情了,皇上只能准了甄应嘉的辞官,圣旨这几日就会颁布.” “江宁、苏州两大织造局的亏空怎么办?” “.甄家在江南的产业全部抵给内务府,有多少算多少。” 李虎点了点头,甄应嘉算是有魄力的,壮士断腕,不过也比被抄家的好! 太子往后躺去,李虎连忙扶着他把他安放在躺椅的靠背上。 太子接着说道:“皇上决定裁撤体仁院,设置金陵镇守府,选派内官坐镇。” 李虎目光一闪,这就是前明的镇守太监。 正在这时,赵通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份公文。 赵通轻声说道:“殿下,上书房送来的抄件。淮安八百里急递,常盈仓被烧了!” 太子脸色立变:“快,扶我起来。” 李虎连忙扶起他。 太子接过那份抄件展看,他的脸色随着眼光在抄件上移动越来越难看了。 李虎有些震惊了,定定地望着太子,望着他手中的抄件。 太子猛地一拍躺椅扶手:“丧心病狂!”接着又大声咳了起来。 赵通一惊,慌忙在椅子侧跪下一条腿轻轻地抚着他的前胸,一边问道:“殿下,是不是召太医来?” 太子闭上了眼,微摇了摇头,在那里自己竭力调匀呼吸。 李虎也替他轻轻地捶背。 太子慢慢睁开了眼睛,将那份抄件递给李虎:“看看吧。” 李虎连忙飞快地一路扫看下去,也是大吃一惊。 大运河南北贯通,淮安属于漕粮中转中心位置,常盈仓是特大型漕粮中转仓,最多可容纳一百五十万石漕粮,被称为“天下粮仓”,可就是这么重要的粮仓竟也被白莲教徒给烧了,十余万石存粮以及金陵府的六万四千石漕粮、扬州府四万三千石、镇江府五万一千石、苏州府十五万石和淮安府的五万一千石漕粮都被烧的干干净净! 淮安漕运衙门不是小地方的县衙,有着两万余漕兵,还说什么冷风极盛大,北风的吹拂完全没停休,骗鬼呢! 李虎将那份抄件一合,搞不好这场大火就是他们自己放的,年底了,该销账了! 太子说话了:“上书房那边什么情况?” 赵通:“说是要派重臣到淮安去把事情核查清楚,奏明朝廷。” 顿了顿,“殿下,您不能再说话了,回榻上吧。”说着,又把目光望向李虎。 李虎会意:“殿下,您歇息吧。” 太子叹了口气:“行吧。没事的时候,过来陪我说说话。” 李虎:“是。”答着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本章完) 第179章 怀上了? 此时林黛玉这边热闹非常。 李虎不在,工程上的事就全落到了林黛玉身上,或李三亲自来回明,或规划调度的工部官员写略节。 又有王嬷嬷来回,内务府的木材石料到了。 林黛玉才命人去园子里请李三前去交接,当下又有人回,工程上等着糊东西的纱绫,请林黛玉取钥匙去开库房拣纱绫;又有一个管事媳妇来领牌,去账房支取银子采买物品。 过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管事媳妇交了对牌,林黛玉才走回暖阁炕上坐下。 紫鹃拧好了一条热面巾,递了过去。 林黛玉接过面巾擦了把脸,一边说道:“有点饿了。有什么,拿来给我吃点。” 紫鹃:“准备着呢。”对外面喊道:“雪雁。” 雪雁应了一声,接着招呼几名小丫头拎着食盒进来了。 一小碟冬笋蕨菜,一碗八宝兔丁,一碟腌的胭脂鹅脯,还有一碟四个奶油松瓤卷酥,并一大碗热腾腾的红稻米粥放在林黛玉面前的炕几上。 雪雁将一双筷子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夹起一个卷酥咬了一小口,又夹了一块鹅脯尝了尝,这才拿起勺舀了半勺粥送进嘴里。 正吃着,晴雯兴冲冲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姑娘,那个妮儿来了。” 林黛玉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头没尾的,哪个妮儿来了?”说着又夹了一点子八宝兔丁尝了尝。 晴雯:“就是二爷说的那个妮儿啊。” 林黛玉想起了,是倪二的女儿,倪妮。 晴雯似乎才发现林黛玉正在吃饭,支吾着说道:“姑娘吃饭,我带她去厢房坐等着。” 林黛玉:“不用,请进来吧。” 晴雯:“是。”答着退了出去。 林黛玉抓紧吃了半碗粥,又吃了一个卷酥,这才放下筷子。 紫鹃已经拧好了一条热面巾,递了过去。 林黛玉擦了擦嘴,对雪雁说道:“你吃吧。” 雪雁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忙招呼小丫环们将饭菜撤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晴雯才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进来了。 林黛玉仔细打量那丫头,穿着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倒是一头黑鬒鬒的头发,容长脸面,细巧身材,却十分俏丽干净。 看着如仙女一般的林黛玉,妮儿怔在那里,心想这天底下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晴雯见妮儿发愣,忙推了她一下。 妮儿这才回过神,顿时红了脸,上前一步,道了万福,说道:“姑娘好。” 林黛玉微微一笑,说道:“炕上坐吧。”又命晴雯上茶。 妮儿连忙摇手,直说:“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了。” 林黛玉看着她笑了笑,又命紫鹃端过矮凳来坐。 妮儿慌忙行礼,这才挨着那个矮凳的边沿坐下了。 这时,晴雯用小茶盘托了碗茶进来了。 妮儿连忙站起身,道了谢,然后双手接过茶碗,接着抿了一小口,这才又坐下去。 紫鹃和晴雯相视一笑。 林黛玉点了点头,说道:“你父亲和你都说了吧?” 妮儿又站了起来,答道:“回姑娘的话,我爹说了,让我在姑娘这好好当差,用心伺候姑娘.”说到这里,她脸儿一下红了,“.学习管家的本事。” 晴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紫鹃忙把她推了出去。 林黛玉笑了笑,又问道:“可曾读过书?” “不曾读我爹教过一些,认得几个字。”妮儿心里想着父亲倪二的交代,一边小心翼翼地答道。 林黛玉又问了几句,这才笑着说道:“不用拘谨,你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我这也不需要你伺候,你先跟着雪雁认字。当然了,有合适的差事,我也会派给你的。”妮儿已经站了起来,微微一福身,答道:“是。” 林黛玉:“正常你是要住在府里的,若是有事,你可以告假。” 妮儿:“是。来时我爹说了,到了府里就要守府里的规矩。” 林黛玉点了点头,对外喊道:“晴雯。” 晴雯应声走了进来。 林黛玉:“你带妮儿下去歇息,顺便说一下府里的忌讳。” 晴雯:“是。” 妮儿又对着林黛玉微微一福身,这才跟着晴雯走了出去。 望着妮儿消失的背影,林黛玉笑了笑,李虎前几日在倪二的寿宴上见到了这丫头,随口夸了几句。不得不说,这个倪二精明的很,他知道光有能力是不行的,还要让李虎放心才行。 至于李虎为何答应,他发现这丫头与贾芸之间有着一丝不同寻常。 正想着,正厅那边传来了小丫环的声音:“二爷来了。” 门帘一挑,李虎走了进来。 紫鹃忙上前替他解了披风。 李虎在林黛玉对面坐下,一面说道:“有点饿了。有什么,拿来给我吃点。” 这话这语气与林黛玉一个样。紫鹃忍住笑看了一眼林黛玉,转身走了出去。 林黛玉瞪了她一眼,接着望向李虎:“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朝廷的事,李虎从来不瞒着林黛玉,简单说了一遍。 林黛玉也吃了一惊。 李虎望着她:“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太假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 李虎刚想说话,外面传来了王嬷嬷的声音:“二爷,荣国府太夫人打发人给姑娘送来了一封信。” 林黛玉:“拿进来吧。” 王嬷嬷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递给林黛玉,然后退了出去。 林黛玉撕开展看,看着看着,她那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李虎:“怎么了?” 林黛玉默了一下,答道:“宫里娘娘打发管事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二十三到二十五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老太太让我也跟着过去热闹热闹,看看戏。” 打平安醮?李虎眉一皱,前世有人说,清虚观打醮,名为替贾元春打平安醮,实为为“金玉良缘”提亲,可这不是原著啊!贾元春这会子打得哪门子平安醮? 平安醮又称祈安清醮,是醮类中最盛行的一种,其目的在答谢神明的庇护之恩,并祈求境域的平安;或祈求平安。 难不成是因为淮安的事?不对,贾元春作为德妃,有僭越之嫌,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皇帝和皇后的职责。 贾元春是在为自己祈福? 想到这里,李虎脑海中灵光一闪,贾元春怀上了?!对,一定是怀上了!她这是希望通过打平安醮为她的孩子祈福,消灾祈福! 林黛玉说话了:“怎么了?” 李虎想了想,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愣了一下,接着望了望手中的信,说道:“我还能去吗?” 李虎沉默了。 林黛玉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就说我病了吧” “快说‘呸呸呸’!” 李虎攥着林黛玉的手,又在炕桌上敲了三下,“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林黛玉简直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呸”了三声。 李虎想了想:“这才中旬,过几天再说吧。” (本章完) 第179章 朕要他的脑袋 两天眨眼就过去了,京城很是热闹,不仅让老百姓吃饱了瓜,也让还没有离京的和珅等女真人看了一场大笑话。 明眼人都能看出淮安有问题,可漕运衙门不是一般的衙门,那个衙门口大得很,不说能不能查清,就是查清了,牵扯到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不把人都得罪了?没人愿意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漕运总督是正二品,手中还掌握着兵权,加上此事非同小可,内阁建议派一位皇子或宗室王爷前去查明实情。 永昌帝知道这些官员的想法,但一般的官员确实查不了,也不敢查,至于从内阁中派个人去,没这个先例,他们也不会去。因此只能同意他们的谏言,召三皇子、四皇子和忠顺王、乐善郡王等宗室王爷进宫。 结果就闹出了笑话,除了躲不过去的三皇子、四皇子和忠顺王,乐善郡王等宗室王爷全都病了,还都至少要卧床休息一两个月,气得永昌帝当场摔了茶碗。 永昌帝知道忠顺王的脾性,直接跳过了他,三皇子、四皇子都是亲儿子,无论心中有什么样的想法,至少表面上要一碗水端平。他让内阁通知在京四品以上官员,上疏举荐。 三皇子的工部举荐的是四皇子,而礼部则举荐了三皇子,再次上演了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码。 也有人不愿意得罪二位皇子,推举了其他官员,甚至还有人浑水摸鱼,举荐贾敬为钦差大臣,前去查案。 李虎也举荐了其他人,北静王水溶。 永昌帝被他这么一提醒,立刻想起了,异姓王也是王,无论怎么说,总比让自己的儿子去顶这个缸要好,正好水溶又兼管着刑部,刑部不就是查案子的么,合情合理! 接到圣旨的水溶是个什么表情,李虎不知道,反正他听到消息后很高兴。 后花园,工匠们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李虎在李三和工部官员的陪同下,四处察看。 这时,一名管事的拿着一个帖子走了过来,向李虎一揖:“二爷,这是薛家的薛大爷派人送来的帖子。人在前院等着呢。” 李虎接过帖子展看,笑了笑,然后对那管事的说道:“让他带话回去,就说我这几日不得空,下次我做东请客。” 管事的:“是。”答着走了出去。 李虎笑了笑,这一定是那个琪官的主意,先晾着他,看看他有多大的利用价值。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小竹林,不似戏楼的精雕细琢,也没有土山那边的浩大工程,这边基本完工了。 一些杂役正在拆脚手架,另有几名工匠在刷油漆、磨阶石,阶下是一条石子铺就的甬路。 工部官员说话了:“内务府那边说了,梧桐还需一些时日才能送来,翠竹和芭蕉随时可以送来。” 李虎望向李三。 李三一笑:“是姑娘的意思。竹林阴凉潮湿,书房后要敞亮,透风就改了梧桐和芭蕉。” 李虎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走了过来,在李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眼一亮,接着对李三说道:“这里就劳烦三伯费心了。”说罢,领着那亲兵向园外走去。 外书房,李虎刚跨进门去,一眼就看到了风尘未扫等候在那儿的哨骑队官。 哨骑队官行了一个军礼:“将军。” 李虎:“辛苦你了。”说着,对跟来的那名亲兵说道:“你到门外去,任何人都不要让他进来。” 亲兵:“是。”退了出去。 李虎望向队官。 队官:“禀将军,卑职等按将军的嘱咐,先司礼监一步抵达兖州府,等了一天一夜才发现他们的踪迹。随后卑职等悄悄跟随他们去了邹县,在那里,司礼监的人与北镇抚司的人会合了。 之后他们全部去了峄山他们在各处路口都留有眼线,卑职等无法跟上前去他们第二日清晨才从山里出来,损失很大,似乎是遭遇了埋伏。” 李虎:“哦?他们都回来了?” 队官:“除了几个回京报信,活下来的人都留在了邹县县城里,应该是等待支援。” 李虎点了点头,又问道:“没有被发现吧?” 队官答道:“没有。”李虎:“好。来人!” 那名亲兵应声走了进来。 李虎:“带下去用饭。” 那亲兵:“是。” 队官又行了一礼,这才随亲兵走了出去。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知道的时候还是有点感慨。 李虎走到门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群废物,宫里不仅给他们示警,还派了援兵,这种情况下都能中了埋伏。 “哼”了一声,李虎大步走了出去。 一踏出月门,王大牛拿着一封信迎面走来。 王大牛:“将军,这是毓庆宫送来的信。”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面容凝肃起来,接着把信一攥,对于贾元春的事,他并没有瞒着太子,太子又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后,皇后稍微一查就全清楚了,后宫的事很难瞒过皇后。 这件事瞒不了太久的,到时候肯定闹得满城风雨,贾家注定要被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 想到这里,李虎叹了口气,皇帝属实有点过分了,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贾家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啊! 养心殿 西暖阁里死一般的沉寂,永昌帝坐在御案前,两眼望着上方,脸色铁青。突然,他目光一闪,抓起案上的那个茶碗,狠狠地向御案前的砖地上砸去!把戴权吓得一激灵。 “废物!一群废物!”永昌帝一掌打在御案上,把案上的砚台笔架都震得老高! 戴权慌了,扑通跪了下来:“都是老奴调教不好,上负圣恩!”说着连磕了三个头。 “现在该怎么办?”永昌帝两眼通红。 戴权:“老奴这就调集司礼监和北镇抚司的人,亲自领着他们南下,差使办砸了,老奴提头来见!” “你行吗?”永昌帝望向了他。 戴权顿了顿:“唯死而已。” 永昌帝冷哼一声,说道:“以后这种杀人的事交给军队去做。” 戴权闻言心里一松,答道:“是。” 永昌帝:“你说,这个兵该从哪里调?徐州?还是江南大营?” 戴权顿了顿,答道:“还是从京城调兵吧。承平百余年,疏于训练,都成了老爷兵.等他们磨磨蹭蹭赶到,那些白莲教逆匪早就跑了。” 永昌帝脸色有些难看,却也知道戴权说的是真的。 戴权:“两地相距千余里,禁军骑兵没有经历过这种奔袭作战一人三匹马,李虎那三千蒙古骑兵大后日的清晨就可以兵临邹县城下。” 永昌帝犹豫了。 戴权如何不明白,轻声说道:“李虎毕竟是统帅过数万兵马的大将,腹内行舟不敢说,倒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小小的知府。” 永昌帝点了点头。 戴权接着说道:“剿灭了白莲教的逆匪,可以让李虎暂时驻守在兖州府,既可以震慑当地的某些势力,还能对淮安那边起到威慑的作用。” 永昌帝想了想:“好。你亲自去传旨,告诉李虎,不要让青龙堂主跑了,朕要他的脑袋!” (本章完) 第181章 杀人去 虽然笼着大雾,天仍是渐渐亮了。 城楼的门吱呀一声开开了,一名官兵一边扶正头上的帽子,从门里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一边嘟囔着:“这什么鬼天气,这么大的雾!哎呀,什么也看不清.”说着走到城墙边,向城外望去,隐隐约约望见远处驿道两侧的荒地里密密麻麻扎满了帐篷。 他微微一愣,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接着睁大眼睛望去,没错,是帐篷,而且是军帐。 他惊得话也说不圆了:“大、大” 又一名官兵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怎么了?” 他颤抖着指向城外,那官兵望去,不禁一惊,接着飞也似的冲进了城楼里,大声喊道:“大人~”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一名穿着把总服侍的军官光着头,趿着鞋,一边扣着官服上的纽扣,从里面小跑着出来了。 城墙上这时站了十好几个官兵,一个个都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对面营地里的人也能渐渐看清了,一个个穿着布面铁甲,头戴有红色盔旗的铁盔、金属臂缚,脚穿靴。 把总咽了口唾沫,这一身装扮,不是边军就是京城驻军,这是出大事了! 想到这里,他对身旁的队官急忙说道:“看好了,不许开城门,我现在就去禀报县尊!”说着转身向城内奔去。 太阳出来,雾渐渐的淡了,慢慢地散开了。 邹县县令和邹县的大小官员都来了,一个个的头上、眉上、须上和肩上蒙上了一层雾水。 显然已经等了好久,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焦虑地向幽深的大营里张望。 又过了一阵,值哨军官才又走了出来,对邹县县令说道:“你随我进去。” “是是。” 邹县县令连忙点头,跟随值哨军官走了进去。 大帐里,李虎盘腿坐在矮案前的虎皮褥子上,正拿着一块风干的牛肉费力地嚼着。 陈强和几名蒙古将官坐在两侧的矮几前,默不作声地嚼着风干的牛肉,不时喝上一口热茶。 值哨军官又走了进来:“禀将军,邹县县令带到。” 李虎:“叫他进来。” 值哨军官:“是!”大踏步走了出去。 稍顷,邹县县令走了进来:“拜见将军。” 李虎“嗯”了一声,接着嚼牛肉干。 邹县县令也是聪明的,连忙说道:“下官回去就采买肥猪肥羊,酒水.” 李虎说话了:“酒水就免了。” 邹县县令:“是。敢问将军,您是路过本县,还是.” 李虎放下手中的牛肉干,拿起桌案上的面巾擦了擦手,这才望向他:“暂时不会走。” 邹县县令一愣。 李虎:“两件事。封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斩!另一件事,帮我找几个熟悉山里情况的老人,要有家室的。” 邹县县令:“是。”答着又露出了一脸的难色,站在那里故意踌躇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虎:“还有什么事吗?” 邹县县令:“这个,前几日来了几个司礼监的人他们若是出城,下官.” 李虎:“这个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一语未了,王大牛走了进来,禀道:“将军,司礼监的人来了。” 李虎:“让他们进来。”又望向邹县县令。 邹县县令立刻退了出去。 邹县承平了那么多年,何曾有过这种事发生过? 城外来了大军,并封锁了城门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 酒楼中闹哄哄地坐满了酒客。 两名穿着粗布棉袍的汉子走了进来,对视了一下眼神。 一人半靠在大门口站了下来,注视着店外的一切。 另一人则快步向后院走去。后院中,白鸿志正在练剑。 老年管事走了过来:“孙少爷,城门被封锁了。” 白鸿志连忙收剑:“哦?怎么回事?” 老年管事:“说是城外来了大军。” 白鸿志一凛:“大军?怎么可能?徐州和江南大营方向都有咱们的人盯着”说到这里他怔住了,望向老年管事。 老年管事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从京城来的。” “乓啷”一声,那把剑掉在了地上,白鸿志:“李虎?” 老年管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里,也只有李虎麾下的蒙古骑兵了。” 就在这时,另一名穿着粗布棉袍的汉子匆匆走了过来。 那汉子:“白公子,县衙那边传来的消息,县衙出了告示,招募熟悉山里情况的老人,且只要有家室的。” 白鸿志和老年管事对视了一眼,白莲教的人深谙山里的地形,利用地形优势,把司礼监和北镇抚司的人引入陷阱,这才重创了对方。 一阵沉默之后,老年管事说话了:“大意了,应该早做准备的。” 白鸿志却冷冷一笑:“现在的白莲教是白虎堂主的白莲教。” 老年管事叹了口气,如此轻松地击败了司礼监和北镇抚司的精锐,白虎堂主更加骄横了,其他人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更不愿意放弃那块风水宝地。 老年管事想了一想,说道:“无论如何,咱们都要立刻给峄山那边示警。” “是要示警.” 白鸿志那只眼珠儿滴溜溜一转,“李虎来了,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给白虎堂主的人示警,将李虎引过去.给青龙堂和河南的弟兄争取撤离的时间。” 老年管事沉默了,青龙堂主率领的人不在峄山,而是分散在峄山周边的村庄中。 白鸿志下定了决心,对那汉子说道:“用信鸽将消息传递给白虎堂主。” 那汉子:“是。”转身大步离去。 白鸿志:“准备一下,天黑后从密道离开这里。对了,将四皇子的人给放了吧。”说罢,径自向房间走去。 老年管事深深地叹了口气,白虎堂也是白莲教的精锐啊! 军帐中挂起了一幅地图。 李虎正与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站在地图前说着什么。 王大牛匆匆走了进来,向李虎禀道:“将军,邹县县丞领着十几个熟悉山里情况的老人来了。” 李虎:“带他们下去吃饭。” 王大牛:“是。”大步走了出去。 那大太监望着地图:“就是有了这些老人引路,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将躲藏在山里的白莲教逆匪清剿干净。”说着,又把目光转向李虎,“希望初雪之前能回京吧。” 李虎:“今天就将他们全部剿灭了。” 那大太监一惊:“李将军千万不可轻敌,这山里面与外面不一样的。” 李虎望着他:“谁说我要进山?” 那大太监愣了一下:“不进山?那要怎么清剿?” 李虎转望向帐外的天空:“今儿晴空万里,秋冬草木干,一把火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那大太监倒吸了一口冷气,好狠毒的手段啊! “这把火你们来放,功劳也算你们的”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了他,“你们老祖宗说了,要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替他把丢的脸面挣回来。” 听李虎这么一说,那大太监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那李将军呢?” 李虎:“杀人去。” (本章完) 第182章 走,去下一场! 马蹄声急,尘土飞扬。 城墙上,邹县县令望了望远处驿道上狂飙般驰去的骑兵,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对身旁的亲信说道:“你即刻动身,把这封信亲手交到衍圣公手里!” 那亲信接过那封信答了一声:“是。”转身向城下大步走去。 烟尘散去,驿道的尽头只剩下了一片飞动的黑点。 邹县县令抬起了头,望着远方,喃喃地说道:“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这边,房门大开着,一大盆炭火前,白鸿志坐在躺椅上,一张一张笺纸扔向火盆之中。 就在这时,老年管事急匆匆走了进来,向白鸿志禀道:“孙少爷,城外的军队走了,往峄山那边去了。” 白鸿志将手中的笺纸全部扔进了火盆,立刻冒出一股黑烟! 老年管事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瞧了一瞧,轻声说道:“孙少爷,未时快过了。” 白鸿志拿起火钳将那沓笺纸拨开,这才燃了起来! “都准备好了吗?”白鸿志突然问道。 老年管事答道:“准备好了。” 白鸿志:“东西不带了,马上走!” 老年管事默了一下,说道:“算着时间,咱们出了密道天还亮着,是不是等一等再走?” 白鸿志:“得马上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老年管事轻轻叹了口气:“好吧。” 白鸿志:“还是先给青龙堂主,不,给河南分舵的弟兄示警吧。” 老年管事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少顷,一只鸽子从酒楼后院飞了起来,振翅向东南向飞去。 酒楼对面茶馆靠门口的一张桌子前,立刻有几双鹰一样的眼投向了酒楼后院上空。 这几个人虽然穿着便服长衫,但坐在正中那个人有着一张几分像妇人的脸,一看就是司礼监的太监,另外几个也能看出是司礼监的番子。。 一个番子说话了:“这是放飞的第二只信鸽了。” 另一个番子:“动手吧。” 又一名番子:“咱们的差使是将姓白的人头带回去,其他的事与咱们无关。” 那太监瞧了瞧手中的怀表,说道:“未时还未过,在等半个时辰,不管有没有第三只信鸽,咱们都动手抓人!” 城外的驿道上,穿着便服的王大牛端坐在马上,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一直朝向邹城方向的天空。 他的身后,十几名亲兵一手紧握缰绳,另一只手放在额前,眼睛也望着邹城方向。 一名亲兵眼尖:“看,来了,来了!” 望着那只信鸽飞去的方向,王大牛眼一亮,对一个亲兵急忙说道:“将军猜对了,就是西南向。你赶快去禀报将军。” 那亲兵点了一下头,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冲了出去。 天空中的黑点越来越远,王大牛双腿一夹,策着马追了上去。 众亲兵连忙策马紧跟王大牛驰去。 邹县距离峄山不过二十余里,骑兵很快就抵达了山脚下。 山里,一双双仇恨的目光这时正在望着他们。 白虎堂主背靠着一株大树,双手拄着一把九环大刀,望着排成方阵的骑兵。 山脚下,一面“李”字大旗迎风招展。 大旗下,李虎端坐在马上,举着一只千里镜朝向峄山。 张强和十几名蒙古将官环骑在他的周围。 三千蒙古骑兵盔甲鲜明,已经列成方阵待命出击。 过了好一阵子,司礼监的红衣大太监才赶了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二十几个北镇抚司的锦衣卫。 那大太监凑到李虎面前,“李将军” 李虎飞快地扫视了一遍面前的主峰,放下千里镜,对张强说道:“留下三百骑兵,然后以百骑为一个方队,分散开来,把这个主峰周围给围起来,出来一个射杀一个,不需要俘虏。” 张强大声应道:“是。”指了几名将官,然后向军阵奔去。 见蒙古骑兵分散而去,大太监把目光转向那些北镇抚司的锦衣卫。 众锦衣卫会意,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峄山主峰驰去。 奔至主峰山脚下,他们翻身下马,解下马背上的牛皮水囊,分散开向山上爬去。 那些白莲教徒蒙了,一个个都把目光望向了白虎堂主。 白虎堂主也蒙了,他两眼只望着前方,一动不动。“不好!狗官要放火烧山!”一个年长的白莲教徒吼了起来。 轰的一声,周围瞬间骚动起来。 白虎堂主拄着刀在那棵大树边慢慢站起了。 一个白莲教头目说话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堂主,咱们先撤吧。” 白虎堂主慢慢望向了他,嘴里只低声迸出一个字:“等!” 那头目:“堂主,撤吧!” 白虎堂主眼中闪出寒光,闪电般拔刀出鞘! 众人只见眼前白光一闪! 白虎堂主已经还刀入鞘。 那头目的头立刻飞了出去,没有了头的身子也倒了下去。 周围果然立刻安静了下来。 静默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不知谁低呼了一声:“着了!” 开始是山腰处西北角冒起了火光,接着正面山腰各处都冒起了火光! 众白莲教徒都慌了神,这么大的风,一旦大火烧成一片,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了! 白虎堂主还是一动不动。 众白莲教徒纷纷嚷了起来: “堂主,咱们先撤吧!” “撤吧!” 没有回答的声音,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名白莲教徒转身向后山逃去。 紧接着更多的人向后山逃去。 “好手段”白虎堂主牙咬得咯咯有声,“撤!” 话音未落,那些白莲教徒一哄而散了。 白虎堂主咬着牙:“无耻鼠辈!老子早晚砍下你的脑袋!” “堂主,撤吧!”几名精悍的汉子架着他向后山奔去。 望着熊熊燃起的峄山主峰,李虎摇了摇头,他也不想这样,可这座主峰方圆十几里,就是锐士营全来了也不够,只要山里的白莲教出了山,就跑不过蒙古骑兵的弓箭。 这时那名亲兵驰马而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向李虎禀道:“禀将军,信鸽又出现了,往西南向飞去。” 李虎:“走,瞧瞧去。”双腿一夹,那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众亲兵和三百蒙古骑兵紧跟着策马追去。 这里只剩下了那大太监和刚放火回来的众锦衣卫。 一名锦衣卫向四周张望了一轮,低声问道:“公公,咱们该怎么办?” 大太监一拧眉毛:“怕了?” 那锦衣卫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没,没有。” 大太监脸一沉:“废物!这么大的火,他们就是铁做的也烧没了。” 又一名锦衣卫:“白莲教逆匪阴险狡诈,不一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呢。咱们弟兄贱命一条,公公您不一样,您身上还担着老祖宗的差使呢!” 大太监脸色好看了些,想了想,说道:“咱们不能离开峄山周边,往前走走,那里有一个百人方队的蒙古骑兵。” 众锦衣卫长舒了一口气,护着大太监向前方走去。 这边,李虎绕过了峄山,眼前顿觉豁亮,接着一处山村出现在众人眼中。 喊杀声和惨叫声传来。 村口空地上,王大牛等人正在与一群白莲教徒撕杀着。 李虎将手一举,骑兵们纷纷勒住缰绳,马队次第停了。 村口还有好几十名白莲教徒。 李虎又将手一举,一队蒙古骑兵策马冲了上去,一齐张弓搭箭,瞄向那些白莲教徒,羽箭离弦,十余名白莲教徒倒了下去。 这一队蒙古骑兵并没有继续冲上前去,而是控制战马左右分离迂回,侧身用弓箭进行射击,这就是经典的回旋战术。 当然了,用在这个地方有些浪费了。 村口的厮杀声消失了,地上躺满了白莲教徒的尸体。 李虎手一挥:“走,去下一场!” (本章完) 第183章 天不绝我 大山,树林,小溪,茅草屋,如同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温暖的阳光洒满幽静的小院,房檐前的躺椅上一床被子拥着青龙堂主半躺半坐在那里,看着两名汉子在菜圃边浇水。 这时,一名穿着粗布短衫的精悍汉子提着两只装满了溪水的大木桶从茅草屋后面走来了。 “砰!砰!” 两只木桶掉在地上,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青龙堂主慢慢望向了他。 “堂主!”那汉子的声音都发颤了,“快看!”一指远处的峄山主峰。 青龙堂主望向峄山浑身立刻剧震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快!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支援白虎堂!” 三名汉子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青龙堂主望了望火光冲天的峄山,转身进了茅草屋,接着拿着那柄宝剑出来了,大步向院外走去。 吵嚷声响成一片,村口的空地上站满了提着腰刀的白莲教徒。 青龙堂主:“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峄山急速奔去。 走着走着,青龙堂主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将手一举。 众白莲教徒纷纷停了下来。 突然,青龙堂主的耳朵动了一下,接着他的眼一下子睁大了。 紧接着,驿道的另一头隐隐约约传来大群的马蹄声! 众白莲教徒这才有了感觉,立刻有人骚动起来。 无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群骑兵出现了,扬起满天的尘土,正向这边滚滚而来! “往树林里跑!”青龙堂主一声大吼。 紧接着一阵撕裂空气的破空声,数百支箭矢俨如织成的一张箭网,铺天盖地射来,驿道上立刻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名白莲教徒被箭矢射中了眼睛,在地上翻滚哀嚎着,又是一声闷哼,一名白莲教徒被射穿了喉咙,当场没了气息。 “堂主!”随着身后一声急吼,青龙堂主被一个汉子抱住向旁边一滚。 突如其来的攻击把白莲教徒打蒙了,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跑。第二波箭雨又到了,不断有白莲教徒中箭倒地。 “撤!往树林里撤!”青龙堂主急得眼睛都红了。 “堂主有令,往树林里撤!” “大家往树林里跑!” 在一片叫喊声中,侥幸活下来白莲教徒开始向边上的树林里跑去,驿道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那些蒙古骑兵翻身下马,一边射箭,一边追击,不断有白莲教徒中箭倒地,一场单方面的追击和屠杀! 李虎的马驰到树林边停住了,他身后的马队都跟着停住了。 王大牛举起千里镜,关注着树林里的战斗。 王大牛:“追上了!” 李虎点了点头。 王大牛:“是青龙堂主。”说着将千里镜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千里镜瞄望向树林深处,只剩下了十几名白莲教徒和青龙堂主被团团围住! 突然,青龙堂主那绝望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李虎!” 李虎微微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了,整个大顺就只有自己麾下有蒙古人。 “李虎,我知道你在这里!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是汉子出来单挑啊!出来啊” 李虎摇了摇头,真当这是江湖啊! 唰的一声,王大牛抽出腰刀:“将军,我去生擒他!” 李虎手一摆:“不需要活口。” “李虎,你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支持我们白莲教吗?” “李虎,只要你答应放过他们,我就告诉你!” “.你说话啊!” 王大牛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将军.”李虎默了一下,说道:“把他带过来。” 王大牛:“是。”翻身下马,小跑着向树林里走去,一遍大声喊道:“住手!” 李虎微眯着眼望着被押着走来的青龙堂主。 青龙堂主也望着李虎,满眼恨意! “就在这儿站着!”王大牛一把揪住他的后领。 青龙堂主瞪了他一眼。 王大牛:“讨打是不?”扬手便要打去。 李虎:“好了。”又对青龙堂主问道:“你真的知道?” 青龙堂主:“你先放了他们。” 李虎:“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青龙堂主:“信不信由你。” 李虎:“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青龙堂主:“先放了他们。” 李虎看了看他,接着把目光转向王大牛。 王大牛会意,提着刀向那些白莲教徒走去。 那些白莲教徒睁大了眼睛望着一步一步走来的王大牛,心道:莫非真要放了自己等人! 王大牛的脚步在一名白莲教徒面前停住了。 突然,白光一闪,那白莲教徒的头立刻飞了出去! “你”青龙堂主怒视着李虎。 李虎望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望向了王大牛。 “不要!”青龙堂主一声大吼。 一颗人头滚落在地,接着没了头的身子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青龙堂主圆睁双眼,死死地盯着李虎。 李虎说话了:“杀掉一半。” “.不要!我说,我说!” 砍杀声、惨叫声顿起! 蒙古骑兵停止了砍杀,地上又多了几具无头的尸体! 所剩无几的活人中,两名汉子眼中闪过怨毒的神色! 李虎看在眼中,又对青龙堂主问道:“杨启隆现在哪里?” 青龙堂主怔了一怔,答道:“在京城。” 李虎明白了,青龙堂主压根就不知道水溶的事,刚想抬手,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想到这里,李虎对青龙堂主说道:“有什么话,你去京城说吧。” 青龙堂主愣了一下,说道:“你放了他们,我就随你去京城。” 李虎望向一名蒙古军官:“留下他们的右手。” 蒙古军官大声应道:“是。”答着手一挥。十几名蒙古骑兵冲了上去,一片刀光齐闪,十几只右手掉在地上。 李虎:“挖个坑,把尸体都埋了。”说着又望了一眼那蒙古军官。 蒙古军官会意,用力点了一下头。 李虎:“走,去峄山那边瞧瞧。”说着双腿一夹,策着马向峄山那边驰去。 青龙堂主刚想说话,突然嘴中被王大牛塞进了一块不知哪儿找来的破布,接着被扔上了马背,回头望了一眼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向远处走去的那几道身影. 一场大战刚刚结束不久,山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十具白莲教徒的尸体,一群官军骑兵正在打扫战场,他们熟练的翻检着尸体,然后补上一刀,将地上还有一些气息的白莲教徒彻底终结。 山里,一双双喷着怒火的目光这时正望着他们。 白虎堂主脸色阴沉,他们被困住了,只要走出峄山,最多百余步,就会被游离在附近的骑兵发现,然后被弓箭射杀,根本逃不掉! 此刻白虎堂主才明白江湖与战场的区别。 “看,天边有云了!”身后传来惊喜地喊叫。 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一个个脸上满是激动、兴奋的神情。 “天不绝我!” 白虎堂主哈哈大笑起来。 (本章完) 第184章 此仇不报非君子 “嗖”的一箭,一个正在逃命的白莲教徒倒在了地上。 远远的,青龙堂主凄苦地站在那儿,看着从山里逃出来的白莲教徒被官军骑兵无情地射杀,他心中在滴血。 此时的峄山脚下已经成了锐士营骑兵的狩猎场,没有人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大火越烧越猛烈,火焰像火龙一样肆虐着峄山。 这时,又有一群忍受不住的白莲教徒从山里冲了出来。 游离在附近的锐士营骑兵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人根本跑不过战马,一个接着一个被箭矢射中,成为尸体。 李虎端坐在战马上,静静地看着。 这时,那大太监带着十几名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来了。 奔至李虎面前,大太监勒住了缰绳,先瞟了一眼青龙堂主,这才低声说道:“李将军,邹县那边传来了消息,没有抓到白鸿志。” 李虎没有搭话,抬头望了望天,天早就阴沉了下来,这会儿一团一团的乌云正越来越浓。 大太监:“要下雨了.” 李虎:“要下雨了。” 大太监叹声道:“老天爷不开眼哪!” 突然,一滴铜钱大的雨珠滴在青龙堂主的脸上,青龙堂主抬起了头,眼中满是激动、兴奋的神情。 接着,一滴一滴铜钱大的雨滴疏疏落落地滴了下来,间歇地打在这个人的脸上、那个人的脸上,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不由得想起了一个词:功亏一篑。 李虎望向身后的张强:“多少人了?” 张强:“回将军,目前报上来的是五百一十七人,尚未发现白虎堂主。”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通知下去,撤军,邹县会集。” 张强:“是。” 淙淙大雨中,一名名传令兵向远方驰去。 大太监犹豫了一下,说道:“李将军,是不是将这里围起来?” 李虎:“白虎堂的人差不多都在这里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说到这里,他望了一眼青龙堂主,“这里并不是白莲教总舵。” 此话一出,青龙堂主垂下了头。 “哦?”大太监眼中寒光一闪,“李将军,把他交给司礼监,由我动刑,不愁他不说实话!” “你问不出来的。”李虎斜了他一眼,又对青龙堂主说道:“白虎堂主会给我们引路的。” 大太监心中不服气,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恨恨地瞪了一眼青龙堂主。 李虎:“走,回邹县。” 天色阴沉,雨越下越大。 书房里透出一缕灯光,邹县县令此时正在看信,他看得很认真。 看罢信,邹县县令长舒了一口气,孔家是圣人后裔,孔家子弟各个从小聆听圣人训示,又怎会有人与白莲教逆匪勾结呢! 想到这里,邹县县令摇了摇头,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邹县县丞的声音:“县尊.” 邹县县令将信一折,轻声说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缝,邹县县丞钻了进来,又将门关上,这才轻步走到书案前,禀道:“县尊,城外的骑兵回来了。” 邹县县令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立刻把准备好的军需粮草送过去,不可怠慢了。对了,再送些熬制姜汤的药材过去。” 县丞:“是。” 帐外是连天的大雨,帐内却十分安静。 李虎动作快,洗澡更衣后在后帐的虎皮褥子上坐了下来,凑近身侧的灯火,拿着一封信在那里看着。 一阵脚步声响,王大牛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王大牛:“将军,姜汤。” 李虎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哨营的人回来,直接让他们进来。” 王大牛:“是。”端着碗走了出去。 刚走到大帐门口,王大牛便看见哨骑队官穿着油衣走来了。哨骑队官走上前来,风雨中仍不失礼节,向王大牛行了一礼,问道:“将军忙着呢?” 王大牛:“进去吧。” 哨骑队官居然穿着沾满雨水的油衣就这样向后帐走了进去。 王大牛怪怪地望了望,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李虎已经听见了,这时坐直了身子,望着走进来的哨骑队官。 “禀将军,人抓到了。”哨骑队官解开身上的油衣,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审案记录,“姓白的嘴很硬,怎么打都不说,还是那个老东西看不下去了,不愿意姓白的遭受酷刑,将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说着将那张审案记录双手奉上。 李虎接过展看,看不数行,便吃了一惊,望向哨骑队官:“白莲教主死了,白莲教总舵也被白虎堂主毁了?” 哨骑队官:“是。那个老东西还说了,青龙堂主的左手就是被白虎堂主斩断的。” 李虎点了点头,接着往下看去。 看完了最后一行字,李虎愣在那里,白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这小子对白莲教内部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都是些过时的没有什么作用,也就女真人的消息还有点价值。 哨骑队官:“将军.” 李虎回过神来:“辛苦你们了,回京后每人赏五百两银子。” 哨骑队官:“谢将军赏。” 李虎想了一想,接着说道:“这小子身上肯定还有那老东西不知道的秘密,先不要杀,打断他一条腿,扔到官道的树林里去。” 哨骑队官:“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虎将那张审案记录伸向烛火,点燃了,待到火苗燃到了手指边才将最后一角扔在地上,又将那封信也点燃了。 太子的信,只说了一句话,匪不能不剿,不能全剿。 李虎站起身走了出去,走到大帐门口站住了,望着不尽不休的雨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道:算了,皇帝的儿子都不着急,自己也犯不着这么拼命。抓到了青龙堂主,剿灭了青龙堂和河南的白莲教精锐,已经是超额完成皇帝的差使。 他突然想起了水溶,算着时间,这小子的官船应该快要进入山东境内了,也不知能不能唬住他! 风声雨声小了下来,这时天已经黑了。 老年管事背着白鸿志在驿道上艰难地走着,满脸满身的泥水。 走着,他眼前一亮,前方田头有一间简陋的茅草棚。 背着白鸿志走进了四处漏风的茅草棚,老年管事将昏迷过去的白鸿志放在一处干燥的地面上,找来几根木棍将他的断腿固定住。 白鸿志“嗯”了一声,醒了过来。 老年管事大喜:“孙少爷,你终于醒过来了!” 白鸿志:“这是哪里啊?” 老年管事摇了摇头,“不清楚。” 白鸿志默了一下,又问道:“是李虎吗?” 老年管事:“除了他还会是谁?” 白鸿志:“他想从咱们身上得到什么?” 老年管事:“不清楚。” 白鸿志叹了口气:“不想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老年管事:“当务之急是找个医馆,否则会落下病根儿的。” 白鸿志点了点头,说道:“关内不能呆了,咱们只能去关外了可以将四皇子在女真人那里卖一个好价钱,最起码可以让咱们在关外立足。” 老年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白鸿志目光一闪,压低声音:“青龙堂主应该是落入了李虎手中,教主和左护法都死了,那批从汉中劫掠的财物埋藏之处就只有我知道了.” 老年管事一惊:“孙少爷!” 白鸿志:“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老年管事点了点头。 白鸿志望着棚外的夜空:“此仇不报非君子” (本章完) 第185章 好福气 一阵阵战马的嘶鸣声从帐外传来。 李虎一边扣着袍子上的纽扣,从后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一边说道:“打盆水来。” 王大牛趴在地上吹着火盆里的炭火,那炭火红红的燃起来了。 王大牛将那盆炭火在矮几前放好,走了出去。 李虎的目光顺着王大牛掀开的缝隙向外望去,嚯,这雾可真大呀! 又是雨又是大雾,白虎堂主若还是逃不掉,那就是他该死了。 王大牛端着洗脸水进来了,放在矮几上。 李虎:“司礼监的人估计要来了,告诉伙房做两个人的饭。” “是。”王大牛转身走了出去。 李虎走到矮几前,拿起了盆里的面巾,慢慢洗起脸来。 不久,亲兵的声音在外面传来:“禀将军,司礼监的公公到了。” 李虎把面巾放在铜盆里慢慢地搓着,好久才拧干了,抖开,慢慢地擦着脸,“快请进来。” 帐帘一挑,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 看到李虎还在梳洗,大太监愣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望着李虎:“听说李将军上半夜就撤了峄山周边的哨骑?” 李虎这才将面巾放回铜盆,理了理身上的袍子,一边说道:“雨太大了,守在那里也没有用。” 大太监又是一怔,问道:“若是白虎堂主没死,跑了呢?” 李虎望了他一眼,慢慢走到交椅上坐下,十分随意地:“跑了就跑了吧。” 大太监的脸动了一下,心里立刻起了疑惑,这才一夜,他的态度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有问题啊! 这时,王大牛又走了进来。 王大牛:“将军,早饭准备好了。” 李虎:“那就拿进来吧。”又对大太监笑道:“我让伙房准备了两个人的早饭,边吃边谈吧。” 王大牛连忙将矮几收拾好,端了水走了出去。 “叨饶了。”大太监走到左侧的矮几前坐下了。 两名亲兵走了进来,每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分别摆在了李虎和大太监面前的矮几上,一碗飘着菜叶的清汤和几张肉饼。 大太监一愣,见李虎吃了起来,只能端起那碗清汤喝了一小口,接着拿起一张肉饼小口吃了起来。 王大牛这时走了进来,望了望大口喝汤大口吃肉饼的李虎,又望了望艰难进食的大太监,心中一笑,估计这大太监以后再也不会这个时候来了。 李虎说话了:“现在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我想了一想,放出消息去,就说咱们抓住了青龙堂主和白虎堂主将他们装在囚车里送进京去,借机将山东境内的白莲教一网打尽。”说着又拿起一块肉饼吃了起来。 大太监放下了手中咬了几小口的肉饼,望向李虎:“这能行吗?” 李虎:“有青龙堂主在,不怕他们不相信。” 大太监想了一想,又问道:“谁来押送?” 李虎:“你说呢。” 大太监试探地问道:“李将军的人在暗中护卫着?” 李虎吃完了手里的肉饼,又将剩下的半碗清汤喝了下去,说道:“白莲教徒不是傻子,我们去了,他们就不会来了。”说完,接过王大牛递来的面巾擦了擦嘴。 大太监一脸的苦相:“可是,我们人手不够啊.”李虎擦了擦手,接着说道:“你们可以让地方衙门配合啊,兖州府府城滋阳不是有巡防营嘛。”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新任兖州知府周奎是二皇子的舅舅,皇亲国戚,这点面子不可能不给你们司礼监的。大不了我吃点亏,这份功劳我不要了,你们分。怎么样?” 此话一出,大太监和王大牛都用惊疑的目光望着他。 李虎:“实话说了吧,锐士营骑兵的目标并不是白莲教,而是漕运衙门的两万漕兵。明白了吗?” 大太监一凛,低声答道:“是。”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亲兵的声音:“禀将军,哨营的王耀祖来了。” 李虎:“这件事我就不参合了,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可以请旨。” “知道了,多承关照。”大太监站起了,疾步走了出去。 李虎又对王大牛说道:“替我送送。” “是。”王大牛紧跟着走了出去。 接着,有了名字的王耀祖走了进来,向李虎行了一礼,低声禀道:“禀将军,白虎堂主带着几个心腹往江苏方向逃去了。” 李虎点了点头。 王耀祖:“白鸿志去了附近的村镇,住进了一处疑似白莲教据点的院子,看样子是打算在那里养伤.” 李虎明白了,这小子猜到了,知道自己暂时不会动他,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 李虎慢慢站起了,转身进了后帐。接着拿着一张手令走了出来,他对王耀祖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哨营的把总了。”一递。 “卑职.”王耀祖咽了口唾沫,“愿为将军效死。”说着跪下了,磕了个头。 李虎:“以后整个哨营都交给你来掌管了。” 王耀祖连忙又磕了个头:“回将军,哨营是将军的,卑职哪里敢掌?卑职一定替将军看好了就是。” 李虎看了看他:“起来吧。” “是。”王耀祖又磕了一个头,双手接过那张手令,这才站了起来。 李虎:“放出消息去,就说官军活捉了青龙堂主和白虎堂主。” 王耀祖大声应道:“是。”躬身退了出去。 林黛玉这时也在吃早饭,饭厅的四方桌上摆着四碟精致的家常炒菜,两屉重叠的小蒸笼正冒着热气,从第一屉可以看见形状花色各不相同的六个小笼包,白的是精面、黄的是糯黍、黑的是细荞,细粮粗粮,荤馅素馅,杂食珍馐,美味又养生。 林黛玉咽下嘴里的粥,拿起筷子挑破了一个白面小笼包,素馅,果断夹起了另一个白面包子,咬了一口,果然是荤馅的,开心的吃了起来。 在一旁默默做着事的紫鹃见了,轻声说道:“姑娘,不能只吃荤的” 林黛玉白了她一眼:“我最近忙的都瘦了,你看看。”说着抬起左手晃了晃,两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叮叮当当”直响,衬着白嫩小手,煞是好看。 紫鹃苦笑摇头,林黛玉最近确实很忙,但吃的也不少啊。 正在这时,王嬷嬷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向林黛玉微微一福身:“姑娘,这是荣国府的琏二奶奶送来的一封信。” 林黛玉放下筷子,接过那信撕开展看,微微一怔,接着摇了摇头。她的担心成真了,贾元春怀孕的消息传开了,荣国府也已经知道了,王夫人自觉腰杆子硬了,便借着给凤藻宫送钱的名义派周瑞家的去账房支银子。 王夫人的陪房被处理了,现在是贾母的人在账房管事,没有贾母的话,周瑞家的自然拿不到银子,况且王夫人一张嘴就是伍仟两。 这正和了王夫人的心意,借着这件事,她打着贾元春的旗号,不仅将账房管事的换成了她的心腹,连银库也夺了回去。 林黛玉摇了摇头,一口一个为了宫里娘娘好,有这样的母亲,真是好福气呀! (本章完) 第186章 信 为了修建省亲别墅,荣国府不仅拆了东边所有下人居住的房子,就连宁国府会芳园的一部分都被划了进来。 这样一来,薛家借住的梨香院就被从荣国府隔断了出去,进出荣国府后宅就不方便了。所以薛家就从梨香院搬到了荣禧堂后东北角的院子里去,又在东边的院墙上开了一扇角门,直通宁荣二宅之间的小巷子,方便薛蟠进出。 薛家的许多婆子正在抬着扛着大笼小箱往后院走去。 房间里,薛宝钗正坐在南窗下书案前看着丫鬟婆子们摆放东西。 莺儿招呼几个婆子抬着两只箱笼走了进来。 走到薛宝钗面前,莺儿轻声问道:“姑娘,账册放在哪里?” 薛宝钗扫了一眼屋里顿了一下。 莺儿低声嘟囔:“连个书架子都没有。” 薛宝钗不满地望了她一眼,说道:“先放地上,让你们大爷开个单子,店里的伙计去采买。” 突然,香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姑、姑娘,那个,那个什么名角又来了” 薛宝钗先是一怔,接着脸色一变:“不是交代了,不许放他进来的吗?” “听报信的丫鬟说,那个人是随宝二爷一起来的,门上的婆子没敢拦。” 又是这个不求上进的凤凰蛋! 薛宝钗有点不知道如何接这个话茬了。 莺儿说话了:“自打姨老爷上任去了,宝二爷就没再去过学堂,整日里.” “莺儿!”薛宝钗连忙喝断,瞅着她说道:“越大越没规矩,还不倒茶去。” “是。”莺儿慌忙走了出去。 薛宝钗又望向香菱:“他们来作什么的?” 香菱顿了顿:“说是来庆贺乔迁之喜的。” 薛宝钗听了,胸口一滞,差点没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压下心中的无名之火。 “太太回来了。”外面传来了莺儿的声音。 薛宝钗连忙站了起来,只见薛姨妈披着披风走了进来。 “妈怎么这会子回来了?”薛宝钗迎上去,替薛姨妈解下披风,递给香菱,又扶着薛姨妈坐下。 莺儿托着茶走了进来。 薛宝钗亲手把茶捧着薛姨妈。 薛姨妈望向那些丫鬟婆子:“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丫鬟婆子们纷纷退了出去。 薛宝钗:“怎么了?是不是姨妈那边又闹起来了?” 薛姨妈摇了摇头:“你舅舅来信了.” 薛宝钗:“给姨妈的信?” 薛姨妈点了点头:“还有一张十万两白银的汇票。” 薛宝钗吃了一惊。 “你是没看到” 薛姨妈喝了一口茶,放下,接着说道:“你姨妈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好似手里拿的不是汇票,而是皇帝的圣旨。还说什么‘还是自家人贴心’、‘我也就在信中说了那么一句’,可把老太太气得不轻。她似乎忘记了,这十万两本来就是贾家的钱。” 顿了顿,“还只是从贾家‘借’的那么多笔钱中的一笔。” 薛宝钗心中一笑,她忽然发现,她这个姨妈似乎脑子和别人不一样,呃不,大有不同。“你舅舅哪来这么多钱?”薛姨妈突然问道。 薛宝钗惊悟,这钱绝对不干净! 薛姨妈叹声道:“也不知道咱家有没有机会见到回头钱?” 薛宝钗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如何接话茬了,心累啊! “你姨妈说话是越来越硬气了。刚才在老太太屋里,你姨妈好几次直接打断了老太太的话,更是不将大太太放在眼里.宫里娘娘要是诞下皇子,指不定成什么样子呢!” 薛宝钗摇了摇头,诞下皇子又如何?不说皇帝还有四个成年皇子,王夫人已经把宫里娘娘能依靠的人都得罪了,难不成靠那个正五品的山东学政去争夺皇位? “哎,你是不是考虑考虑宝玉,这孩子乖巧懂事” 薛宝钗正没好气,冷冷地说道:“他带着那个戏子在哥哥屋里吃酒呢。” 薛姨妈愣住了。 正在这时,门帘一挑,周瑞家的走了进来,向薛姨妈微微一福身,笑着说道:“姨太太,太太请姨太太过去说话呢。” 薛姨妈回过神来,对薛宝钗说道:“你好好想一想吧。”这才站起了,对周瑞家的说道:“走吧。” 送走薛姨妈,薛宝钗走回书案前坐下,低着头默默地想着,想了片刻,拿起一张空白信笺,提笔写了起来。 写完后,薛宝钗又拿起那张信笺吹了吹,接着装进信封封好,然后喊道:“莺儿!” 莺儿应声走了进来。 薛宝钗把那封信递了过去:“交给你妈妈,让她去一趟李府,亲手交到林姑娘手里。” “哎!”莺儿接过那封信,转身走了出去。 薛宝钗又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在廊檐下站住,望着被风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的枯叶,轻声吟了起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大风吹散了弥漫在邹县上空的雾气,天却依然灰蒙蒙的。 邹县县令背着手在书房门外的廊檐下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院子的月门。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邹县县丞兴冲冲走了进来。 邹县县令连忙将目光投去。 走到面前,邹县县丞禀道:“县尊,都打听清楚了,青龙堂主和白虎堂主确实被司礼监给活捉了” 邹县县令喜出望外:“峄山的白莲教徒都剿灭了?” 县丞:“说是都剿灭了。” “好”邹县县令一拍手,“这下终于能清净了。” 县丞:“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司礼监要将青龙堂主和白虎堂主装在囚车里送进京去。” 邹县县令点了点头,说道:“你即刻动身,将这个好消息禀报府尊。” 邹县县丞大声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邹县县令双手重重地拍了两下,兴奋地:“灾星终于去了!”突然想起昨儿给衍圣公写的那封信,心道:自己如此唐突的去了这么一封信,多少肯定会引起一些猜忌,将这边的情况禀报过去,也能解了误会。另外,也算是报喜,毕竟圣人故乡出了白莲教逆匪,不好听。 想到这里,他转身进了书房,走到书案边坐下,拿起笔写了起来。 封好信封,邹县县令大声喊道:“来呀!” 那名亲信应声走了进来。 邹县县令把那封信递了过去:“你即刻动身,把这封信亲手交到衍圣公,算了,送到衍圣公府门上就可以了。” (本章完) 第187章 因公殉职 衍圣公府为九进庭院,三路布局,孔府的主体部分在中路,有前厅、中居和后园之分。前厅为官衙,是衍圣公处理公务的场所;中居即内宅,是衍圣公及其眷属生活的地方;最后一进是花园。 一个管家打扮的老者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走到了衍圣公书房门外的台阶前不禁停了脚步。 书房门开着,一大盆炭火前,衍圣公坐在躺椅上,膝盖上盖着一块狐皮毯子,握着一卷书在那里看着。 衍圣公的余光感觉到了,没有抬头,却开口问道:“人找到了吗?” 管家快步走了进来,向衍圣公禀道:“回家主,人出城了。奴才已经派了人去追,一定可以把人给抓回来!” “不是抓人.”衍圣公放下了手里的书,“我担心的是有人对邹县县令出手呀” 管事的一惊。 衍圣公:“有哪些人看了那封信?” 管家支吾着答道:“今儿二堂原是大爷当值,大爷吃醉了酒,是大爷房里几位孙少爷当值.前面都已经传开了。” “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 衍圣公叹了一口气,“他连‘祸从口出,言多必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都不懂。” 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是不是派人去提醒他?” “不用.” 衍圣公站了起来,“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一个管不住嘴的人,害人害己。”说到这里,他默了一下,“死了也好,省的给孔家招来麻烦。” 管家:“是。家主既然怀疑府中有人.是不是查一查?” 衍圣公阴阴地盯着他。 管家浑身一颤,扑通跪了下去,举起手赏了自己一掌,接着又要打。 “好了。”衍圣公一甩衣袖,走到门边,“孔家是圣人后裔,孔家子弟从小聆听圣人训示,明白了吗?” 管家连忙磕头:“奴才明白,奴才记住了。” 衍圣公:“起来吧。” 管家:“是。”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爬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管事的用漆盘托着一个名帖走来了。 管事的:“回公爷,新任山东学政贾政,按期巡历兖州府官学,特派人提前送来了门生帖子,说到驿站落脚之后,先要到府请安。” 门生帖子? 衍圣公先是一怔,接着露出轻蔑一笑,更没有去接帖子:“就说我知道了,告诉他不必往我这儿跑了,多为社稷做些实事。” “慢一点,慢一点,别把帐篷碰坏了。” 王大牛招呼着一群亲兵抬着扛着床、书案、座椅和茶几等家什进了中军大帐。 军帐中,李虎坐在铺着虎皮褥子的交椅上,矮案也换成了书案。 李虎在伏案疾书。 写完后,李虎一边看,一边朝着墨迹吹气,然后将信折好,塞进信封封好,对候在一旁的亲兵说道:“给老泰山送去。” “是。”亲兵双手接过那封信,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虎拿起林如海的信又看了一遍,笑了笑,忙完了白莲教的事,自己也该去拜见这位老泰山了。 “将军,都收拾好了。”后帐传来了王大牛的声音。 李虎将信一折,塞进袖中,起身向后帐走去。 一走进后帐,李虎就怔住了。 王大牛正趴在床上,抓住两边的床沿,身子使劲地晃了晃。 李虎奇怪地望着他:“你干什么呢?” 王大牛又在床上滚了滚,这才翻身坐起,一本正经地:“万一床松了,或者有钉子什么的” 李虎白了他一眼:“扯淡!”说着就要抬脚踹他。 王大牛假装害怕,麻溜儿地闪到了一旁。 招的一众亲兵大笑起来。李虎坐了下来,下意识地也晃了晃。 王大牛一笑:“结实着呢,就是在床上打架都没事。” 李虎站了起来,唬得王大牛转身便要跑。 “站住!” 王大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踢屁股吧。别打头,我已经够笨的了。” 李虎翻了个白眼,正色道:“夜里冷,不能睡在地上,带人去城里买些木板和干草来,肥猪肥羊也多买些。” 王大牛:“是。那我现在就去?” 李虎:“滚蛋。”说着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一阵哄笑,众亲兵围拥着他走了出去。 李虎笑了笑。 正在这时,王耀祖走了进来,向李虎禀道:“将军,跟去滋阳的人回来了,周奎亲自领着巡防营往邹县来了。” 李虎点了点头,这老小子还是有些魄力的。 王耀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七十余里,他们肯定要在半道上扎营过夜.”说着比划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李虎微微一愣,这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大的杀气?周奎是要死,但不能这么死。 李虎咳了一声,说话了:“咱们是官军,不是土匪。还有,这里是关内,不是关外。明白吗?” 王耀祖连忙答道:“是。” 李虎:“将哨营的人提前撒出去,不要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王耀祖:“是。”接着又禀道:“在滋阳还听说了一件事,新任山东学政贾政要来兖州府巡历官学。” “哦?”李虎目光一闪,这个假正经不老老实实在济南呆着,瞎跑什么?这要是撞上了白莲教余孽,哭都没地方哭去。 王耀祖犹豫了一下,说道:“是不是派人盯着?” 李虎想了想,贾政不是王夫人,若是死在自己眼皮底下,确实不好交代。 “派一队哨骑盯着。” 王耀祖答道:“是。” 天又黑下来了,县衙书房里也点起了惶惶的灯火。 邹县县令穿着一身紧身皮袄,正坐在火盆的炭火边看书。 门吱呀一声开开了。 邹县县令没有回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出城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孔府二房的管家,多吃了两杯酒。” 那亲信拎着食盒进来了,一身的酒气。 邹县县令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依旧翻看着手中的书。 那亲信把食盒放在火盆旁,掀开盒盖,从盒里捧出一碗莲子羹,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才说道:“夫人熬的莲子羹,老爷趁热喝了吧。”手不住地颤抖,碗里的羹汤被抖得淌了出来。 邹县县令放下了手里的书,一拧眉毛:“以后酒戒了吧。” 那亲信:“是。” 那亲信眼中闪过痛苦的挣扎,可邹县县令并没有发现,接过碗喝了起来. “乓啷”,碗掉了下去! 邹县县令的眼睛里、嘴里和鼻子里都流出了黑血,右手指着那亲信,两只眼睁得老大! 那亲信扑通跪下了,声嘶力竭地哭号道:“老爷,他们说了,您不死,夫人和少爷就都得死呀!”说着把头磕得“砰砰”直响,一边说道:“他们说了,老爷是因公殉职.县衙书房意外失火,老爷为抢救公文壮烈殉职。” “扑通”一声,邹县县令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打翻了地上的火盆。 那亲信掏出一个小瓶子,颤抖地拔开了上面的塞子,眼中映出熊熊火焰:“老爷我陪你来了.”举起瓶子向嘴里倒去。 (本章完) 第188章 登场 太阳又要落下去了。 邹县城外接官亭内,那大太监默默地站在那里,望着通往远处的驿道。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杂沓而来,一行二十余骑向接官亭驰来。 那一行马队驰到接官亭前纷纷勒住了缰绳,一齐翻身下马。 为首之人穿着知府官服,甚是威严。 “国舅爷!”那大太监连忙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二皇子的舅舅,兖州府知府,周奎。 周奎也是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双手一揖说道:“总管久等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大太监:“国舅爷言重了。” 周奎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扫了一眼大太监身后,一怔。 大太监叹声道:“邹县县令来不了了.” 周奎的脸色难看了,他是兖州府知府,邹县县令的上官,于公于私都该来亲自来迎接他的。 大太监:“昨夜县衙走水,邹县县令死在了大火之中。” 周奎有些蒙了:“邹县.县令死了” 大太监:“死了!” 周奎:“走水?” 大太监:“目前来看是意外失火。县丞说,邹县县令为抢救公文壮烈殉职。” 为抢救公文壮烈殉职?周奎眼中掠过一丝疑惑,可能吗?! 大太监:“不说了,你的兵呢?” 话音未落,急促的马蹄声和跑步声传来了。 驿道的另一头,一大群持枪挎刀官兵向这边奔来。 大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周奎说道:“走,去李将军的大营。” 周奎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就不去了就说我去县衙处理” 大太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李将军是奉旨办差,算是钦差,不去拜访不好。再说了,青龙堂主和白虎堂主是李将军抓到的.” 周奎想了一想:“行吧。” 大太监接着对司礼监番子们说道:“你们领着巡防营去县城。”说完跨鞍上马。 周奎和护卫们跟着一齐跨上了马背。 一行人纵马向城外的大营驰去 李虎此时并不在大营,而是来到了城里。 邹县是大县,县衙斜对面就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街里边鳞次栉比,一家挨着一家都是铺面,县令的死并没有引起百姓的恐慌,街道上依旧繁闹。 穿着便衣的李虎背着手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慢慢地走着,他的身后紧跟着随从打扮的王大牛和两名眼观六路的亲兵。 走到一个酒肆前,李虎站住了。 就是在街角摆了几张小木桌,已经散坐着十好几个人,三五个人围在一起,都是雇工打扮,脸上身上沾了好些黑灰。 这个地方好,县衙门前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李虎走到空着的小桌旁坐下,又向王大牛和两名亲兵摆了摆头。 王大牛和两名亲兵会意,在小桌旁的条凳上也坐了下来。 摊主犹豫了一下,还是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赔着笑一揖:“敢问客人,可是要吃酒?” 王大牛没好气地:“难不成来你这喝茶?” 摊主何等精明,早就觉察出了李虎身上的威势,知道不是一般人,也不恼,赔着笑说道:“客人若是想喝茶,小人也可以去边上的茶馆买来。” 王大牛一时被顶得愣在那里,张口结舌。 那两个亲兵不禁对望了一眼,忍不住露出了笑。 李虎笑了笑,对摊主说道:“先一人来一碗尝尝。” 王大牛瞪了一眼露笑的两个亲兵,接着从身上掏出一锭小银,往木桌上一搁:“不许掺水啊!” “不敢,不敢”摊主连忙摇手,又对李虎说道:“客人先吃着,若是还能入口,再付钱。” 李虎一笑:“去吧。” 四只酒碗端了上来,摊主亲自捧着一坛酒来了。 王大牛接过酒坛,揭开坛盖,倒了一碗酒,接着递给摊主:“我请你的。”摊主愣了一下,接着望了望王大牛又望向李虎,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接过酒碗凑到嘴边咕咚几口喝了下去。 王大牛又给他倒了一碗酒。 摊主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不能再喝了,小人还要做生意呢。” 王大牛眼一横,唬得他又把酒凑到嘴边咕咚几口喝了下去。 王大牛大声赞道:“好汉子!”接着给李虎倒了一碗酒。 一名亲兵这时又取来了一只酒碗,边上的那些雇工也都走了。 摊主:“不打扰几位客人了。” “慢着。”李虎止住了他,“我们聊聊。” 摊主为难了:“这” 王大牛又掏出一锭银子朝桌上一拍:“陪我们二爷说话,这两锭银子就都是你的了。” 摊主试探地问道:“大、大老爷也是官府的.” 李虎目光一闪:“你说也是官府的,什么意思?” 摊主堆着笑:“不瞒大老爷,方才也有几位官府的大老爷来问县衙那边的事情呢。” 李虎看了看他:“你知道?” 摊主:“这要看您问什么了?” 李虎:“说些你知道的吧。坐下说。” 一名亲兵给他腾出了位置,摊主推让了两句,这才坐了下来,低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大火烧的蹊跷,人死的更蹊跷,可没有证据啊。听说县太爷的尸体都烧焦了.”说着摇了摇头。 李虎:“你怎么知道的?” “大老爷记得方才那些雇工不,他们就是清理废墟的雇工.” 李虎点了点头。 摊主突然想起:“对了,有人昨夜恍惚听见了声嘶力竭的哭号声,之后就烧了起来.” 李虎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司礼监将案卷给他送了过去,里面并没有提到这个关键信息,是县丞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 李虎望向摊主:“这你也与那几位官府的人说了?” 摊主摇了摇头:“我也是才听到。” 李虎:“听我一句劝,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摊主听了,浑身一颤:“大、大老爷” 李虎一仰脖子把那碗酒喝了下去:“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说完,又望了一眼县衙,起身走了。 王大牛和两个亲兵连忙跟了上去。 这里只剩下摊主还愣在那里。 突然,他感到了身后有人,连忙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汉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仔细看去,正是向他打探消息的那几位官老爷中的一位。 摊主连忙站起身,赔着笑一揖:“大老爷” 那汉子:“刚刚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 摊主不敢隐瞒,将事情大体说了一遍,想着李虎的话,没敢将那句话说出来。 那汉子看了看他,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往摊主身上一扔:“管好你的嘴。”说完转身向对面的茶楼走去。 摊主高兴坏了,把三锭银子塞进怀里,收摊回家! 那汉子登上二楼,推开了一间临街的包厢,走了进去。 几个汉子围坐在木桌前,一齐把目光望着他。 那汉子:“官府的人,来查访邹县县令死因的。” 一个汉子嚷道:“这件事必须立刻禀报二爷!” 又一个汉子说话了:“还有那几个人,也要查清他们的身份。” 那汉子:“留两个人在这继续盯着,一个人回去报信,其他人分头去找那几个人” (本章完) 第189章 买定离手,赢家通吃 自元代修了会通河,临清因地处三岔河口,北及大都,南达杭州,西抵洛阳,成为与张家湾、德州、济宁并列的四大漕运码头之一,维持着整个漕运的正常运转。 大船小船,乌篷白帆,进离停靠皆井然有序,上千年的营运,在这里已经磨合得榫卯不差。 然而码头最大的船坞泊位却被空了出来,只停靠着一条大船,大船的前后两根大桅杆上飘着两片幡旗,前面一个幡旗上绣着“刑部”两个大字,后面一片幡旗上绣着“北静王府”四个大字。甲板上站着好些剽悍的挎刀护卫,以致其他船上的人都望着这条船,望着船上的人。 清晨的河风吹得船上的旗帜哗哗直响。 水溶和杨启隆这时站在船头上,静静地望着鳞次栉比装货卸货的商船,望着码头上下川流般背货的挑夫和那些指挥着的商人。 “朝廷有明文,商人不许着纻罗绸缎,你看看这些商人的装束,这还仅仅是山东,若是到了江南”水溶冷冷一笑。 杨启隆一笑:“江南士绅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这些人都会跟着倒霉的。” 水溶点了点头。 杨启隆转了话题:“这么多天过去了,淮安那边应该处理干净了。” 水溶没有搭话,望着码头上那条通往远处的驿道。他在等消息,等淮安那边最新的消息。离京之前,他就派出心腹前往淮安打探消息。 接到圣旨那一刻,他心中就打定了主意,走个过场,看一看运河两岸的风景,就当是出来散心了。 他可不会为了皇帝得罪这么多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就是给漕运衙门那边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处理此事,推出几个替罪羊。 至于皇帝那边,爱信不信。不信,他就派自己的儿子来查! “来了!”杨启隆在水溶耳边轻呼了一声。 一骑快马渐渐地驰近了,奔到码头顶端停了下来,马上那人滚鞍下马,飞也似的向这边跑来。 气喘吁吁地亲信:“司、司礼监的人去了淮安” 水溶的脸色陡地变了:“有这回事?!” 那亲信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司礼监的人以替王爷搜集案件详情为由,在淮安府到处乱窜,闹得淮安府人心惶惶。” “好手段好手段啊!”水溶的手捏得叭叭直响。 杨启隆也大吃了一惊,两条修眉紧紧地拧了起来,接着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被皇帝这么一搅和,事情不好办了! 那亲信喘了一口气,望了望周围,然后凑上前,低声说道:“经过兖州府的时候,奴才听到一个消息,青龙堂主和白虎堂主落入了司礼监的手中” 水溶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那亲信:“兖州府传遍了,司礼监要用囚车将青龙堂主和白虎堂主押送进京.” 听到这里,水溶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意识到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血立刻涌上了脸,心里慌乱得突突直跳,两只手也在微微颤抖。 杨启隆慌忙扶住他:“少主子,先不要着急,事情或许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就算白虎堂主落入了司礼监的手中,也肯定没有招供.咱们还有机会!” 水溶用最大的毅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紧握着杨启隆的手:“你说的对,咱们还有机会!绝不能让白虎堂主进京受审!” 杨启隆也握紧了水溶的手:“少主子放心,老奴亲自走一趟!” 水溶嘴唇动了动,看着杨启隆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远远的,驿道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人头攒动,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向幽深的辕门内张望。 兖州府巡防营的兵这时都钉子般在辕门外的空地上站着,他们的前面是兖州知府周奎和司礼监红衣大太监,以及司礼监的番子。 周奎站在那儿抬头望了望天,然后对大太监说道:“再等下去,天黑之前就赶不到滋阳了。” 这时,忽听后面人声喧哗:“来了!来了!白莲教逆匪被押出来了!” 周奎抬头望去。 一队骑兵分作两排在前面开路。 紧接着一阵车轱辘声传来,一列十几辆囚车驶了出来。 第一辆囚车,青龙堂主披散着头发、戴着手镣脚铐、两眼望天坐在里面。第二辆囚车上坐着同样披头散发的囚犯。 望着长长的车队,周奎愣了一下,又望向大太监:“怎么这么多人?” “走吧。”大太监只说了这两个字,将手一挥,转身向驿道走去。 跟他来的司礼监番子替换了锐士营骑兵,押着囚车向驿道走去。 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 “快看,最前面的就是青龙堂主,第二个是白虎堂主!” “哟,青龙堂主还是个残废”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围观的人群后,几个汉子对视了一眼。 一个汉子说话了:“是青龙堂主白虎堂主的脸看不清,不过身形很像。” 另一个汉子:“干了!抓紧时间通知济南府那边的弟兄吧。” 又一个汉子:“干吧!” 几个汉子飞快地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转身向远处走去。 就在驿道东北面的几株大树下,几双目光这时也正在望着这里。 正是那几个冒充官府的汉子,他们的前面站着一个穿着月白牙的锦袍青年,年纪约十八九岁,生得着实斯文清秀,笑眯眯的,十分面善。 那青年放下千里镜,对身后的汉子问道:“能确定吗?” 那汉子也放下了千里镜,答道:“确定是青龙堂主。” 那青年:“白虎堂主呢?” 那汉子想了一想,说道:“刚才起了一阵风,白虎堂主露出了半边脸,可位置不太好只能说有些像” 那青年:“二叔说了,不能让白虎堂主活着离开山东。” 那汉子犹豫了:“可是.” 那青年手一抬:“就是朝廷的陷阱,也得往里面跳,咱们赌不起!” 那汉子:“是。” 那青年默了一下,接着说道:“北面几个州府还有不少白莲教徒,将这个消息传过去,让他们打头阵,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笑容,“没了白莲教的暗中支持,那些贱民哪个还敢与咱们顶着干。这山东的田地,只能姓孔!” 几个汉子相视一笑。 那青年突然想起:“昨儿那几个官府的人查清了没有?” 那汉子:“没有找到。兖州知府那边也查了,没有。省城那边不可能这么快就派人下来奴才怀疑他们不是官府的人。” 那青年想了想:“算了。杀了白虎堂主,就没人知道那些事了。上马,先回曲阜!”说完跨鞍上马。 这边是箭楼,李虎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一直朝着这里。 他的左侧,王耀祖放下了千里镜,轻声说道:“昨儿跟踪将军的就是这些人。” 李虎望着飞扬的尘土,笑着说道:“无论他们是哪一方势力,赢家只能是我” (本章完) 第190章 太子身子不好 京城的天空灰蒙蒙的布满了阴云。 永昌帝背着手从毓庆宫走了出来,走了不到三五步,永昌帝停住了脚步,转身向幽深的宫门内望了望,闭了下眼睛,转过身子又向乾清宫走去。 一踏进上书房,永昌帝便对一直候在这里的戴权问道:“淮安的密报到了吗?” 戴权:“回陛下,刚到的。”答着手一指。 永昌帝朝御案上望去。 御案上摆着一只上了锁的匣子。 永昌帝点了点头,走到殿侧的柜子前,从腰间取下钥匙,开了锁,打开柜子,里面赫然挂着许多钥匙。 永昌帝的目光在钥匙上贴着的字条名单上扫视着,接着他的手伸了进去,取下了一把钥匙,又把柜子锁上,这才向御案走去。 走到龙椅上坐下,永昌帝开了匣子上的锁,取出里面的密报展看。 永昌帝抬起了头默默地想着,想了片刻又接着往下看去。 看罢,永昌帝把密报一合,愣在那里。 戴权头低着,却在感受着皇帝的动态。 过了好一阵子,永昌帝才回过神来,又把目光转向戴权:“朕怀疑金陵、扬州、镇江、苏州和淮安的漕粮根本就没有入库。甚至有可能,常盈仓没有粮食,只是账面上有粮食,是空账!” 戴权吃了一惊:“不、不会吧” 永昌帝一掌按在御案上,站了起来,急速地来回走动。 戴权:“若真是这样,那就不仅是漕运衙门有问题,是江苏的官员上下其手,串通欺瞒朝廷!”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两眼闪出幽幽的光来:“若真是这样,朕决不轻饶!” 戴权:“可是.一个漕运衙门就够难办的了,若是再一次查办这么多官员老奴担心会引起地方动荡.” 永昌帝:“动荡?你说的是江南士绅敢造反?那好,朕正愁没有借口清洗江南呢!” 戴权陡地变了脸色,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陛下.现在还不到时候,江南是朝廷的大半财源,乱不得啊!等国库充盈起来再说吧。” “哼”了一声,永昌帝:“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要一查到底。” 戴权顿了顿:“必须提前采取防备,以避免江南出现动乱.” 永昌帝:“说下去。” 戴权:“调锐士营步军南下,镇守扬州、金陵和苏州。” 永昌帝没好气地:“朕还能相信他吗?” 戴权苦笑道:“不是老奴替李虎说话。这件事还真怨不得李虎,太子是储君,李虎是陛下派到太子身边的心腹,没有陛下的旨意,他自然要按太子的手谕行事。” “你拿了他多少钱?!”永昌帝突然问道。 戴权始一愣,继而答道:“回陛下,我们这些奴才都是断了根的人,要钱有什么用,不过是暂时替陛下收着罢了。” 永昌帝乐了:“这么说,你是替朕藏了一个钱柜子?” 戴权连忙答道:“老奴这就将账册.” 永昌帝手一抬:“朕不差你那仨瓜俩枣。”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陛下,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密报到了。” 戴权连忙走到门边:“快!快递上来!” 当值大太监急忙把一个上了锁的匣子递给戴权。 戴权捧着匣子疾步走到御案边递给已经取来了钥匙的皇帝。 永昌帝开了锁,取出里面的密报展看,看着看着,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接着,他把林如海的密报放在御案上,转身又走到了柜子前,打开了正中那扇柜门。 这扇柜子里整齐地摆着一只只贴着标签的匣子。永昌帝的目光在匣子间搜寻着,接着停在了贴着写有“王子腾”三个字标签的匣子上。 取下了那只匣子,永昌帝走回御案前。 一本厚厚的密报拿了出来,摆在林如海的密报旁,永昌帝对照一看,眼中闪出了寒光。 戴权一凛。 永昌帝闭了下眼睛,对戴权说道:“你也看看吧。” 戴权:“是。”答着把头凑了过去,连忙飞快地一路扫看下去,他的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这两份密报分别是林如海和王子腾摸查江苏士绅家业的奏报,二人了解到的情况相差甚远,甚至有些家族,林如海记录的田亩数是王子腾的一倍还多。谁真话谁谎言,一目了然。 永昌帝咬着牙:“贪钱也就罢了,现在竟敢欺瞒朕!” 戴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屏住呼吸。 永昌帝冷冷地说道:“让内阁拟旨,王子腾着升为两江总督,加兵部尚书衔!” 戴权一震,大声应道:“遵旨!” 永昌帝:“锐士营的兵不调了。等淮安的案子爆发了,交给王子腾去处置.这是朕给他最后的机会。” 戴权:“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戴权才退了出去,当值大太监又轻步无声走了进来,轻轻地说道:“陛下,四殿下来看您了。” 永昌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叫他进来。” 当值大太监应着走了出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四皇子走到御案前跪下了,叩了个响头。 永昌帝看了看他,把御案上的密报合上,这才笑着说道:“起来,起来说话。” “谢父皇。”四皇子又叩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 永昌帝:“你这一向还在念佛吗?” 四皇子:“回父皇,儿臣每月的初一、十五斋戒念佛。平日心绪烦忧的时候,也会念念《金刚经》和《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永昌帝眼中闪出深幽幽的光来,说道:“念佛好啊!念佛可以止恶增善,去除贪嗔痴三毒,增长福德智慧。”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们弟兄四个,也只有你才真正有点儿像朕父皇在你这个年岁也和你一样,潜心修佛,从来就不愿意卷到争斗中去,后来为了自保,又不愿意看到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毁于一旦.这才勉为其难。” 四皇子一惊,扑通跪下了,“儿臣是父皇的儿子,子肖其父。”又连连叩头,“儿臣斗胆说句犯忌讳的话,儿臣与父皇当年的情形不一样,儿臣上有父皇母后的疼爱,下有太子哥哥、二皇兄和三皇兄的关爱.没、没有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永昌帝:“是呀,你与朕不一样!好了,不说了太子身子不好,老二还躺在床上,老三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也就你能担起担子,替父皇分忧。” 四皇子又是一惊:“回父皇,儿臣实在是办不好差事,礼部那边还是太子哥哥举荐的贾雨村” 永昌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朕就你们弟兄四个,他们三个朕是指望不上了,你若是再不愿意为朕分忧,朕岂不是很可怜?” 四皇子蒙了:“儿臣,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可是,儿臣.” 永昌帝:“朕一直都看着你呢,这一次女真使团的差事,你表现的就不错朕仔细想了,你去兼管户部吧。” 四皇子:“儿臣万不敢领旨,请父皇收回成命!” 永昌帝:“朕说了的话几时收回过?” 四皇子不敢再说,只好叩头。 永昌帝:“江苏的漕粮被烧了,想法子从其他地方征调,不可误了朝廷大事。去吧。” 四皇子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个头,答道:“是。”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退到了殿外,这才抬起了头,那兴奋便不再掩饰,昂首向乾清宫外走去。 (本章完) 第191章 相认 平息了一个上午的寒风,这会儿突然呜呜地叫了起来。 都说京官难做,其实最苦的还是那些在内阁和六部衙门跑腿听差的文员,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盛夏酷暑,都得站在门外等候官老爷的差遣。 几个守在礼部值房门外石阶下听差的文员这时都穿得棉猴似的,正袖着手在那里不停地跺着脚避寒,一个个被寒风吹得耳鼻通红。 一个文员说话了:“这个老天,还没到冬至就贼冷贼冷的。这是要收人了。” 另一个文员:“听说那些奸商和蒙古人早就都在长城隘口等着了,只要合约签订的消息传到,他们就开始交易,到时候就有大量的牲畜、皮毛和药材进京。那时候买上两件羊皮袄子,也就对付过去了。” 那文员点了点头,今儿女真使团离京。 说话的文员突然想起:“听说太子的病情又严重了” 又一个文员:“太子身子不好,二皇子、三皇子也都在病中.这个时候让四殿下兼管户部,这里面?” 众人都睁大了眼。 “放肆!” 不知什么时候,贾雨村已经站在了人群的后面! 众人慌忙行礼。 贾雨村:“活得不耐烦了!谁叫你们在这儿瞎议论?!”又对刚说话的那个文员说道:“你自己去把这个月的禄米结了。” 那文员一怔。 贾雨村:“衙门里的事要敢在外面说一个字,立刻拿办!” 那文员明白自己被开缺了,望了望贾雨村,赌气便往外面走去。 “站住。”贾雨村低喝了一声。 那文员站住了。 贾雨村对一名文员说道:“把这个不敬上官的带出去杖一十,这个月的禄米也不必给他了。” 文员一凛,低声答道:“是。” 那文员慢慢回过头来,盯着贾雨村。 贾雨村的脸陡地沉下了:“再加十杖!” 文员:“是!”一把拽着那个文员走了出去。 其他文员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了,低头站在那里等着贾雨村训诫。 贾雨村:“散了。” 那些文员一下子走得烟消云散。 贾雨村脸上浮过一丝乌云,转身进了值房。 值房里,礼部尚书坐在中央的书案前慢慢地翻着公文。 “部堂。”贾雨村走到书案边,朝着礼部尚书一揖,轻声说道:“女真使团送走了。” 礼部尚书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你了。” 贾雨村:“属下分内之事。” 礼部尚书笑了笑,接着说道:“四殿下兼管户部的事,你听说了吧?” 贾雨村:“是。” 礼部尚书:“四殿下说,他想调你去户部当差,依旧是右侍郎” 不等贾雨村开口,礼部尚书又说话了:“不要急着决断,回值房好好想一想。想好了,无论去不去,你都要去户部当面说一声。” “是。”贾雨村朝着礼部尚书深深一揖,躬身退了出去。 礼部尚书慢慢站了起来,迎着扑面的寒风走了出去,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太年轻了,这样的事也敢管!”说完,转身走回了值房。 贾雨村这时走进了自己值房,在书案前坐下了。 亲信将一杯盖碗热茶捧给贾雨村。 贾雨村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耳边回响着那文员的话。 贾雨村坐在那儿怔怔地出了会儿神,突然拿起笔写了起来。 写完后,贾雨村又怔了一怔,这才拿起那张信笺吹了吹,装进信封封好,对那亲信说道:“回去交给夫人,告诉她,书房里的那箱宋板书是要送给林姑娘的,一起送过去吧。” “是。”那亲信接过那封信,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贾雨村闭了下眼睛,站了起来,整理了身上的袍服,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踏步走了出去。 风又大了起来,王嬷嬷从月门顶着风走入林黛玉的院子。 一阵说笑声从林黛玉屋里飘了出来,很快就散落在席天而来风声中。大客厅旁的饭厅四方桌前围坐着一群丫鬟在那儿顽闹,正是晴雯和林黛玉屋里的小丫环,以及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和薛宝钗身边的小丫头。也有赶围棋的,也有掷骰摸牌的,磕了一地瓜子皮。 王嬷嬷摇了摇头,转身进了暖阁,雪雁、司棋、侍书、入画和莺儿坐在炕上,一边绣花,一边小声说着话。 一见王嬷嬷,几人连忙起身行礼。 王嬷嬷含笑点了点头,对雪雁:“我有事回姑娘。” 雪雁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门帘一挑,雪雁探出头来,笑着说道:“嬷嬷进来吧。” 王嬷嬷:“姑娘们坐。”说着走了进去。 卧室里的纱幔这时都拢了起来,只见贾迎春和贾探春正在黑白对弈,林黛玉、薛宝钗和贾惜春则围在书案前,拿着画笔在那里画着什么,紫鹃和香菱在一旁伺候着。 王嬷嬷走到书案前,朝着书案上望去,那张偌大的宣纸上,两只仙鹤活灵活现,边上的大树也不错,就是有些粗犷,这显然是贾惜春画的。 贾惜春显然是觉察到了,一张脸腾地红了。 林黛玉那支笔完成了最后一勾! 紫鹃已拧好了一条热毛巾,递了过去。 林黛玉一边擦着手,一边望向薛宝钗画的那只仙鹤。 薛宝钗却还有好几笔没有完成,一边画着,一边轻声说道:“这几年不弄,忘了不少。”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她:“宝姐姐谦虚了。” 王嬷嬷也笑了笑,心道:宝姑娘是个厚道人。 贾惜春则撇了撇嘴。 林黛玉瞧见了,在她小脸上一拧,接着又替她擦了擦手。 贾惜春回了她一个甜甜的笑。 薛宝钗这时也完成了最后一笔,林黛玉这才望向王嬷嬷。 王嬷嬷从袖中掏出一张墨笺,说道:“这是戏楼需要采买的东西。” 林黛玉批票画了押,接着命紫鹃取了对牌来。 王嬷嬷又禀道:“前边已预备好了猪羊香烛茶银等祭品。” 林黛玉听了,望向贾惜春。 果然贾惜春脸上没了笑容,转身走到靠墙的椅子上坐下了。 林黛玉摇了摇头,明儿就要去清虚观打醮了,她不去,但祭品要送过去。 正在这时,雪雁匆匆走了进来,向林黛玉禀道:“姑娘,贾侍郎的夫人来了。” 她怎么来了?林黛玉不及细想,“请进来。” 王嬷嬷连忙招呼紫鹃、香菱:“快,快把纱幔放下来!” 纱幔放了下来,将内室与外间隔了开来。 林黛玉带着王嬷嬷和紫鹃走了出去。 薛宝钗眨了眨眼睛,跟了出去。 香菱微微一愣,也跟了出去。 正在下棋的贾迎春和贾探春相视一笑。 门帘一挑,贾雨村的夫人娇杏走了进来。 娇杏道了万福,轻声说道:“姑娘好。” 林黛玉回了一礼。 娇杏不认识薛宝钗,但还是朝着薛宝钗含笑点了下头,下意识向她身后瞟了一眼。 娇杏一下子呆住了,瞪着呆滞的目光盯着香菱,嘴唇翕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半晌,她突然清醒过来,大叫一声“小姐~”疯子一样扑到薛宝钗身后,两只手紧紧握着香菱的双臂,一叠声喊道:“小姐!小姐!奴婢可把您给找到了!” 香菱怔怔地望着娇杏。 娇杏两眼滴下泪来:“小姐,我是娇杏,我是娇杏啊!您不认识我了吗?!” 香菱那痴痴地目光里先是有了泪花,接着张了张嘴,突然扑到娇杏怀里,失声号哭起来。 娇杏抱着她也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的人都蒙了,薛宝钗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本章完) 第192章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角门外,两名薛家婆子焦躁地在门前来回走着,不时停一下脚步望一望深深的巷子。 一个婆子眼尖:“看,来了,来了!” 只见四名骑兵护着一顶轿子来了,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 看着轿子进了角门,四名骑兵策马向宁荣街上驰去。 马车停下了,婆子撩开了车厢帘,莺儿走了出来,那婆子搀着她下了马车。 接着,一个小丫头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那婆子:“香菱呢?” 莺儿:“没有香菱了。”说着快步走进了角门。 听她这么一说,那婆子一愣:“什么叫‘没有香菱了’?” 那小丫头连忙摇了摇手,追了上去。 轿子在院子门口停下了,小厮们退了出去,门外当值的婆子这才上来打起轿帘,莺儿赶上来扶薛宝钗下轿。 薛宝钗扶着莺儿的手,进了院门。 转眼间一行人已经来到薛蟠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兴奋的鼓噪说笑声,接着曲笛悠扬,轻歌曼啭。 薛宝钗的脚步一下停了,望向身侧的婆子:“谁来了?” 婆子:“宝二爷,冯公子,还有、还有琪官。” 薛宝钗强忍着愠怒低声问道:“歌女是怎么回事?!” 婆子:“舅老爷升迁,大爷在家摆酒庆贺,请来陪酒的。” 又是一阵哄笑声传来。 薛宝钗咽了一口气,快步向后院走去。 后院空荡荡的,薛姨妈房里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 薛宝钗走了进去,薛姨妈正打点针线与丫鬟们呢。 一见她进来,薛姨妈便问道:“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薛宝钗:“那边出了点事。”一面说,一面在薛姨妈身旁坐下了。 薛姨妈一惊,朝着那些丫鬟摆了摆手。 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薛宝钗沉吟了一会儿,接着将李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薛姨妈。 薛姨妈的脸变了:“贾雨村的夫人是香菱家的丫鬟,香菱父亲有恩于贾雨村.” 薛宝钗苦笑了一下:“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也不会相信竟有这等事情。” 薛姨妈点了点头,又问道:“香菱人呢?” 薛宝钗:“暂时留在了李家。” 薛姨妈:“这样也好。平日里我就看香菱这丫头行事与别的女孩子不同,温柔安静,一般人家的姑娘也不如她呢!没想到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不会对你哥哥有什么影响吧?” “妈放心吧,都当面说清楚了,不会有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一想,虽说香菱在咱家没有受过委屈,到底是哥哥的不是除了将卖身契给香菱送去,还要准备一箱布料,一箱首饰,白银千两。大家相识一场,好聚好散,这些就算是薛家给她提前准备的嫁妆了。” 薛姨妈心在滴血,嘴里却不得不应付:“有理.有理”薛宝钗像是看透了薛姨妈的心事,接着说道:“香菱的父亲随一个疯跛道人走了,母亲寄居在外祖家中。听娇杏、贾夫人说,她那外祖并非善人香菱不是小孩子了,贾侍郎不好收留她.林姑娘挺喜欢她的。我若猜的不错,香菱多半会留在李家。” 薛姨妈明白了,这是在为未来考虑,是一笔投资。 薛宝钗突然想起:“妈也该管束一下哥哥。别说咱们现在是借住在荣国府,就是自己家里,也没有将歌女带进门的理.太不像话了。” 顿了顿,“还拉着宝玉。明儿老太太、姨娘知道了,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 薛姨妈有些慌了:“这” 薛宝钗默了一下,说道:“拿些钱,让莺儿妈请上夜的婆子吃酒,再让茗烟将宝玉叫走.没了宝玉,他们也就散了。” 薛姨妈眼一亮。 薛宝钗:“明日清虚观打醮,李家不会去人,宁国府也没人去,四丫头留在林姑娘那里了.听说史家也不会去人。” 薛姨妈叹了口气,王夫人将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一遍. 天才刚刚见黑,上书房里就亮起了灯光。 永昌帝疾步走了进来,一眼望见了摆在御案上的急递。 走到龙椅上坐下,永昌帝拿起那份急递,撕开封口展看。 看着看着,永昌帝的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戴权惊疑地望着他。 永昌帝看完了那份急递,轻轻地把它合好,凝神细思。 良久,永昌帝晃了晃那份急递:“按照这份急递中的信息,在这之前,还有一份急递。” 戴权先是一怔,接着明白了:“有人截杀司礼监信差?!” “好一个圣人故乡!”永昌帝眼中放出凶冷的光来。 戴权一凛。 永昌帝:“按照这份急递猜测,司礼监先是活捉了青龙堂主,然后想利用青龙堂主和假冒的白虎堂主为诱饵,将山东境内的白莲教残部一网打尽。” 顿了顿,“算着时间,押送队伍应该已经出发了。” 戴权怔了一下,轻声说道:“陛下放心,就算那份急递落入了白莲教手中,有着锐士营骑兵的配合,一定可以将白莲教残部一网打尽。” 永昌帝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说的不错,李虎还是有些胸襟的。朕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同意周奎参与此事,有了这份功劳,就算孔家那边查不出什么来,朕明年依旧可以知会吏部,让周奎提前卸任进京。” 戴权心里一咯噔,这个杀胚会有这么好心?! “茶。”永昌帝展开那份急递,又看了起来。 戴权:“是。”答着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 永昌帝端起了茶碗,接连喝了好几口才放下,一面说道:“给李虎去一道密旨,宁可错杀也绝不可放过,这一次一定要将山东境内的白莲教徒一网打尽!另外,让他帮助司礼监调查信差被截杀一事。” 戴权:“是。” 正在这时,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在上书房门外出现了,手中捧着一摞笺纸。 戴权连忙走到门口,将那一摞笺纸收了,走回到永昌帝身边,捧在那里。 永昌帝接过,一张张仔细看着。 看完了最后一页,永昌帝笑了一笑,接着对戴权说道:“不只有那个孽障心动了。” 戴权不好答话,只得回了一个笑脸。 永昌帝:“火候差不多了,不要再传下去了。”顺手拿起了一份奏章,展开,提笔批阅起来。 (本章完) 第193章 给你面子 尼山,原名尼丘山,因孔圣人父母“祷于尼丘得孔子”,所以孔子名丘字仲尼,后人避孔子讳称为尼山。 这里是历代儒客朝拜之圣地,中峰东麓建有孔子庙、尼山书院等。 如此神圣的地方本该肃穆安静. 驿道上,周瑞领着一队官兵簇拥着一顶官轿向尼山小跑着奔去。 “快!快!”贾政的催促声从轿内传来。 尼山,人声、号角声、马蹄声、锣鼓声惊天动地。 一队队锐士营骑兵挥着马鞭在山林中驱马直冲,到处都是惊慌蹦跑的动物。 李虎正手执弓箭,率领着亲兵们,策马飞奔。 一群梅花鹿、山羊和野兔跑了出来。 李虎张弓搭箭瞄准一只梅花鹿射去。 那只梅花鹿中箭翻滚死去。 王大牛和众亲兵大声喝彩:“好!” 李虎笑了笑,将弓箭收了起来,拔出了马刀,双腿一夹,那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王大牛和众亲兵纷纷拔出马刀,策马追了上去。 马蹄声响,掀起的枯草败叶在半空中旋舞。李虎挥动着马刀朝一头梅花鹿砍去。 一道鲜血喷了出来。 王大牛疯魔般左劈右刺,十分残忍地将猎物剁得血肉模糊。 张强也率领着一群彪悍的骑兵,挥舞着马刀,正在追逐着一群猎物,一片刀光闪过,一只只梅花鹿、山羊等猎物倒在血泊中。 锐士营骑兵们飞马搭箭,左右开弓。 一支箭便有一头猎物倒地。 就在此时,对面山上的凉亭内,一双双喷着怒火的目光正在望着他们。 十好几个须眉花白的老者围拥着衍圣公站在那里。 一名老者开骂了:“竖子!” 又一名老者:“蛮夷匹夫!老夫要进京告御状!” 另一名老者:“公爷,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不能再任由他们糟蹋圣地了。” 一双双目光这时都望向了衍圣公,他两眼只望着前方,还是一动不动。 那老者:“他这是在羞辱先师孔圣人,作贱天下读书人!是可忍,熟不可忍!书院师生们义愤填膺,哪怕是付出生命,也要捍卫先师孔圣人的尊严。” 衍圣公没有看他,低声应道:“知道了。” 那老者:“公爷,我亲自领着书院师生下去,将这群蛮夷匹夫赶出圣地!他们若是敢动手,天下读书人的唾沫,淹,也都能淹死他们!” 众老者纷纷嚷了起来:“对!淹,也要淹死他们!” 衍圣公慢慢望向了他,嘴里只低声迸出一个字:“等!” 突然,一个老者大声吼道:“竖子!匹夫——” 循着他的目光,众人隐隐约约望见李虎向他们招手示意。 一丝寒光很快在衍圣公的眼中闪过,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那些老者则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李虎放下千里镜,这老东西真能忍!等着吧,等抓着你那好孙子,从这个口子把事情捅开了,便能揭了孔家那张老脸!勾结白莲教,杀害朝廷命官,杀人灭口,这么多罪名,伤不着衍圣公府也得捎带上孔家那一脉人的血。 嗯,他们还截杀司礼监信差! 李虎笑了一笑,他真的没想到,那青年竟是孔家人,还是衍圣公的亲孙子。 王大牛兴冲冲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这么多猎物,又够大家伙吃一顿了。” 李虎:“爽吧?” 王大牛一拍胸脯:“爽!” 李虎一笑:“听说泰山有老虎、豹子和狼等猛兽,忙完了白莲教的事,带你们去打猎。” 王大牛眼一亮:“对!咱们猎上一头老虎送给扬州的林老爷,虎皮做褥子,虎骨泡酒喝林老爷一定对二爷这个女婿非常满意的。” 众亲兵立刻附和:“有理!有理” 王大牛更来了神:“咱们再猎上几只狐狸皮毛,留着给林姑娘做披风.” 李虎瞪了他一眼:“要你瞎操心!” 王大牛嘿嘿一笑。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行十余骑向这边驰来。李虎将目光投去。 这一行人全是便衣行装,但李虎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皇帝的圣旨到了。 与此同时,四个轿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抬着官轿抵达了尼山。 “站住了!”守山口的队官拦住了他们,“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没看到这里戒严了,绕道走!” 周瑞递上贾政的名帖,说道:“山东提督学政.” 那队官手一挥:“什么学政,没听说过,走开!” 周瑞一怔。 “怎么回事?”轿帘掀开,贾政从里面出来了。 那队官打量了一下贾政,接着望向他胸口那块补子,然后笑着说道:“这位五品官大人,这里戒严了,请大人绕道走。” 贾政顿时红了脸。 “放肆!” 周瑞一声呵斥,“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京城荣国府的当家人,你们将军的长辈!” 一阵脚步声响,王耀祖出现在挡住驿道兵丁身后:“哟,贾大人来了!”说着满脸堆出笑容迎了过来,“对不住,对不住,兔崽子们无知,您.” 贾政哪还有心情同他寒暄,急忙上前一步捏住他的手臂:“快领我去见你家将军!”说完拉着王耀祖向山里走去。 王耀祖:“不要急,不要急,你老注意脚下。” 这边,李虎送走了传旨太监,望着手里的密旨笑了,没想到皇帝会让他调查司礼监信差被截杀一事,这样就省事多了。 “二爷,贾政来了。”王大牛轻声说道。 这老小子到底还是来了。 李虎“哼”了一声,将密旨折好塞进袖中,迎了过去。 “二老爷!”远远的,李虎就拱起了手。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锐士营的骑兵们正满身血污地收拾那些猎物。 贾政皱了皱眉,声音有些不悦:“这事你做的有些过分了。” 李虎:“哦?这话怎么说?” 贾政:“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孔家的地盘,读书人朝拜之圣地,你怎么能在这里行杀戮之事呢!这会受人以把柄。” 李虎眉一挑:“这里什么时候成孔家的地盘了?” 贾政愣了一下,“.这些梅花鹿、山羊都是孔家放养.” “他孔家凭什么在朝廷的土地上放养猎物啊!” 贾政又怔住了。 正在这时,张强走了过来,向李虎低声禀道:“将军,都准备好了。” 李虎点了点头,又对贾政说道:“你老是来劝我离开这里的?” 贾政点了点头。 李虎:“那行,我这就离开这里。” 贾政有些蒙:“你,你同意离开这里” 李虎一笑:“你老是长辈,这个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又对张强说道:“返回大营!” 张强大声应道:“是。”答着翻身上马,向远处驰去。 一只只号角吹响了。 锐士营的骑兵开始向山外撤去,大车上堆着小山般的猎物。 李虎:“你老是随我去大营,还是”说着一指孔子庙、尼山书院方向。 贾政:“这个.” 李虎:“到了读书人的朝拜圣地,你老也该去上柱香。”说着跨鞍上马,又对贾政说道:“那些人估计不好说话,若是吃了闭门羹,就来大营吧,我请你老吃烤全羊。” 贾政点了点头。 李虎不再理他,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山外驰去。 (本章完) 第194章 天黑后出发 “呜呜”的号角声在尼山的上空回响。 凉亭内一片沉默。 锐士营的骑兵向山外缓缓退去,直至消失不见。 退了! 所有的老者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就连衍圣公也惊住了,他没想到贾政真的能说服李虎,还是如此的简单。 想到这里,衍圣公目光一闪,这个连个秀才都不是的学政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一无是处,还是有些作用的。 不知谁低呼了一声:“来了!” 衍圣公回过神来,注目望去,原来是贾政来了。他没见过贾政,却知道来人就是贾政。 当得知李虎跑到尼山打猎之后,衍圣公就命人给贾政送去了消息,也只有贾政能与李虎说上话,才能劝说其离开。 “新任山东学政来了,迎一迎吧。”衍圣公出了凉亭,向山下走去。 要他们一群大儒去迎接一个连秀才都不是的学政?那些老者都蒙住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凉亭外飘来了衍圣公的声音。 那些老者交换了一个“惭愧”的眼神,连忙追了出去。 衍圣公带头,十好几个老者随后,徒步向山脚走去。 山不是太高,凉亭又是建在半山腰处,贾政已看见了这些从山下走来的须眉皆白的老者,明白这些老者都是尼山书院的大儒,疾步向衍圣公一行人迎去。 “折煞政也!”远远的,贾政就拱起了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面的衍圣公满脸菊花般的笑。 说着话,贾政、衍圣公和那些老者都来到了山脚下。 朝廷有制度,官服不能参拜便服,哪怕对方是声名赫赫的尼山书院的大儒,贾政只双手一抱说道:“末学后进贾政见过诸位前辈!” 衍圣公含笑点了点头,有几名老者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不过也没说什么。 衍圣公说话了:“你能亲自赶来,老夫十分高兴。” 贾政一惊,连忙整理袍服,朝着衍圣公深深一揖:“门生贾政拜见衍圣公!” 衍圣公伸出手虚扶了扶:“不要多礼。” 贾政十分激动地:“是。” 这时,一名老者开口了:“请问贾大人是哪一科出身?” 贾政顿时红了脸,答道:“惭愧,晚生未曾中过科甲。” 那老者假装一惊:“未曾中过科甲?不对呀,老夫那几个曾出任提督学政的弟子都是二甲进士出身,难不成老夫记错了?” 贾政怔在那里。 那老者摇了摇头:“看来是真的老了,也该退位让贤了,免得误人子弟。” “误人子弟”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贾政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顿时气血上涌,却又咽了下去。 那老者还要出言相讥,衍圣公说话了:“以怨报德,不仁。” 那老者先是一怔,接着脸色变得煞白。 其他人闻言俱皆吃惊。 贾政更是吃惊,面显迷惘之色。衍圣公对那老者说道:“读书为了什么?为了知书明理。李虎是李虎,他犯下的罪恶不应、也不能算在存周的身上。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还有,做人做事都要怀着一点仁恕之心,更要牢记圣人的恕道。”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其他人,“谁也不许利用这件事弹劾李虎,也不许传出去。明白吗?”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齐答道:“是。” 衍圣公手一挥:“都回去吧。” “是。”众人一齐朝着衍圣公一揖,转身向山上走去。 衍圣公又对贾政说道:“你可能不知道,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一点一滴都是他们.算了,不说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贾政这才醒来,连忙一揖:“是。” 衍圣公看了看他,笑着问道:“你觉得这尼山如何?” 这话就不好答了。不过贾政在衙门混久了,稍一打愣,也就有了应对:“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衍圣公呵呵一笑:“既然来了,就随我去给圣人上一柱香。若是不嫌弃这里,我领你去尼山书院走一走.” 贾政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衍圣公:“老了,还要劳累你扶着我上去。” “是。”贾政连忙上前搀住了衍圣公的手臂,扶着他向山上走去。 远远的,周瑞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两地相距不过五十余里,李虎一行很快就赶回了大营。 大帐中挂起了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李虎站在地图前,目光在地图上到处扫视,半晌才说道:“陛下的旨意很明确,要将山东境内的白莲教残部一网打尽。”说到这里,他望向王耀祖。 王耀祖会意,说道:“押解车队已经过了泰安府府城,今晚就可以进入济南府地界。哨骑送回来的情报显示,最少有三股势力打算在济南府境内截杀司礼监的押解车队。” 王大牛:“都是什么人?” 王耀祖:“其中人数最多的是白莲教余孽,大约有二三百人,这还只是济南府本地和周边几个接壤的州府的白莲教徒,莱登等地的白莲教徒还在赶来的路上最终人数可能会超过五百人。” 此话一出,王大牛、张强和几位蒙古将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耀祖接着说道:“还有一股势力约有百余人,已经埋伏在了前往济南府府城的必经之路上。至于另外一股势力,只知道是从直隶方向来的。这就是哨营目前所掌握的信息。”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也分作三路,王耀祖率领哨营直奔济南府府城,大牛领着五百骑兵从泰安府东边进入济南府,截杀前往济南府府城的白莲教徒,然后再与王耀祖会合。我亲领五百骑兵沿着驿道驰援司礼监。” 王大牛、王耀祖一齐大声应道:“是。” 李虎又对张强说道:“大营这边就交给你了。” 张强大声应道:“是!” 李虎又望向王大牛和王耀祖:“一起走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都改穿便衣,分头走,然后在济南府会集。” 王大牛、王耀祖:“是。” 李虎:“吃了饭就歇息,天黑后出发!” 正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走了进来,捧着一份已被汗水浸湿的急递。 那亲兵:“将军,这是司礼监从泰安府送来的急递。” 李虎接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原来是求援的,大太监和周奎觉察出了不对劲儿,一边向自己求援,一边从泰安府巡防营抽调了两百兵丁。这样一来,他们的兵力就超过五百了。 有了皇帝的密旨和这封求援信,就能把事情圆过去了 (本章完) 第195章 菜鸡互啄 “烈烈寒风起,惨惨飞云浮。” 寒风扑面,衣袂飘飘,周奎端坐在马上,望着远处天边的残云,轻声吟了起来。 马队车队就这样跑着,周奎也只能咬牙策马紧跟着,突然前面的队伍慢下来了,他勒住了马,衣袂也就不飘了。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处驿站到了。 这是前往济南府府城的最后一个驿站,恰好是午时时分,押着青龙堂主的队伍要停在这里吃午饭歇息,给马匹饮水喂料。 “好好歇歇吧。”大太监策马向驿站走去。 周奎明白,前面有一场大战在等着他们。 驿站无分大小,大门一律没有门槛,几名司礼监番子骑着马率先进了驿站大门。 这是个县驿,院子不大,进了十几匹马就没有了空地,囚车根本进不去。 突然,里面传来了吵嚷声。 “怎么回事?”大太监走到门边,大声问道。 一个司礼监番子疾步走了出来,气急败坏地说道:“黄公公,驿站没有提前准备饭菜!” 黄公公:“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驿卒苦着脸走了出来:“见过公公。” 黄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驿卒一张脸还是苦着:“小的们没有接到通知啊!” 黄公公顿时变了脸色。 周奎这时也走了过来,对驿丞问道:“你们没有接到通知?” 驿卒摇了摇头。 周奎心一咯噔,他们这一路上都会提前通知驿站准备饭菜和草料,从未出现过问题。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向黄公公望去。 黄公公也望着他,过了一阵子才说道:“给济南知府送信的人肯定也出事了。” 周奎默了一下,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先吃饭吧。”黄公公望向那驿卒,“抓紧时间准备午饭。” 驿卒有些为难了:“这个.” 黄公公明白:“能准备多少是多少。快去吧。” 驿卒连忙点头:“是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周奎望着驿卒的背影,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么久了,怎么不见本地驿丞来接站?” 黄公公被提醒了,立刻对那番子使了个眼色。 那番子会意,拔出腰刀,领着一队巡防营兵丁走了进去。 那十几个正在给马喂水的番子先是一怔,接着一齐拔出了腰刀。 “暴露了,杀!” 就在这时,所有房间的门都开开了,好几十号精悍的汉子手持钢刀冲了出来! “有、有埋伏!” “杀!” 两拨人刀光乱闪,兵刃撞击,厮杀起来。 战马受惊,嘶鸣着从院门跑了出去,撞飞了几个巡防营的倒霉蛋。 黄公公气得脸色煞白,大声吼道:“冲进去,杀光逆匪!” 一队队巡防营兵丁挺着长枪高举着腰刀从驿站大门杀了进去! 这时,一支烟火“嗖”地直冲天空,在空中爆响。 吼声立刻在驿站周围响起,无数黑点从驿站的三面向这边冲来了! 黄公公脸一沉:“废物!” 周奎脸色也不好看了,这三个方向都派了巡防营骑兵搜寻过的。巡防营把总唰地拔出了腰刀,大声吼叫:“集队!集队!” 所有的巡防营兵丁都慌忙拔出了腰刀! 长枪手也都举起了长枪! 有些火铳手举起了火铳! 黄公公大怒:“结阵啊!” 巡防营把总也急了,上前连拽带踹,终于结成了不太标准的战阵! 一排长枪手呈半圆形单膝跪倒在战阵的前沿,一杆杆长枪的枪尖结成了一道锐利的防线,全斜指向冲杀过来的白莲教徒。 他们的身后是两排火铳手。 两队持刀兵丁护住了长枪手的两翼,其余人则护在周奎和黄公公,以及车队的周围。 院子里的喊杀声停了,一名司礼监番子走了出来,向黄公公大声禀道:“禀公公,白莲教的逆匪已全部伏诛!” 黄公公点了点头,说道:“守好了驿站,不要让白莲教逆匪从身后攻击咱们。” 那番子:“是。”转身走了进去。 周奎咽了口唾沫,望着越冲越近的白莲教徒。 五百步,四百步,两百步!白莲教徒狰狞的面孔都可以看见了。 巡防营把总:“稳住了,等靠近了再放!” 话音刚落,却听见“砰”的一声,一杆火铳响了! 紧接着第一排火铳都响了。 巡防营把总的脸铁青了,他们不是边军,用的还是鸟铳,这个距离根本没有杀伤力! 前一排放完铳的兵丁开始换火药,第二排拿火铳的兵丁又将铳口对准了白莲教徒。 越来越近了,巡防营把总一声大吼:“放!” 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巡防营射的都是散弹,在铳口喷出时还是一团,射到了白莲教徒身上已是一片。 有些白莲教徒身上被打得炸开了一个个蜂窝般的口子,瞬间成了血人,倒在地上翻滚,哀嚎着。 白莲教徒仍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火铳又响了。与此同时,无数道白光飞向长枪兵军阵中。 周奎看的清楚,那是一把把短斧。 长枪兵慌忙举枪拨挡飞来的短斧,有些人还是中斧倒地。 长枪兵战阵乱了! 周奎和黄公公对视了一眼,白莲教中有高人啊! 白莲教徒显然是早有准备,又是一片短斧飞了过来! 火铳声这时也响了,白莲教徒被击倒了一大片,更多的白莲教徒冲了上来。 巡防营的战阵大乱了,就连火铳手都有不少人中了短斧,惨叫声此起彼伏。 就这一瞬间,白莲教徒冲了上来,两边的人马短兵相接了! 这一片处于泰山余脉,群山环抱,沟壑纵横。 李虎已经来了,正站在山上的一株大树下望着这里。 千里镜里的画面让他惊呆了,白莲教徒和巡防营混战在了一起,就好似两个村子在打群架,毫无章法可言。他的脑海里迸出了四个字:菜鸡互啄! 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正在混战的战场,李虎又望向了驿道斜对面的几座山头。很快,他看到了一座山头上空一群鸟飞来飞去,不敢落下,显然那里面藏有人,应该就是孔家的人了。 望了一圈,李虎有些失望的放下了千里镜,没有发现北静王的人,但他知道,人来了,就藏在某一座山头之中,他们也通过射杀飞鸟,将鸟儿惊吓走了。 驿站前,冲上来的白莲教徒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 周奎颤声道:“还是退进驿站等待援军吧。” 黄公公还是有些头脑的:“不能进!一把火咱们就全完了。” 把总歇斯底里地吼道:“杀!杀!” 白莲教头目大声吼道:“上!上!”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目光对上了,都慌忙把头转了过去 (本章完) 第196章 送国舅爷上路 离驿站右侧约两里处是一片低矮的山头,一大群飞鸟在上空盘旋,不敢落下。 李虎猜的没错,孔家人就躲藏在这里。 孔姓青年一身狐皮裘衣,腰间悬了一柄宝剑,手上拿着一只单筒千里镜朝向驿站,关注驿站外的战斗。 他的身后,都是手持钢刀的精装汉子,穿着一身夜行衣,用黑色的布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冷厉的眼睛。 每个人的身边都趴着一匹战马。 他的左侧,一个穿着便衣的汉子也举着千里镜,望着战场,一边说道:“官军的阵形稳定下来了,再这样打下去,白莲教会全军覆没。” 孔姓青年“嗯”了一声,依旧关注着驿站前的战斗。 火铳声、吼杀声和兵刃撞击声在驿站上空回响着。 火铳手躲到了囚车后面,铳声响起,白莲教徒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 巡防营的兵丁士气大振,纷纷冲上前去,拼杀冲上来的白莲教徒。 黄公公和周奎的心一下子安定了许多,也慢慢振奋了起来。 到处都是刀光!血光! 周围的白莲教徒越来越少,巡防营兵丁也越来越少。 那汉子又说话了:“官军本来就比白莲教多了一二百人,再这样下去,估计能活下来三百余人,一打三,咱们没有太大的胜算。” 孔姓青年没有:“知道。” 白莲教徒显然扛不住了,开始向后退去。 孔姓青年放下了千里眼,拍了拍身旁战马的脖颈,那马慢慢站起了。 孔姓青年牵着战马向山下走去,那汉子和黑衣人牵着各自的战马跟了下去。 翻身上马,孔姓青年解开了战马的勒口,那马立刻高昂起头一声长嘶! 孔姓青年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挥出一道寒光:“杀!” 无数匹战马载着黑衣人飞奔向驿站。 白莲教败了,白莲教徒被一片一片砍翻在地。 发髻已经散乱的白莲教头目也已身负重伤,被好几名兵丁给围住了。 “退开!”巡防营把总一声大吼。 那些兵丁都在原地站住了。 巡防营把总握着刀柄,一脸狞笑着朝白莲教头目走去。 白莲教头目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里的钢刀。 巡防营把总挥刀向他砍去,白莲教头目的刀挥向头顶,“铛”的一声,一道兵刃击撞的火光闪过。 白莲教头目身负重伤,力道上差了很多,手中的钢刀掉落在地上。 巡防营把总一声狂笑,呼地跃起,向赤手空拳的白莲教头目左抹右劈,连连进击。 白莲教头目失去武器,只得跳跃闪避。 那些兵丁雷鸣般暴喝:“好!” 巡防营把总一把腰刀舞得虎虎生风,已将白莲教头目逼的气喘吁吁,左支右绌。 黄公公见了,对周奎笑道:“不成想国舅爷麾下有如此勇猛之人啊!” 周奎如何不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但心里依然十分舒坦,也笑了起来。 “大人!”一旁亲信的声音都发颤了,“快看!”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周奎脸上的笑容一滞。 马蹄声急,尘土飞扬,战马像闪电般驰来。 正在追击白莲教徒的巡防营兵丁都乱了,开始向驿站狂奔着退来!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孔家的骑兵瞬间撞进了逃跑的人群里,顿时惨叫声四起。 一个个巡防营兵丁的头颅在一把把掠过的雪亮的腰刀下飞了起来! “跑!”巡防营把总一声大吼,便要转身逃走,忽觉腰间一痛,低头望去,一把短刀扎在了他的腰上。 白莲教头目哈哈大笑起来,握着刀柄的手又用了几分力,狠狠地扎了进去。就在这时,他只觉自己脖子一凉,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头颅飞了起来,甚至能够看到巡防营把总的头颅在半空中飞舞,随后就是两眼一黑。 两颗头颅在半空之中相撞了一下,然后掉落在地上,最后竟滚落在了一起! 战局瞬间逆转,疯狂逃命的成了巡防营兵丁,侥幸活下来的白莲教徒紧跟在骑兵身后杀了回去.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巡防营兵丁的尸体!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对方会不会放火了,黄公公、周奎在骑兵冲上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带人退进了驿站。 侥幸活下来的几十个白莲教徒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然后向囚车走去,打算放出被关押的青龙堂主和白虎堂主。 就在这时,那些骑兵围住了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挥刀劈砍。 那些白莲教徒被纷纷砍倒在地。 驿站内外死一般的沉寂! 一阵马蹄声传来,孔姓青年策马走来了,此时他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块黑布。 望着躲在驿站里的周奎等人,他眼中露出一丝蔑笑,又慢慢望向了囚车,接着手一挥。 十几名黑衣人翻身下马,提着刀走了过去,对着囚车里的青龙堂主等人一阵乱捅,被破布堵住嘴的青龙堂主等人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一滴一滴的鲜血,从囚车上滴到地面。 黄公公心在滴血,那些不是什么白莲教俘虏,而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是他安排的杀手锏。没想到这些人竟不按常理出牌! 这边,李虎直接爆了粗口,这小王八蛋怎么这么手贱!他这么不讲武德的全部捅死了,水溶的人肯定不会现身了! “他们放火了。”身后的蒙古将官轻声说道。 李虎叹了一口气,又让水溶逃过一关。 “走,杀人去!”李虎转身走了下去. 孔姓青年大声喊道:“烧!烧死他们!” 驿站里已是火光冲天。 紧闭的大门后传来了吵嚷声: “拼了!” “对!和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血赚!” “轰隆”一声巨响,驿站大门倒下了。 “杀!”“杀啊!”剩余的几十号巡防营兵丁握紧了刀柄,双眼通红的杀了出来! 黄公公长叹一声,捡起地上一把腰刀,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净刀上的血迹,对周奎说道:“请国舅爷上路!”说着单膝跪下,双手高举起那把腰刀。 周奎脑子轰的一声,呆了半晌,才哆嗦着说道:“我、我不,不,我不能死” 黄公公:“请国舅爷上路!” 周奎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突然发疯似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一边哭一边号道:“我不想死啊我是二皇子的舅舅我还没看到二皇子继承皇位” “废物!”黄公公猛地站了起来,对还活着的几个司礼监番子说道:“送国舅爷上路!” 几个司礼监番子对望了一眼,参差不齐地应道:“是。”便走上前去。 两个番子将周奎架了起来,两个番子解下他腰间玉带,然后套在他脖子上,随着玉带绞紧,周奎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彷佛听到了脖颈断裂的声音,接着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黄公公又叹了一口气,举起把那腰刀放在脖子上,对那几个番子说道:“待会将我和国舅爷的尸体扔进火堆里。”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震动天地的马蹄声,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欢呼声。 “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黄公公猛颤了一下,慢慢转身望去,李虎一马当先率着骑兵冲进了战场,逆贼被一片一片斩落马下! 几个司礼监番子一齐兴奋地喊道:“李将军来了!” 黄公公惨笑一声,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周奎死了,死在了他的手中,二皇子是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他对几个司礼监番子说道:“将这里的事情禀告陛下,然后求老祖宗放你们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说完仰天长叹一声,举起腰刀往颈间一勒! 几个司礼监番子惊住了,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停了,几个番子回过神来,相互对视一眼,一齐走了出去。 少顷,李虎缓步走了进来,望了望黄太监的尸体又望了望周奎的尸体,也好,省得自己动手了。 李虎叹了口气,黄公公好人哪! (本章完) 第197章 贿赂我? 有驿站的地方就有村落,在白莲教和巡防营打起来的那一刻,老百姓就全都跑了。 村子不大,却也勉强够军队住下了。 天渐渐黑了下去,一星火光亮闪,一堆用枯枝和干柴架起的篝火燃了起来,接着一堆堆篝火燃起了,将村子内外照得一片光明。 这样的小村落自然没有士绅,条件最好的就是里长的家。 客厅外的院子里燃起了两大堆篝火,客厅里该点的灯也都点亮了,一片通明。 此时的孔姓青年虽然有些狼狈,但犹自横眉瞪眼望着坐在客厅正中的李虎。 一把椅子摆在方桌前,椅子上端坐着李虎。 李虎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孔姓青年。 这时,一阵肉香味飘了进来,接着王大牛擎着一只托盘进来了。 王大牛将托盘放在李虎面前的方桌上,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是一条外皮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的烤羊腿,一碗蘸料,以及一把解手刀。 李虎接过亲兵递来的面巾擦了擦手,拿起解手刀,从羊腿上切下一小块外酥里嫩的烤羊肉,他下意识的顺手去拿,指尖却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手吹了两口气,这才用解手刀挑起蘸一下蘸料,然后送进嘴里。 王大牛:“二爷,怎么样?” 李虎细细嚼了嚼,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大牛笑了笑,又问道:“二爷吃酒不?” “酒就算了。” 李虎轻摇了摇头,一面用解手刀切下一小块羊肉,蘸着蘸料送进嘴里。 看着李虎用小刀割一小块吃一口,孔姓青年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接着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李虎没有抬头,却开口问道:“想吃吗?” 孔姓青年又咽了口唾沫,刚想开口,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接着冷笑道:“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想套我的话,你也忒小瞧人了!” 李虎没有搭理他,继续吃着烤羊腿。 王大牛忍不住了:“奶奶的!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孔姓青年斜了他一眼:“这里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当奴才的没有一点做奴才的规矩。” 王大牛大怒,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孔姓青年的衣领,扬手便要打去。 “慢着!这一掌打下去,你就会给你家主子惹下大祸!你可要想清楚了!” 王大牛犹豫了。 孔姓青年冷冷一笑:“不敢就把手放开!” 王大牛的手慢慢松开了。 “哼”了一声,孔姓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蔑笑,接着掸了掸领口,好似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王大牛气得眼睛都红了,两只手捏得叭叭直响。 “乓啷”一声,李虎将解手刀一扔,拿起方桌上的面巾擦了擦手,一边说道:“你小子怎么成了没有药性的炮仗?让一个小瘪三骑在咱们弟兄头上拉屎撒尿!” 王大牛先是一怔,接着一脸狞笑望向孔姓青年。 孔姓青年吓得连忙向后退去。 王大牛一边不断地把手指捏得叭叭直响,一边狞笑着向他慢慢走去。 “等一下。”李虎突然开口了。 王大牛停住了脚步,不解地向他望去。 孔姓青年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李虎却已看见,笑了一笑,说道:“孔少爷细皮嫩肉,娇贵着呢。特别是那张脸,说不定以后还要靠着那张脸吃饭呢。掌嘴就不用了,松松筋骨吧。”又对身旁的亲兵道:“去,帮帮你们将军。” 那亲兵大声应道:“是。”便大踏步走了过去。 王大牛狞笑道:“老子好好替你松松筋骨!”说着一把将孔姓青年提了起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圣人后裔,当代衍圣公嫡孙,享有继承爵位的权力,就是山东巡抚也不能啊——” 正在这时,王耀祖捧着薄薄的一张审案记录走了进来。走到李虎身边,王耀祖低声禀道:“将军,招了。是衍圣公嫡次子。”说着把那张审案记录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张审案记录看了一眼,怀疑地望着王耀祖:“这小子不是孔老二的儿子?” 王耀祖:“回将军,卑职都问清楚了,孔家大爷有四个嫡子,这小子行四,将来继承爵位的机会渺茫,这才与孔老二勾结的。” 李虎这才点了点头,把那张审案记录放在了方桌上,接着向孔小四望去。 孔小四跪在那里,那张脸恐怖的吓人!满脸涨红,两只眼珠就像要从眼眶中鼓出来。 只见王大牛捏着他的左腕从背后往右肩上掰,那名亲兵则捏着他的右腕从胸前往右颈后掰,随着二人不断地用力,两只手腕在右颈肩背部越靠越紧,骨节的咔咔声都听得见了! 孔小四被王大牛二人掰得身子蜷曲,满脸的汗像雨一般淋了下来。 李虎说话了:“松刑,让他招供。” 王大牛二人有些意犹未尽地把手一摔,孔小四扑地就趴在地上。 李虎望向趴在地上的孔小四:“孔少爷,起来说话吧。” 孔小四的两条手臂已经使不上劲儿了,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打湿了地面。 李虎笑了笑:“给孔少爷搬把椅子。” “废物!”王大牛瞪了他一眼,亲手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又亲自将孔小四提起来,然后放在椅子上。 李虎:“说吧。” 孔小四靠着椅背,声音嘶哑地:“水,给我口水喝” 李虎望向那亲兵。 那亲兵会意,倒了一碗茶,让孔小四喝了几口,孔小四这才觉得缓了过来,然后望向方桌上的那张审案记录:“招了?” “招了。”李虎重复了孔小四的话,但又不仅仅是重复。 孔小四费力地笑了笑:“你还要我回什么话?” 李虎:“如实回话。” 孔小四:“重刑之下焉有实话。” 王大牛眼一瞪:“你小子又皮痒了?!” 孔小四笑了笑。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说吧,衍圣公府保不住你,也不会保你的。只要消息传出去,你就是替罪羊,甚至整个大房一脉都会受到牵连,继承权会落到二房的身上。” 孔小四一怔。 李虎:“你是二房的大恩人,帮他们实现了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孔小四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这时,一名亲兵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向李虎一揖:“将军,这是从邹县大营转来的信。”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他冷哼一声,贾雨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老小子估计有了小心思。 看完了这一页,揭开,看最后一页。 李虎微微一愣,香菱,不,应该叫甄英莲了,这是个苦命人啊! “我在江南有几个庄子,扬州、苏州都有别院.”孔小四突然说道。 李虎眉一挑,几个意思?想贿赂我?! 孔小四:“这件事与我父亲他们无关,与大房一脉无关,只要你帮我,这些就都是你的了。还有,我还有一些产业,全都给你” 李虎:“扳倒二房?” 孔小四:“他们罪有应得!” 李虎点了点头,对王耀祖说道:“请孔少爷下去用饭。”又对孔小四:“供状你自己写吧。” 孔小四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起身随王耀祖走了出去。 李虎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样也好,不仅省事,还将自己摘了出去。等孔小四写完,连军报一起用八百里加急送进京! (本章完) 第198章 加把火 残月升起时已是后半夜,一匹一匹的马在夜幕中驰过,沿着运河河堤向前驰去。 前面,一处停着船的码头遥遥在望了。 借着星光可以依稀看出,那条大船的甲板上站着一个人,身上还披着厚厚的皮毛大氅。 灯火不兴的船舱里走出了一个人,走到那人身后,轻声说道:“少主子,时间已经过了,咱们起锚吧。” “管家还没到呢,再等等。”水溶的声音。 那人:“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 水溶:“再等等。” 那人忍不住了:“少主子,管家早有吩咐,说时间一到立即起锚,现在已经等了这么久,我们不能再等了,要是出事了.” 水溶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了,再等等!” 那人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十好几个手持钢刀的精壮汉子从船尾冲了过来。 那人急问:“怎么了?” 一个精壮汉子:“马蹄声。” 水溶这才有了感觉,向运河河堤的远处望去。 无数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那人大声喊道:“起锚,准备开船!” 话音刚落,早就准备着的船工立刻忙了起来,船锚慢慢升了上来,撑船的也都已拿起了篙子。 马队驰到码头岸上停住了,接着传来三声喜鹊叫声! “是杨管家回来了!” 水溶大喜,急忙大声说道:“快,快点灯!” 那人从船舱里拿来了火石火绒,点亮了船舱外的灯笼。 码头上才传来了走步声,接着是杨启隆的声音:“少主子!” 水溶大声应道:“杨管家!”又连忙指挥那些精壮汉子,“跳板!” 偌大的跳板架好了,星光中,杨启隆带着几个人疾步走了过来。 水溶快步走过跳板,迎向杨启隆。 “少主子!”杨启隆步伐更快了,走到了水溶面前,便要跪下去。 水溶两手有力地搀住了他:“地上凉!” 杨启隆双腿曲着,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几日不见,恍若隔世,他急切地向水溶望去。 水溶也望着他:“回来就好!” 杨启隆站直了,朝着水溶深深一揖:“给少主子贺喜!” 水溶瞪大了眼睛:“成了?!” 杨启隆:“成了。”接着将驿站那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水溶。 水溶先是一怔,接着大喜,对着金陵方向跪了下去:“苍天有眼,祖宗保佑!”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杨启隆跟着磕了三个头,搀起了水溶。 水溶望向杨启隆:“白虎堂主死了?” 杨启隆默了一下,答道:“都死了。” “好,太好了!” 水溶兴奋地拍着手掌,接着说道:“这下白莲教的高层就都死绝了!这是咱们吞并白莲教势力的机会,立刻给咱们的人传信!” 杨启隆点了点头。 “那些人会不会是孔老二的人?”水溶突然问道。 杨启隆想了想:“应该是他们。” 水溶:“李虎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孔老二肯定还不知道此事” 杨启隆眼睛一亮:“给孔老二报信?” 水溶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不需要孔老二的人情,就是给李虎和皇帝添堵”杨启隆:“不错。让山东这边乱起来,将朝廷的目光都吸引过去,淮安这边就好办了。” 水溶和杨启隆相对大笑。 水溶:“走,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八百里急递,李虎的军报和孔小四的供状在一天后的清晨直闯紫禁城,送到午门时太阳刚升起来。 永昌帝天还没亮透就起来了,这时正在召见四皇子、首辅和内阁几位阁臣。 首辅坐在御案侧的矮墩上,四皇子这时是没有座位的,与几位阁臣肃立在御案两侧。 永昌帝手里拿着一道奏疏,脸上浮着难得一见的笑容。 看罢,永昌帝把奏疏放在手心重重地拍了两下,然后抬起了头,对首辅和几位阁臣说道:“皇四子的这道奏疏写得好啊!内阁立刻按皇四子的意见拟旨,在直隶、山东、江苏三地重开捐监,但只允许以稻米收捐,不得折收银两。” 首辅站了起来,答道:“遵旨。” 永昌帝看了看四皇子:“戴权,把外藩使臣送的那些东西给老四送府上去。” 戴权:“是。” 四皇子连忙走到中间,跪了下去:“儿臣分内之事.” 永昌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凡是辛劳社稷的人,都应该受到褒奖。” 四皇子:“是。儿臣叩谢父皇!”叩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永昌帝又把目光望向首辅:“还有什么事吗?” 首辅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京营前军已经过了鸡鸣驿,礼部正在准备迎接大军凯旋的事项” 永昌帝:“告诉礼部,朕会亲自到郊外迎接大军凯旋,在奉天殿摆凯旋宴。” 首辅:“遵旨。” 永昌帝望向四皇子:“朕最近身子不适,不能饮酒,太子身子不好,就由你代朕赐酒吧。” 这句话一说出,无异于一声惊雷,把所有的人都震在当场! 就连戴权,眉头也皱起来了。 永昌帝轻咳了一声。 四皇子回过神来,扑通一下跪倒了,他激动得竭力控制微微颤动的双手,把头紧紧地趴在砖地上,声音都发颤了:“儿臣领旨。” 永昌帝往椅背上一靠:“朕乏了,你们下去吧。” 首辅和几个阁臣对视了一眼,齐声答道:“是。”躬身退了出去。 四皇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这才爬起来,退了出去。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永昌帝这才对戴权说道:“传出去,重开捐监是四皇子的主意。” “是。”戴权明白,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会把所有的读书人推到四皇子对立面。 想着,戴权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轻声说道:“陛下,您喝口热茶。” 永昌帝“嗯”了一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才说话:“若是没有那些事,朕还真想考虑他.自作孽不可活呀!” 正在这时,午门当值大太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举起手中的包袱,气喘吁吁地:“山、山东.八百里急递.” 戴权一惊,连忙接过那个已被汗水浸湿的包袱,捧到御案上,解开包袱,取出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牛皮信套呈上去。 永昌帝一把接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戴权吃了一惊,紧张地望着皇帝。 过了好一阵子,永昌帝才放下那份急递,拿起另外一个牛皮信套,撕开封口,取出供状展看。 看罢,永昌帝又把目光转向午门当值大太监:“那几个司礼监番子呢?” 午门当值大太监:“回陛下,在殿外跪等着呢?” 永昌帝:“让他们进来。” 午门当值大太监:“是。”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望向戴权:“周奎死了。” 戴权也震惊了! (本章完) 第199章 世袭爵位 清晨,一轮红日从云海尽头缓缓升起,云海笼罩下的山峰若隐若现,树木上挂满了雾凇,与阳光交相辉映,宛如仙境。 伴随着太阳升起,丝丝缕缕的白雾在山林里弥漫,浮云缭绕,构成一幅连绵不绝的水墨奇观。 “浓霜中夜零,千林成雾凇。” 齐膝的秋草间,密密麻麻地搭起了一座座帐篷。一座大帐篷前,贾政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朝向泰山,欣赏着泰山美景,一边轻声吟道。 这时,周瑞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轻声说道:“老爷,水准备好了。” 贾政“嗯”了一声,好一阵子才放下千里镜,转身进了帐篷。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衙门那边还有好些公务等着老爷处置呢。”周瑞跟在身后小声说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贾政一边走一边说道。 听了这话,周瑞直接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慌。他恨不得立刻将贾政打晕扛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贾政对侍立在帐内的小厮吩咐道:“去问一问,他们李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是。”那小厮退了出去。 贾政径自走到洗脸架前,拿起了盆里的面巾,慢慢洗起脸来。 周瑞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老爷,李将军是不会来见您的。” 脸才洗了一半,贾政的手停在那里,转过头望向周瑞:“你说什么?” 周瑞牙一咬:“李将军是故意躲着您的。” 贾政一怔。 周瑞向帐外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奴才去伙房打热水的时候听到了李将军的亲兵谈话,话说得不太好听,什么‘不自量力’、‘瞎掺和什么’、‘被人当枪使,当猴耍’、‘害的他们将军躲在山里遭罪’.” 顿了顿,“他们是故意说给奴才听的。” 听到这里,贾政蒙住了。 周瑞:“老爷,孔家没对您说实话,他们是别有用心.拿,拿老爷当枪使呢!” 贾政更疑惑了,“这是衍圣公亲口对我说的啊!” 周瑞急了:“我的老爷哎,衍圣公姓孔,不姓贾!他只可能替孔家考虑!”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紧接着进来一个人,披着一件罩帽的黑缎子斗篷。 周瑞正没好气,对那人叱道:“老爷叫你进来了吗?一点规矩也没有!” 那人径自走到正中的交椅上坐了下来,取下了头上的罩帽,竟是戴权! 周瑞吓了一大跳。站在洗脸架前的贾政也跟着吓了一大跳。 戴权端起桌案上那碗不知谁的茶碗咕咚喝了下去,这才对周瑞说道:“出去。” “是!”周瑞急忙走了出去。 贾政这才回过神,将面巾放回面盆,走到桌案前,双手一揖:“内相。” 戴权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贾政看。 这目光让贾政心里一阵发毛。 良久,戴权拿起桌案上的书,一边翻看一边说道:“贾学政好雅兴啊,在这等景色下读书,不逊于那些魏晋名士。” 不等贾政开口,戴权接着说道:“读书好啊!读书可以让人明事理,辩是非,知善恶。明白什么是‘天地君亲师’,什么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贾政先是愕然了一会,咂摸明白戴权的话后,急忙解释道:“内相,下官原是在曲阜督察官学和当地生员衍圣公说孔家后辈与李将军之间有些误会,请下官从中劝和政从不敢忘记先父教诲,时刻以江山社稷为念,虽位卑,却从不敢忘记为君上担忧!” 戴权微微一愣,接着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明白就好,也不枉陛下一片苦心。我在多说一句,替皇上当差,忠心比什么都重要!就拿李将军来说,没读过几本正经的圣贤书,也不知道那些圣人之言,军报、奏疏满纸白话.但他时刻以江山社稷为念,想的是大顺的江山,而不是自己的禄位!”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双手一抱:“陛下赐爵忠勇伯,特恩不降等袭爵一代!” 忠勇伯?李虎晋封世袭爵位了?! 贾政怔怔地望着戴权。 戴权望着他:“陛下说了,凡有功与社稷,必不吝封赏!” “陛下圣明!”贾政朗声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向戴权禀道:“老祖宗,孔家的人全部拿下了!” 戴权见贾政还站在那儿,“你还有事吗?” 这是我的帐篷啊!贾政稍一打愣,明白了,连忙说道:“下官这就赶回曲阜,咳.滋阳,不,就在泰安府督察官学和当地生员。” 戴权点了点头,对那太监问道:“李将军回来了吗?”大太监:“回来了,现在中军大帐等候着呢。” 戴权:“走。”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贾政望着戴权的背影消失在帐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欲迈腿向后帐走去,那条腿竟像灌了铅,一时提不起来。 周瑞这时走了进来,见状忙上前来扶贾政。 贾政:“扶我到椅子上坐着。” 周瑞:“是。”答着扶着贾政在交椅上坐下了,又给贾政倒了碗热茶。 贾政连喝了几口,这才缓过那口气来,对周瑞说道:“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 大帐内,李虎小心翼翼地将圣旨放回匣子里。 戴权笑了笑,说都:“以后该称呼一声‘忠勇伯’了。” 李虎一笑:“内相说笑了。”又对王大牛说道:“内相应该也没有吃早饭,通知伙房做两个人的饭。” “是。”王大牛退了出去。 李虎拖过一把椅子,在戴权身边坐下,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戴权笑眯眯地看着他。 李虎明白了,笑着说道:“今年的年礼多加两成。” “你的爵位本来就是压着的.” 戴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不全是因为你立下了大功,还有太子.”说着将宫里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李虎。 李虎心中一笑,自己这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太子早就知道四皇子的事情了,皇帝还在这玩“一碗水端平”呢,可笑又可怜!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孔圣人是一个很好的护身符,只要孔家没有直接参与造反,这就是一个免死金牌,这就是孔家的底气,除非撕破了脸!” “放了他们?” 戴权叹声道:“孔家人不好杀不如借机剪除孔家在山东的势力,顺道在山东试行‘摊丁入亩’,有着孔家的配合,其他省就好推广了。另外,有了这件事,孔家内部就有了矛盾,不再是铁板一块。” 顿了顿,“这是陛下与太子商议决定的。” 李虎默了一下,“二皇子的舅舅白死了?” 戴权没有答话,静静地看着李虎。 李虎被他看得有些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眼神?!” 戴权却转了话题:“你可以回京了。” 李虎:“哦?” 戴权把头侧了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暗暗一惊,皇帝这是在玩火啊! 戴权像是看透了李虎的心思,接着说道:“那些官员不过是士绅养的狗,只要不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不会动的。这一批死了,再养一批就是了。” 李虎想了想,有道理。 戴权:“你是现在回去,还是随我去衍圣公府长长见识?” 李虎一笑:“我见老丈人去。” “你呀~”戴权摇了摇头,“不说了,我走了” 李虎:“这么急?吃了饭吧。” 戴权:“不了,神武将军率领的骑兵还在驿道那边等着呢。”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李虎跟着走了出去。 戴权接过缰绳,突然想起了:“贾政那边你提醒一下,不要瞎掺和。”说完跨鞍上马。 大太监和司礼监的番子们跟着一齐跨上了马背。 戴权一挥马鞭,那马嗖地窜上前去。 李虎望着飞扬的尘土,摇了摇头,皇帝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又不想付出代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么闹,迟早要出大事! 哎,戴权刚才说什么来着,提醒贾政?我提醒他个锤子! 吃饭,打猎,明天看老丈人去! (本章完) 第200章 废除世职 围人如堵。 百姓全来了,虽然都静静的,毕竟万头攒动,又都是世代受孔家掌管,无数双眼睛里都藏着敌意,望着孔府门前的禁军。 县衙调来的衙役便十分紧张,横着水火棍挡在百姓前面。 曲阜县令这时更是惊魂不定,冷汗直流。 自唐懿宗至今,曲阜县令就一直姓孔,如今的曲阜县令更是当代衍圣公嫡亲兄弟,他对孔府子弟的一些作为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肯定是闯下了塌天大祸,否则不会来了这么多禁军。 孔府门前阔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持枪挎刀的禁军,在阳光的照耀下,盔甲行头、刀枪都闪着寒光,杀气腾腾,一片紧张恐怖气氛。 门前石阶下,十好几个千总官以上将官如巨石般挺立着,都手把着刀柄一动不动。 在大倒厦洞开着的朱漆铜钉大门前,正中站着神武将军冯唐。 从中门到大堂门都敞开着,纵深看去,中间甬路两边三步一个,站满了禁军和司礼监的番子,都持枪挎刀,鸦雀无声。 过了重光门,便是宽敞的正厅,即孔府大堂,是衍圣公宣读圣旨接见官员、申饬家法族规、审理重大案件,以及节日、寿辰举行仪式的地方。 圣旨这时已经高高地供在大堂中央那张狭长高大的红漆公案上。 戴权眯细着眼睛,嘴角带着笑地看着衍圣公。 衍圣公双手捧着一份公文在那里看着,一如往常,脸上平淡得像一片静水,只是他下颚的胡须在微微抖动。 一片沉寂,空气好像都已凝固了。 终于,衍圣公看完了那份公文,轻轻地把它合好,凝神细思。 戴权端起了茶碗,捏着碗盖慢慢地赶开浮在上面的茶沫,然后凑到嘴边啜着,啜了几口将碗放下,又把目光望向衍圣公。 衍圣公表面默然,心中却波浪翻涌:好利害的手段啊!好一个摊丁入亩新政!好一个“损有余而补不足”!一旦这个新政推行下去,朝廷国库将充盈,国家人口会增长,老百姓也会减轻负担,只有他们这些士绅的利益受到损坏。 特别是他们衍圣公府,他们在直隶、山东、江苏和安徽等地拥有土地一百多万亩,这还不算各房的私田,每亩田每年加收二钱银子的丁税,这一年就是二三十万银子啊! 衍圣公心在滴血,若是只出钱还好,皇帝还要孔家带头响应朝廷的新政,这是要把全天下的士绅推到孔家对立面! 好狠毒的手段啊! 衍圣公心中一叹,望了望戴权又望了望门外那些眼中放光的司礼监番子,他不敢赌! 想到这里,衍圣公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公爷!”管家慌忙奔进来,要去扶他。 衍圣公挥手甩开了他,脚步漂浮,慢慢走到了公案前,把那份公文在案头展开,提起笔来,在上面落款处写下了名字,手有些颤抖,以致于最后一点点得有些过于粗黑。接着,从印盒里面双手捧出了“袭封衍圣公印”大印,在朱砂印泥盒里重重地印了印,停了一下,才在公文落款处盖了下去。 “公爷大义!”戴权一声喝彩。 衍圣公闭了下眼睛,双手捧起那份公文,慢慢转过身来。 戴权这时已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手中的那份公文。 衍圣公慢慢走了过去,走到戴权面前,捧在那里。 戴权的两只手慢慢伸了过去,刚要接过那份公文,却被衍圣公躲了过去。 戴权明白了,从袖中掏出孔小四的供状和那份审案记录,直接递给了孔府管家。 衍圣公这才将公文递给他。 戴权一把接过公文,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签名和印章,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大顺的百姓一定会铭记公爷的恩德!” “内相言重了!” 戴权突然想起:“看我,光顾着说话,把正事给忘了.陛下赏赐四公子从三品轻车都尉。”说着望向门外。 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捧着装有圣旨的匣子进来了,交给戴权。 不等衍圣公说话,戴权接着说道:“陛下口谕,不用谢恩。”说着,直接交给衍圣公。 衍圣公脸上挤出笑容:“陛下皇恩浩荡。” 戴权笑了笑,“还有一件事情,有人举报曲阜县令贪赃征税、欺压百姓、为亲谋职、包娼养妓、强占官田、买卖公文.”说着望向那大太监。 大太监会意,从袖中掏出一沓笺纸,递给孔府管家。 衍圣公假装吃了一惊,接过那些笺纸展看。 戴权:“陛下说了,作为圣人后裔,孔氏家族道德必须无暇,不能传出丑闻,这件事朝廷就不调查了。不过,为了曲阜百姓考虑” 衍圣公心里一咯噔,慌忙望向戴权。 戴权接着说道:“.将曲阜孔氏县令世职废除,改由朝廷派任的流官掌管。” 衍圣公手一颤,那些笺纸飘落在了砖地上,翕动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戴权看在眼中,心中冷笑,孔氏家族有两大特权,一是世袭衍圣公爵位,还有一个就是世职县令。废除世职县令,相当于断了孔氏家族一条手臂,曲阜将不再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 那大太监将那些笺纸一张张捡起了。 戴权望了望门外远处的天空,对衍圣公说道:“就不打搅公爷了。” 衍圣公这才回过神,忙招呼道:“老夫已命厨房准备饭菜” 戴权:“不了,告辞。”说着拱手一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戴权和番子们的背影消失在重光门外,衍圣公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下。 管家连忙将他搀住。 衍圣公闭了下眼睛,声音微弱地:“该死的畜生,祖宗的基业啊.” 管家一手挽着他臂腋部,另一只手不停地在他的背部抚着,一面轻声说道:“家主安心,天下读书人都是家主的门生,朝廷选派的县令还是要听家主的。再说了,曲阜百姓世世代代都受孔家恩惠,他们只知道家主,不知有皇帝.” 衍圣公摇了摇头:“你不懂还有给那个小畜生封了个轻车都尉,这摆明了是要挑起大房与二房的争斗,心思歹毒啊!” 管家默了一下,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总有报仇的机会。” 衍圣公的眼中立时闪过一瞥阴寒的光。 就在这时,一名管事的从后堂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管家脸一沉:“什么事,这么慌张?” 管事的:“大爷和二爷打起来了” “该死的畜生!”衍圣公一把推开管家,便要向后堂走去,突然两眼一黑,向后倒去 (本章完) 第201章 把他扔出去 在北方此时是寒风呼啸,一片萧瑟凄凉,而深秋的扬州依然绿水青山、草木葱茂,风光秀媚。 五百人的马队,虽然不事张扬,仅马蹄扬起的尘土也在驿道上卷起了近两里长的黄龙,滚滚赫赫,声势惊人! 扬州城已遥遥在望。 一片吁吁的吆喝声,骑兵们纷纷勒住了缰绳,马队次第停了。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李虎端坐在马上默默地望着遥遥在望的扬州城。 “好!”王大牛鼓掌喝彩。 李虎没好气地:“马屁精。” 王大牛嘿嘿一笑。 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虎望了望远处的驿站,对王耀祖说道:“你们就在这驿站歇息吧。可以进城,但不许扰民。” 王耀祖大声应道:“是。” 李虎接着对王大牛和亲兵们说道:“走,随我进城!”说着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扬州城驰去。 王大牛和亲兵们连忙策马紧随李虎驰去。 王耀祖:“去驿站!” 哨营骑兵们急忙夹马跟去。 草木绿意尚存,风光依旧旖旎,李虎背着手在人流中慢慢地走着,前面就是城门了,熙来攘往许多人在排队过桥进城。 李虎停住了脚步,打量着周围的风景。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杂沓而来,接着便是百姓的惊呼声。 李虎转身望去,一个锦袍青年领着几名随从自远处赶着马飞奔而来,吓得行人纷纷闪避。 桥头的官兵不仅没有制止,反而向那青年行礼。 李虎一拧眉毛,盐商子弟都是这么嚣张的嘛! 这时,一个老汉挑着一担青菜走了过来,见前面的人还在排队过桥,便放下了菜担。 李虎上前一步,一揖:“老丈请了。” 那老汉连忙还揖:“客官请了。” 李虎:“请问老丈,刚才纵马之人可是盐商子弟?” 那老汉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以前了,盐商子弟哪还有这个胆子!那人是新任两江总督的侄子!” 王子腾的侄子?难道是王熙凤的兄弟,那个禽兽不如的王仁?!他来扬州作什么? 李虎突然想起林黛玉的信,接着摇了摇头,王子腾想钱想疯了。 哎,朝廷的圣旨才下,他们怎么知道的? 李虎:“我有个朋友在总督衙门当差,也是这两天才得知两江总督换了人,老丈消息挺灵通啊!” 那老汉:“嗨,说起这就不得不提巡盐御史林大人了.” 李虎:“哦?这是为何?” 那老汉望了一眼前面排队的人群,接着说道:“这位王公子刚来扬州城的时候就是如此,后来有一次被林大人给撞见了,不仅将这位王公子给训斥了,还将那些豪奴每人打了二十鞭子,并全都赶出了扬州城,扬州城的老百姓这才过了一段安稳日子。可惜啊”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这位王公子昨儿午后回来了,不仅在城里驱马直冲,还打伤了衙门的官差.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大家伙这才知道,人家叔父升官了,两江总督!哪个还敢管哦!” 李虎皱起了眉头,这小王八蛋也太嚣张了。 这时,桥头的官兵向这边吆喝了:“要过桥的就快!别堵着路!” 那老汉:“失陪了。”说着挑起菜担向桥头走去。 李虎接过缰绳:“咱们也走吧!” 一行人向扬州城走去。 巡盐御史衙门大门前,八名兵丁一边四个,正挎着刀站在洞开的大门两边。 那名队官则挎着刀在大门前走走停停,不是将目光瞥向左侧,那里站着几名豪奴,正是李虎在城外遇见的那些人。 门前的安宁被一阵急促传来的马蹄声打破了。 队官连忙将目光投去,二三十匹马出现了。 这一行人全是便衣行装,一时竟看不出什么来路,拦是不拦还在犹豫间,李虎驰着马已然直奔到了巡盐御史衙门大门口才勒缰停下。 李虎先是瞟了一眼那几个豪奴,这才翻身下马。 队官似乎从李虎那不怒自威的面庞上看出了不凡的来历,连忙趋上前去,将手向李虎一拱,问道:“诸位是” 王大牛接言答道:“京城李家。” 那队官愣了一下,“哎呀”一声便躬身行礼:“林管家早就吩咐了,给李将军请安。请李将军稍等,小人这就去禀报林管家。” 王大牛:“林老爷不在?” 那队官苦笑了一下:“您还是问林管家吧。”李虎:“快去吧。” “是。”那队官飞也似的跑了进去。 李虎的目光望了一下王大牛。 王大牛会意,走到一名兵丁面前,问道:“新任两江总督的侄子王仁在里面?” 那兵丁:“回大人的话,刚来。” 客厅里,一名老者捧着一碗茶献给坐着的王仁。 王仁接过茶碗问道:“知道你家林御史到哪儿去了吗?” 老者:“回王公子,小人不知道。要么这样,您先回去,待会儿我家老爷回来,我派人告诉您?” “哼”了一声,王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在这儿等他回来。想躲着我,没门儿!” 老者脸色有些难看了。 那队官匆匆走了进来,走到老者身边低头急语。 林管家大喜,对王仁说道:“王公子慢坐着。”说完疾步走了出去。 王仁目光一闪,起身跟了出去。 林管家见过李虎的画像,疾步走向李虎:“李将军” 李虎一笑:“叫姑爷。” 林管家先是一怔,接着笑道:“给姑爷请安!” 李虎双手一抱:“林伯。” 林管家听了,笑得更开心了:“姑爷请。”说着斜签着身子陪着李虎走了进去。 李虎一边打量着,一边问道:“老泰山不在?” 林管家:“老爷在后院书房,已经打发人去请了。” “好哇,你个老不死的敢骗老子!”王仁怒气冲冲走了过来,却被王大牛上前拦住了。 王仁瞪了一眼王大牛:“好狗不挡路!” 李虎眉一挑,果真嚣张的很! 王大牛:“好驴不乱叫。” 王仁先是一怔,随即大怒,举手朝王大牛扇去:“你这狗娘养的.” 王大牛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 王仁顿时痛得龇牙咧嘴:“你他.” 王大牛手上加劲往上一提,王仁疼得满面通红。 王大牛:“嘴还臭不臭了!” 王仁又疼又恼,骂道:“操你.” 李虎:“掌嘴!” 王大牛抬手给了他两巴掌,打得王仁满脑发昏。 林管家担心闹出事:“别打了,别打了。姑爷.” 李虎:“把他扔出去!” 王仁:“你敢打我!你知道我叔父是谁吗!” 王大牛一把揪住他的后领:“走吧你!”便要把他拖出去。 王仁大叫着:“有种留下姓名.” “告诉王子腾,我姓李。” “你给我等着,老子整不死你哎呦~别打了,别打了.” “姑爷.” 林管家有些担忧地望着李虎。 李虎将手一摆:“王子腾算个蛋!” 林管家嘴角抽了一下,这位姑爷果真与众不同。 这时,一名小厮匆匆走了过来,向林管家说道:“林伯,老爷让请李将军进去。” 林管家点了点头,对李虎:“姑爷请。”说着将手一让。 (本章完) 第202章 贪心不足 李虎从二堂的后门进来,便看见林如海已经微笑着站在后院的门外,显然是在等候着李虎。 李虎一见更加快了脚步,走到面前,将袍角一撩,跪了下来:“小婿叩见岳父大人,敬请岳父大人金安!” “好,好。地上凉,起来说话。”林如海露出了少有的慈爱的笑容。 李虎:“是。”又叩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林如海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还没吃饭吧?”转对林管家,“告诉厨房,准备酒菜。” 林管家笑着答道:“是!” 林如海:“走,客厅说话去。” “是。”李虎搀着林如海进了后院。 留下两名亲兵一边一个在门外站好,王大牛带着几名亲兵拎着包袱跟了进去。 进了客厅,林如海在李虎搀扶下坐了下来。 一个小厮托着茶走了进来。 李虎亲手把茶捧给林如海。 林如海双手接过茶,两眼怔怔地望着李虎。 李虎笑了笑。 林如海回过神来,连忙将茶凑到嘴边,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了下去。 林如海:“坐,坐着说话。” 李虎:“是。”答着在客椅上坐下。 林如海:“骑马来的?” 李虎:“骑马来的。” 林如海:“忙完了?” 李虎:“忙完了。” 林如海:“过两天回京?” 李虎:“过两天回京。” 林如海和李虎都是一怔,接着相对大笑。 李虎明白,林如海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有些不知道聊什么,便主动聊起了京城的事和林黛玉在李府的生活。 林如海一边听着,一边端着茶碗慢慢喝着,听到林黛玉,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李虎有些唇干口燥了,习惯地端起了茶碗,揭开碗盖,这才发现已经干了。 林如海也反应过来了,忙命小厮给他们续茶水。 林如海又对小厮说道:“去请孙阳他们过来。” 孙阳是李虎派到林如海身边的亲兵队官。 李虎将茶凑到嘴边咕咚几口喝了下去,忽然瞥见站在门外石阶下的王大牛等人,这才想起:“光顾着说话了.拿进来吧。” 王大牛招呼亲兵们拎着几个包袱走了进来,放在厅中,然后退了出去。 李虎起身,走上前解开包袱。 林如海也走了过来,是一张老虎皮。 李虎:“我在山中找了好几日,好容易才猎到的,已经简单处理过了,找个老师傅鞣制,给你老做个虎皮褥子。“ 林如海笑着点了点头。 李虎解开第二个包袱,是一些山貂皮毛。 第三个包袱透着一股寒气,解开包袱,里面还又一层油衣,李虎慢慢揭开油衣,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还夹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林如海看清楚了,是碎冰块和虎骨。 作为一个穿越者,一些技能是必备的。 李虎笑着说道:“这十几个包袱里装的全是虎骨,留着给你老泡酒喝。”说着,将包袱又系了起来。 林如海笑着点了点头。 李虎:“可惜没有熊。这个时候的熊掌肥厚” 林如海一笑:“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李虎:“京城那边的山里有熊,我回去猎几头给你老送来。”林如海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有钱了。” 李虎先是一怔,接着红了脸。 林如海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说道:“开个玩笑,那些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说着,招呼小厮将东西收了。 这时,王大牛走了进来,向李虎禀道:“二爷,孙阳他们来了。” 李虎:“让他们进来。” 王大牛:“是。”答着走了出去。 稍顷,孙阳领着一队十二名亲兵走了进来。 走到面前,孙阳朝着李虎行了一个军礼,接着跪下了:“参见将军!” 十二名亲兵跟着跪了下去:“参见将军!”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你们了。从现在起,你们的军职都升一级,每人赏五百两银子。” 孙阳和众亲兵面露喜色却鸦雀无声。 李虎:“你们再辛苦一年,到时候护着老爷进京,还有重赏。明白了吗?” 孙阳和众亲兵低声齐应:“是!” 李虎:“大牛他们就交给你们了,去吧。” 孙阳和众亲兵:“是。”答着一齐叩了个头,接着一齐站起身退了出去。 林如海望了望院子月门外逐渐消失的王大牛、孙阳和众亲兵的背影,转对李虎说道:“重赏是没错,可一下多出来这么多军官.” 李虎从腰间解下一颗玉印,递了过去。 林如海一愕。 李虎:“你老看了就明白了。” 林如海接过印囊,取出里面的玉印一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李虎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良久,林如海回过神来,慢慢望向了他:“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虎也不隐瞒,将孔家的事告诉了林如海。 林如海怔了一怔,接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虎接过玉印,笑着说道:“我现在可以养更多的亲兵了,是不是给你老多派些人?” 林如海:“人多了反而太招摇,有孙阳他们几个就够了。” 李虎点了点头,又问道:“王仁是怎么回事?” 林如海微微叹了口气:“王仁打着王子腾的旗号从盐运使那里拿到了些盐引,想要我照顾一下,比别的盐商早些时日拿到盐。” 现在盐引掌握在盐运使手中,两淮的官盐掌握在林如海的手中,比别的盐商早支到盐贩卖,能获取更多的利润。 李虎:“多少盐引?” 林如海:“不多,三万盐引。” 李虎点了点头,确实不多,两淮盐课每年要发出去一百四五十万张盐引。 林如海:“王子腾刚升了两江总督,多少要给些面子,再加上王家与贾家的关系,我许他早放十日。十日,他最少可以多赚三成,若是更远的地方,五成以上。” 李虎明白了,王仁想要更早拿到盐。 李虎:“王仁想怎么样?” 林如海:“一个月。” 提前一个月! 李虎吃了一惊,这小王八蛋的心也太黑了,贪心不足啊! 正在这时,林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 林管家:“老爷,酒菜准备好了。” 林如海站了起来,对李虎说道:“走吧,边吃饭,边慢慢说吧。” 李虎连忙上前搀着林如海向外走去。 林管家笑了笑,跟了出去。 (本章完) 第203章 跳出泥潭 “哎哟~轻点,轻点!” 王仁趴在床上,小厮正在往他的腰上贴膏药。 小厮:“这下子还真摔得不轻,估计要好些天才能好。” “王八蛋!” 一想到自己被人像扔包袱似的从巡盐御史衙门里扔了出来,王仁眼睛都红了:“老子一定要报仇,姓李的,你给老子等着。哎哟~” 正在这时,一个豪奴走进来了,走近王仁身边:“少爷,打听到了!” 王仁没好气地:“还不快说!” 那豪奴:“是李虎,林如海的那个武夫女婿。” “是他!”王仁微微一惊,姐姐王熙凤好几次在信中提起此人,皇帝和太子的心腹,是个厉害角色!叔父王子腾虽说升了两江总督,却也奈何不了对方。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大爷来了!”外间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那豪奴跪了下来,接着那些小厮也跟着跪了下来。 王仁目光向房门投去,王礼大剌剌地走进来了,一边走一边笑道:“起来,都站起来吧。”说着走到了王仁身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听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王仁苦笑了一下:“碰到了硬茬子。” “哦?”王礼来了兴致。 王仁突然想起了,李虎当初可是抽了王礼八十鞭子,八十鞭子哪!自己不过是被摔了一下,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王礼:“怎么了?” 王仁咳了一声,说道:“李虎。” 王礼:“李虎,哪个李虎”说到这里他愣了一下,接着盯着王仁。 王仁点了一下头。 “他,他怎么来了?!”王礼脸上有些不自在了。 那个豪奴答话了:“回大爷,奴才去巡盐御史衙门打听了,李虎是来看望林如海的。” 王仁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林如海如何躲着他,不给王家面子。 王礼的眉头皱了起来。 王礼:“大哥,这个面子咱们无论如何都得挽回来!” 王礼没有搭话。 王仁:“大哥,他李虎打得是金陵王家的脸,叔父大人的脸。这事要是传开了,叔父大人如何节制两江、统辖文武、诘治军民!” 王礼没好气地:“你不说,没人知道。” 王仁脸上挂不住了,气呼呼地说道:“咱们王家真出息呀,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连个屁也不敢放.” “你想怎样!” 王礼烦躁地喝了一声,“告他,人家占着理!打他,你行吗!杀了他,你更没那个本事!” 王仁歪着头不再吭声。 王礼有些燥热了,解开颈边的领扣,一面说道:“你以为我不恨他?我不想报仇?!现在不是时候。” 王仁眼睛一亮,忙问:“什么时候?” 王礼没有回他这个话茬,反问道:“盐船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仁:“有船没盐有什么用!” 王礼瞪了他一眼。 王仁:“准备好了,船工也都招齐了,就等盐了。” 王礼默了一下,说道:“盐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王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脱口问道:“私盐?” “什么私盐?!我们有通关的盐引,就是官盐!” 王礼哼了一声,“在这两江三省地面上,哪个敢查我们王家的船!” 王仁犹豫了一下,问道:“叔父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我能做主。” 王礼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都是贾家那个老不死的逼的。没钱盖什么省亲别墅,打肿脸充胖子就剩个国公府名头了,装什么大尾巴狼.只要走一趟,咱们就不必看贾家的脸色了!” 王仁又犹豫了,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王礼:“怕什么,皇帝的儿子都贩卖私盐” 王仁:“皇帝的儿子?是谁?”王礼说漏了嘴立刻便有些后悔了,他的目光立刻像刀子般扫向了环侍在卧室里的那些小厮:“刚才都听见什么了?” 几个小厮立刻全都跪下了:“奴才们什么也没听见。” “哼”了一声,王礼:“没听见便是你们的福分!滚吧!” 几个小厮慌忙爬起来转身低头就走。 王礼又在椅子上坐下了:“实话告诉你吧,不仅仅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宗室几位王爷也在贩卖私盐。” 王仁倒吸了一口冷气,搞了半天,皇室才是最大的私盐贩子。 王礼冷笑一声:“林如海他们整垮了扬州几大盐商,到头来却便宜了他们!” “咱们的私盐从哪里来?”王仁突然问道,“二皇子,还是三皇子?” 王礼犹豫了一下,伸手比划了个“二”的手势。 这边酒筵还在摆着,李虎为林如海续酒。 门外传来林管家的声音:“老爷!老爷!” 林如海将酒杯一搁:“我说了有事明天再说,为什么又来烦我?” 林管家的声音:“没法子,是圣旨来了。” 林如海一惊。 李虎:“岳父大人快去吧。” 林如海:“我去去就来,你稍候。”说完疾步走了出去。 李虎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皇帝这个时候送来圣旨做什么?难不成是召林如海进京任职? 想到这里,李虎眨了眨眼睛,自己与林黛玉的二人世界岂不是要被打破了。 一口干了,李虎拿起了酒壶又给自己斟满,或许是其他的事。 正想着,换了身衣服的林如海走了进来。 李虎连忙站了起来:“这么快?” 林如海:“直接送到后院的。” 李虎点了点头,望向他手中的圣旨,笑着问道:“你老升了?” 林如海一怔:“你知道?” 李虎心里一咯噔,完了,二人世界没了! 林如海奇怪地望着他:“怎么了?” 李虎咳了一声:“高兴,我是替你老高兴。” “真的?”林如海有些怀疑的望着他。 李虎一拍胸脯:“我这人从不说谎!” 林如海把圣旨一递:“你也看看吧。” 李虎接过圣旨展开看,先是一怔,接着脸上又堆满了笑容。 林如海走到位子上坐下了,一边说道:“听传旨官员说,是太子举荐的我。” 李虎:“哦?” 正在这时,王大牛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王大牛:“二爷,太子的信。”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然后对林如海说道:“皇上这是让你老去山东熬政绩和资历。”说着把那封信递给林如海。 林如海接过一看,笑着点了点头。 李虎又望了望圣旨,有着孔家的配合,新政在山东的推行会十分轻松顺利,林如海去任这个山东巡抚就是镀金的,有了这个政绩以及主政一省的资历,林如海进京就是六部九卿的堂官。 这样也好,既不会打搅自己和林黛玉的二人世界,又让林如海跳出了两淮盐课这个泥潭! 嗯,对于孔家,自己还是小瞧了皇帝! 林如海端起了酒杯:“我这算不算是沾了你的光?” “你老这是在夸我?”李虎也端起了酒杯。 林如海和李虎相对大笑,二人饮了。 (本章完) 第204章 打探消息 走进古街老巷,品尝充满江南水乡意趣的丰盛早茶,李虎感受着扬州独特的韵味。 逛了瘦西湖,李虎来到了小秦淮河。 在明代,小秦淮河是旧城的东护城河,后增建新城,小秦淮河夹在新旧两城之间,随着两岸居民逐日增多,这里也趋于繁华,两岸酒肆商铺鳞次栉比,豪宅园林错落其间,河中画舫游船穿梭不息,十分热闹。 穿着便衣的李虎和王大牛从一座石桥上走了下来,他们刚去了一趟孔小四送的别院,王耀祖等人昨儿住进了别院。 官员离任不是拍屁股走人,要将任内经管的一切财物进行清点造册,供新官到任查验,就是衙署内大至房屋院墙,小至板凳水缸,也需做到条条有着落,项项有去留。 李虎等林如海交接后,送他去济南府上任,之后再返回京城。 新任两淮巡盐御史已经在快马加鞭赶来的路上,也是皇帝的心腹。 沿河边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李虎背着手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河中微微摇曳的画舫里,乐声悦耳,吴侬软语更是柔和缠绵,婉转动人。 船娘摇着木橹,唱起了船歌。 李虎停住了脚步,侧着耳静静地听着,吴侬软语好听,扬州本地船娘的唱腔也不差,各有各的特色。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喝彩,围了不少人。 李虎有些好奇,走了过去。 王大牛和两名亲兵急忙跟了过去。 原来是一帮耍杂卖艺,一蓬火从一个人的口里喷了出来! 众人一声喝彩。 接着,一个壮汉走到了场中,手里拿着几只铁球,开始还在那儿抛着,接着将一只铁球抛进嘴里,眼珠子一鼓,吞了下去。 众人又是一声喝彩。 李虎也跟着大声叫好! 那汉子双手抱拳环揖,面向李虎这边时怔了一怔,突然双手握住脖子,眼珠子立刻鼓了起来。 围观的百姓发出了惊呼。 那些耍杂艺人慌了,有人给他捶后背,有人给他捋胸口,还有人端来了水。 一阵手忙脚乱,那汉子才将卡在喉咙里的铁球吐了出来。 见人没事,有闲汉开口了:“原来是学艺不精啊!” 一阵哄笑。 提着铜锣的小姑娘红着脸敲了一下,接着又一个汉子走到了场中,脱掉上衣,露出了强健的体魄。 紧接着,两个汉子拿着棍棒朝那汉子身上击打,两声脆响,棍棒折断了。 喝彩声响起! 又接着,锣声响了,耍猴的上场了,那猴子手里提着锣一边敲着,一边走向衣柜,拿了顶帽子戴在头上。 李虎笑了笑,朝身旁的王大牛使了个眼神,转身走了出去。 王大牛会意,掏出一颗碎银扔在那小姑娘面前。 一行人继续沿着河边向前走去,每隔数百步,就有一座东西走向的单孔石桥,画舫游船穿桥而过,直达瘦西湖。 走着,一个青年壮汉从一旁蹿了出来,挡在他们面前。 王大牛一警,唰的一声抽出腰间软剑,直指那人。 两名亲兵一左一右地护在李虎身边。 那汉子望向李虎:“您是李将军吧?” 王大牛:“你是什么人?” 那汉子递上一份名帖,说道:“我家大人在前面转角处的酒楼的雅间里等候李将军。” 一名亲兵上前接过名帖,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展看,原来是王子腾,这老小子怎么从江宁跑到这里来了,专门来见自己的? 李虎将名帖一合:“前面带路。” 那汉子:“是。”答着转身向前走去。 李虎跟了过去。 刚才的一幕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一时间议论纷纷。 围在耍杂卖艺摊子周围的百姓散了,一行人正在收拾摊子。 几个汉子围在一起,望着李虎消失的背影。 一个汉子开口了:“你没看错?” 表演吞铁球的汉子咬着牙:“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另一个汉子:“他不会是追着我们来的吧?” 表演硬气功的汉子:“不至于。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扬州不能呆了.” 又一个汉子:“去哪里?”众人沉默了,他们在逃跑途中与白虎堂主失去了联系,一路逃回了分舵,可分舵那边发生了叛乱,他们只能又带着家人逃命,一边耍杂卖艺,一边寻找白虎堂主。 表演硬气功的汉子打破了沉默:“去河南,那里是青龙堂的地盘,那里的弟兄绝对不会背叛圣教。” 顿了顿,“堂主肯定也会去那里。” 这时,那小姑娘端着铜锣过来了。 看着铜锣里的钱,几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除了李虎给的碎银子,只有百余枚铜钱。 表演硬气功的汉子:“走吧。” 一行人挑着扛着耍杂的家伙什,向成外走去。 另一边,李虎走进了包厢。 穿着便服的王子腾已经微笑着站了起来。 王礼和王仁也在。 王子腾说话了:“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忠勇伯,我特意摆酒给伯爷赔罪!”说着一瞪王仁,喝道:“还不给伯爷磕头赔罪!” 王仁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艰难地跪下了,磕了个头:“小子年轻不懂事,冒犯了伯爷。如今知错了望伯爷念在与叔父的交情,饶了我这一次。” 李虎望了望他又望了望王子腾,手一挥:“罢了。”又对王子腾:“这么快就知道了?” 王子腾:“实不相瞒,是我那侄女来信告诉我的。” 李虎点了点头。 王子腾伸手做了个“坐”的手势:“请坐,咱们边吃饭,边慢慢说。” 李虎:“这桌席够排场啊!” 王子腾一笑:“你要是春夏之交来,河鲜才是一绝呢。” 二人同时坐了下来。 王子腾将暖壶里的酒给李虎斟了,一边轻声说道:“接到凤丫头的信,我是既不惊讶也不怀疑,老弟是人中龙凤,马上封侯是早晚的事。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李虎笑了笑。 王子腾举杯:“这一杯酒贺老弟晋封忠勇伯。”说着一口干了。 李虎也干了。 王子腾拿起酒壶给李虎杯中又斟了酒,给自己也斟满,双手捧起:“这一杯酒祝老弟早日马上封侯!” 李虎也端起了酒杯,二人饮了。 王子腾又要斟酒,李虎却罩住了酒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王子腾:“也好。”先瞟了一眼站在包厢门边的王礼、王仁,接着低声说道:“同你打听件事.” 李虎望着他。 王子腾:“听说太子的病情越来越强严重了,天天咳血?”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太子一直都是这样。” 李虎望了他一眼,心道:这老小子是准备下注了,二皇子,还是四皇子? 王子腾沉默了一下,又问道:“陛下为何突然升我为两江总督?” 李虎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 王子腾嘴角扯了一下,接着苦笑了笑:“天上掉馅饼是会砸死人的!” 李虎明白了,皇帝又在下套子了。 “不瞒你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山东,不清楚这些事。” 王子腾看了看李虎,说道:“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回京后,你要是听到了什么,可一定要提醒我啊!” “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李虎点了点头,我提醒你个锤子。 王子腾:“你什么时候回京?若是有兴致,随我去金陵逛一逛。” 李虎摇了摇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要先送老丈人去济南上任,之后才能回京。” 王子腾一怔:“林御史升了?” 李虎:“山东巡抚。”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王子腾拿起酒壶又给李虎斟满了,一边说道:“待会儿我要亲自登门贺喜。” 王礼和王仁相视一笑。 (本章完) 第205章 薛家二房进京 送走王子腾,李虎来到林如海的书房。 地上摆满了书箱,林如海正在将书架上的书一匣一匣搬到书箱里。 林管家:“姑爷。” 李虎“嗯”了一声,扫了一眼满屋的书籍,将长袍脱了,又将内袍的一角往腰带上一掖,便去搬书。 林如海微微一愣,将手中的那匣书放进书箱,转身走到靠墙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忙碌的李虎。 林管家眨着眼睛,无论是晒书,还是整理书籍,林如海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叫下人代劳。 林如海望着李虎飞快地将一匣一匣的书从书架上捧出来放到书箱中,嘴角浮出难以觉察的微笑,眼中满是慈爱的柔光。 林管家笑了笑,他从林如海的眼中看到了称心、惬意,捧了一碗茶过去,轻声说道:“老爷,喝茶吧。” 林如海回过神来:“嗯。”接过茶喝了一口,对李虎说道:“不忙搬,先擦把脸喝口茶。” “不累。你老歇着吧,很快就收拾好了。“李虎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仍然不停地将书架上的书搬下来放到书箱里。 林如海:“打盆水来。” “是。”林管家笑着走了出去。 林如海:“王子腾不是善茬,你要防着点。” 李虎手一顿,将手中的书放进书箱,一面说道:“你老听到什么了?” “最近王子腾和江南的士绅交往得火热,发了不小的财” “哦?难怪这老小子一次就还了荣国府十万两。” 林如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江南那帮士绅太天真了,以为王子腾是那些文官,喂饱了银子就乖乖听话,殊不知这是一头恶狼.” 李虎笑了笑,王子腾能为了利益牺牲贾家,对付这些士绅更不会手软,一旦觉察到危险,肯定会来个吃干抹净。 “皇上突然加封王子腾,圣旨里却没有一个字说明事由。我总觉得此事蹊跷.” “哟,看来你老早就知道自己要升迁了啊!” 林如海一笑,总督这个级别官员任命是要发明诏的,发给各省总督和巡抚,他一个巡盐御史为什么也收到了一份,自然是皇帝要给他升官了。 想着,林如海突然望向李虎,自己随口一说他就想到了问题的根本,与了解到的不一样啊! 将一排书架搬空,李虎这才站直了腰:“听说最近两淮私盐泛滥啊” 林如海好一声长叹。 李虎望向林如海:“怎么了?” “贩卖私盐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的儿子们.” “谁啊?” “.唉,不说了,皇上自有明断。对了,太上皇那边送来一封信,说什么皇子们日子艰难,过得还不如盐商富贵,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盯着那些盐商们就行了。” 李虎一拧眉毛,还能这么玩?! 林如海默了一下,说道:“送信的人又去了苏州.” 李虎眼一亮:“王子腾?” 林如海点了点头。 林管家这时端着一脸盆水进来了,“姑爷,先擦把脸喝口茶吧。” 正是表现的时候,哪里能喊累! 李虎笑着说道:“就最后两排书架了,很快的。” 林如海和林管家相视一笑。 李虎极熟练地将一匣一匣的书从书架上捧出来放到书箱中,果然很快就清空了最后两排书架。 林如海望着他,看见他的脸上正在流汗,笑着说道:“快擦把脸吧。” “哎。”李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走到洗脸架边,拿起了盆里的面巾,洗起脸来。林如海:“准备洗澡水。将玉儿给我新做的那身袍子找出来。” “是。”林管家退了出去。 擦完了颈部,李虎把面巾放在脸盆里搓着,一边说道:“听林伯说,你老明儿去寺里上香,我陪你老去吧。”说罢,将面巾拧干,抖开,然后挂在架子上。 林如海点了点头,将一碗茶递给他。 李虎连忙走上前,双手接过茶,接着在林如海身边坐下,说道:“林妹妹屋子里的书比你老这儿的还要多呢。好家伙,每次倒腾大书架子,都把我累得够呛。她到舒坦的很,往暖阁炕上一歪,手一指,看着我忙活。”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如海听了,忍不住露出了笑。 李虎见他高兴,又说起了林黛玉的事,“.林妹妹现在不仅饭量见长,脾气也见长,不过也好哄,陪着她下下棋,钓个鱼,或者抱着她.咳咳,咳,那啥,咱们是从陆路前往济南府,还是水路?” 林如海靠坐在椅子上,“你说,玉儿现在在做什么?” 李虎瞥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答道:“看书。” 李虎说的没错,林黛玉这时正靠坐在暖阁炕上,握着一卷书在那里看着。 突然,林黛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皱了皱可爱的鼻子,嘟囔道:“谁在念叨我啊.” “姑娘不会是着凉了吧?”紫鹃连忙放下针线,将手放在林黛玉额上探了探,正常,她松了一口气,又去摸了摸林黛玉的手:“有些凉!”说着朝外面大声唤道:“雪雁,雪雁。” “哎!”雪雁应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丫鬟打扮的小妮。 紫鹃:“叫几个老嬷嬷把小饭厅里的紫铜小香炉抬进来。” “姐姐在这伺候姑娘,我去。”小妮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雪雁一脸无辜地看着紫鹃,那意思是:都说了不是我要偷懒! 紫鹃没好气地:“是我冤枉你了。”说着点了下她的额头。 雪雁傲娇的扬起了小脑袋。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 稍顷,小妮招呼几个婆子抬着紫铜小香炉走了进来,放在屋中,然后退了出去。 紫鹃在香炉里添了一些檀香,吹燃了明火,使暖阁温暖了许多。 雪雁说话了:“姑娘饿了没有?” 林黛玉笑了一下:“去吧。” 雪雁又望向紫鹃:“姐姐呢?” 紫鹃笑着看了看她:“我见你吃东西,想必也会饿的。” 雪雁脸儿一下红了,转身走了出去。 “嬷嬷好。”小妮的声音。 门帘一挑,王嬷嬷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向林黛玉微微一福身:“姑娘,这是薛家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想了一想,然后说道:“取一支三十年的老山参给薛家二房送去嗯,再让亲兵拿着伯爷的名帖去请王太医,给薛蝌母亲看看吧。” 王嬷嬷:“是。” 紫鹃转身进了卧房,接着拿了一张名帖出来,交给王嬷嬷。 王嬷嬷接过名帖,退了出去。 “不是说冬月中旬进京的吗?”紫鹃一边收拾着炕桌上的书本,一边说道。 林黛玉将那封信折好,一边说道:“薛蝌母亲的病情有些不好,换乘马车,昼夜兼程而进。” 紫鹃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06章 上书房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戴权打燃火绒,点亮了御案上的那只座灯。 永昌帝坐在龙椅上,拿着一道奏疏在那里仔细看着。 四皇子低头站在御案一侧,静等着永昌帝发话。 看罢,永昌帝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激赏的神情。接着把那道奏疏放下,对四皇子说道:“户部这一向差事办得不错,尤其是你,居中调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京城短缺的粮食源源不断运进京,殊为难得!” 四皇子连忙跪了下去:“儿臣分内之事,不敢劳父皇圣奖!” 永昌帝看了看他:“那就下次一起赏吧。” 四皇子心里一咯噔,自己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客套话,赏赐就没了? 他斟酌了片刻,说道:“这次协调各省调拨余粮进京,贾雨村尽心尽责,一连十数日,衣不解带,陪着儿臣到处筹集粮食,这才解了朝廷燃眉之急。儿臣以为应当褒奖。” 永昌帝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凡是一心一意为朝廷办事的人,都应该受到褒奖。怎么褒奖?” 四皇子:“户部左侍郎现缺。儿臣以为提升贾雨村正合适。” 永昌帝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准旨。” “父皇圣明!”四皇子大声答道。 永昌帝:“今儿你吃斋,朕就不留你用膳了。” “是。”四皇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接着站了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鼻子里笑了一声,半晌说道:“若是老二能有他一半,朕也就能唉~” 戴权装作没有听见,从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 正在这时,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捧着一份急递走了进来。 大太监:“陛下,曲阜来的急递。” 戴权一把接过那份急递,呈上去。 永昌帝接过撕开封口展看,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戴权惊疑地望着他。 看罢,永昌帝把那份急递放在手心重重地拍了两下,然后大声说道:“好,这个孔小四有种,是好样的!孔圣人当年仗剑周游列国.孔家终于又出了一个血性汉子。”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罢,永昌帝晃了晃那份急递,对戴权说道:“孔小四把孔老二给捅了,可惜是解手刀那老东西又被气昏了过去!” 戴权笑了笑,皇帝很喜欢李虎给别人起的那些不着调的称呼。 永昌帝又对那大太监说道:“告诉曲阜县令,这种事情不能追究,否则会伤了孔家家族的家德。” 大太监:“是。”躬身退了出去。 戴权一笑,孔小四会更加肆无忌惮,孔老二为了自保,肯定也会出手。这样下去,迟早会闹出人命,大房与二房便会不死不休。 这就要看衍圣公有没有本事破这个局了! 这一天倒像是个十分难得的黄道吉日,令人高兴的事如锦上添花。 大太监走了出去,当值大太监又急匆匆地进来了,双手呈上急递,向永昌帝禀道:“陛下,盛京来的急递。” 永昌帝接过那份急递撕开展看,他的脸色随着目光在那份急递上移动越来越兴奋了。接着,他把那份急递重重地一合,闭了下眼睛,说道:“确认了,那个福康安就是乾小四的种,李虎不是信口开河。” 戴权精神一振,朝当值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当值大太监退了出去,将殿门从外面关上了。 永昌帝:“探子还说,福康安的身世在八旗贵族中不算什么秘密,尤其是他背后那些八旗贵族将官们,一清二楚。听说这些年轻贵族将领还非常看不惯爱新觉罗家的王爷贝勒们,双方经常发生冲突.这是个机会啊!” 戴权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想,说道:“他敢吗?” 永昌帝一笑,双手轻轻抚摸龙椅的扶手,肯定地说道:“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把椅子的诱惑。”戴权点了点头。 永昌帝:“这件事你亲自盯着。不要着急,慢慢来,先挑起两方的冲突吃了亏,受了委屈,福康安自然想要更大的权力.” 戴权:“老奴明白了。” 望着御案上的一道奏疏、两份急递,永昌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除了那几个孽障不让他省心,其他都好。 永昌帝站了起来,然后喊道:“来呀!” 殿门开开了,当值大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永昌帝:“告诉御膳房,准备酒菜,朕今儿晚上要喝酒。” 当值大太监:“是!”答着,走了出去。 永昌帝双臂往上一伸,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双臂慢慢放下,又将那口气长长吐了出来,觉得神清气爽:“走,出去走一走。” 戴权一惊:“外面冷的很” “不去御花园。”永昌帝手一挥,“去贤妃那里坐坐,周奎的死.” 正说着话,一个大太监捧着一张鹅黄奏章走了进来,走到御案前,轻轻地说道:“陛下,这是通政使司转递来的。” 永昌帝盯着那道奏章问道:“是二皇子的吗?” 大太监低声答道:“是。” 永昌帝默了一下,接过奏章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 戴权瞄了一眼,果然又是奏请赏赐周奎儿子爵位的奏章,爵位是国家名器,非有大功,不可轻授滥给,皇帝不可能同意的。 永昌帝将二皇子的奏章一扔,说道:“去凤藻宫。”径直走了出去。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薛宝钗望了望院子月门外消失的王嬷嬷的背影,转身进了客厅。 只见一个小姑娘正蹲在一个木炭小火炉前,扇几下扇子,抹了下眼睛,扇几下扇子,又抹了下眼睛。 薛宝钗走了过去,轻声唤道:“宝琴.” 小姑娘正是薛蝌的妹妹,薛宝琴! 薛宝琴站了起来,望着薛宝钗,带着哭腔:“姐姐。” 薛宝钗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手绢替她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不要担心。王太医说了,只要好好调理,好好将息,这病会有起色的。” 薛宝琴:“可是,金陵的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薛宝钗一笑:“王太医是太医院的御医,不一样的。” 薛宝琴还想说什么,薛宝钗又说话了:“虽说李家是看在你大哥哥的情面上请来的王太医,还是要去致谢的。你哥哥不在,明儿我陪你去一趟吧。” 薛宝琴点了点头。 这时卧房里传来了咳嗽声,开始声音还不大,接着便咳得厉害了,还带着喘不过气来的声音。 “药!快拿药来!”卧房里传来了薛姨妈的声音。 紧接着,几个丫头奔了出来。 薛宝琴慌忙用一块布包住了药罐的把手,将汤药滗到药碗里。 一阵忙乱,薛宝琴又慌忙端着药碗走进了卧房。 (本章完) 第207章 算计 大明宫里灯火通明。 夏守忠这时也守在药罐前,他揭开了药罐盖,轻轻吹散了笼冒的白汽,接着用火钳从小火炉里夹出了几块木炭,再将药罐盖搁在两根筷子上,让小火慢慢煎着药罐中的药汤。再接着,他向软榻望去。 太上皇躺在榻上,头上敷着一块热气腾腾的面巾,怔怔地望着屋顶出神。 太上皇病了! 正在这时,换了一盆热水的小太监进来了,他放下铜盆,走到夏守忠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夏守忠点了点头。 小太监躬身走了出去。 夏守忠走到铜盆边,将一块雪白的带绒棉布面巾浸泡了,绞干,叠成一条,捧在左掌里,走到榻前,替太上皇换了额头上的面巾。 “太上皇,您好些了吗?” 太上皇拿开头上的面巾,撑着坐靠起来,淡淡地说道:“小小风寒,不碍事的。有事?” 夏守忠笑了笑答道:“是。四皇子派人传话来,皇上同意了。” 太上皇点了点头。 夏守忠:“四皇子问,您考虑的如何了?” 太上皇冷笑一声:“不用理他。” 夏守忠笑了笑,四皇子想获得太上皇的支持,得到太上皇还掌握的那些势力。 “甄家什么时候进京?”太上皇突然问道。 夏守忠想了一想,答道:“早着呢,甄家的船队估计才刚进入山东地界。” 太上皇叹了一口气。 夏守忠转身回到火炉边,揭开罐子上的盖子,用一块布包住了药罐的把手,小心地将汤药滗进药碗里,又将药碗里的汤药倒向另一只空碗,来回几次,这才端着药碗走到太上皇面前。 夏守忠自己先喝了一口,这才对太上皇说道:“正好,不凉也不烫。太上皇赶紧喝了。” 太上皇坐直了身子,接过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夏守忠又端着一碗温水递了过来,送到太上皇嘴边。 太上皇含了一口漱了口吐在药碗里,又问道:“忠顺那个孽障这一向忙什么呢?” 夏守忠:“他还能忙什么?整天和那群戏子鬼混,都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太上皇微微一愣:“这孽障真的一点儿也不记恨皇帝么?” 夏守忠苦笑了一下:“或许是本性难移吧。” 太上皇斜了他一眼。 夏守忠一时回过味来,知道自己出言冒失,正要跪下请罪。 太上皇说话了:“一个个都是不争气的东西。皇帝已经把朝中的老臣赶走的差不多了,可他们呢,连个自己人都安插不了,都盯着朕手里的东西就这还想争夺那把椅子?废物!”说到这里,他猛地站起,急速地来回走动。 夏守忠不敢说话,目光随着太上皇的脚步移动。 太上皇走到软榻前又猛地站住了:“老四不是想要势力吗?让他去找孔家。” 夏守忠:“可是,四皇子得罪了读书人.” 太上皇望着他:“孔家还算是读书人吗?!” 夏守忠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话。 “朕明白皇帝的顾虑,可孔家与其他士绅大族不一样.要么别得罪,得罪了就要斩草除根!” 太上皇在榻上坐下,顺手拿起榻几上的念珠,拨弄了几下,接着说道:“朕就再帮他一次。” 夏守忠一凛。 “.他们父子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然后让老三出来收拾残局。” “据老奴这一向观察,一旦太子.皇上很可能会选择二皇子。” “那个莽夫成不了事!” 太上皇手一挥,“老四是被他推出来顶缸的,迟早会被弃了。除了老三,他别无选择” 夏守忠突然想起了:“若是凤藻宫那一位诞下的是皇子呢?” 太上皇被提醒了,皇帝正当壮年,等得起! 太上皇沉思了一下:“想办法查一下。”夏守忠有些为难了,支吾着答道:“凤藻宫那位吃的是小灶,御膳房没有记录。至于太医院那边,都是李院正亲自请脉,拟定膳食方子。” 太上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皇帝这是防着人呢,看来他是真有这个心思了。 夏守忠接着说道:“凤藻宫那边都是戴权的人负责,不好打听消息。” 太上皇:“荣国府有没有人进宫?” 夏守忠眼一亮:“贾政的夫人来的可勤快了,每月二六日期,不会错过一天.明儿就是初二了,一准一大早就递牌子进宫。” 太上皇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从她那里想办法。” 夏守忠:“是。” “还有忠顺那个孽障,不能让他继续消沉下去咱们盯上谁,谁就会引起皇帝的注意。马上就是冬至了,朕打算举办一次家宴.” 天黑后的皇城十分幽静,凤藻宫那边传来叮咚叮咚的琴声。 这里也是灯火通明。 戴权这时站在殿外廊檐下,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琴声停了。 那大太监也说完了,静等着戴权发话。 戴权两眼望天想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小心着点,不要打草惊蛇了。” 那大太监:“是。”答着退了下去。 戴权正要进去,殿门内传来了永昌帝的声音:“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就不要送朕了,早点歇息吧。” “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戴权也就不进去了,接过小太监手中的灯笼,等候着皇帝。 稍顷,披着厚厚的裘皮大氅的永昌帝走了出来,径直向养心殿走去。 候在门边的戴权连忙跟了上去,把灯笼伸在永昌帝身前,一边轻声说道:“陛下,大明宫那边又有消息传来了” 永昌帝的脚步一下子停了,望向戴权。 戴权凑上前,急速低语了几句。 永昌帝:“没有听错?” 戴权答道:“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但四皇子和孔家的事绝对不会错,至于二皇子、三皇子和忠顺王爷.没听到太多的东西。” 永昌帝默了一下,说道:“既然他想帮朕,那就给他这个机会。”说罢,又迈开了脚步。 戴权急忙追了上去。 二人刚走出凤藻宫宫门,只见远处一顶轿子拐了过去。 永昌帝皱了皱眉,问道:“谁的轿子?” 戴权:“回陛下,太子妃的轿子。应该是刚从皇后娘娘那里出来。” 永昌帝“嗯”了一声,继续朝养心殿走去 那顶轿子在毓庆宫大殿门口停住了,轿杆一倾,走出来的正是太子妃。 没有理会那些宫女太监,太子妃径直走进了西暖阁。 西暖阁里只有太子和赵通。太子还坐在那把躺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书,有心没心地看着。 一见太子妃进来,赵通连忙行礼。 太子妃:“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赵通:“是。”答着退了出去。 太子把手里的书往茶几上一搁,望着太子妃。 太子妃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轻声说道:“母后给的。”说着递给太子。 太子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展看。 若是夏守忠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信笺上记录的正是他与太上皇的说话,虽然记录的不是太详细。 看罢信,太子想了一想,对太子妃说道:“马上就是冬至了,给李家送些东西去,捎句话,催李虎回京。” (本章完) 第208章 背后捅刀子 淮安兴于漕运,工商业者云集,小商贩密布,码头一片忙碌、繁华,然而每一个繁华的背后,都会隐藏着无数的哀伤。 淮安府衙大门紧闭。 府衙门前的空地上,已经黑压压地坐了一片,还不时有人陆续到来,多数是带着孩童的老人和妇女。 呼喊声、哭闹声不绝于耳: “谁来管管我们的死活呀——” “有本事你们去抓当官儿的呀——” “求求老爷给我们一条活路啊——” 门开了,一个衙役出来,声音沙哑地:“大家都回去,聚众闹事、围堵衙门是犯王法的事,真要惹恼了钦差大人,不是吃板子,就得坐班房,甚至要杀头哩!此地不能久留——”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有破草鞋、烂菜帮子之类的东西扔了过来。 衙役只能狼狈而逃,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穿着便衣的李虎和林如海站在混杂的人群里,二人都带着斗笠。 李虎摇了摇头,望向林如海,林如海也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众所周知,漕运的油水非常大,因为运输粮食等物品的同时,漕运衙门经常携带各种私人财物。 然而真正肥的只是那一小部分人,那些押送漕粮、脏活累活做不完的漕丁生活却十分困苦,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 穷则思变,漕丁们不仅夹带私货,还盗卖漕粮。 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或许是畏罪自杀,又或者是替人遮掩,大大小小十好几名官员自缢而亡。 司礼监忙活一场,没有找到漕运总督等官员的罪证,却挖出了漕丁盗卖漕粮的事。 水溶一下船就下令抓人,贪官一个没抓,盗卖漕粮的漕丁却抓了一大批,听说淮安府的牢房都要塞不下了! 估计皇帝怎么都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些人都是被抓漕丁的家人。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说道:“节外生枝!” 李虎:“还是朝廷选派的人不对。” 林如海点了点头,水溶不配合,司礼监的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圣旨,他们无权审问地方官员,更不能去那些官员的家搜查证据。 林如海:“水溶打得好算盘啊!” 李虎笑了笑,水溶这是在将皇帝的军。皇帝若是不出手,放任水溶这么抓下去,淮安可能会发生一场大暴乱,这可不是某个官员带领手下兵丁造反,而是走投无路的漕丁被迫创业。盗卖漕粮,船工水手都有份,再加上他们的家人,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人! 皇帝出手,水溶就能从这个案子中全身而退。 无论皇帝如何选择,这一局都是水溶赢了。 另外,一路走来,李虎和林如海还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有地的农民很少,土地几乎都捏在当地士绅大户手中,并且这些土地几乎不产粮食,种植的都是经济作物! 人群后传来了一阵骚动声,接着,嘚嘚的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声从远处传来。 李虎回头望去,一队北镇抚司锦衣卫分作两排在前面开路,紧接着是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领着十好几个司礼监的番子,最后是一列十几辆囚车。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是漕运总督!” 那些漕丁家人立刻轰动起来。 李虎和林如海对视了一眼,皇帝出手了! 这才对嘛,对于这些贪官要什么证据!什么叫皇帝?说一句话就是圣旨,天下人都得照办,这才叫皇帝! 想到这里,李虎心中一笑,皇帝还是底气不足,不然直接来个顺水推舟,就让水溶逼反了漕丁。然后以平叛为由头调兵南下,借机荡平两淮士绅大户,顺手还能砍了水溶的脑袋。一举多得!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行二十余骑向府衙这边驰来。 李虎皱了皱眉,骑在最前面马上的是风尘仆仆的王子腾,他怎么来了? 两拨人都在府衙门前勒缰停住,一起翻身下马。 王子腾走上前,与那大太监低语了几句,接着走到人群前站定,目光飞快地扫视一圈,清了下嗓子,大声说道:“各位父老,各位乡亲,淮安事情我听到得晚了些,不管是什么事,作为两江三省的总督,王某都难辞其咎,我这里先向各位告罪。 各位都是为了家人,为了生活,才到这里来,实出无奈,王某感同身受。只是围坐在这里,终究不是最好的办法。再者说,这里是朝廷的衙门,代表着朝廷的脸面,若是追究起来,罪名也不小的。这样,大家伙给王某一个薄面,暂且归家,容我些工夫,我必会给各位乡里一个交代,如何啊?” 话音刚落,漕丁家人纷纷聚首私议,把衙门前搅得像炸开了锅。王子腾一指囚车:“盗卖漕粮的贪官都抓住了,你们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不知谁喊了一声:“谢青天大老爷!” 漕丁家人乱纷纷地跟着喊道:“谢青天大老爷!” 王子腾满面放出红光,大声说道:“你们回家做好饭菜,等着家人回去团聚吧。” 漕丁家人应声如雷:“谢青天大老爷!”接着黑压压跪倒一大片人。 这时依然站着的李虎和林如海就十分显眼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们。 李虎明白,不摘下斗笠表明身份,他们别想走出这里。 他摘下斗笠,朝王子腾望去。 王子腾先是一怔,接着满脸堆笑迎了过来。 漕丁家人都惊了,纷纷起身、后退。 “你怎么在这儿啊?”远远的,王子腾就拱起了手。 李虎双手一抱,笑着说道:“路过歇息。见这里人多,过来凑个热闹。” 王子腾微微一愣,望向林如海:“林抚台。” 林如海双手一揖:“王督宪。”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折煞我了。”王子腾慌忙回礼。 林如海笑了笑。 李虎:“你怎么来这儿了?” 王子腾苦笑了一下:“奉旨陪北静王审案。” 李虎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子腾先瞟了一眼那大太监,接着低声说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李虎笑了笑,皇帝绝对没安好心。 林如海是实在人,小声提醒道:“这关乎着你能否在两江总督的位置上继续坐下去。” 王子腾大吃了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神色严肃起来:“多谢林抚台!”说着向林如海深深一揖。 李虎眨了眨眼睛:“水溶不好过,你才能舒坦。水溶舒坦,你就该倒血霉了。” 王子腾不是傻子,稍一打愣,也就明白了:“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李虎一笑:“滚刀肉。” 王子腾也笑了:“好,咱就当这个滚刀肉了!” 林如海望了望李虎,这小子没少在背后捅刀子啊! 王子腾望了望天,接着说道:“正好该吃饭了,我请客.” 林如海说话了:“不麻烦了。” 李虎:“下次吧,我还要赶着回京呢。” 王子腾:“行,就不耽误你们了。” 李虎点了点头,戴上斗笠,搀着林如海走了。 望着李虎和林如海远去的背影,王子腾叹了口气:“可惜了,不是一路人” (本章完) 第209章 回京 寒风呼啸,京城的天空布满了阴云,将雪未雪的天气令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由得压抑起来。 穿着官服的忠顺王,满面的阴云,带着两名护卫和一群巡街兵丁在崇文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来往的人都避道而行,无数匆匆的目光对忠顺王一行侧目而视。 天子脚下的老百姓是见过世面的,却也从未见过一位宗室王爷亲自巡街的。 走着,忠顺王停住了脚步,望向斜对面的酒楼,望着停在酒楼门前的马车。 忠顺王:“那是不是琪官的马车?” 一个护卫仔细瞅了两眼,答道:“回王爷,是琪官的马车。” 忠顺王一拧眉毛:“不是说他在家养病的吗?” 那护卫顿了顿:“或许有重要事不得不出门。” 忠顺王气得脸一歪:“他一个戏子有什么重要事?!我今儿倒要看看”说着便要向酒楼走去。 另一个护卫说话了:“王爷,这太和楼是忠勇伯的产业。老管家说了,这个时候不宜招惹是非.” 忠顺王怔了一怔,接着将手向下一劈,大声说道:“琪官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我抓自己的狗怎么了!” 那护卫急了:“王爷,宫里昨儿刚申饬您,今儿咱们就去忠勇伯的产业大闹,宫里会怎么想.王爷三思啊!” 另一个护卫立刻接言:“忠勇伯不仅是太子的心腹,他也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啊!” 忠顺王气得眼睛都红了,心中又将太上皇问候了一遍,若非他在冬至宴上整幺蛾子,自己也不会被皇帝申饬,被逼得大冷天出来巡街。 那护卫:“一个戏子而已,王爷不要气坏了身子。” 忠顺王更气了:“我气坏身子?笑话。”撂下这句话,袖子一甩,径直向前走去。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急忙追了上去。 忠顺王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恶狠狠地望了一眼太和楼,接着对那护卫说道:“你在这儿盯着,看看是谁。”说罢大步走了。 那护卫四下张望了一轮,向太和楼对面的茶馆走去,在靠门口的一张桌子前坐下了。 就在太和楼二楼临街的一个包厢里,琪官正站在虚掩的窗户后看着。 望了望忠顺王远去的背影,又望了望对面的茶馆,琪官笑了笑,轻轻地关了窗户,转身对侍立在包厢门边的小厮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让他们上酒菜吧。” “是。”小厮推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少顷,众小二鱼贯而入,顷刻间上齐了酒菜。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厮的声音:“宝二爷和薛大爷来了。” 琪官微微一怔,贾宝玉怎么来了? 贾宝玉和薛蟠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琪官又是一怔,如此寒冷的天气,薛蟠却穿着一件黑底隐花的绸袍,这绸袍由于质地很轻,被走动间带起的风吹得飘了起来,又露出里面那件月白底子上绣着一朵朵淡红梅花的皮袍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香妃骨绢面的折扇,一面轻轻地摇着,一面走了进来。 见到琪官,薛蟠立刻笑容满面走了过来,盯着他说道:“好兄弟,才说要请你家去吃酒,你的帖子就到了,可见咱们是心.心什么来着?” 贾宝玉:“是心意相通。” 薛蟠将折扇一收,啪地击在掌心,大声说道:“对,心意相通!” 琪官淡淡一笑:“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这身打扮,还拿着一把折扇?” 话音未落,薛蟠唰地展开了折扇,轻摇着说道:“从昨儿起,薛大爷我就是国子监的捐监生,有功名在身了!” 琪官:“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忙命小厮:“去告诉管家,赶着补一份礼,送去薛大爷家里去。” 小厮答应着去了。 薛蟠更高兴了:“礼不礼的无所谓,待会儿你可要陪我多喝几杯啊!” 琪官只得点了点头,又望向贾宝玉:“你怎么有时间来了?” 薛蟠立刻接言:“说了要请你家去吃酒。我那字你也清楚,就请宝玉帮忙写帖子,这不就巧了嘛!” 琪官听了,苦笑了一下。 贾宝玉:“怎么了?”说什么都迟了。琪官只得笑着招呼着:“坐,请坐,咱们边吃边说吧。” 三个人同时坐了下来。 琪官将暖壶里的酒先给贾宝玉斟,又给薛蟠也斟了,接着自己也斟满了,双手端起:“这一杯酒先贺薛大爷功名在身。”说完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贾宝玉和薛蟠也干了。 琪官拿起酒壶,又给三个酒杯斟满了酒,这才说道:“今儿请薛大爷来是有事相求。我在东郊离城二十里买了几亩地,想请薛大爷帮忙采买一些木材石料.” 话未说完,薛蟠一拍胸脯:“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琪官一笑:“那就谢薛大爷了” 薛蟠又打断了他的话头:“都是自家兄弟,什么谢不谢的,生分了。” 琪官看了看他。 薛蟠愣了一下,急问:“是不是钱不够?钱的事你不要发愁,我替你出了” 琪官刚要说话,薛蟠手一挥:“知道你是正经人,这样,这钱算我借你的,不要利钱。这总行了吧?” 贾宝玉说话了:“好事,好事,我给你们当中间人。” 琪官没有搭话,低下了头。 薛蟠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怎么,你是瞧不起我?” 琪官一急,慌忙摇着手:“没有,没有” 薛蟠脸色一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贾宝玉也望着他。 琪官:“我能遇到什么事!不过是被你的话提醒了.我可以多买些地,将别院盖的大一些.” 薛蟠听了,点头说道:“这话不错。要盖就盖大一些,太小了住着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 琪官摇了摇头:“不用不用,你等我消息就行了。”说着端起酒杯,“请!” 薛蟠一口干了,然后笑着说道:“好兄弟,你给我留个房间吧。” 琪官嘴角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将暖壶里的酒给贾宝玉斟了,一边轻声说道:“听说忠勇伯府的戏楼完工了?” 贾宝玉点了点头:“好几天前的事了。” 薛蟠插话了:“听我妹妹说了,可.可.又高又大” 贾宝玉扑地将一口酒喷在地上,接着大笑起来。 琪官也笑了起来。 薛蟠满脸通红:“我又没说错,那戏楼本来就是又高又大的。” 贾宝玉和琪官相对大笑。 薛蟠急了:“你们要是不相信,等李将军回来,我带你们去瞧!” 琪官忍住笑说道:“薛大爷说的对,是又高又大。哎,李将军什么时候回京啊?”说着望向贾宝玉。 贾宝玉:“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快了。” 琪官眨了眨眼睛,然后端起酒杯:“来,咱们喝酒.” 马蹄声急,尘土飞扬,李虎一行终于在初雪前赶到了京城。 巍峨迤逦的京城已遥遥在望,高大宏伟的城楼俨如一尊尊巨人昂首挺立,俯视着大顺的万里山河。 李虎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李虎望了望京城,接着大声喊道:“回家!”双腿一夹,策着马向京城驰去。 (本章完) 第210章 下雪了 外面寒风呼啸。 养心殿的地下本就埋有地龙,烧着炭火,冬至后又添了一个香鼎,里面用檀香烧着明火,而且窗户都关了,满殿飘香,温暖如春。 御案前的地砖上铺着一幅丝锦织成的地图,占据几乎半间房。 一双明黄色的缎靴摆在地图边上,永昌帝背着手在地图上慢慢地走着,似是在用脚步丈量这个庞大的帝国。 永昌帝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从中原地区慢慢扫向南疆,接着望向了东南地区,顿了顿,又把目光移向了关外,他的双脚则分别踩着山东和江苏。 戴权低头站在御案一侧,目光悄悄地随着永昌帝的脚步移动。 好一阵子,永昌帝抬起了脚,紧接着,他的双脚踩在了中原地区上。 戴权似乎明白了什么。 终于,永昌帝说话了:“告诉内阁,河南被水淹了的那几个州县百姓再免去一年的赋税。” 戴权闻言心里一松,他还以为皇帝要在中原地区同时推行新政呢。 永昌帝接着说道:“今年五月份以来,为了筹集军费,好几个省加重了百姓的赋税,特别是顺天府的百姓现在朝廷有了钱粮,也该还老百姓的钱了。” 戴权连忙讼圣:“皇上如天之仁!” “算了,这钱到不了老百姓手中。” 永昌帝又来回走了起来,一边说道:“除了顺天府,加了赋税的几个省免去一年的赋税。户部立刻拨款,腊月前将多征的赋税退还给顺天府的百姓。” 戴权大声应道:“遵旨!” “启奏陛下,河套来的,六百里加急。”殿门外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 戴权一惊,疾步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那急递上果然粘着三根羽毛! 接过那份急递,戴权立刻将门闭上,接着走到地图边,双手呈上。 永昌帝一把接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便冷哼了一声。 戴权吃了一惊。 良久,永昌帝将这份急递一合,缓缓说道:“谢鲸在后套地区打了一场小胜仗。伊克昭盟残部在乌兰察布盟那几个污糟猫王爷的支持下偷袭了几处山口,被我军打退了。敌军死了七百多人,我军是一百零八人。不过.有一处山口被攻破焚毁,谢鲸说,这个冬天,都要防备着敌军的突袭.”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悔不当初啊!” 戴权明白,当初若是让李虎继续打下去,虽说还是拿不下乌兰察布盟,但肯定能让对方元气大伤,哪还有今日之事,打虎不死终成患啊! 沉吟了好一阵子,永昌帝:“告诉内阁,派使者去盛京,让女真人把伊克昭盟那几个王爷的脑袋送到京城来。还有,让女真人转告乌兰察布盟那几个污糟猫王爷,再有下次,朕灭了乌兰察布盟。” 戴权大声应道:“遵旨!”便要退下去。 “等一下!” 永昌帝从那份急递中抽出一张立功将士的名单,看了看,接着走到御案边上。 一阵沉默之后,永昌帝拿起笔在名单上画了一下。 戴权瞄了一眼,被划掉的正是柳湘莲的名字。 永昌帝:“照准。”说着将名单递给了戴权。 戴权张了张嘴,最终应了个“是”,退了出去。 永昌帝又背着手走了起来,突然喊道:“来人!” 当值大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永昌帝:“去问问皇三子,河套地区的新城什么时候能筑好?!” 当值大太监:“是。”答着又禀道,“陛下,忠勇伯回来了。” 永昌帝:“哦?他现在哪里?” 当值大太监:“这个,忠勇伯直接回府了,现在应该快到了” 永昌帝气乐了:“没出息的东西!胸无大志” 当值大太监见状,小声地问道:“奴才让人去召忠勇伯进宫?” 永昌帝手一挥:“不用。” “是。”当值大太监躬身退了出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低呼:“下雪了!” 永昌帝转身走到窗边望向窗外,一片片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 寒风呼啸,雪下得比刚才还大了,好一番祥瑞! 两个小厮从角门中抱着大扫帚出来了,向大门走来。 一个小厮放下扫帚抱在怀里搓着手不住地呵气:“好大的雪啊!” 另一个小厮:“别废话了,快扫雪吧,待会儿三伯出来又该说咱们了。”说着,在门前的空地上扫了起来。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在扫雪的两个小厮还没缓过神来,便看见一群骑兵在府门前停住了。 “二,二爷.” “二爷回来了!” 两个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扔了手中的扫帚,大步奔上前行礼:“拜见家主。”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起来吧。” 两个小厮:“是。”磕了个头才站了起来,又一齐奔到大门前,拍打着门环,大声喊道:“快开正门,家主回府了!” 李虎打量着大门,果然气派多了,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忠勇伯府”四个大字。 不同于宁荣二府,李府是李虎自己花钱盖的。这时,那两扇沉沉的中门开开了。 紧接着,李三从侧门中急忙走了出来。 “雪滑,你老走慢点!”李虎翻身下马,大步迎了过去。 李三激动地:“二爷回来了。”说着便要行礼。 李虎忙搀住了他:“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李三:“礼不能废。”说着躬身行了一礼。 众管事小厮这才黑压压一齐跪倒:“拜见家主!”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起来吧,都起来吧。” 众管事小厮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谢家主!”都站了起来。 李虎:“走,回家。”说着搀着李三的手臂走进了中门。 李三一边走一边说道:“二爷去见林姑娘吧。”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我没让人去告诉林姑娘。” 李虎也笑了:“你老自己慢点走。”说罢大步向后院走去。 由于雪大,后院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婆子们已经在各条通道上扫雪了。 望着李虎大步走来,婆子们先是一怔,接着纷纷跪下来:“拜见家主。” 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林黛玉院中传来。 李虎侧耳听了听,有林黛玉的声音,轻步无声地走了进去。 雪幕中,披着白狐皮斗篷的林黛玉正与雪雁、晴雯,以及几个小丫头顽闹,开心的很! 李虎慢慢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林黛玉的眼上蒙着手绢,她们在玩捉迷藏。 晴雯眼尖,刚想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默然向李虎行了一礼。 雪雁也看见了李虎,刚想开口,却被一脸坏笑的晴雯捂住了嘴,拉着她向客厅退去。 李虎笑了笑,朝那几个小丫头摆了摆手。 几个小丫头会意,忍住笑跑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了李虎和林黛玉。 林黛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喊道:“雪雁,雪雁晴雯” 李虎慢慢走了过去,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林黛玉迎面走了过来。 李虎停住了脚步,望着慢慢走来的林黛玉,这丫头蒙着眼也能走直线? 林黛玉走到李虎面前站住了。 李虎眉一挑,难不成这丫头能看见? 想着,李虎伸手在林黛玉眼前晃了晃,没反应。 这时,林黛玉伸出了手,在李虎身上摸索着,一边说道:“晴雯,是你吗?”说着那双小手摸上了李虎的脸颊,“呀,你的脸怎么突然变大了,像个猪头”有些微凉的小手滑向了李虎的耳朵。 李虎一怔,猪头? “哎哟,你轻点~” “我就知道是你在我跟前装神弄鬼!” “你能看得见吧!” “胡说!” “你先放手!” “不放,不放,就不放手!” “是你逼我的啊!” 李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亲亲抱抱举高高。 “唔放,放开” “唔” 林黛玉好容易挣开,蒙在眼上的手绢已滑落,她羞恼地捶了一下李虎:“你放我下来!” “有没有想我?” “呸!快放我下来!” 李虎放开她,捡起地上的手绢一瞧,“哟,还真能” 林黛玉慌忙捂住李虎的嘴,红着脸:“不许你胡说。”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将脸凑了过去。 林黛玉羞的脖子都红了,声若蚊蝇:“这是外面。” 李虎乐了:“走,咱们屋里说话去。”说着搂着她的腰把她护在怀里大步向屋里走去。 (本章完) 第211章 是谁? 大雪纷纷扬扬。 丫鬟们端盘递盏,进进出出。 小饭桌上大大小小摆了几十碗各种菜肴。 此刻林黛玉双手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李虎,听他说着南边的趣事,还时不时的替李虎夹菜斟酒。 李虎又将一杯酒一口干了,然后接着说道:“.只能用纸醉金迷来形容了。”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 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笑着说道:“你没上去坐坐,领略一下?” 李虎咽下嘴里的菜:“大牛非要去长长见识,我就陪着他上去坐了片刻,听了段苏南的歌子。你别说,还真好听,就是听不太懂”说到这里,李虎笑了起来,“大牛那个没出息的,我连踢带拽才把他拉下船。” 林黛玉调皮地一笑:“李伯爷就没有瞧得上的?” 李虎有心回一句“她们哪有你好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是歌女,将她们在一起比,林黛玉脾气再好也会翻脸,不仅饭别想吃了,还要花心思去哄,一连哄好几天的那种。 想着,李虎将暖壶里的酒给林黛玉斟了,一边笑着说道:“我洁身自好。” 林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现在又不守身如玉了?” 李虎笑了笑,端起酒喝了。幸好林黛玉也没想着穷追猛打,端起酒杯陪他喝了。 在一旁伺候着的紫鹃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琥珀。 琥珀脸红了一下,接着瞪了她一眼。 雪雁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从里面端出一大碗汤摆上。 李虎瞄了一眼:“这什么汤?” “酸笋鸡皮汤。”林黛玉拿起李虎面前的空碗,舀了半碗汤。 李虎下意识地:“从薛家学的?” 林黛玉望着李虎笑了笑说道:“前儿去姨太太那里吃了顿饭,这汤不仅鲜美,还能开胃解酒。你什么时候去吃的?” 李虎停住了送到嘴边的汤勺,接着笑对林黛玉说道:“我什么时候去薛家吃过饭!我是听宝玉说的。” 林黛玉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多喝些,解酒的。” 李虎端起碗喝了起来,心道:我可不是故意说谎的,总不能说是从书上看的吧。哦对了,警告一下贾宝玉,以防止林黛玉的小姐妹替她打听。 林黛玉突然想起了:“香菱怎么安置?” 李虎喝完碗里的汤,又将空碗递给琥珀,示意她再盛一碗,这才答道:“这丫头是个可怜人,她愿意在咱家呆着就让她呆着,多一双筷子罢了。哎,怎么还叫她香菱啊?” 林黛玉没好气地:“我还能不知道这个。我是说,咱们该以什么身份来对待她.唉,这丫头聪敏灵秀,明白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不仅主动帮着雪雁、晴雯她们做事情,大家伙叫她‘英莲’也从不应声只能继续叫她‘香菱’。 对了,听娇杏说,就是贾先生的夫人,贾先生已经派人去南边接香菱母亲去了。” 李虎点了点头,无论贾雨村有什么心思,这件事做的还算是个人。 林黛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香菱想自己卖给咱家做丫鬟,然后将她母亲接到府里奉养。”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家里没有男丁,再有钱,下场也会很凄惨。 李虎咽下嘴里的汤,想了一想,说道:“你怎么想的?” 林黛玉:“薛家那边她是肯定回不去了,至于贾先生.主要是香菱不愿意。除了咱家,她们母女还真没地方可去。我想了想,府里的丫鬟婆子越来越多,识文断字的却不多,让她母亲做个管事的吧。” 李虎将碗里的汤一口喝了下去,“行,听你的。”说着感觉有些热,解开颈边的领扣。见他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林黛玉从自己身上掏出手绢,替李虎印干了汗珠,一边说道:“我屋里有了紫鹃、雪雁、晴雯和小妮,你那边就琥珀自己,又要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又要管着院里的丫鬟婆子,还要看着屋里的东西,实在是辛苦。让香菱去你屋里吧。” 顿了顿,“我让晴雯背地里问了她,她也愿意到你屋里去。” 李虎犹豫了,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说着接过林黛玉手中的手绢,擦了擦脖颈,又解开衣扣,“这炭火烧得有点热。” 林黛玉:“这丫头温柔娴静,是个能坐得住的人,不像雪雁和晴雯。琥珀忙的时候,她能帮忙看着屋里的东西。另外,据我这一向观察,这丫头憨厚老实,让人放心。” 李虎想了想,说道:“行,你看着安排吧。”说着将外袍脱了。 林黛玉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李虎身上的内袍有点眼熟,便问道:“哎,你身上这袍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可我没给你做过这种样式的啊?哪来的?” “咱爹给的。”李虎一笑,邀功似的将他帮林如海搬书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林黛玉。 林黛玉向他浅浅笑了一下,说道:“又劳你费心了。” 李虎看着她。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他,满满地斟了一杯酒,然后送到李虎嘴边。 林妹妹喂酒怎能不喝,李虎便就她手内一口饮尽。 李虎突然想起:“对了,济南府府城离京城不足千里,今年咱们.”说着凑到林黛玉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眼一亮,然后用力点了一下头。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你是不是再表示一下.” 林黛玉一张脸腾地红了,接着大声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李虎笑了笑,这丫头真不经逗,不就是让她再亲自己一下嘛。 正在这时,王嬷嬷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向李虎一福:“二爷,这是三伯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接着摇了摇头。 林黛玉看着他:“怎么了?” 李虎将信一递:“你看看吧。” 林黛玉看了一眼信,也摇了摇头,皇帝也太小气了,就不怕寒了边疆将士的心吗?!她突然一把抓住李虎的胳膊。 李虎:“怎么了?” 林黛玉:“他知道那件事了?!” 李虎被提醒了,也是一惊,皇帝不可能无缘无故抹掉柳湘莲的战功,他肯定是知道了那件事。 林黛玉咽了一口唾沫:“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他是怎么知道的?” 李虎闻言眼中闪出光来,理国公肯定不会泄露此事,柳湘莲更不会说出去,那就是他这边出了问题,是谁?! 林黛玉将信一折,轻声说道:“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这也不是意外中事,先不要焦急。” 李虎没有搭话,虽然早就猜到身边有皇帝的人,但没想到就在他最信任的这几个亲兵里。 林黛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先好好歇息,养好精神,咱们再慢慢回想以前的事情,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虎沉吟了一下,答道:“听你的。” (本章完) 第212章 雪夜 冬日本就天短,大雪下着天黑得更早。 朱漆铜钉大门上方那两盏映着“忠顺王府”的灯笼亮在那里,昏昏地照着雪花从黑空飘了下来,飘向门前大石狮子下一个雪堆上,仔细看去,那个雪堆原来是一个人跪在那里! 侧门开开了,出来两个挎刀护卫,琪官被人像扔包袱似的从大门廊檐下扔了出去,摔到了雪地里。 两个护卫走进了侧门,侧门关上了。 那个“雪人”动了,似乎是冻僵了手脚,好一阵子,那人才撑着地站了起来,艰难地向躺在雪地里的琪官走去。 “爷!” 那人挪到琪官身边蹲下了,把琪官抱进了怀里,地上的雪已被血染红了。 那人的手颤抖了,慢慢伸了过去放在琪官的鼻翼边,还有气息!他连忙唤了两声,一边捞起一把雪擦琪官的手臂,接着是腿脚。 “哎哟!”琪官终于发出了一声呻吟。 那人激动地:“爷,您终于醒过来了!” 琪官咳嗽了两声,缓了过来。虽然十分虚弱,但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那人也站了起来,搀着琪官:“爷,没事吧?” 琪官:“还死不了.”说着又咳了起来。 那人:“爷,咱们回家吧。” 琪官“嗯”了一声,他习惯地向府门前望去,怔住了。 那人:“爷,咱们的马车让王府的人给砸了,马也被杀了。” 琪官声调发着颤音:“好砸的好.”说着拖着两条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那人连忙上前搀住琪官,主仆二人在风雪中艰难地向前走着,消失在大雪中. 走进胡同,离自家院门不远了,琪官牙齿已经在上下打战。 突然,一条黑影蹿了出来,挡在他们面前。 仆人一惊,大声喝道:“谁?” “是琪官吧?”竟是焦大的声音。 琪官:“你,你是谁?” 焦大走上前来:“见过我吧?” 琪官怔了一怔,答道:“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焦大:“有印象就行,随我来吧。”说罢,径直向斜对面的胡同走去。 那仆人:“爷” 琪官想了想,说道:“你在这等着我。”说着向焦大的方向走去。 胡同口停着一辆暖棚马车,周围站着几个身披斗篷大氅的汉子,腰间鼓鼓囊囊,显然是藏着刀。 琪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胡同。 走了不到三五步,他便停住了脚步,只见焦大站在一棵大树前,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焦大朝琪官挥了下手:“过来吧。” 琪官走了过去,近了,他看见了那人的脸,有些眼熟。 琪官在焦大身边站住了,望向那人,仔细瞧了瞧,心中微微一惊,眼前这个双眼紧闭的老人不正是宁国府的贾敬嘛! 焦大轻声说道:“孙少爷,琪官来了。” 琪官艰难地跪了下去:“小人参见贾大人!” 贾敬说话了:“地上有雪,起来说话吧。” 琪官:“谢贾大人!”磕了个头,接着在焦大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贾敬:“被人欺辱的滋味不好受吧?” 琪官先是一怔,接着脸上一阵青又一阵黄,说道:“小人不明白贾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焦大没好气地:“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人欺负成什么鸟样了!叫你来,我们自然是知道了一切。” 被人揭开了伤疤,琪官的牙咬得咯咯有声。 贾敬依然闭着眼睛:“你恨吗?” “恨!”琪官的声音仿若从地狱中传来,裹挟着滔天的恨意。贾敬依然闭着眼睛:“想报仇吗?” 琪官紧盯着他:“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比想象中要聪明得多。”贾敬这才睁开了眼。 琪官笑了笑,似乎是牵动了伤口,脸色愈加惨白。 贾敬看了看他,琪官身上到处都是鞭痕,衣服也破了好多,看起来惨不忍睹。 贾敬的目光望了一眼焦大:“给他口酒喝。” “是。” 焦大从怀里掏出一壶酒,递给琪官:“喝口酒暖暖身子。” 琪官接过酒壶报以一笑:“谢了。”对着壶嘴咕咚了好一阵,抹了抹嘴,对贾敬说道:“可能要让贾大人失望了,我就是那老狗养的一条小狗,接触不到什么秘密的。” 贾敬:“你能进书房吧?” 琪官:“外书房可以随便进,内书房要那老狗高兴才能跟着进去。” 贾敬点了点头,说道:“想办法将忠顺王写的书法字帖带出来,越多越好。”说到这里,他默了一下,“若是能拿到他的手令更好。” 听到这里,琪官大吃一惊,手令,他要那老狗的手令干什么? 琪官:“我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忠顺王府。” 贾敬:“不着急。” 琪官点了点头。 贾敬:“事成之后,你若是想要离开京城,老夫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不用,不用,京城就很好。”琪官连忙摆了摆手。 贾敬正眼盯向了他:“怕老夫杀人灭口?” 琪官:“没,没有.”说着猛地咳了起来。 贾敬:“你有什么要求吗?” 琪官默了一下,说道:“帮我杀一个人。” 贾敬:“谁?” 琪官咬着牙:“忠顺王府管家!” 贾敬紧紧地审视着他:“为什么?” 琪官:“我恨他!” 贾敬:“还有呢?” 琪官:“忠顺王做的事几乎都是他出谋划策,杀了他,忠顺王就是个只知道暴怒的废物!贾大人交代的事情就会简单轻松很多。” 贾敬沉吟了,稍顷:“你回去等消息吧。” 琪官怔了一怔,刚要走,突然想起了:“那老狗估计要对宝二爷和薛蟠出手” 贾敬:“管好你自己的事,保住你自己的命。” 琪官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向贾敬一揖,便要转身离去。 “水溶什么时候回来?”贾敬突然问道。 琪官打了个激灵,睁着惊惶的眼直望着贾敬,他是怎么知道的?! 贾敬的脸平静如水,却让琪官瞬间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梁上升起,那是从内心深处升起的恐惧。 贾敬说话了:“去吧。” 琪官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都发颤了:“是。”颤颤巍巍地转身,向胡同外走去。 一阵雪风吹来,把贾敬的胡须吹得凌乱的飘着。 焦大轻声说道:“好大的风雪,回去吧。” 贾敬伸出那只枯瘦的手掌去接天上飘下的雪,一片好大的雪飘落在他的掌心中,贾敬望着那片雪:“等着吧,他们一个个都会下去陪你的!” (本章完) 第213章 孔小四进京 虽然在飘着大雪,天仍是渐渐亮了。 再大的雪也挡不住生活,商人小贩和进城讨生活的穷苦百姓这时都挤在城门外,等着进城。 突然,永定门城楼上传来了“当当当”的鸣典声,所有的人都明白,城门要开了。 “咔咔”的,巨大的城门慢慢开了。 又是一阵“咔咔”的声音,沉重的吊桥放下来了。 一队守军左手提着灯笼,右守提着长枪跑了出来,在城门洞前列队站定。 接着,一个穿着参将服饰的中年人从城内走了出来,在城门洞内站住,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被寒风吹得耳鼻通红的商人们,手里拿着一只鼻烟壶,把烟末倒在手心里,然后撮着二指抹上烟末,伸到鼻孔边,深深地吸了下去。 那些商人这时都走向了值哨军官,纷纷递上了准备好的银票。 许久,那参将才“阿欠”一声把喷嚏打了出来,瞄了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值哨军官将银票塞进怀里,对那些商人说道:“进去吧。” 那些商人乱纷纷地拱手:“谢军爷!”又连忙招呼各自的商队进城。 终于,最后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驶进了城门洞里,天亮了! 就在那些小贩和穷苦百姓准备进城之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值哨军官伸长了脖子,注目望去。 风雪中,一行二十余骑向这边驰来。 正中间那匹白色的骏马上坐着脸色阴沉的孔小四。 走在前面的护卫队长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孔小四回过神来,望向那护卫:“怎么停了?” 护卫队长翻身下马,走到孔小四面前,说道:“回四公子的话,来前公爷嘱咐了,说天子脚下不比咱们曲阜,规矩大得很,要咱们谨慎小心,行事不可张扬,一言一行都要维护孔家家德。” 孔小四冷笑了笑:“谨慎小心?家德?他要真是这么想的,本公子就不该出现在京城!” 护卫队长一怔,忙陪着笑脸说道:“天子脚下,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孔小四冷冷地说道:“怕了?那好,我不要你们护卫,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护卫队长尴尬地笑了笑,答道:“四公子说笑话了。” “哼”了一声,孔小四:“他以为偷偷摸摸的,别人就不知道孔家人进京了?自欺欺人!”说着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像永定门驰去。 几名大房小厮连忙策马紧随孔小四驰去。 护卫队长:“快!跟上!跟上!” 衍圣公府的护卫急忙夹马跟去。 孔小四挥着马鞭驱马直冲,吓得排队进城的百姓纷纷避开。 “放肆!”值哨军官一声大喝,挡住了城门洞。 “啪”地一声,马鞭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痛得大叫出声,连忙躲到了边上,一边大声喊道:“给我拿下!” “哪个敢!” 孔小四端坐在马上,举着马鞭指向那些围过来的守军,大声说道:“老子是衍圣公嫡孙,不想死的都滚开!” 那些守军都怔住了,接着纷纷望向值哨军官。 值哨军官怔了一怔,又慌忙传令:“让开!都让开!” 挡住城门洞的守军纷纷向两边避让。 孔小四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冲进城门洞。 那些小厮紧跟着策马追去。 护卫队长从身上掏出一锭小银,往值哨军官怀中一扔:“拿去喝茶吧。”说着招呼众护卫追上去。 值哨军官下意识伸手接住,脸色不好看了:“一两银子!” 周围的守军面面相觑。 这时,那参将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值哨军官眼珠一转,趋步上前,将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参将。 那参将脸色也不好看了,拿起那锭小银瞧了瞧,接着对值哨军官说道:“按规矩上报步军统领衙门和兵部,看看百姓有没有受伤的。” 值哨军官大声应道:“是!” “把这脏银一并交上去。”那参将又补了一句。 李三正招呼小厮准备了马车伺候李虎出门。 亲兵们都戴上了大檐冬帽,也都披上了厚厚的裘皮大氅,牵着各自的战马直立在纷飞的雪花中。 李虎带着王大牛从大门里出来了,走向马车。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李虎停下了,注目望去。 “李将军!” 孔小四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亲兵马队前停了下来。 孔小四?这小子怎么来了? 李虎愣了一下,朝亲兵挥了下手,亲兵让开了,孔小四走了过来。 孔小四笑嘻嘻地向李虎一揖:“拜见李将军,哦不,李伯爷。” 李虎看了看他,笑道:“你小子怎么进京了?” 孔小四一脸苦相:“别提了,倒了血霉,替那老不死的顶缸来了。” 李虎来了兴致:“怎么说?” 孔小四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那件事,孔家损失非常大,可谓是伤筋动骨,特别是被废除了世职那老东西不甘心,想要重新拿回世职,甚至获取更多的权益.他放弃了孔家一贯的立场,下场参与夺嫡之争。” 李虎:“哦?是谁?” 孔小四摇了摇头:“那老东西没说.哎~一共三个人,二房占了俩,这都能让我给抽到,你说我倒不倒霉!” 作为穿越者,这剧情李虎太熟悉了。 李虎望着他:“你是不是最后一个,且没有打开那个纸条?” 孔小四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李虎哈哈一笑:“你个傻子,你被人给骗了,三张纸条都是空的。” 孔小四脸色陡地变了:“这个老不死的!什么公平公正、二房多出一人赎罪、为了我好.原来是专门算计我的!”说到这里,他的牙咬得咯咯有声,“好,好的很” 李虎笑了笑,看样子,孔小四就是衍圣公放出的烟雾弹,真正与那位皇子联络的另有他人,很可能是二房的人。 二房?这方世界明显偏爱“老二”,皇帝偏爱二皇子,贾母偏心二房,甄家老太太也是偏爱老二甄宝玉,衍圣公也是,莫非这就是气运?还好自己也行二! 正想着,孔小四冷冷一笑:“既然不想让我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李虎:“你想干什么?” 孔小四又淡淡一笑:“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孔家参与夺嫡,谋求非分恩荣!偏不让那老东西称心如意!” 估计衍圣公怎么都想不到,孔小四会这么头铁,根本不在乎孔家的脸面。看来这小子是被伤透了心。 李虎摇了摇头,这件事不会对孔家造成太大的影响。 孔小四:“伯爷这是要出门?”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我去皇宫一趟。” 孔小四:“伯爷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您吃酒” 李虎一笑:“该是我请你,扬州的别院我看过了,很好。” 孔小四嘴角抽搐了一下:“您喜欢就好!” 李虎:“这样,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在太和楼请你吃酒,再给你介绍几个爱玩的。” 孔小四眼一亮:“好。”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我就不留你吃茶了。”说完登上了马车。 (本章完) 第214章 太缺德了 毓庆宫没有养心殿的取暖条件,太子犯了咳疾,耐不了烟火气,不生火盆又太冷了,便在暖阁门内装了一面紫檀条幅门,暖阁内便可以生火了,阻隔了烟火气,又使得里面不会太冷。 赵通坐在门边的矮凳上,目光望着熊熊燃着的火盆,耳朵却在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听里面“啪”的一响,接着便是太子的声音:“你在这里下了一个子儿,那里你还不应么?” 李虎的笑声:“怕什么,你这么一吃我,我这么一应,你又这么吃,我又这么应。还缓着一招儿呢,终究连得上。” 太子笑道:“哟,这才一个多月不见,棋艺大涨啊!” 李虎笑答道:“老丈人教了我两手。” “你脸皮真厚,还没成亲就叫上了。” “早晚的事。” “.你呀,不说了,我要这么一吃呢?” “哟,还有一招‘反扑’在里头呢!我倒没防备。” “你这是学艺不精啊!” “.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要这么一吃呢?” “嚯!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竟留了这么一手,一子把我这一角儿全都吃了。” 李虎哈哈大笑起来:“这叫做‘倒脱靴势’,老丈人教的。” 太子也笑了起来,接着传来了咳嗽声。 赵通慌忙站起,便要准备进去。 一阵脚步声传来,赵通连忙将目光投去。 贾雨村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听着里面的说笑声,低声问道:“听说李将军来了?” 赵通:“是。” 贾雨村:“我有事禀报殿下。” 赵通一指火盆,示意他先去去身上的寒气。 贾雨村会意,走到火盆前转了几圈。 赵通清了下嗓子,禀道:“殿下,贾侍郎来了。” 里面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太子:“快请进来。” 赵通答道:“是。”轻轻推开条门一道缝隙,让贾雨村钻了进去,他立刻将门闭上,从一旁的箩筐里捡起两块檀香木放进火盆里,又在矮凳上坐下,一边看着火盆,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榻前的躺椅上一床被子拥着太子半躺半坐在那里。他的面前是一张矮几,矮几上是一局下到中盘的围棋,围棋对面笔直地坐着李虎。 贾雨村趋步上前,向太子行了一礼:“殿下。” 太子一指北窗下的矮墩:“坐吧。” 贾雨村:“是。”答着便去北窗前搬了一个矮墩,在离李虎约有两步的距离放下了,接着向李虎一揖:“李将军。” 太子一笑:“现在要称呼‘伯爷’了。” 贾雨村笑答道:“习惯了。这就好像是衣服一样,用久了就舍不得。‘李将军’这个称呼叫着顺口,听着也倍感亲切。” 太子笑了笑:“坐着说话吧。” 贾雨村:“是。”答着在矮墩上坐了下来。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这老小子真不要脸,又在借机表忠心。他要真是个念旧的人,原著中就不会昧着良心判了个“葫芦案”,之后更是出卖了贾家,神特么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随时准备跳船! 贾雨村:“臣和四殿下昨夜核对了一个晚上,终于把兵部签订合约前的各项开支都算清楚了” 李虎打断了他的话头:“核查兵部开支?谁的主意?这是要事后清算?!” 贾雨村慌忙解释:“这是朝廷的规矩,属于正常核查,没有其他的意思,更不是什么事后清算!” 太子说话了:“怎么样?” 贾雨村:“八百四十三万三千两!” 太子一惊:“这么多?!” 李虎也吃了一惊,不过算算也差不多,京营、宣府、大同,再加上从蓟州、山海关抽调的两万援兵,大顺前前后后调集了约三十万大军,自己在河套又报了五万人马,咳,凑了个整数。河套打了小半年,北边打了大半年,这样一算,也不算多。 贾雨村接着说道:“臣刚才将兵部的账单送去内阁,几位老大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太子:“签字了吗?” 贾雨村:“签了。不过.” 太子:“不过什么?”贾雨村先瞟了一眼李虎,接着说道:“有几位老大人对李将军部的开支有些微词.” 太子一凛:“怎么说?” 与此同时,李虎紧盯着他:“谁!” 贾雨村为难了:“这个,这个” 太子:“好了,知道了又如何,你还能半路拦住他们打一顿?” 李虎眉一挑:“这主意不错。”又对贾雨村,“你偷摸告诉我,我绝不吵嚷出来教人知道是你说的。等过了风声,我再动手。” 太子瞪了他一眼:“莫要胡说!”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贾雨村:“是因为那些蒙古降丁,几位老大人觉得蒙古降丁是俘虏,属于罪军,不应该发给军饷和抚恤银子。” 此话一出,李虎立刻爆了粗口。 太子苦笑了一下,这些读书人哪,也太迂腐了! 贾雨村接着说道:“还有,还有李将军私分朝廷战利品,盗卖牛羊的事.” 李虎不自禁地提高了声调:“还说不是事后清算!我为朝廷开疆拓土,缴获价值数十万的战利品不说这些。我可是听说了,从户部各司郎中到正副堂官,再到内阁几位,全都拿了那些买地的江南士绅的钱,这个时候来翻我的旧账,也太不要脸了吧!” 贾雨村咳了一声,说道:“这就是文官的习惯,不是单冲着李将军而‘鸡蛋里挑骨头’,其他各军主帅也都被挑了一大堆‘罪证’,李将军大可不必为此事而动肝火。” 太子:“是口说的还是落了墨?” 贾雨村:“就是发发牢骚,签了字,几位老大人就都散了。殿下不用担心。” 太子叹了一口气:“我担心的是以后呀” 李虎和贾雨村会意,这一仗消耗这么多银子,以后再想对外用兵,文官那边的阻力会大很多! 贾雨村突然想起了:“我在内阁还听到了一件事,孔家人进京了,并在永定门纵马伤人,鞭打值哨军官,强闯城门.被兵部给告了。” 李虎一笑:“这小子这么有种?” 太子:“你知道?” 李虎:“孔家大房的四公子,我的财神爷。” 太子笑了笑,又问道:“他怎么进京了?” 贾雨村也好奇,望着李虎。 李虎:“谁知道呢,这小子嘴里也没个实话,说是在曲阜混不下去了,来京城谋个前程。”说到这里,李虎突然想起,“南镇抚司不是要重新组建吗?这小子以前干的就是偷鸡摸狗的事.让他自己上个题本,陛下来个顺水推舟.” 太子眼一亮,圣人后裔成为锦衣卫,朝廷的鹰犬,有点意思了! 贾雨村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缺德了吧! 李虎瞪了他一眼,那意思:你什么眼神?! 贾雨村咳了一声,赔着笑说道:“衙门那边还有急差,就不打扰殿下和李将军了。” 太子一笑:“外面雪大,慢点走,当心摔着。” 贾雨村顿了顿,“是。”站了起来,先向太子行了一礼,又对着李虎双手一抱,转身向外走去。 太子对外面喊道:“赵通,替本宫送送贾侍郎。” 赵通的声音:“是。” 脚步声越走越远,李虎这才将孔小四的事告诉了太子。 太子笑了笑,说道:“我早就知道了,是太上皇给老四出的主意。” 李虎暗暗一笑,这搅屎棍一出手,孔家肯定要倒血霉! 太子敛了笑容:“还有一件事,凤藻宫那位怀的多半是男婴。” 李虎默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殿下的意思.” 太子看着他笑了笑:“有人比我着急。” 李虎急问:“谁?” 太子一指东面。 李虎一怔,东面,大明宫,太上皇?不会吧!哎,贾元春要是死了,还怎么省亲?! “我乏了,你先回去吧。” 太子慢慢靠在了椅背上,轻声说道:“你也回去好好歇息,还有件事要你去做。” 李虎试探地问道:“什么事?” “杀人。”太子慢慢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 第215章 两头下注 劳累了大半夜,四皇子寅时末才回到府里,刚洗漱完,还没来得及吃饭,便得知了孔家人大闹永定门的事。 饭桌上的饭菜凉凉地摆着。 四皇子默默地坐在桌前,那双筷子和那碗米饭也是凉凉地摆在那儿,一动没动。 一阵脚步声响,管家浑身雪花大步走了进来。 走近身前,管家低声禀道:“殿下,查清楚了,是孔家大房的四公子。” 四皇子:“他现在哪里?” 管家:“先是到忠勇伯府拜见了李虎,现在又到衍圣公府去了” 四皇子点了点头,孔家有两座衍圣公府,衍圣公平日居于山东曲阜,京城的衍圣公府则是衍圣公和孔家子弟进京朝觐的临时居所。 衍圣公府本来位于东安门外,前明天顺年间,战神成功复辟,当代衍圣公连夜进京表忠心,战神听闻衍圣公府位置偏僻,便赐了一座大宅子,就在太仆寺街。 管家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是不是警告他一下。如此招摇,难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四皇子刚要说话,护卫队长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向四皇子一揖:“殿下,这是贾雨村的小厮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四皇子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接着露出了笑容,“让圣人后裔做朝廷的鹰犬,这主意是真缺德啊!”说着将那封信一折,对管家说道:“不用理会他,让他闹。” 管家又犹豫了,说道:“这小子太能闯祸了,闹大了,咱们还怎么与他联系?” 四皇子微微一笑:“我不怕他闯祸,闯闯祸好啊,我不怕事闹大了,越大越好啊,浑水好摸鱼啊!他要是能将孔家推到台前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是一怔,接着慢慢望向管家。 管家也正睁着眼望着他。 四皇子站起来了,来回走了几步,这才说道:“兵部不是将他给告了吗?找两个御史弹劾他。” 管家一惊:“这可是孔家,哪个御史敢弹劾?!” 四皇子:“加钱!五百两不行就一千两,两千两,三千两记住了,以老二的名义。” 管家连忙答道:“是。”便要退出去。 护卫队长又匆匆走了进来,向四皇子禀道:“殿下,这是一个自称衍圣公信使的人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一封信奉上。 四皇子:“哦?人呢?”接过那封信撕开展看。 护卫队长答道:“听值哨的护卫说,那人全身罩着黑色大氅,留下信就走了。” 四皇子点了点头,护卫队长退了出去。 看罢,四皇子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折好,一边说道:“衍圣公的亲笔书信.” 管家眼一亮。 四皇子:“好个衍圣公,老奸巨猾!那小子不过是衍圣公推出来的弃子,背地里与咱们联系的是孔家二房的人。” 管家眼珠一转,急问:“那小子知不知道孔家参与夺嫡?” 四皇子想了一想:“应该是知道的。” 管家冷笑一声:“好个衍圣公,他这是要两头下注啊!” 四皇子被提醒了,脸色阴沉了下来。 管家:“二房的人什么时候进京?” 四皇子:“月底。” 管家两只眼珠滴溜溜直转,接着凑到四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四皇子眼一亮,然后点了点头。 李虎起了个大早,先去了养心殿,然后去了毓庆宫,结果都没混上饭吃,饿着肚子回来的。 没有手机的年代,天又下着雪,李虎便陪林黛玉下棋,一边打发时间,一边消食。 林黛玉随手布了一子,又拈起一小块蜂糕,开心地吃了起来。 李虎见她吃的欢,有些犯愁:“才吃了饭就吃糕点,你真以为你不会胖啊?” “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 “这话怎么说?” “你嫌弃我胖。” “.吃吧吃吧,你开心就好。”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生气了?” 李虎一笑:“我没那么小心眼。”说着啪地布上了一子。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他,拈起一块蜂糕送到李虎嘴边。李虎吃了。 林黛玉抿嘴一笑,又从身上掏出手绢替他擦了嘴角的点心渣,说道:“咱们去后花园走走吧。” 李虎:“外面好大的风雪,冒了风寒可不得了。” “穿厚点。” “等天晴吧.” “哎呀,你不在家我都要无聊死了。那小山上我去瞧过了,那山那水配上这场大雪,那才有意思呢。” 林黛玉撒娇地拉着李虎的手央求道:“好不好嘛!二哥哥~” 谁能拒绝撒娇的林妹妹?李虎略一犹豫,点头说道:“穿厚点。” 林黛玉拍着掌跳了起来,高兴地喊道:“紫鹃,紫鹃,把我赏雪的衣服找出来。” 紫鹃应声走了进来。 稍顷,林黛玉换上了麂皮小靴,脖子上围上白狐皮围脖,头上罩了雪帽,接着系上斗篷大氅,套上狐皮袖筒。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替她理了理雪帽:“走吧。”说着搂着她的腰向外走去。 好在这时风雪小了,没让紫鹃等人跟着,二人踏着路面的积雪,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在一片沉寂的花园中倒别有一番情致。 李虎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询问工程上的事情,二人沿着湖边那条路向小山走去,一边说着工程上的事情,后花园已全部完工,西路院那边也快了,年底前就可以完工。 说话间绕过竹林,李虎揽着林黛玉来到了山脚下。 李虎扫了一眼山坡下的水榭,又把目光望向小土山,除了山脊上的院子,整个小山光秃秃的,没啥好看的,也不知林黛玉为何非要来看一看。 林黛玉笑着说道:“我都已经想好了,明年在这小山上种上一片腊梅,那才真的有意思呢。”说着不等李虎搭话,自己已经踏着雪向小土山上走去。 李虎担心她滑倒,慌忙跟上去扶着她。 不过百余步,二人便来到了山脊上,门上挂着锁,李虎轻轻推开院门,便要走进去避雪。 林黛玉笑道:“你往山下看去。” 李虎转过身来,望去,微微一愣,满眼尽是洁白的雪,彷佛与天际相接,宛如仙境。 林黛玉笑问道:“好看吧?” 李虎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不得不说,这丫头很有情调和品味,眼前的一切很有诗意,可惜他腹中无墨,作不来诗。 等了半天也不见林黛玉吟诗一首,李虎笑问道:“此情此景,你怎么不吟诗一首?” 林黛玉半晌才说出一个字:“冷。” “哟,那就抓紧下去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看着她那娇嗔的眼神,李虎也反应过来了,目光扫过大厅内,连忙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挨着门,抱着林黛玉在椅子上坐下了。 林黛玉紧紧偎靠在李虎怀里,望着远处的雪景,笑着说道:“上次与二姐姐、宝姐姐她们来这儿逛了逛,我们给这几处拟了匾额” 李虎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一定是你拟的最好。” 林黛玉傲娇地“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这里叫凸碧山庄,山坡下是凹晶馆,怎么样?” “林妹妹真聪明!”李虎识趣地夸了一句。 “我们晚上吃火锅吧。”林黛玉突然说道。 李虎怔了一怔,这画风转的也太快了吧? “你不许嫌我胖.” “好,不嫌你胖。” “我要吃你做的烤肉.” “行,我亲手烤给你吃。” “嘻,我还要吃山八珍、海八珍、禽八珍、草八珍” “你直接吃我得了。” “讨厌.” (本章完) 第216章 是个狠人 雪已经停了,天依然灰蒙蒙的,压得整个京城喘不过气来。 养心殿外密密麻麻站着好几十号官员! 穿着南镇抚司千户官服的孔小四从养心门内昂首挺胸走了出来。 众官员看见孔小四,无不愤然: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自甘堕落!先师孔圣人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孔小四的目光在那些官员的脸上扫过,接着提起一口气,张嘴吐向那些官员:“呸!” 那口唾沫恰好落在那些官员的脚前。 众官员先是一怔,接着都激愤了! “竖子!” “岂有此理!简直是斯文败类!老夫要参你!” “好,咱们一起参他!” 孔小四不屑地一甩衣袖,走下石阶,大步离去。 众官员更激愤了! 正在这时,戴权从养心门内走了出来,在石阶上站住,目光在那些官员身上扫过,这才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写个奏疏,送到通政使司去,堵在这儿像什么话!散了吧。” 站在养心门两侧的禁军们向前跨了一步,紧紧地盯住他们。 众官员相互对视了一眼,只得离去。 戴权笑了笑,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另一边,孔小四径直走出了景运门,李虎恰巧也从毓庆宫走了出来。 “伯爷!”远远的,孔小四就拱起了手。 “恭喜!恭喜!”李虎双手一抱。 孔小四:“还得谢谢伯爷呢。”说着向李虎深深一揖。 李虎看着他,笑问道:“你有没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孔小四苦笑了一下:“说没有那是骗人的。可不甘心又能如何!自从供出了二房,我就已经没了退路。不闹腾,最多过个三两年,我就会死于一场意外,就像邹县县令那样。” 接着他的神情又开朗起来,“不过现在总算慢慢好了,朝廷鹰犬的名声虽不好听,但这是实打实的兵权,手底下管着上千个番子,只要跟衍圣公府对着干,我就会官运亨通。” 说到这里,他又望向李虎,“伯爷也会罩着我对吧?” 李虎:“你头上只有一块云,那就是陛下。” 孔小四怔了一怔,又笑着说道:“是是,咱们站在同一块云下,伯爷是前辈,我是后辈,前辈提携后辈是天经地义。”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这小子会来事,是个做大事的人。 孔小四望了一眼毓庆宫,低声问道:“我需不需要去拜见太子殿下?” 李虎正色道:“记住了,锦衣卫只为陛下一个人效力。” 孔小四点了点头。 李虎突然想起:“哎,你叫什么来着?” 孔小四瞪大了眼睛。 李虎:“你没说过。” 孔小四想了一想,好像李虎是没有问过自己叫什么。 “孔庆祥。” “孔庆祥。这个名字好啊,有福气,说不得以后这衍圣公的爵位就会落到你的身上。” “我是没有希望的了!” 孔庆祥摇了摇头,接着冷哼一声:“衍圣公的爵位只能是大房的。若是那老东西真的想将爵位传给二房,我会亲手砸碎它!” 李虎眉一挑,好大的杀气啊! 孔庆祥突然想起了:“对了,听说有两个御史弹劾我?” 李虎:“怎么了?” 孔庆祥一拍胸脯:“老子现在是朝廷的鹰犬,自然干鹰犬该干的事情!” 李虎这次正眼看向了他,这小子可以啊,能拉得下脸来,眼里有活,心也黑,接下来就看能力如何了。 想着,李虎转身朝毓庆宫宫门外当值的小太监挥了下手。 那小太监疾步走了过来。 李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小太监转身快步走进了毓庆宫。 李虎又望向孔庆祥:“你可要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孔庆祥默了一下,答道:“要么名扬天下,要么一臭万年,这样都可以算得上是死的轰轰烈烈,名留后世。” 李虎暗暗心惊,这小子有点疯癫了。 一阵脚步声响,那小太监匆匆走了过来,将一张信笺递给李虎。 李虎展开一看,又递给孔庆祥看了看,接着塞进自己袖中,说道:“你现在身份特殊,我就不介绍人给你认识了,这是为了你好。” 孔庆祥愣了一下,望着李虎:“伯爷,你不会躲着我吧?” 李虎笑问道:“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孔庆祥闻言心里一松,脸上又有了笑容,说道:“只要伯爷不躲着我就行,其他人,无所谓了!” 呵,这是赖上自己了! 李虎笑了笑,“京城不比曲阜,权贵仕宦遍布,敢弹劾你这个衍圣公嫡孙,背后之人来头肯定不小,不要莽撞有什么发现,急时禀报戴总管当然了,我也可以替你分析一二。” 孔庆祥明白了,向李虎一揖:“谢伯爷。”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忙去吧。” 孔庆祥:“是。”答着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孔庆祥远去的背影,李虎目光一闪,这是个狠人啊!一言不合就干自己家人。 有这样一个不要命,且不用担心被人报复家族的人,京城有的热闹瞧了! 也不知衍圣公得知此事,会不会当场挂了! 想着,李虎转身向午门走去。 “忠勇伯!”一个熟悉的叫声把李虎的脚叫停了,他的目光循声望去。 贾琏拿着几份公文快步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国舅爷嘛!”李虎笑着迎了过去。 贾琏没好气地:“这里是皇宫,没得让人笑话。” 李虎一笑:“你一个五品官,不老老实实呆在办公房里当差,跑到皇宫里瞎转悠什么!” 贾琏晃了晃手里的公文:“漕运衙门几乎被连锅端了。这不,正忙着从翰林院和候补官员中挑选官员填窟窿呢。” 李虎:“嚯,那你又发财了!” 贾琏笑了:“别人吃肉,我喝口汤而已。” 李虎:“能入你这个考功司郎中嘴里的汤,那能是一般的汤吗?!”说着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公文翻看起来。 贾琏笑了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虎翻看着公文,一面答道:“前儿刚下雪那一阵子回来的。哎,这个姓梅的翰林是不是与薛蝌妹妹有婚约的那家?” “就是他家。你问这个做什么?” 贾琏贼兮兮凑上前,“说,你是不是瞧上人家小姑娘了?!” 李虎翻了白眼:“我连见都没有见过,怎么就瞧上了!” 贾琏翻了个白眼:“假正经!” “你二叔在山东呢。”李虎回了一嘴。 贾琏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看完了最后一页,李虎递还给贾琏,低声说道:“把这个姓梅的拿下去。” 贾琏又是一怔:“这个.” 李虎:“怎么?有难处吗?” 贾琏:“总得有个由头吧?” 李虎淡淡地:“看他不顺眼。” 贾琏好奇了:“他得罪过你?” 李虎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了,随即说道:“算是吧。” 贾琏从语气中听出了李虎的不耐烦,不好再多问,将梅翰林那一份抽了出来,“你这一辈子只能在翰林院修书喽!哎,晚上去我那吃酒去?” 李虎:“不了,我要去军营一趟。” (本章完) 第217章 皇后教子 太阳终于出来了,白得耀眼,把那乌云密布的天空照得一片亮堂。 坤宁宫大殿的台阶前到大殿对方那条进宫院的门,中间这条跸道上的雪早被铲扫得干干净净,殿门前石阶下站满了太监和宫女,静静地等候着。 突然,太监宫女们一齐跪了下去。 一顶四人抬的暖轿从宫门外进来了,径直抬进了大殿。 暖轿在殿门内停下了,四个小太监退了出去,从外面把殿门给关上了。 候在那儿的两个宫女这才掀开了轿帘,太子出来了。 一个宫女说话了:“皇后娘娘在暖阁等着殿下呢。” 太子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进第一道门便看见暖阁外一个熟悉的背影蹲在一个小火炉前,扇着扇子,在熬着什么。 太子先是一怔,接着一声惊呼:“母后!”立刻奔了过去。 穿着便服的皇后慢慢转过身来,笑着看了看他:“太子来了。” 太子奔过去了,皇后仍蹲在那里扇着扇子,他慌忙撩袍跪下:“这些奴才越来越懒了,儿子立刻.” “不怪他们.” 皇后揭开了药罐盖,一股香气弥漫开来,皇后轻轻吹散了笼冒的白汽,“这个药膳还是当年王老太医说的方子。地上凉,快起来吧。” “母亲,母亲,让儿子来吧。”太子伸手去讨那把扇子。 皇后笑了:“一个药膳而已,哪里就累着了。想当初,母后可是亲自下厨给你和你父皇做饭的。”说着竟咳嗽起来。 太子连忙给她轻轻地捶背。 皇后:“你耐不了烟火气,快进去吧,已经好了。” 太子:“儿子没事的。”说着也咳了两声。 皇后不再说话,用一块布包住了药罐的把手,慢慢将药膳倒进碗里。 太子站了起来,又搀起了皇后,这才端起矮几上的药膳,跟着皇后进了暖阁。 皇后在榻上坐了下来,对太子说道:“趁热吃吧。” 太子:“是。”答着在榻几另一边坐下了,拿起勺舀了半勺送进嘴里。 皇后:“烫。慢点喝。” 太子“嗯”了一声,慢慢地喝了起来。 皇后轻声说道:“明儿王氏又要进宫了,会带德妃爱吃的点心。” 太子一惊:“要动手了?” 皇后点了点头。 太子目光一闪:“是不是把太医院那边的人都派出去?” 皇后轻摇了摇头:“只要出手了就会留下痕迹。有了痕迹,你父皇的人就会寻踪而来。还有李虎,怎么说他都是荣国府的外孙女婿,事情做得太绝,他会不会担心自己? 真正的问题出在你父皇身上,没了贾元春,还会有赵元春、钱元春、孙元春相较于那些不确定的,贾元春还是比较容易拿捏的,再加上她那个愚蠢的母亲和迂腐的父亲,把柄实在是太多了。” 顿了顿,“她也是个可怜人哪!”太子点了点头,说道:“可惜了。没了那位的搅和,宫里要安静下来了,以后就没人分担压力了。”说着舀了半勺药膳送进嘴里。 皇后见他咽下嘴里的药膳,这才轻声说道:“你父皇不知道这件事。” 太子吃了一惊,望着皇后。 皇后微笑了笑:“你父皇信得过的都是王府的老人,他们哪一个不是你母后我用典当嫁妆的钱养活的。些许小事,他们还是愿意听你母后的。” 太子眼睛睁得老大,惊喜莫辨! 皇后转身从榻内的针线笸箩里拿起一件玄色的棉布袍子,摊在膝上绣了起来,一边轻声说道:“母后也只能帮你这些了。对了,你没让李虎动手吧?” 太子反应过来了,“坏了,李虎出城去了。”说着放下碗,便要起身离去。 皇后:“离天黑还早着呢,急什么。坐下,吃完了给李虎写封信,让他暂时不要动手,也不要派人盯着,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 太子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动手就是火上浇油,绝对能将皇帝的怒火转移过来。 皇后轻轻提起那件袍子,欣赏着上面自己绣的五彩云纹:“不是母后说你,在养兵这方面,你确实不如老二,这才几个月,就在城外养了小两百人.” 太子苦笑了一下:“儿子哪能与他比啊!父皇对他是放纵,对儿子却是处处提防着。再说了,儿子也没他有钱京郊那一大片庄地说是补偿给周家的,其实就是赏赐给老二的。还有贤妃宫里的那些赏赐”说着一口喝完了剩下的药膳。 皇后听了,放下那件袍子,将针线笸箩里的那本发了黄的诗集递给太子。 太子愣了一下,接过来翻了翻,突然发现诗集的中部鼓鼓囊囊,连忙掀开。 只见诗集里夹着大大小小好几张银票。 太子拿起银票一数,共七张: 两张伍仟两,三张贰仟两,两张壹仟两! 太子拿起银票迷惘地看着皇后,问道:“母后,这是?” 皇后一笑:“你父皇的钱柜子。” 太子更迷糊了,内库每一笔财物进出都有记录,难不成内库有母后的人? 皇后打断了他的思绪:“好了,去陪你父皇说几句话吧。你看看老四,有事没事就去坐一坐.” 太子一脸的不屑:“虚伪!” 皇后:“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都不去,就老四过去陪他说话,若是哪一天他捂热了你父皇的心,让你父皇有了一点爱子的私心,那他所犯的那些事就都不是事了。明白吗?” 太子被皇后这么一点,立刻惊悟了,眼中寒光一闪! 皇后苦笑了一下:“其实你们兄弟四个,也只有老四才真正有点像你父皇.唉,不说了,淑妃病了,我去陪她说说话。这个老三也是的,整天就只知道忙工部的差事,也不知道进宫来瞧她母妃再用心办差有什么用,前儿还不是被你父皇好一顿训斥!还是老四精明,事事禀报你父皇、请示你父皇” 太子灵机一动,忙道:“儿子待会儿就去工部。” 皇后:“不仅是老三,户部那边你也要去,与老四说会儿话” 太子:“那老二那边呢?” 皇后:“你是圣人吗?” 太小笑了笑,因为李虎的事,他与老二的矛盾被摆到了明面上来,犯不着弄巧成拙。 皇后站了起来:“老三那边你也要留心,不叫的狗才可怕!” 太子已站了起来,低声应道:“是。” 皇后:“先给李虎写封信吧。” (本章完) 第218章 闹得越大越好 大顺官场上流行一个词叫“清流”,清流大部分是由翰、詹、科、道的言官、学士所组成的,“翰”指的是翰林院,“詹”指的是詹事府,“科”指的是六科给事中,“道”指的是都察院各道监察御史。 清流以“弹劾大臣”为宗旨,甚至以参倒三品以上大员为荣耀,所涉及的政务,上至朝廷军国大事,下至地方官吏微末。别看清流官职不高,但他们都是以嘴杀人,力量不可小觑。 太上皇时期,好些内阁大臣和勋贵将领就是倒在了他们的攻击之中。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内阁和勋贵将领们几乎到了谈清流色变的程度。 今天,清流们又集中了。 都察院大堂,或站或坐,挤满了各道御史和翰林院、詹事府、国子监的清流文官们。 一个都察院御史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必须参他!否则先师孔圣人蒙羞!孔氏家族道德必须无暇!” 众清流纷纷嚷了起来:“对!参他!” 一个国子监官员说话了:“孔庆祥是衍圣公嫡孙。” 众人都沉默了。 人群中,一个体态丰腴的青袍官员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别看这些清流们平日里骂这个骂那个,可一旦碰到硬茬子,个个都成了怂包。 “大家联名参劾!”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众人又嚷了起来:“对,咱们联名上疏!” 那体态丰腴的青袍官员说话了:“谁来签这第一个名字?” 大家又安静了下来。 半晌,一个青年官员说话了:“梅翰林,您是翰林前辈,我们是后辈的进士,要不,您给我们领个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梅翰林。 梅翰林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了起来,想笑,笑不出来,过了许久,才挤出了一抹带着歉意地强笑:“我也是才听到的,我被内阁选中外放漕运衙门,吏部今天就出引单,最迟后天去觐见陛下我已经算是外官,不好再掺和此事。” 说着对众人一揖,“实在是对不住了,告辞!”说罢转身离去,心中冷笑一声,鸿鹄岂能与燕雀同群。 他的背后,是一双双表情各异的目光: 嫉妒的目光。 略带不满的目光。 更多的是遭受背叛的愤懑和深感受辱的目光! 大堂内又像死一般的沉寂。 一个都察院御史咳了一声,开口了:“要不,让那两位来签名?” 众清流先是一怔,一齐望向那御史,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们可是清流啊,怎么能与那等浊流同流合污呢! 人群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声,许多人回头望去。 一个巡街御史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跑至大堂门边,巡街御史:“不、不好了,孔庆祥在太和楼前摆了个摊子,向老百姓征集周、吴两位御史的‘罪证’,一两银子起,上不封顶。”说到这里,他咽了一口吐沫,“已经征集十数条了!还,还接了好些老百姓的诉状!” 弹劾孔庆祥的正是周、吴两位御史,也是清流们心中的浊流。 所有的清流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一个红袍官员站了起来,向众清流扫视了一眼,大声说道:“肃静!” 大堂中很快安静了下来。 红袍官员心中一叹,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红袍官员清了下嗓子,说道:“不管怎么说,孔庆祥都是衍圣公嫡孙,弹劾他,就会伤了孔家家族的家德。” 顿了顿,“这样,本官写封信给衍圣公,请他老人家来管束管束。” 众清流一个个兴奋起来:“对!请衍圣公来管束” 一顶官轿在翰林院门口停住了,轿帘一掀,梅翰林从里面出来了。 梅翰林的心情异常的好,走起路来也显得比往常轻捷了许多。 还没走到大门,一个面熟的翰林走了出来,表情怪异地望了他一眼,匆匆离去。梅翰林愣了一下,继续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包括翰林院官员、文员、书办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他。 梅翰林站住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官袍,没问题,接着向一个相熟的翰林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那翰林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梅翰林吃了一惊:“得罪人?什么意思?” 那翰林:“翰林院外放官员的名单下来了,没有你的名字!” 梅翰林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那翰林:“听吏部的人说,你的履历是一起送上去的最后确认名单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你的履历” 梅翰林有些蒙了:“这怎么会这样.” 另一个翰林说话了:“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梅翰林怔在那里,嘴中念叨着:“得罪人得罪人.” 那翰林:“吏部考功司郎中姓贾,是荣国府子弟。你是不是得罪过贾家的人啊?” 梅翰林脑子一轰,荣国府,薛家,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替一个落魄的商贾之女出头?!再说了,自己不过是没有接见薛家二房派来送礼请安的人,他们就毁了自己的前程,也太狠毒了吧! 众人见状,哪里还不明白梅翰林是得罪了荣国府。 梅翰林越想越生气,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贾琏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上奏疏弹劾他! 刚走出翰林院大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梅翰林下意识望去。 一名管家装扮的中年人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甬道端头猛勒缰绳飞身下马,一边高喊:“老爷!”一边向梅翰林飞跑过来。 梅翰林走下石阶,那中年人已经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梅翰林脸一沉:“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中年人:“少爷让南镇抚司的人抓走了!” 梅翰林神色大变:“怎么回事?” 那中年人望了望周围:“那老不死的把少爷给告了。” 梅翰林:“那个案子不是结了吗?!” 那中年人:“那老不死的给南镇抚司递了状纸。” 梅翰林先是一怔,接着气急败坏地向轿子走去:“简直是胡闹!这个案子已经审结,而且呈报了刑部。朝廷有律法,容不得他们肆意妄为” 四皇子将太子的轿子送至皇城下,眼看着轿子进去了方转身向户部走去。 不等走近户部衙门,四皇子就看到了站在大门石阶上的亲信。 那亲信连忙走下石阶,迎了过来。 四皇子:“什么事?” 那亲信:“孔庆祥进宫请旨去了。” 四皇子点了点头,御史为皇帝耳目风纪之臣,但凡涉及到御史,都必须请旨。 那亲信:“孔庆祥还接了好些老百姓的状纸,南镇抚司现在正在四处抓人呢!” 四皇子眼一亮,这小子是真能折腾啊!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把这京城给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本章完) 第219章 告密 太阳白得耀眼,满地厚厚的雪把太阳光又反射过来,亮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趁着天气好,王嬷嬷招呼婆子们将院子里的积雪给铲扫了。 这时,小妮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先向王嬷嬷微微一福身,这才说道:“嬷嬷,姑娘让去库房取一支三十年的老山参。” “是。” 王嬷嬷答着,心中却有些不情愿,自家姑娘太心善了,薛家二房给支十年的就够用了,这可是二爷专门高价买来给姑娘配药膳的,珍贵着呢。 “二爷回来了。”小妮在王嬷嬷耳边轻呼了一声。 王嬷嬷回过神来,连忙向院子月门望去,李虎大步走了进来。 最近的那几个铲雪的婆子立刻向李虎行礼:“二爷。” 接着,院子里的婆子纷纷行礼:“二爷。”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王嬷嬷迎了过来,道了万福:“二爷。” 小妮跟着福身行礼:“二爷。” 李虎笑道:“这些事交给管事媳妇们就行了,你老何必亲自看着呢。” 王嬷嬷笑答道:“前院的事情可以交给她们,二爷和姑娘院子里的事我要亲自看着。” 李虎不好再说她,又把目光望向小妮,说道:“今儿放你的假,你回家去吧。” 小妮一怔:“二爷,我回家干什么?” 李虎一笑:“贾芸回来了。” 小妮脸儿一下红了:“他回不回来,关人家什么事。” 李虎有心逗她,便对王嬷嬷说道:“既然小妮说了不关她的事,叫人把贾芸轰走,不要赖在咱家门口。等了也是白等。” 王嬷嬷暗暗一笑,答道:“是。”便要转身离去,却被小妮拉住了手。 小妮红着脸望着李虎:“二爷.”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去吧。” 小妮红着脸上前一步,对着李虎盈盈屈膝福下,轻声道:“谢二爷!” 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明儿也不用过来了。” 小妮:“是。我去与姑娘” 李虎大手一挥:“我做主了。” 小妮答道:“是。”转身向院门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彷佛身后有人追赶。 望着院门外逐渐消失的小妮的背影,李虎突然想起了那个小红,可惜了。 王嬷嬷说话了:“二爷,姑娘出来了。” 李虎听了,转过身去,只见三个水灵灵的漂亮姑娘正站在正厅门外廊檐下望着自己,林黛玉,薛宝钗,以及一个美貌与众不同的女孩子,颇有外国美人的感觉,她就是薛宝琴?长得确实漂亮,难怪连大脸宝都赞叹不已。 想着,李虎大步走了过去。 见李虎走来,薛宝钗走下了台阶。 薛宝琴连忙随姐姐薛宝钗走下台阶。 薛宝钗对着李虎盈盈屈膝福下,轻声道:“伯爷!” 薛宝琴跟着行礼:“伯爷!”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不要多礼。” 林黛玉笑着走了过来,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虎没有搭这个话茬,笑着说道:“你们进屋说话吧,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儿。” 薛宝钗接言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送送你们吧。”又对李虎,“你自己进屋坐一会儿吧。”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让亲兵送一下。”说着进了屋。 等待总是无聊的,李虎吃了半盏茶,林黛玉才回来。 林黛玉挨着他在炕上坐下,又问道:“不是说有事,今儿不回来了吗?” 李虎放下茶碗,将太子变卦的事告诉了她。 林黛玉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这种事,哪怕做得再天衣无缝,也可能会有事情败露的一天。” 李虎点了点头,问道:“那小姑娘就是薛蝌的妹妹吧?” 林黛玉“嗯”了一声,看见李虎袖口上有纽扣大小的一块血渍,心中一紧:“你杀人了?” 李虎望了一眼,笑着说道:“不是血渍,是胭脂。”“胭脂?你买胭脂做什么?” “不是我,是贾芸买给小妮的。这小子是头一次进胭脂铺子,胆怯,非要拉着我和大牛” 林黛玉这才放下心来,用自己的帕子替他揩拭了。 李虎突然想起:“哎,她们姊妹怎么来了?” 林黛玉笑答道:“你封爵的时候不在家,就没有大办。姨太太那边听说你回来了,打发宝姐姐和琴妹妹过来,说后儿日子好,送一班新出的小戏儿给你贺喜。” 李虎点了点头,也笑道:“正好,就在新盖的戏楼里唱吧。”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这么冷的天,那戏楼又空阔,还不把人给冻死。” 李虎笑了笑。 “我想好了,就在新盖的大花厅里,再摆上几桌家宴酒席,把老太太、大舅母和二姐姐她们都请来.还有湘云。” “行,热闹点好。” “对了,凤丫头又有身孕了。” “哟,贾琏这小子可以啊!又把凤辣子的肚子” “说什么呢” “给我揉揉吧,天天回想几个月前,甚至一两年前的事,脑袋有点疼。”李虎不是说谎,神色确实有些疲惫。 林黛玉微微嗯了一声,将身子侧了过来,让李虎躺下,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将柔软温暖的小手搁在李虎的头上,缓缓地揉了起来。 李虎头枕着林妹妹的腿,感受着林妹妹那双柔软的小手在头部轻轻地揉捏,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一脸的享受。 看着李虎那副神态,林黛玉嗔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轻轻揉捏,一边轻声说道:“那人只是替那位盯着你,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传递过去,轻易不会出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威胁的。先不要焦急。” 李虎微闭着眼睛:“我已经有了几个目标,接下来会一个一个去试探,王大牛会是第一个.” 林黛玉正在揉李虎太阳穴的手指一顿,半晌后才继续,一边说道:“这样也好,查清楚了,大家都安心。” 李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林黛玉也不再说话,用心地替他揉捏头部。 不一会儿,李虎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林黛玉伸手摸了摸李虎的脸,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容,接着将炕内的狐皮褥子拖了过来,轻轻地盖在李虎的身上。 门帘一挑,紫鹃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 林黛玉抬了下手示意紫鹃不要作声。 紫鹃会意,轻步无声走了过去,将那封信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看不数行,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孔庆祥是真能折腾啊! 这时,李虎“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说道:“怎么不按了?” 林黛玉将那封信放在榻几上,接着用她那纤长的秀指点了下李虎的额头,这才缓缓地揉了起来。 紫鹃掩嘴笑了笑,又轻步无声地退了出去。 梅府客厅 梅翰林的夫人正坐在椅子上号啕痛哭! 梅翰林背着手在大厅中间来回地疾走,走到案边猛地停住,一掌击在案上,大声吼道:“哭哭哭!你还有脸哭!若非你的放纵,他能犯下大错!” 梅翰林的夫人咽了一口气:“不行咱们就去求求荣国府吧.” “你说什么?!”眼睛通红的梅翰林这时格外吓人。 梅翰林的夫人吓得一激灵,却还是咬着牙:“难不成老爷真想看着咱们唯一的儿子去坐牢” “贾家刚搅黄了我的前程!” “薛家,薛家不是与贾家是亲戚吗?为了儿子,商贾之女就商贾之女吧!” “我早就打听过了,不仅是薛家二房,现在整个薛家都败落了,江南的生意都停了。薛家本来就没有官职爵位,现在连钱都没了” “是儿子重要还是你的前程重要!” 正在这时,管家拿着一封信匆匆走了进来,向梅翰林禀道:“老爷,您的信。” 梅翰林:“谁的信?” 管家:“不清楚,是咱们胡同一个孩子送来的。说是一个披着斗篷大氅的人交给他的。” 梅翰林皱了皱眉,接过那信撕开展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梅夫人和管家都被他的神态惊住了。 看罢信,梅翰林眼中闪着寒光,心道:老天爷开眼啊!这么快就将荣国府的把柄送来了!放印子钱!好的很!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闪,你不是想做青天大老爷吗?我看你敢不敢查! (本章完) 第220章 举报信 第二天依旧是晴空万里,房檐上悬挂着的冰凌正在融化中,不少冰凌摇摇欲坠。 门帘一挑,李虎走了出来,这天气竟亮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哗啦啦一阵响,冰凌掉落地上,冰屑四溅! 李虎深吸了一口气,又将那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接着走到院中,缓缓地练起了太极。 这时,琥珀抱着李虎换下的衣服走了出来。 几根冰凌落下,发出的声响把她唬了一跳。 琥珀望了望那些冰凌,转身喊道:“香菱,香菱。” “哎!”香菱从屋里跑了出来。 琥珀:“找根棍子来。”指了指,“把这些冰凌全部扫下来!” 香菱“嗯”了一声,飞也似的向院外跑去。 李虎:“慢一点,小心把牙栽了。” “知道了。”香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李虎继续打着太极,琥珀抱着衣服进了厢房。 过了一阵子,香菱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根棍子,又长又直! 李虎的余光瞟到了,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棍子的诱惑,特别是又长又直的棍子。 收式,李虎转身向香菱望去。 香菱拿着那根棍子走到了屋檐前,抬手便向那些冰凌扫去。 “慢着!”李虎急忙阻止,可惜已经晚了。 哗啦啦一片响,那一片冰凌全部掉落在地上,冰屑迸溅,泥水四溅,把香菱那身衣服溅得又是冰屑又是泥水! 香菱吓懵了! 李虎走过去一瞧,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傻丫头。 “怎么了?” 琥珀从厢房里匆匆走了出来,手上还沾着水,一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从身上掏出自己的手绢替香菱擦了擦脸。 香菱这才回过神来,望了望满身的泥水,然后可怜兮兮地望向琥珀。 “真是个傻丫头!” 琥珀用指头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便拉着她往厢房走去。 李虎:“等一下。” 二人停住了脚步,一齐望向李虎。 李虎咳了一声,对香菱:“那个棍子给我。” 香菱“哦”了一声,将手中的棍子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根棍子,随手挽了一个粗糙的剑花,忽然一愣,我特么的竟然会挽剑花?难不成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接着用棍子耍了一套刀法,刀气纵横,扫落在冰凌上,碎片和冰屑四处飞溅,散落在周围。 “又怎么了?!” 听见动静的琥珀又从厢房里走了出来,院中、廊檐下和门窗上一片狼藉。 她先是发怔,接着嗔怪地看着李虎:“二爷!” 李虎这才醒过来,甩了甩木棍上的冰屑和水珠,面不改色地说道:“让人打扫一下。”说罢,提着那根棍子大步向院外走去,霸气潇洒。 一踏出院门,李虎飞也似的跑了。琥珀望着李虎消失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西厢房喊道:“把门窗给擦了。” 几个在西厢房当值的婆子这才走了出来 没有去林黛玉那里,李虎提着那根棍子往外书房走去,看看有没有邸报送来。 “二爷!” 刚走出二门,李三迎面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沓邸报。 李虎迎了过去。 李三:“这是刚送来的邸报。”说着将那沓邸报递给李虎,另一只手去接那根棍子。 李虎躲开了,没有理会惊诧的李三,拿着那沓邸报翻看起来。 邸报是专门用于朝廷传知朝政的文书和政治情报的新闻文抄,然后由驿差骑着快马,通过驿道传送到各省督府衙门。 李虎翻开了一份邸报,乍一看就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孔庆祥这小子果然是心黑手狠,竟将被他抓捕的那些权贵仕宦府中下人所犯罪行公布在邸报上,这特么的是要公开处刑啊! 哎,不是说梅翰林的儿子也被抓了么,这上面怎么没有?! 李虎仔细看了一遍,都是下人,没有一个权贵仕宦的子弟,啧,这不就是选择性那啥嘛! 想着,李虎又翻开了另一份邸报。 正看着,一个管事的匆匆走了过来。 管事的:“二爷,南镇抚司的孔千户来了。他说,事关重大,要立刻拜见二爷。” 李虎一凛:“哦?他现在哪里?” 管事的:“在前厅候着呢。” 李虎把那沓邸报递给李三,提着那根棍子向前厅快步走去。 一见李虎从后堂走了出来,孔庆祥连忙迎了过去。 望着他那副样子知道不是好事,便盯着他。 孔庆祥低声说道:“有人向南镇抚司告发荣国府,说山东学政贾政的夫人放印子钱举报信是直接送到我那里的。”说着将那封举报信递给李虎,另一只手去接那根棍子。 李虎下意识一躲,接过那封信展看。 孔庆祥望了望那根棍子又望了望李虎,接着说道:“天子脚下,贾政的夫人可是官眷,一旦闹开了,恐怕贾政都要被连累,若是还背着人命,荣国府都会受到牵连!孔家也有人放印子钱,但那是曲阜,天高皇帝远。她的胆子也太大了!” 顿了顿,“这是有人故意要整荣国府!我问了几个老锦衣卫,他们说,这样的事不少官眷都在做” 李虎点了点头。 孔庆祥:“这种事捂是捂不住的,受害人太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推出一两个心腹奴才来顶罪!”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你也说了,这是有人故意要整荣国府,不,是荣国府二房!” 孔庆祥一凛:“荣国府还有人放印子钱?!” 李虎没有搭着个话茬,将那封举报信递还给他,接着说道:“有些事我不方便与你说,你秉公办理就行了。” 孔庆祥犹豫了,“这个,荣国府受到牵连,伯爷的势力也会受损.” 李虎手一抬:“既然幕后之人将举报信送给你,肯定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说不得,你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孔庆祥吸了一口冷气。 李虎突然想起:“这件事你有没有禀报宫里?” 孔庆祥:“忘,忘了.” 李虎无语了:“快去吧。若是戴总管问起我,你就回‘秉公办案’。” 孔庆祥答道:“是。”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李虎目光一闪,会是皇帝的儿子吗?皇帝会出手保下贾政和王夫人吗? 他突然想起王熙凤,提着那根棍子大步走了出去,贾政和王夫人的死活他管不了,贾琏绝对不能出事,不然他和太子的投资就全打水漂了! (本章完) 第221章 糕点 自皇帝下旨每月逢二六日期,妃嫔娘家人可以进宫请候看视,宫里就热闹多了。 当然了,后宫也不是随便进的。最多只许宣召女眷四人进里头探问,许各带丫头一人,亲丁男人只许在宫门外递个职名,请安听信,不得擅入。且有时辰规定,辰巳时段进去,申酉时段出来。 往日王夫人卯时初洗漱后就出门,辰时正,踩着点进宫,陪贾元春吃早饭。 糕点现做的好吃。王夫人天不亮就起来了,梳洗过后亲自到小厨房看着厨娘忙活,或许是太紧张了,又或许是厨艺不精,一连做了三笼,都不是太好,要么火候差些,要么火候过了,气得王夫人摔了茶碗。 眼看卯时过了,王夫人只能先回去吃早饭。 一直到辰时末,王夫人才拎着食盒进了轿子。 王夫人也算是常客了,二房的丫鬟小厮也都知道了规矩,直奔外西垣门口停下等着。 不一会儿,有两个内监出来领着王夫人的轿子进皇城。 丫鬟金钏儿扶着轿子跟着小内监向皇宫宫门走去。 走近宫门口,轿子停了一长溜儿,月底了,各家女眷都进宫了。 轿子抬至宫门口停下,金钏儿连忙打起轿帘,王夫人拎着食盒出来了。 宫门口当值的大太监检查了食盒,又挑了一块糕点让身后的小太监吃了,等了片刻,才让等候在这里的凤藻宫小太监领王夫人进去。 凤藻宫的小太监在前面引路,王夫人亲自拎着食盒跟在后面,金钏儿搀着王夫人的另一条手臂。 远远的,只见凤藻宫奎壁辉煌,琉璃照耀。 抱琴已经领着两个小宫女儿在宫外石阶下等候。 王夫人一见更加快了脚步,抱琴也迎了过来。 “慢着!” 一声太监的尖音叫声把众人的脚步都叫停了,众人的目光都循声望去。 养心殿当值大太监飞也似的跑过来了。 见当值大太监来了,抱琴和太监宫女都按该行的礼,走上前行礼。 到底是贾元春的生母,当值大太监还是十分客气地,向王夫人行了个半礼,这才笑着说道:“夫人请回去吧。” 王夫人惊疑了,愣在那里,望着当值大太监。 当值大太监:“太医院刚传来的话,德妃娘娘需要静养一段日子,夫人下个月请再来吧。” 王夫人先是一怔,接着把目光转向抱琴。 抱琴怔在那里。 当值大太监:“请吧。” 王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进去,就在殿门外与娘娘说两句话” “夫人请回去吧。”当值大太监仍然笑着。 王夫人还要说什么,抱琴这时说话了:“娘娘这几日身上不舒服,犯困、恶心、呕吐,是需要静养一段日子。太太先请回去吧。” 王夫人还有何话说,只好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娘娘爱吃的糕点。”说着把那个食盒递了上去。 抱琴却把目光望着当值大太监。 “试过了?”当值大太监这话显然是在问凤藻宫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答道:“回总管的话,试了。” 当值大太监点了点头。 抱琴这才接过那个食盒。 王夫人脸上又有了笑容,对抱琴嘱咐道:“这点心要趁热吃,等下凉了味道就差了很多。” 抱琴答道:“是。” 王夫人望了望凤藻宫,这才转身离去。 眼看着王夫人的背影消失,当值大太监才转身向养心殿走去。 抱琴望了望王夫人消失的方向,又望了望当值大太监远去的背影,拎着食盒进了凤藻宫。 远远的,一个怀抱着扫帚的小太监对另一个正在扫地的小太监说了两句,将扫帚靠墙放下,捂着肚子跑了。 依旧是凤藻宫的小太监引道,送至宫门外,眼看着王夫人的轿子去了,方回去。 当值大太监望着王夫人的轿子,自言自语地:“往日都是踩着点出宫,今儿来迟了不说,怎么这会子就走了奇怪。”这时,身后的小太监说话了:“干爹,我肚子疼。” “懒驴上磨屎尿多!” 大太监眉一拧,正要发火,却见他双手捂着肚子,满脸的汗珠,只得说道:“快去快回。” 小太监答道:“是。”声音都发颤了,捂着肚子向值房那边小跑着走去。 大太监刚要坐下,只听“扑通”一声,那小太监一头栽倒在地上。 大太监一惊:“快,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个小太监应声奔了过去。 大明宫 太上皇正盘膝坐在暖阁榻上,手里数着念珠,嘴里在默默地诵着佛经。 门帘一挑,夏守忠捧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走到面前,夏守忠轻声说道:“太上皇,该吃药了。” 太上皇慢慢挣开了眼睛,放下念珠,接过药碗一口喝了,见夏守忠又递来了温水,直接用口在他手中含了一口温水漱口,将药碗递给他,又接过呈来的面巾擦了擦嘴:“有消息了?” 夏守忠:“回太上皇,王氏进宫了,又走了。” 太上皇:“哦?怎么回事?” 夏守忠:“还不清楚。不过,此事应该与孔家那小子有关联.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养心殿,这段时间里,只有他进了养心殿,之后养心殿当值大太监就赶往了凤藻宫,拦住了王氏” 太上皇眉一皱。 夏守忠:“王氏走了,糕点却送进去了。” 太上皇沉默了片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夏守忠也默了一下,答道:“应该不会,毕竟糕点已经送进去了。” “糕点不会有问题吧?” “她一家子都在咱们手上呢。” 太上皇点了点头,说道:“听说老太妃这一向身子不大好,朕要去探疾问安。” 夏守忠一愣。 太上皇从榻上走了下来,一边说道:“到了老太妃那儿,朕先陪老太妃说几句话,然后你再让老太妃那儿的管事太监去将太医院当值的主治太医都召去替老太妃请脉。明白吗?”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这边是坤宁宫,皇后也坐在榻上,膝上摊着那件玄色的袍子,正在绣着上面的龙纹。 外面一阵脚步声响,接着一个宫女匆匆走了进来。 宫女:“娘娘,王氏进宫了。” 皇后没有抬头:“带了什么东西没有?” 宫女:“带了糕点。” 皇后“嗯”了一声,继续绣着上面的龙纹。 宫女接着将凤藻宫外的事情告诉了皇后,接着道:“.德妃娘娘这两日身子不舒服,那糕点被送去了养心殿” 皇后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那宫女一声惊呼:“娘娘,你的手.” 皇后这才感觉到疼痛,绣针扎破了指头,一滴鲜血落在那件玄色的袍子上。 皇后也顾不得了,慌忙从榻上下来,面色惊慌的向外走去。走到暖阁门边又猛地站住了,她的面上闪过一丝挣扎,接着闭了下眼睛,转身走回榻上坐下了。 那宫女怔在那里,望着皇后。 皇后说话了:“去将太子.算了,你出去吧。” 宫女:“是。”答着退了出去。 皇后望着那件袍子,喃喃道:“是试探吗.” (本章完) 第222章 不能吃,糕点有问题 桌上摆着一壶酒,两副杯筷。 李虎和贾赦分坐在宾主席上。 贾赦对站在一旁的王善保说道:“你亲自带人去你们二爷院外候着,旺儿媳妇一出来,立刻绑了,关到马棚里去,等你们二爷回来发落。” 王善保:“是。”答着,退了出去。 邢夫人招呼几名丫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一碟碟精致的家常炒菜摆到桌上。 邢夫人望向李虎,笑着招呼:“你陪老爷先喝着,我让他们再炒俩好的” 李虎已经站了起来,笑着答道:“您客气了,这已经够了.” 邢夫人摆了摆手:“坐下坐下.这天气,吃冷的不好.” 贾赦说话了:“行了,忙你的去吧。” 邢夫人连忙闭住了口,对李虎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说实话,李虎真不愿意与贾赦喝酒,贾赦太能喝了,而且是那种慢慢喝,熬到你甘拜下风,所以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熬败”。 李虎将暖壶里的酒给贾赦斟了,一边笑着说道:“听说你老最近在习练书法,这是打算戒酒了?” 贾赦一笑:“不可说。” 李虎笑道:“法不传六耳。” 贾赦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你就是第三人。” 李虎翻了个白眼,端起了酒杯。 贾赦也端起了酒杯,二人饮了。 李虎给贾赦斟满了酒,又给自己也斟满了酒,又问道:“东府太爷去见琪官做什么?” 贾赦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那个戏子也是你的棋子?” 李虎:“算是吧。” 贾赦放下了酒杯,正色道:“那个戏子是水溶安插在忠顺王身边的细作,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李虎笑了笑:“就是打算利用他来钓水溶的。” 贾赦:“你也知道了?” 李虎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的远比你老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贾赦先是一怔,接着苦笑了一下:“罢了罢了,既然你一直盯着那个戏子,早晚会知道的。”说到这里,他把手一招。 李虎把脑袋凑了过去。 贾赦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真的被惊住了,这两个老家伙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想利用忠顺王搞死四皇子!哎,贾敬怎么知道是四皇子让人传的谣言?!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呀! 这时,门外传来了王善保的声音:“老爷,二奶奶被二太太叫去了荣禧堂。” 贾赦停住了送到嘴边的酒杯,说道:“进来吧。” 王善保应声走了进来。 贾赦:“老二媳妇不是进宫去了吗?” 王善保:“问了,说是娘娘这几日身上不舒服,要静养一段日子。” 贾赦点了点头。 王善保退了出去。 李虎:“您说,娘娘会不会诞下皇子?” 贾赦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关我什么事!” 李虎一笑:“皇子可是有机会争夺那把椅子的哦!” 贾赦冷冷一笑:“白日做梦。” 李虎笑着给他续酒:“你老就一点也不心动?” 贾赦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一口将酒喝了。 正在这时,贾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气急败坏地将一本账册摔在了桌上:“简直是胆大包天!骇人听闻!” 贾赦望了一眼那本账册,低声问道:“都处理好了?” 贾琏点了点头,答道:“都处理好了。” 贾赦这才拿起那本账册翻看起来。 “她的胆子也太大了!”贾琏气得眼睛都红了,“这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不仅我的官帽不报,就连整个大房都会被连累.这还是有损阴德的事情。难怪滑了两次才生下” 贾赦见他说得走了调,连忙喝止:“好了!” “除了好几家被逼的卖儿卖女,还有一家出了人命案子.她,她这些钱都用来补贴她娘家兄弟了.” 贾赦放下那本账册,神情依然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是旺儿两口子做下的,与你媳妇无关。” 贾琏张了张嘴,最终长叹一声。 李虎摇了摇头,这还算好的,原著中王熙凤做的恶事多了去了,直接或间接害死好几条人命。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哭喊声:“二爷!二爷!” 紧接着,贾琏的小厮昭儿哭喊着闯了进来。 贾琏正没好气,脸一沉:“哭丧呢!” 昭儿扑通跪了下来:“二爷快回去看看吧。二奶奶,二奶奶要不行了!” 贾琏神色大变:“你说什么?!” 贾赦和李虎也猛地站了起来。 昭儿咽了一口气:“.听赵嬷嬷说,二奶奶在二太太那里吃了几块新做的糕点,回来后就喊肚子疼.流了,流了好多血” 话未说完,贾琏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贾赦说话了:“请太医了没有?” 昭儿:“回老爷,林管家已经拿着二爷的帖子去请了。” 贾赦点了点头,说道:“去吧。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昭儿:“是。”答着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李虎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去后院瞧瞧吧?” 贾赦想了一想:“走吧。”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李虎跟着走了出去。 就在李虎给贾赦续酒之时,老太妃宫中也在开饭。 长长的膳桌上大大小小摆了几十碗各种菜肴。 老太妃坐在上首,太上皇坐在她的身旁。 老太妃慈爱地望着太上皇,说道:“难得你赶来陪我吃一顿饭。有什么事情,边吃饭,边慢慢说吧。”说着,咳嗽起来。 太上皇站了起来,给她轻轻地捶背,一边轻声说道:“儿子已经派人去辽东寻找千年老山参,只要吃了它,母妃的病就会有起色了。儿子每天都有为母妃诵经祈福呢。” 老太妃:“难为你这片孝心。自己的病自己清楚,这一向晚上睡得不安稳,不到两个时辰就醒来了.饭也吃不了多少.唉,不说了。我现在就担心两件事,一件就是甄家,不过有皇帝在,我倒也不是太担心。 我真正担心的是你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不是我说你,你如今也是儿孙满堂了,就该保养身子,享福就好了啊!”说着又咳了两声。 太上皇没有搭话,只是给老太妃轻轻地捶背。 老太妃:“.知道你嫌我多事,可我的日子不多了父子没有隔夜仇。你那个脾气改改,我替你们劝和劝和,你们和好了吧。” 太上皇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一直望着殿门,心中狐疑,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正在这时,夏守忠面色古怪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养心殿当值大太监拎着一个食盒。 大太监跪下了:“奴才叩见老太妃、叩见太上皇。” 老太妃咳了一声,说道:“起来吧。” 大太监:“是。”答着磕了头,这才站了起来。 老太妃:“皇帝让你来的?” 大太监:“回老太妃,皇上让奴才给老太妃和太上皇送糕点来了。”说着揭开盒盖,从里面端出一碟精致的糕点,放在膳桌上。 老太妃:“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糕点?” 大太监:“这是荣国府送来的糕点,皇上听说太上皇也在老太妃这儿,就让奴才给送过来了。” 看着眼前的糕点,太上皇表面默然,心中却震撼不已:“难不成那孽障已经知道了?!他这是在试探朕?!” 老太妃:“哦?荣国府的糕点,我来尝一尝。”说着拈起一块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细细嚼了嚼,然后对太上皇说道:“味道不错,就是凉了些,你也尝尝吧。” 太上皇笑答道:“是。”也拈起一块吃了起来。 老太妃老了,只吃了半块就不想吃了,倒是太上皇胃口不错,一连吃了两块。 就在这时,戴权满头是汗地冲了进来,大声喊道:“不能吃,糕点有问题” (本章完) 第223章 寒心 贾琏院外站满了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望向院内,乱七八糟的说话声夹着好些人的哭声隐隐传来。 王熙凤的事让荣国府后宅乱了套,惊动了所有人,连宁国府的尤氏婆媳、贾蓉、贾芸、薛姨妈、薛蟠并荣国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众媳妇丫头等,都来小院看视。 登时后院乱麻一般。 王熙凤不仅滑胎,更是大出血,太医赶来时,人连气都将没了。 贾琏、平儿、丰儿等哭的泪天泪地,觅死寻活。当然了,也有人心中畅快。 贾琏与王熙凤正房就三间,中间是会客厅,西屋是卧房,东边那间屋子是贾琏的女儿睡觉的地方。 这种情况,王太医不能进去,只能隔着门帘站在客厅指挥有经验的婆子,好在贾赦又命人从几个医药世家请来懂得医术的妇人帮忙。 邢夫人、李纨、尤氏婆媳、薛姨妈等坐在东边屋子里,一片抽鼻子咽眼泪的声音。 李虎这时陪着贾赦在东厢房坐着,贾蓉、贾芸、贾宝玉、贾环、贾琮、贾兰和薛蟠都在,默默地站在那儿,没有一个人吭声。 至于贾母和王夫人,早已经跑进宫去了。 听着贾琏那惊天动地的干号声,李虎望向贾赦:“还是去宫里求个恩典,请李院正或主治太医来瞧瞧吧。” 贾赦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搭话。 “二爷!”正房那边突然传来平儿的惊呼声。 紧接着便是贾琏的怒吼声:“王氏呢!我要杀了那个毒妇!” 正房那边又传来了许多人的惊呼声。 李虎猛地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贾芸立刻跟了出去。 贾蓉和薛蟠等人则望向依旧坐在那里的贾赦。 这时外面各处的惊呼声、吵嚷声越来越响了。 贾赦叹了一口气,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连忙跟了出去。 只见贾琏拿着剑从正房里冲了出来,后面许多人跟着,又不敢上前,只能嚷着声劝解。 李虎的目光望了一眼贾芸,示意他把剑夺下来。 贾芸会意,上前夺下剑来,又走回李虎身边。 贾琏急了:“把剑给我!”便要上前去夺剑,一见贾赦出来,立刻停住了脚步。 贾赦在李虎身边站住了,望了贾琏一眼,没有说话。 贾琏怔了一怔,又嚷了起来:“王氏呢?二太太呢?她哪儿去了?她怎么不来见我” 这时,院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声,接着人群让出一条通道。 赵通领着太医院李院正快步走了进来。 李院正提着医囊边走边问:“王太医呢?情况怎么样了?” 平儿连忙招呼:“在里面,王太医在里面!” 一群人又乱哄哄地跟了进去。 赵通没有跟进去,转身走到李虎、贾赦身前,拱手道:“太子殿下听说了此事,让我亲自领着李院正来的。” 贾赦点了点头。 李虎:“宫里没出事吧?” 赵通想了一想,答道:“德妃娘娘因为身子不舒服,没有吃那盒糕点,将糕点进献给了陛下” 李虎一惊:“陛下吃了?” 赵通摇了摇头:“陛下恰好刚吃了一碗燕窝粥,又把糕点进献给了老太妃和太上皇.” 这下轮到贾赦吃惊了:“老太妃吃了?人怎么样?没事吧?!” 赵通:“贾将军放心,老太妃身子好着呢。” 李虎插话了:“没吃?” 赵通:“吃了。老太妃吃了半块,太上皇吃了两块.都没有事。” 李虎好奇了:“这是怎么回事?那盒糕点没被下药?” 一语未了,焦大和王善保从院外匆匆走了进来。 王善保向贾赦禀道:“老爷,咱们去晚了,那厨娘一家子全死了。”焦大:“好歹毒的畜生,连孩童都不放过。” 贾赦默然了片刻,望向赵通:“糕点里加了红花?” 赵通也默了一下,答道:“看样子应该是。” 说着话,王太医走了出来。 贾宝玉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王太医没有理会他,快步走到李虎三人面前,先朝赵通拱手行礼,这才对贾赦说道:“少夫人吃了药丸,又行了针,算是稳固下来了。这是李院正拟的药方。”说着,将药方递给贾赦。 贾赦捧着药方靠近李虎。 李虎微微一愣,自己又不懂医理,看个毛线?! 稍顷,贾赦将药方递给王善保:“快去!拣好了就熬了送来!” 王善保:“是。”接过药方飞也似的跑去。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了丫鬟的禀报:“老太太回来了!” 围在院门口的婆子丫鬟向两边散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顶轿子在院门前停下了。 “老太太!”所有婆子丫鬟躬下了身子。 不等鸳鸯掀轿帘,贾母自己撩开帘子已经钻出了轿门。 “压轿!压轿!”鸳鸯慌忙招呼。 后面两个抬轿的小厮连忙将轿杆举起,前边的轿杆着了地,贾母径直走进了院子。 赵通笑着迎了过去:“太夫人!” “赵总管费心了。”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对贾赦说道:“怎么不请赵总管进屋吃茶?” 贾赦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目光柔和地盯着贾母看。 这目光让贾母心里一阵发慌,躲开了贾赦的目光。 赵通觉察到气氛有些怪异,忙笑着说道:“太子殿下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就不打扰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院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李虎咳了一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回去吃饭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蟠两只眼珠滴溜溜一转,“嗳哟”一声,两手捂着肚子,说道:“我肚子有些疼,先回家一趟。”说着小跑着奔了出去。 贾蓉、贾芸、贾宝玉、贾环、贾琮、贾兰几人想走又不敢走,相互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退到了墙脚根上。 这里只剩下了贾母和贾赦还站在那里。 一阵沉默之后,贾母开口了:“是我考虑不周。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细想.” 贾赦笑了一笑,说道:“儿子都明白。” 贾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正房里传来了贾琏的声音:“王氏回来了?她还有脸来呀!” 话音未落,贾琏已经怒气冲冲走了出来。 看着院中的贾母,贾琏先是一怔,接着走上前行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太太从宫里回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孙儿好去府门外跪迎您哪!” 贾母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贾琏问道:“你这是在怪我?” 贾琏立刻跪下了:“孙儿不敢!” 站在墙下的贾蓉、贾芸、贾宝玉、贾环、贾琮、贾兰都跟着跪了下去。 贾母闭了下眼睛,说道:“我已经打发人去房里取药材给凤丫头补身子了。” 贾琏:“孙儿替凤丫头给老太太磕头了。”说着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太医说了,谨防虚不受补。我们心领了。” 贾母的脸更白了,怔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既然是太医的嘱咐,我先替凤丫头收着怎么样了?能进去看看吗?” 贾琏:“里面都是血,不干净。二则凤丫头脸色不太好,恐吓着老太太。还是等凤丫头能下床了,让她去给老太太磕头吧。” 贾母怔了一怔,又把目光慢慢转向了贾赦。 贾赦低着头,目光望着地面。 贾母眼中满是哀伤,口中喃喃地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走”突然眼一黑,天也转了起来,地也转了起来. (本章完) 第224章 罚酒一杯 冬日的天气就这样,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却是寒风呼啸。 太上皇趺坐在榻上双眼微闭数着念珠,与以往略不同的是下颚的胡须在微微抖动。 一个小太监趴在地上吹着火盆里的炭火,那盆炭火红红的燃起来了。 这时,又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盆炭火进来了,放在地下的时候弄出了一点响动。 太上皇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声喝道:“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一个管事太监应声走了进来,向那小太监走去。 那小太监吓得脸色都变了:“太上皇饶命!太上皇饶命” 管事太监一把揪住他的后领:“走吧你!”把他拖了出去。 太上皇气犹未消,将手中的念珠往地上一摔,佛珠洒得满地都是。 把正在对着另一个火盆吹气的小太监吓得一激灵! 太上皇眼一横:“滚出去!” 小太监:“是是.”答着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太上皇从榻上下来,走到书案前,端起茶碗来喝,手兀自有些微微颤抖,喝了一口便将那碗茶往地上一摔:“连口热水也没有吗?!” 紧接着,两个宫女慌忙从门外跑进来了,一个去斟茶,一个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和茶沫。 那宫女将一杯盖碗热茶捧给太上皇。 太上皇接过喝了一口,又连忙吐了出来,“你想烫死朕啊!” “啪”的一声,太上皇一巴掌扇在那宫女脸上! 那宫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又慌忙在地上跪好:“奴婢该死.太上皇饶命!太上皇饶命.” 正在这时,夏守忠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一怔,接着望向太上皇。 “哼”了一声,太上皇:“都滚出去!” 两个宫女应了一声,慌忙走了出去。 太上皇望向夏守忠:“到底怎么回事?” 夏守忠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什么人向孔家那小子举报王氏放印子钱皇上不想德妃卷入这件事.” 太上皇一怔:“就这么简单?” 夏守忠:“就这么简单。” 太上皇直接爆了粗口,举起手中的茶碗向地上砸去! 碎片迸溅,茶水四溅! “啊!”太上皇和夏守忠同时惊呼一声。 太上皇的身上洒满了茶水,手背也烫红了! 夏守忠慌忙从自己身上掏出手绢给太上皇擦着手。 “查”太上皇的牙咬得咯咯有声,“朕要看看是哪个狗东西坏朕的方略” “是。老奴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太上皇放心,老奴学着三皇子,又将派去灭口的人给灭了口。” 太上皇点了点头。 夏守忠突然想起了:“对了,贾赦的儿媳妇吃了那些糕点,刚怀的孩子滑胎了人也差一点没保住。” 太上皇目光一闪:“消息准确?” 夏守忠:“太医院李院正亲自去了荣国府贾赦又请了好些懂得医术的妇人去帮忙.估计要不了多久,整个京城就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听到这里,太上皇来回走了几步,这才对夏守忠说道:“让人传出消息去,就说德妃怀的是皇子”夏守忠明白了,这两件事一串联,老百姓肯定以为是几位皇子想毒害德妃。 太上皇突然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抓住夏守忠的手臂,“快,朕要出恭!” 夏守忠不敢怠慢,连忙搀着太上皇向隔间走去。 “.该死的孽障!嗳哟” 孔庆祥又进宫了,这时正跪在养心殿暖阁榻前,头紧挨在砖地上,坐在榻上只能看见他高高撅起的屁股。 暖阁的砖地上到处撒着零乱的笺纸,仔细看去,能隐约看出,那些笺纸有些是欠条,有些是供状,有些是密密麻麻按满了手印的证词。 可见永昌帝看了这些欠条、供状、证词后曾经何等震怒! “都查清楚了吗?”永昌帝坐在榻上,声音冷得像风。 孔庆祥答道:“回皇上的话,举报信上的都在这儿了,还有一些正在查办中。” 永昌帝:“这个案子你就不要管了,交给司礼监吧。” “陛下.”孔庆祥好不惊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永昌帝:“你的功劳不会少一点。” 孔庆祥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 永昌帝:“你手底下的人,不知道查的是谁吧?” 孔庆祥:“回皇上的话,臣与他们说清楚了,是荣国府的奴才背着主子在外面放印子钱。” 永昌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回去吧。” 孔庆祥:“是。”答着叩了一个头,起身退了出去。 在一旁默默做着事的戴权将一碗热茶捧给永昌帝,接着弯腰将那些欠条、供状、证词一一捡了起来,走回永昌帝面前,捧在那里。 永昌帝端着茶碗,目光望着他手中的笺纸:“王家人贪心太重了,什么钱都敢赚!你说,朕该如何处置王氏?” 戴权岂会正面回答,轻声答道:“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永昌帝正要说话,当值大太监急匆匆地进来了,向永昌帝禀道:“陛下,这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史鼐送来的奏疏。他说,事关重大。”说着将一道奏疏呈了上去。 永昌帝接过那道奏疏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 戴权惊疑地望着皇帝。 永昌帝将那道奏疏往榻几上一扔,说道:“王氏放印子钱的事被人传出去了。” 戴权一惊。 永昌帝想了一想,说道:“这件事你亲自去处理一下,王氏是德妃的生母,不能沾上这个罪名.” 戴权闻言心里一惊,皇帝这是真有那个心思了? 永昌帝:“.先把那几个大胆奴才的家抄了,还老百姓的钱。另外,王氏再将这些年赚的利钱全部拿出来,补偿给老百姓。” 戴权:“是。”答着将那些欠条、供状、证词放在榻几上,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又把目光转向当值大太监。 大太监会意,轻声说道:“查过了,三殿下和四殿下那边并没有可疑的行为。” 永昌帝点了点头,说道:“慢慢查吧。”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名太监的禀报声:“启奏陛下,内阁转来的巡按山东监察御史参劾山东学政的奏疏。” 当值大太监连忙走到门边,将那道奏疏收了,走回到榻边递给已经站起的永昌帝。 永昌帝接过奏疏,连忙展看,看着看着,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接着将那道奏疏往榻上一扔,“废物!竟连手下的清客相公和奴才都看管不住.让内阁拟旨,革了贾政的山东学政,让他滚回来!把那些侵吞捐监粮的清客相公和奴才就地斩首!” (本章完) 第225章 再罚一杯 屋外是呼啸的寒风,屋内却十分安静。 几个白云铜大盆中已经烧起了熊熊的炭火。 李虎没走成,这时正坐在荣庆堂客椅上喝着茶。 贾敬也回来了,这时也坐在椅子上与保龄侯史鼐小声说着什么。 史鼐是来报信的。 李虎再次见证了荣国府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狗血剧情,同时也见证了荣国府内部的勾心斗角,正如原著中贾探春所说的那样:“一个个像乌眼鸡,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真可谓是一出好戏! 李虎望了望里间那道门,又望向跪在门槛外的贾赦和被五花大绑跪在他后面的贾琏,摇了摇头,这大房也是够倒霉的,贾元春屁事没有,就连王夫人也在皇帝的包庇下轻松脱身。他们却倒了血霉,王熙凤滑胎、大出血,去了半条命;贾琏现在也摊上了大事。 贾母要是醒不来,这小子就惨了,一个“气死祖母”的帽子压下来,别说乌纱帽不保,就连贾赦身上的爵位都轮不到他了。 大顺朝以孝治国,在律法上对不孝罪的惩罚非常严厉,罪大恶极的会被判处“枭首”“弃市”,“孝”已经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且有非常大影响。 想着,李虎又把目光望向跪在他们父子身后的贾蓉、贾芸、贾宝玉、贾环、贾琮、贾兰,这几个倒霉孩子更倒霉,贾赦跪了,他们不能站着在那里看热闹,也得跟着跪下去。 史鼐与贾敬说了两句,又把目光望向李虎:“忠勇伯” 李虎望向他:“有事?” 史鼐:“听所那个孔庆祥是你的人?” 李虎放下茶碗,正色道:“这种玩笑可开不得!锦衣卫是皇上的人,只听命于皇上。” 贾敬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这话不错。” 史鼐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这才说话:“这小子是真把自己当青天了,什么人的状纸他都敢收.你也知道,兵马司的眼线多这小子正在查二皇子.” 李虎吃了一惊:“有这回事?!” 贾敬也有些吃惊了。 史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小子是真能惹祸,进京不过才四五天,能招惹的不能招惹的,他全招惹了!清流恨他给孔圣人抹黑、自甘堕落,权贵仕宦嫌弃他多管闲事,现在他又去摸老虎的屁股.”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林之孝家的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向贾敬福身:“太爷,这是兴隆街大爷送来的一封信。他说,事关重大,请老爷们即刻拆看。”说着将那封信递给贾敬。 贾敬接过那封信撕开展看,他的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李虎:“怎么了?” 贾敬:“存周被巡按山东监察御史参劾了!不谙吏治,被属员蒙蔽内阁拟旨,革去山东学政之职,责令即日回京”说到这里,他把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看罢那封信,又递给了史鼐。 贾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虎:“你老不必如此,这或许是好事呢。” 史鼐看罢信复递回贾敬,一边说道:“忠勇伯这话不错,存周不谙吏治,还是回京的好。” 贾敬苦笑了一下:“或许吧。” 这时,李院正拎着医囊走了出来。 三人一齐站起: “怎么样?” “醒来了吗?” 李院正答道:“是急火攻心。上了春秋的人,这也是常见的病,吃几剂药,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贾敬:“李院正费心了。”又对贾蓉说道:“蓉儿,请李院正出去吃茶。” 贾蓉连忙走了过来,请李院正到外书房中拟药方。 这时,里面传来一片抽鼻子咽眼泪的声音。 接着,邢夫人走到门槛边,低声对贾赦说道:“老爷,老太太叫您呢。”说着搀起了他。 贾赦连忙走了进去,紧接着传来了他的痛哭声。 稍顷,鸳鸯走了出来,把贾琏搀了进去。 里面又传来了贾琏的痛哭声,接着是扇耳刮子的声音。 李虎摇了摇头,这一家子都是戏精,一个比一个能演! 少顷,贾蓉拿着一张药方回来了。 贾敬看了看,说道:“抓紧熬药。” 贾蓉:“是。”接过药方飞也似的跑出去。 鸳鸯又走了出来,轻声说道:“太爷,老太太请你们进去说话呢。”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风小了,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李虎陪着林黛玉走出了荣庆堂,一边轻声说道:“也就是这个‘孝’字压着大房,不然今天这事难善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 李虎突然笑了起来。 林黛玉望了他一眼:“怎么了?” 李虎忍住笑说道:“这一天,比听书还要精彩.一个比一个还会演戏,特别是老太太,那分寸拿捏的若不是李院正诊脉,我都怀疑是不是故意昏迷的。” “说什么呢。”林黛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刚走出院门,一阵脚步声从穿堂那边传来。 风雪中,林之孝躬身领着一个红衣大太监捧着圣旨匆匆走了过来。 李虎一看,认识,便走了过去。 那大太监也看见了李虎,笑着点了下头:“李将军。” 李虎望着他手中的圣旨:“怎么了?” 那大太监:“您自己看吧。”说着将那圣旨一递。 李虎一怔:“这合规矩吗?” 大太监一笑:“您看了就明白了。” 李虎双手接过圣旨展开看,顿时一惊,心知事情有变,又望向那大太监:“怎么回事?” 大太监双手接过圣旨,答道:“又查出了几条人命,外面闹得很凶,陛下只能下旨剥夺王氏的诰命夫人。”说完,继续向荣庆堂走去。 林黛玉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李虎:“二太太被剥夺了诰命夫人。” 林黛玉一惊:“啊!” 李虎似乎想起了什么:“快走!”说着揽着林黛玉向垂花门快步走去。 “怎么了?” “再不走又要被喊回去看戏了.” 官场向来有“穷翰林”的说法,意思是说翰林院是一个清水衙门,官员们没有机会捞钱,主要靠俸禄、润笔费和皇帝的赏赐养家,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皇帝的赏赐。 京城居大不易,梅翰林那点俸禄银子养家糊口也仅是温饱而已。可他是个官,他出门得坐轿子,做事得要有跟班,回家得要有下人伺候,在官场来往得要有应酬。 这些年,梅翰林家里全靠着梅夫人的嫁妆和娘家支持。 原指望着这次外放漕运衙门能捞一笔,结果全打了水漂。 儿子的事又被翻了出来,南镇抚司那边是一点情面不给,梅翰林又不愿意去求荣国府,只能筹钱,打算托人去司礼监那边求个人情,用钱把儿子赎出来。 轿子卖了,轿夫辞了,代步的马也卖了,这两天正打算找个当铺将宅子抵押出去。 大雪纷纷扬扬。 走进胡同,离自家院门就不远了,梅翰林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大步走进了胡同。 荣国府的事情都传开了,他心里那是一个无比舒畅啊!老天有眼,终于惩罚贾琏这个竖子了! 这时,一个青年壮汉从对面走了过来,挡在他面前。 梅翰林一惊:“你要做什么?!” 那壮汉:“我们管家想请梅翰林过去说几句话。” 梅翰林:“你们管家是谁?” 那壮汉:“梅翰林还记得那封信吧?” 梅翰林:“是你们?” 那壮汉:“管家说了,若是梅翰林想救自己的儿子,就随我来吧。”说罢径直向前走去。 梅翰林望着他逐渐消失在大雪中的身影,牙一咬,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226章 薛家的生存之道 时近黄昏,天又下着雪,往日人不愿过的南镇抚司这条大街却摆了好些点着气死风灯的馄饨摊、烧饼摊和削面摊,都搭着棚子撑着伞,也都散坐着数个客人。 今时不同往日,南镇抚司衙门不再是老百姓恐惧的洪水猛兽,是伸冤诉苦的地方,孔庆祥更是成了老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爷活菩萨。 突然,南镇抚司衙门前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鞭炮声,噼噼啪啪火光四射!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一辆暖棚马车停在衙门前的空地上,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挂好长的鞭炮在那里热闹地放着。 马车上的灯笼在大雪中发出昏黄的光,隐约可见“梅府”两个字。 梅翰林领着一个少年走了出来。 孔庆祥领着一群南镇抚司的番子送了出来。 梅翰林停住了脚步,笑着对孔庆祥说道:“孔千户请留步,不必再送了。” “雪滑,走慢点。”孔庆祥自然也是满脸堆笑。 梅翰林笑着点了点,走下了台阶。 少年说话了:“看你们态度诚恳,本公子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下次眼睛擦亮点,再污蔑好人,仔细你们的皮!”说着“哼”了一声,大步向马车走去。 见他如此嚣张,众番子的脸都是一寒。 孔庆祥仍然笑着。 梅翰林父子上了马车,中年人将车帘放好,抽出鞭杆在马臀上轻轻一拍,低声喝道:“驾!” 那马拉着车在雪地上慢慢走去。 一个番子开骂了:“奶奶的!这叫什么事!” 另一个番子:“大人,把那老东西抓起来,由小的动刑,不愁他不说实话!” “算了,那也是个可怜人。”孔庆祥目送着马车消失在大雪中。 众番子眼中露出了愤怒的光芒,他们好心替那老者翻案,证据都找到了,那老者却自己跑到刑部去投案自首,说他是为了多得些钱财,这才鬼迷心窍诬告梅公子,还说是他花钱买通了仵作,并且那仵作也去刑部自首了。 朝廷有律法,对诬告罪的处罚方式是反坐,即诬告者所受的刑罚与被诬告者应受的刑罚相同。 梅翰林之子欲行不轨时失手打残了梅家雇佣的丫鬟,诬告者要反坐徒刑三年。 梅家没这个本事,可见是找到了大靠山。 孔庆祥眼中闪着光,他并没有将梅家放在眼里,但他对梅翰林身后的靠山有了兴趣。 想到这里,孔庆祥把手一招。 几个番子头目都把脑袋凑了过来。 孔庆祥低语了几句。 那几个番子头目眼一亮,一齐点头。 载着梅翰林父子的那辆暖棚马车飞快地向东城驶去。 “.什么?!您让我娶那个商贾之女?”马车内传来了少年的惊呼声。 马车里,梅翰林微闭着眼睛:“今年京察翰林院会保列为父一等称职,朝中也会有人替我说话” 梅公子大喜:“父亲要外放了?!” 梅翰林依然闭着眼睛:“还不确定。”梅公子有些失望。 梅翰林:“这个关键时刻不能再出问题了,必须稳住薛家那边。” 梅公子一脸不屑:“一个落魄商户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没说让你娶那个商贾之女,是暂时稳住薛家。” 梅翰林慢慢睁开了眼睛,接着说道:“明儿你就带着礼物去薛家探疾问安。” 梅公子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大雪纷纷,到处白茫茫一片,贾赦院子那两扇黑漆大门便衬得更黑了。 贾敬走了出来,候在门边的焦大连忙跟了上去。 贾敬一边走一边问道:“什么事?” 焦大在一旁紧跟着,回道:“跟踪忠顺王府管家的人传来了消息,那老家伙在回去的路上见了翰林院的梅翰林,就是被琏二爷从外放名单中拿下的那个人.” 贾敬:“说下去。” 焦大:“那老家伙帮梅翰林将儿子从南镇抚司里给捞了出来,他们之间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交易.是不是缓一缓,让他再多活几天?” “不用,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 贾敬的脚步一下停了,一边伸出一只手掌接着纷纷飘下的雪花,望着上空,两眼闪着光:“这么大的雪,巡夜兵丁一定会误了时辰,就今晚吧。”说罢,又迈开了脚步。 焦大连忙跟了上去 荣国府后院没了往日的喧嚣,死一般的沉寂。 一只灯笼慢慢地向薛家小院飘来。 薛姨妈扶着丫鬟同喜的手进了院门,径直向后院走去。 一个婆子打着灯笼在一旁紧跟着。 路过薛宝琴母女的屋子停住了脚步,侧耳听了听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这才向薛宝钗的院子走去。 依旧是空荡荡的,只有薛宝钗屋里的窗户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 外间没人,薛姨妈轻轻掀帘进去,只见薛宝钗穿着家常衣服,坐在炕里边,伏在小炕桌上同丫鬟莺儿正描花样子呢。 见薛姨妈进来,薛宝钗忙放下笔,走下炕来:“妈回来了。”说着,上前替薛姨妈解了斗篷,搀着薛姨妈在炕沿上坐了,又亲手捧了碗热茶,这才问道:“姨妈怎么样了?” 薛姨妈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你姨妈呀,每次碰到这种事情都会生病,好好将息一段日子就好了。” 薛宝钗笑着点了点头,王夫人就是靠着装病躲过去贾珍的丧事的,这次又轮到王熙凤了,估计要躺倒年底了。 薛姨妈放下茶碗:“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明儿咱们还能去李家吗?若是不去,会不会又得罪李家?!” 薛宝钗苦笑了一下,她们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在荣国府仰人鼻息的生活,奉承完贾母奉承王夫人,还要看王熙凤等人的脸色,小心对待荣国府女眷,优待各房奴才。她过得并不开心,可她没办法,为了母亲和哥哥,她只能忍着。 薛姨妈:“李家那边咱们也得罪不起”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今儿早上听凤丫头说了一件事,梅家老爷原本是要外放漕运衙门的,被贾琏给拿了下来。” 薛宝钗:“哦?他们之间有过节?” 薛姨妈:“是忠勇伯.说是看梅家老爷不顺眼。” 薛宝钗先是一怔,接着眼睛一亮:“估计是因为薛蝌、宝琴她们.” 薛姨妈脸上立刻有了笑容:“看来薛蝌在忠勇伯那里还是有些地位的,这是好事啊”说到这里,她想了一想,说道:“这样,明儿你带着宝琴去李家,这边我来应付。” 薛宝钗笑着,眼神却是苦 (本章完) 第227章 林黛玉:有人陪我 一阵“当当”的钟声从帐外传来。 紫鹃挣开了眼睛,翻身打了个哈欠,见林黛玉还在睡,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把起夜的一件貂颏满襟暖袄披上,从床上下来,趿着鞋走到香炉前,揭开了紫铜香炉上那个盖子,朝里面吹了一口气,里面的炭火红红的燃起来了,又添了一些檀香木,也吹燃了明火,使卧房里温暖了许多。 又把香炉脚下的小铜壶放到了明火上,紫鹃这才开始穿衣服洗漱。 “什么时辰了?”帐内传来林黛玉迷迷糊糊的声音。 紫鹃瞥了一眼旁边的自鸣钟,答道:“刚辰时,姑娘再睡一会儿吧。”答着端起铜盆,掀开纱幔走了出去。 “天晴了吗?”背后传来林黛玉的声音。 紫鹃向窗户望去,窗户虽然掩着,窗上却是光辉夺目,出太阳了? 想着,紫鹃走到窗边,揭起窗屉,从玻璃窗内往外一看,原来不是日光,竟是一夜大雪,积雪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 紫鹃回道:“还下着呢。” 林黛玉“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紫鹃端着铜盆走了出去。 掀开厚厚的棉布门帘,一阵寒风立刻将好些雪花吹了进来。 紫鹃被吹得一哆嗦,走到廊檐下将洗脸水泼了,便要转身回屋,忽然瞥见院子月门外一个人打着伞走来,望去,是王嬷嬷。 王嬷嬷走到了石阶下。 紫鹃走上前将她馋了上来。 王嬷嬷:“姑娘还没起呢?” 紫鹃“嗯”了一声,问道:“嬷嬷有事儿?” 王嬷嬷:“太和楼的厨子伙子都来了,三伯问姑娘准备几桌席面,他们好准备食材。” “告诉三伯,就按拟好的单子准备。”林黛玉的声音突然从窗户那边传来。 王嬷嬷和紫鹃倒唬了一跳,转身望去,却是林黛玉趴在玻璃窗内看雪景呢。 紫鹃“嗳哟”一声,急忙奔了进去。 王嬷嬷连忙跟了进去。 门帘一挑,紫鹃从暖阁冲进了卧房,只见林黛玉也不披衣,只穿着小袄趴在窗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姑娘好歹披件衣服再出来!冻着可不是玩的。” 紫鹃说着,回手便把衣架上的裘皮大氅给林黛玉披上,拥着林黛玉向里间走去。 “瞧你紧张的,哪里就冷死我了呢。” “姑娘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紫鹃拥着林黛玉走到香炉前,揭开香炉上的盖子,握着林黛玉的手在上面烤着火,一边说道:“姑娘要是病了,二爷还不得把我给吃了。” 林黛玉一笑:“我给你求情,打板子就行了。” 紫鹃翻了个白眼,自家姑娘被二爷带坏了。 王嬷嬷说话了:“那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是来不了了” 林黛玉:“那就咱们自己吃。”说着对站在纱幔外探头探脑的雪雁问道:“是吧?” 雪雁下意识点了点头,见王嬷嬷望向她,连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紫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王嬷嬷又回道:“昨儿黄昏已经打发人笼地炕去了,小戏台也已经搭好了,桌子” 林黛玉:“老太太她们肯定不会来了,二姐姐她们要侍汤奉药估计就宝姑娘姊妹俩过来,或许还有史大姑娘吧.就把那张花梨圆炕桌子放在大炕上坐,又宽绰,又便宜。” 王嬷嬷答道:“是。” “地下再摆两桌,让雪雁她们也吃酒听戏。”林黛玉又补了一句。 王嬷嬷:“是。”答着转身向外走去,路过雪雁身边,用指头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伺候姑娘洗漱。”走了出去。雪雁:“是。”答着吐了下舌头。 紫鹃一笑:“当心王嬷嬷看到了。” 唬得雪雁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紫鹃:“去叫晴雯起来。”说着走到床边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捧出了衣服,服侍林黛玉穿上 等林黛玉出来,小饭厅的四方桌上已摆好了早饭。 林黛玉没有走进饭厅,而是站在窗边望着院中纷纷飘落的雪花。 紫鹃明白:“巳时了,又下着大雪,二爷不会来了。” 话未落音,林黛玉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紫鹃望去,李虎浑身雪花拎着一个食盒大步走了过来。 林黛玉亲手打起了棉帘,含笑望着走进来的李虎。 李虎:“风大,当心着了凉!” 林黛玉放下棉帘,接过紫鹃手中的鸡毛掸子替李虎掸去了头上和身上的雪,又替他解下身上的斗篷。 李虎一笑:“走,吃饭去。”说着一手拎着食盒,另一只手揽着林黛玉的腰向小饭厅走去。 林黛玉在李虎身边坐下,望着食盒:“什么好吃的呀?” 李虎揭开盒盖,从里面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她的面前。 林黛玉眼一亮:“呀,馄饨!”又望向李虎,“你出门去了?” 李虎笑着说道:“专门去给你买的。” 林黛玉如何不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但心里依然非常开心,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好香!”赶忙喝了一口,“嗯,味道很好。”接过李虎递来的勺子,吃了起来。 “慢点吃,小心烫!” 李虎从身上掏出手绢,替她擦了擦嘴角,一边说道:“你要是喜欢吃,明儿我再去买。” 林黛玉喝了一口汤,笑着说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你吃过了?” 李虎:“在南镇抚司衙门外与孔小四吃了碗馄饨,觉得味道还不错,就给你也带了一碗。来,吃个包子。”说着给林黛玉夹了一个小笼包,自己也夹了一个吃了起来。 紫鹃瞄了一眼林黛玉吃的那个小笼包,素馅的,见林黛玉吃的十分开心,她撇了撇嘴,说好的不吃素馅包子的呢? 林黛玉却已看见,立刻明白了,随即瞪了她一眼,喝一口馄饨汤,吃一口小笼包,又吃一口李虎给她夹的菜,十分开心。 没眼看哪!紫鹃觉得很是糟心,自家姑娘太好骗了! 李虎咽下嘴里的包子,又喝了一口粥,这才说话:“老太太打发人来了,说今儿她们就不过来了.” 林黛玉“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吃着早饭。 李虎看了看她,接着说道:“不来也好,我陪你吃酒听戏。” 林黛玉笑了:“有人陪我。” 李虎:“紫鹃她们不算。” 紫鹃听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不生气。 林黛玉:“不是紫鹃她们,是宝姐姐和琴妹妹。” 李虎:“哦?她们会来?” “会来的。”林黛玉肯定地说道。 正在这时,王嬷嬷走了进来。 王嬷嬷:“姑娘,薛家那边传话来了,宝姑娘姊妹吃了早饭就过来。” 林黛玉笑盈盈地看着李虎,那意思:你看,我没说错吧! 李虎笑了笑。 (本章完) 第228章 姊妹俩我都要 除了冬至、春节、元宵等固定节假日,大顺文官每十日休假一天,十日一休沐,也称旬休。当然了,这种例行假期采取的是轮休制,今儿正好轮到梅翰林休沐。 外面大雪飘寒,屋里温暖如春。 桌上一只一品火锅嘟嘟地冒着热气,梅翰林夹起一片薄如纸的羊肉投入铜锅,筷子沉浮之间,肉的鲜嫩气息扑鼻而来,饱满地蘸上香喷喷的芝麻酱,一口下去,再喝上一杯酒梅翰林心满意足地哼起了小曲! 梅翰林心情很好,他从今往后再也不是那个仰人鼻息生活的穷翰林了,他抱上了忠顺王这棵大树,升官发财就在眼前。人到中年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换老婆,换老婆他不敢,但再娶个年轻漂亮的还是没问题的。 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干了,梅翰林又夹起了一片羊肉,正准备放入锅中。 突然,门啪地被推开了! 梅翰林手一抖,羊肉连那双筷子一同掉到了铜锅里,溅起的汤汁落到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大叫一声,同时猛地站了起来,用力甩了甩手,一边对闯进来的梅公子大声喝骂:“该死的小畜生,赶着投胎呢!” 梅公子两眼闪着兴奋地光:“父亲,我要娶她!” 梅翰林一怔,急问:“你要娶谁?” 梅公子:“就是父亲给我定下婚约的薛家二姑娘,不,姊妹俩我都要,薛家大姑娘我也要.”说到这里,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就是把这京城秦楼楚馆的头牌花魁绑一起也不如她们中的一人!” 梅翰林眉一拧,正要发火。 梅公子又说话了:“姻缘天定,佳偶天成,这话一点不假。”说着,他一把拉住梅翰林的手,“这全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一阵风好巧不巧地掀起了薛家马车的车厢帘子,我又恰好从马车上下来,就那么一眼.父亲,我要娶她们!” 梅翰林脸一沉:“胡说什么!” 梅公子却毫不害怕,嚷了起来:“我不管,我要娶她们!我就要娶她们!” 梅翰林:“薛家姑娘年纪还小.” 见梅翰林松口,梅公子急忙说道:“那就先纳了薛家大姑娘!” 梅翰林气乐了:“你当你是谁你一个没有官职没有爵位的庶人哪来的资格纳妾!” 梅公子:“你不是投靠了忠顺王爷么,让他给我捐个官职不就行了.” “啪”的一记耳光,抽得梅公子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脚。 梅翰林:“混账东西!你要是敢在外面胡说八道.老子揭了你的皮!” 梅公子捂着脸,一脸的不敢置信:“你,你打我我告诉母亲去”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梅翰林大声吼道:“来人!” 一名小厮应声走了进来。 梅翰林:“从今日起,谁也不许把那个小畜生放出去!” 小厮:“是。”答着退了出去。 正在这时,管家浑身雪花急匆匆走了进来。 梅翰林:“见到老管家了?” 管家眼中满是惊惶:“死,死了.” 梅翰林一怔:“谁死了?!” 管家咽了一口唾沫:“.老管家被人屠了满门,一个活口也没留!” 梅翰林脑子里“嗡”的一声。 管家:“忠顺王爷亲自领着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去了老爷还是做好准备吧。” 梅翰林明白,他昨晚见过老管家,忠顺王一定会让他去回话的。 这时,一名丫鬟匆匆走了进来,向梅翰林请了个安,这才说道:“老爷,太太请老爷去一趟。” 梅翰林脸一变,接着大声说道:“你去回你们太太,再任由那个小畜生胡闹,不说我这条老命,就是这个家也要毁在他的手里!” 丫鬟一怔。 梅翰林脸一寒:“还不去!” 丫鬟:“是。”答着慌忙跑了出去。 梅翰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总有一天,我这条老命要送在他们手里!” 正在这时,一名小厮神色慌张的奔了进来,向梅翰林禀道:“老爷,忠顺王府的人来了,说是请老爷去王府一趟。” 梅翰林心里一咯噔,来的怎么会是忠顺王府的人?这不是坑他嘛!昨儿明明说好了,大家背地里联系,不把这层关系摆到明面上来! 管家:“老爷” 上了贼船了!梅翰林闭了下眼睛,说道:“走吧。”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养心殿御案上又堆满了奏章,永昌帝从奏章堆里抬起了头,望着进来的戴权。 戴权走到御案边,从袍袖里掏出一份公文呈上。 永昌帝接过那份公文展看,一边问道:“会是什么人?” 戴权顿了顿,答道:“有这个能力的不少,与忠顺王爷有恩怨的更不少。”“慢慢查吧。” 永昌帝将那份公文一合,又问道:“会是李虎吗?” 戴权又默了一下,答道:“李虎若是动手,会直接解决问题的根源他有这个胆量。” 永昌帝点了点头:“李虎忙什么呢?” 戴权:“回陛下的话,薛家给忠勇伯府送去了一班新出的小戏儿贺喜,李虎正陪着林御史,林抚台的千金看戏呢。” “哼”了一声,永昌帝:“整日里儿女情长,胸无大志.” 戴权一笑:“薛家两位姑娘和史家千金也在。” 永昌帝气乐了:“日子过得比朕还要舒坦。” 戴权笑了笑。 另一边,正在看戏的李虎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皱了皱眉,说道:“哪个狗日的在背后说我坏话.” 火炕那边传来了史湘云的声音:“咱们来联句吧?” 薛宝琴本就性格落落大方,加之从小耳濡目染商人之道,很快就与史湘云建立良好关系,此刻听到史湘云的提议,立刻高兴地拍手赞同。 薛宝钗也笑着点了点头。 林黛玉想了一想,笑着说道:“也罢,叫她们且歇歇,吃点东西吧。”说着便命婆子将些汤点果菜与小戏子们吃去。 史湘云更高兴了:“我来限定诗题、韵脚和格式嗯,即景联句,五言排律一首,限二萧韵。怎么样?” 林黛玉三人纷纷点头。 史湘云:“咱们拈阄为序,谁先得了谁先联.” 即景联句?哎,这个自己熟啊! 想到这里,李虎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给你们起个头,怎么样?”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李虎。 李虎一笑:“昨夜听见了一夜的北风,我有了一句了一夜北风紧。怎么样?” 众人听了,相视一笑。 史湘云刚想说话,却被薛宝琴连忙拉住,接着望向林黛玉。 史湘云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虎也望着林黛玉,等着她的夸赞,捧场。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故意想了半日,这才说道:“这句虽粗,不见底下的,这正是会作诗的起法。”说着望了李虎一眼。 李虎笑了一笑,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薛宝钗接言了:“这不但好,而且留了多少地步给我们后人呢” 史湘云早就忍不住了:“好!就是这句起头。哎,林姐夫,我们联句,你替我们写下来吧。” 李虎拿起酒壶的手一顿,替她们写下来?拉倒吧!自己可不是她们,个个饱读诗书,到现在好些字还不会写呢,可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林妹妹丢人! 想着,李虎朝林黛玉望去,使了个眼色。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拈起一块苹果送进嘴里,没有说话。 薛宝钗和薛宝琴对望了一眼,装作没有看见。 史湘云却是个心中有便口中出的,急忙问道:“林姐夫,你给林姐姐使眼色做什么呀?” 饶是李虎脸皮再厚,也不禁老脸一红,正要找个借口时,王嬷嬷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轻声说道:“二爷,孔千户的信。” 李虎接过信撕开展看,接着笑了起来,孔家二房的人明儿进京,真正的热闹要开始了。 皇帝的心思他比谁都明白,这可是一场大功劳啊,必须分一杯羹! 想着,李虎将那封信一折,对林黛玉说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估计很晚才能回来。” 林黛玉“嗯”了一声,望着他。 李虎又对薛宝钗、薛宝琴和史湘云说道:“我让亲兵送你们,吃了晚饭再走吧。” 三人点了点头。 李虎端起酒杯:“请。” 林黛玉、薛宝钗、薛宝琴和史湘云也端起了酒杯,一起饮了。 (本章完) 第229章 喝什么汤?!回家吃饭去。 白鸿志人不咋地,但是眼光绝对很好,有间酒楼这个位置选得好,只要是从永定门进城出城,都必须经过这里。 窗外飘着大雪,临街的窗户却开着,寒风裹挟着好些雪花吹了进来。 这时李虎和孔庆祥站在窗前一任窗外的雪风吹着,眼望着永定门方向,望着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流。 孔庆祥望着大街上,眼中闪着光:“有着伯爷的教诲,由我亲自动刑,不愁二房的小崽子不说实话!到时候我要让整个京城都知道衍圣公参与夺嫡,谋求非分恩荣!我要把他那张虚伪的面皮剥下来!” 说到这里,他转望向李虎,“那老东西做梦都不会想到,我已经看透了他的阴谋诡计!” 看着他那自以为是的傻样,李虎真想告诉他,你想知道的我早就全知道了。 李虎望着他,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响:“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一阵雪风吹了进来,二人身上的斗篷大氅向后飘了起来。 孔庆祥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壶酒,递给李虎:“伯爷,喝口酒暖暖身子。” 李虎一笑:“我怕你给我下药。” 孔庆祥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李虎:“报仇归报仇,不要忘了要先进宫请示。” 孔庆祥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的。” 李虎想了想:“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你亲自动刑不太好,让下面的人来吧。” 孔庆祥对着壶嘴咕咚了好一阵子,抹了抹嘴,说道:“我要把我这么多年的付出从他儿子身上讨回来!” 果真是爱之深,恨之切。 李虎提醒道:“不要闹出人命,否则不好收场。”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杂沓而来。 风雪中,一个头戴一顶往后搭檐的布帽,穿着粗布棉袍的青年领着几名随从驰马奔来。 孔庆祥目光一闪:“来了!”说着朝对面挥了挥手。 “这样也能认出来?” “能!二房的狗崽子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是孔老二的二崽子!” 李虎笑了一笑,又把目光望向已被南镇抚司番子拦下来的孔小二,这小子当真是没有一点生活经验,只想着低调,却忘记了他胯下的马匹和身后的随从,哪一样都与他身上的粗布棉袍不符,纯粹是弄巧成拙。 这时,楼下吵嚷了起来。 李虎摇了摇头,这些孔家子弟在曲阜呆久了,真以为天老大地老二孔家老三?南镇抚司是废物不假,但也要看面对谁!你跟他们耍横,能落着好?! 果然,两名番子极熟练地一人一掌,打得孔小二帽子掉落地上,脸颊红肿起来。那几个随从更是被番子们用刀柄招呼,惨叫声此起彼伏。 孔庆祥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的肆意张狂,接着对身后的番子头目说道:“把那几个狗奴才绑起来!拴在马后边,给我拖回衙门!” 番子头目大声应道:“是。”大步走了出去。 李虎笑了笑,得势便猖狂在孔庆祥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虽说地上有雪,但这么远,这几个孔家二房的奴才不死也废了。 孔庆祥将酒壶凑到嘴里,目送着一行人消失在大雪中,听着孔家二房小厮的惨叫声,痛快地喝完了那壶酒。 孔庆祥:“天色还早,收拾完那小崽子,我请伯爷吃酒。” 李虎摇了摇头:“我就不去南镇抚司了。” 孔庆祥:“那行。供词一出来,我就亲自给伯爷送去。” 李虎看了看他,说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孔庆祥:“那我让人将抄件给伯爷送去。” 李虎:“去吧。” 孔庆祥:“是。”答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李虎也走了出去,候在门边的王大牛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有间酒楼,雪花还在纷纷扬扬下着。 见李虎出来,亲兵们立刻赶着马车迎了过来。 “二爷!”一声有些耳熟的声音把李虎的脚步叫停了,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羊皮袄子的青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边高喊:“二爷!”一边向李虎飞跑过来。 是薛蝌!李虎着实有些惊喜。 呼喊间,薛蝌已跑到李虎面前跪倒:“二爷万福万安!薛蝌给二爷磕头了。” 李虎:“快起来,地上有雪!” 薛蝌还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李虎笑着打量着他,说道:“你瘦了,也黑了。” 薛蝌一笑:“我倒是觉得身子骨更壮实了。”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劳其筋骨,原是可以历练身心。” 薛蝌:“是。” 李虎:“你怎么从永定门进城?” 薛蝌:“给家里的皮毛铺子送皮草。” 李虎好奇了,薛家在前门大街还有皮毛铺子? 薛蝌似是反应过来了,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赔着笑说道:“怪我没有说清楚。我在陕西接到了林姑娘的信,让我给永定门这边新开的皮毛铺子送些皮草我说错了话.”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你没说错,是家里的铺子。” 薛蝌听了,又惊又喜,便要跪下去。 李虎伸手拦住了:“这里不是行礼的地方,以后再说吧。” 薛蝌用力点了点头。 李虎:“你母亲和妹妹都进京了,快点回去和家人团聚吧。” “是。” 薛蝌犹豫了一下,说道:“母亲她们从南边带来了几坛好酒,要是二爷不忙,去家里吃个便饭?” 好酒? 李虎眼一亮,要不去薛家吃个饭,顺便喝碗汤?想着,他把目光转向王大牛和亲兵们。 王大牛咧嘴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戏!薛蝌瞪大了眼睛,一脸期盼地望着李虎。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算了,下次吧。” 薛蝌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朝李虎深深一揖,转身向马车走去。 王大牛眨着眼睛说道:“二爷想去就去呗,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亲兵们纷纷点头。 李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倒不是害怕被林黛玉知道,而是想起了林黛玉站在窗前望着院子月门,等着自己回来的模样。 喝什么汤?!回家吃饭去。 李虎大手一挥:“回家!” 王大牛笑着打开了车厢门 (本章完) 第230章 横的怕愣的 值房里,贾雨村坐在书案前,对侍立在两侧的官员们说道:“从内地调粮肯定来不及了,那十万石粮米和一万石草料就从榆林的仓里调吧。” 众官员:“是。” 贾雨村拿起笔写了起来。 这时,门被“啪”地推开了。 贾雨村和众官员惊得抬起了头。 四皇子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了。 众官员面面相觑,一齐望向贾雨村。 贾雨村将笔一搁,朝众官员使了个眼色。 众官员都悄然退了出去。 贾雨村站了起来,将一杯盖碗热茶捧给四皇子,轻声说道:“殿下不是去养心殿给陛下请安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四皇子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放下,这才说话:“老二在呢。” 贾雨村:“哦?” “哼”了一声,四皇子:“前天是太子,昨儿是老三,今天是老二一个个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贾雨村目光一闪,太子他们应该是看出了四皇子的心思,这是联合起来对付四皇子呢。 四皇子突然站了起来,有些烦躁地走了起来,一边说道:“你的方法是不错,但太耗费时间了.能不能再想个更好的法子?” 贾雨村沉默了,其实他真正想踩的另一条船是皇帝偏爱的二皇子,可惜他不敢,因为李虎会弄死他。据他这一向观察,皇帝并不是真心想推四皇子上位,只是想让他顶缸,替朝廷筹钱,早晚会弃了他。之所以替四皇子出这么一个主意,不过是想尝试一下,万一要是成了呢? 闲着也是闲着。 可现在情况又变了,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联手起来对付四皇子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注定没有未来的皇子去得罪其他的皇子。 四皇子又猛然站住,对贾雨村问道:“你倒是说话呀!” 贾雨村光张嘴没有声。 四皇子一跺脚:“嗨!”转身便要走。 正在这时,四皇子的亲信兴冲冲走了进来,向四皇子请了个安,接着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四皇子听了,眼中一阵阵闪出光来。 那亲信兴奋地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调整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对那亲信说道:“按计划行事!” 那亲信大声应道:“是。”答着大踏步走了出去。 四皇子又来回走了几步,双手一拍,对贾雨村说道:“走,带你去看个热闹。” 看热闹?贾雨村愣了一下,答道:“河套发生了雪灾,内阁责令户部调拨粮米.” 四皇子手一抬,有些不高兴地:“一群贱民而已,多饿一顿就节省一顿粮食.明儿一大早发出去也不迟。”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贾雨村怔了一怔,只得拿起衣架上的斗篷跟了出去。 送走二皇子,戴权回到养心殿,见永昌帝仍坐在暖阁榻上出神,便端起榻几上的茶碗轻声说道:“陛下,陛下,您河口热茶” 永昌帝两眼仍盯着上方,嘴中却说道:“这要是真的该有多好啊!” 戴权眼中闪过一丝难受的神色,无声地叹了口气。 永昌帝回过神来,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强打起精神说道:“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淮安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戴权:“正在审理。” 永昌帝:“催一催,叫他们年前结案。朕要将金陵、苏州几地的官员全部换了,确保明年夏粮和上半年的赋税全部进入国库。” 戴权:“是。” 永昌帝:“还有候补官员的事情,你亲自过问一下,不要再让人以权谋私了。”说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那个姓梅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戴权忍住笑应道:“是。” “陛下,那边有消息传来了。”门外传来当值大太监的声音。 永昌帝:“进来。” 当值大太监走了进来,向永昌帝禀道:“四殿下的人动了,太上皇安排的人也开始鼓动那些清流了看样子,那些人很快就会去南镇抚司要人。” 永昌帝点了点头,对戴权问道:“南镇抚司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戴权答道:“昨儿李将军提醒过,老奴就去安排了。” 永昌帝苦笑了一下:“朕的这几个儿子呀还不如李虎.”又对当值大太监说道:“老四将人从南镇抚司带出来,就将衍圣公府参与夺嫡,站队老四的事情传出去,一定要坐实了这件事。” 当值大太监:“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突然想起了,“多征的赋税有没有退还给顺天府的百姓?” 戴权答道:“户部已经将银子全部拨下去了。” 永昌帝:“户部的人没有截留吧?” 戴权:“这是陛下的爱民之心,他们不敢的。” “哼”了一声,永昌帝:“这些人连油锅里的钱都敢捞出来花,有什么不敢的!” 戴权想了一想,说道:“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截留京城周边几个州县的银子。老奴这就派人去偏远的几个州县瞧瞧。” 永昌帝没再说话,望着窗外的雪花出神。 好大雪,漫天纷纷扬扬,南镇抚司衙门大街上的老百姓和摊贩们都瞪大了眼睛。 雪幕中,一大群红袍青袍官员排着方阵向南镇抚司走来了。 一下来了这么多文官,把守门的南镇抚司番子都吓坏了。 这些官员在门前停住了,整齐地排列在门前空地上,一双双愤怒的目光全望向南镇抚司衙门。 番子头目咽了一口唾沫,给一名番子使了个眼色,这才走上前问道:“诸位大人,这是干什么?!” 一名红袍老者说话了:“让孔庆祥滚出来!” 众官员纷纷嚷了起来: “让孔庆祥滚出来!”“把人交出来!” 番子头目头上冒汗了:“诸位大人,这里是锦衣卫衙门,不能久留.” 话未落音,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嚷道:“你以为你这是北镇抚司诏狱啊?!让孔庆祥滚出来!” “让孔庆祥滚出来!” “他不出来,咱们就进去!” “对!冲进去,将圣人后裔救出来!” 突然有一个官员在几颗人头后踮起了脚将一团雪球向番子头目砸来! 那雪球砸在番子头目的头上! 番子头目吓得向后退去! “打他!” “冲进去,解救圣人后裔!” 犹如水珠溅入滚油锅里,立刻便有无数的人拥了上去将番子头目按倒在地,一顿乱打! 把门的番子在那些红袍官员威严的目光下,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成何体统!” 门前一静。 有人喊道:“四殿下驾到——” 众官员退向两边,纷纷行礼。 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四皇子领着贾雨村走了过来。 四皇子没有理会那些官员,亲手扶起了番子头目,温声问道:“没事吧?” 番子头目惊魂未定:“没,没事.” 四皇子点了点头,这才对那些官员说道:“不讲王法!也不要体面了吗?” “四殿下,您是不是也是来解救圣人后裔的?”一个声音高声问道。 四皇子点了点头。 众官员兴奋了起来:“有四殿下,咱们一定可以救出圣人后裔!” 四皇子对那番子头目问道:“孔千户人呢?” 番子头目支吾着答道:“回四殿下的话,孔千户在牢房里审问犯人.” 话未落音,许多人吼了起来,夹杂着谩骂声。 不知谁吼了一声:“孔庆祥欺人太甚,请殿下为天下读书人做主!” 立刻便有几个人跟着起哄: “孔庆祥欺辱圣人后裔,他这是践踏天下读书人的脸面!” “孔庆祥是陛下亲封的南镇抚司千户,咱们不能让四殿下难做!” “对,不能让四殿下难做!是咱们强迫四殿下的。” 说着,一群人拥着四皇子冲进了南镇抚司衙门。 贾雨村苦笑了一下,跟了进去。 除了诏狱这种关押特殊犯人的牢房,其他牢房的规制都是一样的。通道,铁栅栏,石面墙地,而且在进入牢房通道的出口一律有值房。 孔庆祥在里面审问孔小二,外面戒严的自然都是他的人。 四皇子是有准备而来,那些护卫直接挡住了孔庆祥的人,不给他们进去通风报信。 走到牢房的出口,四皇子皱了皱眉,这么久了,怎么没见另外几个南镇抚司千户露面,害怕了? 来不及细想,四皇子被一群官员拥着走进了牢房。 吊在梁上的孔小二已经昏死了过去,浑身上下全是鞭痕,嘴角留着血。 孔庆祥扔掉手中的长鞭,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大声喊道:“来呀!泼醒他,接着打。” 一个声音问道:“下面该怎么打呀?” 孔庆祥头也没回:“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把你们十八班手段都使一遍,给我狠狠地打!” 那个声音:“那要是打死了呢?” 孔庆祥气恼地:“你他妈哪儿那么多废话?!叫你打”回过头时蒙了,“四殿下” 四皇子微眯着眼望着他:“你刚才骂谁的妈!” 孔庆祥咽了一口气,只好跪了下去:“卑职不知道是四殿下”他突然跳了起来,警惕地望着那些红着眼睛冲进来的文官们。 看着被吊在梁上的孔小二,众官员怒了! “打死他!为圣人后裔报仇!” 众官员冲了上去,揪住了他,乱撕乱打! “滚开!”孔庆祥被打急眼了,爆发出一股力量将抓住他的几名官员甩了出去,接着冲到墙边,唰地拔出了腰刀,指向那些官员:“滚出去!” “他不敢的!” “大家一起上!” “打死他!” 一群人又冲了上去。 “想要我死?那谁他妈都别想活!”孔庆祥的眼睛通红的吓人,挥刀向冲上来的官员们砍去。 四皇子惊呆了,好在他的护卫眼疾手快,挥刀挡住了孔庆祥的刀,“铛”的一声,一道刀刃击撞的火光闪过。 所有的目光都惊住了! 最前面的几名官员更是冷汗直流,这小畜生真敢下死手啊! (本章完) 第231章 吃火锅 大雪飘飘,一片祥瑞景象。 两只仙鹤在雪中翩翩起舞,时而挥舞翅膀,时而交颈相拥,起舞时还会发出嘹亮的鹤鸣。 披着斗篷的香菱和小妮一边看着鹤舞,一边小声说着什么。 突然一阵咯咯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二人望去,雪雁、晴雯和小丫头们在扑雪人儿。这时雪雁脚下一滑,一头撞在晴雯身上,二人滚了好远,弄了一身雪,躺在地上望着对方傻笑。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凹晶馆里传了出来,二人相视一笑,林黛玉又弹琴了。 凹晶馆里,此时林黛玉坐在窗下琴几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纤长的十指一面按弦,一面弹挑,乐曲声从十指间流了出来。 琴几左侧一把椅子上坐着微闭着双眼的李虎,侧着耳朵,手指在琴几上点着节拍,一副醉心琴声的感觉。 琥珀、紫鹃正招呼丫鬟摆饭,这个天气,吃着火锅,看着雪景,不要太惬意! 吃火锅的用具都预备好了,菜品十分丰盛,且荤素搭配。獐肉、牛肉、鹿肉,还有新鲜的羊羔肉等,都已经切好了,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 圆桌上那只一品锅已经嘟嘟地冒着热气了。 琥珀将两壶暖酒放下,对紫鹃说道:“我去厨房那边看看。”说完,招呼丫鬟们走了出去。 紫鹃将杯筷摆好,望向正在弹琴的林黛玉。 似是有所感应,林黛玉右手五指一扫,然后两手停在了琴弦上方,琴声却余音袅袅,在凹晶馆内回响。 李虎立刻大叫了一声“好”,接着鼓起掌来。 紫鹃也跟着鼓起掌来。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在旁边的铜盆里洗净了手,一边擦着,一边向圆桌走去。 李虎站起身,望了一眼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燕山雪花大如席’呀!” 紫鹃睁大了眼,诧异地望着李虎,有点不相信这句文邹邹的话是从李虎嘴里说出的,二爷居然还会作诗? 林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咱们李大伯爷还会念诗呢!再来一首。”说着鼓起掌来。 李虎白了她一眼,瞧不起谁呢?前世描写雪景的诗词多的是,特别是老人家那首“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飘雪.”,说出来吓死你。 紫鹃笑了笑,将暖壶里的酒给李虎和林黛玉斟了。 林黛玉:“下雪天吃火锅,再幸福不过了。” 李虎一笑:“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吃美味的食物,那才是真幸福呢。” 林黛玉难得的红了脸,啐了一口道:“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李虎笑了笑:“这不是还没吃嘛。” 林黛玉气乐了:“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李虎一怔:“什么意思?哎,你是不是骂我脸皮厚?” 林黛玉嘴一撇:“你说呢?” 李虎眨巴了半天眼睛:“好男不跟女斗。” 嘁! 林黛玉撇了撇嘴,将筷子递给李虎,又给端了一碟子芝麻酱,温柔又贤惠。 李虎:“这次有些匆忙,准备的不是太丰盛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我下次准备。” 林黛玉扑闪着眼睛:“我要吃熊掌、鹿唇、驼峰、鱼翅、燕窝、海参.” 李虎听了,突然拍了一下额头,“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林黛玉:“怎么了?” 李虎“嗨”了一声,苦笑道:“第一次见老丈人紧张,只想着如何表现了.就说了些大话”说着将要去山里给林如海猎几只熊的事告诉了林黛玉,说完,李虎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犯起了愁,“这么大的雪,该怎么办哦?!” 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说道:“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大话,瞎显摆了。”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虎没好气地:“你这丫头真没良心,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说着在她腮上一拧。 林黛玉看着他笑了笑,“你喝一杯酒,我替你想个主意。” 李虎饮了,望着她。 林黛玉眨着眼睛,说道:“香山那边的庄子快要来送年货了,其中就有熊掌,到时候给父亲送去几对心意到了就行了。”李虎摇了摇头。 林黛玉:“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李虎:“不行,这熊掌必须是我亲手猎的。”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死要面子。这么大的风雪,你行吗?!” 李虎一拍胸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在一旁默默做着事的紫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李虎望向她:“你笑什么?” 紫鹃脸儿一下红了:“没,没笑什么。”忙把目光转向窗外。 她脸红什么?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哎,这丫头竟然懂那些事儿! 林黛玉说话了:“你怎么想的?” 李虎夹起一片薄如纸的羊肉投入铜锅,涮了涮,递到林黛玉面前的碗里,一边说道:“看天气,今儿夜里就要停雪了。明儿我打发人去那边的庄子,让他们收拾一下,后日咱们出城,我带你打猎去。” 林黛玉听了,眼中露出了光亮。 李虎又给她涮了一块羊肉,“趁热吃啊!” 林黛玉“嗯”了一声,夹起香气扑鼻的羊肉,饱满地蘸上香喷喷的芝麻酱,一口下去,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本着万物皆可涮的原则,李虎还让厨房将鸡鸭鱼等也切成了片。 李虎夹起一片鱼肉,涮了涮,“来,尝尝保德州给宫里进献的石华鱼.” “你也吃呀。” “吃着呢。来,吃一口白菜.豆腐好了” 见林黛玉吃的十分开心,紫鹃笑了笑,拎着矮凳在小火炉边坐下了,静静地看着。 突然,一阵脚步踩在积雪上的声音传了进来。 紫鹃回头望去,琥珀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 琥珀:“二爷,这是司礼监送来的一封信,说是事关重大,请二爷即刻拆看。”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这小子胆子真大啊!竟敢拿刀去砍朝廷命官,还是当着一位皇子的面,就是前明的北镇抚司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干! 难怪人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小子一刀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孔小二不出去,皇帝的方略就卡在这里了,只能让自己去救火。 林黛玉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怎么了.” 李虎将信一递:“你看看吧。”又对琥珀说道:“把斗篷取来,我要出门。” 林黛玉看了一眼信,也是吃了一惊:“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李虎摇了摇头,说道:“让紫鹃她们陪你吃吧。” 被扫了兴致,林黛玉有些不开心,却也不好说什么,站了起来,接过斗篷替李虎披上。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然后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道:“我去看笑话,回来讲给你听。” 林黛玉眼一亮,随即笑着说道:“我少吃一点,等你回来吧。” 李虎:“行吧。”说着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油!” “.忘记了。” “你讨厌死了” (本章完) 第232章 人算不如天算 自仇都尉父子死后,南镇抚司衙门就没这么热闹过,众官员黑压压地站满了一院子。 孔庆祥一人一刀挺立在进入牢房的通道口,望着那无数双愤怒的目光,和那些纷纷责骂的嘴,不语,更是不屑。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孔庆祥早就被凌迟无数次了! 四皇子的脸比那些文官更要阴沉,身为皇子的他何曾受过如此轻视与羞辱,他恨不能亲手将孔庆祥千刀万剐。 可惜他不能,孔庆祥不仅是皇帝亲封的南镇抚司千户,更是衍圣公嫡孙,一个“孔”字就让他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院门外,几个南镇抚司千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伸长了脖子望着通往前院那道门。 就在这时,一个番子头目气喘吁吁地跑来:“大人!大人!” 一个南镇抚司千户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司礼监的人来了吗?” 番子头目:“忠勇伯来了。” 那千户:“快!快迎接!” 话未落音,挎着刀的王大牛护着李虎大步走了进来,李虎的四十名亲兵挎着刀分成两排紧跟在他们两侧小跑着奔了进来。 几个南镇抚司千户急忙迎了上去行礼:“伯爷!” 李虎一面急忙走着,一面问道:“怎么样了?” 几个南镇抚司千户七嘴八舌地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虎的脚步一下停了,有些不敢置信:“孔庆祥一人一刀将四皇子等人全部逼出了牢房?” 几个南镇抚司千户点了点头。 李虎笑了,四皇子真是个废物,还有这个孔庆祥,真是个死脑筋,让他们把人带走不就行了嘛! 李虎望向王大牛。 王大牛会意,手一挥。 众亲兵一齐跑了进去,院内立刻传来了惊呼声。 李虎走了进去,在院内站住了,目光在那些面露惊惶的文官们脸上扫过,最后望向被几名护卫护在中间的四皇子。 四皇子也静静地望着他。 李虎这才慢慢走上前。 “忠勇伯,你是奉旨来的吗?”一个声音高声问道。 立刻便有几个官员跟着嚷了起来: “圣人不可辱!” “必须严惩孔庆祥!” “打死他!” 李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四皇子面前,只双手一抱说道:“四殿下。” 四皇子点了点头,问道:“奉旨来的?” 李虎一笑:“路过,听说这里有热闹可看,便过来瞧瞧。四殿下也是来看热闹的?” 看着笑眯眯的李虎,四皇子嘴角一抽,贾雨村说的不错,这小子果然一肚子坏水,一开口就给自己挖坑。否认他就会追问,话多了就会露出破绽;承认自己是来看热闹的,这些清流肯定认为自己是来看他们笑话的。 李虎不再理他,又把目光望向了贾雨村:“衙门里的公务都忙完了?” 贾雨村刚想开口,李虎接着说道:“你复职礼部右侍郎,升迁户部左侍郎,都是陛下的恩典,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不是谁家的饭食!” 贾雨村微微一愣,吃枪药了,这么大的火气? 在场的官员都是两榜进士出身,李虎这番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他们自然听出了话音,立刻炸了锅,无数颗头拥了过来,无数双愤怒的目光全望向李虎。 “都退回去!”王大牛立刻挡在李虎面前,亲兵们也跑了过来。 “这是大顺朝的京师,翻不了天的。” 李虎手一扬,阻住了亲兵们,又伸手推开王大牛,接着慢慢走上前去,一边对那些清流说道:“怎么,有话要与本将说?” 这就是大将的气势,那些清流明白李虎不会对他们出手,看见他走来还是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有人甚至惊慌之下摔倒了,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李虎手一甩转身向孔庆祥走去。 望着如小丑一般在地上滚爬的清流,四皇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暗骂一句:废物! 贾雨村望了望李虎又望了望依旧乱作一团的清流,两眼一阵乱眨。 孔庆祥迎了过来,“伯爷。”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人呢?” 孔庆祥:“关在牢房里呢。” 李虎:“放了吧。” 孔庆祥却露出了一脸的难色,站在那里踟蹰着,并没有举步的意思。 李虎:“怎么了?” 孔庆祥脸一红:“那个,光顾着打了” 李虎嘴角抽了一下,又问道:“没打死吧?” 孔庆祥连忙答道:“没死没死。我打的,没有下狠手。” 李虎有些怀疑地望着他:“真的?” 孔庆祥光张嘴没有声。 行吧,李虎明白了,转身望向王大牛。王大牛会意,领着两名亲兵进了牢房。 四皇子这时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整个京城,除了孔千户,没人能证明他的身份。还要劳烦孔千户当着众位大人的面证明一下,确定他的身份,免得以后闹出笑话来。”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应该的。” 孔庆祥:“是。” 这时,王大牛从牢房里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是被亲兵架着的孔小二,狼狈不堪。 见孔小二被放出来了,那些清流立刻拥了上来,一个个像是被挖了祖坟,一齐怒视着罪魁祸首孔庆祥。 四皇子刚想开口,李虎说话了:“听司礼监说,一些地方衙门的官员为了钱财,连路引都敢造假有人说你是衍圣公府二房次子,这是真的吗?” 孔小二并未听见这些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孔庆祥。 “啪”的一记耳光,抽得孔小二嘴角流出血来,王大牛:“问你话呢!” 惹了众怒,那些清流露出了愤怒的面孔,口吐震耳的骂声,至于谁说的是什么,骂的是什么,那是根本听不清楚。 “啪”的一声,王大牛又一记耳光抽在孔小二脸上,接着大声说道:“哪个再骂,老子还抽!” 那些清流顿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纷纷怒视着王大牛。 王大牛不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李虎没有理会他们,又对孔小二问道:“你是衍圣公府二房次子吗?” 孔小二这次听清楚了,连忙答道:“是是。” 李虎:“进京干什么?” 不等孔小二答话,李虎又说道:“认识一下,本人姓李名虎,与衍圣公府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好了说,说实话。” 四皇子一脸期盼地望着他:“进京见什么人来了?说出来,我们去将他找来,将你给保出去.” 李虎望了他一眼,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孔小二嗫嚅地答道:“见,见四皇子.” 所有的官员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李虎把目光望了一下王大牛。 王大牛向众清流扫视了一眼,大声说道:“安静!” 院中果然很快安静了下来。 四皇子假装吃了一惊,又问道:“见四皇子做什么?” 孔小二:“我不知道。” 李虎先是一愕,接着望向孔庆祥,那意思是:他没参加抓阄? 孔庆祥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孔小二说话了:“有一封信要交给四皇子” 四皇子急问:“信呢?” 孔小二:“缝在帽子里了。” 四皇子:“帽子呢?” 孔庆祥突然想起:“落在了前门大街上。” 李虎也想起来了,急问:“帽子上有什么标志没有?” 孔小二:“帽子左侧有个‘孔’字。” 李虎立刻对孔庆祥说道:“立刻将这个消息禀告内相,要快!” 孔庆祥:“是。”答着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李虎又对那些清流说道:“对不住了,宫里传来消息之前,任何人不许离开这里。” 此话一出,清流们又惊又怒,却也知道这是规矩,只能咽下那口气。 四皇子眨了眨眼睛,问道:“我也不能走?” 李虎一笑:“岂敢岂敢。我就是有八个头也不敢拦您的驾,您随意。” 四皇子闻言心里一松,双手一抱:“我会替你在太子那边说话的。” 李虎假装大喜:“谢四殿下。” 四皇子笑着点了点头,又对那几个南镇抚司千户说道:“照顾好诸位大人。”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贾雨村刚想跟上去,却被番子给拦住了,想向李虎求助,又不敢开口。 李虎:“有要紧的差事?” 贾雨村眼一亮,连忙将调粮赈灾的事说了出来。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去吧。” 贾雨村:“是。” 李虎望着大雪中逐渐消失的贾雨村的背影,笑了笑,好好商量去吧。 (本章完) 第233章 仁德之主 南镇抚司大堂里灯火通明,房梁上吊着灯,房角上坐着灯,大案上摆着灯,两个大火盆在屋子中间熊熊烧着。 天黑了,宫里依旧没有消息传来,南镇抚司几个千户就像是受夹板气的小媳妇,不敢放人,也不敢得罪那些清流,茶水点心小心伺候着,又担心饿着那些清流,忙叫伙房热了一锅冰糖莲子羹,现在正一人一碗在那里喝着。 一阵子,孔庆祥、孔小二和清流们碗里的羹汤都见了底了,一群人一边擦着手,一边望向坐在大案前椅子上的李虎。 一群人就这么看着李虎吃东西,谁也不敢吭声,因此李虎嚼莲子喝冰糖汤的声音也格外大。 孔庆祥一脸钦佩的望着李虎,这才是真正的大将风范,只见李虎用勺一点一点地舀着送进嘴里。 过了好一阵子,李虎一口喝完了剩下的汤,接过王大牛递来的面巾擦了擦嘴,心中吐槽:不好吃。跟林妹妹熬的莲子羹比起来差太多了,就是琥珀熬的也比这强,要不是确实饿了,他才不吃呢! 孔庆祥招呼番子把碗都收了,走到李虎身边,低声问道:“这天都黑了,还能找到吗?” 李虎没有看他,只是把目光望向厚厚的棉布门帘,那双深邃的眼好像透过帘子也能看见屋外的景象,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来了。” 这话虽轻,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那道门,屋里只剩下了银霜碳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终于一个红袍官员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掀开厚厚的棉布门帘。 一阵寒风立刻将好些雪花吹了进来。 众人都被吹得一哆嗦,望向昏昏暗暗的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那红袍官员刚想放下门帘,猛地愣在那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盏灯笼引着一顶暖轿,从院门进来了! “真、真有.”那红袍官员结巴起来。 几乎是同时,孔小二和清流们同时站了起来。 轿子在石阶下停住了,轿杆一倾,走出来的竟然是四皇子! 李虎也站了起来。 不等众人迎出去,四皇子便大步走了进来。 四皇子站在堂中:“佛祖保佑!衍圣公的亲笔信找到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 清流们围了上去。 四皇子举起那封信:“请看,这信封的封口完好无损,足以证明没有人看过这封信。” 一个红袍老者:“封口确实未动,老臣可以作证。” 四皇子又望向李虎:“忠勇伯。” 李虎走了过去,瞄了一眼:“确实未动。” 四皇子:“那就好。孔千户,你打开这封信,看看是不是衍圣公的亲笔信!” 孔庆祥接过,信封上写着“亲交四殿下密启”,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他惊疑了,愣在那里,望着四皇子。 四皇子假装一惊,急问:“怎么,这不是衍圣公的亲笔信?” 清流们都惊疑地望着孔庆祥。 孔庆祥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话来:“字迹不假,只是这信中的内容算了,还是伯爷您来说吧。”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李虎。 四皇子:“忠勇伯,字迹不是新的吧?” 李虎仔细看了看,字迹确实不是新的,只是这信的内容,也太露骨了,衍圣公再没有底线,也不应该如此谄媚!这时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下意识就想在大拇指上沾上口水去搓一搓信笺。好在他控制住了好奇心,这要是坏了皇帝的方略,被穿小鞋都是小的。 四皇子:“忠勇伯?” 李虎回过神来:“嗯。”接着晃了晃手中信,“字迹不是新的.” 一个红袍官员忍不住了:“衍圣公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众清流纷纷嚷了起来。 四皇子也说话了:“还请忠勇伯给大家伙念一念,或者说一下大体的意思也行。” 李虎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那封信,半晌才说道:“还是四殿下亲自给大家伙念一念吧。”说着将那封信一递。 四皇子愣住了,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不再逗他,李虎清了下嗓子,说道:“那我就简单说两句,衍圣公在信中狠狠地拍了四殿下的马屁不是,是夸了四殿下.什么人品贵重、才识宏博、雅量高致、礼贤下士.”说到这里,李虎微微一愣,望了望那封信又望了望四皇子。 四皇子满脸的疑惑:“怎么了?” 真特么能装,这货绝对看过这封信!李虎咳了一声,大声说道:“仁德之主。”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毫不知情的孔小二脸都白了,仁德之主,这四个字只能用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皇帝! 静默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轰”的一声,大堂里立刻骚动了起来。 四皇子则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不等李虎接着念下去,四皇子一把抢过那封信,疾步向门外的暖轿奔去,一边大声喊道:“进宫!进宫!” 这下大堂内更骚乱了,清流们七嘴八舌,把整个大堂搅得像开了锅。 孔小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喃喃地说道:“完了.完了” 望着消失在院子月门外的暖轿,李虎笑了笑,还真是个装假的能手,这要搁在前世,妥妥的影帝视帝。 孔庆祥凑了过来:“伯爷.” 李虎刚想说话,突然瞥见了他手中的信封,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封口确实没动过,他又看向那一行字,然后用手使劲搓了搓,果然是从另一封信上裁下来粘上去的,呃,还特么的粘了两次。 四皇子果然看过那封信! 孔庆祥:“伯爷?” 李虎将那个信封塞进袖中,向众清流扫视了一眼,大声说道:“散了吧!”又对孔庆祥说道:“后面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雪果然停了! 寒风夜号,呵气成冰,李三领着好些管事小厮候在府门前,见李虎出了马车便立刻迎了过去。 李虎笑着说道:“你老没必要在这等我的。” 李三默了一下,说道:“见了二爷回家,我这颗心才能放下来。” 李虎笑了笑,搀着李三走进了大门。 李三停住了脚步,说道:“倪二来了,在前厅等着二爷呢。” 李虎:“哦?什么事?” 李三:“我没问。二爷快去吧,我去厨房准备酒菜,一会儿就给林姑娘屋里送去。” 李虎点了点头,大步走进了仪门。 一跨进前厅门,李虎便是一怔。 一身粗布棉袍,头戴一顶往后搭檐的布帽的倪二迎了过来:“二爷。” 李虎奇怪地望着他:“怎么这一身打扮?” 倪二咧嘴一笑,接着将那顶帽子摘了下来,双手捧给李虎。 李虎先是一怔,接着反应过来了,一把接过那顶帽子,摸了一摸,顿时眼睛一亮,“刺啦”一声,直接撕开了帽子,取出了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写着“亲交四殿下亲启”,撕开展看,一边问道:“怎么在你手中?” 倪二一笑:“这顶帽子恰好被咱们的人捡到了。” 李虎笑了笑,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看罢信,李虎摇了摇头,这老东西真狡黠,信中只是请四皇子照顾孔小二,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这下有好戏看了哦! 嗯,这封信也不能浪费了,交给贾赦,说不得以后会有大用处! (本章完) 第234章 甄家进京 养心殿里也是灯火通明。 御案上又堆满了一摞摞奏章,永昌帝正手不停挥地批着奏章。 戴权从门外走了进来,走近御案,揭开茶碗一看,转身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 永昌帝:“还没有找到?” 戴权默了一下,答道:“前门大街是通衢大街,是人来人往的闹市,说不定被出城的老百姓捡着了,带出了城” 永昌帝:“找不到就算了。” 戴权点了点头,信是太上皇伪造的,也是太上皇的人交给的四皇子,就算那封信被人拿出来了,那也是太上皇和四皇子的事,与皇帝无关。 永昌帝端起了茶碗,说道:“名字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戴权从袖中掏出一张名单呈上。 永昌帝放下茶碗,接过名单一看,接着递还给了戴权:“交给孔小四,让他好好查一查,不要放过一个贪官污吏,也不要冤枉一人。” 戴权:“是。” 永昌帝将那份批好的奏章放在御案上那堆高高的批好的奏章上,又顺手拿起了另外一份奏章,一边展开,一边说道:“老四那边盯好了,凡是与他有往来的官员全都要记下来。” 戴权:“是。还有一件事,孔庆祥对他手下番子的表现非常不满,他想请旨从军队中调一些好手去帮忙” 永昌帝把头一抬:“哦?” 戴权:“京营。” 永昌帝淡淡地答道:“好吧。”又低下了头翻阅奏章。 戴权暗暗一惊,皇帝还是防备着李虎,不愿看到他将手伸到南镇抚司去。同时在心中盘算着,这个消息应该卖多少钱。 “启奏陛下,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淑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又派人送夜宵来了。”门外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 戴权听了,不禁瞟了一眼永昌帝。 永昌帝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额角上青筋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 大明宫里黑沉沉,空荡荡的,只有太上皇寝宫里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 太上皇默默地坐在榻上,神情一如往常的平静。。 身前的榻几上摆着一张信笺,仔细看去,正是那封衍圣公的亲笔信。 夏守忠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走到榻前,一条腿跪了下来,放下热水,又去给太上皇脱鞋脱袜。 太上皇的一双脚被夏守忠捧起放进了盆内,开始按着穴位搓脚。 太上皇回过神来,望着夏守忠:“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夏守忠的手在热水中停住了,接着又熟练地搓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稳妥,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封信里究竟写的是什么.” 太上皇突然笑了起来。 夏守忠愣住了,望着太上皇。 笑罢,太上皇:“实话告诉你吧,朕就没想过那些弯弯道道。伪造这封信,不过是要将衍圣公从那个超然的位子上拉下来。消灭衍圣公府要分步走,首先就是弄死衍圣公那个老东西,没了他,衍圣公府内部才会真正乱起来.” 夏守忠瞪大了眼睛,弄死衍圣公?! 太上皇:“怎么不搓了?” 夏守忠回过神来,找着穴位又搓了起来。 太上皇接着说道:“算着时间,清流们请他进京的信这一两天就会到.那老东西肯定会进京。让人在半路上等着他,在驿站做成畏罪自杀,留下认罪书不仅要将爵位传给二房,还要在认罪书中揭露大房的罪行.” 夏守忠点了点头,衍圣公嫡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酗酒,早些年在曲阜可谓是为非作歹,犯下许多有伤天和的大罪,名声都传到京城了。当时有几位正直的青年言官联名弹劾了衍圣公嫡长子,却引来了清流的口诛笔伐,落得个革职罢官的下场。 太上皇:“.只有这样,那个孔庆祥才能心甘情愿、死心塌地为皇室卖命,成为皇室毁掉衍圣公府的一把刀!”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他要借着这件事给皇帝下个套子。 夏守忠也笑了,太上皇终于为祖宗的江山社稷考虑了,这是好事啊! “甄家要进京了吧?”太上皇突然问道。 夏守忠:“甄家进入山东不久就换乘了马车,就在这一两天就会到.” 太上皇点了点头,说道:“正好雪停了到时候,你亲自去迎一迎.”被李虎说中了,又是一个晴天,而且晴空万里。 朝廷上的乌烟瘴气并没有影响到老百姓的生活,前门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街面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吓得行人纷纷避开,让出一条道,只见一队禁军骑兵护拥着一顶大轿向永定门这边奔了过来,还带着十好几个司礼监的番子。 如此阵仗,把守门的值哨军官和官兵都吓坏了。 值哨军官:“快!把那边准备进城的百姓都挡住了,叫他们改走其他的城门!” 一队官兵吼应着列队跑了出去。 轿子在城门以外吊桥以内停住了,轿杆一倾,立刻有个司礼监的番子打开了轿帘,又有个番子将一把椅子搬了过来,摆在门洞和吊桥之间,走出来的正是夏守忠,背着手踱到椅子前坐下了,望着前方的官道。 被挡住的老百姓都好奇了,便都不走了,远远地聚在那里,议论纷纷,等着看。 突然,夏守忠慢慢站起了,带着司礼监的番子走上吊桥,望着前方的驿道。 远方的驿道上,一群马队出现了,扬起一溜雪尘,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骑马队,正向永定门这边滚滚而来! 马队越来越近了,驰在最前面的是风尘仆仆的甄頫,甄应嘉领着一群护卫紧跟着。 夏守忠迎了过去。 甄应嘉已看见了一身大红蟒袍的夏守忠,连忙勒缰停住,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甄頫和众护卫纷纷勒缰停住,一齐滚鞍下马。 “甄大人!”夏守忠拱起了手。 甄应嘉连忙揖手回礼:“内相安好!” 夏守忠:“终于把你们给等来了!太夫人呢?我去给太夫人请安。”说着向后面的车队走去。 甄应嘉苦笑了一下,只能跟上去。 车队都停住了。 甄应嘉引着夏守忠来到一辆马车边,轻声说道:“母亲,大明宫的内相来了。” 车帘掀开了一角,露出了甄老太太满头白发的脸。 “太夫人!”夏守忠行了个半礼。 甄老太太谦笑道:“内相折杀老婆子了。” 夏守忠满脸堆笑:“太夫人言重了。我是奉太上皇的旨意来迎太夫人进京的哟,宝二爷长这么大了?” 马车里,一个相貌与贾宝玉极其相似的少年翻了个白眼,转身躺在了榻上,并没有理会夏守忠。 夏守忠脸上笑容一滞,愣在那里。 甄应嘉脸色一变:“该死的小畜生,给我滚下来!” 甄宝玉惊得浑身一颤,慌忙躲进甄老太太怀里,直嚷道:“老太太救我!救我!” 甄老太太瞪了甄应嘉一眼,接着对夏守忠说道:“内相见笑了,宝玉还小,不懂规矩。”又对站在甄应嘉身后的甄頫喝道:“还不替你弟弟给内相赔罪!” 甄頫暗暗地咬了咬牙,走到夏守忠的身前便要跪下去。 夏守忠两手有力地搀住了他:“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这样。”又对甄頫说道:“你的事太上皇都听说了,夸你给老太妃争了脸面.太上皇与陛下说了,会给你安排一个带兵的官职。好好干,好歹替老太妃和太上皇争口气!” 甄頫大喜。 甄应嘉张了张嘴,无声地叹了口气。 夏守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城去吧.老太妃说了,今儿不用进宫,好好歇息吧。” (本章完) 第235章 不可深交 “前朝后市”出自《周礼。考工记》,是王朝都城规划的一种布局方式,皇宫的后面要有一个大的交易市场,以满足宫廷生活的需要。 位于皇城后身的鼓楼大街无疑是非常热闹的后市,从元朝时起就是最热闹的地方,百业扎成了堆儿,初一、十五或者逢年过节,鼓楼大街更是热闹异常。 一条如此热闹繁华的大街,此时却出现了奇异的场景,人群远远避让,路面前头都空了下来,只一个穿着把总服饰的少年骑着马在大街正中央慢慢走着,一群巡街兵丁紧跟着。 仔细看去,少年正是梅翰林之子。 梅公子咪细着眼打量着两侧人群,瞧着他们脸上的畏惧,心中大畅,他现在不是庶人了,是步军统领衙门步军营的把总,品阶虽不高,但掌握着兵权,还负责巡街、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等,权力不小。 梅公子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一群巡街兵丁抽马跟上。 梅公子忽然瞥见了什么,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梅公子回身望去,那块“恒舒典”大匾被日光照得熠熠生辉。 恒舒典?这不是薛家大房的买卖嘛! 想着,梅公子策着马向恒舒典走去。刚刚因避让而躲闪,现在准备拥过来的人群又闪开了,让出一条道。 走到门前,梅公子勒缰停住,微微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当铺门楣上的那块匾。 当铺掌柜的大步迎了出来,伙计跟在他身后也迎了出来。 掌柜的将手向梅公子一拱,问道:“诸位是” 梅公子依旧抬着头,恍若未闻。 他身旁的一个军官接言答道:“这是我们新任把总梅大人!” 新任?掌柜的明白了,这是打秋风来了,薛家身后是贾王两家,一个把总他还不放在眼里,不过忠顺王府与贾家不对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点银子打发得了! 想着,掌柜的转对身旁的伙计说道:“看看,柜上还有多少现银,全拿出来请诸位军爷喝酒。”说着还使了个眼色。 那伙计会意,转身走进了柜台,捧出一小包银子,又走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的,全在这儿,一共是二十两。” 掌柜的:“不要嫌少,拿去给大家喝杯酒吧。” 那伙计捧着银子递了过去。 那军官脸上露出了笑容,翻身下马,便要伸手接过来。 梅公子“啪”地一鞭把那只手打了回去,转过脸笑着对掌柜的说道:“自家人,没必要这样。” 自家人?! 掌柜的一愕,望着梅公子。 梅公子笑道:“我姓梅,家父在翰林院供职。” 姓梅?翰林院?掌柜的想起了,“哎呀”一声便行了一礼:“不知梅公子驾到,有失远迎,多有得罪!” 梅公子翻身下马,走到掌柜的面前,问道:“你们大爷在吗?” 掌柜的:“回梅公子的话,我们大爷今儿还没过来呢。” 梅公子:“什么时候过来?” 掌柜的:“这个.不好说。” 梅公子点了点头,又问道:“薛蝌什么时候回来?” 掌柜的:“我们二爷已经回来了。” 梅公子一喜:“薛蝌回来了?!” 掌柜的:“前儿就回来了。”梅公子笑了起来:“回来好,回来好啊!”又对掌柜的:“去禀报你们大爷二爷,就说我在这儿等着他们我请他们去吃酒。” 掌柜的对那伙计交代了几句,又对梅公子:“梅公子请里面喝茶。”说着将手一让。 梅公子笑着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和商贩,大声说道:“都听着,以后有谁敢来恒舒典闹事,我叫他家破人亡,一家子死得苦不堪言!”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向四处哄散。 掌柜的苦笑了一下:“梅公子里面请!” 梅公子对那军官说道:“留下两个人,你领着其他人继续巡街。”说完转身进了恒舒典。 与薛家一样,甄家在京城也是有自己的产业房屋的,且就在西城。 甄应嘉几个月前就打发人进京打扫收拾房舍,因此一家人很快就安顿了下来。 送走夏守忠,甄应嘉换了身衣服,这才回到甄老太太的院子。 “.什么破地方啊!冷死了!老太太~咱们回金陵去吧!”甄宝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甄应嘉停住了脚步。 甄老太太:“这儿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甄宝玉:“我不嘛~这里又破又小!那卧房还没有我睡的拔步床大后花园连个湖都没有,就一个臭水沟,我怎么划船啊!”声音中充满了不满。 甄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回不去了。金陵的房屋产业已经抵给内务府了” 甄宝玉:“凭什么!他们是强盗.” 甄应嘉吓得变了脸色,一声大吼:“该死的小畜生!”接着掀开门帘闯了进去。 “啪”的一记耳光,抽得甄宝玉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甄老太太先是一怔,接着怒喝道:“伱发什么疯?!”说着慌忙将甄宝玉拉起来,搂进怀里,一边替他揉搓有些发红的脸颊,一边轻声说道:“我的心肝儿肉,打疼了没有?” 甄宝玉回过神来了,刚想哭,忽见甄应嘉目光凶狠地盯着他,慌忙闭上嘴,眼泪却流了下来。 甄老太太气急败坏地:“是不是那小畜生又在你跟前搬弄是非?!你们就是见不得我的宝玉好.你、你给我出去!” 甄应嘉:“母亲!这孽障口无遮拦.” 甄老太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啊!” 甄应嘉虽然心中激愤,却不得不说道:“儿子以后不打他就是了。” “哼”了一声,甄老太太:“你走吧,让我清静清静.” 甄应嘉刚要抬步,突然想起了:“儿子有事与母亲商议。” 甄老太太依旧替甄宝玉揉搓脸颊:“什么事?” 甄应嘉:“儿子想了想,还是要请荣国府的人引荐,去忠勇伯府拜访一下。” 甄老太太:“李家?他是太子的人太子这条船.”说着摇了摇头。 甄应嘉:“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忠勇伯手握兵权.怎么说呢,好处大于坏处。” 甄老太太想了一想,说道:“也不可深交。让人先送一份金陵土产过去,后日登门拜访一下就行了。” 甄应嘉:“听内相说,忠勇伯不在京城,去西山打猎去了。” 甄老太太点了点头:“你自己斟酌着办吧。对了,让人去北静王府,瞧瞧二丫头是怎么回事?也不回我的信.” (本章完) 第236章 香山别院 对于香山的由来,有两种说话,有人说是因为当时香山种满了杏树,每到花开的时候,满山的香气,当地百姓就将其称为香山。还有一种说法,此山中有一块形状和香炉很像的石头,再加上当地百姓有烧香的习俗,所以将此山命名为香山。 从金朝开始,香山就成为皇家名山,到了明朝时期香山更是成为了风水宝地,不仅埋葬了无数的明朝皇族,更是在这里大兴土木,修建寺庙。到了大顺朝,李氏一族皇帝居然一点不嫌弃香山作为明朝陵园,开始大规模修建园林,修建离宫别院,每逢夏秋时节皇帝都要到此狩猎纳凉。 也有例外,永昌帝这个工作狂至今没有踏足此地。 香山位于京城西北郊,离忠勇伯府也就五六十里,李虎带着林黛玉很快就赶到了这里。 虽然晴了两天,城外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从各个方向看过去,都是厚厚的积雪,下了官道,通往庄子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李虎坐在榻上,身躯随着车轮的滚动在晃动着,感受到身后的动静,他放下车窗帘,转身望去:“醒了?” 林黛玉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问道:“到了吗?”声音又困又软。 “快了。” 李虎一把将林黛玉抱起搂在怀里,伸手替她理了理发髻,端起矮几上的紫砂壶喂了一口茶,轻声说道:“今天先休息,我带你在周边逛一逛,看看景色。” 林黛玉“嗯”了一声,接着将头靠在李虎肩膀上,又闭上了眼睛。 李虎笑了笑,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一路上的路况很差,别说是林黛玉,他都被晃得难受。 这时,马车前部的挡板传来“咚、咚、咚”的刀柄敲击声,接着又传来亲兵的声音:“二爷,到了。” 李虎掀开车窗帘望去,好大一座庄园,一溜的青砖高墙,相隔数丈便是一座碉楼,俨然一座小型城池。 李虎吃了一惊,难怪这丫头的钱花的跟流水似的,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她在这里盖了一处别院,还打算带着一群小姐妹来踏青呢。 车队驶进了城门般大小的庄堡门,两旁的民房上都插着军旗,都住上了军队。 李虎可不想被人半夜割去脑袋,他不仅调来了哨营骑兵,还从火器营调了一百火铳兵。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眼前顿觉豁亮,遥遥可见一座别院孤零零地矗立在四面旷野之中,旁边还有一处小山林。 李虎这次是真的被震惊了,好大的手笔,这丫头竟将这五六百亩良田全部圈在了青砖高墙之内,还将别院与民房用田地分隔开来,使得双方的生活都不会被对方打扰。 近了,李虎这才发现别院旁环绕着一条小河,一座单孔石桥神气地跨在小河上。 不得不说,有钱就是豪横! “不错吧。”林黛玉这才真醒了过来,一边望着窗外的景致,一边笑着说道:“庄子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规划的,别院里的一花一树也都是我挑选的,特别是这条小河,不仅漂亮,还能起到防御的作用。”说完望着李虎,一副你快夸我的模样。 李虎被她逗乐了:“妹妹果然聪明的很!” 林黛玉听了,随即得意的翘起了小嘴。 李虎失笑,这条小河确实能起到防御的作用,能防火! 车厢一晃,车轮碾过了石桥,向别院大门驶去。 前方,张成领着一群将官迎了过来。 李虎敲了敲车厢:“停下吧。” 马车停住了。 李虎放下车窗帘,对依然赖在他怀里的林黛玉说道:“张成他们来了,我下去与他们说几句话。”说着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林黛玉“嗯”了一声,从李虎的身上下来,在榻上端端正正地坐好,然后摆了摆手。 李虎一笑,推开车厢门走了出去。 张成一见更加快了脚步,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禀将军,庄园里里外外搜了三遍,没有任何异常。王耀祖领着哨骑进山为将军探路去了。”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子怎么亲自过来了?” 张成嘿嘿一笑:“我也想吃熊掌。” 李虎:“我踹死伱.”众将官都笑了起来。 说笑几句,张成接着说道:“这边都安排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李虎:“军营那边有陈强,不会出事的。你明儿陪我进山打猎,吃了熊掌再走。” 说的众人又都笑了起来。 张成大声答道:“是。”望了马车一眼,接着望向李虎,那意思是:要不要行礼? 李虎白了他一眼:“滚蛋!”说着抬脚向他踢去。 张成躲了过去,朝马车一揖,转身向石桥跑去。 李虎笑了笑,对那群将官说道:“管束好你们的人,不许骚扰百姓。” 那群将官齐声应道:“是。”又一齐朝马车一揖,这才向张成追去。 李虎朝赶车的亲兵挥了下手,那亲兵将鞭杆在马臀上轻轻一拍,低声喝道:“驾!” 马车缓缓驶进了别院,后面的马车也都跟了进去。 走在最后的是王大牛和二十名亲兵,一起滚鞍下马。 李虎对王大牛说道:“除了值哨的,其他人给战马喂水添料刷洗皮毛后就歇息吧。” 王大牛答道:“是。” 李虎:“今儿不出庄园,你也歇息吧。” 王大牛:“是。” 李虎转身进了别院。 刚进入二门,一阵咯咯的笑声从院内传来,晴雯、雪雁、香菱这看看,那摸摸,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什么都好奇。 李虎笑了笑,王嬷嬷没来,三人就溜着边儿野!琥珀也没跟来,屋子里东西多,离不了人。 “二爷。”一个管事媳妇走了过来,禀道:“午饭准备好了。” “那就拿进来吧。” “是。” 没有理会三个疯丫头,李虎径直向后院走去。 说是别院,其实就是三进四合院,只不过是将后罩房改成了两层小楼。 一见李虎进来,几个正在晾晒被褥的婆子纷纷行礼。 走进地厅,紫鹃正招呼小丫环放桌子呢。 楼上的房间是林黛玉留给她那几个闺中密友的,她住在楼下的正房卧室里。 不等李虎进去,门帘一挑,林黛玉从卧室走了出来。 李虎:“吃了饭,歇息一下,我带你去逛逛。” (本章完) 第237章 三进宫 京城这边,薛姨妈母女两个与迎春、探春、惜春姊妹、李纨等正在贾母房内坐着,听贾母与几个甄家女人说话。 贾母笑问道:“你们老太太还好?” 甄家女人:“多谢您记挂。都还好,就是今年左边的槽牙活动了。” 贾母笑道:“我也一样呀。左边已经有颗牙松动了.不过嚼得动的我吃两口,困了呢我就睡一觉,闷了的时候,我就跟我那小孙子小孙女们说笑一阵子也就完了。”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听你们二姑娘说,你们也有一个宝玉,相貌与我们宝玉极其相似.” 甄家女人笑道:“正是呢。去年我们老爷奉旨进京,回去就说了此事” 正说着话,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一语未了,贾宝玉走了进来,向贾母请了个安。 贾母笑道:“还不去见客人。” 不等贾宝玉行礼,几个甄家女人便围了上来,笑道:“唬了我们一跳。若是我们不进府来,倘若别处遇见,还只道我们的宝玉呢。”一面说,一面都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 贾宝玉一一答了。 贾母笑问道:“比伱们的宝玉长的如何?” 甄家女人笑道:“模样是一样的,就是比我们宝玉大些性情也比我们的好些。” 贾母忙问:“怎见得?” 甄家女人笑道:“方才我们拉哥儿的手说话便知。我们那一个只说我们糊涂,慢说拉手,他的东西我们略动一动也不依。所使唤的人都是女孩子们。” 话未说完,众人禁不住都失声笑出来。 众人正在高兴时,忽见薛家婆子满头汗闯进来,向薛姨妈说道:“太太快回去,家中有要事。” 薛姨妈:“什么事?” 薛家婆子:“家去说吧。” 薛姨妈知道不是好事,与贾母等人说了几句,带着薛宝钗匆匆离去。 贾母见薛家婆子那副样子知道出事了,便对李纨说道:“打发人跟过去听听,到底是什么事?” 李纨答应了个“是”。 甄家女人见状,又说了一会儿家务,便告辞了。 另一边,薛姨妈、薛宝钗刚走进前院,便听见前厅有人在哭,却是在家侍汤奉药的薛宝琴。 薛蝌的小厮跪在门边,身上的衣服被油渍污得斑斑驳驳。 薛姨妈同薛宝钗忙进了屋子,薛宝琴迎过来,满面泪痕地说道:“兄长他们被步军衙门拿了去.” 薛姨妈回来路上已经听婆子说了,吓的战战兢兢的了,一面哭着,一面问道:“不是说与梅家少爷吃酒去了吗?怎么又惹上了官司?!” 那小厮头趴在砖地上:“回太太的话,就是因为梅家少爷,大爷二爷才被步军衙门拿了去.” 薛姨妈一惊:“什么?!” 薛宝钗:“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大爷二爷和梅家少爷在酒楼吃饭喝酒,酒后梅家少爷说了些话.大爷就骂起来了。梅家少爷也是个泼皮无赖,和大爷对骂起来大爷那个性子太太也知道,就掌了梅家少爷一个嘴巴,两个人就扭打起来了。后来,后来大爷拿碗在梅家少爷脑袋上砸了一下.” 薛姨妈惊呼一声。 那小厮:“当时就冒了血,躺在地下.二爷害怕出事,把人送到了医馆.就被步军衙门给拿了去。” 薛宝钗急问:“人没死吧?” 那小厮:“这个不清楚,小的不敢妄言。” 薛姨妈慌了神,站在那里愣愣地流泪。 薛宝钗突然想起了:“梅家少爷说了什么?!” 那小厮:“这个,这个”薛宝钗急了:“说!” 那小厮:“梅家少爷说,说二姑娘还小.要,要.” 薛宝钗:“要什么?!” 那小厮:“.要先纳了姑娘。” 薛宝钗变了脸色。 薛宝琴那张小脸一下子变色煞白。 薛姨妈也气得脸色煞白:“该死的小畜生!他是什么东西?居然,居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小厮说话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请太太姑娘商量怎么办才好。” 薛宝钗回过神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这话正是。你先去打听一下梅家少爷怎么样了。” 那小厮答应着去了。 这时,李纨打发大丫头过来打听了。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薛宝钗告诉了那大丫头,说道:“你先回去道谢老太太惦记着,底下我们还要仰仗府上呢。” 大丫头答应着去了。 薛姨妈抹着眼泪问道:“这个事,求哪一个可了事呢?” 薛宝钗想了一想,答道:“先去凤丫头那里” 薛姨妈:“贾琏会帮忙吗?” 薛宝钗默了一下,答道:“姨妈的事还不至于牵连到咱家,哥哥与他的关系也还不错多许点银子给凤丫头,她会替咱们说话的。” 薛姨妈点了点头。 薛宝钗:“还有李家那边。薛蝌现在是在替李家做事,李家不会袖手旁观的薛蝌并没有动手,很容易保出来的。” 薛姨妈急了:“那你哥哥呢?!为什么不让李家一块儿将人给保出来?” 薛宝钗感到一阵心累,嘴里却不得不解释:“虽事出有因,哥哥到底是打伤了人,且对方就是步军衙门的人,不走个过场,人肯定是出不来的。将薛蝌保出来,咱们薛家才有主事之人才能去处理哥哥的事情,才能向李家讨人情!” 薛姨妈明白了,又说道:“是不是打发人去梅家,许他们汤药费,再给他们些赔偿银子,原告不追,事情就缓了。”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望着薛宝钗,“毕竟这件事是他们有错在先。” 薛宝钗默了一下:“这种事情越给钱越闹的凶。” 薛姨妈也默了一下:“总要打发人去瞧瞧吧,毕竟两家也算是亲戚.” 薛宝钗苦笑了一下:“妈觉得两家还能结亲吗?”说着瞥了一眼怔在那里的薛宝琴。 薛姨妈听了,也望了一眼薛宝琴,不再说话。 薛宝钗走到薛宝琴面前,轻声说道:“宝琴.” “姐姐!”薛宝琴回过神来,一脸委屈的望着薛宝钗,两眼滴下泪来。 薛宝钗从自己身上掏出手绢替她擦了眼泪,一边说道:“你亲自去求林姑娘,先把你哥哥保出来。” 薛宝琴“嗯”了一声,先向薛姨妈微微一福身,这才抹着眼泪走了出去。 薛宝钗摇了摇头,对薛姨妈说道:“前儿从李家带回来的那支三十年老山参没用吧?” 薛姨妈:“没,在我屋里收着呢。” 薛宝钗:“给凤丫头带过去吧。” 薛姨妈听了,眼中闪过一抹肉痛之色,却还是转身进了后堂。 (本章完) 第238章 值房里,贾雨村正在整理着户部各司上报的公文。 终于整理完了最后一沓公文,贾雨村站起来疲倦地伸了伸手臂。 走到小火炉边,贾雨村提起小铜壶,走回书案前把茶水沏上,或许是太劳累了,茶水洒了出来。 贾雨村连忙拿了一块抹布去擦洒在书案上的茶水,这时门被“啪”地推开了。 贾雨村惊得抬起了头,手却不小心将茶碗碰翻了,一声惊呼,他的手袖沾满了茶水,手背也红了! 闯进来的四皇子愣了一下,忙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贾雨村连忙用抹布将书案清理干净。 四皇子走到窗下的椅子上坐下,兴奋地说道:“这一注终于换来了一个大果子,原本与老三关系不错的那几个清流领袖邀请我参加今年的腊八诗会!” 贾雨村:“哦?” 四皇子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我与他们说了,到时候会带你过去,他们也都同意了。” 此言一出,贾雨村大喜。 四皇子一笑:“好好准备一下,到了诗会上,好歹替我争口气!” 不等贾雨村答话,门外传来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贾侍郎” 贾雨村先是一怔,接着对四皇子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到门边,掀开门帘一看,果真是毓庆宫的小太监。 小太监说话了:“太子殿下请贾侍郎去步军衙门一趟,将一个叫薛蝌的人保出来。”说着将一张墨笺递给贾雨村。 贾雨村接过一看,上面写着薛蝌的籍贯、姓名、年龄,以及相貌特征。 看罢,贾雨村:“请回禀太子殿下,我交代一下差事就过去。” 小太监:“是。” 贾雨村目送着小太监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这才转身进了值房。 四皇子已经站了起来,望着贾雨村,望着他手中的那张墨笺。 贾雨村会意:“金陵薛家的人,现在替忠勇伯管着商队的事。”说着将那张墨笺递给四皇子。 四皇子听了,只是瞄了一眼,说道:“不要忘了诗会的事。”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梅夫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紧紧握住梅公子的手,泪流满面地说道:“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伱要有个好歹,我指望哪一个啊!” 梅公子的伤势并不是非常严重,在医馆上了药,用白绢将脑袋重重包了,便被步军衙门的人给送了回来。 靠在床上的梅公子脸色苍白,一边痛骂薛蟠,一边吵嚷着要带人去拆薛家当铺和房子,把薛蟠打死,和薛家打官司。 梅夫人一面劝,一面又将薛蟠、薛蝌被下了步军衙门大牢的事告诉了他。 梅公子立马来了精神,便要去收拾薛蟠。 就在这时,梅翰林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一望见梅公子便骂开了:“该死的小畜生!灌了黄汤,不说安分守己的挺尸去,倒肆意胡说起来!现在好了,太子插手了总有一天,我这条老命要送在你手里!” 梅夫人一惊,急问:“这事与太子有什么关系?!” 梅翰林:“薛蝌现在替忠勇伯做事。太子口谕,户部左侍郎贾雨村亲自去保的人!” 梅公子听了,嘟哝着道:“太子怎么了?!太子也要讲王法啊!总不能我白挨一顿打吧.” 梅夫人说话了:“不错!这个仇咱们必须报!那小畜生不能就这样逍遥法外!” 梅翰林手指发颤,指着梅夫人母子俩:“你、你们想我死吗.那可是太子啊!” 梅夫人犹豫了,说道:“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打了人,连个面都不露,也太不把咱们梅家放在眼里了!” 梅翰林:“我不与你们胡搅蛮缠我现在就去步军衙门补一张供词,就说你是醉酒磕碰把那个薛蟠放出来。”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梅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哼了一声,说道:“小题大做。太子管得也太宽了吧老天爷当真不开眼,一个商户贱民竟能搭上太子.” 梅公子咬着牙:“这都怪那个什么忠勇伯!这件事没完,我迟早要.” 梅夫人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莫要胡说!这可是封号伯爵,咱家惹不起的。” “哼”了一声,梅公子:“咱家身后是忠顺王府” “好了,不要说了,你父亲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我不管,我不能白挨这一顿打我一定要娶了她们姊妹” 李虎还不知道,他又多出了一个仇人。 此时的李虎正在亲自磨箭,箭镞在一块偌大的刀石上来回磨着。 林黛玉在刀石一边,不断地用一把长柄铜勺舀着水淋到刀石上。 边上堆着一大把已经磨好的闪闪发光的羽箭。 紫鹃垂手站在一旁,看着。 不一会儿,李虎磨好了这支箭,用手探了探镞锋,接着咣啷一声,把箭丢在那堆箭上,然后站立起来。 林黛玉连忙舀水给李虎净手,又掏出手帕递过去。李虎一面擦着手,一面说道:“把这些羽箭放到箭囊里,挂到我卧房里去。” 紫鹃:“是。” 李虎又对林黛玉说道:“走吧。” 林黛玉开心地点了点头,跟着李虎向外走去。 别院门外,李虎那匹大白马正静静地站在那里,马背的左侧挂着马刀和弓箭,右侧挂着箭囊。 一见李虎出来,大白马迎了过去,将头在李虎身上蹭了蹭。 李虎用手摸了摸它的头,捋捋马鬃,拍拍马背,顺顺马尾,一边低声说道:“今天你可得给我涨脸啊。” 林黛玉走了过来:“说什么呢?” 李虎一笑:“我在给它介绍你呢。”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望着大白马上下细细打量了一回,然后扑闪着眼睛说道:“我能摸它吗?” 李虎:“当然可以。” 林黛玉有些害怕,小脸紧绷着,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上了大白马的头。 大白马闭目低头,直打闷鼻。 林黛玉兴奋地拍着手跳了起来,激动得小脸通红。 李虎被她给逗乐了,一把将她抱上马,接着自己也翻身上马,把她搂在怀里,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那片小山林奔去。 马蹄声惊起一群麻雀,绕空飞行。 林黛玉靠在李虎怀里,大声叫道:“麻雀!麻雀!” 李虎会意,双腿夹紧马腹,放开缰绳,取下弓箭,又从箭囊中拔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将弓引满,“嗖”的一声,羽箭离弦。 一只麻雀从空中跌落。 林黛玉拍着手:“射中了!” 李虎一笑,又从箭囊中拔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将弓引满,瞄准麻雀群,又是“嗖”的一声,羽箭离弦。 一箭双雕,两只麻雀从空中跌落。 林黛玉更兴奋了:“两只!二哥哥你真厉害!” 李虎一振,弯弓搭箭,一箭接着一箭射出,箭无虚发,地上很快落了十余只麻雀,唬得麻雀四散而逃。 李虎甩了甩手臂。 林黛玉:“累了?咱们就慢慢走着欣赏风景吧。” 这个时候哪能扫兴?别说没累,就是累了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李虎笑着说道:“这才只是热身。不是我吹牛啊,百八十箭还是没有问题的。”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接着一指远处天空:“你看那是什么?” 李虎望去,接着一愣:“什么也没有啊?” 林黛玉一脸的坏笑:“这么大的牛你没看到吗?” 李虎失笑,在她腮上一拧:“你这张嘴呀!” 就在这时,一群野兔跑了出来。 林黛玉拉着李虎的手,兴奋地:“呀,兔子!射它,射它,我要吃烤兔肉!” 李虎再次弯弓搭箭,又停住了,然后笑着说道:“来,我教你射箭。” 林黛玉微微一愣,有些不自信地:“我,我能行吗?” 李虎一笑:“我帮你。”说着捏着林黛玉的手,一手握住弓身,一手搭在弦上,一边说道:“我喊放箭,你就立马松手。明白吗?” 林黛玉用力点了下头。 李虎慢慢拉开弓弦,一面说道:“一,二,三,放箭!” 林黛玉立马松开了手,李虎紧跟着松手,羽箭离弦。 这一箭射中了一只野兔,那只野兔挣扎着蹦了几步,终于倒下。 林黛玉高兴得大叫:“射中了!我射中了!” 李虎:“咱们再射一只。” 林黛玉却摇了摇头:“别把你胳膊拉伤了。” 李虎摇了摇头,太聪明了也不好,将弓箭放回弓囊,双腿一夹马腹,笑着说道:“去前面看看。” (本章完) 第239章 趁火打劫 饭厅内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 饭桌上的酒菜凉凉地摆着。 薛宝钗极具耐心地坐在饭桌前等着。 薛姨妈则不停地来回走着,不时又停下来望一望窗外。 一旁的薛宝琴也是满脸的焦急。 薛宝钗:“莺儿,把灯点上。” 莺儿:“是。”答着,打燃火绒,点亮了案几上的那只座灯。 终于,门外传来了婆子的声音:“二爷回来了!” 话未落音,薛蝌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喘着气。 薛姨妈望向他身后,急问:“你兄长呢?!” 薛蝌气喘吁吁地:“还、还关在步军衙门” 薛姨妈一惊:“什么?!” 薛宝琴:“怎么会?梅家不是说重新补了一张证词吗?!” 薛宝钗站了起来,望着薛蝌:“出什么事了?” 薛蝌缓了一口气,答道:“琏二爷帮忙打听了消息,是忠顺王府插手了!” 薛姨妈惊得身上一颤,急问:“怎么回事?!” 薛宝钗:“是不是因为那次的事情?” 薛蝌摇了摇头:“什么原因不清楚。只知道忠顺王传下了话,要让兄长长长记性.” 薛宝钗突然想起:“那个戏子.” 薛姨妈也想起了:“该死的孽障,说了多少次,就是改不了这毛病.”说着又号哭起来。 薛宝钗急的一面劝,一面又问道:“琏二爷那边怎么说?” 薛蝌默了一下,答道:“方才琏二爷陪着我去了贾雨村那里,随后贾雨村又陪着我去了梅家,希望梅家能出一张证词.梅老爷推脱身上不舒服.” 薛姨妈听了,立刻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该怎么办啊!” 薛宝钗明白,这是忠顺王府给梅家施压了。 对于打架斗殴的行为,大顺的律法会根据情节轻重进行不同的处罚。如果只是轻微的打斗,一般是罚款、监禁等处罚;如果打斗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或财产损失,将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比如杖责、流放等。 还有一个问题,梅家少爷是官,薛蟠虽说捐了个捐监生,但本质上还是属于民,只是地位比民高而已。民打官,罪加一等。 “太子!忠顺王再不讲理,也要给太子面子吧。”薛姨妈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薛宝钗的手,“咱们再去求李家,请他们跟太子求个情,把你哥哥也给保出来!”说着又把目光望向薛蝌。 薛蝌低下了头。 薛宝钗则苦笑了一下,李虎不在,李三敢给太子递信,肯定是李虎有交代。薛蟠不是薛蝌,没有替李家做事,李三肯定不会同意的,除非去香山求李虎。 想到这里,薛宝钗隐隐有些后悔了,当初若是让薛蟠负责商队的事情就好了。 正在这时,一名薛家婆子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向薛宝钗禀道:“姑娘,这是梅家太太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递给薛宝钗。 薛宝钗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她的脸一下白了,像纸一样的苍白! 薛姨妈、薛蝌、薛宝琴都惊疑地望着薛宝钗。 过了不知多久,薛宝钗闭了下眼睛,她的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握着信的手依旧在微微颤抖。 薛姨妈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宝钗.” 薛宝钗的目光望了一眼莺儿。 莺儿会意,招呼丫鬟们退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了薛姨妈、薛宝钗、薛蝌和薛宝琴。 薛宝钗望了望那封信,默了一下,递给了薛蝌,示意他将信的内容告诉薛姨妈。 薛蝌接过那信一看,先是一怔,接着脸都红了,大声说道:“无耻!什么诗礼人家,简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薛姨妈、薛宝琴吃惊地向他望去。 薛蝌兀自红着脸在那儿生气。薛宝钗却淡淡一笑:“说吧。” 薛蝌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道:“梅家太,梅家那毒妇要咱家乘夜用一顶小轿把大姐姐送过去,说是冲喜还,还要咱家一半的家业做赔偿。否则就把兄长流放南疆.” “她们怎么敢这样做!”薛姨妈胸口一堵,接着大声咳嗽起来。 “妈别着急!”薛宝钗连忙在薛姨妈背上轻捶,一边说道:“天子脚下,还轮不到忠顺王府一手遮天!” 薛姨妈:“不错!我现在就去求求你姨妈,让她给宫里娘娘求个情.花多少钱都行!”说完便要向外走去。 “妈不要去花那个冤枉钱了!” 薛宝钗连忙拉住,说道:“朝廷有规矩,后宫不能干政.宫里的娘娘也没这个能力.” 薛姨妈:“请娘娘跟皇上求个恩典总是可以的吧?我们多出些钱就是了。” 薛宝钗:“钱,姨娘一定会收下,至于请娘娘跟皇上求恩典”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 薛姨妈微微一愣,她知道王夫人真干得出这种事,到时候再随便编个借口糊弄她们。 想着,她又问道:“那该去求哪一个?” 薛宝钗:“李家。” 薛姨妈连忙望向薛蝌:“伱可一定要救救你兄长啊~” 不等薛蝌搭话,薛宝钗接着说道:“我亲自去。” 薛姨妈一惊:“你亲自去?!” 薛宝钗目光一闪:“我要去跟忠勇伯谈两桩生意.不仅要将哥哥救出来,还要给咱家再找一座靠山。” 说到这里,她望向薛蝌:“你再辛苦一下。现在去当铺兑一千五百两银子,一千两给忠勇伯府送去,请三伯明儿一早派李将军的亲兵送我去香山别院。另外五百两打点步军衙门大牢那边,让哥哥今晚不要吃太多的苦。” 薛蝌答应着去了。 薛姨妈犹豫了一下,说道:“五百两都花了,咱们再多给个一二百两,让你哥哥今晚平安无事” 听了这话,薛宝钗是真的感到心累,说了句“我回去想一想明儿的事。”便向后堂走去。 薛姨妈愣了一下,接着把目光望向薛宝琴。 薛宝琴:“那是忠顺王的地盘.” 天才刚刚见黑,夜空就挂满了闪闪的星星,星光洒满了那条环绕着别院的小河。 一堆篝火在小河边熊熊地燃着。 一星火光亮闪,又一堆篝火燃了起来,接着又燃起了一堆.一连燃起了五六堆篝火。 熊熊燃起的篝火驱散了冬夜的寒冷。 篝火圈内,林黛玉坐在虎皮褥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李虎笑。 点燃了最后一堆篝火,李虎走回虎皮褥子上坐下,将林黛玉搂进怀里,笑着说道:“怎么样,这下不冷了吧?”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 李虎将一块白狐皮褥子抖开,铺好,搂着林黛玉躺下,望着满天的星斗:“好看吧。” “好看。” “好看就多看一会儿。” “嘁~” “怎么了?” 林黛玉撇了撇嘴。 李虎失笑:“我也想给你摘星星,可我没那个本事啊。”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你明儿什么时候进山?” 李虎:“明儿一大早就要进山。你不要起来送我,多睡一会儿,让紫鹃她们陪着你到处逛逛,等我回来给你做烤肉吃。” 林黛玉“嗯”了一声,将头靠在了李虎肩上. (本章完) 第240章 拦路告状 与其他衙门不同,步军统领衙门拥有一定的审判权,只有徒罪以上的案件需要送至刑部定罪。又因为步军统领衙门会审判一些士卒,甚至是将官,所以步军衙门的大牢是地牢。 常年不见日光,人关在里面,就是不动刑,时日一久也必然身体虚弱,百病缠身。 狱中不知日夜,只有通道石墙上的灯在泛着黄光。 大牢通道墙上油灯弱弱的光反照进薛蟠的那件牢房,隐约可见一道身影趴在稻草中,依稀可见背上血迹斑斑。 用狱卒的话,薛蟠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他上次就是被关押在这间牢房里的。 薛宝琴说的不错,步军统领衙门是忠顺王的地盘,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不过天下事没有不能变通的,薛家使了钱,狱卒们自然手下留情,让薛蟠少吃了不少的苦。 昨儿被抽了整整一百鞭子,好在狱卒拿着分寸,伤皮不伤骨,不然那一百鞭子能要了薛蟠半条命。 此时薛蟠昏昏沉沉,隐约听到好几个人的轻步声向这边走来。 “就是这里。”薛蟠听到牢门口狱卒在悄声说话。 “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一会子该换班了。”又一个狱卒的声音。 “麻烦二位了,这张银票拿去喝茶吧。” 薛蟠微微一动,这声音好耳熟啊! “蒋班主客气了。”那两个狱卒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薛大爷!” 薛蟠慢慢睁开了眼睛,望去,牢门外站着一个人,披着一件罩帽的黑缎子斗篷,看不清面容,但他知道,是琪官。 那人取下了头上的罩帽,果然是琪官。 薛蟠恍若梦中,趴在那儿怔怔地望着琪官。 琪官也深深地望着薛蟠。 良久,琪官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都知道了,全是因为我,你才受此劫难.” 薛蟠咧嘴一笑:“不关你的事。那小王八蛋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打他都是轻的.下次再敢乱放臭屁,老子打死他.”说着想撑起身子,怎奈身上疼痛难忍,支持不住,便“嗳哟”一声,仍就倒下,趴在了稻草上。 琪官默了一下,将昨儿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薛蟠听了,瞪大了眼睛。 一阵沉默之后,琪官先开口了:“心病终须心药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我惹的祸,就应该我来解决。” 薛蟠急了:“好兄弟,你千万别这么说” 琪官打断了他的话:“我来就是告诉伱,你今天就可以出去了。” 薛蟠一惊:“你要做什么?!” 琪官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去向他求个情,他就会把你给放了。” 薛蟠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琪官笑了笑:“回去后好好养伤,我会去看你的。”说罢转身走了。 薛蟠怔在那里,好半晌突然想起了,大骂了一句,说道:“小王八蛋,等薛大爷出去有你好看的.” 林黛玉买的地属宛平县治下,上半年也被加征了赋税,而且是往年的三倍,沉重的负担使得一些本就不富裕的百姓致贫返贫,甚至出现了弃家逃生的惨景。 这也是永昌帝下令将多征的赋税返还给顺天府百姓的主要原因,永昌帝和戴权猜到了地方官员的秉性,但却忘了一个词,灯下黑! 自冬至过后,京畿地区接连下了两场大雪,还都是连下两三天的那种,很多老百姓家的房屋都是茅草屋,夏天漏雨还好说,用一些器皿接住雨水,生活勉强能够过得去。但是冬天就比较麻烦了,茅草屋被大雪压塌之后,他们就没地方去了,不要说老弱妇孺,就是青壮年也扛不住,在一场大雪中失去性命,不是什么稀罕事。 虽然朝廷有应对流程,会安置这些灾民,但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有利用自然灾害中饱私囊的官员。 这里离京城也就五六十里,也算是天子脚下,但好些事是传不到京城里的。 户部的银子是足额拨付的,但到了县衙之后所有的官吏都要过一手油,最终落到百姓手中也就十之二三,且还是用掺着砂石的陈年旧米折银抵发的。底层老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还有活下去的一点希望,能活下去就不会反抗。 陈年旧米也是粮食,头一次见到朝廷的回头钱,大家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但两天前的大雪却让很多百姓陷入了绝境,大雪压塌了房屋,里正上报县衙,只得到一句“老百姓有钱有粮,无需赈灾”。 有些家底的百姓还能趁着晴天修房子,但是更为贫穷的百姓只能等待朝廷的安置,这无疑是让他们去等死。 说来也巧,其中一家与荣国府略有些瓜葛。 这家人姓王,祖上曾做过小小的一个京官,昔年与王熙凤之祖、王夫人之父认识。因贪王家的势利,便连了宗认作侄儿。其祖已故,只有一个儿子,名唤王成,因家业萧条,只得搬出城外原乡中住去了。 王城也已因病故,只有一子,小名狗儿。王狗儿亦生一子,小名板儿,嫡妻刘氏又生一女,名唤青儿。一家四口以务农为业,后因夫妻忙于生计,兄妹俩无人看管,王狗儿遂将岳母刘姥姥接来一处生活。 这刘姥姥乃是个积年的老寡妇,膝下又无儿女,只靠着两亩薄田度日。如今被女婿接来养活,自是十分愿意,便一心一意帮衬着女儿女婿过活起来。 老话说,烂船也有三斤钉。王家虽已败落,到底还是有些家底的,不至于同那些贫苦百姓一样。 可天有不测风云,王家有间房子在头一场大雪中被积雪压塌了,王狗儿修房子,一不小心摔断了腿。 看病要花钱,修房子也要花钱,王家那点微薄的家底就掏空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不仅要静养,伙食也要跟上,不然会落下病根!这可愁怀了刘姥姥母女俩。 看着淌眼抹泪女儿,刘姥姥咬了咬牙,说道:“现在屎憋到屁股门了,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荣国府走一趟,求一求姑太太!” 刘氏停住了哭声,望着刘姥姥:“都这么多年不走动了,人家还认我们吗?” 刘姥姥叹了一口气:“死马当做活马医,试试看吧。实在不行就卖地吧!” 刘氏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姥姥在家吗?” 刘姥姥起身走了出去,对那妇人问道:“嫂子有事?” 那妇人:“去城里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刘姥姥:“怎么说?” 那妇人:“朝廷早就贴出了告示多收的赋税全部返还,现银。” 刘姥姥一惊:“现银,全部返还?他们也忒黑了吧!” 那妇人压低声音:“村头的半仙说了,过几天还有一场更大的风雪左右都是死,不如大家大闹一场,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刘姥姥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想干什么?!” 那妇人:“告状!” 刘姥姥:“没用的,衙门里的官都是一个样。” 那妇人:“一大早官道上过去了好多兵,一看就是京城的大官来皇家狩猎场打猎了.” “这行吗?” “死马当做活马医,试试看吧。这么大的官儿,肯定是要脸面的。” “我,我就不去了吧.” “这不是哪一家子的事。再说了,你姑爷还在炕上躺着呢.你就忍心看着他落下病根儿!” 刘姥姥又想起了女儿的话,侯门深似海,这么多年不走动了,他们那些门上的人未必肯替自己通信,就算通信了,也未必能见到 那妇人又说话了:“大家都说好了,就在官道上拦路告状.有了这几两银子,咱们也就能活下去了。” 刘姥姥想了一想,然后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41章 亲自登门道歉 刘姥姥等人不知,在她们走出村子,踏上官道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给注意到了。 两天前,李虎就打发人来别院收拾房舍,接着便是大队士卒前来戒严。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宛平县的官员,心中有鬼,他们自然害怕,不仅派人盯着周边的村子,宛平县丞更是亲领一班衙役坐镇离这边最近的镇子,一旦有人闹事,立刻镇压。 从秦汉时期确立郡县制,官府的统治都是只到县级政权为止,即“王权止于县政”,县以下是乡绅和宗族的势力范围,朝廷的政令、法令都须经由乡绅阶层告之于民。 一阵悠扬的乐声从乡绅堂里飘来。 花厅里温暖如春,乐声悦耳。 几名县城里来的歌女正在演奏乐曲,曲笛悠扬,轻歌曼啭。 屏风前桌案旁,一名体态丰腴的乡绅正给穿着便衣的宛平县丞斟酒。 胖乡绅斟罢酒,笑着说道:“老天爷开眼哪,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再来一场几天几夜的大雪,把那些贱民全都冻死。” 此话一出,在座的乡绅都大笑起来。 笑罢,胖乡绅接着说道:“那些空出来的无主之地,还要请大人帮帮忙。”说着端起了酒杯。 另外几个乡绅也端起了酒杯。 宛平县丞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将酒喝了。 众乡绅相视一笑,一同饮了。 正在这时,衙役班头匆匆走了进来,在县丞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县丞的脸阴沉了下来。 几名乡绅都惊疑地望着县丞。 县丞“呼”地站起,正欲转身离去,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一闪,在胖乡绅耳边低语了几句。 胖乡绅愣住了。 县丞一拧眉毛:“怎么?有难处吗?” 胖乡绅忙笑道:“这有什么难处,我这就带人去将那群贱民抓来!” 县丞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等你的好消息。” 胖乡绅站了起来:“大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县丞的目光望了一眼衙役班头,示意他跟上去。 衙役班头连忙跟了出去。 《孝经。开宗明义章》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梅公子的伤口在脑袋上,无论是伤口缝合,还是换药都十分不方便。 梅公子坐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的。大夫站在床边替他换药,重新包扎。 梅夫人心疼儿子,这时也顾不得避嫌,就坐在儿子的床边,一手捏着儿子的手,一手不停地抹泪。 一阵子,梅公子的脑袋又被白绢重重包上了。 梅夫人说话了:“请出去吃茶。” 侍立在一旁的小厮领着大夫走了出去。 梅夫人站了起来,扶着梅公子趴在床头的高枕上。 梅夫人:“怎么样?还疼吗?!” 梅公子没有回她这个话茬,咬着牙说道:“母亲派人给薛家传个话,今晚不把薛家大姑娘送来,她们就等着给薛蟠那王八蛋收尸吧!”说着一回头,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的。 “趴着莫动!”梅夫人急忙说道。 梅公子:“你倒是派人去说啊!” 梅夫人:“不急!等你吃了药,母亲就打发人去薛家.” “打发人去薛家做什么?”梅翰林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卧房里立刻鸦雀无声。 梅夫人有些慌了:“老爷怎么回来了?” 梅翰林没有答话,走了过来,看了看梅公子,又看了看梅夫人,又问道:“打发人去薛家做什么?” 梅夫人:“没,没什么.” 梅翰林脸一沉:“说!” 梅夫人还没说话,梅公子忍不住了:“让薛家把薛蟠的妹妹送过来.” 梅翰林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伱说什么?” 梅夫人见状,也不再隐瞒,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梅翰林听了,脑子里“嗡”的一声,血立刻涌上了脸。 梅夫人一惊:“老爷!” 梅翰林手指发颤,指着梅夫人:“蠢妇!你这是将把柄送到了薛家手上!” 梅夫人一脸不屑:“只要太子不插手,薛家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我现在就打发人去将那封信要回来!” 梅公子立刻接言:“顺道把薛家大姑娘给带过来.” “闭嘴!”梅翰林一声大吼。 梅夫人:“你吼什么吼!她们薛家得罪了忠顺王爷,咱儿子纳薛家大姑娘为妾是在帮她们。说不准王爷看在老爷的脸面上,会放薛家一马.还有那个薛家二姑娘,若非有着婚约,她才不配做咱儿子的正妻呢。” 梅翰林气得脸色煞白,举手就要朝梅夫人扇去。 梅夫人顿时跳了起来:“好哇!你现在长本事了,敢打我了这么些年要不是我娘家支撑着,你能有今日我那些嫁妆又是怎么没的那会子怎么不打我了。你说,你说啊!”说着大声号哭起来。 梅翰林的脸一下子红了:“你、你不可理喻” 梅夫人:“我知道,你现在找到了靠山,官职前程都有了.就开始嫌弃我们娘儿两个,是要变着法儿叫我们离了你。你好再找个年轻漂亮的世家小姐!” 梅翰林一怔,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一口气喘不过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梅夫人连忙上前给他轻轻地捶背。 梅翰林喘着说道:“不、不要管我.我死了更好.”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梅夫人慌了:“老爷” 梅公子也从床上下来了,连忙端起地上的痰盂伸了过去。 梅翰林吐了一口痰,看了看梅公子,又看看梅夫人,闭了下眼睛,说道:“薛蟠被放出去了” 梅夫人一惊,急问:“太子插手了” 梅翰林叹了一口气:“是忠顺王爷。” 梅公子愣了一下:“为,为什么?” 梅翰林没有答话,对梅夫人说道:“薛家要是拿着那封信去都察院.革职罢官都是轻的,弄不好得发配.” 梅夫人是真的慌了,额上也渗出汗来了,颤声道:“这,这要不,咱们去求求忠顺王爷” 梅公子:“对,咱们去求求忠顺王爷。只要他开口,都察院的官儿肯定不敢接薛家的状子” 梅翰林:“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是宁国府的贾敬。” 梅夫人、梅公子怔在那里。 梅翰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慢慢吐出,这才说道:“给我换身衣服,我要亲自登门道歉” (本章完) 第242章 走,跟我拿人去! 李虎狩猎的地方就是皇家狩猎场,这里不仅用于皇帝的娱乐和打猎,还具有军事和政治功能。 太上皇在位期间就曾多次在这里举行秋狩,检阅京畿驻军,展示军威,借以震慑北方的敌人。 猎场入口处的观猎台上,几个内务府官员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个瞪圆了双眼。 一队队锐士营士卒牵着马走来,马背上驮着血肉模糊的猎物。 空地上堆满了猎物,摞得像小山般高。 “啪!”又一具麋鹿被仍在小山上面。 狩猎场的差役们发出了一阵啧啧声。 几个内务府官员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相互对视了一眼。 良久,一名内务府官员说话了:“再让他们这样狩猎下去,可就什么都没了,那些麋鹿、獐子什么还好说,再放养一批就行了,可老虎、黑熊什么的倘若陛下心血来潮,前来狩猎.” 话未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皇帝不可能怪罪忠勇伯,倒霉的只能是他们这些看管狩猎场的内务府官员。 另一名内务府官员:“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儿太阳西斜,山林里就暗了,看不清,路也不好走。” 又一名内务府官员:“吹号角吧。” 一只只号角吹响了。 张成回来了,众亲兵抬着猎物紧随其后。 众将官率着亲兵满身血污地抬着猎物回来了。 看着那些猎物,几个内务府官员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就在这时,一声虎啸从山林中传来,雄浑厚重,威严低沉,惊得林中飞鸟四起,绕空盘旋。 紧接着,又传来了密集的火铳声,以及老虎吃痛的嘶吼声和哀嚎声。 一声凄惨的哀嚎声,山林重新归于平静。 李虎身边不仅有王大牛和亲兵们,还有王耀祖的哨骑和火铳手,张成和众将官并不担心。 李虎提前准备了十几辆牛车,装满猎物的牛车沉重地滚动着离去。 一辆空着的牛车驶来,随着狩猎场差役们起伏的节奏,一具具猎物被扔到了牛车上,很快也堆得像小山高。 目送着一辆辆装满猎物的牛车离去,几个内务府官员相视苦笑,太残暴了! 突然,锐士营的官兵们发出了欢呼声。 李虎率领马队,背上满驮着小山般的猎物回来了。 张成领着那群将官迎了上去。 几个内务府官员连忙跟了过去。 李虎勒缰停住,望了一眼西斜的太阳,问道:“出什么事了?谁吹的号?” 张成和那几名将官对视了一眼,一齐把目光望向那些内务府官员。 为首的内务府官员咬了咬牙,说道:“伯爷恕罪。我们也不想扫了伯爷的兴致,实在是.狩猎的猎物太多了。特别是那些猛兽” 李虎明白了,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这件事我会与内相说明,不会让你们难办的。” 几个内务府官员大喜,一齐向李虎一揖:“谢伯爷!”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一人挑一个猎物吧。” 几人都知道李虎与宫里的关系,也不客套,一人挑了一头猎物,又一起给李虎行了一礼,这才高高兴兴地退了下去。 李虎笑了笑,来这里狩猎,他是请了旨意的。皇帝忒小气,只许他狩猎一天,还不许靠近行宫。 满身血污的王大牛走了过来,禀道:“将军,都收拾好了。” 李虎望去,大车上摞着几头黑熊和一头老虎。戴权提前通知了这边,他们帮着找到了几处黑熊冬眠的洞穴,不然这么短时间内哪里能猎杀到这么多黑熊。 那头老虎则是在李虎返回的路上,从山坳里突然杀出来的,情况紧急,李虎只能下令乱枪击毙,可惜了那张虎皮。 李虎从怀里掏出一壶酒,对着壶嘴咕咚了好一阵,抹了抹嘴,说道:“回家。”说着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狩猎场外驰去。 众人连忙上马跟去。 一群人簇拥着李虎向前驰去,一辆辆装满猎物的牛车被甩在身后。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骑马向李虎等人驰来。李虎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奔至李虎面前,马上的哨骑大声禀道:“禀将军,前面碰到一个拦路告状的村妇!” 李虎来了兴致:“拦路告状?” 哨骑:“是。” 李虎:“告什么状?” 哨骑:“问了,状告宛平县官吏贪墨皇上下旨返还给老百姓的赋税。” 李虎目光一闪:“当真?” 哨骑:“那村妇是这么说的。” 李虎:“走,看看去” “将军!”张成急忙喊道。 李虎望向他:“怎么了?” 张成犹豫了一下,说道:“老百姓有冤,可以去顺天府、都察院和大理寺” 李虎一愕,望了望他,问道:“当初咱们在南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官越做越大,胆子越来越小了?” 张成苦笑了一下:“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在南营,将军的职责就有断狱,自然要替老百姓伸冤.可现在,将军是锐士营主将,不好再插手朝廷政事那些清流可不管将军是不是为朝廷考虑,一个武将干政的罪名” 李虎笑了起来,说道:“这些贪官污吏贪墨的不是银子,是皇上的爱民之心,他们这是在往皇上脸上抹黑,败坏皇上的名声我倒是希望那些清流告我一个武将干政,这一刀下去,怎么着也得捎带上几个清流的血。” 顿了顿,“咱们替皇上分忧,给皇上争了脸面说不得皇上一高兴,允许咱们弟兄再入狩猎场狩猎一日呢!” 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张成想了想,好像也有理。 “走,看看去!” 李虎双腿一夹,策着马向前驰去。 王大牛和王耀祖等人紧跟着策马追去。 张成也慌忙跟去。 远远的,一个穿着粗布棉袄的老妇人直挺挺地跪在积雪的官道上。 正是刘姥姥! 奔至离刘姥姥约有五六步的距离,李虎一勒缰绳。 张成等人也一齐勒住了马。 刘姥姥何等精明,立马明白正主到了,连忙膝行两步,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大声说道:“草民叩见大老爷,大老爷万福金安!” 李虎语气温和地:“地上有雪,起来说话吧。” 刘姥姥心里一动,有戏,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爬了起来。 李虎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老妇人,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生出几分好感,默了一下,问道:“听说伱要状告宛平县官吏,可有此事?” 刘姥姥听了,连忙将事情说与李虎,“.若非草民去树林中小解,这会子也被他们给抓走了。”说着又扑通跪了下去,“求大老爷做主啊!” 听了刘姥姥的话,王耀祖和众将官眼中露出了愤怒的光芒。 就连张成,眉头也皱起来了。 王大牛更是破口大骂了起来。 李虎瞪了他一眼,又对刘姥姥:“你可知她们被抓去了哪里?” 刘姥姥答道:“一定是去了镇上的乡绅堂。” 李虎点了点头,又问道:“能骑马不?” 刘姥姥:“家里有一头走骡.” 李虎:“算了。你随车队去别院那边吧。”又对王大牛和王耀祖说道:“走,跟我拿人去!” (本章完) 第243章 二十两银子 平息了两天的寒风,这会儿突然呜呜地叫了起来。 屋内却十分安静。 林黛玉和薛宝钗坐在榻上弈棋。 薛宝钗一反平日雍容闲适的神态,拈起一枚棋子重重地下在棋盘上。 林黛玉瞄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薛宝钗,啪地布上了一子,对一旁的紫鹃说道:“再派个人去前面看看。”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香菱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向林黛玉一福身:“姑娘,这是三伯让家里的亲兵送来的一封信,说是薛家写给宝姑娘的。”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薛宝钗一惊,从香菱手中一把抢过信,急忙撕开展看,接着攥紧了信按在胸口,闭上了眼睛。 林黛玉也吃了一惊,急问:“宝姐姐” 莺儿也急了:“姑娘,姑娘” 薛宝钗慢慢睁开了眼睛,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没事,我就是高兴的。” 林黛玉似乎明白了什么,望了望她手中的信,笑着说道:“什么高兴事,告诉我们也笑笑。” 薛宝钗微微一笑:“我哥哥从步军衙门大牢里出来了.” 莺儿急问:“大爷没事了?!” 薛宝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宝琴也与梅家解除了婚约。大老爷帮忙请了珠大嫂子的父亲,国子监祭酒李守中老大人做的中间人。” 林黛玉:“哦?梅家这么好说话?!” 薛宝钗默了一下,将梅家太太写信威胁薛家的事说了出来。 林黛玉先是一怔,接着摇了摇头,有这样一个当家太太,梅家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正在这时,晴雯拉着雪雁兴冲冲走了进来:“姑娘,姑娘,你快去看看呀,好多猎物.” 林黛玉站了起来,问道:“你们二爷回来了?” 雪雁:“二爷没有回来.” 晴雯:“二爷去给人打抱不平了.” 雪雁:“是为民伸冤!” 晴雯:“不都一个意思嘛。” 林黛玉皱起了漂亮的眉头:“怎么回事?” 雪雁:“说是一个村妇拦路告状.” 晴雯:“对!一个村妇拦路告状。” 雪雁:“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晴雯:“姑娘快去瞧瞧吧。二爷猎了好几头黑熊,有这么大.”说着比划了一个夸张的手势,“还有一头老虎呢。” 雪雁急忙说道:“那老虎可惨了,是被火铳打死的,身上全是窟窿,都是血” 紫鹃听了,对林黛玉说道:“怪脏的,姑娘还是等婆子们收拾好了再去看吧。” 林黛玉想了想,坐了下来,对薛宝钗说道:“既然没事了,就在这住两天,就当是陪我了。” 薛宝钗犹豫了:“这恐怕不太好吧。” 林黛玉一笑:“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啊。”又对晴雯、雪雁说道:“伱们去看吧。让她们把那些新鲜的猎物都准备一些,晚上请宝姑娘吃饭。” 晴雯、雪雁:“是!”答着走了出去。 林黛玉:“晚上我们一床睡,说说话。” 盛情难却。 薛宝钗向她浅浅笑了一下,从棋钵内拈出一枚棋子布下了。 林黛玉从容不迫地应手布了一子,说道:“派个人回京给姨太太报平安,就说宝姐姐在这儿陪我两天。” 紫鹃答道:“是。”退了出去。 薛宝钗复掏出一子,正欲布下,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想法,不禁有些犹豫了,现在哥哥薛蟠被放出来了,还要不要把薛家在商会中的全部份子都交给李家? 林黛玉说话了:“宝姐姐?” 薛宝钗回过神来:“嗯。”接着轻轻地将那枚棋子布下。 这时,紫鹃又匆匆地走了回来,在林黛玉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既然她担心自己的家人,又不能放她走告诉张成,派人将她的家人都接来。”说完轻轻地将一子布下。 二人心中都有事,有心没心地说着话,又下一回棋,屋内的光线渐渐暗淡了下来。 紫鹃点亮了案几上的灯笼,又招呼婆子端来了火盆。 薛宝钗望了一眼林黛玉那枚棋子所下的位置,接着笑道:“我输了。” 林黛玉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宝姐姐这是故意让着我呢。” 晴雯、雪雁又走了进来。 晴雯:“姑娘,那个刘姥姥要来谢恩呢。” 雪雁:“还有她那女儿。” 林黛玉望向她们:“刘姥姥?那个村妇?” 晴雯、雪雁:“就是她!” 林黛玉:“不用了,一些药材而已。” 晴雯笑道:“姑娘,还有一宗巧事呢。” 林黛玉:“什么巧事?” 晴雯:“那个刘姥姥的女婿还是琏二奶奶娘家远房亲戚呢。”说着将从刘姥姥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林黛玉。 薛宝钗看看晴雯,又看了看林黛玉,看来李家都不喜欢王夫人,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林黛玉想了一想,问道:“人呢?” 雪雁答道:“在桥那边候着呢。” 紫鹃说话了:“你们跑到桥那边去了?” 雪雁连忙捂住了嘴。 晴雯急忙说道:“我们戴着帏帽的.” 林黛玉:“好了,去将人请进来吧。” “哎!”二人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林黛玉站了起来,对紫鹃说道:“把客厅收拾一下吧。” 紫鹃:“是。” 就在林黛玉接见刘姥姥之时,李虎回来了。 庄堡门前,李虎面色寒霜熊坐在大白马上。 一列十几辆囚车驶进了庄子,囚车上坐着胖乡绅等人。 紧接着又是一阵车轱辘声传来,一辆辆大车上都装满了大箱子,里面全是抄来的财物。 李虎没有想到这些人的心会如此歹毒,贪墨钱财也就算了,竟还想要百姓的命,且都双手沾满了鲜血,罪恶滔天。宛平县丞和审案记录、供状已经送进京了。 等最后一辆大车驶进庄子,李虎双腿一夹,策着马跟了进去。 这边,刘姥姥母女小心翼翼地坐在凳子边沿上,与坐在上首的林黛玉说着话,不时还对坐在客椅上的薛宝钗笑一下。 跟来的管事媳妇都在,侍立在林黛玉身前两侧。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婆子的禀报:“二爷回来了。” 接着门帘一挑,李虎大步走了进来。 众媳妇丫鬟纷纷行礼:“二爷。” 林黛玉站了起来,含笑看着他:“忙完了?” 李虎一笑:“忙完了。” 薛宝钗早已站了起来,道了万福,口中道:“伯爷!”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宝姑娘来了。”又把目光转向已经跪倒在地的刘姥姥母女。 来的路上碰到了去厨房的香菱,知道了刘姥姥母女的事。 刘姥姥、刘氏:“草民拜见伯爷!” 李虎伸出手虚扶了扶:“起来吧,起来说话。” 刘姥姥、刘氏:“谢伯爷!”一齐磕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李虎笑着看了看刘姥姥,难怪面善,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刘姥姥,哎,前世,不是有人说她住在通州的吗? 刘姥姥赔着笑:“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搅了” 李虎:“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不用” 刘姥姥连忙摆手,解释道:“家里还有病人和孩子。” 李虎点了点头。 林黛玉对一个管事媳妇说道:“替我和伯爷送姥姥。” 那管事媳妇:“是。” 李虎突然想起了:“给刘姥姥拿二十两银子。” 紫鹃:“是。” 刘姥姥怔了一下,扑通一下跪倒了,激动地:“谢伯爷天恩!”说着连磕了三个头。 刘氏也跟着跪下磕头。 李虎:“扶刘姥姥起来。” 那管事媳妇连忙上前搀起刘姥姥。 这时,紫鹃从里屋拿了一包银子出来。 李虎:“就不虚留你们了。这两天我们都在这,没事过来说说话。” 刘姥姥母女千恩万谢,拿了银子,随着管事媳妇出去了。 第244章 吃枪药了? 李虎吃完碗里的饭菜,将空碗递给香菱,示意他给自己舀半碗汤。 与李虎呆在一起久了,林黛玉吃饭的速度也很快,碗里的红稻米饭见底了,也让紫鹃给自己舀了半碗汤。 只剩下了薛宝钗。 薛宝钗看看手里的半碗红稻米饭,又看了看正在慢慢喝汤等着自己的李虎林黛玉,咬了咬牙,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李虎看在眼里,笑了一笑,将碗里剩下的汤漾了漾,一口喝了下去。 林黛玉则在慢慢喝着,等着薛宝钗。 见薛宝钗吃完了饭,莺儿连忙给自己姑娘的碗里舀了半碗汤。 一阵子,林黛玉和薛宝钗先后放下了碗筷。 李虎起身向客厅走去。 林黛玉也站了起来,对薛宝钗说道:“客厅里说说话吧。” 薛宝钗“嗯”了一声,起身跟了过去。 李虎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望向薛宝钗:“宝姑娘有事?” 林黛玉也望着她。 薛宝钗顿了顿:“薛家在商队中的份子全部献给伯爷。” 李虎眉一挑:“条件呢?” 薛宝钗:“由薛家大房出钱组建一个商队,伯爷占六成。” 李虎明白了:“你哥哥负责?” 薛宝钗点了点头。 李虎:“河套?” 薛宝钗:“辽东。” 辽东?李虎突然想起了和宝宝,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与他做生意的。 李虎望着她:“你可要想好了。辽东不比河套,那是女真人的地盘,危险着呢。” 薛宝钗笑了:“女真人急需关内的物资,为了这些物资,他们会保证出关商队的安全,直到他们有能力发动下一场战争。” 李虎笑了笑,她太不了解女真人了,也太想当然。不过有着和宝宝的配合,辽东那边不会出事,辽西走廊这边要打通关系,这就要靠戴权了,顺便把他拉进来分担一下风险。 想到这里,李虎说道:“薛家四成,李家四成,另外两成给别人。怎么样?” 薛宝钗没有任何犹豫:“按伯爷说的办。” 李虎:“好。不过商队的事你负责,至于伱哥哥”说着摇了摇头。 天才刚刚见黑,整个二皇子府便黑沉沉空荡荡的,寂静得反常,前院更是只有柴房里透出光亮。 一阵阵鞭子抽打声、二皇子的喝骂声从柴房里传来。 柴房里,一个汉子被扒光了衣服吊在房梁上,二皇子挥动起长鞭,啪啪两鞭抽在那人身上,顿时血肉模糊。 被吊在房梁上的人浑身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张嘴吐向二皇子:“呸!” 那口血水却只落在二皇子的脚前。 李虎如果在这里,他一定会大吃一惊,被吊在房梁上的人正是当初在驿站奉命勒死周奎的司礼监番子。 二皇子怒了:“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几名护卫吼应一声,把那番子拖了下去。 二皇子将那根粘满血的长鞭一扔,对身后的护卫队长说道:“去,把那几个狗东西找到。” 护卫队长:“是。” 二皇子:“记住了,他们的家人要活捉,要拿捏到他们的软肋!” 护卫队长一凛:“是!”答毕匆匆走了出去。 “哼”了一声,二皇子也走了出去。 一只灯笼在急速地向柴房闪来。 二皇子停住了脚步,望向急匆匆赶来的管家。 管家在二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二皇子闻言大惊,急问:“养心殿那边有什么动静?” 管家:“司礼监的人已经前去拿人了!” “宛平县令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如果让他到大理寺瞎说一通,父皇饶不了我!” 二皇子眼中露出了凶光:“你亲自走一趟,把宛平县令和司礼监的人给我杀了!” 管家:“殿下少安毋躁,少安毋躁不能让宛平县令瞎说,却也不能杀人灭口,这会激怒皇上的。” 二皇子有些焦躁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管家:“老奴的意思,殿下干脆上个奏疏,先请个罪,就说管教不严,门下出了这样的贪官污吏” 二皇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行,这一样一来我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不说那些清流,老大、老三、老四能放过我?皇子结交外臣可是大罪啊!” 管家:“殿下是陛下亲子,为了皇室的脸面,陛下一定会保殿下您!” 二皇子斜了他一眼:“尽往好里想!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管家:“再给宛平县令传话,让他稳住,只要不乱说,保他家人富贵平安。” 二皇子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管家:“还要给另外几个州县传话,让他们立刻把事情摆平了,不要被查出来。” 二皇子眼中的凶光又露了出来:“李虎就是个祸害,不能留了!去!将城外那些人都召集起来,把李虎给我杀了,那个庄子里的人全部杀光!” 管家没敢应声。 二皇子眼一瞪:“去啊!” 管家苦笑了一下:“殿下,还没到兵戎相见的时候.说句不好听的,就咱们那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二皇子一跺脚:“难不成就这么算了?!”他突然目光一闪,“对,参劾他!让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参李虎干政!” 管家听了,急忙摆手:“万万不可!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还会引火烧身” 二皇子手一挥:“就这样吧。” 养心殿里灯火通明。 摆着御案上的那道奏疏果然是二皇子的请罪奏疏! 永昌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戴权侍立在边上,也一言不发。 殿里一片沉寂。 良久,永昌帝将那道奏疏合上,说话了:“老二是怎么知道的?” 戴权想了一想,答道:“方才贤妃娘娘宫里的小太监来送羹汤,应该是听见了什么.” 永昌帝手一抬:“外面当值的太监宫女全部换了,每人打二十板子。那个小太监明儿一早拖到午门外杖毙!” 戴权:“是。” 永昌帝默了一下,接着说道:“告诉贤妃,以后不要给朕送什么羹汤了。” 戴权吃了一惊,看来皇帝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不敢多想,应声走了出去。 永昌帝从公文堆里抽出那张审案记录,看了看,然后喊道:“来呀!” 当值大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永昌帝:“宛平县令不必送大理寺了,明儿午时与那个县丞一起押赴西市问斩!” 大太监愣住了,这于朝廷的体制不合呀?皇上怎么会下这么一道圣旨? 永昌帝没有理会他,接着说道:“告诉李虎,把那些畜生全部砍了,包括他们的家人奴仆,一个不留。” 大太监更惊了。 永昌帝:“.他们想让朕的子民绝户,朕就叫他们绝户!” 大太监咽了口唾沫:“是。” 永昌帝:“抄没来的财物全部补偿给让李虎告诉老百姓,朕会从内库拨钱替他们修缮房舍,除了应得的赋税银子,每家再补偿十两银子。” 大太监连忙颂圣:“皇上如天之仁!老百姓必定感念皇上的恩德!” 永昌帝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抄没的财物呢?尽管他猜到了皇上的心思,但没有旨意,他可不敢去李虎那里要东西。 大太监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抄没的财物” 永昌帝白了他一眼:“让李虎送进宫来。” 大太监:“是。” “不要白天送来。”永昌帝又补了一句。 大太监:“是。”答着退着向殿门走去。 “慢。”永昌帝站了起来。 大太监连忙站住。 永昌帝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吴贵妃最近怎么样?” 大太监低声答道:“都还好,就是这几日身上不舒服,犯困、恶心、呕吐。” 永昌帝点了点头:“用心伺候着,不可走漏了消息。” 大太监听了,露出了一脸的难色。 永昌帝历来敏感:“怎么了?” 大太监支吾着答道:“皇后娘娘好像知道了,派人去传话,让贵妃娘娘好好将息,以后不用去坤宁宫请安了。” 永昌帝:“哦?什么时候的事?” 大太监:“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刚来禀报,说是天黑之前的事。” “哼”了一声,永昌帝:“管好你的人。” 大太监:“是。”答着退了出去。 大太监才走了出去,戴权又急匆匆地进来了,轻声唤道:“陛下。” 永昌帝慢慢地望向他:“说。” 戴权:“贤妃娘娘来了,现在养心门外跪着呢。” 永昌帝:“来吧。让她们都来吧。” 戴权见他神情异样,小声地说道:“老奴这就去请贤妃娘娘回去?” 永昌帝:“哼,既然她想跪,那就让她跪着吧.”说罢转身走到榻上坐下,闭上了眼睛。 戴权蒙住了,这是吃枪药了? 第245章 只成了一半 午时三刻是一天当中阳气最足的时候,太阳高悬天空中央,人的影子在此时是一天中最短的时刻,阳气盛,适合杀人! 接近午时,天青如洗,白日高悬。无数双等待观刑的眼这时都冒着刺眼的阳光仰望着慢慢移动的太阳。 由于要杀的人太多了,李虎将刑场设在了小镇外的荒地上。 周边的百姓全来了,把刑场围得水泄不通,无数双眼睛里都藏着恨意,望着被绑跪在行刑台上的乡绅、乡绅家人和奴仆。 刚开始还有老百姓觉得朝廷太过残忍,但得知这些乡绅勾结宛平县官吏要将他们全部冻死在风雪中之后,都愤怒了! 李虎、孔庆祥作为监斩官高坐在监斩棚内,只待一声炮响,下令行刑。 接到旨意的那一刻,李虎也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皇帝会动这么大肝火。 李虎当然不是善人,可也不想双手沾上老弱妇孺的血,这个时候小弟就派上用场了。 于是孔庆祥成了主监斩官,而那些行刑的刽子手则都是他刚从京营挖来的好手。 孔庆祥望了望监斩棚外的太阳,从怀中掏出怀表瞧了一瞧,放在身前的桌案上,然后对李虎说道:“刚得到的消息,那老家伙进京了。” 李虎:“哪个老家伙?” 孔庆祥:“还能哪个,衍圣公呗。” 李虎:“好歹是你的祖父,别一口一个老家伙。” 孔庆祥撇了撇嘴。 李虎:“知道原因吗?” 孔庆祥冷冷一笑:“一准是冲着我来的。”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衍圣公可不是孔小二,他开口,皇上也得让他三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孔庆祥眼一寒:“兔子急了还咬人哪。逼急了,我弄死他!” 李虎摇了摇头。 孔庆祥转了话题:“南镇抚司又多了一个千户,就是刚进京的江南甄家长子甄頫,伯爷知道这个人吧?” 李虎点了点头:“你离他远一点,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孔庆祥来了兴致:“怎么说?” 李虎的目光突然犀利起来,盯向他的脖子。 孔庆祥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李虎:“好奇心不要太重,会死人的。” “哦。”孔庆祥点点头,可眼睛充满了好奇。 李虎瞄了一眼那块怀表,午时一刻过了。 孔庆祥突然想起了:“要不要我帮您查查那个姓梅的?” 李虎望向他。 孔庆祥眨着眼睛:“薛家大姑娘在您的别院里?” 李虎:“怎么了?” 见他一脸贱兮兮的表情,李虎眉一拧:“有事说事,没事就闭嘴。” 孔庆祥咳了一声,说道:“姓梅的现在投靠了忠顺王,您又跟忠顺王不对付,算是提前准备着吧。” 李虎想了想:“行吧。” 孔庆祥笑了笑:“我能不能去别院瞧瞧” 李虎:“不行。” 孔庆祥一怔,哑在那里。 这时,报时官走了过来,向孔庆祥禀道:“大人,午时二刻要过了。” 孔庆祥却把目光望着李虎。 李虎:“伱是主监斩官。” 孔庆祥似乎才反应过来,对那报时官说道:“时间到了就放炮。” 报时官大声应道:“是。”快步走了出去。 孔庆祥:“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李虎:“腊八前。” 孔庆祥:“哟,还有五六天呢。” 报时官大喝一声:“放炮!” 铳炮轰响,喷出了一团火光! 李虎和孔庆祥同时站起。 孔庆祥的手伸向了令箭筒,捏住了一支令箭拔了出来,大声喊道:“行刑!”将令箭朝监斩棚外的地上一扔。 行刑的号角呜呜地响了! 数百个穿着红衣的刽子手举起了刀,一片刀光闪过. 围观的百姓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声! 永昌四年京城的冬季真是个大雪年,大雪纷纷,到处白茫茫一片。 贾政拖着两条疲累的腿从左掖门走了出来。 突然贾政的脚步停住了,一溜轻扬的雪尘从前方驰来。 一骑快马渐渐地驰近了,奔到贾政的面前停了下来,驿差滚鞍下马。 午门当值大太监已经迎了过来。 驿差掏出一份急递:“山东六百里加急!” 午门当值大太监接过急递,转身向左掖门奔去。 山东出什么事了?! 贾政愣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大步向皇城外走去。 此时的坤宁宫里热闹异常,皇孙和几个小太监正在大殿里顽闹,高兴的咯咯直笑。 暖阁的毡帘高高挑起,皇后站在门边笑望着正在玩闹的皇孙,一边说道:“带得这么好,你有功啊。” 边上搀着皇后胳膊的太子妃浅浅笑了一下。 坐在榻上的太子也正笑望着儿子。 皇后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转身走到榻上坐下了。 太子回过神来,将榻几上的茶捧给皇后,一边说道:“听说贤妃的情况不是太好?” 皇后接过茶碗的手微微一顿,这才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她本就身子弱,大晚上在那里跪了大半个时辰,又是风口地.” 太子一笑:“听说老二这几日是满腹的牢骚.还说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话。” 顿了顿,“若是贤妃有个意外,那就有的热闹瞧了。” 皇后望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这些话说到这里为止,皇家体面,还是要尽量维护的。” 太子称是。 皇后:“你父皇那点愧疚现在落到了贤妃母子身上,你不要与老二起冲突。明白吗?” 太子点了点头。 皇后突然想起:“还有李虎,你提醒他一下。” 太子:“哎,李虎今儿回京?”说着转望向太子妃。 太子妃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赵通匆匆走了进来,先向皇后行了一礼,这才对太子禀道:“养心殿那边传话来了,说是如果殿下没有歇息,请去一趟。” 太子:“有事?” 赵通:“山东六百里急递,衍圣公死了!” 太子假装吃了一惊,接着站了起来:“准备暖轿。” 赵通应声退了出去。 太子望向皇后:“他真的死了吗?” 皇后沉默了,太上皇那边昨儿就得到了消息,只是事情与预想的有些出入,太上皇的人离开驿站之后,驿站就走水了,衍圣公的尸体被烧成了焦炭,太上皇伪造的认罪书也被烧掉了,太上皇的谋略只成了一半。 还有,这场大火烧得太蹊跷了,总感觉有问题。 第246章 死的真不是时候 大雪中,一匹匹快马冲出了皇城。 贾雨村望着大雪中逐渐消失的司礼监番子的背影,叹声道:“死的真不是时候啊!明儿的腊八诗会算是泡汤了.” 贾雨村正惆怅时,只听背后有人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贾雨村一回头,却是贾琏来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贾雨村怔住了,心道:糟了!刚才的话他听到了? 不容再想,贾雨村只好赔着笑走了过去:“琏二爷。” 贾琏:“刚送二老爷回去,见你在这儿发愣,便过来瞧瞧。” 贾雨村:“二老爷回来了?怎么说?” 贾琏叹了一口气:“陛下念二老爷初膺外任,不谙吏治被属员蒙蔽,连降三级,加恩仍以工部郎中上行走。” 贾雨村双手一抱:“皇恩浩荡啊!” 贾琏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二老爷心情不是太好,你没事的时候去陪他说说话。” 我很闲么?! 贾雨村没有生气,反到仍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贾琏还想说什么,忽然瞥见一个白白的人影奔了过来! 贾雨村也看见了。 近了,飞奔而来的人越来越清晰了,竟是穿着孝服的孔小二。 孔小二捧着一个包袱径直从二人身前走了过去,走到皇城前站住,接着跪了下去,将那个包袱高举过顶。 李虎不在家,内书房的门都是锁着的。 看完太子的信,李虎对正在擦拭书案的琥珀说道:“开一扇窗,透透气。” “那二爷得先披上衣服。”琥珀答着,在旁边的铜盆里洗净了手,拿过挂在衣架上的裘皮大氅给李虎披上,又拿了好些檀香木添进香炉,看着燃了这才将自己的斗篷披上,然后去开了北面一扇窗。 一阵雪风吹了进来,琥珀伸出一只手掌接着飘进来的雪花,说道:“清早贾雨村的夫人传话来了,说是香菱的母亲这几天就到。” 李虎:“哦?这么快?” 琥珀:“七八年过去了,好不容易有了女儿的消息,香菱母亲自然是昼夜兼程而来。” 李虎点了点头。 “太冷,关上吧。” “关吧。” 琥珀把窗户关上,将一杯盖碗热茶捧给李虎,接着说道:“听平儿姐姐说,荣国府的二老爷回来了。” 李虎眉一挑:“又来取药了?” 琥珀掩嘴笑了笑,王熙凤与林黛玉关系好,缺什么药都会来李家取。 李虎气笑了:“好歹也是朝廷的诰命夫人,怎么这么爱占别人的小便宜呢。” 这可不是小便宜!琥珀突然一愣,明明说的是二老爷的事,怎么就扯到药材上了呢? 琥珀:“还有一件事,宝二爷被老太太打了.” 李虎精神一振:“说来听听。” 看着李虎那副神态,琥珀嗔笑着摇了摇头,一边整理着案上的公文,一边说道:“甄家不是进京了么。前儿甄家太太带着甄家少爷小姐去给老太太请安.听平儿姐姐说,甄家也有一个宝玉,相貌与宝二爷极其相似,脾气性情也是一样.” 李虎一笑:“那他们两人应该是相见恨晚,聊得很投机,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 琥珀:“二爷猜错了。正因为太像了,二人的喜好几乎一样,刚开始还能互相谦让,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吵嚷起来了.等老太太、甄家太太赶到暖阁,二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听平儿姐姐说,那个甄宝玉异常顽劣,撒泼打滚,没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样子。” 李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笑着问道:“那个甄宝玉在地上撒泼打滚,然后老太太打了宝玉?” 琥珀:“二爷又猜错了,不是地上,是在甄家太太怀里撒泼打滚。” 李虎眨了眨眼睛,想象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寒颤,那画面,绝了! 琥珀突然笑了起来。 李虎望向她:“怎么了?” 琥珀忍住笑说道:“二太太,二太太听说宝二爷被打,立马从病床上起来了.然后,然后老太太又命人多打了宝二爷十个板子,一共打了二十个板子”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虎也笑了起来,这个蠢妇,装病就好好装病,这个时候起来,得罪的不仅仅是大房,连带着还落了甄家的脸面,贾宝玉这是代母受罚,倒霉孩子真可怜!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三伯的声音:“二爷,孔千户来了。” 孔庆祥?这小子是真沉不住气啊! 李虎:“让他进来吧。”又对琥珀说道:“派个管事媳妇去瞧瞧宝玉,多带些他喜欢吃的糕点过去。” 知道李虎有正事,琥珀答应着走了出去。 琥珀才走了出去,孔庆祥就急匆匆地进来了,气急败坏地:“卖了!我们大房被那老东西给卖了爵位落到二房身上了.” 李虎:“什么卖了?” 孔庆祥牙咬得咯咯有声:“那老东西临死之前给孔小二送来了一个包袱,里面不仅有认罪书、奏请二房继承爵位的题本,还有曲阜百姓状告大房的状纸,以及所谓的证据” 李虎这次真的吃惊了,太上皇做的真绝啊! “他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大房留啊!”眼睛通红的孔庆祥这时格外吓人。 李虎默了一下,说道:“伱不用担心,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最多就是剥夺大房的继承权,不会有性命之忧。” “我不甘心哪!” “不甘心?那你就找出证据,证明大房是被冤枉的。” 孔庆祥这时镇定了些,想了想:“太蹊跷了!那老东西会畏罪自尽?!不可能。” 李虎望着他,这小子脑瓜子转的挺快啊。 “我知道了!”孔庆祥一声大吼,“是四皇子!对,一定是他!难怪孔小二那小畜生有事没事就往四皇子那里跑!我要去陛下那里告他们.”说着扭转身就走。 李虎:“站住。” 孔庆祥转过身来,望向李虎。 李虎:“你有证据吗?” 孔庆祥:“我可以去找。” 李虎:“找?你找得到吗!” 孔庆祥怔住了。 李虎:“你忘记了,那我就提醒你,四皇子是陛下的儿子。明白吗?” 话到这个份上,孔庆祥再不服气,也只能将那口气带着唾沫生生地咽了下去。 李虎:“现在爵位传给二房,并不意味着下一任衍圣公也是二房” 孔庆祥眼一亮:“不错!既然他们能让那老东西死的不明不白,我也能让孔老二那畜生悄无声息的死去!” 李虎蒙住了,自己的意思是让他们大房从下一代身上赢回来,没让他杀人啊! 孔庆祥兴奋了起来:“多谢伯爷指点迷津!”说着向李虎深深一揖。 李虎:“.” 孔庆祥:“我现在就回去写信。”说罢急匆匆离去。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李虎只得摇头苦笑。 就在这时,李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李三:“二爷,宫里传来了消息,贤妃娘娘薨了。” 李虎愣了一下:“谁死了?” 李三:“二皇子的母妃,贤妃娘娘。” 李虎怔住了,死的真不是时候啊!她这一死,自己还怎么请旨带着林妹妹去济南过年?! 第247章 和稀泥 贤妃的死不仅打乱了李虎的计划,也打断了清流们的计划。 衍圣公的死太蹊跷了,清流们写了联名奏疏,要求朝廷彻查此事,没等他们签完名,贤妃的死讯传来了。 前朝后宫没人不知道,贤妃是皇帝的心头肉,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毓庆宫暖阁,李虎和太子又在黑白对弈了。 太子端起身边茶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放下,对李虎说道:“是不是觉得太过于蹊跷?” 李虎停住了手中那枚刚想布下的棋子,贤妃的死实在是太蹊跷了,从染病到薨逝也就五六天而已,比原著中贾元春的死还要蹊跷。 太子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宛平县令和那些乡绅背后的靠山是谁?” 李虎先是一怔,接着反应过来了:“殿下的意思,这是报应?” 太子哈哈大笑:“这可是你说的啊!”说着咳了两声。 李虎也笑了:“我可什么都没说。”说完轻轻地将一子布下。 太子啪地布上了一子,说道:“我也觉得蹊跷,不过宫中用药有严格的规矩。所需药材都要太医和太监一起到大内药房拣药,并将药方连太医、太监名字封记。煎药时更为严格,需太医与太监一同监视,以两服药合为一服,煎好后,分别倒入两个药碗,其中一碗由太医和太监尝服。” 李虎明白了,就算有问题也查不出来。在这座紫禁城里,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两个人,皇帝和太上皇,或许还有皇后。会是皇后吗? 李虎复掏出一子,正欲布下,突然回头向门外望去。 太子一怔:“怎么了?” 话未落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条幅们就被推开了,一个小太监奔了进来,差点儿绊倒在门槛上,就势儿跪在地上禀道:“出、出事了殿下快去翊坤宫看看吧” 李虎认得这个小太监,是皇后的人。 太子:“怎么了?” 小太监:“二皇子,二皇子他癔症了说是皇后娘娘害死了贤妃娘娘.正在闹腾呢!” 太子猛地站了起来:“走,去翊坤宫!” 李虎犹豫了一下,连忙跟了出去。 东西十六宫以东为尊,以靠近中轴线为尊,以靠近乾清宫为尊。而且翊解释为辅佐,皇后的寝宫为坤宁宫,翊坤即辅佐皇后管理六宫之意。足见贤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远远的,翊坤宫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李虎、赵通护着太子的轿子停下了。 不等外面的人掀轿帘,太子自己撩开帘子已经钻出了轿门。 门内传来了二皇子的哭号声、喝骂声。 太子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举了下手示意赵通等人不要作声,接着悄然走了过去。 李虎摇了摇头,二皇子当真是迷了心智,竟敢当众喝骂皇后。 那些“看热闹”的人,竟然没有察觉太子一行,仍然站在宫门外有滋有味地看着。 宫门内,穿着浑身孝服的二皇子拦在皇后身前,激动的大吼大叫着。 皇后静静地站在院中雪地上,身上飘着白雪,身旁躺着坤宁宫管事太监和女官,显然是被二皇子打倒的。 地上还有一把破损的油布雪伞。 李虎眉一挑,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劝架,太不正常了! 二皇子突然发现了人群后的太子,一声大吼:“太子!”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才惊醒过来,猛回头看见太子纷纷跪了下来:“太子殿下!” 赵通说话了:“看什么看?一点规矩也没有?!” 那些人磕了一个头,一下子走得烟消云散。 太子这才慢慢走进了翊坤宫。 李虎、赵通跟着走了进去。 二皇子也大步走了过来。 太子站住了,两只眼睛定定地盯着二皇子。 二皇子走到太子的面前站定了,也定定地直视着太子。 翊坤宫里死一般的沉寂。 太子说话了:“赵通,辱骂皇后该当何罪?” 赵通为难了。 太子的目光像两道寒芒向他投来。 赵通打了个寒战,慌忙答道:“十恶罪之六,大不敬之罪。” 李虎目光一闪,难不成这是皇后与太子给二皇子下的套子? 二皇子突然大笑起来,声震殿宇。 笑罢,二皇子指着太子,大声吼道:“我知道,因为父皇的偏爱,你们母子一直都视我们母子为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伱是觉得自己要快不行了,先除掉我们母子,然后再除掉老三、老四” 啪的一声,太子一掌扇去! 二皇子被打得倒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 李虎一惊,二皇子怎么说也算半个武将,竟被这一巴掌打得倒退了好几步,可见太子心中的愤怒! 二皇子这时两眼放出光来,红着脸,硬起的脖子上青筋鼓得老高,恶狠狠地盯着太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赵通连忙拦住二皇子:“二殿下,贤妃娘娘刚” “啪”的一声,二皇子一巴掌扇在赵通的脸上! 赵通滚到在地,嘴里流出血来。 太子的眼里冒出火来。 二皇子张开五指要去抓太子的衣领,李虎啪地把那只手打了回去,接着挡在了太子身前。 二皇子两眼闪着凶光:“滚开!” 李虎只是望着他。 “找死!”二皇子大喝一声,一拳狠狠的砸向李虎的脑袋。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两个拳头撞在了一起,二皇子向后退了五步,这才站稳。 李虎只是向后滑了一点。 二皇子又惊又怒,挥舞着拳头向李虎冲来。 李虎抬脚直接把他给踹飞了出去。 二皇子摔倒在雪地上,滚了好远才爬起来。 李虎冷哼一声,刚才这一脚是他收着力道,不然定踹断他几根肋骨。 “我杀了你!” 李虎下意识就要一脚将冲上来的二皇子再次踹飞出去,余光感觉到了宫门外有人来了,一把捏住了二皇子的手腕,脸上露着笑容,手上却加劲一捏。 二皇子顿时痛得龇牙咧嘴,抬脚便要向李虎踢去。 “放肆!” “父皇?!”二皇子的脚停在了半空,接着慌忙放了下来。 李虎已经松开了手。 “皇上!” 皇后、太子、二皇子和众太监宫女乱纷纷跪了下来。 这个时候,李虎不好特立独行,在太子身后跪了下去。 “哼”了一声,永昌帝径直走到皇后身前,将皇后搀扶起来。 皇后:“皇上.” 永昌帝:“不要说了。戴权,把这个小畜生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戴权:“是。”答着向二皇子走去。 二皇子:“父皇,母妃的死实在是蹊跷,求父皇下旨彻查.” 永昌帝:“住口!太医院那边说的明明白白.再敢胡说八道,你就给朕滚到宗人府呆着去.” 戴权:“二殿下,走吧。” 二皇子哼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永昌帝脸一沉:“再加十板子。” 戴权:“是。”连忙追了出去。 永昌帝的目光落在了太子身上:“太子,你起来。” 太子:“是。” 永昌帝又把目光转向李虎:“还有你” 李虎:“谢陛下。”说着也站了起来。 永昌帝脸都气歪了,大声说道:“谁让你起来的!哪个同意你进后宫的?!” 李虎一愣,这是要给儿子报仇? 太子慌忙说道:“父皇,李虎是儿臣.” 永昌帝手一抬:“不要说了,罚俸一年。再有下次,你就别走了。” 李虎一怔,几个意思啊? 见李虎发愣,永昌帝又生气了:“还不走,等着朕请你吃饭吗?” 李虎回过神来:“是。”答着行了一礼,快步走了出去。 “.哪个敢说出去,立刻打死!”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李虎轻哼一声,想和稀泥,天真,搞不好两头不落好. 第248章 天谴 已经是永昌五年正月十四了,明日便是上元节,京城是艳阳高照。 腊月初七雪停以来京城地面和临近数省便没有下过一场雪,一个多月无雪,人心惶惶,民间有了谣言,说这是天谴!天怒者谁?衍圣公的离奇死亡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散播开来了,于是朝野的浮言又悄悄漫向了皇上。甚至连贤妃的薨逝都成了天谴的佐证,不然好好的一个人为何突然暴毙?! 山东巡抚衙门奏报衍圣公死了的急递前脚进宫,贤妃就暴毙了,这就由不得大家不多想了。 邻近数省的最新一批奏报在今天辰时急递进宫更让人绝望:依然还是山西无雪,山东无雪,直隶无雪! 明日便是上元节,若是依旧没有雨雪,今年准定是春旱,也就是说,春节这三个月会干旱,对农作物返青、春耕春播影响很大,饥馑临头,老天爷要收人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宛平的事又被人给捅了出来,整个京城瞬间炸了,天谴!这就是天谴! 民怨沸腾,都察院、翰林院、国子监的清流,以及六部九卿的官员纷纷上奏疏参劾二皇子,就连国子监的生员也掺和了进来。 永昌帝慌了,把内阁几位大学士召进了养心殿,他想要几位饱读诗书的大学士找出一个例证来证明这场天象并非是天谴。 民怨沸腾,百官震怒,内阁几位大学士的奏对注定要令永昌帝失望,不死心的永昌帝又召来了钦天监监正,得到的依旧是那句“今日无云”。 正当午时,永昌帝兀自站立在奉天殿前中轴的跸道上仰首望着天空那颗“异象”的太阳,一脸的茫然和淡淡的凄凉。 戴权、内阁首辅和大宗正悄悄地走了过来,没敢作声,只是默默地行了一礼,然后在边上站好。 永昌帝终于说话了,嗓音有些嘶哑:“朕的万年吉壤才修了不到三年,贤妃的棺椁不好一直停放在暂安奉殿中.贤妃曾说西山风景秀丽.就将她葬在那里吧。” 戴权、内阁首辅和大宗正都睁大了眼,怔在那里。 永昌帝没有看他们,两眼仍然只望着天空那颗“异象”的太阳,接着说道:“养不教父之过。老二的事,朕也有过啊!” 三人连忙跪了下来。 戴权:“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诸臣的错。” 首辅立刻取下了头上的官帽,大宗正也取掉了头上的官帽,放在地上。 首辅:“这件事的责任首在内阁,臣等位忝中枢,却不能未雨绸缪,请皇上治臣等失职之罪,对朝野也是个交代。” 大宗正:“灾祸如此,皆因人事不修,人事不修,上天才降下的灾祸。” 永昌帝慢慢望向了他们:“没有罪,你们都没有罪.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一人!” 首辅何等精明,立刻答道:“皇上这样说,置臣等何地?有什么旨意,皇上吩咐就是。” 永昌帝缓和了脸色:“朕会处置老二,但不能背上天谴的黑锅.” 戴权、首辅和大宗正对望了一眼,都明白了。 正在这时,孔庆祥气喘吁吁地赶来了,看见这般阵势,他先是一怔,然后也跪了下来。 永昌帝望向他:“什么事?” 孔庆祥:“臣要参一个人。” 永昌帝:“谁?” 孔庆祥:“新任衍圣公!” 这是要大义灭亲! 永昌帝惊住了! 戴权、首辅和大宗正也惊住了! 孔庆祥从袖中掏出一道奏疏,高举过顶,大声说道:“京畿周边一个多月无雪,这是上天示警!” 永昌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接过那道奏疏展看。 戴权、首辅和大宗正皆屏声静息,偷觑永昌帝的神色。 永昌帝看罢奏疏却不露声色,将奏疏一合,对三人说道:“你们都看看吧。”说着将那道奏疏一递。 首辅连忙双手接过那道奏疏,戴权、大宗正凑了过去,三人挤在一处默默地看着。 看着看着,首辅首先变了脸色,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戴权和大宗正的脸上有着震惊,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神色。 奏疏看完,首辅怔在那里。 大宗正说话了:“好一个道德圣人家,好一个衍圣公真是前所未闻哪.朝廷被他们骗了!” 戴权想起了:“贤妃娘娘薨逝的消息是在宝印盖在册封圣旨上之后才传来了的,相隔了近两刻。” 大宗正:“这就对了。天谴的真正目标是衍圣公府,贤妃娘娘是因为皇室气运遭到反噬,这才遭此劫难。” 首辅回过神来了,目光在戴权、大宗正和孔庆祥身上扫过,明白这是一个局,自己也成了局中棋子。 永昌帝:“首辅.” 首辅闭了下眼睛,答道:“臣附议!” 永昌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内阁即刻拟旨,请衍圣公进京。孔千户的奏疏也要即刻抄录,各衙门口、城门口、通衢大街等都要张贴抄件,让老百姓知道事情的真相。” 首辅:“是。” 永昌帝:“天下万民都是朕的孩子,朕也有过。朕不仅要率文武百官前去祭天,还要大赦天下,为大顺祈福!” 戴权、首辅、大宗正和孔庆祥:“皇上如此仁慈,必能上格天心!” 永昌帝默了一下,接着说道:“做错了事就要受罚,大宗正!” 大宗正答道:“臣在。” 永昌帝:“把老二关进宗人府,等贤妃的陵寝修好,就让他去替他母妃守灵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永昌帝苦笑了一下:“他犯下的事,换上其他人就是十条命也早没了。朕将他给惯坏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磨磨他的脾性儿祭天大典之后吧。” 大宗正:“是。” 永昌帝摆了摆手:“去吧。” 首辅、大宗正起身退了下去。 戴权也站了起来,只剩孔庆祥还跪在那里。 永昌帝看了看他,说道:“等风声过去了,朕先升你为南镇抚司指挥佥事,至于爵位的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孔庆祥大声答道:“谢陛下天恩!”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这才爬起来,退了下去。 永昌帝又把目光转向戴权:“去告诉太子,明儿的祭天大典不能缺席。” 戴权犹豫了,低声说道:“按规矩,参加祭天大典须在丑时末起床,这么冷的天,太子殿下的身子” 永昌帝手一抬:“他一巴掌能打得老二倒退好几步,哪里像是个久病之人!” 戴权还有何话说,只得答道:“是。”躬身退了下去。 永昌帝望了望戴权远去的背影,又转望向翊坤宫方向,自言自语地:“希望老二能理解朕的一番苦心吧” “乓啷”一声,茶碗砸在砖地上,碎片四溅! 太上皇使劲地拍着书案:“该死的小畜生,竟敢坏朕的方略!” 夏守忠苦笑了一下,谁也没想到孔庆祥会大义灭亲,将二房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给抖出来。 “哼”了一声,太上皇:“他不是想磨磨老二的脾性儿么,朕就给他添一把火”说着朝夏守忠招了招手。 夏守忠把头凑了过去。 太上皇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夏守忠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第249章 消息 满院子都是阳光。 李虎穿着一身宽松的棉袍躺在大厅石阶下的躺椅上,手中拿着一封信,看着看着,笑了起来。 和珅的人品不咋地,但做事还是很靠谱的,仅大半个月,他就打通了所有关系,商队可以畅通无阻的前往盛京城。 这老小子现在是军机大臣、户部尚书,兼内务府大臣,与他做生意相当于同鞑子皇室做生意。哎,自己这算不算是资敌呢? 李虎敛了笑容,两边现在通商了,就连内务府的商队也在与女真人做生意,且做的是粮食生意。 没办法,女真人缺粮,关内的商人只要拉着粮食到关外转一圈就能谋取暴利。 李虎摇了摇头,皇帝都不着急,自己急个啥。 又接着往下看去,李虎一笑,这老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竟在信中说了些女真鞑子内部的事。 老话说,饱暖思那啥。没了外部的压力,女真上层好些人过上了放浪浮华的日子,沉溺于饮酒玩乐。 呃,这老小子不会是想借着自己来麻痹大顺朝吧? 还有就是关于福康安的事,这小子最近倒了血霉,被乾小四的弟弟和儿子们盯上了,差一点上演了大清版胯下之辱。哎,这个永琰不就是后来的嘉庆皇帝吗?不是说这小子是个性格内向,做事规矩的人吗?怎么会差一点给福康安来了个胯下之辱?! 不过想想也正常,为了那个位子,永昌帝的几个儿子都要成仇人了。乾小四的儿子抱团对付福康安这个私生子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闹吧,使劲儿闹,把女真折腾没了才好呢! 看完了最后一页,李虎把信一折,闭上了眼睛。 衍圣公的事,贤妃的死,天谴的传言,闹得人心惶惶。 内阁给各衙门传了话,所有在京官员年节间概不许升烟食荤,以分君父之忧。不升烟食荤不现实,就连内阁几位家中也是该吃吃该喝喝,但没人敢摆酒唱戏,都担心天子一怒,大火烧到自己的头上。 总之这个年过得十分尴尬,不能吃酒看戏,不能走亲访友,只能在家中呆着。 原本说好了请张成、王耀祖等将官及家眷来家中吃年酒,结果全泡汤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有一股微微的香气飘了而来。 李虎闭着眼睛:“给我捶捶腿。” 刚蹑手蹑脚从李虎身旁经过的香菱停住了,吐了下舌头,“哦。”答着便去廊檐下搬来了一个矮墩。 香菱在李虎身旁坐下,轻轻地给他捶腿。 李虎:“用点力。” 香菱“嗯”了一声,一边给李虎捶腿,一边说道:“二爷,你说明儿会下雪吗?” 李虎:“你问这做什么?” 香菱:“听母亲说,明儿若是依旧没有雨雪,今年准定是春旱。” 李虎睁开了眼睛,接着微微叹了口气,这是个靠天吃饭的时代,没有储水池,没有机械灌溉,只能干瞪眼。如果真旱三个月,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想到这里,李虎又望向了香菱,她母亲封氏如今帮着王嬷嬷管理后宅的事情。这是个苦命的女人,失女之前,过了半生安稳幸福的时光。可惜人生无常,她接连失去了女儿,失去了家,失去了丈夫,虽然不知道她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但她能懂得节气谚语农谚,可见她在娘家生活得不是太好。 正在这时,李虎的余光瞟见一道人影从院子的月门外进来了。 李虎望去,正是香菱的母亲,封氏。 封氏走了过来,轻声说道:“二爷,姑娘让问二爷,晚上吃什么?” 李虎坐了起来,笑着说道:“回你们姑娘,就说我一会儿就过去陪她说话,让她准备好茶水点心。” 封氏:“是。”退了出去。 见香菱两眼盯着封氏远去的背影,李虎在她腮上一拧:“去吧。” 香菱高兴地叫道:“谢二爷!二爷,我晚上再给伱捶腿。”说罢笑着向封氏追去。 李虎笑了笑。 这时,李三捧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 李虎站起来,迎了过去。 李三:“二爷,山东送来的。” 李虎接过匣子,就着阳光仔细望向封口烤漆上的封印,确认没问题,这才转身向卧房走去。 在书案前坐下,拿起解手刀挑开上面的漆封,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封信,撕开封口展看,接着从公文堆里抽出一本诗集,对照着信笺上的数字开始翻阅诗集,一边提笔在空白信笺上写下译出的文字。 过了好一阵子,李虎将笔一搁,接着拿起了那张信笺,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露出了笑容。 伤筋动骨一百天,白鸿志那条腿终于养好了,看样子,他是打算北上出关,前往辽东,去女真人的地盘祸害。 李虎笑了笑,以为逃到女真人的地盘就能万事大吉,自己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将东西收拾好,李虎起身走了出去,对坐在暖阁炕上绣花的琥珀说道:“我去你林姑娘那里了。” 户部值房里 四皇子闭着眼坐在书案前,他的两颊潮红,显得异常激动。 贾雨村风急火燎地走了进来,见到四皇子那副神态,先是一怔,接着走了过去,轻声问道:“殿下,如此着急叫下官来,有什么大事吗?” 四皇子这才挣开了眼睛,竭力调整了自己激动的情绪,拿起书案上的一张墨笺,递了过去。 贾雨村双手接过墨笺,一看,又是一怔:“二皇子要被送进宗人府,还要去替贤妃娘娘守灵?陛下这是要放弃二皇子?!” 四皇子眼中闪着光:“以贤妃在父皇心中的位置,不应该葬在西山的。” 贾雨村眼中也闪着光,看来第一个出局的人出现了。 “再告诉你一件高兴事。” 四皇子又激动了起来,兴奋地说道:“皇上下旨让太子明儿也去参加祭天大典” 贾雨村吃了一惊,别看白天艳阳高照,早晚还是非常冷的,特别是夜里。参加祭天大典须在丑时末起床,卯正前赶到天地坛,在寒风中等待大典的开始,前前后后要折腾好几个时辰,别说太子了,他们都吃不消啊!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四皇子的亲信匆匆走了进来,在四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贾雨村的耳朵了一下,他似乎听到了“太上皇”三个字。 四皇子立刻站了起来,对贾雨村说道:“我有事回府一趟。”说罢急忙走了出去。 第250章 告密 暖阁里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 嚓地一下,紫鹃点亮了炕桌上的那只座灯。 紫鹃见李虎发愣,凑到林黛玉身边,“姑娘。”说着努努嘴示意林黛玉看李虎。 林黛玉把手里书往炕桌上一搁:“理他呢,过会子就好了。”起身自己倒了半碗茶吃了。 李虎回过神来:“好妹妹,也赏我一口儿。” 林黛玉笑道:“越发上脸儿了!”说着向暖壶中倒了半碗茶,递给李虎吃了。 李虎放下茶碗,望向林黛玉:“总感觉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林黛玉皱了皱眉:“能有什么大事,别自己吓唬自己。” 李虎正色道:“不开玩笑。” 林黛玉先是一怔,接着笑道:“少事多福,多心招祸。你一个小小的副将瞎操什么心!小事轮不到你插手,大事你插不上手。安心吃伱的茶吧。”说着又斟了半碗茶。 啧! 李虎摇了摇头,这丫头的一张嘴啊! 突然,室外檐下一声声铜马“叮——咚咚——”传了进来。 起风了?李虎猛地回头向窗外望去。 林黛玉也是眼睛一亮。 “起风了!看,天边有云了!”香菱惊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虎迎着扑面的寒风走了出来,袍角衣襟都被风撩起老高,只见大团大团的乌云从天际滚来。 林黛玉也走了出来,望着天上的乌云,轻声说道:“衍圣公府完了。” 李虎笑了笑,这件事对衍圣公府的影响非常大,但远不足以摧毁衍圣公府,只是将其拉了下来。 风越来越大,吹得众人身上的袍子猎猎有声。 “风大,当心着了凉!”李虎揽着林黛玉向屋里走去。 背后传来王嬷嬷的声音:“二爷!” 李虎停住了脚步。 王嬷嬷走了过来:“二爷,三伯说军营那边来人了,请二爷立刻过去。” 林黛玉:“这个时候进城一定是有急事,快去吧。” 李虎“嗯”了一声,说道:“外面冷,快点进屋去吧。” 看着李虎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林黛玉才进了屋子。 正厅里,穿着便服的王耀祖极规矩地坐着,身旁的茶几上茶水点心一动没动。 终于,里面传来了走步声。 王耀祖连忙站起。 接着,李虎从后堂走了出来。 王耀祖快步上前行礼,接着禀道:“禀将军,二皇子养的那些死士进城了。” 李虎吃了一惊。 王耀祖:“.那些人在前门大街会集,然后分散躲进了周边的街巷中。” 前门大街,李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吧?二皇子有这么大的胆子?!就这点人也敢刺杀太子?脑子坏掉了吧! 王耀祖像是看透了李虎的心事,接着说道:“以二皇子的能力,只要豁得出去,不要说火铳火药,就是子母炮也能搞得到。” 李虎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子母炮不现实,这玩意整个京城只有三个地方有,内城的兵器局和城外的京营、锐士营,就算他神通广大搞到了,也没有办法运到外城。火铳火药就简单多了,南北镇抚司、五城兵马司、各城门守军都有。 若真是这样,那太子岂不是危险了! 这种事情不能赌,必须立刻告知太子。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瞒着皇上! 只是这件事该怎么与皇帝说呢?总不能说太子得知二皇子在外面阴养死士,让自己去灭了这些人吧! 想着,李虎突然从窗户中瞟见李三招呼小厮抬着一只箱笼向厨房走去。 李虎:“做什么呢?” 李三笑答道:“保龄侯府不知哪里寻来的这么粗这么长粉脆的鲜藕,给咱家送来了些,二爷瞧瞧?” 李虎摆了摆手,早前就听史湘云说过,她们家池子里的荷花好,每年过年期间都要挖一些藕送亲戚。过年送藕送的不仅是美食,还有着祝福,寓意着好运连年,连年有余,吉祥如意等。 哎,保龄侯不是说孔庆祥正在暗中调查二皇子吗? 李虎眼一亮,便宜这小子了。 天又黑下来了,养心殿里照例亮起了灯火。 四皇子跪在榻前一动不动,两眼却专注地盯着永昌帝投在地面的身影,永昌帝拿着墨笺的手在微微颤抖。 坐在榻上的永昌帝两眼都散神了,灯光照耀下,脸色竟是那样苍白。 站在一旁的戴权见状慌了神,疾步无声地走了过去,端起榻几上的茶碗轻声说道:“陛下,陛下,您喝口热茶” 良久,永昌帝回过神来,一股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头,沉痛地说道:“忠王,你的诅咒应验了.老二要杀他的兄长”说着,永昌帝滴下泪来,那张墨笺飘落在四皇子面前的砖地上。 仔细看去,能隐约看出是夏守忠的字,上面写的正是二皇子准备刺杀太子的事,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拱火,显然是希望四皇子一起出手。 永昌帝的嗓音竟在片刻间嘶哑了许多:“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四皇子:“回父皇,这件事只有儿臣知道。” 永昌帝:“那个送信的人现在哪里?” 四皇子:“儿臣已把他扣在府里。儿臣是黄昏前得知此事,担心走漏消息,这才天黑后进宫的。” 永昌帝的目光慢慢地转向他:“你做得很对!也做得很好!你这就回府,将那个狗奴才剁碎了喂狗。” 四皇子:“是!”接着叩了个头,站了起来,退着向殿门走去。 “慢。” 四皇子又连忙跪下。 永昌帝顿了顿:“明儿的祭天大典朕就不过去了,太子也不会去。这一次的祭天大典就由你代朕吧。” 四皇子听了,脑子里“嗡”的一声,血立刻涌上了脸。他用最大的毅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颤抖地叩下头去,微弱地答道:“是” 永昌帝:“去吧。” “是。”四皇子这一声答得十分洪亮,接着他磕了个响头,退到门边,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听见了外殿大门关上的声音,永昌帝终于撑不住了,眼一黑,就要向后倒去。 戴权连忙将他抱住。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永昌帝的嘴中喷了出来! 戴权:“陛下!陛下” 永昌帝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听着,不要对任何人说。”顿了顿,“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不碍事的。” 戴权:“是” 永昌帝强撑着坐了起来:“抓紧收拾一下吧。” 戴权扶着永昌帝靠着墙坐,又搬过两个大迎枕塞在永昌帝腰间。 这时,外间传来当值大太监的声音:“陛下,忠勇伯求见,说是有重要事情面奏。” 永昌帝:“什么事?” 大太监:“忠勇伯说事关重大.” 永昌帝:“你去把他接进宫来吧。” “是。”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永昌帝连忙对戴权说道:“赶紧收拾了,开一扇窗,把血腥味散出去。” 戴权连忙将砖地上的血迹给收拾了,又给永昌帝披上皮袍大氅,这才开了一扇窗。 寒风呼啸,戴权打了个冷颤:“好冷啊!” 永昌帝也觉着冷,两手抓住大氅往里面紧了紧。 唬得戴权连忙关了那扇窗户,说道:“老奴让人抬两个香炉进来,他肯定闻不出来的。” 永昌帝点了点头。 很快,两只香炉被放在了暖阁里。 戴权去把两只香炉的火用铜管吹火筒吹大了,满室飘香,温暖如春。 终于,殿外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陛下,忠勇伯来了。” 永昌帝的起色好多了:“进来吧。” 门帘一挑,李虎大步走了进来,扑面而来的热浪和香气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戴权心里一咯噔,这都能闻出来? 永昌帝心中一慌,急忙问道:“什么事啊?” 李虎走到榻前行了一礼,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永昌帝担心李虎在这儿呆久了会发现什么,简单说了几句,然后打发李虎去太子那里等待旨意。 李虎走后,暖阁里又陷入了沉寂。 永昌帝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空,开口说话了:“朕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不出手,朕就当作没有这件事” 第251章 落幕 大明宫也是灯火通明。 太上皇正盘膝坐在榻上,手里数着念珠,嘴里在默默地诵着佛经。 这时墙角自鸣钟当当两声,太上皇手一顿,哗啦一声,佛珠散落一地。 太上皇猛地睁开了眼睛。 侍立在一旁的夏守忠也吃惊地向他望去。 看着散落满地的佛珠,太上皇脸上阴晴不定。 一片沉默。 夏守忠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太上皇” 太上皇突然站了起来,眼睛望向窗外的夜空:“不好!会出事.” 夏守忠一惊。 太上皇:“去老太妃那里。”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永昌帝仍然坐在榻上,神情一如往常的平静。 门帘一挑,戴权捧着一碗药走到榻前:“陛下,可以喝了。” 永昌帝有些不高兴地:“不吃,朕没有病。” 戴权笑道:“这是八宝药墨,不是药。”说着自己先喝了一口。 永昌帝望着他。 戴权也赔着笑望着他。 永昌帝轻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接过药一口气喝了下去。见戴权又端来了温水,直接含了一口温水漱了口吐在药碗里,递回给他,又接过呈来的面巾擦了擦嘴:“朕该如何处置他?” 戴权岂敢正面回答,只得说道:“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永昌帝知道与戴权谈不出什么结果,于是问道:“这一向他身子骨还好吧?” 戴权为难了,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就在这时,当值大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向永昌帝禀道:“陛下,去晚了一步.” 永昌帝身子动了一下:“畏罪自尽了?” 大太监一愣,接着答道:“太上皇不在大明宫,去了老太妃那里。” 永昌帝站了起来,踱了几步,然后说道:“老太妃有德有功,朕.他祈祷老太妃长命百岁吧。”说着转对戴权,“你亲自走一趟,把夏守忠带出来。” 戴权:“是。”答着退了出去。 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永昌帝转望向大太监:“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大太监跪了下去:“老奴无能,皇后娘娘那边并未查出任何问题。” 永昌帝盯着他:“是查不出?还是不敢查啊!” 大太监听得心惊,连忙答道:“天在上,皇上在上,老奴要是敢欺君,叫老奴死无葬身之地!” “哼”了一声,永昌帝:“滚下去。” 大太监答着,连忙爬了出去。 永昌帝的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喃喃地说道:“是朕想多了吗.” 毓庆宫 李虎和太子相对默坐。 赵通轻步无声走了进来,向太子禀道:“殿下,太子妃说,都二更了,是不是该给李将军上碗莲子羹?” 太子:“拿进来吧。” 赵通:“是。把莲子羹拿进来。” 一个捧着食盒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赵通揭开盒盖,亲手将一碗莲子羹捧给李虎。 李虎也不客气,接过那一碗莲子羹吃了起来。 “你做得对。皇上什么旨意?”太子的言辞和语气里都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李虎停了勺:“陛下让我来毓庆宫等旨意。” 太子点了点头。 李虎:“对了,我好像看到了四皇子.”说着又吃了起来。 太子没有说话。 一阵子,李虎喝完了碗里的羹汤,将空碗递给了赵通。 太子说话了:“你去养心殿问问,李将军什么时候能出宫?” 赵通:“是。”答着捧着空碗退了出去。 太子:“对了,给伱看个有意思的东西。”说着从案卷中抽出一张纸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一看,吃惊地望着太子。 太子一笑:“不敢置信吧?” 李虎点了点头,前任衍圣公确实没有死在那场大火之中,而是死在了现任衍圣公孔老二手中。应该是猜到凶手是皇室,前任衍圣公潜回了曲阜,担心走漏消息,只告诉了孔老二,结果孔老二拿到朝廷册封圣旨当夜就把他给弄死了,还是挫骨扬灰的那种。 太子:“这一家子,也就孔庆祥还算是正常一点的。” 李虎笑了笑。 这时,暖阁外传来赵通的声音:“殿下,戴总管来了。” 太子:“快请进来。” 李虎站了起来。 条幅门轻轻推开一线,戴权侧身进来,走到太子身前跪下了:“老奴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慌忙笑道:“戴总管快请起。” 戴权还是磕了个头,这才笑着站起,对太子说道:“殿下好生歇着吧,不用去参加祭天大典了。” 太子:“谢父皇天恩。”说着便要跪下。 戴权连忙拦住。 李虎眼睛眨了几下:“看天气,明天肯定有雨雪,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去参加祭天大典了。” 戴权没好气地:“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李虎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状:“陛下罚了我一年的俸禄啊.” 戴权气乐了:“你还在乎这点俸禄银子!” 李虎:“谁又会嫌钱多呢。要不,你老给我两个钱花花” “你小子就是个滚刀肉!” “你咋还骂人呢?” 戴权懒得理他,又对太子说道:“夏守忠被杖毙了。” 李虎和太子都是一惊。 戴权望着太子:“路是自己选的,怪不了任何人。” 太子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李虎看看戴权,又看了看太子,几个意思? 戴权笑了一下,又把目光转向了李虎:“请吧。” 李虎一愣:“去哪儿?” 戴权:“送你出宫。”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的寅时,整个京城上空黑沉沉的不见星光,风已经停了,仍然没有降雪的迹象。 李虎打着哈气登上了马车,“不要走正阳门外那一段路。”说着关上了车厢门。 王大牛翻身上马:“走。”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李虎身躯随着车轮的滚动在微微晃动,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爆炸声将李虎惊醒,接着又传来好几声爆炸声。 李虎明白,二皇子动手了. 平时挂在门洞倒厦滴水檐下的那四只“二皇子府”红绸灯笼,已经换成了白纱灯笼。 神武将军冯唐带着一群兵驰马来了,到这里一齐勒住了缰绳。 冯唐:“一半人将前后门都给我守住,其余的等候大宗正的命令!” 接着,一群护卫拥着一顶杏黄大轿来了。 轿帘一掀,大宗正走了出来,微微抬起头,打量了几眼,接着将手一挥。 一队禁军立刻冲了上去,猛扣着门环:“开门!开门!” 里面很快传来了声音:“谁呀?谁呀?这么三更半夜的”侧门“吱呀”一声开开了,一个门房模样的人张着睡眼探出头来,惊住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立刻被两名禁军给按住了。 门房:“放肆!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这是大,大宗正.” 大宗正走了过来:“放开他。”又对门房说道:“去告诉你们二殿下,就说圣旨到了。” 门房:“是。”答着飞也似的跑了进去,一边大声喊道:“有旨意!快开中门!开中门!” 不一会儿,那两扇沉沉的中门开开了。 大宗正捧着圣旨走了进去。 冯唐想了一想,只带着一队禁军跟了进去。 管家从仪门里匆匆走了出来。 大宗正:“你们二殿下呢?” 管家:“回大宗正,殿下在正厅里等着呢.” 大宗正不再理会他,径直进了仪门。 冯唐领着禁军跟了进去。 大宗正突然停住了脚步,冯唐和那队禁军也猛地刹住了脚步。 正厅的门竟洞开着,一把椅子摆在厅中,椅子上端坐着二皇子。 大宗正捧着圣旨走了进去。 二皇子站了起来。 大宗正默了一下,说道:“你父皇的圣旨,请去自个儿看吧。”说着双手把圣旨递了过去。 二皇子却只伸出一只手接了过去,展看,接着冷笑了一声。 大宗正:“你父皇说了,等你母妃的陵寝修好,你就去替你母妃守灵吧。” 二皇子笑了笑:“现在呢?你们打算把我这个庶人关进哪里?” 大宗正:“这期间你就呆在这里,待遇不变。” 二皇子又笑了,对着皇城深深一揖:“多谢皇上天恩!”说罢,猛一掉头,走进了后堂。 大宗正叹了一口气。 冯唐走了过来,轻声说道:“二皇子府的护卫都不在。” 大宗正没在意:“肯定与那些死士在一起呢。” 站在门边的管家低下了头。 “下雪了!”一名禁军发出一声惊呼。 大宗正立刻走了出去,一片片雪花从黑空中飘落下来 虽然在飘着大雪,天仍是渐渐亮了。圜丘坛前的雪地上站满了官员,一个个身上飘着白雪,等候着大典的开始。 众人此时已经知道是四皇子代替皇帝祭天,目光复杂地望着最前面那道身影。 一丝寒光很快在三皇子的眼中闪过,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此次祭天十分匆忙,但该准备的东西一样不少。 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 第252章 我回来了 “嘭!” 一声火铳的声响震得林中飞鸟惊起,绕空飞行。 李虎将火铳递给香菱,拿起千里镜向远处望去,三十步外的那个标靶被弹丸击穿了。 香菱望了望那个标靶,轻声说道:“又没打中?二爷别生气,我再放近一些。” “你懂个屁!” 李虎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接过火铳重新装填弹药,这种前膛枪装填步骤复杂,先要将火药和弹丸装进枪膛,接着推开火镰露出药室,将少量火药倒入药室,盖上火镰片关闭药室,才能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又是一声火铳声响,那个标靶再次被弹丸击穿。 香菱用千里镜瞄望向那个标靶,立刻高兴地叫了起来:“打中了!打中了!” 李虎摇了摇头,这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转眼到了农历三月初,明儿便是清明了,忙完了军营里的事,李虎又带着林黛玉来到了香山别院。 这段时间里,京城发生了很多大事,一团乱麻。 就当所有人以为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时,皇帝对紫禁城来了一次大清洗,不是杀人,遣散了大批宫女太监,其中好些是当年王府的老人,这道圣旨震惊了整个京城。 先是让四皇子代替祭天,接着清理王府的老人,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啊,而太子在这个时候以身子为由将管理吏部的差使给辞了。 一时间,四皇子风头无二,成了整个京城热议的对象,一言一行都会引起所有人关注。 若说四皇子是众星捧月,那太上皇就彻底是个笑话,自那夜之后,他就一直躲在老太妃宫中,美其名曰为母妃诵经祈福。但所有人都清楚,他怕了,怕不明不白地死在大明宫。可是老太妃又能庇护他多久呢?! 与太上皇一样,衍圣公府也成了笑话,孔老二头上的帽子还没捂热就丢了,或许是为了恶心那群清流,皇帝将爵位赐给了孔小二,孔老二和他的长子皆被罢为庶人,永远圈禁。 当天还闹了一场笑话,孔小二被这块从天而降的馅饼砸蒙了,得了喜心疯,就是失心疯。 就在那些清流大喊“太医”的时候,孔庆祥瞅准时机,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接给孔小二打醒了。 事后李虎问他什么感觉,孔庆祥趴在床上说了一个“爽”字。 衍圣公这个爵位虽说成了笑话,但依然是正一品,且位列文官之首。更何况孔庆祥还是当着一众清流的面打得,爽是爽了,代价却非常的大,刚到手的南镇抚司指挥佥事没了,又换回了千户服饰,八十廷杖,外加罚俸一年,这还是皇帝包庇的结果。 香菱说话了:“二爷。” 李虎回过神来:“怎么了?” 香菱:“这么好的丝绸用来做靶子,太可惜了吧。” 李虎叹了一口气,皇帝的翻脸无情和二皇子的狠辣让他心中有了顾虑,又不能着甲进宫,他想到了防弹衣,想到了丝绸,把丝绸叠到一定层数,就可以抵挡火铳的射击。 这次来别院除了带林黛玉踏青散心,也是试验效果的。 有效果,但是效果有限,三十步以内依旧可以被轻松破开,或许可以再叠厚一些。 突然,一阵风吹了起来,李虎二人的衣服被吹得飘了起来。 “起风了!咱们回去陪姑娘放风筝吧。”香菱惊喜地喊道。 李虎一笑:“走。”火铳上肩,拎起牛角火药筒和弹丸壶,等时机成熟,一定要将后膛枪和定装纸壳子弹弄出来。 香菱抱着千里镜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远远的,一辆马车停在别院门外。 李虎:“看着像是薛家的马车.” 香菱:“是薛家的马车。” 转眼间二人已经走到别院门外。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门内冲了出来,一下子就撞入了李虎的怀里。 “嗳哟!” 晴雯跌坐在地上,揉着脑袋,“什么东西,撞得我头好痛啊!” 李虎一笑:“看你下次敢不敢这么冒冒失失的,痛一次长长记性也好。” 香菱将晴雯搀起来,一边笑着说道:“姐姐撞到二爷挂在肩膀上的弹丸壶上了。” 晴雯撇着嘴:“真倒霉。” 李虎:“宝姑娘来了?” 晴雯这才想起:“宝姑娘和琴姑娘都来了。姑娘让二爷回去呢。” 李虎一愣:“让我回去做什么?陪她们说话?” 晴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二爷真会想好事嗳哟,不要打头,雪雁都被二爷打笨了。” 李虎没好气地:“她那是天生的呆傻.” “二爷~”香菱连忙拉李虎的衣襟,努努嘴示意他往门内看。 李虎望去,只见雪雁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晴雯转身就跑,一边喊道:“姑娘让二爷回去,说是商量商队的事.” 李虎失笑,终日玩鹰,没想到却被家雀啄伤了眼。自己怎么就忘了雪雁和晴雯从来都是一起出现的这件事呢! 香菱不知与雪雁说了什么,小姑娘脸上又有了笑容,朝李虎微微一福身,喊了声“二爷”。 李虎走了过去,笑问道:“说什么呢?” 雪雁脸一红:“我去厨房看看姑娘的药膳好了没有。”说完转身就跑。 啧!我又不是老虎,一个个跑什么。 李虎摇了摇头,又对香菱问道:“说什么呢?” 香菱一笑:“我说,我那份糖蒸酥酪留着给她晚上吃。” 李虎:“就这?” 香菱点了点头。 李虎摇了摇头,真是个傻丫头。 原以为商队最早也要四月初才能出发,看来还是小瞧了薛宝钗的能力,这一趟应该能赚不少钱。皇帝和皇后、太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了,迟早要出事,趁着现在多抓点钱,为以后做准备。 想着,李虎大步向后院走去。 河风吹得官船上的旗帜哗哗直响。 水溶和杨启隆站在船头甲板上默默地望着遥遥在望的京城。 杨启隆:“一转眼就快半年了。原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水溶淡淡一笑,淮安一行有得有失,总体来说是得大于失,虽说得罪了江南的士绅,但手中掌握了实实在在的武装力量,这可比那些名声什么的强上百倍千倍! 说来还要感谢皇帝和李虎,如果不是他们覆灭了白莲教高层和精锐,以他之前的实力根本拿不下这么多个白莲教分舵。 他现在有钱有人,接下来就是准备武器装备,然后只待东风一到,便能扶摇九天!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望着越来越近的码头,说道:“我回来了!” 第253章 今儿的阳光格外的好,李虎躺在小河边的躺椅上闭着眼睛,照着温暖的阳光,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风声一阵阵荡进他的耳鼓,隐隐约约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夹在风声中传了过来。 李虎睁开了眼睛,随后转头望去,远处的天空中飘着各式各样的风筝,有像老鹰的风筝,展开大大的翅膀;有个大美人的,边上还有一个大红蝙蝠的,还有拖着长尾巴的,其余的都太远了,看不清楚。 风筝的另一头攥在一群打扮得桃羞柳让,燕妒莺惭的小姐丫鬟手中,正是林黛玉、薛宝钗、薛宝琴并紫鹃、香菱、晴雯、雪雁等人。 实在是很赏心悦目的一幕! 李虎也想去放风筝,可惜没有接到邀请。他脸皮再厚,也不好硬往人家姑娘堆里凑。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千里镜瞄望向风筝下面的人群,林妹妹永远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人,一眼望去便看到了她。 似是有所感应,林黛玉慢慢地回过了头,唬得李虎慌忙把千里镜放下。 李虎突然感觉不对,在自己家里正大光明地欣赏风景,为什么要害怕呢?! 想着,李虎又举起了千里镜,立刻又放下了,接着苦笑了一下,这丫头成精了! 李虎将千里镜揣回去,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香菱的声音:“二爷,二爷,姑娘请二爷去放风筝呢。” 李虎睁开了眼睛,只见香菱拿着一个大螃蟹风筝跑了过来。 还是林妹妹知道心疼自己! 李虎笑着站起来,迎了过去。 香菱:“姑娘说,那边风筝太多了,容易绞在一起。二爷就在这边放吧。”说着把那个大螃蟹风筝放了起来。 李虎看了看玩的正开心的林黛玉等人,又看了看香菱手中的风筝,这是拿自己当小孩子哄了?! 香菱笑道:“这一回的劲大,二爷来放吧。” 李虎看看天上的风筝,又感受了一下风向,心中一笑:不让我人过去,风筝过去总行吧! 香菱:“二爷?” 李虎捏住丝线,顿了一顿,果然风紧力大,接过籰子来,随着风势拽动着天上的风筝,调整大螃蟹的方向,瞅准时机,将籰子一松,只听一阵豁剌剌响,登时籰子线尽。 香菱惊呼一声:“要撞上了!” 对面也传来了惊呼声,林黛玉等人七手八脚拉着自己的风筝,躲避横冲直撞而来的大螃蟹。 李虎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对香菱问道:“哪个是你们姑娘的?” 香菱似乎明白了什么,犹豫着说道:“二爷,这不好吧。” 李虎瞪了她一眼:“天塌下来我顶着,你怕什么?!” 香菱“哦”了一声,一指:“那个软翅子大凤凰就是姑娘的。” 李虎望去,原来是凤凰,还以为是老鹰呢。他用手帕垫着手,拉着丝线一放一收,不断调整方向,往那个软翅子大凤凰靠去。 林黛玉觉察了李虎的意图,一边试图拉着风筝后退,一边喊道:“你不要过来!” 李虎一笑:“小样,还想跑。”说着,只见那大螃蟹逼近了,下一刻便与那软翅子大凤凰绞在了一处。 林黛玉瞪了过来:“伱讨厌死了!” 李虎得意一笑。 突然一阵风起,周边的风筝都被吹了过来,都绞在了一处。 这下全乱了! 李虎傻眼了,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啊! 人群中,薛宝钗接过丫鬟手中的小银剪子,齐籰子根下寸丝不留,咯噔一声铰断。只见那风筝飘飘摇摇,径直往后退了去,一时只有鸡蛋大小,展眼又只剩了一点黑星,再展眼便不见了。 薛宝钗又把剪子递给了薛宝琴,薛宝琴接过,也剪断了。 紫鹃等人见状,也纷纷剪断放了。 天空中只剩下李虎林黛玉的风筝依旧绞在一起。 林黛玉瞪着李虎,恨不能挖坑将他给埋了! 李虎笑了:“你把这个大螃蟹给我,不就是让我横冲直撞,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路。” 林黛玉张了张嘴,最后“呸”了一声,说道:“你歪理真多!” 李虎笑着走了过去,“你自己放,还是我帮你一起放?” 林黛玉望着他,那意思:你说呢?! “二爷。”紫鹃拿了一把小银剪子来。 李虎笑了笑,接过那把剪子,将两个风筝一起剪断了,那两个风筝飘飘摇摇一起去了。 见那两个风筝不见了,林黛玉对薛宝钗、薛宝琴说道:“这会子风大了,咱们回屋说话吧。”说完,对着李虎微微一福身,向别院走去。 薛宝钗、薛宝琴和紫鹃等人乱纷纷地行礼,跟着走去。 这里只剩下了李虎和香菱。 李虎望着林黛玉的背影:“等她们姊妹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望向香菱。 香菱慌忙捂住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李虎在她腮上一拧:“走,我带你去桥那边逛逛。” 香菱开心地点了点头。 走过桥,李虎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路两旁的田地:“这两天再下一场小雨就好了。” 香菱点了点头:“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这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李虎望去。 一名亲兵抽着马向这边驰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向李虎行了一礼,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接着冷笑一声,对那亲兵说道:“回去告诉太子的人,就说我知道了。” 那亲兵:“是!”答毕翻身上马,原路回去。 李虎又看了看太子的信,女真人把伊克昭盟那几个污糟猫王爷及家眷全都抓住了,不过并没有送来,而是派来了使臣,明码标价,一个王爷三千石粮米,一个贝勒一千石,一个贝子五百石,其他人一口价一万石粮米,而且是捆绑销售,共计十一万石粮米。 李虎失笑,和珅那王八蛋竟用自己教他的东西来算计大顺,想粮食想疯了! 信中还说了一件事,水溶回来了。既然他回来了,自己也该准备一下了。 将信一折,李虎对香菱:“风大了,回去吧。” 门帘一挑,换了身便服的杨启隆走进了书房。 水溶正坐在书案前,拿着笔在那里写着什么。 杨启隆没有说话,垂手等候着。 写完后,水溶拿起那张帖子吹了吹,说道:“你亲自去甄家一趟,就说我过了清明去给老太太请安。” 杨启隆将那张拜帖接了过去,突然想起:“王妃.” 水溶脸色有些不自在了:“就说她身子不适。” 杨启隆:“是。”答着退了出去。 水溶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步,接着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不用跟着,我去王妃那里.” 第254章 联姻 暮色苍茫中,甄家的小厮护着甄应嘉的轿子慢慢走了回来。 轿子直抵府门停下。 早已候在门前的管家立刻打起轿帘。 甄应嘉从轿门出来,管家凑上前低声说道:“老爷,北静王爷回京了。先遣了管家来送礼请安。” 甄应嘉苦笑了笑,扶着管家的手走进府门。 甄应嘉是个极孝顺的人,每天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甄老太太请安。 与贾母的荣庆堂一样,甄老太太屋子里永远充满了欢声笑语。 甄应嘉到了甄老太太院中,只见抱厦里外回廊上许多丫鬟婆子站着,便知甄夫人等都在这里。 待婆子通报后,甄应嘉这才走了进去,果然甄夫人、甄家三姑娘、四姑娘和甄宝玉等都在甄老太太屋里说笑呢。 甄应嘉向甄老太太请了安,与众人说笑几句,又把目光望了一眼甄夫人。 甄夫人会意,招呼众人退了出去。 甄老太太放下茶碗,问道:“衙门的差使怎么样?” 甄应嘉:“儿子这个礼部右侍郎只负责祠祭司,清闲的很。” 甄老太太听了,叹了口气。 甄应嘉笑了:“这么多年太累了,儿子既可以歇息,还可以承欢母亲膝下。” 甄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甄应嘉顿了顿:“咱家要与北静王府保持距离。” 甄老太太不解。 “儿子对母亲说了谎。” “哪件事?” 甄应嘉微微一愣,答道:“母亲该记得,前年儿子奉旨进京的第二天就匆忙离京” “不是因为衙门出了要紧差事?” “儿子被警告了。” 甄老太太一惊:“谁?”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凝肃起来。 甄应嘉沉默了。 甄老太太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辞官不仅仅是因为亏空的事” 甄应嘉:“有些事儿子不便与您说,但咱家必须与北静王府保持距离老太妃的情况您是清楚的,太上皇又是自身难保.咱家一旦被卷入某些事情中.”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贾家那个宝玉怎么样?”甄老太太突然问道。 甄应嘉怔了一怔:“母亲的意思,三丫头.” 甄老太太:“其实早在进京前我就在琢磨这件事了。离开江南,咱家在江南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就没了,进京后只能依靠老太妃和亲戚们.京城的老亲中也只有贾家适合联姻。 如今贾家宫里有德妃娘娘,还有可能诞下皇子。宁国府的大老爷在都察院任职,荣国府大房的孩子在吏部任职。贾家背后又牵着史家、王家和李家,一个个都手握重权.” 听到这里,甄应嘉有些犹豫了:“贾家会同意吗?” 甄老太太淡淡地回道:“老太妃还在呢。” 甄应嘉点了点头,又问道:“听说水溶后日要过来,是不是” 甄老太太手一抬:“他的事咱们管不了,但该有的礼节不能少,咱们不能让人说甄家没有规矩。”顿了顿,“咱们也要为二丫头考虑一些。” 甄应嘉叹了口气。 甄老太太默了一下,说道:“联姻的事你先探探贾政的口风,没什么问题,我再去与贾家老太太说。” 甄应嘉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去荣国府,顺便去贾赦那里坐坐。” 灯光下,王夫人正盘膝坐在榻上,手里数着念珠,嘴里在默默地诵着佛经。 突然,外间传来丫鬟金钏儿的声音:“老爷来了。” 王夫人吃惊地抬起了头。 门帘一挑,贾政踩着官步缓慢走了进来。 王夫人连忙站了起来:“老爷怎么过来了?” 贾政脚步一顿:“怎么?我不能来?” 王夫人知道自己出言冒失,正要拿话岔时,贾政在东边榻上坐下了。 金钏儿托着茶走了进来。 王夫人亲手把茶捧给贾政。 贾政喝了一口,放下,望向王夫人:“听说宝玉这几日又在外头东游西荡?” 王夫人连忙答道:“是有缘故的。先是王礼回京,请宝玉与蟠儿” 贾政打断了她的话:“刚才甄家老爷来了,问起了宝玉” 王夫人一警。 贾政喝了一口茶,将甄家有意与贾家联姻的事告诉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惊:“甄家三姑娘?” 贾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两家是老亲,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今儿天色已晚,明天我就将此事告诉老太太.” 王夫人急了:“不行!” 贾政先是一怔,放下茶碗,问道:“为什么?薛家?” 一丝不屑很快在王夫人的眼中闪过,“宝玉现在还小,等大一点再定吧。” 贾政刚想说什么,王夫人接着说道:“等过两年,小皇子长大了,宝玉的身份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别说侯门公府的千金小姐,就是宗室郡主也娶得!” 贾政又想说话了,王夫人连忙说道:“宝玉说一门好的亲事,也能帮助老爷和宫里的娘娘小皇子不是。” 听她这么一说,贾政犹豫了,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两家毕竟是老亲,甄家老爷又亲自登门.” 王夫人将榻几上的茶碗捧给贾政,“甄家的心思,老爷应该清楚。不过是看着咱家起来了,想找个靠山。既然是甄家老爷亲自登门,咱们自然不好驳了.” 贾政不解。 王夫人:“联姻,不一定非要选宝玉啊!” 贾政:“不行不行。环儿举止荒疏,哪里配得上人家.” 王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带着一丝得意,一闪而逝,收敛极快。 王夫人:“老爷说笑了,环儿年纪还小。” 贾赦:“不是环儿?” 王夫人点了点头,答道:“甄家要的不过是两家联姻,咱们可以将三丫头许给甄家的宝玉啊!” 贾政又犹豫了:“三丫头的身份.” 王夫人:“三丫头出生后一直由我教养,更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也就差了个名分。”说到这里,她擦了擦眼角,“这孩子在我心里与娘娘、宝玉一样的。我一直都想求老爷将三丫头记在我的名下,可又怕老爷误会” 突然,外间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传来金钏儿的惊呼声:“不好!赵姨奶奶昏倒了!” 贾政猛地站起,急忙走了出去。 王夫人犹豫了一下,跟了出去。 贾政:“快!扶她回去,请大夫来诊脉!”又对王夫人说道:“这件事我先考虑考虑。”说罢匆匆离去。 望着贾政离去的背影,王夫人的手指使劲地一粒一粒地磨动着念珠。 第255章 真是个情种 不知谁定的规矩,一到清明就下雨。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已经两天了,天空依旧阴沉沉的。 书案上摆着纸笔墨砚。 李虎站在案前,手里拿着笔在那儿画着什么。 突然一道光亮直射进来,门帘掀开了。 那熟悉的香气,李虎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不去陪什么宝姐姐琴妹妹的,来我这做什么?” 林黛玉自然是听出了话中的酸味,嗤的一声笑道:“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这么酸呢。” 李虎没有理会她,低着头在那儿画着。 见李虎不说话,林黛玉嗔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走到书案旁,一边说道:“宝姐姐琴妹妹她们走了.哟,你怎么藏着这个本事啊!这画的是什么?火铳?” 李虎依旧自顾画着画。 林黛玉扑哧笑了:“真小气!还大丈夫呢!” 李虎那支笔完成了最后一勾! 书案那张偌大的宣纸上,铳杆、铳身、木柄、药室、扳机等,正是组成一杆火铳所需的零部件。 李虎搁下笔,在旁边的铜盆里洗净了手,一边擦着,一边说道:“不是说明儿回去的吗?怎么了?” 林黛玉打量着画上的东西,一边回道:“姨太太派人送来了信,说有事要宝姐、宝姑娘回去商量。” 李虎点了点头,将面巾往铜盆里一扔,说道:“怎么又宝姑娘了?不是宝姐姐叫的挺亲热的吗?” 林黛玉望向他:“某人那张脸拉的这么长.”说着比划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李虎摇了摇头,这丫头就爱学他说话。 林黛玉一指那张画:“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后膛自生火铳?” 李虎:“你看得懂?” “哼”了一声,林黛玉撇了撇嘴。 李虎在椅子上坐下,拍拍大腿。 林黛玉装作没看见,拿起书案上一幅画展看,一面说道:“这是手铳?” 李虎“嗯”了一声,说道:“倒碗茶来吃。” 林黛玉从茶几上的茶篮里提出茶壶,倒了半碗茶,递给李虎吃了,自己也倒了半碗。 “来。”李虎又拍拍大腿。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 李虎:“伱少翻白眼。我这腿,京城、关外、江南江北不知道多少姑娘想坐而不得呢。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黛玉真是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了?!” 李虎得意一笑:“你明白就好,我抢手的很!” 林黛玉气乐了:“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说着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打闹了一会,林黛玉望了一眼窗外,“雨停了,咱们出去逛逛吧。” 李虎:“刚下完雨,你那绣花鞋别沾脏了。” 林黛玉听了,立刻伸出一只脚给他看。 见她换了油靴,李虎又问道:“你这裙子呢?” “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衣服脏了有紫鹃呢。” 林黛玉抱着他胳膊就往外拉,“刚才送宝姐姐她们走,小山那边起了雨雾,可漂亮了。” 李虎笑了笑,任由她拉着向别院外走去。 走出院门,林黛玉一指:“看!” 李虎望去,雾气缭绕,如轻纱拂面,远处的景色若隐若现,彷佛是一幅未干的水墨画。 见李虎发愣,林黛玉得意一笑:“怎么样,好看吧!” 李虎笑道:“好看,但是没有你好看。” 林黛玉嗔笑着捶着李虎:“胡说什么呢?一天天没个正经!”可她眼中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李虎看在眼里,伸手替她理了理发髻,轻声说道:“走,我陪你到处逛逛。” 林黛玉“嗯”了一声,并没有举步,而是扑闪着眼睛望着他。 李虎会意,蹲了下来,向后伸出手:“上来吧。” “嘻。” 林黛玉趴在李虎身上,高兴地说道:“看风景去喽!” 李虎背着她站起身:“出发。” 林黛玉一脸坏笑:“驾!” 李虎失笑:“这可是你招惹我的啊!”说着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林黛玉脸红儿一下红了:“你,你放我下来。” 李虎也反应过来了,这可不是冬天。嗯,再打一下?想到做到,又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呀!我跟你拼了!” “又不是没打过。” “你说什么?” “我又没说错嗳哟,疼疼疼,松手!” “我不!除非你发誓,以后不许打我,打我.” 李虎一脸坏笑:“打你什么?” 林黛玉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咬着牙:“就是不许打我!” “有人的时候绝不打你。” “不行!” “那就屋里没人的时候.” “那也不行!”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那就算了。” “那我就不松手了!” “揪吧。你把我耳朵揪掉了,我就辞官去山东,一辈子吃咱爹的,喝咱爹的,让咱爹养我一辈子!” “你!”林黛玉气怔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真不要脸!” 李虎:“现在才知道啊,晚了!”说着背着她沿着小河向前走去。 “哼”了一声,林黛玉将头靠在了李虎肩膀上,“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李虎一愣:“怎么了?” 林黛玉:“没意思。” 李虎不解:“你不是还要邀请贾家三位姑娘和史大姑娘一起来踏青的吗?” 林黛玉:“这里是城外,没有老太太她们,二姐姐她们出不来的。” 李虎:“那怎么办?老太太她们来了也没地方住啊?总不能让她们打地铺,或者住厢房吧?” 林黛玉:“在边上加盖一处宅子。” 李虎:“那就秋后再请她们来赏景。” 林黛玉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过来,李虎望去。 一骑快马正向别院那边驰去。 李虎眉一皱,不是亲兵。 林黛玉:“回去吧。” 二人走的不是太远,李虎背着林黛玉走回别院门前,马上那人正好被桥那头的亲兵拦下了。 李虎一怔,这老东西怎么来了? 林黛玉:“放我下来。” 李虎弯下腰,将林黛玉放了下来。 林黛玉:“应该是召你回京的,我去准备东西。”说罢转身进了别院。 李虎大步走了过去,一边朝亲兵挥了下手。 戴权走了过来。 “什么风把你老吹来了!”远远的,李虎就拱起了手。 戴权:“别贫嘴了,收拾收拾,抓紧跟我回京去吧。” 李虎:“出什么事了?” 戴权:“女真使团到了。” 李虎一怔:“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戴权:“那个主使点名要见你。” 李虎:“谁?” 戴权一笑:“和珅。” 李虎愣了一下:“他有病吧!我又不是礼部尚书。” 戴权没好气地:“装什么装!你那些破事我又不是不知道。” 李虎突然想起,这老东西还在商队里占了两成股呢。 李虎:“你老这是专门来召我回京的?” 戴权翻了个白眼:“西山那边出了点事,我是顺路来你这儿的。” 李虎目光一闪:“贤妃的陵寝?” 戴权点了点头。 李虎摇了摇头,人都死了这么久,皇帝还这么上心,还真是个情种。 第256章 劝和 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李虎从毓庆宫走了出来,后面一个小太监打着青绸油伞。 突然李虎的脚停住了,小太监也连忙停下。 李虎回头望了望深深的宫门,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又向前走去,一边说道:“你不用跟着了。”说着走进了蒙蒙细雨之中。 远远的,戴权打着伞从午门那边走了过来。 碰上李虎,戴权站住。 戴权脸色有些不好看:“怎么,没人给你撑伞?这些奴才越来越懒了.” 李虎一笑:“与他们无关。淋点雨好,清醒清醒不是坏事儿.” 戴权:“怎么?在太子那儿受气了?” 李虎:“那倒没有。就是看着太子如今的状态,不免有些唉,不说了,你老这是又出宫去了?” 戴权四下张望了一轮,低声说道:“最后一刀砍下来了,与那一位有关联的官员全部清理,无论是谁!” 李虎一凛:“王子腾怎么处置的?” 戴权一惊:“王子腾是那一位的人?” 李虎:“伱不知道?!” 戴权急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戴权一跺脚:“你倒是说啊!” 李虎想了一想,回道:“这个,或许是我想多了。” 戴权望着他。 李虎:“.我在扬州的时候听到一件事,王仁,就是王子腾的儿子他与二皇子的人交往得火热。这件事宫里应该知道吧?” 戴权沉默了。 李虎吃了一惊,司礼监竟然不知道此事,自己这老丈人有两把刷子啊! 林如海救了他一命,自己是关心他,这才说错了话,就算他被砍了头,也是功过相抵,互不相欠。 想着,李虎心中那点愧疚被压了下去。 嗯,以后要管好这张嘴! 戴权说话了:“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李虎点了点头。 戴权突然想起了:“才刚我碰到了和珅,他问起了你。” 李虎:“哦?这老小子人呢?” 戴权:“现在应该去了礼部.” 李虎:“行,我去瞧瞧。哎你老帮我个忙呗!” 戴权:“什么事儿?” 李虎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老帮忙弄几只比叫声的蝈蝈。” 戴权:“那玩意要七八月份才有,现在可不好找啊?” 李虎:“你老别蒙我!满京城谁不知宗室王爷们喜欢斗蟋蟀斗蝈蝈!他们手上一定有好的。我也不多要,搞俩上品来就行。” 戴权不解:“你要那玩意做什么?” 李虎笑了一笑,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戴权眼一亮。 李虎:“我可是听说了,女真人都被编入了八旗,这些人不用做工,也不用务农,按月领粮米,都是辽东汉人种地养活着。辽东那地方你也知道那些达官贵胄还能听个戏什么的,普通女真人只能闲得到处串门,找人聊天吹牛皮,一吹一整天当年女真人走得匆忙,没将这个好东西带上。你看啊,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斗个蝈蝈,顺便赌个钱,赢了还能补贴家用,多好啊!” 戴权:“那要是输了呢?” 李虎翻了个白眼:“关我屁事!” 戴权失笑:“你小子是真坏啊!” 李虎摇了摇头:“我这是丰富他们的生活,让他们享受乐趣!哎,方便的话,斗架的蛐蛐也给我弄几笼来!”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辽东那边秋季转瞬即逝,这玩意冬季就不好找了。这样一来,咱们又多了一个赚钱的买卖。” 戴权又笑了起来:“你呀,坏透了!皇上知道了,肯定会赏你点东西.” 李虎望着他:“这是太子的主意。” 戴权沉吟了一下,才答道:“行吧,我就帮你一次。” 李虎双手一抱:“谢内相!” 戴权叹了一口气,径直向养心殿走去。 李虎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转身向右掖门走去。 远远地,一辆马车停在礼部衙门外。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上了大门前的石阶。 李虎微微一愣,大脸宝怎么来了? 甄宝玉有些烦躁地在门前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门内。 忽有人从背后击了他一掌,说道:“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甄宝玉唬了一跳,回头看去,竟是个浑身湿漉漉,看着有些狼狈的臭男人。 甄宝玉嫌弃地望了李虎一眼,接着捂着鼻子后退。 李虎一怔,几个意思? 这时,马车边上的车夫走了过来,将手向李虎一拱,问道:“这位大人是” 李虎望了他一眼,没见过,又转望向“贾宝玉”,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许多人的说话声,走步声。 接着,一群红袍官员从礼部衙门里说着话走了出来,有一二位向李虎一揖,更多的人只双手一抱,径直走了出去。 李虎则是向那两位官员点了点头,其他人视若未见。 “忠勇伯!”甄应嘉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 李虎双手一抱:“甄大人!” 甄应嘉笑道:“您这是刚回来?我是听存周说的。”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我来找女真使团的和主使。” 甄应嘉:“和主使在值房与部堂大人说话呢。”见李虎望向甄宝玉,连忙介绍,“这是犬子。宝玉,还不拜见伯爷!” “是。”甄宝玉有些不情愿地给李虎行了一礼。 李虎笑了笑,原以为平儿是偏向贾宝玉,看来这个甄宝玉确实被惯坏了。 想着,李虎在身上摸了摸,都是林黛玉给他绣的东西,不能给人,便对一旁的亲兵说道:“回去告诉三伯,赶着补一份礼,送到府上去。” 亲兵答应着去了。 甄应嘉笑道:“伯爷客气了,不值当这么麻烦” 李虎手一摆:“没什么值当不值当,就是给小辈的见面礼。” 甄应嘉怔了一怔,小辈? 李虎:“甄大人进宫了?” 甄应嘉回过神来:“嗯。”接着说道:“老太妃宫里昨儿传出话来,让我领着宝玉去陪老太妃吃饭,刚出来。” 李虎点了点头,又问道:“老太妃安好?” 甄应嘉苦笑了一下:“还是老样子。” 正说着话,和珅急急匆匆走了出来:“哟!李将军!” 李虎笑道:“和大人!” 和珅满脸笑容:“正说要去请你呢。走走,太和楼预定好了雅间,咱们边吃饭,边慢慢说。” 李虎向甄应嘉做了个歉意的表情:“过两天请甄大人吃酒。” 甄应嘉笑了:“伯爷先请。” 望着李虎、和珅远去的背影,甄应嘉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了,也不知道避讳!又把目光转向甄宝玉,脸一沉:“该死的孽障,你刚才摆脸色给谁看呢!回去再收拾你!” 养心殿 永昌帝将一份批好的奏章合上,这才抬起头:“真的是太子的主意?” 戴权:“老奴不敢欺瞒陛下,这是忠勇伯的主意.”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永昌帝沉默了片刻,问道:“他这是想劝和朕与太子?” 戴权也默了一下,答道:“李虎是陛下遣到太子身边的人,既要忠于陛下,又要尽心辅佐太子。出了这么档子事,他也是左右为难。”顿了顿,“他是淋着雨出宫的。” 永昌帝被戴权说得愣在那里。 戴权伺候永昌帝几十年,知道他的脾气,说多了反而不好,不再说话,拿起帕子擦拭御案。 “哎。”永昌帝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朕知道你们难,朕也难。可老二的事分明就是太子与皇后.” 戴权手一顿,心中叹了口气,皇上还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永昌帝背着手在殿内顾自走着。 戴权一边擦拭着御案,一边听着脚步声。 绕着大殿走了一圈,永昌帝又踱回到御案前,说话了:“去,将朕摆在上书房的那柄玉如意赐给太子,叫他安心养病,不要多想。” 戴权:“是。” 永昌帝:“慢着,王子腾的事好好查一查!” 戴权:“老奴这就派人去.” 永昌帝手一抬:“那个王礼不是在京城嘛.” 戴权愣了一下,答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第257章 不醉不归 酒筵还摆着。 和珅给李虎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满了酒,然后举起酒杯说道:“李将军,请。” 李虎也举起酒杯:“请。” 二人一同饮了。 和珅:“不瞒你说,我喜欢吃螃蟹。可惜啊,今年来早了,去年来迟了,总是赶不上时候。” 李虎一笑:“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我让人快马给你送几大篓过去。” 和珅笑了:“那就多谢李将军了。”说着为李虎续酒。 李虎吃了一口菜,问道:“你此次进京,不单单是为了那十来万石粮米吧?” 和珅将酒壶一搁:“我就是为了粮食来的。” 这么直接?! 李虎愣了一下,又问道:“辽东很缺粮?” 和珅沉吟了片刻,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们皇帝埋在盛京的探子早就把情报送回来了。去年的年成实在不好。今年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月里一场碗大的雹子,方圆一千三百里地,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打伤了上千上万的。”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情况这么差,你们就不怕我们撕毁合约?” 和珅扑地将一口酒喷在地上,接着大笑起来。 李虎望着他。 笑罢,和珅:“李将军还是太年轻了,不,是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这么说吧,哪怕今年大清国颗粒无收,也饿不死一个女真人。明白吗?” 李虎没有吭声。 和珅自己斟了一杯酒:“其实你们该庆幸,庆幸两国签订了合约,庆幸那些贪图利益的商人将粮食源源不断运进辽东.”说着一口干了,接着说道:“否则来的就不是我了。” 李虎望着他,仍然没有吭声。 和珅:“别看去年打得十分惨烈,除了被你重创的正白旗,只有正红、正蓝两旗有些损失,战死的绝大多数都是汉军旗和蒙古人。哦对了,正白旗已恢复了战力。” 李虎微微一笑:“我的府邸是侯府标准,正好缺一场大军功。” 和珅也笑着:“李将军是英雄好汉,可你们的皇帝和朝廷呢?特备是那些代表士绅利益的文官们,他们肯定更愿意破财消灾,更别说我们是出钱的。”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出了光,“你我两国情况不一样。在大清,只要皇上开口,大清国境内汉民的钱财会被源源不断的送进盛京城。而你们的皇帝做不到。”说完,又给自己斟满了酒。 李虎点了点头,这就是文明与野蛮的区别。 和珅:“好了,不说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做生意,有钱一起赚,有酒一起喝,有什么不好呢?”说着端起酒杯。 李虎也端起了酒杯,二人饮了。 和珅又拿起了酒杯,一边斟酒,一边说道:“这一杯酒,祝咱们一起发大财!” 李虎笑了一笑,有钱没实权,就是大型储钱罐。 和珅双手举起酒杯:“李将军,请!” 李虎也双手举起酒杯:“请!”一口干了。 这时,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二爷!二爷!” 李虎将酒杯一搁:“什么事?” 掌柜的:“司礼监的人来了。” 李虎:“哦?请进来吧。”又对和珅说道:“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到了。” 和珅来了精神,向包厢门望去。 门开开了,一个司礼监大太监走了进来,向李虎行了个半礼,“伯爷,老祖宗让给您送来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红色的小葫芦,接着又掏出一只黄色的小葫芦,放在李虎面前。 李虎微微一愣,这两个葫芦竟然长得像一所房子,上面还绘有山水画,真特么会玩啊! 和珅说话了:“这里面是蝈蝈吧?” 李虎:“和大人也喜欢斗蝈蝈?” 和珅:“可不嘛!我家里有一只蝈蝈,是我过年期间帮皇上续诗,他老人家赏我的。” 李虎假装一惊:“哟,你们皇上还喜欢作诗呢?” 和珅更来了神:“我们皇上特喜欢作诗,什么山水、人物、花鸟等等,只要诗兴上来,立刻就能赋诗一首。这么多年,皇上所作的诗,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 大太监瞪大了双眼,那意思:这还是人吗?! 李虎暗暗一笑,口中说道:“哟,这才华都盖了唐宋所有诗人了,想来这诗一定非常好。还请和大人让我们也开开眼!” 和珅突然大声咳了起来。 李虎:“和大人?” 和珅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对斗蝈蝈还是有些心得的。”说着拿起那个黄色的葫芦,轻轻一弹,里面的蝈蝈立刻发出了洪亮的叫声。 “上品!”和珅高声赞道。 这时,那个红色的葫芦也传来一声声洪亮的鸣叫。 和珅将两个葫芦摆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葫芦。 李虎一笑,看来他也知道乾小四的诗上不了台面。 慢慢地,那个黄色葫芦中的叫声弱了下来,到后来已经雌伏无声了。 红色葫芦中的蝈蝈仍在大声地雄叫! “好!”和珅又是一声喝彩。 李虎笑了一笑,问道:“如何?” 和珅双手一抱:“李将军费心了!” 李虎:“和大人喜欢就好。”又对那大太监:“蛐蛐呢?” 大太监:“几位老王爷家中只有蝈蝈,蛐蛐还在找着呢。找着了,立马送过来。” 李虎:“不用送这边了,直接送和大人住处吧。” 大太监答了个“是”,却没有举步的意思。 李虎:“还有什么事吗?” 大太监支吾着说道:“这两只蝈蝈是乐善郡王的,许了高价才得来乐善郡王那边还等着银子呢。” 听了这话,李虎很想骂娘,这件事并不是他的私事,是在为皇室和朝廷谋划,皇帝竟然连这点钱都不愿意出。当着和珅面不好说什么,便对他说道:“你去楼下柜台支银子去。” 大太监这才应声走了出去。 李虎平复了心中的情绪,望向和珅:“盛京那边斗蝈蝈斗蛐蛐的人多不多?” 和珅何等精明:“你是说将这个当成买卖来做?” 李虎:“怎么样?” 和珅想了想,说道:“这玩意辽东也有。这么远送过去,贵了没人要,便宜了不赚钱。” 李虎一笑:“这个好办。咱们先利用价格优势抢占市场,搞死当地的商贩,垄断整个市场,然后举办斗蝈蝈斗蛐蛐比赛,拿真金白银砸,将斗蝈蝈斗蛐蛐包装成可以赚钱的行当.以后每一年只要拿出一小部分的钱,就可以将这个买卖永远做下去!” 听到这里,和珅的眼中闪出光来。 李虎笑问道:“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服!我服!”和珅给李虎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满了酒,然后举起酒杯说道:“李将军,请!” 李虎也端起酒杯:“请!”一口干了。 和珅突然想起了:“粮食的事,还请李将军帮忙说话。” 李虎摇了摇头:“朝廷有规矩,武将干政是大罪!” 和珅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又拿起酒壶:“喝酒,今儿不醉不归。” 李虎一笑,老子喝死你! 第258章 和珅的野望 看着被人架上马车的和珅,李虎笑了。 眼看着马车走远,王大牛这才走到李虎身侧,低声禀道:“将军,贾宝玉、薛蟠、王仁和冯紫英、韩奇、卫若兰在楼上包间吃酒,还叫了歌女陪酒。” 李虎:“哦?谁做的东?” 王大牛:“听茗烟说,是王仁。” 李虎点了点头,看来这小子贩卖私盐赚了不少钱啊!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杂沓而来。 一个穿着把总服饰的军官带着巡街兵丁从崇文门那边驰马奔来。 侍立在一旁的掌柜的说话了:“二爷,他就是梅家少爷。” 李虎闻言望了望梅公子,长得一副斯文败类的样貌,难怪能干出那些事来!梅翰林,不,现在是梅御史了,在忠顺王的操作下,这老小子成了右佥都御史、都察院的六把手。贾赦的信中说,这老小子还成了忠顺王的幕僚,算是彻底狼狈为奸了。 梅公子在马上扫了李虎等人一眼,“哼”了一声,纵马驰了过去。 王大牛大怒,刚准备说话,却被李虎阻住了。 李虎笑道:“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犯不着。” 突然,一阵琵琶声从楼上传来,接着便是歌女唱道:“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 李虎皱了皱眉。 掌柜的:“听声音,应该就是那个包间。” 李虎“哼”了一声,大步向马车走去。 掌柜的送至街面上,眼看着车消失了方回来。 楼上,划拳行令之类的喧嚣声阵阵传来。 掌柜的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壮硕精干的汉子走了进来,对着柜台喊道:“吃过了,来壶茶吧。”说着在靠门口的一张桌子前坐下了。 来酒楼吃茶?这小子是来找茬的吧! 跑堂的立刻把目光望向掌柜的。 掌柜的打量了一眼,宽肩长腿冷面冷眼,便知来头不小,立刻对跑堂的说道:“上茶。” 暖阁内的光线暗淡下来了。 紫鹃打燃火绒,点亮了炕桌上的那只座灯。 炕桌上摆满了一只只锦匣礼盒,几只打开的首饰盒里,各色翡翠金玉首饰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炕上堆满了各色花样的绫缎绢匹。 送走皇后、太子妃派来的女官,林黛玉回到暖阁,见紫鹃仍在清点那些首饰,走到炕边坐了下来。 紫鹃一边清点着首饰,一边说道:“连二爷给姑娘买的那些首饰还没戴遍了,这又送来这么多,以后找首饰都要把我累死了。”说着拿起一支镶宝石金花顶簪在林黛玉头上比了比,“过了明年,姑娘与二爷完了婚,这簪子就能戴了。” 林黛玉瞪了她一眼。 紫鹃笑了一笑,又拿起一支金纍丝凤头流苏簪插在了林黛玉发髻上,说道:“我们姑娘戴什么都好看。” “你现在怎么也皮了?”林黛玉点了下她的头,顺手掀开了一个盒盖。 “哇!”紫鹃两眼放光。 林黛玉怔了一怔,那盒子里竟溜圆地摆着十颗拇指般大的东珠! “什么事这么一惊一乍的?” 门帘一挑,李虎走了进来,见林黛玉和紫鹃发愣,循着二人的目光望去,也是吃了一惊,皇后这么大方的嘛! 李虎显然是刚洗完澡,一身宽松的锦袍,头发用一根发带系着。 紫鹃这才回过神,忙笑着招呼:“二爷来了,快请坐。” 李虎笑道:“把你们的好茶来一碗我尝尝。” “哎。”紫鹃笑着走了出去。 李虎走到林黛玉身前,“来,让一让。” 林黛玉嫌弃十足,“那边坐不下你啊?” 李虎笑嘻嘻地说道:“那边没有你啊!”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挪了挪屁股,给李虎让出一个位置。 李虎挨着她坐下了,从盒子里拈出一颗东珠瞧了瞧,然后对林黛玉说道:“明儿我与和珅说一下,再买一些来,给你做个项链。” 林黛玉摇了摇头:“不要,丑死了。” 李虎微微一愣,丑死了? 林黛玉:“我想好了,做成耳饰和戒指.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说着捏着鼻子向后靠去。 “还有酒味?不可能啊” 李虎往手心哈了口气,“这也能闻出来?你是属狗的吧。” 林黛玉“呸”了一声,又捶了他一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李虎立刻回了一嘴:“那咱俩是挺般配的。”说完自己就怔住了。 林黛玉也是一怔,接着把李虎按在炕上,两手拧着李虎的脸笑道:“我把你这烂了嘴的!拐着弯的骂人!” 李虎笑着忙央告道:“好妹妹,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 林黛玉笑道:“我让你骂我!” 打闹了一会,李虎搂着林黛玉躺在布料堆里,一面替她整理鬓发,一面笑着说道:“多读书还是有用的,至少骂起人来不会那么粗俗。” 林黛玉听了,嗔笑着捶着李虎:“又胡说了。哎,你跟谁吃酒的?” 李虎:“和珅。”又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林黛玉:“.你把他给喝醉了?” 李虎一笑:“怎么可能!像我们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在外面喝醉酒的。” 林黛玉拍开李虎的手,翻身坐了起来,“心眼真多!” 李虎也坐了起来,笑着说道:“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哎,茶呢?!紫鹃,紫鹃。” “哎!” 门帘一挑,紫鹃捧着茶进来了。 李虎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笑着对紫鹃说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好的行为,” 紫鹃垂下头,低声嘟囔:“这么大动静,我在小饭厅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什么?” “你不要欺负紫鹃。”林黛玉拍了一下李虎的手,“我有事与你说,黄昏前平儿来了一趟.” 李虎一惊:“甄家要与二房联姻?” 林黛玉:“是贾家。” 李虎鼻子里哼了一声,“二房就是二房,他们代表不了荣国府,更代表不了贾家。” 林黛玉没有说话。 李虎:“对了,我在礼部衙门前见到了那个甄宝玉.说实在的,委屈探春了。” 林黛玉摇了摇头,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件事还只是二房一厢情愿,三丫头再好,身份摆在那儿呢.甄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他们能愿意?” 李虎点了点头,这种把戏糊弄一些小家族还行,老太妃还没死呢。 林黛玉叹了一口气:“这件事闹到最后,受伤最深的只能是三丫头” “好了,不说他们了.” 李虎站了起来,又把林黛玉拉了起来,“今晚月亮好,咱们去后花园逛逛.” “你还是早点歇息吧,明儿早朝。” “朝会上也可以睡觉的。” “又胡说了.” 和珅显然也是刚洗完澡,披散着头发坐在炕边,翻看着公文,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这时,刘全端着洗脚水走了进来,放在和珅的脚下,将他的一双脚捧起放进了盆内,开始按着穴位搓脚。 和珅放下了公文,望着刘全:“大清和大顺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刘全一惊:“为什么?” 和珅只是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趁着这段时间,咱们多捞一点钱,以后无论情况怎么样,都不会太惨!” 刘全点了点头。 和珅叹了口气,李虎的算计他怎么会看不透?但这又与他何干呢?皇帝的心思他太清楚了,他就是个赚钱的工具,随时可以抛弃的奴才。真正的权力掌握在皇帝、几位旗主王爷和那几个大家族手中,只有乱起来,打破现有的规矩,他才有可能接触到那个权力,才有可能翻身! 浑水才可以摸鱼。 第259章 升官 臣见君为朝,君见臣为会,合称朝会。 朝会分为大朝和常朝。大朝一般在元旦、冬至等节日举行,为皇帝受群臣朝贺。常朝分为朔望朝和日朝,其中朔望朝顾名思义,就是在每月初一、十五举行,一般是礼节性的朝会。日朝才是皇帝真正处理政务的朝会。 今儿恰好是十五,照例举行早朝,所有的京官都必须参加,但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与皇上对话,四品以下只负责“站着”。 早朝是非常辛苦的,寅时初就要起床,必须在卯正之前赶到午门,等待宫门开启。 朔望朝会一般在奉天殿举行,站立的顺序是地位由高到低排列的,最前面的是皇子、宗室王爷、勋贵和一品大员,还要分文臣武将队列。 李虎参加朝会就是来点个卯,应付差事。 李虎是勋贵武将,不参与朝政,不用听他们说什么,他的前面又站着北静王水溶等人,所以干脆就微闭着眼睛,打起盹来了。 突然,李虎感觉到有人拽自己的袖子,猛地睁开了眼睛,原来是锦乡伯,韩奇他老子。 李虎:“怎么了?” 锦乡伯努努嘴,示意他朝御台那边看。 李虎望去,顿时愣住了,皇帝什么时候站起来了,还特么盯着自己。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沉寂。 李虎和永昌帝对望着。 所有的人都微低着头,益发屏声敛息,暗自戒惧。 这可不是电视剧,没有哪个傻子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就是忠顺王也不敢,搞不好会引火烧身。 终于,永昌帝开口了:“拟旨,加封李虎兵部右侍郎。”说罢转身离去。 戴权:“是。”又大声喊道:“退朝!”急忙追了出去。 什么情况??? 李虎蒙住了,自己只是打了个盹,怎么就成了每天打卡上下班的牛马了?天理呢! “忠勇伯,恭喜恭喜啊!” “大喜,大喜啊!” “.” 认识的不认识的,路过李虎身边的时候都说了两句客套话。 当然了,恭贺声中也夹着一二声冷哼! 很快,大殿中空荡了下来。 这时贾敬、贾雨村、甄应嘉和保龄侯史鼐走了过来。 李虎望向贾敬:“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敬疑惑地:“你也不知道?” 贾雨村接言了:“李将军最近是不是立下了什么大功?” 李虎被提醒了,皇帝这是为了昨天的事情,不,应该说是为了缓和与皇后太子之间的关系。 不是,你们一家三口的事,为什么要将自己扯进来?这哪里是封赏,这是报复! 见李虎发愣,贾敬忙说道:“好了,快去上书房谢恩吧。” 李虎回过神来:“嗯。”接着朝几人拱了拱手:“失陪了!” 史鼐笑道:“这么大的喜事,也不说请我们吃酒啊?” 李虎:“过两天。” 史鼐:“那我就等着了。” 李虎一笑:“那你就慢慢等着吧。” 说的大家一笑。 李虎:“不说笑了,我得去请罪了。”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李虎的背影,史鼐笑了一笑,说道:“多少年了,终于又出一个敢在朝会上睡觉的人了.”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是一怔,慢慢转望向贾敬。 贾敬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甄应嘉和贾雨村对视了一眼,一齐望向史鼐。 史鼐轻轻叹息了一声:“缮国公” 二人闻言一惊! 李虎脚步轻快地从乾清宫走了出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说服了皇帝,同意他不必天天打卡上班,更不用耗在兵部衙门。 对正在扫地的小太监笑着点了下头,李虎大步向毓庆宫走去,先去太子那里坐会儿,再去兵部衙门刷个脸,然后回家给林妹妹报喜。 小太监望了望李虎远去的背影,又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啊!难不成是花了眼? 想着,他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疼! 小太监立马兴奋起来,一个伯爷跟自己打招呼,这出戏这一辈子有的说了。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 四皇子府书房 贾雨村也来了,他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神情一如往常的平静。 四皇子则气急败坏地来回疾走,走到门边猛地停住,又猛地转身,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意思嘛!这个时候让老大的人去兵部!别人会如何想?” 贾雨村的眉尖轻轻地动了一下。 四皇子一跺脚:“你倒是说话啊!” 贾雨村站了起来:“其实,殿下完全不必担忧” 四皇子一怔:“什么意思?” 贾雨村:“殿下不用,也不应该将太子作为当前的对手” 四皇子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是说老三?” 贾雨村点了点头。 四皇子想了一想,便下定了决心:“好!那就先干掉老三,然后再全力对付老大!” 贾雨村立刻认同地点了点头。 四皇子脸上又有了笑容,对贾雨村说道:“今儿我吃斋,就不留你了。” 贾雨村:“是。”说完走了出去。 望着贾雨村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四皇子目光一闪,劝我去对付老三?他是真心辅佐我,还是借我的手除掉老三,为太子扫清障碍? 这时,管家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向四皇子一揖:“殿下,这是忠顺王府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四皇子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着看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屑。 管家好奇地望着他。 四皇子将那封信往书案上一扔,说道:“以前还是高看他了,没了老管家,他就是一头没脑子的蠢猪!还想拿白鸿志的事来威胁我,让我去对付李虎。呵” 管家笑了笑,白鸿志人都到关外去了,哪里还有证据。 四皇子走到窗前,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他不是要捧那个姓梅的吗?我就毁了他,给他一个教训!” 管家想了一想,说道:“姓梅的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四皇子点了点头,又说道:“派人盯着贾雨村。” 管家:“是。”答着向外走去。 “将忠顺王准备对付李虎的事传出去。”四皇子补了一句。 管家:“是。” 第260章 笑话 薛宝钗拿着一本账簿,慢慢地翻阅。 这时莺儿从小饭厅走了出来,轻声说道:“姑娘,该吃饭了。” 薛宝钗“嗯”了一声,放下账簿,起身往小饭厅走去。 莺儿连忙招呼婆子摆饭。 薛宝钗刚扒了一小口饭,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太太回来了。” 门帘一挑,薛姨妈走了进来。 薛宝钗忙站起身,迎了过去:“妈回来了。” 薛姨妈:“怎么这会才吃饭啊?” 薛宝钗搀着薛姨妈坐下,笑着答道:“刚算了几笔账。宝琴呢?” 薛姨妈:“陪老太太说话呢。”说着眼睛向饭桌上瞟去,叹声道:“你呀,一天到晚这么操心劳神,却只吃这么一点儿,还都是青菜豆腐,这怎么能行!” 薛宝钗却笑道:“又不是天天这样,妈不必担心。主要是前几日在香山别院那边顿顿大鱼大肉,这会子看见满桌的油腻就有些心烦,倒是喜欢清淡点儿的,更合胃口。” 薛姨妈点了点头,说道:“你吃饭,妈去瞧瞧你哥哥。” 薛宝钗:“妈不用去了,哥哥昨儿没有回来。”说着自顾吃饭。 薛姨妈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恨恨地说道:“该死的孽障!一定又是跟王仁鬼混去了!同喜、同贵!” 两名丫鬟答道:“在。” 薛姨妈:“派人去把你们大爷找回来。” 两个丫鬟:“是。” 正在这时,门外婆子叫了起来:“大爷回来了!” 说话间,薛蟠已经带着满身的酒气和胭脂味走了进来,一边嚷着:“王仁这个王八蛋!敢坑老子!” 薛姨妈先是一怔,接着喝道:“该死的孽障,胡说什么呢!” 薛宝钗则自顾低头吃饭。 薛蟠这才反应过来,讪笑着说道:“原来妈也在这里。怎么?妈和妹妹这早晚才吃饭啊?” 薛姨妈瞪了他一眼:“还知道你妹妹也在这儿啊!还不去洗一洗你这满身的臭味儿!” 薛蟠答应着退了出去。 “哼”了一声,薛姨妈对薛宝钗说道:“你姨妈说,过两天日子好,把探春记到她名下。” 薛宝钗抬起了头:“赵姨娘同意了?” 薛姨妈:“嗯。”答着,她笑了一笑,“我活了这么些年,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听说,竟任由一个妾室胡闹.” 薛宝钗也是一笑,二房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这时,薛宝琴的丫鬟小螺急匆匆走了进来,向薛姨妈福身,说道:“太太,我们姑娘让告诉太太姑娘,忠勇伯升官了。那府里老太太正张罗着送一班新出的小戏儿给忠勇伯、林姑娘贺喜。” 薛姨妈连忙对薛宝钗说道:“咱们也要送上一份贺仪。” 薛宝钗点了点头,对小螺问道:“升了什么官儿?” 小螺:“老太太屋里乱哄哄的,没听太清,是个兵部的什么官儿。” 薛宝钗方欲说话时,只见婆子进来禀道:“舅太太来了。” 话未落音,王子腾的夫人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一望见抬头目迎的薛姨妈便喝问道:“薛蟠呢?” 薛姨妈连忙站了起来,急问:“这是怎么了?” 王子腾的夫人:“怎么了?我们仁哥儿才回来几天,就被他给带坏了!整日里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宿柳,无所不为。人到现在也没回来.” 薛宝钗插话了:“舅母别急,哥哥也是刚回来.” 薛姨妈:“对对,蟠儿也是刚回来。”又对那婆子喊道:“去,把你们大爷叫来。” 那婆子应声走了出去。 王子腾的夫人脸色好看了些,对身旁的丫鬟说道:“打发人回去瞧瞧。” 丫鬟答应着去了。 不一会儿,薛蟠匆匆走了进来,耷拉着脸给王子腾的夫人行了礼。 不等王子腾的夫人开口,薛姨妈说话了:“快告诉你舅母,仁哥儿什么时候回去的。” 薛蟠:“我哪知道啊。” 听他这么一说,薛姨妈一愣:“什么?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 薛蟠来气了:“那王八蛋.” “哥哥!”薛宝钗喝住了他。 王子腾的夫人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因心中担心儿子,便咽下那口气,望着薛蟠:“小厮说,昨儿你们俩一起去的八大胡同,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下轮到薛蟠脸色不好看了。 薛姨妈急问:“怎么了?” 薛蟠:“.说好了是他请客,结果一觉醒来,他人早就溜了,帐也没结!他昨儿点了俩姑娘,一桌席面,外加一个唱小曲的清倌儿听老鸨说,他是宵禁前走的,说是去其他家乐呵乐呵。对了,他的小厮也在。” 王子腾的夫人:“不可能!仁哥儿的小厮一更时候就被打发回来了。” 薛姨妈和薛宝钗都是一惊。 就在这时,王家的丫鬟急匆匆走了进来。 王家的丫鬟:“太太,大爷被人送回来了。” 王子腾的夫人连忙站了起来:“什么人送回来的?人怎么样?” 那丫鬟犹豫了一下,答道:“大爷吃醉了酒,到现在也没醒。青楼的人担心出事,就给送回来了,还,还有账单.” 薛姨妈及众人都一愣。 薛蟠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王子腾的夫人气急败坏地:“该死的孽障!”说着瞪了薛蟠一眼,急忙走了出去。 薛蟠又笑了起来:“堂堂两江总督的公子竟被人追上门讨要嫖” 薛姨妈:“住嘴!” 一旁的薛宝钗也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看,连妹妹都笑了。”薛蟠大笑起来。 这下薛姨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罢,薛宝钗:“这件事搞不好是有人给王仁下的套子,想要落舅舅的脸面。” 薛姨妈闻言一惊:“是不是提醒你舅妈她们.” 薛蟠立刻嚷了起来:“提醒什么!妈忘了王家人的嘴脸了?她们哪一个正眼瞧咱家?” 薛姨妈沉默了。 薛宝钗转了话题:“哥哥抓紧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去李家贺喜.” 薛蟠:“贺喜,贺什么喜?” 薛姨妈:“忠勇伯升官了。”又对薛宝钗,“你也去吧。” 薛宝钗默了一下,说道:“让宝琴一起去吧。” 上书房 那张御案上又堆满了一摞摞奏章,永昌帝正手不停挥地批着奏章。 戴权轻步无声走了进来,轻声说道:“陛下,司礼监的人回来了。” “说吧。”永昌帝仍在低头看着奏章。 戴权:“他喝醉了,说得夹七夹八,可也能听出个大概。大约是林如海不给王家提前兑盐,王家就起了贩卖私盐的主意,然后就搭上了二皇子的路子。一直都是他与二皇子的人联系,王子腾并未参与此事对了!他还说王子腾曾给二皇子写过一封信!” 永昌帝把头一抬:“哦?” 戴权:“二皇子那边并没有发现王子腾的书信。” 永昌帝将笔搁下,两眼凝神沉思了好一阵子,才对戴权说道:“这件事不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戴权:“是。” 永昌帝:“无论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王子腾都不能再呆在江南了。” 戴权:“可是王子腾刚审理了漕运衙门的案子,立了大功总不能让他进京任六部尚书吧?” 永昌帝顿了顿:“那就调他进京任直隶总督,利用他的身份在直隶推行新政。孔家已经低头了,再拿下直隶的勋贵,就可以在全国推行新政了。” 戴权闻言一惊,表面默然,心中却震撼不已:京城周边田地不是勋贵就是皇亲国戚的,这些人可不是士绅,有的是手段整治王子腾和王家。 永昌帝:“只要他能帮朕拿下直隶,朕可以既往不咎。” 戴权:“陛下仁慈!” “还有私盐的事!”永昌帝说着又来了气,“从永昌三年抄了那几个盐商,满打满算快两年了,他们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也该停手了。” 戴权:“老奴现在就派人去告诉几位王爷。” 永昌帝:“谁也不用告诉。派司礼监的人去,从安徽卫调兵,不管是宗室王爷的人,还是老二、老三和老四的人,全部杀掉,包括给他们提供盐引的盐运使。” 戴权倒吸了一口冷气。 永昌帝:“.朕要彻底清洗两淮盐业,只要参与其中的,全部斩首。还有那个什么盐帮,就地剿灭!” 戴权一凛:“是。” 第261章 互相伤害 送走了前来贺喜的人,李虎拖着两条疲累的腿走回后院。 暖阁外正厅里琳琅满目,摆满了众人送来的各种贺仪。 林黛玉一边看着琥珀、紫鹃和香菱等人清点贺仪,一边指挥管事媳妇将归置好的箱笼抬出去。 看了两眼,李虎转身进了暖阁,在躺椅上躺下,闭上眼休息。 一阵脚步声响,接着那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林黛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累了?” 李虎闭着眼睛:“跟这些人打交道,比打仗累多了!” 林黛玉笑了一笑,搬来一个矮凳在李虎身边坐下,双手在他头上轻轻地揉捏着,柔声说道:“这些人前来贺喜,不过是官场上的礼节,你用不着犯愁。” 李虎“嗯”了一声,“哎,听说凤辣子来了?” 林黛玉:“嗯。说是老太太说,后儿日子好,送一班新出的小戏儿给你贺喜。” 李虎睁开了眼睛:“送什么戏班子,还不如金银珠宝实在。” 林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掉钱眼里了!” 李虎看着她笑了笑:“我要攒钱娶你呀!” 林黛玉脸红了红,刚想开口。 李虎接着说道:“满打满算还有两年的时间。我仔细琢磨过了,这一两年可能不会有战事,没有军功,我这爵位就升不了.” 林黛玉的手一顿,说道:“你是打算利用你画的那些东西换取功绩?” 李虎笑了,说道:“知我者夫人也!”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就那个后膛自生火铳肯定不能够让你晋爵。” 李虎笑了一笑:“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大顺朝的火器和制造工艺水平翻一番,甚至更多。你信吗?” 林黛玉微微一笑:“你说什么我都信。” 正在这时,外间传来了琥珀的声音:“二爷,小妮回来了,说是有封信要交给您。” 李虎:“进来吧。” 门帘一挑,小妮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微微一福身,说道:“二爷,这是爹让我交给您的一封信。他说,事关重大,请二爷即刻拆看。”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李虎,退了出去。 李虎接过那封信撕开展看,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黛玉见状,瞄了瞄,也露出了笑容。 李虎坐了起来,笑着说道:“王子腾要是知道了,估计能气得吐血。”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 李虎接着往下看,神色严肃起来。 林黛玉把头凑了过来,一看,面容也凝肃起来。 看罢,李虎把信一攥,眼中闪着寒光! 林黛玉:“这应该是有人故意传播的。” 李虎:“肯定是有人故意传播,但这个消息也一定是真的。” 林黛玉:“那该怎么办?” 李虎想了想,说道:“忠顺王那蠢货也就会那三板斧子,你不用担心。”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我去荣国府见一见大老爷。” 林黛玉也站了起来,扑闪了几下眼睛,说道:“好久没有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李虎:“行,走吧。” “啪”的一声,一只官窑的青色釉花笔筒在地上砸得粉碎!碎片落在正匆匆走来的管事的脚下。 管事的一愣,正在进退两难,被忠顺王一眼瞥见。 忠顺王:“什么事?” 管事的:“宫里传出旨意,让王爷去上书房回话。说是谣言的事。” 忠顺王先是一怔,接着抓起案头边的那个茶碗狠狠地向书案前的砖地上砸去! 管事的吓了一跳。 “好”忠顺王的牙咬得咯咯有声,“好一对父子,一个刻薄寡恩,一个心狠手毒.” “王爷!”管事的惟恐忠顺王盛怒之下说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话来,连忙劝道,“就是一个谣言,王爷去说清楚就行了。” “他能散播谣言,我也可以。去,将四皇子勾结白莲教逆匪,助其逃离京城的事传出去。还有,他是京城儿童拐卖案的幕后元凶” “王爷!”管事的扑通一声跪倒了,“这个不能说啊,会死人的!”说着,冷汗从额间流了下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啊!”忠顺王气得眼睛都红了。 管事的哪里敢答话,伏在地上。 “废物!”忠顺王更生气了。 正在这时,梅御史一脸大汗地赶来了,看见这般景象,怔在那里。 忠顺王望着他这副样子知道不是喜事,便盯着他。 梅御史也跪了下去:“王爷救我!” 忠顺王:“什么事?” 梅御史:“犬子的案子又被人翻出来了,大理寺的人已经去了刑部大牢!好几十个商户拥到兵部衙门门口,都、都是状告犬子的。”说到这里,他咽了口唾沫,“听说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的清流正暗中联络着要参卑职!” 忠顺王脑子再不好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一个小畜生!”眼睛通红的忠顺王这时格外吓人,将书案拍得山响。 梅御史和管事的噤若寒蝉。 “欺人太甚!”忠顺王对管事的吼道:“去!将四皇子勾结白莲教逆匪,拐卖儿童的事传出去!” 管事的:“王爷.” “不要说了!”忠顺王一声大吼,“大不了就是永远圈禁!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父子是个什么玩意!” 管事的一颤,却依旧跪在那里。 “去!”忠顺王抓起案上一方砚池狠狠地摔在地上。 管事的:“是。”满头的汗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梅御史脑子里“嗡嗡”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忠顺王又把目光望向梅御史:“我会帮你解决牢里那个,外面那一家子你自己解决。至于那些商户所状告的关于敛财的罪名,在兵部衙门那边不是什么大罪,一般是罚俸,最多是降职。如果是降职,等过了风声,我再给他升回去,一句话的事情。” 顿了顿,“你儿子没事,你自然也就没事了。” 梅御史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搭话。 忠顺王有些烦躁了:“我没有时间与你废话,上书房那边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见梅御史依旧不答话,忠顺王冷哼一声:“那就等着给你儿子送牢饭吧。”说完径直向外走去。 梅御史一颤,连忙大声喊道:“谢王爷天恩!” “你回家等着吧。” 听着背后传来的忠顺王的声音,梅御史瘫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第262章 你来我往 李虎坐在树下的石桌前,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 王善保捧着一杯茶走到李虎面前,轻声说道:“李将军请喝茶。” 李虎接过茶笑道:“我今儿去老太太屋里吃饭,你们不用准备了.嗯?这是什么茶?我真还没喝过。” 王善保笑道:“这是粤海将军邬家前两天送给大老爷的‘南洋茶’,野味儿,让李将军尝个鲜。李将军要是喝不惯,小的给您换一杯雨前。” 李虎闻了闻,一股子花香熏香,又啜了一小口,放下,对王善保笑道:“我还是习惯本地茶。” 王善保赔着笑说道:“老爷二爷也是这么说的。小的这就去给您沏一杯雨前。”说着端起茶碗退了下去。 粤海将军邬家? 李虎手指在石桌上敲了几下,现在西方正在进行第一次工业革命,算着时间,他们还没有进入“蒸汽时代”,双方的差距不算太大,小跑两步就能追上对方。自己懂得枪械,却不懂那些复杂的机器,还是那种老古董级别的。邬家长年与西洋人打交道,或许可以请他们帮忙。 李虎又想到了一个难题,原历史中,乾小四等人一直清楚知道西方进行的一系列革命,为什么不主动与世界接轨?就是担心自己的统治会被推翻,只有落后才能让底层人无法翻身,才有利于他们的统治。毕竟谁也不想被送上断头台! 想到这里,李虎叹了一口气,不好办哦,毕竟权力掌握在皇帝手中。 这时,贾赦拿着一张墨笺从书房走了出来。 李虎望向他。 贾赦走到石桌前坐下,将手中的墨笺递了过去。 李虎接过一看,接着笑望向贾赦:“能以假乱真?” 贾赦抚须一笑:“就差盖有步军衙门关防的空白手令了。” 李虎一笑:“你老自己铸一个呗。” 贾赦翻了个白眼。 李虎四下张望了一轮,压低声音:“琪官能拿到空白手令?还是说你老在步军衙门有人?” 贾赦看着他笑了笑:“想知道?” 李虎点了点头。 贾赦向两厢望了望,然后招了招手。 李虎把头凑了过去。 贾赦压低声音:“不告诉你。”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李虎微微一愣,这个老不正经的。 王善保拖着茶盘走了过来,将两碗茶摆在石桌上,退了下去。 李虎:“咱们是不是先给忠顺王上些手段。”说着端起茶碗啜了一小口。 贾赦放下茶碗,清了下嗓子,然后说道:“方才你也说了,皇帝是为了缓和与皇后太子之间的关系,这才加封与你。这个时候冒出这么一个谣言,皇帝一定会召忠顺王去回话的。咱们没必要打草惊蛇,要等待时机,一招致命,连根拔起!” 李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老与邬家关系很不错?” 贾赦:“有事?” 李虎:“帮我牵个线呗。” 贾赦:“行。” 李虎一怔:“你老不好奇?” 贾赦笑了:“知道的太多,晚上睡不好。” 李虎笑了笑。 正在这时,王善保带着李虎的亲兵走了进来。 亲兵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笑了笑,又递给了贾赦。 贾赦看罢信也笑了起来。 见王善保和亲兵退了出去,贾赦才笑着说道:“皇帝骂忠顺王,这不就是骂他自己吗!这是气糊涂了啊!”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这下忠顺王的怨气更大了。” 贾赦点了点头。 李虎:“王子腾的事,你老怎么看?” 贾赦将那封信递给李虎,顺势端起茶碗:“不聊他的事。” 这时,王善保带着孔庆祥急匆匆走了进来。 孔庆祥小跑着奔了过来,然后喘着气说道:“天塌了!” 李虎一惊:“怎么了?” 孔庆祥咽了口唾沫:“外面到处在传,说四皇子勾结白莲教逆匪还说他是京城儿童拐卖案的幕后元凶” 李虎真的被惊住了,谁这么勇猛! 上书房 “啪”的一声,一只青花茶碗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把跪在那儿的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吓得一激灵。 永昌帝脸色发白,嘴唇发抖,连连拍着御案:“抓起来!都抓起来!” 大太监为难了,偷偷把目光转向戴权。 戴权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陛下,抓不得。” 永昌帝两眼直逼戴权:“你说什么?!” “街谈巷议,抓谁去?再说谣言止于智者,若是兴师动众去抓捕,反而会显得心虚,弄巧成拙.老奴的意思,找个人来顶缸” “老四在外人面前装好人,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跟谁关系都不错,哪里有仇家” 戴权微微一愣,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当值大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向永昌帝禀道:“陛下,司礼监来报,外面又有谣言了.说污蔑四皇子的谣言都是太子的人传的还说,还说二皇子被废也与太子有关” 话音未落,另一面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向永昌帝跪倒:“启奏陛下,外面又有了两个谣言说污蔑四皇子的谣言是三皇子、忠顺王爷的人传的.其中关于忠顺王爷的谣言,还、还说.忠顺王爷想让四殿下对付忠勇伯,被拒后恼羞成怒,这才放出谣言污蔑四殿下.” 永昌帝先是一怔,接着明白了,应该是老四想要将水搅浑,好让自己脱身。这样看来,谣言就是忠顺放的。 想到这里,永昌帝更生气了,忠顺王竟敢欺君,信誓旦旦的说那些谣言是在污蔑他,他没有想过要对付李虎。 还有老四,为何非要把太子和老二牵扯进来? 想着,永昌帝抓起御案上那方砚池狠狠地摔在地上! 戴权唬了一跳:“陛下.” 永昌帝:“出去。” 戴权:“陛下.” 永昌帝盯了他一眼:“出去!” 戴权一颤,退了出去。 当值大太监等人跟着向殿外退去。 永昌帝:“派人盯着忠顺和老四!” 当值大太监应了一声。 随着消息的不断传来,四皇子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望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四皇子,贾雨村说话了:“殿下,将水搅浑了还远远不够,必须坐实此事!” 四皇子坐直了身子:“什么意思?” 贾雨村:“要将这件事死死扣在忠顺王爷的身上,这样以后就没有人能利用此事攻击殿下了。” 四皇子目光一闪:“你有主意了?” 贾雨村上前一步,对四皇子说道:“您也知道,我与忠勇伯关系不错,听到了一些消息.污蔑殿下的谣言传出来之前,姓梅的就去了忠顺王府,他一定知道此事。只要他作证,就能将这件事扣在忠顺王的身上。” 四皇子:“他?可能吗?” 贾雨村一笑:“咱们只要将姓梅的请来,让他在府中待上一个晚上.” 四皇子:“我明白了,这样一来忠顺王就会着急,一着急就会有所动作?” 贾雨村:“当然,咱们也不能光看热闹。”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将姓梅的请来后,咱们就让大理寺那边停下。黄昏后,清流那边再放出话去,就说殿下十分看好姓梅的。” 四皇子眼一亮:“高!我这就安排人。哎对了,你说,会是谁传的太子与老二的事?” 贾雨村目光闪了一下,答道:“.是不是二殿下府上的人放出来的?想要引起陛下的注意。” 四皇子想了一想:“不管他了。对了,今晚你就别走了,我让厨房准备酒菜,咱们边吃边等着消息。” 贾雨村一怔,你不是吃斋吗? 四皇子反应过来了,忙说道:“酒菜是替你准备的,我吃斋。” 贾雨村点了点头。 第263章 天黑前 太阳已经偏西。 和珅躺在窗口的躺椅上,一只穿着千层底老布鞋的脚架在另一条腿上悠闲地晃着。 身旁的矮几上摊开一张昆曲普,和珅用手指在扶手上轻敲着板眼,轻声哼唱。 门卡呀一声开开了,刘全兴冲冲走了进来,向和珅请了个安,接着笑着说道:“爷真是神了!那个姓梅的果真是忠顺王的人。” 和珅坐了起来,笑着说道:“今晚有好戏看了。” 刘全不解。 和珅:“我没猜错的话,关于四皇子的那些谣言是忠顺王放的,还都是真的。另外,忠顺王手中并没有证据,不然四皇子不敢这么顶着干。” 刘安瞪大了眼睛。 和珅一笑:“四皇子背后有高人指点啊!他这一招可谓是阴险至极,就算姓梅的宁死也不愿意出卖忠顺王,但只要他一夜未归,就会被忠顺王猜忌,抛弃,甚至是灭口。姓梅的好歹是两榜进士出身,这一点还是能想明白的。” 一番话说得刘全佩服之情形于颜色。 和珅:“若是四皇子还有一系列刺激忠顺王的手段,那就真的有好戏看了。” 刘全:“爷是说,忠顺王会动手?他有这个胆子吗?!” 和珅:“话不能这样说,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步军统领衙门统领,手里有兵。弄急了兔子也咬人。” 刘全一笑:“他要是真咬人,就有热闹瞧了。回去也能当作笑话说给人听。” 和珅敛了笑容:“那就给他加一把火。” 刘全一怔,望着和珅。 和珅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那片天空:“因为议罪银制度,和硕和亲王躲过了处罚,我也因此被皇上着升为户部尚书,却得罪了福康安及其背后的八旗贵族将官,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刘全又是一惊:“爷” 和珅:“福康安等人是主战派,对于两国签订合约一直都是满腹的牢骚咱们出发前一夜,福康安还在向陛下谏言,征召蒙古人一起南下劫掠,解决粮食危机,顺便掳掠人口和财物。来前和亲王说了,想办法给福康安等人上眼药.他拿到了福康安在京城细作的联络方式。” 刘全:“爷的意思,让福康安的人去刺杀忠顺王,顺便挑起忠顺王与四皇子之间的争斗?” 和珅:“是刺杀四皇子。” 刘全不解。 和珅笑了一笑,说道:“四皇子是皇帝儿子,不被逼上绝路,忠顺王不敢动手的。皇城关闭后,没有圣旨,禁军是不会支援四皇子府的。只有忠顺王麾下的步军营可以支援四皇子.刀剑无眼。” 刘全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咱们呢?汉人皇帝会不会将这件事算在咱们的身上?” 和珅:“我去找个地方听戏,你去安排福康安的人。黄昏后,咱们去李虎府上喝茶最重要的一件事,安排个人在他们动手前去报信。明白吗?” 忠顺王府书房外 梅公子被管事的在身后一脚踹得趴跪在地。 忠顺王站在石阶上,看了看他:“你父亲真的是被他们绑走的?” 梅公子爬着跪好了,委屈地答道:“回王爷的话,家父确实是被四皇子的人强行带走的,卑职刚张嘴,就被四皇子的人打了好大一巴掌。不信您看,现在脸上还有手指印。” 忠顺王:“是绑走的,还是请走的?” 梅公子:“请、请走的。” 管事的一脚向他踹去:“你不是说绑走的嘛!” 忠顺王:“好了,不要打他。”又对梅公子问道:“你再想想,你父亲临走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梅公子想了想,答道:“当时一团乱麻,没怎么注意。” 忠顺王动气了:“废物!”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便服的精壮汉子急匆匆走了进来,在忠顺王耳边低语了几句。 忠顺王脸一寒:“我倒要看看老四他们要干些什么!” 话未落音,另一个汉子走了进来,向忠顺王禀道:“王爷,梅家来人了,说梅家太太病倒了,请梅公子回去呢。” 忠顺王想了一想,对梅公子说道:“你回去吧。” 梅公子磕了个响头:“谢王爷恩典。”爬了起来,退着就要出去。 “慢着。”忠顺王又叫住了他,“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要是让我知道你出门去.哼!” 梅公子打了个寒颤:“卑职明白。”说完急忙退了出去。 管事的走近了忠顺王:“王爷,下边怎么办.” 忠顺王没有搭话,只是望着天边的太阳,那太阳红得像血! 管事的刚想说话,又一个汉子满头是汗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王、王爷,都察院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说四皇子与梅御史相谈甚欢,十分欣赏梅御史的才华不相信他的家人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忠顺王变了脸色:“什么?!” 管事的一惊:“不好,梅家人!” 忠顺王也反应过来了:“快!快去把梅家人都带来!” 那几个精壮汉子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管事的犹豫了一下,说道:“王爷,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忠顺王望着他。 管事的:“看样子,四皇子那边是算计好了一切,刚才来接梅公子的应该是四皇子的人” 忠顺王气得站在那里直喘粗气:“好个小畜生!” 管事的:“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您不如,不如” “不如怎样?说,说出来听听。” “与四皇子讲和。毕竟王爷是步军统领衙门统领,手里掌着兵权,对四皇子夺嫡有很大的帮助.” 忠顺王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让我向那小畜生低头!” 管事的牙一咬:“总比圈禁宗人府的好。” 忠顺王脸上一阵青又一阵黄,接着两眼望天想了好一阵子,突然转向管事的:“你到老四那里去,替我探探他的口风,谈一谈条件。” 管事的:“是。”答着疾步走了出去。 大殿内的光线暗淡下来了,这里又点起了灯火。 永昌帝疾步走了进来,对一直候在殿内的戴权问道:“怎么样了?” 戴权:“梅家人全部被接到了四殿下府上.忠顺王爷也派了人去见四殿下,看样子,应该是去讲和的。” “哼”了一声,永昌帝:“还有呢?” 戴权:“太子和二、二殿下的谣言并不是四殿下的人传的,也不是忠顺王爷的人干的。” 永昌帝目光一闪:“那就是老三了。” 戴权忙说道:“好像也不是三殿下.” 永昌帝愣住了。 戴权:“三殿下这几日一直忙着河套那边的差事,没有出过工部,身边也一直都有工部官员。” 永昌帝默了一下,又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戴权:“和珅去了李虎那里.” 永昌帝:“哦?做什么?” 戴权:“吃茶。不过李虎还在荣庆堂吃饭” 永昌帝点了点头。 第264章 天黑了 前院花厅此时是灯火通明,小厮们端盘递盏,进进出出。 突然,一阵坤伶唱腔从花厅内传来:“携手向花间,暂把幽怀同散。凉生亭下,风荷映水翩翻” 李虎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含笑望着正在唱戏的和珅,还别说,这老小子唱得还真不错。 清唱了几句,和珅便走回座位上坐下,双手一抱笑道:“唱的不好,李将军见笑了。” “和大人说笑了。说句冒犯的话,一曲《长生殿》,和大人唱的是字正腔圆,情真意切,绝非那些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儿可比。” “哪里哪里,李将军夸奖了。” 李虎给和珅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满了酒,然后举起酒杯说道:“和大人,请。” 和珅也举起酒杯:“请!” 二人饮了。 闲扯两句,李虎放下酒杯,正色说道:“和大人此番前来,想必有什么要事吧?” 和珅也放下了酒杯,笑着说道:“李将军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法眼。我还没说话呢,你就知道我有事儿相求。” 李虎笑了笑,这老小子又是坐等近半个时辰,又是敬酒唱戏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和声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黑龙江副都统与我关系不错,他那里虽说是苦寒之地,却有着数不尽的山珍野禽,这些东西在辽东不算什么,但在关内都是难得一见,特别是上了年份的老山参、貂皮等。我就想着,能不能咱们三家一起赚个钱?” 李虎眉一挑:“就这点小事儿?” 和珅却笑道:“赚钱的事,能叫小事吗?” 李虎望了望他,这话说的,还真无法反驳。 和珅:“李将军放心,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就在这时,李三领着刘全急匆匆走了进来。 刘全:“爷!大事不好了” 和珅脸一沉:“什么事,这么慌张?” 刘全惊惶地望了李虎一眼,然后凑上前,在和珅耳下急速低语。 和珅神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快!快去皇城!” 刘全忙拦住他:“皇宫下钥了,咱们进不去。” 和珅也装着才反应过来的模样。 刘全嚷道:“爷,抓紧想个办法吧,晚了就出大事了!”说着瞟了李虎一眼。 和珅还真是个装假的能手,急得直拍双手:“我如何不清楚,可咱们进不了宫,也管不了福康安的人啊!” 刘全又嚷了起来:“这要是让他们得了手,咱们肯定会被千刀万剐!”又瞟了李虎一眼。 和珅眼都红了:“福康安这个王八蛋!老子若是能活着回去,一定饶不了他!” 李虎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我特么就这么像傻子? 见李虎不接招,和珅和刘全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焦急。 李虎这时候说话了:“和大人,出什么事了?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忙。” 和珅闻言心里一松,朝着李虎连连拱手:“多谢李将军。”接着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听了他的话,李虎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反应过来了,这老小子哪里是来谈生意的,分明就是制造证据,好让他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嗯,谍战剧的必备剧情。 见李虎发愣,和珅有些急了,福康安的手下都是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精锐,四皇子府上那些护卫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去迟了,四皇子死在了女真人手中,辽东就真回不去了! 李虎站了起来,对和珅说道:“走,我送你进宫。” 和珅:“情况紧急,还是先派人去通知步军衙门吧。” 李虎望了他一眼,对外面喊道:“来人。” 一名亲兵应声走了进来。 李虎:“你带人陪着刘管家去一趟忠顺王府。” 亲兵大声应道:“是。” 刘全一怔,接着望向和珅。 和珅眼一横:“还不快去!” 刘全大声应道:“嗻!”跟着那亲兵走了出去。 李虎对和珅说道:“走吧。”大步走了出去。 和珅苦笑了一下,跟了出去。 走着走着,李虎突然想起了贾赦,这老小子在步军衙门肯定有人,今晚这么乱,或许可以趁机拿几份盖有关防的空白手令出来。 想到这里,他在亲兵耳边低语了几句。 忠顺王闭着眼坐在书案前,明灭的烛火照得他脸上脸阴晴不定。 送走了刘全,管事的急匆匆走了进来,见到忠顺王那副神态,立刻明白了,上前一步,轻声说道:“王爷,木已成舟,那封信捏在四皇子手中,您就是四皇子党.” 忠顺王依旧闭着眼睛。 管事的苦笑了一下:“四皇子死在女真人刀下,王爷除了出一口恶气,什么也得不到,还会招来陛下的问责,甚至会丢掉步军衙门。” 忠顺王这才睁开了眼睛,冷声说道:“他不是想争夺那个位子吗?那我就让他失去争夺皇位的资格,毁了他心中的念想”说着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管事的先是一怔,接着变了脸色,急忙追了出去 和珅猜得不错,四皇子府上的护卫根本抵挡不住福康安手下的细作,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护卫的尸体! 一个个手持滴血钢刀的蒙面汉子从洞开的二门密集地踏了进去。 到处是下人惊恐的叫声和哭声! 接着便是砍杀声,到处是刀光!血光! 后院的大门关上了,一些护卫在四皇子身边团团护住,还有一些护卫紧握着刀柄,一个个紧绷着脸,黑夜中仍然将眼睛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院门。 四皇子脸色铁青,两眼闪着凶狠的光。 身旁的贾雨村则是脸色煞白,下颚的胡须也在微微抖动。 哭喊声停了,一片沉寂,空气好像都已凝固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那些护卫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接着向后退了几步。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了撞门声,一下,两下“咔嚓”一声,声音虽轻,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中。 四皇子脸色陡变。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墙上!”贾雨村一声大吼。 四皇子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个黑影从墙上跳了下来。 除了护卫四皇子的,其余护卫立刻冲了上去,与黑衣人拼杀,但显然不是对手,很快都倒了下去。 这时,院门被撞开了,又有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院内只剩下几个护卫将四皇子团团护住! “殿、殿下.”贾雨村的声音都发颤了。 四皇子脸也白了,心中怒吼,人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声巨吼:“保护殿下!” 接着四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跑步声,从前后门拥出了穿着百姓衣服的人! 砍杀声,惨叫声顿起! 贾雨村长舒了一口气,望了望那些穿着百姓衣服的人,又望了望四皇子,他竟敢在城内养兵! 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被砍翻在地,但四皇子的人倒下的更多。 四皇子心中滴血,不禁又将李虎在心中千刀万剐了一回。 一个黑衣人低吼道:“冲出去!”一刀砍翻一个四皇子的人,向院门冲了过去。 剩余的十几个黑衣人跟着冲了出去。 四皇子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一声大吼:“追!不准跑了一个人!” 一群人追了上去。 第265章 射杀 马蹄声响,无数火把从胡同两端向四皇子府的大门移来。 火光中,领着一群将士的忠顺王突然勒住了马,对身边一名亲信说道:“你带几个人进去打探一下,不要与女真人交手。” 那亲信:“是。”转对几名兵丁,“随我来!” 那亲信领着几名兵丁从洞开的大门冲了进去。 忠顺王转身向后宅方向望去,隐约能听到厮杀声。 不一会儿,那亲信从大门里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走到面前,那亲信低声禀道:“王爷,里面到处都是尸体,二门内仍在厮杀。一群穿着老百姓衣服的人正在围杀十几个黑衣人。” 老百姓? 忠顺王先是一怔,接着就明白了,那小王八蛋竟敢在内城养兵。 把他们拿下,交给皇帝? 忠顺王心中立刻否决了,以皇帝的心黑手辣,一定会将这些人灭口,老四最多背地里受些处罚。 想到这里,忠顺王下了决心,对身后一名将官说道:“你带着本营人马冲到二门里去,将刺杀四殿下的贼人全部杀了。” 那将官:“是!”答着翻身下马,右手猛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挥出一道寒光:“杀!” 吼杀声立刻在门前响起,一队队兵丁挺着长枪高举着刀杀了进去! 望着源源不断冲进去的兵丁,忠顺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接着对那亲信低声说道:“你跟着进去,那些贼人一定会向后院逃去,你跟在后面,见到了老四”说着从马褡子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小手弩,塞进他手中。 那亲信一凛。 忠顺王:“不是让你杀他,这箭矢上涂有药物,只要把他的脸划伤,就会破相。明白吗?”又将三支箭矢递给他。 那亲信闻言心里一松,在有选择的情况下,破相毁容之人不能当皇帝。 忠顺王突然想起了:“若是贾雨村那王八蛋在,也给他脸上来一下子。不,射死他!”说着又塞了数支箭矢给他。 那亲信苦笑了一下:“是。”答着向大门内跑了进去。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忠顺王对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护卫会意,翻身下马,大踏步走了进去。 这时,一名将官翻身下马,走到忠顺王面前,说道:“王爷,是不是派人将四皇子府邸周边封锁起来,特别是后门。” 忠顺王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用淡漠的目光望着门楣上的那块匾,冷冷地说道:“从现在起,你来指挥这里的一切,不用向我请示。” 那将官先是一怔,忙陪着笑脸答道:“王爷这话末将可担当不起。王爷是宗室亲王,又是步军统领衙门统领,这儿的一切都听王爷的。” “你想抗命?”忠顺王的声音益发阴冷了。 不等那将官答话,忠顺王又说话了:“不论你背后的靠山有多大,四皇子掉了一根头发,我就杀你全家!” 那将官这才露出了一丝怯意,接着手一挥,领着本营兵丁冲进了大门。 一直没有说话的管事的开口了:“王爷,奴才觉得他说的不错,还是派人将周边封锁起来吧。” 忠顺王眼一横:“满京城谁不知四皇子是活菩萨,除了女真人,谁会行刺他?!” 管事的张了张嘴,只能苦笑了一下。 “哼”了一声,忠顺王翻身下马,“进去瞧瞧。”说着慢慢走了进去 漫天的星斗,映得后花园里到处是一片影影绰绰。 一道黑影沿着墙根向后院奔去。 吼杀声、兵刃撞击声从后院传来。 那黑影奔到后院门前停住了,门从里面锁上了。 那黑影趴在门缝上瞄了瞄里面的情形,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接着有些艰难地爬上了院墙。 此时的后院乱作一团,步军衙门的人正与四皇子的人混战在一起,吼杀声震天! 四皇子脸色铁青,大声吼着什么,却被震天的吼杀声掩住了。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战场上,根本没人注意到院墙上的黑影。 那黑影取下了背上的弓箭,左手持弓,右手从箭囊内摸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准四皇子后心,慢慢将弓引满。 另一边,混在人群中的亲信举起了小手弩,瞄准四皇子的脸颊。 那亲信犹豫了一下,还是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弩箭离弦。 脸色铁青的四皇子突然感到脸上微微一疼,他下意识的抹了一下,一手的血。 他顿时一惊,接着就感到后心一痛,他向身后摸去,碰到了箭杆,嘴里这时吐出了血,他喃喃地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贾雨村等人一惊。 “殿下!” “殿下.” 贾雨村看着四皇子后心上的箭杆,惊惶地大声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喊杀声依旧,四皇子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砍翻在地,涌进来的兵丁越来越多。 那亲信惊呆了,愣在那里。 在他不远处的护卫握着刀走了过来。 一道刀光,那亲信的头立刻飞了出去! 没有了头的身子竟还停了瞬间才轰的一声倒了下去,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张手弩! 那护卫取走了手弩和弩箭,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此时的胡同口又响起了马蹄声,紧接着又出现了一群官兵,向四皇子府大门奔来。 守在门外的兵丁都举起了刀枪:“什么人?” “奉旨护卫四皇子进宫。” 那些兵丁这才看清,对面来的官兵是禁军,纷纷向两边避让。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神武将军冯唐,接着是李虎和和珅。 一行人驰到府门前纷纷勒缰停住,一齐滚鞍下马。 冯唐:“看样子,忠顺王爷已经剿灭了贼人。”说着大步走了进去。 和珅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李虎斜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直径走了进去。 和珅连忙跟去。 一路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都是下人护卫。 一踏进二门,李虎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果然,后院传来了许多人的哭号声:“殿下!殿下” 李虎和冯唐都大吃了一惊,疾步向后院走去。 偌大的后院黑压压跪满了人,只有忠顺王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 贾雨村、管家和众将官围着四皇子的尸体哭成了一片。 李虎和冯唐疾步走了进来,见到这般场面先都是一怔。 接着李虎一声大喝:“停了!” 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定在那里,接着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李虎和冯唐大步走了过去,接着脸色都变了。 和珅也跟了过来,一看,脸都白了! “怎么回事?”冯唐的声音都发颤了。 李虎望向贾雨村。 贾雨村嘶哑着声音将他知道的说了出来。 冯唐没了主意,把目光望向李虎。 李虎望了一眼四皇子的尸体,这才对冯唐说道:“封锁这里,将四殿下的尸体送进宫.” 冯唐:“好。” 李虎:“游击将军以下在此等待旨意,其余人全部护送四殿下的尸体进宫。” 冯唐立刻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266章 念头通达 京城中轴线除了紫禁城,还有钟鼓楼,是中轴线北部的终点。 钟鼓楼自元代便已创立,它们不仅是报时系统,还是朝廷控制整个京城的工具,每日戌时开始敲击大鼓,铜钟紧随其后。钟、鼓均敲一百零八声,俗称“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快慢相间敲两遍,总计一百零八声。 回应钟鼓声,驻扎在京城内城九个城门的守军开始敲打位于城门门楼内的钟或云牌,内城的九座城门随之关闭。 次日寅时,又以同样的程序撞击钟鼓,标志着夜晚正式结束,官员上朝,集市开张,城门慢慢打开。 数百年来,钟鼓声一直控制着整个城市。 东边的天际已经微微露出了一线白色,最后一记铜钟声在京城上空回荡,直至消失不见。往日回应钟鼓声的打点声钟声并未响起,整个京城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经历过大事的老北京立刻明白,京城戒严了。 一个不眠之夜。 一支支蜡烛都快燃到了尽头,几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更换蜡烛,生怕弄出一点响动。 忙完这一切,几个小太监走到当值大太监身后跪了下来,有胆大的瞄了一眼暖阁,里面漆黑一片。 暖阁门外,李虎、冯唐、忠顺王和几名步军营将官侍立在那里。 天渐渐亮了,门窗外射进了蒙蒙的晨光。 突然,暖阁里传来戴权惊惶的声音:“陛下!您怎么了?” 戴权的惊呼惊得候在门外的人无不失色。 李虎第一个奔了进去。 冯唐紧跟着奔了进去。 忠顺王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 李虎奔进暖阁猛地站住了。 跟着他的冯唐、忠顺王也猛地刹住了脚步。 榻上,永昌帝枯坐在那里,两只眼睛望着地下出神,望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出神。 站在一旁的戴权满脸的悲戚,两眼透出既痛且伤的泪光。 李虎、冯唐和忠顺王都惊住了,一夜的工夫,皇帝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头平时梳得油光发亮的黑发这时竟白了大半。 李虎:“皇上。” 冯唐、忠顺王:“皇上.” 永昌帝的眼睛动了动,他的头慢慢的转了过来,目光先是望了望李虎。 李虎没有回避永昌帝的目光,满脸的凝重,以及担忧的目光。 永昌帝微闭了闭眼,轻点了点头,接着把目光扫向冯唐。 冯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接着把头慢慢地低了下去。 永昌帝的目光又转向了忠顺王。 忠顺王却避开永昌帝的目光,两眼望着地面。 一丝寒光很快在永昌帝的眼中闪过,最后把目光落向了戴权。 戴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陛下.”目光中满是痛苦和自责。 这种情况不能不跪,李虎三人跟着跪了下来。 永昌帝却令人吃惊地笑了,笑得那样的惨然:“没事的,天塌不下来戴权。” 戴权:“老奴在。” 永昌帝:“.叫各部院的衙门照常办公,让老百姓们照常过日子,一切都给朕依然如旧,保持太太平平的模样。” 戴权:“遵旨。”爬了起来退着向暖阁外走去。 永昌帝:“慢。” 戴权又连忙跪下。 永昌帝:“将女真人的住处围了。” 李虎一惊:“陛下.” 永昌帝:“这件事你不要管。老四虽说不争气,到底是朕的儿子,不能就这么死了!” 李虎明白了,这是要将罪名安在女真人的身上,难不成要开战? 永昌帝顿了顿:“你去一趟,让那个和珅把他知道的都写下来告诉他,在盛京那边回复消息之前,他们是安全的。” 李虎:“是。”答着,起身走了出去。 暖阁里又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永昌帝又把目光转向了忠顺王:“传旨,重赏有功将士。” 忠顺王怔了一怔,接着偷偷地将目光向皇帝瞟去,对上了皇帝那毫无波澜的目光。 忠顺王打了个寒战,慌忙趴下,冷汗不断的从额头上冒出。 冯唐把头紧紧地趴在砖地上,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去吧。”永昌帝这话显然是对忠顺王说的。 忠顺王:“是。”满头的汗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冯唐偷偷地将目光向忠顺王刚才跪的地方瞟去,见那一块都湿了,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永昌帝说话了:“把你知道的仔细说一遍。” 冯唐咽了口唾沫,将从出宫到回宫这段时间内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包括他在四皇子府中见到的景象。 一阵沉默之后,永昌帝才又说话:“下去吧。” 冯唐:“是。” 冯唐的脚步声消失了,永昌帝慢慢站了起来,又慢慢走到尸体旁,弯下腰去,揭开了白布。 望着儿子的尸体,永昌帝眼睛红了,接着泪水便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起转来,可帝王的尊严不允许他哭。 他伸手去抚摸儿子的脸颊,突然怔住了。 看着四皇子脸颊上的伤口,永昌帝明白,还有人想要老四的命! 永昌帝的手落到了有些冰冷的脸颊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放心,父皇会替你报仇的.”说着眼泪终于还是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一阵脚步声响,接着外面传来了忠靖侯史鼎的声音:“陛下.” 永昌帝回过神来,将白布盖好,从身上掏出明黄手绢擦干了眼泪,转身走到窗边,这才说话:“进来吧。” 史鼎应声走了进来,也是吃了一惊。 永昌帝望着窗外:“怎么样?” 史鼎:“回陛下的话,基本可以确定,四殿下不是死在女真人的手中.有人曾提醒忠顺王爷,却遭到了呵斥和威、威胁.” “忠顺王有嫌疑?” “提供这个消息的是陛下从禁军抽调过去的一名将官。” “说下去。” “.哨骑经过仔细搜寻,发现了一支弩箭,上面还涂抹有不明药物臣怀疑,还有一波人想要刺杀四殿下。” “弩箭呢?” “送去司礼监了。” 永昌帝慢慢转过身来,望向史鼎:“朕会宣布四皇子是死在女真人手中把你的人全部派出去,昨晚去过老四那里的人都要监视,还有老三和水溶。” 史鼎:“是。” 永昌帝:“去吧。” 史鼎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贾雨村还在大殿外跪着呢。” 永昌帝怔了一下,接着脸色又阴沉下来,冷声道:“若非他从中挑拨,老四也不会.哼,心术不正!让他回家待选去吧。” 史鼎暗暗心惊,应声退了出去。 这时,当值大太监轻步走了进来,向永昌帝禀道:“皇上,太子殿下、三殿下来了” 永昌帝:“朕现在谁也不想见。” 太阳升起来了,洒洒落落的阳光照着贾家宗祠外的黑油栅栏。 焦大静静地站在那里,头上肩上湿漉漉的,显然是站在这儿打了一夜的露水。 这时,贾敬从宗祠里走了出来。 焦大连忙跟了上去。 贾敬:“准备轿子。” 焦大:“还是告假吧。您一夜未睡.” 贾敬笑了:“不用,我从来没有如此神清气爽过念头通达啊。再说了,我在上山都是整宿的打坐诵经” 焦大只得答道:“是。” 第267章 再找一个靠山 白日当空。 望了一眼太阳,李三烦躁地在门前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街头。 这时,王嬷嬷带着两个婆子从侧门匆匆走了出来。 走到门外,王嬷嬷望了一眼街头,这才望向李三:“三伯,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吗?” 李三:“已经派了两起人去找了.” 远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 李三、王嬷嬷等人侧耳聆听。 马蹄声、车轮的滚动声渐近渐响。 李三一喜:“来了!二爷回来了!” 嘚嘚的马蹄声和吱呀的车轱辘声,王大牛领着亲兵护着李虎的马车来了。 马车内,此时的李虎显然疲累已极,他实在挡不住车辆摇晃带来的催眠的诱惑,眼皮不由自主地耷拉了下来。 突然,车厢前部的挡板传来“咚、咚、咚”的刀柄敲击声,接着又传来亲兵的声音:“二爷,到家了!” 李虎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两眼,答道:“知道了。” 马车慢慢停住了,李虎打开车厢门,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 “二爷!您怎么了?”赶过来的李三急忙问道。 李虎放下手,笑着说道:“没事,就是阳光好的刺眼。”说着走下了马车。 王嬷嬷迎了过来,朝李虎微微一福身:“二爷。” 李虎:“嬷嬷好。” 李三:“姑娘命人准备好了饭菜和洗澡水,二爷吃了饭,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好好歇息吧。”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大步走进了府门。 李虎房中,林黛玉手里握着一卷书似在那里看着,却来回地走动,走到门边又不时把目光望向门外院子的月门,转过身又去看书,心神显然并不在书上。 香菱、雪雁、晴雯、小妮和小丫鬟们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伸长了脖子望着院子的月门。 “嬷嬷怎么还没回来?”林黛玉终于忍不住了,对晴雯、雪雁说道:“你们俩去二门上瞧瞧。” 晴雯、雪雁:“哎!”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林黛玉手里拿着书在厅里来回走着,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远处,“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的喊声一阵阵传来。 林黛玉将手里的书往一旁的椅子上扔去,提着裙裾急忙走了出去。 香菱、小妮和小丫鬟们紧跟了出去。 林黛玉刚走下石阶,晴雯、雪雁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一边大声喊道:“姑娘,姑娘!二爷回来了” 林黛玉停住了脚步,眼睛望着晴雯、雪雁身后的院门,接着俏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虎一见更加快了脚步。 林黛玉慢慢走了过去,微微一福身,轻声说道:“二哥哥。”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还了一礼,说道:“让妹妹忧心了。不是我不想派人回来报信,实在是不能。皇城那边戒了严,许进不许出” 林黛玉“嗯”了一声,见李虎脸上满是倦容,眼中也布上了血丝,抿抿嘴,精致的俏脸上满是心疼。 李虎慢慢地拉起她的手:“我饿了。” 林黛玉回过神来,对晴雯、雪雁说道:“去厨房,让琥珀将饭送来。” 晴雯、雪雁:“知道了。”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李虎一笑:“一对疯丫头。” 香菱、小妮和小丫鬟们这才走过来行礼。 林黛玉又对香菱说道:“去舀水来。”说完,拉着李虎向正房走去。 进了卧房,林黛玉亲手给李虎宽下外面的袍服。 李虎:“四皇子死了。” 林黛玉一惊:“怎么回事?!” 李虎将能说的事情告诉了她,同时心中暗暗一笑,和珅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把火把自己也烧着了。 李虎明白他的心思,想借大顺的手整治福康安。若是四皇子没事,还真会如他所愿,可惜四皇子死了,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变得复杂且凶险,甚至可能导致两国重燃战火。 这时,香菱端着洗脸水进来了,放在洗脸架上,就要去绞盆内的面巾。 林黛玉:“我来吧。” 香菱退了出去。 林黛玉从盆中绞出面巾,抖开向李虎的额上擦去。 李虎突然想起了:“对了,贾雨村被革职了。” 林黛玉手一顿:“他搅和进去了?”轻柔地从额上到脸部替李虎慢慢揩着。 李虎一笑:“皇帝说他‘心术不正’,若非顾忌着太子和我的脸面,这老小子一准下狱.哎,这就叫‘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扛。’” 林黛玉听了,叹息一声。 李虎:“也算贾雨村倒霉。只要他在养心殿外跪到昏迷过去,屁事都没有。结果忠靖侯好心办坏事,让皇帝误以为是他在耍心眼.等风声过去了,他来求我,我再去与皇上说说抛开其他的不谈,他能力还是有的,皇帝也需要有能力 的官员。” 揩完了颈部,林黛玉又替李虎擦了擦手,一边说道:“这样一闹,明儿的戏酒摆不成了。” 李虎却笑道:“又省了一笔钱。”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财迷。” 这时,暖阁那边传来琥珀的声音:“二爷、姑娘,饭摆好了。” 李虎:“知道了。”又对林黛玉问道:“你吃过了?” “你说呢?” 啧! 李虎拍了拍额头,困糊涂了,这不是送上门给这丫头怼嘛! 见状,林黛玉急问:“是不是头疼?”说着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事啊?” 李虎笑了:“吃了饭,你替我捏捏头吧。” “美的你。”林黛玉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李虎笑着跟了出去。 一踏出暖阁,王嬷嬷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王嬷嬷:“二爷,这是三伯刚送来的信。”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信撕开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太子的信,朝廷的使者带着皇帝的诏书、和珅的证词,以及所谓的证据出发了。一同出发的还有前往山海关传旨的钦差,让山海关做好开战准备的圣旨。兵部、户部正在做着大战的准备,这个时候,没人敢质疑皇帝的旨意。 皇帝的圣旨也送到了京营,三千营骑兵三天后开拔。 李虎明白,皇帝这是在向女真人施压,但也有可能演变成一场大战! 这要是打起来,和珅的脑袋估计要挂在旗杆上了。 白瞎了两个上品蝈蝈! 林黛玉说话了:“怎么了?” 李虎回过神来:“没什么,吃饭吧。” 几名小厮护着一顶蓝呢官轿,行至门口挂着“梅府”灯笼的宅门口停了下来。 轿杆前倾,梅御史脸色灰败地走了出来,喃喃地说道:“完了.完了” 走到大门边,梅御史欲迈腿跨进门槛,那腿竟像灌了铅,一时提不起来。 赶来的管家见状上前来扶梅御史。 梅御史一把推开他,扶着门框艰难地迈进门槛,向后院走去。 这里也正在摆饭。 饭桌上大大小小摆了十几碗各种菜肴。 梅公子趁着梅夫人招呼丫鬟摆放碗筷,拈起一块牛肉送到嘴中。 梅夫人却已看见,瞪了他一眼:“又欠你父亲揭你的皮!” 梅公子嘿嘿一笑:“父亲才舍不得揭我的皮呢。昨儿一见到我,父亲就什么都说了,可见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梅夫人叹了口气:“咱家算是将忠顺王府给得罪死了。” 梅公子一脸的不屑:“忠顺王算个蛋!四皇子可是有机会争夺那把椅子的,一旦四皇子继承皇位,咱家就是从龙之臣!” 梅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门啪地被踹开了! 梅夫人和梅公子惊得转过身去。 梅御史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梅夫人:“老爷回来了。” 梅御史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到梅公子面前。 梅公子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说道:“父亲回来了,吃饭吧。” 梅御史一巴掌扇了过去,吼道:“吃你妈个屁!” 梅公子捂着脸,一脸不敢相信的望着梅御史。 “你发什么疯!”梅夫人一声大吼,连忙上去将梅公子搂进怀里,一边给他揉搓脸颊。 梅御史:“发疯?我是疯了,被你们给逼疯了!” 梅夫人一怔:“出什么事了?” 梅御史:“四皇子死了。” 梅夫人、梅公子惊呼一声。 “咱、咱们该怎么办?”梅夫人的声音都发颤了。 梅御史闭了下眼睛,说道:“辞官,回家。” 梅公子急了:“不能辞官!辞了官,咱家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梅夫人被提醒了:“对,不能辞官!” 梅御史有些吃惊地望着儿子。 梅公子两眼滴溜溜一转,说道:“死了四皇子,还有三皇子,还有太子,咱们可以再找一个靠山!” 梅御史默了一下,“太子那边是不成了,李虎是太子的心腹。” 梅夫人、梅公子一齐说道:“那就三皇子。” 梅御史想了一想,说道:“先吃饭吧。” 第268章 要倒血霉了 一阵风起,湖边的垂柳轻轻地摇曳着,湖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临湖边的一株大柳树下,北静王水溶正坐在那里垂钓。 护卫队长悄悄地走了过来,没敢作声,只是默默地请了个安,然后在边上站好。 这时,湖面上的漂儿坠下去,钓竿上的丝线也绷得笔直。 水溶:“上钩了!”说着把钓竿一扬,扯上一条肥大的金丝鲤鱼。 小厮连忙用手抓住,搁在鱼篓内。 水溶将钓竿交给小厮,然后向水榭走去。 护卫队长跟了上去,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安徽那边出了点事.” 水溶的脚步一下停了,望向他。 护卫队长:“靠近河南的几个据点发生了叛乱,咱们派过去的人全死了。” 水溶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护卫队长:“应该是河南境内青龙堂余孽干的。” 水溶听了,眼中放出凶冷的光来:“去!调集一些好手,把青龙堂余孽的贼窝子全给我抄了,见一个杀一个!连只耗子都不许留下!都给我杀光!” 护卫队长应声退了下去。 杨启隆又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向水溶禀道:“少主子,皇帝要与女真人开战了!” 水溶眼睛一亮。 杨启隆:“皇帝的圣旨已经送到了京营,三千营骑兵三天后开拔。” 水溶兴奋地:“打吧,打吧!打起来,我们才好浑水摸鱼,才好搞到兵器。对了,军器局那边怎么样了?” 杨启隆:“不好办。所有火器制造工艺图纸都是司礼监的人看管,把守禁门的是禁军,咱们的人无法靠近。” 水溶想了一想,问道:“能不能从工匠那里想想办法?” 杨启隆摇了摇头。 水溶叹了口气:“只能在鸟铳上想办法了。” 杨启隆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琪官那边传来消息,忠顺王病了。” 水溶:“怎么回事?” 杨启隆:“吓的。” 水溶先是一怔,接着大笑起来。 杨启隆:“看样子,忠顺王与四皇子的死多少有些关系。他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咱们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 水溶点了点头。 杨启隆:“甄家老太太去了荣国府”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显然从花园门的方向看见了什么,便停住了话。 水溶望去,北静王妃身边的婆子来了。 走到面前,婆子低声禀道:“王爷,王妃又把药倒了” 水溶微微叹了口气,疾步向园门走去。 暮春的晌午不冷不热,最适合睡觉。 李虎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饱,醒来时精神抖擞,从枕头下摸出怀表,未时快过了。 “琥珀?琥珀?” 李虎喊了两声没动静,走下床一瞧空空荡荡,暖阁也没有人。 “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李虎不想喊那些小丫头,自己倒了半碗茶吃了,穿好衣服,擦了把脸,出门找吃的去。 “哟,二爷起来了!” 一见李虎出来,几个坐在连廊上晒太阳的丫鬟婆子连忙站了起来。 李虎:“琥珀呢?” 一个小丫头答道:“琥珀姐姐去姑娘那边了,说是来了个什么姥姥。” 姥姥? 李虎微微一愣,难不成是刘姥姥? 这时,一阵说笑声传来,接着琥珀、香菱说笑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小茶篮。 “二爷起来了!” “二爷吃枣子,可甜了。” 二人笑着跑了过来,香菱从小茶篮里拈起一个红枣送到李虎嘴边。 李虎接过瞧了瞧,笑问道:“哪来的干枣子?” 香菱:“刘姥姥来了,还带了好些新鲜的野菜和自家晒的干菜。”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琥珀:“二爷饿了吧。小厨房灶上留着饭,我去给二爷取来。” 李虎笑道:“送你们姑娘那里,我去瞧瞧刘姥姥。”说着径直走了出去。 刚走进林黛玉的院子,就见封氏招呼几个婆子抬着几个口袋从正厅里出来。 封氏微微一福身:“二爷。” 李虎点了点头,望向那些口袋:“这些都是刘姥姥带来的?” 封氏:“是。”又对婆子说道:“快打开给二爷瞧瞧。” 几个婆子听了,将口袋全部打开了。 李虎也来了兴致,来到这方世界,他一直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还没见过地里的东西。 见李虎有兴致,封氏便介绍道:“这是应季的野菜,这是灰条菜干子、那些是豇豆、扁豆.” “请二爷安。” 刘姥姥这时拉着板儿从正厅匆忙走了出来,赔着笑道了万福,又命板儿给李虎磕头。 李虎笑了:“姥姥好。” 林黛玉也走了出来,对李虎说道:“姥姥听说我们去了香山别院,便带着这些东西去那里看我们,结果扑了个空。这不,趁着今儿日子好,就给我们送来了。”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对刘姥姥说道:“你老费心了。大老远的,也真是难为你了。” 刘姥姥赔着笑说道:“早就应该来看看二爷,看姑娘的,因为庄家忙,就耽搁了。” 李虎:“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刘姥姥忙回道:“要亲自来的!” 说着话,香菱和几个拎着食盒的小丫环走了进来。 李虎望向林黛玉:“姥姥吃了饭没有?” 刘姥姥忙回道:“吃了早饭往这里赶的,路上吃了准备的干粮,不饿呢。” 李虎抬头望了望天,对刘姥姥说道:“朝廷出了点事,官员人家不能摆酒唱戏,你老就委屈一下,随着我们吃吧。” 林黛玉接话了:“今儿天色晚了,你老住一夜明儿再回家去。” 刘姥姥红了脸:“这、这多不好,我还是家去吧。” 李虎一笑:“你老既然来了,自然是当我们是亲戚,既是亲戚,哪有当天就走的。” 刘姥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二爷既这么说,我也就厚着脸皮在这住一宿了。” 李虎:“我们这有个园子,吃了饭,我让丫头带你老去逛一逛。”又对封氏说道:“带刘姥姥和板儿下去用饭。” 封氏:“是。” 刘姥姥连忙拉着板儿跪下磕头,这才随封氏走了出去。 望了望刘姥姥和板儿远去的背影,林黛玉笑问道:“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李虎笑了笑:“你没发现,她与别人不一样吗?” 林黛玉不解。 李虎:“你以后就明白了。” 话未落音,王嬷嬷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向李虎一福身,对林黛玉说道:“姑娘,这是贾家四姑娘送来的一封信。” 林黛玉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微微叹了口气。 李虎:“怎么了?” 林黛玉将信一递:“谈崩了,甄家老太太带着一腔愤怒离开的荣国府。” 李虎看了一眼信,皱起了眉头,甄家不知道皇帝死了儿子?要找死,通惠河跳下去就是,这不是坑人嘛! 想到这里,李虎叹声道:“甄贾两家要倒血霉了!” 第269章 必须自救 夕阳西下,落日的光辉洒在湖面上,一只小船在湖面上缓缓滑行,泛起朵朵水花,波光粼粼。 一阵风吹过,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 船娘撑着船驶进了连接旧湖与新湖的河道,向凹晶馆而去。 船上坐着刘姥姥、板儿、琥珀、晴雯、雪雁和香菱。 雪雁笑道:“姥姥说头晕。” “哎呀,坐船还头晕”晴雯见驶进了河道,胆子大了起来,走出船舱,立在船头上,也要撑船。 琥珀在舱内说道:“这不是顽的,虽不是湖里,也有半人深呢。别掉下去,快进来,进来。” 晴雯笑道:“怕什么!姐姐只管放心。”说着接过船娘手中的竹篙,撑着湖底地面,驶了出去。 “一桃一柳”是西湖景观的象征,李虎直接照搬了“桃柳间植”栽植模式,让林黛玉在京城也能欣赏到“西湖一绝”。 暮春时节,春意正浓,河道两岸“桃红柳绿”,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刘姥姥哪里见过这种景象,看得她直咂舌,心想这还只是一个伯爵府邸,侯门公府又该是怎样的奢华呢。 刚到了新湖,只见各色水禽都在湖中浴水,也认不出名色来,但见一个个文彩炫耀,好看异常。 刘姥姥正看得入神,忽然瞟见那两只仙鹤,惊呼出声:“哟,我的老天爷!还有仙鹤呢。” 说的大家一笑。 到了新湖当中,船小人多,晴雯只觉乱晃,忙把竹篙递给船娘,自己则蹲在船头不敢动了。 招的大家又都笑起来。 说笑间,小船已靠近了凹晶馆。 凹晶馆临湖的窗户开着,刘姥姥一眼便瞧见了里面的情形,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一转眼怎么多出了这么多姑娘,可真够水灵的。 刘姥姥瞧着一屋子水灵灵的大姑娘直愣神,又望了望坐在窗边的李虎,这得多大福分? 晴雯嘴快:“哟,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和宝姑娘来了。哎,三姑娘怎么在哭?” 坐在窗边的李虎听到了,用手点了点她,接着对琥珀摆了摆手。 琥珀会意,招呼船娘靠岸,扶着刘姥姥下船,一边笑着说道:“姥姥,咱们去戏楼那边逛逛吧。” 刘姥姥何等精明,连忙笑答道:“那就劳累姑娘带我见见世面了。” 一行人说笑着向戏楼那边走去。 眼看着琥珀、刘姥姥等人走远了,李虎这才转望向林黛玉等人,只见贾探春哭得脸红头胀,一行啼哭,一行气凑,一行是泪,一行是汗,好不可怜。 李虎摇了摇头,摊上王夫人这么个嫡母,贾探春也是倒了血霉。 原以为甄家老太太脑子不好使,挑着皇帝死儿子的时候去荣国府商量联姻的事,谁承想问题出在王夫人身上。 甄家老太太听说贾母身子不适,带着孙子孙女来探疾,结果王夫人自作主张将她的盘算说了出来,还是当着甄贾两家主子下人的面说的,薛家人也在场,还一副你们占了大便宜的嘴脸。 饶是甄家老太太见过大风大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砸蒙了。 甄家老太太还是非常有涵养的,没有当场发作,借口身子不适,带着孙子孙女离开了荣国府。 联姻肯定是没戏了,至于亲戚,估计够呛。 贾母也被气得够呛,当场摔了茶碗,可惜卵用没有。 王夫人腰杆子硬了,女儿是四妃之一的德妃,肚子里还怀着皇子,兄长王子腾即将履任直隶总督,她哪里会害怕贾母。 唯一受伤的就是贾探春,这可不仅仅是丢脸这么简单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王嬷嬷的声音:“二爷姑娘,荣国府的琏二奶奶来了。” 李虎没有吱声,林黛玉说话了:“请进来。” 湘帘打起,一身红得耀眼的王熙凤扶着平儿的手进来了。 除了李虎,林黛玉、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和薛宝钗都站了起来。 王熙凤走到离李虎约五步的距离站定了,微微一福身,笑着说道:“请伯爷安。” 李虎双手一抱,算是打了招呼。 王熙凤径直走到贾探春面前,从身上掏出手绢替她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二太太让我来接你们姊妹回去” 贾探春眼泪汪汪的看着林黛玉:“林姐姐” 林黛玉为难了。 李虎说话了:“不想走就在这住几天,多留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就是了。” 这下轮到王熙凤为难了。 李虎手一挥:“她要是不服气你让她自己来找我。” 王熙凤苦笑了一下:“行,这件事我做主了。”又对贾探春说道:“你就在你林姐姐林姐夫这住几天,散散心。” 贾探春“嗯”了一声,感激地看了李虎一眼,低下了头。 贾惜春扑闪了几下眼睛,对王熙凤说道:“二嫂子,我在这陪三姐姐。” 王熙凤想了一想:“行吧。”又把目光转向李虎,“二老爷回来了。” 李虎目光一闪:“回家待选?” 王熙凤愣了一下:“你知道了?” 李虎笑了笑,皇帝真小气。 林黛玉姊妹面面相觑,这样一来,二房全是白身了。 李虎突然想起了:“对了,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王熙凤:“谁?” 李虎:“你们王家的亲戚。”对门边的丫鬟道:“你琥珀姐姐她们去了戏楼那边。” 丫鬟会意,笑着走了出去。 西暖阁里依旧一片沉寂。 御案上摆着那只弩箭。 永昌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戴权侍立在一旁,也一言不发。 终于,永昌帝拿起了那只弩箭,两眼闪出凶冷的光来。 司礼监那边已经确定了,弩箭上涂抹的是一种可以让人毁容的药物,不会伤及性命。 这说明对方并不想要老四的命,只是想让他不能参与夺嫡。 所以凶手是太子,还是老三?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忠顺王!吓病了!这就说得通了。 那杀死老四的凶手会是谁呢? 一箭射中后心,还是在混乱的夜色中,出手之人一定是百战沙场的精锐老卒! 想到这里,永昌帝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 起风了,从窗外吹进来,把永昌帝的胡须吹得凌乱地飘着。 永昌帝望着窗外那片天空,两眼闪光,除了京营和锐士营,只有四王八公一脉有这样的老卒,或许是当年的余孽! “查一查,当年被灭门的那几家有没有余孽活下来!” 戴权微微一愣,答道:“是。” 这边,和珅也站在窗前一任窗外的风吹着,望着盛京城方向。 他的眼中满是忧虑,皇帝会救他吗?和硕和亲王他们会替自己说话吗? 汉人皇帝应该不会坚持让福康安偿命,但开出来的条件一定非常苛刻,皇帝也应该会派人来谈判。 双方能达成合约吗? 不行,绝对不能坐等着他们谈判,必须自救! 和珅想到了李虎,他现在也只能相信李虎了,只要能活下来,什么条件都行! 第270章 四月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把李虎从沉思中唤醒,起身走到窗边,将书房窗户打开。 一阵风吹了进来,李虎的衣服立刻向后飘了起来,书案上的公文也被吹得洒落满地。 转眼已是四月,四皇子的尸体已送入皇陵外的暂安奉殿内,乾小四的使团也已与昨日抵达京郊潞河驿。 虽说女真人派出了使团,但双方的军队还是在辽西走廊爆发了激烈冲突,年前划定的“缓冲区”不复存在,不过双方主帅都十分默契地不让冲突升级,也不为难对方的商队。 京城这边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满朝文武更是各怀心思,二皇子被废,四皇子领了盒饭,皇帝只剩下了太子和三皇子,看似有了答案,实则迷雾重重。明眼人都能看出,四皇子不是死在女真人手中,哪个还敢轻易站队! 按照规矩,就算太子薨了也只是毓庆宫内部戴孝服丧,然后百官在腰上系上孝带去灵前上香。其他的皇子并无这种待遇,流程与民间一样,换上素服前去祭奠即可。 皇帝白了头,吓坏了文武百官,一个个腰系孝带赶去上香守灵,哭得惊天动地,就是不见掉眼泪。 也有真正伤心的人,都是投靠四皇子、打算做个从龙之臣的官员。特别是新新任衍圣公孔小二,上千里路,他不到三天就赶到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哪,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挖了祖坟。 另外,老百姓过得也是提心吊胆的。 京城每天都在死人,有女真人蒙古人的细作,也有白莲教的余孽,更多的是不明身份的人,就连倪二手下也死了好几个,对方出手狠辣,刀刀都是致命伤,一看就是边军中的哨骑。 李虎正出神,只听窗外有人说道:“二爷想什么呢?” 李虎回过神来,却是琥珀来了,拎着个食盒。 琥珀拎着食盒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二爷吃饭吧。”说着把一碗饭、四碗菜和一碗汤放在书案上。 这时,李虎又坐到了椅子上,“你们姑娘和三姑娘、四姑娘吃饭了没有?” 琥珀一笑:“二姑娘、宝姑娘、琴姑娘和史大姑娘都来了,这会儿在水榭那边吃饭呢。”又把一双筷子递给李虎。 李虎苦笑了笑,贾探春、贾惜春姊妹到现在也没回去,中间除了贾宝玉陪着王熙凤、贾迎春来了一趟,贾家就没再来人。倒是薛宝钗经常带着妹妹薛宝琴来刷脸,陪林黛玉说话,顺便说一说商队的事情。 美女是养眼,但也碍事啊! 自贾探春、贾惜春住进林黛玉屋里,李虎就没再去过林黛玉院中,偶尔林黛玉过来陪他说两句话。或者在后花园碰到,大家一起沿着湖边小路逛一逛,看看风景。 照这样搞下去,自己这里就成大观园了。 不行,不能让这群小丫头片子继续祸害自己了,今晚就将她们全部打包送走。 琥珀像是看透了李虎的心事,接着说道:“我让香菱去打探了,二姑娘她们是来接三姑娘、四姑娘回去的。” 李虎一喜:“真的?” “三姑娘四姑娘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琥珀将砖地上的公文捡起了,一边收拾书案上的公文,一边说道:“说是过两日是王子腾夫人的寿诞,虽不能摆酒唱戏,二太太、姨太太还是要带着琏二奶奶并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宝姑娘和宝二爷去坐一坐,说半晌话的。” 李虎笑了笑,王夫人的脑回路简直太奇葩了,该重视的不重视,注意点都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四皇子的棺椁被送去了皇陵,虽说仍不能摆酒唱戏,却可以走亲访友了,也该去甄家缓和一下关系。这都好两天了,也没听说二房有任何表示。 他可是听说了,甄家老太太一大早就进宫去了,一准要告状。 这时,李三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琥珀微微一福身,轻声说道:“三伯。” 李三笑着点了点头,将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封信撕开展看,王子腾回来了! 送走王子腾,戴权回到上书房,见永昌帝仍站在窗边望着窗外,便端起御案上的茶碗轻声说道:“陛下.” 永昌帝手一抬:“你说,王子腾行吗?” 戴权想了一想,答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看王子腾有没有这个胆量和魄力了。” 永昌帝点了点头,又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戴权:“已经有了一些发现,当年确实有余孽活了下来.” 永昌帝:“哪一家?” 戴权默了一下,答道:“废太子妃娘家,临江侯府张家。” 永昌帝先是一愣,接着眼中放出凶冷的光来,冷声道:“挖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 戴权:“是。”接着说道:“潞河驿那边传来消息,已经确定,副使是鞑子皇帝十五子,爱新觉罗。永琰.” 永昌帝吃了一惊:“哦?一个亲弟弟,一个亲儿子,看来鞑子皇帝还是很有诚意的嘛!” 戴权一笑:“辽东今年年成实在不好,上个月接接连连下了一个月的雨,地里的庄稼够呛。” 永昌帝也笑了。 戴权:“探子还在使团中发现了一个熟人.” 永昌帝:“谁?” 戴权:“白鸿志。” 永昌帝转过身来,望着戴权。 戴权:“这小子现在是永琰府上的幕僚,好像还十分受重视。” “哼”了一声,永昌帝:“汉奸!” 戴权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需不需要除掉他?” 永昌帝手一抬:“不!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朕只是要从女真人身上撕下来一块肥肉。” 戴权闻言心里一松,接着说道:“礼部请旨,女真使团什么时候进京?以什么样规格接待?谁来负责此事?” 永昌帝眼睛转了一转,说道:“这件事交给李虎去办。” 戴权微微一愣,又问道:“什么规格?” 永昌帝一笑:“让李虎看着办。” 戴权明白了,笑着答道:“是。” 就在这时,当值大太监拿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急递急忙走了进来:“皇上,扬州来的,六百里加急。” 永昌帝一把接过,撕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 戴权惊疑地望着皇帝。 永昌帝将那份急递往御案上一扔:“废物,竟让一些盐帮余孽跑掉了!” 戴权一惊。 第271章 再见面 好大的一株树,浓荫遮住了大半个院子。 穿着便服的贾政和贾雨村正坐在大树下的石桌前黑白对弈。 贾雨村瞄了一眼满脸忧愁的贾政,不露声色地拈起一枚黑子轻轻地下在棋盘上。 见贾政发愣,贾雨村端起身边茶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放下,抚须笑道:“难得浮生片刻闲,政公就不要想那些烦恼之事了。” 贾政这才回过神,苦笑了一下:“国事难,家事亦难哪。” 贾雨村笑了一笑,家事他就不好插话了。 贾政掏出一子,正欲布下,突然想起:“哎雨村。这也大半个月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去李家?” 贾雨村摇了摇头:“这种事急不得,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起码得宫里消了气,不然就是火上浇油。” 贾政点了点头,将那枚白子下在棋盘上,叹声道:“无官一身轻。我倒是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奈何家里的情况不允许” 贾雨村:“政公不要忧心。宫里娘娘诞下小皇子之时,便是政公官复原职之日。”说完轻轻地将一子布下。 贾政听了,抚须笑了笑。 这时,周瑞匆匆走了进来,请了个安:“老爷,老太妃宫里来人了,请老太太和老爷进宫呢。” 贾政一惊:“哦?可知何事?” 周瑞:“没说。” 贾雨村站了起来,说道:“既然是派人来请,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政公快去吧。” 贾政点了点头,又对周瑞说道:“宝玉呢?让宝玉来陪雨村说话” 贾雨村嘴角扯了一下,忙笑道:“不用不用,叨饶半日,也该回去了。还不知家中怎么找呢。”说着便告辞。 赶着进宫,贾政没有送至仪门前,看着贾雨村走出院门,便回了荣禧堂。 刚转过屏门,不想对面来了一个人正往外走,可巧儿撞了个满怀。只听那人“嗳哟”一声,正是贾宝玉。 贾宝玉见了贾政,唬得骨软筋酥,忙垂手站了。 贾政原本无气的,见他这副模样,又想起方才贾雨村的反应,这一来倒生了三分气,脸一沉:“什么事,这么慌张?” 贾宝玉见贾政生气了,连忙说道:“回老爷话,才在太太屋里说话,舅舅家传来话,说舅舅回京了,太太命我来请老爷。” 王子腾回来了? 贾政脸色更不好看了,冷声道:“回去告诉你母亲,就说我进宫去了。” 贾宝玉:“是。”答着向后退去。 贾政:“慢!” 贾宝玉连忙站住。 贾政:“你哪也不许去,等我回来查你的功课。”说罢一甩衣袖,向赵姨娘小院走去。 贾宝玉听了这话,不觉轰去魂魄,目瞪口呆,怔在那里。 另一边,贾雨村刚走出荣国府,正欲向轿子走去。 这时,一骑快马从街头驰来。 贾雨村望去,是家里的小厮。 奔至贾雨村面前停下了,那小厮翻身下马后立刻请了个安,然后喘着气说道:“爷,叫奴才好找。忠勇伯府传话来了,说是叫您立刻去永定门,有急差。” “什么急差?”贾雨村向轿子走去。 那小厮跟在他背后:“只知道与女真鞑子有关。” 贾雨村猛地站住了,接着眼睛转了一转,对四个轿夫说道:“快,去永定门!”说着钻进了轿里。 四个轿夫抬起轿子,向永定门小跑着奔去。 此时的永定门被戒严了。 听说女真人来赎人,老百姓便都不走了,远远地聚在一起,等着看。 城门洞前,李虎坐在一把可能是从城内酒楼搬来的椅子上,望着远方的驿道。 一阵马蹄声传来,孔庆祥来了,还带着二十个南镇抚司番子。 一行人驰出城门洞纷纷勒缰停住,一齐滚鞍下马。 孔庆祥挎着刀大步向李虎走去。 走到面前,孔庆祥笑嘻嘻地行了个礼,“伯爷放心,你叫我砍谁,我就砍谁。”说着拍了拍腰间的佩刀。 站在一旁的王大牛撇了撇嘴,比我还不要脸! 李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孔庆祥笑了笑,望了一眼远方的驿道,这才对李虎说道:“刚得到的消息,姓梅的投靠了三皇子。” 李虎笑了一笑,才大半年的工夫,这老小子先后投靠忠顺王、四皇子和三皇子,操切浅薄竟到了如此程度,人品比吕布还要差。 孔庆祥:“他家那小崽子从步军衙门辞官了,没有任何刁难,异常的顺利。依我看,三皇子与忠顺王之间肯定有猫腻。” 李虎:“慢慢盯着吧。” 孔庆祥“嗯”了一声,又笑着说道:“孔小二现在急得头发都要掉光了,不知道该站队太子,还是三皇子既担心站错队,又害怕错失从龙之功,无法恢复衍圣公往日的荣光。” 李虎笑了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不怕富二代玩物丧志,就怕富二代踌躇满志”,这小子没有他老子的心黑手狠,更比不得他爷爷,若是老老实实守着衍圣公府,说不得还能苟延残喘几年 王大牛说话:“二爷,好像是贾雨村来了。” 李虎回头望去,只见四个轿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抬着那顶轿子来了。 轿子停住了,四个轿夫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李虎皱了皱眉,这老小子是真不把人当人使啊。 贾雨村自己撩开帘子走了出来,见李虎面色不虞,立刻明白了,连忙从身上掏出一锭小银,递给一个轿夫:“你们自己去买壶凉茶,再吃点东西吧。”说罢径直向李虎走去。 走到面前,贾雨村行了一礼,说道:“伯爷。” 李虎一笑:“你来了。” 贾雨村:“伯爷,这么急着叫我来,有什么大事吗?” 李虎:“女真人来了,你接待一下。” 贾雨村心里一喜,却假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谢伯爷提携。只是,我现在在家中待选,这不合适吧?” 李虎手一挥:“我说可以就可以。” 贾雨村还想客套两句,王大牛又说话了:“来了!” 马蹄声急,尘土飞扬,一群骑兵出现了,向永定门这边滚滚而来! 马队越来越近,驰在最前面的是司礼监番子,紧跟着的是女真使团,为首之人正是乾小四的亲弟弟,和硕和亲王弘昼,他身后青年应该就是未来的嘉庆帝永琰。 贾雨村望了一眼依旧坐在椅子上的李虎,立马明白了,并没有迎上前去。 马队驰到护城河边停住了。 司礼监的人认出了李虎,相互对视一眼,翻身下马,给女真人让开了通道。 弘昼也认出了李虎,双眉一耸,两眼立刻射出憎恶的光来! 永琰望了一眼穿着便服的李虎,望向弘昼:“五叔,那人谁呀?这么嚣张!” 弘昼深吸了一口气,“李虎。” 永琰目光一闪,他就是李虎,那个率领一群乌合之众重创正白旗精锐,横扫河套的李虎?长得也太普通了,与他想象中的模样相差太远,不禁有些失望。 李虎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远方的天空。 永琰:“五叔,父皇的差事要紧。等咱们缓过劲儿,再与他算总账。” 弘昼这才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了身边的护卫,慢慢走上吊桥,向坐在椅子上的李虎走去。 永琰领着其他人跟了过去。 弘昼下了吊桥,贾雨村这才迎了上去。 二人也算是老熟人了,寒暄几句,贾雨村便领着弘昼走了过来。 不等贾雨村说话,弘昼双手一抱:“忠勇伯。” 李虎这才慢慢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和亲王。”说着望了一眼他身后的永琰,接着便瞧见了混在人群中的白鸿志。 白鸿志避开了李虎的目光,转望向边上围观的百姓。 李虎笑了笑,这小王八蛋成熟了! 弘昼:“忠勇伯,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和珅?” 李虎:“不急,你们先好好歇息。”说着望了孔庆祥一眼。 孔庆祥握着刀柄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请!” 第272章 李虎的方略 “.你不用事事向我禀告。” “走累了,过来喝口茶。” “你呀!” 这时,赵通笑着将一碗茶捧给李虎。 李虎欠了欠身,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对太子说道:“弘昼那老小子口风很紧,不过他们既然来了,就一定做好了割肉的准备。” 太子点了点头:“看起来,女真人真实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这样也好.”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父皇的意思,拿下前明丢失的锦州,重铸辽西走廊宁锦防线,将防区推至大凌河.” 李虎扑地将一口茶喷在地上,瞪大了眼睛,这哪个傻逼给皇帝出的主意?女真人不是后金,他们不是非要走辽西走廊,蒙古到内地的通道多的是. 太子:“怎么了?” 李虎:“这是谁给皇上出的主意?” 太子:“听说这个主意就是父皇自己拿的.” 皇帝自己拿的主意?那难怪了!李虎摇了摇头。 太子:“怎么了?” 李虎:“不说女真人不会答应,就是答应了,一旦开战,锦州城短时间内就会被攻破,支援都来不及。女真人已不是那个只知道射箭的后金了,他们也有火器,也有火炮再说了,女真鞑子驯服了蒙古人,每次都是从蒙古这边寇边依我看,这块肉不若从蒙古人身上撕” 太子:“哦” 李虎:“敢问太子,朝廷打不打算卖粮食给女真人?” 太子默了一下,答道:“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 李虎:“那就将粮食和赔偿的事放在一起谈,拿下归化城、绥远城,吞并大青山脚下的牧场,然后消灭察哈尔残部。明年从狼山、阴山、大青山同时出兵,先灭了乌兰察布盟,然后等待时机,从西到东逐个消灭漠南蒙古诸部最后与山海关驻军一起进攻辽东,会师盛京城。” 太子先是一怔,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一拍:“好方略!” 李虎笑了笑。 太子又犹豫了,说道:“女真人会同意吗?毕竟这会得罪整个漠南蒙古人。” 李虎:“女真人不同意,咱们就在辽东开战。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女真人还是懂的。” 太子突然想起:“哎对了,你不帮那个和神了?” 李虎笑了:“战争财是暴利。” 太子点了点头,有了战争财,确实看不上做生意赚的那三瓜俩枣。 李虎接着说道:“一个弟弟,一个儿子,可以看出乾小四的态度只要咱们强硬些,八九不离十。” 太子:“好。你怎么想起来用贾雨村那个墙头草?” 李虎:“总不能让我亲自去与女真人打嘴炮吧?” 太子一笑:“这算是废物利用?” 李虎笑了:“我可没这么说啊。” 太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利用利用。” 二人相视一笑。 正在这时,暖阁外传来了赵通的声音:“殿下,乾清宫的戴总管来了。” 太子:“请进来。” 春暖花开,暖阁内的条幅门也拆掉了。 门帘一挑,戴权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寒暄两句,这才对太子说道:“会同馆那边传来消息,和珅想要见忠勇伯。” 李虎:“哦?什么事?” 戴权:“和珅知道了女真使团入京的事。” 太子脸一沉:“好大的胆子!” 李虎一笑:“钱能通神。” 太子眼中寒光一闪:“也能通鬼!”对戴权说道:“会同馆那边好好清理一下,杀几个人。” “老奴立刻安排。”戴权毕恭毕敬地答道。 李虎望向太子:“殿下.” 太子会意,站了起来:“我这就去上书房” 无论是前往皇帝的宫殿,还是毓庆宫,亦或是后宫,先要跨过一条河,内金水河。 出了毓庆宫,李虎径直向文渊阁那边的石桥走去。 走着,李虎微微一愣,只见贾政孤零零地站在石桥上,望着河水发愣。 这是要跳河? 李虎来不及细想,快步走了过去。 一把拉住贾政的胳膊,李虎这才说话:“二老爷,你在这里做什么?” 贾政倒唬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唬我一跳。你这会子打哪里来?” 李虎拉着他走下石桥,笑着说道:“刚去毓庆宫喝了杯茶。你老做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见李虎还拉着自己的胳膊,贾政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要跳河吧?我就是再想不开,也不能在这里跳啊!” 李虎也反应过来了,笑着松开了手。 笑罢,贾政:“我刚从老太妃宫里出来,走到这里想起一些事,就出了一回神。” 李虎看了看他,问道:“老太太也来了?” 贾政点了点头:“老太妃留了晚膳,我先回家去,晚一点过来接老太太。” 李虎:“联姻的事定下来了?” 贾政:“定下来了,宝玉和甄家三姑娘。” 李虎:“定下来也好,也能让宝玉收收心,好好读书。” 贾政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孽障被老太太宠坏了,打不得,骂不得哎!” 李虎一笑:“宝玉还是个孩子,过两年就好了。” 贾政摇了摇头:“不说他了。哦对了,王子腾回来了.” 李虎:“听说了。”说着四下张望了一轮,低声问道:“你老有没有见到太上皇?” 贾政:“没有。听管事太监说,太上皇这几天一直在静室打坐念经,吃饭睡觉都在静室。” 李虎目光一闪,这老小子是真的怕了,还是在隐忍? 贾政左右瞧了瞧,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边走边说吧。”说着向午门方向走去。 李虎跟了上去,一边问道:“老太妃气色如何?” 贾政苦笑了笑:“一踏进殿门,我就被老太妃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哪里还有精力留意这些?” 李虎暗暗一笑,估计吓得趴在地上了。 贾政:“.不过听声音,老太妃身子应该还不错。”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甄家二姑娘,就是北静王妃.说是情况不是太好” 李虎:“哦?你老听谁说的?” 贾政:“甄应嘉的长子,甄頫。” “他也进宫了?” “甄家老太太今儿没带甄宝玉进宫。老太妃想见甄宝玉,甄頫就给送来了。这会子应该还在那里每次老太妃想见甄宝玉,十有八九都是甄頫送进宫的。” 说话间,李虎和贾政走出了午门。 贾政:“你还有事没有?若是没事,咱们去太和楼坐坐。” 李虎笑了一笑,回道:“我还要去会同馆一趟,不一定什么时候忙完。下次吧,下次我做东。” 第273章 前门大街是京城繁华之地,黄昏后更加热闹,人群熙熙攘攘,两边都摆满了各类摊担,吃的喝的玩的,要买什么都有。 穿着汉人衣帽的永琰和白鸿志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慢慢地走着,他们的身后紧跟着随从打扮的四名眼观六路的护卫。 李虎猜的不错,白鸿志变了,他没有戴斗笠,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带着眼罩在人流走着,一边打量周边的景致,一边与身旁的永琰说着话。 永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难怪和珅这狗奴才来了一次就念念不忘,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果真不是盛京城能比的。” 听到“狗奴才”三个字,白鸿志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容。 永琰:“.我们迟早要夺回这江山,夺回属于我们女真人的所有的东西!” 白鸿志笑着点了点头。 永琰打量着两边的酒楼,一边说道:“听五叔说,你在京城呆过一段日子,这条街哪家酒菜比较好?” 走着,白鸿志眼一亮,透过人流他终于看见了挂着“有间酒楼”招牌的酒楼。 永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问道:“这家?” 白鸿志“嗯”了一声,这才对永琰说道:“一转眼大半年了,也不知掌勺的大师傅换人了没有?” 永琰想了一想,说道:“尝尝就知道了。”说罢,径直向有间酒楼走去。 白鸿志带着几分欣喜,又带着几分感概跟了过去。 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两名穿着号衣的差役对视了一眼。 一个差役说话了:“没错,是白鸿志。” 另一个差役:“我在这儿看着,你赶快去禀报王爷!” 那差役点了一下头,转身消失在人流中。 差役望了一眼有间酒楼,向斜对面的茶馆走去。 毓庆宫大殿外 贾雨村在石阶下恭敬地跪着。 赵通走了出来,说道:“贾大人,太子殿下刚吃了药,不能见你了。殿下说了,他举荐你是为国举贤,而没有丝毫其他的意思。回到礼部,要尽忠职守,为皇上分忧。殿下还说了,凡是一心一意为朝廷办事的人,朝廷都不会委屈他。” 贾雨村大声说道:“叩谢殿下恩典!”说着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上前一步,轻声说道:“请问赵总管,我补了礼部右侍郎的缺,那甄应嘉甄老大人呢?”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赵通手里。 赵通瞄了一眼,那银票上赫然露出“壹万两”三个大字! 赵通笑了一笑,对贾雨村说道:“贾侍郎安心,甄老大人升了,礼部左侍郎。” 贾雨村闻言心里一松,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甄家。 赵通:“天色不早了,皇城也快要下钥了,贾侍郎抓紧出宫去吧。” 贾雨村领情地点了点头,转身向毓庆宫外走去。 眼看着贾雨村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赵通这才转身进了大殿。 贾雨村的心情异常好,走起路来也显得比往常轻捷了许多。 刚走出东安门,一个有些熟悉的叫声让他一惊。 贾雨村停住了脚步,望去,正是甄頫。 “贾先生!”远远的,甄頫就拱起了手。 贾雨村脸色有些难看了,他与甄頫早就认识,当年他被贬官后,苦苦寻求复职机会,先是到甄家为甄宝玉启蒙,可惜甄宝玉顽劣不堪,加之甄家老太太态度恶劣,他就辞官出来了,之后才做的林黛玉的私塾老师。 见贾雨村站在那里不动,甄頫笑着走了过来。 走近身前。甄頫笑着说道:“恭喜呀!” 贾雨村眉一挑:“你知道了?” 甄頫:“我刚陪老爷去乾清宫谢恩。” 贾雨村:“甄老大人呢?” “去老太妃那里接老太太和宝玉呢。” 甄頫四下张望了一轮,低声说道:“我今儿去老太妃那里了” 贾雨村脸一寒:“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甄頫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贾先生不要激动,我没有见到太上皇,更没有话带给你。” 贾雨村将那口气带着唾沫咽了下去:“甄大公子,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甄頫微微一笑:“没事没事,我就是与贾先生打个招呼。”说着,伸手做了个想让的姿态。 贾雨村看了他一眼,一甩衣袖,向轿子走去。 甄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太上皇那句“永昌三年腊月初八”到底是什么意思?竟能拿捏住贾雨村,让他替太上皇传谣言。若是搞清楚了这里面的缘由,是不是就可以拿捏贾雨村了? 想到这里,甄頫心头一热。 眼看着贾雨村的轿子消失在街头,甄頫这才转身望向东安门,心道: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出来! 养心殿西暖阁的地上又铺上了那副丝锦织成的军事地图。 地图前,永昌帝的目光在地图上扫视着,最后落到了盛京城上,好一阵子才转望向一旁的忠靖侯史鼎。 史鼎正捧着一份略节在那里看着。 终于,史鼎看完了,捧着那份略节愣在那里。 永昌帝咳了一声,说话了:“怎么样?” 史鼎回过神来:“臣斗胆问一句,这是何人拟的用兵方略?” 永昌帝没有答话,又问道:“你就说行不行吧。” 史鼎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沉吟了片刻,才回道:“只要第一步成了,至少有七八成胜算。” 永昌帝眼一亮:“有个七成就能干!”又对史鼎说道:“这件事除了朕与太子,也就只有你知道了,一定要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史鼎大声应道:“是。” 正在这时,戴权急匆匆走了进来:“陛下,司礼监那边传来消息,白鸿志和女真副使被抓进步军衙门大牢里去了” 永昌帝一惊:“谁干的?” 戴权:“忠、忠顺王爷.” 永昌帝的脸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戴权答道:“忠顺王爷亲自带人去抓的人,说是白鸿志骗了他的钱,好像还不少忠顺王爷要将白鸿志带回步军衙门,永琰不同意,双方就发生了冲突永琰那四个护卫出手狠辣,重伤了十好几个步军衙门兵丁,还想挟持忠顺王爷为人质.步军衙门的兵丁就放了鸟铳,三死一重伤” 史鼎吃了一惊。 永昌帝脸色一变:“去,把人从步军衙门大牢里带出来。还有,让忠顺立刻滚进宫来!” 第274章 忽悠 会同馆花厅 杯盘狼藉。 已经满脸通红的和珅,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再去拿酒壶时,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便又加上了一只手,双手把着酒壶给自己杯中又斟了酒,双手微微颤抖地举起酒杯:“早知今日事,悔不慎当初。”声音都发颤了。 李虎暗暗一笑,这老小子真是一点都不经吓。 和珅一口将酒喝了,然后带着哭腔嚷道:“我不能死啊!我死了,我弟弟怎能么办?福康安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还有我那儿子我不能死,不能死!”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扶着桌沿向李虎跪去。 李虎一惊,连忙扶着和珅,说道:“和大人,你这是干吗?” 和珅:“求李将军救我!我不能死啊!” 李虎一脸的难色。 和珅:“李将军” 李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该清楚什么叫做‘天子金口玉言’。” 和珅:“可是,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大凌河以北的土地,万岁爷是不会答应的。” 李虎默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瞒你,凡是收了你财物的会同馆官吏全都被杖毙了。” 和珅神色大变,这次他是真的怕了! 李虎看在眼里,这老小子果然是在演戏! 李虎:“咱俩也算是忘年之交。我只能保证,一旦两国开战.求皇上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和珅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李虎扶着他坐下:“来,坐下,咱们接着喝酒。”说着将酒壶里的酒给和珅斟了,一边轻声说道:“皇上下了旨意,任何人都不能够见你。出了这个院门,我也不能再来见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打点好一切,生活上不会亏待你的。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让外面的番子告诉我。来,咱们对饮一杯。”说着端起酒杯。 和珅两眼都散神了,坐在那儿怔怔地发呆。 李虎放下酒杯,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大牛的声音:“二爷,菜来了。” 李虎:“拿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开了。 王大牛领着太和楼的厨子走了进来。 “二爷!” 那厨子先给李虎行礼,这才从食盒里面端出一碗菜摆到桌上,还有一碗姜醋汁。 李虎:“和大人!和大人!” 和珅这才回过神来,望向李虎。 李虎:“这道菜是专门为和大人准备的,尝尝。” 和珅这才发现桌上多了一碗菜,拿起筷子夹了一点送进嘴里,嚼了几下,怔在那里。 李虎将那碗姜醋汁摆到他面前,一边说道:“离螃蟹上市还有小半年,我就想起了这道菜。”又对厨子说道:“给和大人介绍介绍。” 厨子:“是。这是赛螃蟹,以鱼肉为主料,配以鸡蛋,加入各种调料,炒至成的菜肴,鱼肉雪白似蟹肉,鸡蛋金黄如蟹黄。此菜鱼蛋软嫩滑爽味鲜赛蟹肉,不是螃蟹,胜似蟹味,故名赛螃蟹。” 说着,见和珅又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忙说道:“蘸上姜醋汁,味道更好。” 和珅眼角扯了一下,接着夹了一点饱蘸姜醋汁,送进嘴里,顿时眼一亮。 李虎暗暗一笑,朝王大牛使了个眼色。 王大牛会意,领着厨子走了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和珅一连吃了好几筷子,这才放下筷子,接着望向李虎:“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螃蟹.” 李虎:“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和珅还是不死心:“真的没法子了吗?!” 李虎:“四皇子死了。” 和珅:“我这些年积了不少财物.”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四皇子死了。” 片刻的沉默。 和珅从身上掏出一张信笺,递给李虎。 李虎望了他一眼,这才接过展看,微微一愣,这是投名状? 和珅说话了:“只要李将军救我一命,往后唯李将军马首是瞻!” 李虎看了看他,又看看那份“投名状”,然后递还给和珅。 和珅勃然变色:“李将军” 李虎苦笑了一下:“你好歹有个儿子,我还没娶媳妇呢。” 和珅不再说话,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他的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嘴角。 李虎心中一笑,喝吧喝吧,喝上三两天,就什么都好谈了。有着和珅的帮忙,大顺就可以轻松拿下归化、绥远二城,自己的方略就可以顺利实施。 突然,门外又传来了王大牛的声音:“二爷,太子殿下的信。” 李虎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王大牛将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顿时吃了一惊,这老小子这么猛的嘛!他的脸色随着眼光在那封信上移动越来越吃惊了。三十万!难怪忠顺王这么疯狂!白鸿志这小子可以啊! 看到最后,李虎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忠顺王被革去步军衙门统领的差使,贾赦岂不是白忙活了?! “乓啷~乓啷~” 李虎回头望去,和珅把两个酒壶全部摔在地上,大声说道:“刘全,死哪去了?怎么不上酒!” 刘全小跑着来了,先是一惊,接着慌忙冲进去:“爷,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和珅:“上酒!” 刘全:“爷,不能再喝了,喝醉了不舒服的。” 和珅一把揪住刘全的胸襟,怒道:“狗奴才,教训起老子来了!”说着给了刘全一个嘴巴子。 刘全蒙了:“爷” 和珅:“你上不上酒?” 李虎说话了:“去吧,喝醉了也好,能忘掉所有的烦恼。” 刘全听了这话,又看了看红着双眼的和珅,犹豫了一下,出去搬了一坛子酒来。 李虎愣了一下:“一坛子?” 刘全:“要醉就醉得彻底一点。明儿醒了,难受了,以后就不想再喝醉了。”说着开始给和珅倒酒。 李虎望了望大口喝酒的和珅,又望了望手中的信,明儿来告诉他永琰被打的事情,再推他一把,让他彻底绝望,无法在女真使团那边看到希望! 和珅突然发疯似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一边哭一边喝酒。 已经半醉的和珅很快就彻底醉了。 李虎:“帮刘全把和大人抬屋里去。” 王大牛大步走了过去,帮着刘全把酩酊大醉的和珅安置在卧室的床上。 李虎看了看熟睡的和珅,然后对刘全说道:“好好照顾,有什么需要的,告诉院外的番子。” 刘全:“是。” 李虎顿了顿:“告诉你主子,我明儿去毓庆宫打探一下,叫他等我消息,不要想不开。” 刘全扑通一声跪下了:“谢李将军!”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李虎摆了摆手:“我走了。”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一踏出院门,当值的司礼监红衣大太监迎了过来。 大太监:“伯爷。” 李虎望了一眼关上的院门,这才对他说道:“看好了。没有皇上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大太监:“是。”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派人去告诉内相,再派些禁军来,将封锁范围向外扩一百五十步,防止有人用弓箭传递信息。” 大太监:“是。伯爷放心,一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第275章 谁不喜欢你,我就讨厌谁! 这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西暖阁里已是灯火通明。 那副丝锦织成的军事地图依旧铺展在砖地上,一双明黄色的缎靴摆在边上,永昌帝背着手站在地图上,脚底下踩着的正是归化城、绥远城和大青山,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慢慢扫视着。 终于,永昌帝动了,一脚踏出,跨过阴山,踩在了乌兰察布盟的领地上,接着从东向西慢慢走去,将漠南蒙古诸部一一踩在脚下,最终双脚落在了盛京城上。 永昌帝望着脚下的盛京城出神,耳边似乎响起了炮轰声、喊杀声,一面面顺字旗、李字旗狂飙般卷过,千军万马在火光中杀进盛京城 “陛下!”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响起,永昌帝回过神来,戴权回来了。 永昌帝:“李虎出宫了?” 戴权:“是。” 永昌帝:“会同馆那边安排好了?” 戴权:“都安排好了。” 永昌帝:“告诉你那些干儿子干孙子,哪个敢坏了朕的,李虎的方略,朕要他的脑袋。” 戴权大声应道:“是。” 永昌帝又来回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了这个功绩,朕下去也就能见列祖列宗了!” 戴权笑道:“陛下可比唐太宗。” 永昌帝手一挥:“唐太宗扫荡群雄,朕自愧没有那样的才能。” 唐太宗?戴权突然反应过来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好好的提唐太宗做什么! 永昌帝也反映过来了,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望向戴权。 戴权心里一咯噔,却没有下跪,他清楚皇帝的脾气,跪了反而会出事。 永昌帝沉默在那里,良久,突然又问道:“忠顺那边有什么反应?” 戴权闻言心里一松,忙答道:“正要启奏皇上,忠顺王爷喝醉了酒,说了几句抱怨的话.” 永昌帝冷笑道:“他还敢抱怨!老四的帐,朕还没与他算呢!” 一语未了,外面传来当值大太监的声音:“启奏皇上,老奴奉旨陪太医院王太医去给女真副使诊脉回来了。” 永昌帝:“进来吧。” 当值大太监手捧着薄薄的一张医案走了进来,王太医跟着他走到了暖阁门内。 王太医停住了脚步,当值大太监捧着那一张薄薄的医案进到地图前跪下双手高举上去。 永昌帝接过那张薄薄的医案看了看,接着望向王太医:“确定没有问题?” 王太医:“回皇上的话,女真副使只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 永昌帝点了点头。 王太医接着说道:“白鸿志的伤势只怕.” 永昌帝:“只怕什么?” 王太医:“白鸿志的双腿曾受过重伤,这次右腿又遭受重创,就是调理好了,也会落下躄疾。” 永昌帝眉一挑:“瘸了?” 王太医:“是。” 永昌帝忍住笑说道:“下去吧。” 王太医:“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当值大太监也退了出去。 永昌帝笑了起来:“左眼瞎,右腿瘸,正好!” 戴权也笑了:“这就是报应”微微一愣,又连忙说道:“这就是与朝廷作对的下场!” 永昌帝翻了个白眼:“是因为李虎打断了他的腿。” 戴权:“是。” 永昌帝突然皱起了眉头:“好像什么事都有李虎的影子.” 戴权心里一咯噔,这是什么意思? 永昌帝慢慢望向了戴权:“你说呢?” 戴权支吾着答道:“这个,李虎掺和的事情,要么是奉旨,要么是提前请旨,司礼监那边都有记录的。” 永昌帝望着他:“是吗?” 戴权见他如此,心中没了底,不敢再说话,静等着永昌帝发话。 “朕有多久没去皇后那儿了?”永昌帝突然问道。 戴权答道:“一个多月了。” 永昌帝假装一惊:“这么久了。你去告诉皇后,就说朕忙完了就过去。嗯,给朕熬一碗枣仁粥。” 戴权:“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听见外面殿门关上的声音,永昌帝也不穿鞋,径直走到墙角的书柜前,解下腰间那串钥匙,打开了正中那扇柜门。 永昌帝的目光在贴有标签的匣子间搜寻,最后停在了一只大大的匣子上,匣子的标签上赫然写着李虎的名字。 他取出那只匣子,走回御案前,从里面将一摞厚厚的笺纸掏了出来,一张张摆在御案上,第一页上可以清晰地看出“永昌元年”字样,再过几张,是“永昌二年”字样,接下来是“永昌三年”、“永昌四年”、“永昌五年”,页数不等,其中永昌四年的最多。 若是戴权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些笺纸上的记录,竟比司礼监的还要详尽! 这里也是灯火通明。 林黛玉正在灯下翻着诗集,不时抬头望一眼窗外,俏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在一旁默默做着事的紫鹃掩嘴笑了笑,贾迎春等人黄昏前就走了,李虎又不在家,林黛玉便感到无聊,与她绣了一会儿花,又与雪雁解九连环玩,接着又自己看了两回书,好容易听说李虎回来了,林黛玉高兴地跑到正厅外的廊檐下等着。 结果人没等到,等来了王子腾登门拜访的消息。 林黛玉瞧见了,瞪了她一眼:“笑什么笑!” 紫鹃忍住笑:“我,我没笑啊。” 林黛玉白了她一眼:“还不去倒茶!” “哎。”紫鹃笑着走了出去。 林黛玉站了起来,下意识又望了一眼窗外,依旧没有看见那个人,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书架前,有心没心地翻着架子上的书。 一阵脚步声,她以为紫鹃回来了,便摆了摆手,“放在桌子上吧。” 半晌没听见动静,林黛玉转过身来,先是一怔,接着俏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李虎一笑,接着拍了一下手掌,张开了双臂!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走了过来,将头靠在李虎的胸口上。 李虎眼一亮,这丫头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一把抱起她,走到椅子上坐下。 林黛玉趴在李虎身上闻了闻,有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臭死了。” 李虎抱着她,笑着说道:“臭男人,臭男人!不臭怎么当男人?!” 林黛玉一愣,失笑地捶了他一下:“又胡说!” 李虎笑了笑:“她们姊妹终于走了,这大半个月的,郁闷死我了!” 林黛玉不解。 李虎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我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茶,一个人坐在书房发呆,一个人在院中数天上的星星.” 林黛玉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的好可怜见的。” “那你是不是该安慰我一下?” “呸!不正经!” “哎,让你说两句话安慰我,怎么就不正经了?” 林黛玉脸儿一下红了:“你出去,我要歇着了。”推开李虎的手,便要向卧房走去。 李虎把她抱回来,笑道:“那你亲我一下。”说着将脸凑了过去。 林黛玉望了望暖阁方向,红着脸在李虎脸上亲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刚触碰到他的脸就缩了回去。 李虎得意一笑,他才不会出去,抱着林黛玉的手又紧了紧。 林黛玉气乐了,小手在李虎腰间一拧:“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那也是我凭本事骗的。” 林黛玉笑的用手指着李虎,说不出话来。 李虎担心她笑岔了气,替她轻轻地揉着肚子。 林黛玉好容易缓过气来,嗔笑着捶着李虎:“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李虎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地替她揉肚子,说道:“别笑了,小心岔了气。” 林黛玉没好气地:“都怨你!哎,王子腾做什么来的?” 李虎:“还能做什么?打探消息,问我有没有好的法子一天天竟做梦想屁吃!别说没有,就是有,我也不会告诉他。” 林黛玉:“为什么?” 李虎:“这老小子就是想利用我,还是不想付出回报的那种。最主要原因,他是二太太的靠山.” 林黛玉:“这话又怎么说?” 李虎:“二太太不喜欢你,我就讨厌她。”说到这里,他深深地望着林黛玉:“谁不喜欢你,我就讨厌谁!” 林黛玉也微微抬着头望了望李虎,接着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闷声道:“有你真好!” 李虎被她搞的有些好笑,“你我夫妻一体,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林黛玉“嗯”了一声,抬起头,静静地偎靠在他的胸前,轻声问道:“你差事忙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累?” 李虎一笑:“我是坐镇儿的主帅,冲锋陷阵的事交给贾雨村去做.”说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又笑了起来:“你坏死了!”说着又捶了他一下。 李虎捉住她的手,一边揉捏着,一边说道:“顺利的话,两三天后就能出效果了。有了这场大功绩,我一定能在大婚前晋爵,让你当上超品侯爵夫人!” 林黛玉笑了笑。 李虎突然想起了:“我让厨房做了宵夜.”又对外面喊道:“谁在外面,宵夜送过来了没有?” 紫鹃:“送来了。” 李虎:“走,陪我吃点宵夜去。” 第276章 相互利用 两天眨眼就过去了,李虎不仅未与女真使团谈判,连面都没露过。 会同馆分南北会同馆,和珅住的是东江米巷的南会同馆,弘昼、永琰住的是翰林院边上的北会同馆。 弘昼闭着眼睛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 使团的官员都来了,却都默默地站在那儿,没有一个人吭声。 终于,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永琰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 “欺人太甚!” 永琰走到弘昼身边,端起茶碗来喝,手兀自有些微微颤抖,喝了一口便将那茶碗往地上一摔:“不谈了!回盛京,开战!!!” 众官员面面相觑,都把目光转向了弘昼。 弘昼慢慢睁开了眼睛,语气平淡地:“你们都回去吧,今儿不去礼部了。” “嗻!”众官员一齐躬身退了出去。 弘昼这才望向永琰:“还是没见到?” 永琰点了点头。 弘昼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走动起来。 永琰:“内阁不见我们,李虎也不见我们,就派个礼部右侍郎与我们谈,还将粮食作为筹码.” 弘昼走到茶几边又猛地站住了:“十五,你说汉人真的想要那片土地吗?” 永琰:“当然。拿下大凌河防线,汉人的骑兵随时可以兵临盛京城.” 弘昼:“所以,汉人明知道咱们不会答应.” 永琰怔了一下,接着惊呼道:“坏了!汉人这是借着谈判来麻痹咱们!” 弘昼望了他一眼,接着摇了摇头:“不!无论是一开始的要福康安偿命,还是现在的要求,都只是他们向我们施压的手段,为的就是让我们接受他们真正的条件!” 永琰吃了一惊,睁着眼望着弘昼。 弘昼:“如果我没猜错,汉人真正的目标是蒙古人。” 永琰一警:“蒙古人?” 弘昼点了点头:“这是一盘大棋,灭掉伊克昭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会逐个消灭漠南蒙古诸部,最后集中兵力对付我们。” 永琰“哦”了一声,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弘昼突然笑了起来。 永琰不解地望着他。 笑罢,弘昼:“蒙古人这两年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特别是锡林郭勒盟,上缴的牛羊和战马越来越少.咱们可以借汉人的刀让他们清醒清醒,顺便利用他们消耗汉人的实力。” 永琰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红顶子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先扎了个千,这才向弘昼禀道:“王爷,这是汉人送来的一封信,说是和中堂的信。”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弘昼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上露出了冷笑。 永琰:“怎么了?” 看罢信,弘昼望向那红顶子:“你到外面看着,任何人不许靠近。” 那红顶子:“嗻。”答着退了出去。 弘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说着把信递给永琰。 弘昼接着说道:“和珅这奴才很明显是中了汉人的奸计。” 永琰目光一闪:“和珅不了解外面的情况,肯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咱们是不是拉他一把?” 弘昼冷笑一声:“不用,像他这么样的奴才多的是。”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汉人想利用和珅,那咱们就将计就计.你父皇不愿意看到骨肉相残,那咱们就利用汉人除掉福康安和他背后的八旗贵族们!到时候你再出来收拾残局,利用和珅传递的情报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永琰兴奋地点了点头。 弘昼:“这是咱们爷俩肚子里的话,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和珅的事情!” “我明白的。” 永琰默了一下,又说道:“五叔放心,等侄儿入承皇位便任命您为总理王大臣,铁帽子王,爵位世袭罔替!” 弘昼欣慰地笑了。 永琰:“接下来该怎么办.” 弘昼:“帮助和珅,同时向盛京传消息,将所有罪责推都到福康安的身上。” 永琰:“好!就按五叔的意思办。” 弘昼想了一想,说道:“咱们也不能便宜汉人,多要点粮食。” 永琰点了点头。 弘昼:“走,去礼部见贾雨村,问问什么时候能见到李虎” 李虎还不知道他的方略已被弘昼看透,此时的他正忙着挑选女孩子呢。 原著中,贾蔷是在大观园盖好了之后才带着小戏子们回京的,现在不仅提前回来了,还出色地完成了贾琏额外交代的差事。 贾蔷采买的二十四个女孩子,自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条件自不必说,个个都是极好的,聪明伶俐,也都很漂亮,且都身怀绝技。 为了表示尊重,也是为了荣国府的脸面,贾琏提议在京郊的庄子上挑选,说是不能让人说荣国府为贾元春省亲而特意采买来学戏的小戏子是李虎挑剩下的。 对此,李虎只是笑了笑,跟着贾琏来到了他在京郊的庄子。 看着被李虎挑选出来的十二个小戏子,贾蔷心中滴血,这些都是他最看好的女孩子,竟被李虎一锅端了。 另一边,贾琏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李虎大声笑了起来。 十二个女孩子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站在厅中,不时暗暗地斜望着李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这时,管事的领着教习进来了。 李虎瞅了几眼,随手指了几个教习。 管事的领着另外几个教习退了下去。 贾琏端起身边茶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放下,笑着说道:“你呀,最好的都被你给挑走了。” 李虎笑了笑:“留下的那十二个也不差。”说着目光在十二个女孩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个女孩子身上。 只见这女孩子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刚进府的林黛玉之态,正是齡官。 现在的林黛玉可不是这副摸样,经过一年多的调理,林黛玉的身体好着呢,她可以尽情享受各种美食,尽情地喝美酒,肆意潇洒。 嗯,那双小手特别有劲儿。 想到这里,李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 打量了一回,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虎并没有将十二官全部挑选出来,那几个骄狂跋扈、惹是生非的他并没有要,留给了荣国府。 为了剧情,李虎还与贾琏议定,两家的十二个女孩子都叫十二官,这样显得两家关系亲厚。 贾琏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表来,瞧了一瞧,说道:“快到午时了,咱们回去吧。” 李虎点了点头:“太和楼那边准备好了酒菜。” 第277章 闹剧 李虎升任兵部右侍郎后,太和楼的生意就火爆了起来。 老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兵部的应酬、迎来送往的招待都安排在了太和楼,好些官员也选择在这里摆酒谈事。 正是吃饭的时候,门前车轿停了一长溜。 李虎和贾琏走进了太和楼。 闹哄哄地坐满了酒客。 跑堂的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向李虎行礼:“二爷,您来了,您吉祥,楼上的包间已准备好了!” 李虎:“好了,你忙去吧。” 跑堂的:“是。”答着退了下去。 这时,一声有些熟悉的呼喊声传来:“琏二爷,李将军” 李虎望去,原来是贾宝玉的小厮茗烟。 茗烟小跑着奔了过来,给二人行礼请安。 贾琏眉一皱:“宝玉在楼上?” 茗烟答道:“回琏二爷的话,今儿是王家舅太太寿诞。这才大半个月,不好摆酒唱戏。给舅太太拜了寿,王礼少爷便请宝二爷、薛大爷和王仁来太和楼吃酒。太太知道的。”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碗盏碎裂的声响和惊呼声。 李虎眉一挑,有人闹事? 紧接着,又传来了叫骂声。 薛蟠? 李虎和贾琏对视了一眼,一齐向二楼走去。 “.你们让开!今儿我非撕烂他的臭嘴不可!” “装什么装!梅家的事我都听说了要不是看你妹妹还有几分姿色,送给我做妾我都.艹,薛大傻子你找死!” “你们俩让开!今儿我定要打死王仁这畜生.” 二楼走道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好些人还穿着官服。 李虎走了上来,对那些官员叱道:“看什么看?不吃饭都回衙门去!” 那些官员一下子走得烟消云散。 见当官儿的都跑了,那些酒客哪里还敢凑热闹,跟着下了楼。 李虎走到包间门口站住了,听了听薛蟠和王仁的对骂,这才推开包间的门。 木桌翻了个底朝天,满地是砸得稀烂的杯盘碗盏和踩得烂酱一般的酒肉。 贾宝玉、王礼一左一右紧紧地护着满脸满身的酒菜油渍的王仁。 对面,薛蟠急的眼似铜铃一般,手中握着一根可能是从椅子上拆下来的木棍,想上前,却又担心伤着贾宝玉和王礼。 贾宝玉眼尖:“李二哥!琏二哥!” 薛蟠、王礼、王仁这才看见站在包间门口的李虎和贾琏。 李虎没有进去,望了一眼贾琏。 贾琏会意,走了进去,一边对薛蟠说道:“把棍子放下。” 薛蟠有些不服气地望着他。 贾琏脸一沉:“放下!” “哼”了一声,薛蟠把棍子一扔,对王仁说道:“这事没完!” 王仁却冷笑了一声,眼珠一转,对贾琏说道:“姐夫,薛大傻子骂姐姐.” 薛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骂琏二嫂子?!” 王仁:“你骂我,就是骂我姐姐。” 薛蟠愣了一下,接着大怒:“我打死你个狗娘养的!”说着抓起那根棍子,就要上前拼命。 王仁脸一白,慌忙躲到了贾宝玉身后。 贾琏怒喝:“薛蟠!” 薛蟠站住。 贾琏:“把棍子给我放下!” 薛蟠倔强地挺立着,恶狠狠地盯着躲在贾宝玉身后的王仁。 王仁则一脸挑衅的样子。 薛蟠气得眼睛都红了。 李虎说话了:“宝玉过来,小心伤着你。” 贾宝玉听了,立刻跑到了李虎身边。 不等薛蟠反应过来,王仁慌忙躲到了贾琏身后,一边嚷道:“姐夫,薛大傻子疯了,他想杀我,必须把他关到大牢里去” “啪”的一记耳光,抽得王仁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脚。 贾琏:“混账东西!我和你姐姐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说,刚才那些混账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王仁捂着脸:“我听兄长说的。” 贾琏又望向王礼。 王礼则把目光望向贾宝玉。 贾琏、薛蟠都惊疑地望着贾宝玉。 贾宝玉一张脸腾地红了。 李虎嘴角抽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知道贾宝玉不靠谱,但没想到会这么不靠谱!也不知薛宝钗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一个堂弟,一个小舅子,贾琏为难了,想了一想,望向了李虎。 李虎咳了一声,开口了:“砸坏的东西谁来赔?” 王礼:“我请的东道,我来陪。” 李虎:“双倍。” 王礼犹豫了一下:“好。” 李虎点了点头,望了望薛蟠,又望了一眼王仁,这才说道:“现在该算你们俩的帐了。” 王仁一惊:“我们?兄长都同意双倍赔偿你们的损失了,你还要怎样?” 李虎冷笑道:“砸了我的酒楼,就想一走了之?你以为这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仁怯了一下,忽瞟见了贾琏,接着又硬了起来:“那你能把我咋地?” 李虎大喊了一声:“大牛!” 一阵脚步声,王大牛率领一队亲兵从楼下奔了上来。 李虎:“把薛蟠、王仁拉出去,打三十板子。” 王大牛:“是!带走!” 王仁:“你敢!” 贾琏刚想开口,李虎说话了:“四十。” 王仁:“姐夫~” 李虎:“五十。” 王礼说话了:“还请伯爷念在与家父的交情,饶了他们这一次.” 薛蟠打断了他的话:“不需要。”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王仁大怒:“你他妈有病吧!” 李虎:“六十。” 王仁气急败坏地:“你” 李虎:“七十。” 王仁牙咬得格格作响,却不敢再说话。 王大牛将手一摆。 两名亲兵架起王仁拖了出去。 贾琏走了过来,“七十太多了” 李虎望向他:“你替他?” 贾琏立刻摇了摇头。 李虎转身走了出去。 贾琏苦笑了笑,连忙跟了出去。 贾宝玉、王礼也连忙跟了出去。 酒楼临街的走廊上挤满了看热闹的酒客,街道上也站满了人。 两条宽宽的凳子,一左一右摆在门前空地上,左边的凳子上趴着薛蟠,右边的凳子上趴着王仁,两个人嘴里都咬着一根棍子,虽然不是军棍,但打在屁股上还是很疼的,二人额上都渗出了汗珠。 薛蟠的三十棍很快就打完了,薛家的两个小厮慌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取下他嘴里的木棍。 薛蟠对着王仁吐了口唾沫,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王礼说道:“我们薛家不过一商户,担不起这么大的事情。新政的事,你们找别人去吧,薛家不会带头交税的。” 说完,又望向李虎、贾琏:“李将军,琏二哥,我先走了。”说罢,在小厮的搀扶下离去。 王礼脸色大变,大声说道:“把我的马牵来!”又对身旁的小厮说道:“你们在这等着。” 这时,一名王家小厮牵着马过来了。 王礼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西城驰去。 李虎明白了,王子腾是打算让王家的亲戚们带头交税,这手段也太那啥了,王家的亲戚也就荣国府还算可以,至于其他家,传出去还不够人笑话的。 想着,李虎又望向王仁,这坏种要倒血霉了! 第278章 起风了 闹了这么一出,贾琏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带着贾宝玉和没了半条命的王仁走了。 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李虎将饭菜打包带回了家。 “二爷回来了。哟,怎么这么多食盒?” 听闻李虎回来,李三急忙迎了出来,望着那些食盒先是一怔,接着便要招呼小厮帮忙。 李虎将手中一个食盒递给李三,笑着说道:“这里是一条鲥鱼,一碗火腿炖肘子,一盘清蒸素丸子,一盘清炒豆芽,还有一壶贾家从南边带来的惠泉酒。你老尝尝。” “哎!”李三高兴的像个孩子。 王大牛凑了过来,“三伯,我陪你老喝一杯吧。” “去去去。”李三一把将他推开,“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什么屁,拉什么屎,想吃鲥鱼自己买去。” 说的大家一笑。 王大牛砸吧着嘴:“现在乃是应时当令,这鲥鱼的磷脂正肥。”说到这里,两眼滴溜溜一转,又对李三说道:“我给你老挑鱼刺吧。” 众人越发笑了。 李三没好气地:“脸皮真厚!拎着。”说着将食盒递给王大牛。 王大牛对着其他人挤眉弄眼,招的大家又都笑起来。 李虎笑了笑,鲥鱼被捕捞之后,立即放入泼了猪油的冰块中,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送进京,二三千里路,要求三日之内送到,新鲜鲥鱼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到的。 这鲥鱼是长江水师提督刚送来的,他从兵部分了两条,担心路上死掉,便让太和楼厨子做好了带回来。 李三:“二爷,那些小戏子已经安排好了,由几个老嬷嬷带领管着。” 李虎点了点头:“你们姑娘见过了?” 李三:“没呢。史大姑娘来了,这会子应该在吃饭。” 李虎目光一闪,应该是来替保龄侯史鼐送信的。 李三:“二爷还没吃饭吧,我去让厨房” 李虎:“不用了,我去和她们一起吃。”说完,拎着另一个食盒走了进去。 李三目送着李虎消失在门里,这才望向那些拎着食盒的亲兵:“这才午时,二爷随时可能出门,不许喝酒啊!” 众亲兵齐声答道:“知道了。” 李三见王大牛望着大门发愣,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你?” 王大牛回过神来:“嗯。”接着,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走了神了。走,我陪你老吃饭去。” 李三狐疑地看了看他,又望了一眼大门,这才说道:“走吧。” 另一边,李虎拎着食盒走进了林黛玉院子。 一见李虎来了,几个小丫头争着打起湘帘,一面向屋内禀道:“二爷回来了。” 李虎走进正厅,只见林黛玉从小饭厅迎了过来,史湘云也站了起来。 林黛玉一脸的惊喜:“不是说不回来吃饭的吗?” 李虎一笑:“看了一场笑话,边吃边说吧。” 林黛玉“嗯”了一声,陪着李虎向小饭厅走去。 寒暄了几句,李虎在主位上坐下了。 食盒里的菜被紫鹃一一摆上了桌子。 林黛玉:“哪来的鲥鱼啊?” 李虎:“长江水师提督给宫里进贡鲥鱼,因有事求兵部,顺便送了些来,我分了两条,那一条给三伯下酒了。”又对史湘云说道:“刺多,慢点吃啊。”说着夹了一筷子鱼肉。 史湘云也不客气,夹了一小筷子鱼肉,瞧了瞧,接着笑道:“芽姜紫醋炙鲥鱼,雪碗擎来二尺余,尚有桃花春风在,此中风味胜莼鲈。”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鱼刺剔出,这才送进嘴里,细细嚼咽,接着眼睛一亮,“果然肥嫩鲜美。林姐姐” 史湘云突然觉得肥嫩鲜美的鲥鱼不是那么好吃了,只见李虎将剔好鱼刺的鱼肉送到林黛玉碗中,林黛玉则含笑看着李虎。 李虎:“尝尝。” 林黛玉“嗯”了一声,夹起没了鱼刺的鲥鱼肉,小口吃了起来。 李虎笑着看着她:“好吃吧?” 林黛玉向他浅浅笑了一下:“你也吃啊。” 李虎笑道:“我不急,你先吃。”说着,又夹了一筷子鱼肉,开始剔鱼刺。 林黛玉一边小口吃着,一边看着李虎,眼中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哎呀~你们讨厌死了!”史湘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筷子一搁,气呼呼地望着李虎和林黛玉。 林黛玉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腾地红了。 李虎笑了笑,将剔好鱼刺的鲥鱼肉送到林黛玉碗中,这才对史湘云说道:“羡慕了?那你也找一个.” 林黛玉连忙打断他的话:“胡说什么呢!” 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史湘云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林黛玉瞪了一眼李虎,起身走到史湘云身边坐下,夹了一筷子鱼肉,剔去鱼刺,然后递到史湘云碗中,轻声说道:“他这人就这样,整天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来,尝尝。”说着拿起筷子递给史湘云。 史湘云“嗯”了一声,接过筷子,小口吃了起来。 林黛玉笑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史湘云:“好吃。” 林黛玉一笑:“好吃就多吃点,我给你剔鱼刺。” 史湘云脸上又有了笑容,放下筷子,抱着林黛玉的胳膊:“林姐姐你真好。”说着,她的眼睛圈儿就红了,“你要是我的亲姐姐就好了。” 林黛玉一手握着史湘云的手,另一只手摸摸她的脸,笑问道:“你是怪我对你不够太好?” 史湘云先是一怔,接着急忙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急得一头汗。 林黛玉连忙从身上掏出手绢,一面替她擦汗,一边说道:“你别着急,是我说错了话。” 接着,俩人抱在一起嘀嘀咕咕半晌,和好如初。 看的李虎一脸懵逼,又不敢去问,只能闷头吃饭。 “林姐夫” 李虎抬起头,只见史湘云将一封信递了过来。 史湘云:“二叔叔的信。”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看了看,接着一笑,果然被自己猜中了,王子腾想让亲戚们带头交税,这算盘打得,呵! 林黛玉突然想起了:“你看了什么笑话?告诉我们也笑了笑。” 李虎将信一折,将太和楼的闹剧告诉了她们。 林黛玉听了,不免感叹起来。 史湘云则动了气:“宝玉怎能这样呢。还有琏儿嫂子兄弟,也太,太坏了吧。” 李虎笑问道:“你是想说不是东西吧?” 史湘云红了脸,接着抱住林黛玉胳膊撒娇:“林姐姐,你管一管林姐夫,他污蔑我!”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她,又瞪了一眼李虎。 史湘云得意地望向李虎。 李虎笑了一笑,真是个孩子。 就在这时,王嬷嬷走了进来,向李虎禀道:“二爷,礼部那边来人了,请二爷去衙门一趟。” 李虎明白了,事情按照预想的开始了。 林黛玉说话了:“你去忙正经事吧。” 李虎站了起来,对史湘云说道:“回去告诉你叔叔,就说我知道了。还有,李家只有林家这一门亲戚,嗯,贾家算半个吧。”说着便要向外走去,他突然想起:“小戏子接回来了,你抽空瞧瞧。” 林黛玉已站了起来:“嗯,你忙去吧。” 李虎大步走了出去。 刚走出垂花门,李虎就瞧见了站在月门外的王耀祖。 李虎走了过去,一边问道:“怎么了?” 王耀祖左右瞧了瞧,低声说道:“张成最近行为举止比较奇怪.好像,好像在害怕什么!” 李虎:“哦?” 王耀祖:“张成身边的护卫也是从哨营出去的,哨骑不敢跟太紧他这几日见了好些人,都是生面孔。据哨骑说,张成似乎并不想见这些人.” 李虎:“都是些什么人?” 王耀祖:“那些人懂得军中追踪手段,暂时还没有发现。”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慢慢查,暂时不要惊动他。还有,让陈强进城一趟,去太和楼等我,不要让人发现了。” 王耀祖:“是。” 李虎:“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王大牛等人。” “是。”王耀祖暗暗心惊。 突然,一阵风吹了起来,李虎二人身上的袍角被荡了起来。 李虎抬起了头,望着远方:“起风了。” 第279章 当年事 月亮被云遮住了,只闪闪烁烁有些星光。 天也就刚黑不久,距离宵禁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前门大街的街面上依旧十分热闹。 穿着便服的张成满脸的阴云,带着一名护卫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走着。 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四名穿着便衣的哨营的哨骑正目光如梭,暗暗地跟着他。 走到一座酒楼前,张成站住了,四下张望了一轮,这才进了酒楼。 四名哨骑对视了一眼,两人急急忙忙地跟了进去,另外两人走到边上的削面摊前的小桌旁坐下了,一人要了一碗削面,一面慢慢吃着,一面盯着酒楼大门。 那两人跟了进去,又突然站住,接着假装若无其事地寻找座位。 原来张成那名护卫正站在楼梯口,望了他俩一眼,接着将目光来回巡弋。 此时的张成已经在包间里坐下了,他的对面是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老者。 老者将酒壶里的酒给张成斟了,一边轻声说道:“老黄死了。哨营哨骑追踪的技术可是一流的,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找到我了。” 张成的脸依然冷冷的,毫无表情。 老者又给自己斟满了酒,接着说道:“你说的没错,你只是一个连族谱都没上的不受待见的庶子,没有享受过家族带来的荣光,不应该,也不能将你牵扯进来。” 张成没有吭声。 老者:“本来是不打算说的,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再恨你爷爷。” 张成望着他,仍然没有吭声。 老者:“该怎么说呢,嗯,你与荣安县主的身世一样.不要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我没必要欺骗你。老侯爷虽说恨不得到底是张家血脉,就留下了你。原本打算来个掉包计,让你生在小侯爷的妾室房里.可天有不测风云,太子被废了。老侯爷担心临江侯府遭到清算,就把你给送了出去,为的就是能给张家留一条血脉.老侯爷一语成谶,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张成已经有些激动了:“太子后来不是复位了吗?为何、为何.” 老者:“为何没有将你认回去?!呵呵你真以为太子是因为那个女人才被废的?错了,是因为太上皇感受到了威胁.” 听到这里,张成蒙住了。 老者:“.太子复位了,但他最大的支持者贾代善却被贾赦‘气死’了,京营兵权也落到了墙头草王子腾的身上老侯爷担心太子再次被废,所以.”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说来这也是报应。若非他对太子的防备,当今也没有机会迅速崛起.报应啊!” 张成咽了口唾沫,又问道:“他当年为何让我参加禁军选拔?” 老者默了一下,低声回道:“是我自作主张让你去参加禁军选拔的,小侯爷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此事。” 张成不解。 老者:“我,我担心你以后回到侯府受欺辱” 张成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当年打压我的是他们?” 老者却笑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若非他们对你进行排挤打压,你很难在第二天的清洗中活下来。” “哼”了一声,张成:“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要恨你爷爷。”老者端起了酒杯。 张成笑了一笑,说道:“若非他出钱供我上学堂,送我兵书,我也不可能有后来的机遇我不恨他。”说着也端起了酒杯。 二人饮了。 老者又给张成斟上酒,一边说道:“说起来,我和老黄他们该感谢你。若非我们几个一直在南城照顾你,早就死在那一夜了。” 顿了顿,“本以为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见他又打起了感情牌,张成有些不耐烦地:“你想怎样?” 老者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几个老家伙是早该死的人了,多一天少一天不在乎了,我们还有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这时,门被“啪”地推开了。 张成和老者惊得抬起了头。 一个青年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不,不好了官兵突然封锁了街道,正在挨家搜查呢!” 老者猛地站了起来,对张成说道:“你快走,不能把你连累了!” 张成叹了口气:“晚了。”说着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声音在大声吆喝:“妇孺回家,成年男丁原地等待搜查,违令者斩!” 街面上的妇女吓得连忙抱的抱拉的拉把自家的孩子带离这里,也有一些孩童是随父亲来的,只能跟着在原地等待。 老者也走到了窗边,只见一队队官兵挎刀提枪快步跑来了。 带队军官将手一挥,众官兵立刻散了开来,三步一个,在街道边钉子般站成一溜! 又一队官兵来了,冲进人群中开始搜查,一个一个检查手掌,查看手上有没有茧子。 常年握刀的人,掌心以上的位置会有老茧,特别是掌心和大拇指,非常的粗糙。 老者心里一咯噔,官兵重点搜查上了年纪的人,显然是冲他来的。 很快,街面上的百姓都散去了,只剩下几个身份可疑的贴着墙根儿蹲着。 楼下又传来了吆喝声:“酒楼里的人排好队出来!” 那青年慌了:“怎么办啊?” 老者瞪了他一眼:“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 张成苦笑了一下,他们无论是死,还是被抓,他都会被怀疑,宫里或许碍于李虎的脸面不会抓捕他,却一定会仔细调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秘密,早晚会被人发现。所以,他必须将他们从这里带出去。 一阵马蹄声传来,张成望去,接着眼睛一亮,“走,跟我下去。”说罢,急忙走了出去。 那青年望向老者。 老者想了想:“走。”急忙追了出去。 马队驰到酒楼前停住了,为首之人正是保龄侯史鼐,他的目光慢慢扫视着。 “史侯爷!”一声洪亮的叫声把史鼐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远远的,张成朝史鼐拱手一揖,接着将腰牌递给带队军官。 带队军官接过一看,连忙双手捧到史鼐面前。 史鼐瞄了一眼,李虎手下,难怪瞧着有几分眼熟。 史鼐朝那些官兵挥了下手,官兵们让开了,张成领着护卫、老者和青年走了过来。 张成行了一礼:“侯爷。” 史鼐目光在张成身后三人身上扫过,这才笑着说道:“怎么,今儿你休沐?” 张成笑答道:“家中有事告的假。”说着一指那老者,“这是我以前的邻居,以前是个操刀师傅,这是他儿子我也就不瞒侯爷了,他们请我吃酒,托请我帮孩子进军营当差吃皇粮。” 史鼎笑着点了点头。 张成:“原不该来叨饶侯爷的,只是.侯爷也知道我们将军治军严厉,若是他们被抓紧大牢,我再去作保,一定会传到我们将军那里,所以.” 史鼐手一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们将军的。” 张成大喜:“谢侯爷。”又对老者父子说道:“还不给侯爷磕头谢恩!” 史鼐摆了摆手:“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 张成:“应该的。” 老者父子也没犹豫,跪下给史鼐磕了三个响头。 史鼐一笑:“好了好了,起来吧。”望了一眼正在搜查的官兵们,对张成说道:“我这还有差事,就不留你说话了,有时间一起喝一杯吧。” 张成忙笑道:“您什么时间有空,我请您。” 史鼐:“好,就这么说定了。” 张成:“是。”答着拱手一揖,这才领着护卫和老者父子离去。 那军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侯爷,那老者.” 史鼐手一抬:“这个张成是李虎的心腹,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军官:“是。” 正在这时,又一名军官急匆匆走了过来,向史鼐禀道:“侯爷,有四个锐士营哨骑。”说着将一块腰牌递了上去。 史鼐接过看了看,又望了一眼张成离开的方向,他似乎察觉了什么,两眼一阵乱眨。 第280章 三七分账 擦地一声,屋内亮起了灯火。 张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此时他的脸青得瘆人。 两名丫鬟端着洗脸水、洗脚水走了进来,放下后刚要去绞盆内的面巾。 张成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两名丫鬟对视了一眼,退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走进卧房,躺在床上,扯过薄被,怔怔地望着床顶出神 尽管升了官、发了财,张成依然住在南城,南城好些百姓家中种有菜圃,还养着好些鸡鸭。四更时分,自一只雄鸡发出了头一声长啼,接着南城四处许多公鸡都跟着啼叫起来。 张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听着四处的鸡啼声,他爬了起来,坐在床上,两眼望着房梁,出了会儿神。接着,他走下床到外间,端起那盆洗脸水,放到脸盆架上,把脸盆里的面巾慢慢地搓洗,好久才拧干了,抖开,慢慢地擦着脸。 这时,外面传来了丫鬟的声音:“老爷,早饭准备好了。” 张成:“不用了,我出去吃。” “是。” 屋外又陷入了沉寂,张成用面巾擦了擦两边的鬓发,把面巾往面盆里一扔,换了身衣服,没有叫护卫,一个人出门了。 天已经亮了,胡同外不远处就是闹市。 张成走到常来的早点摊前的小桌旁坐了下来。 一碗豆汁儿,两个焦圈儿,一屉猪肉大葱包子,还有一碗炒肝儿! 与混穿的李虎不同,张成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人,就爱这一口。 吃的正香,一个人走到张成身旁的条凳上坐了下来。 “一碗豆汁儿,俩焦圈儿,芥菜丝多放些。” “好咧!” 张成一怔,停下筷子望向那人,正是那老者。 老者微笑地坐在那儿也看着他。 又一碗豆汁儿、俩焦圈儿,外加一小碟芥菜丝端到老者面前。 老者喝了一口豆汁儿,这才笑着对张成说道:“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一碗豆汁儿!”说着从箸筒中取出一双筷子,夹起焦香酥脆的焦圈儿,咬一口焦圈儿再喝一口热乎乎的豆汁儿,又吃了些小菜,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张成却吃不下了,把筷子一搁,低声说道:“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老者却笑道:“豆汁儿要趁热喝。” 张成脸一沉:“你到底想怎样?!” 老者也放下了筷子,左右瞧了瞧,这才低声说道:“我仔细琢磨过了,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不能离开京城” 张成皱起了眉头。 老者:“不仅不能离开京城,还要按照你编的话来做.只有把事情圆过去了,你才能彻底安全。”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当然了,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张成打断了他的话:“锐士营只要良家子!” 老者一笑:“我们不偷不抢,凭手艺吃饭,也算是良家。” 张成:“你不要胡搅蛮缠!” 老者:“我是为你好。史家兄弟是什么人?能在十几年前就烧当今的冷灶,他们会这么轻易放过此事?” 张成心中一叹,这正是他担心的。 这时,老者从袖中掏出一张笺纸递给张成。 张成接过一看,上面写了好几个人的姓名。 老者接着说道:“南城人爱显摆、吹牛.我高兴吃醉了酒,将事情说了出去,那些老街坊找上门,也是人之常情嘛,最主要是能把事情圆的更好些当然了,你不必将名单上的人全部安排进军营,挑那么三四个就行.” 张成脸都青了。 老者:“有了这层身份,留在京城的人也就不怕他们了。”见张成脸色不好,他急忙说道:“你还年轻,经历的事少,到了紧要关口,‘打虎还得亲兄弟’呀。也不要你为难,让他们跟在你身边当个护卫亲兵就行。” 听到这里,张成脸色缓和了些,想了一想,将那张名单折好塞进怀里,这才对老者说道:“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说罢起身离去。 眼看着张成的背影消失在胡同里,老者这才接着吃早饭. 此时的李虎也在吃早饭,不过不是陪林黛玉,而是一个老男人。 京城的美食都藏在大小胡同里,李虎领着重获新生的和珅挨家吃过去,最后和珅是腆着圆鼓鼓的肚子走出的胡同。 和珅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升起的太阳,他张开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李虎笑了笑,这老小子确实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这时,一个卖糖葫芦的走了过来,和珅要了一串糖葫芦,一指李虎:“他付钱。”说着径直向前走去。 李虎愣了一下,也要了一串糖葫芦,一指王大牛:“他付钱。”跟了上去。 王大牛眼珠一转,推了刘全一下,说道:“付钱。”说着拿了一串糖葫芦追了上去。 刘全蒙住了。 小贩慌忙抓住刘全胳膊,赔着笑说道:“两文钱一串.” 刘全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王大牛的背影啐了一口,掏出六枚铜钱递给小贩,连忙追了上去。 和珅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苦笑道:“我被你坑惨了!” 李虎眉一挑,这老小子反应过来了? 和珅吐出糖葫芦核儿,叹声道:“我拿你当忘年之交,你却算计我。” 李虎一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和珅:“酒醒了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李虎:“哦?那你为何还如此配合?” 和珅苦笑了一下:“我不敢赌!” 李虎点了点头,换成他也不敢赌。 走到一株大树下,和珅停住了脚步:“弘昼他们应该是猜到了。” 李虎一惊。 和珅:“虽然他们演的很好,但那种下意识的疏离和防备是骗不了人的。”说到这里,他冷笑道:“他们都说我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靠着说好话博得万岁爷的欢心。但实际上万岁爷身边根本不缺说好话的人,缺的是我这样学识丰富、善于察言观色,又能随机应变的人。与万岁爷的城府相比,他们算个屁!” 顿了顿,“你是意外。” 李虎笑了:“你这是在夸我?” 和珅将李虎仔细打量了一遍,正色道:“你比我还不要脸。”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虎也笑了起来。 笑罢,和珅:“车到山前必有路,接下来就是见招拆招吧。” 李虎:“既然他们猜到了,肯定想着利用你,不,是利用大顺.在他们达成目的之前,你是安全的。” 和珅点了点头。 李虎:“好了,饭也吃了,街也逛了,咱们去礼部吧。” 和珅突然想起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那个白鸿志是白莲教吧?” 李虎:“你知道了?” 和珅:“永琰身边有我的人。他无意中听到白鸿志与永琰的对话,这才知道他的身份.还有,这小子提到了什么白莲教的宝藏.我的人不敢靠太近,听的不是很清楚。你知不知道?” 白莲教宝藏?李虎皱了皱眉头:“没听说过。” 和珅眨了眨眼:“那个,我来确定消息,咱们三七分账,怎么样?” 李虎望着他:“谁三,谁七?” 和珅咳了一声,笑着说道:“当然是你七我三了。” 李虎:“好。” 和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爽快!走,咱们陪那俩蠢货演戏去!” 第281章 过河拆桥 赵通领着几个捧着小捧盒的小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 西暖阁里传来了李虎爽朗的笑声。 赵通咳了一声,说话了:“殿下,糕点取来了。” “那就拿进来吧。”太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赵通:“是。”答着领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进去。 李虎坐在躺椅边的矮凳上,与半躺半坐在躺椅上的太子说着话。 慕容剑羽手上的铁棍猛的刺出,“咚!”瞬间将眼前那颗篮球粗细的树捅了个洞穿。 脸贴在他肌肉坚实的温暖胸膛上,竟忍不住也舒服地松了一口气。 唐水想起刚才那两声巨响,想起了陈倩。但是他又想到贼人,果断把两个妹妹推给了梅影和陈倩。 李娟子本想继续去找他的英俊的,但是见有人受伤了,就暂时压制心中的欲望,毕竟她帮了她们,她们就有可能帮助到自己。 狮驼愣了愣。暗卫的直觉是很强大的。他怎么感觉郡王真正的意思,不是体恤他们这些人辛苦,而是嫌他们碍事了呢? 若是皇帝知道了她嫁过人,做过妓子,她的下场都会死路一条的!这是她的宿命更是她的结局,她身上好几条人命,老天爷让她活了这么久也实在是便宜她了。 “喝了亲子酒你就是我的海贼团的一员,你要好好收藏亲子杯哟~它是我们彼此约定的象征。”夏洛特·玲玲眼皮半睁半合,意味深长的道。 到底现在还是七品初阶,实力摆在那,不能要求太多,现阶段和一般的七品高阶打起来,夜南山虽然能取胜,但总归自己也有压力。 “阿锦。”容云低低叫了她一声,似乎带着祈求,可苏锦没有听出来,垂着眸。 个个都打扮成了俊俏的公子哥。宋祖儿看了,都流口水。她在唐星袖的压迫下,也只会也换上了男装。 古凝霜跟白奶奶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还觉得这不像是紫家的作风。 很久以前,她就答应过傅允,不会把当初的实情告诉安晴。现在,姑且不说她许下的承诺,为了傅允的病情,她也不能让安晴去找他。 如今事情都解决了,她给奶奶打电话,也是想着,给家里人报喜不报忧。 二号分身戏谑的说道,他突然动身,如同苍鹰一般朝着众人扑了上去。 “你怎么没有走呢,这个点儿还在局子里,这是舍不得我们这帮同事吗?”苏阳可是很欣赏乔靖的了,这下还能再看到乔靖,实在有些意外的了。 萧路神情严肃,他并不觉得凶手的实力有多强,但是凶手的凶残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它一下突然站起,身上气势绽放,双目熊红,如死神般居高临下俯视周雪清他们几个。 自始至终,房门未曾开启。原来人世最大的悲哀不是开始心痛,或心痛结束,而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后面古寒耀说什么,乔诗茵听的并不真切,她脑海里在自动勾勒出古寒耀奶奶和妹妹的样子。 冷月在躲过陈如坤攻击的同时,当即命令所有的干尸对着陈如坤发起亡命般的攻击。 巴黎航班落得时候,已经城滨时间傍晚八点了,叶晓柔一走出闸口,就左右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在看到李精致之后,她抛下李醇孝飞扑了过来。 “明白,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请院长放心。”保安掷地有声的回答着,给人一种视死如归之感。 第282章 是你逼我的 人间四月芳菲尽,当桃李不在争艳的时候,花王牡丹却正当盛时。 御花园里,牡丹花竞相绽放,随处可观赏到花中之王的绰约风姿。 穿着便服的永昌帝背着手在一条小径上慢慢走着,一边打量着两边盛开的花丛。 当值大太监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永昌帝一边走,一边向大太监问道:“那 弗兰克继续说道。他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外国人在中国人面前所特有的那种趾高气扬的傲气,现如今似乎已经被折磨的完全没了脾气。 一尊虚影在连生面前显现出来,连生异常警觉,一抬手,万千雷电凝聚成刀、枪、剑、戟等等武器,随时都可以发射出去,让人死无葬生之地。 此时的梁伯,脸色忽明忽暗,浑浊的老眼中,多了一抹锐利的寒光,一直很平静的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激烈反应,是因为他听到了那个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地伍。 杜萌右手一翻,只听锵的一声,青光剑顿时绕行一圈,唰唰几声,地面上又多了几颗大好的人头,杜萌左手捏起法诀,地面一片青色涌动,无数锋利木刺蹿出地面,将剩余的黄袍出马弟子穿成冰糖葫芦,尽数剿灭。 让陈四城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真的有人要对新都不利,让陈四城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没有发生,神迹区成功的保护了新都,这位百多年前的传奇建筑家可以笑了。 难不成难不成编程序必须必须工服费维特我头晕也为无污染鱼肉鱼肉与对手肯定会急救电话撒娇似的更好地给发过火。 “三帅,先别着急往里面钻!先看看情况再说!”我冷声冲三胖子说道。 林羽体内涌来剑灵的力量,实力提升在筑基二层巅峰,突然,林羽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球状东西。 毕竟如果真的将吸血狼人的事情报道出来,那么整个华夏地界都会变得动荡不安。 自己一直以为在祖巫神殿地刑天九凤便是代表着巫族余脉,可按照方才凤凰所说的盘古大神气门与肚脐之说,真正意义上与妖族相对的巫族不是指北俱芦洲祖巫神殿的刑天九凤等人,而是盘踞在幽冥血海的蚩尤等地府诸。 这心魔丹的功效强大,王涵芝足足睡了七天,这才转醒。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发布“这才像话!”尤一天满意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如果再有下次,可就不是拎起来这么简单了。我会扭断你的脖子。”尤一天恶狠狠地说道。 李松虽法力通天彻地,然终究顾忌杀伐无双的诛仙剑阵,是以一开始并不愿祭出鸿蒙剑,毕竟,鸿蒙剑这等宝贝,使用起来打是消耗,连李松也不敢轻动。 仅仅是几次的尝试,叶凡就初步掌握了御空飞行的能力,身体悬浮在空中,向前缓慢行驶,随着身形的不断前行,叶凡对御空飞行这项能力,越来越驾轻就熟。 此时,场上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雷留的身上,更准确的说,是落在雷留手中那块蓝色的玉佩上。 其中不乏几家有着较好口碑的私人银行,却也因金融公司破产,贷出的钱财得不到回本,从而产生连环效应。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只是脑海中偏偏就有这么一个直觉,螟子他们的气息似乎也在这古洞之中,而且他们身边一定有什么自己熟悉的东西,因为姜伯严如今已经越来越强烈的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召唤。 第283章 五月 上 转眼到了农历五月初,天气出奇的热。后院到后厅不过就几步路的距离,李虎已经走得满头大汗,刚踏进后厅,早已等候在那儿的王耀祖便迎了过来。 李虎手一摆:“大热天的就不要行礼了,说事吧。”说着,一歪身坐在椅子上,掏出手绢擦了擦汗。 王耀祖将冰鉴往李虎身前移了移,顺手拿起茶几上一把折扇展开了轻轻给 千匝红线,将他们两个紧紧缠绕。暮晚想,这样就没人能分开他们了吧!她不要任何人分开她和染尘。 白未跟着洛清寒等人一起进屋,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关节一阵疼痛。 1、利用挂图向幼儿介绍迎春花的名字,启发幼儿说出其名称含义。 可惜叶唯不在叶母跟前,不然她将会看到叶母挂机时的坏笑还有一直在隔壁的曾姥姥眼里的狡黠。 颜良怒吼连连,奈何左臂伤口不断传来一阵阵刺痛之感,令他空有一身力气,却发挥不出来,反而被太史慈打的节节败退。 “爸爸,爸爸!叶叔叔用麦宝的名字建了游乐园诶!”麦宝手舞足蹈的惊呼道。 良久,才抬头看向刘协道:“陛下方才所言,可是要以此酒,对付匈奴人?”这几天在城中四处游荡,对于匈奴人想要和亲的消息,郭嘉自然知道。 “喂。你好,请问你是叶唯姐吗?”话筒里的声音虽稚嫩却不乏成熟,依旧还能听出几分童真。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是红药,是那个被许南钦深深爱着的红药,我们从相遇、相知到相爱,我梦见天劫把我的身体劈碎,梦见我把妖灵灌注到许南钦体内,然后我自己化成了一朵洁白的芍药,在山之巅摇曳。 并没有等多久,便有着一波人往这里来,领头的是个四五十岁模样,穿着讲究,但有些儒雅的模样。 “既然水都挑完了,那还不赶紧劈柴去,难道什么事情都要等我催才做?”张衡瞪了陈思南一眼。 “谢谢公子,其实我没有公子想得那么脆弱的,不必为我专门炖汤的。”安儿和万俟阳讲话时总是感觉有些娇羞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五人都是凌霄宗最强大的天才弟子,模仿迅雷宗的身法也是再简单不过了,而且狂狮门之中的大部分精锐都离开了,失去了那些精锐的保护,这狂狮门就像是门户大开的市坊一样,沈浩轩几人入侵的很轻松。 “这就是那个丫头吧!长的的确是像的很!”老爷子没头没尾的对着管家说了一句,随后在管家的搀扶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管家将边上的‘毛’毯盖在老爷子的膝盖上,走至边上倒了两杯上好的茶端了过来。 让杨森几人惊讶的是,这雨水飘到智心的头顶,便朝着其他方向滑落下去。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让你教她一些她不会的。你懂的!”子云故意说得很暧昧,让雪儿也是脸色一红。 踉跄的后退一步,武屏风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似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点儿。 白晰的双颊,更是红粉绯绯,樱唇一点娇红显的媚气十足。皇上久不见喜妃,今日一见倒感到别有一番韵味,不禁退后两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媚人儿。 这时看见了老叫花子,还是一身叫花子穿着破烂装,不过看着万俟阳的眼神明显是有着关爱的神情。 他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风华清隽,人如画中,却好似赏画般的看着她。 第284章 五月 下 烈日当头,骄阳似火。 满头油汗的三皇子捧着一道奏章走进了乾清宫,刚踏上连廊下的石阶便听见永昌帝在殿里大声生气的声音,脚下便略停了停。 “都抓起来!把这几日当值的太监和宫女全部抓起来!” 永昌帝的声音刚落,茶碗的碎裂声又传来了。 听着上书房里传来的茶碗碎裂声,三皇子心中那叫一个 难道是自己暴露了,南宫雪要替自己灭口?不像,城颜观南宫雪此人城府可不简单,否则就不会有忘州城这一手。或者说南宫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或者是南宫雪她自己的问题? 因为剑臣感到这股威压,并没有伤害自己,而是贯穿了自己的身体后,便直接透析到了地下,紧接着便消失不见。 有一些青年才俊坐在一起,看着正站在门口接待客人的夜笙歌,眼里满满都是惊艳。 “林兄既然已经有完全之策,我们自然不会不同意。”西方的墨长老首先表态,南方和北方的两位长老也没有说什么。 预料中的巴掌没有落下,倒是餐厅里发出了一声巨响,桌子椅子盘子也随之噼里啪啦的倒地。 此时的南宫雪确实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良久,南宫雪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卧室,仿佛已经忘记了伤悲。 阿天愣了下,正纳闷说谁呢,就看到站在身侧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已经黑成了煤球。 苏向晚这会真是连头都不敢抬,不明白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能被他撩成这个样子。 一抹血光,从龙华的眼中一闪而过,浑身的杀气更是全部凝聚到龙神剑上,只要龙雄动手,龙华则会毫不犹豫动用龙神剑。 因着超市不远,两人一路便走过去的,君了了这会已经好多了,起码走路不用一瘸一拐的,只是摸起来还会有点疼。 表面上看李晨只有五阶魔法师的实力,龙鳞狮首领却在李晨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只是都知道秦芊在哪个歌城,途中不停有人到来,一个大包最后都坐不下了,大家迎来送往,最后还是在歌城外面和送出来的秦芊告别。 这要是等哪一天凤墟神君恢复过来了,在回头想起而今种种……简直是妥妥的黑历史。 宫殿中所有的先知影魔一听影魔之王关于巫师的猜测,纷纷发出一声不可思议惊叫。 “是。”云景道长点头应下,轻轻一甩拂尘,收了千里镜与如意图。 心爱的男人回来了,但是那颗心已经变了,变得更加温暖体贴却不再属于张晴。 “放心,虽然这木头看起来有些破损,但还是很结实的,这可是天山青龙木,不朽不坏,凡间根本没有东西可以破坏掉它。”系统认真道。 她还不想早亡,她想去蓬莱,想看一看他所谓的雨后彩虹,所谓的苦尽甘来。 不管神奇的咒语,杨浩在buff加身的一瞬间冲了出去,当真风驰电掣一般,将其余人甩下十余米。 “不行,我还是要把宋阳手里的银子弄到手,陈杰这两个废物是靠不住了,只有我亲自上了。”陈大志脑子转动着,思索着如何才能让宋阳乖乖的把兜里的银子给他。 反正这会儿普通信徒和高级信徒没什么差别,都在地上躺尸,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可萧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不假思索地对出了下联,并且对的极为工整。 第285章 这一去,天高任鸟飞! 潇湘馆这个名字虽好,但李虎总感觉不太舒服,就没有用,直接挂了个“有凤来仪”的匾额,却招来了林黛玉的嘲讽,说他矫情,然后给这里取了个“小竹林”的称呼,还得到了琥珀、紫鹃等人的赞同和拥护。 小竹林里,琴声悠扬婉转,鹤鸣高亢而悠长。 一身白稠短襟大褂的李虎,慢摇折扇,踱了进来。只见两边翠竹夹路 凌飞嘴角轻扬,脚尖轻轻一点,便带着江映雪,从百米高的楼层飞出去,遨游夜空。 看着礼部对司马极差的评语,卫申么算是放弃了,他之前还想靠自己的活动,把司马调来当自己的助手,大家一起研究怎么让五属性灵根的人可以像三属性灵根的一样修炼。 猜到它里面又有灵石了,司马开始对自己的眼力有了颇多自信,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还是有点用的。 低位份的妃子,却要面临着失去孩子的同时,受到夺走她孩子的人的打压。 “连你自己都找人监视她,也就是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她,你如何能保证她一定会出手?再说了,她若是把武器交给了乱党,后果是什么样的,不必我说,你也明白。”莫离警告道。 “我怕他在你突破的时候捣乱,点了他的穴道,忘了解了。”龙绍炎这话说的一点也不愧疚。忘了解了吗?他根本就是见不得宁儒熙关心贺兰瑶时的那副样子。 嬷嬷扶着太后起身,回头有些担忧地看了刘渐一眼,微微叹息,转身离去。 她不提三殿下还好,一提甘棠,苏如绘就联想起了墨夜之事,但这件事情她不打算告诉秀婉,只是冷冷一笑,不说话了。 着大半晚上的,季同本穿着单衣就冷,何况季同一点功夫都没有,龙绍炎这寒冰之水就连贺兰瑶站在旁边都觉得有寒气渗过来,更和宽是季同这个普通人。 而且这间工厂的业务还真是全,加在这条不长的走廊中和尚就已经认出了好几样东西。 这一个晚上,对我来说又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而这一个晚上,也发生了一件震动了省城的大事。省城罗家,也就是省长的儿子罗立,在酒吧被人残酷杀害,至于杀人者,矛头当然是直指着我。 知道她想念孩子们,沈唯一没有挽留,只说让她返程的时候带三个孩子来索伊斯玩。 我翻了翻白眼说,我靠,我什么时候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我和赵思雪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硬要说关系,我这是她的保镖。 林峰目光飘向一位苍白老者,他躬了躬腰,显得对那老者很是尊重,问说道。 李萌萌似乎是收到了上头的命令,她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沈微一眼,然后就干脆利落地批假了。 黄藤刚刚进入这片丛林,天马上就黑了起来,他只好生了点火,然后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正打算睡起来,可是突然间发现有点内急,又爬了起来。 开问之前,淼一长老先摆了摆手让领她进来那人先退下去,这也算是给她留面子了。 土灵子仰头看去,却见一只大鼎忽然出现,嗡的一下猛烈震颤,发出一股强烈的心神冲击。 “谢谢他三叔,”张氏泪水盈盈的起身要给叶向荃施礼,她现在才知道到底那个才是丈夫的亲兄弟。 苏兰芝还真不怎么介意带上梁雨博一起,而且,她也没想到对方约的地点是这种情侣咖啡厅,带上梁雨博也不容易让别人误会。 第286章 一缕缕白雾从冰鉴中冒出,使得屋内凉爽宜人。 王夫人端坐在榻上,手里数着念珠,嘴里在默默地诵着佛经。 突然,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老爷回来了。” 侍立在一旁的金钏儿连忙上前打起帘子,贾政走了进来。 王夫人:“老爷回来了。”说着起身迎了过去,亲手替贾政宽下外面的袍服。 贾政 刚才他们可都看的清楚,双头豹被林天电的倒飞出去,正好拦腰撞上之前砸落在地板上的大刺球。 一大瓶的啤酒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要是一大瓶的水喝下肚子里,恐怕就已经撑到了吧。 “没了她的保护,我看还敢装模作样假装高手了!”汉纳斯冷冷的叫道,打断了林天的思绪。 高千智倾尽全力,与端木长崎生死一战,这个时候,端木长崎完全不敢撄其锋锐,尽管实力不弱,但是在气势上已经败退下来。 但就算是这样,仅仅是提高他自创功法的等级,都要花费数个顶门门派的资源才可以。 “老五你找啥呢?”看到何明仔细的样子,那哥几个都感觉事情有些不同寻常,赵明看了看何明,开口问道。 真想再次冲上去,在李子昕香滑的脖子上肆无忌惮的再亲一次,给她留下一大堆的爱情的痕迹。 老者分身面色不变,心脏处有光芒闪耀,随即方回杨景钦他们便是感受到了规则痕迹的流动。 常顾相信自己的眼光,林若枫的天赋是他见过最高的,甚至比他挑选出来的孙阳还要妖孽。如此天赋,加上系统式的训练,未来又是一名世界冠军,而且绝对是横扫所有游泳项目。 不知过了多久,在混沌气流的帮助下,虚影终于凝实而出,一个先天道体出现在膜层的面前。 “天道宗傲天,我是专程来接方师兄的。”傲天笑看着方楠,见到他身体外周流转一层淡淡的黑白二气,也是微微惊愕,直觉,那层黑白二气不是那么简单,也在心里暗暗称奇。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走到二楼,程东本想给老爷子买一身西装,可程建民觉得拘谨,穿着不舒服。 她疑惑的转头顾盼四周,身体频繁撞到家具上,奇怪,她那么胖吗?连墙角的落地灯都能碰倒? 爷爷一愣,让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听这鬼差的意思,一鞭子知道的,比鬼差还多,这说明什么,是不是就是说明了一鞭子比鬼差还要厉害三分? 片刻后,笛声止住,只见天牢门口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我与夏梦瑶惊魂未定,我看了看夏梦瑶,夏梦瑶也看了看我,两人都不敢相信老祖宗就这样被消灭了,而那具黑色老骷髅的确已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嘘,不要吵,海上日出很美的,我最喜欢看了。”江欣怡紧张兴奋的说。 黑海舰队司令奥克佳布里斯基说:“当然可以。”周天雷带着拉芬在苏联水兵后面一起登上潜艇,他转身向在码头上的来送行他的其他的德国军事代表团的人挥手致意。 在望远镜里只见德国军队见到英国军队杀出来后,呈现出一副十分惊慌的样子,稍做抵抗后便四散逃离,样子十分狼狈。那支连队乘胜向德国人的纵深杀入。而自己预想的德国埋伏部队却并没有出现。 长孙悠赞同的点点头:“有可能,王府是他的家,他没有理由在家拿着剑呀!”眸中闪过亮光,看来要去军营看看了。 第287章 跪 转眼两天过去了,天气更热了,太阳一出来就跟个大火炉似的,散发出刺人的热浪。 权贵们有冰块镇热,普通老百姓可用不起,更不能像一些权贵那样前往西山避暑,不过老百姓也有祛暑纳凉的地方,位于朝阳门与东直门中间地带的菱角坑,此地三面环水,十里横塘,广植菱角,被称为菱角坑,是护城河外的地势低洼处。塘边环植 整个天空,都好像倒影在亮晃晃的剑影之中,犹如一片片雪花坠落,将猎影的剑意一一化解。 政纪脸上忽然绽放开了笑容,双手举起表示自己没有其他意思,“不好意思,我记错了”,完,竟然是真的好像被他吓退了一般,主动走出了巷子。 陈景看着他们,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隐约听到他们说话,可是却像是远在天边,恍恍惚惚。心中没来由的觉得寒冷,眼中茫然。 这种地方,向来是现阶段高手们追逐的地方,而第三凯撒帝国却是把这一大片区域‘合法’地封给了嬴泗? 就这样,苏子墨牵着苏曦儿在街道上漫无目的乱逛着,基本走到哪都能吸引到一大波的眼球,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略显偏僻的地方。 “我会收着的。”段芊夭没有回头,或许是不愿被夜锋再看到她脸上的惨状。不过,却是有声音响起,表示同意。 两人一人一柄,都按照梦中的情景给兵器取了名字,一个孽麟匕,一个问天。 其余几人,见没点到自己的名字,心中松了口气,带着同情的眼神望向愕然地梁天。 “你好!”政纪先是用平常的声音了一句,然而,回答他的却依旧是谢尔盖没有丝毫动静的背影,不得已,政纪又放大了些音量,可在谢尔盖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很明显并不能唤醒他。 想到这里,邱茉的唇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脸颊泛起一丝浅浅的桃花色。 在陈青云大将军的庇护之下,就连天星院的规矩也可以不遵守。况且谢星也并未在院中得到什么,不过就是凝练了剑兽而已。 而方才她问她是否跟人亲密过,她虽然承认了,但明显不想过多提及。 原本看着没有灵力波力也没在意,但却在最先追上的修士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停了下来,只见对方半个手掌直接被那光线给切了下来。 她和陆少卿还没订婚前,徐凤泽就出国了,接着就和从前的人都断了联系,每年的同学聚会都没见他参加过,也没人有他的消息。 烦到实在难以调整心情,干脆传了一弄就嘤嘤嘤哭的魏常在过来侍寝。 “没事,你今天怎么又来了,不过来了也好,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能见面了。”柳柳声音沙哑的道。 “朕许了。”李北辰说得很轻很慢,声音里透着愉悦,捧着江月白的脸,再次向被自己吮吸得无比娇艳得双唇贴上去。 而出乎意料的,除了摄魂旗,丹药和其他附赠的钱财等,都没要,连丹药都转赠王家子弟。 云瑾瑶也不管他,往前走了没两步,就碰见峡谷口冲进来的一批人。 李倓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他想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虽然我们是好心,只怕这些胡人未必领情。 “怕什么,我又没有虚说!”李兄虽然嘴硬,但是还是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呵,那是你自已说的,和我可没有关系。”李德铭笑着答道。眼睛却还是闭着。 第288章 那就给他一锅端了 礼部大堂上一片沉寂,鸦雀无声,屋外远处的蝉声成了唯一可以听见的声音。 大顺和满清的官员对面坐在一条紫檀木长案旁。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内阁首辅,望着他伸向笔架的那只手。 就在手指碰到毛笔的一刹那,内阁首辅突然又把手给缩了回去。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内阁首辅又望了望那份和约 杨成也不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竖起了右手掌,他的手指开始一根一根回拢计数。 “末将……”赵云拱手,刚说了两个字,就看到身边一个黑红色交杂的身影狂风般冲上前,直取战场。 看着陡然出现的白蛇,赵九歌心里略微有些诧异,这毒修一切都是和毒有关系的,虽然不像兽修那样,能够驾驭灵兽,但是还是会饲养一些蕴含着毒性的灵兽,眼下这头白蛇无疑也是充满了剧毒。 此时张勇的身体有些不平衡,目光微垂,根本没有时间去看这一拳,但他却听出了这一的古怪,没有风声,完全没有前两拳那呼呼作响,压迫空气的声音。但张勇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且随着5029纤美的手指在虚拟屏幕上的不断触点,两人的当前属性顿时被并排罗列了出来。 “天志教吗,为什么要宣战呢,就算如此,那与越后又有什么关系呢?”杨成有些不明白。 看到埃斯蒙德被张勇一刀所伤,所有生物都惊呆了、看傻了、无语了。 江北联赛时球队领队一般都会去主席台,那里为领队安排了座位,但是显然,东江省选拔赛更正规,主席台上不再有领队的位置,两队领队都在各自的球员席落座。 新王后自恋得可以,不过面对秦军逼近,求救援军还没到来时,所有的权贵也不会陪着她一起发疯,在所有权贵的半威胁,半诱惑下,不得不把年龄尚幼的白雪公主交出去。 宇信扭头看了一眼何进,见他也正盯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是在提醒自己别抢他的功劳。宇信心中苦笑,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味争来争去,有意思吗? 登上那传说中的浩瀚雪山,置身于那绝美圣洁的冰雪宫殿之中,虽然早就料到这雪山之巅的与众不同,但亲临此景,却仍然忍不住叹为观止。 再次登上临阜港,风落羽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力气从龙京干到临阜再到龙魂,又从龙魂赶到临阜再到升阳,是不是太折腾了? 众人只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笼罩了古辰、君悔和炎忆三人,这就是上天降下了天道法则吧。 霍伊洋注意到了南宫然的一样,她拉住了南宫然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许褚单手提着六十四斤重的加强版山君刀,声如巨雷地吼叫道:“某正是许褚,贼将看刀!”许褚话刚说完,便抡起山君刀拦腰朝吕布砍来。 陈容大喜,她再次伏倒在地,清亮地叫道:“谢陛下大恩。”她朝着皇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哎呀,我真恨不得一脚把你踹下去,刚刚那么深情的你,瞬间就又变成了猥琐的人,真是受不了你!”林梦洁涨红着脸的骂道。 他让她坐在弹簧软垫边上后,他的大手还顺势拉过一旁的椅子,然后把提着的药箱放在椅子上面,打开。 江城策心急如焚地寻遍了附近的街口和周围的商家,依然沒有找到静子公主的踪迹,江城策擦了擦汗,双手扶着膝盖,不住地四面张望,喘着粗气,希望能够觅得静子公主的身影,最终却以失望告终。 第289章 碰一碰 大雨在这儿也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忠靖侯史鼎站在客厅门边,望着不尽不休的雨幕出神。 雨幕中,穿着油衣的保龄侯史鼐风急火燎地走了进来,见到史鼎那副神态,先是一怔,接着走了过去,轻声问道:“老三,这么着急忙慌的叫我来,有什么大事吗?” 史鼎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史鼐看。 史鼐被看的心里 “你说什么!!!”于是,在这个和往常一样的日子里,又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叫喊声在阿森纳总部响起,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话音未落,苏北已经化作一团火红的光芒拔地而起,急吼吼的朝着裂掠去,大黄见状一纵身,化作一道银色遁光敢上苏北,兄弟俩并肩飞入了黑漆漆的裂痕之中。 “今天你受了伤,我也受了伤,不知道有没有被感染。把自己绑起来变异了不会伤害到对方!”肖琳说道。 打开位面交易网,首先进入视线的是原先自己发布的交易,最长时间的一个已经发布有两个月了,看样子是没有什么成交的可能了,多挂上一天就是一个成就点,还是能省则省吧! “这里有医生,我叫他过来给你好好弄一下!咱们再商量商量直升机的事。”邓骁说完转身离开。 说话间,她已将我伤口外包的布条清理干净,然后用碘酒擦拭伤口,更是疼的像刀割一样。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时有几个孩子做游戏无聊,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观察我们。 有道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道理这玩意从来绝大多数都是主观意识,金长老就从来都没想过,若是易地而处,苏北口口声声要宰了他相依为命的手足,他还会不会和苏北做面子功夫? “还真没有,我不玩牌的,你先告诉我怎么玩?”林伟铭询问道。 不过,远离朝政之事以后,他每天早睡早起,作息规律,连犯病的频率都少了。 安若溪情知杨广说的都是实情,在不知往哪个方向走可以出山的前提下,晕着头瞎走一气,倒不如呆在原地,补充体力,静待山外的援兵赶到。 包薇薇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顿时就觉得更加心虚了,之前的底气已经完全变成浮云飘走了。 刹那间,一道波纹像神母四周波及,不过奇怪的是这些波纹四周居然有着热气。 龙魂花立即脱离了塔尖,朝他飞过来,近距离观看龙魂花,更显得奇特。 吸收了全白的全部魔性后,他身隐隐散发着淡淡的血光,已经被魔化了。 因为有陆霖在边上,包薇薇和唐瑄礼说话就放低了一些音量,特别是某些甜言蜜语,那更加是不能说了。 一时间,不管是童昊等人,还是外界武神殿广场上的那些学员,眉头全都皱起来了,如此凌厉的攻击,竟然打偏了? 似是觉得家丑不外扬,吃饭间三人只一味道谢,并未提及云歌和苍松之事,林希和魑魅就算有心想问,也因云歌兀自强撑着的神色而不由得收住了话头,颇为痛苦的再次吃了顿饭。 “不知道,或许可以试试!”穆鸾青摇了摇头,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去尝试一番了。 而且游戏也很人性化,对目前的生活职业不满意的玩家可花钱转职,或者成为战斗玩家,不会逼得玩家只有删号不玩这一条路可走。 随着火焰渐渐熄灭,原本黑色的毒蜈蚣,被烧成了红蜈蚣,就像是被烤熟的螃蟹一样,散发出阵阵香气。 第290章 必须死 天色阴沉,雷声阵阵。 太子竟然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门帘一挑,太子妃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食盒,走到太子面前轻声呼道:“殿下,殿下......” 太子一颤,从梦中惊醒:“回来了?” 太子妃“嗯”了一声,将食盒放下,揭开盒盖,从里面端出一碗药膳,柔声说道:“不凉也不热,殿下赶紧喝 姜云黎说她和姜云辰有什么关系不能让自己知道嘛,楚晚柠见姜云黎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但还是解释道“姜云黎,你不能这么无理取闹,人家陛下好心好意的,到你这里就成了情敌”。 当时傅宣在训练姚俊和晔卿郡主的箭术,他给他们俩分配了任务,要他们天黑前一定要完成。 到了无人的花园里后,沐轻音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周身透着浓郁的恨意。 话音一落,梁以橙怒火攻心,反手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同时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声音。 布冯之所以这样选择,还真不是看中那赏金,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另外一个马甲“白幽灵”增加一些影响力而已。 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跟萧子衿贴得很近,近得能看到萧子衿长长的睫毛。 只是匆匆将这“九阴真经”看了两遍,就能倒背如流,周伯通受其言语所激,竟将“九阴真经”当成了假经,一怒之下便将其毁。 萧寂对上他森冷犀利的目光,只觉得背后莫名染上一股寒意,直达心底。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男人看着她一副鬼祟的样子,他语气略带不悦的问道。 “你要报仇,我很支持,但我希望你不要做伤害无辜人的事。”沐轻音严肃的说,否则不管她是不是凤沉墨妹妹的转世,她都不会手软。 “没事,吃不了算我的,今天哥高兴,老板……”林星辰见老板也有点懵逼了,谁特么路边吃烧烤,一吃就是千元打底? 这边的王诗诗听了林风的话之后,点了点头,脸色却是有一些羞涩,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心跳中反应过来。 可惜,东方雨平不敢保证,自己用了那玩意儿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是人的模样吗? 沙礼杰备上了好酒好菜,在宫廷后院,设宴款待秦羿,席间问道。 一黑一白两道纯正光芒飞入棺材之中,原本巨震的棺材,传来两声哀嚎,霎时恢复了平静。 林风身为古武高手,当然看得出麦克身体里的变化,不仅现在他变成了普通人,而且自此以后,他还不能修炼。 水云客低声自语,秦天凭借着仅仅返虚境层次三级的实力,便是能施展出这般霸道的攻势,的确超乎意料的骇人。 沈珈蓝真是太会做人了。这明明是楚名扬搅乱了她和林星辰的婚礼,怎么到头来,又变成她向楚名扬提出道歉了呢。眼看着林星辰的身影渐渐走远。楚名扬还是第一次和他在外面接触这种事情。 那强大的肉身,溢出的磅礴血气,宛若惊涛一般,足以将其圣人层次的进化者抹杀。 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手心发热出汗,但是根本找不到打开盒子的诀窍,才丧气地想要将其往怀中一揣带走,他发现不对劲,右手掌心有一层黑气,他再看左手,手指尖同样如此。 当初,兽人六式的开发,青铜武器的锻造成功,以及各种草药医疗体系的建立,都是在各种试错总结的基础下,最终摸索出一条正确的道路。 第291章 错的是这个世道 昨儿在林黛玉面前丢了脸,李虎天一亮就去后花园来了一场五公里负重慢跑,来锻炼自己的体力和耐力。 洗了个热水澡,李虎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在正厅外廊檐下的竹圈椅上坐下,对着院门外大声喊道:“香菱!香菱!” “哎~”香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李虎:“给我擦头发。” 香菱又一阵风似的跑 每一道光都堪比利刃切割在黑山的身上,即便他有着域力铠甲护体,也无法阻挡月独的全力一击,况且他还要分神压制与丹田内的暗之力融合在一起的血煞之气,此消彼长之下,高下立判。 放眼望去,周围全是极具高科技气息的设施与建筑物,甚至连守卫机械人也随处可见,陆少曦仿佛一下子迈入了十年后。 沈莫伊不停的摇着自己的头,她不敢去想这是来自于她的那个那么高傲的辰凄痛的嚎叫声。 秦如绚嫣然一笑,朝众学生轻轻挥手,又引来学生们的一阵激动尖叫。 暴风至尊不敢怠慢,驾驭准帝之器,帝威横扫,和原始祖雷撞击在一起。伴随着一声巨响,空间崩碎,出现一道道的万丈大裂缝,可怕的波动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药神山的护山大阵再度出现,挡住了这股凌厉波动。 “父王,妹妹不是早就葬身火海……怎可能在海外,还变成遗人……”心中有太多太多疑问。古丰望向自己父亲,满脸迷惑不解。 说罢,刀疤大手一甩,然后在场的所有人就都收到了来自刀疤发送的视频,就连距离广场很远的陈征都收到了一份。 然而,无论陈征再怎么努力的攥着吊坠,它都一点反应都没有,别说是光剑了,就连之前那种淡淡的蓝光都没闪一下。 其实若是他直接暴露出白鹄剑气的话,那他很容易就能将钟苍黄击败,但他并不想那么早就暴露白鹄剑气——这才第一场而已,这么早就将自己最大的底牌暴露了,那后面还怎么打?所谓底牌,自然是要留在最后才掀开的。 “炎烬宗正纠集人马欲攻打玉龙山,门派需要我凤歌峰派人前往守住玉龙山。”宋明庭开口道。 果然是看不到,赫连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你莫怕有我在。”将她护在身后。 底下的仙门子弟不敢擦额上的汗,事情严重,已经超出他犹豫不犹豫的程度。 这种转变很微妙,她应该是依旧想要杀掉自己,甚至于,她在隔壁的房间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自己出现,然后把自己给弄死。 自来也施展通灵术之后,除了深作、志麻等几位强大的蛤蟆外,便无法召唤出其他蛤蟆,毕竟通灵术这种空间忍术,通灵出的双方是双向选择的。 而那个他一手创建的侦探集团,似乎嫣然已经成为这个城市里最标志性的建筑了。 “你发生什么神经病,拉着本妃的手,就说本妃打你了?”冉长乐抽回自己的手,风雪使劲拉着不放。 冉长乐故意一副气愤的表情:“姨娘哪里知道,我是不愿意嫁给闲王的。闲王虽是王爷,但亲王府就是个空壳子了。 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开,凶器为什么是一把铁钎子,门前面为什么灰尘会比较厚。 陆既忧摇摇头,奋力一扯那裹在身上的臭鱼皮,要不是能救命,他才不想披着这东西。 而且沈浩觉得二人现在就这样相处挺好的,没必要在陈蓉蓉面前暴露太多。 “早就听说过沈少了,采薇上次还和我说沈少你歌唱得不错,可惜没有见识过呢!”金雨洁笑着说道。 二人吃过饭后,又在外面散了一会儿步,回到车内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于是便启程前往观湖区的烟岛会所。 “不错,那魔道巨枭是只差半步便能证道元婴的强大存在!”泓溪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解释道。 因为苏晨是在吸引日光而凝练而成的这种变异气血,所以苏晨将自己体内那金色的气血命名为‘大日金血’。 魔军的兵力远比罗马尼亚军队雄厚,他们可以轻易地从各处调集反击部队。但是,原本厚实的右翼防线也因为抽调部队的原因而被摊薄了。 徐牧在看到新闻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他那位朋友。本想着电话应该会打不通。 当初听从云秉君的?不过是云秉君略占上风?为人强势?其做的决定估计还符合他的心意。 “你好,芙蕾雅。我是格里菲斯,这是我的朋友嘉拉迪雅,这位是瓦尔基里。”萧衍主动介绍了自己。 “你是楚主管的朋友吧?我是他的经理朱美佳,你好。”朱经理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沈浩,一脸倨傲地自我介绍道。 “不管怎么样,这一关我们都是要过的,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最后的战场了。圣迹会在这里出现吧?”丘平初说。 临出门前,姜珂又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见自己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出门。 上次她用野猪把白晓莲吓唬的不轻,她后来也来过靠山村,却从来没有往顾子安跟前凑过。 就在她将花笺抱住的一瞬间,只觉得脚下一滑,和花笺一样,尖叫着向后摔倒。 “在这里面吗?”我上前推了推铁皮箱子,掀开带有把扣的盖子。黑白猫和其他四只猫纷纷跳进了铁皮箱内。 第292章 风雨欲来 上书房里,太医院李院正这时正侍立在御案边,静等着永昌帝发话。 看完了医案,永昌帝抬起了头默默地想着,想了片刻才望向李院正:“病得这么严重,岂不是一时三刻好不了?” 李院正:“是。首辅也是上了春秋的人,本就身子不大好,又得了伤寒,至少要卧床休息一个月,之后还要看恢复的情况,若是不大好... 像她这种连基本生活词汇都搞不清楚的人,英语这门课程于她而言,实在太难了,要考四级确实是一大难事。 因此四爷便让弘晸派人将信给胤禟送去,要找一个胤禟信任的人。 回到安乐宫后,我与夜凌寒等人详细询问了张将军有关于南疆的事情,张将军认真的解答了我们所有的疑问,可是我们依旧找不到任何南疆将我奉为主人的原因。 着地的那一刻,如不是被陆离野抱着,或许,向晴早已瘫软在了地上。 “公主刚才说的冷香茶我确实闻所未闻,改日还向公主讨要一二。”骑铭和菏泽亲切的聊着。 其实她和隔壁的唐悉仁并不算太熟,但人家男朋友既然这么交代了,她也只能顺口应上一句。 苏洛昀和白子琪后脚跟上,见到的便是两人热烈相拥在一起的场景。 她心里忽然一下子就慌了,猛的抬起头,细细长长的眼依旧是妩媚的,却盛满了惊慌和恐惧。 我们几人刚坐下不久,骑铭便又牵着暮雪回来了,这俩人今天一早上都牵着手,人前人后的秀恩爱,真是受不了。暮雪的脸上还带着红晕,却是喜滋滋的,想必骑铭刚才的呢喃让她很是满意呢。 苏洛昀只是可以体会得到他内心的矛盾,因为她已经查到了海音的生平。 这附近一带的路都比较的宽旷,大概是已经进入到了这些野人生活的区域了。 陆奇摸了摸下巴,看来属性栏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照这么说黑色字体,就代表着能与自身共同成长,修炼境界没有终点的道之武学。 “喂,林旭,你真回来了?”电话那边果然是响起了黄容熟悉的声音,听出来真的是他,黄容语气里也显得很高兴。 这种直接的语言沟通方式也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而且在互相交流上也会顺利很多。 盗匪们过了个冬天身体素质不行,猫冬的亏空还没补回来,大多数都体力不足。 ”学生知道了,只是这位钦差不过一介阉宦,道长如何就能信德过他?“莫陌很不愿意了尘就此离开,却想不到如何能挽留一二,满腹离愁地道。 薛万均刚过安礼门不远,碰到了冯立,听闻齐王未死,大喜,不用出奔了,他与冯立一道,进了安礼门,命可达志和哥舒季通带着众骑休息,两人大步跑上城楼。 罗彦本来就不需要参与什么科举,而如今的官职更是在这些夫子之上。之所以行拱手礼,也是尊重这些老人家。可是就这样的动作,却是迎来了非议。 任夫人道:你也不用伤心,只是受了风寒,家中还有丫头伺候着,想来不日便能好的。 这次丁一心中有备,抓得实在,大喝道:“撒手!”捏着枪杆奋力上挑回抽。 “六哥,有事不可动气,动气势必伤肝,你得注意身子才是。”方逸桦径去一角斟茶劝道。 虽说现在的范采琪看起来似乎也并不介意他霸道一点,但跟自己霸道一点相比,现在的他更想要看到范采琪主动一点点。 第293章 王熙凤:我要是好不了,你们谁也别想好 天早就阴沉了下来,这会儿一团一团的乌云正越来越浓。 正厅外廊檐下,一个小炭炉在吐着青色的火苗,催沸着药罐里的汤药,平儿就守在药罐前,扇着扇子,不时抬头望一眼屋内。 王熙凤抱着已经熟睡的女儿站在门里,两眼望着窗外,眼中满是惆怅。 平儿揭开了药罐盖,轻轻吹散笼冒的白汽,接着用一块布包住 借助了邪魂之力的黑瞳尊者,竟然调动了天地之力,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实力,又一次回归到了同一水平,原本向着萧云倾斜的天枰,也是再度复原。 “分手!怎么会分手了呢?”风涟和温景旭在天一门的时候,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因为温景旭和风涟对于这件事情都没有露出口风,所以潇潇和吴悠都还不知道。这会儿听到周珘说这件事情,就很惊讶。 “不灭天,你跟本神尊来一趟大殿。”少年开口,转身朝着上方一座巨大宫殿徒步而去。 而其他人也是一副惊诧不已的模样,没办法,这一幕实在是诡异,不过这会儿最要紧的是救吴悠,毕竟他们只有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于是都压下了心里的惊叹和惊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真的你!惊天!”随着龙惊天走进屋内,宁萱顿时就激动的朝着他扑了过去,不过并没有成功,而是被米歇尔拉住。 而聿凌谦真是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轻轻地摇头,他的意思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不能再下流了,毕竟已经到极限了。 “你们祖上的墓地,还有那缕残魂,是我家师的手段,要不然,你的那位祖上,很难再见到你。”男子开口。 风涟见着夜凌朔一步一挪的要离开,阴测测的说了两个字,然后夜凌朔就突然的换了画风一样,一边赔笑一边讨好的应答,耍宝着把风涟逗笑,破了功。 不知为什么,最后那句话听在耳朵里,秦姝的心猛然一跳,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射穿似的。 魯志平:各位員工,對不起,今天早上遲到了,因為我昨天晚上實在太高興了。 “诶?”我一个转头,却撞上了正挂在我肩膀上的脸。而这张脸却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一脸天真地微笑着。 “为了青柠,做什么我都愿意。”紫天双眼血红,扛着界主施加的压力,全身都微微颤抖,显然这番坚持,对他而言也极为痛苦。 我冷哼了声,悠悠地走进了房间,却不料腰部被他轻松地挽住,然后被他扣在了墙上,丝毫不能动弹。 “哟,你怎么撞车了呀?摔着了没有?”这是生活委员刘东明的声音。 第二元婴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凭着本能反应,第二分身的行动也是受气控制,也是机械般的行动,其他地方都是在他的控制下进行运转,除此之外,篱笆真的不知道康氓昂自己在是在干嘛的。 此时剧情进入到萧昇已经被江湖宿老看中,即将拜入宁云泽所在的宗门东华派了,而此时宁云泽正在闭关,以求能寻求契机突破到先天境界。 以康氓昂的弹跳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上去二楼,然后借助旁边的空调架和下水管,康氓昂虽然费了番力气,却也成功进去。 而且赤流剑宗在五大剑门排名第三,估计这次‘剑碑之争’后,很可能排名提升到第二位置。 自己拥有三十三基本剑法之中的乱、崩、灭、转、刺、压,六个剑心,这基本剑法和剑心,还有圣法,绝对有着密切联系。 一路行来,这可是真是满目疮痍,张岳到此秘境,一心练剑,可是其他人那真是祸害一空。 昨天晚上她比每天早走了一些,在停车场正打算打开车门的时候,她就感觉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之后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那还不简单,只要月璃朝保安微微一笑。那个大叔立马被迷得神魂颠倒,乖乖的就放月璃他们进去了。 眼看没有办法了,山本五十六知道守不住了,决定放弃这里。学着先锋军那样,统统埋上炸药,等美军登岛后炸死他们。 我还以为你被困在里面了!我真的好担心了!如果你被困在里面了!或许这辈子我都看不到你了!菲菲的眼泪奔流地道。 就是在重庆这里,每天也有大量的老百姓与学生们进行游行,烂菜叶子、臭鸡蛋等等都往国民政府门前扔,气的蒋光头立刻把重庆进行了戒严。 大帅如此的安排!我们自然是能够放心了!三位大长老也都是笑了笑道。 整个屋子装扮得非常的精致,还有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之上,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们是三大圣地人!这次主要的目的则是慰劳擒拿夜天,希望你们不要阻拦!安妮对着天狐道。 话音刚落,夏雨身形暴起,携带着一阵劲风抬腿一个侧踢飞了出去。夏雨的这柄‘九星龙渊剑’是自己的师父青玄老人留给自己的唯一信物,夏雨视之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所以要自己拱手交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齐宝才不在乎自己这个便宜爹的承诺呢,因为如果他真有心,也不会十多年来对他们母子二人不闻不问,如今不知为何却来假惺惺装起慈父来了。 第294章 开干 屋外是连天的暴雨,屋内却十分安静。 保龄侯史鼐站在南城兵马司衙门值房门外,望着黑沉沉的天穹出神。 突然,一阵沉闷的雷声把他惊醒了过来。 雨幕中,南城兵马司指挥使大步走了过来,风雨中仍不失礼节,向史鼐行了一礼。 风雨声太大,史鼐大声说道:“人都撤回来了吗?” 南城兵马司指 而见到三人离去,剩下的彭漾与那黍式佣兵团团长黍曼也是淡笑着对昊南抱了抱拳,然后都是离去。 “连成,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自己的眼泪先流了出来。 说来也挺有意思的,就在这堆大石头旁边,十来号人就蹲在地上抽着烟,笑呵呵的看着慢慢走过来的陈九山跟钱东来。 我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觉得自己的揪到了一块:他假如演戏演得这么真,我一定不会原谅他。 其实真正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最初假装的忘记会在时间的打磨下变成真的忘记。等几年以后再回头去看,忽然发现当年的自己傻得可笑。 媚儿愣愣地想着,痛悔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床榻上,冥皇一言不发地望着她,想着寻些话语出來安慰,可是偏偏无从说起,只能静静地望着她哭泣着。 也许让朝歌的人陪着外面的流民顿顿稀饭的话,或许能熬过冬天。可是明年春天播种,等收获都需要到秋天。这么长的时间跨度,如果顿顿稀饭哪来得力气去种田? 艾丝蒂尔他们走到了始源之地的中央,在那里,怀斯曼在~等着。 但是把这些人斩杀后,他们会利用一些特殊的元技把这些人的血液抽干,然后把他们放在血池之中。 几个特警都是练过擒拿格斗,一个特警打倒三两个壮汉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凌霄举手抬足之间就摆脱了几个特警的擒拿,还撞倒了其中一个。几个特警顿时懵了,又惊又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采取何种措施了。 顾妩现在看他,只觉得当年那个驰骋沙场,以一人之力,撼动敌军百万雄师的少年英豪又回来了。 哈迪斯没说出自己想说的名字,但宙斯却明白哈迪斯想说的是,被他们三兄弟联合起来干掉的父亲克洛诺斯,在深渊里的遗体,是否有恢复过来的迹象。 尖锐吱吱声响起,冲向目标的火蝠不断撞上无形之物,身败体裂,坠落火海。 罗康安也不知是该松口气的好,还是该继续紧张的好,总之万分尴尬,也恨自己这张嘴,心里想的话,怎么就说了出来,林渊这孙子也太阴险了。 相反像今天这种肆无忌惮的吸收灵气,才是高速上飚车!还是整条路就一辆车那种!真的是酣畅淋漓,所以突破刚突破因果经第二层初期,的白飞才会流露出那种意犹未尽的表情。 白大仙现在有一种,貌似自己把自己坑了的感觉。在有些微微恼怒于离二狗这家伙的耿直之余,白飞也是暗自后悔自己手欠。 李剑感觉压力一松,再看对方笑盈盈的模样,有点疑惑,但是其实说道底对方也是没有对他出过手,所以仍然保持着警惕。 来这里干这事的,除非倚仗自身的实力高强,认为自己有资格单独行事,否则大多都是拉帮结伙而来的。 “我累了,去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去吃吧!”姚老爷子说了一声,准备回去休息。 第295章 回不了头 又是一夜的足雨,为炎热的夏日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 后花园,三皇子站在水榭边喂鱼。 梅御史、梅公子父子俩站在一旁。 三皇子的心情似乎被梅御史父子俩逗哄得很好。 梅公子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 三皇子大声笑了起来,将鱼食洒向池中,引的游鱼浮上来争抢。 梅公子:“这些说给您 看资料上的介绍,得知这枚琥珀出产于缅甸,被人当作普通琥珀在市场上流通,后来被一位有眼光的游客发现,带回美国卖出九千美元,而店家更有眼光,最后以七十万美元的价格,通过中介卖给了韩宣。 “你呢?怎么不走。”熊猫回到了自己最为喜爱的大石头上,侧卧着肥胖可爱的身躯,灌了口美酒后,看着姬长风的身影问道。 因为这人,已经进入到了登机厅内的关系,即便是这人,此刻压低了头上戴着的帽子,但是,凭着这熟悉的身形,林沧海也认得出来,眼前的人正是大野一郎。 不得不瞪大了眼睛,林鸣大有一种吃惊的感觉,茈兰本身应该是没有灵压的才对,如果说茈兰身上突然出现灵压了,那么林鸣敢肯定,一定是蓝染忽右介的杰作。 “我不说了!你爱听不听,反正也不管我的事儿。”这姑娘竟然扭头,我一看帐篷外的身影,竟然她要走。 林沧海直接将这个问题丢给了刘若萌,不过刘若萌可以说是一个比较封建的人,而且林沧海也差不多符合自己,刘若萌心里虽然是讨厌林沧海的,但是对于林沧海的喜欢也是很多的。 这个商队中当真是卧虎藏龙,地级巅峰的强者就有两位,不过他们都假装的普通的玄级高手,在林枫进去之后,众商队的护卫者都用敌视的目光看着林枫,当然凡是冒险者都会被敌视。 韩宣只是来混个眼熟,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韩宣扭过头,发现是道森。 “帝王之气是最强大的一种气了,这种气甚至是可以影响到了万事万物,甚至是风雨雷电,他还能倾听万物。”叶玄听的十分地认真,他真的想留下来,好好地把气给掌握好了,可是他没有时间了。 两人心中因为这件事情憋了一口气,所以动作起来自然也是迅速的很,而且顺着他们找到的消息,他们居然牵扯出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但见太子妃依然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一具被抽空的躯壳。 或许……玄门的人互相也不认识,只能通过那些记号来传递命令与信息。 好在一切的事情进行得都很顺利,因为李四表现的好,再加上背景掩藏也不错,所以没用多久时间就在太子府待了下来。 但对方妹妹好歹自己的侍妾,又是赵云和林夕的正妻,因此林朝不得不先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 京少是他老板,京少联系方式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敢随便透露京少的信息。 只要不把祸患引到他身上,怎么都好,他还想要多活几年,多捞点油水过晚年。 「我的。」他攥紧桃枝,收拢在怀里,薄唇抿直,才有一了点往昔偏执的影子。 随着攻坚修士们冲进去后,早已列队等待的其他修士们也开始按照编队冲进空间门。 “凭什么说我无耻!”唐劲见她居然还反咬一口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反驳道。 第296章 好聚好散 王大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出神。 李三将虚掩的房门轻轻推开,悄悄走到王大牛床边,唤道:“大牛。” 王大牛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李三,连忙跳下床来:“三伯,你老怎么来了?有事吗?”说着拖过一把椅子,搀着李三坐下,又准备去沏茶。 李三:“别忙活了,二爷 他的精神力堪比武帝巅峰水准,虽说凝聚成攻击后威力削弱一些只有九星武帝级别,可也不是孙越能挡得住的。 那灵光在太玄体内循环一周后,又从太玄口中喷出,射入了莲花当中,莲花与湖面不断摇摆,似乎有些欢欣雀跃,散发出安静祥和的气息将太玄笼罩在了其中。 和其他人相处雪冬婵就清冷多了,连看都没看到便直接走向苏晨,其他雪家族人纷纷向雪冬婵打招呼。 之前我就隐隐有一种感觉,觉得收服牛魔王太容易了,只是当时也没有多想。 苏晨有些惊异的看了看叶天邪,天龙狼灵这种神兽他只在传说中听过,据说在太古时代的初期便是天龙狼灵统治世界。 这时,我们才猛然发现,结印上竟有一个硕大的豁口,只是之前被镜子反照,掩盖住了缺陷而已。 就在这时,伏天册突然光芒万丈,那红色的云雾都仿佛被退散了不少。 黑衣人看着死神一般的男人走近,顿时吓得浑身哆嗦,忍不住往后退。 就是不知道,若是楚嫣和赵诗诗知道他心中所想之后,会不会把他给大卸八块? 叶修权衡了利弊后,还是把心一横,决定对白薇实话实说,一点也不隐瞒了。 如果说以前的重明尊者意气风发,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那现在,这团火焰已经烧到了尽头,只剩下了失望的灰烬,苏苏真怕他想不开出家。 他脚下踩过的地方,都会出现璀璨的刀芒,他蓄力不是为了劈出至强一刀,他蓄力是为了走过这道人与幽泉之间相隔的天堑。 看到手机上弹出的消息,陈平自嘲的笑了笑,将手机留在公司转身离去。 范思哲左脚跨步,脚尖一点飞身而起,长刀劈砍而出,虽说这刀招有些气力,但速度却是不足,因而也并未斩到李中崋衣角。 范思哲早早的算计好了落点,一把接过回转回来的长刀,随后又是一记横砍。 起初还有人询问,可是一知道了是彭伟的车了之后就是没人再继续追问什么,而彭伟也是一直停了俩个车位。 那么如果监控是假的,他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视频做出来的呢? 其实谢夜阑他们是真的看不起这些出身寒微的契兵,就如同他们将寻常百姓的人命视为草芥一样。 她们这队人马闯入了雾中,一阵白茫茫过后,蓬莱的景色就映入眼帘。 看到赵楠理那个样子,王洛神就知道他是装的,一开始可能是真的吓晕了,但现在必然是装作没醒过来。 乐想愣了下,随即差不多也猜到是什么情况了,嘴角顿时便勾起一抹浅笑。 “这是什么玉?”周围人平时都是看到黄玉,白玉之类的,但是眼前这么漂亮血红的玉还真没有见识过,准确的说没有从石头里看过。 “如此,便有劳恩师了。”朱常洛抬起双手,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个礼。 是同乡人,之前的时候又没有什么仇怨,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叶芷当然愿意帮衬一下。 第297章 可惜了 上书房里,永昌帝坐在御案前,正低头翻看着兵籍册。 这时,戴权轻步无声走了进来,走进御案,揭开茶碗一看,又前无声息地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 永昌帝的余光感觉到了,没有抬头,却开口问道:“老三走了?” 戴权:“是。” 永昌帝慢慢翻看着,又问道:“一个不差?” 其实以他的手段,能一脚将对方踹下海去,然后放放狠话,在全场的震撼目光中,潇洒而去。 不过对于异能者进阶,夏亦一直保持着好奇,待事情商议完毕,众人离开,他将电蟒叫住问了一些问题。 机灵鬼见云雨虹一点儿也不着急,也冷静了下来讲起了事情经过。 没想到陆恒年纪不大的样子,却也是个黄金武者了。同车的几人也是白银质地的肤色,金属跟皮肤相触的时候发出“锵锵”的声音,还有火花擦出。肉质的皮肤,仿佛在肤色改变的那一刻,就随着肤色变成了相应的金属。 其中桑娜国的实力最强,跟大夏不相上下。剩余的三个倒不足为虑。若是利用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天神主脑计算好的倾力一击,被桑若挡下了,天神主脑随后就陷入了歇斯底里中,不停地在飞船上咆哮,大叫,再也没有之前那个冷静智脑的模样。 楚易可不屑于用元婴提升他的实力,更不屑于用元婴炼制法宝,他手掌之直接运用起周天星辰决,将元婴捏碎。 “如何?”孟戚见到墨鲤回来,发现他神色不对,心顿时沉了下去。 “三皇子的未婚妻关你什么事?”路风意识地回完这一句,就猛地呆住了。 崔家武者和卢家武者也丝毫不敢怠慢,十余人也紧跟着鱼贯而入。 甚至,连她遇上有缘人的姐夫,对方出手帮她,让她心生好感,估计也是在那个玄师计算之中,他如此大费周章的筹谋这一切。 虽然曾经的大哥没能去参加大比,但是嫂子去了嘛,毕竟这次的青云大比就设在大周,自然周围邻国还有周围几个宗门的人都来了。 沈凛逍被司思一推,撞到了身后的墙上,他蹙眉一脸痛苦,学着司思说话。 他一直觉得摘下幂蓠之后,皇帝一定会又惊又喜,觉得他这个孙子就是绝绝子,惊为天人,然后一定会对他大加赞誉,大加嘉奖,甚至会对母亲柳如云改观,说不定因此娘还能混个侧妃当当。 带着不解,陆晨从自己兜里拿出了格林给的信,然后把信交给了仆人。 取到车,她一边开出去,她一边点开了手机,打算跟霍仲霆说一声。 因为一艘海贼船就找上大海上最恐怖的势力,这伙人的脑袋都是木头做的吗? 霍仲霆吃了一口饺子,纵然他并不在意口腹之欲,也知道岳母大人的手艺一向不错。 他立即拧眉将五圣龙体的威能拔升到了极点,五道光华笼罩之下,雷霆之威暂时没能伤害他。 但是面对着吴碧华根本不顾事实的说法,她将所有委屈都诉说了出来。 “也可能是个转机。”沈念一也知道这句话实属安慰性质,不过皇上年轻,能够稳住心绪,这样有问有答,有礼有节,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 乳白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喷散四方,直令场面变得血腥起来。看到这恶心而又残忍的一幕,赵子龙突然感觉胃在痉挛,欲要呕吐。 第298章 六月 丈许长的蛇‘肉’众人原本也吃不了这么多,看到身边这么多的魔兽,自己打发了显然十分麻烦,干脆连剩下的也都烤了,扔到周围让那些魔兽吃一次熟‘肉’。 想及至此,辛夷也自嘲的笑了笑,请那丫鬟敲敲门通传了声,这才进去了。 总之,警局几分钟的时间便是鸡飞狗跳慌乱无比,不大一会的功夫警察局的局长便铁青着脸走了下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职位比较高的警察应该是指导员之类的领导。 “大哥,我过去跟弟兄们道个歉。”高翼说着就往大队的阵营走去。 魔界之,距离洪荒圣山不远的一处苍林之,一位全身尽是伤痕的少年匍匐前行,向洪荒圣山而来。在苍林的空,成百千的修者踏在飞剑之,亦或在凌空而过,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噗!黯灭刀直接刺进了李寻仇的喉咙,李寻仇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看着花荣,到死,他都没明白,这家伙明明很在乎莎莎姐妹,却为什么不接受自己的要挟,难道他不想救莎莎吗? 就因为那神秘的十八个大字,一天时间让有名堂诊所在傲宇国出名了。可想而知,人的舆论有多强大!不管是好的舆论还是坏的舆论,这有名堂诊所到底是个看病抓药的地方,自然要履行自己身为诊所的义务。 高翼看了看花花学姐,见她点头,这才握着茉莉的手腕把起脉来。见他这个样子花花学姐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个家伙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不然的话也不能征求自己的意见不是? 姜维尼不肯,她继续咬着双腿越发想要往他腰身上紧缠了,刚动作一愣,便感觉下身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楞了一下,嘴上也不自觉放轻了力道。 老板再忍就不是在这里做生意的人,后退几步,几个大汉抽出兵刃砍过来。 猛地一撑,所有鼓包瞬间拉平,然后那些金灿灿的子弹被猛地弹射,在空中急速地翻着跟头,嗖嗖作响地飞了回去。 这个变化实际上是向全国人民宣告,林b将成为最高领袖的主要助手和接班人,取代了刘s奇的位置。 璐珈说着说着眼眶又一次变红了,好像有无数委屈无法述说似得。 楚诚志开始还以为留在府里又可以象以前那样,可这次楚明秋却把他关在如意楼,每天给他布置功课作业,作业没做完没作对,便不准参加训练,还让狗子负责监督。 黑刺以诡异的角度向上一掀,只是恰恰的将阿妈脸上的面具划开了一道几乎要一分为二的口子。 “草!”刘炎松郁闷地大吼,手中的斩仙剑舞的密不透风,意图将那些黑芒全都阻挡在剑幕之外。 现在看到赵杰出手,这些家伙们才明白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的队长已经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那么自己呢? 拳和爪一撞击切割,大片的火花涌起。钢铁摩擦声音的响在了虚空之上。 “恩,那我就祝你好运了。”千足散人轻轻地拍了拍夏语嫣的肩膀,然后挥手一弹彻底引动了传送阵。 足有三四米之高,匍匐在地上,形似螃蟹,仅仅是形似,本体难以用言语形容,完全是一堆腐烂的烂肉,唯一像螃蟹的地上就是烂肉上盖着大半躯体的黑灰色甲壳。 当然,当时在生死台围观的弟子都明白,赢乐是完全有实力打败王腾的,虽然最后是以平局收手。 “你不过仗着人多而已,若公平对战,即是现在身为凡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离星大喝道,害怕周奇仗着人多真把他给揍了。 现在身份虽然有所改变,但是提起陆明君这三个字,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项霆生心想,你们懂什么,我只是想赢得精彩漂亮一点,那铁元敢跟自己叫板,说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直接举派压过去若是中了什么埋伏,岂不是后悔莫及。 美队作为超级士兵,以血清的力量改变了他的体能,已经不是普通人科比,不管是耐力,力量,反应力。 公司破产的事情,本就惹来广大网友关注,也借此机会做个了断。 “爷,朝廷已经拨下赈济粮,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灾民逃荒?”葛二狗愤愤的问华侯伟。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血魔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夏青遥笑了笑,借着搀扶的动作,指缝间细如牛毛的银针已送入夏子明身上的几处穴位。 这个时候,玄阳老祖内心也是有些自责,因为自己徒孙的事情,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去解决。 每次打下一座座城池的时候王翦都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故意放跑一些人,因为这些逃兵回到许国之后,肯定会到处宣传大宁军队的恐怖和厉害。 不过就在此时,一种异样的感觉直接就出现在了林锋的感知之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向着他们靠近。 不少登峰人都仿佛抱着看热闹的心情,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些狂热的飞升者,只有少数人选择了出手干预、打断变身。 林晓的这个研究所,因为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拨款的经费方面在他看来,几乎是用不完的那种。 第299章 上书房里死一般的沉寂,戴权、太医院李院正屏住呼吸,偷偷地瞅着御案的方向。 永昌帝坐在龙椅上,两眼愣愣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终于,他提起了笔,摊开空白的本章疾书起来。 写完后,永昌帝又出了一回神,这才望向戴权。 戴权会意,走了过来。 永昌帝把那道旨意往前一推:“送到内阁, 风系神分身彻底融合主神格的瞬间,聂融的另外三大主神分身同时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苏焰看到此剑也是一眼就认了出來。此乃是赫赫有名的鱼龙之剑。 陆轩扭头瞥了北苍一眼,目光微眯,内心也冷哼一声,随后目光再次看向前方挡在自己面前的九人。 周莹莹斜视了周宇平一眼将丝布内的银票等物丢在桌上,将丝布细细打量一番,这才发现,那丝布上写着周宇平雇凶追杀前去雪竹门打探神药的柳青塬的契约。下一步竟然是要除去周璃水等人。 他冰冷漠然的眸子里不带任何感情,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高贵轰然爆发,似乎天地众生在他的面前都只是如同尘埃一般卑微。 就在两人进入洞穴后不久。就听远处巨响轰然不绝。而廖东风也知道是冯凯自己引燃了斗死城。 此时的项远东,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黄浪是不是真的能用飞针杀人,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说来他项远东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可用的人才? 我点了点头,对首长说我明白,我一定要保护好最后的那件东西,不能让谁拿出来。 雾气随着空气而不停的流动着,时而平静,时而变成漩涡壮,不停的在空中盘旋,远远望去,白雾之中那若隐若现的灯火,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也就是说,如果发布任务的那人真是他仇敌的话,那就绝对不是他在道逍宫那两年招惹的,而是在乌城,他还在陆家庄的时候招惹的敌人,而在乌城,他所招惹的敌人,就只有一个。 这些老家伙在这里这般模样,想必在各自家族中,也被族中长老会议左右决断,什么族长,简直就是狗屁。 地皇的语气也变得低沉,灰白的眼目里闪露出一丝情怀,似是在回忆过往的日子,毕竟相交千万年,就算只是一个过客,也是一个一起走了很久的过客。 魔法系考核的是个长相英俊,却显得有些颓废的青年,让郑西源坐在他的桌子前,考核正式开始。 “各位,现在最流行代表了,按照迷信的说法叫走点,我看是不是就送这个,你们说呢。”李大维回头问。 颜长老应声而去,大殿四方将才出现的百余道影子,也同时淡去。 “那好吧,哪天我送你一个电话,不过,不算你受贿!”麦佳琪说者无意,可是在吴迪看来却是如旱天雷一般。 “不,张超你不要听这个男人的话,你相信一个连孩子都不管不顾的人,这样的人,你觉得你跟他合作什么?张超不要理会他了,我可以当这一件事情没有发生,我们还是朋友。”雪儿说道。 倩风看着雪儿苍白的脸颊。无神的眼睛。还有那无力的样子。真的是心疼到了极点。 陆逊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问了一句: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去南郡见李辉? 寒虫王终于追到了两人,自然兴奋的大声咆哮一番,六足猛然抓地,庞大的身形好似一个白色的炮弹就撞向了何方。 黄冒安等人边走也不断的对祝贺的人或拱手、或点头,表示感谢。 陆冶头疼揉着太阳穴,心说得了误会又加深了。就这样吧,头疼。 在白川思索中,虎形荒神也没有多加磨蹭客套之类的,直接坦然说出其来意。 两人怪异的一问一答,却是让的边上众臣一头雾水,但熟知陛下阴晴不定的性格的老臣,却是无一人敢开口。 众人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过往也有无数这样人,如此急切的想要见先知,甚至有的人,真的动手了。 反正晚上要请林嘉军和丁俊杰,把林嘉丽和几个室友喊上,也没什么。 可是,我是什么时候拥有意识的?我是在哪里拥有意识的?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对我来说理所当然吗? 江晓清登记,叶光斗分传单,李丽给每人发一个黑色的背包,这是江晓白提前准备的。 但现在想起来,她就特别后悔,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结局,她怎么都要让侄儿吃一顿好吃的。 村里吃席都不会空着手来,但谁家都不算富裕,加上也算是村里私塾的上梁酒,村长就让大家不用上礼金,按心意带点粮食什么的给林家。 白衣男子的话语很轻,但在场的人同样是听得清清楚楚,全都不约而同的向萧无邪这边看了过来,整个大厅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现在星则渊回静和见死里逃生的罗天,奇灵便会处理好这里的事,不让他担心。走到佳科斯身边,奇灵与三位少将握手。 “我是说真的,我和你丈夫认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苏齐见对方激动中带着怀疑,便拿出那枚怀表。 只见云凡身前突兀的吹起一股香风,眨眼之间,苏媚轻轻倚靠着他坚实的胸膛,眼波流转,媚态天成,这香艳的一幕,让人不禁屏住呼吸。 流水叮咚作响,他们看到了远处流过来一条河,河水清澈,有鱼儿从河水里面跃出。 “富贵险中求,武者就是要有一种无谓的心!”凌霄说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她的变化,自然被坐镇此地的那几名战神强者和护卫们看在眼里,无不惊为天人。 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强制克制自己坐回位置上,却控制不住眼中惊异。 子幽在烛龙身后准备上古的魔法阵,她和烛龙一样,都有着九阶神兽的血脉,现在可以发挥出八阶神兽的力量。烛龙牺牲自己换来他们母子平安,她就一定要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这让林天玄有些大惊,失去了元神的探查,就如同狙击手失去狙击枪上的狙击镜,这样他对敌人的行动,不能很好的定位,招式不能锁定,战斗下降了起码,三分之一。 例假之后的几天,周瑾一直别别扭扭的,但是还是把她照顾得很好。 第300章 被大水冲走了 转眼到了六月下旬,京城出现了二十年来最热的伏天。一连十天,城外护城河的柳梢都没有拂动过。 正当午时,骄阳似火,树叶也像被火烧过一样,蔫蔫的。禅在树上叫个不停。 入伏的天,气候闷热,心里烦躁,李虎光着膀子躺在躺椅上也是睡不着。 一声一声的蝉鸣搅得李虎心烦意乱,猛地翻身坐起,把一边打盹 就这样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日子依旧安逸幸福如旧,可心底的担忧却与日俱增,这是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刘晔用筷子夹起一块萝卜糕,放在碗里,再用筷子戳烂,闷闷地道:“每天都吃这个,我不想吃了。”说罢,用眼睛瞧了瞧身边伺候的丫头。 接过栗子,夏雨立刻就闻到一股馨香的桂花香,甜甜腻腻的,让她皱起了眉,不耐烦地扔过铜板,夏雨转身便要回到马车旁。 香蔺院内堂之中,老夫人居中而坐,大夫人挺着肚子坐在上垂手,萧欢雪陪在她的身边。萧欢雪旁边坐着萧泽春和萧泽露,而三姨娘和八姨娘则都规规矩矩的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你~~你敢刺花我的脸?”阿强用着说不出的表情指着陈佳慧。 这一套剑阵中的百口大剑,每一口都和避水金龙刀一样的品质。一百把宝剑成套东西,就要增加价码,加上阵图,八万精元丹也可以。 云龙子手中的光之剑,变得如日如月,悬挂高空震撼万古,日月行空,江河泄地,普天之下都在他的普照之中。 “皇上,总有一天我们东陵要雄起,将西陵夷为平地,叫西陵万代俯首称臣!”臣子堆里,一个身材伟岸,相貌堂堂的武将站出来抱拳激昂说道。 雏实由于身份的问题,平时只能呆在家里,即便出去也是去往古董店拿食物、进食,结束后就马上回来。 莫思幽看向窗口,微皱眉头,本是应该追去,确定月娘生死。不过他低头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紫鸢,还是决定先带她回碧草山庄。他将紫鸢横抱起来,往屋外走去。 “你相信未来可以预见么?”李絮盯着冉冉脸,他想要看见冉冉肯定的神情。 海岛周围不再风平浪静,一望无际的茫茫白雾笼罩海面,氤氲翻腾,巨大的轰鸣声撕天裂地,偶尔,几十丈高的巨涛探出尖尖的浪花,拨开迷雾,现出一片怵目惊心的红色海水。 独臂老人已经用骄傲的眼神欣慰的看着李絮了,只是李阔的脸色因为段财神绘声绘色的描述更加阴沉了。 刚刚走进酒楼,漫舞就发现钟离残夜停住了脚步,只见他看向楼内的一个角落,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惊喜。 噗噜!基尔费罗的那张可怖的脑袋,‘肥’‘肉’一阵猛烈的颤动,就如塌陷瘫软的流沙一般,化成了一团碎‘肉’从空中一点一滴的落了下来。碎‘肉’脱落之处,‘露’出闪耀的七彩奇光。 直到此刻他想起当年和子茹在妖族里跟别人交易的一幕幕,也正是由那时候开始,他便明白了二师兄所炼制的这颗丹药,肯定不简单! 根据玉简的描述,凌云知道,这次服丹达到最佳的效果,在容貌神态上,都无迹可寻,不可察辨。 “毒医?毒医在哪?把毒医给我找来!”钟离残夜喊着,像个疯子一样朝毒医每日所待的房间跑去。 “虽然我很想看看巨龙的本命绝招,但是却不想做靶子,停停停,你看看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看着黑龙就要放大绝招,哈利连忙出声阻止,自己可没有把握抵挡龙族的绝招。 “我这才刚刚说了一句话,你们怎么就如临大敌似的?怎么,难道这祺王府有了当家主母之后,就不再欢迎我这个‘外人’了?”北野觅用酸溜溜的口气说道。 关人原是想说没有,毕竟是与人厮杀,恐他因酒误事。可又不愿在大敌之前落了他的面子,于是便将前刻与赵官弟对饮的酒坛提了过来,喊道:“有酒。”随后将酒坛抛向当空。 两人赶至山顶,着眼处,整座剑峡竟已崩摧,乱石堆垒,尘土浮动。 “你亲戚家的那院门不是挺关的挺严实的吗?”柳清影怀疑他这个结论。 白驹过隙,时间转瞬即逝。十一月中旬,深冬之时,闻熙城内下了一场大雪,至今还没有停止。 觉得那个郑国什么亡国公主真是太没眼光了,这样的男人不选,选个没用的,空有皮囊的家伙。 夜云消失在了二楼的走廊上,他就是出来看一看,是谁来了而已。 但是真让他们办个厂,那以后都忙忙碌碌的,还能这么清闲吗?还能隔三差五做点什么好吃的,喊老赵两人来吃吗? 莫颜兮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堆的满满当当的首饰衣裳。素静的,鲜艳的,各种颜色都有。 刚才还喧闹的大厅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摸索了半天,李丽没能摸到香烟和打火机,低头看了一眼电脑桌,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暮岩,伤亡统计出来了吗?”上官宇峰扫视着军营内,上官洛华,暮岩,杨龙,上官牧龙,萧然,司空老上尉等剩下的十几位高层军官,有些伤感的问道。 难道真的要离开了?司机把车门关上之后,轿车就载着马红梅的无限惆怅风驰电掣般地往城外奔驰……马红梅知道,这一去就不晓得哪个时候能回来了。 上官洛华,严政两人见抵到目的地,赶紧带着三十多人,从车上下来。 晾衣架有烧灼的痕迹,刚好说明这东西曾经有高压电流通过,才会被烧坏。王鸽返回了刘崖的身边,点了点头,刘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从练气开始,至散功后再复修而成。经历了筑基,结丹,化婴,大乘最终成就仙体,实现了升仙之望。在这一过程之中,先望虚,后空灵,再经生、死、空、实四境达到轮回,进入湮道二境后的种种说明,自己的路并没有错。 还是说放弃?继续配合?什么也不做?那样的话,一会儿到了这骷髅的实验室里,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便是觉得自己资本很足的样子,直接走到那辆停放在停车场里面的玛莎拉蒂gt面前。 第301章 输急眼了 看着前后翻动的“吊扇”,李虎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只见毓庆宫大殿房梁的每根横梁上吊着一块用水竹编织成的三尺见方的扇子,一共四扇,串在一根小拇指粗的丝绳上,丝绳又都卡在横梁的红木轱辘上,几个小太监捏着垂下来的绳头,一下一下地拉,如同“吊扇”一般前后翻动,扇起一阵阵的风来。 远处还有几个手摇式的风扇 “就是这些家伙嘛?这些铁皮船看上去一点都不结实嘛。”南方看到这些货轮之后也是对这些船表示看不起,这些东西,根本就挡不住她们的舰炮的嘛。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今天是我进入暗灯五组的第一天,黑桃皇后挑选这个时间来找事,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完全没问题,提督你放心开进去吧。”扶桑在外面看着,货船顶部的高度距离入口的顶端还有起码四五米的高度呢,完全不用担心卡在门口。 很多鬼差,但凡魏城隍所属的鬼差都打了报告,强烈要求,要在张巡游手下办差。 “走,我们过去看看。”卢克朝着两人招了招手,直接就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现在这艘船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四艘船围着,他就不信这船上的家伙会随随便便翻脸什么的。 宁子安连忙照着做,带浑身暖和了,苏云这才舒服的趴在他的胸口闭着眼睛。 “我觉得慕容婉儿有点喜欢你,你觉得呢?”韩琳试探性的问道。 卢克心里也是淡定不能,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扶桑的伤势大多是在肩部还有背部,腿上也有不少,虽然该看的不该看的某人这次是一次到位全部看了个精光,但还是面红耳赤的将扶桑身上的伤口一个不落的处理完毕了。 到现在叶萱萱还在心里自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的原因,所以凤凰琉璃坠才会没有任何作用和反应。 悠悠的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叶萱萱倒也不感觉到一丝的疲惫之感。 林深看到韩岳这一刀,心中一颤,而韩岳的身影早就已经看不到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韩岳离开的方向,他心知现在已经追不上了,只能罢休,将怒火全部发泄到了留下来的蔚风等人身上。 “哼,愚蠢的东西。”崔化轻哼一声,随即收回目光,对于那只倒霉的真魔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 “伤我大哥,拿命来!”其中一个瘦弱男子手持双刀,戾气森然地盯着冷耀武。 “你还有脸说那件事,若非是你们我们怎么会损失那么惨重,铁男更不会死在那异魔手上。”不知怎么的许乔脸上突然闪现暴怒之色,风刃如刀,如剑,带着深寒杀气,割裂空气,斩向萧天南。 成东林在宜兰大摆筵席,京华市的道上都热闹起来了,其中就连和成东林关系非常恶劣的龙堂和洪帮都有人前来参加,虽然他们和成东林的关系非常不好,但是成东林入主宜兰,这已经是不争的现实。 玄武的修炼方式与其他几人都不同。需要经历过九次轮回的洗礼,才能让功法大成。 苏风暖好睡了一觉,‘精’神气爽,见千寒来喊,便与苏夫人一起,来了叶裳的院子。 “那好,乔主任,您知道咱们中南省的谢氏钢铁吗?”丁长生问道。 成东林算是明白了,蓝鹰走以黑治黑的路子,这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是可能的,不过被蓝鹰培养,为蓝鹰挟制京华道上的势力,这却让成东林感觉有点像是做傀儡的意思。 第302章 七月 三皇子看罢那两张欠条,眼中一阵阵闪出光来。 梅公子兴奋地:“输了这么多钱,王仁绝对不敢对王子腾说,半个月后拿不出钱,看他怎么办!” 三皇子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梅公子两只眼珠滴溜溜直转:“这点钱说多也不多,并不足以拿捏王仁,赌场他肯定不敢再去了,还得想个法子......” 一份武道秘法,可能对于一位职业级初段武者,匹配度百分之九十。 抱琴刚才说的是:影刀来了,带着虬髯客。他们对马岛以北打了一仗后才发现那船队是虬髯客的,虬髯客是自己人。 大黄鸭朝着她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亲爸,你等等我。”说完,急步追了上去。 “好!”凌羲点点头,就知道自己跟连绒在一起,老爸会早自己谈谈心,聊了聊天的。 但是,自从认识萧然来,他都对自己没半点亲近的意思,更是从来没有叫过自己“雪”,这样颇有些亲热的称呼。 阮馨如最初被他打屁股,心想他铁定是不敢打重了的,自己不过受写精神上的侮辱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却万万没想到,他一掌拍来后。 看人家成亲好不热闹,伴随着司仪的唱诺: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进行着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的夫妻大礼,我才感受到新人的不易来。 “不喜欢。”宁远澜回答的时候,甚至还很用力擦了记下他的后背。 若是她知道了父皇和东麓暗中有约定,怕是恨的肠子都青了吧。她也不想想,她冷纤凝是谁,怎么会委屈自己入宫为妃。 被当成白痴耻笑自然让利迪面红耳赤,但事到如今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现在还不安全,等安全之后吧!”担心的看了看远处的死命要爬进来的巨虫,星阳拿起手中短剑便呼啸的向着巨虫杀去。 “叫你不要叫唤了,还叫什么,要拉屎出去拉!”严逸说着真摆出一副主人教训不听话的宠物一样的姿态。 离开别墅的王天,并没有直接会向京城冲去,反而是向南海方向飞去了。 “好,我现在出发,你们监视着它,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立即告知我。”严逸吩咐一句,随后便是离开了龙魂基地。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大奔走去,他身旁的两人狠狠地看了周明和战狼几眼,却没有说话,而是跟着他上大奔离去。 周明听了哈哈大笑,而王梦瑶早躲进了厨房里面去了,夏蓉则红得洁白的脸上要渗出血来似的,只是拿着面团在那里发狠。 地甲感觉没太大意思时,又四下看了起来。旁边潘成亮注意到了,就提醒地甲不妨多观察注意。既然这样提醒,那很可能有没注意到的地方,地甲就决定再好好观看一番。 严逸抬头瞥了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一眼,随后低着头开始回复起来。 在刘一菲拿过花之后便一眼看到了送花者竟然是严逸,当下面色骤变。 当神识变强大后,明雾颜发现自己的理解力和记忆力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这速度很自然的再次提升了许多。 乾隆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了扣桌子,却是怒极反笑,却是没有再怒骂高氏与皇后,而是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因此,乾隆之所以对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暂且置之不理,任由其在京城之中愈演愈烈,必定有其特殊的目的,极有可能这便是乾隆为了捉拿幕后主谋之人而故意设下的陷阱。 第303章 七月2 一道闪电将客厅内外照得一片惨白,墙角的自鸣钟响了。 林黛玉放下手中的书,瞟了一眼,戌时快过了,马上二更天了。 这时,琥珀从里间走了出来,轻声说道:“姑娘,要不要给二爷准备出门的衣服?” 林黛玉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仰视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穹。 闪电时而在云层间金蛇走空,一阵闷雷从天 之后的几周时间内uf战队将其他队伍一一击败,并且全部的比赛都没有打满bo,全部都是两局就轻松击败了敌方战队,几乎横扫了西部赛区的绝大部分队伍。 不过普通的斗武者根本看不到,只有大能以前的级别强者才能够看到。 在几双眼睛的注目下,秦掌柜宛如做贼一般,先是环顾了四周,随后三步一回头,四步一抬眼,终于大汗淋漓地到了半山腰处的一处空地之上。 见状沐璟没有半点犹豫,直接eq二连,御驾亲征带着两个沙兵朝着对方塔下甩出q技能欺诈宝珠获得加速的狐狸冲去打出雷霆伤害,而因为做出水银鞋的缘故,狐狸的e技能魅惑并没有能够控制雷克塞太久时间。 每一步都如同背负着万仞大山,以江东的修为和体质已经远超常人,但走到龙嘉所在的位置时,依然非常吃力,好在这还远不是他的极限。自从运行大魔禁术后,他能够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这方天地中所含有的道则。 亦阳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经理人和阿迪达斯都是为了自己好。但即使没有这些外因,马刺也是亦阳竭尽全力都必须拿下的对手。 法拉利ff的风阻一下子就增大了数倍,虽然光头和王炳能操控的天地范围不大,但是阻止法拉利ff超车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皋翔扫了一眼剑姬的tp没有在冷却中,立刻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决定。 那些妖族将领流出了黑色的眼泪之后,眼里不再泛着黑气,而是隐隐有淡淡的金光流动。 布莱德索想故技重施,用自己强壮的身体碾压亦阳突破。亦阳的确无法扛住布莱德索的冲击,身体对抗还是亦阳的缺点之一。 “不用你给我钱了,我妈都给我拿了。你要盖房子,给哥哥治病,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明月急忙的推辞。 要不怎么说语言才是人类交流的第一选择呢?林家仁这会儿充分地证明了这句话的重要程度。 一望无际的虚无,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叶天的声音孤零零的回荡着,寂静的虚空,甚至让叶天感觉到一丝不安。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这句粗口将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那她是头疼死了的都不会说的。 “怎么了十二?援军到了么?”尚香姐关心的也只有这个了,眼看着策飞军士们渐渐不支,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到潘璋身上。 前期的古武者与别的修士差距很大,只有到了后期才渐渐扳回局面,而此时古武者与修魂者的差距显露无疑,虽然武技上的差距也很大,但是本质区别却显现出来。 破天坚毅的点了点头。道:“身为雷罚体质。只有在雷罚中成长。才会成为强大的存在。”说完。直接一个闪身。跳进了那茫茫雷海之中。 放眼望去,成千上万的骷髅军团,实在是让人觉得叹为观止,若是真的要攻陷这里,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牺牲,但是张涛却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 寻常人一看见他的行头,首先想到的就是剑侠、封印者等等一些伤害不太爆表的职业。 “老娘准备学学魏晋南北朝的名流大士,在身上养虱子呢!”裴芩没好气的哼了声。 “县城都传遍了,没人愿意去捞尸体,还是县衙的衙差帮忙过去捞的。用钩子硬是勾上来的,尸体都勾烂了!可吓人了!”报信儿的说着,恐怖的缩缩脖子。 “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师兄罩着你”甄子琦拍着胸脯对我说道。 如今的马超犹如丧家之犬,和昔年吕布的情形别无两样。但是他和吕布一样,都仍然有着自信,都自我感觉良好。 当郎战打出第九颗子弹的时候,成功的打断了七段的颈椎。一颗子弹从七段的后脑部飞出,下一瞬,他的嘴里和后脑部的这个弹孔处都有鲜血喷出。就在这前后同时喷血的震撼画面中,七段慢慢的瘫软在了地上。 “我没有来晚吧?”叶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仰头问着上面的几位同伴。 起码想要调查到苏青的一些事情,这可不是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人死之后未灭的精神力混合阴气,形成的力量即为鬼气,而正是鬼气保证了他们的意识不散,并且给了鬼物那些神奇的力量。 试验瓶里,两颗眼珠一进去便开始发生剧烈的反应,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当它们开始被强硫酸分解的时候,居然散发出一种光芒,而且还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冲杀出去的血神兵,竟然直接炸开,骇人的能量凝聚一起在轰然爆开,威力简直超乎想象。 尤其,他随着时间的流逝,底蕴不断积累,成就只会越来越高,甚至或许可以超越阳神。 这些风暴,像是无数利刃横空,带着如神雷般的撕裂声,落在地上,便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第304章 西夷人 巍峨迤逦的城楼城墙已遥遥在望。 一条偌大的官船占了运河正中的河道驶来了,正中桅杆上的“邬”字大旗被河风吹得哗哗直响。 甲板上挤满了金发碧眼的西夷人,一个个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遥遥在望的京城,嘴巴张成了o形。 一个青年走出了船舱,瞧着他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 “市长,丰润区公安分局门口被堵住了,估计有两千多人围着。”傅强汇报道。 “是地板了,汗,真是地板。”何明趴地上抚摸着加以确认,不过老婆们还不能确定,十分奇妙的视觉,好像老公抚摸一个星球,不,应该说一个星系。 第一种和贵族联姻,看起来简单,事实上是最不可能的,神蛟帝国等级森严,跨种族结婚受到的压力绝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就如地球印度的种族鸿沟一样,而且还要严厉得多。 陈平挂断了石宝连的电话,心想就看看你胡纪远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赵尔巽大人身为败军之将,还是三路围剿里头第一个被打得全军覆没的一路。天知道人民党怎么想的,居然把湖北新军俘虏都给放了。所以赵尔巽大人是最没有资格对此指手画脚的人。 mén,轻轻地开了,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县委宣传部外宣科干事尚欣妍。 因为王鹏宇一人之力,抵住了奥姆莱斯等的火力,他们根本没有余力去追杀封况等人,天都、赤火和六城邦的四个九级强者很顺利的破开了荆棘树墙,出了荆棘树神的灵地。 “陈市长请您放心,我们都是您带出来的兵,肯定会坚决执行您的指示!”张延华说,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 其实这种狗屁不通的事情,就他们这种地位,身份,收入,成功指数的家伙,从不在乎。 而在这一片湖心亭之外,有不少高手,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出手保护八爷习天还的安危。 他们坐在那里,相对而视,久久无言,似乎还在消化着,刚刚外面所发生的一幕幕。 周毅这才是真正的鲸吞,四周的湖水疯狂地涌入周毅口中,因为他有想吃就吃这个技能,他的肚子就仿佛一个无底深渊,无论吸入多少湖水都无法灌满他的肚子。 康纳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名举止优雅,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的少年,虽然他的笑容很温暖,但始终都是一丝不变,如同面具般让人心生不安,仿佛在这张面具下隐藏着另一个生物。 然而这波看似很无聊的战斗在随后两天引起的社会震荡,却完全超出了付培明和当晚参与这场活动的除林淼和魏军之外所有人的想象。 飞机依旧在下落,两人觉得不对劲,周毅就把风痕从背包里拿了出来,周晓璐也拿出了法杖。 如果不是鲁维克在意识中警告她不要动手,恐怕现在的艾菲尔德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只是当他转头看到鲁维克万年不变的笑容后,一种莫名其妙的诡异感让他把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卡拉克公爵原本正在思索着怎样让自己的外孙“看清雷蒙德的真面目”,却突然之间听到了自己的任务。他连忙抬起头来,注视着阿莱克修斯,而后者亦对他回以微笑。 一只手抓住迎面而来恐兽的脖子,鲁维克捏住它的一只胳膊,巨大的力量瞬间就将它撕成两节。 第305章 伯爷救我 太阳已经偏西。 贾母是一个惜老怜贫的人,小戏子们唱了大半天了,便让人将各色果子点心等拿些给小戏子们吃去,歇一歇,她们也能清净一会儿,说说家常话。 吃了点心果子,小戏子们歇了一回,正听着班头的嘱咐,准备着接下来的戏曲。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院门外传了进来:“哎,怎么不唱了?” 大门关上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听在叶离耳中,却是“砰”的一声,她几乎悲伤的想,这扇门彻底将她的人生隔断了,除了向前,不停的向前之外,她别无退路。 后来他们就有了些联系,再后来,李季卖掉了幼儿园,回到了这个她学生时代曾经呆过的城市,有了一个自己的家。 几人都穿上了外套,走了出去,下了雪的空气里含着冷意,驱散了从屋里带来的暖意。 徐源斩钉截铁的说着,他不知道扶桑有多少军民驻扎,但是他知道哪怕是百万军民也比不得船上的粮种,因为百万军民不能让大唐永无饥荒而这三条大船可以。 只是此时的秦天所剩意识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只知道不断的炼化着体内的灵气。这股突然出现的神秘力量,不断的游窜在秦天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将他体内的灵气凝聚再炼化。 两名黑袍人见此状况,脸色皆是一变,眼前这少年竟一击便将千魂尸王的利爪斩断,他究竟是和修为? 一阵剧痛传来,林啸落地一个趔趄,但还是硬挺着咬牙挥刀,一刀砍翻了最靠前的一名锦衣卫,迅速收刀护住身前,周围的五六名锦衣卫见状随即把他团团围住。 看她戴着的粉色皇冠发箍,看她手里摇摆着的荧光棒,看她柔和的侧脸,看她被光反射着的眼睛,落满星辉,黑得发亮。 洛秋雨愣在原地半晌,喟然叹息一声,想起自己这悲苦的一生,终是再难掩饰伤心,嘤嘤哭泣了起来。 王耀明很是冷漠地说完了这样一句话,也就是在等待着秦尘的这里直接迎来一个结局了。 刚刚走下楼梯,便见茶楼外一堆人聚在一起,似在争吵着什么,店内没有一个客人,不禁眉头一皱。 “咳咳。我的名字是真田十河。我也会用出我全部的力量的。”说着,真田十河全身都冒出了雷电,身上不断的闪动着电弧,然后朝着宁次冲过去。 夏风这时也明白了,那会儿潘新光会撞上自己的车,八成是因为毒瘾犯了。 原来与孙平一同赶来的,正是清河郡主驸马朱大贵,从天京城道清河县一来一回两千里路,孙平朱大贵二人居然是五天的时间便赶过来了。 现如今,妒火中烧的郎浩歌为了毁去苏阳,已经不顾一切的动用了自己最大的底牌。 希娜慵懒地倚靠在吧台之上,一条修长的大腿轻轻摆荡着,只是随意了一眼后,自顾的喝起酒来。 似乎,从现在来,之前选择的这场战斗有些不明智了。接下来,这场战斗将比艰难。 实际上,曹子诺的武道和这个世界的武道本是走的同一种路子,是将道法和武功结合在一起的武道,所以曹子诺的剑技哪怕不附加任何其他的道术也是能够除妖灭魔的。 踏进告别一周的分公司办公室大门,王俊杰看了看四周,很有点久违的感觉。 他倒是运气不错,天马,青牛都是和他一起同行,对他帮助很大。 第306章 洛阳 坤宁宫里黑沉沉、空荡荡的,只有偏殿的门窗里射出一缕缕微弱的亮光。 偏殿内只有皇后,此刻正坐在榻边,膝上还摊着那件玄色的袍子,在上面绣着龙纹。 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宫女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娘娘......” 皇后依然低着头:“皇子?” 宫女:“皇子。” 皇后站了起来,轻轻 中村秀中一阵狂笑,眼角滑过几滴眼泪,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他被关了整整半年,也是因为这个家伙,他的四肢全断,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的佣人,刚进院子,看到这么多的人,立刻转身就跑。 下一刻,云灵老人的身体被刀罡一分为二,继而化成滚滚魔气在虚空翻涌个不停。 陆氏那边传来消息,说陆恒在收购其他股东的散股,总共被收走了百分之十。 叶薇薇昏迷前精神就受了极为严重的刺激,所以这会儿才会这样的激烈。 “怎么着?不服气?想暗中阴我?省省吧!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嘿嘿,花爷我不打你们的主意,已经是你们的造化了……”花无痕一声嗤笑。 傅寒深和秦洛在市,已经知道傅靳言出车祸的消息了,正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恰好顾天擎和戚锦年正在军区看望傅仲庭和钟佳琪,接到傅寒深的电话后,立刻赶到了医院。 越是向前,毒蝎蜂便越多,可那些毒蝎蜂却是始终不敢靠近太多,似对那木牌无比的畏惧。 说来可笑,国内虽然已经有不少工厂陷入了经营困境,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家宣布倒闭的。 苏青黛聪明近妖,在搞心理战术这方面,云逸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几句话下来,云逸的额头,就有些见汗了。 第二天月醉楼还是一样照常营业,大门打开以后,客人也是陆续而来。这些人吃过早餐之后还要去加入到一天忙碌的工作中。所以很多人吃早餐的时候都没有什么话,只是闷头吃着。 李三欲选择了最高的正位处,因为这里视野好,整个九玄天府之中的情况一览无余。 朱由检知道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粮,人,换句话说,皇帝陛下没有什么是不缺的。 楼上端木琪早就被吓得卷缩了起来,十八九岁的姑娘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没有昏死过去已经算好了。 就这样,一个月时间转眼就过去,第三代白恶魔战甲的测试也基本上告一段落,而随着白恶魔战甲的测试完成,洛奇的一切准备工作也就全部就绪。 正当亚伯兰一番话说完,西丽尔刚要准备开口的时候,稳坐在会议席上的莱辛顿却是开口了,直接将西丽尔还没有出口的话打断回了肚子里。 老警察刚把车门打开,边世凯冷丁拔脚向街边跑去。那里有一个刚下班回家的人把车停好,正好奇地往这边观望,边世凯冲到他面前一把把他拉出驾驶室,随即坐了进去,一踩油门冲上了马路,呼啸着狂奔而去。 华盖四周,清军八旗各部主要将领,闻言而去,纷纷向各自方阵而去。 实际上当其他人七嘴八舌的时候,洛奇一句话都没说,他一直举着酒杯,一边喝着杯中的红酒,一边看着眼前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那感觉就仿佛在看热闹似得。 “这倒是一个问题,到时候真的遇到了,就只能临时想对策了。”肖龙想了想说到,按照那个无极剑圣的速度,他们中只有闪电侠能追上,但是闪电侠在攻击上和无极剑圣又差了一些,只能追上,单打不是对手。 第307章 消息传来了 一夜足雨过后,天气凉爽了许多。 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后花园的上空。 水榭里摆着三张席面,王嬷嬷、封氏正招呼丫鬟婆子放桌子。 李虎靠坐在临湖的栏杆上,望着连接新湖和旧湖的河道,两艘小船缓缓驶来了。 今儿李虎和林黛玉做东道请客,贾母、邢夫人、薛姨妈、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史 “信你才怪了呢。对了,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昨天是第一轮?成绩怎么样?应该是不错,要不然你也不会有心情跑这儿。”哼了一声,陈淞生关心地问道。 可是万俟尘的注意一旦下定,恐怕楚林峰亲至也拉不回来,甚至还会拍手称赞,这主意不错。 这一点,是在唐卡与她欢好之后,有一次听她自己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 姬澄澈深深地看了眼董天舒,他的身影显然孤单落寞,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十秒钟后,对方投微的结果也出来了,四点,由温老三决定选择执黑或者执白。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云空野注意到姬澄澈的举动,冷冷问道。 他慢步走着,冷风吹过他的脸庞,微凉着他炽热的心脏,年轻刚毅的脸庞荡漾着微笑。 “看来,我也得找个时间将传承交给他了。”即墨如雪朱唇微启。 “瞎说,什么抑郁了。”王彩英嘴上这么说,但是表情基本上是同意了。 “呵呵,没关系,随便说,咱们就是聊闲天儿,没有对,没有错,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黄德志笑道,他晓得,是他棋院院长这个身份让对方不敢畅所欲言。 赖大家的一听这话儿,也顾不得是委屈还是憋屈了,急忙笑道:“是是是,老太太可不是等急了吗?昨儿得了消息,县主今日过府,一大早儿的便候着了。”说着便在前头带路,往一等将军府而去。 榕化作一个水晶骷髅,重重撞了南宫郁一下。南宫郁精神震荡,手下不由一松,榕趁机将豆子一推,让豆子脱离了南宫郁的双手。 “青霞,你能理解就好。”秦祥麟收起了自己的眼泪,依旧一副伤心的样子。 他十分清楚,光喊着号子让人干不行,那只是一句空话,必须来点实际的。也就是说,朝庭想要多大的成绩,就要给多大的支持,支持的力度与发展的规模成正比,又想让你当乖孩子又想让你出成绩,那样的好事天下难找。 是个年青人,不过他的面色已经发白,虽然还有呼吸,却已十分危险。 埃迪特感觉自己正在揭开一个可怕现实的一角,展现在大众面前的,温馨而美好的现实,好像是一副虚假的面具,当表面这一层画皮被揭掉之后,露出隐藏在它后面的狰狞的魔鬼面孔。 生存是第一优先的,生存危机能够激发出人类最大的潜力和战斗力,‘生存’运动迅速形成一股社会风潮,一种改革和变革的风潮,只不多相对于以往历史上各种变革,这次的变得带有明显的反智特征。 百里慕颜也是为了避嫌和保全他们,所以都是暗中保护他们,而百里慕颜的所有生意中没有餐饮一项,也是念及顾了了。 不由得晃了晃图纸看向黄季云,而黄季云将图纸交予皇帝,见皇帝低头再看图纸,便又担忧起了黛玉的将来。故而皇帝晃动手中的图纸,示意黄季云解释的时候,黄季云并没有反应过来。 第308章 交易 正厅门外廊檐下,贾赦懒懒散散地侧躺在躺椅上,他面前的矮凳上放着一个盒子,正拿着草签在那里拨弄蛐蛐。 这时,王善保走了进来,轻声说道:“老爷,王家舅老爷来了。” “王子腾来了?”贾赦手一顿,眼睛眨了几眨,接着对王善保说道:“去,就说我吃醉酒了。” “好悠闲啊!”院门边已经传来了王子腾 “这个……怕是很难,从前门出去就不用想了,冷宫火灾后,出入宫门盘查的很紧,李扬统领整日守在宫门严密盘查,不关宫门不离岗。”李元摇头叹气。 “是这样的,上次孔翁送给公孙道长的金锭,公孙道长虽说不要,奴还是把金锭送进了公孙道长的房内。奴好像看见公孙道长对着那些金锭在叹气,不知是何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胡商已经到了渤海国,礼部想出面接待胡商也被大玄锡一口否决了,理由是胡商只是一个商贾,用不着渤海国的礼部出面接待。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着什么,我只是能预感到若是我现在揭开这张面具,后果也许是我无法承受的。 “呵呵,你我都是商人,高风险高收益的事情你不会不懂?”司空殊途依旧满脸微笑的问道。 阿布思利、高思继和高思祥正与刺客厮杀成一团,刺客一个个身手敏捷、武功不弱,手中都握着一把长剑,左挡右杀,并没有落下风,反倒是李烨的护卫太多,拥挤在一起,无法施展开来。 特别是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和正定自若的表情,运筹帷幄的态度,都让叶枫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看着身子倾斜的角度不断扩大,我只能做好被摔疼的准备,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夜影才走到凤山脚下,便是能够感觉到一股非常清灵的气息。如同灵魂都在欲水清洗一般。踏着那有些斑驳的青石板阶梯,沐浴着清晨有些湿润的寒风,夜影感觉自己的身心都静了下来。 钟离朔感觉到锦瑟薄唇的柔弱,带着些许的冰凉,此时正摩擦着他自己的嘴唇,那种温柔的触感让他觉得迷醉。他在这种轻柔之中,渐渐得无法自拔。此时,他感觉到锦瑟的手,正顺着自己的衣领滑进他的中衣内。 至于从自己身旁走过的苏子墨更是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有点眼熟罢了。 顾明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面色变的很难看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想骗我,你也想骗我。”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厉,面上有黑气涌现,浑身透着一种怨恨之气。 那些起来观看的武者,都原理差不多一公里远,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 慢慢躺下来,仰望星空,繁星点点,他无聊地数起来,可惜的是,他总是数不清楚。 在苏子墨不知晓的情况下,网络上倒是掀起了一阵热议。 杨挺很是痛心,确切来说,是伤心,难过,这么多年,一起走过风,淋过雨,他本以来和力宏有那么一点儿情感。 柳天手肘处拉开一个大大的弧度,随之一指击出,与那吴程的手掌正面重重击在了一起。 远在兽族的墨璃在黑炎龙大殿中坐下,同时,这边墨璃的火影也坐在柳天身边。 他说的声音很大,族内看起来威望也很大,但却并没有多少人随声附和,因为族长一声不吭。贝壳坐着没有理会,而陈景只是缓缓的转动着头,目光所过之处,无一不噤若寒蝉。 第309章 南北局势 八月的草原,野花盛开,姹紫嫣红,最是迷人耳目之时,然而归化城外的大草原却成了人间炼狱,尸横遍野,这些死尸有大顺的,也有蒙古人的,到处都是断肢残臂,还有好多大车翻倒在地,破损的口袋流出白花花的大米;一队队蒙古人正在打扫战场,收集铠甲武器,补刀。 乌兰察布盟几位郡王在一众亲卫的护卫在战场上四处察看 昌特林将两个首级抛向天空,转过身擦了面颊上晶莹的泪珠,打了个响指。 这么说着,林烟儿似乎被气到了,直接伸起脚来,意图要踩过来,以泄心头之恨。 碧碧姐坐在开着后车厢的红色靠椅上,垩粉色的大衣微微张开,其内即露着一双风韵的踩着红色水钻高跟鞋的美腿。 她的双手不断地在空中敲打,时不时的划弄几下,然后又在卫然的后脑中扯弄着什么。 等她再次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沈家老爷子依然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 斯然边说边去前方洞口察看,然而前方那片“空地”空空如也,影像人竟全都不见了。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玄铮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身上的伤口也不再扩散,一点点长了新肉,而斯然却一天天的憔悴下去。 有一瞬间,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我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这就是我们的结果吗?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竟然有了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为什么? 等反应过来,他大骂谢特一声,虽然不情愿,但也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会超过魔术礼装的极限。 不过,还没有来到门口,大门打开了,走进来两个强壮的、貌似霸王龙形象的巨人。 敌人的炮阵地被炸毁之后暂停了攻势,但我们都明白他们并不是要撤退,而是在酝酿更猛烈的进攻,恐怕枪声再起时,就是决战了。 “你是?”国王虽然老了点,但是却没有老糊涂,他向后靠了靠,面对不熟悉的人,谨慎一点比较好。 镇长府的卫兵已经将这个村子所有人是尸体都搬了出来,足足五六百人,全部都是精血被吸干而死,一个个死状都极为恐怖。 “我不需要电竞领域。”安庸平每回答王越一句话,都以“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态度拒绝王越,脾气暴躁的人绝对因为安庸平的话暴跳如雷,安庸平每一句话都不留一点余地。 林欣雪和和许梦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五哥也呆住了,如韩宗磊猜测的那般她们根本就不认识五哥,难道五哥临时醒悟了? 这次死亡重置刚一开始,吴子健便将咖色双肩背包里,翻了个通透,可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灵界试炼信物。 “难道此人的武功已经臻至巅峰,返璞归真?”郭靖心中嘀咕着,半天没回过神。 这个时候,孙成心中也多少有些慎重。可以说,那一千颗下品灵石,已经是他最后的积累,万一这次炼丹失败的话,那他想要重新再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就又得耽误不少的功夫了。 就在奇拉比还要死皮赖脸地缠上来的时候,两人突然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不一会,云隐村上忍基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梦氏武馆传承百年,此时的馆主正是梦瑶的父亲,有着元武境八重天的修为。 “没有,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当主子的,还不忍惩戒一个丫鬟了吗?”杨雨薇反问道。 第310章 刘姥姥报信 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后花园的上空,天空中飘满了各式各样的风筝。 土山脚下,林黛玉等人正感受着放风筝带来的乐趣。 “砰!” 一声火铳声划过天际,惊起了一大群飞鸟,也惊醒了沉浸在欢乐氛围里的林黛玉等人。 “呀,是林姐夫回来了!”史湘云最先反应过来。 话未落音,又是一声火铳 不过此次的任务难度何等之高,倘若是稍有失误,便会直接出局。 她虽看不见,可却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道无形力量的冲击!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就没办法反驳了嘛~”蓝光微微一笑,随后单手将加特林机枪扛在肩上,同时转动了一下握柄。 工地上一地狼藉,还在建的高楼主体不知什么原因倒塌,地面堆积的各种材料虽然凌乱散落,好在齐全。 教官一走,众人瞬间放松下来,七嘴八舌地讨论什么,但无一例外的是:话题全是围绕宋清歌的。 那曼妙的曲线,还有宛若凝脂一般的肌肤,让他跟其他活在裆下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这个阵营的神明虽然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但心地很好,善良友好且乐善好施;他们都拥有属于自己的道德底线和处事方式,基本上都会建立在不给他人添麻烦与不给他人造成困扰的前提上。 剜完金丹后他们火急火燎地走了,刚刚附在白若芸身上的绯樱,正检查着她的身体。 镇北军白发将士中,没有兵权派和兵阴阳的将士,伊蕾喵想要在兵阴阳一途有所发展,只能依靠自己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朱重生顺着声音找去,在他看到头顶【何傲】这个玩家在对自己说话时,朱重生下意识的从复活池中站起来。 完手中的信笺,陈三有些发怔,信笺是青叶真人发来的,要他速去上清宫。 晚上再去找博丽算账吧,好歹自己这边也要做到仁至义尽什么的,现在就给他一点自由空间,晚上他总是要来跟自己解释一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的。 “毒狼的断魂针果然厉害!”凌风苦笑一声,闭目沉思片刻。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脸上透出决然的表情,双脚一蹬,身形宛若猎豹般迅疾向惊魂崖方向飞奔而去。 陈三强压着心中怒火,将自家的几间屋子查了一遍,里面倒是没什么损伤,只是院落中的那一层厚厚的落叶,连同那屋中桌面上的灰尘,无不让他想要暴走。 “冷梦,你也看不见这孩子头上的血条吗?”桐人皱着眉头走在沙发上。 虽然岩嘱咐过他不要出门,但是仁榀棣为何要听他的话呢?虽然让对方发现了有些麻烦,但是不让他发现不就好了。 李柱边走边和秦戈说着救邓世昌时将两大舰队分割的情景,其他人则是不时的补充一些细节。 “你反正肯定是有事儿才来找我的吧,没事儿你这样冷血的人才不会记起我来,想要求人就先听话。”映姬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很了解博丽的一样,轻巧的说道。 当然,毕竟这只是理论上的,赵辰不可能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跨越东西之地。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窃取的限制条件?是一定要从玩家那里窃取,还是说从npc那里也可以窃取?”叶泽明追问道。 “你可不要听他瞎说,他虽然没有参加排名,可是,以他的实力,即便是进入月榜前百名那都是轻轻松松的!”一旁的阿娇会长嗤笑道。 第311章 狠毒 其实若是骑兵的武器的话,还是弯刀好一些。借助马力,一刀下去便会将被砍中的敌人砍个皮开肉绽,甚至是当场死去。只是萧村现在弯刀并不多,很多人使用的还是大刀。 “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呼厨泉老弟。”一骑从左贤王丘于夫队伍中奔出,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丘于夫的儿子被人称为南匈奴第一勇士的丘除车。 悟道天尊,是一个将武道之力应用到极致的天尊,在他心中,一直认为,自己掌握的武道本领,谁都别想超越。 如今的他们,虽然处于万米高空之上,但风之大陆的全貌,却是被他们清晰的观察在眼底。 肖卿感觉很不错,虽然在比赛中肖卿的两次shè门一次成为了一次高shè炮一次被对手挡住,但是肖卿感觉到现在对手的防守越来越勉强,他们根本不可能给肖卿太多的威胁,他们根本无法跟上肖卿的脚步和节奏了。 比赛再一次的开始,和此前一样,国米现在还没有坚定进攻的决心;所以当国米丢球后准备再一次的开始防守的时候,他们有些慌张的发现肖卿再一次的回撤到了中场拿球。 他不知有多久没有看到淑雨调皮的模样了,不知多久没有听到淑雨那天真无邪的悦耳声音了。 凯沙恩说完就缓步离去,一走到门开,陡然施展了闪电传送的法术,飞也似的走了。“韦斯特先生,请跟我来。”罗多克自门外走来,热情的对李智说道,他跟了凯沙恩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凯沙恩大人对谁有这般重视的。 肖卿现在的经验谈得上十分丰富了,他知道对手现在距离崩溃其实已经不远了,肖卿知道现在他的对手们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了。所以肖卿开始继续发威,他还是在更加的努力的争取着制造威胁。 本来以为能混个“红衣大主教”之类的职务干干,结果人家直接把老大的宝座让了出来,韩彪不由得张口结舌,并开始认真起来,考虑着为什么会让圣子大卫做出这样的决定。 此后剧情依旧,在兑换了全部黄金之后得到了三亿贝利的路飞一行人游览了水之都,之后终于找到了通往水之都船坞的通道。 摩纳哥点了点头,简单的将刚刚韩彪还没有过来之前的情况转述给他听。 当天晚上七点多钟,金家家主金立东就在百峰市的华生酒店客房内和马海震谈好了双方家族‘合作’的详细情况,并当场签下了契约。 吃痛捂住右臂,手指间满是湿热的液体,手里的阴罗盘的指针,再次变了一个方向。 但是这不包括逃命的虫子,它们可没多余的灵智去考虑这些,本能的选择逃命。 谢玲是洗了头,拎着一桶水从后山泉水处回到石窟前时,才发现王比安不在原地的。 右侧,一条白带缓缓流过,那就是鄞江,弯弯曲曲藏在远方的山间的,就是江的上游。 这下,不光是喋喋不休的多格拉斯死死的把嘴闭上了,连其他人都跃跃欲试的有夺门而出的打算。 而面对菲利普斯的一记重拳,鲁长老却是轻描淡写的同样是一引一点一撞,便成功化解了菲利普斯的拳力,并将他从冰块上甩了下去。 张远倒没多想,他心神已经被芯片吸引了,将芯片插入一旁的播放仪上。 “三哥你来了。”见走进来的人是秦韶,秦睿的神色略微的一暗。 “记得,在宫里千万不要乱跑,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要看。”翌日等坐上了入宫的马车,盛装之下的王妃娘娘还在不停的叮嘱叶倾城。 呵呵,只要是人一有了弱点,不管是怎样的无坚不摧,都会让人破开那道屏障。 安若然气嘟嘟的模样很好的安慰了一下琳达,当即开始疯狂的笑了起来。 苏南来到这个世界毕竟是系统为他精心量身定做的躯体,无论是爆发力还是力量,都是比普通人优秀太多了,而三井寿自从开始当了混混之后,没了锻炼,自然是开始落下了下风。 张武极,蓝战天,还有那两个老妪,和老者,他们可以说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了,现在,他们都被从无尽深渊里覆盖出来的威压,压的匍匐在地了,都是脸色苍白的。一脸惊惧。 第三步计划,分公司的建立,这个急不来,还需要与各国沟通,就算完成了,也需要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建造设施。 见到这情景,林雷微微一笑,他掀开车帘子,从三米高的大车子上直接跳了下去。 本来,韩俊早就应该跟政府沟通一下跟雷诺公司合作的事情。可是为了照顾科林希望“低调”的情绪,韩俊也一直为其保密,同样也是因为八字还没一撇,多说了也无意。 李福秀看着闵欣这副求饶道痛哭流涕的模样,心里多少就有了几分鄙夷。 而习雅婷面对张天佑的不甚理睬,也并不气馁,每天都按时按点的跑过来和张天佑说说话,即便张天佑根本不听,她也说的滔滔不绝,反正就是耗上了。 按他的理解,宇星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过去的锐气,成了匍匐在泛维生命脚下苟延残喘的一个弱势种族,根本不配再称守望二字。 第312章 北上 昨天给左子穆摆了个脸色,他担心走后,这家伙会迁怒到薛慕华身上。 “放!”薛仁贵之下,叶继阳也配合薛仁贵下达的命令,凭薛仁贵一人的声音,还无法将命令及时传达到全军,包括叶继阳在内的数名身边的军士,都配合着一起大喊了起来。 罗无缺打量着对方,脸晒黑了,有些脱皮,双手戴着手套,手套部分被染红,显然手在出血,富家子弟哪里吃过这种苦?抗不住正常。 而罗仁何许人也,数合将罗通长枪打成“弯弓”的铁雷八宝在罗仁手中也不过是两锤的事情而已,以罗仁表现出的实力,极大的概率达到了神将的级别。 李知恩抬起头,脸上的笑意依旧,只不过下一秒安生的手指就弹到了她的脑门上。 青山刀宗驻地,李泰看着江饮溪的背影,只见江饮溪面色不对,眉眼间充满着忧愁,时不时望向通往驻地的路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所有观战的黑衣人大惊,他们立刻看了过去,发现正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人施展了法术。 郝云面对漫天火雨并未畏惧,他的身影在火海中左突右突,不断躲避火焰。 惊天巨响之声炸开,瑶池内外的一切,地面,湖泊瞬间粉碎,化为了虚无。 “他说有人杀他,是什么意思?”师盈盈感觉他可能有些神经质了。 宝贝愣愣睁着眼,他的一举一动都像带电一样,激过她的身体细胞,『荡』起一阵阵心悸的涟漪。 急骤的枪声再次响起,其中夹杂着一个濒临死亡、无比绝望的惨叫声。 南朝的公共交通很不发达,公交车十分稀少,所以公汽里挤满了人,凌阳又是中途上车,好不容易挤上去以后,感觉自己立刻化身为罐头里的其中一只沙丁鱼,转身的空隙都没有,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冷墨琛一把甩开了我,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我怀疑我的神经出问题了,上一刻他还那么温柔的关心我,这一刻竟然这么粗鲁,到底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他有人格分裂症? 这两位守卫只是宫殿外围的一般守卫,还没有见过地龙,更是不认识地龙,虽然知道听自己的同伴们说起今天早朝上,皇上已经任命了新的大内统领,就是皇太皇上跟前的红人地龙大学士,同时也被封为御前行走之职。 “有麻烦?”宝贝定定看着他。慕容瑾转过脸来,黑中透着幽蓝光的双仁有一丝凝重,代表着他不是在开玩笑。“是什么麻烦?”她追问。难道真的被她猜对了吗?那只公猫真的惹麻烦了。 秦飏和宝贝一起看向他,宝贝来到沙发旁道:“宝宝,你去电子商城干什么?”“我想去看看有什么新的电子组件。”宝宝淡淡道。 恢宏浩大的可怕威能震荡之间,顿时天地塌陷,山河开始倒卷,连神秘莫测的陵园,亦开始不住的震动起来。 凌秒那句话,如果语气暧昧一点,外人听来,用两个字就可以表达:约吗?苏煜阳的回答也可以换成一个字:约。 四眼相对,苏影湄看着律昊天。律昊天终究没有说话,因为他认同苏影湄说的。如果她们相爱,欠下了一条生命的债,那么,这辈子,剩下的日子,她们该如何爱下去呢? 毕竟,他转移意识到新的躯体中时,根据目标的实力和抵抗意识,总会有长短不一的“适应期”,在此期间他完全没有力量对外界做出反应,如果被人发现并进行封印,很可能千万年都无法脱身。 一边的阿宝跟贱娇听到这话立马紧张了起来,看着年轻的医生,又看了看张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也不好让张浩把这明细单还给医生。 自已来京已近五月之久,名望已得大半,全国皆闻得自已的大名。虽比不上袁绍那等一呼百应,可也做到了能让旁人放下自已的事物,认真侧耳倾听。而不再是漠视,亦有了几分名士的样子。 黑炎魔剑刚刚祭出,斩神剑顿时爆发出一阵欢悦的翁鸣,并在石室内上下翻飞,最终绕着钟子浩转圈。 这种种疑问萦绕在我心间,让我对那个冰姨的身份大感好奇,还有,晓梦那把易水寒,应该也是她师傅赐予她的,可那把剑,不是应该属于那个逝者的吗?难道冰姨与那个逝者之间,存在某种关联? 夏洛克偏头看了一眼莫里亚蒂,原本打算同他谈谈接下来的计划,但却发现这位同学正直勾勾地盯着窗外,表情呆滞,童孔涣散。 这一刻,甄善美在众星捧月下,已经全然忘记了男神韩七宸的警告。 这样的功法随便流出去一本,便能使得一方天地大乱,必定会成为多方势力不惜代价抢夺的对象。莫说是将它给韦轻寒,即便是对于玄羽宗和烈阳门这样的大宗门而言,都绝对会被当作传承至宝一般供起来的。 暴君崇祯指使锦衣卫番子在北京城中大肆搜捕晋商,反而诬蔑晋商勾结建奴意图谋反。这罪名对晋商来说实在太过冤枉,勾结建奴不假,至于谋反,短时期内确实没这个打算。 第313章 盛京 千里之外的盛京城已是深秋时节。 秋高气爽,天气不冷不热,一到巳时,闲来无事的旗人老爷们便拎着鸟笼子、揣着蝈蝈出门,前往茶楼遛鸟喝茶斗蝈蝈。 偌大的茶楼很快挤满了人,挂鸟笼子的,找席位的,和熟人大招呼的,人喊鸟叫,热闹非凡。 突然,茶楼中响起了高亢响亮的蝈蝈叫声。 刚才还如鸟市 这话一说完,大王子的心神就乱了,其实他一直控制着这十八个封号斗罗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以他的精神力,也完全可以控制这十八个封号斗罗杀死王波和三爷。 眼看着各种攻击铺天盖地的袭来,尤其是允晨那方大印更是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砸向自己顶门,云千妙的脸色冷到了极点。 有着万古神体依仗,面对天煞魔尊所有的杀招猛攻林辰绝不会虚。 那个满脸煤灰,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家伙,身上充斥着一股难闻之极的怪味道。 虽然他真的需要一个当地的司机开车,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到了这里,除了他自己,别人他谁都不信,当然司机被收买的概率不大,不过这不代表没有可能行,现在经不起任何闪失。 曹德说着一挥手,一道真气在手掌下涌出,泛着鳞鳞的青光,真气形成一个镜面,里边映出的似乎是某个铁匠铺的一角,堆积着大量不知名的材料,泛着五颜六色的光彩,显然都不是普通之物。 “没关系,一年租金的钱你该有吧,你先付我一年的钱好了,以后每年的租金你提前打到我的账户上面就行,在合同上面写明一下。”老板很好说话。 我又回想起,林昊砸死李山前那一抹苦涩的笑容,希望他的仇恨会伴随着恶人的毁灭而逝去。 只是王妃不说,她也不敢追问,她其实不怎么相信对方,可她相信王妃一定不会伤害王爷,所以稍稍怔了一下,她就带人进了王府。 老爷子带着几乎颤抖的声音说道,上官福不敢拿全族人的性命开玩笑,再说了,他还有其他的办法验证这件事,总之,首先要保密,不能让其他的上古家族知道这件事。 残留的叛党余孽,最终将她逼下了悬崖,这一幕被裁缝店的老板看在了眼里。这些年来,他一直未至你的安全着想,因为只是兰馨歆最后对她说的话。还有当年的水生,也很是喜欢兰馨歆。 凤舞在精神力方面很薄弱,此时听到他说得头头是道,知道他对此定是有所研究,当下也不再纠结其他,将自己的冥想一一说出来,夜祥君的眸子越听越亮,看着凤舞的表情又是惊喜又是自豪,仿佛晋升的人是自己一般。 而他失落的原因,并不简简单单的是说他要跟这个洛大人多赌几场,其实是因为他上一场赢了,唉本来赢了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并不是什么神医,只是后世一个很普通的老百姓,而她所知道的这些,也不过是前人积攒下来的经验而已。 雪鸢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凤舞,而凤舞,则微微挑着眉头看着辛十。 奈奈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精神力好就要让自己对她出手,对自己未免太狠。 “那我把油盛出去!”纪子恩说着就拿起汤勺把汤汁上面浮着的一层油给挖到了放骨头的碗里。 苏半夏和柳江县到了云花镇的时候是正午,云花镇的大街上全是人,还有不少尸体。 第314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战场态势瞬息万变,但李虎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还没赶到宣府,就挨了一个晴天霹雳,在关外围剿察哈尔残部的宣府主力骑兵没了,被蒙古人给包了饺子。 宣府总兵府大堂上,李虎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情报,一边在沙盘上到处扫视。 活着的宣府将官都来了,这时都默默地站在沙盘两侧,没有一个人吭声。 至于 这种等级的灵器,哪怕对于灵王境强者来说,也能够算的非常珍贵。 荷姬看着唐锋认真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挑,这一刻,唐锋才算真正的走入她的心里。 除此之外,m573的造价高昂,原材料及其珍贵,很少有人能够拿到这样的药物。 百货源源不断,在杨婷的组织下,一些工厂恢复了生产,当然,这些工厂的恢复是有条件的,就是收购,唐氏占股百分之五十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勾诛等一行人已经消失在黑暗里,在佟瑶的晦暗术法的笼罩之下往城主府和传送阵的方向前进。只有木头望了被木飞触动了灵机警铃大作的庆丰楼,那边早就被各种妖修重重包围了。 “乖乖,了不得,光是这身皮,就算得上是宝物了。”铜锤看着独角狮子的尸体两眼放光。 赵构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之词,他也知道吴用道出来的策略是经过深思熟虑,众人共同商议得到的,故而赵构没有任何的反驳,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方式是最好的,各个方面都想进去了,不留给方腊任何逃生的时机。 唐辰背包内已经有了第三和第十二张章印碎片,加上现在手上第五张攻击章印,已经集齐3张了。 “公主,此事由帝君作主,我可没有那样的权力。”高侍长回道。 可血神刚说完,灵王直接便是霹雳一掌,掀起漫天流炎,浩荡无边,扭曲层层空间,威力无穷,霸劲十足,强横的轰向血神。 这说明夜间悄悄潜出青狼关来到定州城下的那三十余名铁甲玄兵没有完成任务,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被视为弱势的东原兵士竟然会以死血拼,不仅仅是那两位懂得些许修行的副将,还有定州城守城的普通士兵。 最重要的是眼下除了跟着叶锋离开之外。第一时间更新他们已经沒有其他选择了。 从而,让皇族主上和上长老觉得叶锋此人相当可怕,现在做出如此形态,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魂王元神被灭,如今虽保留着魂体肉身,但他已是油尽灯枯。仅存一丝的怨气,再是如此强烈,也无法再支撑起整个肉身。 四大名琴之一的‘焦尾’,是何等珍惜的瑰宝!刘东现在有缘得到,实在是天大的幸事。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已经到了自己手里的焦尾琴出现丁点的闪失。所以,那怕是得罪面前这些琴道前辈,刘东也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 一个足有几丈方圆的拳影轰了出去,狂风如刀,像是刮在一众修炼者的身上。 他相信只要自己以男一号的身份,参与这部电影的制作,自己在娱乐圈的未来将会不可限量,以前所有的不如意,都将成为过去。 百丽儿的绿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恐惧几乎要让她失去控制能力,但是她忍住了。这一刻她的脑海中闪现的,全部都是自己被人抓捕后可能遭受的各种折磨。 第315章 李虎:走,抢他娘的! 长城沿线除了漫漫雄关,绵延的山脉中还分布着众多隘口。 长城隘口或置于高山间的谷地,或在河流汇合转折之处,或在一马平川但属咽喉要道之地。隘口起初是为实现军事隔离的目的而建,但随着历史演变,好些隘口又成了关内外交易的地方。 张家口就位于东太平山、西太平山之间,两山之间夹一条清水河,自然形成一 滚滚真元降在禹老释放攻击的区域,化为一只大手压下,瞬息湮灭所有能量。 其实就算不是苏昊,萧灵儿也能看出来,只不过,更加吸引萧灵儿的,不是地形的变化,而是天空中,那些非常漂亮的红色星辰,还指给苏昊他们看。 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只蝴蝶拍打着它那一双晶莹的如同精美的折扇一般的翅膀,向凤傲月飞了过来。 邱玉珍依然是靠在大树上,也依然是那副惨白的脸色,只是此刻的她双手已经垂放了下来。 不过多时,凤傲月的身边就围上了数百只的蝴蝶,浑身散发着晶莹光芒的蝴蝶们,让凤傲月感觉孤独感渐渐消散,竟然莫名有些梦幻的美丽之感。 这一挥一甩之间,那股沉重的实感越来越不明显了,到了最后,竟然完全消失了。 他已经不必再说谁欠谁的了,因为他们是兄弟,所以不必说亏欠的事情。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凤傲月就这样跟着蝴蝶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是…是什么人?”徐元凯心头不安,隐隐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和平鸽在上一世就是光明联邦的第一势力,它们的宗旨就是为了和平而奋斗,吸引了无数猎人参加,和平鸽所掌握的猎人和资源几乎可以成为第六个联邦了。 而猴子男似乎也没发现我此刻的变化,双手交叉护在后脑勺后,百无聊赖地跟在我身后。 如果想继续从高速公路行驶,只能进入北城,在北城的高速公路入口进去继续行驶。 从母王八接下好色老王八的烤龙虾串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母王八对好色老王八并不反感,只不过好色老王八相对于母王八来说实力太低了,所以母王八才会对好色老王八不理不睬。 “大哥,你兑现你的诺言了。”大黑吃饱喝足,冷不丁的来了这一句。 莲叶入口即化,化为一道能量洪流直接冲到了我的身体之中,瞬间,我就感觉到一股冰寒之气,但是这股冰寒之气没有让我感到寒冷,反而让我感到一丝舒服的感觉。 不过,被当作试验品?我目光下意识的落到那些怪物身上,恐怕那样的遭遇会比死了更惨。 此后,不管饕餮怎么问,马永杰都丝毫的不开口,随后马永杰给驱逐到了河对岸,饕餮警告他,如果敢过河,就杀了他。 我的心沉入谷底,李梦情要是真的到了国外,我上哪找李梦情去,到时候,我恐怕真的要让李梦情消消停停、风风光光的去做她的阔太太去了。 “你做得对,儿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怕因此被人关注,带来麻烦也在所不惜,有麻烦,父王和你一起解决。”钱隽慷慨激昂。 “哥哥好提议,就用青缎和蛇皮配,再在银楼定个带勾,保准又大气又漂亮。 当然了,这个世界段,堕落冥凤脑海之中的替死符接连碎掉三次,而最后一次堕凤惊恐的怒吼着,最终化作了一团乌黑色的波光,彻底神魂俱灭。 第316章 兵强马壮 “啊~李虎,我誓要杀你!” 玻璃器皿碎裂的声响和尖锐刺耳的怒骂声从一座豪华的大帐篷内传出。 远处,喀尔喀郡王、乌拉特部郡王、茂明安部郡王、四王子部郡王和锡林郭勒盟副盟长、西苏尼特旗王爷走来了。 李虎猜的没错,漠南蒙古人出兵了。 察哈尔郡王此刻眼睛通红的吓人,把面前的几案都掀翻 多功能飞剑势大力沉,一个沉重的撞击,就能把冥妖撞个跟头,不过三五下,已经把七八只冥妖凑成一堆。 “那好,肖清芳死亡时间最短,我就从她先开始吧。”元正首先看向了肖清芳。 “原来是你指使那些恶奴,每天去欺负黄姐姐,让她的饭店难以维系。”娄淑儿愤怒道。 本来顾黎和邵庭也不是那喜欢摆架子的人,所以便由着他们自己做主。 然后,林宇又看了看秦俊的信息面板,前期普普通通,十三岁时,父母双亡,后来独立自主,看起来倒是挺普通的。 为了能够追到那些逆党,两人也准备背水一战,连看守牢房的人都带走了一部分。 虽然大家酒量都不好,但因为杀人犯而冷下来的气氛却是瞬间回升。 真的太过离谱,只要一沾床,随便碰一下李彩裳,对方就水漫金山,不给就哼哼唧唧不让他修行,不让他睡觉。 否则这大师傅的名号应该是自己的,而如今,这老家伙贼心不死,竟然妄想再次抢夺第一下属的称号。 而林宇又感觉,自己对永恒之城很熟了,不需要在乎那么多礼节,永恒之城也是把林宇当老朋友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钱局长敲了下脑袋,咂舌道,“差点把来这儿的重要事情给忘了——你给我装几袋‘花土’拿着。”钱局长轻描淡写的对我说道。 而闻人薛和不少闻人世家的长老也是面色一片铁青,那瞪着楚晨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东方晓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么一个地方,他也省去了自己准备炼金器具的的麻烦,也算是有个地方能安心的研习炼金术了。 收回手机,贺川直接回了家中,对于贺川来说,这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事情,反正和自己又没有什么直接性的关于,赵雅雅变成什么样,和自己有关系吗?那自然是没有的。 说实话,如果夏然早就知道陆枫叶也会出席顾跃龙的八十大寿的话,她是怎么都不会答应蒋善凯的。 “有,这是我的职责。”保镖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拿起一个药瓶检查仔细着,还晃了晃药瓶,看看药水的“挂壁”程度。 陈锋有些犹豫,正因为他是一位控虫师,才明白这些蚁卵的珍贵性,虽然他很希望得到这些蚁卵,但却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收下。 伴随着马蹄声,巴特尔背着头肥壮的大山羊,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这倒说的也是。”一号点了点头,这新建成的工会还真有专门测试人偶的地方,看来一号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了。 瞿玲玲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都站在周围也不走,就知道这帮人是等着看热闹。气得瞿玲玲一个劲儿的瞪这些人,希望他们都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 明明是一句很无奈的话,可是听上去,为什么比一些情话还要来得动听呢? “老四,这话不能乱说的。”康熙凝视着自己的四儿子,虽说,他说的并无道理,现在的这种情况,少点人知道这里面的隐秘,才是最好的。 第317章 小心眼的人 同样纳闷的不止李虎一人,蒙古几位王爷也是一头雾水。 乌兰察布盟和锡林郭勒盟的数万大军遍布在方圆十几里的山头和辽阔的草地周围。 阴山白道出口附近被围得水泄不通。 远远的,喀尔喀郡王坐在马上,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一直朝向出口处,关注那里的情况。 锡林郭勒盟副盟长、西苏尼特旗王爷开骂 她没有伸手去拿林辰手中的那块上品土遁灵符,因为对方看似步伐很慢,只要自己稍有动作,对方必定会直接动手。 毕学成和叶言行这两名弟子,先前情绪有些低落,却尽量没有流露出来,在饭局上扯谈也是在无意识中做自我排解。但这与是否进入禽兽国无关,想必是遇到了别的不开心的事,而人总会遇到不开心的事。 遂上去揭下了告示,告示下端写着张家住址:烟斜街鹿儿巷以西第三家。 见气势滂沱的劈天巨剑如银河倾泻而下,场面顿时陷入混乱,如绽放的烟花一般,纷纷向两边逃窜。 张剑的这一剑不仅震住了公羊奇的仆从,也震住了四周蠢蠢欲动的围观者,他们原本打算擒下胡杨,逼问剑法,但此时见到张剑轻描淡写的一剑,便将公羊奇斩杀,心中骇然,哪里还敢动手。 而这时,秦凡拍死数百士兵后,启动神控,立即控制第八师团的防空导弹部队士兵。 张剑突然的开口,让天斗拍卖场,陡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一转,宛若万千星光,望向角落中的张剑。 这一句话,很显然的是在告诉他们,想要妖界出来,参与此事,只有通过他才行。 还有的咨询师自作聪明,他们能看出求助者的心理,了解她们来到这里是想要什么,于是便采取了安抚和赞同的引导方式,让对方的情绪稳定下来,重点是让她们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错,肯定她们的优秀之处。 身外化身修炼达摩真经,其实力在天骄丹磅礴的药力下,也是达到了登峰境九重,更是一身精纯雄浑的佛力,其实力,也足以堪比一名无双境。 此二贤王,一为太子于单,二为赫连御舜,于单生性软弱,不敢贸然向前。赫连御舜虽骁勇善战,屡屡奇袭汉军,但是面对二人也不敢贸然进击。玉不与瓦相碰,真的出了意外,手下的几万铁骑就要拱手让人了。 张浩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反正任务摆在哪儿,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有他在这里把门,说明没有发生意外,一切都在他们自己的控制之内,他自然可以放心的过去。 若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刚溜达一会儿就看到拿着本子满场绕的柳月娥,这货还真的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凑。 一个身影坐在布幔左侧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候着,哪怕他看着这布幔出神、浮想联翩,也没有出声打扰。 漂亮!楚轩对宁婉儿的回答很满意,这是当事人自己说楚怜涵是她姐姐,这肯定能让周围人相信。 一切都无法记忆,哪怕是承受了那一切的世界本身,也只记得当初的恐惧,而不知道最终如何度过。 他当时做出这个决定时,无论人数还是具体名单都没有确定,还需要进行更详细的梳理,与各分部进行密切的交流讨论,这才能够最终确认。 因为在全民爆星之后,哪怕刚刚出生的婴儿,生命层次都超过了踱虚——压根都不再有爆星以下的人,还要爆星以下的境界有什么用?新的划分,只有基础、主宰、超维、至圣、极巅五个境界。 第318章 各有算计 喀尔喀郡王躺在虎皮褥子上,头上敷着一块热气腾腾的面巾,两只眼睁得大大的,怔怔地望着帐篷顶出神。 帐外突然传来歇斯底里地怒吼声,喀尔喀郡王回过神来,向帐帘望去。 紧接着,帐外传来了阵阵哭泣声。 良久,一名亲信神色黯然地走了进来,在褥子前跪下了,眼中满是凄凉:“王爷,再这样下去,人心就 安妮躲在沙发上,那些骷髅战士虽然很听话,但是她最初看着还是觉得有点儿害怕,不过看多了,就有了点麻木的感觉。 “谢谢。”乔瘸子感ji得不行,又有人找来了手电筒,他抢先就要钻进去。却被后面的李霖给拽住了,里面太危险,空间有限,人多了反而不方便,还是李霖自己进去吧。 让自己的部下能够有傲骨,不管是以后对抗各种的敌人,还是抵挡在修炼之中的各种的劫难,拥有着傲骨,都会拥有着无谓于困难险境的勇气,对于以后的修炼一定是百利而无一害。 “骑士,怎么样你们光明值还差多少?”楚成看了一眼上面的圆孔问道。 编号19627号进化体离开临时队伍,临时队员主动离开,不造成任何原成员能力的削弱。“跳蚤怎么了,咦,跳蚤不见了”胖子眼看着身前的跳蚤不见了踪影。 谢玖虽然即将临盆,可还是经常出现在皇后的寝宫里,差不多我每次去都能遇见她。皇后怎么劝她都要去。 春瑛看得眼都直了,悄悄拉过父亲:“怎么这样多?难不成你把银子都花光了?”可就算花光了,也未必能把这么多料子买下来吧?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老太太一声冷哼,显然是十分的不赞同。况且,甘露虽然看似在替顾婉音说好话,可是面上的笑容,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十足十的委屈求全一般。 随着红儿躬身退下,清远无力的背靠躺椅,手中平常美味异常的糕点,也变得索然无味。 因为中间魔法阵不能被破坏,不然会前功尽弃,两人只能守在这里哪也不去。直到魔法阵上的光芒黯淡下来,剑锋自发从魔法阵上漂浮起来后,整个过程才算完成。 红孩儿早就憋了很久了,听到天生的话,裂开嘴巴就是一阵桀桀怪笑,同时身体之上腾起一股红雾,箭一般的射向了蛊魔宗的建筑物。 无论是从男人的自尊来说,还是从大秦皇帝的身份来说,胡亥都不可能接受伊娅的要挟。虽然那要求胡亥亲自来西域见上一面的话并不能算是要挟。 有一个老者冷声说道,手中的长刀,似乎随时准备长驱直入,直取陈琅琊。 上面没有罩罩,脱下来之后,一对胸便露了出来,人死了之后,胸倒是很坚挺,不得不说这黄秀荣的身材确实不错。 “喂,亲爱的,我回来银城了,你在哪呢?”余昔软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声音腻得让人骨头发酥。 元凤栖肆意的笑了起来,在别人面前,她还从未有过如此活泼的一面,或许只有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他才会流露出真实的自己。 但是他明白眼前这个老爷子是不会跟自己全盘托出的,而且老一辈的事情,他虽然好奇,但却并不是非知道不可,他现在想做的,不是追寻爷爷当年的风采,而是想要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老实说,在看到蓝胖触发三倍施法的那一刻,赵定国的心就凉了。 第319章 李虎:我要等一个消息 蒙古包内灯火通明。 喀尔喀郡王坐在正中的矮几前,茂明安部郡王、四王子部郡王、察哈尔郡王都铁青着脸坐在两旁的矮几前。 喀尔喀郡王的亲信跪在那里小声说着什么。 听了他的话,茂明安部郡王一拍矮几:“好哇!出内奸了!来呀!” 茂明安部郡王的亲信应声走了进来。 喀尔喀郡王咳了一声 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的人很多,但很少有人会温柔的说出来。 他的目光环视起来,想要找一个可以批评的对象,好让他有一个台阶下。 闻言,乔丽娅不再吱声,将背影露给雷特,自己面朝宝箱,眼中透着一抹深深的可惜。 也不知道是不是析的话起了作用,下一秒紧盯着电视屏幕的若歆就惊呼。 随后,在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到金光上人身前不远处,轻蔑看了一下对方。 一个用力,单薄的身子就随着男人用力的方向倾去,下落的地方正是沙发上,腰间的大手还没有离开,析感觉事情超乎自己的想象了。 在场的众人看得皆是一震,要知道,这山壁的硬度,莫说是王耀等人境修者,即便是同属地境修者的白施仪,也绝无办法将其撼动一丝一毫,只得沿着山洞而行,可王浩天竟能将山体轰开,足以见得他实力的强大。 “学长,他是是是担心,在跟李教授约定的时间内,赶是到跟李教授约定的这片海域?”薛红鹰走了过来,递给戴诚一瓶橘子汁。 她看过他穿青袍和白袍,一直以为那两种颜色是最适合他的,没想到,他连红袍都能穿得这般好看。 等季少涵从外面再进来的时候,林冉已经交卷,正在看贺茹审批卷子。 劲笼不过是一防御绝技,但若是抓住一个点进行爆发性的输送内劲,这劲笼的范围就会瞬间增大,被其击到,非死即伤。 “现在你们两个再抓阄,看看谁上来抓这第三道考题。”安静了一会后,世子陈显生突然开口了,大家于是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看好的人身上。 卫生间拉门的玻璃有点透,正常而言,卫生间的拉门都不透,怕别人看到里面的内容。 一见到这个孩子竟然还活着,钱虎高兴的满脸是泪。对那孩子又是亲又是抱,说不尽的宠爱。 最后沈三郎准备将马栓到,他们经常堆放杂物的地方。马是安顿好了,马车却只能放在院子里,如果要将马车和马都放到屋子里,就必须将其中一面墙壁给拆了。 洗漱完了,从卫生间里出来,她们还在化妆,林东只好坐在沙发上看。 欧阳欣都不提季主任了,毕竟不在一个办公区,说出来这些人也未必清楚,但季政委,军区的首长之一,谁又能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会去贪慕那些虚荣,他只想充分的过着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就好了。说不定自己过腻歪了这锦衣卫的生活,去四处潇洒也说不准。 黄万敌双眼通红,而老不死在听到黄万敌这句话,或者说那个名字后,身上同样爆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意。 他的神色微微一变,手掌再度变幻,下一刻,竟然又有一条火焰巨龙凝聚而出,与另一条交相辉映。 听到云浩的话,辛愿吃惊不已,周达能认云浩为老大,这是她根本无法想到的。 “李长瑞,你别忘了我们分手的原因!”叶素缦终于有些不镇定了。 第320章 一战定乾坤 太阳升起来了,整个大青山被温暖而柔和的光线所笼罩。然而大青山脚下却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尸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残破的旗帜在烈火中熊熊燃烧! 喀尔喀郡王和四王子部郡王、茂明安部郡王、察哈尔郡王都铁青着脸坐在战马上。 他们的身后,数万人马已经列成方阵待命出击,人数显然少了很多。 对 严太极一提起夏侯子旻恨得牙根都痒痒,可同样脸上也带着后怕式的惊惧,显然刚才经历的事情太恐怖了。 路上韩乐随口问:“你们酒吧晚上还营业吗?”昨天乔艺雨还去的。 弥辰知道,有些至尊器残缺了,但是却未必代表着没有任何的威能,失去了器灵。 他脚步下方的地面上符意升腾,在他的感知里,一块块砖石浮了起来,挡在了那数条白光之前,阻挡了往前的力量一瞬。 现在,一股无形的墙,已经把欧阳星海和自己的父亲隔开了,两人之间要是想要再回到之前那种互相信任的状态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而后,终于动用自己的最后的世界,这最后一个世界的守护之力。 首长按捺住心中的挫败感,取消了行动——继续跟下去是完全没意义的,乔艺雨完全没有防着他们,身份证的刷卡记录随时都能查得到。 状态回满了的大蜘蛛,马上就得到了秦浩的命令了,先是一轮毒毛射击,之后是蛛丝缠绕,将那几个不受毒毛影响的战士玩家给控制下来。 “不劳你操心,如果你真能三枪胜我,那我自然会服你,所以你就别废话了。”苏浩然背负双手,自信满满的说道。 就在祖孙二人对话的时候,一直在地上抽搐的闫无缺,身体中突然发出一声闷雷般的炸响。 接着,两人从大家视线中消失,然后门口传来的敲门的声音,琳达像一阵风一样冲到门口将门打开。 里尔的尼日利亚门将恩耶亚马非常紧张,他很清楚,曾经的队友西迪比在这个距离有着相当的把握。 贫苦和疾病困扰着这座城市多年,有钱的人,早就搬离,不是移民就是去首都,留下来的人,已经很少,在这座城市,又太多的不幸。 “吹吧你。”莫抢嘴里是这么说,他心里震荡不已,既然狮兽成了躯壳,那么岂不是成全了自己?万一……轰隆!星云外几道波动传来,打断了莫抢的遐想。 中年男子摇摇头,身躯一闪,立刻消失在原地,只剩下这个老祖一脸复仇的面孔,突然目光看向远处的陈奇,他要杀了陈奇报仇。 一解脱之后,我立刻凌空飞起,两只手同时在空中画符,一道是万剑归宗符,一道是三昧火符。 听到这话,杜和握起拳头用力砸向桌子,他情绪激动看起来更加愤怒。 京城的阔少爷他见得多了,但只要他报出身后的那位大人物,不管是谁都得给他赔礼道歉。 “哼哼,只黄金白银就有一亿两千多万两,勋戚们交上来的一应字画珠玉等,至少也是这个数字。”崇祯大叔开心的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远的不说,就说那金陵四大世家,彼此联姻,官官相护,几乎在本地一手遮天。 最初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那时候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只想着安顿下来,有个安稳的居所和解决吃穿问题。 第321章 林黛玉:我做主了 手轻轻的抚摸着冰冷的橱窗玻璃,感受幸福就是这么与自己相隔。它在里头,她却在外头。 系统提示:你的装备凤凰披风特效发动,你原地复活,气血回复50%。 见我石化呆滞不回话,飞雪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就把我向着一片阴森树林拉去,当我反应过来已在深林之中。 也许大家会认为这个结局还不够圆满,可是没办法,当时合同定的字数到了,所以只能简简单单写了这个不算很完美,可是还算美好的结局。 夜幕下黄土和尘沙都归于黑暗,只有明黄色的月亮大而可见,点点星光散布四周。 她不愿意说,陈琛却知道为什么,说到底还是之前那句狠话惹的祸。 兰锋锐和东方家三个不同的成员分别做了dna鉴定,有白纸黑字的数据做证明,没有任何理由否认兰锋锐是东方家的成员。 机场的停车区,杨震帮着萧硕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里,然后拉开商务车的车门,等着苏悦和苏郁上车。 不过这样也好,他倒是好好观察下唐门,想一想自己的父母会被关押在哪里。 “怎么,头一次来这里吧。”看着王侯四处不断打量的样子,东方莹也是在王侯的一旁笑道。 杨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让杨剑有了一丝思考的能力,好像,之前在试炼之地也有过这种感觉,那是接受恶魔的传承,只是力量自己是得到了,但它所说的代价却还没有看到。 当赵铭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密地中,看来这段时间并没有来找自己,无人发现他昏迷。赵铭坐起身子,现在感觉舒服多了,元气运转二十四周后,感到神清气爽。 “高志……”沐枫夜猛地回想起高志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眼泪顿时如柱般涌出。 “恭喜牛道友,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切磋。”终于,鹤道人出声了,不仅仅不再纠缠先前,甚至还遥遥拱拱手送来了一声贺喜,没有了先前的高高在,而是平等以待的姿态。 由于云羽此番炼制,使用的皆是玄灵境初期层次兽皮,故此让符箓的威能荧光,看上去可以瞒过玄灵境修士之人,其实真实情形,也并没有增加太多威能。 一块黑石雕,一片幻化境,居然如此包罗万象,无论你想要练什么样的武法,似乎都能从里面得到裨益,哪怕是那道幻象没曾展示过的。 武器,是身体的一部分,是身体的延伸,武器受损,也就意味着另一种意义上的自身受伤。 婉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于是,她赶忙起身,然后来到了院子里,从井水里打来了一盆子凉水。 七叶目光闪动,片刻后缓缓垂下了剑,冬晨风说的没错。但七叶眉头却还是皱着的,目光也随断剑垂了下去,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一声犹如雷鸣般的巨响陡然间从庄重的头顶响起,让庄重瞬间一惊,下意识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之前还算空旷的对垒间隙,眼下已是炮灰无人机跟飞虫的坟场,地面上的虫族罕见的被打的退步。 “两三千吧,今天发工资,还有我中奖了。”一一把事情说给两人听。 因为新娘还没有下来,因为一一和杨洋说过,闹到最后就是叫新朗背新娘,或者是推新娘。 在回程的路上,令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原本和自己一样都对于这里感到恐惧的同伴们,仅仅是一天,似乎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而且之前对于这里的忌惮也减弱了许多。 三天后,也就是一白昼过后,要塞的储备矿将被耗尽,到时候将面临着选择性的停产。 茶竹气得牙痒痒,但却拿庄重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眼眶里面几乎都要冒出火来。 黑夜似乎已经融进了他的身体里,侯爷只看见冷渊慢慢地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 想了想今天一天干了啥,就是出去领个衣服,然后打了一架,遛了个弯儿,吃了个饭,睡了个觉。 三谷阳太表示了理解。随后他帮助鸿上舞衣一起放置冷饮。因为她端着太多冷饮,根本抬不出手用于放置冷饮。所以他们俩把可乐等饮料放到他们的坐位中。 “我不喝,你喝吧。”淳元本来还在想如果苏弘毅如果要喝淳元要怎么办。 “是。”老牛点点头,他给了老熊一个眼神,两个壮汉格挡住林珊珊的方向,用身子扶住林珊珊往外走往外走。 此时,心急如焚的山本泉一郎则没有空看他们在无聊的秀恩爱中,专心驾驶,前往米花医院中。 第322章 封赏 玩鸟据记载在唐朝就有,但到了大顺,达到了鼎盛。大顺定都京城后,不仅册封了一大批功臣,还荫封好些功臣家族子弟,这些人不读书不习武,什么也不干,有钱、有闲怎么打发时间呢?于是他们就把玩鸟作为消遣方式的一种,有需求就有供应,鸟市也随之而生了。 三皇子如同往常一样拎着鸟笼走进了鸟市,里面永远是热热闹闹 反倒是秦浩林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他可是将桌子上的菜夹了个遍,最后还要往独孤陌的碗里夹菜。 有可能吗?她会怀孕吗?与宁时修的每一次似乎都未做任何措施,而她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如今迟到的月事提醒着她究竟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他便呵呵干笑了两声,按照慕寒之前的吩咐,用高大的身形作为掩护,悄悄把一锭沉甸甸的银元宝塞进了那个负责登记的玄品炼药师的手里。 看林震天对他说话时的态度,郑立帆没做错,当然,这一切都是苏秋的功劳。 宁时修蹙眉看着林一一的离开,想挽留却终究没有说什么,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在接听的那一通电话之前还有两个未接来电,她应该是担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接听的,但这终究改变不了宁温柔知晓林一一存在的事实。 因为这家温泉旅馆还处于试营业的阶段,所以里面的员工也不算多,但已经配备齐全。 紧接着,徐老那苍老却充满了战意与热血的声音在整个柳家庄内响起,鼓动着所有的心魂。 如果说长相,陈默也是一表人才,俊朗无比,除了有些花心性子轻佻之外,表相是看不出来他的好与坏。 哀嚎、嘶鸣、死前饱受莫大痛苦的叫声传给后面的商队,大批的骆驼开始骚动不安,纷纷把背上的人摔下来。 “好啦好啦!”恶魔军团的一位长老赶紧道:“军团长今天累了,不如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显然这是给恩斯一个台阶。 不同于人类城市的繁华与混乱,精灵的村落大多建筑在参天大树之间,有在树底搭建草屋的,也有在树干中挖洞居住的,更有些身份尊贵的村落长老,居住在了几十米高的树顶。 除非,是他们愿意成为第二个的弥勒帮,永远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柿子金歪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辛途,仿佛有无限委屈似的,要是它会说话,兴许就会说“我都没有嫌弃你你倒是先赶起我来了”。 “末将霍骏,拜见军师!”两个对着坐在主位上的诸葛亮抱拳说道。 “既然身份已经核实了,那你还在这儿呆着干啥?还不赶紧继续去码头上巡逻,继续做保安队长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说不定别的地方还有世俗界的修士混进来呢!”萧辰面无表情的说道。 可已经狂化成嗜血半兽人的吴子彤仍一声怒吼扑了上去,一拳又一拳的打在陆太华的头上,直到将陆太华的整个头颅打成肉泥。 而且就和金妈妈说的一样,就当是他把金泰妍给娶了。现在是给他们奉茶就行了,跟着金妈妈;金爸爸2人想着里屋走了进去。 说起来,陆上光表面上是紧张木叶村,可真正叫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父亲。回响起那个装扮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甚至利用自己的身份去承接任务,陆上光很是担心那个家伙有没有和自己的父亲接触过。 第323章 兵败朱仙镇 刚过了农历九月,大青山的树叶便都黄了。 北风萧瑟,阴山白道上落了一层又一层的落叶。现在不是后世,阴山东西千余里都是茂密的草原和森林,动物种类繁多,为蒙古人提供了食物和栖息地。 阴山山脉地势南高北低、西高东低,东面几个山口就是阻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关键要冲。武川就位于阴山白道出口,是游牧民 是的,有很多人修行几百万年几千万年都到达不了准圣,但是有人几年就可以。 千承百诺之后,林杰大汗,脸色古怪的放下了手机,又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到了八点零十分,顿时有些无奈。这妞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 几名特种军的将士拦住了村民的去路,感受着村民们的躁动,神色异常凝重。 我太上老君为盘古大神元神所化,道祖鸿钧亲传大弟子,人教之尊,道教之长,众不死不灭的圣人之,自封神大战后除了西出函关化胡为佛时,眼下可还是第一次亲自出招呢? 对赵政策,全心意是有些意见的。全心意的表弟全无本在赵政策的老家石头乡派出所任职所长,硬是被赵政策给弄得灰溜溜地跑了。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全无本还是全心意这个市委办主任的表弟呢。 拳头落在身体上的沉闷声响,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成为了这个夜晚所有的旋律,包括那两个大汉在内,所有人都是傻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却不敢有半分上前阻拦的心思。 初时念她毕竟王后,不好冷落,相处些时日,发觉她的确品德兼备,后宫上下管理有方,一应琐碎事物都绝不劳他忧心,那些妃子也都对她为人行事敬服。渐渐对中甄更喜爱,这时心情异常矛盾烦恼,不由对她倾诉。 观音宣了声佛号,芊芊玉指取出那玉净瓶中杨柳枝,抬手轻轻一挥,姿态曼妙优雅。就在那杨柳枝舞动间,五滴晶莹剔透的珠,分黄、青、赤、黑、白五种颜色。直向嫦娥洒去。 只是同样的,幽冥教主的大梦剑,其中积存了百亿人的梦境,稍稍的弱了心神,也便堕入无边的轮回当中,轮回百亿次,只怕便是准圣,也要一身修为全部削掉,幽冥教主的可怕,同样一丝不逊。 别墅里面的装修十分的高档,看的出主人绝对是一个很有品味的人,沙发上坐了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男人正拿着茶杯品茶。 “沁儿?”看到沁儿以这种搞笑的姿势出现,杨若不由一阵惊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早就看穿她是在找借口开溜,穆君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而倪青禾更是嫌事情不够‘乱’,在一旁落井下石。 只是当看到吕子青身边的李元庆在皱眉头时,申吉秋又不敢放肆了,他看不出李元庆的道修有多高,只是看出比自己高出很多而已。 论起实力和势力,皇后完全有能力自己处理掉莫如雪这个障碍,根本不必跟丽妃合作。且,丽妃性子焦躁,容易坏事,跟她合作太困难了。 用五级金刚狼的狼牙升级了手上的兵器,当两柄利器再度变了一种颜色,森冷的刀锋边沿竟然萦绕着一种氤氲的雾气。 一个可以对自己妹妹下手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的人,还有心吗? 原来昨天大家就注意到瑜君庙的牌匾不知道被师先凤扔到哪里去了,于是连夜加班做出了一块漂亮的牌匾,牌匾做好之后,立即就敲锣打鼓的送来。 第324章 李虎:你会跳舞不? 太阳已经落山,天边的晚霞越来越红,夕阳中的大草原美的恍如仙境。往年在这个时候,牧民们骑着马,唱着悠扬的牧歌,赶着牛羊群回家了。各家也都燃起了缕缕炊烟,到处弥漫着奶茶和煮肉的香味。 今年两边开战了,大顺击败了草原联军,横扫了大青山东麓所有的蒙古部落,没被俘虏的也都纷纷离开了这里,躲避战火,没有人 根据蝶组织的估计,一旦州牧府出事,南北护卫军中的四名半步圣阶在理论上两分钟之内就能够赶到州牧府,六名凡阶巅峰的武者差不了多久也能抵达。 忽然,牢房里有了动静,就像老鼠在啃家具一样。孙日峰能够听得到那声音一路从牢房的最里头,翻越过无数的杂物来到了他的跟前。 “你这话就难听了,什么叫骗!而且我这是合理拉动消费,也促进通路城年轻人的尚武精神。”卡奇诺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 路扬冷眼看着汉斯的动作,手掌一翻,旋即一道血色令牌便是出现在掌心之中。 “你明白就好。我不是不想帮助你。但是我知道军部那些人的野心,他们有足够大的野心,却没有足够高明的眼光,看不清楚世界的局势变化。如果按照任由他们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事,只会带来灾难。 或许,通天教主也在那个时候给了他们一些趁手的法宝,增加他们的实力,让他们能够更稳妥地躲避灾劫。 战场中,隐藏在边缘的蔷薇身上升起一道看不见的能量波动,紧接着张尘和炙心身上各自升起湛蓝色和金色的光芒。 他在记录的时候还偷空瞅了一眼对面,此次所出现的天地可说不同以往。对面既没有茂密的森林,也没有高大的人工建筑,此次在大门对面出现的是碧蓝的天空、以及颜色稍微深一些的大海。 都怪林夏这个家伙,说什么想看她穿黑丝的样子,害得她连裤子都找不到一条。 路扬眨了眨眼,也不等梅瑞狄斯解释,直接激活了龙裔血脉,眸子也缓缓变成了竖瞳。 而明显妲己瞬间眼中便不由闪过一丝紧张,别人或许看不出其身份,但孔雀绝对能一眼看出。 唐安梁一听这个心里就大致明白了一个大概,楚轩是捉鬼师,肯定是又出幺蛾子了,他现在只能以院长的身份来尽量控制影响,但是他的心是沉着的,这几十年间医院里发生的怪事全都集中的发生了。 此时不说出来,什么时候说出来,周围围观的人,谁又愿意蹚浑水帮老爷爷? 结果就是青龙关头的青龙关总兵丘引,眼见之下都是不由一呆,眼中不禁瞬间闪过诡异之色,那黄飞虎还会作诗? 王建业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呼”的一声,整只手瞬间被凭空出现的火焰包裹起来,伸到了李默言跟前。 谷雅南心道不好,这位李大爷也有咳嗽症状,也可能被鸽粪中的新生隐球菌感染。 见他身法到了极致,眨眼间已经冲到了千布姬鬼魂的面前,当面就是一顿老拳。 欧建峰的未婚妻从卫生间里补妆出来,便看见欧建峰在和何雪说话,醋意奔腾,这欧建峰真是死性不改,见色起意,每次都是这样,以后结婚了难道也还会这样? 但见另一道青气化为的一人却是头戴九霄冠,身穿八宝万寿紫霞衣,一手执龙须扇,一手执三宝玉如意,而坐骑异兽地吼。 第325章 心狠手毒 清晨的草原静谧安详,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草香,远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在柔和的晨光中,牧民赶着牛羊群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突然,大草原的尽头传来惊天动地的马蹄声,牧民们注目望去。 远远的,一大群骑兵向这边冲来了,在大草原上卷起了数里长的黄龙,滚滚赫赫,声势惊人! 为首 用逆规则之焰,炼化轮回中的这个存在,也只是羽落的一个构想而已。 天地间既然降生了这种血脉天赋,就是独一无二的。一旦空间血脉天赋者陨落,那么关于他的一切,都会被摧毁。 看到大天使出现,并且出手复活信徒,光明教会一方顿时发出振奋的欢呼,原本崩溃逃散的信徒们纷纷围聚起来,以大天使为中心,迅速的靠拢,集结,原本低迷的士气也如同烈火烹油般,炽烈的高涨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得到了这颗赤血晶玉之后,自己的圣血洗礼,必然能够达到完美级别。 “你现在根本无法想象你的敌人有多么强大和恐怖,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他也能推演出你的存在。”梦魇虫王说道。 只不过徐立三人都未说话,只是盯着莫之遥,想看他会如何应对。 杰克激烈的踢打着挣扎着,但只是徒然,仿佛大人逗孩子一般,亚瑟提起他的双手将他提到眼前,望着亚瑟越来越近的脸,杰克的踢打越来越无力,死亡的绝望已经攫住了他,抽光了他所以力气。 “那种变异的冰灵之力,叫做凛冥阴灵!”左长风生产低沉的说道。 虽然周辰的身体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一个一代仙宗,但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九华叶璇双坚信,只要到了凤首城附近,那个臻国国君听到消息一定会派人前来查看,到时候自己就安全了。 他暂且按捺住找他的念头,花重金在社会上寻找愿意捐献骨髓的志愿者。 苗一白顺着苗槐裤腿,爬到了身上,爬上了桌子,脑袋径直往装着蜂蛹的饭盒去。 今日出门前,红酥给她戴了一根扁形翡翠玉簪,她握紧手中之物,用力从发间拔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季明媚话格外的多,也正是因为她的唠唠叨叨,让季安之回归了现实。 听到这动静,秦羽一愣,随后不由想到之前遇到的那几只蝴蝶,心里顿时暗道不好,几个纵跳隐藏在一处树冠中。 不明就里的人,进树林便会迷路乱撞。没她带领,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所有的猴子都围着他们欢欣舞蹈,嘴里发出“吱哇吱哇”的啸叫声。 他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是阴郁,是因为太过于紧张了,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放心吧,这本来就是我这个当婆婆的该做的,再说,我毕竟也是过来人,照顾起来也知道不少的!”林母说道。 他双手挥舞,那些掉落在地的红丝又重新飞了起来,试图绕过沈鸣飞的盾墙。 不过他们这样也太大胆了,毕竟烧烤会弄出火光,陈武也没有想过今天晚上能够安全度过去,肯定会有妖兽要找上门来。 不说他的实力强大,就凭他一生服侍沐家,他沐烈就要敬他三尺。 男子一惊立马撤退,不过还是晚了半步,半个手臂被黑剑直接砍了下来。 天星圣人仿佛没听见一样,操控着星光大手,很轻松的就把叶辰抓在了手里,打算把叶辰活活捏死。 第326章 缴纳钱财赎罪 皇后扶着宫女的手进了养心门。 宫门内鸦雀无声,当值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养心殿正殿门外石阶下,一个散发,穿着一身素服的女子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皇后无声地叹了口气,推开宫女的手,走了过去。 一见皇后来了,那些太监宫女纷纷跪下了。 皇后走到那女子身旁 陆承言和容轻轻再次去了茶楼的地方,这次也带上了刘工,因为这茶楼已经烧了一多半了,得看看要怎么处理,才能尽可能的减轻损失。 在绿蛇婆婆手下的招呼下,栾家的人被安排在蛇口大寨那里,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就是栾家的立场,是来给绿蛇婆婆一方撑腰的。 实际上,如果他选择精灵血脉,在这里的声望值会大幅度提高,并且恐怕升级任务,也会很简单,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精灵。 “带着诗语去了,回来晚零。”谢陆回答,然后在屋里找了个凳子,坐到刘兰身边来。 跟着护航编队跑了十几天,远洋货轮到达r国,但柳俊,已经不在船上。 这次换成是一道橙色的魔法阵覆盖了过来,伴随着大量的羽毛幻影,将牛头斗篷切换成了橙色的猎隼斗篷。 想了半晌,李婉儿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李天云,李天云也是一头的雾水,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大佬的心思,太难以揣测了。 “尊主……”凌风与凌云怔怔的看着他,心里咯噔一声,尊主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看上去跟神智失常了一样。 “有话就说吧。”孙老爷子摆了摆手,在自家哪里需要这么多矜持? 罗天阙并不后悔,不后悔做出现在这样的选择,他只是遗憾,遗憾他和筱雨夜就此错过。 “哎。”黄永祥也不知道该笑还是怎么,虽然他也很想把这个游艇占为己有,但是把自己的心里却又不想接受这个礼物,最后只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孟良已经是这次作乱的兵马中最勇武的人,更是这些乱军的主心骨。 因为现在x美丽药剂的出现,以及奥斯本集团和图瓦卢合作制造了很多变种特效药,所以医疗技术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有了飞速的进步。比如说变种人都不会得艾滋和癌症,奥斯本集团就从这方面着手研究。 希望是虚妄的,但却足以让绝大部分平民相信自己也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显然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秦兵马俑居然会化成灰烬,不过想想存在千年的秦兵马俑都能都,现在这个模样好像也很正常。 这座山……豁然就是纪宁进入“巫江仙府”的时候,看到的那座黑色的高山。 刚刚到就看到满脸笑容的洛天依还有那比刚见面还有冷的影若,看到自己来了影若的眼神就好像要杀死自己一样。 霍克将军疑惑不解的看着秦天,想从他这里知道一下秘密,但是显然秦天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及了。 诸将之众,要说严绍最亲近的人必定是管亥,对这个追随自己追究的部将,严绍从没有掩饰过自己的亲近之意。可要说他最喜欢的将领,莫过于赵云了。 当然她第二天一早就知道了他傻乐的原因,可惜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往往比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更能够打动人心。 第327章 东窗事发 贾母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吃了半盏茶就回去了。 林黛玉送至垂花门前,又嘱咐了王熙凤、鸳鸯等人几句,眼看着贾母的轿子去了方回来。 林黛玉正房客厅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家送来的各种贺仪。 紫鹃一边清点着堆积如山的贺仪,一边笑着说道:“要是二爷三天两头打胜仗,咱家就发财了!” 林黛 琉芬斯和被蘑菇孢子寄生的那支蜀国部队的离开,让拉格曼格斯和冯·施特拉布的部队陷入到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被伊马塔斯人一口吃掉。 比如他的父母、比如他的舅舅、比如他的挚友,再比如那些真正关心着他的粉丝们。 还是,他的回答有什么遗漏之处,让连城染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等有足够的材料,我会考虑制造更多这种马甲背心,记住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家人,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每一个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刘明语重心长的说道。 未等我说完,李熠的身子扑了过来,将我压在了床上,找准了机会,微微低头,将我的嘴巴就给堵了上去。我怕伤着他,就不敢推拒,只能任他亲着吸着。他的舌头就往嘴巴里溜进去,亲个没完没了。 在高峰上的那头白虎就是它们魔兽一族中最强大的魔兽,一头六阶高级的白虎。 安德烈下意识的摸上自己隐隐有些火辣的脸,顺着那股风转过了头,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乒乓球,一个冲撞到了半身高的广告牌、又继而反弹到地上却依旧在地上疯狂的转个不停的球。 “把衣服给他穿上!”刘明唤来两名护士,指着再次陷入昏睡中的汪占利,说道。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没有恶意,就连有了一些所谓的“坏心思”,这一份“坏心思”也要以坦诚为前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前方的森林之中突然再次射出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室内摇曳的香薰灯忽然熄灭,眼前的一切几乎瞬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电脑屏幕的微光打在少年精致混血的脸上,那双湛蓝璀璨的眸子闭了一下,再睁开时眼底一片锋芒毕露。 至于老王安,没人知道他临走之时,是否有过要将那道圣旨之事告诉圣上的念头,但是事实却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尽管他就是因为在圣上面前为良岫争取权利而得罪了圣上,以至于一气之下早早地告老还乡了。 但是为何冷皇后对苏落敌意这么深呢?很可能就是因为苏落那无所畏惧的态度。 甄懿会意,便前来扶,哪知手指头还没碰龙云漠的衣袖呢,他却一摆宽大的衣袖,像驱赶一只蚊子苍蝇似的将她赶到了一边去。 “穆柯说,他喜欢你!”乔桑不顾她的谩骂,仿佛是自顾自的说道。 老太太的出殡仪式很简单,除了贺延之三人,剩下的都是贺延之的手下。 哪一个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各大家族的人来请都哼哼鼻子表示不见的主? 简易长臂伸出,打开车门将安心捞到自己怀里头,便瞧见周围的血色河流突然泛滥起来。 慕七七之所以不管,只是因为有骁爷插手而已,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也不知情。 张万丽在外人的面前,明着夸赞她,却又暗着贬低她的事又不是没做过。 第328章 打虎亲兄弟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在步军统领衙门众官员的陪同下,忠顺王从步军统领衙门的大门走了出来。 远处,三皇子大步走了过来。 众官员乱纷纷地行礼:“三殿下。” 三皇子笑着不断点头:“不要多礼,不要多礼。” 忠顺王手一挥:“都散了吧。” 众官员:“是。”答着一齐离去。 ‘银环’看着手中的白色粉末虽然心里气愤,而此时他也不得不忍耐,至少在动手之前他可不想被‘黄泉’看出任何破绽。 我还拿着苹果刀呢,怔怔的看着他,有些傻眼,就那般直直的看着,拿着苹果刀看着他。 父亲知道他的心思,可怕招揽了江湖人之后,会给欧阳家带来麻烦,所以他的武功不算很高,只能可以自保。 “写得很不错,如果好好唱下,好好处理,有可能会火。”孙福祥又说了一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庞仍然是一片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表情。 那些被撕咬的部位,都被绷带轻轻地包扎着,看不到绷带下面的伤口是怎么样处理的。 “什么入赘应家?”谢氏从屋里出来,刚好听到了燕莲的玩笑,惊愕的问道。 罗陌仔细看看,然后把资料收起来接着说:“我带回去看看吧,如果一些投资计划觉得不错,到时候我会考虑的。”他并非敷衍,而是的确应该想一些这样的事情,二十亿老那么烂着也不太好。 秦宇觉得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肉身强大的好处,他已经品尝太多,早已决定在体修路上一去不回,遇到这种顶级的炼体之法,错过岂非要遭天打雷劈。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换在这里,就是骑上北夜灏容易,想要下来不骑,难。 「周大夫你好,我爸生病了,想请你帮忙看看。」吕川有些不好意思道。他和周秉昆不熟,表现的有些拘谨。 现在是夏天,太阳大概在7点左右落山,也就是说,今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楚子航尝试着释放君焰,但金色火龙喷涌到尼尔德身边之前便被恐怖的吸力牵引,最后被深渊吞没,这让四人明白,越靠近中心点吸力就越大,那是言灵-归墟释放者的天然保护措施。 白絮翻了个白眼,对这个笙箫突如其来的圣母心十分烦躁,没看见她收力了吗? 夏洛尔对他这手本事很是羡慕,放到现代社会,开个骨科或者皮肤科,一年赚个一百万不过分吧? 这次过来实地考察,不但邀请了拥有丰富农场经验的赫谢尔一家,还将在地下基地中待了大半年的梅尔法夫妻也一同邀请出来,当做一次外出散心。 霍艳艳看着穆星,又看了看白元,最后将目光放在了纪寒的身上。 但即使不停使用武器特技,对怪物发起攻击,阴间游戏却始终没有显示“爬行者母皇受到些许伤势”的字样。 这批无用的老人,他必须接受,因为团队刚刚建立,目前最重要地就是收拢人心。 一时间,所有人大脑直接当机,完全无法理解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是来过这里的,那时候就把这里的一切全都记了下来。 松赞干布请婚的手段,总是先礼请,别人不允,便派大兵压境,打不过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所以,他还得回去一趟,确保没有任何的隐患后,开学时再回来。 第329章 李虎:咱们做个买卖吧 永昌五年阴山北麓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要稍晚些。 漫天的飞雪裹着一行三十余骑在覆盖了尺余深的积雪的大草原上艰难地行进。 骑在最前面马上的十人是身着官军服饰的骑兵,正中间那匹白色的骏马上坐着面容黯淡的四王子部郡王,他的周围十名蒙古人紧紧地护卫着他,一个个紧绷着脸,风雪中仍然将眼睛睁得老大, 再也无力多说什么,也强撑不住,我闭上眼,任由他沉默的一点一点拥紧我,谁都没有再说话,可是我能感觉到,他拥抱中所传递的那些压抑得太深的情绪,那些和我一样,还来不及喜悦便骤降的疼痛,肆意蔓延。 由于切的是凌靖的镜头,只看到了凌靖深情款款的眼神,完全忽视掉了程诺此时铁青的脸色。 我和蓝麟风放开一路上特意收敛起的生命气息,同时在这难得的安全之地,靠坐下来,平息着呼吸。 回应我的是一片寂静,将打火机交到另一只手上,活动了一下血肉模糊的手腕,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好痛!”压抑在喉间的痛呼,只有自己听得到。 他最初的时候跟着宁皓一起拍戏,也签在林木的公司一段时间,不过在合约到期之后林木就没让公司再和他续约了。 “呵呵,我就是公司的老板,我说的话,为什么不算!”毕尔一脸额讥讽。 “我舍友李壮,你见过吧,就是那个很壮的高个儿……他最近换了新发型给我逗死了,前面的刘海修的很齐很齐”,宋雅民边说边比划着。 陶天澈做贼心虚,又对巴山石的钢爪心存忌惮,见巴山石反手抓来,不免慌了手脚。幸得他武功不弱,稍一仰身便避了开来,但他手中的杀招却偏了些许。 程诺忐忑地随沐之轩上了车,加长的兰博基尼,里面很是宽敞。到了自己的地盘,沐之轩便收起了慈祥的微笑,换上了严肃的面孔。 现在,眼前这个帅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男人,竟也对那个丫头死心塌地,叶墨溪觉得很不服气。 相比于前面,中段的剧情稍稍压抑了一下,增加了不少悬疑元素,但包袱始终不少。 跳下高耸的古檀,视线勾住远处那抹梦幻般疾速飘移的橘光,火旭狂纵至荒冈之上。 花容的眼睛有明显的红肿,脸上虽然没有泪痕,眼眶却是湿润的。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走到自己面前,强撑着睁开眼,便见绿娆拿着披风盖到自己身上。 一刻钟后,火旭来到紫阳广场,甫一现身,格蕾·萝丝便从都正司楼上直接飞下。 两人一直收拾到凌晨1点,才彻底将周敏的呕吐物从房间里除去,但那股酸臭味,却不曾消散。 在鬼域学习操控异能的技巧,练习增强精神力的方法,对异能人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第三条留言:不得不说,这谁都知道了,嫂子就是嫂子!说话霸气。 娘亲无法接受这个事情,她想给我们报仇,可却被那个狗男人反过来吊死在自家房梁上,让大家都以为是我娘亲知道丈夫死了,悲伤过度也自溺了。 前天她奶奶嘱咐她多关注谭涛,昨天晚上回家又突然告诉她不用了,而且貌似还不太开心。 当然,除了了购买到的大量金属,一起返回的,还是决定加入唐门的神匠楼高。 无论是提出这个鬼主意的幽幽子还是相应了船长号召作死的七实都没有逃脱柯娜的毒打。 第330章 退婚 和大雪纷飞的阴山北麓相反,京城仍然是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皇帝早在半年前就下旨加开恩科,离十一月越来越近了,贡院附近的客栈、茶馆、酒楼到处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十分热闹。 今日最热闹的却是安定门附近的茶楼酒馆,就连大街两边都站满了人。 锡林郭勒盟盟主和众贵族今儿进京,都是来看热闹的。 “额……。”我想了一下,也没有忍心再忽悠畅哥:“我班主任把我停课了,没地方去了,”跟着我把刚才回去的事给说了一遍。 “每次都这样,怎么搞的?”姜飞看着手机说道,他和赵倩柔通了几次电话,每次都简单的说了一两句就挂断了,这让他有点郁闷。 杨锋趁着无人,观察木匣子,发现这木匣子是不腐古木做成的,这木是乌黑色的。如果判断没错,应该是乌龙木。 林芊雪的心底里缓缓漫上一抹名为害怕的情绪来,通过她身上四通八达的血管,渐渐弥漫到她全身的四肢百骸。 李楠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逃离了现场,负责调查的警方把夏凡给抓了回去,本想起诉她是杀人凶手,可是最后还是因为证据不足而作罢了。 “就是,别乱了,好好安生的过日子吧,能把马亮解决了,我也就了了我的心事了。都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别找事了。高中刚开始呢。”邢涵也跟着说道。 紧接着,一阵较长的震动响起,然后手机就因为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悄悄的去看了看自家的俩奶娃,看着他们躺在婴儿床里一边儿睡一边儿舔舌头的可爱模样,这家伙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凌薇终于被眼前这个嘴硬的男人给磨耗干净了所有的耐心,手上的茶杯用力地朝着南岳的头上砸了过去。 “这……”面对眼前的诱惑,铁也有融化的时候,身体反应是越来越强烈,只是林宇一直努力克制着。 “我这里不养闲人!”一夏过了良久,才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双手扶着门框,双眼中蕴含了特别迷人的神色,然后柔柔的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凌霄死死盯着这道人影,他能从这人身上感受到比他强大数千倍的恐怖杀气。 “住手!”明日奈从地上站起,张开双臂,像是想要挡下这枚光弹。 这头双子妖兽乃是洪荒妖兽八歧大蛇与创世圣兽龙神的后代,身为双系水神的后代,它对水的掌控能力甚至超越了它的父母,其一身威能完全不亚于任何圣兽。 手中原本锈迹斑斑的长枪,闪闪发亮,并且散发着可怕的死亡气息。 “老大,你不会是来真的吧?”影子见纪寒直接开始打红buff直接是傻眼了,这不是摆明了逼自己吗? 疯子看着脚下踩着流光飞奔的流浪法师,眼中露出异彩,这要是换做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传送,而是要等到团战打起。 他不是不饿,如果不出意外,这是他能得来的比较顺利的最后一餐饭,他得好好想想之后的计划。 他们知道这种臭味绝不是一般的臭味,液体都是从墙壁流出,这说明很多问题,唐龙只好打通出租农庄的主人,主人起初口气很大,不怎么理唐龙,唐龙量出身份后,他乖乖把门开锁让唐龙进入房间内。 叶随云嘿嘿一笑道:“一会儿还你十万两。”说着就准备压下去,这时旁边一人上前,也将一锭银宝放在了十四点上。叶随云二人颇感意外,转头看去,慕容云清惊喜道:“齐师兄!”原来此人正是齐御风。 第331章 林黛玉:发财了 永昌帝从养心殿暖阁外走了进来,对一直候在这里的戴权问道:“黄进忠的密疏到了吗?” 戴权:“回陛下,刚到的。”答着手一指。 一只上了锁的匣子摆在御案上,永昌帝走到墙角的柜子前,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把钥匙,走到御案前,把那只匣子打开了。 永昌帝取出里面的密疏展看。 手捧玫瑰花、早就候着的陈实,看见她马上笑盈盈地迎过去,将花给她,拉着她的手上车。 然而,千叶脸上仿佛早已料定纲手会答应的自信微笑,却不知道挑动了纲手的哪根神经。 不过,楚风却是捕捉到了,在刚刚的那个瞬间,鹰眼先是向着左侧一个加速,然后脚下的“气”似乎发生了变化,身体前进的方向骤然在半空中改变。 此时,三人来到了一个地下一座大门前停下,那是一堵巨大的石门,高十米,宽八米,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奇怪花纹。 如果一旦让宇宙大帝将他重新压制回领导模块,元始天尊就恐怕真的睡个千万年才能醒来。 如果不是旁边有夏子君陪着,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窗外,五颜六色的烟花不断在半空绽开,给夜空增加了绚丽色彩,也给新年增添了喜庆氛围。 虽然没发什么赏金,但各分队加个餐庆祝一下也可以。相应的花费,到时报上来就行。在电报中,也要告诉其余两个分队官兵,现在还远不是高兴的时候。 千叶如今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彻底的超出了他的控制,尤其是,不久前他派出去跟踪千叶的分身也全部都再没有了消息。 人家这才刚接手了电视台,刚刚指使这三个家伙去办事,结果他们倒好,不但不行动,反而还愣起来了。 作为一个男人,在外面玩,婚姻结束了难道还能怨他这个外人不成? 就在林萧刚刚躺在地上挺尸的时候,铁门在“哐啷朗”一阵刺耳的声音中被推开,跟着便看到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 四目相对,王权霸业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鼻尖一酸,只想大哭一场,下意识挪开脑袋想要逃离。 她们环伺一番,几年了这里换过一个又一个老板,装修也换了一茬又一茬,就连味道也大不如前了,更别说人气,更是一落千丈。 “飞儿,一会儿在前厅中召集将士们商议军情,你也一起来吧。”上官弘烈本是想告诉凤于飞自己那一天为什么要射出那一箭的,可是一看她那冷淡的表情,到口的话便又咽了回去,为什么她就不肯认真的想想呢? “左边的是哥哥,叫乔安鑫,右边是弟弟,叫乔宁颖。他们就是安宁兄弟。”乔思凯说。 “飞儿,如果你现在不想再继续留在烈儿身边,哀家一定帮你。”皇太后轻轻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但愿这一切还不晚。 一袭红衣的夜龙此刻也尤为狼狈,他虽然跟少主不熟,倒是对主子的感情尤为深刻,他十岁那年,被主子捡回去,精心培养,把他当亲儿子一样。 而从自己醒来后的情况看,不少未被丧尸化的幸存者在第一时间被丧尸攻击。 听到孙俪的话叶天暗道好险,不过他又是对着孙俪说道,“老师,我肚子痛,今天晚上就不来了,明天再来”说着叶天捂着肚子就冲出了教室,那速度连孙俪和周围的同学都没有反应过来叶天就没了踪影。 第332章 刚停了大雪,战俘们便肩扛手抬,把一根根原木从大山上运下来。 一辆辆由牛拉着的特制巨大爬犁一行行排列在山脚下。 一根根原木摆放在爬犁上,边上农牧奴将鞭杆在牛臀上轻轻一拍,那牛拉着爬犁在雪地上慢慢走去。 正在这时,一声虎啸震得山林中鸟儿惊起,纷纷向远处逃去。 无数战俘和农牧奴纷纷 然而这一切都被古勒泰的一句话给彻底毁灭了,这大起大落的感觉让天界之火和他的军团实在难受之极,脸上的不甘之情毫无掩饰地表现出来。 “当然有所不同了,我们调整者无论从智力、体力方面都远胜过自然人,这不是很明显地事情吗?”阿斯兰想也不想的说道。 “你们!”情急之下,凯斯特也松开了一只手,抓住秦枫的一只脚环,另一只手加紧力道。 若是查尔家族在这个时候杀来,四面树敌的秦枫别说是获胜,只怕连自保都成问题。 这次惊讶的变成了秦枫,难道这个切吉尔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查尔家族的最大仇恨不是? 在最前面,聂振邦和熊定仓并排而行。在聂振邦的左侧,刘振涛稍稍落后半个身位的样。 “应该是协统大人他们回湖南,单独把咱们给留下让大人不高兴了,所以才这么烦。”自认为猜透了王振宇心思的杨万贵摸着自己的山羊须很自得的说道,宋显福他们听了也似懂不懂的点点头。 听说过在食堂吃饭的,但是在大食堂里面举行宴会的,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参加。 反而,就见她嘴角一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后,开口顺着陈金亭说道。 没想到安优被抓了,这让我心里十分紧张。而我的肋间又是一痛,我忍不住捂住了伤口流出更多冷汗。 “师傅、感谢您这些日子的教导,如今这清风令既然落入我手。我要去闯荡江湖寻找它的传说了。”楚莫离徐徐而道。 为啥这样说,因为我们的公务员的考试,并不是全面的考察人员,只是为了选拔你,然后去做点工作,然后在工作中培养你。 在杨天走后,那些大能们无法发现杨天逃走的痕迹,自然是锁定在了他留下来的气息,顺着此地的一切痕迹追踪而来。 那是六耳猕猴为她泡的茶,茶水已经凉了,她的思绪却还是一片混乱。 要不要回花果山竖杆旗,然后直接派人整个三界范围掘地三尺地找呢? 卡琳和陆希忍不住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玩味和戏谑。 摩尼气场强大,他没有说话,漂浮在沼泽地上,冷冷的看着张显和落后一步的熬成。 郁垒和神荼又是一怔,只听青牛开口道:“就让他在这里闭关吧,这也是缘法。”青牛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树下,而伯益早就停在了半路上。 丹成,引来阵阵的哗然,大家有目共睹,在风子清丹成的刹那间,竟是从灵丹的内部升腾起了层层的氤氲雾气缓缓的缭绕了出来。 “巨兽!杀了它们!”有人大叫起来,并没有看到巨兽背上的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曳玉傻傻看着曹宁的身影消失,只留下了那在缓缓愈合的黑暗豁口。 不过,当鬼面古玉想到那人是洛无笙时也就释怀了,原来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暗室本就是她所建,禅房与通道内的阵势对她而言无用,刚刚自己也太过自信这里没人能够进来,才会放松警惕没有察觉。 第333章 白鸿志,你可一定要争口气 三皇子拿着一封信,看着看着,笑了起来。 看罢信,三皇子站了起来,踱到窗边,窗外的天灰蒙蒙地布满了阴云,将雪未雪的压抑,然而他的心情却十分舒畅。 河南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接下来只要忠顺王按照他的方略行事,让他手下的人有时间成长起来,他的谋划就算成功大半了。 同时,他在心中将 “算是辅助。”弥彦摇了摇头,能力虽然诡异,但是没有对自己实力带来任何帮助,但剥夺他们的斩魂刀能力,也算是对自身战斗力的提升。 纵然这里的人都是见惯了美貌,此刻看到她,也不禁悄悄赞了一句。 刘定圆是刘氏定字辈极为杰出之人,只可惜不是长子,而家主刘定方虽然略逊他一筹,但执掌一族的能力倒不是没有,所以刘定圆只能屈居其下。 面具男子突然脑海有无数画面闪过,那些破碎不堪的记忆片刻,仿佛强烈吸引着他一般,使得他渴望触摸到这些凌乱的画面。 现在,则是完全不用担心了,父亲大可以飞一般的速度修炼,而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林朵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屏幕上琳灵充满深味的夸赞王跃,不知道什么心里却是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尽管山顶景色已经简单到一眼就能望穿,可七人依旧四处摸索着查看震雷精魂可能的藏身之处。然而将山顶都寻了一遍后,他们依旧是一无所获。 两大学院之间的比斗赛将在两天后举行,地点就在天炎学院的演武场。 伊汐萱的突然出现,导致王跃在那瞬间脑海中想了无数事情,林朵儿虽然诧异了少许,但却也没想太多。 苏如绘虽然长这么大第一回学琴,但刘拒戎回了静婕妤也肯收下她,倒也是看中她确实有点儿天份,乐感极好,如此弹弹教教,一师一徒都是渐入佳境。 苏荔上车后,斯年才看清她那被打的半边脸泛红泛肿,清晰地现出了五个手指印。 事实上,胡宗南的第一军,黄埔生最多,编制最充实,武器弹药最充沛。 眼看天黑了,比赛还没有结束。但是张楚已经发出去三百多把勃朗宁m1935手枪了。 翠花爹娘提供不了有效线索,赵鹏根本找不到翠花的下落。宋嘉应打算今天说服赵鹏,给翠花报失踪。 之前还是a级,现在却是c级了,想来是因为搜魂后遗症,加速了精神力衰减。 秦威也不是矫情的人,并没有在意这里简陋的寨子,直接安住了下来。 松冈透过硝烟发现,岫岩县城的城墙,已经是千疮百孔,出现了至少二十个缺口。 巨塔一共十八层,从塔底到塔尖依次变窄,外塔壁呈柏青色,其上各处如嵌有无数钻石般闪闪发亮,又仿若蕴藏一方星空。 有来自商场的,有来自外卖订单的,更多的则是格跃酒吧的消费账单。 直接开溜,导致了黑蒂斯研究了半天怎么打发条猫勇者,结果被放了鸽子,就更生气了。 “既然要一较高下,自然不能用这种规则限制,否则的话,此时的项羽必然败了!”狄火冷哼道。 天刀二人虽然都是第三步大能,但此刻对于白玉虎的命令丝毫没有犹豫便各自飞向谷口处。毕竟这场战争,白玉虎才是老大。 毕竟,半神族可是十大种族势力之一,而他蒋玉川更是带队长老,回到族内,如何交待!? 第334章 永昌六年 好大雪,漫天纷纷扬扬,角楼上的大旗被雪风吹得猎猎发响。 雪风凌厉地吹拂过脸颊,如同刀片一样带来一丝丝刺痛。李虎紧了紧脖子上的白狐皮围脖,接过王大牛手中的千里镜瞄望向大草原的尽头。 天色越来越暗,苍茫的雪幕中,一眼望去全是皑皑白雪。 王大牛跺着脚避寒,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遍远处的防御工 问话的是一位男同学,嘟哝着嘴,余光游离在和黑木城坐在一起的秋穗身上。 君轻顿为众人焦点,各种目光,多为打量,但这之中有三道极为强烈。 年轻骑士以为认输,身体不动,阿芒德就不会趁人之危,可他错了,完成不动的身体,那就是活靶! 黑木城浑身一震,一开始秋穗没有揪着田村不放,和他谈笑风生,是与朋友关系相处。 在泰莎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一处别墅门口,司机对着巨大的铁门按了一下喇叭,随后铁门缓缓打开。 同浮游生物一样,蓝藻依然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但仍旧是最受人尊敬的生物,供给着地球所有的氧气,甚至还成为了最早登上陆地的生物。 由于许多人都用金钱来避脱了兵役,这就导致乡长和保长无法征集到足够多的兵额。 当她满脸欣喜的将半夏的果实刚捡起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撑,将她手里的东西打飞出去。 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这批xx是他私藏在自己家里的话,这种事情保密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傻到当众将其挖出来? 正在楚萧河得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两道冷冽的眸光落在了身上。 片刻后,沈亦白转动了一下脖子,因为余锦温柔的话,成功地将做自己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池清觑着陌南笙的神色,要说出口的话忽地就收了回去,不敢再多说什么。 陌凤夜弯起唇角,丝毫不将解决掉了逆天之境这般巨大危机的事放在心上,而是笑吟吟地看着墨千琰,仿若像是在邀宠一般。 林珊珊算计到逆凰的头上,逆凰却不是任由别人揉捏的软柿子,应该是要发怒的。 “让开,我要进去。”对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倒是盛气凌人得很,使唤起她来也丝毫的不客气。 “这谁给你画的,怎么把我画得这么丑?”云昊天看着手里的画像再次问道。 “阴魂要单独见本尊的妻子,也妄想我能同意?”贵族般优雅的男人,神色不耐。 所以在赤墨说了火山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存在,她就立刻起了要去探究的心思,而她说的话也确实是没说错,火山里面的东西,或许会成为他们离开上古灵阵的关键。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和赵嫣然是最年轻的金牌经纪人之人,两人是竞争关系,还是死对头。 “晨哥哥,我已经点了三只龙虾,会不会太多了些?”凤薇薇侧头看着南宫晨,低声道。 “少来这一套,我这次回来主要是要挑战你的厨艺的,可是我闻到了这菜香,我就知道我又输给了你,我要走了,这回我还要继续拜师学艺,早晚会有一天打败你的。”王老怪非常伤感的说道。 足足半个时辰后,沈逸才替所有中毒的人施针完毕,饶是以他易筋经浑厚悠长的内力,也有些吃不消了,额头上满是汗水,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第335章 李虎在做什么 今儿的太阳很好,照在刚抽完嫩叶的竹林上,生机勃勃。 一道红色身影趴在竹林边上,身后是史湘云的丫鬟翠缕。 翠缕半蹲在那里,苦着脸:“姑娘,我的腿麻了。” 红色身影正是史湘云,她回头望了翠缕一眼,没好气地:“你站起来不就行了嘛!” 翠缕:“哦。”答着站了起来。 史湘云:“真是个傻丫头。”说着又把目光望向小竹林深处。 突然,一只混身雪白的兔子从竹林深处跳了出来,一边啃食甬道边上的苔藓,一边警觉地打量四周,两只耳朵也警惕地倾听任何一点异常的声音。 正是李虎年前让亲兵送回来的雪兔。 史湘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见雪兔没有反应,飞也似的扑了上去。 雪兔善于跳跃,受惊时便一跃而起,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史湘云扑了个空,见雪兔向凉亭逃去,立刻追了上去,一边大声喊道:“缕儿,抓住它!哎呦~”不妨脚下一滑,咕咚一跤跌倒。 翠缕见状,连忙跑过来扶她。 史湘云已爬了起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喊道:“别让它跑了,我今天非要吃了它不可!” 翠缕无奈,只能去追雪兔。 雪兔的眼睛很大,在头的两侧,不仅能提供很大范围的视野,还可以同时前视、后视、侧视和上视,可谓是眼观六路。然而它有一个很大的缺点,眼睛间的距离太大,要靠左右移动面部才能看清物体,在快速奔跑时,往往来不及转动面部,所以常常撞墙、撞树。 雪兔被吓得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凉亭的石柱上,折断了脖子,当场死了。 翠缕兴奋地提起了雪兔:“抓到了!抓到了!哎呀,姑娘死了.” 史湘云听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对那雪兔说道:“不是我非要吃了你,是林姐夫在信中说的,天暖了,你活不下去.走,告诉林姐姐去。”说罢,拉着翠缕向花园外跑去。 一片算盘拨珠声从林黛玉正房客厅里传来。 两张账桌前,薛宝钗、薛宝琴姊妹正在那里左手拨珠、右手挥毫计算着从钱庄送来的账目。 上首主位上,林黛玉拿着一本账簿,慢慢地翻阅,不时提笔涂掉一两行账目。 算珠声慢慢稀疏下来,几乎同时,薛宝钗、薛宝琴姊妹算完了各自桌上的账目。 薛宝钗将笔一搁,慢慢整理账桌上的账单,一边瞟向林黛玉,见她将手中的账簿放进带锁的紫檀木匣子里,这才捧起那些账单走了过去。 薛宝琴捧着账单跟了过去。 紫檀木上的铜锁锁了,林黛玉把那把铜钥匙装进香囊里,然后挂在了腰带上。 薛宝钗将手里那沓账单的第一页递了过去。 林黛玉接过,飞快地看完了这页账单,放下,又接过薛宝钗递来的第二页,很快看完了薛宝钗手里的那沓账单,接着是薛宝琴手里的账单。 薛宝钗笑着说道:“这么多银子白放着可惜了,我看可以把这些钱投到商会上去,钱生钱才是。” 林黛玉看了看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钱庄的钱不可以投到商会上去,哪怕他能生出更多的钱来。钱庄靠的不仅仅是实力,还要靠信用。” 薛宝钗脸红了红,刚想开口。 林黛玉接着说道:“李氏钱庄暂时只办理存钱和凭票兑换银子。另外,在李氏钱庄存钱不收取保管费。” 薛宝琴不解:“这样不就亏了吗?” 林黛玉:“要看长远。” 薛宝钗似乎明白了:“你是想先将摊子铺起来,让李氏钱庄开遍大顺,然后发行汇票?” 林黛玉笑了笑,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将那批财物洗白。 “林姐姐!林姐姐~” 史湘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将那只雪兔递到林黛玉面前:“这只跑掉的雪兔终于让我给抓住了。林姐姐,我让小厨房烤给你吃好不好?” 林黛玉:“那我谢谢你了。” 史湘云开心地笑了,忙将那只雪兔递给婆子,还嘱咐一定要小心。 林黛玉这才看见她屁股上的泥:“摔了?” 史湘云:“没事,不疼的。” “你呀!” 林黛玉点了下她的额头,“去里间换件衣服去。” 史湘云“嗯”了一声,又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卧房。 林黛玉嗔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说是来替她过生日的,结果大包小包的住下了,淘气也就罢了,晚上睡在床上还是咭咭呱呱,笑一阵,说一阵,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些话,吵得她们头疼。睡着了也不老实,好在床大。 薛宝琴说话了:“林姐姐,今晚让云姐姐睡在最里面吧。” 林黛玉:“怎么,她夜里又踢你了?” 薛宝琴点了点头。 林黛玉乐了:“让云丫头去踢你姐姐?” 薛宝钗翻了个白眼。 薛宝琴反应过来了,刚想说话,只见王嬷嬷拿着一份公文急匆匆走了进来。 王嬷嬷:“姑娘,这是兵部送来的抄件。”说着将那份抄件递了过去。 林黛玉接过展看。 薛宝钗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歆羡,这就是权势,虽然李虎不在家,内阁和六部的抄件依旧会送到李府。林黛玉足不出户就能了解到朝廷和全国的大事。 见林黛玉变了脸色,薛宝琴试探地问道:“林姐姐” 薛宝钗也望着林黛玉,望着她手中的抄件。 林黛玉:“白莲教逆匪击败了忠顺王的大军,王子腾重伤.说是在大战的关键时刻,一支不明身份的逆匪从后翼袭击了官军” 薛宝钗和薛宝琴都是一惊。 “真没用!” 换了身衣服的史湘云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边说道:“要是林姐夫的话,早就将那些白莲教逆匪给剿灭了哎对了,你们说林姐夫现在在做什么呢?” 林黛玉,薛宝钗和薛宝琴都是一怔,是啊,李虎在做什么呢? 和春光明媚的京城相反,阴山北麓仍然是寒风凛冽,积雪遍野。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刮过,红色的“李”字大旗随风猎猎招展。 大旗下,李虎端坐在大白马上。 他的身后,几万兵马旌旗猎猎,盔甲鲜明,已经列成方阵待命出击。 所有人都被寒风吹得耳鼻通红,却一个个目光凶冷地注视着前方。 一支大军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大草原的另一头,福康安来了。 很快,福康安的联军停住了战马,一场争夺阴山北麓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336章 福康安:这是你逼我的 凛冽的寒风刮过两军之间相隔约五里的大草原,福康安的大军也已严阵以待,但武器装备显然没有大顺的好。 福康安放下千里镜,脸上满是骄悍之色。 对于这场决战,他有九成的胜算,他们在兵力上超过了汉人,且都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老卒,特别是那五千八旗兵,战力强,武器装备也不逊于汉人。 李虎麾下真正能打的也就锐士营和东拼西凑的汉人骑兵,至于那两万农牧奴,套用汉人的一句话,“以吾观之,如土鸡万犬耳。” 他的左侧,一个蒙古贵族老者说话了:“军阵布置的中规中矩,只能算是个合格的将领。”说着望向喀尔喀郡王,那意思是你们竟被这样的人给打得落荒而逃?! 喀尔喀郡王红了脸。 四王子部郡王帮忙说话了:“汗王不要被李虎的障眼法给蒙蔽了” 老者手一挥:“狗屁的障眼法!战场上讲究的是绝对实力,老子一个冲锋就能打残那些农牧奴。”说着对福康安说道:“大将军,这第一仗就交给我们土谢图汗部的勇士吧!” 老者正是土谢图汗王。 “好!”福康安赞赏地点了点头,又对赛音诺颜汗王说道:“你们随后,在土谢图部勇士与那些农牧奴交手之后,立刻杀向汉人的火炮阵地,顺便荡平他们的火铳手!” 赛音诺颜汗王点了点头。 福康安的目光又在喀尔喀郡王、四王子部郡王、茂明安部郡王和察哈尔郡王的脸上扫过,然后说道:“你们从左翼进攻汉人的军阵。” 四人齐声应道:“嗻!” 漠北蒙古四部除了车臣汗部都来了。 福康安又对札萨克图汗王说道:“做好支援的准备。” 札萨克图汗王点了点头。 另一边,李虎也在关注福康安麾下人马的情况。 这时一名游击将军驰马而来,在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听了,笑了一笑,心道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福康安竟跟自己耍心眼。这场争夺阴山北麓的决战注定没有任何谋略可言,只能是纯粹的硬碰硬,比谁更能打! 想着,李虎对一个亲兵说道:“告诉柳湘莲,着双甲。” 那亲兵点了一下头,策马向后方奔去。 似乎是感觉到了大战即将来临,大白马打起了响鼻,李虎捋了捋它的脖子,对传令兵说道:“告诉所有的农牧奴,打完这一仗,分地。战死者除了二十两抚恤银子,每家再给十只羊,后退者斩,全家贬为矿奴,永不赎身。” 一匹匹快马奔向了左右两翼的农牧奴军阵。 那些农牧奴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黄进忠眼中闪过一丝倾佩之色。 低沉的牛角号吹响了,呜咽凄厉,犹如来自地狱的低吟。 吼声立刻在大草原上响起,土谢图部的骑兵动了,紧接着赛音诺颜部也发起了冲锋,两万余漠北蒙古骑兵向右翼的万人农牧奴军阵发起了猛烈地冲击。 中军大阵后的战鼓敲响了,炮手们立刻调整了炮位对准了冲锋的漠北蒙古骑兵。 漠北蒙古骑兵很快冲进了火炮的射程,一座座黑洞洞的炮口喷出了大团的火光。 一颗颗拖着火光的炮弹呼啸着砸来,伴随着惊天巨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沉重的实心炮弹狠狠地砸在漠北蒙古骑兵人群中,黄进忠透过千里镜清晰的看到人群中血雾不时爆起,那些炮弹更是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里面全是血水,周边横七竖八躺着残破的尸体。 两轮炮击后,炮手们立刻更换开花弹,向冲锋的漠北蒙古骑兵发起了更猛烈的炮击,无数骑兵被炸得飞了起来。 土谢图汗王气得眼睛都红了:“卑鄙无耻的汉人,有种真刀真枪的.用火炮算什么本事!” 突然,炮声停了。 李虎身后的一面令旗向前一挥,左右两翼的万人骑兵军阵发动了,如潮水般向漠北蒙古骑兵涌去,近十万只马蹄踏在积雪的大草原上,有若惊雷滚滚,雷鸣怒吼,看得黄进忠和众番子一个个热血沸腾。 “轰”地一声巨响,两支队伍狠狠地碰在了一起,由于土谢图部的骑兵遭到了炮火打击,损失很大,相撞的一瞬间就被撕开了数道巨大的口子,双方立刻混战在了一起,前面是血腥的短兵相接,后面则是漫天的箭雨! 将土谢图部当成盾牌的赛音诺颜部与左翼万人农牧奴展开了对射,上弦、放箭,都不需要瞄准,铺天盖地的箭雨一波紧接着一波向对方射去,很快两边的箭矢都耗光了,农牧奴们吼叫着与赛音诺颜部展开了正面厮杀,人头滚滚落地,血肉横飞,激烈而残酷的厮杀在数里长的战场上拉开了! 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福康安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福康安没想到李虎会不按常理出牌,让左右两翼的农牧奴同时出击,更没想到这些农牧奴会如此的拼命! 这时,火炮又响了,立刻便有无数的漠北蒙古人被炸得飞向了大草原的上空。 赛音诺颜部被农牧奴给缠住了,无法去摧毁汉人的火炮。 福康安望向喀尔喀郡王四人:“去,摧毁汉人的火炮!” 喀尔喀郡王几人对视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领着最后的万余骑兵向火炮阵地发起了冲锋。 四王子部的数千骑兵似乎有些跟不上队伍,渐渐地拉开了一些距离。 李虎举着千里镜:“让周勋领着大同、宣府的骑兵顶上去。” 沉沉的战鼓声又敲响了,随着一面红色的令旗挥出,周勋率领六千大同、宣府骑兵杀了上去。 李虎放下千里镜,目光飞快掠过整个战场,大声说道:“先集中炮火轰击乌兰察布盟残部,确保火炮阵地的安全。” 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几个传令兵也同时向火炮阵地发出旗语。 望着那些飞过来的炮弹,四王子部郡王在心中问候了李虎一句,然后率领骑兵冲进了主战场和右翼战场的缝隙当中,只来回奔走,不参与厮杀。 见福康安没有动作,李虎说话了:“让蓟州骑兵上,击溃乌兰察布盟残部。” 一面代表蓟州骑兵的令旗挥动了,早已准备好的五千蓟州骑兵向乌兰察布盟残部侧翼发起了冲锋。 炮火停了,蓟州骑兵凭借着武器装备的优势瞬间杀进了乌兰察布盟残部的军阵中,势如摧枯拉朽,将他们杀得人头滚滚落地,血流成河,配合大同、宣府骑兵对他们进行分割包围。 喀尔喀郡王嘶吼的大叫着,试图将麾下人马重新集结成军阵,一支箭矢射来,精准的射入了他的咽喉,他的眼中满是不甘,捂着脖子跌落战马! 周勋盯上了察哈尔郡王,他手中那杆长枪闪电般一抖,将护在察哈尔郡王身边的护卫刺下战马,接着一枪向察哈尔郡王刺去。察哈尔郡王挥刀格挡,就在这一瞬间,周勋枪尖联接枪杆部位的那一簇红缨突然转成一团头一般大的红花。 察哈尔郡王只觉眼前满是一片红色,心神恍惚了一下,手中的弯刀便慢了一拍,接着胸口一痛,随即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一直关注着战场的黄进忠一声喝彩:“打得好!” 李虎一笑,周勋的长枪刺透了察哈尔郡王的胸膛,并将其高高挑起,惨叫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官军士气大振,而蒙古人则脸色惨白,开始向后退去。 福康安大怒:“废物!”又对边上的札萨克图汗王吼道:“去,杀光汉人!” 札萨克图汗王右手猛地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大声吼道:“勇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弯刀,杀光汉人,夺回咱们的土地!” 札萨克图汗王的亲信一马当先,率领着万余骑兵冲进了战场。 李虎一笑:“让那五千新兵上,跟在大同、宣府和蓟州骑兵身后磨练磨练。还有,让那三千河套骑兵去支援右翼,稳住局势就行。” 随着令旗挥舞,李虎身后只剩下了五百哨骑和柳湘莲的五千骑兵。 福康安的麾下也只剩下了一群蒙古贵族和数千八旗兵。 福康安铁青着脸,情报有误,人数上他们根本不占优势,他也低估了那些农牧奴的战力,竟与土谢图、赛音诺颜两部主力骑兵打的有来有回,丝毫不落下风! 三位漠北蒙古汗王脸色也不好看。 一名八旗将领说话了:“大将军,全军出击吧。” 福康安刚想说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行二十余骑向这边驰来。 福康安目光一闪,黄马褂? 那一行人径直冲到了福康安面前,一齐滚鞍下马。 穿着黄马褂的女真人从怀中掏出乾小四的手谕大声宣道:“万岁爷的手谕!福康安、蒙古众官员接旨!” 福康安等人略一犹疑,纷纷跪倒。 听完乾小四的手谕,福康安抬起了头,一脸的茫然。 那女真人将手谕一卷,一递:“接旨吧。” 福康安又茫然地接过手谕,站了起来。 那女真人笑道:“好了,抓紧鸣金收兵吧。我还要去汉人那边说明情况呢。”说罢翻身上马,打着一面白旗向李虎这边驰来。 一名女真将领忿忿不平:“这打的什么仗!” 蒙古人的脸色更难看,他们死了这么多人,一句话就不打了?凭什么啊! 福康安的眼中闪过一瞥阴寒的光,他知道是弘昼和永琰又出手了,心中又将乾小四问候了,心道这是你逼我的! 第337章 杀白马为盟 炮声、吼杀声、兵刃撞击声彷佛都离李虎很远,他捧着黄进忠从怀里掏出的永昌帝的手谕,也是一脸的茫然。 黄进忠说话了:“大帅,随着这道手谕来的还有陛下的口谕,希望大帅能理解陛下的苦心。” 李虎回过神来,皇帝的手谕都拿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 那女真人说话了:“还请李将军立刻下令鸣金收兵,我们坐下来签订合约,大清国承认乌兰察布盟的土地为大顺所有。” 黄进忠:“大帅.” 李虎闭了下眼睛,慢慢说道:“你们先鸣金收兵。” 那女真人想了一想,反正蒙古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再多死一点也无所谓,便点头答应了。 黄进忠望了望那女真人消失的背影,又扫视了一眼正在鏖战的战场,这才说道:“这并非是陛下乾纲独断,是与众大臣商量的结果” 李虎冷声道:“众大臣?恐怕是那几个新晋宠臣吧!” 黄进忠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就算咱们打赢了福康安部,除了徒增伤亡,什么也得不到.现在女真人不想打仗,愿意与咱们签订合约,承认这片土地为咱们的疆土,何乐而不为呢? 皇上不是大帅一个人的皇上,要考虑天下,要顾全大局既定的方略已达成,下面就该休养生息,在阴山北麓建城,迁徙汉民屯田,将这片土地彻底掌握在手中。” 顿了顿,“最主要是粮食。大帅也知道,河南是产粮大省,朝廷每年都要从河南调粮接济那些缺粮的省份,现在河南不仅不产量,还要从各省调粮食赈灾。这样一来,缺口就更大了。另外,与河南省接壤的州府土地都撂荒了,老百姓全都逃到其他地方避难去了。” 听到这里,李虎心中冷笑,他一直都跟和珅有书信往来,和珅在信中说了,内务府和各家的商队依旧源源不断地将粮食运往关外,跟女真人做买卖有粮食,打仗平叛却没粮食,真是天大的笑话! 还有,女真人是真的不想打仗?他们是在积蓄实力,闹吧,有你哭的时候。 黄进忠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很想将皇帝的谋略告诉李虎,福康安是皇帝削弱女真人的棋子,不可能让李虎把他给打残了。 福康安那边响起了鸣金声,已感到吃力的漠北蒙古人疯狂的向后逃去。 “万胜”的欢呼声响彻整个战场,大顺官兵开始追杀撤退的漠北蒙古人。 黄进忠急了:“大帅!” 李虎叹了口气:“鸣金收兵。” “当!当!当!” 随着撤兵的铮声敲响,追击的官军纷纷停住,然后潮水般退了回来。 黄进忠松了口气:“与女真人的谈判”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我累了,谈判的事你负责”说到这里,他默了一下,“我不会在和约上签字的。” 黄进忠脸一变:“大帅!” 李虎没有理会他,转对王大牛说道:“打扫战场,除了尸体,一根毛也不许留给女真人,他们要是敢闹事” 王大牛一拍胸脯:“大帅放心,他们要是敢闹事,我就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 李虎点了点头,又对传令官说道:“通知各营主将,都到中军大帐,等着本帅升帐议事。”说罢,策马向大营驰去。 黄进忠苦笑了笑,这事闹的。 这一仗从巳时末开始,双方鸣金收兵是未时初,只打了一个多时辰,但双方的损失却都不小,特别是福康安这边,损失最大的是乌兰察布盟残部,四王子部郡王最后只收拢不到五千溃兵,折损过半,最惨的是喀尔喀郡王、茂明安部郡王和察哈尔郡王的脑袋都被汉人当作战利品给砍了回去。 其次就是说大话的土谢图汗王,万余骑兵只剩下不到六千人。 除了女真人,蒙古各部都有损失。 蒙古包内,土谢图汗王骂了起来:“狗日的女真人,把老子们害惨了!” 赛音诺颜汗王接着骂道:“奶奶的!咱们四家损失了近两万人,他们屁事没有,这是拿咱们当炮灰呢!” 札萨克图汗王:“好了,这件事怨不得福康安将军,面对大皇帝陛下的旨意,他只能遵守。” 土谢图汗王:“大皇帝?我呸!屁大点地方还好意思叫大皇帝.也不嫌丢人!” 赛音诺颜汗王接言了:“我都替他臊得慌!” 札萨克图汗王苦笑了一下,望向一言不发的四王子部郡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此话一出,土谢图汗王和赛音诺颜汗王一齐把目光望向四王子部郡王。 四王子部郡王一脸的茫然。 札萨克图汗王刚想说话,一道光亮直射进来,脸色铁青的福康安走了进来。 无论情不情愿,四人都站了起来,土谢图汗王让出了正中的位子。 福康安走到矮几前坐了下去,端起矮几上的马奶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四人对视了一眼。 福康安把空碗往矮几上一墩,抹了抹嘴,然后问道:“想不想报仇?” 四人又对视了一眼,没有答话。 福康安:“怎么,都不想报仇?”眼光向四人扫去。 土谢图汗王刚想开口,札萨克图汗王连忙抢过话头:“漠北蒙古四部是大皇帝陛下的忠诚臣民。” 福康安冷笑道:“虚伪!” 札萨克图汗王没有生气,静静地望着福康安。 福康安自斟自酌了一碗马奶酒,接着说道:“昏君的人带着合约回去了。” 昏君?四人面面相觑。 福康安:“关于我的身世,你们多少也听说了些.盛京的传言都是真的。” 四人都是一惊。 福康安:“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今儿这件事是弘昼和永琰在背后捅我刀子,还有年前罗刹人犯边也与他们有关.咱们真正的敌人是以弘昼、永琰为首的皇室子弟至于原因,为了争夺那把椅子。说句心里话,我本是不愿意去争的,奈何他们欺人太甚!一次一次的逼迫我,甚至想要我的命!既然他们不想让我活,那就别怪我了!”说到这里,他举起手拍了一下。 门帘一挑,福康安的亲信提着几个圆溜溜的脑袋走了进来。 四人下意识一看,都惊得倒吸冷气,那几颗脑袋竟是皇帝亲信将领的人头! 福康安站了起来:“我想好了,同汉人和罗刹人签订合约,然后吞并漠南蒙古诸部,整合所有的蒙古人,清君侧!” 此言一出,四人都震住了! 福康安:“我也不说废话,事成了,漠南蒙古大草原你们四家分了,事败了,我一个人抗下所有的罪责,绝不牵连你们,怎么样?” 四人对视了一眼,骗鬼呢?! 福康安:“好,既然没人反对,那咱们就杀白马为盟!请。”说着将手一让。 四人对视了一眼,明白若是不答应他,那几颗脑袋就是他们的下场,只好走了出去。 第338章 大义灭亲 “乓啷”一声,一只茶碗砸在客厅地上,碎片迸溅,茶水四溅! 刚走进来的管家吓一跳,接着又一个磁碟砸在了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谁叫他自作主张攻打开封城的!”眼睛通红的三皇子这是格外吓人。 管家苦笑了一下,官军是在攻打开封城时遭到的袭击,后翼领兵的几个将官是三皇子的人,一个也没逃出来。 王子腾翻身了,他率领麾下三千刀盾兵舍命拖延白莲教逆匪,为官军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和重新整合的时间,让官军主力成功突围,避免了全军覆没的悲剧。 皇帝下旨,加封王子腾为河南总兵,赐爵三等伯。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三皇子突然问道。 管家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三皇子:“我仔细看了军报抄件,只有咱们的人全军覆没,就连王子腾部也收拢了数百残兵他们都是猪吗?打不过,不知道跑吗?!” 管家哪里敢正面答话,支吾着说道:“战场上刀枪无眼,或许真的只是意外忠顺王爷将咱们的人安排在后翼,也是一片好心。要不,再选派几个懂兵略的人.” 三皇子眼中闪出光来,急剧地思索了片刻,说道:“只派人还不行,必须想办法掐住忠顺王的命脉.” 管家:“后援粮草?” 三皇子点了点头。 管家想了一想,说道:“恐怕有些难办。户部这边是贾琏专门负责河南的后援粮草,且直接与贾政交接至于贾政,他就是皇上的眼线.” 三皇子目光一闪:“那就让贾琏挪挪位子。” 管家:“怎么挪?” 三皇子:“今儿李氏钱庄开业,贾琏往里面存放了十数个大箱子,他一年的俸禄银子才几个?王仁不是恨贾家,想报仇吗?告诉他,只要拿到贾琏收受贿赂的证据不仅免了他那十几万的债,再给他一万两银子。” 管家眼睛一亮。 三皇子:“陕西那边有消息没有?” 管家:“没有。” 三皇子皱了皱眉:“再派人去。” 管家默了一下,回道:“已经派了三起人去了,没有一个人回来” 三皇子也默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道:“白鸿志这个狗杂种,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剥了他的狗皮!”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你有事?” 管家也突然想起:“有件事咱们的人也是才发现.养心殿西暖阁里的花并不是咱们的人送去的.” 三皇子一惊:“你说什么?!” 管家:“咱们送去养心殿的花被人更换了。” 三皇子面容凝肃起来。 管家:“说来也是天意.前几日那个花盆被小太监不小心磕了一下,他担心受罚,就没敢说昨儿晚上发现那盆花是从吴贵妃宫里送回来的咱们的人这才发现吴贵妃宫里的花与养心殿的一模一样。” 三皇子怔住了,半天没有吭声。 管家:“应该是六皇子的死让皇上起了疑心。” 三皇子明白了,皇帝这是在拿吴贵妃试毒,难怪自六皇子死后就再也没有去吴贵妃宫里,好个狠心的帝王! 管家:“老奴斗胆,让他们先停了。” 三皇子点了点头:“这件事先放一放,等解决了河南的事再说。对了,让孔小二滚进京来” 衍圣公?管家不解。 三皇子:“那些恩科进士想要踩着李虎留名青史哼,不自量力!让孔小二帮他们一把,衍圣公的名头还是有点作用的。让他们闹,最好惹恼了李虎,打死这几条狗!” 八百里急递,停战和约在三天后的黄昏直闯安定门,送到上书房时天将黑了。 上书房里灯火通明。 永昌帝疾步走了进来,一眼望见了摆在御案上的匣子,从墙角的柜子里取出钥匙,打开了匣子。 打开停战和约,永昌帝这才发现里面竟夹着另一份和约,他取出那份合约展看,接着眼睛一亮。 看罢,永昌帝把那份和约放在手心重重地拍了两下,然后兴奋地说道:“福康安好样的!”转对戴权说道:“告诉御膳房,准备酒菜,朕今儿晚上要喝酒。” 戴权:“是。”答着,向殿外走去。 永昌帝又将福康安与黄进忠签的那份和约仔细看了一遍,轻轻地合上,这才拿起另外一份合约展看。 看完这份合约,永昌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开疆拓土数千里,政变那点小事也就不值一提了。 想到这里,永昌帝显得异常兴奋,也异常激动。 突然,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大喜事他竟找不到人去分享,孤家寡人哪! 想着,永昌帝把这两份合约锁进了墙角的书柜里,接着转身走到殿门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两眼望着远方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是戴权回来了。 永昌帝:“告诉御膳房,酒菜送到太上皇那里。你亲自出宫一趟,把老三接进宫来还有太子,让他们先过去陪太上皇说话,朕忙完了就过去。” 戴权愣了一下:“是。” 眼看着戴权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永昌帝这才对身后的大太监说道:“把斗篷拿来,朕要去大明宫。” 梅府前院也是灯火通明。 一阵悠扬的乐声从花厅飘来。 花厅里,几个歌女正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已经满脸通红的王仁,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两只眼睛闪着光,在几个歌女身上扫视着。 一丝不屑很快在梅公子的眼中闪过,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容,手一抬,大声喊道:“停!” 舞蹈和乐曲都停了,歌女和乐手们都怔怔地望着梅公子。 王仁也把目光转向梅公子。 梅公子一指那些乐手:“你们都下去吧。”又对那些歌女说道:“过来给王公子敬酒。” 那些歌女都是人精,立马围到了王仁身边,搂着王仁喂酒。 王仁本就是色中饿鬼,被她们这么一楼,也就不装了,吃起了花酒。 梅公子冷笑了一声。 “乓啷”一声,王仁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还打起了鼾声。 梅公子手一挥。 那些歌女会意,退了出去。 这时,梅御史和三皇子府的管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二人手中分别拿着一份诉状和一盒印泥。 梅御史展开诉状,管家揭开印泥盒,梅公子抓起王仁的手,一个猩红的指印落在了诉状上。 梅御史一笑:“这叫大义灭亲!” 管家和梅公子相对大笑。 第339章 王熙凤:不是我 门窗外已经射进了蒙蒙的的晨光。 门帘一挑,紫鹃散着头发,边走边扣着衣服走进了林黛玉卧房,撩开纱幔拢上,来到了拔步床外,把帘子拢起来,轻步走到了床外,侧着耳静静地听着。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两道呼吸声。 紫鹃轻声唤道:“姑娘,姑娘。” 少顷,一只戴着黄金嵌东珠戒指的手将帐子撩了开来。 林黛玉慵懒地打着哈气,睡眼惺松看着紫鹃:“什么事?” 紫鹃见林黛玉身后史湘云面向里面睡着未醒,走到床边,轻声说道:“毓庆宫派人来传话,说朝廷与女真人签订了合约,阴山北麓的土地为大顺疆土.” “停战了!”林黛玉这才真醒了过来,在床上坐起,急问:“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撤军?” 见林黛玉身上只穿了件内衫,紫鹃慌忙从衣架上把林黛玉披着起夜的一件大襟暖袄拿起给她披上,一边唠叨着:“虽然已经进入春季,早晚还是很冷的。” 林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我不像你们,没有那么娇嫩。” 紫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搬过一个大迎枕让林黛玉靠着,又替她将被子盖好,一边笑着说道:“姑娘也就这会子说大话。当初我刚见到姑娘的时候,柔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第一次服侍姑娘洗澡.瘦的,我看着都心疼。现在好了,不但个儿也长高了,还胖了不少,该长肉的地方.” 林黛玉有些羞恼了:“呸!胡说什么呢!” 紫鹃笑了笑:“王嬷嬷替姑娘问了,毓庆宫的人说,等朝廷拟定好方略,派人前去接手那边的事情,我们二爷就能回家了。” 林黛玉嘴角露出了笑容。 这时,暖阁那边传来自鸣钟的响声。 紫鹃:“时辰不早了,姑娘起床吧。” 林黛玉“嗯”了一声,伸出手在史湘云腮上一拧,“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嗯~让我再多睡一会嘛” 史湘云依然闭着眼睛,嘟着小嘴,一扭身子,撒娇地说道。 林黛玉嗔笑着摇了摇头,对紫鹃说道:“让她再睡会吧。”说着一掀被,走下床来。 紫鹃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叹了口气,薛宝钗、薛宝琴姊妹前儿就走了,史湘云吃了晚饭也要回家了,又剩姑娘孤零零一个人了,二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林黛玉见紫鹃发愣,笑问道:“想你家二爷了?” 紫鹃一张脸腾地红了,嗔道:“还是主子呢?这么没正经?人家是在为你着想,你却取笑人家” 林黛玉一脸坏笑:“你话里的意思就是想了呗!” 紫鹃知道说不过林黛玉,装作没听见,服侍林黛玉穿衣服。 稍顷,翠缕、雪雁进来服侍梳洗。 见自家姑娘还裹着被子,安稳合目而睡,翠缕苦笑了笑,上前叫醒史湘云。 史湘云这才有些不开心地起床穿衣,梳洗。 等林黛玉拉着史湘云走进小饭厅,饭桌上已摆好了精致的早饭。 史湘云叹了口气:“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说着抱住林黛玉的胳膊撒娇,“好姐姐,我真的不想回去” 林黛玉:“好了,再有一阵子就是三丫头的生日了,你可以在老太太那里住几天” 史湘云眼睛一亮:“三月是三姐姐,四月是惜春四丫头哎呀,要是一年十二个月,月月有人过生日就好了!” 真是个傻丫头!林黛玉摇了摇头,夹了一个包子递给她,“好了,吃饭吧。” 吃了早饭,史湘云陪着林黛玉去议事厅,看她处理府里的事情,听那些管事媳妇来回话。 史湘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好容易等到林黛玉处理完了那些烦人的琐事,她立马拉着林黛玉来到了后花园。 史湘云挽着林黛玉的胳膊,在河堤上走着,小声说着体己话。 正说着话,王嬷嬷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走了过来。 王嬷嬷:“姑娘,这是贾先生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看起来,接着脸色一变。 史湘云是个急性子:“林姐姐” 林黛玉叹了一口气,把那封信递给了史湘云。 史湘云接过一看,先是一怔,接着动了气:“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琏二哥可是他的亲姐夫啊!”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琏二嫂子该怎么办啊?” 林黛玉苦笑了一下,王熙凤这一次是真的被王仁坑惨了! 此时的王熙凤正一脸羡慕的望着平儿的肚子。 平儿被她望得有些不自在了,把榻内的薄被拖了过来,盖在了肚子上。 王熙凤伸手摸了摸平儿的肚子,“真是块好地。” 平儿脸红了:“奶奶.” 王熙凤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苦涩,平儿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而且很大可能是男孩,一坛子酸黄瓜都块吃完了。 门帘一挑,丰儿用小茶盘托着一个瓷盅进来,轻声说道:“奶奶,红枣鸡蛋蒸好了。” “坐着,不要起来。”见平儿要站起,王熙凤连忙喝住了她。 平儿身子又坐回到榻上,一脸苦笑的看着王熙凤。 王熙凤亲手把那碗红枣鸡蛋捧给平儿。 平儿双手接过,两眼出神地望着王熙凤。 王熙凤一直含着笑望着平儿。 平儿:“奶奶这样顾着我,我实在担当不起。” 王熙凤:“你受得起。有了这个孩子,这个家也就能保住了,我也能坐稳琏二奶奶的位子了.吃吧,这比那些人参肉桂好。” 平儿还有何话说,从碗里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 王熙凤笑着说道:“汤要喝,鸡蛋、红枣都要吃” 平儿“嗯”了一声,舀起一颗红枣送进了自己嘴里,慢慢吃了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丫鬟的声音:“二爷回来了。” 一语未了,穿着官服的贾琏大步走了进来。 王熙凤连忙迎了过去:“怎么这会子就回来了?”说着伸手去给贾琏宽衣。 贾琏一把推开了王熙凤的手,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王熙凤先是一怔,接着赔着笑问道:“出什么事了?” 贾琏:“我被御史参了。是你那好弟弟举报的。” 此话一出,王熙凤的脸唰地白了,两眼惊惶地望着贾琏。 贾琏盯着她:“你就这么恨我?” 王熙凤又是一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了,我一定打断王仁的腿!” 贾琏目光冰冷地:“你最好现在和我说实话,别等我亲自查出来.说,我收受贿赂的事是不是你告诉王仁的?” “不是我!”王熙凤眼中闪出了泪花,还有委屈。 贾琏冷笑道:“不是你?!那你说,王仁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又是如何知道我在李氏钱庄存了多少钱?!” 王熙凤蒙住了,她现在脑子里嗡嗡的,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平儿说话了:“二爷奶奶夫妻一体,奶奶怎么会去害二爷呢!奶奶就王仁一个亲兄弟,好些话并不避讳他。至于李氏钱庄的事,王仁前两天来过家里,应该是趁奶奶不留意,偷看了账簿.” 王熙凤:“真的不是我” “哼”了一声,贾琏:“最好是真的。”说完袖子一甩,转身走了出去。 王熙凤怔怔地站在那里,眼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第240章 逃了,烧了,怒了 王仁没有住在王家,他在京城有住处,是一所三进四合院。 这所四合院还是王熙凤利用贾琏的关系从一个离京外任的户部官员手中低价买来的。 卧房里,王仁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床顶出神。 突然,外间门啪地被推开了! 接着门帘一挑,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王仁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王礼,连忙爬了起来,跳下床来:“大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事吗?” “啪”的一记耳光,抽得王仁一个趔趄,摔倒在床上。 王仁捂着脸,尖声喊道:“你、你凭什么打人?!” 王礼大声喝道:“我就打你这瞎了眼的畜生!贾琏是谁?是你嫡亲的姐夫!你举报他?你想没想过你姐姐?!你让她以后还有什么脸过日子!啊!” 王仁坐了起来,嘟哝着道:“他自己屁股不干净,被人给盯上了,能怪我吗.” 王礼气得混身发颤:“混账东西!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你在金陵那么些年吃的喝的,和人家争风吃醋、玩女人的钱,还有这所四合院.” 王仁嘴一撇:“那是我姐姐的钱,关他什么事。” 王礼手指发颤,指着王仁:“王家的名声算是彻底毁在你的手里了,以后哪个还敢娶王家姑娘!我妹妹和保宁侯世子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呢!” 王仁这才露出了一丝怯意,要是坏了王子腾的事,他真的会剥了自己的皮! 王礼越想越生气,又给了王仁一巴掌。 王仁大声叫道:“我也是被姓梅的王八蛋给骗了当时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啪”的一声,王礼又一巴掌扇在王仁脸上:“那些所谓的证据又是怎么回事?!” 王仁双手捂着脸:“当初是姓梅的帮我填了窟窿.他说了,只要拿到贾琏受贿的证据,就免了那十几万的债.我去找过我姐姐,她不愿意替我还债,我只能听姓梅的.真不怨我!” 王礼气乐了,合着错都是别人的。 王礼一把揪住王仁的后领:“走,跟我去都察院见贾敬,将事情说清楚.” 王仁吓得慌忙说道:“不能去!姓梅的手中有咱们贩卖私盐的证据!” 王礼的脸白了。 王仁:“当初皇上可是连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几位老王爷的亲信都杀了,这要是捅出去” 就在这时,王仁的小厮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不、不好了,姑奶奶来了!” 王仁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忙说道:“去,说我不在!” “.王仁!王仁!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出来” 王仁:“快!快拦住她!” 那小厮飞也似的向外跑去。 王礼叹了口气:“贾家是不会放过你的。现在就走,去河南,藏到父亲的军营里去。” 王仁:“那个疯女人” 王礼瞪了他一眼:“什么疯女人,那是你嫡亲姐姐。你这后罩房那边应该也有个狗洞,你从狗洞钻出去吧。” “钻,钻狗洞” “这个时候就别摆你王公子的谱了。你姐姐的脾气你清楚,她不把你的嘴撕烂,也要把你的脸抓花” 王仁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接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荷包,塞进怀里,翻窗跳了出去,向后罩房那边跑去。 “.姑奶奶!姑奶奶.我们二爷真不在家” “放你娘的狗臭屁!打量我不知道啊?给我搜,哪个敢拦着,立马打死!”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王仁暗暗庆幸,几步奔到了王礼说的那个狗洞前,毫不犹豫地钻了过去。 王仁上半身刚钻出狗洞,突然发现一道人影落在了眼前地面上,接着只感觉脑袋上挨了一棍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贾赦慢慢从身上掏出一个鼻烟壶,递给贾敬:“粤海将军送来的鼻烟,加了龙涎香,可以提神醒脑,舒缓压力,尝尝。” 贾敬接过,抹上鼻烟,往鼻孔里擦去,接着闭上眼睛慢慢吸气。 贾赦笑了笑:“怎么样?” 良久,贾敬慢慢睁开了眼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那个鼻烟壶揣进了怀里。 贾赦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这才问道:“你怎么看?” 贾敬:“坐着看呗。” 贾赦先是一怔,接着笑骂道:“你个老不正经的。” 贾敬一笑:“你儿子挡着别人的路了呗。” 贾赦:“三皇子?” 贾敬:“三皇子。” 贾赦:“皇帝知道吗?” 贾敬:“他是自欺欺人,又不是真瞎。” 贾赦:“他会如何处置此事?” 贾敬:“皇帝不会允许河南的局势恶化的。只有琏儿才会不折不扣照存周的意思去办,才能保证大军后援不缺。” 贾赦:“淹了?” 深宫如海,若是皇帝不喜欢臣下的奏疏,或是无法御批下来,便会将奏疏留中不发。这份奏疏大臣们就再也看不见了,俗称“淹了”。 贾敬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三皇子真以为装出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就能骗得了皇帝?殊不知不叫的狗才是最可怕的。皇帝能不提防他?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贾赦笑着点了点头,他老子当年就是靠着这一手瞒过了所有的人。 一阵脚步响,接着书房外传来了王善保的声音:“老爷,焦大回来了。” 贾赦:“进来吧。” 书房门开开了,焦大大步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压低声音说道:“王仁被司礼监的人带走了。” 贾敬:“没看错?” 焦大:“错不了!” “二爷回来了。”又传来了王善保的声音。 话未落音,一身官袍的贾琏急匆匆走了进来。 贾敬和贾赦相视一笑,没事了。 贾赦:“弹劾你的奏疏是不是被淹了?” 贾琏一笑:“不是被淹了。” 贾赦皱了皱眉。 贾琏:“被皇上烧了!当着太子、三皇子、两位大学士和六部九卿的面烧了,还有那所谓的证据。” 贾赦怔了一下:“你亲眼所见?” 贾琏用力点了下头。 贾敬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默然了片刻,贾赦又问道:“你屋里的人怎么处置?” 贾琏也默了一下,回道:“儿子与凤丫头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总有恩情在.只要她不再生事,不再与王家往来.大姐儿还小,不能没有母亲。”说着低下了头。 焦大说话了:“琏二奶奶带人将王仁的宅子给砸了,还打了王礼。” 贾赦还想说什么,贾敬开口了:“好了,这件事让琏儿自己拿主意吧。皇上都把那些东西烧了,这个时候再去休妻,节外生枝。再说了,把她休了,后宅的琐事谁来管?” “哼”了一声,贾赦:“滚吧。” 贾琏:“是。”答着急忙走了出去。 焦大跟了出去。 贾赦:“宫里那个老东西怎么办?” 贾敬:“等。” 贾赦:“等?” 贾敬:“对,等!你要知道,那老东西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他不可能一直躲在老太妃宫里。” 贾赦点了点头。 贾敬突然想起了:“你能咽的下这口气?” 贾赦一笑:“先杀小狗,再打老狗,至于三皇子没有他,京城就不热闹了。” 一顶杏黄大轿在三皇子府门前停下了。 三皇子从轿中钻了出来,望了一眼皇城方向,恶狠狠地说道:“这是你逼我的!” 第341章 报应 转眼又是一个清明节了,天空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落下雨来。 后花园河边,纸钱熊熊地烧了起来。 紫鹃和雪雁在一张一张地将纸钱往火堆上添。 一旁的林黛玉在香鼎前行了跪拜大礼,起身默默地走了过来,在火堆旁默默地蹲了下来,望着那堆火出神。 今年李虎不在家,林黛玉只能自己遥祭贾敏。 紫鹃蹲挪了过来,将一沓纸钱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将纸钱一张一张地添在火堆上,眼圈又红了。 紫鹃叹了口气:“姑太太肯定希望姑娘过得开开心心” 说也凑巧,正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从河面上吹来,那堆纸钱火被吹得扑扑地贴着地面,吐出了绿焰儿。 雪雁吓得连忙往紫鹃身边一靠。 紫鹃却对着那堆纸钱跪了下去,闭上眼睛轻轻地祈祷道:“姑太太,希望您在天之灵过得好,也保佑我们姑娘身体健康,事事如意,永远开开心心” 雪雁也跪了下来,跟着祷告。 林黛玉脸上布满了泪珠。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林黛玉从身上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望去,是王嬷嬷。 纸钱这时也烧完了,林黛玉起身走了过去。 王嬷嬷将一封信递给林黛玉:“姑娘,河南那边来的信。” 林黛玉接过那信撕开展看,接着目光一闪,王仁果然去了河南。 又接着往下看去。 看罢信,林黛玉摇了摇头,贾琏没事,倒楣的就是梅家。 贾家和王家不敢动三皇子,只能将这件事算在梅家的头上,特别是王子腾,王仁的背刺不仅使得贾家和王家本就不好的关系濒临破裂,还导致王家彻底坏了名声,听说王子腾女儿与保宁侯之子的口头婚约没了。 若非王子腾身受重伤,肯定杀回来跟梅家拼命。 张成的消息如果不错的话,明年的今日就是梅公子的忌日。 要他死的不仅仅是贾家和王家,还有皇帝。他触碰了皇帝的底线,没人能救得了他。 林黛玉突然感到脸颊一凉,接着耳边响起雪雁的惊呼:“下雨了!” 她微微抬头,天空之下起了蒙蒙细雨。 一直站在远处服侍的丫鬟婆子立刻拥了过来,有人撑开伞罩在林黛玉头上,有人给她披上斗篷,瞬间围拥的风雨不透。 留下几个婆子打扫,林黛玉在一群丫鬟婆子围拥下向花园外走去。 大顺承明制,清明节是不放假的。 梅御史站在办公房的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飘着的绵绵细雨,叹声道:“一步踏错,步步错呀” 此刻梅御史的心中十分后悔,不该再卷进这场夺嫡之争,更不该投靠三皇子,他是个刻薄寡恩、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靠不住! 他突然想起从三皇子府管家那里听来的消息,衍圣公进京后,或许可以去拜访一下。 想到这里,他转身喊道:“来人!” 他的随从应声走了进来。 梅御史:“去广安门大街,告诉你们少爷,让他下衙后立刻回家,不要去八大胡同鬼混!” 随从:“是。”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从蒙蒙细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南镇抚司不是北镇抚司,也要巡街,而且是将每条街巷明确划分到个人的。 作为关系户,梅公子被划到了油水十足的广安门大街,从菜市口往西,道路两侧店铺林立,且没有富豪显贵,都是软柿子。 穿着总旗服饰的梅公子挎着刀从一家铺子走了出来,领着两个番子向另一家铺子走去。 新的一个月,又该收取各家的孝敬了。 店主早已捧着一袋铜钱站在门口候着。 梅公子没有去接店主手里的钱袋,而是推开店主走进了店铺,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梅公子有些失望地走了出来:“你闺女呢?” 店主:“回官爷的话,她娘病了,在家侍汤奉药呢。” 梅公子笑着看了看他:“你不老实啊!” 店主:“不敢,不敢。” 梅公子敛了笑容:“我不管你是敢,还是不敢,明儿中午让你闺女在这等我,陪我吃酒。”说着一把抢过店主手里的钱袋,转身向下一家走去。 店主红着脸站在那里,将手指捏得叭叭直响。 梅公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又走了回来:“你女人真的病了?” 店主:“不敢欺瞒官爷。” 梅公子两只眼珠滴溜溜直转,然后对那两个番子说道:“去,告诉周边的医馆,没有我的话,哪个也不许卖药给他。” 两个番子对视了一眼,转身向医馆走去。 店主似乎明白了什么,双眼通红的盯着梅公子。 梅公子拍了拍腰间的佩刀,冷笑道:“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可以杀了你。到时候你闺女可就连通房丫头也做不成了.” 店主:“你” 梅公子将那袋铜钱扔进店铺里:“这是卖身钱,黄昏前把你闺女送过去,否则就等着给你女人送丧吧。” 店主:“你,你我要去衙门告你.” 梅公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罢,梅公子:“告我?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被那三十大板活活打死知道我背后是谁吗?”说着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三皇子。”说罢,大笑着离去。 店主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边上是一间杂货铺子,梅公子收了孝敬,又拿了一把雨伞,撑着向对面走去。 刚走到大街中央,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梅公子正要快步走向大街另一边,突然耳边传来两声呼喊:“梅公子!少爷.” 梅公子下意识转身向换他“少爷”的方向望去,迎面一骑马飞驰而来。 梅公子认出来了,是他老子的随从。 那随从一声大吼:“少爷闪开!” 一阵马蹄声响,梅公子只觉得背后一股巨力涌来,还来不及有疼痛感,就被撞飞了出去,似乎还听到了骨骼断裂声,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店主看着被战马撞飞的梅公子,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报应!报应啊.” 周边的店主都露出了笑容,他们也认出了骑士的身份,六百里加急! 朝廷有规定,如果在送六百里、八百里加急的时候不小心撞死了人,是不用偿命的。倘若贻误了军机,他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老百姓看到这些信差都会躲得远远的,包括绝大多数的官员。 梅公子被撞飞了出去,战马也在惯性下向前奔了几步,然后前蹄一软,向前瘫倒。 那差役纵身一跳,站在地上,接着奔到那随从马前,一把将他拽了下来,翻身上马,向前门大街驰去。 那随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扑到躺在血泊中的梅公子身边,大声喊道:“少爷!少爷来人,快来人帮忙”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冷冷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第342章 魔怔了 雨不见小,又起了风。 屋内只有薛宝钗和丫鬟莺儿,二人正坐在窗下炕上拿着剪子裁布料。 莺儿拿起一块裁好的布料在薛宝钗身上比画着,一边说道:“昨儿听金钏儿说,宝二爷最近越发长进了,已经通读四书了.” 薛宝钗拿起剪子的手停住了,自王夫人被迫养病之后,就将心思全部放在了贾宝玉的身上,开始亲自监督贾宝玉的学业,完成不了当日的功课,就打板子,打他身边丫鬟的板子,有一次袭人被打得好几天下不了床。 知子莫若母,王夫人的手段简单有效。 莺儿站了起来,轻轻地将那块布料折好,接着说道:“金钏儿还说,二太太问起了姑娘,说好些天没见姑娘去那边逛逛去,问姑娘是不是咳疾犯了.” 薛宝钗:“你怎么回的?” 莺儿一笑:“自然是顺着她的话回的。” 薛宝钗点了点头。 莺儿望了一眼窗外,压低声音:“舅老爷来信了,说是王仁那个坏东西躲到舅老爷的军营里了。” 薛宝钗没有搭话,低头裁剪布料。 见薛宝钗不说话,莺儿又在心中将王仁问候了一遍,因为他,自家姑娘的名声彻底坏了,想要高嫁是不可能的了。 难不成真的要给权贵人家做妾? 想到这里,莺儿趁着薛宝钗的目光落在花样子上,瞄了瞄薛宝钗的容貌和身材,无声地叹了口气,若是托生在仕宦人家就好了!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大爷来了。” 一语未了,薛蟠兴冲冲走了进来,大声嚷道:“死了,死了那狗娘养的杂碎死了.” 薛宝钗吃惊地抬起了头。 薛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兴奋地:“姓梅的那个狗娘养的小杂种被六百里加急的快马给撞死了!” 薛宝钗也站了起来:“真的?” 薛蟠一指自己身上的雨水:“我亲自去瞧了.听医馆的大夫说,当场就没了气息.说是整个脊背都被撞断了.妹妹是没见着,广安门大街上可热闹了,到处是鞭炮声可见那小杂种有多招人恨!” 听到这里,薛宝钗眼中流露出大仇得报的畅快,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莺儿给薛蟠捧了碗茶,问道:“那梅御史呢?” 薛蟠一脸的幸灾乐祸:“他儿子撞死战马,贻误了军机内阁两位念他丧子,从轻处罚.从哪来回哪去,梅御史又成了梅翰林”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 莺儿也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笑罢,薛蟠恶狠狠地:“娘的!谁敢得罪我妹妹,都没有好下场!” 莺儿微微一愣,自家这位大爷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接着暗暗地斜望着薛宝钗,观察她的反应。 薛宝钗却一如往常,脸上平淡得像一片静水。 外间又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太太回来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薛姨妈走了进来,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从身上掏出手绢替薛蟠擦头上脸上的雨水,一边唠叨道:“跟你的人也不管管你,由你野马一般到处跑” “妈坐下听我说。”薛蟠扶着薛姨妈坐下,将事情又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薛姨妈又惊又喜:“真的?” 薛蟠:“真的!” 薛姨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天爷开眼,那小畜生终于遭报应了!”又忙对同喜说道:“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宝琴和她娘,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报应?恐怕是报复吧! 想着,薛宝钗望向薛蟠:“哥哥可知道是哪里来的六百里加急?” 薛蟠笑了:“就知道妹妹会问。我向冯紫英打听了,是河南来的六百里加急,催讨钱粮器械说是忠顺王准备再次攻打开封城。” 薛宝钗明白了,是舅舅王子腾出手了,或许这里面还有大房的影子。 这时莺儿捧了碗茶过来。 薛宝钗亲手把茶捧给薛姨妈:“听说妈去了凤丫头那里?” 薛姨妈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几日不见,凤丫头就瘦的虽未添病,但是那脸上身上的肉全瘦干了。正应了那句老话‘心病不算病,算病大似天’。”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凤丫头被她兄弟害惨了!” 薛宝钗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薛蟠。 薛蟠突然想起了:“看我,光顾着高兴,把正经事给忘了听冯紫英说,当今准了侯爷的方略,重建那个什么北魏六镇,防备漠北蒙古人.” 薛宝钗:“侯爷什么时候回京?” 薛蟠摇了摇头:“不清楚。” 薛宝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她并没有显露出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薛蟠:“今儿不但日子好,还是好日子。我去通知厨房,让他们准备酒菜,咱们高兴高兴。” 薛姨妈没好气地:“扯你娘的臊!你看谁家清明节摆酒庆贺的。” 薛蟠也反应过来了,尴尬地笑了笑。 薛宝钗说话了:“当铺那边最近有事没有?” 薛蟠一愣:“怎么了?” 薛宝钗默了一下,回道:“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我和宝琴去李家住一段日子,陪林姑娘说话,帮她处理李氏钱庄的账目” 顿了顿,“那边很忙的。” 薛蟠是个直肠子:“侯爷不在家,妹妹是该过去帮帮忙的。” 薛姨妈却犹豫了一下,望着薛宝钗:“才刚在凤丫头房里,你姨妈打发金钏儿去送人参.问起了你。问你什么时候过去陪她说话,还让你帮忙督促宝玉的功课” 薛宝钗突然失态地大吼一声:“我凭什么去帮她督促她儿子的功课!她什么心思,打量我不知道呢!” 薛姨妈沉默了。 薛蟠不解:“什么心思?” 莺儿望了他一眼,心道真是个大傻子,二太太知道自家姑娘不能明媒正娶地高嫁,便想让姑娘给宝玉做妾,好吞了薛家的家业。说不好也将主意打到了琴姑娘的身上。 想到这里,莺儿在心中轻哼了一声,自家姑娘凭什么给宝玉做妾,要做妾,也是给侯爷那样的英杰做妾。 薛蟠脑子再不好使,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咳了一声,“那个,我约了冯紫英吃酒,就先走了。”说着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薛姨妈站了起来,想了一想,说道:“等什么时候,我跟你姨妈把事情给挑明了,看她怎么说。”说完,也走了出去。 莺儿跟着送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薛宝钗,她在炕边慢慢坐了下来,眼中有着失望,也有着莫名的慌乱.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三皇子抓起书案上的茶碗狠狠地掷在地上,摔得粉碎!把站在那里的管家吓得一激灵。 三皇子急速地来回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打量我不知道啊!没有他的默许,王子腾敢这么干?!” 管家额上渗出了汗:“殿下慎言!” 三皇子停住了脚步,两眼闪出幽幽的光来:“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你想迅速平定河南,那我就让整个中原都乱起来。” 顿了顿,“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倒,我宁愿毁了他,大不了大家一起下地狱!” 管家打了个寒战,魔怔了! 第343章 是把好刀 此时的上书房里铺着一幅崭新的丝锦织成的军事地图,乌里雅苏台以南的广袤土地全部被纳入了大顺版图。 永昌帝背着手在地图上慢慢走着,一边向站在边上的戴权问道:“你说,朕是该从李虎麾下挑选将领坐镇阴山北麓,还是从边军中挑选?” 戴权岂敢正面回答,沉默了片刻才答道:“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永昌帝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不快:“非要让朕来做这个恶人?” 戴权一惊,便想跪下去。 永昌帝说话了:“不用跪了。告诉李虎,他可以保举三名立功将领出任镇守将官,另外三个从边军中挑选。” 戴权:“是。” 永昌帝又走了起来:“拟两道旨:一,谢鲸部北上,镇守归化、绥远二城。二,榆林卫北上,接替谢鲸部镇守河套地区。” 戴权:“是。” 永昌帝突然想起了:“吴贵妃怎么样了?” 戴权:“这两日精神好多了,今儿还去御花园逛了一圈呢。” 永昌帝皱了皱眉,难不成是朕想多了? 就在这时,探花郎捧着一道奏疏走了进来,向永昌帝行了一礼,禀道:“陛下,长江水师提督送来的急递,西夷使团已换乘官船进入大运河。”说着将那道奏疏呈了上去。 永昌帝接过展看,然后点了点头。 探花郎:“内阁两位老大人与六部九卿堂官议定了,从河南‘招募’失地流民前往阴山北麓开垦荒地屯田,这样既可以充实边地、巩固边防,还能削弱白莲教逆匪的实力。” 永昌帝想了一想:“让他们先写一份略节呈上来。”说完,又把目光转向了地图。 探花郎:“是。”答着却没有举步的意思。 永昌帝的余光感觉到了,没有回头,却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探花郎大声回道:“启奏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永昌帝慢慢把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探花郎:“历史上,异族反叛的例子可以说是比比皆是,不可不防。” 永昌帝望着他,没有说话。 探花郎:“李将军在,还能镇住这些异族的骄兵悍将。换了个人,可就不好说了随着汉民源源不断地迁徙,双方势必会发生冲突,朝廷派遣的官员肯定会偏袒汉民手中有刀的他们能善罢甘休?一旦爆发冲突,很大概率会演变成反叛。不可不防!” 永昌帝不露声色:“你是怎么想的?” 探花郎:“武器只能掌握在汉人手中。至于蒙古人,牧羊放马,跳跳舞即可。” 永昌帝突然笑了起来:“他们的舞跳得确实不错。” 戴权笑了笑,锡林郭勒盟盟主一把年纪了,跳得一点不比年轻人差。还有那些王妃、贵族小姐们,个个擅长跳舞。 笑罢,永昌帝:“收缴蒙古人的武器装备?” 探花郎:“回陛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蒙古人经历过战火,杀过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不若废物利用一下,将他们调到忠顺王爷麾下效力,镇压白莲教逆匪,将他们慢慢消耗在河南的战场上。 至于他们的家人,多给些抚恤银子,免一年的赋税,他们就会感念陛下的天恩浩荡。这样既可以除去一个隐患,还能收获那些蒙古人的民心。” 戴权暗暗一惊,好狠毒的小畜生。 永昌帝心里满意,却不露声色地问道:“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们几个人的意思?” 探花郎:“臣不敢欺瞒皇上,这是臣等翻阅文献古籍,总结出来的。完全是替皇上,替江山社稷考虑,没有其他的想法。” 永昌帝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果然选对人了,是把好刀! 戴权见状心中一叹,这道圣旨传到军中,李虎肯定会认为皇帝是在针对他、提防他,他和皇帝之间会越走越远,远到彻底放弃。 数千里之外的李虎可不知道京城这些人的小心思,不过就算知道了,他现在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事。 四王子部郡王送来了密信,福康安与锡林郭勒盟签订了盟约。 李虎背着手在中军大帐内来回走动,虽说福康安部和锡林郭勒盟都被他给击败了,但两家联合起来,兵力还是十分恐怖的。 若是再有罗刹人的支持,他们可以轻松击败科尔沁蒙古诸部,甚至是乾小四的平叛大军。 这不符合大顺,不,是不符合中原王朝的利益。 必须想办法削弱他们的力量,福康安那边不能动,李虎并不是顾及合约,而是福康安不好惹。 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 想到这里,李虎大步走到沙盘前,目光快速扫视着,最终落在了西苏尼特旗的领地上,西苏尼特旗王爷虽说当上了锡林郭勒盟盟主,但位子做的并不是太稳。 那就吃掉西苏尼特旗王爷本部右翼旗,削弱他的嫡系,让他无法彻底掌控整个锡林郭勒盟。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李虎下了决心,大声喊道:“来呀,传陈强,大同、宣府和蓟州骑兵主将到大帐来议事!” 李虎的目光又落到了沙盘上,这或许是在关外的最后一仗了。 不一会儿,顶盔掼甲的张强、周勋等人跑了进来。 李虎手一挥,四人这才靠近沙盘。 李虎一指西苏尼特右翼旗:“回去准备一下,一人三匹马,黄昏后出发,吃掉西苏尼特右翼旗。” 四人齐声答道:“是。”向大帐外走去。 “陈强留下。”李虎补了一句。 陈强停了下来。 李虎:“你留下处理这边的事情,我亲自领着骑兵奔袭西苏尼特右翼旗。” 陈强一惊:“大帅.” 李虎手一抬:“我会让哨营着双甲,带上自生火铳。放心,不会有事的。” 陈强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不缺战马,再挑选一部份农牧奴,凑一万五千骑兵吧。” 顿了顿,“大帅不答应,我就堵着门不让您出去。” 李虎没好气地:“不要跟王大牛学。” 话未落音,王大牛把头探了进来:“又说我坏话呢?” 李虎懒得理他,对陈强说道:“行吧,你去挑人,不许泄露消息。” 陈强大声应道:“是。”答着,大步走了出去。 李虎这才对王大牛说道:“让大家把马喂了,做好准备。对了,去将黄监军请来。” 王大牛:“不用请,他一会儿自己闻着味就过来了。” 李虎:“废什么话,快去。”说罢径直走进了后帐。 第344章 一群废物 在蒙古语中,达里冈爱意为广阔的草原。这里水草丰美,气候宜人,是天然的优质牧场,被女真人誉为“塞外江南”,并将其划为皇家牧场,为皇室和八旗兵提供优质战马。 满清皇帝每隔几年就会率领王公大臣和八旗精锐来到这里狩猎,展示八旗精锐的战力,巩固其统治。 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属于福康安了。 一座明黄色的豪华大帐篷前,福康安在土谢图汗王、赛音诺颜汗王、车臣汗王、札萨克图汗王和四王子部郡王的陪同下盘膝坐在偌大的虎皮褥子上,他们面前的案上摆满了大盘的牛羊肉和美酒鲜果。 新任锡林郭勒盟盟长、西苏尼特旗王爷和他手下的贵族们坐在左侧的一排矮几前。 右侧坐着一群像貌奇特的西夷人,一个个两只绿眼睁得溜圆,紧盯着那些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的蒙古姑娘。 西苏尼特旗王爷看在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屑,端起一大杯马奶酒一口喝干,目光扫过福康安身后的明黄色大帐,心道这一切早晚都是我的。 乐曲停了,那些蒙古姑娘向福康安款款一拜,退了下去。 福康安举起酒杯:“请。” 众人纷纷举杯,一齐干了。 这时,坐在右侧首位的西夷人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福康安望向车臣汗王:“这罗刹鬼说什么呢?” 众人都把目光望向车臣汗王。 车臣汗王咳了一声,回道:“回大将军,伊万诺夫先生说,他们愿意用三十杆燧发枪换刚才跳舞的姑娘们。” 福康安脸一沉:“卖女人?” 车臣汗王:“这个,不是买卖,是、是交换” 西苏尼特旗王爷冷笑道:“有区别吗?!” 土谢图汗王等人脸色也都不好看了。 不用翻译,伊万诺夫等罗刹人从福康安的脸色已经看出了意思,也都敛了笑容。 车臣汗王急了:“大将军,这边的事情瞒不了太久。一旦朝廷知道了,肯定会调集八旗精锐前来讨伐。倘若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了罗刹人,腹背受敌.您三思呀!” 西苏尼特旗王爷又接言了:“大草原上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 “住嘴!”车臣汗王目光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务之急是扩充实力,什么钱财土地女人都是假的。败了,就什么都没了!” 札萨克图汗王说话了:“朝廷每年都会调拨粮食支援漠北,却还是会饿死不少人.今年的粮食肯定没了,汉人又不同意卖粮食给咱们她们跟着罗刹人,总比饿死好。” 西苏尼特旗王爷低声嘟囔:“自欺欺人.” 札萨克图汗王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土谢图汗王开口了:“三十杆太少了,让他们再加一些。” 车臣汗王:“大将军” 福康安神情落寞地“嗯”了一声,无力地低下了头。 车臣汗王叹了口气,但立刻又转对伊万诺夫笑着说了几句。 伊万诺夫听了,哈哈一笑:“既是贵族小姐,自然贵一些,那就五十杆燧发枪。” 那些罗刹人都大笑了起来。 车臣汗王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将话向福康安等人翻译过去。 一丝寒光很快在福康安的眼中闪过,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容,接着端起了酒杯。 众人和福康安一齐饮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血面蓬首的蒙古人疯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宴席外猛勒缰绳飞身下马,一边高喊:“王爷!”一边向西苏尼特旗王爷飞跑过来。 西苏尼特旗王爷一惊,那人已经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西苏尼特旗王爷:“出什么事了?” 那人哭喊道:“是李虎李虎率军袭击了咱们的右翼旗.高过车轮的男人全部被杀了!” 西苏尼特旗王爷神色大变,接着一把将矮几掀翻在地,大声吼道:“李虎,我要杀了你!” 众人面面相觑。 土谢图汗王一拍几案:“欺人太甚!” 西苏尼特旗王爷望向福康安:“求大将军为我们作主啊!” 福康安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这边刚跟锡林郭勒盟签订盟约,李虎就袭击了西苏尼特旗王爷的本部,这是在打他的脸啊! 札萨克图汗王:“李虎现在哪里?” 那人:“赶着牛羊回去了.” 赶着牛羊? 札萨克图汗王目光一闪,又问了时间,然后对福康安说道:“赶着牛羊走不太快,算着时辰,应该能在原四王子部的领地上截住李虎。” 土谢图汗王:“正好四王子部郡王在这里,让他领着咱们抄近路,灭了李虎。” 四王子部郡王在心中将他问候了一遍,望向福康安:“李虎为什么赶着牛羊回去?” 福康安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你是说,李虎是故意的?” 四王子部郡王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大家别忘了,李虎没有在合约上签字,他根本就不想停战!这是个陷阱,让咱们主动挑起战火的陷阱。” 众人立刻嚷了起来: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呸!好个阴险狡诈的小贼!差一点上了他的当。” “对,不能上这个当!” 这时,一名罗刹人在伊万诺夫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伊万诺夫的嘴角露出了蔑笑,心道这些人果然是一群废物,应该建议总督立刻从本土调兵,趁着机会南下,将帝国的旗帜插在这片大草原上,这里一定会成为女皇陛下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 还有鞑靼人口中的汉人,有机会的话,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摸摸他们的底。 西苏尼特旗王爷眼睛通红:“大将军!” 福康安默了一下,叹声道:“我们刚与汉人签订了合约,不能袭击汉人的军队” 西苏尼特旗王爷:“我们也签订了盟约!” 福康安为难了。 四王子部郡王帮忙说话了:“或许这是一个误会。汉人并不知道咱们结盟的事.” 西苏尼特旗王爷:“你信吗?!” 四王子部郡王:“我信!” 西苏尼特旗王爷:“你” 与伊万诺夫说话的那个罗刹人差点笑出声,连忙忍住。 札萨克图汗王却已看见,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福康安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好了,这件事我会派人去质问那个老太监。”说罢转身离去。 西苏尼特旗王爷对他的部下:“走!” 他的部下紧跟着走了。 车臣汗王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好的一场会盟闹成这个样子,不是好兆头啊! 四王子部郡王目光一闪,算着时间,李虎接到自己的密信后就做出了决定,杀伐果断,枭雄之姿。这条线不能断了! 四王子部郡王猜的不错,李虎确实是故意的。 一片高地上,李虎端坐在大白马上,他的骑兵静静地列在那里,人没有声音,马也没有声音,都在等待着李虎的军令。 远远的,农牧奴们驱赶着牛羊前行,浩浩荡荡,绵延数里。 望了一眼已经完全失去了耀眼的光芒的夕阳,李虎叹了口气,福康安不会来了。 王大牛开骂了:“一群废物!怂包!” 王耀祖、周勋等人眼中也都是失望。 李虎策着马走了下来,对王耀祖说道:“将哨骑撤回来吧。”又对王大牛,“你亲自走一趟,让伏兵也撤了吧。” 周勋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帅,是不是再等等?” 李虎摇了摇头:“回去吧。朝廷的旨意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第345章 徐州 “啊!大山~你全是石头~骏马~你四条腿~” “鬼叫什么!” 王大牛嘿嘿一笑,跟着李虎向山下走去:“我这不是怕二爷无聊嘛。” 李虎懒得理他径直沿着石阶向山脚走去。 为了控制大青山南北的交通,李虎不仅在山谷口南重建了白道城,还将白道岭上的北魏王朝的行宫遗址改建成了戍堡。 这里是阴山白道的中心地带,南出白道有白道城守护,北出白道有武川城防御,整个戍堡位于阴山白道西岸山颠之上,只要扼守住这里,就可以阻挡攻破武川城南下的敌军,反之也可以阻挡北上的人马。 随着战事结束,阴山白道上牛来驼往,川流不息,关内的茶盐糖等生活物品源源不断地通过这里进入草原深处。 山脚下还建了驿站,除了供传递军报的驿差更换马匹或休息,也让来往的客商有个喝水吃饭歇息的地方。 转眼到了农历四月初,等阴山北麓的六座军镇建好,李虎就可以回家了。 驿站两边的空地上摆满了摊担,有卖馄饨的,有卖烧饼的,还有茶水摊和削面摊。 李虎没有去驿站,径直走到一个馄饨摊前的小桌旁坐下,对摊主说道:“两大碗馄饨。”又对王大牛,“你请客啊。” 王大牛撇了撇嘴,掏出十二枚铜钱搁在桌上,在李虎身旁的条凳上坐了下来。 两碗滚热的馄饨端到他们的面前。 王大牛喝了一口,接着摇了摇头:“跟家里的比差远了,还贵!” 李虎笑了笑,京城的馄饨两个大钱一碗,到了这里翻了两番。 摊主听到了,一边收拾边上的桌子,一边说道:“客官好长时间没有入关了吧?” 王大牛放下了碗,望着他:“什么意思?” 摊主赔着笑:“客官不要误会。才刚听客官说贵,就知道您好长时间没有入关了。关内粮价长了不少,这一碗馄饨现在要三个大钱,这边的粮价还要贵上不少,驿站这边也要交税.我们就是赚个辛苦钱。” 李虎皱了皱眉,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夏收了,粮价怎么还会上涨呢? 摊主:“依我看哪,这粮价还要涨呢!” 李虎放下了碗筷:“哦,为什么?” 摊主四下张望了一轮,压低声音:“粮食都被卖给了女真人!” 李虎一笑:“这是正常的买卖,那些大户人家粮食多,卖点给女真人不会有什么影响。” 摊主:“哟,您太忠厚了!我说的是官仓里的粮食。” 李虎一怔,急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摊主:“岂止我知道?这在关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女真人给的钱多,上上下下都想捞上一笔,再等夏收的时候买来粮食把窟窿添上可惜那些人忘了一件事,大家都在盗卖粮库里的粮食,都有亏空,都需要夏粮来填补窟窿您说,这窟窿还填得上去吗?” 李虎和王大牛都是一惊。 摊主叹了口气:“苦的还是老百姓哪!”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王耀祖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馄饨摊前猛勒缰绳飞身下马,奔到李虎身边低语了几句。 乾小四的平叛大军终于要到了! 李虎目光一闪,这个大热闹不能错过,顺便瞧瞧能不能捡便宜。 想到这里,李虎端起碗把馄饨汤喝了,站起身:“走,去武川。” 王大牛也连忙站了起来,向驿站那边的亲兵招了招手。 亲兵们牵着战马走了过来。 眼看着李虎等人的背影消失,摊主才回过神来,“叫你嘴贱!”说着给了自己一巴掌。 自古彭城列九州,龙争虎斗几千秋。 徐州,古称彭城,因扼中原地区的南北要冲,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承平百余年,战火再一次烧到了徐州城。 此时的徐州城上空,喊杀声震天,数不清的白莲教逆匪正在蚁附攻城。 铺天盖地的人流,将徐州城围个水泄不通,白莲教的进攻分为多波,一波接着一波,似波浪般反复冲击守军的防御工事,不停歇地持续攻击,拖垮守军。 当然了,围攻的人流中,主力是那些被裹挟来的流民,他们的身后则是浩浩荡荡的白莲教步军,最后面是白莲教真正的主力。 一面“白莲教”的大旗迎风招展。 原文在六#9@书/吧看! 大旗下,一身盔甲的水溶熊坐在一匹大白马上。 水溶暂时没有打出朱明的旗帜,因为那会招来朝廷的全力围剿。 水溶静静地望着徐州城,若是之前,他根本不敢打徐州城的主意,徐州城高墙厚,防御器械、粮食储备充足,没有几个月,甚至半年以上的时间,根本拿不下。 现在不一样了,大军围攻多日,守军疲乏,内应会瞅准时机夺下城门,放他们进城。 在这处古战场上,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所以古来就有问鼎中原之说。时代变迁,现在拿下徐州虽说不能得天下,却能切断朝廷南北交通,断了漕粮。 另外,打下徐州城,就能得到朝廷储存在徐州武库里的武器装备,特别是火铳火炮! 水溶早已盘算好了,拿下徐州城立刻扩军,然后兵分两路进攻江苏和安徽,在朝廷援军到来之前拿下这两地,有钱有粮有兵,他也就有了与朝廷叫板的资本了。 为了拿下徐州城,水溶放弃了开封等地,让忠顺王和王子腾等人捡了个大便宜。 皇帝生了个好儿子呀! 想到这里,水溶的嘴角露出了笑容,等打进京城,一定重重封赏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城破了,城破了!” 水溶举起千里镜望去,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启隆等人也都笑了起来。 白莲教逆匪蜂拥入城,无数的喊杀声和百姓惊恐哭喊声在徐州城上空回荡! 笑罢,杨启隆说话了:“真正的大战要来临了!” 众人面容都凝重起来。 水溶却笑了笑:“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用担心。” 正在这时,一名白莲教头目驰马而来,奔至水溶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向水溶跪倒:“禀教主,弟兄们在运河上截下了一艘官船,发现上面有好些红毛鬼一个俘虏说,这些人是南洋红毛鬼使团,北上京城觐见狗皇帝的。” 南洋?使团? 水溶目光一闪:“把他们带来,不,请过来。一定要客气!”又对杨启隆说道:“你说,狗皇帝知道后会不会气得吐血?”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第346章 去吃瓜 水溶不知道,此时的皇帝已经被气得快要吐血了。 永昌帝坐在龙椅上,胸脯一起一伏地,眼中满是震动和忿怒,过了好一阵子,才调匀了呼吸,说道:“这就是与国同休的宗室!酗酒、赌博、演戏、斗蝈蝈斗蛐蛐,贩卖私盐,还要盗卖官仓存粮,照这样子,明天是不是把这座紫禁城也给卖了!”说到这里,他又动了气,将御案拍得啪啪直响! 跪在那里的内阁两位大学士、户部尚书、贾琏和状元郎、榜眼郎、探花郎一哆嗦,把头伏得更低。 站在一旁的戴权苦笑了一下,由于河南需要的粮食越来越多,贾琏开始从两江以及湖广等地调粮,这才发现这些地方的官仓几乎都是空的,粮食全部被宗室王爷们勾结地方官盗卖去了关外。 距离夏收还有一个多月,这期间河南急需的粮食只能从通州的军粮库里调,可那是数十万边军的军粮,轻易动不得。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当值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来了。” 一语未了,太子拿着一张墨笺走了进来。 永昌帝:“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 太子走到自己的位置站住了,答道:“回父皇,儿臣派人去通州清查军粮库的存粮实数去了。” 众人闻言皆抬起了头。 永昌帝目光一闪:“那就把你清查的数字说来听听。” 太子:“是。由于去年下半年朝廷在关外持续用兵,军粮库的粮食消耗很大,首批迁徙关外的流民口粮也是从军粮库急调的,剩余的存粮供应十数万边军三个月尚且不能,根本就拿不出粮食调往河南。” 永昌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什么?!”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太子:“距离夏收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漕粮直接运往边关,也需边军省着吃才能保证不断粮!这是清单,请父皇御览。” 戴权连忙从太子手中接过清单,转呈永昌帝。 永昌帝拿着清单的手已不自禁地微微颤抖,声调也变了:“朕把六部交给你们皇子协同管理,亏空如此”说到这里他怔住了,奉旨监管户部的四皇子坟头草都换了一茬了,他又把目光转向户部尚书:“你是户部尚书,你怎么说?!” 户部尚书额头冒汗:“这个,臣、臣” 贾琏帮忙说话了:“启奏陛下,军粮库那边只要有粮食进出,户部都会有清单呈送上书房。” 户部尚书反应过来了:“对对,上个月给关外调拨十万石粮米,就是臣亲自呈送的清单当时是状元郎当值!” 状元郎闻言冷汗直冒! 永昌帝望向了他。 状元郎重重地叩了个头,回道:“微臣有亏职守,请皇上治罪。” 永昌帝没有答话,又把目光徐徐转向太子问道:“太子,看起来你是心中有数了。你说,眼下如何解决这个危机?” 太子:“儿臣愚见,立刻从军粮库调拨粮食,以解河南之急。然后从国库拨出库银,在直隶一带向富户买粮,另外再派钦差前往江南购粮,填补军粮库亏空。” 话音刚落,两位大学士齐声道:“太子殿下条分缕析,恰中肯要!” 户部尚书、贾琏紧跟着:“臣等附议!” 状元郎、榜眼郎和探花郎对视了一眼,齐声道:“臣等附议。” 永昌帝的目光徐徐扫视了一遍众人,然后落在太子身上:“你看派谁合适?” 太子:“.父皇英明睿智,自有主张。” 永昌帝又问道:“那些宗室王爷如何处置?” 太子:“这个.儿臣想,毕竟他们是皇室宗亲,罚银抵罪也就算了” 永昌帝略一踌躇,“嗯”了一声。 内阁两位大学士交换了一个焦虑的眼神,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啊! 永昌帝又想了一想,对贾琏说道:“向直隶富户买粮的事就交给你了。” 艹!贾琏应了个“是”。 挨着跪在一起的状元郎、榜眼郎和探花郎飞快地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永昌帝又把目光望向了状元郎:“你前往江南购粮。” 状元郎脸色立变:“这个.臣、臣没有办过这样的差使.” 永昌帝:“朕会选派户部官员随你一道前往。你要用心当差,替朕争口气。” 状元郎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 永昌帝:“好了,都下去吧。” 众人应声退了出去。 “唉!”永昌帝长叹了一声,“这孩子妇人之仁哪!” 原文在六#9@书/吧看! 戴权无语了,这么多宗室王爷,你敢下旨全杀了?! 突然,外面传来当值太监的声音:“陛下,林如海的急递到了!” 戴权连忙走到门边:“快!快递上来!” 当值太监急忙把急递递给戴权。 戴权捧着急递疾步走到御案边递给已经站起的永昌帝。 永昌帝一把抢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看着看着,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个林如海,果真没有让朕失望!”立刻对戴权说道:“立刻派人去山东运粮!” 戴权:“是。” 永昌帝把林如海的急递放在手心重重地拍了两下,接着说道:“有了山东的存粮,朝廷就能缓过这口气了.只要江南购买的粮食进京,这场粮食危机就彻底解决了林如海是好样的!等时机成熟,朕就调他进京”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今年是第三年了吧?” 戴权微微一愣,回道:“还有半年就满三年了。” 永昌帝点了点头:“他们是今年完婚?” 戴权怔住了,我又不是李虎他爹,哪里知道这些事? 永昌帝也反应过来了,想了一想,说道:“问问李虎,就说朕好安排林如海.” 李虎不知道有人正在操心他的婚事,此时的他正在去吃瓜的路上。 万余骑兵,一人三匹马,十余万只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大草原上卷起了数里长的黄龙,滚滚赫赫,声势惊人! 所过之处,牧民们纷纷跪地行礼。 太阳慢慢沉下去了,李虎也来到了大顺与锡林郭勒盟的交界处,他将在这里过夜,等待柳湘莲的五千精骑。 他是去吃瓜顺便占便宜的,可不能成了被吃瓜的对象。 一片吁吁的吆喝声,骑兵们纷纷勒住缰绳,慢慢停了下来。 李虎抬头望了望天:“扎营,休息!” 第347章 吃瓜看戏 日落月升,惨白的月光静静地泼洒在乌珠穆沁左翼旗的领地上。 从高处俯瞰下去,曾经的驻地已成废墟,废墟上插着上万只木棍,密密麻麻全是人头,一阵夜风吹过,人头随风四处摇曳,是那么的狰狞恐怖! 为了震慑漠南蒙古诸部,乾小四下旨将追随福康安反叛的锡林郭勒盟高过车轮的男子全部处死。 乌珠穆沁左翼旗的牧场成了巨大的军营。 辕门口,绣着斗大“清”字的大旗在夜风中翻卷。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富察。明瑞双目微闭,盘腿坐在当中的矮几前。 多拉尔。海兰察和蒙古镶白旗的将军们坐在左侧的一排矮几前。 保宁和汉军正白旗、镶黄旗的将官们坐在右侧的一排矮几前。 福康安反叛的消息传回盛京城后,乾小四擢升富察。明瑞为正白旗汉军都统,以镶白旗蒙古都统多拉尔。海兰察、镶黄旗汉军都统保宁为副手,讨伐福康安,平定叛乱。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至大帐外停了下来,接着一名探子奔了进来,向富察。明瑞跪倒:“报!科尔沁郡王率领的一万主力骑兵已越过山口,后半夜即可抵达大营。” 富察。明瑞眼都没睁:“告诉郡王,原地扎营休整,明日吃了饭再拔营。” 那探子:“嗻!”又奔了出去。 这时,又一名探子奔了进来向富察。明瑞跪倒:“报!昭乌达盟盟主率领的两万联军骑兵已抵达指定位置。” 富察。明瑞这才睁开了眼睛:“告诉昭乌达盟盟主,等待我的军令。” 那探子大声应道:“嗻!”大步走了出去。 富察。明瑞挥了挥手:“都下去吧,今晚好好休息,五更造饭,清晨后拔营。” 海兰察、保宁和众将领齐声吼应:“嗻!”躬身退了出去。 明瑞这才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门外,望着远处的月亮,深深地叹了口气。 月光也静静地照着福康安的大营。 福康安和札萨克图汗王并肩站立在月光中。 札萨克图汗王:“富察。明瑞这是在帮我们,锡林郭勒盟彻底没了退路。” “他这是瞧不起我们,还是太过自信了?”福康安突然问道。 札萨克图汗王苦笑了一下,乾隆皇帝很明显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连一个八旗兵都没派。 福康安:“富察。明瑞不可能就这三万人马。” 札萨克图汗王:“科尔沁肯定会出兵,不过也不应太担心,他们最多抽调万把人支援明瑞咱们要提防昭乌达盟。” 福康安刚想说话,一名将官驰马而来,奔至福康安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大将军,五十里外发现了汉人的哨骑。” 福康安和札萨克图汗王对视了一眼,李虎来了。 札萨克图汗王目光一闪:“咱们可以请李虎帮忙啊!” 福康安立刻明白了,却犹豫着问道:“他能帮咱们对付昭乌达盟吗?” 札萨克图汗王:“我仔细琢磨了李虎袭击西苏尼特右翼旗这件事,他是不愿意看到咱们轻松击败盛京的大军,相反他也不愿意看到咱们被击败.这一战至关重要,咱们必须打赢!只要李虎同意帮助咱们对付昭乌达盟,再苛刻的条件都可以答应他。若是大将军觉得可以,我亲自走一趟。” 福康安怔住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札萨克图汗王突然想起了:“对了,咱们要提防罗刹人” 福康安:“怎么了?” 札萨克图汗王压低声音:“据我这一向冷眼旁观,伊万诺夫身边的人懂蒙古话,他们却装做不懂不可不防!” 福康安两眼闪着寒光:“让他们再快活几天,等咱们买的武器装备到了,连人带钱全留下!” 送走札萨克图汗王,李虎看了看地图,急行军一个半时辰就可以抵达战场。当然,李虎是绝不会长途奔袭,那就午后抵达战场附近,让他们先打着。 王大牛犹豫了一下,问道:“咱们真要帮福康安?” 李虎一笑:“收了钱就要给人家办事。” 王大牛:“这个.知道的是大帅为了大局,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帅拿弟兄们的命换钱呢!”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可以啊,学会动脑子了。不过还是死脑筋。我答应札萨克图汗王的是阻止昭乌达盟靠近战场,又没说灭了昭乌达盟” 王大牛不解。 李虎:“自从突袭了西苏尼特右翼旗,我的名头在大草原上已然成了能止小儿夜啼的凶残存在只要昭乌达盟的人不是脑子有病,会乖乖后退的。” 王大牛听了,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传我军令,大军拔营启程!” 从天空鸟瞰下去,数条滚滚黄龙正在大草原上快速靠近. 李虎行军速度很慢,在距离战场还有五十里的时候又休整了小半个时辰,若非札萨克图汗王的人来催促,李虎还能再睡半个时辰。 战幕早已经拉开,福康安和富察。明瑞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想着突袭对方的侧翼和后翼,伏兵尽出,战场上一片混乱,车臣汗王与科尔沁郡王战在一处,土谢图汗王和赛音诺颜汗王联手围攻保宁的镶黄旗汉军,主战场上,福康安指挥联军围攻富察。瑞明和多拉尔。海兰察。 李虎放下千里镜,望向柳湘莲、周勋等人,“你们怎么看?” 众人都知道李虎和柳湘莲的关系,便都望向他。 柳湘莲也不客气,想了一想,答道:“富察。瑞明和多拉尔。海兰察始终保持着完整的阵型,他们的兵力虽不如福康安的联军,但一直在攻击联军的弱点.因为是临时拼凑,福康安的联军缺乏整体协调,且实力均衡不一。 这就给了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大帅请看,富察。瑞明和多拉尔。海兰察的两翼一直在配合着围攻四王子部,只要四王子部败退,他们就可以顺势冲击札萨克图汗部的军阵.” 王大牛一声惊呼:“四王子部败了!” 众人循声望去,四王子部的军阵已完全散乱了,各自为阵,正被快速地分割消灭。 李虎心里一咯噔,四王子部郡王不会挂在这里吧?还指望着他通风报信呢。 这时,王耀祖驰马而来,向李虎禀道:“大帅,昭乌达盟正在靠近战场,约两万人。” 李虎点了点头,转对柳湘莲:“你率五千骑兵拦住昭乌达盟,告诉他们,退到二十里外,不然就灭了他们。” 第348章 安排的明明白白 “真嚣张啊!” 多拉尔。海兰察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朝向李虎这边,一边对富察。明瑞说道:“看样子也就万余人,这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富察。明瑞坐在马上,静静地望着正在鏖战的战场。 “哼”了一声,海兰察又把目光转向了战场,见四王子部被汉军旗杀得大败,笑着说道:“好奴才。” 话未落音,他脸色陡然一变,大骂道:“这群该死的叛逆!” 福康安麾下的八旗兵动了,数千支羽箭在空中织成了一道箭网,密集地射进了正白旗汉军骑兵中,上弦、放箭,一轮紧接着一轮,顷刻间,数万支箭矢射进了正白旗汉军骑兵中,哀嚎声响彻战场,也有倒楣的四王子部骑兵死在了箭雨下。 紧接着,这些八旗兵在正白旗汉军左翼疾驰如飞,以强弓压制正白旗汉军骑兵,有力地策应四王子部残军。 与此同时,札萨克图汗部的骑兵顶了上来,不仅稳住了战局,还在八旗兵的配合下打得正白旗汉军节节后退。 海兰察大怒:“昭乌达盟的人怎么还没到?” 一名将领:“已经派了两起人去催了.” 海兰察:“再派人去!让他们立刻从侧翼向叛逆发起攻击!” 这时一名探子驰马而来,奔至富察。明瑞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将军,昭乌达盟联军后撤了!” 不等富察。明瑞说话,海兰察怒斥道:“谁让他们后撤的?!” 那探子:“是汉人汉人骑兵挡住昭乌达盟联军,让他们后撤三十里.” 海兰察气笑了:“汉人?” 富察。明瑞说话了:“拦住昭乌达盟的汉人骑兵有多少?” 那探子:“回将军,少说有五六千人。” 富察。明瑞叹了口气,汉人骑兵横扫了大草原,覆灭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凶悍无比,打出了赫赫凶名,与八旗兵一样镇住了所有的蒙古人,让他们闻风丧胆。不过,倘若今日他们战败了,大清国不可战胜的神话将被打破,以后很难再镇住蒙古人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保宁开口了:“让正红旗那一万八旗兵上吧。科尔沁郡王快要顶不住了。” 富察。明瑞点了点头。 一排号角吹响了,低沉而雄浑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 李虎眉一挑,富察。明瑞还有伏兵?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从西南边响起,紧接着便是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大草原的另一头飞快地涌来一阵红云。 周勋眼尖:“是正红旗!” 正在猛攻科尔沁骑兵的车臣汗部还没反应过来,就遭到了正红旗箭雨的攻击,扎堆的车臣汗部骑兵成片倒下,箭雨过处,一片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蒙古人对八旗兵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再加上杀戮带来的恐惧,让车臣汗部阵脚一阵大乱。好在正红旗没有理会他们,密集的箭雨又落在了围攻保宁的镶黄旗汉军的土谢图、赛音诺颜联军的头上。 箭如雨发,一波接着一波,给两部联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正在追杀正白旗汉军骑兵的福康安部八旗兵调转了枪口,向他们杀来了。 正红旗立刻迎了上去,两支军队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吼杀声、兵刃撞击声,临死前的惨呼声,直杀得人头滚滚、血肉横飞,残肢断臂落满一地。 王大牛兴奋地:“好一出狗咬狗的精彩大戏!咬,使劲地咬!” 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一直安静看戏的黄进忠说话了:“倘若福康安没有后手,这一战他就败了。” 李虎瞥了他一眼,这老太监不装了? 黄进忠似乎反应过来了,连忙岔开话:“大帅,咱们需不需要再帮福康安一把?” 李虎:“阻拦昭乌达盟与攻击正红旗是两回事,我可担不起挑起边衅的罪名。我可是听说了,皇上那几个新晋宠臣正等着我回京,收拾我呢。” 黄进忠有些慌了,他没想到李虎会当着众将的面说出如此不客气的话。 王大牛开骂了:“他奶奶的!老子们在前面拼死拼活,他们在后面享清福也就算了,还想踩着老子们上位?做梦!等着吧,老子回去就捏碎他” 李虎呵斥道:“闭上你的臭嘴!” 王大牛的嘴翘得老高,一脸的不服气。 黄进忠暗暗佩服,真能装,难怪在李虎身边这么久也没有暴露! 想着,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心里一松,除了李虎的亲信,周勋和大同、宣府、蓟州的将领们脸色虽也不好看,却并没有那么激动。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战场上,关注着正红旗与乌里雅苏台八旗兵的厮杀,他们之间的胜负决定这场大战的走向。 乌里雅苏台八旗兵勇猛,但正红旗也不差,且人数比他们多了两三千,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数的优势开始显现了,乌里雅苏台八旗兵有些顶不住,开始后退了。 而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传来,远远地,一群骑兵正向着战场杀来! 众人注目望去。 李虎目光一闪,头戴圆筒卷毛高帽,身披黑色的披风,还有那长得有些过分的长矛,罗刹人! 那些骑兵最前列挥舞长矛狂奔的正是伊万诺夫!上千罗刹骑兵在他的身后呈三角队列冲向正红旗。 伊万诺夫有信心配合福康安的人击溃正红旗,这上千人是骁勇善战的哥萨克骑兵,曾多次击败边境上的八旗兵,前年更是一举击溃了黑龙江副都统的三千精锐。 伊万诺夫的马很快,如狂风般冲到了正红旗的侧翼,不等正红旗主将反应过来,便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剔骨刀,瞬间将正红旗军阵击穿,截成两段。 一寸长一寸强,伊万诺夫挥舞着长矛在正红旗军阵中左冲右突,锐不可挡,很快便冲乱了正红旗的军阵。 众人都明白,正红旗要败了。 黄进忠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帅,不能让福康安全歼了富察。明瑞的军队,特别是正红旗的武器装备。” 李虎想了一想,对传令官说道:“告诉昭乌达盟,富察。明瑞要败了,让他们去前面接应。” 黄进忠笑了:“大帅这是把他们两边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啊!” 众人又都笑了起来。 李虎笑了笑,乾小四一定会派人前往京城状告自己,很快就能回家了! 黄进忠:“这一败,女真人再也镇不住蒙古人了!” 众人纷纷点头。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草原上,曾经不可一世的女真人,如今只能狼狈逃窜 第349章 当归 河岸边桃红柳绿正当时,碧水杳杳,桃花灼灼,柳丝袅袅,淡妆浓抹两相宜。 桃树、柳树都是李虎花大钱从扬州瘦西湖“请”来的,为的就是让林黛玉欣赏到原汁原味的长堤春柳。 间植在绿柳间的桃花洁白如云,粉嫩似玉,红似胭脂。 林黛玉在河堤上独自走着,走到一株桃树底下停住了脚步,望着那条石凳出神,她脑子里蓦然浮出了去年这个时候的情景,李虎抱着自己坐在这条石凳上歇息。 良久,林黛玉回过神来,叹声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了,四下张望了一轮,见没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羞的红了脸,拿袖子遮了脸,在石凳上坐下了。 这时,一阵风吹过,把树头上桃花吹下一大半来,落的林黛玉满头满身都是。 林黛玉伸出了白嫩的手掌,一片桃花飘落在她的掌心中,望着那片花瓣:“桃之夭夭.” 林黛玉苦笑了笑,心道今儿是怎么了? 正纳闷时,只听背后有人说道:“哪里没找到,摸到这里来了。”林黛玉一回头,却是紫鹃来了,手中捧着一只上了锁的匣子。 林黛玉笑道:“好容易一个人出来散心,偏你又找来了。” 紫鹃笑着看了看她,又望了一眼那只匣子,轻摇了摇头:“既是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林黛玉没好气地:“不要跟晴雯学。” 紫鹃笑了笑,又走了过来:“二爷的信。”说着将那只匣子放在了石凳上。 林黛玉从腰间香囊里取出一把青铜小钥匙开锁。 紫鹃把头凑了过来,一脸好奇。 林黛玉掀开匣盖。 紫鹃一愣:“二爷怎么就送了一根野草?还是这么丑的野草。” 林黛玉也愣了一下,接着仔细瞧了瞧,然后嗤笑道:“没事的时候读点书,什么野草,这是黑水当归”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是一怔,慢慢转望向紫鹃。 紫鹃也睁大眼睛望着她。 二人目光一碰,李虎要回来了。 黄进忠的急递也送到了上书房。 永昌帝将黄进忠的急递看完,兴奋地说道:“好!李虎是好样的!福康安击败了女真平叛大军,却没能取得大胜,只能算是勉强在漠南大草原站稳了脚。” 戴权将一碗茶捧给永昌帝,笑着说道:“这是皇上运筹帷幄、知人善任。” 永昌帝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放下,接着说道:“黄进忠说的不错,这一败,女真人再也镇不住蒙古人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囤积再多的粮食有什么用?朕能给你们,也能让你们消耗的一干二净!对了,向直隶富户买粮的事怎么样了?” 戴权:“正在办。” 永昌帝:“催一催,叫贾琏先凑五万石粮米,抓紧给河南送过去。” 戴权:“是。”答着心中却是叹了口气,五万石,不好办哦! 永昌帝突然想起了:“那些蒙古骑兵到哪里了?” 戴权想了一想,回道:“这一两日应该就可以抵达黄河渡口了。” 永昌帝点了点头:“有了这些蒙古骑兵的帮助,相信忠顺王很快就能剿灭河南境内的白莲教逆匪!”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河南好些日子没有军报来了吧?” 戴权:“是。自忠顺王爷收复开封等地之后,就再也没有军报来了。” 永昌帝皱了皱眉,又拿起黄进忠的急递看了起来,一边说道:“从北镇抚司选派一些人北上,收集罗刹人的情报,竟能轻松击败八旗兵,战力不可小觑啊!” 戴权:“是。” “还有李虎,既然他想回来,就让他回来吧。” “.是。” “.同朕的‘新晋宠臣’打声招呼,不要想着踩着谁留名青史.踏踏实实干一点实事出来,好歹也替朕争口气不然外面的人都以为朕是宠信奸佞的昏君。” “是”戴权微微一愣,吃错药了? 永昌帝还想说什么,午门当值大太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举起手中的急递,气喘吁吁地:“河、河南八百里加急.” 永昌帝猛地站了起来。 戴权一把抢过急递,瞄了一眼上面的漆封,撕开封口,呈了上去。 永昌帝急忙展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拿着急递的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 戴权顿觉不妙。 良久,永昌帝回过神来,声调失去了平时的从容:“快,召兵部尚书牛继宗、忠靖侯史鼎、京营节度使和几位总兵,让他们火速进宫.还有太子也算一个。” 戴权疾步走了出去。 永昌帝望向午门当值大太监:“那个送急递的驿差现在哪里?” 午门当值大太监:“回皇上,奴才已把他扣在午门值房里。” 永昌帝:“扣住他,好吃好喝的,不能让他见任何人。” 午门当值大太监:“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废物!”永昌帝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怒火,抓起茶碗狠狠地向御案前的砖地上砸去! 绿树映窗,鸟鸣啁啾,三皇子躺在竹躺椅上,转了转身子,将握在手里的书卷转对窗口,就着光线继续看书。 管家兴冲冲走了进来,向三皇子请了个安,接着将一封信双手递给三皇子:“殿下,徐州来的信。” 三皇子一惊,慌忙放下书,坐直了身子,接过那封信撕开展看。 管家:“还有一个消息,皇上急急忙忙召兵部尚书牛继宗、忠靖侯史鼎、京营节度使和几位总兵进宫,应该是河南的急递到了!” 看罢信,三皇子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多派些人潜入水溶军中,为咱们的人提供准确情报,打好几仗,尽快掌握兵权,架空忠顺王。” 管家:“是。” 三皇子又想了想:“给他们多送些钱财过去,想办法拉拢那些蒙古骑兵。” 顿了顿,“不得不承认,李虎带出来的兵确实能打硬仗。” 一语未了,外面传来了护卫队长的声音:“殿下,宫里娘娘打发人给您送糕点来了。” 三皇子向窗外望去,淑妃宫里的管事太监已经拎着食盒站在了院中。 三皇子朝管事太监挥了下手。 管事太监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先向三皇子行了礼,揭开盒盖,里面是一碟精致的糕点,一边笑着说道:“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糕点,娘娘觉得不错,让老奴送给殿下尝尝。” 三皇子把目光望向管家。 管家会意,接过食盒退了出去。 管事太监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老奴无意中听到皇后娘娘和娘娘说话,说皇上入夜后去大明宫.太上皇一直待在老太妃宫里念经祈福.” 皇帝去大明宫,还是入夜后?太上皇和太后都不住在大明宫,总不能是去找太上皇的妃子谈心吧? 想着,三皇子目光一闪,难不成老二躲在大明宫?! 第350章 兴亡百姓都苦 芒种是一个耕种忙碌的节气,民间也称其为“忙种”,这个时节正是南方种稻与北方收麦之时。 往年在这个时候,直隶的田间地头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老百姓趁着好天气,捋起袖子,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处处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然而麦田里却弥漫着一股低沉的沉寂气氛。 一辆辆空着的牛车骡车一行行排列在田间的土路上。 一群挑夫挑着刚收割的麦子从麦田里走了过来,一捆捆麦子摞在了大车上。 “啪”的一声,车夫将鞭杆在牛臀上一拍,装满麦子的牛车沉重地滚动着碾去。 一些大兴县衙差役挎着刀穿梭在田间,与那些收割麦子的村民说着什么,村民们只是听着,一声不吭。 大兴县令也来了,这是正躺在大树下的竹椅上,头上还罩着一把大伞。 一阵马蹄声传来,大兴县令立刻坐了起来,将目光投去。 一行二十余骑向这边驰来,为首之人正是贾琏。 大兴县令一惊,连忙迎上前去,向勒缰停住的贾琏行了一礼:“贾侍郎” 贾琏手一抬:“怎么样了?” 大兴县令赔着笑:“您放心,最多再有三天,不两天.大兴县辖区内的麦子就都能送到粮库里去了。” 贾琏点了点头,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正在麦田里忙碌的身影,无声地叹了口气,兴亡百姓都苦。 徐州不仅是军事重镇,还是漕粮进京的门户,转运的必经之地,每年经徐州北上的漕船约一万五千艘,漕粮达四五百万石之多。 水溶攻下了徐州城,不仅得到了一座武器库,还截断了朝廷的漕运,控制了大顺的心脏地带。 这样一来,上书房议定的方略就不行了。 永昌帝又在上书房召开了御前会议,最后议定,由朝廷出钱买下山东、直隶、山西和河套地区的所有粮食,包括皇室宗亲、勋贵大臣以及地方士绅。 为了保证粮食能够全部进入官仓,地方衙门官员要到田间地头收购粮食。 当然了,老百姓的口粮还是要留下的,每家每户留下三个月的口粮,其他全部卖给朝廷。 京城的粮价一路飙升,从最初的每石约二三钱,涨到了九钱,差不多一石稻米一两银子,这还是朝廷杀了几个哄抬粮价的粮商之后的价格。 粮价是暂时稳住了,但好些人又开始囤积粮食了,背后都是皇室宗亲和勋贵大臣。 粮商们不敢关门,却也耍起了心眼,每天限量出售。搞得百姓白天黑夜的在粮店门口排队,一团乱麻! 朝廷给的钱不少,但如果官军不能击溃白莲教逆匪、收复徐州城、打通大运河,南边的漕粮就进不了京,到时候京城粮价可就不是朝廷能控制的了,可能会直接涨到二三两一石,甚至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这些普通老百姓,至于皇室宗亲、勋贵大臣以及地方士绅,不说他们家中粮食充裕,吃的也不一样。 为了以防万一,朝廷通知长江水师,让他们抽调一些战船,先尝试着从海路运送一批漕粮进京。 另外,还从关外征调了一批牛羊。当然了,这些牛羊不是给老百姓吃的,入关后直接送去边军军营,防止出现断粮的情况。 大兴县令见贾琏发楞,忙笑着招呼:“天气炎热,贾大人下马歇息片刻,喝碗酸梅汁,去去暑气” 贾琏摇了摇头:“不了,我还要去宛平、良乡等地瞧瞧。” 大兴县令不失时机地拍响了马屁:“我大顺的官员如果人人像贾侍郎一样,何愁不能天下大治!” 贾琏望向他:“不要只盯着老百姓的仨瓜俩枣,那些士绅大户才是大头。明白吗?” 大兴县令面显难色:“这个.” 贾琏一拧眉毛:“怎么,有人敢违抗朝廷?” 大兴县令:“他们倒是不敢” 贾琏明白了,又是那些皇室宗亲。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贾琏将目光投去,是他的心腹小厮昭儿。 昭儿抽着马驰近了,奔到贾琏的面前停了下来,向贾琏禀道:“二爷,侯爷进京了.” 这么快? 贾琏愣了一下,急问:“他现在哪里?” 昭儿:“进宫去了.” 贾琏:“走,回京!”说着双腿一夹,策着马向京城驰去。 皇城脚下,太仆寺街上也有一座衍圣公府。 后花园藤萝架上挂着一只八哥,现任衍圣公孔小二正在嘘声逗弄着。 孔小二:“孔庆祥叫爹,孔庆祥叫爹。” 八哥学人语:“孔庆祥叫爹,孔庆祥叫爹。” 孔小二:“好畜生。” 八哥:“好畜生,好畜生。” 孔小二哈哈一笑,却又觉得不太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转身走到竹圈椅上坐下,端起茶碗喝了起来。 接到三皇子的密信,孔小二并没有立马进京,而是等到了四月初才低调进京。 到了京城,孔小二除了进宫觐见皇帝,哪里也没有去。半个月来,衍圣公府一直大门紧闭,谁也不见。 不是孔小二不想出门,不想见那些想将衍圣公府当作盾牌的官员,更不是不敢,怕的话,他就不会进京了。 太仆寺街上有好些换了便服的南镇抚司番子在轮班看守,都是孔庆祥的人。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麻烦。 一阵脚步声响,老管家走了过来。 老管家:“家主,李虎回来了。” “李虎回来了!”孔小二紧张得站了起来。 “是。”老管家接着说道:“这会子进宫去了。” “回来了,终于还是回来了。”孔小二太紧张了,说话时也显得气促了。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家主,现在走还来得及,要是真的卷了进去有性命之忧啊!” “走?”孔小二失神地望着管家,接着摇了摇头,“得罪李虎,最多死我一个人。要是得罪了三皇子,死的就是整个衍圣公府了。” 老管家:“皇上已经警告了恩科进士出身的那帮官员,这个时候再去挑事,就是抗旨,抗旨是杀头之罪!” 孔小二叹了口气:“要是有两全之法就好了。” 老管家目光一闪:“或许可以从四公子那边想办法。” 孔小二失声:“孔庆祥?!” 八哥:“孔庆祥叫爹,孔庆祥叫爹。” 老管家微微一愣,接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孔小二尴尬地咳了一声,想了想,十分严肃地说道:“你老先替我去探个口风吧。” 第351章 回家的感觉真好 随着徐州城失陷,噩耗一个个传来,江苏、安徽的急递几乎是一天一封,做为皇帝身边的近臣,榜眼郎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离开上书房也才三刻时辰左右,捧着一沓公文回来的榜眼郎知道又有了新的情形,大殿的门紧闭着,当值太监守在那里。 榜眼郎愣了一下,还是轻步走了过去。 当值太监连忙走下台阶,迎了过去。 榜眼郎压低了声音:“谁来了?” 当值太监:“忠勇侯回来了。” 榜眼郎一惊:“李虎回来了?” 当值太监提醒道:“要称侯爷或李将军、李侍郎。” 榜眼郎一时回过味来,知道自己出言冒失,领情地点了点头。 当值太监:“皇上传了旨谁也不让进去,榜眼郎先等着吧。”说罢,转身走回了殿门前。 榜眼郎目光一闪,皇帝应该是在向李虎询问中原的战事,这说明李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非同一般的。现在还不是扳倒李虎,拿他当垫脚石的最佳时机。嗯,得去提醒老三,收一收他的脾气。 想到这里,他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接着转过身向乾清宫宫门走去。 走了不到三五步,榜眼郎猛听得背后的殿门“咔”的一声开开了! 当值太监的声音:“老祖宗,侯爷。” 榜眼郎猛地站住,慢慢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风尘未扫的李虎,心道他就是李虎?长得也太普通了吧,嗯,个子挺高的。若非在宫里,又听当值太监称呼,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身着便服的人就是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杀得蒙古人胆寒的忠勇侯李虎! 戴权陪着李虎从石阶上走了下来。 榜眼郎双手捧着公文,微弓着身子:“内相,李侍郎。” 戴权笑着介绍:“恩科榜眼郎。榜眼郎两场的考卷皇上都仔细看了,并夸他的书读的很好。” 李虎只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向宫门外走去。 等脚步声走远了,榜眼郎这才抬起头,望了望李虎远去的背影,快步走进了上书房。 戴权一边走,一边对李虎说道:“你这一次可把鞑子皇帝气得不轻,又没拿到你的把柄,只能派人来发了几句牢骚。” 李虎笑了笑。 戴权:“福康安也把你告了.” 李虎的脚步一下停了:“怎么说?” 戴权:“说你不讲诚信,拿了钱财不办事.”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真人抗议的.太上皇在位期间,只要稍微不和他们的心意,就大举南下.时局真的变了啊!” 顿了顿,“可惜了。倘若没有这场叛乱,或是粮食充足,朝廷就可以汇集大军北上,联手福康安灭掉女真鞑子。” 李虎又迈开了脚步,现在这种局面,有他和水溶的原故,但更多的是永昌帝和乾小四的相互算计,他们分别利用福康安和粮食来拖垮对方。 老话说,攘外必先安内。大顺和女真接下来都要集中精力平定内部叛乱。 戴权突然想起:“哦对了,你不可小瞧了这恩科三鼎甲.短短几个月,他们不仅将恩科进士们绑在了一起,还拉拢了好些清流” 李虎眉一挑:“这么明目张胆的结党,御史言官们不弹劾纠察?皇上也不管?这置朝廷的律法何在?” 戴权苦笑了一下,心道:王法,王法,就是皇家的法!皇上说是结党就是结党,说不是就不是。 还没走出宫门,李虎就看到了候在宫门外的赵通。 赵通一见李虎出来,立刻迎了过来,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说了,今儿个就不见了。李将军快点回府去和家人团聚吧。” 李虎听了向毓庆宫方向行了一礼,心道还是太子会办事,不像他老子,一副资本家的嘴脸。 戴权笑了一笑,说道:“就不耽误李将军了唉,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完婚呢?” 李虎:“我之前答应了老丈人,过了及笄礼。” 戴权:“这样也好,山东那边一时半会还真离不了你老丈人。” 李虎:“你老透个口风,我老丈人进京后什么位子,内阁还是六部堂官?” 戴权:“你觉得还有内阁吗?” 李虎微微一愣,确实,现在的内阁形同虚设,没有首辅和次辅,只有俩凑数的大学士。 戴权:“好了,快回去吧。” 李虎点了点头,又对赵通说道:“烦赵总管回禀太子,我明儿吃了早饭过来。” 赵通:“是。” 李虎又跟戴权说了几句话,转身向午门走去。 芒种不仅是耕种忙碌的节气,还有着送花神的习俗。 芒种时节,百花开始凋零,花神退位,民间多在这一日举行祭祀花神的仪式,饯送花神,表达对花神的感激之情,期盼来年再次相会。 当然了,普通老百姓忙着抢收粮食呢。 南北都在打仗,皇帝又刚死了一个儿子,没有哪家敢上题本奏请自家娘娘回家省亲,所以贾家的省亲别墅一直处于封闭状态。 商量好的,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薛宝钗、薛宝琴和史湘云昨儿就来到了李府,今儿都早起来了。她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后花园里,每一棵树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满园里绣带飘飘,花枝招展,更兼众金钗打扮得桃羞柳让,燕妒莺惭,整个花园都多了几分光彩。 送了花神,众金钗又在水榭中吃酒作诗,一个个都喝得有酒意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还有最后一把水晶瓶里装着红红的葡萄酒。 史湘云提起了那把水晶瓶,拔开了上面的水晶瓶塞,先给林黛玉的杯子倒酒,接着是贾家三春,然后是薛宝钗,薛宝琴没敢让她斟酒,双手接过水晶瓶,向史湘云面前的杯子倒酒,最后一点全倒在了自己的杯子里。 史湘云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诗也作了,句也联了,酒令也行了两回,咱们来划拳吧!” 众金钗相视一笑。 史湘云拉着林黛玉“三”、“五”乱叫,划起拳来。贾惜春也拉着贾迎春“七”、“八”乱叫划起来。贾探春、薛宝琴也作了一对划拳,叮叮当当只听得腕上的镯子响。 薛宝钗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含笑看着她们。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嚯,哪里来的一群酒鬼啊?!” 水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众金钗先是一怔,接着一齐把目光望向门外,又都怔住了。 站在门边的不是李虎是谁! 薛宝钗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离席,上前两步,道了万福,口中说道:“侯爷。” 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史湘云和薛宝琴紧跟着走了过去,一齐道了万福,口中说道:“林姐夫!侯爷!” 李虎笑着不断点头:“不要多礼,不要多礼。”目光却一直盯着依旧坐在那里的林黛玉。 林黛玉似乎才回过神来,慢慢起身离席,又慢慢走到李虎身前,盈盈屈膝福下,轻声道:“二哥哥。” 李虎作揖还礼,笑着说道:“我回来了。” 薛宝钗目光一闪,外面的事她不清楚,在她所见的人当中,李虎只有面对林黛玉才会弯腰。 史湘云:“林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李虎望着林黛玉,口中答道:“刚回来。” 史湘云还想说什么,却被薛宝钗给拉了出去。 众金钗和丫鬟们都跟着走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了李虎和林黛玉。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接着拍了一下手掌,张开了双臂。 林黛玉小嘴一撇,满脸的委屈,那意思是:你怎么才回来啊! 李虎上前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出来吧。” 林黛玉气笑了,那双小手十分熟练的在李虎腰上一拧,接着又替他揉了揉,动作一气呵成。 李虎失笑,低头就要亲一口,却被林黛玉拦住了:“不行,有人看着呢。” 李虎回头望去,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桥头闪过,不用猜就知道是史湘云和贾惜春。 林黛玉一扭身子:“你放开我。” 李虎:“亲我一口。” 林黛玉:“不行,我嘴上擦了胭脂.湘云那丫头眼尖着呢。”见李虎还不松手,她撒娇道:“哎呀~一会儿她们该笑话我了,好哥哥~” 李虎一笑:“等她们走了,你得多亲几下!” 林黛玉抿了抿嘴:“无赖!” 李虎这才放开她,笑着说道:“我饿了。” 林黛玉“嗯”了一声,走到门边:“紫鹃.” 李虎一歪身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回家的感觉真好! 第352章 愈发魔怔了 李家厨房十二个时辰都有厨子当值,转眼间桌上又摆满了美味珍馐。 众金钗又都回来了,有陪着聊天的,也有陪着吃的。 在漠北吃了近一年的牛羊肉和干菜,此时一见新鲜果蔬,便如风卷残云,大啖不止。给林黛玉送吃的玩的,李虎能舍得用朝廷驿站的快马,若说用快马邮寄新鲜果蔬,他还真舍不得。 史湘云、贾惜春吃过了,但瞧着馋,也陪着吃了起来。 李虎吃什么,史湘云也吃什么,却总感觉没李虎吃的香,好奇了:“林姐夫,你吃东西为什么总是很香的样子?” 李虎咽下嘴里的菜,就着林黛玉手中吃了一杯酒,这才回道:“把你扔在漠北一年,你也能吃的这么香。” 史湘云把筷子轻轻放下,扑闪着眼睛说道:“大草原多好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起伏的草浪与蓝天白云相晖映,遍地都是牛羊,还有好多蒙古包” 李虎又喝了一口酒:“还有野狼.” 史湘云:“野狼?” 李虎一笑:“那些野狼最喜欢吃你这样的小姑娘了,又香又嫩的。” 史湘云小脸一白。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贾探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众金钗都笑了起来。 林黛玉忍住笑说道:“不要吓唬湘云。” 史湘云反应过来了,红了脸:“你、你坏死了!” 李虎却敛了笑容:“我可不是开玩笑。蒙古牧民经常遭受狼群的威胁,特别是寒冷的冬季,狼群捕获不到猎物,就会盯上牧民的牛羊,甚至是牧民” “好了,吃饭吧。” 林黛玉打断了他的话头,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林妹妹发话了,李虎回了一个笑脸,接着吃饭。 薛宝钗不动声色地看着。 吃饱了的贾惜春说话了:“林姐夫,你有没有给林姐姐带漠北的土产啊?” 李虎:“有啊。” 贾惜春眨了眨眼睛:“多吗?” 李虎:“不少。” 贾惜春:“都有什么啊?” 李虎:“漠北的土产啊。” 贾惜春一怔:“我知道是漠北的土产呀” 李虎:“那你还问我?” 这一次倒是贾迎春忍不住笑了起来。 贾惜春红了脸:“林姐姐~你管管林姐夫!” 李虎得意一笑,就不给你看! 林黛玉笑了笑:“这里地方小,带回去看吧。”又对紫鹃说道:“带雪雁、晴雯她们几个将你二爷从漠北带来的土产清点一下,除了二姐姐她们的,老太太、大太太、珠大嫂子、琏二嫂子,还有宁国府那边也送一份过去。” “土产”两个字咬的特别重,紫鹃自然明白林黛玉的意思,笑着走了出去。 贾探春笑了:“那我们就先向林姐姐道谢了,多谢姐姐的‘土产’!”“土产”两个字也咬的特别重。 说的大家一笑。 林黛玉瞪了她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转向李虎,那意思是:都怪你。 关我什么事啊?! 李虎先是愕然了一会,咂摸明白后,说道:“这次真的只是土产。” 众金钗愈发笑了。 林黛玉满脸飞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李虎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谁,收到自己送的那些花花草草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又是诗词书信,又是衣服鞋袜和香囊的,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正在这时,封氏匆匆走了进来。 封氏:“二爷,荣国府的琏二爷来了。” 李虎:“人呢?” 封氏:“在前厅候着呢。” 李虎吃完碗里的饭菜,又倒了半碗清汤,漾了漾,咕嘟喝了下去,接过琥珀递来的面巾擦了擦嘴,这才站起来,对林黛玉说道:“天色不早了,安排亲兵把姑娘们都送回去吧。” 史湘云立刻叫了起来:“我们昨儿刚来的,诗社还没起呢.” 李虎装作没听见,转身走了出去。 孔小二依旧坐在藤萝架下的竹圈椅上出神,那只八哥却不见了,换成了一只红子。 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将孔小二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起身走到鸟笼前,一边嘘声逗弄着,一边添水喂食。 一阵脚步响,老管家从园门外走了进来。 走到面前,老管家轻声说道:“见到四公子了。” 孔小二:“什么条件?” 老管家默了一下,回道:“爵位,或者二老爷病逝的消息。” 孔小二的手顿了一下,继续给笼子里的红子喂食:“没得谈?” 老管家:“没得谈。” 孔小二也默了一下:“满打满算才一年,衍圣公府就换了两任衍圣公,若是再换,衍圣公府就彻底成了笑话。” 顿了顿,“我不是怕死,我要替家族考虑。你明白吗?” 老管家闻言一惊,表面默然,心中却震撼不已,二房都出狠人哪!当初他老子也是这样说的,然后死里逃生的老公爷就彻底消失了。现在又轮到了二老爷,报应哪! 孔小二:“怎么?有难处吗?” 老管家笑道:“这有什么难处,天气越来越热了,烈日暴晒,再淋一场生雨,神仙也得病倒。” 孔小二没有说话,转身走到竹圈椅上坐下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看着闭目养神的孔小二,老管家目光一闪,该给自己找条退路了。 想到这里,他躬身退了出去。 这边,三皇子也在给笼子里的鸟喂食。 管家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三皇子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 管家:“进出大明宫偏殿的都是皇上的人.” 三皇子:“京城夏季多雷雨,大顺立国百余年,雷击引发紫禁城火灾多达十余起.”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如此天象,再加上中原战事糜烂,他必须下罪己诏!” 管家后背冒汗,这位爷愈发魔怔了! 就在这时,护卫队长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向三皇子一揖:“殿下,这是南边刚送来的信。”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三皇子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兴奋了起来:“打得好!” 管家试探地问道:“殿下.” 三皇子:“咱们的人利用情报攻破了一处水溶封锁大运河的营寨,还解救了被扣押的南洋使团!” 管家一喜:“哟!这可是大功啊!” 三皇子兴奋地点了点头:“告诉厨房,准备酒菜,我要喝酒。” 管家:“是。” 护卫队长眼中掠过一丝疑惑,那群废物有这个本事?! 第353章 皇后:给德妃送去 坤宁宫寝宫里一片安宁,小宫女轻轻进来,见皇后坐在榻上,一如往日,绣着那件袍子。 她轻步无声走了过去,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手一顿,接着站了起来,将那件袍子放好,转身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永昌帝背着手走进了坤宁宫。 一见皇帝,最近的几个正在捡地上落叶的小太监立刻跪了下来,紧接着远远近近正在当差的所有太监和宫女都跪了下来。 广场上、台阶上、连廊上,黑鸦鸦的到处跪满了太监宫女。 得到消息的管事太监慌忙迎了出来,向永昌帝跪了下去:“皇上.” 永昌帝摆了摆手:“皇后呢?” 管事太监:“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在西暖阁。” 永昌帝点了点头,径直向西暖阁走去。 一跨进门,永昌帝便是一怔。 皇后这时竟蹲在窗下花盆之旁,拿着一把剪子正修剪花盆里的花。 永昌帝愣了一下,还是轻步走了过去,笑着说道:“皇后好雅兴啊。” 皇后倒唬了一跳,手一抖,“咔嚓”剪掉了一朵花,回头见是皇帝,便要起身行礼。 永昌帝手一摆:“这里就咱们俩,就不要那些虚礼了。”说着撩起袍角往腰带上一掖,在皇后身边蹲了下来,拿起那朵花瞧了瞧,笑着说道:“这倒是朕的不是了。” 皇后笑了笑。 永昌帝:“你来说,我来剪。”说着向皇后手中接过那把剪子。 皇后也不客气,指挥永昌帝修剪起来。 永昌帝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向皇后问道:“皇后有没有发现,最近花木局送来的花十分鲜艳,花期也长。” 皇后清理剪下来的枝叶,笑着说道:“皇上国事繁忙,哪有那么多精力注意这些,心血来潮看一眼自然觉得变化很大.不过,这一年来花木局的花确实好多了.” 永昌帝一笑:“能得皇后的夸奖,说明花木局的人认真当差了,待会让戴权赏他们点东西.哎对了,皇后最近感觉怎么样?” 皇后笑道:“多谢皇上记挂。李院正一早请的脉,说比前两年好多了,让改吃药膳,慢慢调养。” 永昌帝咳了一声,说道:“朕也曾传李院正问过,说是皇后只要好好调理,好好将息” 皇后目光柔和地盯着永昌帝看。 这目光让永昌帝心里发虚,慌忙转了话题:“朕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听听皇后的意见.” 皇后:“什么事?如果是朝廷的事,皇上还是与前朝的大臣们商议吧。” 永昌帝:“李虎的事。” 皇后:“李虎的事?他怎么了?” 永昌帝放下剪子,搀起了皇后:“李虎回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听说了。” 永昌帝:“朕先是问了关外的政务,接着谈了中原的战事.这小子不老实,总是含糊其词这让朕的心里很是不踏实,担心中原战局糜烂” 皇后目光一闪:“皇上想让李虎南下平叛?” 永昌帝:“有这个想法。只是,你也知道忠顺王与李虎之间的矛盾,他们俩又都是记仇的人,战场上最忌讳将帅不和锐士营主力还在回京的路上,最快也要下个月月底才能抵达京城忠顺王又刚立了战功,朕不能在这个时候调他回京。” 皇后心中冷笑,五军营主力这会子应该进入了东昌府境内,完全可以让李虎南下统帅五军营平叛。还是在提防李虎,不,是提防太子的手伸进京营。 永昌帝:“另外,这小子话里话外都是不愿意南下胸无大志!” 皇后笑了:“少年心性,成了婚、有了家就好了。” 永昌帝想了一想,说道:“就听皇后的,等他成了婚,有了家,再给他委以重任。” 皇后笑了笑。 墙角的自鸣钟突然响了一下! 永昌帝望了一眼,然后对皇后说道:“上书房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朕就不多呆了。” 皇后:“是。” 永昌帝:“不用送了。”说着瞟了一眼花盆,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皇后望着盆花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喊道:“来人。” 管事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皇后:“将这盆花给德妃送去,就说是皇上亲自修剪的。” 管事太监有些不乐意了:“娘娘.” 皇后:“送去!” 管事太监:“是。”招呼两名小太监把那盆花端了出去。 皇后走到窗前开了一扇窗,这才走了出去。 永昌帝从坤宁宫走了出来,候在门边的大太监连忙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永昌帝突然停住了脚步:“你去一趟太医院,让李院正将皇后、吴贵妃还有太子的医案送到养心殿西暖阁。” 大太监:“是。” 永昌帝:“不要让人知道了。”说罢,径直向养心殿走去。 李虎目送着贾琏的轿子远去,笑着摇了摇头。 摊上王仁这么个坏种小舅子,贾琏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若非皇帝要用他,够呛。举报自己的嫡亲姐夫,当真是匪夷所思。不过想想也正常,原著中王仁能狠心将巧姐儿卖进青楼,出卖贾琏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熙凤也是个可怜人,听贾琏说,病得都下不了床了,身病好医,心病难治哪!或许王仁死了,她的心病才能好。 想着,李虎转身向大门走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紧接着传来了孔庆祥的呼喊声:“侯爷!” 李虎转身望去,孔庆祥率着两名番子飞马驰来。 孔庆祥猛地一勒缰绳,那马前蹄扬空,打着喷嚏,硬生生停了下来。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这马不错。” 孔庆祥翻身下马,用手摸了摸那马的头,捋捋马鬃,拍拍马背,一边笑着说道:“这是女真人进献的御马,总共十匹皇上赏我的。”说着把缰绳扔给了身边的一个番子,走到李虎身前,压低声音:“我负责监控恩科三鼎甲那伙人。” 李虎暗暗一笑,皇帝果然是秉性难移啊! 孔庆祥:“还有一件事,孔小二求和了.他竟然答应了,二房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李虎也吃了一惊,衍圣公府的人都这么癫狂的嘛! 孔庆祥:“我仔细琢磨过了,这件事对咱们有利.一来可以让侯爷提前知道对方的阴谋,好提前应对,反杀那群杂碎。还有就是,倘若能拿到那一位的把柄,废了他太子殿下的位子就稳如泰山了!” 李虎望着他,很想说一句“你懂个屁”,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孔庆祥:“既然侯爷同意了,那我就回去准备了。” 李虎:“要适当的向宫里透露一些消息,明白吗?” 孔庆祥一笑:“侯爷放心,我心中有数。” 李虎:“我刚回来,还有好些事情处理,就不留你了。” 孔庆祥:“改日我在太和楼做东,请侯爷吃酒听戏。” 李虎:“好。” 眼看着孔庆祥消失在街头,李虎转身走进了大门,那几个丫头打包送走了,该去与林妹妹诉诉衷肠了,嗯,顺便让她兑现诺言! 第354章 大白天做梦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怕什么来什么,天已大亮,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夏收小麦最怕的就是下雨天气,现在不是后世,没有机械设备,收割小麦都是靠人工,割麦、晒麦、打麦等等,整个农忙期下来,差不多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而如果刚收获的小麦得不到急时的晾晒,很容易出现发芽、发霉的情况,就不能再食用了。 回家的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三天过去了,李虎因战事而疲惫的身心也放松了下来。 李虎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早的就起床了,此时正在正房廊檐下缓缓地练着太极。 这时,琥珀散着头发走了出来,轻声说道:“二爷,洗澡水好了。” 李虎收式,转身向碧纱橱走去。 琥珀紧跟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让香菱服侍二爷洗澡吧。” 李虎转过身来:“怎么了?” 琥珀支吾着答道:“我才刚洗的澡.” 李虎笑了:“那就再洗一次呗。” 琥珀脸儿一下红了:“二爷就饶了我吧。” 李虎没好气地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你别搞得我好像色中饿鬼一样好吧!”说完转身走进了碧纱橱。 琥珀笑了一笑,转身走到暖阁外,撩起帘子大声唤道:“香菱,香菱。” 香菱散着头发,趿着鞋,一边扣着衣服上的钮扣,从暖阁套间里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一边说道:“姐姐叫我什么事?这么快就吃饭了吗.我还没洗漱呢。” 琥珀气笑了:“吃什么饭!服侍二爷洗澡去。” 香菱“哦”了一声,边走边扣着衣服向碧纱橱走去。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李虎在正门廊檐下的竹圈椅上坐着,一边翻看着刚送来的公文,一边说道:“今儿不出门,用发带系上就行了。” 香菱:“知道了。”答着拿起盒子里的篦子从前往后替李虎轻轻地梳下来,一边说道:“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啊。” 李虎看着公文笑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瞎操什么心呢。” 香菱一笑:“二爷这话可说错了,我是替老百姓着急,不是皇帝。” 李虎:“那你不用着急了,今年整个北方的夏粮都被朝廷买了下来。” 香菱一惊:“都买下来了?也太霸道了吧!我听我娘说,现在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粮食” 李虎笑问道:“你娘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香菱笑回道:“前儿端午节,牟尼院的姑子来送供尖儿,并念珠、护身符等。我娘是听她们说的。” 李虎:“牟尼院的姑子?咱家什么时候与她们有了往来?” 香菱微微一怔:“二爷不知道?” 李虎翻开公文的手一顿:“知道什么?” 香菱一边轻轻梳着头发,一边轻声说道:“二爷出征后,姑娘就打发王嬷嬷和我娘去各庙里供奉菩萨,替二爷祈福,除了香烛供养之外,还点了大海灯,一天七斤油,一斤灯草.每个月各庙里来人凑总数支取银子。” 李虎心中滴血,京城这么多寺庙,这得多少钱啊!算了,林妹妹开心就好,赚钱就是给媳妇花的。嗯,算上福康安给的那批财物,出征不到一年,大概赚了一百二三十万,战争财果然是暴利。 香菱突然想起了:“对了,我听我娘说,南安郡王府里的太妃点的那海灯只比缸略小些,一天要四十八斤灯油呢.这得是许了多大的心愿啊!” 李虎不屑一笑,还能什么心愿,保佑南疆不出事呗。他可是听说了,南安郡王喝兵血、吃空饷,难怪原著中打了败仗,被藩王活捉了去。 想着,李虎又翻出了另一份公文,乍一看就变了脸色,怒喝道:“忠顺王这个傻狗,蒙古骑兵最擅长的是骑射,不是正面野战!” “怎么了?” 林黛玉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围着披风,扶着雪雁的手,后面一个管事媳妇打着青绸油伞。 李虎立刻笑着站了起来:“妹妹来了.哎哟~” 香菱小脸一白,“不是我”手里的篦子上飘着好几根头发。 李虎回头瞪了她一眼:“我说是你了嘛!” 林黛玉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嗤笑道:“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坐着,我给你梳。”说着向香菱手中接过那把篦子。 香菱感激地向林黛玉行了一礼,退到了边上。 林黛玉按着李虎坐下,拿篦子从前往后替他轻轻地梳下来,一边问道:“什么事发这么大脾气?” 李虎晃了晃手中的公文:“忠顺王那个傻狗竟让蒙古骑兵去冲击白莲教逆匪的步兵方阵.蒙古骑兵是擅长骑射的轻骑兵,不是重甲骑兵照他这种打法,再多的骑兵也经不起霍霍!不行,我要进宫给我束发!琥珀,把我的官服拿来!” 林黛玉:“琥珀,打发人去厨房,让她们把早饭送到这边来。” 李虎转过头来,却又被林黛玉按了回去,她放下篦子,取出盒子里的发带,然后用发带将李虎的头发系上,打了个漂亮的结扣。 林黛玉轻轻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了?朝廷调蒙古骑兵南下就是要将他们消耗在战场上。忠顺王的做法虽说有报复你的嫌疑,但确确实实在执行朝廷的方略。仗打赢了,蒙古骑兵消耗了皆大欢喜。” “艹!”李虎将手中的公文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直捧着官服站在门内观察情况的琥珀这时才走了出来,李虎的话她必须得听,林黛玉的话她也要听,她谁也得罪不起,这种情况她只能等。 琥珀捧着官服走到李虎面前:“二爷,官服” 李虎没好气地:“官什么服,吃饭!一天天的,没一个省心的”说着弯腰将那些公文捡了起来。 琥珀望向林黛玉。 林黛玉笑了笑:“理他呢,过一会子就好了。” 琥珀:“是。”答着忙吩咐小丫环去厨房,又把官服捧了回去。 林黛玉:“起风了,进屋说话吧。” 李虎“嗯”了一声,揽着林黛玉走了进去。 这边,三皇子也在翻看公文,只是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三皇子站了起来:“忠顺王好样的。”来回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蒙古人不是傻子。这是个机会” 管家:“朝廷的方略” 三皇子手一摆:“不用理他。等水溶攻下扬州等地,宫里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这些蒙古骑兵是李虎的旧部” 三皇子毫不在意:“那又如何!圣人定下法制,君是君来臣是臣。圣人还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等我登上太子之位,定下君臣名分,他李虎就是案板上的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听到这里,管家两眼一阵乱眨,大白天做梦呢! 第355章 效仿闯王 在京城此时是细雨绵绵,在这里却是烈日高照。 往年在这个时候安徽的田间早已是禾苗茁壮,蛙声一片。今年战火波及到了这里,县城被白莲教逆匪攻破,老百姓被裹挟,田地全部撂荒,到处都是野草,虫鸣声响成一片。 驿道远方的马蹄声传来了,越近越响,许多虫子便不叫了。一名头裹白巾的壮汉不断挥鞭猛抽胯下的快马,向凤阳方向疾驰。 凤阳,因花鼓而闻名遐迩,因明太祖而声名远播。作为朱明王朝的摇篮,这座小城乌鸦蜕变凤凰,成了大明王朝的陪都之一,和金陵齐名,却在明亡之后逐渐沉沦成了一座小县城,让当地人扼腕叹息。 然而此时这座古老的城池上空漂浮着无数的喊杀声,接着是无数百姓惊恐的叫声和哭声! “城破了” “白莲教逆匪进城了!” 无数白莲教逆匪蜂拥入城,城内惨叫声、哭号声不绝,到处是惊惶奔走的百姓,到处是刀光过后的血光! 在老年管事和众亲信,还有亲兵护卫等簇拥下,白鸿志策马进入了凤阳城。 进入凤阳城后,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此时的白鸿志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意,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能缴获多少钱粮和武器。 一行人来到县衙,府门大开,放眼望去,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白鸿志微微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衙门上那块黑底上镏着“凤阳县署”金字的匾额。 他的嘴角露出笑容,彷佛眼前的县衙就是那座巍峨的紫禁城,皇权也不过如此,总有一天他会骑着战马进入紫禁城,坐上那个天下第一的宝座。 想着,他双腿一夹,策着马踏进了县衙。 老年管事等人连忙策马跟了进去。 刚进入前院,便听见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众人注目望去。 衙役班头和几个拼死顽抗的衙役被一群白莲教徒围在大堂门口的石阶下。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地面上又多了几具尸体。 白鸿志翻身下马,领着老年管事等人走进大堂,都怔住了,地面上躺着数具老弱妇孺的尸体,显然是凤阳县令的家人。 大案前的椅子上坐着身着官袍的凤阳县令,脖子上有血痕,椅子下积了一滩血,右手仍紧握着一柄带血的宝剑。 老年管事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们一路上攻破了数座城池,每一座城池都到遭到了顽强抵抗,除了一个本地世家出身的县丞,再没有活捉一个朝廷官员,人心还是在朝廷那边啊!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转身望去。 那个头裹白巾的壮汉驰马而来,奔至石阶下猛勒缰绳飞身下马,奔了进来,向老年管事大声说道:“王爷军令,你立刻率领麾下人马北上支援徐州,配合圣教主力围歼官军主力。十日之内必须赶到,否则军法处置!”说罢转身离去。 一丝寒光很快在白鸿志的眼中闪过,接着他把目光望向老年管事:“水溶想在徐州城下与官军决战?” 常言说,大树底下好乘凉。白鸿志听了老年管事的建议,投到水溶麾下,让水溶阻挡官军的主力,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持续发展壮大了。 当然了,水溶并不知道此事。中原大乱,群雄并起,投靠水溶的起义军实在是太多了,他哪里有时间接见所有的起义军头目,不过是派人发给对方一面白莲教的大旗,然后指个方向让对方去攻打朝廷的城池,分散朝廷的兵力,让中原彻底乱起来! 水溶攻破徐州城的消息像一阵旋风,很快席卷了整个中原,极大地鼓舞了义军的士气,却也捅了马蜂窝。忠顺王、王子腾等人集结了数万官军,号称十五万大军,一路横扫陈州府、归德府境内的白莲教主力,不到一个月便杀到了徐州府境内,徐州城西、北两个方向全部落入了官军的手中,封锁京杭运河的营寨也被攻破了数座,前几日更是丢掉了萧县这个重要门户,直接导致徐州西、西南、南三面全部暴露在官军的兵锋之下。 众人一齐望向老年管事。 老年管事摇了摇头:“水溶的主力正在攻打两淮地区,掠夺那里的钱粮和壮丁,扩充人马。” 白鸿志明白了:“水溶是想让咱们这些人去顶缸,挡住官军的脚步,并削弱官军的兵力,给他争取时间?” 老年管事点了点头:“徐州城根本守不住。算着时间,五军营快到了,那是擅长攻城野战的精锐,再有着蒙古骑兵的配合.正面野战,咱们毫无胜算!若想击败朝廷,惟一的办法就是效仿当年的闯王,打了就抢,抢了就跑,将烂摊子留给朝廷,把产粮区全部打烂,一点一点拖垮朝廷。” 白鸿志:“好!” 众人一齐兴奋地点了点头。 老年管事接着说道:“另外这里不能呆了,离徐州太近了,蒙古骑兵几天就可以兵临城下” 白鸿志:“往南边去?” 老年管事:“不,咱们去河南。” 白鸿志眼睛一亮:“河南?” 老年管事:“河南。现在朝廷的主力大军都云集在徐州府,河南兵力空虚,这就给了咱们机会.官军的钱粮器械都囤积在洛阳城!” 白鸿志兴奋了:“好,咱们就去河南!有了洛阳城里的钱粮器械,咱们就可以扩充人马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贾政就在洛阳城里.李虎在京城,我拿他没办法,就先从贾政身上讨点利息!”说罢,转对众亲信说道:“告诉弟兄们,尽情的享受黄昏前退出凤阳城。” 老年管事先是一怔,接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凤阳城很快成了人间地狱,无数百姓的哭喊声在城池上空回荡,接着城内各处都冒起了火光! 一行三十余骑出现在了城门外,为首之人正是张成,此时的他也是一身白莲教徒的打扮。 这时,一名“白莲教徒”策着马从城门里奔了出来,红着眼睛向张成禀道:“将军,那群畜生在城内.” 张成手一抬:“说情报。” 那人只得将那口气咽了下去,将县衙大堂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成。 河南?张成赞赏地点了点头。 边上一人说话了:“将军,是不是提醒一下贾政,他毕竟是大帅的舅丈人” 张成摆了摆手:“不要节外生枝。” 又一个人:“大帅那边.” 张成:“大帅那边我会解释的。好了,咱们先去徐州看看,然后再去洛阳.”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你们说,若是水溶知道了这里的事,会是什么反应?” 众人都是一振。 听着城内的哀号声,张成闭了下眼睛:“白鸿志成不了大事。走!” 第356章 偷棋子 此时的水溶还不知道白鸿志将他家的祖地给霍霍了。 这边是淮安运河码头上,几十条装满了军粮、军械、火药和火炮的大船都升起了风帆。每条船上都站着头裹白巾的白莲教徒。 水溶站在码头的石阶上,向站在下面的白莲教头目大声说道:“这些军需限五天内押送到前线大营!迟误一天者,斩!” 那些白莲教头目大声答道:“是。” 水溶:“发船吧。” 那些白莲教头目立刻向河边走去,一边大声吼道:“启锚!起锚!”紧跟着都登上了紧靠着码头的那条大船。 “发船!” “发船!” 各条船上都传来了号令声。 此时恰好是顺风,帆篷都吃饱了风,向着运河的下游驶去。 水溶定定地还站在那里,眼中却抑制不住地闪出兴奋的光来。 在西夷人的帮助下,水溶将一部分缴获的漕船改装成了简易的战船,装备了大量的子母炮。 数十艘改装的战船和百余艘漕船早已遮天蔽日顺河而下,再有几日便可抵达扬州河面附近,届时水陆两路逐渐形成合围之势。 只要击败巡弋在扬州城外河面上的长江水师战船,大军就可以轻松攻破扬州城了,取了扬州城的钱粮,大军向西进攻六合,然后杀入安徽省,让封锁大运河入江口的长江水师主力战船喝西北风去吧。 这时,杨启隆拿着一沓公文走了过来,向水溶禀道:“沛县丢了。” 水溶皱了皱眉:“这么快?” 杨启隆苦笑了一下:“那些义军流民尽管拿起了武器,却并没有多少战力,面对朝廷精锐,能守一天已经很不错了。” 水溶默了一下,又问道:“徐州能守多久?” 杨启隆摇了摇头:“不好说。不过等朝廷大军剿灭了徐州府境内的各路义军,追到扬州的时候,咱们的主力已经杀进了安徽” “咱们南下攻打金陵如何?”水溶突然问道。 杨启隆眼睛都瞪大了,攻打金陵?开什么玩笑?!不说封锁江面的长江水师和江南大营,金陵依山临水,城高墙厚,易守难攻,耗都能把他们耗死! 水溶笑了一笑,说道:“开个玩笑罢了。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要开辟新的战场,分散朝廷的兵力.派一支偏师北上,进攻山东,直取曲阜.” 杨启隆眼睛一亮,笑着说道:“这个办法好。衍圣公府虽说名声臭了,但影响力还在朝廷一定会分兵救援多派几支偏师北伐,彻底打乱朝廷的方略” 水溶:“走,回去商量商量.”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里面李虎和林黛玉对坐着,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雪雁坐在门边矮凳上嗑瓜子,望着李虎的袖子,扑闪了几下眼睛。 李虎打破了僵局:“应该是香菱没注意,弄丢了几个棋子。” 林黛玉望着他,那意思是:我就那么好骗?! 李虎咳了一声,接着说道:“这样,我大度一点,这局棋算我输” 林黛玉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小气?” 李虎:“哎哎,你别冤枉人啊!我可没这个意思.” “呸!”林黛玉啐了一口,“还侯爷呢!下不过人就偷棋子,耍无赖,我都替你怪臊的!”说着,“嗤”的一声笑了,突然瞟见雪雁的目光不时望向李虎的袖子,顿时明白了,一把抓住李虎的袖子,就要去掏他袖袍里的口袋。 李虎急了:“大白天的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一边死死攥住袖口,不让林黛玉去掏他袖袍里的口袋。 林黛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她笑得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小脸红扑扑的。 李虎瞪着眼:“士可杀不可辱!你再这样子,我就不客气了啊!唉,唉~男女授受不亲” 林黛玉笑道:“我知道你把棋子藏在袖子里了趁早儿松开手,别让我费事。”说着趁李虎说话的时候将手顺着他的胳膊伸了进去,一把薅住了口袋袋口。 李虎身上的衣服都是林黛玉做的,她十分清楚口袋在什么位置。 李虎下意识将胳膊往后一撤,只听“刺啦”一声,林黛玉那只白嫩的小手露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块纱布。 紧接着“哗啦啦”一阵声响,几枚棋子滚落在棋盘山,还有一块十分眼熟的手绢。 李虎老脸一红:“那啥,一定是香菱那丫头搞的鬼!” 林黛玉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手扶着棋盘,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突然“哎呦”了一声,趴在了棋盘上。 李虎一惊:“怎么了?” 林黛玉趴在棋盘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岔、岔气了” 李虎闻言心里一松,一伸手,直接把林黛玉整个人抱了起来,搂在怀里,一边轻轻地给她揉肚子,一边说道:“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 好一阵子,林黛玉才缓过气来,将头靠在李虎肩膀上,眼睛有光,面含微笑,浑身都洋溢着幸福快乐。 李虎端起他的紫砂壶,喂了林黛玉一口茶,一边说道:“不要掏别人的袖子,这样不好。” 林黛玉没好气地:“那你为什么经常掏我的袖子?” 李虎:“我脸皮厚啊!” 见李虎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林黛玉又笑了起来。 在一旁默默吃瓜的雪雁也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虎担心林黛玉又笑岔了气,轻轻地替她捋背,“好了,小心笑岔了气。”又瞪了一眼雪雁,“小叛徒。” 雪雁先是一怔,接着低声嘟嚷,“又不是没被姑娘抓到过。” “你说什么?” 雪雁慌忙捂住了嘴,示意自己什么也没说。 林黛玉嗔笑着捶了他一下:“不许欺负雪雁。” 李虎:“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今儿就饶了你这一遭,再有下次,哼哼.” 雪雁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林黛玉:“跟你说件事” 李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做主就行了。” 林黛玉抿了抿嘴:“香山别院那边的房子竣工了.” 李虎明白了:“想去瞧瞧?” 林黛玉:“嗯。” 李虎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想去咱就去,明儿一早就过去,哪怕是天上下刀子.”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又胡说了。过两天吧,我还要打发人过去收拾呢。” 李虎一笑:“行,都听你的。” 林黛玉开心地笑了,目光忽然瞟到了棋盘上的手绢,“你怎么又偷我的手绢?” 李虎:“什么你的我的,连你都是我的。再说了,这是你给我的。” 林黛玉懒得与他争辩,一扭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李虎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李虎笑了笑,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伸手将炕上的薄被拖了过来,轻轻地盖在林黛玉的身上。 第357章 着火了 天色阴沉,细雨蒙蒙。 插秧的季节,即使天空飘洒细雨,也无法阻挡农户们忙碌的身影。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李虎一大早就带着林黛玉来到了香山别院,林黛玉有午睡的习惯,李虎便独自一人来到新盖的院子闲逛。 原本说盖好了请贾母和她那群小姐妹来赏秋景的,结果李虎中秋节当天就出征了。 与边上的别院一样,三进四合院,后罩房改成了两层小楼。 这时李虎站在二楼一扇窗户前,望着远处稻田里正在忙碌的农户们。 东耕西牧,南稻北麦。在很多人的惯性认知中,水稻不是北方的广泛种植的农作物,特别是京城,但也有例外,京西就是这个例外。 这里背靠西山,分布诸多低洼区域,在地形、气候的共同作用下,河流、降水和地下水都十分丰富,非常适合种植水稻。 前世的时空里,这一片属于满清皇室的御田,种植专供皇家享用的御稻。 一阵急促的风刮过,密集的雨点打在李虎的脸上身上,带来一丝丝清凉。 李虎苦笑了笑,今年京城多雨,从他回来这天就没有晴过,还好只是直隶是这个样子,不然皇帝能急死。 听贾琏说,为了防止新麦发芽、发霉,户部的人想尽了一切办法,不仅安排人用扇子不停地往仓里扇风,通风降湿;还给新麦喷洒了食醋,说是可以大大推迟发芽霉变的时间。 效果怎么样不清楚,反正户部的官员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新麦发芽、发霉。 突然,李虎的耳朵动了一下,接着说道:“偷看别人是会长针眼的。” “呸,你才长针眼呢!” 李虎转过身去,果然是林黛玉,便笑问道:“睡醒了?” 林黛玉走到李虎身边,望向窗外:“看什么呢?” 李虎脑海中灵光一闪:“看香芋呢。” 林黛玉微微一怔:“香芋,哪里来的香芋?” 李虎只看着她笑。 香芋,香玉?玉?林黛玉何等聪明,立刻反应过来,明白李虎又在编排自己了,心中恨得牙痒痒,却没有表现出来。 “一天天的没个正经.哎,你头上有什么东西?”林黛玉惊讶地问道。 李虎:“什么东西?” 林黛玉从自己身上掏出手绢:“你低下头,我仔细看看。” 李虎十分顺从地低下了头。 林黛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带笑,双手突然捏住李虎的脸颊,笑骂道:“我把你这烂了嘴的!我就知道你在编排我呢。”说着,便拧的李虎连连央告,“好妹妹,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刚才我闻了你身上的香气,才想起一个典故来。” 林黛玉笑道:“今儿个不给你个利害,你也不知道我的厉害。” 李虎:“你放不放手?” 林黛玉:“不放不放,就不放手” 李虎:“这可是你点的火啊!” 林黛玉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松开手,便要向楼下跑去,却被李虎一把抱了回去,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别欺负我。” 李虎笑了:“刚才不是嘴挺硬的嘛。” 林黛玉红了脸,双手搭在李虎肩上,央求道:“好哥哥,你就饶了我吧。” 香香软软的林妹妹撒娇求饶,谁能拒绝呢。 李虎笑着看了看她:“我不能太吃亏啊”说着往前一凑。 林黛玉微低着头,紧咬着下唇:“你、你闭上眼睛。” 李虎闭上了眼睛,只闻得一股幽香扑鼻,两瓣唇在自己嘴上轻轻一点,又迅速缩了回去。 爽!李虎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手。 林黛玉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越想越生气,抬手去捶李虎,却被李虎捉住了手,立刻开始撒娇,“哎呀,人家是见你衣服上有脏东西.” 李虎气乐了,这丫头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突然,一声沉雷拖着长长的尾音,从天际深处传来。紧接着一声令人胆寒的炸雷,彷佛就在头顶,惊得林黛玉浑身激灵一颤,连忙躲进了李虎怀里。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又长了一岁,胆子还是这么小。” 林黛玉“哼”了一声,将头紧紧地埋在李虎的胸口上。 屋顶上又滚过一声石破天惊的响雷。 李虎一只手紧紧地抱住林黛玉,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望着窗外说道:“先雨后雷雨更大,这场大雨下下来,天也就该晴了。” 话未落音,由东向西松涛一般的雨声来了,整个小楼刹那间便淹没在帘一样的雨幕中。 林黛玉小心翼翼地从李虎怀里探出了头,“呀,这么大的雨,咱们怎么回去啊?” 李虎:“放心,紫鹃肯定会来送油衣的。” 一语未了,楼下传来了紫鹃的声音:“二爷,姑娘” 李虎一笑:“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林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突然一声炸雷,唬得她忙把头埋进李虎怀里。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了,穿着油衣的紫鹃走了上来,怀里果然抱着两件油衣。 李虎从紫鹃手中接过一件油衣替林黛玉穿上,接着自己也穿上油衣,然后半蹲下身来。 林黛玉嘻嘻一笑,然后伏到李虎背上。 李虎背起林黛玉向楼下走去,一边说道:“雨停了,我带你打兔子去” 上书房的屋顶上,也滚过一声石破天惊的响雷。 那张御案上又堆满了一摞摞奏章,永昌帝正手不停挥地批着奏章。 又是一道好亮的闪电,紧接着便是一声炸雷,下地了,好像就炸在殿门外! 永昌帝手一抖,一滴浓浓的朱墨滴在奏章上。 永昌帝眉头皱了起来,将笔一搁,接过戴权递来的绢布小心翼翼地印干那团朱墨。 戴权将一碗茶递了过来,轻声说道:“皇上,喝口茶歇一歇吧。” 永昌帝“嗯”了一声,接过那碗茶喝了几口才放下,接着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不尽不休的雨幕。 远处,“着火了,大明宫着火了”的喊声一阵阵传来。 永昌帝猛颤了一下,疾步向殿外奔去。 戴权目光一闪,紧跟着奔了出去,大声喊道:“皇上,外头风大,当心着了凉!” 永昌帝迎着扑面的刚风走了出来,喊声更清晰了,他脸色陡变,便要冲出去。 戴权慌忙拦住:“皇上,太上皇不在大明宫,着了就着了吧您的龙体要紧。” 永昌帝急了:“老二在大明宫!” 戴权假装一惊:“二、二殿下” 永昌帝一把将他推开,冲进了雨幕中。 戴权怔了一怔,这才追了出去:“皇上,皇上” 皇后的心情显然很好,这时正坐在寝宫里自己手谈。 一阵脚步响,管事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管事太监:“娘、娘娘.二殿下没死.一直躲在大明宫里呢。” 皇后不露声色地拈起一枚棋子轻轻地下在棋盘上,这才开口:“说下去。” 管事太监:“.说是雷击引发的火灾.二殿下被救了出来,人没事,就是被浓烟熏昏了过去.老奴还听说一个消息,二殿下住的偏殿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若非皇上及时赶到”说着摇了摇头。 皇后停住了手中那枚刚想布下的棋子,问道:“皇上没事吧?” 管事太监:“淋了雨,应该不碍事。” 皇后望了他一眼:“皇上的龙体是大顺的根本。去太医院问一问,要准信。还有,将这件事告诉淑妃宫里的管事太监,让他去通知三皇子,立刻进宫来探疾问安。” 管事太监:“是。”答着疾步走了出去。 皇后的手指使劲地捏着那枚棋子,接着闭了下眼睛,将那枚棋子重重地下在棋盘上. 第358章 翻脸不认人,无情便是帝王家 宫中失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二皇子死而复生的消息更是震惊了朝野。 三皇子气得脸色煞白,几乎失控地乱喊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废物!” 管家:“殿下没必要生气,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三皇子望向他。 管家:“殿下不要忘记了,二皇子是因为刺杀太子才被废的” 三皇子眼睛一亮:“说下去。” 管家:“二皇子的罪犯在十恶,断无可赎之理.大家不知道还好,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皇上就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得给朝野一个交待.二皇子这次只能被圈禁宗人府,到了宗人府.殿下还愁没有机会吗?” 三皇子眼中闪出光来。 就在这时,护卫队长匆匆走了进来。 护卫队长:“殿下,宫里刚传来的消息,二皇子身体恢复后,将以庶民的身份前往王子腾军中效力赎罪.若不能亲手砍下水溶的脑袋,回来后继续圈禁宗人府。” 三皇子先是一怔,接着抓起书案上的茶碗狠狠地砸在地上! 上书房 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永昌帝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戴权这时在边上侍候着,手里端着一个碗。 戴权:“皇上,天大的事,龙体要紧。喝口姜汤吧。”说着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双手捧到永昌帝面前。 永昌帝转过身来:“你说,这真的只是意外吗?” 戴权沉默了片刻:“皇上,这件事老奴没法子说” 永昌帝也默了一下:“是呀,朕不该问你能干这件事的不是朕的父亲,就是朕的儿子.” 戴权:“皇上.” “好了,不说了。” 永昌帝接过姜汤一口喝了,叹声道:“告诉王子腾,保护好老二不要让他立功,太子登基后会赦免老二的。” 戴权微微一怔,这话什么意思?彻底放弃二皇子了? 永昌帝望了他一眼,走回到龙椅上坐下,摊开了御案上的奏章和公文,准备阅批。 这时,探花郎拿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急递急忙走了进来:“皇上,漠北来的六百里加急!”一边向御案快步走去。 戴权从探花郎手中一把抢过急递,把那份急递呈给已站了起来的永昌帝。 探花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走到御案边上站定。 永昌帝的脸色随着眼光在那份急递上移动越来越难看了。接着,他把那份急递重重地一合,习惯地来回走了起来。 戴权和探花郎的目光悄悄地随着永昌帝的脚步移动。 永昌帝走到御案前又猛地站住了:“叫李虎即刻到这儿来!” 戴权:“皇上,李虎出城去了” 永昌帝也想起了,李虎前儿就递了题本,说是漠北一战身心疲惫,要去香山别院住一段日子。 “哼”了一声,永昌帝:“整日沉迷于儿女情长,胸无大志.把这份急递给他送过去,告诉他,黄昏前朕要看到他的方略!” 戴权:“是。” “别想着糊弄朕!”永昌帝补了一句。 李虎猜的没错,大雨很快就停了。 风停了,雨住了,乌云也散了,天空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真漂亮呀~” 林黛玉倚靠在李虎怀里,指着远处的彩虹笑着说道。 大白马在河边小道上慢慢地行走。 马背上,李虎双手环抱着林黛玉的腰肢,在她耳边笑着说道:“林大诗人不赋诗一首?”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 李虎笑了笑,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那片小树林走去。 走着走着,林黛玉突然拍了一下李虎,“停下停下.” 李虎一勒缰绳:“怎么了?” 林黛玉一指:“那棵树上有一只野鸟.” 李虎望去,嚯,这丫头可以啊!随手一指就是一个二级。算你倒霉,林妹妹想吃你,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想着,李虎取出弓箭,又从箭囊中拔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将弓引满,“嗖”的一箭,羽箭离弦。 林黛玉高兴地叫道:“射中了!射中了!二哥哥真厉害!” 李虎得意一笑:“我厉害的地方还很多呢。” 林黛玉微微抬起头:“你还藏着我不知道的本事?” 李虎咳了一声:“那肯定的,要是全被你知道了,我还怎么混.别掐~” 林黛玉撇了撇嘴:“又装神弄鬼。” 李虎双腿一夹,策着马继续向前走去。 几名远远跟着的婆子这时走了过去,捡起那只倒霉的野鸟。 这里背靠西山,不缺野鸟,不多会儿就猎了十几只野鸟,顺带猎了几只野兔。 兴致正高之时,亲兵送来了大明宫着火的消息。 不用想,李虎就知道是三皇子出手了。 被扫了兴致的林黛玉瞪大着眼睛定定地望着那封信,过了好一阵子,才摇了摇头,说道:“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杀我,我杀你.” 李虎:“说到底,还是皇帝的问题哎,咱们操这个心作什么。天色不早了,回去给你做烤肉吃。” “嗯。”林黛玉开心地笑了。 李虎双腿一夹,大白马嗖地窜上前去。 封氏招呼几个婆子抬着竹篓紧跟了上去。 紫鹃已经微笑着站在门外等候着。 见李虎勒停大白马,紫鹃忙上前扶林黛玉。 李虎拍开她的手:“去,瞎凑什么热闹!”说着翻身下马,接着将林黛玉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紫鹃撇了撇嘴。 林黛玉则掩嘴笑了笑。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李虎目光一闪,司礼监的红衣大太监? 林黛玉:“去吧。” 李虎点了点头,径直向石桥走去。 石桥另一头的亲兵拦下来那红衣大太监。 李虎走上了上石桥,朝亲兵挥了下手,亲兵让开了,那大太监捧着那份急递奔了过来。 那大太监:“侯爷,漠北的六百里加急。” 李虎大步走了过去,抢过急递,急忙展看,也吃了一惊,福康安竟吞并了昭乌达盟! 大太监:“皇上口谕,黄昏前要看到侯爷的方略!” 盛京城 一身顶戴袍服的和珅从皇宫走了出来,候在轿子边的刘全连忙迎了上去。 突然和珅的脚停住了,转身望了望黑洞的的宫门,苦笑了一下,翻脸不认人,无情便是帝王家。当初明明是皇帝让他替福康安说情,现在却成了过失。 刘全:“爷” 和珅:“收拾一下,明儿一早入关。” 刘全:“去京城?” 和珅点了点头。 刘全:“这个时候正巧赶上天热,爷又怕热。能不能求万岁爷换个人去” 和珅深深地叹了口气:“福康安吞并了昭乌达盟,实力大增。万岁爷担心汉人皇帝暗中支持福康安.万岁爷说了,当初是我放走的福康安,这件事必须我去擦屁股,算是将功补过吧。” 刘全瞪大了眼睛,这皇上也太不讲理了吧! 第359章 和珅:希望福康安争口气 三伏不热,五谷不结。 转眼到了农历六月初,永昌六年的京城出现了三十年来最凉快的伏天。朝廷和老百姓都慌了神,三伏天通常是一年中气温最高、天气最热的时段,也是农作物的生长关键阶段,如果三伏天不够炎热,阳光不足,就会导致农作物生长缓慢、果实不饱满,最终影响收成。 如此凉快的天气,从会同馆大门走到住处,和珅已经走得满头大汗,刚踏进院子便大声嚷道:“热死了!热死了!快,给我换衣!” 刘全大声招呼着:“搬冰!快!” 换了衣服,和珅在椅子上坐下。 小厮们将装有冰块的盒子摆在和珅周边,就连椅子下也摆了一盒冰块,然后挥扇疾扇。 冰盒内冒出一丝丝白气。 刘全捧着一个面盆走了过来:“爷擦脸。” 和珅从面盆里拿起浸泡在漂着花瓣的冰水里的毛巾擦了把脸。 紧接着,一个小厮将一盘冰镇西瓜摆在茶几上。 和珅痛痛快快的吃了几块冰镇西瓜,他才觉得缓过了些。 刘全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地给和珅扇着:“爷谈的怎么样了?咱们什么时候回盛京?” 和珅:“回个屁的盛京!” 刘全一愣:“又出事了?” 和珅咬着牙:“福康安那王八蛋也派了人来!” 刘全:“是来要求汉人不要卖粮食武器给咱们的?” 和珅一脸的不屑:“你太瞧得起福康安了。他派人来是请求汉人将粮食卖给他们的。” 刘全笑了:“汉人自己都缺粮食,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卖给他!” 听了这话,和珅更生气了:“福康安那个王八蛋就是来捣乱的。他的人一到,汉人立刻暂停了谈判.我在昨儿谈好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万石粮米,都没能让汉人停一下脚步.” 刘全两只眼珠滴溜溜直转:“要不,咱们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杀了福康安的人,逼迫汉人与咱们站在一起。” 和珅眼一瞪:“胡说什么呢。戏曲听多了吧你杀了福康安的人,汉人会立刻把咱们送到漠北,交给福康安处置!到时候命保不住,还得赔偿汉人的损失。” 刘全嘿嘿一笑:“我就这么一胡说,爷就当我放了一个狗臭屁。” 和珅没好气地:“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 刘全笑了笑,轻轻地扇着扇子。 和珅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或许就是报应!万岁爷利用汉人的贪婪成功让北方陷入了粮荒,现在轮到汉人狮子大开口了。看样子,没有三十万石粮米,汉人是不会坐下来继续谈的。 这时,一名红顶子满头大汗捧着急递走了进来。 那红顶子:“中堂大人,盛京来的急递。” 和珅一把接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 刘全和那红顶子都惊疑地望着和珅。 和珅把那份急递重重地一合:“咱们出发之后,永琰主动请缨,率领两万余汉军旗支援富察。明瑞.福康安留下主力骑兵牵制富察。明瑞,自己亲自率领数千漠北八旗兵迂回到了永琰的后方由于永琰指挥不当,汉军旗大溃只有永琰在一群大内侍卫的拼死护卫下逃了出来。” 刘全和那红顶子都震惊了! 和珅叹声道:“这下更不好谈了!” 刘全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咱们找李将军帮忙说句话?” 和珅摇了摇头:“他不会掺和这种事情的。”想了一想,对那红顶子说道:“去琉璃厂看看,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不论银子,给我淘一件来。” 那红顶子:“嗻!”躬身退了下去。 和珅又对刘全说道:“去太和楼定个包厢,爷我要宴请贾雨村。” 刘全应声退了下去。 和珅手一挥,小厮们一齐退了出去。 和珅这才露出了笑容,永琰这一败,汉军旗元气大伤,蒙古八旗又不顶用,接下来就该女真八旗兵上场了。希望福康安争口气,好好收拾那群八旗贵族老爷们,最好能弄死几个!多空出几个位子,自己才有机会坐上去。乱世要来了,手中有兵才能保住性命。 想到这里,和珅闭上眼往椅背上一靠,摇头晃脑唱了起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香山别院 小树林里,文官、齡官正在清唱《牡丹亭。惊梦》一折。 穿着短襟大褂的李虎躺在竹椅上,用手指点着扶手击节。 香菱、雪雁坐在他身旁的矮凳上,一个轻轻地给他扇扇子,一个轻轻地给他捶腿。二人的眼睛都望着正在唱戏的文官和齡官。 远处,几个婆子拿着竹竿驱赶烦人的知了。 那风儿从树林深处吹了过来,把众人的衣服都吹得飘了起来,透体的凉爽。 雪雁笑了:“好凉快!二爷,咱们今年就在这儿过夏?” 李虎拈起一颗樱桃送进嘴里:“美的你!使点劲儿。” 雪雁撇了撇嘴,使劲捶了起来。 一曲唱毕,文官走了过来,轻声问道:“二爷还想听什么?” 李虎手一摆:“你们俩歇着吧。” 文官:“是。” 薛宝钗、薛宝琴姊妹俩来了,李虎便落了单,为了打发时间,他让人回家将文官、齡官接了过来,唱戏给他听。 一眨眼在香山别院呆了小半个月了,刚传来消息,扬州丢了,朝野震动。 出了这么大的事,李虎不好再在这里躲清闲,他不仅是锐士营主将,还是兵部右侍郎。 还有关外,福康安又开挂了,横扫了科尔沁大草原,打得富察。明瑞、海兰察等人节节败退,搞得李虎都想点举报了! 皇帝有事没事就派人来要方略,战场瞬息万变,有个锤子的方略! 薛宝钗也带来了一个消息,贾元春的儿子病了。 贾母、王夫人紧张的不行,天天进宫探疾问安。 另外,王夫人又作妖了,不仅要去清虚观打醮祈福,还要在月底大摆宴席,为贾元春的儿子办周岁宴。 香菱说话了:“二爷,我娘来了。” 李虎回过神来,见封氏手中拿着一封信,便坐了起来。 封氏走了过来,向李虎微微一福身:“二爷,这是家里亲兵刚送来的。”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立刻站了起来,那群南洋红毛鬼终于进京了。 李虎把信一攥,对封氏说道:“告诉你们姑娘,收拾东西回家。” 第360章 水溶:六合不去了 朝阳门码头两边的岸上挤满了人,这时都望着码头,望着一群一眼就能看出“非我族类”的西夷人。 其中一人正是威廉。 此时的威廉正与一名老者拥抱在一起。 威廉:“上帝保佑。听说叔叔落入了叛军的手中,我还以为我们叔侄再也见不到面了呢。” 老者正是威廉的叔叔,也是使团的主使,老威廉。 老威廉一笑:“你这贪婪的小子,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继承我的遗产啊!” 威廉也笑了:“我可没钱替你还酒钱和赌债。” 说笑几句,老威廉打量着威廉,说道:“你胖了,也白了。” 威廉:“与南洋相比,这里就是人间天堂。” 老威廉点了点头:“看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说着抬起头,打量着巍峨的城墙,赞叹道:“估计只有东罗马帝国都城君士坦丁堡可以与之媲美。” 威廉:“君士坦丁堡早就毁在了战火中,而这座雄伟的城池依然屹立在这里。这个庞大的帝国虽然朝代更迭,但是它依然站在世界之巅,俯视着世界。” 老威廉望了一眼边上的礼部官员。 威廉会意:“他听不懂的。” 老威廉:“依我看,这个庞大的帝国也快要倒下了。你是没见着,十数万装备精良的起义军,还有火枪和火炮他们连那个叫徐州的城池都打下来了” 威廉摇了摇头:“叔叔,你的消息落后了。早在十天前,朝廷的平叛大军就收复了徐州城,而且只用了两天的时间” 老威廉瞪大了眼睛:“两、两天.” 威廉:“两天,听说是朝廷的探子收买了一个起义军的头目,半夜打开了城门。” 听了这话,老威廉长舒了一口气。 威廉:“叔叔以后就明白了,这场叛乱对于这个帝国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真正的精锐依旧驻守在北方,防备着北方的鞑靼人。至于你眼中的装备精良的起义军,在朝廷的眼中不过是.那句话怎么说的,对,土鸡瓦犬!”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那支横扫了大草原的军队只是这个帝国的一支.嗯,机动部队像这样的精锐,他们还有数十万” 数十万!!! 老威廉惊住了! 所有的使团成员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礼部的官员终于忍不住了,走过来对威廉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到了会同馆再说吧。”说着一指河面。 满河是船,已经造成了拥堵。 威廉忙对老威廉说道:“入乡随俗,请叔叔到会同馆,我为叔叔接风洗尘!” 上书房 永昌帝坐在正中的御案前。 太子、三皇子站在两侧。 养好身子的二皇子和十名御前侍卫分成两排跪在地上。 永昌帝说话了:“老二。” 二皇子:“儿、儿臣在。” 永昌帝从袍袖中取出一个护身符袋:“这是钦安殿的护身符袋,里面的平安符是贡在真武大帝神龛前的,带着这个,可保你的平安。”说着放在了御案上,接着闭上眼往椅背上一靠。 二皇子明白自己该走了,“儿臣叩谢父皇。”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慢慢走到御案前双手捧起那个护身符袋,低头走出了上书房。 那十名御前侍卫紧跟着走了出去。 太子咳了一声,开口了:“儿臣与老三去送一送二弟。” 永昌帝依然闭着眼:“去吧。” 接着是两个人走出去的脚步声。 再接着便沉寂了。 永昌帝这才睁开了眼,站起,慢慢走到南窗前,望着窗外。 上书房里又陷入了沉寂。 良久,永昌帝说话了:“戴权。” 戴权:“老奴在。” 永昌帝:“从古至今,最难的是什么人?” 戴权:“当然是皇上” 永昌帝却摇了摇头:“最难的是父亲。” 戴权低下了头,惟恐有一丝表情流露。 永昌帝的余光感觉到了,转了话题:“老五怎么样了?” 戴权抬起了头:“情况好些了。” 永昌帝:“告诉太医院的人,医好了老五,朕会重重地赏赐他们。” 戴权:“是。” 这时,当值太监走了进来,向永昌帝禀道:“启奏皇上,忠勇侯回京了。” “哼”了一声,永昌帝:“他还知道回来啊!让他立刻滚进宫来!” 此时的水溶已经离开了被洗劫一空的扬州城。临走前,他还下令炸毁了扬州城城墙,掘了护城河,淹了城外的村落和农田,给朝廷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离开时,水溶的军队中又多了十数万的“兵马”,扬州城内活着的人都被赶了出来,替大军搬运钱粮器械。 在轻易攻陷几个城镇后,水溶的队伍变得更加壮大,浩浩荡荡向仪征逼近。 大军在仪扬运河边扎营,大军外围全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百姓,好些人怀里还抱着孩子,眼中满是担忧和绝望。 前面就是仪征城了,到了仪征,他们就要被白莲教的逆匪赶着上去攻城,前面几个城镇就是用他们的命堆出来的。 他们每天要干很多活,一天却只有两碗稀粥,所有的人都对白莲教逆匪深深痛恨。 一名头裹白巾的白莲教徒敲着铜锣走了过来:“开饭了,开饭了!” 此话一出,能动的人都爬了起来,向远处的粥棚跑去。 地上还躺着好些人,或是死了,或是还吊着一口气。 那白莲教徒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意,敲着铜锣向另一边走去。 中军大帐里也在开饭。 桌上摆着几样家常炒菜,一碗米饭和一碗漂着菜叶的清汤。 水溶从后帐走了出来,坐下,端起碗,接过侍女递来的筷子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杨启隆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水溶抬起头:“什么事?” 杨启隆犹豫了一下,说道:“王爷还是先吃饭吧。” 水溶放下碗筷:“拿来。” 杨启隆无奈,只得将那封信递了过去。 水溶抽出信展看,接着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白鸿志这个杂种!老子要活剐了他!” 杨启隆苦笑了一下,他也没想到白鸿志的胆子真么大,不仅潜伏在他们的军中,还把凤阳城给霍霍了。 那侍女早已避了出去。 水溶咬着牙:“这封信是哪来的?” 杨启隆:“说是白鸿志麾下有人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这才向王爷举报的。” 水溶目光一闪:“看不惯?咱们又不是官军!官军?会不会是朝廷的探子.不对,不可能是朝廷的人.” 杨启隆点了点头:“应该不是官军的人。我仔细琢磨了,白鸿志没有前往徐州,咱们也没听说有义军在凤阳以南活动.我怀疑白鸿志去河南了。” 水溶何等精明:“不行,绝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狗杂种!立刻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王子腾。” 杨启隆又犹豫了:“我看还是算了吧。白鸿志实力壮大了,也能替咱们分担压力。” 水溶想了一想,接着“哼”了一声,坐了下去。 杨启隆还想说什么,马蹄声响,接着一名探子奔了进来,向水溶跪倒:“禀王爷,仪征城外修筑了大量的工事,还有大量的官军防守,看旗号,应该是江南大营的人马。” 水溶和杨启隆对视了一眼,明白朝廷已经觉察到了他们的意图。 水溶:“不打仪征了,六合也不去了.不,留下一部分流民继续向仪征前进,大军主力进攻天长,从那里攻入安徽。” 第361章 李虎:滚开 殿内的光线暗淡了下来。 太子站了起来,走到榻几上端来烛台,拿起了书案上的火石火绒,打着了,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 接着太子的右手慢慢伸到了大案上,拿起了一封信,伸向烛火。那信的一角点燃了,紧接着火焰慢慢吞噬了下来,直到将信封上“王子腾”三个字也烧成了白灰! 太子待到信封上的火苗燃到了手指边才将最后一角落入墨池。 “殿下,李将军来了。”殿外传来了赵通的声音。 太子:“进来吧。”转身走到榻上坐下。 李虎大步走了进来,在榻几另一边坐下,问道:“殿下有事?” 太子笑问道:“这么快就谈完了?” 李虎:“有什么好谈的!战场瞬息万变,扬州京城相距数千里,等上书房拟定的方略传到,黄花菜都凉了” 赵通捧了一碗茶来。 李虎欠了欠身,接过茶碗,叹声道:“我真是倒了血霉,要知道赶上皇上心情不好,我就不回来了。” 太子笑了笑:“你没给出主意?” 李虎苦笑了一下:“我倒是想啊,可皇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脖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太子笑着点了点李虎:“你呀!你是怎么说的?” 李虎喝了一口茶,“我看了北镇抚司和司礼监传回来的情报,料定水溶会改变方略,由扬州西进,进攻天长,攻入安徽境内。” 太子想了一想,“说下去。” 李虎:“没了。” 太子愣了一下:“没了?” 李虎:“没了。” 太子皱了皱眉:“这么少?” 李虎:“不少了。知道了水溶部逆匪的方向,朝廷就可以做出相对应的部署.凤阳已经被白莲教逆匪给霍霍了,水溶只能南下攻打滁州.水溶抢了这么多钱粮器械,又裹挟了那么多的老百姓,走不远的八百里急递,调徐州府境内的骑兵南下,江南大营在从六合方向进入滁州,双方可以在滁州前后夹击水溶只要不出现重大失误,完全可以一战定乾坤,” 太子精神一振:“当真?” 李虎一笑:“面对排山倒海的骑兵方阵冲击,即使是边军精锐步军也会产生恐惧,更何况是一群乌合之众!殿下没上过战场.骑兵过万,无边无际,卷起的烟尘都有数里长” 太子点了点头:“好,好。若是真能一战定乾坤时节还不算太晚,老百姓还可以在田地里补种些其他农作物,朝廷发点赈灾粮,再免上一年的赋税,也就能撑过去了。”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百姓苦哇。” 李虎心中一叹,就算能一战荡平水溶部逆匪,中原还有大大小小数十股白莲教逆匪,哎对了,好长时间没有白鸿志的消息了,也不知这小子混的怎么样了。 太子突然想起了:“对了,和珅是不是给你送去了很多人参、皮草等贵重礼物?” 李虎先是一怔,接着笑道:“原本说明儿一早给殿下送过来的,其中有一支三百年老人参最是难得,殿下把它吃了,这病定会有起色的。” 太子失笑:“我不是敲你的竹杠!”又对赵通说道:“你来说吧。” 赵通:“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恩科进士那帮子人知道了,正与清流们暗中联络着要参劾李将军呢。” 李虎微微一愣:“参我?!.凭什么参我?” 赵通:“收受贿赂,里通外敌.” 李虎气笑了:“收受贿赂,还里通外敌?他们怎么不说‘莫须有’!那他娘的是我与和珅合伙做生意,他用这些东西抵利钱的!这要是里通外敌,那大顺朝上上下下是不是都是里通外敌的‘汉奸’?!” 赵通望向太子,这话没毛病。 太子:“好了,没人不相信你。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李虎不高兴了:“我又不是他们爹妈,凭什么要惯着他们的臭毛病!他们要是敢胡说八道,老子非把他们屎给他们打出来!” 赵通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太子抚了抚额:“罢了罢了,你高兴就行.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 听太子这么一说,李虎沉默了片刻,说道:“只要他们不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我就当是被狗咬了。” 太子笑着点了点头:“自古成大事者,第一要有胸襟你是统帅十数万大军的统帅,不要与那些沽名钓誉之辈计较。好了,天色不早了,就不耽误你回家吃饭了。” 李虎站了起来:“是。”答着行了一礼,向殿外走去。 “那个人参多送几支过来。”太子补了一句。 李虎:“是。” 赵通跟着送了出去。 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却越是哪哪都能碰到。 远处,探花郎和一群恩科进士出身的官员从文渊阁前的石桥上说着话走了过来。 李虎脚步一顿,接着大步走了过去。 那群官员看见了李虎立刻停住了说话,没有人向李虎行礼,一个个都视若未见,径直向前走去。 李虎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向石桥走去。 擦肩而过! 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骂了一句:“呸,狗汉奸!” 李虎头一转,两只眼闪着凶光在一群人中搜索:“谁在说话?刚才是谁在说话?” 说话的官员显然害怕了,不敢应声。 一片沉默。 李虎:“怎么?是英雄,是好汉,敢说不敢认吗?” 依照朝廷制度,辱骂上官是要革职拿问的。那官员也是一时冲昏了头脑,这会子反应过来了,哪里敢承认。 探花郎等人自然知道是谁说的,却十分默契地沉默不语,打算糊弄过去,毕竟法不责众。 李虎却笑了:“怎么,刚才还是英雄好汉,这会子又当起缩头乌龟来了!” 探花郎说话了:“不知道李侍郎在说什么。没有事,我们去上书房整理公文了。走。” “谁敢。” 李虎走到众官员面前,他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徐徐地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众人无不神情凛然。 李虎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搜寻,终于,一个官员胆怯地低下了头。 李虎一指那官员:“滚出来!” 探花郎等人一惊,立刻将那官员护在身后。 李虎:“让开。” 探花郎:“耽误了皇上的差事” 李虎:“滚开!” 探花郎恼怒了:“李虎,你不要欺人太甚.” “啪”的一声,李虎一巴掌扇在探花郎脸上! 探花郎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尖声喊道:“你,我要去皇上那告你!” 李虎懒得理他,一把薅住一名挡在他面前的官员,随手给扔了出去,紧接着又一名官员被扔了出去。 那群官员又惊又怒: “李虎,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虎,我们要去皇上那告你!” “.我们是天子门生,你不能.哎呦,我的腰摔断了~” 就在李虎即将抓住那官员时,不知谁吼了一声:“跟这狗贼拼了!” “打死他!”许多官员吼了起来。 一个官员扑上来,抱住了李虎的胳膊。其他官员立刻拥了上来,想将李虎按在地上厮打。 “滚开!” 李虎大怒,手臂一发力,将那名抱着自己胳膊的官员甩了出去,接着拳脚并用,把那群官员全部打倒在地,一时间惨叫连连。 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文渊阁里的官员,这会子两位大学士也闻讯赶了出来,都惊住了。 李虎掸了掸袍服上的灰尘,目光在地上扫视着,微微一愣,人呢?四下张望了一轮,才发现那官员趁着刚才的混乱向乾清宫跑去了。 李虎:“呸,没卵子的怂包!” 第362章 一起发财 皇城里的太医院只是一个值房,真正的太医院衙门设在礼部隔壁。 榜眼郎刚走进太医院,就看到几个医士拎着医囊从厢房里笑着走了出来。 那几个医士看见了榜眼郎立刻敛了笑容,向榜眼郎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榜眼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一闹,恩科进士出身的官员都成了笑话。 他们这群人进入官场后一路上都有皇帝相助,因此他们在仕途上一帆风顺,没有任何挫折,这让很多人逐渐迷失了自我,也使得一些人日渐骄纵起来,觉得有皇帝做靠山,便谁也不放在眼里。 李虎刚回来时就劝过他们,暂时不要去招惹李虎,不听。 现在好了,踢到了李虎这块铁板。 榜眼郎一步一步走到了厢房门边,便停在那里,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该!一群没脑子的蠢货。李虎是谁,那是开疆拓土数千里的大功臣,当朝最年轻的武侯。你可以上疏弹劾李虎,却不能辱骂他,还骂他是“狗汉奸”,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顿打算是白挨了!至于那个没脑子的蠢货,革职,交大理寺审讯定罪! 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省的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想到这里,榜眼郎收拾了一下心情,走了进去。 天已经渐渐黑了。 管家打燃火绒,点亮了书案上的那只座灯。 三皇子默默地坐在书案前出神。 管家轻声说道:“殿下,该进膳了。” 三皇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望向他,问道:“你说,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老二?” 管家哪里敢搭腔,低下了头。 三皇子叹了口气:“摆饭去吧。” 管家:“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三皇子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手捏得叭叭直响:“难道我就真的比不上老二吗?我明明比他更有能力啊!” 刚走出去的管家这时又急匆匆地走了回来,轻声唤道:“殿下。” 三皇子慢慢望向他:“说吧。” 管家:“甄大公子来了。” 三皇子“嗯”了一声,转身走回书案前坐下。 少顷,管家领着甄頫走了进来,大热天还披着一件罩帽的黑缎子斗篷。 三皇子望向了他。 甄頫拖过一把椅子,凑到书案边坐了下来,取下了头上的罩帽。 管家退了出去,并将门从外面给带上了。 三皇子:“你可是贵步啊!这是又来传达太上皇的口谕?” 甄頫笑了一笑,说道:“什么口谕不口谕的。太上皇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可以帮助殿下,便传信给我” 三皇子:“说吧。” 甄頫:“消息是从司礼监得来的.太上皇说了,李虎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这是个立大功的机会.让殿下一定把握住了,哪怕不能砍下水溶的脑袋,也能让殿下的人一步登天!” 三皇子眼睛一亮。 甄頫:“.给忠顺王和江南大营的圣旨明日清晨才送出,六百里加急。殿下的人即刻动身,用兵部的堪合,相差不了几个时辰的。” 三皇子点了点头。 “好了,我回去了。”甄頫站了起来,“哎对了,宫里的事你听说了吧?” 三皇子:“你想说什么?” 甄頫:“李虎是太子的心腹,李虎得罪了他们,也就相当于太子得罪了他们殿下何不趁机拉拢他们?” 三皇子一脸的不屑:“一群没有头脑的蠢货,指不定哪天就给你捅出一个大篓子来。” 顿了顿,“除了兵权,什么都是假的。” 甄頫目光一闪,笑着说道:“我拿到了贾雨村的把柄,不,准确说是太子的把柄!”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 三皇子一拧眉毛,心道太子那么老实的人,会有什么把柄捏在他的手里?难不成是他随口编的,为了展示自己的价值?不对,他还提到了贾雨村.妈的,越绕越胡涂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护卫队长的声音:“殿下.” “这么快就回来了?”三皇子皱了皱眉,“进来吧。” 穿着便服的护卫队长匆匆走了进来,向三皇子行了一礼,禀道:“殿下,咱们被骗了,是替身.好在发现的及时,不然就落入忠靖侯的埋伏里了。” 三皇子目露凶光:“好,好好的很哪!”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闭了下眼睛,自言自语道:“这是你逼我的。”说罢,拿起笔写了起来。 写完后,三皇子出了一回神,这才将那张墨笺装进信封封好,递给护卫队长,“你连夜动身,去安徽天长,把这个送到水溶手里!” 护卫队长接过那封信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这时,管家走了进来。 管家:“殿下,晚膳摆好了。” 三皇子“嗯”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这边是太和楼,挨了一顿训斥的李虎没有回家,而是被闻讯赶来的和珅请到了这里。 贾雨村也在,三人都喝得酒酣耳热。 贾雨村给李虎斟满了酒,笑着说道:“皇上真是英明!早就看那群蠢货不顺眼了,痛快,痛快!” 李虎笑了一笑。 和珅接言了:“谁敢跟李将军碰,这就是下场!” 贾雨村:“不错。谁敢跟李将军碰,都没有好下场!” 李虎心中舒坦,却还是摆了摆手:“什么碰不碰的?这样的话,以后谁也不许说。传了出去,那群人指不定又怎么编排我呢。” 和珅、贾雨村连连点头。 李虎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对和珅说道:“永琰战败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 和珅:“这么快?” 李虎没有搭这个话茬,接着说道:“据可靠消息,福康安从罗刹人那里买的火器已经进入了乌里雅苏台,有了这些火器,富察。明瑞就更不占优势了” “好!” 和珅大喜,接着反应过来了,“好个阴险狡诈的小畜生。” 李虎装作没听见:“我也不瞒你,我是奉旨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的,一个实力强大的福康安不符合大顺的利益。告你乾小四,就是你们皇帝,大顺可以在关外让出一条路,让你们的八旗兵突袭乌里雅苏台,毁了那批火器。” 和珅两眼一阵乱眨。 李虎没好气地:“收起你的小心思。要是让福康安夺下了整个漠南蒙古草原,他真有可能打下盛京城,没了乾小四,你什么都不是。饭要一口一口吃。” “呵呵.” 和珅尴尬的搓着手,笑了笑,“我能有什么小心思,不过是想怎么样借着这个消息赚点钱花。”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十万石粮米,我要三成.” 和珅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我七成,这不合适吧?” 李虎白了他一眼:“你两成。” 和珅:“那还有五成呢.”说着,他也反应过来了,暗骂一声狗皇帝真贪心! 贾雨村眨了眨眼睛,与他们相比,自己就是个大清官! 和珅目光一闪:“李将军能不能帮忙说句话,接下来的谈判,大清国每多给贵国一万石粮米反我三成的现银。当然了,我不会让李将军吃亏的,咱俩五五分。” 李虎端起酒杯:“一起发财!” 和珅也端起了酒杯:“一起发财!” 第363章 拉下水 天终于热起来了,钦天监和老百姓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随着天气恢复正常,好消息也是一个接一个,先是朝廷大军横扫了蟠踞在徐州府的白莲教逆匪,接着天津也传来了好消息,经海路北上的漕船抵达了天津码头;紧跟着朝廷放出风声,说女真人将赔偿大顺四十万石粮米。 此消息一出,京城粮价应声而降,从一两三钱一石直接降到了七钱,几乎是拦腰斩,好些在粮价高峰时没有出手的粮商亏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粮价虽然降下来了,盐价却又涨了上去。 水溶虽没有完全占领两淮,却摧毁了两淮地区的官军主力,什么妖魔鬼怪都冒了出来,他们打着白莲教的旗号到处霍霍,两淮盐场也毁在那些人手中。 好在大顺地大物博,没了两淮盐场,还有两浙盐场,山东、自贡等地也有不少盐场,这才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 正当午时,骄阳似火,今日偏又没有一丝风,蝉叫得更响了。 大街上此时只有一顶蓝呢官轿,行至胡同口拐了进去,在一个挂着大红灯笼的宅门口停住了,轿杆一倾,走出来的竟是穿着便服的榜眼郎! 小厮叫开了门,榜眼郎慢摇着折扇,踱了进去。 探花郎已经站在客厅外的石阶下,显然是在等候着榜眼郎。 榜眼郎一见便加快了脚步,一边问道:“这么火急火燎的叫我来,有什么大事吗?” 探花郎侧了侧身子,伸手做了个相让的姿态:“客厅里说吧。”说完先走了进去。 榜眼郎知道不是好事,连忙跟了进去。 一跨进门,榜眼郎便是一怔。 本应该在湖北的状元郎的心腹小厮此时却出现在这里。 榜眼郎望向探花郎。 探花郎叹了口气,对那小厮说道:“说吧。” 那小厮:“是。我家少爷落入了白莲教逆匪的手中.” 榜眼郎脑子轰的一声:“什么.白莲教逆匪打到了湖北?!” 那小厮慌忙解释:“不是。我家少爷亲自带人押送军粮去洛阳,半路上碰到了白莲教逆匪” 听完小厮的解释,榜眼郎脸一沉:“他不老老实实呆在湖北征调粮草,跑去洛阳瞎掺和什么?!” 那小厮:“湖北那边的事都是户部和湖北布政使衙门的官员负责,我家少爷被他们架空了.我家少爷想替皇上争口气,就主动请缨押送粮草去洛阳” 榜眼郎有些烦躁地扇起了扇子,得知白莲教逆匪攻陷了徐州城后,状元郎等人就转道南下湖北,在湖广一带向富户买粮支援河南。 想着,榜眼郎突然反应过来了:“不是说河南境内的白莲教逆匪清剿干净了吗!这又从哪儿冒出来的白莲教逆匪?” 那小厮摇了摇头。 榜眼郎:“你有没有将这件事告知河南地方衙门?” 那小厮跪下了:“白莲教逆匪说了,我要是敢报官,他们就杀了我家少爷。求求二位老爷了,白莲教逆匪只要三千两银子.”说着哭号起来。 探花郎说话了:“好了,怎么赎人?” 那小厮:“带着银票去洛阳赎人。” 洛阳?榜眼郎怔了一下,急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小厮:“九天前。” 九天前!榜眼郎手中折扇掉落地上,喃喃地说道:“洛阳完了.” 探花郎不解:“什么洛阳完了?” 榜眼郎:“那些白莲教逆匪是去攻打洛阳城的。” 探花郎吃了一惊。 榜眼郎:“好一招杀人诛心!白莲教逆匪这是故意放他回来的,就是让朝廷知道这件事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阳城再次失陷!” 探花郎脑子再不好使,这时也明白过来了,急问:“现在该怎么办啊?” 榜眼郎没好气地:“进宫!”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那小厮一把抱住了榜眼郎的腿,大声号哭道:“不能去啊!去了,我家少爷就没命了.” 榜眼郎急了:“放开!你放开手!” 那小厮:“.求老爷看在与我家公子结义的情分上,不要将这件事禀报皇上.求您了,求求您了!” 探花郎帮忙说话了:“既然洛阳失陷已成定局,没必要再搭上一条人命.况且咱们结义时是起了誓言的。” 榜眼郎:“这是两回事!就算不替朝廷考虑,也要替咱们自己考虑这件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 那小厮立马起誓:“天在上,我要是将此事说出去,必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榜眼郎又犹豫了,说道:“只要出了这钱,就是通匪!” 探花郎生气了,大声吼道:“当初的誓言都是假的吗?结义兄长落难,只是要你出些银子,又不是让你亲自去赎人!你不就是怕丢了你头上的乌纱帽吗!这个钱我自己出,砸锅卖铁也会凑齐这笔赎金,绝不要你一文钱。只是有一件事求榜眼郎老爷,别踩着结义兄弟的尸骨往上爬!” 榜眼郎蒙住了,脸变得纸一样的白,嘴唇也不住地颤动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样,探花郎也有些后悔了,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转过身去。 那小厮又说话了:“两位老爷不要因为我家公子伤了和气这件事怨不得别人,只怪我家公子太想立功,想给皇上争气,给两位老爷和恩科进士老爷们争口气!二位老爷就当没有见过我.只是,我家老夫人要靠二位老爷奉老送终了!我代我家公子给两位老爷磕头了。” 说着对着榜眼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接着转过了身,面对探花郎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慢慢向外退去。 榜眼郎说话了:“我回去把那些书法字画和文房四宝当了,估计能凑了千把两银子.晚上送过来。”说完扭转身走了出去。 那小厮立刻跪下了:“谢榜眼老爷!” 探花郎慢慢转过身来,对那小厮说道:“你去客房待着,我去凑钱。”说罢也走了出去。 那小厮:“谢探花老爷!”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他才站了起来,望着门外,心道:别怪我,我不这么做,我家公子就没命了。 南镇抚司值房里,孔庆祥正坐在书案前吃冰镇西瓜,两只脚架在书案上悠闲地晃着。 曲阜传来了消息,孔老二快要不行了,他的脸上洋溢着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 这时,一个番子走了进来,在孔庆祥耳边低语了几句。 孔庆祥眼光一闪:“走,随我去见侯爷。” 第364章 军器局里的谈话 此时的李虎并不在家,而是在军器局。 戴权和皇帝的心腹忠靖侯史鼎也来了,这会子正围着一个大家伙仔细打量着。 这个丑陋的大家伙就是大顺第一台蒸汽机,当然了,这是经过改良的蒸汽机,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用油润滑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节气阀等等,使蒸汽机的效率调高了很多,可以说是目前最先进的蒸汽机了。 李虎聘请威廉等人来京城不是让他们帮忙制造蒸汽机,而是让他们教授工匠们西方的先进技术,手把手教他们制造西方的蒸汽机。 这台蒸汽机就是那些学习了西方工艺技术的工匠根据李虎出征前留下的图纸,通过无数次的失败和钻研,最终制造出了这台蒸汽机。 打量了一圈,戴权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对李虎问道:“这个大家伙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满头油汗的史鼎也凑了过来。 李虎轻摇折扇:“他们之前不是制造了一台蒸汽机嘛,你老没看?” 戴权:“我忙的很,哪有那个闲工夫!” 史鼎笑了:“当时朝廷一团乱麻,谁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虎翻了个白眼,一只手指向蒸汽机,另一只手轻摇折扇,给这俩文盲普及起来:“蒸汽机是由汽缸、底座、活塞.水通过燃烧过程加热产生蒸汽,蒸汽通过管道被送到汽缸冷却的蒸汽通过管道被引入冷凝器重新凝结为水这玩意不仅能用在火器制造上,采矿、纺织等都行。对了,这玩意还能搬上船” 史鼎:“搬上船?这么大” 李虎一笑:“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说着示意边上的工匠启动蒸汽机。 蒸汽机需要燃料来加热水,产生蒸汽。工匠们招呼杂役加水、点火、添煤,同时用手摇式鼓风机往炉膛里吹风。 周边的温度瞬间升了上去,戴权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怎么没动静?” 李虎:“水烧开了才有足够多的蒸汽。” 戴权:“啥玩意,这一大锅冷水要烧到猴年马月去走走,咱们去那边凉快凉快。”说着向河边大树下走去。 军器局到处是火药,怕火,专门引来了一股活水。 李虎笑了笑,说到底还是不重视。 军器局管事太监大声招呼:“搬冰!快!” 几个小太监立刻将准备好的冰块搬了出来。 三人都已落座。 小太监们将冰块放在铜盆里,然后挥扇疾扇。 铜盆内冒出一丝丝白气。 一大碗冰镇酸梅汁下肚,戴权长舒了一口气,望了一眼依旧没有动静的蒸汽机,这才说话:“虽然不清楚这玩意好在哪里,但能让西洋鬼子惦记,那就一定是好东西。” 李虎停住了送到嘴边的西瓜,问道:“那个老威廉又闹妖蛾子了?” 戴权:“那老鬼子不知从哪听说了,非要来瞧瞧,甚至愿意用他们的火炮制造工艺交换.”说到这里,他嗤笑道:“不过是先将火炮铸造为实心再开出炮膛,威力是大了些,却远不如咱们的整体浇铸铁炮的技术方便实用。” 李虎笑了一笑,现在的大顺可不是前世的满清,火器工艺技术完全不输于他们。 想到这里,李虎突然想起了那个小个子火炮,他那个炮口外沿处设计成大喇叭状还是比较实用的,能加快散热,可以借鉴一下。 戴权接过管事太监手中的折扇扇了起来,“西夷人的东西咱们也不是全看不上,陛下看上了南洋的稻米。”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南洋的西夷人并非铁板一块,可以与法兰西人结盟,先灭了其他几个西洋鬼子,等腾出手来,再收拾法兰西人.将整个南洋纳入大顺的版图。” 史鼎微微一愣,好大的杀性啊! 戴权也愣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要胡说。我的意思是陛下打算从南洋购买稻米.别张嘴闭嘴的灭了这个收拾那个,西夷鬼子那话怎么说来着文明人,大家都是文明人.” 李虎:“文明能当饭吃?!再说了,他们要是文明人,就不会千里迢迢来到南洋,就不会抢了南洋土民的土地,毁了他们的家园,杀了他们的家人文明人!呸,一群海盗的后裔” 戴权见他说得走了调,连忙岔开:“过三天就是五皇子的周岁宴了,你准备了什么贺仪?” 李虎翻了个白眼:“我准备个锤子!” 戴权乐了:“好重的怨气啊!” 史鼎也笑了,荣国府那边李虎要准备两份贺仪,而且由于林家的原故,送的贺仪还不能轻。宫里也会给五皇子办周岁宴,又是两份贺仪,算上前一阵子在清虚观打醮祈福,最少伍仟两银子没了。 这时,蒸汽机那边传来了轰鸣声,接着简易镗床那边也传来声响。 李虎站了起来,“走,瞧瞧去。”说罢,三人一齐走了过去。 在蒸汽机的带动下,那个简易的镗床也开始了工作,钻头缓缓的钻进枪管,铁屑一点一点的被钻了出来。这些枪管是由双层铁块锻造而成,并非实心,就是将铁管内的不平之处钻得非常通透、平直,所以并不需要什么冷凝水之类的技术。 很快一根枪管完成了。 戴权和史鼎惊呆了,火铳制造工艺中,最费时、费力的便是钻膛,这种双层枪管最熟练的工匠每个月也只能出三四根合格的。 这代表着李虎设计的后膛火铳可以大规模生产了,而且价格也会便宜很多。 李虎一笑:“哪怕合格率再低,一天百八十个还是没问题的。再多制造几台蒸汽机,争取一年内全部换装新式后膛火铳!” 戴权翻了个白眼,全部换装?朝廷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就在这时,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匆匆走了过来,在戴权耳边低语了几句。 戴权眨了眨眼睛,这才对李虎说道:“孔庆祥那小子在军器局的禁门外等你呢,说是有事求你。” 李虎:“又有事求我?这小子怎么那么多事?!”说着牢骚,转身离去。 戴权望着李虎的背影:“孔庆祥那小子不老实啊!” 史鼎一笑:“衍圣公府就没有一个老实人。” 这老小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戴权望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镗床。 史鼎笑了一笑,这种破事还是少掺和为好. 一见李虎出来,孔庆祥连忙迎了过去,在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没看错?” 孔庆祥:“错不了。对了,榜眼郎的几个小厮分别在几家当铺典当了一些书法字画和文房四宝状元郎肯定是出事了.” 李虎目光一闪:“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孔庆祥:“是。哎对了,五皇子的周岁宴我要不要给荣国府送上一份贺仪,给侯爷撑面子” 李虎:“你要是嫌钱多,给我送家里去。滚蛋!”说罢转身走进了军器局。 孔庆祥笑了笑,去年荣国府给五皇子办满月酒,南边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今年要是再赶上不好的事,那就是灾星咯! 第365章 抓周,是敕还是敇 骄阳似火! 贾母院中用翠竹搭起了棚架,棚架上还爬满了蔓叶茂盛的青藤。 棚架两旁,十好几个婆子正各自用吸筒从水桶中吸取凉水喷向棚顶,水雾弥漫,蔓叶滴翠。 走进院中,顿觉浓荫扑面,凉意沁体。 棚架下已搭好了家常小巧戏台,王家送了一班新出的小戏儿给贾元春、五皇子贺喜。 贾母上房摆了几席家宴酒席,筵席未开,李纨正看着婆子丫头擦抹桌椅,预备茶酒器皿。 “史大姑娘来了。”门外传来婆子的声音。 一语未了,史湘云带领众多丫鬟媳妇走了进来。 一见李纨,史湘云忙道了万福,喊了声“大嫂子”。 李纨一笑:“这早晚才来,还不快进去给老太太道喜去呢。” 史湘云笑着进了后堂,只见林黛玉挨着贾母左边坐着呢。地下邢夫人、薛姨妈、尤氏婆媳,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薛宝钗和薛宝琴一干姊妹都在屋里,只不见王夫人、王熙凤和贾宝玉。 见史湘云来了,林黛玉等忙迎上来相见。 说笑几句,史湘云忙给贾母道了喜,又给邢夫人、薛姨妈请安。 史湘云刚在贾母右边坐下,就急不可耐的与坐在贾母左边的林黛玉说起了话。 贾母笑着听了几句,便打断了她的话:“你二婶婶呢?” 史湘云这才想起来:“二婶婶要等二叔叔从宫里回来,再一起过来。”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 清虚观打醮祈福的时候,贾元春打发管事太监出来,送了香烛茶银等贡品,并带了一句话,说国事蜩螗,不可太招摇,还将王夫人召进宫说了几句。 王夫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降低了规格,按照贾元春的意思,只宴请史家、王家、薛家和李家,以及贾家人。 贾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她是支持贾元春的,对于贾元春的安排也是非常满意。 虽然只宴请了四家,但史家、王家和李家手中都掌握着兵权,在朝中的影响力很大,足以撑起贾家的门面,还不会招来皇后和太子的不满。 史湘云望向林黛玉:“林姐姐,你今儿回家去吗?” 林黛玉:“回呀。” 史湘云“哦”了一声,又问道:“宝玉哥哥不在家么?” 贾母接话了:“如今你们大了,天气热,就没让他过来。” 史湘云:“琏二嫂子怎么样了?” 贾母岔开了话:“这会子宫里该抓周了。” 史湘云还想说什么,却被林黛玉用眼神制止了。 史湘云嘟着嘴,林黛玉则摇了摇头,现在荣国府后宅的权力被贾母收了回去,邢夫人和李纨带着贾迎春、贾探春打帮手;荣禧堂内归王夫人管;王熙凤好些了,却不敢走出那个小院。 这时,李纨走了进来。 李纨:“老太太,小戏子们都准备好了。” 贾母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走,咱们听戏去。” 婴儿出生满一年,占称“周”,也称周岁,周岁这天,不仅要庆贺,还要举行隆重的抓周仪式。 抓周,也叫试儿、试周,是周岁礼中一项很重要的仪式,是一种预测前途和性情的仪式。 贾宝玉在周岁那天抓了胭脂钗环,当然了,皇子抓周礼上不可能出现胭脂钗环的。 作为皇子,抓周的仪式办得很隆重,梳洗干净,换上新衣服,先要去祭拜先祖,禀明先祖喜讯,并祈求先祖保佑。 过去一年里,皇宫和朝廷都是一团乱麻,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好容易赶上一件喜事,永昌帝将王公大臣都召集到乾清宫正殿,参加五皇子的抓周仪式。 大殿中间并列放两张方桌,上面铺着新猩红毡,将准备好的抓周物品呈半弧形摆在桌的一端。 永昌帝的心情很好,亲自抱着五皇子来了。 虽然前一阵子病了,但五皇子依旧白白胖胖的,看起来非常健康。 钦天监监正两眼紧盯着手中的怀表,眼看着指针即将落在了钦天监择的吉时上,立刻向永昌帝禀道:“启奏皇上,天地吉时良辰已到。” 永昌帝将五皇子放在桌的另一端,指向那些抓周物品,示意他去抓。 五皇子坐在桌子上,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东西,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爬到一支毛笔旁边,把那支毛笔抓在了手里。 抓周抓到毛笔,意味着以后会有好文彩,王公大臣们看了都非常高兴,无论是真心欢喜还是装出欢喜,纷纷说着吉祥话。 太子和三皇子看到这一幕,也都露出了笑容。 贾敬和贾琏则松了一口气,生怕五皇子抓到不该拿的东西。 永昌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见五皇子抓着毛笔不愿意丢开,便让戴权拿来纸墨,逗五皇子写字。 见皇帝兴致高,众人都凑了过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五皇子拿笔在纸上胡乱画着,接着将毛笔一扔,向皇帝爬去。 原本轻松的气氛却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五皇子画出来的图案竟然形似一个汉字,就是这个汉字让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五皇子画的这个字很像一个“敕”字! 敕,这个字可不一般,除了皇帝,只有道教的符咒中被允许使用这个字,其他人不能擅用这个字。 这个字是帝王权威的象征,代表着皇帝的意志和命令,具有极高的权威性和强制性,所以这个“敕”字是和皇权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整个大殿像死一般的沉寂。 贾琏那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冷汗也开始从额头流向面颊,又滴落在地。 李虎也蒙住了,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一个刚满一周岁的毛孩子竟能拽着毛笔画出一个字来,还他娘的是个“敕”字,难不成这小子是气运之子?!不,肯定是皇帝搞的鬼! 贾敬也有些慌了,眼中的光一闪一闪,显然是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三皇子虽然竭力掩饰,眼中仍然流露出了凶光。 太子却丝毫不动,依然是眼观鼻,鼻观心,神情肃然。 抱着五皇子的永昌帝不露声色地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正要开口。 贾敬说话了:“五殿下这个‘敇’字写的好的。敇,击马也。这表明五殿下以后会勤奋刻苦读书!” 此言一出,所有的官员都是一怔,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贾琏更是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没错,是敇,是敇字!” 李虎手肘轻轻地碰了碰太子:“什么‘ce’字?” 太子没好气地:“没事多读书。”说着在自己手心里写了个“敇”字。 李虎看了,又望了一眼五皇子的涂鸦,好像是这么回事!接着望向贾敬,这老道士可以啊! 永昌帝从自己身上掏出那块明黄手绢替五皇子擦了擦小脸,然后说道:“天热,都抓紧回去换身衣服,凉快凉快吧。” 李虎微微一愣,连一碗长寿面都没有,真抠门! 第366章 此子不祥 一大盆冰块前,李虎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碗酸梅汁在那里喝着。 贾琏大步地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坐在窗下一言不发的贾赦和贾敬。 “行了行了,你别走来走去了。”李虎放下碗,揉了揉太阳穴,“晃的我脑袋疼。” 贾琏的脚步一下停了,望向李虎:“该怎么办?” 李虎没好气地:“什么怎么办?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啥干啥去.” 贾琏:“可是,这事摆明了就是皇上想将.”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你真当自己是国舅爷了?那是二房的事,跟你大房有什么关系.你们早已分房单过,只不过因为老太太,还住在一起罢了。你急个啥!” 贾琏叹了口气:“话虽如从,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一旦二房惹出榻天大祸来,整个贾家都会跟着倒楣!” 李虎笑了:“榻天大祸?你太瞧得起他们了。二老爷这一辈子的高光时刻就是抄了开封城世家大户的家,那是因为他被逼上了绝路,就这他还大发慈悲之心,放了那些人一马,差点将自己给搭了进去就他那性子,躲还来不及呢。至于你那好婶子,宝玉是他的命根子,拿捏住宝玉,她就老实了.” 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贾敬和贾赦,“最要紧的是你们的立场和态度。” 贾敬点了点头:“这话不错。” 贾赦说话了:“如何拿捏宝玉?” 李虎:“我可不掺和这破事。” 贾赦:“那就麻烦你给太子带句话吧。” 李虎微微一愣,原来搁着等着自己呢。 贾敬笑了一笑。 贾赦:“你也知道,当今特别小心眼,就是琏儿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去见太子.这也是为太子好.”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太子是个本性仁厚、敬贤爱民之人,大顺朝若想一改前非,只有太子能够做得到.” 贾琏听了,脱口说道:“太子活不过皇帝啊.” 贾赦瞪了他一眼。 贾敬:“太子活不活得过皇帝不清楚,照着样子闹下去,几位皇子肯定活不过太子。” 贾琏吃了一惊:“这” 贾赦望着他:“今儿的话要是传了出去,皮给你揭了!” 贾琏被唬得连忙点头,忽瞟见李虎在那嘲笑他,立马问道:“老爷怎么不说他?” 贾赦没好气地:“我是你老子。” 贾琏还想说什么,书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王善保的声音:“老爷,宫里的公公来了。” 一语未了,门被“啪”地推开了。 这么嚣张的嘛! 李虎、贾敬和贾赦都站了起来。 满头是汗的红衣大太监闯了进来,快步走到李虎身前,喘着气:“侯爷快走吧,陛下在上书房等着您呢!” 李虎:“知道什么事吗?” 大太监:“八百里加急,山东来的” “山东?!” 李虎一惊,难不成是老丈人出事了?来不及细想,小跑着奔了出去。 大太监:“打扰打扰.”连忙追了出去。 贾赦和贾敬对视了一眼,对贾琏说道:“快去打探消息。” 贾琏:“是。”答着,快步走了出去。 正当午时,骄阳似火。 李虎满脸流汗地向左掖门大步走去。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李虎下意识转身望去。 一名身上系着黄色旗帜的驿差不断挥鞭猛抽胯下的快马,向这边疾驰。 八百里加急!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午门当值大太监连忙迎了上去。 就在这时,那快马一声悲嘶,口喷白沫,前腿一软,向前瘫倒。 那驿差被掀翻在地。 驿差挣扎着爬起,举着那份已被汗水浸湿的八百里加急奏章,踉踉跄跄向午门当值大太监奔去,气喘吁吁地:“河、河南.八百里加急.八.”“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午门当值大太监从驿差手中抽出那份急递,对两名小太监:“快,搀起他,送太医院!”说罢,高举着那份急递向左掖门飞奔而去。 李虎也奔进了左掖门。 与此同时,前门大街上到处是惊叫着向两边躲闪的老百姓。 街面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名穿着参将服饰的将官率领四名士卒驰马飞奔,完全不顾及截面上的行人。 那参将和众士卒一个个蓬头垢面,衣甲破损,还沾染着血迹,显然是从战场而来。 众人惊诧间,那五骑马已经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有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哪儿打了败仗啊!” 一个老北京更是出语惊人:“今天什么日子?一眨眼的工夫来了三个八百里加急,这说明朝廷在三个地方吃了败仗,我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要乱了!” 周边的人群立刻轰动起来。 五皇子的大作此时正摆在皇后寝宫的书案上。 皇后默默地坐在书案前,望着那个“敕”字出神。 一阵脚步声响,管事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管事太监愣了一下,还是轻步走了过去:“娘娘!” 皇后还是望着那个字,问道:“都打听到什么了?” 管事太监:“回娘娘,都打听清楚了。三道八百里急递,一是山东总兵战死,沂州府府城被攻陷,兖州府也遭到了袭击。二是洛阳又丢了最后就是,水溶部逆匪在滁州伏击了江南大营主力” 皇后抬起了头,这三个消息一个比一个惊人,一个比一个严重,特别是江南大营遭到伏击,这完全打乱了朝廷在中原的方略。 想着,皇后的目光又落到了五皇子的大作上,接着目光一闪:“此子不祥.” 管事太监明白了:“老奴这就去安排。” 皇后:“这一次不要让老三府上的人去传” 管事太监愣了一下:“老奴这就亲自去安排人” 皇后:“不用。甄家老太太不是恨贾家二房嘛。” 管事太监一笑:“老奴明白了。” 皇后一指那副大作:“裱起来,给德妃送去。” 悠扬的曲笛声从贾母院里飘来。 戏台上正在唱《满床笏》。 上房里,薛姨妈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贾母被逗得大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婆子的禀报:“琥珀姑娘来了。” 话音未落,琥珀急匆匆走了进来,凑到林黛玉身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一惊:“什么.你们二爷出征了?” 此话一出,上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贾母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琥珀:“二爷走的匆忙,只说了几句,让姑娘安心,二爷就是去山东帮助林老爷剿灭白莲教逆匪,很快就回来了。” 林黛玉闻言心里一松。 琥珀犹豫了一下,凑到林黛玉耳边又说了几句。 林黛玉下意识望向贾母。 贾母:“怎么了?” 林黛玉:“没、没什么.” 突然,贾宝玉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老太太,老太太.” 贾母刚想开口训斥,只见贾宝玉泪流满面地说道:“老爷出事了.” 贾母猛地站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贾宝玉:“洛阳城被逆匪攻破,老爷生死不明” “嗡”的一声,贾母眼一黑,天也转了起来,地也转了起来. 第367章 再临山东 鸳鸯从面盆里绞出一块面巾,叠成一条,捧着左掌里,右手拿起贾母额上的那块面巾,轻轻拭了贾母脸上的汗,然后将左掌的那块面巾敷在贾母的额上。 以邢夫人为首,贾家的女眷都来了,薛姨妈、薛宝钗和薛宝琴也在,满满地站了一屋子人。 这时,外间传来小丫鬟的声音:“林姑娘来了。” 一语未了,林黛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坐在床边的邢夫人站了起来,其他人纷纷让开了。 林黛玉疾步走到床边,对鸳鸯问道:“老太太怎么样了?太医呢?叫太医了吗?” 鸳鸯答道:“王太医已经请过脉了,说是急火攻心,不碍事,小厨房正在熬药。” 林黛玉点了点头,又问道:“怎么又昏倒了?” 邢夫人说话了:“还不是宝玉,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跟老太太说!他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前儿昏倒,王太医特意嘱咐了,老太太不能受刺激” 林黛玉明白了,昨儿倪二和孔庆祥都送来了情报,外面起了谣言,说自从五皇子出生,大顺朝就灾祸不断,满月的时候黄河决堤,接着中原陷入战乱。现在周岁了,霉运影响更大了,直接导致朝廷接连打了败仗,朝廷损失惨重不说,还克死了亲外公。 贾家都被牵扯了进去,说贾家的几次打醮祈福并没有真心实意礼敬神灵,这才导致神灵对大顺不满,降下天罚等。甚至贾宝玉那块通灵宝玉也被人做了文章! 一件事情巧合不可怕,可怕的是巧合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老百姓本就敬畏神灵,由不得他们不害怕,现在整个京城都对贾家充满了恶意。 突然,贾母“嗯”了一声,接着她的两眼慢慢挣开了。 “老太太!”林黛玉连忙握住她的手。 贾母渐渐看清了站在床边的林黛玉:“大暑天的,你怎么过来了,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林黛玉坐了下来,接过鸳鸯递来的面巾,替贾母印干脸上的细汗:“我是坐马车来的,有冰块镇热,不碍事。老太太感觉怎么样?” 贾母拍了拍林黛玉的手:“不用担心。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我都经历过,还会怕这点风?” 林黛玉点了点头。 贾母:“有没有你二舅舅的消息?” 林黛玉摇了摇头。 贾母默了一下,接着说道:“外面的谣言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你们李家消息灵通,要是听到了什么,可不要瞒着我啊!” 林黛玉“嗯”了一声,接过紫鹃手中的锦盒,说道:“这是南洋使团进贡的西洋白参,正适合大暑天吃,老太太把它吃了,这病很快就能好了。” 贾母充满爱怜地点了点头,说道:“有你这份孝心,我也就好了大半了。” 林黛玉将锦盒递给鸳鸯,嘱咐道:“早起空肚子吃最好。” 鸳鸯双手接过,应道:“是。” 就在这时,周瑞家的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邢夫人脸一沉:“什么事,这么慌张?” 周瑞家的已经跑到床前扑通跪了下来:“给老太太贺喜,老爷有消息了” 贾母又惊又喜:“你们老爷怎么样了?” 周瑞家的:“城破的时候,老爷在官兵的护卫下杀了出去.就是在开封城救过老爷的那群人老爷如今正在收拢溃兵,等待朝廷的援军反攻洛阳城呢。” 贾母听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众人见状,纷纷说起了吉祥话。 邢夫人低声嘟嚷:“又是十万银子,再来一回,只怕就精穷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卧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贾母的目光对准了邢夫人,想说,说不出口,别人当官多少都能积些财物,贾政不但不往家里捞一文钱,还要家里倒贴钱,还一次就是十万银子,再来一回,荣国府就真的精穷了。 林黛玉望着贾母,她可以作主借钱给贾母,却不能主动张嘴。 贾母明白,拍了拍她的手:“外祖母领了你这一片孝心。不过你还没有完婚,不能借这个钱。啊!” 林黛玉:“是。” 贾母又把目光转向周瑞家的:“你们太太呢?” 周瑞家的支吾着答道:“太太这几日担惊受怕,又中了暑,听说老爷没事,心中那股气一下子泻下去了,就、就病倒了。” “哼”了一声,贾母:“回去告诉你们太太,不要指望我去借钱。你们二房的事我一清二楚,这一年多,王家陆陆续续又返还了七八万银子,她又从其他地方得了好些银子” 薛姨妈脸上有些不自在了。 贾母:“前儿的酒宴虽没有大办,各家还是送来了贺仪,这些都被她收了起来.告诉你们太太,这次的钱二房自己掏。” 周瑞家的犹豫了:“这” 贾母:“出去。” 周瑞家的无奈,只得起身退了出去。 邢夫人立刻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贾母看在眼中,无声地叹了口气,接着将手一摆:“你们都回去吧,我与林丫头说几句话。” 众人应声退了出去。 贾母叹了口气:“你这两个舅母啊唉,不说了,你父亲那边有消息没有?” 林黛玉摇了摇头。 贾母脸上挤出笑容:“你就放心吧。有虎哥儿在,很快就能平定白莲教逆匪,有了这份政绩,你父亲的官位爵位都能升了明年你出嫁的时候.” 林黛玉羞了:“外祖母” 贾母笑了:“算着时间,应该离济南城不远了” 贾母猜的不错,李虎离济南城是不远,但不是在济南北边,而是南边。 李虎没有去济南,而是率领河套骑兵直接来到了兖州府。 他虽然很想让白莲教的逆匪将衍圣公府给扬了,但他不能这么做,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不说对朝廷的影响,作为山东巡抚的林如海第一个倒霉,于公于私他都要救援曲阜。 一转眼快两年过去了,李虎再次领兵来到了邹县。 看见朝廷援军来了,新任邹县县令这才放下心来,亲自带人送来粮草物资。 李虎背靠着一株大树,一边吃着肉饼,一边望着通往曲阜的官道。 大白马静静地趴在他的身边。 李虎已经从邹县县令口中得知了曲阜的情况,白莲教逆匪是从隔壁沂州府杀过来的,先攻破了曲阜东面的泗水,昨天夜里围了曲阜,兖州知府早就从府城抽调了巡防营防守曲阜。 这时一名哨骑驰马而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禀大帅,白莲教逆匪正在攻城!” 李虎站了起来:“出击!” 第368章 翁婿再见 山东没有设立总督,以巡抚为最高军政、行政长官,山东巡抚全称为巡抚山东等处地方督理营田兼管河道提督军务,权力几乎与总督平起平坐。 作为山东省最高权力者,林如海早在水溶部逆匪攻陷徐州之时,就命山东总兵领兵南下,驻防于山东江苏交通要道,防备白莲教逆匪北上进犯山东。 林如海在两省交界的布置派上了用场,山东的官军击败了犯边的白莲教逆匪。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山东总兵会愚蠢到只带着数百骑兵追击白莲教逆匪,结果中了埋伏,导致山东总兵府高级将官全部战死,整个战局瞬间崩盘。 等林如海接到军报,沂州府府城都被攻陷了。 林如海被气得差点吐血,一边向朝廷求援,一边征调各州府巡防营,并亲自领着济南、泰安两府的巡防营驰援曲阜。 由于是伏天,又由于是中午,烈日当头,驿道上此时竟一个人也没有,蝉鸣声响成一片。 驿道远方的马蹄声还有脚步声带着地面的震动传来了,越近越响,伏在两旁大树上的蝉便不叫了。 一杆蔫蔫垂着的大旗出现了,接着是一群犹如溃兵一般的官军,一个个满头油汗,衣甲不全,十分狼狈。 人群中,孙阳领着十二名亲兵紧紧地护卫着林如海,一个个虽也满头油汗却凝神戒备着。 穿着巡抚官服的林如海满脸流汗坐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 队伍越走越慢,孙阳瞟见前边路旁流过来一条小溪,便对林如海说道:“老爷,停一停,喝口水再走吧。” 林如海虽心急如焚,却也知道再走下去就会有兵丁中暑,便点了点头。 孙阳对身边的亲兵说道:“传老爷军令,停一停,喝口水洗把脸再走。” 那亲兵双腿一夹,策马奔上前将军令传了下去。 骄阳似火,酷热难耐,巡防营的兵丁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听得军令,立刻欢呼起来,接着所有的兵丁几乎同时扔下兵器,向小溪奔去,脱下早已湿透的衣服,喝水,用溪水擦拭身子。 看着满地的兵器,林如海深深地叹了口气,两眼忧虑地望着远方。 孙阳:“老爷,洗把脸,凉快凉快吧。” 林如海摇了摇头,翻身下马,走到边上的大树下坐了下来。 孙阳对一名亲兵使了个眼色。 那亲兵会意,策马向小溪的上游驰去。 孙阳将马交给亲兵带去吃些水草,自己展开折扇轻轻给林如海扇着:“老爷已经尽力了,若是还救不下曲阜,那就是天命难违” 林如海望了他一眼:“没事多读些兵书。” 孙阳笑了:“我一个亲兵队长,读那些兵书作什么。” 林如海:“你迟早要回去的” 孙阳:“我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做个亲兵队长挺好的。反正老爷进京也是和二爷住在一起,我还给老爷做亲兵队长,护卫老爷出门。” 林如海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亲兵捧着一个水囊走了过来。 孙阳:“老爷,喝口水洗把脸吧。” 林如海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军情急如火,只休整了一炷香的工夫,林如海便下令开拔,领着一群士气低落的巡防营兵丁向曲阜奔去。 过了泗河就是曲阜了,林如海的心稍微安了一些,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白莲教逆匪的踪迹,曲阜应该没事。 林如海虽第一次领兵,却也知道要派探子先去打探曲阜的情况,然后再做出部署。 太阳已经偏西。 吃完干粮,巡防营兵丁在军官的吆喝声中整理好衣甲,列成战斗队列。 林如海在军阵前焦躁地来回走着,不时停一下脚步望一望驿道的尽头。 嘚嘚的马蹄声传来了。 林如海猛地站住了。 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颈注目望去。 一名亲兵抽着马向这边驰来。 林如海脸色一变,怎么就回来一个人?!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孙阳大声吼道:“肃静!” 那亲兵已经奔至林如海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老爷,二爷来了!已经击败了白莲教逆匪,正在打扫战场呢” “什么?”林如海或许没有听清,又或者是不敢相信,睁大了两眼直盯着亲兵。 那亲兵大声回道:“二爷率领河套骑兵来了,击败了围攻曲阜的白莲教逆匪,兖州知府和曲阜县令正指挥官军打扫战场.他们说,二爷率领骑兵追击白莲教逆匪头目去了!” 静默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巡防营的兵丁们发出来雷鸣般的欢呼声! 林如海也激动了,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孙阳笑道:“老爷,咱们去曲阜等二爷吧。” 林如海应了一声“好”,跨鞍上马,领着众人向曲阜奔去。 夕阳已经失去了耀眼的光芒,朦朦地斜照着曲阜县城,照着城外的战场。 天气炎热,所有的的死尸都要立刻烧掉。 一辆辆装满死尸的牛车向远处驶去。 林如海在兖州知府、曲阜县令和一群官员的陪同下,四处察看、指挥官军打扫战场。 兖州知府:“.只是可惜了圣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该死的白莲教逆匪,放火也就罢了,还杀人.那么多的大儒和学子.唉,曲阜儒学算是彻底完了!” 曲阜县令接言了:“若是侯爷能早一天赶到就好了!” 林如海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李虎这个女婿,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就算他提前赶到,也不会去救援尼山。 不知谁低呼了一声:“回来了!” 所有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远远的,一群飞动的红点渐驰渐近。 李虎和一群亲兵飞马而来。 李虎猛地一勒缰绳,大白马前蹄扬空,打着喷鼻,硬生生停了下来。 王大牛等人也一齐勒住了马。 除了林如海,所有的人按该行的礼,单腿跪下去一片,双手长揖下去一排。 林如海含笑望着李虎。 李虎飞身下马,疾步走到林如海面前:“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敬请岳父大人金安!”说着便要跪下去。 林如海伸手拦住了他:“这里不是行家礼的地方。” 李虎一笑:“那行,回去再磕。”说着手一挥,“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乱纷纷地挺直了腰、站了起来。 林如海:“怎么这么久?” 李虎:“顺手将泗水县城打了下来。” 林如海:“哦?” 李虎笑了:“白莲教头目是往泗水城逃的,那里留守的白莲教逆匪竟打开城门接应我们顺势就给他一锅端了。” 林如海等人先是一怔,接着都笑了起来。 李虎摇了摇头,这些所谓的白莲教逆匪就是一群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百姓,河套骑兵几轮箭雨就将他们打崩了。 寒暄几句,兖州知府和曲阜县令十分识趣地告退了。 林如海这才用少见的、慈爱的目光打量李虎,说道:“你长高了,也更壮实了。” 李虎也打量着林如海,皱了皱眉:“你老怎么瘦了?” 林如海先是一怔,接着笑道:“瞎说,我天天好吃好喝的,玉儿还时不时打发人给我送人参肉桂.对了,你泡的那虎骨酒我隔三岔五就喝上一杯,身子骨好着呢.孙阳,你能看出我瘦了吗?” 孙阳:“我天天在老爷身边,不像二爷隔了这么多日子,一眼看来自然觉得老爷变化很大不过,这一年多老爷确实憔悴多了” 林如海默了一下,笑道:“新政已经步入正轨,我身上的担子轻多了,补一补就回来了.唉,不许告诉玉儿啊!” 李虎还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林如海转了话题:“皇上怎么安排的?剿灭了这里的白莲教逆匪,你去不去南边?” 李虎:“不去,那边一群牛鬼蛇神,搞不好就被谁给卖了.我还没娶林妹妹呢!” 林如海瞪了他一眼,接着笑了起来。 李虎也笑了:“走,城里说话去嗯,边吃边聊。”说着,搀着林如海向曲阜走去。 第369章 夜话,喝酒 此时京城的天已经黑了下来,上书房里也照例亮起了灯火。 永昌帝这会儿正坐在御案前翻阅奏章。 戴权拿着一把小银剪子剪了分叉的烛芯,烛光更亮了些。 永昌帝突然将奏章重重地一合,一掌按在御案上,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望着窗外。 戴权端起御案上的茶碗走了过去,轻声说道:“皇上,您喝口茶曲阜那边不会有事的.” 永昌帝叹声道:“朕担心的是中原的战事呀” 戴权默了一下:“陛下不用担心,中原云集了十几万精锐,定可以迅速剿灭白莲教逆匪” 永昌帝摇了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江南大营主力遭遇伏击,说明中原官军那边出现了内奸,官职还不低.还有就是忠顺王,朕担心他不是水溶的对手啊!” 戴权没有答话,事情出来后,朝廷分兵三路,李虎去山东,忠顺王率领本部人马、五军营和一部分蒙古骑兵南下滁州,王子腾率领本部人马、地方巡防营和另一部份蒙古骑兵回援洛阳。 “锐士营休整的怎么样了?”永昌帝突然问道。 戴权有些明白了,犹豫着说道:“锐士营回来还不到十天呢” 永昌帝也默了一下,说道:“让他们乘船南下徐州。再拟一道旨意给李虎,务必在一个月内剿灭山东境内的白莲教逆匪,然后前往徐州坐镇。” 戴权:“是。” 永昌帝转身走回龙椅上坐下,“还有忠顺王,提醒他要稳扎稳打,不要急于求成,更不要中了水溶的计策!” 戴权:“是。”答着将那碗茶捧给永昌帝。 永昌帝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放下,又问道:“关外怎么样了?” 戴权:“福康安和八旗兵在科尔沁大草原打了几仗,双方各有胜负。乌里雅苏台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算着时间,女真人应该得手了。” 永昌帝点了点头:“提醒一下福康安,不要让这群八旗兵从背后偷袭了.嗯,再从女真人赔偿的稻米中拨五万石卖给他,不要让女真人发现了。” 戴权笑答道:“是。” 永昌帝:“听元春说,贾家老太太今儿又昏了过去?” 戴权:“是,急怒攻心。”答着突然想起来了:“对了,户部那边来报,说荣国府已经缴纳了十万两赎罪银子.” 永昌帝气笑了。 戴权摇了摇头,自朝廷设立议罪银,除了皇室宗亲,只有两个朝臣缴纳了赎罪银子,贾政和王子腾。当然了,这并不代表没有朝廷官员犯事,而是皇上不收他们的赎罪银子,比方说那些盗卖官粮的地方官员,全部斩首! 笑罢,永昌帝:“再来一次,估计荣国府就精穷了。” 戴权一笑:“这十万是二房自己出的。太夫人还有不少积蓄,另外贾琏这两年捞了不少钱.多的不敢说,两三次还是没问题的。” 永昌帝目光一闪:“贾政还有一次机会。” 戴权微微一愣,贾政留着多好啊,既能赚钱,还没有威胁。 永昌帝转了话题:“谣言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戴权:“司礼监的探子在东城的一个茶馆问出了一点线索.传谣言的人应该是大户人的小厮,说话夹着南边的口音。” 永昌帝:“南边的口音?” 戴权:“是。” 永昌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突然问道:“老太妃最近怎么样?” 戴权:“听说精气神还不错,就是前儿摔了一跤.皇上不必担心,太医说了,不碍事的。” 永昌帝:“甄家昨天有人进宫吗?” 戴权:“甄家老太太来了,不过只呆了大半个时辰就出宫了以往都是带着那个甄宝玉,且都是用了晚膳才出的宫。”说着暗暗地斜望着永昌帝,观察他的反应。 永昌帝手指在御案上点了点,问道:“谣言是什么时候传开的?” 戴权:“午膳前后。” 永昌帝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戴权不再说话,默默收拾御案上的奏章。 永昌帝突然站了起来:“走,去老太妃宫里。” 戴权应声跟着走了出去。 上书房里陷入了沉寂。 良久,当值太监招呼两个小太监抬着一盆花走了进来,放在窗下,然后退了出去。 坤宁宫里黑沉沉、空荡荡的,只有偏殿的门窗里透出一缕缕微弱的亮光。 管事太监:“.皇上去了老太妃宫里。” 皇后站起身,接着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又突然站住了:“告诉太子,择个良辰吉日,替我从牟尼院请座观音菩萨来。”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会同馆 和珅闭目坐在书案前,哼着小曲,显然心情很好。 刘全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从里面端出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酒摆到书案上。 和珅睁开了眼睛,自斟自酌了一杯,然后望着刘全笑了笑说道:“刘全,这一向你伺候爷有功,我该赏你点什么呢?” 刘全笑道:“爷这是有了大喜事了?” 和珅:“天大的喜事!” 刘全:“既然是喜事,爷就赏我一杯酒,让我也沾沾喜气。” 和珅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愣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可要想好了,今儿个你就是要一万两银子,爷我也不会反悔的。” 刘全嘿嘿一笑:“哪怕是十万、百万银子,都不及爷的喜气。” 和珅大悦,赞道:“好奴才,真会说话!好,我就赏你一杯喜酒。”说着,满满地斟了一杯酒递给刘全。 刘全双手接过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和珅大笑起来。 刘全转身出去,又拿了一个干净杯子进来,接着替和珅斟满了。 和珅端起酒杯一口干了,脸上堆满了笑容,他没有听李虎的,暗中将情报卖给了福康安,当然了,晚了几天。刚得到的消息,那群八旗兵刚毁掉福康安花大钱买来的火器,就被火急火燎赶回来的福康安灭了,听说福康安的损失也不小。 赚了钱,又让他们狗咬狗,一个字,爽! 想着,和珅又自斟自酌了一杯,接着摇头晃脑唱了起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曲阜这边,李虎为林如海续酒。 林如海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你有没有想好接下来的事情?” 李虎给自己也斟了酒:“一边等待其他州府的援军,一边整编城外的官军,最起码要凑个两万人马.顺便等待哨营的情报。” 林如海点了点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李虎:“接下来的平叛就由你老来挂帅,我给你老打下手,有了这个大军功,你老官职和爵位都能升了”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我立再大的功劳,皇帝也不会给我晋爵。” 林如海想了一想,说道:“这样也好.封无可封,赏无可赏,就危险了”说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虎端起酒杯:“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来,我敬你老一杯。” 林如海也端起酒杯:“不说了,今晚不醉不归!”说着一口干了。 第370章 八月 平时挂在门洞倒厦滴水檐下代表家中守孝的白纱灯笼,已经换成印着“忠勇侯府”字样的红绸灯笼。 忠勇侯府从大门、仪门、大厅、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后院,全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跟过年似的。 两名小厮正拿着扫帚在门前的空地上扫着。 嘚嘚的马蹄声和吱呀的车轱辘声,从街角传来。 十好几个小厮打扮的壮汉策马护着一辆朱轮华盖车和几辆蓝顶马车驶来了。 马车上挂着一盏印着“保龄侯府”字样的灯笼。 那些壮汉显然和李家的小厮很熟,说笑几句,眼看着马车驶进了侧门,便原路返回去了。 早有许多婆子在仪门外等候着,一见马车来了,便忙都笑迎上去,一面命小丫头进去禀报“史大姑娘来了”。 车夫退下,几个粗实婆子赶着史湘云的马车进了仪门,后面的婆子媳妇们已都下了马车,大包小包的跟了进去。 封氏已经微笑着站在垂花门外的石阶下,显然是在等候着史湘云。 封氏瞧这架式便明白了,史湘云又要住上十天半月了。 马车停住,封氏上前打起车厢帘,扶史湘云下车。 史湘云扶着封氏的手下了马车,笑问道:“封大娘,二姐姐、宝姐姐她们来了吗?” 封氏:“回姑娘的话,二姑娘、宝姑娘她们一早就过来了,这会子在议事厅说话呢。” 史湘云听了,提着裙裾小跑着冲进了垂花门。 封氏等人相视一笑,紧跟着走了进去。 一群管事媳妇从议事厅说着话走了出来,一见史湘云来了,便忙都笑迎上去,说道: “姑娘好!” “刚才姑娘们还念呢,可巧就来了。” “姑娘来的巧了,里头刚忙完.” 几个小丫头已打起了湘帘,向里面禀道:“史大姑娘到了。” 史湘云笑着走了进去,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和薛宝钗、薛宝琴都在,一见她进来都笑道:“来迟了要罚酒的。” 史湘云笑道:“我给林姐姐准备贺仪呢。”说着上前拉起林黛玉的手,上下细细打量了一回,“姐姐这身打扮真好看,就像仙子下凡了一样,美的连我都离不开眼了。” 林黛玉没好气地向史湘云额上戳了一指头,“马屁精。” 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史湘云也笑了,林黛玉早已孝服完满,前几日就恢复了正常穿着。 笑罢,林黛玉:“这次打算住多久?” 史湘云嘿嘿一笑:“中秋节前。” 林黛玉笑了一笑,说道:“咱们去后院说话吧。” 议事厅后就是林黛玉的正房大院。 从院子的月门到正厅百余步路的正中石道上,全是用翠竹搭起的棚架,棚架上也爬满了蔓叶茂盛的青藤。 史湘云走入棚架下的石路,顿觉浓荫扑面,凉意沁体,一面摸着翠竹,一面笑着说道:“林姐姐,你什么时候让人搭的,怎么不告诉我骄阳似火,水雾弥漫,蔓叶滴翠那景致.” 林黛玉打断了她的话:“明年再说吧。” 史湘云“嗯”了一声,又说道:“还没给姐姐贺喜呢.” 林黛玉笑了笑,现在已经是八月初了,前几日山东来了捷报,山东境内的白莲教逆匪已全部清剿,皇帝这次没有再压李虎的武职官阶,晋升他为总兵,并让他扩军一万备战。 林黛玉突然想起李虎那句“不是我很优秀,全靠同行衬托”,山东的平叛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而河南、安徽那边就不行了,仗越打越大,匪越剿越多,中原战局进一步糜烂。 忠顺王和王子腾当然不是酒囊饭袋,但架不住接二连三出现的巧合,不是白莲教逆匪提前跑路了,就是预判了官军的动向,在半路伏击官军。不仅给官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还严重影响了军心士气,底下将士纷纷抱怨忠顺王和王子腾。 大顺朝也不是没有其他将领可用,因一些列糟心事,再加上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巧合,老将们根本不愿意去中原趟这个浑水,纷纷关起门来养病。 林如海晋爵了,一等伯。 史湘云突然想起了:“对了,出门前听到一个消息,说老太妃不好了” 林黛玉:“哦?” 贾迎春说话了:“这马上就是中秋节了” 贾探春:“当今至孝纯仁,老太妃又有功于皇室,勋贵人家肯定要按爵守制,一年内不得宴乐嫁娶,就连民间也要守制三个月呢。” 贾惜春惊呼出声:“那林姐姐不就不能嫁给林姐夫了嘛!” “是暂时不能。” 贾探春眨了眨眼睛,一脸坏笑说道:“今儿不起诗社了,咱们一起抄经祈福吧。” 史湘云好奇了:“为什么呀?” 贾迎春、贾惜春和薛宝琴也都不解地望着她。 薛宝钗好像明白了什么,望了望贾探春,又瞟了一眼林黛玉。 林黛玉则盯着贾探春,眼中满是威胁和警告。 贾探春没注意,笑着点了点史湘云:“真是个笨丫头。我们抄经替老太妃祈福,她病好了,不就不耽误林姐姐嫁给林姐夫了嘛!”说着,她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众金钗先是一怔,接着一齐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都笑了起来。 林黛玉红了脸,啐了一口道:“你们这些人不是好人” 众金钗都瞅着她笑。 林黛玉急了:“我把你这烂了嘴的!”说着就要上前撕贾探春的嘴。 “好姐姐,绕我这一遭吧。”贾探春笑着向正房跑去。 林黛玉追了进去:“我今儿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众金钗大笑着跟了进去。 “啪”的一声,一只茶碗在地上砸得粉碎!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眼睛通红的榜眼郎这时格外吓人。 状元郎的小厮并不害怕,反而十分从容地答道:“他们确实是欺人太甚,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榜眼老爷别忘记了,白莲教逆匪是根据你提供的消息劫了朝廷的粮草,这是诛族之罪!” 榜眼郎气得面孔煞白,抓起书案上的砚池向地上狠狠一摔! 那砚池砸落在地,墨汁四溅,那小厮被溅得满脸满身。 榜眼郎一声大吼:“滚!” 那小厮也不恼:“我等您的消息。”说着躬身行礼,这才走出去。 良久,书房外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该去上书房了。” 第371章 林如海:苍天保佑我儿 养心殿西暖阁 永昌帝将一份批好的奏章放在御案上那堆高高的批好的奏章上。 这时,戴权拿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急递快步走了进来:“河南来的六百里加急!” 永昌帝一把接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他的脸色陡地变了,接着将那份急递狠狠地拍在御案上:“一群废物,竟又让白莲教逆匪劫了粮道!那些逆匪是如何提前得知的?!” 正在另一张书案前整理公文的榜眼郎手一抖,手中公文洒落一地。 永昌帝的双眼猛地斜向榜眼郎! 榜眼郎连忙跪了下来。 永昌帝:“这一个月来你已经是第三次了。” 榜眼郎轻碰了下头:“请皇上治臣之罪。” 永昌帝望了望他:“这一向你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歇息,过了节再回来吧。” “是。”榜眼郎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将地上的公文捡起,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的目光闪了一下,转对戴权说道:“打法个人去孔庆祥那里,将榜眼郎这一个月的记录全部调来。” 戴权答道:“是。” 永昌帝:“半年的。” 李虎剿灭了流窜到山东的白莲教逆匪,黄河以北就安全了,直隶就没了威胁,京城也就安全了。 江南的漕粮也通过海运源源不断地运进京城,朝廷还与西夷人签订了购粮合约。没了威胁和后顾之忧,京城老百姓的生活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白日当空。 换了身便服的榜眼郎独自一人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着,榜眼郎眼前一亮,胡同口的一株大柳树下,挂着几幅字画,一张木板摊成的桌案上也摆着几幅字画,摊主是一个老者。 榜眼郎走了过去,那老者连忙迎了过来,赔着笑一揖:“侬这位先生,敢问是要买字画?” 榜眼郎听了,笑问:“老先生是江南人?” 老者:“祖籍金陵。” 榜眼郎:“金陵是个好地方啊。你老怎么来京城了?” 老者默了一下,回道:“回不去了。” 榜眼郎:“哦?”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哀伤,接着挤出一丝笑来:“先生是要买字画?” 榜眼郎看在眼中,笑问道:“能不能借个座,歇歇脚。” “请坐,请坐。”老者连忙搬过一个竹凳。 榜眼郎坐了下来。 老者刚要去整理桌案上的字画,榜眼郎止住了他:“咱们聊聊吧。” 老者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榜眼郎:“我看老先生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大户人家的老太爷。” 老者:“富过,又败了,出来摆个字画摊子,补贴家用。” 榜眼郎点了点头:“老人家觉得这京城比金陵如何?” 老者:“天子脚下自与别处不同。” 榜眼郎:“哪里不同?” 老者望了望他,“没有白莲教逆匪。” 榜眼郎微微一愣,又问道:“老人家遇到过白莲教的逆匪?” 老者叹声道:“何止是遇到过。淮安城破,一大家子就逃出来老少几个,金陵回不去想着白莲教逆匪肯定打不到京城,便来这里讨生活了” 榜眼郎沉默了片刻:“淮安早已经收复了。” 老者:“那又怎样?朝廷在中原接连吃了败仗,谁知道白莲教逆匪会不会再攻下淮安?” 榜眼郎又默了一下:“淮安城破,死的人多吗?” 老者有些奇怪,望了望他。 榜眼郎咳了一声,“我听说死了不少人.” 老者:“我看你像是个读书人,应该明白战场上人命如草芥.城破之时,上万老百姓一起往外冲,活着过河的不过千余人白莲教逆匪过处,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赤地千里,绝无人烟.财物粮食被他们一扫而空,并且为了攻打下一个城池,他们会驱赶幸存的百姓蚁附攻城知道什么是‘蚁附攻城’吗?你当然听说过,那是史书上的四个字而已。我是亲眼见过的呀!老百姓就像蚂蚁一样爬满了城墙,城下的尸体也多得像蚂蚁!战场上的老百姓连畜生都不如! 北上逃难途中,遍地皆是老百姓的尸首,成群的野狗在啃食尸体,吃的眼睛都红了.你见过数百里平原,所有树木的树皮都被啃光的情形吗?若非山东巡抚在两省交界设了粥棚,带着金银细软的我们都要饿死.” 听到这里,榜眼郎脑子里“嗡”的一声,两淮的百姓尚且如此,那河南的百姓又该是什么样子呢!难怪贾政一天一个公文催粮,难怪朝廷不停地给河南调粮,可他却将消息透露给了白莲教。血立刻涌上了脸,他两只手也在微微颤抖。 老者一惊:“先生.”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榜眼郎的嘴中喷了出来! 老者惊恐地站了起来! 榜眼郎强撑着站了起来,强笑道:“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忽瞟见桌案上的字画被血水污了,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老者,“实在是抱歉,弄脏了你的字画,看看这些钱够不够,若是不够” 老者解开荷包一看,忙说道:“要不了这么多.” 榜眼郎:“都给你,我要这钱也没什么用了.”说着,踉踉跄跄走进了人流之中,向内城走去。 老者看着手中的荷包,嘟嚷道:“真是个怪人” 走着走着,榜眼郎突然两眼一黑,向后倒去,却被人给抱住了。 正是孔庆祥。 看着昏迷过去的榜眼郎,孔庆祥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哪!碰到了两个不靠谱的结义兄弟,被拉下水,遭到白莲教的胁迫,给他们提供情报。 他那两个结义兄弟却萧洒的很,探花郎跟没事人一样正常上下衙,状元郎在白鸿志的配合下成功洗脱了被俘的嫌疑,现在贾政手下当差,负责赈灾的事情。说来也可笑,由于状元郎严格按照赈灾条例煮出一锅锅可以让筷子直立的厚粥,让他在灾民中博了一个青天的名头,多么讽刺啊! 侯爷说的不错,这算是个有点良知的人,可以拉一把。 想到这里,孔庆祥将榜眼郎交给身后的两名心腹:“走,去医馆。” 天空中那轮白日这时也高悬在山东、江苏两省的交界上。 李虎和林如海并肩站在界碑边的官道上。 他们的背后是静静列在那里的骑兵。 林如海突然举起了右手。 孙阳双手捧着一个披风走了过来。 林如海提起披风一抖,替李虎披上。 李虎:“天还是很热的.” 林如海瞪了他一眼,替他整理好披风,正色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多想想家里,想想玉儿尽量不要亲自领兵冲锋陷阵。啊!” 李虎点了点头。 林如海:“头就不要磕了,留着下次见面再磕,记住了,你还欠你老丈人三个响头呢。” 李虎笑了。 林如海从头到脚将李虎整个身子审视了一遍,这才说道:“去吧。” 李虎:“你老保重身子。”说完跨鞍上马。 众骑兵跟着一齐跨上了马背。 李虎回头望了一眼林如海,猛一挥鞭,大白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众骑兵紧跟着策马追去。 林如海望着飞扬的尘土,喃喃地说道:“苍天保佑我儿.” 第372章 得到的太容易,廉价 农历八月初,往年在这个时候徐州府的田间到处是金灿灿的稻谷,沉甸甸的一大片,散发着醉人的芳香。 荒废的田野里搭起了无数的窝棚,到处是灾民,有些静静地躺在窝棚里,有些静静地坐在窝棚外,还有一些人在田畦沟渠里摘野菜。 离窝棚不远搭着数十座粥棚,约十丈一处,每座窝棚里都有两口大锅在大火上熬着粥。一些孩童正拿着碗在这些粥棚间追跑,到处都有跨刀巡视的差役。 李虎放下千里镜,又望了一眼远处的徐州城,两次大战都是内应打开城门,徐州城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王耀祖举着千里镜一直朝向窝棚,说道:“灾民中青壮不少,估计三五天就可以凑够这一万人。” 正在这时粥棚那边响起了钟声,窝棚里的灾民都涌了出来,分别向那些粥棚跑去。 李虎翻身下马:“你们在这里放马吃些水草,我和大牛过去瞧瞧。”说罢,领着王大牛向那些窝棚走去。 田畦沟渠里仍有好些妇人在摘野菜,李虎扫视一圈,向一个正在那里摸索着摘野菜的老婆婆走去。 “老人家,放粥了你老怎么还不去领粥?”李虎在老婆婆身边蹲了下去。 老婆婆抬起了头,似乎从李虎那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面庞上看出了不凡的来历,又瞟了一眼王大牛腰间的佩刀,低下头摘野菜,一边回道:“一日两顿粥,官府会提前分发领粥的凭证,我那碗粥由我孙子代领了。” 李虎点了点头:“家里有什么人哪?” 老婆婆:“俩儿子俩孙子,还有一个小孙女” 王大牛笑道:“你老好福气,儿孙满堂呀!” 老婆婆摘野菜的手一顿,接着说道:“老大替官府守城战死了,老二去码头扛活了老大媳妇是个病秧子,为了不拖累一家人吊死了.” 李虎瞪了一眼王大牛,又问道:“朝廷赈灾施粥,你老怎么还在这儿挖野菜啊?” 老婆婆:“没法子,粥太稀了,摘点野菜接短儿.我们这些老家伙倒无所谓,多活一天少活一天不在乎了,可孩子不行.” 太稀了? 李虎一拧眉毛:“怎么说?” 老婆婆:“其实也还好,吃不饱,却也饿不死慢慢熬着吧,等朝廷打赢了,或许就好了” 王大牛怒了:“这群狗东西竟敢侵吞赈灾粮!” 李虎站了起来:“走,去粥棚。”说着大步向粥棚走去。 好些领了粥的灾民回来了,望着那一碗碗稀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粥,李虎心中顿时升起怒火,穿过一些窝棚,一路走到了粥棚外。 一名差役横刀拦住,喝道:“什么人?就敢往里面闯!” “啪”的一声,王大牛一巴掌扇在那差役脸上! 那差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尖声喊道:“造、造反了!来人呀!有刁民造反~” 王大牛上前一步,恶狠狠地:“闭嘴!再胡扯嘴给你打烂!” 那差役连忙闭住了嘴。 一名官员领着一队差役奔了过来。 那官员也是见过阵仗之人,一看李虎身上透出的威势,便知来头不小,连忙趋上前来,将手向李虎一拱,问道:“贵驾是” 李虎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一口大锅前,从伙夫手中接过勺子,在大锅里搅了搅,舀起了一大勺粥。 这时,好多官员差役都赶了过来,却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李虎望着勺子里的清水粥,说话了:“负责赈灾的户部官员来了吗?” 一名蓝袍官员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贵驾是” 李虎没有答话,直接将那勺清水粥递到他的面前,问道:“这就是你煮的粥?一大锅稀汤寡水的粥?朝廷拨的赈灾粮都到哪里去了?” 户部官员咽了口唾沫:“贵驾在哪里供职?” 李虎:“不要问我是谁,先回我的话。” 唰的一声,王大牛拔出了腰间佩刀! 见王大牛直接拔了刀,众官员更是心里没了底,那些差役紧握着刀柄的手也都软了下来。 人群后传来了马蹄声,许多人回头望去。 王耀祖一直留意着李虎,这时率领亲兵和哨营奔了过来。 王耀祖飞身下马:“把他们的刀都下了,看起来。” 一群哨骑飞身下马,把众差役的腰刀都给摘了下来。 王耀祖已奔至李虎面前,单膝跪下:“末将护驾来迟,请大帅治罪!” “请大帅治罪!”众亲兵和哨骑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朝廷的公文早就到了,那户部官员也反应过来了,腿一软跪了下去:“卑、卑职参见侯爷!” 众官员乱纷纷地跟着跪了下去。 见当官的都跪了,那些灾民那个还敢站着,一齐跟着跪了下去。 李虎盯着那户部官员:“朝廷的赈灾粮呢?” 那户部官员冷汗从额头流向面颊:“回侯爷的话,在,在粮仓里。” 李虎:“说实话。” 那户部官员:“卑职没有贪墨一粒赈灾粮” 李虎没有说话,王大牛提着刀走了上去。 那户部官员急了:“侯爷,卑职当真没有贪墨一粒赈灾粮朝廷就这么多赈灾粮,可河南、安徽的灾民都往这里跑.白莲教逆匪前不久劫了我军一座粮库,烧了三千石粮食,忠顺王爷派人拉走了五千石粮食卑、卑职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求侯爷明鉴啊!”说着竟号哭了起来。 众官员嚷了起来:“求侯爷明鉴啊!” 忠顺王又打了败仗? 李虎目光一闪,“那你为何不上报朝廷?” 那户部官员:“卑职不过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哪里敢得罪王爷,而且忠顺王也打了欠条,说军粮到了就还不给又不行,否则一个贻误军机,就能要了卑职的脑袋.” 李虎望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粥棚。 那户部官员愣了一下,爬起来跟了出去。 李虎一边走一边问道:“粮食还能撑多久?下一批赈灾粮什么时候到?” 那户部官员:“那五千石粮食是刚送来的,下一批粮食最快也要月底.卑职也是没办法了” 李虎停住了脚步:“按照赈灾标准施粥,能不能坚持半个月?” 那户部官员:“不能,河南、安徽的灾民都在往这里跑.若是适当添一些米,或许可以坚持半个月” 李虎:“不,就按照赈灾标准施粥粮食我来想办法。” 那户部官员先是一怔,接着扑通跪下了:“卑职替这万千灾民给侯爷磕头了!”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李虎沉默了片刻:“你或许是个好官,但朝廷有律法,你犯的是死罪不过,我会将你的事上报宫里,由皇上和太子殿下来决定你的生死。” 那户部官员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情不自禁地叩下头去,激动地:“谢侯爷大恩!” 李虎手一挥:“起来吧。立刻安排人给老百姓重新煮粥.还有,告诉灾民,我会从他们当中挑选三千青壮编入军中,吃的是边军军饷,每年有三十两银子去吧。” 那户部官员:“是。” 等那户部官员走远,王大牛低声问道:“不是一万吗?” 李虎:“得到的太容易,廉价。” 身后,“侯爷公侯万代.”的喊声一阵阵传来。 第373章 急转直下 转眼又是一个八月十五了。原先的荒地已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阵阵的喊杀声从幽深的辕门内传来。 行辕门口,绣着“忠勇侯”三个大字的大旗在风中翻卷。 一辆辆装满粮米和草料的马车、骡车一行行排列在辕门外的空地上。 孙阳和几名山东官员一个个风尘仆仆肃立在辕门外等候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王大牛走了出来,对孙阳说道:“怎么是你小子?” 孙阳一笑:“老爷不放心,让我亲自走一趟。” 王大牛笑着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当值军官说道:“你带着押运的官兵下去用饭休息。”又对孙阳,“二爷在操演场,走吧。”说完,领着孙阳走了进去。 喊杀声震天! 偌大的操演场上,一万青壮分成数个方阵进行着操练。 阅兵台上,李虎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正在操练的青壮。 这一万青壮是李虎分数次招募的,一年三十两白银,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足够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另外,入了军营,不仅自己可以吃饱饭,还能让家人得到朝廷的庇护。 除了那三千青壮,剩下七千青壮当兵吃粮的机会都是他们家人跪求来的。这让他们格外珍惜这个机会,一个个拼命训练,生怕因为不努力而被淘汰,让家人失去活下去的机会。同时他们将李虎的恩情刻在心头,深怀感激之情! 皇帝只给了名额,没有武器装备。徐州的武库又被水溶洗劫一空,金陵制造局的装备早就被忠顺王和王子腾霍霍没了。 思来想去,李虎决定给这些青壮全部装备长枪,长枪兵训练简单,成军速度快,两三周便能形成战斗力。另外就是长枪的工艺简单,找几个铁匠就能打造。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对面的白莲教逆匪不是擅长骑射的蒙古骑兵,他们都是步军,且装备的主要武器也是长枪,只有一部份精锐装备了弓箭和鸟铳。 场中,随着军官的令旗挥下,青壮们一齐把指向天空的长枪平举向前,枪尖如林! “刺!”军官一声大吼。 “杀!”青壮们齐声大喝,同时向前一步用力刺出双手之中的长枪! 军官又是一声大吼:“收!” 青壮们收枪站直身体。 “交替前进攻击!” 随着一声令下,两队青壮前后交替前进,每前进一步的同时刺出一枪,速度不快,但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 李虎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狭路相逢勇者胜,要的就是这股气势。 算着时间,锐士营再有几日就能抵达徐州了,到时候这些青壮差不多也能成军了,两万余人马,勉强算是兵强马壮。 王耀祖小声提醒:“大帅,孙阳来了。” 李虎望去,王大牛领着孙阳走了过来。 孙阳向李虎行了一礼,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二爷,这是老爷的信。”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对孙阳说道:“辛苦你了。” 孙阳:“接到二爷的信,老爷连夜从粮仓调了一万五千石粮食,并限定我们中秋节一定运到。老爷还说了,若是二爷需要,还可以从其他州府抽调三万石粮食.” 李虎一笑:“不用了。我已给两江总督衙门行文,让他们急调了一批粮食,算着时间,要不了十天就能到了。” 孙阳笑答道:“是。” 李虎:“走,大帐里说话去。”说着走下阅兵台,向操演场外走去。 王大牛和孙阳连忙跟了上去。 李虎一边走一边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就是走驿站换乘快马也赶不回去了,就在这儿过中秋节吧。” 孙阳:“是。” 王大牛笑道:“一转眼四年过去了。” 孙阳:“过了今晚四年整了。” 王大牛点了点头。 李虎大步向前走着,再有一个多月,他来到这方世界就四年整了,按照前世的标准,事业有成,拥有一个漂亮媳妇,算是人生赢家,嗯,再有一双儿女就更好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李虎停住了脚步。 一名哨骑疯抽着马向这边驰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禀大帅,官军在三河镇大败,忠顺王爷重伤” 李虎一惊:“怎么回事?!” 哨骑:“忠顺王率军与白莲教逆匪在巢湖边上决战,忠顺王爷拒绝五军营总兵的建议,听信部下建议,于十一日深夜分左、中、右三路,夜袭三河镇,企图一举歼灭白莲教逆匪主力。白莲教逆匪好似提前知道一般,以少量兵力正面迎战,主力则抄袭官军左翼的后路 次日凌晨又起了大雾,咫尺莫辨,白莲教逆匪迅速击溃了左路官军,并乘胜切断中、右两路官军的退路,以优势兵力进行分割包围.忠顺王得知消息,亲率蒙古骑兵救援,又落入了白莲教的火炮埋伏.忠顺王爷在突围之时被火炮击中忠顺王爷本部人马全军覆没,蒙古骑兵遭受重创,五军营总兵收拢溃兵退守合肥!” 又是埋伏?李虎皱了皱眉,忠顺王身边肯定有奸细! 王大牛:“忠顺王这个废物,他怎么还有脸活下来!” 李虎瞪了他一眼,又问道:“白莲教逆匪呢?” 哨骑:“白莲教逆匪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身击败了湖北的官军,向舒城追击而去,应该是想歼灭湖北官军,然后全力攻打合肥,消灭朝廷在安徽的主力。” 王大牛又说话了:“大帅,咱们是不是立刻支援.” 李虎没好气地:“支援个屁!拿你去支援?一天天的.告诉伙房,今儿中秋节,吃米饭,干菜米饭管够!”说罢,径直向中军大帐走去。 孙阳:“干菜米饭?” 王大牛没好气地:“你以为呢!这里是灾区,不是山东!能有干菜米饭吃就不错了。” 孙阳气笑了:“冲我发脾气算什么能耐。”说着冲李虎的背影努嘴。 王大牛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像傻子吗?” “不好说。”孙阳笑着向李虎追去。 “小兔崽子。” 王大牛笑了笑,接着叹了口气,“今年中秋又不在家,也不知有没有人陪干爹吃酒赏月?” 今晚的月亮真好,月光静静地泼洒在后花园上。 悠扬的曲笛声远远传来。 凸碧山庄内外灯火通明。 一群婆子围坐在厅前平台下,吃瓜饼酒,一边听戏。 李虎不在家,林黛玉不想家里太冷清,就婉拒了贾母,带着琥珀、紫鹃、雪雁、香菱和晴雯在凸碧山庄吃酒赏月。 一曲毕,林黛玉回过神来,笑着说道:“让文官她们也歇着,吃些瓜饼酒吧。” 管事媳妇:“是。” 林黛玉吃了一个内造瓜仁油松瓤月饼,又命人斟了一大杯热酒。 这时,琥珀接过丫鬟手中的软巾兜与大斗蓬,轻声说道:“夜深了,恐露水下来,风吹了头,须要添了这个。姑娘坐坐也该歇了。”说着替林黛玉戴上兜巾,披了斗篷。 林黛玉笑了一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夜风中传来了景阳钟声! 林黛玉微微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了,老太妃薨了!没了老太妃的庇护,太上皇和甄家还能撑多久? 想着,林黛玉摇了摇头。 第374章 下烂了一盘好棋 农历九月中旬,果实累累的丰收季节,但举目望去,遍地瓦砾,断壁残垣,田地荒凉,树皮青草全都不见了,透出一股极致的苍凉与荒芜。 官道上,大队的官军正在快速行军,尘土飞扬,人喊马嘶,前后绵延十余里。 荒废的田地里,路旁,到处是倒地的饿殍,还有成群结队的灾民,看着正在南下的官军,有的人眼中露出一点光亮,有的人眼中隐隐有着仇恨,更多的是充满麻木的无所谓的目光! 看着这些拖家带口逃难的灾民,李虎深深地叹了口气,水溶全歼湖北官军后,裹挟舒城等地百姓北上攻打合肥,白莲教逆匪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如同过境的蝗虫,所过之处一片狼籍,老百姓纷纷弃家逃生。 合肥古称庐州,城高池宽,易守难攻,为战略要地,有铁打的庐州之称,所以水溶很难在短时间内攻破合肥,歼灭退守合肥的官军主力,只能一边攻城,一边派兵四处劫掠百姓,同时派兵北上,攻打刚被官军收复的凤阳府,阻挡官军援兵。 这时王耀祖驰马而来,向李虎禀道:“大帅,派出去的哨骑回来了,一群打着五军营旗号的官军正在攻打定远县城!” 李虎:“五军营?他们不是被水溶围困在了合肥城里吗?” 王耀祖:“这个就不清楚了。” 李虎想了一想:“走,看看去。”说着双腿一夹,策马径直向定远县城驰去。 等李虎赶到,大战已经结束,五军营的将士正在打扫战场。 稍顷,王耀祖领着一名穿着参将服饰的军官走了过来。 走近身前,那参将向李虎行了一个军礼,“侯爷!” 李虎望向他:“出什么事了?” 那参将:“合肥被白莲教逆匪攻破了.” 李虎一惊:“怎么可能?这才不到一个月” 那参将叹了口气:“侯爷有所不知白莲教逆匪集中十好几门青铜大炮,对着一处城墙昼夜猛轰.” 李虎:“青铜大炮?” 那参将:“是叛军用搜刮来的青铜器皿铸造的那些青铜大炮发射的实心炮弹重达三四十斤,拆我们在城外修筑的防御工事就像切豆腐仅仅一天一夜,城墙就被砸出了一个大豁口白莲教逆匪一直将一整段城墙砸得稀巴烂,砸出数道尺余长的豁口,这才攻城” 李虎又吃了一惊,三四十斤?这他娘的属于重型加农炮了啊!水溶有这个能力制造这样的攻城利器? 想着,李虎叹了口气,时代真的变了啊! 那参将:“.我们大帅早就防备着,在城内各处都埋放了火药桶.重创了冲进城的白莲教主力,并组织骑兵从缺口处正面突袭了白莲教军阵趁着城外的白莲教逆匪陷入混乱,大军主力撤出合肥,攻破白莲教逆匪设下的两道营垒.大军损失惨重,算上蒙古骑兵.只剩下不到三万.” 听到这里,李虎点了点头,不愧是擅长攻城野战的精锐,这种情况都能翻盘。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皇帝的圣旨是让他配合五军营内外夹击白莲教逆匪,解合肥之围,等局势稳定,再撤回徐州。 现在合肥失陷,五军营也遭到重创,算上锐士营这两万余人马,勉强能与水溶的数十万大军碰一碰,可他与五军营总兵在官职上平级,谁来领导谁?反正他是不会将性命交到别人手里。 该死的忠顺王,原本安徽战场形势大好,硬是被他给下烂了一盘好棋!嗯,三皇子的功劳占了一大半。 李虎:“你们大帅呢?” 那参将:“我们大帅率领主力断后,收拢溃兵命我率领本部人马打通后退之路” 这时,一名五军营军官捧着一碗米奔了过来,兴奋地:“将军,找到粮食了!” 李虎望着碗里的米,问道:“你们断粮了?” 那参将:“弟兄们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又对那军官说道:“立刻将粮食给大帅送去!” 那军官:“可是咱们.” 那参将脸一沉:“去!” 那军官嘟着嘴捧着那碗米走了。 李虎对身后的亲兵说道:“让他们先运五百石稻米来。” 那亲兵应声策马离去。 那参将有些激动了:“谢侯爷大恩!”说着朝李虎深揖了下去。 李虎摆了摆手,突然想起:“忠顺王怎么样了?” 那参将:“没死,伤势也好多了。”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李虎看在眼中,大家当兵吃粮是为了杀敌立功,保土安民,不是来白白送命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忠顺王哪怕没有受伤,也得灰溜溜的滚回京城。嗯,将忠顺王和把总以上军官全部打包送走,溃兵全部留下!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黄进忠来了! “大帅!”远远的,黄进忠就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向李虎飞跑过来。 “听说五军营攻下了定远县城?”黄进忠目光盯着那参将。 李虎:“这位是宫里的监军,黄监军。” 那参将行了一礼:“黄监军。” 黄进忠:“忠顺王爷呢?人怎么样?” 那参将:“在大营,距离这里不到三十里” 黄进忠又把目光转向李虎:“大帅.” 李虎明白他的意思,心想早晚都要见忠顺王,便点了点头:“走吧。” 二十余里地转瞬即过,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便来到了五军营的大营,不得不说,五军营的大营扎得非常稳妥,在一片视野开阔的小丘上,营垒层层向外延伸,井然有序,周边还有箭楼。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支残军败将。 可进了军营一看,李虎心都凉了。 一群士卒正在宰杀战马,十几口大锅也正在大伙上煮着马肉,到处都是散坐着或是躺在地上的士卒,这些人已经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有一群士卒正在搬运尸体,看样子都是伤重不治的士卒。 领着他们进来的当值军官说话了:“粮食不足,只能让在前面与白莲教逆匪对峙的士卒吃饱饭。” 黄进忠叹了口气,说道:“粮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当值军官大喜:“那太好了!”说着,陪着李虎和黄进忠向中军大营走去。 “大帅!”一声蒙古话把李虎的脚叫停了,李虎的目光循声望去。 确定是李虎,一群蒙古人飞也似的跑过来了。 那些蒙古人围着李虎跪下了,指着那些正在杀马的士卒一顿叽里呱啦。 算上在河套呆的时间,李虎在大草原上生活了一年多,马马虎虎能听懂他们的意思,五军营杀他们的马,却只给他们喝稀粥。 这事做的是有点不地道,不过李虎也不好说什么,站在五军营总兵的立场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想了一想,告诉他们粮食马上就到了,让他们将活着的人召集起来,待会随自己走。 在蒙古人的欢呼声中,李虎等人来到了中军大帐。 一踏进后帐,李虎便怔住了。 忠顺王、五军营总兵各自躺在病榻上,五军营总兵竟也受了伤,看样子伤的还不轻。 五军营总兵说话了:“侯爷来了,我就放心了.”说着猛地咳嗽起来。 一名军医立刻端来了一碗药,服侍他喝了下去。 五军营总兵:“前营刚传来消息,白莲教逆匪的援军到了,估计很快就会发起进攻还请侯爷能去前营主持大局!”说着从病榻里捧起他的那枚总兵官印,递了过去。 李虎略一犹豫,双手接过了大印。 五军营总兵咳了一声,“侯爷放心,与白莲教逆匪对峙的万余士卒一直没有饿过肚子.能打硬仗。” 李虎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明显是在装睡的忠顺王,这老小子身上缠满了白绢,腿上还有木板的痕迹,应该是腿折了,果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忠顺王慢慢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李虎,又闭上了眼睛。 李虎笑了一笑,若非贾赦那边留着这老小子还有大用处,氧气管给你拔了,不,扔茅坑里溺死! 黄进忠见李虎笑的瘆人,试探地问道:“大帅.” 李虎望了他一眼,然后捧着那枚总兵官印走了出去。 第375章 辞官 一面绣着“白莲教”的大旗在风中翻卷。 大旗下,水溶端坐在马上,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瞄望向远处,那里是五军营前营的营寨。 十好几个白莲教头目环骑在他的周围,满脸的骄悍之色。 他们的身后,数万兵马已经列成方阵待命出击。 水溶放下千里镜,笑了一笑,若非有着三皇子的人的配合,以他们的实力,别说是五军营,就连忠顺王的步军营都能轻松将他们击败。 还有西夷人铸造的青铜大炮,确实犀利,可惜太重了,不然将那十几门青铜大炮拉来,直接将眼前的营寨摧毁,大军杀进去,全歼五军营残部。 灭了五军营,李虎那万余人马就不足为惧了。若是再灭了李虎部. 想到这里,水溶摇了摇头,没有内应的配合,就算能全歼李虎部,也要付出很重的代价,不值当! 水溶又想起了三皇子那几个心腹,也不知三皇子有没有被气得吐血。 不是他过河拆桥,实在是三皇子的那几个心腹太废物了,明明都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逃生之路,还能一头扎进泥潭里,结果被路过的一伙义军给全歼了。 废物就是废物! “杨总管来了!”一名白莲教头目轻声说道。 水溶望去,杨启隆驰马而来。 奔至身边,杨启隆勒住了缰绳,向水溶禀道:“王爷,听说五军营扎下了营寨,我让那些西夷人从合肥挑选了一些还能用的子母炮” 水溶眼睛一亮:“还有多久能到?” 杨启隆:“大约要一个时辰。” 水溶:“好,那就等子母炮到了以后再发起进攻!你看看五军营前营的营寨”说着将千里镜递给杨启隆。 杨启隆接过千里镜瞄望了过去,五军营前营依托一处村庄扎营,左边是一片高地,右边是一片水塘,连同田间地头等处,皆筑垒掘壕,构成严密的阵地。 水溶:“怎么样?” 杨启隆放下千里镜,一指那片高地:“拿下那里,将子母炮推上去,炮轰官军营寨!” 水溶笑了一笑,对身边一个白莲教头目说道:“传令下去,抓紧吃饭歇息,等待军令!” 水溶还不知道,李虎此时正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瞄望着他。 看着千里镜里的水溶,李虎笑道:“自己创业当老板就是好,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比给人当牛做马时好太多了。” 他的左侧,王大牛也举着一只千里镜,笑着说道:“这小白脸现在不白了啊!” 李虎放下千里镜,望了他一眼,这小子的脑回路永远是那么奇葩! 他又望向对面,水溶是真怂包,到现在也不敢打出老朱家的旗帜。 这时,一名五军营将官说话了:“侯爷,白莲教逆匪埋锅造饭了。” 李虎:“咱们也吃饭。” 众五军营将官齐声应道:“是。” 李虎对身边一名亲兵命令道:“到定远去,命锐士营务必在一个时辰内赶到这里!” “是!”那亲兵跨鞍上马,策着马向大营后方飞驰而去。 李虎又对一名亲兵:“到后营里,命蒙古骑兵立刻赶来!” 那亲兵大声应道:“是。”策马向后营驰去。 李虎一指左侧的高地:“那里有多少人?” 一名将官答道:“五百人,为了应对白莲教逆匪的攻击,还在正面挖掘了三道壕沟。”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立刻在背面挖掘坑道,再放五百个刀盾兵进去。” 几名将领对视了一眼,点头应是。 李虎的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遍防御阵地,接着落在了那片水塘上,命令道:“村子那边正好有一片竹林,命工匠立刻赶制一批竹矛,倒插在水塘边,矛尖指向水塘。” 一名将官犹豫了一下,说道:“水塘视野开阔.” 李虎斜了他一眼:“水溶麾下南方人多,好些人会泅水,等你发现就迟了。” 顿了顿,“自己下去领二十军棍。” 那将官怔了一怔,接着应声退了下去。 李虎:“吃饭。”说完,转身向大帐走去。 这位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治军严厉,说一不二! 另外几名将官飞快地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跟了上去。 一阵肉香味从后帐飘出。 五军营总兵靠坐在病榻上,拿着一大块马肉在哪里津津有味的吃着,见忠顺王一脸嫌弃地看着碗里的马肉,笑着说道:“不想吃啊?不想吃也得吃。这里是战场,是灾区,哪有那么多的药。这个时候就得有啥吃啥,全凭嘴壮,这样才能活着。 实在不行,你就把这马肉当做你的仇人,把他生吞活吃了!” 忠顺王听了,拿起那块马肉,咬牙切齿地吃了起来。 五军营总兵笑了一笑,继续大口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无数兵马喧嚷的声音。 五军营总兵停住了送到嘴边的马肉,大声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外面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不多时,前去打探消息的亲兵进来了,向五军营总兵禀道:“禀大帅,锐士营主力到了,这会子正往前营赶去呢。” 五军营总兵点了点头:“下去吧。”说完沉默了片刻,转对忠顺王,“王爷有什么打算?” 忠顺王咽下嘴里的马肉,瞥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打算,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五军营总兵叹了口气:“仗打成这个样子,我是没脸回去了” 忠顺王一惊:“你要辞官?” 五军营总兵:“也正好,老母年高,等着我回去侍候.后半辈子多念几卷经,消消一身的罪孽王爷觉得如何?” 忠顺王脸上一阵青又一阵黄,嘴里却不得不应付:“也好.也好” 五军营总兵望了他一眼,接着摇了摇头,这个浑水他是不打算趟下去了,也不敢趟了,有小道消息,那几个替忠顺王出主意的人是三皇子的心腹,皇帝的儿子通匪,真个是亘古未闻,夺嫡闹到这个地步,非国家之福啊! 这时,一名参将急匆匆走了进来,向五军营总兵禀道:“大帅,前营那边打起来了!” 五军营总兵一惊:“快去打探消息,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快!” 那参将大声应道:“是!”飞也似的向外跑去。 五军营总兵闭了下眼睛:“苍天保佑,一定要打赢……” 第376章 初次交手 李萍,她提着一袋水果,拿着陈浩轩的验血的化验单,去陈正豪所在的病房。陈正豪现在是负债累累,所以他住的是普通病房,里面有六个病人。 这一次,轮到刘欢和伯朗愣神了,他们瞪大了眼睛,觉得刚才听错了。 千溯气的捏着筱竹的鼻子,筱竹在睡梦中感觉到不安,下意识的伸手拨开打扰自己的人。 把对方代入到自己的节奏之中,是赵玲玲一贯喜欢的方式,当然把自己代入到对方的思维之中去也是她制胜的法宝之一。 “如果是一般人,他需要长期饮血是藏不住的,如果能在宫里一直藏着,要么他有一定的身份,要么就是有身份的人帮衬着他。”艾雯分析道。 毒狼斗志昂扬,高喝一声道:“再来!”说罢,身子已化作一道怒海苍龙,再度朝叶闲撞将过来。 韩斌一招手,那些纯净灵气便飞到他的身前,而后被他吸收口中。 坐上西京通往凤县的长途汽车,叶闲凝视着窗外一排排飞速倒退的白杨,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归心似箭。 这正是进化后的紫翼蚁皇,它在空间都城内吞噬大量的精血后,已经达到二级邪虫的境界,而且体内还存有大量的能量。如果它将这股能量完全炼化,修为提升到四翼飞蚁的境界,只是时间的问题。 “毕竟伤口,难免有些疼痛,王不必太担心,毒已肃清,夫人休息一段时间,就能醒过来了。”童玥道。 于是,她果断地向前走去,拿起酒坛就要猛灌,谁知一口入肚便停下了,辛辣的味道呛着她不停咳嗽,甚至觉得难喝。 张淑妃其实不太想承认,她之所以想算计傅念君,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劳拉口中喷出了一口浓血,柔弱的身躯如同流星一般朝着下方坠落。 如此想来,傅宁的心绪又稍平稳了些,时间还长,他需得耐下心来。 它们面面相觑,最后眼神交流,决定趁人类沉醉在胜利的喜悦中悄悄逃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他对自己设下的牢笼有着绝对的自信,却不曾想竟如此不堪一击。 一艘很特别的战舰出现在银河系里,这艘战舰的样子很奇特,像一顶帽子。 柜员正要把这些衣服打包,但战君遇修长的手却蓦地挑起一件,放在了这些打包的衣服里。 结果真让太子妃料对了,太子回宫是和邢世杰夫妻一起的,面上是明显的喜色。 一个怒吼的声音从山头传出,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浓烟中飞出,四处张望,还不停地咳嗽。 因为根据方哲所知齐州也没有什么地方有大量的魔物,只有落仙山脉那里因为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样的变故,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的魔物。 即便是这枚冰心玉没有耗尽灵气,对于他而言,早也在无数年前就已经失去了任何益处,之所以一直带着,只是因为习惯而已。 裴诗茵简直是气炸了,她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却是死死的咬着唇忍住。 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刘老大被绑在了一张结实的木椅上,手和脚都绑得死死实实的。 你妹,假腥腥!程希芸心底怒骂了一句,再也没有逗留,马上的就走了出去。总算这一次,这恶魔没有强要她,只是想到那火辣辣的吻,脸上就像是发烧般的烧红。 “最新情况。”杨晨接到短信对伤者家属说,“行凶的人很可能是上次车祸的嫌疑人,不知道被谁保释出来,消失了两天查无踪迹。”很有可能打击报复,刺伤了秦韶予。 楚梓霄擒着简沫的手还没有松开,只是,不受控制的握的更加紧了。 裴诗茵的那种美是属于纯天然的,一个淡妆就能把她全部的美展现出来。 杜菁兰握了握手上的匕首,另一只手一巴掌的就向着朗朗的脸给甩了过去。 凤嫂沉沉的叹息了声,左右看看,压着腿起身,往曲薇薇没有住过几天的卧室走去。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离边界线还是远一点吧!”杨世福虽然说得话是商量的话,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语气。 施幺往楼上雅间看了眼,出声道:“老秀才,前一个在这儿胡言乱语说顾家通敌的家伙是个什么结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城一见立马收起苦脸,换上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让张令的期待落空。 而那飞剑,则是极为坚实的存在,死亡气旋碰触之后只能溅起几分火花罢了。 而这时村子里的空气发动机是不是程佳佳制造的话题热度还没有完全降下去,只稍微平息了一些,这时程佳佳回来,又掀起了另一轮热议。 心里疑惑,巫美云的工作不是办公室吗?怎么还会喝酒半夜才回家。 他倒是要看看,这两方隐门势力和异域邪魔之间,到底在争夺什么,为何还没有到达目的之地,就已经在一路厮杀? 第377章 水溶:淹,也要淹死他! 从未时到现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五军营总兵却像过了十几年般漫长。 现在,捷报传来,不仅打赢了,还是大胜,五军营总兵那颗极度紧张的心一放下来,身子也彷佛一下子虚脱了,靠在叠着的被上,缓缓喘着气,好半晌才虚弱地说道:“转告侯爷,立刻给朝廷报捷,让皇上也高兴高兴。” 那参将有些激动地:“是。”答着退了出去。 五军营总兵突然笑了起来。 被捷报惊呆了的忠顺王回过神来,将目光望向了五军营总兵。 笑罢,五军营总兵又咳了几声,“有了这场大胜仗,不仅稳住了危局,还提振了军心士气,忠勇侯为咱们大顺立了大功劳呀” 忠顺王鼻孔里哼了一声,“若非水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未必能打赢这一仗.还有那个什么新式火铳和火炮他的功劳最多占一小半” 五军营总官苦笑了一下,不想和他纠缠,随即说道:“有了这场大胜仗,陛下的心情肯定会好很多这个时候递上辞官奏章,陛下或许能看在以往的苦劳上,降低处罚,甚至是免予处罚.”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望向忠顺王,“王爷也趁着这个机会上请罪奏章吧。” 忠顺王想应声,却不好意思开口。 五军营总兵暗暗一笑:“王爷身上的伤还没养好,王爷说,我来写.怎么样?” 忠顺王“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五军营总兵摇了摇头,然后喊道:“取笔墨纸砚来!” 这边,水溶铁青着脸坐在大帐中央。 两侧站满了白莲教头目。 水溶:“该怎样突破五军营的防线?” 众白莲教头目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吭声。 水溶脸一沉:“说话啊!你们平日里不是都吹嘘自己多利害,随便出手就能将官军打得落花流水的嘛!怎么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哑巴?” 一片鸦雀无声。 这时,杨启隆急匆匆走了进来。 水溶压下心中那口气,望着杨启隆:“收拢了多少溃兵?” 杨启隆喘着气:“是锐士营.” 水溶愣了一下:“什么?” 杨启隆咽了口唾沫:“击溃先锋军的不是五军营,是锐士营.李虎来了!” 水溶猛地站了起来:“没搞错?!” 杨启隆:“错不了。我看到了贾家的贾芸,他率领的火器营是李虎的嫡系,火器营来了,李虎肯定也来了还有那些火炮,五军营狼狈逃窜,根本没有带走一门火炮!” 水溶坐下了:“难怪.难怪五军营的战法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原来是换了人”说到这里,他一掌拍在案上,“竖子,敢坏我大计!” 杨启隆心中一叹,李虎和锐士营来了,这场仗就不好打了。别看锐士营只有一万多人,但那是能硬刚八旗兵的精锐。他们之所以能击败步军营和五军营,靠的是内应传递情报,不是自身的实力。 水溶眼中的光一闪一闪,显然是在思索着。 杨启隆犹豫了一下,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水溶:“不能退。一步退,步步退” 杨启隆:“可是,这里的地形与咱们不利” 水溶眼中露出了凶光:“派人去把合肥百姓全部驱赶来,就是用人命堆,也要堆出一条路来!我就不相信这十几万人淹不死李虎和锐士营!淹,也要淹死他!” 杨启隆一凛:“这” 水溶手一抬:“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再把从合肥城里搜刮来的青铜器皿运来,铸造青铜大炮,让李虎尝尝青铜大炮的厉害!” 杨启隆苦笑了一下:“西夷人一直防着咱们,关键的工艺咱们的人并没有学到。那些西夷人又全部死在了战场上.” 水溶一拧眉毛:“那就将合肥城下的那十几门青铜大炮全部拉来!对了,还有那些骑兵,也全部调来。” 杨启隆怔了一下,犹豫着说道:“那些骑兵才刚学会骑马,骑兵作战与步军完全是两码事.” 水溶:“现在只能顾头不顾腚了!把他们调来,一来可以震慑李虎,让他不敢轻易派出骑兵袭击我军后翼。还有就是.到时候再说吧。总之一句话,此战要全力以赴,调集所有力量,将对面的官军一鼓荡平!” 说到这里,他又站了起来,“现在是朝廷在安徽的力量最虚弱的时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让他们缓过劲儿来,又要追着咱们打了!” 杨启隆犹疑了一下,答道:“是。” 水溶以为他是心疼那些战马,便笑着说道:“咱们能缴获这些战马,就能再次缴获。你放心,咱们早晚会拥有一支精锐骑兵。” 杨启隆还有何话说,只得点了点头。 水溶突然想起:“对了,要安排好巡逻的人,防止李虎袭营,特别是夜里!” 杨启隆:“是。” 一场大战下来,收拾战局往往比作战时更辛苦。 俘虏要关押审讯,武器装备要收集,尸体要处理,一通忙活下来,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李虎站在那片高地上,眺望着远处的白莲教大营,说实话,水溶的大营扎的不怎么样,若是能有个一万骑兵,今晚就能袭营。 就在这时,王耀祖急匆匆走了过来,将一沓笺纸递给李虎:“派出去的哨骑回来了。” 李虎接过那沓笺纸,一张张仔细看了起来。 若是水溶看了一定大吃一惊,这些笺纸上画的正是他的大营各个重要地段的地形和防御工事。 看罢,李虎又在心中将忠顺王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分到他麾下的蒙古骑兵被霍霍的只剩下了千余人。四千多骑兵最多能冲进水溶的中军大营,风险太大了! 王耀祖:“从那些俘虏口中得到的消息,水溶并没有带太多的粮草,最多三两天,合肥方向就会有粮草运来,一把火全给他烧了,饿死这群王八蛋!” 李虎点了点头。 王大牛说话了:“癞皮狗的狗腿子来了。” 李虎转身望去,黄进忠的心腹小太监来了。 走到面前,那小太监向李虎行了个半礼,轻声说道:“侯爷,干爹请您去商量给皇上报捷的事。” 李虎手一挥,领着王大牛、王耀祖等人走了下去。 第378章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老太妃薨逝,在偏宫停灵二十一日后,方请灵入先陵。这陵离京城来往得十来日,请灵至先陵,还要停放数日,钦天监择吉时,方可入地宫,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 大顺朝以孝治天下,永昌帝除了下旨,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宴乐嫁娶,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更是亲自去了先陵,老太妃的棺椁葬入地宫,方才返回京城。 白日当空。 留守京城的官员们都到正阳门外接驾。和送葬时不一样,浩浩荡荡的出行仪仗一眼望不到头。 黄土薄撒的跸道两旁,留守京城的文武百官夹道跪迎。 远处,永昌帝乘坐的高大的辇车缓缓驶来了。 辇车中,永昌帝靠在榻上,正拿着一份公文翻阅。 永昌帝消瘦了很多,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他将那份公文轻轻合上,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戴权端起矮几上的茶碗轻声说道:“坏消息总是比好消息传的更快。没有消息,这说明安徽的局势已经稳住了,或许捷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永昌帝望了他一眼:“希望如此吧。”说着,接过茶碗喝了一口,突然问道:“会是老三吗?” 戴权哪里敢答话,低下了头。 永昌帝又叹了口气:“北镇抚司的探子说那几个人是老三安插在忠顺王身边的.可是,他们全部战死了朕也被绕胡涂了.”说着竟咳嗽起来。 戴权忙一腿跪到榻上给他轻轻地捶背。 永昌帝:“这孩子很聪明,觉察出朕的不喜,立刻开始韬光养晦.朕知道,好些事情的背后都有他的身影.甚至那两场大火都可能与他有关心狠手毒,残酷无情。”说着又咳了两声。 戴权连忙端起边上的痰盂伸了过去。 永昌帝吐了一口痰,接着说道:“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朕都不会考虑他.从今天起,老三禁于府中读书养性,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戴权心中大惊。 永昌帝:“把老三府上所有的下人全部处理了。再从宫里派二十名太监去,叫他们好好服侍老三。” 戴权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件事影响太大了.朝臣们若是问起了,总要说出一个理由.” 永昌帝“哼”了一声,“朕管教自己的儿子,要什么理由!” 戴权只得答道:“是” 永昌帝:“拟两道旨:一,赐甄应嘉长兴伯,赏穿蟒袍。二,甄頫着升为南镇抚司指挥使。” “是。”戴权答着,心中却是一惊,这是准备收拾甄家了! 永昌帝:“戴权。” 戴权:“老奴在。” 永昌帝默了一下,说道:“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戴权慌忙跪下了。 永昌帝:“皇孙今年六岁了吧?” 戴权低着头:“是,过了明年正月就七岁了。” “七岁.” 永昌帝将目光望向了戴权:“你说,朕册封皇孙为皇太孙如何?” 戴权脑子里“嗡”的一声,血立刻涌上了脸,他用最大的毅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心里已经慌乱得突突乱跳,两只手也在微微颤动,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这才轻声答道:“回皇上,这可不是老奴能说的、当说的。” 永昌帝看着他。 戴权知道皇帝在看着他,也知道应该将头抬起来,但他不敢,只能装作不知道。 永昌帝不再看他,拿起榻几上的公文翻看起来。 戴权依然跪伏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又将那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平复了心情,这才暗暗地斜望向永昌帝,观察他的反应。 永昌帝也把眼光向他望来,二人目光一碰。 戴权心里一咯噔,却不敢躲开永昌帝的眼光。 就在这时,辇车慢慢停住了。 辇车外传来了留守京城的内阁阁臣的声音:“臣等恭迎圣驾还京,愿吾皇万岁!” 接着是众官员的声音:“万岁!万岁!万万岁!” 辇车里一片沉默。 永昌帝看着戴权笑了笑,说道:“朕输了。”说着站了起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戴权心里一咯噔,完了! 永昌帝站在车门前,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后面的皇后的辇车,接着望向太子的辇车。 跪着的众大臣诧异了,为什么没有叫“起”的号召? 良久,永昌帝回过神来,接着,对骑着马护卫在辇车旁的忠靖侯史鼎低语了一句。 史鼎微微一怔,接着翻身下马,大步向太子的辇车走去。 永昌帝这才对众大臣说道:“都起来吧。” 乱纷纷地,众人都爬了起来,一齐望着永昌帝。 这时,忠靖侯史鼎牵着皇孙走了过来。 走近辇车,皇孙跪了下去,两只小手撑着地磕下头去:“皇爷爷万岁!” 永昌帝露出了少有的慈爱的笑容:“起来吧。” “是。”皇孙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爬了起来。 永昌帝笑着看了看他:“敢上来吗?” 皇孙脆生应道:“敢!” 永昌帝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笑罢,永昌帝:“那就上来吧。” 皇孙眨了眨眼睛:“回皇爷爷的话,我还小,要踩着梯凳才能登上辇车。” 永昌帝又笑了:“朕的孙子就是聪明。戴权,把梯凳搬下去,让你们的小主子上来。”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骚动,一阵议论。 戴权从辇车上跳了下来,搬下梯凳放在辇车边,接着伸手去搀皇孙。 皇孙:“不用,我自己能上去。”说着,踏着梯凳登上了辇车,站在永昌帝身旁。 永昌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还是朕的孙子更像朕。” 众大臣似乎明白了什么,一齐望着永昌帝和他身边的皇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声,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身系黄色旗帜的驿差高举着一个包袱高呼着狂奔过来:“安徽大捷!安徽大捷!” 众人无不露出惊喜的神情。 戴权狂奔了过去:“快!给我,给我!”说着一把抢过包袱折奔至辇车边,将包袱高举过顶,向永昌帝呈去。 永昌帝解开包袱,撕开了封皮,怔了一下,里面竟然是三份奏章。 永昌帝拿起最上面的奏章展看,看不数行,他的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众人都被他的神态惊住了,心一下提了起来。 永昌帝看完了那份奏章,轻轻地把它合好,好一会儿才说道:“忠勇侯在凤阳府击败了白莲教逆匪,斩获首级万余,俘虏数千。”说罢,又拿起那两份奏章翻看起来。 李虎又打胜仗了! 忠靖侯史鼎脸上立刻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接着怔了一下,不是庐州府吗?怎么是在凤阳,合肥出事了?! 一些知道内情的官员也反映了过来,面面相觑。 永昌帝看完了那两份奏章,不露声色地说道:“回宫。”说完,牵着皇孙进了辇车。 第379章 河南的消息,薛家的算盘 孟家的宅子是祖宅,已有百年之久,院子里的一砖一瓦都透着沉沉的厚重感。 长生背过双手,一步一缓地往前走,看了看谢珍珍,又看了看身后的陈嬷嬷。 随着一声轻响,那阵舒畅的感觉,也袭遍了苏生全身,苏生忍不住轻啸了一声。 虽然苏生确实击杀过三阶魔兽,但他可没有一次,敢与三阶魔兽硬碰硬来一次交锋,一次都没有。 但是白石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使蝠鹰兽的动作减慢半分,那双利爪,眼见着就要抓到白石的背部。 所以,尽管节目组一再表示会确保艺人安全,并帮艺人买了高额保险,也没有人愿意参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齐伍德的身体陡然抽搐不止,额头青筋鼓出,模样看起来分外狰狞。 周涵无奈的瞪了乔微凉一眼,拿了三颗栗子给莫笙,剩下的全部没收,勒令他去做作业,然后把乔微凉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说说看。”林秋秋被吸引了注意力,虽然心里觉得有问题,但也暂时就忽略了询问中海的事情。 “冰魄是什么?灵猴又要上哪里去找?”无恤双眉紧蹙,问得急切。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常联系。大家同舟共济。”夜影也客套了几句。 摊主听完甄俊毅的话,不由得眯起来眼睛,一双肿眼泡里此时尽是警惕的目光。 “我叫洪术,你直接叫我洪哥就行了。”洪术握住了陈恒的手上下晃了晃便松开了。 “至阴体质!?江东果然不是一般人,幸会幸会!”钱羽三十出头的样子,浓眉大眼,满身都是正能量,忙上前与江东握手。 叶寻是个不靠谱的,这不落的好事儿自然就落在了叶大夫人身上。 “这,这是宫主!”唯一体验过九尾狐气息的二长老瘫在座位上根本就动不了,只能绝望的看向了玉神宫殿,也就是陈恒所在的地方。 “睡了这么长时间?”陈恒有些不敢相信,他觉得自己好像就一闭眼一睁眼就完事了。 因为刚刚的空接扣篮而打得兴奋的易建联愣是在和亚瑟的争夺中取得了胜利,再次将篮板球保护了下来。 说完之后,这位玩家片刻没有停留,毫不犹豫的转身,直接离开。 “你好,请问你就是巴德先生吗?”说话的是一位很有礼貌的年轻人。 “嘎?灰……灰狼?本大爷不怕,别人养鸟的都把本大爷叫灰机,跟灰狼是本家,灰狼不吃灰机,哈哈哈哈!”理查德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却还要强撑着装逼。 闻言,李清也是有些黯然,的确,死间每天都有着人被杀,而左志翔的灵魂又是自空间乱流之中被吸來的,谁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方。 另外太虚古龙一族能够给紫妍的,赵逸一样可以给她,在赵逸身边紫妍的实力将会飞速提升,不用多久便会具有压制全族的实力。 奇大的声响占据了整个房间,缇娜猛的捂住了耳朵,体内鲜血上涌,难受之极!最后都得猛地敲击自己的脑袋方能止住疼痛。 修为达到仙帝之境后,其寿命便是会直接增加到五千年,而在这五千年之中若是没有触摸到神级的门槛,便是会死去,大道无情,这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一伸手,握住了方天画戟!刚才的抖动没有了,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进入了身体里面,而且还是具有强大的反作用。 对方瞪大眼睛转过身子时,高高举起的神枪已经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缥缈峰峰主也不过金仙之境,你去的话,我想那王昊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得罪你的。”苟长老轻声说道。 真不愧是一代老江湖枭雄,堂堂青帮的家业继承人!居然连说话都是带着子弹味道的。 王辰见状骇得面如土色,心想如此恐怖的火球,如果正面撞上,恐怕就是玄天八卦衣也难以抵挡得住吧!当下再不敢有任何保留,连忙把火狮化身放了出来。 “是五团七连的赵国栋么?”吕方君的一句问话,让赵国栋也是心中大震,顿时心生警惕。 苏东对于职业战队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海王说道天赐的时候,他的眼镜还是本能的缩了一下。 突然一只手自他身后伸了出来,如枯柴一般的手指卡住了自己的脖子,并且用强大的力气把他向后拖去。钟离朔伸手努力想要掰开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却没有丝毫用处。 李烨睁大眼睛看着敬翔,这是自己认识的敬翔吗?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李烨突然怀疑敬翔是不是也穿越了,不然怎么知道水师的价值。 我静静的听着,心里已经能隐隐预测到他的妹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测,可又不敢多话,只是抓着酒坛浅浅的喝着。 自从锦瑟死里逃生,这几日也算是恢复了不少。玄冥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心中某些前些天被忘记的事情,终又是想了起来。现在正仿佛倒刺一般扎在他的胸口,每一下的碰触都会带起一阵刺痒。 第380章 各有心思 书案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贾赦正在那儿自斟自酌,一双眼不时望向紧闭着的书房门。 突然,门被“啪”地推开了。 贾敬走了进来,见状一笑,“我一猜就知道你躲在书房吃酒呢。” 贾赦笑了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咱们今晚也来个煮酒论英雄吧。”说着,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副杯筷。 “煮酒论英 “在我的公众号上,给天曜项目打一篇广告。”端木菲敷衍地说道。 他见此第一时间想到埋骨之地,不过既然魔蛛已经死了,如果没有有新的进展,这件事就暂时到此为止。 “不管是不是来买车的,只要走进我们店了。就是我们的顾客,你对顾客拉拉扯扯也是很不对的。”聂秋蝉说着。 “呼!”苏泽猛的往后一仰,便见一柄铁刀将将与自己擦肩而过,削去大片衣物,露出坦荡胸口。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只几秒钟的功夫,我就承受不住身体的压力,跪在了地上,跪在那祭坛前。 “伯、伯母……”夏安安猛地起身往后退去,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等待惩罚的样子。 身上迎面而来的风,是削弱她身上的水分的,不知不觉地带走了她的精力,她看起来越发萎靡不振。 她本来应该是会担心的,可此刻,在习惯了张力不断的打脸之后,她的心里,竟然是非常的安稳,就好像认定根本不会出事儿一样。 那从未停歇的低吟浅唱,在此刻,也是突然化为了一道道鬼哭狼嚎之声,似无数冤魂厉鬼一般,黑云滚滚,朝着那道刀芒笼罩而去。 看来,我得想办法去审一下王守财了,现在我找不到黄詹,老狗和王正卿那边想要找到天权或者长生的踪迹,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 孟兆祥,曹鼎蛟,魏学濂三人嘴角都是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和未来城公司有合作的银行长舒口气,失去了商业楼盘这个市场至少还有树屋这个市场。 范迪塞夫人沉默下来,她在思考,中年胖子管家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毕竟是第一次做母亲,第一次生孩子,莫璃的心中还是十分紧张,都说生孩子很疼,疼痛指数等于碎掉二十根肋骨。 几分钟后,距离【鱼人岛】不远处的一处暗礁之中,‘和谐号’就停靠在这里。 “他们不是自称贵族吗?那么就比一些贵族理应掌握的特技吧……比方说纹章学、谱曲作词,又或者击剑之类。”悠二笑了笑,笑容却犹如准备将猎物骗入陷阱的猎人一般。 击杀了【洪荒神人】以后,古殿深处尘封已久的宝箱忽然绽放了一道金色的光芒,这也就意味着通关奖励。 ‘百兽’凯多加上‘金狮子’史基,还有‘金狮子’的一干手下,其中至少有着四五位大海贼,这种阵容,比起此刻正在冲击马林梵多的‘白胡子海贼团’都不差了,如果只是想攻破‘深海大监狱’,又何须阴谋? 在手指与濯缨额头相接触在一起的刹那,不管是濯缨顿时停止了躁动。 “你怎么把他们找来了,我不是叫你们去找大王吗?他们来了,我们还有什么功劳。”统领说。 还有一部分巫族,则是跟着刑天、相柳、九凤等大巫退回了盘古殿。 寒来发出传单的第一位公子今日果然来了,不仅来了,还带着好几位好友。 第381章 李虎:气死水溶 李虎此时的心情也很不好,背着手在大帐里来回走着,半晌才气急败坏地说道:“好个心狠手毒的小畜生......十好几万无辜百姓,他怎么敢呢!” 沙盘前,众将领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声不吭。 李虎走到沙盘边又猛地站住了:“要是再有个五千骑兵就好了......”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了,“一盘好棋走成了 殊不知就在她扭头而去的那一刻,在同一个地方同样的黑影再次晃动起来。 “还没有,每次总是感觉到了突破的边沿,却是一直突破不了,现在还是六级玄神。”林如烟微微有些失望道,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变得低沉了下来。 这一抱让墨纪诧异了,他本能的扬了头,眼落在了铜镜处,就看到夜凰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头上,脸颊横在他的肩头与脖颈处,那般地抱着他,那黑黑的长睫毛微微抖动着,将烛火之光映出一丝亮色来。 “喝!”愤怒的饮料,谢晨的身体震动,然后是一个看不见的海洋周围令人窒息的空气。在这片海域,谢晨开始一拳。 目暮警官直接从松尾贵史的怀中掏出了他的行动电话,按下重播键后,诹访道彦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陆明的光系魔法有着长足的进步,此时五级光系魔法元素之剑陆明是随心所欲的施发,已经达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就连亲手教他这一切的瑞克也是震撼的感叹陆明那绝佳的资质,学期什么来有如神速一般。 同时冒顿也将他的主力大军做出南下之态,以此来吸引秦军的注意力。 酒馆很拥挤,却没有人会来和他抢位子。这些兵油子一个个都身经百战,自然知道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那青年虽然面带微笑,待人有礼,可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安期生心中一叹,要是星语也离开了他,那他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还好星语没有坚持下去。 因此自己才这么倒霉被你们无声无息地‘混’进来一下子就抓住。 也就是说,此时,一旦让‘生死造化浮光轮''结合的话,姜辰有可能和伏灵莎一起,被卷入地仙域界。 “这下终于回来不用走了。”林筱沫高兴的说。她和林瑟瑟长得很像,只是现在眉宇之间,更多一份单纯。 保姆买回来食材之后,白一一进厨房亲自下厨,保姆在一旁打下手。 云墨看着远处的蝴蝶谷,太阳下山,阳光完全消失之后,蝴蝶谷中的奇幻美景消散,蝴蝶也都散去。 早朝就从这一封奏章中开启,洋洋散散的进行起来,这一次的大朝会,时间格外的漫长。 在神奈天看来,九只尾兽都是由十尾的查克拉构造而成的同一品种,按道理来说,应该只是在相貌方面有差别才对。 第三组二十人隐蔽在雪柳庄园内,以有利地形作为掩体构建第二道防线;第四组十人埋伏在雪柳庄园外一公里处,待敌人进入雪柳庄园范围时从后方切断敌人的退路。 不过这一届的雾隐村,有实力、有资格竞选水影的人还有不少,所以时臣只能争取到一个候选的位置。他不是为了权利,而是为了阻止某些居心叵测之人——神奈天——将雾隐村带入深渊。 武王爷终于决定了要减下来哪一枝,兴致勃勃的拿着,让自家王妃欣赏。 第382章 想到一块去了 一样东西便宜三分之一,宗门的需求量又特别大,林林总总加起来,那可不仅仅只是几百灵石的事情。 一个照面,只见蓝晴手中的匕首一挥,带着割裂一切的威力,轻松便将那头腐猴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火灵根,谁知道在,突破凝丹境的时候,突然水灵根觉醒。而这次突破化神境,雷灵根和金灵根双双觉醒,算是意外之喜。 不过很意外的是,一枚变异元晶都没有收获,拿到手的只是一些普通质量的元晶。 科锐的双子座大厦和科技中心,开始了彻夜灯火通明的工作,最繁忙的时刻,已经到来,随着空中交通枢纽的升空,他们有太多太多的工作要做。 在美国的街头,都是举着牌子的人,他们高呼口号,在街上行进。纽约警力根本不足以面对这样规模的游行,他们恐惧中要求国民警卫队协防。 盖茨的声音里有些担忧,毕竟他们微软指望着这个布局,彻底收回丢失在手机上的市场,所以他很担心他的合作伙伴,出一些特殊的状况。 她虽然怕他,也知道谈锋还算是疼她,但是真的当对方冷着脸的时候,谈媛就是不敢做点什么,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是惹怒他了。 “我们科锐能得到什么好处?这是强制性的政治任务吗?”他准备问清楚再做决定,与国家的关系在航院还没有落成的时候,还没出成果的时候,还是蜜月时期。 冷清的大厅上,琉璃辗转,一眼望去,空空荡荡,让人丝毫看不出这是个课室。 正在泡面吃的姜宁暖,听见门铃声后,也来不及将手中的泡面放下,就直接光着脚跑过去开了门。 任以诚接过包袱,拿到了桌子上,打开一看,发现里边竟是一件和尚穿的僧衣和袈裟。 回归本体的冰晶雪皇蟾说话时使用的是它本来的声音,声音非常雄厚,传播的范围自然也非常远,乐芙兰等人看到冰莹珠,自然也听到了这些。 这时候,李石川也坐上了车,跟窦彪还没有什么正面的矛盾啥,李石川倒是比较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刘璐璐的眼睛瞪的大大,实在没想到李石川竟然真的把这店铺买下来了,有些羡慕的问道。 新城港口的船只早已都绑好,许多将士严密把守着,以防有人冲进港口,也以防有人趁极端天气进攻新城,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 钱百万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任以诚,那药丸一到嘴里他就分辨出来了。 两人逼杀而至,拜月又只挥了挥手,无形中生出一股伟力,似春风拂柳,悠悠荡荡间便将袭来的剑势化消。 望着已经显化完毕的洪方,龙腾不由地愣了愣。毕竟,当初他可是亲眼竟是过胡斐的显化的,比起宏方的显化,可是要厉害不少。 她四处张望,似在寻人,目光不经意地飘向洛南,顿时愣住,触电般地撒开那男人的手。 虽说之前在音乐学院的时候,夫妻两关系有些缓和,但实际并没有真正的解决矛盾。 到了现在,两人几乎都是再无保留了,柳毅本源力加身,各式杀伐之式层出不穷,紫姹同样是血煞之力围绕,两人大战不休,短短片刻,这方圆几里的地皮都被两人的灵光刮走了一层。 其实洛南也很想给自己弄上这么一艘船,想想看,4亿美金,那就是20多亿人民币,他的“份额”能减少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可以说围观的人中,九成九的人,论天赋潜力,都远不及这魏言,只看到他这一出手,许多人就为梁浩捏了一把汗。 而就在两人对望的当口,龙腾带着白麟几人便破门而入,饶有兴致地望着仅仅只是隔着十分米不到的两人,一脸冷笑。毕竟,这个时候,两人的行为可就告诉了龙腾等人,陈夫人和彭威之间,有着什么不可以告人的隐蔽。 三盘两胜,我赢了,呵呵。我们进入左边的洞穴,里面非常暗,就连夜明珠都起不了多大作用。我拿出打火机点燃刚摸到的木棍……原来火光可以照亮这里,虽然并不多的火光却使我们的视野扩大不少。 而且刚才那一招,顺势连着一直将两大金丹期高手也顺道攻击,完全是出于本能,而是是一种想要攻击的本能,让龙腾不想要浪费这样第一个机会罢了。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居然能够得到如此的效果。 你说它强横,的确强横,因为,它的拳影有种意境在天、融合自然、万法一切的味道,有种拳印漫天、轰砸于心的韵味。 他痛苦地吼叫了起来,想要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但是马上又感到了彻骨冰寒,马上又紧紧地裹着衣服。 “该死,难道要功亏一篑?!!!”槐丰喃喃自语,心中是不甘的,极致的不甘,不过,当他看到魔坤的脸色难看到阴沉滴水的时候,心里好受多了,魔坤也什么都得不到,处心积虑的,最终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山河印每一次攻击,都消耗海量的灵气。 而当鲁万山想爬起来之时,却现自己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全部被沾得牢牢的,根本动弹不得。 第383章 黄监军的忧虑 太阳已经高升,阳光洒落在水溶的中军大帐上。 旗杆上的白莲教大旗已换成了一面“顺”字大旗,迎风招展! 大帐前,李虎闭目坐在一把可能是从水溶中军大帐里搬来的椅子上,让早晨洒洒落落的阳光照着自己。 王大牛手把着刀柄站在李虎身后,李虎的身前和四周几十个亲兵如巨石般挺立一动不动。 一阵 也就几秒钟时间,众人再寻夏凡,踪迹皆无,哪还有夏凡的影子。 幸好丁大勇早有防备,衣服裹得极严实。丁大勇急掏刀,把蛇拦腰切断。爬到洞口,却见竖了两根大木桩。空隙不大,人钻不出。丁大勇伸手摇着木桩,纹丝不动。 她有着与陈君毅一样的能力,虽然只是计算的部分,这种东西很难说出谁的计算能力更强,但是陈君毅能做到的事情朴慧都可以做到,朴慧能够保证每一枪都会精准的瞄准陈君毅的头部。 幸好口袋里面的钱还没有掉,虽然湿漉漉的但是还是可以用,不然要是走回去的话,那可就真的悲剧了。 听到这句话从徐颖的嘴里说出来以后,伴随着徐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杀气,包括彼得罗敷司机在内所有的饿狼传说的人都彷徨了。 山口一夫手上用力,锋利的钢刀立即割下这个弟兄的右耳。这个弟兄疼得惨厉地大叫,摇摇晃晃地捂着痛处,浑身颤动。殷红的血不停地流下来。 他多方面派人去打听赵子龙的底细,但是下人汇报的结果都只有一个。 如果消费者的权益没有办法受到较好的保护,暂时又没有法子得到有关部门的帮助的话,你说大多数思维正常的人是不是都会选择退开来去干别的事情? 长脸男目光猥琐从欧阳云朵脸上往下移动,最后定格在两团柔软上。 再之后的四个月,陈君毅一直在找寻各处可能是乐园遗址的地方,直到回到了春山市附近的时候,偶遇了也是刚刚回来的上官杰。 “能有啥问题?即便是两个定时炸弹有一个炸响了,那这个火车也会不保!双保险呢!”胡一舟说道。 早上十点半,苏源慢悠悠的起床,洗漱,吃早餐。然后打开电视,看着今天的新闻。 原著中,这家伙要四五年以后才会出现。但是苏源知道自己无法在这个世界呆上四五年。他能够看到自己体内的系统表示。那块紫色的代表穿越能源的水晶充能,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 自己能够击杀奥古勒维,最关键的就是用“奇迹宝石”释放真实幻境,抢到了先手,整场战斗总共使用四次,奠定了胜利之基。 而她这一胎,怀得分外辛苦,饶是霍家一直给她进补,她的气色还是有点差。 一旦伊夫雷亚侯爵倒下,支撑鲍尔温伯爵阵营的决定性力量也就顷刻瓦解。 尽管它在阿瑞西亚那种不讲道理的天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对于整个多元宇宙,它可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其实胡一舟和大伯走的路线是有一部分重叠的,不过大伯既然愿意从南京转道汉口再上火车,那就随大伯的意思来,他不再去关心这个。 楚枫爆喝一声,丝毫没有去理会魔主,一剑横斩过去,千丈剑气一扫而过,魔主只能用骨爪苦苦顽抗。 “感冒了怎么办,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的。”娜娜敏皱着眉头责怪到。 第384章 孙绍祖 已是十月,吃了太医院李院正的药,培了元固了本,永昌帝感觉身子好多了,此刻正坐在养心殿西暖阁北窗下榻上让李院正拿脉。 名医诊脉都是一个惯例,闭目凝神,那是一点都不能干扰的,更何况是替皇帝请脉。 戴权捧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急递轻步无声地走了进来,见李院正闭目坐在那里请脉,便停住了脚步。 “雷藤秋,你真的要背叛组织,背叛雷藤家族吗?”雷藤辉突然说道,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孙子能够放下仇恨,效忠家族,可是他还是错了。 要不是里面的灵魂那么强大,三番五次帮她化解危机,她真要怀疑自己召唤了一把破铜烂铁出来了。 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几位毒圣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头颅全部掉落。 吕布骑兵眼中闪中仇恨的光芒,重甲骑策马在前,以万钧之势居高临下的往下俯冲开道。 曙光的中央程序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情绪,自从融合了亚特兰蒂斯的人工智能,他的功能就已经接近了完善,拥有了类似于人类的感情,这或许是普通的人工智能更本无法涉及的一个领域。 不过帮助修炼的资源他可是要多少有多少,不说别的,光光是贩卖丹药恐怕就能轻松凑足他的旅费了吧。 听到龙阳的问话,红袖仿佛沉浸到往日的回忆之中,眼神中充满恨意。 “凌寒,你在哪儿?”顾梦琪的声音当中似乎带着一股淡淡的怒气。 里昂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入了进来,趁三太子半夜去冰箱找水喝的功夫,悄悄的躲在他的背后,用一把锋利的日本刀划破了三太子的喉咙。 将手中的课本与作业丢在了一旁的桌上,双手撑着膝盖坐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范桶在找网友的过程中,非常的顺利,她也看上了慕容雪设计的图片,通过洽谈,她也愿意等公司生产,不过时间有点赶。 而且,就算是脾气不怎么好,但是,也不会所以拿别人撒气,当然了,这都是在她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时候。 果然,随着体内练气修为的压力,叶枫那原本即将提升的练体修为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只是没有想到,季明轩却让刘毅整整一天都跟在他的身边,而到了下午的时候,刘毅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疲惫,并不是因为工作强度太大,而是因为季明轩的那些杂七乱八的要求。 看着慕容雪的动作,曹雪和上官飞雪自然要在一旁出谋划策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这话绝对是真的。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望着周碧,他们内心深处都有着一句暂时说不出来的话语,就是周碧的桃花运来了。 “吃了。”乐颜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必须得说吃了,不然她妈妈肯定会说她的。 叶枫当时的杀意隐藏很深,无论冯彪张之白还是萧然,都无察觉,但王衔亭看出来了,或者说,他闻到了。 吕先生仍然嘴硬。到后来甚至摆出一副,我就不说实话,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来。 毫无疑问,楚正豪的这番话,已经表明了态度,将段星河升级成为精英弟子了。而这种举动,正是他对段星河实力进步的肯定。 自从秘境一别,云蝶儿就留在皇城,而秦易则是独自回到了阴阳学宫。 旁人虽不知撷光星君与司禄星君及司命星君的关系,陆云却是心知肚明。 第385章 先在战场上活下来再说 “......发财了!姑娘,咱家发财了!” “哇,这一箱子里全是珠玉宝石!” “这一箱子怎么全是茶叶啊~” “你们快来看,这里还有金碗银碟呢......” 偌大的院子里摆满了箱笼,紫鹃、雪雁、晴雯和香菱等人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忙的不亦乐乎。 香菱兴奋地:“娘 随后,我看到竺沁凝手中的那个布袋直接笼罩在了那巨大的尸虫王身上,顿时间,那尸虫王也是消失在了原地。 我和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所惊呆,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不禁让我觉得这个老管家才是荣耀庄园真正的主人。 黄三太爷说了一个好字,身形暴起,全身功德和修为凝聚到斩妖刀上面,斩妖刀暴涨到一丈来长,看起来杀气腾腾。刀身上的十万的煞气也全部被激发出来,带着毁灭的气息。 他本来以为第一个内奸会手到擒来,哪知道是个刚烈的性子,宁愿自爆也不愿意落在他的手,他只能将这残局稍稍收拾下,前往下一个地处捉拿内奸。 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我爸,我并没有话去打扰我爸,他既然了要告诉我,那么就等他想清楚。 大道之力碰撞而开,而田野手中的大道之力则是开始溃散,这个时候,我自然是不能再让他自爆大道之力,手中长剑直接斩落了下去。 她咬着薄唇,花儿似地美丽面容顿时就成了凋谢的黄花,“皇上!奴婢是灵儿,不是您的皇后娘娘!”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在他心上落一块痕迹!为什么?为什么? 仿佛在说,我们是厉氏的子民,民风激烈,就算你杜变又赢了一战,我们照样不会向你下跪屈服。 我这会儿也是明白了米尘之前告诉我秦柳青脾气不好的事儿没有跟我开玩笑,我问米尘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进去? 见对方有心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君严话刚一问完,已经又稍稍将灵炎给提升了一些,吓得这个叫赤蛇的副首领立刻又是惊恐的作答。 这青年男子脸色顿时涨红成猪肝色,身子在空中乱蹬,然而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丹田里一直胀胀的,识海中第十颗神识星也隐隐颤动,这些都是要突破到凝气十层的迹象。 马季这时低着头,心中冷哼一声:真是麻烦,直接宣布是我就好了,还要这么麻烦。 花九发现大师姐修为并不高,隐约在筑基期,可她外露的修为却有结丹后期,此刻她身上布满了利爪的痕迹,胸口的伤几乎伤到心脏,丹田也重伤破裂,已然没有了任何反抗之力。 姬凌生闭眼疾步下山,完全靠神识中的微妙感应来辨认道路和避开障碍,若教山中樵夫看见,肯定得被看做牵马下凡的神仙人物,回到村中可不是一种天大的见识?可惜这儿是断然不会有砍柴人的。 要知道天道循环,轮回有道,夺舍这种事,直接避开了轮回,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成功,也活不久,且再死的话,就是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基本上属于同归于尽的手段。 当说到友谊一词时,君严原本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不过与刚才不同,如果说刚才他还有着开玩笑的意味在里面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便是无比的认真,不但认真,而且还自信,真诚。手掌伸向了对方,像是在发出握手的邀请。 第386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贾敬不知道,王子腾早已觉察出了不对劲,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顺利得让他感到不安。 然而他自己想停也停不下来了,连战连捷,麾下将士士气如虹,仅仅只是怀疑,他不好叫停大军前进的脚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为了打赢白莲教逆匪,他放纵麾下将领屠戮战俘和百姓,导致那些将领各个骄悍跋扈,他已经有些掌控不 暗月迷糊了,她发现自从苏阳到来之后,她的智商就如流水一般直线下降,或许是因为苏阳这家伙的思维太过跳脱的缘故吧,暗月发现她是总跟不上苏阳的思路。 鹏海见山上这么多蛇袭来,心中十分忐忑,掉转头尾随着无痕,然而,烟雾弹未起到长久的作用,众蛇仍紧追他们不放。 居然产生一片哀嚎。也是,因为如今青城派正是危难的时机。强者都离去,如今的供奉也只有一人,只剩下张叶。张叶就是青城派唯一供奉。 另外就是些零零碎碎的繁琐事务纠葛不清,李之耐心听取后,并未直接回复,而是问起了泉州港近海,有无类似如喜鹊岛般地存在。 秦穆川现在正在向媒体们介绍李少羽,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手段,利用人们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所有人认为李少羽就是李家下一任家主,就算到时候李鵺不死,也已经无法逆转,只能像今日向媒体介绍的一样,立李少羽为家主。 说完,百夫长便带领着自己带来的五百士兵,押送着两百车粮食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似乎感受到宁岳此刻的伤势极为严重,聚魂晶尽然在宁岳没有刻意催动下自主的修复宁岳的伤势,而且并没有紫光溢出。 盛名地产会在国内上市,而蓝魔科技会选择在国外上市,至于万客隆超市和淘宝网他从没有想过要上市。 此刻也就是这附近没有其他人,不然看见宁岳体表那实化的天地之气绝对为之愕然。 阿古拉看得准,立刻拉弓搭箭,准备三箭齐发,务必为卓力格图报仇;忽感耳后有刀风的感觉,他立刻向前倾倒,期间拔出刀,转身去抵挡进攻来的刀。 准提的金身一出,十八只手臂齐举,各色佛器神兵不要钱似的洒下了无数股锐利的光华,这些光华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莲花,莲花花瓣盛开,锋利的花瓣就如同一个个刀刃似的,旋转着就朝着多宝身前的光幕切了过去。 两招已过!炎帝还是一脸轻松,使出水牢这等耗费大量体力绝招的暴鲤龙脸上明显露出一丝疲态,不过论攻击,炎帝可是被硬生生击中身体,吃亏不少。 聂彩林苏醒过来时发现已经回到了后方救护所,聂彩林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摸了摸脑袋,额头上有些隐痛,不过已经被白布扎了起来,似乎也没有流血。 便在这时,两道淡淡的流光划过天空,如同风驰电掣,火龙定睛一看,看清是两个东方修者,立即提高了警惕,他可以肯定,他所感觉到的威胁正是来自哪个黑衣男子。 老法师张宝胜打开门,到外面叫人,稍息后便是20来人从外面进来。 如果,在这里的都是医生,专家,只凭着这份检测结果,也确实能够将事情知道的差不多,但是记者,说实话,他们的知识大多都非常广博,但是,无论哪一方面,都别指望,他们能够有多jing通。 第387章 杀它个干干净净 风雨停了,太阳光从云隙间洒落下来,照耀着舒城每一个角落。 舒城城门大开,十几名白莲教大小头目跪在地上,在他们的身后,数千名白莲教徒放下了武器,跪伏在地上等候处置。 城里城外挤满了恭迎王师的百姓,一个个激动万分地望着通往远处的驿道。 城门洞前,是一名头发花白、长须飘飘的老者和两名捧着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观众都在疯狂的议论着,恨不得即将自己的震惊之情全都诉诸出来。 全民盛行的逃亡主义情绪会不会影响到星际舰队,令军心涣散,这是当前面临的最为严重的问题。 虽然前锋受制,但是随后而到的匕首符宝的主要攻击全部都朝着薛谷子的护体剑光冲了过来,在刚刚触及的时候,发出激烈的爆鸣声。 陈溪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机,他右手伸出,上面缠绕有恐怖的法则力量,直取万剑宗少主的脖颈而去。 “杭董,你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你未来岳父考虑一下。”钱通海说道。 除了韩冰蕤之外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把手机交了出来,让陈浩成端到了会议室外面,又把会议室的门紧紧关了起来。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至少,能降低孟洛输掉比赛的影响。 沈眉佳一连倒退了几步,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倒在地上惨死的众人。 听得动静,众人的目光皆是朝着天边望去,数十道流光此时正疯狂地朝着这边飞射而来。 当时由天足老魔带着队伍,进入了丛林里面击杀妖兽,很多都已经被成千上万的修士击杀了,所以这里面的妖兽,也是少之又少了呢,就算有个把没死的,也吓的搬家了。 六嫂左右为难,回头望向别墅方向,二楼一片漆黑,并没看到落地窗帘后立着的人影。 可是这样的事情许颜又怎么可能会跟王柔说呢,要知道王柔性子大大咧咧的,说不得到时候说漏嘴给自己招惹上杀身之祸那可就真的是害了王柔了。 轰的一声,皇后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身子都不由得晃了晃,难怪平月会狼狈的回来,难怪在平阳离开后,薛贵妃看她的眼神那么的怪异,原来是因为这样。 从古到今,还没有谁敢如此硬抗天谴雷霆,这种灭世雷劫,端是恐怖无比,常人沾染分毫,都唯恐避之不及,然而那个中年人,居然手握雷霆之剑,此刻杀向下方坠落的古地。 那五名修士由于正在全心全意的控制着五角大阵,所以,根本就无法躲避得了。 不管是这份直面面对困难的勇气,抑或是帮助身边人的情义,都令得人佩服。 而其他几人,上下打量这他们,嘴里叽里咕噜的互相说着什么,表情都十分新奇。 刘天行虽然醉心武道,但是他也是大夏的一员,而且是重要的一员之一,大夏的国运如何,与他也是息息相关的。 虽然说他来到这里的季节不适合种植这些东西,可是楚青涯拥有木系异能在身。 当即,经过了商量之后,五万亿平分到了五大界域,迅速下发到了普通修行者的手上。 “吴笛,他还活着。”倒在街上六名死士瞪大了双眼,旋即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激发体内的禁制,六人瞬间解体而亡,血染街道。 当安东尼达斯挥动法杖,变幻出了数个分身,并且每个分身都在朝着薛焕释放火球术时,陷入困境中的薛焕根本无法分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又谈何破解? 第388章 忠顺王:王子腾好人哪! 带着这样的心情,雷伊走进有求必应屋,然后就被里面的场景给震撼到了。 伴随着一阵阵强烈的头晕目眩感,当风万里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却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趁秦峥被她的话气得放松警惕之时,阮萤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掏出了从保安那里顺来的电击棒,随后按在了秦峥的身上。 顾沁观察了一天,见阮萤跟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关系都不错,这才放下了心。 多瑞克并没有什么反抗,而是对着邓布利多咆哮了一声。面对邓布利多,不能使用魔法的他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原本想稍微讲讲原理,然后再演示一番,最后督促孙悟空模仿着试试,强调一下重点,尽显老师的风采。 哥布林之森的副本的时限则是五天,而超过三天,则最多只能完成a级评价。 心念一转,贝利亚开始搜索气息。远远的,他察觉到几股强大的气,特兰克斯、孙悟饭、魔人布欧等人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最为震撼的气息,居然是孙悟空和贝吉塔。 也就平安鼻子贼灵,不知道怎么地闻到了她的气味,追着过来,在底下晃树。 风万里双脚踏地,右手搂起身前的灵儿,直接跳上了七星剑,施展出御剑术,朝着远处飞去。 既然她说不想让他打扰到她,他忍着一个礼拜不去找她,他忍了这么久,可到头来,她竟然全是骗他的。 吓得我手都几乎哆嗦了起来,因为我知道这美轮美奂的火苗,比我想象中要恐怖得多,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会这么凌厉。 说完,便手持双铁戟,护在贾诩身前,虎视眈眈地凝视远处越来越近的大车方阵与其后的无数黄巾士卒。 “咻咻咻……”飞行灵舟划破长空,一路朝着火狱的传送门方向飞去。 被这股强大的破坏力所波及的当然不止是大雄宝殿这座建筑物,殿内围观这场战斗的众人更是免不了遭受池鱼之灾。 黄雨虽然上场,但是依然按照之前的战术尽可能的往内线打,直到本节结束前黄雨才命中一记三分球,让湖人以26-21领先,其他时间一直都是在带着雷阿伦跑!可把这个老将累坏了。 今天这三顿饭没有重样的,而且质量还高,吃的士兵们个个拍手称赞,就连三个百夫长也都吃美了,临走时表示明天还来。 凌侠的话音刚落下,旁边那负责传旨的三位钦差不干了,只见三人走到凌侠面前,一脸悲愤的抗议道:“驸马,你这是干啥嘛?三天了,咱们才走了五十多里地,到现在连鼎壹省的地界都还没走出去呢,要不咱们再走两步。 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晕眩感,白尘的眼神失去了原有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僵硬、无神的目光。 忽然,围绕在白尘身边的利器停了下来,而后化为漫天灵力,消散在空中。然后,九宫琴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哈哈,开个玩笑了,如果我当时不救你的话,会怎么样?”楚云问道。 在持续一个月的进攻里,李察他们终于找到了末日教的大本营。就在弗鲁克,清理了绝大部分的威胁,李察决定对伊米尔的大本营动手了。 附近水匪见到这边异常情况,又是一大拨人往这边围了过来,其中一名从侧身欺近,提刀便砍向上官玲儿。 “已经完了吗?”楚云有点疑惑,昨天他可是见到装甲车了,说明事情可能已经闹的很大了,他没有看到后续发生了什么事,埃拉木的电脑又联不了网,楚云只好想办法从周围居民的口中得到信息了。 就在他松手的刹那,语嫣一伸脚,勾住那人的脖颈一摔,那人“噗通”一声仰面摔倒。 “你们…想干什么?”听到这话,赵伊娜赶忙将一众学生护到了身后,语气有些冰冷的呵斥道。 这会儿界面上忽然弹出了几个好友邀请,点开一看,不出意料的是刚才的那几个队友。 “为了圣光!”阿尔萨斯高喊着举起战锤。士兵们举起武器,应声附和。阿尔萨斯转向城门,深深吸一口气,当先直冲了进去。 陈勃呢喃着低语了一声,即便那股香味已经无比淡薄,但他还是能够第一时间想到了若水。 所有炼器师都听说过,圣域武器的神威。那是炼器师们永远的梦。 不是他们太嚣张,而是因为在刚刚的演武大会上,他们太没有存在感了。看到柳浪那无敌的风采,他们甚至深受震动,生不起抗衡之心。 许蔷薇会惊讶今天已经16号,另一层意义,是因为明天就17号了。 吸收紫影精血之力的定风珠骤然绽放出炫目耀眼的七色光芒,释放出撼天动地般的七色风暴,缭绕周身,防御力暴涨。 等大胡子带着船队走了之后,岳不扬就靠近赵寻等人的船只,准备登船。 回到房间,她上网,想搜寻一下是否会有封以珩的踪迹,并没有。 那个男人做事,宁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凭他狠绝的性子,怎有可能留下活口。 柳云曼知道现如今她是一步也不能退,否则给大伯他们准备时间,到时候说不定会弄出一些对她不利的证据来。 第389章 失了民心 俗语说,进了腊月门,转眼就是年。 进入腊月以后,意味着春节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年味儿也越来越浓,又刚过了三个月国孝,今年的京城要比往年更热闹一些,有钱的没钱的这时都挤满了前门大街,叫卖的、讨价划价的,热闹非凡。 和热闹非凡的前门大街相比,皇城冷清得让人感到压抑。 天空灰蒙蒙地布满 对血腥敏感的种族还是来临,嚎叫已经在不远处,林可宝心中大为慌张,要是还不能将姐姐叫醒,他相信寸发男人可以杀戮变异凶兽,可他不能确定自己姐弟两还能不能活下去。 “听说雪莉教授的手感不错,这位让人尊敬的橡树剑士,我估计教授也想试试看你的手感。”奥古斯丁微笑道。 恰克图自从克拉维兹出现便一直盯着这个米国富豪,克拉维兹察觉到了这份特殊的注视,不由循着目光寻找到恰克图。 看着这火兰,方阳心中有些感触,没有想到这火兰在如此妖娆的身躯下隐藏了这样一颗重情的心。 这座北区烽火堂的确打造的万分奢华,连秦枫这种纨绔大少都有些惊叹,那宫殿有五六米高,四周都是罗马柱支撑,墙壁上甚至用夜明珠照明,至于满墙贴的金纸都是最低档的材料。 奈何这真气凝结的掌力无‘色’无形,并不好判断发掌的方位。而且这六道真气是同时发出,陆熙想要变招护身,掌力已然临体。 如果被打晕一次再醒来毒瘾就戒掉了,那么,世界上又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瘾君子? 金盆洗手的情节结束了,好人有好报。刘家和林家都平安无事。嵩山和青城恶有恶报。 这一次,魔象王也顾不得是否打扰林寒了,直接意念传讯给了林寒。 一想到自己同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生死攸关,她便已经认命,想要答应下来。 许王赵元僖武功本就不及赵令图高强,加上他养尊处优,久疏战阵,用的兵器也处在劣势,顿时险象环生。 这些海灵草虽然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灵草,但是由于年份足,每一株拿到外面去,都能够卖到不少的灵石。 “什么?朋友?李江?”萧龙武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只见光罩外的烈火幻化为一直火焰巨虎,巨虎不断扑打着龙洛体外的光罩,光罩透着七彩霞光,任凭那巨虎如何扑打都不得近龙洛之身。突然巨虎走化为一条吞天巨蟒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龙洛吞入腹中。 “行,你接着说。”老于头默默记下了这个叫华子的角‘色’,等回去了再想法子查他的资料。 随后血魔圣祖就把手中的木牌抛给了魔林,魔林拿在手中顿时激动的连叩响头。 他话音落下,飞舟之上顿时出现两匹身长几乎达到三米的巨狼,巨狼和普通的野狼相貌差别并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们头顶之上一团火焰的毛格外显眼。 夏建一听,心里不由得一热,看来这王琳又偷着给他买衣服了,难怪拖了这么大的一个箱子,他还以为全是王琳自己的衣物。 雪倾茹道:“有魂灭在,如今修真界不管是谁,只要一进入燕罗界,都会被他发现,一位巅峰状态的圣尊,如今修真界无人能敌,当年也是可惜,我差点就将墨白他们三人斩杀,可是最终还是让他们逃了”。 第390章 没有比这个更合适做贺仪了 白鸿志当然不知道李虎的行踪,他纯粹就是想在湖北各州府抢一波,打烂这个大顺朝的大粮仓。 湖北官军主力在安徽舒城被水溶全歼,各州府的巡防营根本抵挡不住白鸿志的十数万白莲教大军,他一路上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没有遇到太大的抵抗,就在李虎攻破南阳城之时,白鸿志率领大军到达了德安府府城安陆。 安陆虽 等到聚会就要结束的时候岩里正雄终于回来了。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明显是喝多了。 虽然此前他也曾在武当山被慕容少华困在一个神秘的山崖中,不过他却没能在远处观察过,可现在他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世界无奇不有之景象,实在令他异常震撼。 刚出去没多久,就见佟霜和离珠来了。先是给佟霜请了安,一回府就听见霜娘有了身孕的好消息。不过她和沈芸却是一点也不相信,霜娘身上的樱粟味道,听沈芸说,是打她进府那天就闻到了的。 “没眼光,等哥恢复原貌后一定帅哭你,到时你可千万别哭着喊着要嫁我,哥还没玩够是不会娶你滴。”花想容脸孔朝天,十分欠揍的来了一句。 冯晓晓瞅了他半天,最后点头恍然大悟。感情孟凡不是不懂,只是比她想的深远。这时候送给秦老一棵人参,他也许会记你一时,如果秦老急需人参又求无可求的时候再送他,人情远比现在给要大得多。 “不会的了!有我在,我和他谈谈人生,聊聊未来,他一定会很明理地让你接你妈妈走的!”肖云飞笑着安慰道。 李‘玉’瑶是那种很聪明的人,一经想到,她也就不说话了,看来现在龙海极度不太平了,不过她相信外公和舅舅们肯定有能力把给姐姐下毒的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很可能现在已开始行动了。 “怎么了?”他没想到粲粲会惊讶得跌坐在地上。这到不像是他预期的表情。 舌头一紧,被咬了一下,好在墨凡的内脏也被洗刷过,不至于被她咬断。 “丢人,不要脸,你咋不死呢!”马根子母亲抓着陈冬梅头发又给了她两巴掌。 “行,我闭嘴,猜不到婳祎是谁变幻的,你自己负责。”风无域往椅子上一坐,桃花扇摇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真的不打算再说话了。 “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一切是御王和拓跋紫陷害你们的?”皇帝怒问。 众人按照齿序落座,刚一坐下,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的三阿哥胤祉就阴阳怪气地开口。 “确实是假的,陈宇就是糊弄人。”叶泰和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茶,其实他已经品出了这茶是真的,但他又不愿意承认。 “你力道有些紧了,孩子不太舒服。”悟嗔大师看着还在挣扎的沈唯,出声提醒了下云非翎。 人工湖里的惨叫声越来越大,盛问音捅丧尸菊花,捅得越来越得劲。 许诚是重点高中卫城中学的教研室主任,又是数学名师,每届都当第一层次班的班主任,特别忙。 曹正刚深呼吸好几秒,好不容易平复心中的怒气,在身上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最后把李欣柔手上的玉镯撸下来给了夏初。 “我是余哲然,落云宗已是我的领地,你不能待在这里。”一身黑衣的“余哲然”一剑劈开了中年男子施展的火龙,随后凝聚一记斩击对着他挥去。 陈宇手中离尘一荡,一剑封出,斩落那数张面孔,手中的离尘与那柄兵器相交。 第391章 白忙活一场 月光静静地照着,白鸿志的大营笼罩在一片安宁中。 一队白莲教徒换下原来守护辕门的几名白莲教徒,在辕门内两侧列开。 一队队白莲教徒举着火把沿着寨栅周边巡弋。 正在此时,一只灯笼照着两个人从大营内走了过来。 白莲教头目喝问:“谁?” 来人走近,竟是白鸿志带着老年管事。 她别开眼,目光淡静的盯着一处虚无,她不想再跟这个笨蛋沟通。 “不可能的!”魔族六长老不甘心,被一个实力境界远远不如自己的王猛给打败,他又如何能够甘心? 然而,下一秒,一道单薄的身影,却忽然冲了出来,挡在了莫云端的尸体面前。 羽化极深爱羽妃,后宫嫉妒,如今,羽化极把羽泽天天带在身边,宠爱有加,显然,羽泽最有希望成为太子。 “暮阳哥哥。”吴蕾似乎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暮阳居然当众说娶他。 中年男子看着正在追逐鱼北北的楚湘湘喊了一声,楚湘湘立刻便停了下来。 云筱心里微微一颤,下意识的握紧了容瑾的手,虽然容瑾从来没提过在东晋为质子这十年的光阴,但是云筱知道,容瑾还是在意的,只不过他从来都不说,将这件事永远的埋藏在心里罢了。 “先去找瑞溪姐姐,然后再去姐夫那蹭饭。”易茜茜非常坚定的说着。 “比如暮阳他们,你这么信任他们,如果他们是内鬼……”叶清寒看了一眼苏安暖,观察着她的表情。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之后,万俟璘爵就像是开了挂一般,只是简单的碰了碰对方的头发和肩膀就准确的把人名给说了出来,惊得许止安还特意确认了一下他眼上的黑布是不是某些地方破了洞。 让那些准备好不容易想要找个机会骂一骂宝宝的人无可奈何,没有办法的他们中不是有人在网上专门发表了一个非常有名的‘怎么黑宝宝、在线等’段子吗? 晚上要去抓僵尸,那怎么能少的了自己,自己一定要偷着去看看,王天宇在心里偷偷的决定要跟着他们抓僵尸。 门后情形的感知随着探路符咒的前行不断进入姜爻的意识,连一旁的路星月见状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萧桢的相貌已经俊美儒雅,而为人又知暖知热,她们听说自己被分到太子府,其实都在心里高兴。总比留在宫里,等待见老的皇上好吧。 可是,这些都被自发的忽略掉,不去想。此刻被人当面指出,真的是死路一条,忽然有了一种恐惧,和赴死的悲凉。 是的,由死人建成的唯一捷径,享用的人,是把他变为尸体的修士。 刘耀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直接开门见山的让白洛黎帮他找一个适合花芷的演员。 丁一一似乎认识眼前二人,见到这二人后,俏脸瞬间冰冷了下来。 摄取完对方的记忆之后,叶洛眉头微皱,得知了林天海现在的情况。 鲁克露出注意的神色。他和奥布里一样,早就想知道朴昌继要做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这时见他自己要和盘托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始祖的话,再次激怒了罗魂众人,此刻都恨不得将始祖灰飞烟灭。 季默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想要出手,但还是忍住了,依旧迈步向前,以‘肉’身去迎接飞剑雨的洗礼。 越级挑战是自己在进入广林学堂之后曾经有过的惊人之举,但那个时候他虽然是初级学生,但却是一位定灵珠的大修士了,所以自认为不可能赢不了,现在竟然有人模仿自己,想要通过越级挑战直接跳级? 第392章 杀鸡儆猴,收拢兵权 眼看着队伍消失不见,李虎这才转身向中军大帐走去,现在是腊月十八的下午,距离皇太孙的册封大典已不足八天,为了确保在大典前将白鸿志送到京城,直接用绳子把他捆在了马背上,反正到了京城也是凌迟,喘气就行。 至于老年管事,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严刑拷问,说出秘密后,被张成直接杀了。 老话说,家有一老 收起面板,唐筝又看了看论坛,自己的帖子下方仍旧有不少玩家一纸难求,在他楼层内哀嚎。 如果在前世,他肯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但此世,仙鼎都给予呼应了,再迟疑装死,这是想重蹈前世覆辙? 便是有意要留下传承,也可学道友一般,找几个良才美玉即可,更无须为三辈门人许下三千万善功宏愿,拖累得自己迟了好些年飞升。 至于短刀,其实相当于匕首,除了功能辅助之外,另一个作用就是……切腹。 宋妤其实能够察觉到简墨的用意,只是觉得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次日,陆峰按照返利,给所有人做了结算,因为钱比较多,就在一家酒店的会议室内进行,所有人拿到钱后都显得很兴奋。 恨天打了个手势,一众黑衣人杀气腾腾地持剑杀来。这些他多年来苦心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的恐怖战力,放眼天下没有人能与之抗衡。 金三爷一个个介绍着,陆峰并没有多少心思去了解,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左为民,心里也算是暗暗放心下来。 “砰”的一声,旁边一杆枪直挺挺的落到地上,也不知道那兵丁是害怕还是手冻僵了,抓不住枪杆。众人神情大变,吕大吕二脸色惨白,这等神功,委实可怖。 接下来,就是苏贵妃。想到苏贵妃出身安定侯府,黄安宁心里就有些发颤。跟着她,黄安宁一百个不愿意。 餐厅的每一道菜都很有意思,主厨特别擅长使用苹果做料理,比如把苹果中间挖空了,留下完整的外型。 其实我还是很想看看你后悔莫及的样子,只是估计没这机会了。等我出去之后,肯定跟你很难再见到。如果不是不想事情搞得太过,我还是挺想和你一起离开的。 殷枫心有感慨,心想难怪那位执法长老不肯多说什么,直言进去就会明白一切。 沈蓝樱写信的时候,旁边就在进行着这样的话题,她本来是情绪低落的,结果想低落都低落不起来。 “求求你了,这里简直就是地狱,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待了”如果不是这样,齐暖也不会想着离开。 随即携大军十万,南下攻宋,宋国君臣进退失据,最后投降,宋亡。 所以韩姒一找到沈蓝樱,张口问的就是,她这侧室要什么时候嫁进司空家。 床榻依旧整洁,旁边该段傲阳睡的地方,并未有翻过的痕迹,这让她目光微凝,暗叹口气,自顾的起身,脸色越发的不好。 本来因为一些避讳而努力中立的生命研究院如果此时也下场开始保她,这一场官司真的有可能因为樊素意对社会的贡献而彻底成为空谈。 听到里面的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不让出房间,白秋刚知道这事已经搞到了明面了,心中在想,看来张家良是故意要跟自己作对?这个时候自己也决不能示弱。 伍长是什么?军队里管五个兵的人叫伍长,比后世最基层的班长还不如。与其说是军官,不如说是有头衔的大头兵。公孙家族的子弟,前冀州刺史的长子,在幽州老家当大头兵,说出去只怕要被人笑死。 第393章 聊你妹啊 好不容易有一家中等规模的演绎演艺公司和赵奕这边谈的不错了,在最后签约的关头上又给毁约了。 少年一直没回头,看得出他年龄实在没多大,虽然赤裸的上半身还算壮实,但身高也就一米六多点儿,而且下半身还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裤子,实在不像什么富二代。 十四分钟,阿木木成功清掉了视野,绕后抓中,成功封住了杰斯的退路。 “哈哈哈,我就说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差!肯定是恭喜我运气逆天,称为幸运玩家,送给我什么宝贝!起码也得让我有一个开金手指的机会吧!”林希羽满心欢喜的等待系统的馈赠。 “你们要相信我,我给你们的东西,绝对是真的,我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也不是那样的人!”何公子撇了撇嘴,对着林萧以及林凌说道。 在北冥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准备杀古树道人,身上就已经准备了许多这种木偶。 李山的表现无疑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上身,若不是巧合,必定是有人盯上了关颖一行,现在是李山倒霉,下一个是谁? 这件事我实在帮不了她,画舫消失,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纳兰。我能做的好像只是静静的陪着她,在心里祝福她能够达成那个不可能达成的心愿。 而且他寻找的是致命一击,在杰斯状态完好的时候,他没必要和对方过不去。 许一鸣他有自信,一年内,自己的实力能够达到和老武最后一战的程度。 一顿下来,安歌吃得满足,权墨和肥西装公事谈得详尽,但两人始终都没有吃过一个汤包。 “府主,你言朱雀圣王会重临人世,不知是否十拿九稳。”修罗霸宗的掌教又开口了,对于这个,也是在场所有人都关心的。若朱雀圣王真能重临,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只有归顺一条路走,否则下场便是死。 守山人率先两步走在苏晚娘的前面,他的脚步不急不缓,并未没有将苏晚娘落在太远,也可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但这是我们唯一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只要我们让全世界相信,我们的超能力根本不可能造成‘丧尸危机’,不管俄罗斯还是本国政府,都不会再把我们列入黑名单了。”陆华说。 我哪里邪恶了?我说我不过是之前让你叫我哥哥而已,这也算邪恶? 我心中狂跳一下,李欣也不耍无赖了,因为我们都觉得是她亲生父母来了。 好在,归一没有起床气,一听苏晚娘受伤了,就匆匆忙忙的起了身去了苏晚娘的屋子。 也许是因为心情好,晋月那一向威严的声音里,竟然透着些许的温柔。 秋竹点点头,转身离开。望着秋竹离开的背影,沈婉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步走进了瑜季芳。 “那究竟是什么事,你总要给我透露一点儿吧。”我可不能不明不白地被这鬼东西给卖了,万一他拿我当挡箭牌岂不是太冤枉了。 “自从夏业的事以后,她有哪天情绪是稳定过的,当年靖王辞世时,她也沒那么痛苦。”君世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深沉的双眸,迷离不清。 “笑歌!”夏暖燕喝住,楚笑歌不懂这话事态严重,她却不能懂却装不懂。 许是,他的力道,他所踢的位置把握得当,这一次竟然沒有让她流血,只躺在院子里一个劲的哀嚎不已。 “绝对实至名归!”楚笑歌挺胸仰起头,就好像她在说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一样,接着,戏戏嚷嚷着,两人传出一阵接一阵的笑声,荡漾在周围。 后來,苏柏安看着终是不忍心,便命人将他硬生生的击晕了,这才安生了些。 英雄生本色,死后如黄土,生前夜夜欢,死亦长哀送,这便是靖王的一生,前生戎马后生安,中年情深后宫薄,偶遇白如月,虽不负糟糠情深,亦痴念白如月半生,谁曾想到,如此情痴男子,晚年夜夜笙歌,纵欲过度。 国字脸轻轻自语,手上动作却没有停,极其熟练而有韵律地操控着武器系统攻击。 连可萱看着一脸冷酷的王强,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神情若有所思。 而蕾丝,因为藏的较远,也并未探头窥伺。所以并未被这人发现。 陆应龙这一代人可能也很难想象,有一天中国会成为美国的致命威胁。中国的发展诚然让人眼花缭乱,但追赶美国在他们看来仍然还是一件有些梦幻的事情。 胡一飞表情平静,眼神扫视了前排,第一眼就发现了李慧照两人,朝她们挥了挥手。台下顿时再次一片轰动的尖叫。 第394章 稳了 甚至还有不少对修炼颇有裨益的……只是苏逊太过繁忙,无暇炼丹而已。 凌志毓回到可良城将俘虏的士兵都放了,告诉他们此事是完颜成引起的,自己不会牵连他们,而受伤的士兵让他们在可良城内休养再回去。 可现在看来,丹药虽能提升修为,但法宝,可是能直接提升众人战斗力。 “这是怎么回事”秦素气急败坏地朝巡逻的侍卫吼道:“太子怎么会昏迷,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整个西殿的人都被人迷晕了”。 可惜,实力高深者如李靖淳,是躲也不躲,任凭这些法术轰在他的身上……纯粹的真元入体,让他忍不住脸露舒畅神色。 这一道黑影之中,一种滔天般的阴煞之气席卷开来,令得这片天地间的温度都是骤降下来。 因正邪双方阵营剑拔弩张,正派人士重启正道联盟,圣人门庭吕圣世家当代家住吕仙阳位列盟主,统筹正道所有势力,以抗歪门邪道。 杨天成以为猪刚彪已经屠城灭地,心中气愤不已,誓要斩妖除魔。 如果是公国的人我们才不会管,因为那人是教团的所以我们才会联系教团,毕竟我们也不希望异邦人横尸雪山。 我想的太过出神了,就连叶寒声何时走到我旁边坐下,我也不知道。直到他握住我的手,感觉到一丝温度的掌心,我才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寒声。 苏南原本所在的世界,基本上所有的综艺节目开场前,都会寻找大量‘有演技’的观众。 入目的便是透明的玻璃,许晋朗第一次来擎远集团,一开始还没有多少吃惊,但是却在看到总裁办公室里面的格局后暗自赞叹了一句。 眸色一沉,莫靖远双手紧握成拳,因为用力过猛甚至还有青筋凸起。 记得在七八年前,宇智波带土还在大学的时候,他看过无数的辩论赛,甚至在s大的迎新会上,就有着这个风靡华夏的‘活动’。 她也看的出来叶倾城没有什么松懈,早上起来与她一起晨跑亦将太极拳开始传授给她。 青黛色的城墙高高的耸立的一片橘红色的斜阳映照之下,拉出了如同怪兽一般的长长影子。 而如今骷髅会七大元老,已经得到想要资粮,有了冲击魔神潜力。 “还有什么事?”张远微微皱眉,刚刚一摆弄,他这边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县委办通知的,我也不知道,打你手机是关机。”千惠赶忙说。 为此她不顾顾公公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态度,专门凑上去旁敲侧击了一番。 长孙锦风感觉紧张,长孙皇后出嫁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没等夏婉儿震惊完,李东又扛着同样是昏迷状态,身上被套着白大褂的冉沁上车。 初冬,京中的天气便寒冷了起来,第一场大雪刚过去,王府如这两年一样,萧条得很,一点活力都没有,死气沉沉。 皇帝跟太子之间的官司,她一个当暗卫的能掺和?就算她能掺和吧,修仙爱好者和太子殿下,这二位哪位能理她一下? 另外一旁的诸葛梵空看着这一战,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李大龙的实力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 荣棠坐着等了一会儿,没再听见老国丈与他说话,伸手试一下老国丈的鼻息,方才还在跟他说话的人,已经鼻息全无了。 王十三天擦黑时来了西偏院,看一家子笑盈盈的,放心不少,事情尚无定论,若全都哭丧着脸,还怎么有精神想办法? 听到龙飞的名字,龚三脸上的表情显然相当震惊,同时也明白了过来,难怪花麻子会大摆宴席招待这样一个新人。 周围好奇的妖魔看到他醒了,马上谨慎的藏匿,消失在他身边,天玄子也没有发现,他将真气散向周围,寻找出口。 四号矿区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伤了几名弟子,勉强可以达到规定的十万数量;其他矿区也难免的受到一些骚扰,并没有弟子受伤。 厨房的木门已经被贼人打开,窸窸窣窣的月光下,那贼人掀开了锅盖。 这可是一个可以轻松击杀几十个阴阳师,甚至可以威胁到整个国家领导人的生命安全的人,如果不将他铲除,他将寝食难安。 现在岛上渔民不多了,陆洋想着,等水塔建成后,先不忙着搭建管道,他打算将岛上空闲的房屋和现在居住的四五十户都买下来。 “当然知道了,请看!”龟宝望着满脸疑惑的护卫队修士,直接就取出了一块令牌出来,而这款令牌就是他被赶出安宁城之前,想退还给包大胡子,开始包大胡子不给退的令牌。 张巨象在一旁道:“老弟,你如果真想建别墅,那就先出个图纸,做个效果图出来,有了图,咱们就有具体数据了。 人体有三万八千六百虫,练气士需先除尽此虫成为无垢之体,方才踏足仙道,可对天地来言,周天无数大神通者便是毒虫,故此才有天地大劫降世,以铲除天地一众修行者。 第395章 分兵诱敌 就在水溶畅想着打败李虎之后收获满满的场景,杨启隆驰马而来,向他禀道:“少主子,左边那片丘陵不太对劲!” 水溶举起千里镜,接着皱起了眉头,那片丘陵的坡上,还有坡下两边前方都有人工挖掘的痕迹。就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蓦然浮出了定远一战的情景,那里藏有李虎的伏兵! 紧接着,他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官军军阵,没有火铳手和火炮。 水溶脸一沉,那片丘陵位置刁钻,与李虎的军阵形成了犄角之势,攻打李虎的军阵,大军的侧翼就会遭到火铳手和火炮的打击。 杨启隆:“那片丘陵与李虎的军阵有一段距离,先拿下那片丘陵,再集中兵力猛攻李虎的军阵!” 水溶眼睛转了一转:“不!既然李虎分兵,那咱们就利用人多打人少的优势,让他左右远近都不能相顾,两边同时发起进攻。” 说到这里,他望着上空,“朝廷的自生火铳是依靠火石击打火砧产生火花来点燃药引,这么大的雪,火石很快就会受潮,打不了几下的。先消灭丘陵上的火铳手,再集合所有人马猛攻李虎的主力!” 杨启隆想了一想,然后点了点头。 水溶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右翼万人方阵先压上去,不要理会丘陵那边,直接攻击李虎的主力。左翼万人方阵跟上,淹死丘陵上的伏兵!” 杨启隆大声应道:“是。”接着大声复述水溶的军令。 “呜呜”的号角立刻吹响了,几个传令兵也同时向左右翼两个万人方阵发出旗语。 接着,鼓声大震。 吼杀声立刻在大洪山脚下响起,无数白莲教徒挺着长枪高举着刀冲了出去! 黄进忠举着千里镜,笑着说道:“扎堆了!这一轮火炮打出去,最起码能炸死炸伤好几百人。” 王大牛罕见的没有怼他:“等近了,换成霰弹,一炮就能清空一大片!” 李虎坐在马上,没有搭腔,只是望着越冲越近的白莲教徒。 白虎堂主自认勇猛过人,但当看到如潮水般涌来的白莲教徒,他还是被惊得瞪大了眼睛,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江湖与战场的差距有多大,面对铺天盖地的人流,再锋利的刀也会卷刃,再强的武术宗师也会精疲力竭!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白虎堂主双手有些颤抖,额上汗珠滚落,使劲地舔了舔嘴唇,接着握紧了手中的刀盾,紧盯着越冲越近的白莲教徒。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火炮声! 白虎堂主望去,一颗颗炮弹拖着火光狠狠地砸在了白莲教人群中,扎堆的白莲教徒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叫声响彻云霄。 白莲教徒依旧疯狂的往前冲,丝毫不理会头顶的炮弹。 更近了,白莲教徒狰狞的面孔都清晰可见了。 白虎堂主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耳边传来发颤的声音:“大、大哥.这怎么与咱们听说的不一样啊” “咯吱.” 身后,一阵弓身被拉弯曲的声音传了过来。 紧接着“崩”的一片声响,一片黑色的箭雨从他们的头顶划过,带着呼啸直扑冲上来的白莲教徒,人群中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白莲教徒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 几轮箭雨过后,他们身后的弓箭手从长枪兵的两侧撤了下去。 急促的号角声响起,白虎堂主下意识松了口气,随着弓箭手撤了下去,将战场留给了长枪兵。 没了弓箭手的压制,白莲教徒又疯狂地冲了上来!第一排长枪兵在这个时候并肩一齐单膝跪倒了,枪尾杵在地上,一杆杆长枪的枪尖结成了一道锐利的防线,全斜指向冲杀过来的白莲教徒。身后那一排长枪兵则将一杆长的有点过份的长枪架在他们的肩上。 后几排的长枪兵全部紧握手中的长枪,等待着接下来的鏖战。 幸存下来的白莲教徒举着长枪,排着散落的队列冲了过来,然而他们突然发现,手中的长枪够不到对面的官军,想放慢步伐,却被后面涌上来的白莲教徒挤向了枪尖。 无数杆长枪刺穿了冲在最前面的白莲教徒,尖锐的枪尖透过许多白莲教徒的背部,将一个个白莲教徒串在了枪杆上! 不等第二排长枪手抽出穿透穿透白莲教徒的长枪,更多的白莲教徒握着长枪疯狂地冲了上来,没有战阵,没有战术,就这么狠狠地撞了上来,无数的惨叫声响起,长枪入肉的声音不绝,双方开始残酷的搏杀,不断刺出手中的长枪,直至倒下。 白虎堂主瞪直了眼,脑海中只有那句“战场人命如草芥”。 这时,几名传令兵驰马从军阵前飞奔而过,一面大声吼道:“做好准备,做好准备” 李虎举着千里镜,一直朝向那片丘陵,关注那里的战况。 李虎审度敌情后,决定以火器营和火炮为饵,引诱水溶分兵,分担正面的压力,不然十几万人不停歇地持续攻击,很容易出问题。 军需送来的很及时,李虎将所有的弹药都发了下去,每个火铳手三十发定装纸筒弹药,三千火铳手,四舍五入就是十万,足够水溶喝一壶的。 为了保护火器营和火炮,李虎还给贾芸派了长枪兵和刀盾兵。 再加上有利的地势,李虎相信他们能抵挡住白莲教逆匪的进攻,就算挡不住,也可以退到二线阵地待援。 李虎要是知道了水溶的想法,一定会笑掉大牙,下雪不是下雨,有影响,但是不大。另外,这是后膛自生火铳,竖起后膛,枪管就是前后通透的,枪管里的热气就会散发出来,冲腾起的热气可以瞬间气化周围的雪花。 不仅没有什么影响,还有利于枪管散热,可以持续的射击。 长枪兵在主战场厮杀。手持钢刀的白莲教徒也从丘陵的三面围了过来。 穿着游击将军服饰的贾芸将手一举。 十好几只法号一起吹响了,“呜呜”的声音在丘陵的上空惨烈地回响。 趴伏在第一道战壕里的火铳手举起了手中的火铳同时开火! 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冲上来的白莲教徒大片大片的滚落下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火铳手纷纷扳开后膛,一大片白白的热气在战壕的上空腾漫开来,周边的飞雪被一扫而空。 火铳手及熟练地操作着,推开火镰露出药室,取出定装纸筒弹药,从顶部咬开纸卷,将少量火药倒入药室,盖上火镰片关闭药室。然后将纸包中的火药弹丸装进后膛,合上后膛,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几个呼吸便射出了第二波弹丸! 贾芸嘴角露出了笑容,此战之后,后膛自生火铳定会名震大江南北,他也会晋升参将,换上红袍官服! 第396章 击溃,卑鄙无耻 水溶皱起了眉头,这情况怎么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 杨启隆举着千里镜,也是眉头紧锁,锐士营的火铳打的又快又猛,那片丘陵上已伏尸累累,人根本冲不进百步! 水溶眉头紧皱:“不对,这火铳不对劲!” 杨启隆放下千里镜,抚了抚须:“让咱们的火铳手上吧。” 水溶犹豫了一下:“这些人还不能熟练操作火铳,估计最多放一次就倒下了.” 杨启隆想了一想,说道:“让刀盾兵冲在前头,替火铳手挡铳弹!”顿了顿,“在盾牌外面再蒙上一件棉袄。” 水溶:“好,立刻下去安排!” 杨启隆应声退了下去。 水溶又把目光转向了主战场,那里正在进行残酷的鏖战,不看不要紧,一看水溶觉得自己都不会呼吸了!大顺承明制,尚红。红色已突进了白色当中,正在分割包围,白色成片成片的倒下! “废物!” 水溶大骂一声,立刻对传令官命令道:“到左军阵里,命他们全部压上去,击溃官军的军阵!” “是!”传令官抽出了剑,策马向左侧战阵飞驰而去。 凄厉的号角声又响起了,数万白莲教徒吼声震天,冲了上去。 就在即将抵达战场时,与长枪兵鏖战的白莲教徒崩了,他们尖叫着向后方狂奔着退去! 水溶脸都气歪了,大声骂道:“废物!” 一名白莲教头目说话了:“不能让溃兵冲击左军的军阵。” 又一名白莲教头目:“不错,官军就随在后面,军阵一乱,左军就完了!” 看着疯狂逃窜的溃兵,水溶神情狰狞:“传令,有敢冲阵者,一概格杀勿论!” “呜呜”的号角立刻吹响了,传令兵们也同时打起了旗语。 不等号角吹响,左军的方阵就停下了,他们都在祈祷,祈祷溃兵们从大阵两侧绕到后面去。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溃兵们逃跑都是扎堆跑,这是心理作用,人多安全,他们自然也会往人多的地方冲去。至于冲击大阵的后果,命都要没了,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溃兵们尖叫着冲来,左军前方的白莲教徒也是尖叫着喝令他们往两侧退去,双方就这么撞在了一起,准确说是溃兵撞在了左军的枪尖上。 无数溃兵被自己人用长枪刺穿了胸膛,后方追上来的长枪兵也加入了对溃兵的屠杀,一时间惨叫声响彻云霄。 溃兵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他们流出的鲜血融化了地面上的积雪,汇集成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流向涢水。 到这个时候,溃兵们才逐渐恢复理智,开始惊恐地往两边逃去。 李虎看在眼中,将手一举。 鸣金声响起,追击的长枪兵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他们原本列阵杀敌的地方已整齐地排列着一支长枪兵方阵,他们从两边奔到大阵的后方,休整。 看着眼前的长枪兵,白虎堂主眨了眨眼睛,直觉告诉他,这些长枪兵比退到后面休整的长枪兵还要狠! 溃兵们退了下去,左军的白莲教徒又挥舞着刀枪向官军大阵冲来了! 这一次,冲锋的左军没有遭到炮击。 丘陵上的火炮正向蜂拥而来的手持盾牌的白莲教徒倾泻炮火,一团团炮火落在人群中,白莲教尸体伤兵滚满一地,猛烈的爆炸声中,哭喊声连成一片,呻吟哀嚎惊天动地。 战壕里的火铳手也在向纷纷爬上的白莲教徒放铳。但白莲教徒越聚越多,离战壕也越攻越近。 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冲在前面的白莲教徒显然早有部署,刹那间同时亮起了盾牌,铳弹几乎全部喷射在盾牌上又迸出无数的火光! 一些倒楣蛋中弹倒下了,还有一些人被强大的冲击力推得摔倒在地,随后被无数只大脚践踏而过,他们发出大声的惨叫声,直至被活活踩死为止。 就在这时,盾牌后的火铳响了,大股烟雾腾起,这些火铳手没有经过系统性训练,准头很差,铳弹漫天飞舞,加上锐士营的火铳手都是趴伏在战壕里,只有极少数人被流弹击中,倒是那面“顺”字大旗被铳弹射成了马蜂窝。 冲上来的白莲教徒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 贾芸一声大喝:“震天雷!” 早已准备好的刀盾兵将点燃的震天雷扔了出去,向人群密集的地方砸去,这些黑乎乎的震天雷滚落到了人群中,就是一阵轰然大响,每一声巨响都在人群中激起一阵血雨,一声又一声的巨响,炸得那些白莲教徒血肉横飞,惨叫声、哀嚎声响彻丘陵上空。 漫山遍野都是哀嚎的伤员,那些白莲教徒再也坚持不住,他们争先恐后地逃跑,大小头目们怒吼道:“不得后退,违令者斩!”却被人流裹挟了下去。 “废物!” 水溶放下千里镜,猛地望向杨启隆:“去,让老营的人上!告诉他们,率先冲上顶峰者,赏千金,封堂主!” 杨启隆犹豫了,水溶口中的老营就是他们从山里带出来的人,敢于拼杀,不怕死,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也是他们的王牌。 水溶:“不拿下那片丘陵,就攻不破官军的军阵!” 杨启隆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 水溶举起千里眼,瞄望向正面战场,依旧是残酷血腥的鏖战! 白虎堂主从最开始的紧张、彷徨,到现在的兴奋,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眼睛却紧盯着前方。 太强了,太狠了,这就是他对这些长枪兵的评价,这些长枪兵出手快狠准,专刺人眼睛,喉咙,心肺等要害部位,且他们之间的配合娴熟无比,层层交替进攻,每个人都有喘息、恢复体力的空隙。 他虽说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些长枪兵正在反复冲击白莲教军阵的几个薄弱点,同时还有主攻和助攻。 不知谁低呼了一声:“破了!” 白虎堂主眼睛一亮,白莲教的军阵一瞬间就被杀开了多个缺口,那些原本助攻的长枪兵立刻杀了上去,很快撕开了一道道巨大的缺口。 沉沉的鼓声敲了起来,白虎堂主明白,该他们上了! 鼓声越来越响,紧接着呜呜的法号声又惨烈地响了起来。 白虎堂主双眼紧盯着前方的旗帜,眼见着那面大旗向前一摆,他猛地一挥长刀:“杀敌!” 吼声立刻在战场上空响起,无数刀盾兵闪电般冲杀出去,从长枪兵撕开的缺口处杀了进去! 白虎堂主号称白莲教第一高手,勇猛异常,一路奔杀,势如摧枯拉朽,将周边的白莲教徒杀得人头滚滚落地,一盾牌将挡在前面的白莲教徒拍得脑浆迸裂、骨断筋折,反手一刀将偷袭他的白莲教徒的头颅劈去一半,死得凄惨无比! 周边的白莲教徒被白虎堂主杀得胆寒心裂,斗志涣散,纷纷四散而逃。 “杀贼!”白虎堂主喝声如雷,周边的官军士气高涨,纷纷跟着他冲杀,一鼓作气,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剔骨刀,很快就将白莲教的军阵杀穿了! 白莲教的战阵大乱了,白莲教徒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就算有大小头目拼命咆哮镇压,一样被杀得节节败退,处在随时奔溃的边缘。 黄进忠兴奋地:“打得好!”说着放下千里镜,望向李虎,“大帅,刀盾营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勇猛的千总官?” 李虎也放下了千里镜:“是河南布政使贾政介绍来的,昨儿刚到。” 黄进忠:“哦?叫什么?” 李虎:“姓白,叫,叫什么来着” 王大牛:“白五,开封人。” 黄进忠听说将眉一皱:“讨人嫌的很!才送走一个姓白的,又来了一个姓白的。” 李虎微微一愣,听说过以貌取人,还没听说以姓氏取人的。 黄进忠转了话题:“大帅,咱们这一战算是稳了吧?” 一语未了,战场上传来了“万胜”欢呼声! 众人望去,白莲教崩了,无数白莲教逆匪开始向后方狂奔着退去! “赢了!”黄进忠发出刺耳的尖笑声。 李虎摇了摇头,又把目光转向贾芸那边。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是一群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他们不仅自己往上冲,还驱赶其他白莲教徒给他们当盾牌,稍有迟疑,便一刀砍翻在地,甚至好些人屠杀同为白莲教徒的袍泽取乐,脸上满是快感的凶残神色。 如此凶残的行为,看得众人心惊不已。 贾芸知道,那是屠杀嗜血的神情,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样子身手也不错,若是让他们冲上来,会很麻烦。 想到这里,贾芸一声大吼:“扔火油!” 一声令下,数十名刀盾手将装有火油的陶罐扔了出去,陶罐碎裂,黑色的火油流满丘陵,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一片火铳声响,丘陵“轰”地燃烧起来,只片刻,熊熊大火便将整个丘陵彻底吞没了,那些白莲教徒在火海中乱窜,惨叫声、哀嚎声响彻云霄。 “卑鄙无耻!”水溶将千里镜狠狠地砸在地上。 杨启隆深深地叹了口气,两处战场都失败了。 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水溶只觉得无比讽刺,一声大吼:“鸣金收兵!” “当!当!当!” 看着丘陵下狼狈逃窜的白莲教徒,贾芸等人发出畅快的大笑。 一阵风起,一阵阵肉香味飘了上来,贾芸等人脸色陡变,纷纷弯腰呕吐起来。 第397章 先当孙子后当爷 好大雪,漫天纷纷扬扬。 那队司礼监番子都戴上了大檐冬帽,手把着刀柄在大帐的四周直立在纷飞的雪花中。 帐帘一挑,二皇子走了出来,身上披着厚厚的皮毛大氅。 大帐两侧的几个司礼监番子都似看不看地望向了他。 二皇子伸出手掌去接天上飘下的雪,由于雪大,好些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在他的掌心中,望着那些雪:“葡萄新酒泼流霞,十月燕山雪作花。天子后庭夸玉树,昭君胡服拂琵琶。”又把目光转向京城方向,“京城应该也下雪了吧。” 远处,“万胜,万胜”的呼喊声一阵阵传来。 二皇子慢慢转过身来,喊声渐渐近了,更加清晰,更加响亮。 众番子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激动和兴奋。 二皇子转身走进了大帐,在火盆前坐下,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那个护身符袋,打开,取出里面的黄表纸,上面画着一道奇形怪状的符文。 望着那道符,二皇子又是好一阵沉默,他原以为会是密旨,结果确确实实是一张平安符。 他明白皇帝的意思,可他不甘心,他还要替母妃报仇!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不说他只是一个身负罪名的庶民,就是皇子又能如何,皇太孙一册封,君臣名分就彻底定下了。 除非太子和皇太孙都死了,否则就是皇帝也不能. 二皇子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住了,可同时却又开始倾向这样的想法。皇帝正当壮年,太子肯定活不过皇帝,至于皇太孙,几岁来着?无所谓了,反正都要死的。 黄进忠说的不错,战场上刀枪无眼,一步走错,李虎就能借机杀了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要处处忍耐,活着回到京城,然后请旨去给母妃守灵,出了宗人府才能有机会翻盘。 有所图必有所忍,先当孙子后当爷! 想到这里,他两眼闪出光来。 就在这时,北风呼啸中传来了人喊马嘶声。 李虎回来了! 二皇子慢慢站了起来,望了望那张平安符,接着小心翼翼折好,塞进符袋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殿下,好大的风雪,冒了风寒可不得了。您快回帐篷” “军队打了大胜仗,作为皇帝的儿子,我必须代表皇室去道贺。你们放心,我不会闹事的。” 另一边的白莲教大营里可谓是一派凄然景象,一片死寂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喊声和呻吟声。 雪地上躺着好些死人,不时还有死尸从周边的帐篷里抬出来,很快摞得像小山般高。 水溶领着一群白莲教头目在大营中巡视。 走到一座“小山”前,水溶站住了:“这些尸体为什么还没有处理?留在这里会影响军心士气,你们不知道?” 一名头目答道:“要处理的尸体很多,人手不够。” 水溶脸一沉:“不知道从其他营抽调人手?” 另一名头目接言了:“是杨总管出发前嘱咐的,不能让其他营知道左军的损失,以免影响军心士气。” 水溶抬起了头,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出神。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中好些人是跟随白鸿志一路杀过来的,大大小小也打了数十仗,胜过也败过,但从没有哪一战刚开打就遭受如此大的损失。不到两个时辰的交战,他们损失了近两万主力,算上伤兵,一战打没了两成半兵马。 官军太狠了,左右翼两个万人方阵还好,作为主力的左军只逃回来不到七千人,直接被打残了!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之色,照这样打下去,大家没几日就成了光杆司令。 由于雪大,不一会儿,水溶头上、肩上已落了一层雪花。 这时,一名头目惊呼出声:“回来了!” 水溶回过神来,注目望去。 雪幕中,一溜轻扬的雪尘从远方驰来。 水溶目光一闪,这么快? 那骑快马渐渐地驰近了,奔到水溶的面前停了下来,马上的白莲教徒飞身下马,向水溶跪倒:“禀教主,官军早有防备,村民交代的几个山道都有重兵把守.杨总管那一队还遭到官军的埋伏.” 水溶急问:“杨总管人呢?” 那白莲教徒:“杨总管人没事,命我回来报信杨总管现在领着人去战场那边观察地形去了” 水溶想了一想,说道:“走,瞧瞧去。” 此时的李虎还不知道水溶派人偷袭,就算知道了,也只是笑笑,作为一个后世人,他怎么可能不防备着呢。 李虎目送着二皇子消失在大雪中,低头望向左掌握着的那个护身符袋,想了一想,递给边上的亲兵,“给二皇子送去。” 那亲兵双手接过那个护身符袋,大步追了上去。 李虎叹了口气,杀江西总兵不仅仅是因为他违抗兵部军令,还有二皇子,他千里迢迢赶往襄阳护驾,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杀了江西总兵,夺了二皇子手中的兵权,李虎已经完成了太子交代的事情。 至于二皇子,人家毕竟是骨肉兄弟。万一在将来的某一天双方翻脸的话,就算不杀自己,也能借着此事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更何况皇帝还活着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太子对自己好,那只是大家的利益一致,且他需要自己的帮助,所以他才对自己好。一旦他们两个利益相冲突的话,他绝不可能对自己一直好下去。 就算没有看过史书,那些电视剧也都把上位者的寡恩薄义演绎得淋淋尽致。 正应了那句老话,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刎颈之交还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君臣。 君臣关系是个什么关系?君臣关系,共患难是朋友,同富贵是心患。君臣关系说白了就是这种关系,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伴君如伴虎哪! 皇太孙一册立,君臣名分就彻底定下来了,太子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他肯定还会重用自己,却也会兼顾文臣和其他势力。 前世那句名言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 想到这里,李虎摇了摇头,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李虎转身向大帐走去。 背后,薛蟠喊道:“侯爷!” 李虎转身望去,只见薛蟠领着几名小厮走了过来。 前面一个小厮抱着火锅,后面几个小厮手里提着饭篮。 李虎好奇了:“哪来的火锅?” 薛蟠得意一笑:“请火器营的工匠打造的。雪天吃火锅,暖心暖身子”说着,一指那些饭篮:“这些也都是我花钱从伙房买来的,没占朝廷的便宜。”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走吧。” 第398章 打上门去,自作聪明 天色越来越暗,苍茫的雪幕中,一眼望去全是白皑皑的群山。 水溶放下千里镜,转望向杨启隆。 杨启隆苦笑了一下,说道:“李虎的大营三面环水,侧翼还有一座矮山,上面肯定有人防守,袭营.不现实!” 水溶沉默了,他们好不容顶着风雪爬上了一座山,终于看到了李虎的大营,他竟将大营扎在了涢水几字弯内,既然无法袭营,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一阵沉默之后,一群人原路返回了大营。 马队驰至中军大营门口,忽见一个白莲教头目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走到面前,那白莲教头目向水溶禀道:“教主,安陆城被官军给攻陷了。” 水溶的脸色陡地变了:“哪里来的官军?!” 杨启隆急问:“是不是锐士营?” 那头目:“据逃出来报信的弟兄说,对方打的是‘王’字旗号” 水溶和杨启隆对视了一眼,没听说李虎麾下有姓王的将领啊! 那头目接着说道:“看他们的武器装备,像是地方官军。” 杨启隆皱起了眉头:“地方官军?难不成是汉阳方向的兵马?” 水溶眼闪寒光:“不管是从哪儿来的,都不能让他们断了咱们的后路!” 杨启隆赞同地点了点头。 水溶:“趁着大雪,先集中兵力夺回安陆,消灭这伙胆大妄为的地方官军!” “还要封锁消息,不能让李虎知道此事。” 杨启隆掏出怀表瞧了一瞧,说道:“既然是地方官军,人数不会太多,战力也不怎么样.这样,少主子率领主力守在这里,一来可以封锁消息,二来确保咱们后翼的安全,不会被前后夹击.我率三万后军连夜出发,下着雪,夜色不会太暗。” 水溶想了一想:“我等你的好消息。” 两天眨眼就过去了,和昨日一样,今天仍然是晴空万里,两军之间的战场上仍旧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李虎踏着雪大步向前走了二三十步,接着小跑了起来,确定对士卒没有太大的影响,这才停住了脚步。 这时,一溜轻扬的雪尘从对面驰来。 王大牛举起千里镜:“是哨骑。” 那哨骑奔至李虎的面前停了下来,跳下马,大声禀道:“禀大帅,白莲教逆匪依旧是营寨大门紧闭,没有出战的迹象。” 李虎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王大牛笑了:“水溶这个废物,一定是被吓破了胆!”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虎望了他一眼,对哨骑问道:“确定不是空营?” 那哨骑:“不是空营,人喊马嘶声非常清晰。” 李虎皱了皱眉,没有后撤,又不出营作战,水溶想干什么? 王大牛:“他不来,咱们就打上门去呗!” 李虎怔了一怔,接着慢慢望向他。 王大牛有些心虚地:“那个,我又说错话了?” 李虎不再看他,对各营将官说道:“不等了,咱们打上门去,敲烂水溶的乌龟壳!” 众将官齐声吼应:“是!” 水溶此时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有些烦躁地在中军大帐前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安陆方向。 许久,一名白莲教徒驰马而来,奔至水溶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教主,杨总管还没有攻下安陆城。” 水溶脸一沉:“不是说攻上城墙了吗?” 那白莲教徒:“回教主,情报有误,安陆城里不全是江西官军,还有不少锐士营精兵.登上城墙的弟兄全部死在了他们手上为首的官军将领特别凶残.” “难怪,我说王子腾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原来是有人撑腰!” 水溶冷哼一声,对身后一名白莲教头目说道:“你率右军增援杨总管,务必在明日午时之前赶到,后日天黑之前拿下安陆城!” 那头目一惊:“这,大营与安陆城相距五十余里,路上还都是积雪.” 水溶眼闪寒光:“误了时辰,提头来见!” 那头目一凛:“是。”答着飞也似的跑了下去。 “哼”了一声,水溶:“你们都回去吧,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说罢转身进了中军大帐。 另外几名白莲教头目对望了一眼,只好向各自的大营走去。 “呜呜”的号角声在大营的上空惨烈地回响。 沙沙的脚步声带着地面的震动传来了,一个个盔甲鲜明的方阵从洞开的辕门里整齐地排列出来。 从高处俯瞰下去,在阳光的映照下,刀枪林立闪烁耀目,杀气腾腾。 穿着崭新游击将军服饰的白虎堂主白五满脸的骄悍之色,他一战成名,被李虎任命为刀盾营游击将军,领一营三千战兵。 雪尘轻扬,跟在刀盾营后面的是迈着整齐有力步伐的一排排火铳手。 隆隆的车轮声,碾过来一架架由战马拖着的子母炮。 在各营将官的夹护下,李虎骑着他的大白马上走出了大营。 李虎望着水溶大营的方向,无论他在打什么主意,今日定要将他的前营打个稀巴烂! 仅仅相隔数日,安陆城的上空再次响起了喊杀声,攻城的还是那些白莲教徒,守城的却换成了王子腾和孙绍祖率领的官军。 护城河被填出了数条通道,城下是密密麻麻的白莲教徒,云梯上也全是白莲教徒,就连城墙上也有不少白莲教徒正在与官军厮杀! 孙绍祖早已杀得血面蓬首,手中长刀上下翻飞,刀光掠过,一个个白莲教徒被砍下了城墙。 王子腾这时正站在城楼前,身上披着的那件里红外黑的披风被寒风吹得向后飘去,他的目光也不看正在鏖战的城墙,只是望着北方出神。 身后突然响了起抽泣声,王子腾回过神来,望去,是王仁。 见王子腾转过身来,王仁泪流满面地说道:“叔父,我不想死” “啪”的一记耳光,抽得王仁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脚。 王子腾:“废物!再敢扰乱军心,老子亲手将你从城墙上扔下去!” 王仁连忙闭住了嘴。 “哼”了一声,王子腾又把目光转向了正在砍杀白莲教徒的孙绍祖,又在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若非他吹牛皮,自己也不会来攻打安陆,现在好了,成为瓮中之鳖!希望李虎能收到自己的求援信吧。 对面的山林里,张成等人这时正望着鏖战的安陆城。 一名汉子说话了:“将军,是不是将这里的事禀报大帅?” 张成摇了摇头。 另一名汉子插话了:“该,谁叫他们自作聪明的!”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又道:“城里有咱们锐士营的弟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死在白莲教逆匪的手中吧。” 又一名汉子:“什么自己人,不过是大帅在河南收编的一群白莲教逆匪罢了。” 那汉子:“可是.” 张成说话了:“白莲教肯定封锁了通往随州的道路,消息送不出去的。” 不知谁低呼了一声:“守住了!” 众人注目望去,官军再一次击退了白莲教的进攻。 张成摇了摇头,安陆守不住的,王子腾要想活命,就该趁着夜间突围,躲进山林中。 想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了,别被王子腾给连累了,立刻说道:“走。离开这里。”说罢转身往山林深处走去。 第399章 再次交手 桌上的饭菜凉凉地摆着。 水溶怔怔地坐在那里,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掀开帐帘。 一阵寒风吹了进来。 水溶叹了口气,慢慢放下了帐帘,慢慢走向座位,刚迈开两步,突然一震! 远远地,北风呼啸中传来了示警钟声! 水溶猛地转身掀开了门帘奔了出去。 示警的钟声是从前营传来的,中军大营也敲响了警钟,刺耳的钟声响彻整个中军大营,无数白莲教徒从营帐里冲了出来,一阵大乱。 几名白莲教头目从远处奔了过来,一面大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敌军杀来了吗?” 可是谁也不知道,混乱中有人喊道:“有人来了!” 水溶和几名白莲教头目注目望去。 一名白莲教头目疯抽着马向这边驰来,一边高喊:“教主!” 水溶领着几名白莲教头目迎了过去。 那头目飞身下马,跑到水溶面前扑通跪了下去。 水溶脸一沉:“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头目气喘吁吁地:“官、官军.来了” 水溶一凛:“什么!” 那头目咽了一口气:“官军前锋距离前营已不足三里了.” 水溶大怒:“探子呢都他娘的死光了吗?!” 那头目:“今儿好像没有看到咱们的探子。” 水溶猛地望向那几名白莲教头目。 一名头目突然想起了:“今儿该轮到右军” 他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了什么意思。 水溶脸上挂不住了,大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集合兵马支援前营!” 众白莲教头目一哄而散。 还不等水溶领着援军赶到前营,李虎就已经将子母炮怼到他们脸上了。 一座座黑洞洞的炮口火光喷射,前营里立刻冒出了几柱冲天的火光,接着箭楼也被两发炮弹击中了,冲腾起熊熊火光,里面的白莲教徒被炸得飞了起来。 锐士营的火炮打得更猛烈了,又有几发炮弹击中了箭楼和营寨,燃起熊熊大火,更多的炮弹直接落入了营内,立刻传来了白莲教徒慌乱的惊哭声。 李虎摇了摇头,挺无语的,没有斥候探马也就算了,营寨前也不挖掘壕沟等防御工事,就指望那些木栅栏? “轰隆”一阵巨响,熊熊燃烧的辕门倒了下去,连带着两边的木栅栏也倒下去了一段。 没了这些木头的阻挡,水溶的前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里面的白莲教徒这时排成攻击队列出来了。 一个又一个白莲教长枪兵方阵从大营里涌了出来,向官军逼来,到底没有经过正规操练,没走多久,原本还算整齐的方阵,就慢慢变得散乱了,没有官军那种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窒息感,但他们毕竟人数多,那密密麻麻的枪尖在阳光映照下,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给人的心理带来很大的压力,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火器营已在军阵前列好战阵,分成了三排,后面是弓箭手,之后是一个个长枪兵、刀盾兵方阵,方阵之间留有通道,方便火铳手和弓箭手后撤。 火炮又响了,炮弹毫不留情地落在白莲教徒人群里,顿时血肉横飞,激起一阵阵血雨,紧接着便是无数的惨叫声和哀嚎声。 能活到现在的都是老卒,那些白莲教徒虽然心中害怕,却依旧举着长枪向官军阵地冲来了! 终于,白莲教逆匪冲进了一百二十步,一声尖利的法号声响起。 第一排火铳手扣响了手中的火铳,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一股股血箭从中弹的白莲教徒身上喷射而出,一片惨叫声,中弹倒地的白莲教徒十分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哀嚎。 白鸿志虽说抢了洛阳的军需,但并没有多少盔甲,这些白莲教徒最多身上穿着一件棉袄,甚至好些人连棉袄都没有,多穿的那几件衣服哪里挡得住火铳。就算身上穿着棉甲,内衬里的单层铁片也很难在这个距离挡住新式火铳。 又是一片铳弹伴随着黑火药燃烧的火光喷射而出,前方的白莲教徒再次滚倒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白虎堂主白五还是第一次见识锐士营火器的威力,这与他在巡防营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太犀利了! 又是一轮猛烈的齐射,大片硝烟喷射而出,紧接着第四轮,第五轮.白虎堂主白五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太快太猛了!在一片片火铳声响中,白莲教的方阵被一层层消耗掉,这哪里是打战,分明是单方面的屠杀啊! 随着前面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紧跟而来的白莲教徒害怕了,开始后退,甚至有人想要逃跑,大小头目拼命弹压,直至砍杀了数百人,混乱的人群才安静下来。 水溶终于赶了过来,鲜血与疯狂再一次上演,沉沉的鼓声敲响了,无数白莲教徒疯狂冲来,密密麻麻的长枪丛林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一次冲在最前面的都是中军主力,他们如潮水般扑来,悍不畏死,很快便冲入百步之内,即使前面的人不断地中弹倒下,依然毫不畏缩,挺着长枪高举着刀扛着盾牌向火铳手冲来。 就在这时,一支支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带着强劲的穿透力落入白莲教人群中,顿时血光迸溅,无数白莲教徒惨叫着倒地。 正面有不断射来的铳弹,头上有密集的箭雨,整个方阵的前进速度都为之一滞。就在此时,弓箭手和火铳手同时默契地猛然转身,从长枪兵方阵之间的通道迅速撤退。 火炮再次响起,一团团炮火落在空地上,阻住了想要追击的白莲教徒。 李虎放下千里镜,火器营没弹药了,炮弹也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短兵相接的白刃战,比拼战力和血勇。 李虎将手一举,沉沉的鼓声敲了起来。 紧接着“呜呜”的号角声传遍战场,鼓声越来越响,震动天地。 一个个长枪兵方阵踩着鼓点前进,向再次冲上来的白莲教徒压了过去,长枪森林一片又一片,放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闪着寒光的枪林,只一眼便让人心生怯意。 双方瞬间撞在一起,无数的惨叫声响起,枪尖入肉的声音不绝,双方前排的长枪手瞬间就各自倒下了一大片,虽然官军有着棉甲,且注意配合,但白莲教逆匪太多了,双方刺来刺去,总会被有人被刺中咽喉等要害,甚至在几轮攻击后,被刺穿了内衬里的铁片. 第400章 会哭会闹的孩子才有糖吃 就在前方鏖战之时,京城里也炸开了锅。 八百里急递,黄进忠奏报李虎杀了江西总兵的奏本在午后送到了上书房,江西卫副将的急递紧随其后,将此事报到了兵部。 主将被杀,还是一省总兵,江西卫副将于公于私都要上报兵部。 这会儿不但宫里知道,文武百官全都知道了! 谁也没有想到,李虎的胆子会这么大,当场把一省总兵给剁了。江西总兵固然该死,可是不请旨就杀朝廷的二品大员,还是皇帝钦点的统兵大将,他也太胆大了。 朝廷有明确规定,各省总兵的任命须由兵部列出请示,由皇帝亲自批示任命。 李虎不仅杀了江西总兵,还夺了湖北、江西两省的兵权,知道的明白他是想尽快平定这场叛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造反呢! 有明白人,自然就有糊涂人,或者说是装糊涂的人。 清流们又集中了。 翰林院的大堂里,或站或坐,挤满了恩科进士出身的官员和都察院、翰林院、国子监的清流文官们。 一名恩科进士出身的官员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咱们得上奏疏,得争!哪怕不做这个官,也要维护朝廷的纲纪!” 一名国子监官员插话了:“现在前线正在打仗,且到了关键阶段,是不是等前线战事结束,咱们再联名上疏?” 那人不屑地将手一摆:“我就不相信,死了张屠夫,就吃带毛猪!朝廷养了这么多武将,随便找个人替代他就行了仗都是下面的将士打的,他不过是个坐镇的主将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他这么一说,许多人嚷了起来: “这话不错!” “就是,难不成其他武将都是废物!” 角落里,梅翰林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此时的他消瘦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暮气。 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这个理由扳不倒李虎的。” 众人先是一怔,都沉默了。 那人两只眼珠滴溜溜直转,随后大声说道:“诸位,今年入冬至今没有下雪,你们知道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有人发问了。 那人:“这是老天爷在示警,朝中出了奸臣。这个奸臣就是李虎!” 满座大哗! 又有人说话了:“李虎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是不是.” 那人一脸自信:“此一时彼一时也!太子殿下重用他是为形势所迫.现在不一样了,册封皇太孙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国,大局已定,太子殿下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中原叛乱也要平定了.这天下还是要靠我们读书人来治理。” 顿了顿,“就算太子殿下不站在我们这边,也不会去包庇李虎这个藐视皇权的狂妄之徒!” 听到这里,众人又都兴奋起来了! 梅翰林目光一闪,要是能扳倒李虎也好,没了李虎,报仇的事就简单多了。忠顺王那边还要想些办法,这是自己唯一能找的靠山了。 想到这里,他闭了下眼睛,等着吧,为父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西暖阁与大殿之间又装上了紫檀条幅门,条幅门外用檀香木烧了四大盘明火,使得大殿里温暖如春。 这时,条幅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线,赵通端着空碗侧身出来,扑面便是热浪,他回身将门闭上,下意识瞟了一眼。 西暖阁内只有太子和太子妃。太子还坐在那把躺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书,有心没心地看着。太子妃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绣花。 “臣妾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道李将军在南边打了大胜仗,为咱们大顺立了大功劳。不就是杀了一个该死之人嘛那班清流为何不依不饶,非要弹劾李将军!” 太子妃瞧了瞧刚绣好的花纹,接着说道:“咱们是不是替李将军说句话?” 太子眼睛盯着书:“不要节外生枝。” 太子妃微微一怔:“就是在父皇那儿说句话,怎么会节外生枝呢?” 太子把手里的书往茶几上一搁:“妇人之见!中原的战事到了关键阶段,父皇绝不会处置李虎,最多是在密旨里给他点明,犯不着弄巧成拙。” 顿了顿,“李虎这一次做的确实有些过了,那是一省总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官员犯了律条,有朝廷的律法在官员的生杀大权是由皇帝独揽的,特别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他作为武将,应专注于军务,不应该,也不能涉足此等敏感之事,这是对皇权的不敬和干涉,犯了为臣之大忌!”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李虎屡建战功,加之深得父皇的赏识与提携,使得他仕途顺畅,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然而,他又是个性格刚直之人,缺乏圆滑与变通.长此以往下去,难免有桀骜不驯、自恃功高之嫌。” 太子妃心里一咯噔,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条幅门“哗”的一声被推开了。 太子和太子妃惊得抬起了头。 皇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太子、太子妃连忙站了起来:“母后来了.” 太子妃连忙上前扶着皇后在南面的榻上坐下,太子亲手捧了碗茶过来。 皇后望着太子,没有接茶。 太子愣了一下,笑问道:“母后有事吩咐儿臣?” 皇后瞟了一眼茶几上的诗集,这才说话:“太子好雅兴,躲在这里吃茶吟诗。” 太子听出了皇后言语中的不悦,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母后是因为李虎的事?” “李虎为何要杀江西总兵?”皇后反问。 太子愣了一下,答道:“黄进忠和江西卫副将” 皇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黄进忠是你父皇的人,李虎得罪了整个江西官军,你觉得他们的急递有没有问题?” 太子听了,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皇后:“李虎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他杀江西总兵的主要原因是他和老二掺和到了一起.因为你,他才杀了江西总兵,明白了吗?” 太子妃望向太子。 太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红了脸。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吗?不仅是你父皇,满朝文武都在盯着你,等着你的表态,特别是勋贵军方一脉!” 皇后提高了声调:“你倒好,还在这里跟个没事人似的悠哉游哉的看书!” 太子低下了头。 皇后:“说了多少遍,就是册封了皇太孙,你也不能放松警惕!怎么就记不住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子跪了下去:“儿子不争气,请母亲责罚!” 皇后见他认了错,立时缓和了语气:“这一次就算了,起来吧。” 太子叩了个头,站了起来,一面说道:“儿子这就去养心殿.” 皇手将手一抬:“李虎这次犯的不是一般的错,你不能去替他说话。” 太子不解。 皇后:“各省不是给你送来了很多礼物嘛,让赵通亲自给李家送去,从鼓楼大街那边过,绕着西城走一圈,慢慢走.” 看着满院子的箱笼,提心吊胆的李家众人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封氏和众管事媳妇一边清点东西,一边说笑。 琥珀、紫鹃等人则围在林黛玉身旁。 雪雁捏着拳头:“等二爷回家,打死这群坏人!” 香菱:“对,打死他们!” 这时,王嬷嬷拿着一封信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 琥珀、紫鹃等人纷纷行礼。 走近身前,王嬷嬷轻声说道:“姑娘,三伯送来的。”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那张信笺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几十号人的姓名和官职,而梅翰林的名字赫然就在上面。 看罢,林黛玉将那张名单折好,塞进袖中。 王嬷嬷又将一枚蜡丸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捏碎蜡丸,取出里面的纸条展看。 看着手中的纸条,林黛玉明白了,如果皇后不去,太子会躲在毓庆宫,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哼”了一声,林黛玉瞟见了那些箱笼,想了一想,对王嬷嬷说道:“好好算一算,折成现银给户部送去,让户部以皇太孙的名义给河南的灾民施粥。” 王嬷嬷愣了一下,犹豫着:“这,这不太好吧” 林黛玉:“会哭会闹的孩子才有糖吃。” “下雪了!”雪雁惊呼一声。 一片片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林黛玉一边伸出一只白嫩手掌接着纷纷飘下的雪花,望着上空,两眼闪着光:“这是祥瑞啊!有了这场雪,谁还敢造谣”想到这里,她又把目光转向南方,“你在什么时候回来啊!” 第401章 分歧,演戏? 千里之外的战场上正进行着残酷而血腥的白刃战,这种战斗形式不仅考验士兵的战斗技能,还对其心理素质有着极高的要求,用勇气与敌人进行生死搏杀! 长枪入肉的声音不绝,冷兵器作战非常残酷,当场死去还算幸运的,若是被刺破内脏什么的,会躺在地上翻滚哀嚎,直至咽气,非常痛苦。 双方互相刺来刺去,第一排不断出现空位,官军这边立刻有人补上,然后拼命往前刺去,再出现空位,再填上。白莲教那边也是一样,双方不断有人倒下,地上层层叠叠躺满了尸体,积雪早已被鲜血融化,汇集成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流向远处的河道。 白虎堂主白五两眼紧盯着正在鏖战的战场,长枪兵的厮杀太惨烈了,就连他看着都胆寒,刀盾兵的近身搏杀还能躲,面对密密麻麻的枪尖,只能以身上的盔甲硬扛,扛不住就得躺下去,他留意观察了一阵子,官军倒下去一人,对面的白莲教逆匪就要倒下去十好几个,不仅仅是因为身上的盔甲,还有战斗技巧的差距。 官军这边不断填补空位,白莲教逆匪那边虽说也在填补,但相对比较混乱,甚至后面的人不敢上前,导致方阵被撕开了好些缺口,官军则以整齐的方阵对付各自为战的白莲教徒,双方的伤亡差距越来越大。 战场是残酷的,没了匹夫之勇,人就会恐惧,就会躲避。 白虎堂主嘴角露出了笑容,已经有很多白莲教徒开始后退,甚至将身边的人推上前去,替自己挡下官军的攻击,导致方阵更为混乱,严重削弱了本就不高的战力。 就在这时,身后的火炮响了!一团团炮火落在白莲教混乱的方阵中,顿时血肉横飞,激起一阵阵血雨。 终于,有白莲教徒受不住了,尖叫着向后逃去,如瘟疫般,瞬间带动了更多的人,然后引起了大范围的溃败,最后是整个方阵的大溃逃。 战鼓敲响,进攻的号角也响了起来。 白虎堂主猛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挥出一道寒光:“杀贼!” 吼声立刻在战场上响起,无数将士闪电般冲杀出去! 眼见溃兵冲垮了挡在辕门前的方阵,李虎立刻做出了判断,大声下令:“全线出击!” 一声苍凉的号角声响彻整个战场,一个执红旗的传令官将旗帜一摆。 列阵的将士齐呼一声:“万胜!” 紧接着,无数将士飞跑着杀向白莲教的营寨。 另一边,水溶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开始还能抱着从容的神态,慢慢就变了脸色,当看见溃兵冲垮了列在辕门外的方阵,他脸都白了。 营寨不是宽阔的战场,可以放开了跑,会引发更大的混乱、溃败,发生践踏,甚至是相互残杀,只为了能逃出去。 眼看着溃兵冲进了辕门,一名白莲教头目说话了:“教主,撤吧!” 另一个白莲教头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算上右军,杨总管那边还有四五万人” 水溶牙一咬:“撤!”策马向后方逃去。 众白莲教头目蜂拥着追了上去。 前营里的白莲教徒都乱了,开始向四面逃跑 看着再次落荒而逃的水溶,李虎摇了摇头,这小子是一点记性都不长,立刻对身边两个将官命令道:“追,一鼓荡平白莲教逆匪!” “是!”两个将官抽出了剑,策马向战场飞驰而去。 黄进忠放下了千里镜,笑着说道:“水溶这一逃,战局基本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清剿溃逃的白莲教逆匪,搜捕水溶.” 这时王耀祖驰马而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向李虎禀道:“大帅,王子腾的求援信!”说着将一封信递给李虎。 求援信?李虎皱了皱眉,接过那信撕开展看,接着把信一攥,骂道:“蠢货!” 黄进忠等人都惊疑地望着李虎。 李虎深吸了一口气,又将那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这才对黄进忠说道:“事情有些麻烦了有数万白莲教逆匪去了安陆”说着,将那封信递给黄进忠,“难怪水溶会逃!” 黄进忠接过信展看,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尖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废物!谁让他攻打安陆的”说到这里,他望向李虎,“现在该怎么办?” 李虎:“凉办!这漫山遍野的溃兵,明天都不一定能清剿完。” 黄进忠:“留下湖南兵马继续清剿,咱们连夜”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那也要明天才能拔营。” 黄进忠急了:“安陆随时可能被攻陷” “疲惫之师是兵家大忌!” 李虎提高了声调,“你知道水溶带走了多少人马?你知道安陆有多少白莲教逆匪吗?大军要是在安陆城外遭遇埋伏,你负得了责吗?!” 黄进忠沉默了,如果大军遭遇埋伏,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安陆失陷,王子腾部全军覆没吧? 王大牛说话了:“他王子腾贪心惹的祸,凭什么让咱们冒着风险替他擦屁股!” 黄进忠瞪了他一眼。 王大牛:“你瞪我也是他贪心惹的祸。” 黄进忠晃了晃那封信:“王子腾说了,是孙绍祖的主意” 王大牛一笑:“王子腾总是有借口,朱仙镇惨败是因为他妹妹的催促,这次又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说着,他望向湖南总兵,“您也是总兵,您会听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的指挥吗?” 湖南总兵哪里敢搭腔,只好讪讪的笑。 黄进忠气急了:“孙绍祖是一般的游击将军吗?他代表着大帅” “我就知道你们算来算去就为算到我们大帅头上!”王大牛这话不可不谓不大胆,不可谓不诛心。 果然,众将领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王大牛,你竟敢污蔑本监军,你可知、你该当何罪?”黄进忠气得眼睛都红了。 王大牛昂起头:“朝廷有律法,犯到哪条治到哪条。” 黄进忠:“你” 李虎:“好了!大军原地休整,三更造饭,五更拔营!” 众将官齐声吼应:“是!” 李虎望向王耀祖:“抓紧审问俘虏,我要知道安陆那边的情况。” 王耀祖:“是。” 李虎望了望黄进忠,接着转向王大牛:“不敬上官,自己回去领二十军棍。”说完,策马径直向白莲教前营驰去。 众将官和亲兵紧跟着策马追去。 王大牛笑着望了黄进忠一眼,紧跟了上去。 黄进忠微微一怔,挑衅?不像,难不成这小王八蛋是演戏给李虎看的? 想着,黄进忠眼睛一亮,是了,一定是这样,奶奶的,这小王八蛋还真是个装假的能手,难怪能在李虎身边藏了这么久。 不过,让他这么一搅和,自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希望王子腾能守住安陆,坚守到援军抵达。 第402章 被俘,断臂 “当当当~” 随着撤兵的鸣金声响起,白莲教逆匪潮水般地退了下去,早已筋疲力竭的官兵乱纷纷地倒了下去,大口喘着粗气,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一个个神情木然,一副灰心到了极点的样子。 所有人都清楚,安陆城守不住,或许下一次攻城,城就破了! 此时的王子腾也已是血面蓬首,背靠着城楼柱子,右手还紧握着一把带血的宝剑,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城下人喊马嘶声传来,这里却只有火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护卫队长端着一碗热水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老爷,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王子腾回过神来:“嗯。”接过,慢慢喝了起来,一面问道:“孙绍祖怎么样了?” 护卫队长:“军医处理好了,没啥大问题。” 王子腾点了点头,孙绍祖被白莲教给盯上了,接连上来了几波好手,身上都套着两层棉甲,一起围杀孙绍祖,顶着官军的围杀,砍烂了孙绍祖身上的铁甲和里面的棉甲,差一点就将孙绍祖的脑袋给剁了下来,好在刀刃卷了。 护卫队长犹豫了一下,低声禀道:“老爷,侄少爷正在准备马匹” 王子腾眉一拧,正要发火。 护卫队长四下张望了一轮,压低声音:“安陆城今夜就会被攻破,咱们等不到援军的” 王子腾没有吭声。 护卫队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荣国府二老爷交了两次抵罪银子,现在还是河南布政使。再者说,出主意的是忠勇侯的部将,指挥江西兵马的是江西卫副将,与老爷有何关系?” 王子腾望着他,仍然没有吭声。 护卫队长:“老爷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替夫人、少爷和小姐考虑” 王子腾愣了好一阵子,这才叹了口气。 护卫队长一喜:“这两日我仔细观察了,城门外有好些直通山林的小路,城破之时,我们护着老爷杀出去,躲进山林里,等待朝廷的援军。” 王子腾:“好吧。” 护卫队长:“我现在就去准备。” 王子腾:“先不要告诉仁哥儿,免得走漏风声。” 护卫队长:“是。”答着急匆匆离去。 王子腾慢慢抬起了头,乌云遮月,只闪闪烁烁有些星光,还真是月黑风高夜啊。 突然,南门那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然后是一片坍塌声,他们脚下的城墙也开始晃动。 王子腾猛地站起,转身望去,南门城墙一段冲腾起熊熊火光! 不知谁吼了一声:“城破了!” 守城的官兵早已经疲惫不堪,此刻见城墙被炸塌,士气大丧,哪里还有斗志继续战斗,立刻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王子腾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几名护卫的夹护下消失在夜色中 天已大亮,晨光穿透云层照着安陆城里城外。 杨启隆坐在城外的一个土堆上,看着又一批官军俘虏被押着走了过来。 为首的白莲教头目兴冲冲走了过来。 走到面前,那头目禀道:“杨总管,好消息,抓到了一个当官的,还是锐士营的游击将军!” 杨启隆猛地站了起来:“人呢!” “就在后头。”那头目伸手一指。 杨启隆望去,只见十好几个白莲教徒押着一个被捆成粽子的官军走了过来。 杨启隆:“这是怎么回事?” 那头目:“这狗日的力气大的吓人,咱们死了十几个弟兄,才用绳子套住他.” 杨启隆目光一闪,大步走了过去。 那头目紧跟着走去,一边说道:“听俘虏说,他叫孙绍祖,大同人,将门子弟靠着贾家的关系进的锐士营。” 杨启隆:“贾家?” 那头目:“是,好像孙家祖上是贾家的门人.” 近了,杨启隆看清了孙绍祖的像貌,正是那个一次次杀退他们的锐士营将官。 见杨启隆走了过来,孙绍祖停住了脚步,两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看什么看!”那头目一巴掌扇在孙绍祖脸上,打得孙绍祖嘴角流血。 孙绍祖恶狠狠地盯着他。 那头目:“还看?是不是又要讨打?”说着抬手就要赏孙绍祖一个嘴巴子。 “好了。” 杨启隆阻住了他,将孙绍祖细细打量了一回,笑着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孙绍祖望着他。 杨启隆:“你是贾家门人,我家少主子与贾家交好,两家几代世交.” “哼”了一声,孙绍祖:“当我是三岁孩童?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杨启隆笑了一笑,说道:“你不想死。” 不等孙绍祖说话,杨启隆接着说道:“想死的人都躺在那里了.”说着指向城门下,“那边躺着江西卫副将、两名参将和五名游击将军,以及江西卫和锐士营的十几名千总官。”说完,看着孙绍祖笑。 孙绍祖脸上挂不住了,一阵青又一阵黄,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杨启隆:“我家少主子麾下正缺一员猛将,只要你弃暗投明,追随我家少主子,从此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将来必定封侯拜将,甚至世袭的王爵先不要拒绝,你下去好好考虑考虑。”说着,对那头目说道:“请孙将军下去歇息。” 那头目:“是。孙将军请吧。”说着将手一让,领着那些白莲教徒推着孙绍祖向城内走去。 望着孙绍祖远去的背影,杨启隆笑了起来。 又一群白莲教徒押着被俘的官军走了过来。 为首白莲教头目向杨启隆禀道:“杨总管,没有抓到王子腾,让他逃进了山林深处。” 杨启隆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杨启隆将目光投去,一行三十余骑向这边驰来。 那头目眼尖:“是教主!” 杨启隆微微一愣,连忙迎了上去。 水溶勒住了缰绳。 一行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杨启隆走了过来,望着水溶有些狼狈的样子知道出事了,便盯着他。 水溶翻身下马,脸色阴沉地走到他身边,从牙缝里迸出了两个字:“败了!” 杨启隆微微颤了一下:“败、败了.就这点人了?” 水溶:“右军还在后头,午后能赶到这里。” 杨启隆闻言心里一松,看向水溶的目光充满了欣慰,终于不是独自一人逃回来了。 水溶咳了一声,将事情的经过大体说了一遍。 杨启隆怔了一怔,心中又是失望又是庆幸,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无声地叹了口气。 水溶转了话题:“怎么样了?” 杨启隆立刻调整了心情,将这边的事情告诉了水溶。 水溶来了兴致:“他会投靠咱们吗?” 杨启隆一笑:“只要他不想死就好办,金钱美女,官职爵位” 水溶笑着点了点头。 杨启隆接着说道:“安陆不能待了,等右军一到,立刻南下那些俘虏都交代了,南边已经没有什么官军了。” 水溶:“好。走,去瞧瞧这个孙绍祖。” 广袤无边的群山里,草数浓密,王子腾背靠着一株大树,大口地喘着粗气。 护卫队长凑了过来,向他禀道:“老爷,侄少爷的情况不是太好.” 王子腾:“怎么了?” 护卫队长:“伤口感染了。” 王子腾皱了皱眉,一路上到处是追兵,他们几乎是光着屁股逃进山里,根本没有药。 护卫队长犹豫了一下,说道:“把受伤的左手砍掉,保命要紧。” 王子腾沉思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护卫队长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吹燃了,抽出腰刀在火上烧了烧,接着走到昏迷不醒的王仁身边,示意护卫将他的左手拉起来。 众人只见眼前白光一闪,王仁的左手齐臂掉在地上! 王仁惨嚎一声,醒了过来,接着又昏了过去。 护卫队长将火折子伸到王仁断臂处,一缕缕焦烟冒起。 王仁又醒了过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接着又疼昏了过去。 王子腾皱了皱眉,火折子的火太弱了,这样慢慢烤下去,王仁不失血而亡,也得活活疼死。 想着,他命护卫去收集没被雪水打湿的枯草落叶。 第403章 这就是民心 一步落下,步步落下。还不等官军追到云梦,水溶就已经跑到了孝感。 由于担心官军追来,水溶不敢攻打县城,只能带着白莲教残军一路狂奔,祸害沿途的村镇,直到确认双方之间的距离还很远,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为了解决粮食问题,也为了提振军心士气,水溶下令攻打孝感。 孝感,别名孝城,因东汉孝子董永卖身葬父、行孝感天动地而得名。 然而这座古老的城池此时迎来了毁灭性的灾难,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孝感县城向白莲教逆匪敞开了大门。震撼天地的喊杀声中,无数白莲教逆匪挥舞着刀枪从城墙坍塌处冲了进去! 首先从城墙坍塌处传开,然后那惊恐绝望的叫声和哭声蔓延了全城! “城破了” “白莲教逆匪进城了!” 无数把映着阳光的刀枪掠过一条条街巷。到处都是惊慌奔逃的百姓,到处都是刀光过后的血光,到处都是尸体。 开始是城的东南角冒起了火光,接着城内各处都冒起了火光! 孝感城很快被吞没在一片火光之中! 水溶端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 杨启隆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对身边两个白莲教头目说道:“到城里去,抓几个水灵漂亮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来。” “是!”两个白莲教头目手一挥,领着一群白莲教徒向城里冲去。 水溶望向杨启隆。 杨启隆一笑:“孙绍祖。” 水溶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 杨启隆:“一路上我仔细琢磨了,咱们不能去汉阳,那边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黄州府。” 水溶:“黄州府?” 杨启隆点了点头:“去汉阳,前有长江阻拦,后有李虎,九死一生的绝境。黄州府则不同,虽说黄州府府城不好打,但那边有船,咱们可以搜集船只,乘船沿长江南下,跳出李虎的包围圈就算没有船只,咱们还可以去安徽,那边只有几万青壮” 水溶眼睛一亮:“好,就让李虎跟在咱们身后吃土吧!” 杨启隆和水溶相对大笑。 孙绍祖此时也正在看着被火光吞噬的孝感县城,他的脸庞比前几日丰润了些,显然这几日过的不错。 放下千里镜,孙绍祖站在那里眨眼睛,心道还是白莲教逆匪好啊,想要什么直接动手抢,美女金钱. 想到这里,孙绍祖不禁有点愣住了,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够离谱的。 转身走近帐篷,孙绍祖在褥子上躺下,闭上了眼睛,等着开饭。 不知过了过久,一个脚步声传了进来,孙绍祖装作没听见,依旧闭着眼睛。 “孙将军。”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响起,孙绍祖这才睁开了眼睛,望向那人。 正是带人俘虏孙绍祖的那个白莲教头目。 那头目赔着笑:“教主请您去吃酒。” 水溶请自己吃酒?他想干什么?! 孙绍祖皱了皱眉,还是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那头目连忙跟了出去。 一踏进大帐,孙绍祖便是一怔。 帐内空空荡荡,连个桌椅板凳都没有,更别提酒席了! 孙绍祖脸一沉,水溶这是在耍他?! 刚想转身离去,孙绍祖突然闻到了一股胭脂水粉的香气,后帐有女人,还不止一个女人! 孙绍祖使劲吸了两口香气,眼中一阵阵闪出光来,接着轻步无声地向后帐走去。 还没进后帐,孙绍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后帐里果真有女人,还是一群被脱掉了上衣的水灵漂亮姑娘。 孙绍祖一边咽唾沫,一边将两只眼睁得溜圆,闪着淫光在一个个光着上身的姑娘胸前梭巡。 那些姑娘拼命用手护住胸前,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哭泣。 终于,孙绍祖忍不住了,大步走了进去,心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听着大帐里传来的尖叫声和哭喊声,水溶和杨启隆相视一笑。 水溶望了望天,对杨启隆说道:“算着时间,李虎入夜才能抵达云梦,咱们休整一夜,三更造饭,五更拔营。” 杨启隆想了一想:“也好,让大家伙好好歇息一晚。” 水溶和杨启隆做梦也想不到,李虎已经来了,正在前面等着他们呢。 锐士营士兵从入营就开始接受负重武装越野训练,轻装上阵的锐士营士兵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可以走九十里以上,这还是要确保战斗力的情况。 白莲教逆匪一天一夜的狂奔不过才六七十里,一天就是二十余里的差距,三天就是六七十里,除去一开始落后水溶的四十余里,李虎在昨儿上半夜就赶到了他的前头,此刻正在休整备战。 双方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太远,锐士营就躲在王母湖的背面。 大白天,虽然看不到大火,但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不用想就知道孝感发生了什么事。 一双双喷着怒火的目光这时正望向孝感方向,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吃着干粮,一言不发。 湖畔土坡上,李虎双手拄着马刀,站在那里,两眼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良久,李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没想到孝感会这么轻易陷落,更没想到水溶会这么没有底线,就是造反,也需收人心而定天下。 想着,李虎摇了摇头,转望向王耀祖:“汉阳的官军什么时候能到?” 王耀祖:“黄昏后。” 李虎点了点头,为了迷惑水溶,黄进忠率领官军主力在后面慢慢追,他率领河套骑兵和锐士营步军沿着大山一线急行军,为了确保能将水溶堵住,他还抽调了汉阳的官军。 就在这时,一名参将急急忙忙向李虎走来。 走到面前,那参将低声禀道:“大帅,来了好些村民” 李虎一拧眉毛:“怎么,有人扰民?” 那参将:“不是。村民给咱们送来了热食.” 李虎:“哦?” 那参将:“按规矩,应该赶走,不过大帅还是亲自去瞧瞧吧,都是老弱妇孺” 李虎想了一想,说道:“带路。” 远远的,一大群老百姓被巡弋士卒挡住了。正中是几名老者,两边是提着饭篮的孩童和挑着木桶的妇女。 李虎挎着刀大步走了过去。 一见李虎来了,那些士卒纷纷行礼。 众人知道大官来了,乱纷纷地跪了下去。 “起来,都请起来说话。”李虎走上前,搀起一位老者。 那老者:“白莲教逆匪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大老爷是来替我们老百姓剿匪的按理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准备些像样的饭菜招待大老爷奈何我们乡下实在是太穷了,没什么好东西原想着凑些钱,打发几个后生去集市上买头大肥猪.周边巡视的军爷说戒严了,不许出去” 李虎::“你们也不容易,心意我们领了,东西还请带回去。” 边上一老者说话了:“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些杂粮饼子和鱼汤。饼子是我们平日里吃的,这鱼也是我们自己在野猪湖里捕的.不值钱,大冷天的,喝着暖暖身子吧。” 另一个老者:“规矩我们懂。”说着,对那些妇女说道:“每个桶里盛上一碗鱼汤,让孩子们喝。” 那些妇女掀开桶盖,一股香气弥漫开来,她们用勺子在桶里搅了搅,然后舀起一勺。 那些孩童放下饭篮,从萝筐里取出碗,双手捧起,妇人将那勺鱼汤倒了一半在一个孩童碗里,又倒了一半在另一个孩童的碗里。 众将官都把目光望向李虎。 李虎默了一下,对王大牛说道:“给诸位乡亲二百两银子。” 王大牛:“是。”答着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 为首老者急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诸位军爷千里迢迢来帮我们剿匪,让你们吃这些,已经是过意不去了,哪里还能收钱哪!” 一名老者:“收了这钱,我等死后,将何以见先人!” 另几名老者附合:“羞于见先人矣!” “柴火钱总该给的吧。”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一百两柴火钱,若是不收,诸位就请回去吧。” 此话一出,几名老者为难了。 为首老者默了一下,说道:“要不了这么多.” 王大牛帮忙说话了:“老人家,我们是从京城来的,那边的柴火都是这个价钱。” 老者吃了一惊:“京城的柴火是金子做的吗?” 王大牛:“金子算什么?皇宫里烧的柴火比金子还贵呢!” 老者吸了一口冷气:“比金子还贵!” 王大牛还想说什么,李虎瞪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吧。” 白虎堂主白五的目光带着复杂的眼神望着那些百姓,望着那一桶桶飘着香气的鱼汤,这就是民心吗?对,这就是民心! 第404章 册封大典,招揽 就在水溶下令攻打孝感之时,皇太孙的册封大典来到了尾声。 晴空万里,奉天殿前列满了参加皇太孙册封大典的官员队列,皇室宗亲勋贵都来了,连三品官员这时都站在大殿外。 庄严肃穆的乐曲声从大殿内传来。 皇孙穿着大典的礼服,跨过门槛,走进了奉天殿。 御台上,穿着天子礼服的永昌帝坐在正中的龙椅上,含着笑望着走进来的皇孙。 站在一侧的太子展开了手中的圣旨念了起来,“自古帝王祭天立极.嫡孙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皇帝慈命,载稽典礼,伏顺舆情,谨告宗庙天地社稷,授皇孙以册宝,立为皇太孙,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皇孙一步一步走过奉天殿正中间的通道,太子声落,正好走到御台前,跪了下去。 戴权这时亲自捧着摆着宝印和金册的丹漆托盘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送到皇太孙手上。 皇太孙年幼,只是托了一下,戴权又接了过来,然后望向皇太孙。 皇太孙会意,站起身,在一双双表情各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向御台,然后慢慢登上御台,在永昌帝面前跪下。 这时,当值大太监捧着摆着代表皇太孙身份的金冠轻步走到皇太孙身侧,跪了下去,将托盘高举过顶。 永昌帝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皇太孙身前,笑着看了看他,接着双手捧起那顶小号金冠,亲手替他戴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顶金冠。 三皇子更是红了眼,死死地盯着,眼中满是不甘。 随着那顶金冠戴在皇太孙的头上,太子忍不住小声咳了几下,眼中满是激动和欣喜。 永昌帝又替皇太孙理了理身上的礼服,这才转身走回龙椅上坐下。 皇太孙脆声道:“臣领旨谢恩!”说着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永昌帝坐在龙椅上,满脸慈笑地看着他。 礼乐停了。 皇太孙站起身,退到御台一侧站好,与斜对面的太子对视了一眼。 御台下的皇室宗亲勋贵和文武百官纷纷跪了下去,齐声高呼:“国本已定,恭贺陛下!天佑大顺,千秋万代!” 除了永昌帝、太子和皇太孙,大殿内外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 沉静,出奇地沉静,跪着的皇室宗亲勋贵和文武大臣们都诧异了,为什么没有叫“起”的号召? 太子和皇太孙也是惊诧了,小心翼翼地望向永昌帝。 永昌帝依然坐在龙椅上,两眼望着正中的殿门,望着殿门外。 大殿内外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听见脚步声,太子和皇太孙注目望去,午门当值大太监捧着一道奏章急急忙忙向奉天殿走来。 永昌帝眼睛一亮,终于来了! 走进大殿,午门当值大太监兴奋地:“启奏皇上,忠勇侯的贺仪到了。” 众人先是一怔,纷纷抬起了头,李虎的贺礼? 显然是安排好的,戴权等人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太子、皇太孙和众官员吃惊的目光中,永昌帝站了起来,慢慢走了下去,接过那道奏章,撕开封口展看,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虎又打胜仗了?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齐望向那道奏章。 永昌帝咳了一声,举起那道奏章,大声说道:“白莲教逆匪发起的这场叛乱席卷了河南、江苏、安徽、山东和湖北五省,让中原大地陷入混乱,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大半个河南沦为人间炼狱。徐州府一战,朝廷剿灭了大大小小数股白莲教逆匪。 自此,中原地区只剩下两个巨匪,一个是忘本负义的叛逆水溶,还有一个是差一点混进朝廷的逆匪白鸿志.”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徐徐地在大殿里扫过,在三皇子的脸上停了一下,“今天,终于彻底剿灭了一个巨匪!” 众人来不及反应,永昌帝接着说道:“逆匪白鸿志已押解进京,现在就在午门外。” 静默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轰”的一声,大殿里立刻骚动了起来。 永昌帝并没有喝止,而是静静地看着,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 白鸿志的事只有永昌帝知道,押解队伍昨天就到了潞河驿,之所以今天进城,除了想要锦上添花之外,白鸿志身上还有永昌帝想知道的秘密,其中就包括他与三皇子之间的勾当。 想着皇帝刚才的眼神,三皇子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两眼都散神了,跪在那儿怔怔地发呆。 永昌帝的眼中立刻闪出是鄙夷更是失望的神色,接着眼中掠过一丝疑惑,难不成榜眼郎和探花郎也有问题? 大殿里渐渐又安静了下来。 永昌帝:“白鸿志实属十恶不赦,不必交部议罪,着即押付菜市口凌迟处死!其首级传示全国,让天下心怀不轨之人看看,这就是造反的下场!”说到这里,他突然望向三皇子:“老三!” 失魂落魄地跪在那里的三皇子浑身一个激灵,急忙伏在地上:“儿、儿臣在” 永昌帝:“你去监刑。” 三皇子听了,那颗心直接跌落谷底。 永昌帝没有理会他,又把目光转向榜眼郎和探花郎:“你们俩做副监斩官!” 榜眼郎和探花郎都变了脸色,齐声答道:“遵旨!” 永昌帝:“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李虎再次击败了叛逆水溶,正在追击其残部,不日即可彻底平定这场叛乱!” 这一次大殿里立刻爆发出了热烈的反响! 一名恩科进士出身的官员大声说道:“皇上圣明烛照,文治武功,乃天下苍生之福!” 那些清流文官们一齐大声说道:“皇上英明!” 太子、皇太孙、皇亲国戚勋贵和朝臣们:“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殿外也响起了颂圣声。 永昌帝笑着走了出去。 另一边,孙绍祖神清气爽地从大帐里走了出来,眼前的景致让他微微一怔。 帐外的空地上摆着十几口红木大箱。 孙绍祖愣了一下,走上前掀开了一个箱子,一锭锭黄金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他眼中闪过贪婪的光,接着又掀开了一个箱盖,满箱的珠宝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色呈五彩,慑人眼目! 他咽了口唾沫,掀开了剩下的十几口箱子. 突然,孙绍祖感到了身后有人,连忙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杨启隆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杨启隆笑道:“只要你点个头,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不等孙绍祖说话,他接着说道:“朝廷那边肯定以为你战死了,只要不走漏风声,就不会牵连你的家族。那些知道你被俘的官军也会全部处理掉。” 孙绍祖犹豫了。 杨启隆:“大丈夫活在世上就应该追求富贵,就是死,也要轰轰烈烈的死拼一把!” 孙绍祖两眼望天滴溜溜转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真想招揽我?” 杨启隆点了点头。 孙绍祖一指不远处的那个白莲教头目:“我这个人记仇,他带人抓的我,还打了我一个嘴巴子,我要他的脑袋。” 杨启隆一脸的为难,不知如何答话。 孙绍祖:“我就这一个条件,杀了他,我替你们少主子卖命。” 杨启隆牙一咬:“好!” 孙绍祖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405章 此战不要俘虏 落日的余辉洒在湖面上,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令人心醉。然而此刻李虎内心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平静。 林黛玉的信到了,李虎想过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想到这种可能。狡兔死,良狗烹。可兔子还没死呢! 这时一阵阴冷的风从湖面上吹来,不知道是身体上的冷,还是心寒,李虎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王大牛看在眼中,连忙上前给他披上厚厚的裘皮大氅。 李虎依然寒冷,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大氅。 王大牛:“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李虎“嗯”了一声,裹紧了裘皮大氅向营帐走去。 远处,王耀祖大步走了过来。 李虎停住了脚步。 走到面前,王耀祖禀道:“大帅,汉阳的官军到了。正在等候大帅的军令。” 李虎抬头望了望天,然后说道:“月底了,残月要在黎明时分才能出现,那时白莲教逆匪已经准备拔营了,那是他们警惕性最高的时刻。入夜后天又太黑了.白莲教逆匪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王耀祖默了一下,答道:“城里的男丁都被杀了,女人都被拖进了军营.惨叫声隔着两三里都能听见,酒气熏天” 王大牛恨恨地:“这群该死的畜生,全部杀掉他们!” 李虎也默了一下,说道:“立刻通知各营主副将,太阳落下去,全线出击,一举聚歼白莲教逆匪!” 王耀祖大声应道:“是!” “此战不要俘虏。”李虎补了一句。 帐篷内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 杯盘狼藉。 已经满脸通红的孙绍祖,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接着打了个酒嗝,朦胧着眼望向杨启隆:“你、你放心,我保证给你们训练出一支精锐的新军,什么狗屁锐士营、五军营,全部是土鸡瓦狗嗝~” 杨启隆笑着替他斟满酒,一面说道:“那就全仰仗孙将军了。” 孙绍祖一拍胸脯:“多大点事儿,包在我身上!”说着,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孙将军海量!”杨启隆一声喝彩。 孙绍祖更来劲了:“这才哪到哪,就这种酒,我还能再喝一坛!” 杨启隆一笑:“放心,今儿酒管够。孙将军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孙绍祖摆了摆手:“不能喝了,再喝下去,今晚上就不能快活了。” 杨启隆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眼中却闪出鄙夷的神色。 孙绍祖:“听说官家小姐嫩得能掐出水来,下次一定要尝尝官家小姐的滋味.就是死也值了!” 听了这话,杨启隆无语了,只好讪讪的笑。 孙绍祖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就不耽误杨总管回去快活了。”说完,转身向后帐走去,一边解扣子,一边笑道:“心肝小宝贝儿,我来了.” 杨启隆算是彻底看清了孙绍祖的嘴脸,虽然非常鄙夷其人品,但也放下心来,这样的烂货,好掌控! 听着后帐传来的哭喊声,杨启隆摇了摇头,起身走了出去。 一走出大帐,杨启隆皱了皱鼻子,浓郁的酒味刺鼻至极,还有那一声声惨叫 杨启隆叹了口气,望了望即将全部落下去的太阳,转身向水溶的大帐走去。 中军大帐附近的情况要好些,这让杨启隆脸上好看了些。 走到帐帘前停住,杨启隆:“少主子。” “进来吧。”水溶的声音传了出来。 杨启隆掀开帐帘一角,钻了进去。 水溶坐在书案前,正低头翻看着账册。 杨启隆走上前清理书案上的东西,一边轻声说道:“太乱了,是不是约束一下?” 水溶翻看着账册:“天还没黑呢,过了一更吧。刚探子来报,官军还在云梦以北,这几日上半夜都没有月亮,他们只能扎营过夜,不用担心。”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孙绍祖怎么说?” 杨启隆不屑一笑:“那就是个色中饿鬼,一见到那几个漂亮妇人,立马软了一大半两杯酒下肚,他也就半推半就的签了名。”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墨笺,递给水溶。 水溶接过那张墨笺看了看,顺手夹在了账册里,对杨启隆说道:“这些粮食足以支撑咱们到黄州府府城.” 杨启隆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震! 水溶也猛地站了起来。 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冲了出去。 北风呼啸中传来了示警的钟声! 水溶脸色陡变。 杨启隆:“是从后营传来的。” 水溶疑惑地:“后营?李虎还在北边,南边哪来的官军?难不成是黄州府的官军?” 话音未落,北面也传来了示警的钟声! 水溶蒙住了! 杨启隆也蒙住了! 就在这时,后营那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马蹄声! 骑兵?杨启隆明白了,大声喊道:“被骗了,咱们被骗了!” 水溶也反应过来了,一边大骂李虎无耻,一边喝令护卫敲响示警的钟声,集结大军,反击! 刺耳的钟声响彻整个中军大营,好半晌,才有一部分衣衫不整的白莲教徒脚步虚浮的走了过来,呼喊寻找着在中军大帐前排成了散落的队列。 水溶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前后营都已清晰听到哭喊声。 杨启隆长叹一声,明白大势已去,对周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架着水溶向骑兵那边奔去。 这时,那些喝得半醉的白莲教徒才衣衫不整的从营帐里走了出来,好些人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响起,河套骑兵俨如下山的猛虎,瞬间冲进了人群,马刀劈砍,战马冲撞践踏,将依旧醉眼迷离的白莲教徒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酒醒了大半的白莲教徒争相逃命,他们相互推攘、互相践踏,惨叫声、哭喊声、哀嚎声响彻整个大营! 河套骑兵向前突进,逃命的机会来了,侥幸逃过一劫的白莲教徒开始向后营逃去。 白虎堂主白五率领麾下刀盾营杀到了,他大吼一声:“杀!”一刀将迎面逃来的白莲教徒的脑袋劈成两半,反手用盾牌将另一个白莲教徒拍飞了回去,砸倒一片人。 此战不留俘虏,这让所有将士都兴奋不已,终于可以灭了这群畜生了! 他们就像狼入羊圈,酣畅淋漓的屠杀这些已没了战力的白莲教逆匪,白虎堂主大吼一声,他从没有像今天这般痛快地杀人,刀光一闪,一颗人头飞了出去,反手又是一刀,一个人被拦腰斩断,瞬间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四面被围了,到处是一群群被杀戮被驱赶的白莲教逆匪,等待他们的只有无情的杀戮,跪地求饶也没有用,一个个被愤怒的锐士营将士无情地砍下脑袋 第406章 凌迟处死,夷其三族 国丧虽说过去了,但永昌帝下旨,凡有爵之家,一年之内不得筵宴音乐,大顺又推崇以孝治天下,身为皇帝自然要做表率。今年宫里不摆酒宴,就连三十、初一的朝贺都取销了,清流们纷纷抢着上奏疏颂圣,大赞永昌帝至孝纯仁。 虽然在飘着大雪,天仍是渐渐亮了。 永昌六年的京城一个腊月只是稀稀拉拉间或下了一下小雪,这场雪是后半夜下的,是永昌七年的头一场雪,还是大雪,自然是天大的祥瑞,不仅是清流们,在京的官员都上了贺表。 雪幕中,身披狐皮大氅的永昌帝牵着皇太孙向养心殿走去。 皇宫中的春节与民间一样,从腊月二十三祭灶开始,宫中就开始准备过年了。除了准备年货,从这天开始,到正月十七日为止,宫中每天都要在乾清宫前燃放花炮。同时,还要在皇城内安设鳌山灯、扎烟火。皇帝去观看的时候,还会燃放大花炮。 到了腊月三十这天,太监宫女更加忙碌起来,门旁植桃符板、将军炭,贴门神,室内悬挂福神、判官、钟馗等画;床上悬挂金银八宝、西番经轮,或编结黄线如龙;檐楹插芝麻秸,院中焚柏枝柴。 与此同时,皇帝还会命令皇室宗亲去皇陵祭祀,皇帝本人则在太庙祭祀。 正月初一这天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要在四更末起床,五更点灯,焚香放花炮。皇帝、皇室宗亲勋贵和文武百官先去给太上皇行礼,拜贺新年。接下来,皇帝在奉天殿接受皇室宗亲勋贵和文武百官的朝贺。 同时,凡有诰命在身的命妇也要入宫,向皇太后、皇后拜贺新年。 接下来就是皇帝赐宴,赏赐“红包”。 今年好些事情遇到一块儿去了,于是只能从简,当然了祭祖不能减。太子身子不好,永昌帝便带着皇太孙去家庙奉先殿祭祀祖先。 西暖阁里温暖如春,兵部尚书、镇国公牛继宗,禁军统领、忠靖侯史鼎和新任京营节度使、修国公侯孝康这时正坐在临窗的椅子上等候着。 门帘一挑,永昌帝牵着皇太孙走了进来。 牛继宗、史鼎和侯孝康立刻站了起来。 永昌帝笑着摆了摆手:“都坐吧。”说着,牵着皇太孙走到南面的榻前。 当值大太监立刻搬来一把椅子,刚想摆在榻前。 永昌帝阻住了,说道:“太孙与朕坐在一起。”又对皇太孙,“以后,你就坐在皇爷爷身边。” 皇太孙“嗯”了一声,然后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永昌帝哈哈一笑:“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冷。”忙对当值大太监说道:“朕的孙子给朕拜年了!” “都准备着呢。” 当值大太监笑着捧来一个托盘,托盘里明黄色的缎面上摆着一个极为精致的荷包,荷包上绣“岁岁平安”四字,荷包口上还插有一个长约两寸的小型金如意,上颏“连年如意”四字。 永昌帝亲手将那个荷包递到皇太孙手中,一面笑道:“不用再磕了,坐着歇息吧。” 牛继宗、史鼎和侯孝康相互对视了一眼。 永昌帝在榻上坐下,“关外的急递呢?什么事?” 牛继宗站了起来:“回皇上的话,福康安败了” 永昌帝:“败了?福康安不是得到了罗刹人的武器装备,稳住了战线吗?” 牛继宗:“是锡林郭勒盟盟长、西苏尼特旗王爷,他背叛了福康安,在关键时刻与女真人夹攻福康安部联军,导致福康安战败。” 永昌帝听了,冷笑一声:“异族果真都是朝秦暮楚的无耻小人!”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门帘一挑,午门当值大太监捧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急递走了进来:“皇上,湖北来的捷报!” 永昌帝一把接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一掌拍在榻几上,兴奋地:“打得好!”然后站了起来,对牛继宗、史鼎和侯孝康大声说道:“李虎在孝感堵住了水溶,除了水溶等少数白莲教逆匪逃进了大山,其余白莲教逆匪全部伏法!” 牛继宗、史鼎、侯孝康猛地站了起来。 永昌帝激动地:“中原的战事终于大功告成了!” 皇太孙也站了起来,走到永昌帝面前跪了下来,脆声道:“给皇爷爷贺喜!” 当值大太监、午门当值大太监紧接着跪了下来:“奴才恭贺皇上!” 牛继宗、史鼎、侯孝康也相继跪了下来:“臣等恭贺皇上!” 永昌帝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的舒心,那样的爽朗:“起来,都起来。” 众人磕了个头:“是。”乱纷纷地站了起来。 “戴权。”永昌帝突然唤道。 暖阁里一静。 牛继宗、史鼎、侯孝康对视了一眼,前两天出了一件大事,司礼监掌印太监戴权突然被派去皇陵给太祖高皇帝修缮陵寝了。 这个天修缮皇陵?显然是宫里出现了大变故,牵连了这位内相,被发配皇陵给太祖高皇帝去守陵了。 当值大太监咽了口唾沫,轻声说道:“皇上,戴总、戴权在皇陵呢.” 永昌帝默了一下,走到榻上坐下,拿起那份捷报接着看了起来,突然“唔”了一声,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众人都被他的神态惊住了。 好一阵子,永昌帝才把那份捷报重重一合,转望向牛继宗:“那个孙绍祖是贾赦介绍的?” 牛继宗愣住了,什么孙绍祖?什么贾赦介绍的? 永昌帝反应过来了,孙绍祖一个小小的边镇指挥,牛继宗这个兵部尚书哪里会知道他。 想着,永昌帝不免又想起了戴权,只是,这才刚过了几天就把他叫回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永昌帝又把目光转向午门当值大太监:“那个孙绍祖人呢?” 午门当值大太监:“回皇上的话,在午门外等候处置呢。” 同样的路,白鸿志走了七天,孙绍祖却只用了四天。不,孙绍祖比白鸿志还多走了两百余里,可见其身体强壮。 永昌帝举起那份捷报:“这个孙绍祖出身大同将门,有着世袭的武勋职位,家族深受朝廷的恩德,却不思捐躯报效,反而忘恩负义、反噬朝廷,不仅投靠逆贼并攻陷孝感、大肆屠戮百姓、奸淫民女,还替逆贼水溶出谋划策、妄图颠覆朝廷,实属十恶不赦!”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惊住了,这个孙绍祖竟如此胆大妄为! 永昌帝:“那个白鸿志割了多少刀?” 当值大太监:“不到三等,一千一百五十八刀。” 大顺承明制,凌迟刑罚分为三等,第一等的要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二等的要割两千八百九十六刀,第三等的要割一千五百八十五刀。 永昌帝:“孙绍祖十恶不赦,不必交部议罪,着即押付菜市口凌迟处死,夷其三族!凌迟三日,剐足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当值大太监:“遵旨。”答着躬身退下。 三人对视了一眼,大过节杀人? 永昌帝将那份捷报放下,来回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李虎平定了这场叛乱,为朝廷立了大功劳,该晋封公爵,只是这封号.” 这时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捧着一份急递走了进来:“皇上,黄监军的急递。” 永昌帝接过那份急递,撕开封口展看,一惊:“李虎病了!” 第407章 行刑,封号 正月十五前,官府不拿人、债主不讨债,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大顺立国百余年,从未打破过,更别说正月初一杀人了,还是凌迟! 老百姓兴奋了,通往菜市口的路上挤满了人,一个个裹着大棉袄,头上身上落满了雪,冻得鼻涕直流,但那也高兴,娱乐节目太少了。 “来了!来了!” 马蹄声和车轮压雪声传了过来。 人群骚动起来,后面的不断往前面拥,维持秩序的兵马司兵丁们横着长枪拼命地抵住涌动的人潮。 与其他死刑犯不一样,被凌迟的人不论男女,都会被扒光衣服游行示众,这种做法就是为了对受刑者进行凌辱! 为了保证孙绍祖能撑过三天,剐足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刑部不仅掏银子熬参汤给他喝,还破例在行刑台上搭了棚子替他挡雪、四周添了大火盆给他驱寒暖身,大顺立国以来独一份! 绝大多数的老百姓根本不清楚孙绍祖犯了什么罪,但能被朝廷凌迟的,肯定不是好人。 不知谁吼了一声:“打他!” 接着一团雪球砸在孙绍祖的脸上! 犹如水珠溅入滚油锅里,一团团雪球飞向孙绍祖. 很快,口中衔着木嚼的孙绍祖被绑在了行刑台上木柱上。 刑部官员为孙绍祖验明身份后,开始宣读圣旨。 听了孙绍祖的罪名,老百姓更愤怒了,一双双喷着怒火的目光似乎要将他给千刀万剐了,挤在行刑台前的人口吐震耳的骂声,至于谁说的是什么,骂的是什么,那是根本听不清楚。 在老百姓的谩骂声中,身着红衣的刽子手来到了孙绍祖的面前。 一等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按规矩头一日先剐三百五十七刀,每一刀大小如指甲片,在胸膛左右起,每十刀一歇,一吆喝,让犯人保持清醒。 刽子手望着孙绍祖,突然猛拍他的心窝一掌,紧接着操着刀子,灵巧地一转,从孙绍祖的右胸脯上旋下一块铜钱般大小的肉。 紧接着,刽子手用刀尖扎住那片肉,高高地举起来,向左右的监斩官和百姓展示。与此同时,他的徒弟高声喊道:“第一刀!” 这时只见刽子手将手腕一抖,那片扎在刀尖上的肉飞了起来,然后落下,这第一片肉是谢天的。 第二刀从左胸动刀,老样子,干净利落的切下一块肉,然后摔在地上,谢地。头两片肉要祭天地!还有第三片,这一片肉甩向空中,谓之谢鬼神! 仪式结束,凌迟正式开始. 围观的百姓开始都还是静静地望着,可很快便有闲汉带头喊了起来:“十一!十二!十三!” 接着更多的百姓喊了起来:“十四!十五!十六.” 十几刀下去了,孙绍祖身上已经出血了,不过并不多,天气寒冷,加上开刀前那一掌打在孙绍祖的大血脉上,伤口处只渗出一些血珠。 切下来的肉,要一片一片摆在案头,执刑完毕,刑部官员要上前点数,多一片或者少一片,都是违抗圣旨。 一刀一刀切下,孙绍祖疼得双眼圆瞪,头上汗如雨下,绑在木头上的手臂青筋暴起 好大雪,漫天纷纷扬扬,贾赦院中的雪地上跪满了阖府的家人奴婢。 跪在那里的贾赦不仅惊恐亦且茫然。 宣旨太监温言提醒:“贾将军,谢恩吧。” 贾赦这才醒来,忙叩下头去:“罪臣领旨!” 宣旨太监将圣旨递给贾赦,一面说道:“陛下说了,赃物和抵罪银子打发人送到户部去就行了。” 贾赦:“是。”答着,捧着圣旨站了起来,对王善保说道:“请这位公公下去吃茶。” 宣旨太监:“不麻烦了,司礼监那边还等着回话呢。”说罢,转身离去。 贾赦目送着宣旨太监消失在大雪中,低头望向手中的圣旨,下颚的胡须在微微抖动。 这时邢夫人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老爷” 贾赦:“散了吧。” 邢夫人闻言心里一松,答了个“是”,连忙招呼众人退下。 “王善保留下。”贾赦补了一句。 王善保停了下来。 贾赦咬着牙:“你去菜市口一趟,告诉刑部的人和刽子手,替我好好招待那个狗杂种!” 王善保:“出多少钱?” 贾赦:“随他们开口。” 王善保微微一愣,铁公鸡拔毛了!看来被那个孙绍祖气的不轻啊! 贾赦:“让他们去户部找你们二爷拿银子。” 王善保暗暗一笑:“是。”答着退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了贾赦,他望了望手中的圣旨,然后朝皇宫方向吐了口唾沫:“有你哭的时候.”转身向书房走去。 国公是一种极高的荣誉头衔,用以封赏对国家和皇室有重要贡献的人,非军功社稷者不得封赏。 国公爵位也分三六九等,以国名为封号,以吉祥、美德字为封号,甚至以方位为封号,最尊贵的国公封号自然是以国名为封号,这一类封号不仅是对个人功绩的认可,也是对其家族的荣耀。 永昌帝背着手在御案前来回疾走。 皇太孙静静地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永昌帝猛地又走到御案前坐下,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笺纸上大大写上了“忠国公、安国公、定国公、襄国公”一排大字。 想了一想,又写上了“威国公”三个大字。 顿了顿,又写上了“靖国公”、“卫国公”,随即又将“卫国公”三个字划去,接着,他在最底下写下了“郑国公”和“鲁国公”,便搁下了笔,两眼紧紧地盯着那张纸凝神默思。 过了不知多久,永昌帝回过神来,提笔划掉了“郑国公”、“威国公”、“安国公”、“定国公”和“襄国公”,朱笔在“鲁国公”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纸上只留下“忠国公”、“靖国公”和“鲁国公”。 永昌帝提笔在空白处写了起来,“年禄三千五百石”、“加封太子少保”、“赏穿.” 墙角的自鸣钟突然响了,永昌帝手一抖,一滴浓浓的朱墨滴在宣纸上。 看着被朱墨覆盖了的“赏穿”两个字,永昌帝怔了一怔,接着将笔一搁,向指针望去,该用膳了! 就在这时,当值大太监轻步无声走了进来,禀道:“启奏皇上,淑妃娘娘想给三殿下送饺子.” 永昌帝默了一下,说道:“让老三进宫陪他母妃用膳,黄昏前出宫。”说完,对皇太孙,“走,去你皇祖母那.” 第408章 林妹妹的嘲讽 大雪纷纷扬扬,整个后花园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宛如一幅精致的水墨画,静谧而又美丽。 雪幕中,紫鹃打着青绸油伞在积雪的小径上艰难地行进。 前方,一行被白雪覆盖了一半的脚印直伸向远方。身后,封氏正招呼一大群婆子将干草铺在雪上。 大年初一不扫地,扫地会将财气、祥气扫走。 紫鹃沿着蜿蜒的小径前行,转过小竹林,终于来到了凸碧山庄山坡下,顺着山脚刚转过去,已闻得一股寒香扑鼻。抬头望去,半山腰有数十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景,分外显得精神,好不有趣。 通往凸碧山庄的石阶上果然有一双脚印,紫鹃沿着脚印向山上走去。 那双脚印在半山腰处转向了左侧的梅林,紫鹃又沿着脚印走进了梅林,十数株梅树错落而生,枝头上的梅花竞相绽放。 雪花轻轻覆盖在红梅的枝头,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下,红得娇艳欲滴,美得惊心动魄。 终于,在一片静谧的角落,那一抹醉人的红映入眼帘。 正是林黛玉,从这个方向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在白雪红梅的映衬下,那张俏脸愈发娇艳欲滴。 紫鹃笑了一笑,自家姑娘是越来越漂亮了,还有这身打扮,头上戴着大红色的观音兜,身上罩着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着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脚上是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里面的正装也是大红缎面,且绣着凤鸟纹和牡丹。 在这个家里,大红和牡丹只能出现在林黛玉的身上,至于凤鸟纹,就算没有李虎,作为一等伯、山东河南总督的嫡女,林黛玉也有这个资格。而且这些衣料都是宫里按照相应的身份地位赏赐的。 林黛玉的余光感觉到了,没有回头,笑着说道:“偷看别人,小心长针眼。” “姑娘不要学二爷说话。” 紫鹃笑着走了过去,将伞罩在林黛玉头上,“就知道姑娘又一个人来这里了。” 林黛玉依然望着前方:“我怕又闹得大家不得安生,所以不许雪雁她们跟着,一个人过来看看雪景,瞧一瞧这红梅。” “姑娘心地善良,怕我们冷着,可规矩不能坏。” 紫鹃掏出手绢,替林黛玉掸去了头上和身上的雪,一边说道:“才刚王嬷嬷来送礼单,没见着姑娘,一问都说不知道,便动了肝火。不仅雪雁她们几个挨了板子,就连我们也跟着吃瓜落儿,每人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林黛玉一笑:“没事,我补给你们。” 紫鹃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是规矩” “你烦死了!”林黛玉瞪了她一眼。 紫鹃:“这么大的风雪,姑娘要是冒了风寒可不得了。” 林黛玉拿她有些无可奈何:“我这就跟你回去,现在就回去。” 紫鹃掩嘴笑了笑。 林黛玉:“折一枝红梅回去插瓶。”说着亲手折下了一枝红梅。 见林黛玉动作干净利落,轻松折下一枝红梅,紫鹃似乎想起了什么,扑哧一笑。 林黛玉偏头看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紫鹃扑闪了几下眼睛,忍住笑说道:“难怪二爷说姑娘手劲大。” 林黛玉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紫鹃明白了,自家姑娘又想二爷了。 想着,紫鹃又说道:“二爷已经剿灭了白莲教逆匪,很快就能回家了。” 林黛玉没有搭话,亲兵送来了李虎的家信,可信笺上的字虚浮无力,李虎不是受伤了,就是生病了。 这件事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藏在心里自己煎熬着。 她并不是来踏雪寻梅的,是来一个人清静清静。 紫鹃有些担忧地:“姑娘怎么了.” 林黛玉挤出笑容:“没事,我在想宫里会给你二爷册封什么封号国公。” 紫鹃兴奋了:“二爷要晋爵了?” 林黛玉白了她一眼:“这可是大功劳,就是普通人也能封赏最低等的国公爵位。” 紫鹃扑闪着眼睛,想象着说道:“过了中秋节,就该张罗姑娘的婚事了.姑娘就是国公夫人了,与老太太平起平坐.” 林黛玉没好气地:“胡说什么呢。”说着,沿着来时的路走了下去。 紫鹃急忙追了上去,一边问道:“二爷会封什么封号国公啊?” “不知道。” “那二爷什么时候回家呢?” “不知道。” “.姑娘~” “不知道.“ 紫鹃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山脚下,封氏正招呼婆子往地上铺干草,见林黛玉下来了,忙道了万福:“姑娘。” 几个忙活的婆子纷纷行礼,紧接着远远近近正在当差的所有管事媳妇和婆子都向林黛玉行礼。 石阶上的林黛玉扫视了一眼远近到处微微福身的那些人,对躬身站在石阶下的封氏说道:“你们二爷打了大胜仗,平定了白莲教逆匪每人赏两个月的月钱。” “是。”封氏提高了声音,“姑娘有话,家主打了大胜仗,平定了白莲教逆匪,每人赏两个月月钱!” 开始还是瞬间的寂静,紧接着就有婆子兴奋地扯开了嗓子:“谢姑娘赏!” “谢姑娘赏!”立刻便是更多人的欢呼。 欢呼声中,林黛玉满脸笑意地向花园外走去。 这时,王嬷嬷拿着一封信从园门外走了进来。 林黛玉停住了脚步,一行人都跟着停住了。 走到面前,王嬷嬷向林黛玉微微一福身:“姑娘,这是坤宁宫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坤宁宫? 林黛玉目光一闪,接过那信撕开展看,果然是皇后的亲笔信。 这是皇后写给林黛玉的第二封信。那日李三将银子送到户部后,不到半个时辰,坤宁宫就送来了皇后的信,就是一些家常话,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林黛玉明白,这既是拉拢,也是无声的敲打。 看着信,林黛玉皱起了漂亮的眉头,“忠国公”、“鲁国公”,一个是代表与皇室关系亲厚的次等公爵封号,一个是一等公爵中的次等封号。看信中的意思,皇帝一时半会儿还定不下来。 林黛玉撇了撇嘴,这两个封号她都没瞧上,忠不忠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接着往下看去,林黛玉先是一怔,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福王,康王,安王,这不就是福康安么。 皇帝的水平也不咋地呀!这寓意可不好,福康安反了他老子,封了王爵的二皇子、三皇字和五皇子以后会不会也造反呢?! 还有二皇子,一个戴罪之身,未立下寸功赎罪,凭什么封王? 林黛玉摇了摇头,皇室的破烂事当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她突然眼睛一亮,这下不就有理由给李虎写信了嘛! 想到这里,林黛玉脸上又有了开心的笑容,脚步轻快地向园门外走去。 第409章 不许打小报告 与京城一样,这儿也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 大雪中,身披皮毛大氅、头戴大檐冬帽的亲兵挺立在大帐四周。 大帐内,王大牛蹲在一个木炭小火炉前,扇着扇子,在熬着汤药。 中军大案前的躺椅上一床被子拥着李虎半躺半坐在那里,凑近身侧的火盆,拿着一沓公文在那里翻看,不时咳嗽两声。 药熬好了,王大牛拿起了空碗边的一块抹布包住了药罐的把手,慢慢将汤药滗到药碗里,又将药碗里的汤药倒向另一只空碗,来回几次,这才端着药碗走到李虎身边。 王大牛:“大帅,喝药吧。” “哦。”李虎应着,放下那沓公文,坐直身子,接过那碗药一口喝了,真难喝,又苦又酸。 见李虎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王大牛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虎瞟了他一眼,现在没有精力与他生气,等养好了病,拉清单算总账。 又想起了林黛玉,从会吃饭的时候就开始吃药,一直到去年下半年才彻底停药,改吃药膳,十几年,也真是苦了她。 这时,帐外传来了亲兵的声音:“大帅,王耀祖将军来了。” “进来吧。”李虎将药碗递给王大牛,又躺了下去。 话未落音,王耀祖走了进来:“参见大帅。” 李虎:“什么事?” 王耀祖:“派出去侦察的哨骑都回来了,仍然没有水溶的下落。” 李虎默了一下,说道:“找不到就算了,等天晴了再说吧。” 算了? 王耀祖和王大牛对视了一眼,这不像李虎的作风啊! 李虎:“还有事?” 王耀祖:“没、没了。” 李虎:“派人去将附近村镇上的大肥猪、鸡鸭鹅都买来.嗯,再买些酒水回来,让大家伙痛痛快快吃上一顿。” 王耀祖:“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王耀祖才走了出去,外面又响起了亲兵的声音:“大帅,薛蟠来了。” 这小子不去他舅舅那儿探疾问安,跑这来干什么?李虎想了一想,这才说道:“让他进来。” 帐帘掀开了一角,穿着厚厚的皮毛大氅的薛蟠从帐帘的缝里钻了进来。 薛蟠一张胖脸贼么兮兮的走了过来。 李虎望向他:“捡着钱了?” 薛蟠拖过一把椅子,凑到火边坐了下来:“我刚给王仁那王八蛋送燕窝粥去了。” 李虎眉一挑:“你有这么好心?” 薛蟠嘿嘿一笑:“加了点东西。” 李虎:“巴豆?” 薛蟠:“我顶着风雪去十里外的集市买来的。”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又问道:“你舅舅怎么样了?” 薛蟠:“还能怎么样,想好自然就好了。” 李虎和王大牛相视一笑,王子腾一来到大营就病倒了,军医诊治了好两天,不见任何效果。 薛蟠突然想起:“王仁那王八蛋无意中说漏了嘴,舅老爷通过黄监军给皇上递了认罪奏疏,愿意缴纳赎罪银子抵罪,十万两!” 李虎点了点头。 薛蟠:“因为在河南杀了太多人,他不敢回河南总兵府,想去关外带兵,立功赎罪。” 去关外带兵?阴山六镇? 李虎目光一闪,王子腾肯定是知道了关外的消息。根据情报,福康安战败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关外就会迎来大洗牌,战火会重新燃起。 他突然想起老年管事的口供,有不少白莲教徒去了阴山六镇,这要是趁乱闹起来?要不要告诉皇帝和太子?算了,要真到了四海晏清,八荒率职的时候,自己指不定会落得什么下场呢。 接下来的事情他都规划好了,一边养病一边慢慢搜捕水溶,等皇帝的圣旨,回京后辞去兵部右侍郎,将精力放在大婚上,把林妹妹娶了,然后生一双儿女,生孩子是不是太早了?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薛蟠这时冷哼一声:“他竟然好意思让我们薛家垫付这笔赎罪银子。” 王大牛:“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薛蟠:“就是。他是帮过我,可这么多年从薛家拿了几十万银子” 李虎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外甥,是晚辈,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不要一口一个‘他’,传出去不好。” 薛蟠有些激动了:“外甥?!贾宝玉那个凤凰蛋才是他外甥!别的不说,就拿过生日来说,无论他在不在,都有一套衣服,一双鞋袜,一百寿桃,一百束上用银丝挂面我呢,屁都没有!” 李虎笑了笑,王子腾怎么可能记得小辈的生日,肯定是王子腾老婆干的好事,瞧不起薛家。 李虎转了转身子,“你什么时候回去?” 薛蟠:“我才不回去呢。妈看着我就哭,妹妹见着我就说教哎,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虎一愣:“什么事?” 薛蟠一拍手:“这事你怎么能给忘记了呢!去我们家喝汤啊!不是我吹牛啊,我妹妹煲的汤那是一绝.只要你尝了一口,就会忘不掉它的味道.” 李虎微微一愣,有这么神奇?难不成是加了什么科技与狠活?! 喝汤?王大牛目光一闪,不行,这件事必须告诉姑娘。 正说着话,当值军官急匆匆走了进来,向李虎禀道:“大帅,出事了,王仁被人投毒” 薛蟠急忙站了起来,大笑着说道:“我看笑话去” 李虎:“你不怕他们知道了?” “我不承认,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这里姓李,还轮不到他姓王的指手划脚。”薛蟠头一昂,大步走了出去。 王大牛一笑:“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缺心眼。” 李虎笑了笑。 当值军官听明白了,但还得问清楚:“大帅,这件事.” 李虎:“就当作不知道。” 当值军官:“是。” 眼看着当值军官走了出去,李虎这才对王大牛说道:“不许打小报告,不然揭了你的皮。” 王大牛眨了眨眼睛:“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能说?” 李虎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我没打算去,你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节外生枝。” “哦~~” “哦个屁!用热水给我拧一块毛巾来。” “干什么?” “敷头上!” 营帐里站满了司礼监的番子。 黄进忠红着眼睛,在地图上到处扫视,半晌才烦躁地说道:“水溶在哪里?他到底藏在哪里?” 众番子没有一个吭声。 黄进忠:“再出去找,找不到水溶的下落,就别回来了!” 众番子面面相觑,乱纷纷地答道:“是。”答毕匆匆走了出去。 这时,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 小太监:“干爹,刚听说的消息,王仁中毒了。” 黄进忠:“中毒?中什么毒?” 小太监摇了摇头:“还不清楚。” 黄进忠想了一想,说道:“走,瞧瞧去。”说罢,拿起衣架上的斗篷走了出去。 第410章 拿捏,放权 李虎躺在床上,头上敷着一块热气腾腾的面巾,头疼得利害,睡不着,只能怔怔地望着帐顶出神。 换了一盆热水的王大牛进来了,他放下铜盆,拿起一块雪白的带绒棉布面巾浸泡了,拧干,叠成一条,捧在左掌里,走近床边,替李虎换下了额上的那条面巾,一边说道:“这没多大用,还是得老老实实吃药。” 李虎懒得理他,闭上了眼睛。 王大牛:“癞皮狗急眼了,把那些番子都派了出去,探不到水溶的下落就不许他们回来。这么大的雪,够呛.对了,癞皮狗去了王仁那里。” 李虎依然闭着眼。 王大牛摇了摇头:“这下薛大傻子要倒霉了,巴豆也算毒药。给朝廷的游击将军投毒,还是在军中投毒,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大帅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李虎这才睁开了眼。 王大牛:“薛大傻子不是一直在大帅跟前说她的妹妹吗?” 李虎不解:“怎么了?” 王大牛一脸贱兮兮的:“我虽没见过薛家大姑娘,但姓梅的和王仁能因为她闹出事来,肯定不差薛大傻子那句话说的不错,这里姓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大帅点头到时候您给他来个恩威并施,薛家自然感恩戴德,薛家姑娘不就”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李虎瞪了他一眼,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一个拿捏黄进忠和王子腾的好机会!让他们来替自己顶缸! 正在这时,当值军官匆匆进来:“大帅.” 李虎:“怎么了?” 当值军官略一躬身:“回大帅,黄监军押着薛蟠来了,说是薛蟠毒害朝廷命官,证据确凿,请大帅发落。” “哦?”李虎目光一闪,“让他们进来吧。” 当值军官:“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王大牛将李虎的靴子拿了过来。 李虎手一摆:“就这样吧。” 王大牛犹豫了,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李虎没好气地:“我都只剩半条命了!”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一阵杂乱脚步声夹着薛蟠的声音:“不要推我,我自己走!” 当值军官领着黄进忠、薛蟠和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黄进忠行了一个半礼:“大帅。” 李虎闭着眼睛:“什么事?” 真能装!黄进忠望了望李虎,又将目光望向薛蟠。 见李虎装糊涂,薛蟠更有了底气,他挑衅地迎着黄进忠的目光,那意思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黄进忠懒得理他,望向李虎:“大帅,薛蟠毒害朝廷命官,证据确凿,请大帅处置。” 李虎依然闭着眼:“证据确凿?” 黄进忠:“在他的帐中找到了巴豆,他也承认” 薛蟠头一昂:“是我!” 李虎依然闭着眼:“按照律法,毒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黄进忠微微一愣,答道:“斩。” 李虎手一摆:“那就拖下去砍了吧。” 此话一出,首先是薛蟠,当场就蒙住了。 黄进忠等人也蒙住了。 当值军官转望向王大牛,真杀啊? 王大牛给他使了个眼色。 当值军官会意,大声答道:“是!”向薛蟠走去。 薛蟠回过神来:“侯爷!饶命” 当值军官一把揪住他的后领:“走吧你!”把他拖了出去。 黄进忠这才回过神来,望向依旧闭着眼睛的李虎。 自那两件事之后,薛家大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她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将目光放在了她唯一能搭上的勋贵人家,有事没事就往李家跑,那点小心思,他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李虎。 原想着借此事与李虎做个人情交易,让他立刻派人继续搜寻水溶的下落,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看来这薛家大姑娘在李虎心中没什么地位啊,或者说李虎没那个心思,不可能啊?他可是听说了,薛家两个姑娘都是容貌出众的美人,还颇有才华。 这时,帐外传来了“呜呜”的法号声。 黄进忠一凛,这是来真的了!不行,薛蟠不能死,他死了,不说李虎会不会秋后算账,王子腾肯定会怀恨在心。 想到这里,他在一个小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小太监点了一下头,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王子腾此刻正站在王仁的帐外,里面不时传来王仁虚弱的谩骂声。 帐帘一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弥漫开来。 王子腾连忙后退,同时用手帕捂住口鼻,望着同样用手帕捂住口鼻走出来的军医。 帐帘放下,一阵雪风吹过,二人这才松开手,长舒了一口气。 王子腾望着军医:“怎么样?” 军医:“无性命之忧。” 王子腾点了点头,死不了就行。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王子腾将目光投去。 大雪中,去打探消息的护卫队长和那小太监奔了过来。 护卫队长:“老爷,不好了,忠勇侯要杀薛蟠” 王子腾一惊,急问:“人呢?” 护卫队长:“已经送到中军行辕外了” 这叫什么事! 王子腾一跺脚,飞也似的向中军行辕外跑去,黄进忠再三保证不会有事,他这才同意,没想到李虎不按常理出牌。他再瞧不上薛蟠,那也是他亲妹妹的儿子,若是因为侄子害死了外甥,他怎么与妹妹薛姨妈交代,以后又如何从薛家借钱! 已被五花大绑的薛蟠跪在辕门外的雪地上,他的身后,捧着鬼头大刀的刽子手接过酒碗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王子腾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对监刑的当值军官喊道:“且慢行刑,一切等我见了侯爷再说。” 当值军官点了点头。 王子腾缓了口气,转身向中军大帐奔去。 过了不知多久,一名亲兵走了过来,对当值军官说了一句话。 眼看着亲兵消失在大雪中,当值军官这才走到薛蟠身后:“薛大爷,起来吧。” 没有反应。 当值军官又说了一句:“薛大爷,起来吧。” 还是没有反应。 当值军官知道有些不对了,立刻走到薛蟠面前,弯下身来:“薛大爷?”一边说,一边去搀眼睛呆滞的薛蟠,竟然搀不起来,接着他闻到了一股怪味,瞬间明白了,“啪”的一记耳光,抽得薛蟠摔倒在雪地上。 薛蟠眼珠子动了动,接着猛地咳嗽起来,身子也在不停地抖着。 当值军官一把将他提溜着跪在地上,接着“哇”的一声,将肚子里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 当值军官这时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了,接着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一面笑道:“薛大爷先前不是挺豪气的吗?” 薛蟠两手撑在雪地上,吐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当值军官招来被拦在边上的薛家小厮,说道:“送你们大爷回去换身衣服。” “是。”小厮们七手八脚将薛蟠抬了起来。 薛蟠这才真的清醒过来,望向当值军官:“不,不杀我了?” 当值军官笑了:“真要杀你,你的脑袋早就挂在旗杆上了。” 顿了顿,“你舅舅没这么大的脸面。” 薛蟠点了点头。 当值军官一脸坏笑:“伙房杀猪,有的是热水,薛大爷洗个澡吧。要不然这味”说着瞥了一眼他的下身。 薛蟠一张脸腾地红了。 当值军官笑了起来,刽子手和众将士也都笑了起来。 薛家小厮经过大起大落,此刻心情放松下来,一个没忍住,纷纷笑了起来。 薛蟠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还不快走!回去再揭你们的皮!” 众小厮连忙忍住,抬着他向营帐奔去 雪越下越大,大营里升起了炊烟,到处都能闻到肉香味。 帐帘一掀,王子腾和黄进忠从中军大帐走了出来,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 原以为李虎会狮子大张口,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没想到只是让他们全权负责搜捕水溶、清剿白莲教余孽,不仅如此,还将蒙古骑兵和五军营、湖南官军调给他们指挥,总感觉这里面有猫腻! 第411章 后手 大雪下得天地混沌,隐约可以看见一只灯笼向中军大帐这边飘了过来。 “谁!干什么!”不远处是亲兵岗哨,那边传来了大声的喝问。 灯笼依旧向中军大帐飘去:“是我。” “凭你是谁,站那等着!”那亲兵边呵斥着边迎了上去,这才看清了王大牛,连忙笑道:“哎哟!原来是王将军,我刚换岗,并不知道您出去了。”说着把目光望向王大牛的身后,一个披着大氅、依然罩着斗篷、只露出两眼的怪人。 王大牛:“都打起精神来,看紧点。” “是。”那亲兵口中答着,目光却紧盯着那人,“这位是”说着将灯笼向那人脸上照去。 王大牛突然推开了灯笼,挡在那人身前,右手向怀中伸去。 “唰”的一声,那亲兵直接拔出了腰刀! “唰”的一片拔刀声,接着后方传来喝问声:“出什么事了?” 紧接着雪风中传来咔哧咔哧的声音。 王大牛这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递到那亲兵面前。 那亲兵一瞧,立刻还刀入鞘,一面大声回道:“没事,是王将军回来了!” 一群手持腰刀的亲兵已经围了上来,王大牛无奈,只得将手中的令牌晃了一晃。 众人这才还刀入鞘,退了下去。 王大牛对那亲兵:“看紧了,没有大帅的令牌,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是!”那亲兵大声答道,声调也变得十分礼敬。 王大牛点了点头,领着那人向中军大帐走去。 大帐里,两名当值亲兵吹燃了一盆炭火,王大牛领着那人进来了。 两个当值亲兵连忙行礼:“王将军回来了。” 王大牛脱了身上的斗篷,一面问道:“大帅怎么样了?” 两个亲兵:“刚吃了晚饭,正歇着呢。”答着,一齐把目光望向那人。 王大牛无奈,又从怀中取出了那块令牌:“这里用不着你们了,到大帐外候着吧。” “是。”两个亲兵取下衣架上的斗篷,往身上一披,依然紧紧地盯着那人。 “让他们进来吧。”后帐里传来了李虎的声音。 那两个亲兵:“是。”答着一起走了出去。 “俩小王八蛋,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王大牛领着那人走到后帐门边,说道:“进去吧。” 那人取下了头上的罩帽,竟是张成。 张成笑道:“你也不行啊!” 王大牛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这叫规矩!” 张成笑了一笑,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王大牛拖过一把椅子,在那盆炭火边坐了下来。 张成一进后帐便看见了躺在病榻上的李虎,他先是一怔,接着跑了过去扑通跪在床前,带着哭腔喊了出来:“将军!这是怎么了?您怎么病成了这样!” 李虎看见他着实亲切,又不禁有些伤感,强笑着说道:“小小风寒,不碍事的。来,坐着说话。” 张成抹了抹眼泪,接着叩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李虎:“坐近些,让我也看看你。” 张成搬着凳子,在床边坐下。 李虎望着他:“你也消瘦多了.这两年苦了你。”又喊道:“大牛,小火炉上是我让人熬的燕窝粥,你瞧瞧好了没有。” 张成:“已经探查到水溶的下落了,身边大概还有两三百人.” 李虎点了点头。 张成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卑职斗胆说一句,水溶不能死。” 李虎:“怎么说?” 张成:“狡兔死、飞鸟尽,功臣必亡!更何况太子身子不好,皇帝又活不过将军!”顿了顿,“皇帝一直包庇二皇子,未必就没有其他的心思.” 李虎望着他。 张成:“还有那个忠顺王,一败再败,最后更是直接输光了朝廷在安徽的筹码,却也只是缴纳了十万赎罪银子他们俩有一个共同点,能领兵打仗!皇帝在提防所有的勋贵将领,包括将军您。”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王大牛的声音:“将军,燕窝粥好了。” 李虎:“端进来。” 王大牛一掀门帘端着小茶盘进来了。 李虎对张成说道:“这燕窝还是薛蟠媳妇孝敬薛家姨太太的,喝着暖暖身子吧。” 张成:“是。”答着接过粥碗,舀了半勺送到嘴边。 “烫,慢点喝。”李虎笑着招呼。 张成“嗯”了一声,轻轻吹了几口,这才送进嘴里。 王大牛笑道:“也就是你,我们想一口都不能,可见你在将军心里是不一样的。” 张成笑了一笑,突然想起了:“哎,薛蟠娶妻了?” 王大牛:“这个我知道” 李虎招了招手:“坐着说,别挡着烛光。” “哎!”王大牛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搬来凳子,挨着床边坐下,将薛蟠的事告诉了张成,“.这夏家姑娘一准也瞧上了薛蟠,他们俩这是对上了眼!哎对了,薛蟠瞧上咱们将军了.” 张成刚好咽下嘴里的燕窝粥,猛地咳嗽起来:“什、什么.你说什么?” 王大牛反应过来了,连忙拍了下额头:“我不是那意思,薛蟠”巴拉巴拉一通,将最近的事情都告诉了张成。 李虎没有生气,静静地看着他们,这种场景快两年没有见着了。 听了王大牛的话,张成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咱们将军颜如宋玉、貌比潘安、才压子建,可谓迷倒大江南北的万千少女薛蟠有没有心思我不知道,但肯定没那个胆子。” 李虎气笑了:“再胡说八道,我给你一脚。” 王大牛:“还是你会拍马屁!” 张成笑骂道:“滚蛋!”说着,一口喝完了剩下的粥。 王大牛接过碗,站了起来。 李虎:“你也听听吧。” 王大牛摇了摇头:“法不传六耳。我去给将军熬药,顺便看着点。” 李虎望了望他:“去吧。” “是。”王大牛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一阵沉默之后,张成说话了:“这样也好。” 李虎叹了口气:“他算了,不说了。你刚才说的我也仔细琢磨了,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从公文堆里抽出一张墨笺递给张成。 张成接过一看,上面写的正是老年管事招供的那几件事,河南藏宝,阴山六镇潜伏着大量白莲教徒,以及状元郎的事。 张成似乎明白了什么,望向李虎。 李虎默了一下,说道:“咱们兄弟不能将命交到别人手中。” 张成用力点了下头。 李虎:“水溶的名声臭了,关内不可能有机会了让他去关外,说不准能跟福康安交上朋友。” 张成笑了笑。 李虎:“雪停了,黄进忠和王子腾就会搜山,山里面早就被水溶霍霍过了,他只能往北逃.武胜关附近有几股白鸿志的残部,你带人提前赶过去,剿灭其中两股,伪造成火并将这个放在一个白莲教头目的身上。” 张成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我一定办好此事。对了,我是不是跟着一起去关外?” 李虎:“不用,你安心把中原这边经营好。另外,我会找机会将咱们的人从关外调回来。” “行,听将军的。” 张成站了起来,望着李虎:“我不能呆太久.将军一定要保重身子。” “你也一样。” 李虎望着他:“外面雪大,一定要小心!” 张成:“将军放心,外头有哨营的老兄弟引路,不会有事的。” 李虎默了一下,说道:“你的事我会想办法,不会让你一直这么憋屈活着的。” 张成跪下了:“那就事先向您谢恩了。”说着磕了一个头。 李虎望了望他:“去吧。” 第412章 皇后的算盘 正中门楣上的那块写着“忠勇侯府”的泥金黑匾,已经换成镏着“鲁国公府”金字的匾额。 大门石狮两旁都站着一排顶盔掼甲的禁军,周边街道上也三步一岗布满了持枪跨刀的禁军。 从中门到正堂的门都敞开着,纵深看去,一直到正堂外都站满了太监和宫女,有些举着长条形的幡旗,有些举着串在一起的宫灯,仪门外更是挤满了仪仗人众,那辆豪华凤撵在阳光照耀下慑人眼目! 今儿是二月十二日,花神节,林黛玉十五岁生日。 自周代起,规定贵族女子在许嫁以后出嫁之前行笄礼。一般是十五岁举行,如果一直待嫁未许人,则至二十也行笄礼。将发辫盘至头顶,插上簪子,以示成年及身有所属。 到了大顺朝,如果年已十五,即使没有许嫁,也可以行及笄礼。 因为皇帝的圣旨,勋贵人家还有大半年的孝期,林黛玉本打算请贾母等人来坐坐,吃碗长寿面就算了。宫里却传来了旨意,皇后要来参加林黛玉的及笄礼,以私人的身份参加。 如果李虎在,一定会又跳又骂,他最烦这种事了,模棱两可,不办及笄礼吧,皇后来了,办吧,她是以私人身份参加的,就意味着圣旨的约束力还在。 这却难不倒林黛玉,皇帝的旨意是,凡有爵之家,一年之内不得筵宴音乐。那就不摆筵席,不演音乐,请贾母等人来陪皇后吃碗长寿面。 贾敏病逝,林家宗亲都在苏州,老李家更指望不上,只能由贾母来为林黛玉加笄。 正堂布置得流光溢彩,正面摆着一张坐榻,穿着便服的皇后这是正坐在那里,含笑看着跪坐在堂中的大红新猩毡毯上的林黛玉。 此时的林黛玉一身素色的襦裙,身上没有文饰,只腰间一条普通的细布带。 贾母接过雪雁手中的木梳,从前到后替林黛玉轻轻地梳下来。 坤宁宫的女官唱诵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紫鹃捧着一只摆着发笈和罗帕的丹漆托盘走了过来。 那女官:“一加!” 贾母替林黛玉将发辫盘至头顶,加上罗帕和发笈,然后走到林黛玉身前站住。 那女官:“一拜!侍亲以孝,阶下以慈。” 林黛玉朝贾母行了一个大礼。 那女官:“二加!” 晴雯捧着一只摆着发簪和曲裾深衣的丹漆托盘走了过来,林黛玉退入后堂,换上端庄的深衣,然后由贾母将罗帕和发笈换成发簪。 那女官唱诵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贾母再次走到林黛玉身前。 那女官:“二拜!和柔正顺,恭俭礼仪。” 林黛玉朝贾母行了一个大礼。 那女官:“三加!” 雪雁、紫鹃和晴雯各自捧着一个丹漆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摆着大袖长裙礼服、佩绶等饰物和钗冠。 林黛玉退入后堂,换上雍容大气、端庄雅丽的大袖礼服,佩戴上佩绶等饰物。 换上大袖礼服的林黛玉让皇后、贾母等人眼睛一亮,大气端庄,雍容华贵。 皇后看着林黛玉笑了笑,然后对身旁的贴身宫女点了下头。 那宫女会意,端起那个一直用黄绫盖着的丹漆托盘走到贾母身边。 贾母微微一愣,望向皇后。 皇后一笑:“这是我送给林丫头的礼物。” 礼物?还林丫头?叫得这么亲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贾母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掀,忽然瞟见了林黛玉的眼神,一伸手,揭开黄绫。 无数双瞳孔都放大了。 贾母一脸的惊愕,林黛玉也蒙住了。 凤冠,丹漆托盘上摆着的是一顶凤冠,一顶点缀着凤鸟的凤冠。朝廷有礼法,只有皇后、皇妃、王妃和公主等可以用凤鸟,其他命妇只能用翟鸟。 皇后淡淡一笑,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本宫看林丫头聪明伶俐,着实喜欢,想认她做干女儿。”说着走到林黛玉身前站住。 认干女儿! 林黛玉惊住了! 贾母也惊住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难怪要以私人身份来参加!林黛玉回过神来,望向皇后。 皇后正一脸慈笑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那女官说话了:“肃静!” 堂中很快安静了下来。 一双双羡慕的目光望向林黛玉,就连贾迎春也是。 薛宝钗更是双手死死地攥着手帕,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顶凤冠。 皇后:“这件事本宫已与陛下商议过,且知会了宗人府,并给林总督去了私信林总督的信一到,宗人府立刻操办此事。” 林黛玉明白了,这件事已成定局。 贾母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说道:“玉儿,快给皇后娘娘磕头。” 皇后望着林黛玉:“这最重要的一加,就由本宫来吧。” 林黛玉还能说什么,只好答道:“是。” 皇后笑了一笑,替林黛玉去掉发簪,戴上凤冠! 那女官唱诵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贴身宫女已招呼李家婆子搬来了一把椅子,皇后坐了下去。 那女官:“三拜!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置醴!” 林黛玉无可奈何,只能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皇后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林黛玉端起雪雁捧来的酒樽,将酒洒在紫鹃捧来的铜盆里。 与此同时,女官唱诵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随着颂祝词落下,这场简易版的及笄礼结束了。 目的达成了,皇后吃了长寿面,与贾母、林黛玉说了几句话,留下一份礼单就回宫去了。 眼看着凤撵消失在街头,众人才回到林黛玉正房里。 贾母见林黛玉发愣,无声地叹了口气,皇后打得好算盘啊!说来也好笑,皇帝犹豫不决,便让皇太孙来抓阄,定下了“鲁国公”这个封号。皇后的心思不难猜测,借着向李林两家施恩的机会,替太子收拢人心,千金买骨! 还有最重要一点,有着这份恩情在,就算太子以后做出了对不起李家的事,李虎也得容忍他三次。 想到这里,贾母对邢夫人、薛姨妈和众金钗说道:“咱们回去吧,让林丫头好好歇息。” 送走贾母,林黛玉回到卧房,拿起笔写了起来。 写完后,林黛玉望着那封信苦笑了一下,李虎一时半会回不来,中原刚平定,人心不稳,特别是被王子腾霍霍的河南。李虎一边养病,一边奉旨领着锐士营巡视中原,震慑地方的不臣之心,剿灭白莲教余孽! 湖北、河南、安徽、江苏,四省数十个州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想着,林黛玉叹了口气,将信封好,起身走了出去。 第413章 胆大包天之人 二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正是进行春耕的最佳时期,但举目望去,四野荒芜,不见人影,良田沃土,无人耕种,只有那成片的野草,绿绿葱葱,十分茂盛,一直蔓生到了河边。 一夜春雨过后,驿道两边的树枝上都是一片油绿,充满了勃勃生机。几只鸟在树梢间穿梭跳跃,发出清脆悦耳的啾鸣,不时停下来梳理身上的羽毛。 悦耳的鸟鸣虽然婉转,却落得个空啼而已,在鸟鸣声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寂静而凄凉。 驿道远方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马蹄声,惊得树梢上的几只鸟儿纷纷振翅离去。 驿道的尽头,一群飞动的红点渐驰渐近。 王耀祖和一群哨骑飞马而来,驰至河流的拐弯处停住了。 取出千里镜,王耀祖瞄望向远处,从这里已经能望到远处的南阳府府城。 一名把总骂开了:“奶奶的!还真是小瞧了这南阳城,当初顶住了咱们数万大军三天三夜猛攻,破城之后还打了一场惨烈的巷战,原以为杀服了他们,没想到还敢截杀朝廷任命的南阳知府。” 又一名把总:“还不是王子腾造的孽!” 另一名把总:“大局已定,就该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对抗朝廷,只有死路一条。” 王耀祖放下千里镜,满脸凝重,相较于王子腾,这里的老百姓更恨李虎和他们锐士营。 当初攻破南阳城,双方打了一场极其惨烈的巷战,战后城内清理出了近两万具尸体,参与巷战的虽说是收编的白莲教降卒,但账肯定是算在了锐士营的头上。 加上另外几个州县,平定南阳府,共杀了近十万人,有白莲教徒,但更多的是拿起武器反抗朝廷的老百姓。 白鸿志从河南带走了十余万人,有近半都是南阳府及周边的老百姓。 锐士营在随州、孝感三战三捷,特别是孝感一战,不要俘虏,一口气砍下了近四万颗脑袋,白鸿志从南阳府带走的人几乎都死在了锐士营手中。 他们敢在半路截杀了朝廷新任命的南阳知府,未必没有胆量刺杀李虎。 当年张良刺杀始皇帝不过才一个力士而已,这南阳城众指不定藏着多少胆大包天之人呢! 如果真的出现了刺杀怎么办?总不能屠了南阳城里的百姓吧?这可是十数万人哪! 想到这里,王耀祖心中一紧,不行,不能让李虎进城,南阳城里到处都是废墟,很容易埋伏刺客,加之街道狭长,不仅车队的速度会降低,护拥在车架周边的士卒也会少很多,太危险了! 至于新任南阳知府之死,直接派大军进城,杀,杀到有人站出来承认,或有人指认凶手。 王耀祖又望了南阳城一眼,接着对哨骑们说道:“不进城了!”说完,策马向来的方向驰去。 众哨骑急忙夹马跟去 正当午时,阳光静静地照着,南阳城内残破不堪,一片死寂。 破败的城隍庙内,几个头裹白巾的壮汉正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小口喝着碗里的粥,一边说着什么,一个个神情凝重。 一阵脚步声响,众人注目望去。 一个头戴瓜皮帽的汉子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来、来了.李虎来了!” 那几个汉子猛地站了起来。 那汉子:“车队的先锋军距离城外的接官亭不远了”说着,望向为首的壮汉。 另几个汉子也将目光望向那壮汉。 那壮汉一口喝完碗里的粥,接着往地上一摔,大声说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投!既然他自投罗网,那就连他一起杀了,替咱们堂主和惨死的弟兄报仇!” 众人嚷了起来: “报仇!报仇!” “李虎这个屠夫的双手沾满了咱们白莲教弟兄的血,绝对不能放过他!” “对,左护法、陕西舵主、咱们堂主以及青龙堂的上千弟兄,还有白鸿志那个废物都是死在李虎手中.” 那壮汉将手一举。 城隍庙内立刻安静下来。 那壮汉蹲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地形图,一边说道:“李虎进城肯定是去府衙,这条路是李虎车队必经之路,这里咱们熟悉,且很多地段是废墟,容易埋伏而不被车队先锋人马发现.”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那壮汉:“.咱们肯定是靠近不了车队的,不过钟鼓楼废墟那边有一对石狮子,每个石狮子大约一百二三十斤重只要有一个石狮子击中李虎的马车,此贼必死无疑!” 听了这话,众人都兴奋起来了。 那壮汉接着说道:“石狮子所在的位置距离街道还有一段距离,为了不引起怀疑,石狮子不能动,这就需要有人给投掷石狮子的人争取时间.” 一语未了,那些汉子又嚷了起来:“我们去!我们替香主争取时间!” 青龙堂香主默了一下,“就算没有截杀新任南阳知府,单凭咱们的力量还是无法刺杀李虎所以,咱们需要那些死在李虎手中的教中弟兄的家人帮忙.” 众人都沉默了。 就在这时,又一个汉子急匆匆走了进来,大声说道:“车队的先锋军进城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望向香主。 青龙堂香主牙一咬:“不能犹豫了。我带两个人埋伏在钟鼓楼废墟那边,你们立刻去通知那些想要报仇的人他们都是老百姓,不需要事先埋伏隐蔽,就大大方方的站在大街两侧等李虎的车架抵达钟鼓楼废墟,立刻发起进攻,吸引护卫的注意力,替我争取时间!” 说罢,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巾,露出了光头,接着大步走了出去。 另外几个壮汉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扯下头上的白巾,换上瓜皮帽,紧跟着追了出去。 先锋军进了城,一直躲在府衙的府丞这才敢带着几个差役来到城门口迎接李虎。 城门戒严了,三步一岗布满了持枪跨刀的锐士营士卒,太阳光照耀下,盔甲行头、刀枪都闪闪发光。 府丞焦躁地望着通往远处的驿道。 百姓全来了,虽然都静静的,毕竟万头攒动,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敌意,戒严的锐士营士卒便十分紧张,纷纷面对着百姓,刀枪都对着围观的百姓。 没过多久,这种平静被打破了,嘚嘚的马蹄声和沙沙的脚步声带着地面的震动传来了。 围观的人群也骚动起来。 一大片挂有红色旌旗的车马徐徐走来。 先是一群手持红色旌旗,坐着高头骏马的彪形大汉。 接着是迈着整齐有力步伐的四行望不到头的戎装贯甲的刀盾兵。 白虎堂主白五就在方阵中,满脸的骄悍之色。 隆隆的车轮声,碾过来十八架由健骡拖着的子母炮。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惊呼声。 紧接着是一片仪仗开过来了,紧随其后的是一辆特大的纛旗车,车正中竖着一杆两丈多高的旗杆,旗杆上飘着绣着“鲁国公”三个大字的大旗。 纛旗后,是肩扛火铳的火铳手,火铳上全部装了刺刀,在阳光照耀下闪烁耀目,杀气腾腾。 终于,四匹战马拉着一辆豪华马车来了! 第414章 李虎:一群跳梁小丑 紧接着又是一辆豪华马车在四匹马的拖拽下缓缓驶来,后面还有一辆,三辆! 远远的,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壮汉对一个少年急忙说道:“我在这儿看着,你赶快去禀报香主!” 那少年点了一下头,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府丞领着几个差役跪了下去,周边的百姓依旧站着,目光冰冷的望着缓缓驶来的马车。 就在第一辆马车驶近之时,人群中突然起了骚动,紧接着便涌动起来。 当值军官紧张了,大声喝道:“挡住!都不许乱动!” 士卒们纷纷调转了长枪,用枪柄杵前排的人。 一队队火铳手高举着火铳奔了过来,纷纷喝道:“后退!后退!” 明晃晃的刺刀、黑洞洞的铳口,前排的人害怕了,纷纷向后退去,无奈后面的人太多了,人群仍往前涌。 密集的铁蹄声响起,护卫在马车后面的骑兵冲了上来,一根根长鞭往后排人群头上甩去。人群这才往后退去。 车队没有停留,径直向府衙那边驶去。 望着远去的马车,几个汉子相互对视了一眼,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等最后一队长枪兵过去,府丞这才领着几名差役跟了上去,同时心中有些疑惑,旗杆上怎么挂着“鲁国公”的大旗,大纛呢?难不成鲁国公并不在马车内?! 果然如王耀祖所料,车队慢了下来,街道两边挤满了百姓,且有人不断推搡前面的百姓冲击车队,这让护拥在两侧的士卒不得不停下来帮助戒严的士卒抵住涌动的人潮。 结果就是护卫在马车两侧的士卒越来越少。 人群中,几个壮汉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离府衙越近,街道两边的废墟越多,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甚至废墟上都站着好些老百姓。 钟鼓楼废墟中,青龙堂香主和两名膀大腰圆的壮汉正潜伏着。 这时,一名壮汉说话了:“香主,怎么不见有人来搜查啊?” 另一名壮汉:“这不正好嘛!” “我总感觉有些不塌实” “怂包!怕死就滚,你那个石狮子我来扔。” “你” “好了!”青龙堂香主喝止了他们,微微抬起头,向大街那边望去,浩浩荡荡的仪仗过去了。 青龙堂主的目光跳过了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扫向了火铳手身后的马车,顿时蒙住了,怎么是三辆?! 那两个壮汉也看见了,一齐望向青龙堂香主。 青龙堂香主为难了,三辆马车,两个石狮子,怎么选? 就在这时,大街两侧的废墟中响起了吼杀声,无数身着老百姓服饰的人向车队冲了过去,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刀枪剑戟,甚至是镰刀、菜刀、锄头、斧头等。 所有的刀盾兵都拔出了腰刀! 跟上来的火铳手也都举起了火铳! 训练有素的官兵很快结成了战阵! 围观的百姓都乱了,开始向四面逃去,也有人从怀中抽出了武器,向面前的官兵刺去。 就在这时,火铳响了,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显然是早有准备,火铳射的都是散弹,在铳管口喷出时还是一团,射到了刺客身上已是一片。有些逃命的老百姓也被波及了,身上被打得炸开了一个个蜂窝般的口子,鲜血立刻流了出来,躺在地上翻滚哀嚎着。 距离太近了,都不需要瞄准,一轮齐射就清空了一大片。 战场是残酷的,惨叫声、哀嚎声,一大片在地上翻滚的血人,那些被鼓动的老百姓怕了,好些人尖叫着逃了,一些参加过守城战和巷战的青壮跟着一群剃着锃亮光头的白莲教余孽冲了过来。 然而迎接他们的依旧是密密麻麻的铳弹。 两个壮汉急了:“香主!” 青龙堂香主脸色苍白,他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至于三辆马车 青龙堂主牙一咬:“攻击后两辆马车!” 话未落音,那两个壮汉箭一般冲了出去,奔至那对石狮子旁,大吼一声,将那石狮子举了起来,接着双膀用力,将石狮子掷出。 双方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步,只听两声巨响,两辆马车应声而撕裂开来,然而车中并无李虎的身影。 第一辆马车也被受惊的战马掀翻在地,里面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白虎堂主白五大吼一声,率领麾下刀盾手杀了过来。 青龙堂香主脑子轰的一声:“白虎堂主.怎么可能?” 两声惨叫,那两个壮汉被白虎堂主砍翻在地。 青龙堂香主这才醒过来,转身就跑。 白虎堂主大声吼道:“追!把他给我剁成肉泥喂狗!” 无数刀盾兵高举着刀追了上去 府丞猜对了,李虎并没有进城,而是留在了接官亭。 那面代表整个大军的大纛旗在风中翻卷,斩将夺旗夺的就是这面大旗。 接官亭外,王大牛又蹲在一个木炭小火炉前,扇着扇子,在熬着汤药,不时向亭内望去。 身披大氅的李虎倚靠在亭柱上,正拿着一封信在那里看着,嘴角含笑,显然心情还不错。 边上侍立着一个风尘未扫的亲兵。 看罢信,李虎一边小心翼翼折好,一边对那亲兵说道:“回去告诉老爷,处理完南阳府的事情,我就北上洛阳,然后沿着黄河大堤东巡,先去徐州看望他老人家,再南下安徽。” 那亲兵:“是。” 李虎:“老爷还好?吃的怎么样?” 那亲兵:“好,老爷每天早上都要吃一碗红稻米粥、一屉包子,晚饭前还要用两次点心按照将军的交代,老爷晚饭四荤四素八个家常炒菜,一大碗碧粳米饭。” 李虎点了点头,能吃就好。 那亲兵接着说道:“姑娘月初打发家里亲兵给老爷送了些补品和衣物。” 李虎笑了一笑,林黛玉也给他送了,还有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里面装着一把豆子,一半红,一半黑。跟林黛玉呆在一起三年了,耳濡目染之下,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半升(生)红豆加半升(生)黑豆,构成了一升(生)的相思。 相思豆外表的颜色就是一半红一半黑。 这就是林妹妹,有情调有趣味,且有诗意。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怀里的香囊。 那亲兵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老爷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李虎:“哦?” 那亲兵:“按照朝廷的规矩,田地荒芜一年半以上,只要老百姓开荒耕种,就可以到官府登记.老爷履任山东河南总督后,就下发了公文可这就是笔糊涂账,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撂荒一年半以上老百姓开荒补种之后,那些居家逃难的士绅就回来了.” “哪些地方闹得最凶?”一丝寒光在李虎眼中闪过。 那亲兵:“洛阳、开封等地,这几个地方最先闹的匪乱,绝大多数都过了一年半的期限,老百姓才敢去开荒补种.荣国府二老爷是个菩萨,只知从中调解.” 李虎手一抬:“你回去告诉老爷,这件事我会处理,让他不要担心。” 那亲兵:“是。” 这时,一名哨骑驰马而来,将南阳城里发生的事情禀告了李虎。 还真有人敢行刺! 李虎一声冷笑,一群跳梁小丑。 光头,和尚?那就捣毁南阳府境内的所有寺庙,捕杀所有和尚,一个不留! 至于那些百姓,大顺基本上继承了明代的户籍制度,但很快“人丁编审”就取代了黄册制度。 按规定,州县城乡十户立一牌头,十牌头立一甲头,十甲立一保长。保长识文断字,会给每户人家发一个牌子,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家中人丁数量、年龄等信息。 并且这些信息会被登记在两本册子上,其中被朝廷收走保存的叫做“循册”,另一本放在保长手中以备不时之需的叫做“环册”。 当年黄巢可以按着族谱去消灭掉各个世家,他自然也可以按照环册消灭刺杀他的人! 想到这里,李虎站了起来,进城,杀人! 第415章 这条命以后就是大帅的了 呜呜的号声悲凉地在南阳城上空回响! 钟鼓楼废墟已经清理干净,成了一个巨大的行刑台。 由于要杀的人太多了,且城内老百姓都要前来观刑,从大路口一直到行刑台的四周都密密麻麻站满了锐士营的士卒。 在春日融融的阳光下,盔甲行头、刀枪、火铳闪烁耀目,杀气腾腾,一片紧张恐怖气氛。 老百姓陆陆续续来了,一个个阴沉着脸走到行刑台前的空地上站好,无数双眼睛都藏着敌意,望着维持秩序的锐士营士卒,望着作为监斩官的南阳府府丞、贾芸和白虎堂主。 经历了一场刺杀,警戒的锐士营士卒更加紧张,长枪火铳全都对着观刑的百姓。 贾芸和白虎堂主白五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向台下的老百姓宣布那些即将被斩首的百姓的儿子、丈夫、兄弟在孝感犯下了何等天怒人怨的罪行。 随着一条条罪行公布,台下百姓纷纷变了脸色,他们之所以痛恨朝廷,就因为王子腾纵容部下烧杀劫掠,奸淫女人,他们没想到跟随白莲教南下湖北的人会犯下同样的罪行,甚至比王子腾部官军还要狠毒,还要罪恶滔天。 静,死一般的寂静。 贾芸心中一喜,果然如李虎说的那样,绝大多数的老百姓都是淳朴善良,懂道理的。 想着,贾芸又将刺杀朝廷命官的后果告诉了众人。 立刻骚动起来。 白虎堂主白五走上前来,向围观的百姓扫视了一眼,大声吼道:“肃静!” 很快安静了下来。 贾芸顿了顿,又将大杀招放出来了,举报一个白莲教余孽,赏一亩地,十个白莲教余孽,额外赏十两银子,且允许合作,不设上限。 静默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轰”的一声,立刻又骚动了起来。如果是一家举报,他们还会害怕被报复,若是大家一起举报,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贾芸心中暗自佩服李虎,这位大帅虽武夫出身,但他拿捏人心的本事,一般人根本比不了。 至于赏赐老百姓的田地,南阳府的士绅大户都杀得差不多了,有的是无主田地。 就在这时,李虎的亲兵走了过来,对白虎堂主白五说道:“白将军,大帅让你过去一趟。” 白五大声应道:“是。”答着,随亲兵向府衙走去。 府衙前肃立着百余名挎刀士卒,一个个顶盔贯甲,威猛无论。 白虎堂主白五交出佩刀,随着亲兵走了进去。 还没进正堂,白虎堂主就怔住了。 大堂上竟跪着一个光着脑袋的白莲教徒,见他进来,还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主位空着,并没有李虎的身影。 白虎堂主愣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肃立在后堂门边的亲兵走了过来,对白虎堂主说道:“把手抬起来。” 白虎堂主微微一愣,还是将手抬了起来。 那亲兵极熟练地在他身上搜了搜,确认没有问题,这才说道:“进去吧。” 白虎堂主点了点头,向后堂走去。 背后,那白莲教徒大声喊道:“白虎,你这个叛徒!” 白虎堂主脚步一顿,脸色大变,接着猛地转向那白莲教徒,同时心中大骇:他竟然认得自己!怎么会呢?! 那白莲教徒还想说什么,那亲兵说话了:“讨打是不是?” 那白莲教徒连忙闭住了嘴,只是望着白虎堂主白五的眼中满是得意和报复的快感。 那亲兵又对白虎堂主说道:“进去吧。” 白虎堂主目光闪烁,堂外全是李虎的亲兵,后堂肯定也一样,动起手来,十死无生,进去或许还有一丝生机。对,李虎既然是派人将自己请来,那就说明他并非非杀自己不可! 想到这里,他牙一咬,走进了后堂的门。 一跨进门,白虎堂主白五又是一怔。 没有想象中的持枪跨刀亲兵,只有李虎静静地坐在那里,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白虎堂主白五四下张望了一轮,目光落在了通往二堂的帘子上,武者的直觉告诉他,帘子后面有人。 就在这时,门帘一挑,王大牛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望了他一眼,走到李虎面前,轻声说道:“大帅,吃药吧。” 李虎“嗯”了一声,放下笔,接过药碗一口喝了,将空碗递给王大牛,拿起笔又写了起来,看都没看白虎堂主白五一眼。 王大牛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这里又只剩下了李虎和还怔在那里的白虎堂主。 好一阵子,白虎堂主才回过神来,走到离李虎约有五步的距离跪了下去。 沉静,出奇地沉静,静得白虎堂主白五心中发慌,暗暗地斜望着李虎,观察他的反应。 终于,李虎将笔搁下了。 白虎堂主试探地问道:“大帅.” 李虎没有抬头,只是习惯地应了一声:“嗯。”摊开空白的本章疾书起来。 白虎堂主不敢再说话,静静地跪在那里。 一阵脚步声传来,王耀祖从前堂走了进来,瞟了一眼跪在那里的白虎堂主,走到李虎身边,轻声说道:“大帅,查清楚了,这些青龙堂余孽之前一直分散躲在洛阳、开封两地的寺庙里,听说南阳府的百姓痛恨朝廷,想要来这里发展信徒至于截杀新任南阳知府,按他们的话说,是新任南阳知府倒楣,碰到了他们,便顺手给宰了.” 李虎没有抬头:“与本地和尚无关?” “没有关系。”王耀祖肯定地答道。 李虎默了一下,又问道:“本地寺庙有多少田产?” 王耀祖:“听府丞说,南阳府有近两成半的田地在各个寺庙的名下,且这些寺庙在战后收留了数百遁入空门的白莲教徒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些人已斩断了世俗的因果.” 一丝寒光很快在李虎眼中闪过,他不是嗜杀之人,听说这些光头是青龙堂的余孽,他便打消了杀光和尚的心思,没想到这些秃贼如此胆大妄为,狗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要真是这样,这些青龙堂的余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另外,这些寺庙占有大量的土地和财富,却不需要缴纳赋税,占了朝廷这么多好处,白莲教叛乱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帮朝廷,受了百姓的钱粮供奉,也没见他们施粥施粮。 白虎堂主白五觉察出了李虎的杀机,立刻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大顺国教是道教,但影响力却远不如佛教,佛教高僧通过皇室和贵族的密切交往,在朝廷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若是李虎亲自下令屠戮和尚,一定会招来佛教的强烈反弹。 现在身份暴露,只能断尾求生,投诚李虎,做他手中的刀。 想到这里,白虎堂主白五大声说道:“大帅,卑职愿意替大帅分忧,做大帅手中的刀,为大帅斩去前路所有荆棘!”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李虎静静地看着他。 王耀祖暗暗一笑,是个聪明人。 一阵沉默之后,李虎说话了:“你行吗?” 白虎堂主抬起了头:“卑职奉命追捕青龙堂余孽,发现寺庙里不仅窝藏白莲教逆匪,更在背地里干着害人的勾当,关押了很多妇女.这件事绝对不会牵及大帅!” 李虎望了望他,闭上眼往椅背上一靠:“外头那个和尚你一起处理了吧。” 和尚? 白虎堂主明白了,他激动得竭力控制微微颤动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叩下头去,颤声道:“卑职这条命以后就是大帅的了” 第416章 王大牛:呸,白莲教都没这么下作! 转瞬之间已经两天过去了,天空又飘起了蒙蒙细雨,田间地头到处是忙碌的身影。 随着牛鞭挥舞,那牛拖拽着犁向前走去,犁刀过处,土壤像一条翻卷的浪花向前延伸。 李虎此时正头戴斗笠站在田间的小路上,静静地看着。 他的左侧,薛蟠也带着一顶竹笠,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朝向田间,一边说道:“这就是犁地啊?看着挺有趣的。” 李虎斜了他一眼,这小子现在不是白身了,随州一战,军需送来的非常及时,不仅贾政给他请了功,黄进忠也在给皇上的奏疏中提起了薛蟠,皇帝大手一挥,赏了他一个南镇抚司总旗,正七品,若是努把力,升了百户,薛家就有了可以世袭的军职了。当然了,是“可以”世袭,而非“必定”世袭,要是没有能力,也没有靠山,最好的结局就是降级,甚至成为番子、力士这类基层苦力。 放下千里镜,薛蟠笑着说道:“癞皮狗急眼了,又从周边征调了数万百姓,恨不得将整个山给翻过来!” 李虎笑了一笑,算着时间,水溶这会子应该过了延安府,出榆林,进入河套地区,他就彻底安全了。 薛蟠突然想起:“对了,癞皮狗最近和凤凰蛋的舅舅交往得火热.” 李虎没好气地:“不要跟大牛学。” “他能说,我为什么不能?!”薛蟠一脸不服气。 王大牛斜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 李虎:“你别管大牛。要是让黄进忠知道了,你肯定要去净事房挨一刀。” 薛蟠一凛:“不会吧。” 李虎:“你可以当着他的面试一试。” 薛蟠连忙摇了摇头。 李虎转了话题:“你舅舅什么时候回京?” 薛蟠:“抓不到水溶,他哪里好意思回京.” 李虎摇了摇头,这就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大傻子。前一阵子兵部来了军报,阿贵的大军横扫了漠南蒙古草原,将福康安彻底赶回了漠北,一场争夺漠北的大战即将开始。 皇帝是不可能看着福康安战败的,肯定会在背地里支援福康安,并做好开战的的准备。 王子腾应该很快就会进京,然后北上阴山六镇。嗯,搞不好与水溶一前一后抵达。 南阳府的事情远比想象中的顺利,绝大多数的老百姓都是善良的,有了盼头,他们就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南阳城里的白莲教余孽清理完了,今天一早开始清理周边的州县城乡。 白虎堂主算是通过了他的考验,当然了,只杀一些披着袈裟的假和尚还不能断了他的后路,还要彻底断了他的后路才行。 李虎想好了,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就北上洛阳,解决林如海的苦恼,顺便彻底断了白虎堂主的后路,让他成为自己手里的刀,一把杀人的刀! 薛蟠:“你什么时候回京啊?” 李虎默了一下:“估计要下半年。” 薛帕吃了一惊:“要这么久?那我就不能陪你一起回京了” 李虎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这小子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走到哪就追到哪。 薛蟠:“你什么时候去洛阳?” 李虎:“干什么?” 薛蟠:“我要去给姨丈磕头,正好顺路。”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你妹妹教你的?” 薛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想起林黛玉的信,李虎摇了摇头,过了大年初二,薛宝钗就带着堂妹薛宝琴住进了李家,陪林黛玉说话,帮林黛玉整理账册,就连十五上元节也是在李家陪林黛玉吃的元宵,一直到生日前一天才回去。搞的林黛玉挺不好意思的,生日当天送过去了丰厚的寿礼。 她那点心思谁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林黛玉,只是她对林黛玉做小伏低,态度极其恭敬,让林黛玉好气又好笑,不过有着薛宝钗薛宝琴姊妹的帮助,林黛玉确实轻松很多。 薛蟠:“我妹妹打发人给我送了一瓶上用的新茶,二爷尝尝?” 上用的新茶? 李虎笑了一笑,肯定是林黛玉给薛宝钗。 “二爷还记得琪官不?”薛蟠突然问道。 李虎:“怎么了?” 薛蟠:“家里的小厮还带来了琪官的信,他说忠顺王经梅翰林介绍,认识了恩科进士出身的官员.” 李虎目光一闪,看来张成说的不错,二皇子和忠顺王就是皇帝制衡勋贵武将的后手。对了,算着时间,二皇子应该快要进京了,福王,这个王爵可不怎么样,前一个福王可是被李自成做成了“福禄宴”。 李虎突然想起:“哎,你识字啊?” 薛蟠红了脸:“我打小就上学.怎么可能不识字,就是有点少而已。” 有点少,还而已? 李虎笑了笑,转了话题:“哎,你不去瞧瞧你那夏家姑娘?顺便送茶给她吃.”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吃了你的茶,那夏家姑娘肯定给你做媳妇。” 听了这话,薛蟠顿时兴奋起来:“对对,我这就去西安,现在就去!”说到这里,他似是反应过来了,尴尬地咳了一声,“那啥,就不在这耽误二爷的正事了,告辞。”说着朝李虎一揖,然后对小厮大声喊道:“走,去西安!” 李虎摇了摇头,这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一直没说话的王大牛笑了:“这小子以后肯定会被那个夏家姑娘拿捏得死死的。”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李虎和王大牛都循声望去。 远处,一名差役飞马而来,在亲兵面前停了下来,差役将一个公文盒递给了亲兵。 亲兵捧着那个公文盒大步向李虎奔来。 李虎拿出盒内的公文一看,脸色一沉:“这群该死的畜生!” 王大牛试探地问道:“怎么了.” 李虎看完了那份公文,重重地一合,这才咬着牙说道:“洛阳城城郊接连发生了数起火灾,烧死了二十几户村民,都是耕种了一个现任二品官员家撂荒的田地.洛阳地方衙门查了,说是路过的白莲教余孽干的。” 王大牛吃了一惊,这些人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纵火行凶。二十几户村民,这就是上百人!还嫁祸给白莲教余孽!呸,白莲教都没这么下作! 李虎想了一想,这里到洛阳不到五百里,交待一下这边的事情,河套骑兵一人双马,也不需要赶得太急,后日清晨可以抵达洛阳城下。嗯,再把白虎堂主白五带着。 李虎下了决心,“走,回城。” 第417章 京城事 上 就在李虎即将赶到洛阳之时,二皇子回到了京城。 久别而回,二皇子带着几分欣喜,又带着几分感慨走进广安门。 京城依旧是那个繁华热闹的京城,百姓们也继续过着安稳的日子,而他却不再是原来的他,他进入了人生的新阶段,福王,他明白皇帝的心思,希望他能一世享福,这说明内心有愧疚之情。 所以在回京之前,他就给皇帝上了认罪奏疏,希望前往陵寝为母妃守灵! 离开京城,远离皇后和太子的视线,他才有养精蓄锐,从头再来的可能。 他突然想起了老三,除了多了一个空头王爵,什么都没有,依旧被南镇抚司番子圈禁在王府里。不对,淑妃替他跪求来了一个恩典,每月初一十五可以进宫陪淑妃用膳,黄昏前返回王府。 今儿正好是十五,老三又可以离开牢笼,进宫去了。 想到这里,他抬头望了望天,若是凑巧的话,或许能在宫里碰到老三,也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应该没了往日的清高。他最看不上老三那副假清高的样子。 想着,他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皇城驰去。进宫给皇帝磕头,说两句软话,争取明儿前往皇陵。 十名御前侍卫连忙策马紧随二皇子驰去。 淑妃宫里 饭桌上的饭菜凉凉地摆着。 两双筷子和两碗米饭前的坐位凄凉地空着。 淑妃这时正静静地站在门前,望着远处那道殿门。 终于,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管事太监急匆匆走了过来,向淑妃禀道:“娘娘,王爷病了。” “什么?康王病了?”淑妃惊问。 “是。”管事太监答道。 淑妃一脸的焦急:“怎么样?传太医了没有?” 管事太监:“传了.” 淑妃急问:“太医怎么说?” 管事太监支吾着答道:“太医说,王爷这是郁结于心,气结于胸,只要好好调理,好好将息,这病会好的。请娘娘放心” 淑妃沉默了,她一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静安稳度过一生,却嫁给了一个不安稳的王爷,然后生了一个令她最不安稳的儿子。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当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想到这里,淑妃闭了下眼睛,眼看着儿子一天天消沉下去,她心如刀割,可她却毫无办法!她不是贤妃,没有着皇帝的宠爱,更不是皇后,所以她只能看着,内心煎熬着。 这时管事太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娘娘,二殿下回来了” 淑妃望向他。 管事太监:“听说,皇上准了二殿下的奏请,去西山为贤妃娘娘守灵。” 守灵? 淑妃眼中露出一点光亮,或许这样就可以让儿子离开牢笼,这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自己也可以解脱,不必每日这般小心翼翼地活着。 想着,淑妃径直走了出去。 消息也传到了养心殿,永昌帝默了一下,对当值大太监说道:“告诉太医院,要用心请脉,用心护理。” 当值大太监:“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叹了口气,又拿起一份奏章展开,批阅起来。 那堆批好的奏章越堆越高,永昌帝将笔一搁,伸了个懒腰,习惯地端起了茶碗,揭开碗盖,却已经干了,他又习惯地喊道:“戴权.” 一个小太监轻步无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 永昌帝:“现在什么时辰了?” 那小太监:“回皇上,现在巳时末午时不到。” 永昌帝:“你不用在这伺候朕了。现在就出宫去,将你们老祖宗唤回来。” 那小太监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直愣愣地望着永昌帝:“皇、皇上是叫奴才将老祖,戴总管召回宫来?” 永昌帝:“抓紧去吧。” 那小太监立刻跪下磕了个头:“是。”答着起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端起了茶碗,接连喝了几口才又放了下去。 皇陵离京城比较远,就是快马,戴权也得后日天亮之后才能回宫。 想着,永昌帝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戴权在身边,还真是不行。可他又痛恨戴权的背叛,其实也不算是背叛,皇后那句话说的不错“父子同体”,况且戴权并不是什么都听皇后和太子的,只是在些许小事情上帮助皇后和太子。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只是让戴权去皇陵两个月。 就在这时,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捧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急递走了进来:“皇上,阴山来的六百里加急!” 永昌帝一把接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骂道:“福康安这个废物!”接着“哼”了一声,“太子现在在哪里?” 红衣大太监:“回皇上,太子这会儿好像在内阁.” 永昌帝站了起来:“走,去内阁!” 红衣大太监急忙跟了出去。 内阁值房里,太子坐在南面的榻上,内阁两位大学士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一齐把目光望向正拿着一沓公文的贾琏。 贾琏:“.那十万石粮米和一万石草料已准备好,随时可以运往关外。另外,户部已经跟山东、江西、四川还有湖广行文,叫他们从各自的藩库里拿出一些余款,或从各自的官仓里拨出一些余粮,接济河南、安徽和两淮地区,帮助受灾的老百姓渡过这上半年。这样,朝廷就可以全力应对关外的局势了。” 太子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两位大学士对视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 突然,门外传来了太监那特有的嗓音:“皇上驾到~” 太子和两位大学士一齐站了起来。 门帘一挑,永昌帝拿着那份急递大步了进来,在榻几另一边坐了下去,“虚礼免了。”说着晃了晃那份急递,“阴山来的六百里加急,福康安又败了”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败的这么快?! 永昌帝:“拟两道旨:一,加封谢鲸为征北将军,全权负责阴山北线战事。除了绥远、归化两城驻军,阴山六镇兵马,还有大同、宣府两镇兵马都归谢鲸节制!二,免去王子腾河南总兵,改任副将,为谢鲸副手。” 两位大学士对视了一眼,答道:“遵旨。” 永昌帝沉默了片刻:“内阁首辅、次辅空了近一年,也该”说着分别指向两位大学士,“两位老大人忠心耿耿、劳苦功高,就替朕担起这份责任吧。” 老大人!两位大学士对视了一眼,还能说什么,只得跪下磕头谢恩。 永昌帝笑着点了点头:“还有三个空”突然瞟见了贾琏,“你父亲这一向身子骨还好吧?” 贾琏心中又惊又喜,难不成皇上要启用老爷? 贾琏连忙跪下:“劳圣上惦记,家父身子骨硬朗着呢.” 永昌帝打断了他的话:“这就好。让贾敬入内阁吧至于另外两个,你们和下面的官员商议,递个名单上来” 新任内阁首辅、次辅齐声答道:“是。” 永昌帝点了点头,又对太子说道:“老三病了,你打发人去瞧瞧,就说朕的话,好好将息,好好养病。”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望着永昌帝远去的背影,贾琏心里一阵失落。 太子像是看透了贾琏的心事,笑着说道:“非两榜进士出身,不得入内阁。” 贾琏想了起来,苦笑着点了点头。 太子:“你不同。等你升任六部尚书,可以通过兼职兼任、恩赐,各方协调,改任内阁学士,熬到了一定的资历,升任协办大学士,至于大学士,那就没有办法了。” 贾琏先是一怔,接着又跪了下去,激动地:“谢殿下恩典。” 太子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疑惑:怎么突然让贾敬入阁了?不是说此人不可信的嘛?! 第418章 京城事 下 人间二月,万物复苏,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凸碧山庄半山腰的梅花依旧盛开,花香四溢,红艳烂漫。 林黛玉搀着贾母从梅林中走了出来,一边笑着说道:“我们这地方小,比不得给宫里娘娘盖的省亲别院远远望去,一丛丛灿烂的梅花群落分散,山脚、山腰、山顶彼此遥相呼应,气势恢宏,姿容华丽.” 贾母笑着点了点她:“你这张嘴呀,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那日贾母等人来得匆忙,走得仓促,没有招待好,便请贾母等人今日来踏青赏花,吃个便饭。 贾母握着林黛玉的手,一边往山下走,一边问道:“那件事怎么说?” 林黛玉明白,贾母问的是皇后认干女儿的事,轻声答道:“算着时间,父亲也是才接到信,就是六百里加急,也要三天后才能收到回信.” 贾母点了点头:“你是怎么想的?” 林黛玉苦笑了一下:“还能怎么想,就当是多了一份俸禄银子吧。” 贾母望了她一眼,“你能这么想就好,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说着,瞟了一眼若即若离地跟着身后的邢夫人、薛姨妈和众金钗,叹声道:“小门小户就是眼皮子浅,只看到光鲜亮丽的表面,却不知这背后的凶险和算计.” 林黛玉笑了一笑,接着假装惊讶:“这背后还有凶险和算计?” 贾母没好气地:“贫嘴!” 林黛玉转了话题:“我叫厨房熬了一锅红稻米粥,又炸了几块腌好了的野鸡肉” 贾母点头笑道:“难为你想着。这野鸡肉就要腌好了油炸配粥才更有味道,咸滋滋的”说话间走到山脚下,对跟在邢夫人身后的王熙凤说道:“平日家里你总是说我疼爱林丫头.这油炸野鸡肉配粥我就与林丫头提了一句,她就记在心上了.” 邢夫人、薛姨妈、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和薛宝钗、薛宝琴都把目光望向王熙凤。 王熙凤那曾经一度十分瘦削的脸庞显得丰润多了,她笑着走了过来,搀住贾母另一只手臂,“老祖宗说的是,林姑娘最孝顺您了!” 同时心中苦笑,她哪能跟林黛玉比,任何事情只要交代一声,下面管事媳妇就会安排的妥妥贴贴,而她呢?虽说处境比之前好了很多,可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这一切都拜王夫人、王仁所赐,特别是王夫人,等着吧,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贾母看了她一眼,对林黛玉说道:“走着回去吧。”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王熙凤说道:“没事的时候带着大姐儿过来,我挺喜欢那丫头的。” 王熙凤眼睛一亮:“现在早晚还有些冷,等过两天,过两天我带她过来给你请安。” 林黛玉:“那我就等着了。”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河堤,虽没有烟花三月的桃红,依然很美。 王熙凤笑道:“等到三月中旬,桃红柳绿,那才美呢。” 贾母停住了脚步,仔细瞧了瞧,水道狭长,垂柳婆娑,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对林黛玉说道:“这里再建一座小巧玲珑的白玉石桥就好了.两岸垂柳拂水,细长的河面,再搭配着白玉石桥,这才有江南的韵味。”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扬州的长堤上就有一座白玉石桥。 见贾母有兴致,王熙凤立刻说道:“咱们在这儿歇歇脚,喝口茶,赏赏景。”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 林黛玉将手一抬,立刻有婆子将几株桃树下的石凳清扫了,又将大锦褥子折叠成几层垫在登上。 林黛玉这才搀着贾母坐下,邢夫人、薛姨妈在边上的石凳上坐下,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和薛宝琴坐在一起说笑。 管事媳妇连忙从茶篮里提出茶壶,斟上茶水。 王熙凤一惊:“哟,这封了公爵就是不一样了,汝窑的茶壶都拿来泡茶了。” 林黛玉忍住笑说道:“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王熙凤又惊又喜:“这也太贵重了.” 薛姨妈暗暗一惊,这么大方的嘛? 贾母笑着点了点王熙凤:“呸,人人都说你没有不经过不见过,连这个茶壶还不认得呢。” 王熙凤见林黛玉笑,反应过来了,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你学坏了。 她双手接过管事媳妇手中的茶碗,捧给贾母,“好祖宗,教教我吧。” 贾母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这是景德镇的御窑仿制的仿汝瓷,为宫庭内专用”说着对林黛玉,“这是宫里赏赐的吧?”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薛宝钗捧着一碗茶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姑娘,茶。” 林黛玉十分自然地接过茶碗,然后笑着点了下头。 见贾母和王熙凤望向自己,薛宝钗脸红了红,然后浅浅笑了一下,从管事媳妇手中接过一碗茶,给薛姨妈捧去。 王熙凤忍住笑,一边八卦地看着林黛玉。 林黛玉瞪了她一眼,接着张口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大舅母”。 王熙凤一个激灵,一把接过管事媳妇手中的茶碗,双手捧着邢夫人。 贾母看在眼中,笑道:“你这丫头学坏了。”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 贾母望了一眼薛宝钗,刚想说什么。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众人注目望去。 荣国府的婆子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向贾母禀道:“老太太,喜事。琏二爷才打发小厮来说,皇恩浩荡,东府太爷入阁了” 贾母猛地站了起来:“真的?!” 那婆子:“琏二爷说,先告诉老太太,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贾母十分激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接着双手合十,心道祖宗保佑,贾家又一次兴盛了,且没了后顾之忧,贾琏以后就算不能接贾敬的班,以太子对他的器重,六部尚书肯定是跑不掉的。贾兰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以后可以科举入仕。 宫里有德妃娘娘和安王殿下,外朝有李家、林家、史家,以及老亲们的帮扶,只要不是皇帝故意针对贾家,贾家以后可以高枕无忧啦! 贾母突然想起了贾政,希望他那边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贾母对林黛玉说道:“走,咱们吃粥去。” 贾母不知道,贾政又摊上事了。 河南布政使司衙门驻开封府,由于开封城损毁严重,贾政一直在洛阳办公,又因为朝廷一直没有任命新任河南巡抚,他成了这里的最高官员。 洛阳府衙外黑压压地跪满了从城郊来的百姓,人群前一溜儿摆着十好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数十个穿着孝服的妇孺跪在地上嚎啕痛哭。 石阶前站着一排挎刀的差役,紧张地看着跪在那儿的百姓。 穿着布政使官服的贾政此时正站在大门前的石阶上,阴沉着脸。 周瑞铁青着脸站在他的旁边。 忽然,贾政大声地喘咳起来。 周瑞连忙上前给他捶背。 喘咳稍定,贾政:“去抓起来!都抓起来!” 周瑞:“没有人证物证,抓谁去?再说了,哪个敢去抓人?!” 贾政咳了一声,大声吼道:“他狂什么!他儿子是安徽布政使,我是河南布政使,我不怕他!” 周瑞一脸苦笑:“没有证据啊!” 贾政一张脸气得铁青,大声嚷道:“那就去找!我就不信,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周瑞叹了口气,怎么找?这件事很明显是洛阳府士绅的一次反击,朝廷先是推广了“摊丁入亩”,让他们每年都要多交很多银子,现在又将他们的地分给老百姓,他们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差役疯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石狮子前飞身下马,奔至贾政身边,低语了几句。 贾政大喜,李虎终于来了! 第419章 李虎:鸡我要杀,猴也不能留! 小小的村庄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的兵,还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 数千匹战马将村头的小河挤满了,骑兵们正在给那些战马喂水添料刷洗皮毛。 远远的,一些胆大的村民一边聚在一起窥望,一边悄悄地议论。 李虎坐在村头一个高高的土堆上,掏出风干牛肉费力地嚼着,一边望向正在与穿着孝服的村民说话的贾政。 贾政不知说了什么,那些村民对着李虎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又说了几句,贾政向李虎这边走了过来。 一年多不见,贾政消瘦了很多,身上没了那股子腐儒的气息,多了几分坚毅干练和成熟。 走到面前,贾政微微一愣,问道:“你、你就吃这个?” 李虎咽下嘴里的牛肉干,笑着说道:“这算不错的了,我在徐州一连吃了十几天干菜,这好歹还算是个荤菜呢。” 贾政默了一下,又问道:“听说你病了,怎么样了?” 李虎双手一抱:“多谢你老记挂,好多了。” 贾政点了点头,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李虎。 李虎目光一闪:“那些田地并不是安徽布政使家的?” 贾政:“不错,根据衙门里的记录,那些田地原本是洛阳城里几个士绅大户的。这些人在开封府乱起来的时候就举家逃到了黄河北岸.老百姓这才敢开荒补种,我也是按照朝廷的律法将这些土地划分给开荒的老百姓.他们突然拿出契约,说是在逃难的时候将这些田地卖给了安徽布政使的父亲,只等着平定白莲教逆匪就去衙门备案时间正好卡在一年半这个节点” “哼”了一声,李虎:“一个小小的布政使也敢和朝廷的律法顶着干?看来他背后的势力不小啊!” 贾政叹了口气:“这些士绅家中都有朝廷退休的官员,他们身后又牵着好些关系,同年、同窗、同乡.” 这时王耀祖急匆匆走了过来,向李虎禀道:“大帅,有村民说,案发前有和尚在附近出没。” 李虎听了,下意识向贾政望去。 贾政脸上挂不住了,对周瑞呵斥道:“你们是怎么调查的?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没有上报?!” 周瑞苦笑了一下,衙门里的差役大多都是本地人,士绅对这些人的影响很大,他们哪里会为了老百姓去得罪那些士绅,都是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 李虎:“去,让白五过来。” 王耀祖应声退了下去。 贾政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李虎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这个白五你要小心点” 李虎:“怎么了?” 贾政:“他说的那个村子的循册找到了,里面是有一个叫白五的,但身高、年龄等信息对不上!” 李虎:“没被烧毁?” 贾政:“巧了,整个保甲就他那一户因为受潮没被烧完。” 顿了顿,“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天意?李虎笑了一笑,或许吧。白虎堂主白五也没有想到,一个青龙堂的小喽啰竟认得他。 想着,李虎对贾政说道:“这件事,你老没有对其他人说吧?” 贾政一凛:“这我哪里敢说啊!先不说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又在你身边当差哎,不说了,你还是抓紧把他给处理了吧!” 李虎眉一挑:“怎么处理?” 贾政没好气地:“还能怎么处理?这人留着就是祸害!”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你老这二十万学费没白交啊。” 虽说不明白“学费”两个字,但贾政却听明白了李虎的意思,不禁老脸一红。 “这件事你老就不要操心了。” 李虎替他扶正头上的官帽,一边说道:“你老将那循册交给我就行了,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他现在是游击将军,而且马上就要升参将了死的太蹊跷,反而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贾政想了一想,只得叹了口气。 李虎突然想起:“这件事周瑞知道不?” 贾政摇了摇头:“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东西我也是随着带着的.”说着,从袖袍中取出一个牛皮信套,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瞧了瞧,笑问道:“你老还随身带着呢?” 贾政正色道:“这几页纸关系着咱们两家的身家性命!” 贾政还是那个贾政。 李虎笑了笑,将那个牛皮信套塞进袖中,忽然瞟见向这边偷瞄的周瑞,想了一想,还是没将周瑞是皇帝眼线的事告诉他,主要是担心吓着他。 正在这时,王耀祖领着白虎堂主白五走了过来。 白虎堂主白五先向李虎行了一个军礼,这才对着贾政一揖。 贾政抚了抚须,神态和煦地说道:“你要用心当差,替国公爷分忧,替我争口气。” 白虎堂主白虎十分恭敬地:“是。” 李虎暗暗一笑,贾政也是个演戏的好手。 想着,李虎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王耀祖,说道:“调五百,一千河套骑兵给白五。”又对白虎堂主白五说道:“你立刻率领这一千骑兵前往各寺庙剿灭白莲教的余孽.” 贾政一惊:“现在还没有证据,你可千万不能.” “证据?!” 李虎冷笑一声,“我是来剿灭白莲教余孽的,不是来查案的.至于证据?剿了那些躲藏在寺庙里的白莲教余孽,就什么证据都有了。” 贾政一凛,连忙劝道:“江西总兵的事我都听说了,那些清流肯定还在盯着你,这个时候绝不能做出授人以柄的事情!” 白五帮忙说话了:“大人放心,就算没有这件事,也要剿了这些藏污纳垢之地。我们大帅在南阳城遭到了白莲教余孽的刺杀,那些余孽就是躲藏在洛阳、开封两地的寺庙里,新任南阳知府全家就是被他们杀害的。” 贾政吃了一惊。 李虎冷哼一声,接着说道:“那个老东西不是仗着他的儿子是安徽布政使吗?通匪是大罪,我连他儿子一起杀!还有那些士绅,他们不是对抗朝廷,和老爷、你老顶着干嘛!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咱爷们的刀子硬!” 贾政见他说得如此狠辣,心里不禁一咯噔,接着说道:“犯不着,杀人偿命即可。还有安徽布政使家,大家同朝为官,不应该,也不能这么做!何况这件事与他们没多大的关系” 李虎将手一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贾政怔了一怔,又道:“杀鸡骇猴也就罢了.” “鸡我要杀,猴也不能留!”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又把目光转向白虎堂主白五,“舅老爷说了,要确凿的证据。明白吗?” 白虎堂主白五大声应道:“是。”转身大步离去。 贾政张了张嘴,知道劝不住李虎,最终只得叹了口气。 第420章 李虎:我真的累了 李虎来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阳城里,有人担心,有人冷眼旁观,但更多的是不以为然,甚至是不屑一顾。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十几辆大车一溜儿排在村口的路上。 李虎依旧坐在村头的土堆上,望着亲兵们从大车上把一箱箱财宝搬下来。 一旁的贾政哆唆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多时,土堆前的空地上摆满了红木大箱。 一支支火把燃了起来,将村口照得亮如白昼。 李虎的目光望了一眼王大牛,示意他将箱子打开。 王大牛挎着刀大步走了过去,走到第一只箱子前停了下来,掀开了箱盖。 一锭锭黄金在火把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看热闹的百姓发出了一阵惊呼。 接着是第二只箱子,也是耀人眼目的黄金,第三只箱子、第四只第一排十一只箱子里竟全是黄金! 王大牛又掀开了第二排箱子的箱盖,满箱的珠宝在火光照耀下更是色呈五彩,慑人眼目! 围观的人群又骚动了。 很快,王大牛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里面装的不是黄金珠玉,就是古董珍玩、上等皮货和各色花样的绫缎绢匹,以及房契和地契,有田产、房产、铺子、店面等。 李虎笑了一笑,“好个清心寡欲的圣地。” 贾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寺庙竟能抄出这么多浮财!这还只是其中一家,洛阳、开封两地大大小小有数十座寺庙,这要是全抄了 想着,贾政倒吸了一口冷气,像边疆一些小省一年的赋税也不过才五六十万两银子。 嘚嘚的马蹄声和沉重的车轱辘声又传了过来。 围观的村民又发出了惊呼声。 贾政循声望去,装满红木大箱的马车骡车一眼望不到头。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耀祖驰马而来,奔至土堆前飞身下马,向李虎禀道:“大帅,找到证据了。东西都在这里。”说着将一只匣子递给李虎。 李虎打开匣子,先是掏出了一封信看了看,然后递给了贾政。接着又拿起一本账簿,慢慢地翻阅。 贾政接过那信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好个藏污纳垢的贼窝!” 李虎看完了那本账簿,轻轻地把它合好,接着对贾政说道:“我没说错吧,剿了贼窝,就什么证据都有了。” 贾政叹了口气,这封信是洛阳城里的士绅写给寺庙的,让他们派人杀了那些开荒的村民,将安徽布政使的家人彻底拖下水。 李虎晃了晃那本账簿:“这就是那些士绅勾结白莲教余孽的证据。” 贾政又犹豫了,说道:“这是不是太牵强了?他们给寺庙捐钱捐粮是为了供养菩萨,或许并不知道寺庙里有白莲教余孽” 李虎望向他手中的信:“不知道?那这封信又怎么说?!”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说白了,这些寺庙收容的白莲教余孽就是替那些士绅豢养的死士!” 贾政又是一怔,虽然明白李虎是在夸大其词,却也无法去反驳。 李虎:“这些士绅不仅豢养死士,还将一部分田地寄名到寺庙的名下,以规避朝廷的新政,少缴纳赋税.果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也不怕那些假和尚黑了他们的地。” 贾政面容凝重起来,这不是小事,必须立刻上奏皇上,取消寺庙的特权,否则新政就成了摆设。 李虎将账簿递给王耀祖:“封锁城门,按照账簿上的名单给我抓,敢有反抗者,杀。” 王耀祖接过账簿大声答道:“是。”转身大步离去。 贾政又叹了口气:“你这样做会得罪天下士绅,还有佛教,以及信奉佛教的人除了老百姓,没人会念你的好。可老百姓有什么用呢?!” 李虎挺直了腰:“这河南府几十万百姓总得有一个人为他们说话,为他们做主!” 贾政沉默了。 李虎一笑:“当然了,我也有私心” 贾政望向他。 周瑞也竖起了耳朵。 李虎:“这几年南征北战,从陕西打到河套,又从河套打到阴山北麓,刚从关外回来又前往山东剿匪,接着从山东打到安徽,河南、湖北.我累了。” 顿了顿,“我真的累了” 贾政不解地:“这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李虎背着手,望着远处升起的月亮:“那班清流虽说不咋地,但有句话说的不错‘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风向变了若非皇上有德,老天爷降下瑞雪,我就成了大顺朝第一个奸臣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这天下还是要靠读书人来治理’,现在激流勇退,总比马放南山之日被文官们清算的好” 说到这里,用余光瞟了周瑞一眼,“当然了,皇上宽温仁圣,肯定不会任由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清流假借天象攻击朝廷的功臣!也不会准了我的请辞奏疏有了这件事,清流们能正大光明的参劾我,我能卸下身上的担子” 说着,一指那些红木大箱子,“有了这笔财物,皇上就能大展宏图,实现心中的抱负了.大家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贾政明白了,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周瑞两眼一阵乱眨。 空地上已经堆得高高。 亲兵们仍然在搬着箱子。 驿道上,装满大箱子的马车骡车依然望不到头。 白虎堂主白五捧着一封信急急忙忙向李虎走来。 走到面前,白虎堂主大声禀道:“大帅,安徽布政使家人通匪的证据。”说着把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信看了看,点了点头塞进了袖中。接着又拿出一张手令递了过去:“拿我的手令,到安徽去,把安徽布政使杀了!” 白虎堂主白五大声应道:“是!” 贾政:“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李虎手一抬:“我现在是代天子巡狩,就是巡抚也杀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先杀了再说。” 贾政苦笑了一下,只得又叹了口气。 李虎对王大牛:“立刻安排人将这些财物送进京去。” 王大牛微微一愣,“不留下一些?” 李虎:“这些是民脂民膏,不能拿。” 王大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洛阳城着火了!”周瑞突然惊呼出声。 李虎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看来是有人不死心,在反抗。 “哼”了一声,李虎:“走,杀人去!” 贾政苦笑了笑,一个安徽布政使,这么多士绅和寺庙,京城不得炸锅啊!也不知太子会如何选择?再次冷眼旁观? 第421章 难搞 认干女儿是一种民间习俗,也称为结干亲或拜干亲,与亲生女儿有着相似的地位和义务,有一定的讲究和仪式。 首先需要双方家庭的同意和认可,其次,需要进行一个正式的仪式。 更何况是皇后认干女儿! 得知林如海回信之后,不用宫里打招呼,宗人府、内务府、礼部和钦天监就开始了准备。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不过,皇后此时的心情却不是很好。 太医院李院正等几名太医院的主治太医都来了,这时正躬身站在暖阁外鸦雀无声地等候皇后审看淑妃的医案。 看完了医案,皇后慢慢抬起了头,望向珠帘:“要用心请脉,用心护理,医好了淑妃的病,皇上自会重重地赏赐你们!” 众太医:“是。” 皇后合上医案,又问道:“康王的病怎么样了?” 李院正:“回皇后娘娘的话,康王殿下吉人天相,只要好好调理,好好将息,这病会有起色的。请皇后娘娘宽心。” 皇后点了点头:“淑妃和康王的病若是出现了变化,要立刻禀明皇上。明白吗?” 众太医:“是。” 皇后:“忙去吧。”说着将淑妃的医案递给管事太监。 暖阁里外很快陷入了沉寂。 皇后拿起榻几上的念珠,一粒一粒地磨动着,淑妃病的实在蹊跷且症状也蹊跷,就像贤妃当初那般,可贤妃是她将御药房的一味药给更换了 想到这里,皇后握着念珠的手一紧,难不成御药房有假药?不可能,御药房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线。 李院正的药方没问题,药也没有问题,难不成问题出在淑妃宫里?或者说是淑妃. 皇后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来人!” 管事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皇后:“备驾,本宫去看看淑妃。” 一语未了,女官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金黄色的缎面上摆着一张大红笺纸。 女官:“娘娘,礼部给林家千金拟定了三个封号。”说着呈了上去。 “哦?这么快?”皇后脸上又有了笑容,拿起那张笺纸看了起来。 女官笑道:“礼部左侍郎贾雨村曾被林总督聘为西宾,教林家千金读书。” 皇后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这个贾雨村能力还是有的,就是心思太活络,太精明,易变,不可重用。嗯,还贪财,听说从女真鞑子和珅那里赚了不少钱。 正在这时,暖阁外响起急促的奔跑声。 管事太监脸色一变,正要走出去喝斥。 一个小太监闯了进来,差点儿绊倒在门坎上,就势儿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安、安徽六百里加急.鲁国公派人杀了安徽布政使全家” 皇后眉一皱:“安徽布政使犯了什么事?” “不清楚”小太监缓了口气,接着说道:“洛阳也来了急递,鲁国公一夜杀了上万人,洛阳城里的士绅全杀了,还捣毁了十余座寺庙.” 皇后脸色一变,急问:“怎么回事?!” 皇后沉默了片刻:“去,问问戴总官,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应声退了出去。 皇后手中那串楠木念珠在慢慢转动,越转越快。 管事太监和女官瞥着皇后手中飞速转动的念珠,屏声敛息。 过了不知多久,暖阁外再次响起了急促的奔跑声。 那小太监满头是汗地奔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份公文。 小太监:“抄件,洛阳急递的抄件” 管事太监一把抢过那份公文,递给皇后。 皇后接过公文,连忙展看,看着看着,她的面容渐渐舒展开来,一边问道:“哪来的抄件?” 小太监:“回娘娘的话,内阁和六部九卿堂官产生了分歧,有人认为鲁国公有罪,有人认为鲁国公立了大功,也有人认为鲁国公不该连老弱妇孺一起杀了.皇上下旨,把洛阳的急递发京城大小衙门通阅,各处城门也要张贴抄件.明天在奉天殿举行大朝会.” 皇后明白了,皇帝其实已经站在了李虎这边,可惜大顺不是满清鞑子,大臣是鞑子伪帝的家奴,大顺的皇帝无法做到绝对的大权独揽,况且李虎这一次不仅得罪了天下士绅,还得罪了佛教。这背后牵扯的势力,就是皇帝也头疼。 这件事,李虎不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皇后叹了口气,李虎太能惹事了。 又看了看那份抄件,皇后点了点头,李虎还是很聪明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冲这些财物,皇帝也得保下李虎,更何况他立了大功劳,且这件事证据确凿。 想着,皇后突然瞟见了那张大红笺纸,心里一咯噔,李虎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对,按照急递上的时间来算,林家千金的信还没到南阳,李虎就去了洛阳。 皇后放下心来,接着又皱起了眉头,出了这种事,肯定不能再举行仪式了,至少现在不合适,可这样一来又会伤了李家和林家,林家千金又是李虎的心头肉. 皇后叹了口气,李虎要是不杀老弱妇孺就好了,那班清流肯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她要替皇室的声誉考虑。 想了一想,皇后拔下了一支金凤簪,对那女官说道:“把这支金凤簪给林家千金送去,告诉她,本宫和太子会替李虎说话的,让她不要担心。” 那女光双手接过金凤簪:“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皇后走到榻前坐了下去。 管事太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娘娘,淑妃娘娘那边” 皇后摆了摆手:“不去了。” 管事太监:“是。” 送走内阁三位,戴权回到上书房,见永昌帝仍在批阅奏章,便到隔间提来铜壶,把茶水沏上。 永昌帝没有抬头,却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戴权如往日那般答道:“该赏的要赏,该罚的一定要罚。” 永昌帝仍手不停挥地批着奏章:“赏好赏,罚,总要有个正当理由,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戴权苦笑了一下,李虎当真是给皇帝和朝廷出了一个大难题。周瑞和北镇抚司探子的密报昨儿就到了,他也想了一夜,不知如何给李虎定罪。 这件事,李虎做得滴水不漏,铁证如山,法理上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德行有亏。 可他是武将,杀几个人算什么,更何况还是通匪的贼人。 难搞哦! 正在这时,当值大太监捧着一道奏疏走了进来,轻声说道:“皇上,这是毓庆宫送来的.” “哦?” 永昌帝这才抬起头,将朱笔一搁,“替李虎求情的?” 当值大太监一脸为难。 永昌帝:“怎么了?” 当值大太监:“这个,不是太子殿下的奏疏.是詹事府几位师傅的联名奏疏,参、参劾鲁国公嚣张跋扈、贪墨军饷.” 第422章 各有手段 詹事府,辅导太子的机构,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职能不仅涵盖了太子的教育,还包括了政务的处理和太子的日常辅导,设有正三品太子詹事,正四品少詹事等官职,他们不仅负责为太子讲解经史,还需将朝廷的军国重事及边疆政策等一一陈说给太子。所以说,詹事府官员对太子的影响最为直接。 此外,詹事府官员还参与科举选拔、史书修撰等,且与翰林院等衙门有紧密的关连,共同为太子服务。如果配置得力,詹事府就是一个小朝廷,相反就是一个摆设。册封皇太孙之前,詹事府就是个摆设。 永昌帝目光一闪:“太子看过了?” 当值大太监:“听说太子殿下并没有看这份奏疏.” 永昌帝笑了一笑,这一定是太子授意的,嚣张跋扈、贪墨军饷都是文官弹劾武将最常用的罪名,也是最难定罪的罪名,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太子这是在给朝廷找台阶下,也是保护李虎。 想到这里,永昌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当值大太监说道:“给内阁送过去。” 当值大太监:“是。” 永昌帝又把目光转向戴权:“贾政说的不错,必须取消那群六根不净的假和尚的特权,否则新政就成了摆设。” 戴权犹豫了一下,说道:“佛教势力不小,若是闹出动乱怎么办?” 永昌帝:“动乱?你说的是佛教敢造饭?那好,朝廷养了那么多兵正没事干呢!一个小小的洛阳府就抄出了三四十万浮财,这要是全抄了,漠北军事、重修黄河大堤、赈济灾民的钱就全都有了。” 听了这话,戴权嘴角一抽。 永昌帝转了话题:“告诉恩科进士出身的官员,就按太子的意思办。哪个敢坏了朕的方略,朕揭了他的皮。” “是。” 戴权暗暗一笑,钱果然能通神。 永昌帝想了一想,又道:“拟一道密旨给李虎,上一道请罪奏疏,辞去兵部右侍郎,再自请罚俸一年。” 戴权:“是。” 永昌帝又默了一下:“他不是累了嘛,安徽、两淮不用去了,把河南清理干净了,再将河南、安徽和两淮的地方驻军安排好就从徐州坐船回京吧。朕打算在漠北用兵了,正好回来替朕出出主意。” 戴权:“是。” 忠顺王府书房 “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忠顺王十分兴奋外加九分解恨地说道:“天下士绅让他得罪完了,佛教在皇亲国戚勋贵中的影响力也不小,再加上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得好好地轰他一轰!就算不能将李虎剥得干干净净,也得让他脱层皮!” 梅翰林正坐在他的书案前,拿着他才能用的那支笔在奋笔疾书。。 忠顺王一边走一边说道:“还有衍圣公府,若不是李虎,他们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哦对了,南安郡王府,江西总兵是南安郡王府的门人,他这是折了南安郡王府的一条胳膊.你再替我给南安郡王府写一封信”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脚步,“这小子得罪的人不少啊!” 梅翰林这时将笔一搁,一边朝着墨迹吹气,一边说道:“王爷要有个心理准备,李虎毕竟为朝廷立了大功劳,而且是证据确凿.这件事估计很难将他扳倒。” 忠顺王怔了一怔,接着将手一摆:“无所谓。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先试试,万一成了呢。” 梅翰林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管事的急匆匆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忠顺王皱了皱眉:“怎么了?” 管事的:“回王爷的话,探花郎那边传来了消息,宫里的旨意,让他们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办探花郎还说,他们已经将联名奏疏烧了,正在重新写奏疏,按宫里的旨意写。” 忠顺王脸一沉:“一群废物!同样是文官,他们怎么连前明文官的一半都不如!不说撕袍扯带上演全武行,去午门前跪一跪总是可以的吧平日里出口成章,说话头头是道,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怂了?!” 梅翰林苦笑了笑,当今可不是前明的万历,他是政变夺得的皇位,惹急了,他真的会杀人! “哼”了一声,忠顺王望向梅翰林:“咱们该怎么办?” 梅翰林:“王爷先不要焦急,这个结果也不是意外中事。” 忠顺王望着他。 梅翰林:“只要一日没人能替代李虎,他就是安全的。” 忠顺王目光一闪:“说下去。” 梅翰林:“朝廷的情况王爷也清楚,虽说有很多将领,但既能让皇上放心,又能打的却没几个.王子腾屡战屡败,损兵折将,皇上为何还会重用他?就是用他来制衡李虎等人。所以,咱们要给李虎来一个釜底抽薪,找到一个,甚至多个可以替代李虎的将领。” 忠顺王眼睛一亮,急问:“上哪儿去找?” 梅翰林:“重开武举与武学,栽培平民将领。大顺朝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可以替代李虎的人!” 听到这里,忠顺王双手一拍:“好!你立刻替本王拟一道奏疏。” 梅翰林目光一闪,他还有一句话没说,皇帝之所以容忍忠顺王,也是为了制衡勋贵将领,一旦有了其他合适的人选,忠顺王的好日就到头了。 忠顺王突然想起:“不能痛打李虎这条落水狗,咱们可以趁机搅黄了结干亲这件事啊!若真让林如海的女儿成了皇后的干女儿.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梅翰林点了点头:“这件事不难,只要李虎的名声臭了,宫里就要为皇室的声誉考虑,结干亲的事自然就黄了。”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那群和尚最擅长蛊惑人心,造谣生事” 忠顺王也笑了起来。 门洞倒厦滴水檐下那对刚挂了不到三个月的印着“康王府”三个字的红绸灯笼又换成了白纱灯笼。 大门前,几十名戎装贯甲的挎刀禁军坐在马上等候出发。 他们的中间停着一辆杏黄大马车。 一阵脚步响,穿着孝服的三皇子康王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紧跟着南镇抚司指挥使甄頫、千户孔庆祥和王礼。 走到石阶下,康王停住了,转身望了一眼府门上的匾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登上了马车。 车夫将鞭杆在马臀上轻轻一拍,低声喝道:“驾!” 那马拉着车慢慢走去。 禁军骑兵策马紧随康王的马车驰去。 望着消失在街头的车队,甄頫摇了摇头,淑妃病的蹊跷,死的也蹊跷,从病发到薨逝还不到五天,比贤妃的情况还要诡异。 淑妃临死前向皇帝求了恩典,放康王出府,去皇陵监修工程,替祖宗修缮皇陵,为皇上修万年吉壤。 淑妃一辈子不争不抢,皇上没办法拒绝她的遗愿,便答应了她。 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怜悯,永昌帝让淑妃停灵十四日,追封皇贵妃,陪葬帝陵。 甄頫抬头望了望天,阴云密布,与朝堂一样,那些秃驴真能闹腾!闹吧,闹大了,皇帝动了肝火,他们南镇抚司才能派上用场,立功,顺便发上一笔横财! 想到这里,甄頫望向王礼:“你父亲今天回来?” 王礼:“是。” 甄頫点了点头:“走,回衙门。” 第423章 一击绝杀 烟花三月,李府后花园又迎来了最美的时节。 河堤两岸三步一桃五步一柳,看嫩柳如绿烟,观粉桃似红雾,依依柳色映衬一片姹紫嫣红,灿若云锦,使人流连。 远眺望去,成片的海棠远望犹如彤云密布,娇柔红艳,那一簇簇花朵似胭脂点点,妩媚动人。 天空中飘着很多风筝,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后花园。 沈老太君并未曾回府,据说一直待在宗人府跟大宗正秦藤、帝国学院的院长申时言在一起,不知三人究竟在密谋些什么。 “魔猿战尸”听到叶竹冥的命令,立刻移动巨大的身体,挡在了叶竹冥的前方,然后挥动着巨大的擎天巨掌,迎着云浩的“金刚伏魔拳”拍去。 林星辰望着渐渐散去的迷雾,发现眼前是一座四面环绕的奇峰之地,地面凹凸不平好像阿里木的盆地。 听了杜绝的话,山洞深处,传来一声疑惑之音,似乎十分的震惊。 与此同时,两人的瞳孔之中,一个崩溅着赤金之光,充斥着无尽的电火之力,一个崩溅着碧寒之光,充斥着无尽的寒冰之力。 “不要一根筋,慢慢渡气,慢慢回复,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看到赵子龙运气如虹,一往无前,金棠伸手按在他的额头,缓缓地开口说道。 南柯睿站在他旁边用一副可怜的模样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若是他知道的话,可能会当然气的吐血而亡,都不需要南柯睿直接出手。 那些年在石头村,和妈妈一起经历了苦难岁月的村民,艰难的在城市里生存下来,这么多年,亲娘和自己没少麻烦这些家人。 团灭的声音在训练室回响,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看刘伟这又憋屈又气愤的模样,显然是不把事情弄清楚就不罢休了。 齐瑜将搭在细雪上的手放下了,冷冷的说了句,那些人全部都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手脚并用的向后跑去,仿佛慢了一步就要死了一样,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这些人按照齐瑜所说的那样退后的百米之远。 也直到箫楠刚才说出那番话时,他心里的“箫楠”已经不复存在了。 柳拓和上官翎儿进入格日郡的凯歌城时,格日郡上的贵胄之子协同平民世家欢呼震荡,大殿之上,皇庭武帝传出一纸天子令,将柳拓封为子爵。 琳琅想传功给自己外孙子柳青,也是因琳琅因为练习天外邪功魔猿贪天功以至于走火入魔,趁着将毒性压制在骨髓中没有发作,神志清醒之初将自己功力传给柳青。 下一瞬,她身后的地面破开,景辰悍然出现,一拳砸向了南宫的后心。 琉荧带头,圣辉骑士团的人也毫不畏惧地应战。他们的灵魂都得到了圣光的洗礼,受到了圣光的鼓舞,在光的沐浴中,无所畏惧。哪怕面对的,都是恐怖至极的恶魔怪物。 血豸腹部受了重伤,但并没有让它毙命,它从空中猛地往下扎,一头钻进了地面。 “陆大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明明发现你已经死了的!”林沐依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但陆羽能感受到怀里这个丫头,此时已经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衣服了,怕是内心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突然,天凌道祖猛地转身,将一道青光塞进身后一位道劫境巅峰的强者,而后猛然用力,将此人瞬间推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第424章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杯盘狼藉。 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王仁仍在往酒杯里斟酒。 王礼皱了皱眉:“好了,酒大伤身。” “伤身?” 王仁端起酒杯又一口干了,然后望了望空荡荡的左臂,“我现在这副模样,与废人有什么两样?!”随即咬着牙咒骂道:“水溶这个狗杂种!若不是他,我如何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我恨不得生啖其 上次我没有及时制止桑洛,让她受到了伤害,我就已经很后悔了,我绝不能让同样的事在我眼前再发生第二次。我才懒得管恪微恩这次又想在海兰瑟身上打什么注意,我也懒得再去跟恪微恩废话,我直接找到了海兰瑟。 陈少凡看着地宫中的情景,感觉到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久久没有言语。 双鞭一般是靠力量伤人,而且双鞭笨重,不好控制,所需力量又极大。所以在实战中,此种武器往往不太实用。 至于我走以后,那个为冽焱量身打造的姑娘出没出现,我就不得而知了,等格劳克思什么时候来绿海看我们,就知道了。反正格劳克思说过,他会在星洛成年之前,来绿海待上一段时间,亲自教导教导星洛的。 他这辈子,什么时候见过如此霸气的男人,在他眼里已经十分牛叉的黑龙,在他面前就像孩子似的。 “还能有谁?我逃离这个城市是程母一手安排的,除了她,没人知道我的行踪。”阿菊回答。 鲁智深逃出渭州已经多年,守城士兵倒是没有认出这位当年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鲁智深当年在经略府当差多时,进的城中也不用问路,轻车熟路的便来到经略府。 说完就直接转身,对着黄毛他们说道,“今天中午我要在那个工厂看到李如诗,不然的话”黄涛脸上挂着阴狠的笑。 楚枫赶紧返身回到了布下阵纹的山谷,隐藏在其中,避免被那些道宫境界的强者感应到气息而暴露行踪。 他起身看着一头银发的白古兰,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决然地离开了。 上官彧随口答应了,姐弟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见天色不早,怕新婚妻子担心,他就告辞离开。 所以,卓力格图台吉对莱州军这迫击炮的声音特别的敏感,一听到这种炮声后,他便第一个冲了出去。 “嘿,嘿!你们现在是护士也!有没有一点职业精神?我要投诉!”王瑞在原地苦笑了起来。 而且这些人都没有时间看电影,或者已经看过了,看腻了,买了票转身就走。只有那些没有看过的人,才会很好奇的买票进入看一看,基本上看完一次就不会再看了。 在去年的时候,刘硕就曾经说过,他要做的就是德云社模式,先培养市场,然后再享受红利。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市场还没有培养出来,他就已经先享受到了红利了。 紫菱二话不说,空中寒芒一闪,一道剑气划过,那男子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倒在了地面上。 尼木克皱了皱眉头,欣然答应了杨易的要求,随即抬手将杨易手中剩下的馕饼抢夺了过去,他自己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围观的人纷纷退开,恭敬地给赵煜阳让出了一条道。 更加吸引人地方是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很容易让男人升起保护欲。 按扬子说的,他在最热闹的街买了两间门面打通,装修风格也是原木的,看着古色古香的也就完了。 第425章 北上,贾家亲戚 从南宋绍熙五年,黄河于武阳决口改道,侵汴夺泗流经徐州入淮河。元代贾鲁治河以后,黄河独经徐州,大运河徐州段完全是“借黄行运”,徐州遂成漕运重地。 由于徐州地处京杭大运河的中间段,黄河又是在这里和运河交汇,无论是民船还是官船,都要在此处停转。因此徐州码头不仅是航运枢纽,也是商业枢纽和军事枢纽,舟车 这一世,不仅有了自己的爹娘,还有了完整的家,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顾愉辰喝了口清水,看着白瓷杯中的清水里映出的烛光,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当筱瑶躺在浴缸中享受水肌之亲的时候,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就在她浴室外,似乎有一道视线,在紧紧的盯着她看。 “那司长肯陪我去闹么?”古钥终于也跟着笑起来,心中的阴霾渐渐的驱散了。 刺眼的光直逼向守卫半边阴暗的面庞,他微亮起的脖子上,缠着两只红黑相间的蛇尾,同时也显现出了他的身份,广皿的狼顾司。 陆谨驱使着树打开一条缺口,绕到紫怡身后,一掌打在紫怡的脖颈上,紫怡直接被打昏过去。 古钥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半边被扇的脸火辣辣的疼。古聂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下去,他只想再见古杺一面,时间已经不会再让他答允幼时的承诺了。 同时,他们都感觉身体舒坦,似乎有一股莫名力量在体内游走。 石像已将姬仇看做死人,也不认为姬仇身上有能提供给自己的生命能量。 在刚刚门口的长台上,筑基期比炼气期的少许多,炼气期修士自发的抱团聚在一起,而筑基期的更多则是独来独往,也可能是入门试炼刚刚开始,修士还没有来全,像陆谨这一行四人的筑基修士在一起的,基本没有。 秦翊挑选的方式极为简单,因为每一套都适合他修行,所以他直接挑选了黄品心法之中积分最高的一套。 它们都不是那种公开出售的战舰。而是某些私人公司的三无产品。只是为了单方面的满足某些人的需要而秘密建造的。比如说海盗。 “你和扫把星是什么关系?”石伍尘刚闭上眼睛感受大自然气息的时候,萧雅清又忽然开口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差一点让她尖叫起来,王浩蹲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将她的一只脚抬了起来,并且将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 孔玄将这一路上的见闻奇事一一说给孔婉儿听,尤其是如何遇见费无极,如何大战三足乌凰,又是如何逃脱等讲的特别仔细生动。只听得孔婉儿欣然神往,不住的惊叹,不由得对费无极充满了好奇之感。 说实话她之前也没穿过这种衣服,照理应该听设计师的意思,可这位显然性子比较冷。 又联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就知道唐敏这次来,绝对不是没有缘故。 话虽如此,梁桢也确实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宿,可脑子里各种念头窜来窜去,却完全没有办法静下来想抚养权的官司。 秦翊凭着自身强大的意念力量,几乎是极力避开着那些仙人境亡魂的包围,但随着仙人境亡魂数量的增多,他的可活动空间已经开始明显减缩。 北斗星阵刚才逆势的时候,刚才其他人的都没有事,而且阵法也没有散的情况下,就是因为苏易在用自己的身体扛着那股反噬,直到萧枫动了。 第426章 京城乱象 武者的要求要比文人高得多,身体不健康或者五脏六腑不强的人,气血不足的人,强行习练武艺只会使得身体受损。舞刀弄枪、打拳踢腿都需要吃饱喝足,且要有肉食,而普通老百姓连温饱都达不到。 普通老百姓学武,要么是身强体壮去当兵,要么是偶然得到机缘。 所以,前往京城参加武会试的武者没有几个是真正的普通 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以前确实是冲动了,毕竟处处透着怪异,就好像暗处有一个大手一般,不断的操纵着自己,逼着自己往前走一般。 还在等李牧以及曼彻斯特城俱乐部回话的滨城俱乐部老板,此刻正在被搞的焦头烂额。 压抑,愤怒,乃至于奇怪,他不明白王才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个。 李雪等人也明白了申大鹏的想法,他们之间的合作,仅限于曹璋起到中间人作用,直接合作的可能性不大。 申大鹏是自己这些人的主心骨,午旗瀚怎么愿意他去冒这个险,所以急忙上前,准备拉住申大鹏。 在这个过程中,发明了无数改造环境的科技,积累了大量的星球改造经验和相关资料数据。 颜色并不算明亮,也没有夹杂其它的色泽,却很奇怪的与半空中贤者之石发出的浓郁血色泾渭分明地区分了开来。 孙颖再次低下了头,两片嘴唇紧紧的咬在了一起,似乎在紧张的思考着,过了一阵,她再次抬起头来,眼里多了一份坚定。 西熙至尊言辞凿凿,仿佛钻牛角尖般,认定了李求仙就是她那大仇人星空至尊“李求仙”的转世之身。 虽然不知道涅瓦学姐的打算,不过在幽萌看来,这么点时间的话,不外乎就人情许诺或者是武力交换两种。 数珠丸恒次点了点龟甲贞宗前面的桌子,唤回龟甲贞宗不知道跑到哪里的神思。 双荒看着怀里浑身湿透的人,他下意识瞪向泼水的大妈,准备发挥自己的天赋。 林福儿闻言心下一沉,不过她表现的很镇静,试图用自己的‘不在乎’来麻痹恶人。 众人脸色煞白,同情地看着扑出去拦路的姬妾,心想,或许是她长太丑,或许是她今日衣裳穿得不好看,总之,肯定是她自己的原因。 若水刚把行李搬到屋子里,徐正业指挥着带来的人帮若水收拾行李和屋子,若水则坐在一边听学校里的各位领导汇报自己的工作,恰在这个时候杨铭对着门狂拍起来,拍的整个楼道里的学生都出来看热闹了。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那般巧合,正好就让他听了个正着,本来他想着回去就告诉大哥,谁想事一多他就给忘了。 “雪化了,王爷!”冷一满脸高兴的看着自家王爷,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曾经所生活过的世界是一个非常残酷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弱肉强食是一种连遮掩都不需要的准则,而他的美貌会变成累赘,拖累自己。 话说到这里,却陡见谢玄眸中波光清凌,似极其的心疼,透着不一般的怜惜之情。 宛缨丝毫没有犹豫就抓住了胡天明的手,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却暗暗的让胡天明会错了意。 回程的路上大家也不赶时间,而且今天因为军方在这边执行任务的关系,来往崇明岛东滩码头和沪东新区外六码头之间的大船也停泊着等待接运这些人返航。 第427章 屁股大能生儿子 “乓啷”一声,茶碗在地上砸得粉碎!把刚走进上书房的戴权吓得一激灵。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永昌帝气急败坏地直拍御案。 戴权苦笑了一下,虽说朝廷做好了在漠北开战的准备,但皇帝还想利用福康安去消耗女真八旗兵的实力,再出手彻底剿灭阿贵麾下的女真主力大军。 不仅暗地里支援钱粮武 李少羽隐隐觉得,云族之所以不来地狱试炼,或许是有别的隐情。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现在根本来不及了。”李少羽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即便真是这种情况,我们也不能退缩,自当拿出云殇至尊当年的气概,一路横推过去,最终登临顶峰!”李少羽双目中闪现出炽热的光芒,这话他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有这种想法。 “我儿子的手被人扎了一铁叉子,鼻梁骨也被撞折了,你说我能么忙啥?”曹胜利没有好气地说。 “你敢!看我不扁你。”说完高雅扭动曲线优美的身姿,就要离开。 冯枭点了点头,眼神没有在紫雪的身上看,也不在看她的笑,让紫雪猛然有些无所适从,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冯枭为什么会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我好话说了一箩筐,方才把它压住,慢慢地清洗它的毛发。脏水从它身上流下来,洁白的毛发又重新展露出来。 “好的,谢谢你。有自己人帮忙办事,顺利多了。”冯枭开玩笑地说道。 “属下遵命!”三个红衣主教相视一眼,无奈之色尽显其中。在这之前十几分钟,这福克斯还是他们耻笑的对象,现在一转眼就变成了他的手下,他们自然是很不情愿。 单从前中期来看,rox一直有被ssr这边牵扯住,一直处于略微被动的姿态,因为他们的阵容就是属于偏防守的那种。 安夏点点头,脸上带着客气疏离的笑容,直到保姆阿姨喊大家吃饭。 夫人又退而求其次,老爷的绣完给她绣。清清答应后夫人高兴的就给清清赏了几匹新布料让她穿的和自己院里一样绿色的丫鬟服。 若是能洗净它身上的邪性,让它变的乖一点。六界自在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叶笑沉默了,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觉得上元节去长安的话,可能会遇到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 在当初周叶帝境的时候,青帝就感受到了压力,然后他也在努力的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 舒望看了看菜单,实在不知道该点些什么好,又把点菜这个难题推了出去。 关羲和陈祥宝挤在人后,屋里封闭着,完全漆黑,他此时没有看到。 国都是一个国家的政治中心,不一定是经济中心,在这个世界上,许多王国都是如此,这样似乎也不错,因为国都太繁华对于一个国家的行政也不是很好,很多时候发个命令都要被堵在路上。 “哥哥,你来接我回家的吗?”清清开心的摇着张往的胳膊,张往摸摸她的头笑笑。 而南宫冰则是坐在电脑前面,看着不断上涨的天语集团股市,恨得牙都痒痒,真想直接一刀宰了柳如溪,那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握着夜视仪,柳叶飞很想问一句“你这个专门请来的法术专家不去观察战局吗?”,但是看看魏野聚精会神翻终端的样子,终于是没有问出来。 第428章 会是谁呢 月上东墙时,天也就刚黑不久。整个皇城却已经黑沉沉、空荡荡的,只有养心殿西暖阁里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 不甚明亮的灯下,甄頫早已跪在那儿等候皇帝。 一阵脚步响,永昌帝大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甄頫面前的榻上坐下:“打听清楚了吗?这些假和尚为什么进京?都有哪些背景?” 甄頫答道:“回皇上, 与此同时,天空中巨大无比的白虎星神猛地发出一声虎啸,惊天动地,震慑神鬼,下一瞬间一道白色的光波就从白虎星神的口中吐出,攻向身材巨大的金翅大鹏雕。 话音一落,金崇略神色大变,就像看白痴一般看着赵皓,其他宦官也是差不多的神色,只有梁师成似乎琢磨出了什么来,微微点了点头。 方醒和太子起身拱手,目送着皇上带着长龙般的队伍离开视线,而后二人竟有些默契的没有坐回去,也是,皇上都走了,方醒跟哪个年轻人坐在一起也不愿跟太子。 故此,今日一早,他的两位儿子赵刚和赵越便率了六七十名泼皮杀往了赵皓府上,又由赵玥带五六十号人去砸“天上人间”,就算赵皓及其家将再身手强悍,也架不住十倍之敌,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翻盘的机会。 晓冬有点迷迷糊糊的,刚才他心里琢磨着一件事,可是就象有一层雾盖在面前,让他始终隔了一层,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过,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能亲自击杀法拉奥的矛盾人格吗? 孙卓完全不看篮筐,右手完全凭感觉以闻所未闻的角度伸向后面扣进篮筐,同时左手将贴在篮板上的玫瑰花摘掉。 “希兰姐姐,你不要抵抗了,回去把事情和休伦大人还有母后说清楚吧!我想你根本不想反叛的!”琴一个劲的给希兰使眼色。 听到大战之后,金翅大鹏雕不禁好奇的问道。对于孙悟空他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不愿什么原因,这是他所知道的唯一一个让如来离开灵山,离开佛国,亲自出手擒拿的妖怪。 而今晚到场的其他客人,自然被安排到另外一桌,只有两个方氏集团的高层领导陪着。 当下方观战的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帝身之内的傲世雄面容极其肃穆,尽显凶残之态,突然,他双臂交错,五指紧抓,一声呐喊之下,世雄帝身身后瞬间幻化出无数个巨大的灰色鬼头。 天使首领身上的光芒迅速暗淡了下去,就好像坏掉的灯泡一样,只是那勉强还算完好的眼珠子在彻底暗淡失去神采之前,却表达出了一丝讥诮之意。 韦特拿了房卡径直走到电梯按了12楼,两名双生子步伐一致地跟在左右。 “盈妹妹谬赞了,当初在斗茶大赛,人家可是输给你的,现在还得给某人当三年茶奴。”柳惜君幽怨地飞了一眼张去一。 “那又如何,既然参与这封神之劫,凭什么就我截教弟子该死,莫非你阐教弟子死不得。”吕岳此时已经收工恢复,之前的战斗他也是受了伤的。 都说那是个风水宝地,山清,水也秀,谁家祖宗埋在那,都是要荫庇子孙的。可祁家先祖代代葬在那,也没见哪个真受了他们保佑。 然后上官逍遥就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一阵莫名的眩晕与波动,身体上下一阵颠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还完好无损的天阳城中。 第429章 林黛玉:不许你给别人作诗 正当午时,骄阳似火,耀人眼目。 然而朝阳门码头却挤满了人,忠顺王站在官员队列的正中,毓庆宫总管太监赵通站在他的身旁,两边是在京衙门七品以上、三品以下的官员。 河岸上更是挤满了老百姓。 终于,河面上出现了一条偌大的官船,大船的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的船队! 礼部司官凑了过来:“王爷 有了手谕的存在,我们这一次并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就见到了那个穿着朴素,但给人一种滔天压力的老人。 “我记得你!”陈账房双眼迷蒙的指着宛缨,一阵难闻的酒气迎面而来。 也不知第几个昼夜,无论宛缨怎样强撑,几天几夜的疲惫席卷而来,没意识的倒在柳辰阳身上,沉沉睡去了。 依白喝的有些多,再加上身体刚被折磨了许久,走起路来有些摇晃,但回家的路还是分得清楚的。 柳福合上账本,没表情的看着打哈欠流泪的宛缨,直到宛缨回过神。 “还有黑白的。”黑白一直摸摸粘在古铁胸前,终于细声细气的说话了。 对于这个我知道,也不算什么皇家的秘密,所以听周婼这样说并不感到惊奇。 米尔恩爵士的这番话很尖锐。听众频频点头,发出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这话就像捅了马蜂窝,议会厅内一片哗然。一种令人惊慌和为难的浪潮席卷了下院,只听乱哄哄一片嘈杂的声音喊道:“这个家伙肯定是头蠢驴!”这句话人们喊了足足有一分钟。 “臭婆娘,傻笑什么!给我让开!”肉贩很是不客气,紧张的催促宛缨离开。 虞凉自己拿了碗筷,在饭桌前坐下,她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蜂蜜银耳汤。 银衫男子竖瞳微睁,神力范围立刻扩大的去,瞬息间就在望海津北边捕捉到了正在远逃的守阙与陆琮的气机所在。 全部都在进行着训练,而且整个幸存者聚集地,都是被坚固的围墙环绕,上面没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着一架重机枪。 “算了吧,二胖,老三多少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就别多想了。”徐壮又打击了张启林一番。 仅仅是一句话,就证实了黑桃的话所言非虚,让秦洛整颗心如坠冰窟。 三层铁丝网的后面就是一堵高达4米的光滑高墙,高墙的四个角落都有一个高于墙壁的哨岗,每两个哨岗之间还排布着三个哨岗。 他哥哥乃边奴勇士之一,岂是她这么个弱不经风的男子能够取走性命的? “我的道是道家的道,名为希望。而秦国的道名为天下。”无尘子说道。 这是一个习惯,一个很俗的习惯,农地里干活的农民都爱这么在手心里唾两口。 大约过了10几分钟,赵铁柱,心满意足的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现在圣教之中因为不懂得玉简制作,急的是抓耳挠腮,刚听说苍云门联系了圣教,想要用给圣教制作玉简,让圣教提供大量的上品玉石。这个交易圣教一定会答应的。 我保证,如果向晚有男朋友了,我不做第三者。如果她拒绝我了,我也不会跟她闹得难看。这样可以放心了吧? 若不是房间内偶尔传出秦朗兴奋的声音,云儿早就冲进去了。但纵然如此,她还是极不放心,在秦朗房外急得团团转。 不长的道路,到了戒律院的门口,原本几十人的队伍,迅速壮大成为了几百人,将戒律院围的水泄不通。 第430章 欺人太甚 回家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月底。 李虎穿着一身宽大的棉布短衣长裤,躺在林黛玉常坐的躺椅上闭着眼睛,让香菱轻轻地给他扇扇子,让雪雁轻轻地捶腿。 晴雯坐在门边绣花,不时望一眼李虎,心中暗笑:二爷都让姑娘给惯坏了。 这时,大厅那边传来脚步声,晴雯连忙放下针线,起身撩开珠帘,果然 “你们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亲自动手?”黑衣人在距离二十米处停下了脚步。 他用了逃回来这个词,这下更令人感到不解了。比起魔兽横行的世界,无论如何,也是那个安全的新世界更好吧? 说话间,他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里渐渐跃起的火亮,他唇角不着痕迹地轻轻勾了勾,眸底掠过深沉的精睿。 游戏里面只见敌方的周瑜摇大结束准备跳过来红仗的时候,刘峰的周瑜已经跑到了敌方的兵营位置了。这一下两人的距离就拉倒了两个跳鞋的距离。 接着,众人便发现了一只被烤糊了的雪跳跳。准确地说,只是它身上的毛被火烤后,就像头发遇到了明火,变焦变卷了。在渐渐融化的雪地里,这只雪跳跳十分醒目地暴露出来。 紧接着根据昙老的经验,按照食尸兽吞吃的尸体越多,体型越大来算,他们有大致判断出来了这些食尸兽大致吞吃了多少尸体,实力又有多强。 灵音刚死,敌方的梦孙玲珑便已经把己方下路的一塔破掉了。而且把兵线带到了二塔,看到这种情况,刘峰在tt频道里面示意一人去下路看一下兵线。 除了凯撒,会议桌边还有一个年轻人,那就是李察。他能坐在这里,主要还是因为皇家构装师的身份。 法罗联军亦是死伤惨重,总数接近七万的大军,最终只剩下两万多人。 “我和冷奕是生死契约,不会独活。”双生蝴蝶淡淡的说道,话语间既没有同意穆柠莜意见但是也没有反对。 冰湖?夜妃和白素素都不知道这个地名,只能等着上官海棠给他们解释。 毕竟他看到了孟洛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若不是刚才自己走位失误被吹了一个风,他还能压着亚索打呢。 司机也是挺听话的,专门找不是红灯的路段开车,二十分钟,就跑出去很远了。 陈溪明白了,那等异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重宝出世,而照这光柱的出现的情况,那重宝应该就在那悬浮于森林中央的宫殿之中。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想必过一会儿之后,五毒使就该和自己取得联系了。 自己总不能糊弄他吧,虽然倒不是怕他,但是得罪军方的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的村子还不够承受他们怒火的。 不过,对于筑基丹的话,他还是非常好奇的,这个东西,真的存在? 叶开点了点头,走到了房间内,找到了林云,将手机给了林云后,然后离开了,纵然他离开这里,也知道这爷俩准备聊什么。 众修者胡思乱想却摸不着头绪,索性不管那些,准备下一次进攻。 安德冲到吴旪面前,二话不说举起拳头就砸向吴旪脸庞,表情狰狞,仿佛吴旪跟他有杀父之仇一般,出手就不留情面。 自三号球员在慕容晓的地盘上占据之后,他们的控球后卫林骄也从替补席上上来,本应该好好修养的他,却因为这场比赛提前上场。 第431章 再见和珅 李虎此时并不在家,而是来到了太和楼边上的茶楼。 这是贾雨村与和珅的买卖。 包厢里,李虎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下,望向和珅:“什么风把和大人吹来了?” 和珅在边上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一把象牙折扇展开轻摇起来:“听闻鲁国公凯旋还京,我特地从盛京赶来贺喜。”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汇票,笑着说道: 国内黑色系期货价格飞涨,然而业内人只要稍微关注下国际市场,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所谓的靠进口来抑制价格上涨,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的依仗,也就只能是来自于皇帝的宠爱,以及那一点儿感情,还有心中的愧疚。 看着那失落的样子,花璇玑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微微点了点头,驾着玉无瑕踏步离去。 我虽知道沈毅会给纪曼柔顶包,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转念一想,这件事闹大了也不好,纪曼柔这一辈子,也许就毁了。 就算是秦家有心想要把秦风保出来,但是这件事情备受舆论关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生辰宴过了一半,她终于不胜酒力,软绵绵的往侧倒去,春桃赶紧扶住她。 尸体胸腔微微凸起,背下像有什么东西,沙渡天伸手去摸,掏出一个背包来。那具尸体被翻转了一下,咔嚓,咣当,骷髅头咕噜噜的滚到了赵若知脚边,本来赵若知因害怕站在一边,看到骷髅头滚过来吓的直跳起来。 “轰。”花璇玑只觉的大脑忽的一下炸开,明明屋子燃着火炉,花璇玑还是觉得有大片大片冷气袭来,只得不住的颤抖着。 客厅里的氛围一下子冷到了极致,没人敢在沈毅发火的时候说话,只有墙上的西洋钟一摆一摆地响着。 陈晓丽撇撇嘴,这杰克,整天就知道研究这研究那,明明家族很有钱,偏偏又喜欢替曹格做事,真的搞不懂有钱人的世界怎么想的。 而他这个教主,其实也是副教主,管理西兰星的,在他的上面,还有总教主。 当下,一刀流在心里已经决定,此人必须铲除,不然对于东瀛日后的计划绝对有阻力,后患无穷。 叶若依惊呼起来,这位永安王马踏天启,却不嫌不傲,所有人都信他,爱他。 说完这句话,齐妙便把直播给关掉了,接着给薛青芳还有艾米发了条约定地点的信息。 楚牧没有说话,而是将手覆盖着她的心口,若是平时,定然要对着饱满蓬松点评一番,但现在却没什么心情,而是掌心爆发一股吸力,仿佛要将师青瑶的心都吸出来一样。 “二十年多年前的那一战,如果不是我没练成九头霸阵,不然你早就命丧黄泉!”九头蛇怪的九只头疯狂摆动着。 王辰瞪了陶国公一眼,摆摆手就回到了自己榻前,佯装休息去了。 就在这时,拍卖场大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紧接着,拍卖场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他胸前的三颗金莲守心停止了三体运动,而是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于是,有些人直接冲向剑仙遗迹,却发现剑仙遗迹根本没开启,有一些莽撞之人,生怕机缘被抢走,硬生生闯关,却在最外围被乱剑斩杀。 但那一次,血煞之气带给自己的却是难受、痛苦,还有一丝不安。 一路上都用灵术护体,目的就只是防尘和不弄脏衣服,林峰只觉得这丫头太奢侈。 他是知道林轩早上离开医院,还说这事要亲自解决,什么以理服人。 整理好心情,林杨见温芜染二人一脸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不禁老脸一红。 叶雯信心满满的点头,早已从炸炉的阴影中走出。她熟练的挑拣药材,架起药炉,点燃炉火,显然这一个多月没少下苦工。 那耀眼的光芒在院门合上的瞬间消失,王石定定凝望着,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按道理说,这雷音磨石已经属于他了,他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无可厚非。但现在,他将这个决定权交给水龙山师傅,无疑是一种反哺,是一种尊重。 不待六皇子下命令,林旭首先冲了过去,无形的剑气笼罩在林旭的身上,空间微微一震,霎时间,周围多可惜一些冷意。 “不会吧?这么晚了,还会有谁要找王妃?王爷平时都不来王妃房里。”另一道声音说道。 夜色中只见砖木结构,单层单檐,青砖砌墙,黄瓦覆顶,看来古朴秀雅。 随着程立的指令,大量的弹窗出现在半空中,全部都是虚拟光屏,那些弹窗不断地打开,数据在不停的流动,随后在关闭,程立看着四周开始大量的弹窗开始工作。 要知道,现在的酒馆已经被封印了,陈豪是根本就进不来的,而自己也无法出去,没有自己的保护,那么陈豪岂不是危险的很? 听到这,叶安也是感到一阵惊奇,雄猫tv最为神秘的一代土豪,失踪半年杳无音信的牛总,没想到竟然是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男子。 “看来他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呵,这样也好。”云鄢嘴角噙起一丝笑意,神色平静,似是对此并不惊讶。 荣少琛满目赞许地将筷子伸过去,不想leo这个时候突然囔了声“宗昀叔叔家养的鸡就是好吃”,他立刻沉了脸,收回筷子。 他贴着主楼的玻璃门望向里面的客厅,摆设没有变,只是茶具被收走了,自制烟灰缸还在原处,沙发也似乎开始落有灰尘。 “是这样的司令,还有一件事情。”残酷天使的话,让程立暂停了挂断通讯,“什么事情?”程立问道,对着立华奏摆摆手示意立华奏先睡吧!立华奏点点头,翻了个身。 第432章 这汤不错啊 西暖阁里一片沉寂。 探花郎站在另一张书案前整理着公文,不时向御案望去。 那张御案上又堆满了一摞摞奏章,永昌帝正手不停挥地批着奏章。 换了一盆水的戴权进来了,他放下铜盆,拧好了一条面巾,递了过去,轻声说道:“皇上,擦把脸吧。” 永昌帝将这份批好的奏章放在御案一角,接过面巾擦了把 夏天估摸着,如果有这个数量的细线进入自己的身体,估计一瞬间自己的实力就能够提高到大成期。 “这里的夜好静,來吧,就让我们一起享受这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吧!”,赫连诺缓缓的躺下,枕着自己的胳膊,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林天几乎一秒钟就到达那里,这是一座很不起眼的山脚,两帮人正在热战,居然没有发现半空中的林天,此时林天的身影也没有隐藏,不由的一笑。慢慢的靠近。 “不用担心,你叫燕飞是吧,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九级亡灵大魔导士塞得洛斯,威尔的朋友。”说完,起身行了一个贵族礼。 夏天也不理会,依旧散发着离火鼎的火焰,甚至于连话都懒得说。 “布尔玛这是大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不然以后你会后悔的。”十八号极力劝说道。 “呜咽!”第五峰上的刀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开始发出一阵诡异的低吟,这低吟声很沉很低,却似乎能够直接透入到人的心底,挑起人莫名的躁意,让陆清宇的眉头忍不住一蹙。 “拍戏?”陈志刚闻言眉头不禁一皱,他今年事务颇多,尚为留心过岳隆天的新闻,即便是岳隆天战败日本和泰国的高手,也还是从孙道民的口中得知的呢。 艾米丽亚微笑不语,只是忙着今天的晚餐,苏美眉看到精灵也不回答,反而是一副幸福的样子,只好嘟着嘴,一边咒着某人早点挂掉,一边在厨房帮忙。 当武者的身体完全契合了原力,且完成初步能量化的时候,便可以突破第一层次,成为更加强大的存在。 不过,只有情无痕和北冥素素清楚,那剑,的确在苍穹上,毁天灭地,那种可怕,让她们永生难忘。 他要是在别处,那阳景天就不会率领血兽大军来到达拉乐园,最高议会的强者也就不会降临此处。 因为就在方才洛方钦点了朱雀为西王母的坐骑,并且即刻随着西王母、庄周前往峨眉仙山。 身为首席谋士,他比端木空想得要多很多,现在的种种消息表明,这个华南圣城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为何这么说,因为前来加入叶星辰这个新皇朝势力的武者,那是络绎不绝,每天都有数万人前来招募的。 爆炸!暗黑洪流与卡特血色匕首撞击,产生了爆炸,卡特琳娜全身好像被铁锤打了一记,倒飞数十米,胸口窒息,好像一口鲜血要喷出来似的。 号角之声响彻云霄,战场之上,就连妖族和兽族亦是十分的恭敬的腾出了大片的地方。 "我知道!"叶幻眉头紧皱了起来,对于拉古克斯对付起来都十分吃力的对手,叶幻自然要认真对待,更何况现在的天启四骑士已经吸收了这个世界太多的负面能量。 “诸位族叔息怒,无忧定然不会放过这个逆子。”金无忧躬身一礼,向六人赔罪,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到,金无忧眼底那抹兴奋之意。 第433章 不要在背后蛐蛐别人 二皇子福王从奉安殿走了出来,慢慢抬起了头,望向门外的院落上空。 今夜无月,只有院落上空满天的星斗。 石阶下,几个精悍的汉子跪在地上,只见背影不见人面。 良久,福王说话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要替我省钱,用一切手段去拉拢那些武者,只拉拢那些没有希望考取武进士的武者 毕竟,两家有过约定,如果药王谷有人能够帮忙炼制出那丹药的话,那她就是药王谷的人。 当然我并非是怕了躲在村子里,地里的那些作物马上就熟了,还有湖里的鱼虾,我打算直接与吴总合作。”他说的吴总,自然是吴紫山。 到如今为止,那位韩国skt战队的大魔王也的确稳稳坐在世界第一中单的王座之上。 “只有我佰某负天下,岂有天下人负我。”对王东青久攻不下,又见林媛媛一脸担心地望着王东青,佰流生的心在滴血,满腔怒火更胜之前。 杨涛咧了咧嘴,真元和灵识无形的扩散开来。此刻所有的ifi和手机信号,都被扰乱了,但是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 杨静来的比较晚,刚刚接了自己老妈的电话,知道杨涛回来了之后,满心的欢喜,打算过来和二柱分享这个好消息的。 这里的珍贵资源实在是太多了,陆元此时眼睛都看花了,内心无比的激动和兴奋。 “怎么回事?丹师大比的第一怎么来到了这里?”庄岩赶紧向旁边的人开口问道。 趁着有人报信这段时间,四个高手把这座庞大的城市探查的清清楚楚。 来高叔家的人,多数都是来看病的,因此几乎每个来的人,高婶都会这样问一句。 孙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地愣住了,脸上更是闪过不知所措和震惊。 在别人看来升职加薪是人生大事,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无比的现实,生活是要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贫贱夫妻还百事哀。 姜静楠脑海里思考了很多,但是苏锦川倒是没想这么多,毕竟生活对于他来说,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得,算我没说。”莫芊桃放下杯盏,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埋怨他好心当做驴肝肺。 “怎么,连我唐天泽的人你们也敢动!”唐天泽强忍着怒气说道。 但是她的修为不知道为何,全都无故的被封印了,所以施展不出来力量。 再者说了,其他剧组的盒饭都是特别难吃,他们可是吃的五星级酒店的盒饭,那么美味,何必还要自己动手做。 王雯婧在听见有人建议让项月娥当班长的话时,表情就已经扭曲了。 “那房租我下个季度在付给你吧,我先用这钱把店给盘下来。”苏锦川吃了口菜,很是淡定的开口。 路千凝叹了口气。如果她和司凛都是唐岚岚的这直来直去的性格,那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多斯拉克婚礼在黎明开始,日暮结束,这一天充满了无尽的宴席与战斗。 不然,他就不会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赭其山”的恶举羞辱、惩罚虞舜。 近看熟睡的洛绫祈,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躺在软软的床上的她,俏脸之上露出柔和的表情,好像在做什么美梦,黛眉微微颤动,近距离的观察下,即便她闭着眼睛,也丝毫不折损她的美。 不过紧接着,楚风手中的黑金古刀向上一跳,嗤嗤嗤的割破金属盔甲的声音传出。 第434章 李虎:我仇家多,不可不防 随着武会试的临近,京城更加热闹,也更加混乱了,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和南镇抚司都加派了官兵维持秩序。 午后,宫里传出了旨意,武会试结束后,西山秋狩,成绩出色的武进士能够获得额外恩赐。 圣旨一出,京城上下一片欢腾,参加武会试的武者无不踊跃感恩戴德! 此次武举不考军事谋略,考试内容也很简单 张花花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或许她压根就听不懂这些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楚在这里遇到了陆淮,可先前并没有发生过。大概是因为她的重生,有些事会发生偏差。 这侍卫刚到嘴边的狠话就咽了下去,心想,这几位好大的排场,不知是哪位大佬下来视察? 好在此刻宴会厅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卓青婵所吸引,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叶逐生在这边狂喝香槟。 蔺稚这么说,蔺曌下意识就打量起男人的表情,内心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其他什么。 当然了,互相交流一下医术是假,要比试切磋一下才是真的。华夏的这些老字号中医听到这个西方医生教授的代表史密斯说要比试一下。自然不能够怯场。所以中医和西医的较量便展开了。 这一刻,屠手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无比的恐惧,他感受到了死亡危机。 好不容易等琳琅放开了,他就像濒死的溺水者刚游上岸,随着起伏的胸膛,溢出暧昧的喘息声,叫人浮想联翩。 金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别靠我太近。”我吃了你的气运,你就特别倒霉。 乙元芕知道,这些畜生岂会怕报应?不过目前很不顺利,没达到目的,心情定然不好。 乙元芕、无语,陆青云还借着青云,好像叫高升、进宝的不能打他。 正当抓捕行动进行到尾声,所有匪徒都被或杀或抓后,地窖里突然传来了交火声。 等来到颜兮月门口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房子只有一层楼,而旁边的邻居还是她屋后的房子起码也有三四层了,这便能看出他的生活是有多穷魄,周五三望了一眼,虽然他眼底闪过好奇,但他并没有问出声来。 hudi当先腰腿一软,口罩后嘴巴呆呆长大。庄樊也没好到哪儿去,眼神惊悚复杂。 卫骁下意识地看向外边,然后率先走了出去,迟早自然跟了出来。 寒宴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倒吸一口气,一个健步飞奔过去,一把将旁边的男人给推开了。 “好的,谢谢叔叔。”说完他直接便往门外走,不看苏振明一眼,他走向门外离开的时候,眼底的笑变得冷漠,那一刻他眼中充满仇恨与不甘,拳头紧握,紧咬牙关。 羽国皇族掌握了羽国内部绝大多数的财富,主要用于加强军队实力和皇族享受的两个方面。 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新赛季已经开始,现在各大战队都在忙着打比赛,尤其是那些大型电子俱乐部,多少知道一点内幕消息,这一届的职业联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看重,个个都憋足了劲,没有多余的精力更和他耗下去。 地峡绝谷的入口若然是一个乡下的路,感觉就像是一个洞穴第,走过长长的一跳地下隧道之后,夏星寒发现他们已经来到前往地下很深的地方。 下面的人都看的痴了,一时之间静默无声。紧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过片刻间,写着她名字的木篮已经被木签装满了。 这些魂魄都悲催的,不是无法再轮回,就是化作它们的玩物,但是最后选择了死。 沈晴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他已婚的消息跑过来痴缠,他只好推说新婚的太太马上过来,没想到沈晴不但不知收敛,还变本加厉,听到叶浅的脚步声马上鞋跟一崴跌进他怀里,他也好奇叶浅会是什么反应,就没急于推开。 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叶浅抓起包和同事打了个照呼,出了杂志社。 “可不可以换其他同事跟进?”叶浅本能的抗拒与顾深有进一步的交集,即使是公事上面。 “我们现在的差距……还用试吗?”陈路遥突然的回问叫张北辰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看着她上楼。 他捡起南堇年掉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摆动着,爆发出一些光亮,而他的一滴血,也是从他的体内逼着出来。 这雨来得很急,路面积水越来越高,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抽打着车窗。 对面一侧则是各色的锦绣香袋,金银铜的镂空雕花香囊,造型或古朴或贵气的香炉也摆满了。 黑袍人也冷哼了一声,并未多言,而是嘴唇微动地向后方传音了几句。顿时后面的大军一阵涌动。只见千余名赤手空拳,除了一身单衣之外别无他物的修士,从队列中被推了出来。 淳于春雨的防区,就在青龙战区的震方位,所以他带领的人马,叫做青龙震方军。 自然没法子解释,顾遥只好道:“无妨,多熬几年就是了。”其实一甲的功名也够了,就是听起来差些罢了。 “何家胜在找你干什么?又是拳击吗?他真是个功夫狂。我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最近一段时间,陆璇和慕容见了面。这种遭遇的可能性正在增加。 她刚想出去看个究竟,却被人一把抓住,云错大惊失色,刚要斥责,而鼻翼旁迷香气息越发浓郁,直到失去了知觉。 只是,后果还是要承担的,哪怕不知道。林修的作为,可不就是为了自己身后的家族么。 第435章 替死鬼 悠扬的曲笛声从忠顺王府后院传来。 戏台上,琪官做出相思患病状,千娇百媚地唱道:“梦影梨云正茫茫,病不胜娇懒下床,欣然扶病认檀郎。呀!果然可爱风流样,恁地相逢看欲狂......” 戏台下,忠顺王已经喝得有些酒意了,微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听着,一边用手指点着桌面击节,听到高兴处还会大声喝彩。 霎那间,黑光四‘射’,吞噬祖符似乎受到了刺‘激’,不断的摇晃,好像是经历了什么极大的痛苦似的。 刑楚点点头,心念一动,两人便出现在刑楚殿外面。刑楚殿化作一道流光进入到他的丹田星海里。 开拓空间用五行能量就能开拓,但是要想将开拓成的空间演变成具有世界雏形,却是千难万难。 狼牙。刘爽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他的意念一动。三颗狼牙从他的身上缓缓的漂浮了出來。这三颗狼牙來自不同的地方。一颗是他从出生以來一直就带着的。其他的两颗是从其他的地方通过不同的途径到了他的手里的。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既然你已经有了谨姐和可辛两个了,也不多我一个不个不是吗?”刘爽说着突然间吻上了刘爽的嘴唇。 叶正白是宫初月不能触及的软肋,可凌剪瞳最后的几个字,却如同一把利刃直刺进了她的心底。 “呀咧呀咧,你是不是后悔没带紫玥来了?让你逞能,嘻嘻,嘻嘻。”魅逝轻笑道,当时他去和紫玥告别的时候,后者明确说可以和他一起去,然而被他拒绝了,反而拜托紫玥照看学院。 即使是喜欢鲜血和杀戮的兽人,他们也不喜欢战争,猎杀野兽是他们的天性,但是击杀兽人就像是同类相残,他们很不愿意。蜗族虽然是兽人,但是他们的本性已经无异于野兽了,甚至比野兽还要残暴。 魔域,正盘腿坐在石床上疗伤的魔尊突然将身体一歪,接连喷了好几口鲜血。 参会的人纷纷说了自己的看法,总之,决不能放任这两个蜗族在领地里任意来去,一定要抓住他们,即使是跑到外面去了,也一定要抓住他们。 男人的话让宋依依一愣,柳心荷似乎也满是惊愕,等她看到萧清城揽住宋依依的腰,那动作神态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关宸以呢?你们的人不是去追他了?为什么没抓到人?”司臣毅问着其中带头的中东男人。 杨帆手掌紧紧地拽着,可见他心中的愤怒,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露出的一丝阴狠的笑容。 骆祥忠同两个铁哥们儿悄声嘀咕几句,突然停下来。大鸿本能的意识到危险,情急之中晃一眼离岸几十米远的礁石丛……他们暗暗交眼色,扭住大鸿的两个工人会意,猛然一起用力,将大鸿从海边的峭壁上一掌推下去。 而龙晴随后看到龙修的表情,便也懂事的没有进去,直接坐在了车辕上,和龙修一起驾车。 傅十一上前以手触摸,心中霎时一片宁静,原本的焦虑与担忧消失不见。 她之前还在想着弄成这样要如何去和凌景解释,现在倒好,一切都完整了。 叶天羽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个爷爷,为了叶家,其实也算是煞费苦心。如今为了扶持他,甚至愿意牺牲那么多。 “艾蕾西亚学院守卫很森严的,男人是没办法混进去的啦。”看着就在眼前的城墙,克蕾尔这么说道。 第436章 窗大开着,皇后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枯叶,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早已料到了结果,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失望。 管事太监低头站在边上,静等着皇后发话。 终于,皇后开口了:“仪式的事,内务府、礼部和钦天监都准备好了吗?” 管事太监:“正在办。” 皇后:“催一催,叫他们马上 众人都在怀疑,是不是龙腾在灵药堂太嚣张,让尹玄长老很不爽,所以尹玄长老不愿意,用自己的宗门贡献点给龙腾换取辛金原石? 实际上,这边的情况队长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叶洛还有基地发送一遍,因此,如今这护卫队的情景,叶洛已经了然于心。 得到了所有学生的认可,看来倪老师的教课方法非常不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校领导也非常乐意留下倪老师。 “比起这个,妮安就是林安,林安就是妮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修伊在意道。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古星魂有何本事!你们退下,我一人就足以杀他!”黄师兄怒吼起来,满脸狰狞得可怕,一副要生吞古星魂的模样。 众人闻言,无不是一阵错愕与无言,龙腾的这句话,完全是将十品天龙草当大白菜一样,可以随意拿来炖汤做菜。 “乘风,把上官家的长老也全部杀了。”古星魂森冷道,要灭就灭得彻底,绝不给上官家有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大黑狗四下看了看,开始当前领路,杨宇想了想,就跟在它的后面走,因为他知道狗的嗅觉和感觉方面要远远的超过人类,自己走不出去,没准大黑能够找到路。 “怎么可能嘛?我上次还不是被你打得好惨?”西蒙知道如果自己说一个是,接下来就一定会逼着去比武。所以很明智地说了谎话。 叶洛眯起了眼睛,看来是真的将她激怒了,若不然的话,她绝对不敢这么跟叶洛说话。 可是,刚和赤练妖姬郎情妾意,第二日,他便发现了赤练妖姬的尸体。 所以,他想见一见这些人,知道钱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的猜测,是真还是假。 不过,他立马下定决心,必须要逃出去,把这里的消息带给外面。 底下同学听后都缩了缩脑袋,没人说话,只是心里嘀咕着,你老钱平日里不也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和别的班级的指导员互相吹牛皮,互相攀比自己带的学生这次年级考试考了多少名啥的吗? 不过,他回到办公室没一会儿,门被敲响,有四个实习研究员走了进来。 能救骥星河的只有骥荣欣月,人们在骥星河被骥荣欣月拯救之时,这样祈祷着。 林晓之所以会立马就给杨老打电话,是因为他觉得希格斯说的这件事情,或许能够给自己最近两天正在思考的问题带来一点思考的方向。 然而,第六层的修炼,按部就班不行,需要去封家一趟,借住虚池才行。 研究梅森素数的大牛不知几何,如今居然在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手上完成了解答? 十数量被车门撞到的轿车,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在这寂静的地下停车场里,让人头皮发麻。 只见米香儿十岁的样子,长得五官精巧,气质也娇娇柔柔的,往那儿一坐,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是个“大家闺秀”呢,只是眉眼流转之间就露出几分霸气,举手抬足之间,也满满的都是自信从容。 第437章 难不成是天意? 就在优纪苦着脸考虑着怎么为自己辩解的时候,房间外的公用电视响起了让她在意的新闻。 见到这一幕,杨奇吓得亡魂大冒,连夜搬出了别墅,之后就开始请高人前来解决豪宅之中的诡异。 两种汤,一种是滋养皮相,恢复青春。一种是感悟修道三味,苦,苦,苦。 秦阳这几天也基本没休息,此刻的他感觉有些疲倦,正准备靠在石头上假寐一会儿,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庞大的气息。 这个男人这样在乎刘兰云,她要得到这个男人,就不能得罪这个男人,她有更好的毒计毁了刘兰云。 风沙渐去,一道狼狈的身影半跪在地上,虽然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但好在没有生死危机。 若是再像今日这般前来袭击,就吕军那点人,再怎么的强大,他们都有着足够的把握,将全部吕军留下。 君严的对手,那名可以控制疾风的青年,此刻也是目光奇异的看着君严周身存在着的剑痕,冷笑一声。 还得去背煤,捡了这家人的破煤袋子,坏了得缝补,就买了针线,安家处处得花钱。 他把刀平放,垂直,倾斜,摆厂五十六个中同的角度,只看到十“四个角度时会反射光芒。 赵蕙走出学校,到传达室看了一下没有信,她想:走吧!我应该理智一些,但我不知道李掁国收到信没有,我怕他没收到,其实我很喜欢他。 金夜炫柔和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光芒,而这种复杂的眼神却没有逃过谈七琦的眼睛,于是她渐渐摆正了脑袋,微抿着嘴唇,有些害怕地看着金夜炫。 很明显,这样的想法,不仅仅只有长耳定光仙一人这样想,估计很多的截教弟子都是这样想。 不一会儿,搜查了一遍的鼬和九尾都回来了。鼬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收获。 但现在,说难听点,这个家族完全就是砧板上的肉,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出现。这些打着这个主意的势力多半要失望了。 “可惜已经晚了!杀!”多弗朗明哥淡淡的说到,那些士兵也没有犹豫,当即开枪射杀了这个医生的家人。 管家的那句话就像一个卡带的录音机在我耳边不停的回荡。那是令我最绝望的一句话,令我就死也不会瞑目的话。 在见到顾妃前,他的手都是颤抖的,随着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他越是不安。 仿佛来到了古希腊,蓝天白云映衬着这些优雅的建筑物,一座座如同米开朗琪罗亲身雕刻一般,每一个建筑和装饰的墙体建筑都显得如此生动。 看见鹰眼米霍克这样的气势,其世界第一大剑豪的身份基本上也就确定了下来,而此时,所有人不由得又将目光转向多弗朗明哥。 “后胜,匡梁!!!”一阵无以伦比的怒吼声自临淄宫城的大殿之中传出,听起来极为尖利刺耳。 至于这样会引发与足利义辉的冲突问题,对于一帮以统一日本为目标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对于这样的杂鱼,银发公子本事不愿意搭理的,但是因为自家的势力正与万寿城的第一家族周家谈事,银发公子也不好多生事端,反正在万寿城里这些是绝不敢动手的,索性也就随他们了。 当时林中大雾弥漫,他们除了听到马蹄声外,目光所能看到的不过五步之遥。黑衣人唯恐来者有诈,遂命身后的盾牌兵布阵防患。 当年,西方二圣为了抵抗通天教主诛仙剑阵的强势,也曾经试着寻找周天星斗大阵的踪迹。 这一段时间光明领倒是喜事连连,先是光明学院通过这次光明杯,名声大振;很多人都争着抢着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学期。 天边微亮,通明的灯火把不远处停机坪上的一排战斗机照得银光锃亮,常风耳机里传来了通讯,负责护送的歼击机编队带领着目标即将到达。 “这不是你全部的心思,也罢,既然我把轩辕剑传给了你,那我就不应再对你隐瞒什么。”世翁捂着肩上的伤口,神色有些痛苦地下了床,二人连忙分别扶在左右。 半步金丹大能即使只是一缕分魂,也远不是白眉现在可以抗衡的,如若不是叔飞白有着试技之心,早在见面的瞬间就能一举镇压白眉。 约尔克不在说话,或许他们的直觉不准,但是卡尔的直觉一定准。 他的脑中,仿佛随着那一斩,而出现了一副蛮荒的古老画面,苍凉美丽,雄壮自然。 下属的人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仿佛早已习惯了盟主这么奇葩的性格。 眼见自己降下天雷而南风并不躲闪,上官雄就知道这一记天雷可能轰他不死,但上官雄却不曾想到南风硬受一道天雷能够毫发无损,惊诧之下立刻挥砸法器,再补一记。 稍稍感慨了一下,暗林继而将目光转向石殿四周石壁上所刻画的石刻图录,从刚刚辨认出的石殿名字上,虽然还不出什么具体的名堂,但是对于暗林来说,心中却是已经有所把握。 那个工作人员一脸警惕的看着韩轲问道:“你找我们牛少做什么?他不在这儿。”他也是下午的时候见到牛少匆匆忙忙的过来,带着一个大箱子,还特意吩咐下面人给他弄了一套僻静舒服的房子。 一股滚烫的鲜血顺着针管流入林庸的腹腔,就像久旱的大地遇见大雨的亲泽。 这就是张娜的病因,当然了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内因则是她自身的调节系统发生了病变,尤其是脸部的细弱神经,遭受了一些难以恢复的损伤。 吴丹青脸都绿了,这个返虚学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从惩戒崖出来,气势反而更加深不可测,连他都无法看清。 第438章 各有目标 九月份秋高气爽,天气不冷不热,最适合睡觉。 演武场上人喊马嘶,武会试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看台的两侧和周围几十个火铳手如巨石般廷立一动不动。 看台上,穿着国公礼服的李虎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双目紧闭,已经发出了鼾声。 保龄侯史鼐陪坐在李虎侧面,不是瞟一眼李虎,虽是面无表情,但额 一直到晚上,大家有空才会闲聊一下,而这也是姜预唯一能够慢慢从苦尔族谈话之中摸索出暗虚大陆的“真实面貌”的机会。 随着一个个掌印拍出,在数息之间便在锦宗方圆数千里之地设下了一个禁制。 “呵呵,我都养成了职业惯性了。别离别怪干妈哈。会到王府之后,咱们娘儿俩就是最亲的了!”雪琴悄悄对别离说。 所以,杀手楼不只有杀手,是完全的一个整体,一个杀人机器。当杀人机器运转起来的时候,有无数的零件,在同时进行工作,又交由到具体执行的杀手手中。 至于死了两个儿子,对于寿命远超常人的姬无艳来说,也不是不可承受。本身儿子就多,姬去病、姬庆的武道天赋也一般,在姬无艳心中未必有多大份量。 一个轻功卓绝的绝色美人直接朝段郎走来,不由分说,挥剑便刺,剑招中封死了段郎的上中下三路,让段郎无处去躲避。 “你找死。”项昊忽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发出炒豆子般的噼啪响声,这是断开的骨头在愈合,伴随着狂暴血气,惊人无比。 段郎道:“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明天中午再见吧!”说完,带着岳灵珊回到了房间。段郎半天都没说话,也不看岳灵珊一眼。 不过刘咏觉得不对,这人应当今年去投了曹操才对,难道还没走? 旧约记载与雅各摔角、解除亚伯拉罕老年行割礼的痛苦的天使亦相传是拉斐尔。 不管是出于自私还是什么也好,总之,叶重已经将之视为自己人。 他可以强势,他可以无所畏惧,但是面对自己亲身孩子就这样悄然失去了生命却无法挽回,这样的挫败感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感触了。 “我说老板,我们是时候自己买一两辆车了吧?不然出行太不方便了。”林颖儿都无力吐槽了。 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么,乔瑛大兄弟中途杀出来把她抢走,是真的带她躲过了两个死劫。否则任务早over了,该烧香拜佛感谢他了。 就像是一个空间吞噬了自己身处的空间,并对内部的事物进行了全方位覆盖,等于把自己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神话情话,这首歌的用古筝演奏出来,那独特的韵味马上吸引住了众人的耳朵。 叶天挠挠头,很奇怪沙马这样的举动。刚才还非常浓重的杀气瞬间消散了,难道这家伙看上自己了? “等下,老大,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凌东华顶住了压力,还是忍不住的问。 一道白光闪过,然后整个屋子如同被一个放大了一百倍的音响猛轰了一样,巨大的声浪让整个地面都为之一振。 她很久没有见过任珵,所以记忆中的任珵其实还是往日的意气风发。 面对妖修口中威胁的话语,吴奋脸色越发难看,视线不由得放在萧岭和于震脸上。 方辰看到自己家以前的商店,被一对中年夫妻接手,他以前在这租的房子二楼住了很多年,走到楼下还有些怀旧。 第439章 皇帝的心思 西山脚下搭起了一座座帐篷。 群星捧月似的一座明黄色大帐篷前,一条新猩红毡直铺到黄土薄撒的驿道边。 二皇子福王、忠顺王、忠靖侯史鼎率领着众官员伫立在红毡的尽头,恭迎圣驾的到来。 周边三步一岗布满了执枪挎刀的禁军,就连四周的山上也有大群禁军在警戒。 一场大火将大顺几代皇帝在香山修 玲姐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鲜嫩的蔬菜在关菲菲眼里怎么就老了。 叶才满出门后,并没有去找秦婷,而是被杜熙春派来的人“邀请”见面。 再说,除了治病救人,自己还通过其它途径获得了医灵值,比如发现新物种,上次梧桐医院传染病爆发,采集到了从未出现过的病毒,不就一下子奖励了1000医灵值吗。 “我表姐正在三楼监考呢,期末考试到了!”乐酒夕指了指身后的教学楼,笑着说道。 两次交击之后,爨天饮神魂状态被迫解除,在不甘地咬了咬牙之后,转身离去;事情似乎于此告一段落,但是,心魔的注意力却重新望向某一个方向,而且脸色十分凝重——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存在要出现一般。 她本想和周永恒打声招呼再走,但是去他的办公室,却发现人不在,只要自己先走。她刚走,周永恒就从隔壁的实验室出来,看到她的背影,久久看着,没有上去。 李曼妮愿意无怨无悔地嫁给儿子,她当然开心,但开心之余,又不免有几分担忧。 回到家之后,才发现家里的下人全部换了一批,以前的管家也被爸爸辞退掉,现在这位是新聘的管家,对童童很是尊敬。 如雪并沒有去她还在继续寻找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的钱飞飞就跟打捞那个什么航的失联飞机一样?????? 姬无良显然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或者说,他事先都已经征求了这些人的同意。 鲍尔没有紧紧的去盯防着罗斯,他们现在要在阵地当中实现联防。 杨敏不是若兰,板车坏在了路上,这样的借口是骗不了她的,而且林旭也没准备瞒着她。 尤其是马刺在外线已经彻底打开了,如果他们再想不出来好的办法的话,那么马刺将会在第四节有可能彻底击败他们。 “北极熊”的问题绝对是难以回答的问题。侦察兵们终于都明白了,这种地雷为什么叫“步兵克星”了。谁要是点儿背踩上了这样的地雷,没别的招儿,只能是一闭眼就ok了。 林旭冲进根生家的院子里,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根生正捂着脑袋坐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半边衣服。 现在他靠双手吊住自己肥胖的身躯,相当地困难,形势岌岌可危。 晚上七点钟,天色还未黑透,所有人都已经来到了村口的打谷场。 “该死的畜生,竟然险些死在你的口中!”李隆兴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大口的喘息着,一阵后怕。 这样的战绩,别说段师兄了,就是姬渺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平静的自语,蕴藏的却是最深沉的杀意,牧均很少对人有过如此杀念,皇魁是第二个有此待遇的,而第一个则是他这一世的亲生父亲。 “两位,你们就暂且住在这里,我们稍后再做安排。”看着钱泫璃、沈眉,一个白衣儒生指着前面的房间说道。 第440章 留活口 嚓地一下,一星火光亮起。 一堆用干草和枯枝架起的篝火燃了起来。 王大牛将一只剥了皮、清理干净的野兔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李虎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盘膝坐下,将那把剑放在腿上,望着火堆出神。 王大牛四下张望了一轮,低声说道:“我瞧着福王看皇太孙的眼神不对劲......就像恶狼打量 雨水打湿了我的全身,泪水融合在雨中,分不清,可是忧伤却那么刺眼。 天虚山上,凡脱俗的白衣年轻人,看了整条天虚山脉一眼,微微的叹息,又仰头望向了璀璨的星空。 除去这是蜀山的藏经重地不说,在晴日之时,阳光下的天若窟本身就呈现一种凡脱俗般的美丽。 擂台下顿时欢声雷动,观众们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是怎么批判,怎么倒嘘林傲的了,各种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用过宴后,诸将都回驻营休息,林缚留林庭立、赵舒翰、杨释、柳西林、赵勤民等人在草堂夜谈。除周普、韩采芝诸将外,林梦得这次也随林缚返回江宁。 也因为形式简单,普通民众容易接受,所以流传甚广,不过教内没有严密的组织,朝廷与地方官府也因此能容忍一炷香教的存在。 但按照以往的经验,两人的激情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的,修真者强大的体力已经固守本源的能力,却是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谁让陈浩宇最恨的就是夜星魂呢,虽然丹彤也对他手脚相加,但毕竟他没有吃亏,还将对方玩转于鼓掌之中。 “就这么说,我等下还有事,晚上我再打给你,不见不散!”胡静说完就连忙挂了电话。 正在忘我厮杀的丽霍然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惊容。这是里高雷和她约定好的信号,表示极度危险,必须撤退。 校级兵王提升为将级兵王,那就更难了,不但要测试,而且还要有绝对大的贡献才行。 “难道娘子是想让我换种方法喂你吗?”墨宇惊尘凤眸一转唇边勾起一抹坏笑直直的盯着她的红唇。 本来,俩姐妹正羡慕一旁属于洛倾城的美,几乎是在夏天的话刚刚落下,宁安魅还能理智的压抑住,但妹妹宁安媚则是生气不悦道。 季子炎见到她终于安分下来了,不在试图挣扎,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一见他那副呆滞的毫无神采的眸子,又是一阵担忧。 仙气腾腾下淙淙的流水永不停歇,黄昏迟暮,九九八十一金阶上雄伟的宫阙里一片火红的灵合花海与天际染红的云彩交相辉映。 被抓包的几个婢子,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惶恐着一张脸纷纷转过头来。 “哥,你再看人家都知道了。”风无痕的妹妹风清雪戳了他一下。 “六弟这些年来成熟稳重了不少,五哥交给你的折子你都处理的很好,五哥心里很是欣慰!以后尘王府的折子全都交给你批示。”墨宇惊尘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猾。 来到二楼,不光是陈司翰和叶孟浪,其他当初不少参加十二巨头争夺战的人也都在这里,一个个都是谈笑风生。看到欧阳苍山带着夏天走上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止了交谈,一个个的视线都落到了夏天的身上。 完全没有注意到,梵羽在看清面前的人不是乔苑菲之后,瞬间冷下来的脸。 完美融合了炼丹师的记忆,再加上自己感悟所得,其后又疯狂炼丹,如今的沈千三,炼制天级丹药已非难事,只是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却是绝不可能。 第441章 毒药 一阵风起,落叶纷纷飘下。 空落落的御花园里,太上皇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微仰着头望着西山方向,一任落叶飘拂满身。 好半晌,太上皇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不该帮老二的忙。 在他的计划中,皇帝带着太子前往西山狩猎,潜伏在老二身边的人借着老二刺杀太子之机弄死皇帝,只要皇帝、太子的 徐阳偏向于城市的风格,不太关注别人的事,但是听别人讲讲也不觉得有什么。 说到这里,猿飞日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这让旁边的两人都不由呼吸为之一滞,他的儿子是牺牲品,但如果没有黑市商贩以及背后宇智波斑后人的横叉一脚,漩涡水户纵然再狠,估计也不会坐视不管。 可要是想要让石田拿下整个九州岛,就凭石田那点儿实力,根本就不可能。 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张艾伦就熟练掌握了这款app的使用攻略。 释迦果是热带水果,大棚培育就花了一些钱,所以肯定得想办法卖出去。 不少闻到香味的弟子,也想前去尝尝,可惜都被李执开出的百斤神源的价格给吓退了。 因为超高的功法熟练度对升级后的功法依旧有效,陆尘几乎刹那间就完全掌握了这个仙阶极品的功法。 田中卫衣直接摇头反对,他这次带着这么多的倭寇跟着左迎光来,除了想要跟着左迎光捡点儿便宜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冲着石头寨里的精盐和味精的配方来的。 “布里茨,你曾经是网络公司的程序员,应该也很懂得编程吧?你知道vt交易所这款软件么?”张艾伦随即就将昨天发生的事讲给了他听。 忽的,宇智波富岳的一双眸子变成了三勾玉的写轮眼,猩红色的眸子扫视了一眼歌姬,歌姬就缓缓的睡了过去,然后,他便面对李忠仁跪坐。 “那么就从拉蒂兹先开始吧!你先变成超级赛亚人第一阶全功率,让我看看你的不足到底在哪里?”巴达克指挥道。 没过一盏茶的时辰,薛妃傲然跨进这个黑兮兮的院子,身后有几个丫鬟手持火把跟进来,院子里瞬间亮堂起来。 无比了解王修性情的上海马超越想越开心,似乎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结果,大家皆大欢喜的模样。 本來这些政策不容易实施下去,但是,那一批天子门生却是天生的保皇党,段锦睿只要提出建议,自然有的是人帮他完善,不断支持。 我又转头看了看放在云昔面前的那一碗冰镇酸梅汤,棕褐色透明的液体勾引着我的视觉,馋得我直流口水。 “早~”我浅浅的打了个哈欠。就在胳膊挡在自己面前时。我迅速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势。 “听话,好好等着,今晚我们可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叶枫看着柳婉若色色一笑。 我知道如果想要成功的让他们相信。就必须跨过所有的难題。而现在就是我证明自己的好机会。如若不然。以后我还如何进宫复仇。 其实他本意是想选精华保命的,可是想到后面有三个晚辈在看,认真一想他还是决定打的暴力一些。 “好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拿到护额了,那么接下来你们就必须在这里等候,你们的上忍老师将在不久后一一将你们带走。”伊鲁卡对着讲台下的学生说道。 第442章 逼上了梁山 熊熊的火把,将大帐内映得通明。 李虎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小太监。 小太监没有躲开李虎的眼光,也望着李虎,满脸都是真诚。 李虎沉默了片刻,问道:“为什么?” 小太监:“太子是一个既没有政治胆略又缺乏勇于作为的平庸之人,且身子不好。二殿下、三殿下无一点帝 苏尘眼皮艰难的倚靠在山石上,抬眼望向梦仙云,眼中顿时掠过一抹惊喜之色,而后精神一松,一股倦意袭上心头,旋即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听到尹昭天这么说尹天霸等人松了口气,这种情况在他们修炼时也遇到过只不过在尹天霸他们老爹的叮嘱下有所防备所以才没有出现尹昭天现在的情况。 一旁久久未语的林一梦听到尹天仇这么说脸上也不禁出现了两莫红霞。 “还能怎么了,孩子的事情呗。”王大东一屁。股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哥哥,哥哥,还请哥哥恕罪,这一切都是兄弟的错,是兄弟将哥哥骗上梁山的。”汤隆急忙分开众人,来到床前,对着徐宁道。 如今九战迫在眉睫,没有足够的实力,那纯属是去找虐,那五大家族绝对有人想要将他踩在脚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更有心情激愤的人,积极地在下面给魏缭出谋划策。 “是的,普安诺管家。”侍卫赶紧低头应着,再抬起头普安诺已经离开了。 圣主明明说过,成就魔体以后,他们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就算脑袋被砍下了了,也一样能恢复如初。 正待这里的交谈看似要结束之时,雷修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灵光,又有一件一直耿耿于怀,却被那场战斗所忘记的事情,浮现了出来。 营寨西北的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如约而至,冲天的光亮映红万人连营,将营寨照耀地如同白昼。 “教主正在赶来的路上,只是让我们先行一步而已,不知陈掌教是否已经有什么发现?”李婉儿听此眼神微微一动,然后微笑着说道,并且侧过脸,给了旁边那人一个眼神。 齐宝看到,那汉子抬手想要挽留先生,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一拳,就将那如山般的拳面给打得凹陷,从那一点开始逐渐的往周围扩散,巨大的力量带着重力让那巨大的拳头瞬间往里一缩,半个拳头都被挤进里面。 这真的是大问题,原来朱重八领导的僧人很少,不过是几百人,那个时候,朱重八兢兢业业的话,还是可以管理过来的。 过了一些时候,毕礼和妻子回来了。夜来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怔怔道:“爹,妈,我都知道了。现在殷家怎样了?”她一提到殷家,不自觉地便潸然泪下。 江南之地,一直都是鱼米之乡,常人的心理都是求安稳,不会主动惹是生非。 两人又反复勘察了位置,确保万无一失。转眼六月初五即至,未至晌午,已经有消息传了出来,说立为太子的是皇子德寿。 可以说他们现在为了找到白,已经有些不择手段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继续这么拖下去,所带来的后果绝对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 燕北看着心头暗笑,麹义看上去铁血无情,可难道他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怜悯么? 更何况,打败阿波菲斯的可是朗基努斯,是在这个白胡子渐渐老去的时代,被大多数人猜测已经能够取代白胡子最强称号的男人。 第443章 线索,救驾 震撼着天和地的喊杀声中,李虎从大帐里走了出去。 当值军官迎了过来,向李虎禀道:“大帅,喊杀声是从皇帐那边传来的。” 李虎明白,贾赦的计谋成功了,不,准确说是贾敬和贾赦的计谋成功了。若是皇帝没有中毒而亡,这一波能将太上皇、忠顺王和二皇子福王一起带走,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太上皇多半能逃过一劫 只是面对着他的求饶,我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在不断的将手上的鲜血往沈浩英的周身倾洒,想要缓解一下她的痛苦。 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兴奋,因为他忽然觉得李二龙的能力也许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团长赶紧找了一个十分安静的房间,带着陆厉霆和乔米米过去休息。 “可是她这样败坏我娘的名声,我心里真气不过。”花朵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来盯着刘栓柱看。 他答应了鲛人族,鲛人族的事业没有成功,他怎么能够就这样陨落? 洪山在挣扎了一会后,发现逃跑无路,遂向左右麾下说道,打算和赵云决一死战。 等乔米米总算睡醒了以后,乔米米一出房间门就听到孩子“咯咯咯咯”的声音,她以为傅斯年又在逗孩子玩儿,也不着急下去,洗了脸刷了牙。等一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儿子飞舞的身影。 要不是觉着今儿个是桩喜事,提前退席的话,冯大保两口子面子上不好看,估计跟刘栓根一个桌的其他人早就起身走了。 “遭了,好像有点问题,睡得不够多?”看着外面黑茫茫的一片,秦奋能够做到的,恐怕只有继续闭眼睛休息调整了。 一般人遇到忽然而来的惊吓,经本上都是闭着眼睛尖叫,或者而是闭上眼睛跳了起来,或者是闭上眼睛跌坐在了地上。 长长的身形配上用布料垫出来的胸脯,因为久躺而略显凌乱的耳边细发,半坐在榻边穿着鞋子的样子,让听着他第二次解释的白凤娇慢慢转眼望去,这一望,让她再次质疑起造物主是不是在造人时打磕睡了!? 前者,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无论做任何事情,任何决定,都必定是会带有某种目的。 知浅看着陌玉自言自语,又看了看他说佩剑。那把剑极其锋利,材质上乘,当能削铁如泥,倒是算得上宝剑。只不过与“神兵”相较,还差得太远!陌玉只是不能相信自己有能力,才将一切联想到佩剑身上。 又过了些时日,朱碧的情况渐渐好转,似乎不再为花神之事所扰。花界那边也再无消息传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除了月夏总是会时不时骂上一句“没心没肺”,朱碧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一时之间,直播频道的讨论区炸锅了,投注云瑾瑶胜利的资金直线看涨。 难怪,她刚刚想问唐北鸢是不是和她未婚夫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帝墨玄出现的这么及时。 “梦泽,你竟背着我做下这等好事!”意眠素来好脾气,此时却忍不住大发雷霆。 当日深夜,朱碧就从花界偷偷溜了出去。白芷在毓香宫内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大约也顾不上她。朱碧想着,自己就去一日,碰碰运气。无论能不能得到铜镜,都会立刻赶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瞧见吴雄走远,李灵理了理头发,看了看自己的红色丝质礼服,带着笑走向宴会主厅。 第444章 他能做皇帝,我为什么不可以? 火光冲天,照红了半边天! 从高处俯瞰下去,黑压压的步军营兵丁像一排排潮水冲击着禁军残部的防线。 不远处,忠顺王坐在马上,他的亲兵马队静静地列在那里,等待着命令。 他的左侧,护卫队长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一直朝向皇帐,关注皇帐那边的情况。 这里距离皇帐已不足两里! 尽管禁军的 叶窈窕本想让老唐在车里等着,可这一次,老唐说什么也要陪着进去,叶窈窕没办法,只好让老唐跟着自己进去了。 轮到珩少了,数张牌飞出,“砰砰砰”连续数声枪响,看着地上的子弹和扑克,可想而知谁要是偏一点谁就是死。然而俩人再度打成平手,谁也取不了对方的命。 “现在怎么办?那件寿衣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胖警察向高庆询问道。 这位浑身散发偶像剧男主角气息的杜家公子在路灯照射下显得格外忧郁。 李沉鱼走进了高庆那本就平常的生活,不过对于高庆来说,李沉鱼是自己这辈子的唯一,他不懂这是不是真爱,只知道自己愿意用命去守护对方! 她的修为应该很高,气息也隐藏得很好,雷辰也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感应到了她那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随即赶到的人看着躺在地下的陈静,目光中散发着不可能与不敢相信。 雷辰抓着她的脚,无意间瞥了一眼,鼻血差点喷出来。米娜的腿微微蜷曲着,半身裙往大腿位置滑落了一半,里面的内容完全映入雷辰的眼帘。 “哼,姓裴的,别以为你当上企划部部长,我就得敬你三分,别忘了你现在的位置只是暂时的,别高兴太早!看看手机上是什么,看你还能笑得出来吧!”赵灵贤白了眼指了指桌上的手机,显然是有备而来。 春奈毫不示弱的说道,接着更不客气的抓起了烤肉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 现在自己创造这个,到底是创造了新的驱壳式人物,还是始皇复活?唐准都摸不准了。 这些星晶出现的刹那,立刻崩碎,化作一道道的星力,被青林吞噬。 浪齐问道,法提娜拿出了一张羊皮卷地图一边看着一边以不太可靠的声音说道。 仅刚才就有好几批这样的人,最后都是被那些家族或门派中人给撵了下去,若不是蓬莱严令禁止于此厮杀的话,恐怕之前的那些人中,大部分都将性命难保。 你是疯狂还是运筹帷幄又或者是刚愎自负这一切都会在这一战之后见分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人类失望。 三头狮头虎身兽的一掌,蕴含极是可怖的力量,破入他的体内,不断的破坏着他的身体,让他又是接连几大口鲜血喷出,看上去更加的让人担忧。 对于凡人来说,一年当中,可以做许多的事情,也有无尽的体会。 若确定了这是虚假情报,那就只有一二没有三,他们的冤情也可以得到一定洗刷。 因为他还要利用夜香帮她一个忙,而这个,也是为了预防那个领主大人不讲信用的后手。 定定的看着理拉德,我忽然好想跑过去抱着他,然后跟他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就这样傻傻的呆在他身边就好了。 宇明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他之前就觉得隋军虽然在前两次远征中,折损不了少兵力。但也不至于只能筹措二十万军队。现在看来,杨广应该是故意宣布的这个数字。 炎姬也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龙阳太子是想独吞姜易身上的宝物,她可不会袖手旁观,将这大好的财物全都给别人。 因此,柳芽的话恰到好处。有着对戏子的依恋,也有着对戏子的关心:有饭有洗澡水,就算戏子此时想喝茶,也已经泡好了他最喜欢的茶且温度都正正好。 这猴儿长得难看,李凝比他却也还要不如。李凝浑身是血,根本就看不到面容。他心中恼怒,将断剑当做匕首朝着那猴儿的太阳穴插去。 而且,方白露曾经和石猿交锋过,并以“森罗万象”让石猿吃了一些亏,这会儿自然是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许奇的爷爷和武振是老战友,两年前才去世的,武振一直也把许奇看成是自己的孙子。一路扶持许奇登上了国安的副参谋长。 皇后立足不走了,她的目光看向太后的身后,那里跪着宫中的妃嫔们,几乎人人都是她认识的:看了过去,发现还真就是人人都认识,一个不认识的也没有。 看着韦强有些勉强的脸色,一向豪爽的韦强,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李浩很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意思问。 如海皇宗这种海域巨头大派,都没有一名神迹师的存在,由此可见,神迹师在玄荒世界来说是多么的稀缺。 房屋主人可以将很多事情交给佣人去办,例如照顾和训练召唤兽、清洁房间、修理房屋,但需付给佣人一定的雇佣费。佣人照顾召唤兽能够提高其寿命,而训练的功能与宠物室的训练类似,用来增加召唤兽的经验。 剑侠客二话不说就直接动用起了自己大唐官府门派当中唯一可以加buff的辅助法术。 九颗金丹,眼看着就要被用天地灵气转化而成的混沌之力填满了,而伏羲的功力居然也亏空了。 这是德国军队历来拥有的独特传统,由著名的沙恩霍尔思特和克劳塞维茨等德国历史名将最早构建出。德军中每一位军官都相信,该指挥法方式能够给下级充分的自由,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更好的达成战役目标。 这会儿秦羽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在一旁不断的观战,好不容易终于打到的秦羽生,这秦羽生这时候再次的看向韩雪依,知道这会儿自己如果不帮忙,肯定韩雪依会生气。 不仅如此,她们再次看到唐憎的眼光,忽地充满了一种无比古怪的味道。 程倚天视死如归,即便脸颊要被烫出洞来,那句“我再也不要和瑞祥郡主有所牵连”也没法说出来。 教军场上,薛藻运起乾元功,把玉鹏程的刀推开。没等玉鹏程全力反攻,他迈开腿,往前跨了大大的一步。 第445章 京城戒严 每到秋冬之际,太子的咳疾必犯,昨夜漠北又送来了急递,直到丑时末才上床歇息,本来就不太好的身子更虚弱了。 毓庆宫管事太监赵通警告了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今天早上必须安静,除了皇帝的旨意和兵部的急递,任何事情都要过了辰时再禀报。 天蒙蒙亮了,那些早起当差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个都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一点 这也是展云飞的强大之处,心境强大才能驾驭强大的魂力和输出稳定的术式。玄冰心境就是如此,如坚冰般强韧,如冰镜般没有波澜。 “我们,估计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白池轻叹了口气,这地方虽然隐蔽,但总不能呆在这里一世吧? 如果说在手机铃声这方面的处理方法,那他跟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给特定的人设置了特殊的铃声,在手机刚刚响起来的那一瞬间,秦照马上就放下了手中的菜刀,将电话接了起来。 “这个?”苗易星为难,姜怀仁可不是马云富,钱如一,苗易星担心姜怀仁看到之后,会发现问题。 肖梦涵冷哼一声,虚无的莲花绽放,包裹舰船,沙虫一爪被莲花光芒阻挡在外,不禁又是一声嘶吼,嘴中,黑色光束成形。 因为在阿狸的心里,公子一直都是她与姐姐的恩人,有着收留与栽培之恩。 他之所以这样做,可能就是想要玩儿一手灯下黑吧,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都不会想到在国际上让那些恶势力闻风丧胆的华夏特战部队竟然会设置在这么随意的地方。 不止古奇,所有人都望向高空,呆滞的张大嘴,雷电之手生生捏爆了太阳。 姜怀仁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他的错,当下道:“姜怀仁,秦兄勿怪。毁了秦兄兵器,这嗜血蔷薇送给秦兄。”姜怀仁送出嗜血蔷薇,一来是赔礼,二来是他毁坏了秦三煌的兵器。 什么,又皱起了眉头,待到四人全部登上了祭坛,不再去看身后的血腥,老者再次开口了。 至于家主之位,池天朗正当壮年,池瑄就算要承继家主的位置,也至少还要十年。 一个总想着升官的官迷很令人讨厌,但假如对方愿意把功绩分出来,大家一起玩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翌日一大早,武越还在做着美梦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雾岛董香眼前的世界为之一清,那些漂浮在半空的整灵,一个个消失不见,视野重新恢复了平时看到的景象。 如此想着,雾岛董香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立即有一股怪异的清凉感觉,从太阳穴流入眼睛里。 之前的磁悬浮装甲车已经被炸毁,无法继续使用,接下来的路程,洛天幻只能依靠步行前进,这也意味着洛天幻他们将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而且在步行的过程中也会遭到一些变异生物的袭击。 姜云卿瞬间醒过神来,见他眼中带着促狭,脸上“腾”的一下烧的通红,连忙一把推开了他,踉跄着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谢若妤如今还只是被撵出去而已,要是她再这么闹下去,当真惹恼了吕太妃,到时候一顿板子打了下来,他们和谢家之间可就真的成了深仇大恨,难以化解了。 正是搬家的时候,米建国交给她那张……母亲与两个军人的合影。 南梁的变故君璟墨隐约知晓,特别是等暗卫消息传回,说李广延并未被梁帝所厌弃,反倒是南梁那位严丛将军突然入狱,朝中与李广延对立之人吃了大亏。 第446章 损失惨重 与京城一样,此时的西山营地也是一团乱麻。 按照惯例,皇帝出宫狩猎要带着皇室宗亲、勋贵和六部九卿文官,此次有五十多名朝廷重臣随从狩猎,只有工部尚书、礼部右侍郎和大理寺右丞等十余人侥幸活了下来。 好在内阁几位大学士和兵部、户部正副堂官留在京城辅佐太子,不然大顺朝这架巨大的机器就停止运转了。 留下亚伯一人在废墟练习,秋禾一边思考着怎么解决亚伯的问题,一边向港口走去,他可不希望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 林立点了点头,他实在很想知道这货是谁,有机会加个好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这个丧尸蜥蜴王给直接干掉,不然这东西的杀伤力实在是太过巨大。 是的,中土大陆最后一只高级精灵,凯兰崔尔的力量很强大,用无限世界的标准而言,大概是相当于刚进入四阶的实力。 火系高纯度源晶被开采出来后,唐禹第一时间给依莲送了一批,但天赋,职业都点在冰系上的依莲,对火系源力的利用,远比不上他。 “废话,华盛科技既然定义为综合性高精尖科技研发公司,我作为集团公司的高管,即便不是技术工程师,但也要有个大致的了解吧,我可是恶补了很多基础科技方面的相关知识。”李若岚略显得意的哼道。 云嘉仙子的偷袭被阻止了。云嘉美目一横,看见已经苏醒的陆渔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胳膊,微微摇头。 突然的动静打断了林修的注意力,只见禀双手平摊,两个磁力环瞬间充能,溢出闪亮的蔚蓝磁力,双腿的机械骸骨闪烁不一样的强力推进力。 当时南清庇护所还战死了好些觉醒者大人,亲眼目睹的左朝学印象深刻。 双方本来就是属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那种,谁都不怂谁,新仇旧账一块算,有仇报仇没仇结仇,干tm的就完事了。 “你们聊。再见。”李建刚斡旋完毕,功德圆满,头也不回地走了,深藏功与名。 “利用空间节点跳跃吗?哼,这里的空间节点已经变化了!”感应到林猛战舰的行为,宋铭冷笑一声,继续催动战舰向着林猛冲去。 于是,张易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二十二,直接把龙鞭放入嘴中,就想要吞下。 至少在表面上,这只是残余黑帮份子和愤怒的良民,两帮人的抗议活动,只要警察不犯傻的真开枪,格多姆也不会让人为难他们。 宋铭的精气神再次高度的凝聚,力量,敏捷,智力早已经蓄势待发,形成了一股合力,慢慢激发了出现开始冲击着英雄意识空间之内那一层异常坚固的桎梏。 唉,本来好好的一次机会,结果完全被天默浪费了,该怎么夸你好呢? 说话间,视线之中终于出现了第一个弯道,这个弯道的弧度并不大,但也是超车甚至甩掉对手的好机会。 “绿水华?果然是他!”无花眼眸微微一亮,似乎这任务根本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哎?你们看,这墙壁上头有字。”张四鬼的话顿时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准备了一整个学期,该学的都学了,该做的习题也做了,临近最后的检验,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哪里还没学会,有什么题还没做过,想要再学点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天域公司不愧是令人忌惮的大型实力,空间断层内部异常广阔,若非有着孙胖子这个队长的领路,他们即便是能够进入其中也势必会迷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至于对方愿不愿意,这一次直接是元境修士亲自上门,而且还不止一个,曾月更是直接使用了多罗帝国的身份对这些商会施压,尽管这些商会很不愿意,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得不服软。 而这个时候长安城之中也出现了反击,一块块同样巨大石头从城墙后面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下方的大军之中落了下去。 下意识的,张孝把自己所在的现实世界也当做了任务世界来认真对待——也就是随时保持着战斗的状态。 一直到明月初升,还是没有人来,不来就不来,阿狸乐的自斟自酌,端着酒壶酒杯坐到那块让她伤透脑筋的巨石上,对月独饮。 对于枭圣君,倒是不用打什么马虎眼了,东西都是她给的,想来她作为圣君,是明白这东西的来历的。 东方瑾没有理会她,眼睛只是望着外面,好像外面有什么吸引她的事情一般。 既然承受了如此好处,李玄也有承担的对方希冀的觉悟,这段时间圆刚虽然没有明言,却也数次进行了暗示。 剩下三人也是点头赞同,若是没有易云,他们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算起来现在还在山上,易云非要救不可的人也不多,七个名额绰绰有余,当即就答应下来。 对于血族而言,这几乎是心脏和大脑的结合,是灵魂的栖息地,只要血核不灭,供给足够的高品质血液,甚至能够重新生成血族。 “什么意思?”曲檀儿一愣,疑惑地低头扫了他一眼,再往崖底望去。 萧阳想了想,点点头,这个时候,让她在房间里等着的,估计她也坐不住。 “这还用你说,人家两人是国际巨星,当然粉丝众多了。”林墨晗白了他一眼,嗔道。 后悔?叶晓柔早就已经后悔了,那句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他走出门留下一室空荡,她就已经后悔了,可是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第447章 他脸色本来就不好看 毓庆宫 大殿内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 赵通打燃火绒,点亮了书案上的烛台。 太子这时批好了一份奏章,抬起头来,下意识向案头的金印盒望去,两眼被金光印得透亮! 他的两只手慢慢伸了过去,十指紧紧地将金印盒掐住,慢慢将印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印玺。 赵通两只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印玺。 男人这样想着,看着闻人诀,眼睛里努力褪去惊恐,换上他自以为完美的怜悯和慈爱。 青青的脾气,确实需要收敛一下,这样随时随意的任由着自己情绪来,早晚也会出事情。 京兆尹李明杰头皮发麻,心思急速旋转,眸钯晦暗难言地看着帘前的一切,太阳穴亦跟在身后突突直跳,几个意思? 面对这种□□,向阳半点反抗都不敢有,他虽没碰过这种枪,但也了解过,一筛子子弹足够把他扫成刺猬。 深深的抽了一口烟,随手扔掉了还留有一截的香烟,脚踩上去碾灭了烟头,脚抬起风一过,瞬间什么都没有留下。 之前他们来王府的时间算是下午了,所以并未去拜会八王爷,毕竟他们也是客人,所以见见主人是该有的礼数。 陈媛一惊,那日在顾心童家,靳宸北明明对她很不屑,还嫌弃她年纪大,怎么现在竟然亲自上门找她。 尘昭在一旁等着把山楂接回来,玥淼将山楂从肩膀上拿下来递给尘昭。 他有些自嘲的轻哼了一声,师父心里的人怎么会是他?他只不过是师父带回来的一个普通人,竟然还妄想师父会在意他,真是自不量力。 其余两人听言,齐刷刷侧头颅仰视,心道:风氏,你真牛!不亏是四大家族之首。 青铜城本来就在地底,是亲近安藏洞玄地君撒托古亚的地方,祂赐予的魔法在这里也会有更好的效果。 毕竟召唤物和随从的生命值跟攻击力,就是取决于玩家本身有多少的。 该说不说,她真诚的道歉确实让几位领导对她更愧疚,印象也更上一层。 垂落的头发轻微的晃动着,隐约间,卡尔还感到了一丝凉爽的微风。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施了魔法,周遭的一切喧嚣与色彩都悄然褪去,只余下我们两人,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对望。 待美美为秦风点完歌曲后,不多时,ktv包房内,一阵悠扬的旋律便响彻起来。 其实他内心其实也没底是否能召唤来“无以名状者”的投影,因为他发送的方向坐标全是错的,这就是在赌博而已。 不管是湖里的变异鳄鱼,还是柳树上瑟瑟发抖把自己伪装成树枝的变异青蛇,它们一出手都能要了普通人的命,哪里能让人安逸的坐在树下乘凉。 他醉了,彻底醉了,无拘无束,彻底放肆一回,摇头晃脑吟起诗来。 执法堂,演武场内,鬼卿拿着铁签默默等候。这四个月他一直没有完成比试,这一次便将这一年的场次都比完,就可以开始布局了。 沈张没去过阿三国家,但是知道新德里是首都,孟买比较繁华,只不过他有钱也不会去就是了。 他们都没想到,江辰是真的说到做到,先是直接踢了几个打赏的土豪,接着光速下播,让所有人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活生生的,在和他们打着招呼,勾肩搭背着,恍惚间,这里已经不是诡异森然的邪神法坛,而是熟悉的场景,是现实世界。 第448章 得调教啊 迷迷糊糊中,李虎听到了一阵说笑声,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接着揉了揉脑袋,这一觉睡得头昏脑胀。他又听到了从暖阁那边传来的微弱的说笑声,是林黛玉和薛宝钗。 李虎闭上眼睛缓了缓神,又睁开了眼睛,从枕头下掏出怀表,瞧了一瞧,那针已指到未末申初之间,还不到三点,才睡了四个多小时,年轻就是好啊! 他在床 “……公子?”魏铁心中一惊抬眸看向齐厉,不曾想却是在抬眸间竟然是看到了齐厉那展开的笑颜。 一道无情冷冽的寒光撕破了虚空,长剑蓦地在半空中显现出来,带着强大的剑气,以风卷残云之势,冲向了那冲来的巨大掌印。 她身上有宫湮的气息,而她的精元也是宫湮取走的,甚至还在她的魂体上摸上了自己的气味,为什么? 毕竟自己的男人晚上多半不老实,尽管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敢随便进入四少的房间,她还是不敢冒险。 本是若尔故意这般想逗韶华笑,可是好像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韶华抿着唇,一脸的欲言又止。 大堂的客人们还在感叹这四万颗上品灵石的天价,洛管事却是尽责地喊到了下一件拍卖品,也就是第六件。 按照之前来的经验,从这里到那释放魔音的瀑布,大概也就五公里的路程。 “明天就能到潼玉关了。”慕灵将随行的事物吩咐清楚了,这才走到了北冥渊的身边坐下,夜色之中只有外面的篝火还有巡逻的将士守着。 白博锡的唇角倏地僵硬了一瞬,而后双目暗沉了下去,带着风雨欲来的杀意,随即就骤然森然冷笑。 “先不说苏论江,现在701的内部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叶辰将他的手机扔在桌子上,上面是李俊飞向他发来的信息。 东钢是名钢属性道馆馆主,吕布还是第一次如此正式跟一名钢属性训练家对战呢。 干将莫邪这个时候终于也升到2级了,一技能护主邪冢发动,瞬间位移,以残血状态摆脱了兰陵王的追击,逃回塔下。 就这样,属于701的魔鬼训练正式拉开了帷幕。其实对于突击组的人来说,这些训练也只是张长江对他们的日常要求而已,所以他们在抱怨了几句后也没觉得什么。 偏院收拾出来,下人们在房门口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周瑜从卧室里出来。 富勒姆和曼联之前就有过球员交流,乔治·贝斯特离开曼彻斯特以后到这里踢过球,贝尔巴托夫不过是追寻前人的脚步。 “在这几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你房间里,哪都不许去。”李父看着对方,面上满是严厉。 尹承纵看着纸上的字,越看脸色越是凝重。直到最后,驱车回了尹家。 木子漆黑的眸子淡淡的扫视了一眼苍狼,看向了树顶的那只笼子。 刚到江宁,叶凡正下令天王堂的人加紧防备神州苍龙,毕竟他这一次可是杀了神州苍龙的顶尖高手之一,杀阙。 给他安排的客房门口倚着一个红衣美人,她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直到看到花凌钰,这才精神一震。 一刀比一刀狠,青色刀芒布满了整间屋子,凌厉的威势含而不发,只有墙壁被风压破出数道印痕,其他摆设物件仍然保持着完整。 心中庆幸,幸好那天侵犯她的时候看到了这东西,否则今天绝对无法善了。 第449章 是谁?报仇。 整个紫禁城黑沉沉、空荡荡的,一只灯笼慢慢地向养心殿飘来。 养心殿西暖阁里依旧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 永昌帝依然未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换了一盆热水的戴权进来了,他放下铜盆,绞了一块热毛巾,走到床边,轻轻地说道:“皇上,温温圣颜。”说着便抖开热面巾替永昌帝揩着脸,揩完了忍不住又道: 可经历过上一次,高振宇有了一些经验,他没有马上叫出来,反而是指点她去找楚肖,反正他能解决的。 此人能征善战,是一员虎将,崛起于秦王政九年攻打魏国,取衍氏。 此时在她的脑海中,那鬼要杀她,可是被人救了的场景再一次出现。 韩林和彭杰也要了一些,不过他们就是友情帮忙,颜建国也不指望他们真的能卖出多少货。 林常敏是张永胜的亲舅舅,张琳琳的亲舅公,辈分不同一般,这个红包也要比其他人厚才行,大家都明白这个理,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这个年级的孩子本来就容易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有可能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故意编造谎话也不一定。 变成这副模样,是豆包无法接受的,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吧。 弥勒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将最后的封印加固,然后便离开了这里。 九尾正准备嘲讽的时候,一道查克拉从罗伊的身体之中蔓延了出来。 过往那些人间神灵,比如星月古帝,基本上都是依靠自身证道的,他们的境界和所悟之道,都无比夯实。 她是建筑设计天花板的存在,在国外会有更好的机遇跟发展,却为了陆盛留下来。 孙磊话音刚落,刀疤男一伙人就追了上来,直接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他混入少林寺里,本不被接受,但他对方丈保证,绝不偷学少林寺任何武功,因此才留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经受不住的欲火焚身之感,已经让她们招架不住了。 两人又是照旧对着陆虞一行人一圈指责,随后才开始慢吞吞地找起线索。 “好了天通,别乱说!”旁边的叶武辉眉头一皱,提醒一句,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心神不宁。 就见她身后的天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碎裂了,就好像被打碎的镜子一样。 一想到他下午的表现,她就不觉得他可怕了,不然换成平时肯定会很紧张的。 厉琛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她要跳车,手已经伸出去拽住了她的衣服,见她只是打招呼,才松开了她。 这一下她终于相信,宁鸿远为什么能够在一次又一次的武境对决之中,总是能够逆境重生。 苏楠明白徐子瑞的意思,不过早点问出他们家还有没有这样的地方能藏人的,更好一些。 叶柠也是有听说,这边的住宿条件不好,因为他们的资金有限,也很抠门,不想弄那么好的酒店。 羽轻柔敢打赌,刚才要是被羽轻萱听到,她绝对又扑过来,然后大战三百回合,到时候,别说早饭了,晚饭都得错过。 薛均也没指望云激扬会懂得他,不曾想,云激扬这么一句话,好像对他挂怀了很久,一直在思索似的,这让薛均心神一颤,一个不留神,手中的笛子又被黏了过去。 而这时,对面,一个凌厉的,带着点隐晦的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450章 李虎:给穿越者丢脸了! 圣驾还京五天了,不见皇帝露面,不见随驾皇室宗亲、勋贵和文武大臣回京,甚至天不亮又戒严了,京城许进不许出。 六部九卿衙门乃至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老百姓也在街头巷尾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朝廷的种种不对劲之处,一时间谣言四起,弄得人心惶惶。 翰林院大厅里,清流们又集中了。 虞芊芊其实早就饿了,但是来百达翡丽是自己要求的,也就没有在中途提出要吃饭的扫兴要求,现在顾恒一问连忙说道:“是有点饿了,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少人排着队想要做东请他吃饭庆祝,弄得他在保卫科里没少被原一队队长苗为民调笑,逼得他是四处奔波解释。 不过后面随着主角财富变多,应该还是会有大开大合的地方,希望自己能把持住,不要风格太过于割裂吧。 但若是能颁布一种新税,从一开始就言明,即便是皇亲国戚都不能免去……那那些世家望族,不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缴了么? 李峰听说这个,表情轻松了好多,谢燕秋提这要求那要求,终于有个相对容易解决的问题了。 她准备下去买点消毒药水,丁二狗所受的伤不过是皮外伤,但也得消毒才稳妥。 他动的手他心里有数,这男人最多就是鼻梁骨断了,血迹虽然糊了半张脸,但也只是看起来有一点吓人而已。 驻地一带,各门各派在山体上钻了好多窟窿出来,师春三人被安置在了一个较为隐蔽的洞内。 晨时,天光渐亮,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叶蓁蓁明媚的眼眸上,只见她神色清明,早已睡醒。 “凌心,我把在秘境中,所收获的一些武器等东西,全部集中到了这枚储物戒指中,你帮我在商会变卖掉。”楚原一边说,一边将一枚储物戒指递给他。 村民们看着四座青砖大瓦房,眼馋的不得了,纷纷试探着问喜儿。 只见瑾年从袖口取出几杯铜钱,向空中一扔,落下来时,就在两人眼前停住。 只是张燕有点高估手下蛾贼们,麴义攻下的四个山寨,只有一个奋力抵抗,杀了麴义十几部曲,还有两个稍稍抵挡一阵就投降了,余下一个干脆直接投降,麴义才能在几日内几乎横穿太行,打到并州这边。 罗老太拿着户籍,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高兴的一手拉着一个。 魏续是吕布带着长大的,吕布一直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二人一路从九原逃出来,相依为命,感情比亲兄弟还好。 龙剑飞笑了笑,自己的话有时都是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他人的话怎么能这样轻信呢。 至于杨家,因为吕布从前杀了杨绰,被杨家通缉过,虽然已经和解,但难保吕布心里不记仇,现在河内归属吕布,杨俊怕被迁怒,本想举家迁走,却不想吕布亲自上门征辟。 “也好,晚上我送你进去见到大人后,再去翠屏山不迟。”元正直接改变了主意。 两人又在道观中寻机关秘道,将神像供桌等物事都一一挪了开来,忙了个把时辰,并未见有何异样,上官云遍寻不见,难免有些低头丧气。 罗姐会和上一任的老公离婚本来就是因为她的老公出轨还家暴,让她对他彻底丧失了往日的情分,不在期待他会改过,给她一个曾经约好的美好婚姻。 第451章 不过如此 这么多官员被下狱抄家,甚至就连忠顺王府都被抄了,朝廷上下瞬间人心惶惶。 毓庆宫偏殿 詹事府的官员都来了,站在那儿望着太子,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就在刚刚,他们从太子口中得知了皇帝中毒昏迷不醒的事情,这让他们又惊又喜!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而且还砸在了他们的头上。要知道 他走进一年c班的教室,千代就跟在后面,花本铃音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周宸回忆起那武馆,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面“英雄之家”的锦旗。 首先是身体整个开始涨大了一圈不止,其次是天蝎的羽翼变得越来越大,钳子也变得越来越粗壮,尾巴越来越长。 但在她的脑海中,却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肯定是蓝天的老师,带着蓝天去秘境历练了,而不是误入秘境。 花本铃音目光一转,落在她脸上。青子立即垂下视线,微微低头。 泷野也明白过来,她只是想在他这里发泄一下最近堆积的情绪而已。 这一周以来,纪泽每天都会坚持送花,现在财务部几乎人人都知道她在谈恋爱。 聂天心先是听见了“魂秀”这个名字,表示很震惊,以为自己遇见了传说之中秀帝魂秀。 因为宋磊的假期时间短,所以大年初三宋磊便回岛城单位报到,继续工作,薛萍便也给中介开了业,还真有趁着过年休息看房子的,也开始忙碌起来。 十有八九,这个家伙也被斑那个老银币,设下了不得不按照轨迹行动的符咒。 胡喜喜是当地人,对这个风俗也十分在意,在她心中,一直都相信有灵魂的存在,也许一说出来,大家会认为她受的教育不够,所以相信鬼神的存在。 她被自责、懊悔和无助啃噬着,几近崩溃,差一点放弃了自己年轻的生命,随父母而去。 杨如海,总算找到你了,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淡定而又戏谑般的神情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不承认自己在寻找她,而事实上,他确实找了她许久。 “那好,四位兄弟,就看你们的了。”武安福说着,怀抱花枪,退了一边。众多弓手也都退开,留出中央一块空地。雄阔海拿着铁棍,叶竹君扣着袖箭,冷眼旁观。 “你守着吧。不可妄动,不可妄语,懂吗?”荆若然上床,不待春红回答,双手己搭上了她的后身,轻轻的运着功。 云枫微皱了下鼻子,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洗澡,被这样一只魔兽缠上她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二雷的实力的确厉害,就是不知道他本体是什么。 方泽点了点头,然后没有再说什么。流风立刻退了开去,坐在了一旁。他所要的已经拿到,接下来便是看热闹的时候了。 一眨眼半月过去,河北已渐渐飘落雪花,但大雪还未到来,只有零星的白雪落下,地上立刻披上一层银色的冬装。 方泽却是没有问林沉来意,而是换了后者让侍卫通川之时的那个理由。 西郊并不大,总面积也就二百余里,此时史泰龙率领亲随在西郊往来驰骋了三趟,却没有看到一人,这使他有些着急,难道情报有误?但史泰龙宁肯相信,是他早来了,恐怕一会刘睿就会出现。 记者们见来真的,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纷纷让开,不敢再阻拦。 第452章 替太子擦屁股 戴权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放在洗脸架上,将一块雪白的带绒棉布面巾浸泡了。再接着,他向病榻方向望去。 穿着便服的皇后正亲手替永昌帝活动筋骨。 良久,皇后将被子给永昌帝盖好,这才扶着有些酸痛的腰在床边坐下,接着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 戴权连忙从盆里拧好面巾捧了过去。 皇后接过面巾擦了 “如此说,我还真有件事要请老夫人帮忙呢,呵呵呵。”许仙笑呵呵的应了一句。 望着溢出玉缸的圣域龙血,颜如玉撇了撇嘴,倒也没什么心疼的意思,对于眼前这头黄金圣龙而言,这么多的量,也仅仅只是一滴而已,根本无关痛痒,要多少有多少。 莫白心惊,自问若是被这样坚固的冰层封住,难免会失去行动力多时,届时面对一头七十级的魔兽,自然只能坐以待毙。 赵雨欣愕然,王喜她自然知道是谁。那是王棋第一次召唤的四名血骷髅仆从中,硕果仅存的一位。 之后,渁竞天终于记得问郭氏下落。在西城一处不起眼的民宅里的地窖里,见到了郭氏与她的奶娘。 不过远在松岭山区的昆科与拉法尔无法体会城市核爆的威势,但近在咫尺的爆炸,却依旧让它们惊得目瞪口呆。 飞舟这东西基本很多修士都有,可道品飞舟可能那些大神通者都买不起。 “我擦,本源之眼竟然如此牛逼?这就把黄金宝塔给分析透了?就连这件宝贝的弱点都给瞧出来了?这样的话,嘿嘿嘿,我就可以帮哪吒一次了。”许仙心里暗自高兴,然后直接传音给哪吒,就见哪吒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当然,在面临灭派之危的时候,天仙境是可以出手的,这种事情,就是人间守护者也不能说什么。 从很久以前开始,这片树海便是r国最著名的“自杀圣地“。每年进入其中的自杀者都会超过三位数以上,甚至还会经常发生有组织的集体自杀事件。 “那家伙皮硬得跟钢铁一样,我的刀子根本刺不进去。”安德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发现已经断了。 以宁秋现在的飞行速度,即便是绕南都飞一圈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无论到什么时候,那些看不到真相的人,都无法摆脱被利用的命运。 随着最后一丝法家力量被吸收,司徒刑识海中的真法种子好似饱和一般,不停的摇晃,好似喝醉了,又好似正在打着饱嗝。 吸取了之前那次埋伏的教训,李校尉时候特意找随军术士谈了好一阵,才磨到了这个许可。 听了吴峰的话,大家都回到了房间开始整理,可是没几分钟赵秦天就从房间出来了,他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扭扭捏捏的往吴峰的方向靠近。 此时已是黑夜,空中的乌云遮蔽了月光,一道道黑雷在云层酝酿着,感觉随时都会爆发。 这一坐不偏不倚,正好坐在了王振的脸上,只听一声娇哼响起,林佳丽急忙夹紧双腿,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 韩峰这才点了点头,也难怪他有些不满,毕竟多了8百一亩··换谁心里都不得劲。 “当然是先麻醉宋易婷那娘们,那瞎子只是血液特别,多半没有什么能力,只要制服了宋易婷,一切都好办了。”吕达说道。 看着空间门之后的酒窖,凌云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原本他的酒窖之中可是满满当当的酒桶,但是现在就剩下稀稀拉拉的一些了。而这些那些空掉的地方,就是造成凌云现在头脑发胀的原因。 第453章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太子不知道,李虎也在等着他。 还没走进李虎的院子,王大牛就听见一阵清脆的磨刀声。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只见李虎正蹲在院子里磨刀。 琥珀蹲在李虎身边,不断地用一把长柄铜勺舀着水淋到磨刀石上。 这是要杀人?太好了! 王大牛兴冲冲走了进去,大声嚷道:“大帅,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说着,想到夜宸为了她,去调查那么危险的事情,甚至可能还要做更危险的调查,眼泪就忍不住,控制不了地往下掉。 刘景业挥挥手,道:“今日便这样吧。”说完,他甩手就从后门离开,留下一帮朝廷大员面面相觑。 杨道赶紧瞪了刘乾郎一眼,因为刘乾郎这厮说话真的十分没有水平,老让陆鼎动手,这样真的不合适!不是太暴露自己的目的了吗? 夏景帝就喜欢淑妃这细心周到,柔顺温和的性子,而且谨言慎行,从不恃宠而骄,不管是受宠还是冷落,都能自持本心从不开口要求什么,皇帝能不疼爱她吗? 林曦的头发如同身下的锦被一般柔软,早些瘦弱时的发黄枯发如今变得黑亮顺滑,细细韧韧,赵靖宜抽手的时候纷纷从他的指尖滑落,铺散开来,衬得眉目越发清俊招人。 同时,他对于那位,能向刘烨,提出这个建议之人,也非常的好奇,毕竟,如果没有出色的才学,一般的谋士,是很难,根据现在的情况,向刘烨提出,以战养战,这个险中求胜的计策的。 萧韵儿将她的手制止住,满嘴都是黑色的血,一滴滴的往外淌,可她却全然不顾,也没有让贺兰明若过来替她,她依旧拼命的往外吸着黑血。 “砰”的一声,陈俊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回到了米涵妍和米涵玉的身边。 毕竟,前面陈俊也说了,即使自己知道这个提供消息给自己的人在哪里,那也将会是一个秘密,自己是不会说出来的。 苏沐依旧在那里坐着,什么话都没说,眉头却是皱在了一起。紫风看了看苏沐,确定了她和丁致远没有吵架。心里更是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好被放逐的地点不远,如果被放到其他地域那就完了。”江东羽那时庆幸的说道。 叶征放下一桩心事,拎着铁剑钻进帝宫空间,开始新一天的剑道修行。 而在擂台晋级战之中,所有正式弟子,皆可随时上场,凡连胜三场,或者累胜五场者,皆可立即晋升为冠礼精英弟子。 他把皇上拦在外面就算了,还拿枪指着他,这次估计在劫难逃了。 东荒是五域中如今唯一没有无上存在的大域,东荒之人被压抑了太久,哪怕圣都中原本敌对的势力,如今在一线天外也没有了争斗。 “这样的法决即便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却失去了真我,又有何意义?”火阳烈不解。 他现在神识离体,已经感受不到任何身体存在的痕迹,但好评系统还能正常打开,本应处在胸口的五颗黑洞他也能清楚感应到。 说到这里,他又故意露出了一脸愧疚之色,可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太后也许有所不知,后园中的火虽然还没有烧过来,但你老人家的寝殿之中,却又多起了一处火头。 “只可惜还需要大量的血肉。”方辰微微一叹,虽然凭借他现在的能力,他可以做到这一点,但他还没有至于到丧心病狂的阶段。 第454章 红颜祸水 向来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南镇抚司指挥使王仁因调戏鲁国公未过门的妾室被打得卧床不起,这等事情立刻就在京城内传扬开了,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出了事,自然要解决。太子要面子,皇后无奈,只能再次替太子“擦屁股”。 送走坤宁宫管事太监,薛姨妈回到前厅。薛姨妈今天满面红光,显然心情非常好 补天宫,古神夜家,黑宫,三方势力和七国联盟的大军迎面相对,所有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机会来了,许凡大喜,在闪电在他周身游走的时候,许凡施展了自己的血脉之术,几道闪电在他血脉之术的操控下忽然调转了方向,向老家伙自己的身上劈了上去。 “大仙子,那纪龙腾没来,难道他不进入古地秘境了?”大龙战士一方,第一子神色冰冷,扫视着南离一方战士,顿时看到了胖子和北晨峰的身影,但是却没发现纪龙腾。 一个浑身笼罩在白色斗篷中的人,走上前,开始动手,划破了叶轻羽身上重要的几个大动脉,鲜红的血液顺着身子,缓缓流淌着,将身下的床板染成刺眼的红色。 忽然,这只蝴蝶竟然张开口,在百合纤细的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 而一旁看见魔理沙微红的双颊,爱丽丝悄无声息的轻呼一口气,一根细长的剔骨针滑落在她的右手之中。 像全天下的老大不喜欢分走自己宠爱的老二一样,霍阳从我出生就极不喜欢我,虽然也会因为血缘天性做到一个姐姐保护弟弟的自动反应,但是不喜欢也是真的不喜欢。 许凡当然知道这周围的很多人都想杀他,但是,他们忌惮许凡,也忌惮诸葛飘絮,都不敢动手。 终于,不在和邱少泽他们胡闹,夜轻羽转而看向灵缺。“千月,怎么样了?”所有人都回来了,可始终没有见到千月的影子。 相较于夜轻羽的恼火,雨风南的目光则在身穿男装的夜轻羽和墨夕身上扫来扫去,惊讶过后,雨风南笑了。 她一把抓住了绿枝的胳膊,绿枝张口想要喊叫,看到青叶,顿了顿。 要知道三暗卫向来只听从璃王的命令,而今璃王痴痴傻傻,他们就凭着一腔忠心维护着主子,眼下居然能被璃王妃左右? 就好像有座无形的牢笼将她困住,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场仿佛能压制一切反抗,不知不觉间,她就已经被抵在了角落里。 站在曹冲身侧的马微,很是震惊。因为她自然听不见曹操、曹冲父子二人的心声,只感觉曹操略微思索后就同意了曹冲的提议。 “咦,好吧。那这时候我发动【红色血染的埃尔德里希尔】,从卡组将【黄金卿埃尔德里奇】攻击表示特殊召唤,接着发动速攻魔法【白色宿命的埃尔德里希尔】,从墓地攻击表示特殊召唤【黄金卿埃尔德里奇】。 主祭官将一支大毫放在供盆里面,蘸了蘸,再次恭敬地呈给曹操。 “可是,这季晨杀性太重了,有着人魔之称,要不要考虑一下。”有僧人提出了不同意见。 随即,他努力地想睁开双眼,可是沉重的眼皮就像两座大山死死地压着,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将双眼略微拨开了一条缝隙。 他们诧异的望向不远处,百里渊手中握着弓弩,脸色一片肃穆,眸光中满满的警告之意。 第455章 开战了 皇城内只能有一支军队,那就是皇帝的亲卫军,禁军。 所以,新组建的勇卫营不能驻扎在皇城内。但出于种种复杂暧昧的政治关系,勇卫营不能像锐士营和京营那样驻扎在城外。 于是皇后和内阁就将勇卫营安排在崇文门内,皇城东南方,原女真鞑子正蓝旗驻地。 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内务府派来的泥瓦木工和 猴王护在了楚拓的左右,保护着他的安危,没有楚拓的命令,他也没有上前去进攻那云山五剑客。 年少时期的英雄情节很多人都会有,但是现实世界里,哪里会有那么多能够当英雄的时刻? 顿时,天机宗修为最低的男子因没地方躲闪,被闪电击中了腿部,受伤不轻。 她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却能看见自己身体的变化,当即惊恐极了,伤势没好,虽然是和炎可可一样的脸,两边脸颊却是凹陷,牙齿也脱落了,脑袋上全是粑粑,看起来极为惨烈。 随后又是不给他半点反抗的机会,堵住他的嘴便让他把清粥全部咽了下去。 一直忙到晚上关门都平安无事,叶巡一颗悬着的心也稍稍放松,擦完手笑着把三个徒弟召集在一起。 方橙这才放心,等会儿活动结束的时候,还是应该和周止衍解释一下,不然这样不太好。 宋恬一听,神色骇然,拼命用头撞击着枕头,仿佛听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圣杯战争貌似并没有规则不允许御主组队吧?”肯尼斯眉头一挑,彬彬有礼的同时,魔术结界已经蓄力完毕,随时能够出手。 若是因为意外袭击而身亡,那几乎可以看到血液飞溅的情况……非常血腥!会成为一种噩梦。 从此以后,再有村民至医所借债,涪凌铁石心般,一概拒之,置之不理。众村民恼羞成怒,设谋欲以报复,屡劝前来求诊者返回,竟将通往诊所之山路断之,然涪凌不以为然,坦然处之。 云杰赶紧爬起来逃命。一起脚身体便腾空而起,这令他感到很是欣慰,至少速度还在。 所幸的是,后面没有人追上来,当陆凡关上门,他趴在门背后静待了十多分钟,发现外边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将心放回肚子。 也是幸好了魔君一有无上血魔功凝聚而成的魔身,二有系统所提供的一个个不要脸、不讲道理的技能,比如之前被骤然突袭而炸做一团黑气,伴随着一只只蝙蝠飞出,顷刻间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数米外。 徐天的话语响起,如同惊雷滚滚,使得很多人看着徐天的眼神都是畏惧,这样的天赋真的太恐怖。 “他被带去学生会,问审今天发生的事情。”孙旭收拾了下水杯,又凑了上前来。 四周一片悲悯,就连淡定的雪漫山都凝起了浓眉,佰战更是紧握刀柄玄功暗催,势在关键时刻救上一救。 只不过,每当李青吸走对方的一缕元神物质的时候,长生大帝同样也能从李青的紫极金丹之上削掉一丁点东西。这样一进一出,便等于是扯平。 彭筠归,与荣秋重聚。荣秋告知彭筠,阎王闻迎春与荣丰为友奔波,夜闯府衙乃仁义之举,念其仁义,已让其轮回托生,并来世成为夫妻。 “能有你的支持,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动力!”李青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夜神逸伸出脑袋探进去,发现这次传送门并不是出现在高空,就在黑海海平面上方十多厘米的地方。 第456章 有人在作死! 演武场上,秋风呼啸助威,杀声阵阵如雷,火铳手正在进行刺杀基础动作训练,提升近战本领。 看台上,皇太孙,现在该称太子了。 现在已是十月中旬,太子于昨日正式继位,年号永兴,意为永远兴盛。 永兴帝登基后,按流程发了几道圣旨,其中就有册封皇太孙为太子的圣旨。李虎也从太子少保升级成了太子太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盲音,张安大导演直接生气的爆了个粗口“卧槽!”于是张安大导演就再次拨打了过去。 这明见瞧着虽然比较随性别具一格,可看不出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呐。 “真的是被这个逆子给气死!”顾老爷子气得直咳嗽,捂着胸口跌坐在沙发上。 玉兰本来就对乔姨娘恨铁不成钢,忍不住火大,“我是镇南侯府的丫头,不是乔太太的丫头!凭什么指责我?再说了,我说的那句话不是为乔姨娘着想?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走便是了。”说着,竟然也甩袖子走了。 “相公,锦心许久没有见姐姐了,我很是想她,要不把她请来府上住住?”苏锦心一边给周擎宇捏肩膀,一边说道。 “翠花婶,有话好好说。”柳母还想拉关系,想她婶看在自己的面上不会说太难听的话。 素月的性子和李氏很想,看起来老实、懦弱,实际上却固执的很。偏偏脑子又不是太好使,经常钻牛角尖,反而把事情越弄越糟了。 “乔姨娘”进府以后,很是老实,每天都呆着屋子里面阳台,根本不出门。众人觉得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她得罪新奶奶,惹得奶奶大怒把玉兰都给卖了。乔姨娘肯定以肚子里的骨肉为重,不敢再出来晃荡了。 一袋都是袁大头,随便看看,居然发现两个几乎没流通痕迹的八年造。 这时候舞台的灯光全部折射到戒指上的时候,那光芒万丈的模样,让她一下晃了心神。 方超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都把话说得这么开了,那我还能够阻止你什么吗? 现场人员掌声不断。接下来即将登台演出的莲国舞龙舞狮表演队演员们已在台下做准备。 “那么咱们直接来谈条件吧!”说着林梦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而其他人也是如此。 老翁说道:“为师也只是初窥门径,为师的宇宙能量也是时有时无。这几十年来为师一直在研究,却始终参悟不透其真谛是什么。哎!”他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在国决赛事上方超面对记者说的话语不讨喜,可是张天楠的确是佩服方超的本事,想要狂,首先你就要有狂的资本,拥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所拥戴。 林爱国知无不言,然回答有没有心上人时,他停顿了一下。黄颖盯着他看。林爱国顿时脸颊泛红,羞赧的把头侧开,吞吐的说了没有。 里面各个角色以及其扮演者都拥有超高人气,是华国乃至周边诸国年轻人们最喜欢的影片。 所以四大武院没有任何担心,而且就算真有圣级强者降临,也绝不会这么躲躲藏藏,居然躲在妖兽山脉中掩人耳目。 梁狂平心里有了底,召集农庄众人,布置接待工作,贝加尔总统来访当天,农庄内暂停一切施工作业。 现在整个支脉都在以他为荣,荣华富贵想之不尽用之不竭,要什么有什么,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也算给前身一个交代了。 第457章 狗屎运 可是堂堂第一大仙门的大比,总归还是使用仙家手段,画风才会比较正常吧。 “嘿嘿嘿,哈哈哈……”古德沃仰面大笑,我承认,他已经赢了,我沒能救下其他人,现在我们的性命全交代了。 可我们却连白龙将军的尸首都没找到,还有他的游龙剑,一起随着闪电陨落在了森林王国。 沈千沫听了不由得有几分失望。原本她还想着找个时间也带叶清岚上天山,找凌未央医治一下,可是现在听凌未央的言下之意,应该是拒绝了。 奏章旗帜鲜明的指出九州之内的所有军队尤其是边军,应当立即全面废止原有军法、军械,全面允许商队交易,自给自足,减少中央皇庭的财务压力。 可他们不在水里,跑的非常慢,就是鱼一般,异能也顶多二级,就指挥喷冰锥,虽说局面越来越乱。 柔软的布料,温和的力道,令她的眉骨有点痒。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两人的身体再次动了。 慢慢的孙猴子的气息就全没有了,肯定是追向了西原,我在这么飞一段,必然是安全了。 说得自私一点,舅舅真希望彩霞能不管她妈妈的死活坚决跟少阳在一起,最好是一分彩礼钱都不要。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彩霞真是这样的人那少阳又怎么会喜欢她呢。 云间城外五渔村内,已经醒来的老白泽仍旧处于虚弱期,此刻的他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叟一般,倚坐在藤椅中,晒着暖阳,打着盹。 吃完饭,苏寅政帮着收拾好东西,而后帮乔宋拿着东西,对乔父乔母说道:“伯父,伯母,今天的孕检就我去吧,你们安心在家里,我一定会护好松松的。”。 自从四月份泽曼在执事会上被处罚之后,香娜投资内部的风气便有些不对,一股不知从什么地方发起的“倒泽曼”的暗流,悄然涌起。 但夏浩然从中感受到的只是那种犹如孩童般的调皮和可爱,其中没有夹杂着任何的敌意和不善的气息。 “唉!辛苦你了,那么你呢?来这里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吉安娜神情中闪过一丝忧愁,忽然,叹了口气。 路明阳带着她绕过屏风,却见本该是墙壁的地方,洞开着一扇门,幽暗的火光从门中倾泻而出。 李辰与金诺克的谈话内容也是风花雪月——两人正在热烈讨论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第十八号作品。 在胡思乱想间,赵子弦再次来到那棵大树前。他放慢了脚步向大树靠近,同时还运起火眼金睛四处查探。可当他走到大树跟前时,明可依然没有出现。他感到失落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不正常,竟然想着再次巧遇明可。 几人在酒店吃过饭后,找了一家银行,王浩明和马胖子分别给罗峰的账户里转进了一千两百万。 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胖的眼睛就剩下一条缝的马老板,在其眼睛深处,不时露出一丝精明而又狡狯的神色。 可能这个孩子真的就要完蛋了,到时候自己可能真的就要断子绝孙了。 “咳咳,那个什么,王哥,你请节哀。”说着郑重地拍了拍王墨的肩膀。 侯聪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一跃而起,抛弃了已经惊慌的战马,发动轻功,攀上了将近五丈高的钢铁战车。这,却是敌人和侯崇都没想过的。 朝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些孩子摇了摇头,风雨微笑着说道,他的语气,十分的和蔼,如同春日之花,再也没有来时的那般沉重了。 不过既然这处地方能够用于封印凶兽金翅楼迦罗这般的绝世凶兽,自然也是不凡之地,若就此抛弃,实在是过于可惜。 “主人,我不说了,您好好休息吧。”肖剑借着艾丽娅公主双手松动,赶紧把脑袋抽出来了。 龙天娜也恰恰抓住了肖剑的心理,后期的龙天娜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头巨龙十分聪明的试图从战场的另一侧迂回直接偷袭火箭兵部队,但是距离二十公里外的时候就被雷达探测到了。 乌克兰主教练布洛欣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局面,他继续要求球员们加强进攻,给中国队施加压力,把他们的攻击势头压下去。 拿镜子照着检查了下,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王革抓了抓头皮:梦里咬的为什么醒了还会疼? 整个河滩顷刻间成了修罗血狱,失去马速、拥挤成一团的胡人骑兵在楚军连弩的反复攒射下一片片地倒了下来,那绵绵不息的哀嚎惨叫声以及战马临死前的悲嘶声,顿时交织成一曲无比悲壮的死亡乐章,震憾至令人窒息。 空气里有了一丝丝潮湿的感觉,我微微皱眉头,坐起身来向四周看了看,天空中没有下雨,我再低头看了过去,地面上黑色水一点点流了过来,渐渐将我所躺着的大石头包围在了中间。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王革等她说完之后,就一狠心把赵静茹给拉黑了。 左少阳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继续羚角钩藤汤加紫雪?肯定不行,昨日用了一天,重症加重,说明有变证,不能再用了。 一路上沅珊察觉到这些人对自己三人指指点点。祖孙两人却兴致满满的模样,好像一点都没有听见,因此沅珊也假装没有听见。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青衣的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一脸嚣张跋扈的模样。 唐朝对尸体解剖并不禁止,史料上也有医者进行尸体解剖的记载。隋掌柜一听要剖尸查验,脸上顿时很难看,问汤博士道:“剖尸之后,便能查清吗?”无错网不跳字。 赫美丽听了之后起初也是不以为意,只是神后的位置不是她的,多少让她有些吃味。 “不对,情况不对,一定是有事情被我忘记了···。”李悠然一直在心里想着,可是亲人也好朋友也罢,甚至连手下他都观察,可是并没有谁出现意外。 第458章 猜测,安排 老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奉天殿那把椅子易主,司礼监掌印太监也换了人,赵通成了内廷大总管,司礼监和北镇抚司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李虎和赵通的关系也还不错,但还没好到像戴权那般,无法从司礼监和北镇抚司拿到情报。 看完了倪二从各处调来的情报,李虎摇了摇头,京城九门这几日的记录都在这里了,和往 白曲接过信号礼花,郑重地点了点头,对上三皇子的眼睛,突然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驾!’,随着一声呼喝,‘啪!’的一声清响,三皇子的马立马奔达了起来。 平日里海公公见到乔远不少模样,鲜少见乔远说这么多话,也是感同身受,随意应了一句。 其实他自己很想单独行动的,因为从离开轻雾之森到达山河城时他便发觉,这一路所经之地,处处充满宝箱。 “怎么?有问题?”晴可可咬牙切齿的道,眼神中藏着的怒火已经到了临界点,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出来似的。 继而目光又一转,盯着白曲,玩弄的语气,道:“或者,你把伤我的那只手切了”。 这丫鬟紫衣长裙身材窈窕,面容还算姣好,一眼看过去没有让人感到惊艳,不过倒属于那种耐看型,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并非母妃真的柔弱,需要被保护,若真的这样,母妃也不会这么多年坚持让卫家人寻找自己。 白狐缓缓地倒了下去,而她倒下的这一幕,刚好被赶上来的白族人见到。 “可见神奇的血脉力量又是什么?如此强大的恢复力,即便以防御力量著称的天晶雪熬也不过如此吧。”青瑶仙子皱着眉,喃喃道。 果然,跟她母后一般,长乐也是颜控,见到喜欢的人,便挪不动脚。 “你在说什么呢你!”宁乔乔皱起眉看着郁少寒,眸底闪过一抹不悦。 她知道安东树想要做什么,但是她不想听那些,在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揭开的时候,她心里的委屈和恨意似乎也被放大了,尤其是想到母亲的事,她就根本无法原谅他。 萧阳想了想,貌似自己除了在她过生日那次,送了她一条钻石项链外,就没有再送过她其他礼物了。 “三少,东西已经都收拾好了,就剩下少夫人的衣服还没换。”韩郦收拾好东西走到韩奕骞身边低声说,她以为少夫人是睡着了。 有些无奈的叹一口气,温心便给邓睿打电话,让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一直在一起,从未分离,直到那天易宸璟出现,带着一身冷冽憎恨,将他最心爱的妹妹伤害、带走。 “师尊请吩咐。”白桐的右眼跳了一下,那股心底的不安之感越来越明显,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慕北辰此时正在开会,听到声音之后,就觉得这个声音怎么会这么的熟悉,怎么听都像是温心的声音呢? “黑龙老大,几个杂碎而已,你又何必动怒呢?”这个时候,子枫那戏谑的声音响起。 你的意思,族人会借由这个缘由而威逼烟大哥杀了方姑娘吗?”仙儿的眉宇,锁得更紧了,也不知道,她是在担心方子叶的安危,还是说担忧烟孤寂会失去族人对他的那一份倚重。 按着她说的,爷爷和奶奶并没有和他们住一起,而是在三环的一套四合院里住。爷爷是艺术学院的教授,早就退休了。 第459章 皇帝的决定 康王在盛京?还成了鞑子伪帝的女婿?! 随着赵通念完急递上的最后一个字,李虎、忠靖侯史鼎、内阁五位大学士和六部九卿的堂官都变了脸色! 难怪皇帝会下旨将和珅关进诏狱,就是傻子也能看出鞑子伪帝打的什么算盘。 站着人群中的贾雨村这时更是惊魂不定,冷汗直流。 诏狱是什么地方?那是无罪都 而乾坤玉则是分为三个级别,分别是一到三级交易区,每一个级别交易区,之间最高价格商品的差价都为二百万。 就在此时,陆逊的信接连被送到他手上,看着满篇的谦恭之意,他不禁有些动心了。 金麒麟留下照看受伤的公子哥,其余人等都朝高飞冲了过去,这一次大家都收起轻视之心,拿出最好的仙器,施展最凌厉的攻击,对着高飞展开了狂轰滥炸般的袭击。 李哲也默默的站起身,他就在坐在于皓旁边。无声的拍了拍于皓肩膀。 古纯仙帝听到赵皓的话,不禁心中一惊,他虽然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些强大的存在,但没想到还有这么恐怖的势力,即便是他这个仙帝,在里面也并不是顶尖的存在。 “好的。”,李胜洙出声答应道,看着工作人员离开,并留下的台本,上面是主持人会问到的问题,他需要做的就是选谁出来回答。 在另一边,麒麟皇子手持黄金圣钟,他身边也战神十数位天骄,他们同样一齐催动圣钟。这二十多名天骄催动圣兵,向叶凡继续攻去。 说着,几人开车离开了这里。三角坝现在,早就没有了夏日的热闹。这时候的三角坝,清冷的就像是死城一般。 “亲人,可笑,像你这般虚伪的人,我都为你感到害臊!”石昊讽刺道。 这几位真仙虽然被禁锢,但只是无法离开那里而已,身形言语方面倒是很自由。 如果没猜错的话,依然是在转移注意力而已,应该还有最后一个计划,比较伤脑筋的是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未参透他们的最终计划是什么。 而且从后面的时空回去过去,还是有另外一个他,很容易引起时空混乱,特别是碰到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将另外的自己干掉的情况下。 有的身体会发亮,有的忽然学会某种绝招,有的变得焦躁不安,有的则沉默下来静静的躺着直到自己进化,多姿多彩,变化很多。 场外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盛世居然真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驯服一匹烈马。 经过白天的事情,大家对林萧不对对劲,肯定不好意思吃林萧的食物,不过这样一来也帮他们盛夏不少的麻烦,只需要寻找食物就可以。 南宫璃下意识地看向无影,无影暗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见他迟疑不决,南宫璃猜到了他的顾虑,不管怎么说,毕竟事关整个黑龙族,她给的只是建议,也不是命令,对方心里吃不定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吴玲微微的扬起了自己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虽然灿烂,但是没有了灵魂,让人看了都感觉有一阵阵的刺痛。 只见他上前一步,立身桌前,忽然抬手,便握住了她纤细的皓腕。 他们平常所接触到的食物大多都是法国鹅肝、意大利牛排等等,涉及到的厨师恐怕也都是米其林星级主厨,何时曾体会过一次吃路边摊的经历。 林天双膝弯曲到极限,接着猛地一跃,瞬间爆发力让他直接冲到了五米的高空,加上脚下五米的触手方形高台,足足十米,而这股力量还没有衰竭,足足林天冲到了离最下面十五米的位置,到达了顶点。 斐元机甲部队也不好受,十多分钟已经造成四五十具机甲的报废,而对面的机甲部队只损失了十多具。 “既然狂武师兄这么说了,那只好请教了。”夏子轩情知免不了,气一沉,严肃以待。 此剑法看起来威力不俗,而且非常华丽,绚丽的色彩照的整个隐剑殿都染上了一层粉红色,其中似乎有花瓣飘舞。 来人正是大首长的贴身警卫班长,就是上次林智骁上京时在大首长身边的郑建榕。 “那他现在还跟着咱们呢,怎么办?要甩掉么?”她有些担心的问秦沧。 “高潇逸跟你说什么了,魂不守舍的。”胡洁俐看到王瑾然默默地走过来,笑道。 墓老就是一直居住在这里,能够承受住剑冢庞大杀意的冲击,足可见其修为的精湛。 “阵眼?阵眼在哪里阿?”这里面的人中,就只有可明对阵法的专研最高深,不过此时可明明显就是一副不管世事的样子,这下众人可傻了,尤其是那些佣兵团的头领们,一个个跟没头苍蝇是的,到处瞎看。 楚昊然看了看下面,全都是风弦月各种性格特征,关于什么爱好,思想,价值观念,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上面。 第460章 祭天大典,捷报,有备无患 俗话说,冬至大如年。既然大如年,自然就如过年一样,举行祭祀、贺冬拜节等,按制还要放假一天。 不过放假之前,文武百官还要陪着皇帝去正阳门外东侧的天坛祭天。 北风呼啸中夹着庄严肃穆的雅乐。 祭天是个体力活,天气又这么冷,所有官员都在为永兴帝担心,不知道他能不能完成祭天大典! 南安 等李让一回来,后院几乎清了一空,气得与萧锦馨大吵了一架,受不了气的三姑奶奶便立刻回了娘家。 说话时,林辰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没从端阳脸上移开过,现在当说完这段话后,他依旧注视着端阳的面容,他在思考端阳会怎样对答,而他又该怎样回应。 她给我擦胳膊的时候,我心里感觉怪怪的,她擦很仔细,很温柔,我也没拒绝,就这么让她擦。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孩子就掉了队。本来风声就很大,再加上踩在雪上的吱嘎声,让人很容易忽略周围的其他声音。 林曦瞧了这相似的动作和面容,不禁一乐。总算有了一次穿越人士的优越感了。 没一会,酒就先上来了,然后雷诺让服务员都打开,雷诺让我们自己都把杯子倒满了白酒,然后一人一瓶啤酒,先撂下。 刑从连说话的时候,不停在亲吻他的耳廓,说“不行”的时候,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林辰觉得耳朵很热,浑身酥麻,又根本没力气再动。 这整栋楼的格局都差不多,这层楼同样有几个办公室。只不过门上没有任何标识,门又锁得很紧,也闹不明白里面到底有什么。 私人家庭录音室当然与正规录音棚不同,不过宋声声收入不差,也能买得起好设备,因此这间录音室虽然不大,实际上却五脏俱全。 这样的姿势,绝不会出现在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年人身上,所以那也绝对不是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年。 听着耳边传来的加油声,苏毅五人输掉比赛的负面情绪被清除了不少。 “陆先生,以后可以不要再纠缠池清予吗?”万俟千翊开口,直接打断了陆程烨的话。 谷栗端着手里最后一份饭菜,浑身的气息收敛下来,看到他走到身前,拿起叉子将牛排塞进嘴里。 下路梦岚的李元芳打亿安蒙恬,手长打手短,也是有线权优势的。 “妈妈现在好伤心,你回头要好好哄哄我,我才能不生气的!”万俟诗梦故作生气地说道。 我坐在轿子里,忽然感觉整个轿身原地旋转,后方的两根轿杆,立即立了起来。 忽然,他的头撞到了一个结实的石头——这是一块卡在山脚处的大石头,表面凹凸不平,不时还有很多凸起的锋利石笋。就这样,他被石头拦截了去路,但也就此晕过去了。 在线人数五万,已经是比逗鱼很多顶流王者主播的在线人数都要高了。 “桂兰,你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跟晴晴一模一样?”宋军激动道。 自己有没有犯什么错,好端端的太子爷怎么可能把他就给发配了? “试衣服咯!这么冷换上厚衣服总是好的!”凉红妆头也不抬道。 “看够了没有?”看着有些呆萌的夜清绝,洛无笙带着一丝调戏问道。 鬼面古玉身后轩辕武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高:或许我真的不孝,可是不顺意的人生,孝顺并非唯唯诺诺的听话照做。 第461章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由于雪大,刚清扫好的地方很快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些当值的小太监只能在各自负责的通道上来回不停地扫雪,不时把目光望向养心殿外石阶下的“雪人”。 大雪中,赵通披着斗篷走来了,双手袖在斗篷里显得鼓鼓囊囊。 还没走到养心殿的台阶,赵通就站住了,望着那个“雪人”问道:“谁?” 一个小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任那一重的暗劲一分为九,而是一心二用,一边使左拳上的精神力能量丝发出让暗劲爆发的命令,一边心神沉浸入右臂中,试图找出破解暗劲的方法。 想起了族中关于圣族的一些传闻,知道这件神甲,很是不凡,神情就是微变。 反观尹九宫和白无常,他二人每次揭开底牌时都是一种煎熬,生怕牌面被林飞猜中。 随后,在朱青阳的注视下,凤琴子和李玉春也缓步走到这里来,他们两人的神色也很奇怪,这更加让朱青阳纳闷了。 如此,“华国人傻钱多”就是这样的来的,因此,韩国偶像剧的成功,刺激了其他,包括电影、综艺等,也想着去华国圈一波钱。 据风十三郎脑中的天魂传承记忆,这玄天金刚铁如果也能有数万亿吨在一起,那它也能吸收天地灵气经过漫长的岁月诞生出一种被人们命名为天玄钢铁金的破世精金。 看到邪族的人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有几位都是老祖级的存在,自是幸灾乐祸起来,一脸想要看好戏的样子。 青天头顶漆黑的大磨,缓缓转动,飞向高空之中,道道黑色的灭世神光,冲天而起,仿若一个囚天之笼,困天之锁,笼罩住九大天脉,封锁时空,凝固天地,尽显灭世之威。 虽然风十三郎说彻底把她们四人从心中斩去,但能完全斩忘吗,他只是偷偷地在悲伤中把关于她们四人的美好记忆,封闭在内心深处。 张无垢的气势猛然的爆燃,他将自己的气势融为一体,化为一只标枪,目标正是吃货。 但见戴渊一脸木然,好像自顾沉吟,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想,石方这才稍微放了心,自顾转身离去了。 他又是吃又是喝,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一把子蔬菜,把贺老母肉疼的。 临离去之际,他还回手甩了一把飞镖,又居高临下击中了地面几个庄客,纷纷扑倒在地不起。 他态度诚恳,再加上方才那位服务生也过来替他求情,时羡不好拒绝,便点了下头。 他身子灵活度很高,从喜乐胳膊下钻过去,抬腿,一脚踢到了赵俊杰下巴。 像飘在天上的风筝一样,只有游丝一线牵着,而那根决定他生死的细线就在时羡手中,一旦松手,他便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看起来眼睛红红的,说话却没带着哭腔,还故意大着嗓门儿,眼角余光一直往床上瞅。 制茶业方面,由于士人习惯饮茶并提倡以茶代酒,使需求提高,种植区域进展到东南沿海。 “那我就勉为其难当场献丑了,还请方大总管手下留情,”钟熊楚毫不胆怯,当即应声答道。 夏方媛等了一会发现宫纤纤还是没有来,拿出手机正准备拨宫纤纤的电话,这个时候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她的身前。 “不累。”秋云灿然一笑,但王易化身还是从她脸上看到了强撑的疲累。 看到这一幕,洛瑟玛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施法者的力量强大而神秘,即使在奎尔萨拉斯,法师也是受人尊敬的存在。不同于维里恩的高傲,兰洛斯的亲和很让他受用。 “我还记得哥哥的妈妈可温柔了……”提起这个话题,夏方媛不禁沉浸在了以前的回忆中。 看到高力士就想问的了,只是多了一段高力士顶撞太子妃的事,反而耽误了。 夜祥的神色稍缓,但一双眸子仍旧阴沉,伸手握住凤舞的柔荑,“你很担心他?”说着,瞟了眼昏迷不醒的人。 “有什么意见?”鹿晗挑挑眉,褪去平常的温顺可爱,一副不羁少年的样子。 如此果断背弃信仰的狠人,基尔利克是头一回见到。震惊和恐惧,让他想也不想,直接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逃走。 首当其冲的,也是给予兰洛斯最直观压力的,是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位全副武装的德莱尼圣骑士,守备官系统的最高领袖,大主教阿卡玛,德莱尼最高军事指挥。 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一下子就僵持起来,都毫不相让。谈判进行不下去了,无论是国民政府还是人民党和先锋军方面,都和火药桶子一样,一点就着。 断下了结论,和我的不谋而合,我眉头皱了皱眉,他看起来有些丧气,恐怕不止见识病毒这么简单,他还有东西要告诉我们。 总之很多事我自己都无法说清了,只是本能的感觉,自己无论是处境还是其他,都困在了一个瓶颈之中,我肯定是想走出来的,但事实证明一切的突破都没那么简答,现在带着好几个新人,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冒险了。 原本她以为秦沧又会依照惯例对自己说一些讥诮的话作为回应,谁知道他这一次却来了个充耳不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不理不睬,不作任何回应,只是沉默着,到了一个路口告诉一下唐果朝哪个方向走而已。 可是,事实是残酷的,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终究是无法超越杨秋风。 问天地没有大碍,他也不是真的要自杀,三先天轻轻一拉他就住手了。 就比如,三十六大世家之中有着一大世家便是杨家,如果有机会,杨奇也想去杨家之中看看这个号称正统的世家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底蕴。 不似北方人家煮的稀饭是用来配干粮的那般稀,南方人家煮的稀饭,就是作主食的,比北方人的稀饭稠了许多,用筷子就能托起一大口来。 第462章 雪夜 冬月的雪天转眼就黑了,慈宁宫的朱漆铜钉大门上方竟罕见的亮起了灯笼。 大雪中,赵通打着灯笼护着永兴帝走进了慈宁宫。 永兴帝一惊。 御药房管事太监被两个太监押着,跪在廊下。 他显然挨了打,两边脸颊肿得老高,嘴角还有血迹。 见到永兴帝,御药房管事太监哭了起来:“皇上,您救救奴 穆枫白撇了撇嘴巴:“切,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不管有个什么上司,如果没有令我信服的能力,嘿嘿!”穆枫白嘿嘿笑道,言语之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是个水上司的话,那绝对是无法令穆枫白信服的。 后面有只巨大的青狼,跟出生的牛犊一样,是普通青狼的两三倍,肯定是青狼一族的狼王了,对着身后怒吼道。 “孙安将军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就请孙安将军,史师弟传令全军停止叫骂,并且收拢兵马返回大寨!”卢俊义言罢,调转马头,只管往前而去。 “哼!无知宋贼就这一点本事,也敢前来抢夺本将军粮草辎重,真是不自量力!”季三思大喝着,一狼牙棒往李俊胸口扫去。 好在刘叔车技不错,也经常路过这里,虽然开得很慢,但是确实在缓缓前行着。 排队的人,看到风云楼的管事,出来镇压场面,这些人不再说话,也没有人敢在闹事,都安安静静的排队。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虽然她知道自己长得还算是不错,也一直都不乏追求者,但是,枫叶是谁?他难不成真的看上了自己? 夏然,那个黑/森林一样诱人的夏然,不知不觉都已经深入了他这片森林的腹地,而且还迷了路。 难道他们不是遇到敌人,而是遇到什么好东西了,秦云心中暗暗的想道,不管怎么样,他既然决定过去了,那么就会过去的。 薄靳煜倒是淡淡一笑,坐在了她的身边,自然而然地将她的双腿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伸手,轻轻地捏了起来。 吃过午饭,魏来叫了何薇在阳台上说话,阳台上的阳光很好,屋里开了空调,有阳光也没有觉得燥热。 “谁?”斐岸的双眼变得猩红,别告诉他,那人是沈逍遥,他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我不能让别人误会你!舅舅,我们开个新闻发布会吧!”连心迎眼神坚定,语气更坚定。 一边扭动着自己性感的俏臀,一边带着几分兴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就算是如此,你还可以选择避而不战,或是藏拙自守,甚至是向我求救都可以,又何必要彻底得罪贞慧郡主,留下后患呢?”严嬷嬷面上虽然依旧严厉,语气却已经不自觉地放软了一些。 这会儿众人都已经凑到看台边上张望起来,不时发出哄哄的议论声。 杨家出了一个皇后娘娘,从此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声势更进一步。所以,现在姚知礼也想学杨家走送人入宫争宠这一条路吗? 从前秀珠都是这种态度,魏来通常都会非常的恼火,但是今天她这么平静,他反倒是有一点的恐惧,对于她的性格、脾气捉摸不透的恐惧。 没有想过失败后怎么样,可见是为了求娶采露,只许自己成功,不许失败了。 辉煌的宝殿之下有一条玉阶延伸,一直到众人脚下,玉阶很长,众人数了数,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 第463章 老丈人来了 老丈人来了,林如海带着丰厚的嫁妆来到京城了。 今儿晴空万里,太阳白得耀眼,连一丝风都没有,温暖得像春天一样。 林如海虽说是来嫁女儿的,但作为朝廷的总督,还是要先进宫见皇帝,述职。 身为女婿,李虎自然要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安排人将林如海带来的嫁妆送去别院,李虎亲自护送林如海进宫,一直到 贺世贤率领三千铁骑一路向北追击,过了二十里路之后,夜不收来报:前方五里发现建奴正蓝旗溃军,人数大约数千左右。贺世贤闻讯大喜过望,立即督军追赶,半个时辰之后明军铁骑追上了大约五千正蓝旗铁骑。 还在调养着玉灵,一听父亲说的话,也才放下一点心,但还是那“忐忑不安”一种的状态。毕竟回到阳间后,是危险并没解除,也只能相信那“陈玄一”。 曲调虽然优美,却有一种深深的忧伤,此曲相传为孔子所作,似乎在诉说高士怀才不遇,又似乎在惋惜曾经的恋人,最终劳燕分飞。此情此景,唱这样的歌,弹这样的曲子,姜卓方很是不解。 萧雨柔听到了白舒打自己的声音,下意识的想回头去看,却被白舒一句话拦住了。 虽然他在数千年前的一次阵营战争中与一名半神同归于尽,但他留下来的遗产仍然庇护着杜垩登家族,使得这个家族在权力更替极为迅速的黑暗精灵社会中一直占据着八大家族之一的地位。 鬼帅宫里面,蟒百灵的手,握着常灵剑,挥动手中剑,脚踏尸骨上,舞动着剑招,向对面鬼帅,一剑的直刺。鬼帅的双手,凝聚着阴气,从双掌打出,一道道黑气,飞向蟒百灵。 叶贤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到王中的体内,想要强/行将他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那对泛着寒光的狼爪像两把锋利的伐木斧一样,在复制体的全力挥动下,攻击着魔化树人的躯干,与此同时,剩下的数十根枝蔓同样也疯狂的抽打着复制体的身躯。 “第二块玉镯名为“重冥”所用制作的料,与第一块不一样,是用千年的石头。还是被这“千年朝夕”的阳光,所照的一块的石头,再被千年时光下,才打磨出的灵石”。 随后的一天里,即便是夜晚,云翼部的营地里传来搬运武器和铠甲的声音,以及一辆又一辆的马车拖着辎重和粮草消失在夜幕,随后一队又一队黑色的骑兵尾随其后,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来到战场的时候,心傲已经走到关上。他看见龙拳和龙明出来,直接飞上天空。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张凡有些惊骇的盯着前面的两人猛看,具体的说应该是一人一骷髅,因为这其中一人是梵姬,另外一位则是灵尊,岂不就是一人一骷髅吗。 不知过了多久,古凡终于醒来。他只觉得全身剧烈剌痛,眼睛里蒙蒙胧胧,似幻似真。 “族长,张先生会不会因为一些事情而耽误了?”白碧萱很明白族长邀请张凡的心情,可她总感觉这个张先生并不是白家可以容纳的。 “有人来了。”江涛轻喊一声立刻戴上了帽子假装昏迷趟在地上,张凡也随同趟与地面。 钰珏夫人看得古云已是镇定下来了,便微微点头,抹干了眼中的泪水,正要缓缓出门去,却被弑天魔君叶璇玑陡然一伸右手,一缕熏风卷过,钰珏夫人已是昏迷过去,倒在地上。 第464章 李虎会不会也有这个心思? 天早就黑了,林家别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片忙碌的景象。 虽然只是小住几日,但是该带的东西还是得带全,还有伺候林黛玉的饮食起居及日常琐事的管事媳妇和丫鬟婆子,甚至几个常给林黛玉做饭的厨子也跟了过来。 浩浩荡荡的车队,看得林如海咂舌不已,却也更加满意,更加放心了。 卧房里也点起了煌煌 程清寒转头看向慕含香,这一次,黄色方形盒子并没有回到他的丹田里,而是飘到慕含香眼前,滴溜溜地转着。 “给我放开她”夜枫明白云萝身世神秘,再加上她炼魂境的实力,说话太强硬恐怕会起反作用,于是便尽量缓和下来自己的情绪。 不过,和以往不一样,已经没有宗门和船队敢强行突破大夏国的防线了。 望着南宫柔背面那迷人的曲线轮廓,龙炎手掌略微有些哆嗦的将其上衣缓缓卸了下来,在移动着衣衫之时,龙炎手指偶尔会碰触到南宫柔那浮滑如水的肌肤。 纵然电影中紫霞仙子的故事是悲剧,但她坚信,她一定会比紫霞仙子做的更好,鲤鱼跃龙门,拒绝悲剧。 更不要提,还有天山灵猫族,戈壁黑蛇族这种强大的异类种族呢。 以班级为单位,所有的队伍相互毗邻,首尾相连,就像是数条闭环的长蛇。 娲智是妖帝第一个怀疑的,但又觉得老家伙没这种本事搅动天下风云。 忍得了,那便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便是留有青山在。可若是忍不了,便是将自己亲手推入了万丈深渊的渊底,在这过程当中,不知还要拉多少本与此事无甚关联的垫背的。 只见他的腹部像是水纹一样荡漾着,一把紫金色的长剑缓缓出现。 说到关键处,美真忽然清醒过来,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两人四目对视,十分尴尬。 在可以允许的范围之内,夏末确实不能单单依靠自己了,还好有大黑牛等人,情况倒不至于太过于悲观。 “一切听我的指令,我们演演戏,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了,最后我们再伺机而动。”陈飞显得很淡定,因为那三个埋伏的武者都是炼精级别,他根本就不怕。 坐上了相府安排的马车,莫涟漪暗自琢磨起了这次宴会的目的。皇后怎么会心血来潮要办赏花宴呢?而且还是在她昨晚大闹相府之后?晋王突然回京之后? 前凸后翘的身材被那一身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勾勒的淋漓尽致,从膝盖处裸露出来的美腿,均匀细嫩,皮肤白的晃人眼球。 这十多天来,不参与齐宋之争的诸侯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入了京,本来应该八月末开始的祭天大典却因为迟迟到不了的几位诸侯无法如期,姬宫湦估算着此事叫赵叔带颁下旨意,整个祭天大典都往后拖了些天。 这样子的想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会偷偷的冒出来,杨康在自己的心中苦笑的想着。 锋利的凝光剑尖端削飞了血骨傀儡的铠甲,也同时打空了它最后一丝气血。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怎么样就可以的,而且热巴确实不想,事情就僵持在这里了。 不容多想,必须要速度解决他,一个掠步飞身而至,横扫千军就势挥出,两道伤害飞出,毫不停留的,枪锋一摆,直刺禁卫军的脖子,右手一送,一道乌黑的鲜血飞溅而出,这只皇家禁卫军终于残血了。 而且还带着法海、老梁两人,亲自在那几家的宅院里都住了一晚。 如果这个时候再有队友哔哔他一顿,还没办法狡辩,那就更难受了。 陆离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角落,脑海中还思考着梦魇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青丘月脸上红的都能烤肉了,随手抓过一条棉巾抛给了许仙自己转身就飘了出去。 有的时候奔着找人去的,不一定能找到。随随便便,在街上走走逛逛就碰上了。 一双桃花眼死死的盯着陆离不放,就好像他身上藏着什么宝藏一样。 等陆离再次回到卧室时,一推门便看到那带着黑色血迹的破烂玩偶正静静地坐在床头,歪着脑袋望向房门与他默默对视着。 李莉心中燃起的希望瞬间结成寒冰,这一波三折的,是在逗她玩吗? 和杨卓业不同,杨卓业辍学早,出去摸爬滚打的也早,身上带着一股子痞气。 心惊之下,萧首辅甚至忘了自称“臣”,只想对着皇帝控诉大皇子分明要杀人灭口。 然而当雾灵死亡之后,身体当中孕育的战气,便开始显露了出来,同时开始不断汇聚凝练。战气不断凝练,迷雾当中,一团灵光,渐渐出现在了原处,。 刀罡一闪而过,沿途所有的火球,被轻松切成两半。等到火球爆炸的时候,刀罡已经飞出很远。三转刀罡的程度,切开这些火球,基本上没有什么伤害。 拽着叶弘,我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包间,将其他人的喊声都给跑在了脑后。 齐欢听着两人的对话,隐约能够感觉到点对立的意思,看起来这位龙王似乎跟长老的关系并不融洽。说的也是,哪个当一方霸主的人会喜欢有人在后面扯后‘腿’呢,这些所谓的长老根本就是跟他夺权的。 “该死的,道德宗的法术是辅助型的法术,把他们打下来!”魔魅子恼怒地叫到,声音尖细异常。 并且,具有麻痹人体所有神经,让人的意识陷入休眠,一时半会儿,我没有太好的办法。 她的声音很柔很美,完全不像她的体形那么粗犷,就像是山间的幽幽泉水一般,轻灵优美得令人沉醉,我听着听着都有点着迷了。 但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们,我想如果等一会发现从基地的正出口逃不了的时候,想从更外一个通道里面乘潜艇逃之夭夭时,如果发现那里没有潜艇的存在,他一定会气得疯掉的。 同样的裂空拳,不同人施展出来,效果却既然不同。封荣使出裂空拳,拳劲撕裂空气,仿佛能够撕裂眼前的一切一样,气势凌然。 虽然到现在咱仍然对当初的魔狼王之死有着严重的心理阴影,但这并不表示我就会任人宰割。 而这个时候碧血毒王手中的毒针已经飞出,向着楚天所在的地方而去。不过可惜,慢了一步,并没有击中楚天。 第465章 听听就算了,当真你就输了 事情果然如李虎所预料的那样,战事停不下来了。 养心殿西暖阁里,永兴帝端坐在龙椅上,一脸茫然的望着御案上的八百里加急。 内阁首辅、次辅和忠靖侯史鼎悄悄地走了进来,没敢作声,只是默默地行了一礼,然后在各自的凳子上坐好。 当然了,李虎猜的也不全对。不是山海关总兵抗旨,也不是他指挥不了麾下 “哈哈,我叫汤姆斯,是一名保安队长,负责时空岛的保卫工作。”说着的时候汤姆斯还羞涩的摸了摸后脑勺。 “冥雷,那岂不是说,只需要将生活规律起来,就可以改善这种情况?”肖毅有些疑惑。 闪电穿过星云之后,就在下一刻原本跪在地上的泰坦已经站了起来。 轻声一笑,宋成杰抬手招出了两把臂刺,之前之所以能伤到对方是因为趁其不备,而且又是在这种近乎零距离的近身状态下的奇袭这才有了点效果,可如果想再用那种办法去对付他,那便是自讨苦吃了。 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当众梳理自己的头发,还用手给自己梳头,李赛枫刚才装满台词的脑袋,一时间变得一片空白!肢体也有些僵硬!任由对方在自己头上动作。 郑典在早上八点便准时进入了比赛。西长城的周司令打电话过来让他赶到西北军区开会,他必须趁早完成比赛。 “儒擎前辈,那边就是最后一座岛屿了,拿下之后,我们便可将妖族驱逐出近海海域。”木庆山笑着说道,终于可以将自家的地盘收复回来了。 韩道不开口,冰原深处的声音也没有再开口,整片冰原顿时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当中。 普通人随便什么时候都能处理,但这些驱魔师无论实力再怎么不起眼,毕竟也是有能力的人,放任他们的话谁知道会给自己惹上什么样的麻烦。 明月天心骑着一匹独角兽,在北部森林搜索前进,她一直没有见到“箭神”所描述的高大城楼,眼前崇山峻岭,丛林密布,几乎看不到前方的天空。 玉简一出现立刻浮现出了燧人氏、庄周、青天、黄天等人的身影。 短短的两句话表明眼前的这个九品灵官似乎已经知道了她的全部底细。 由于内星海各种岛屿分布的比较散乱,所以防守起来也分外的艰难,叶森不得不有选择的放弃一些不太重要的岛屿,转而重点防守那些人类修士比较多或者资源较为丰富的大岛。 “青春和寿命……虽然看过一次,再看仍然觉得很震撼。”雷大壮感叹。 哪怕那若现在的状态很虚弱,他还是决定要去找这个自己念了一百多年,终于爱上自己的男子。 当叶森主动的微微放开神识向周围扫视时,顷刻间,各种嘈杂的吵闹声,鸣笛声,充斥了整个耳膜。 虽然在心中骂着自来也,但是隼人心中其实有些感动,毕竟自来也正是为了隼人着想,才会将【飞雷神专用苦无】留在雨隐村之外。 除了这一条公开消息之外,一道道密令从京城不断辐射向各地,从红楼、军方、六扇门等各个渠道分发下去。 “连妖族修士都出动了,看来这次光华冲斗虚绝对会出什么奇物!”围观的修士议论纷纷。 有着这么多的优点,即便是别人家的男朋友,还是表姐的男朋友,唐真甜还是忍不住心动了,只是她的自制力目前还可以,所以并未表露出来。 第466章 戍堡 一场罕见的暴风雪突然袭击了漠北,狂风裹挟着暴雪在大青山上空肆虐,如同怒吼的巨兽,横扫大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山坳中,一群头裹白巾的白莲教徒裹着羊皮袄子挤在一起御寒,不时喝上两口烈酒暖身。 水溶坐在一块大石后避雪风,风太大了,帐篷撑不住。 杨启隆浑身雪花挎着刀 所以,智脑只好继续出这种不劳而获的手法来帮助玩家,但是这不是也变相的在支持玩家继续的懒惰下去么?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玩家是来游戏的,懒惰就懒惰吧,只要他们对游戏的热情不减就对了。 然后,然后一切都变了……所有的懒洋洋,所有的灰暗,所有的空旷全部不见了。 实话实说,唐猛现在,无论是时间,精力,知识面,和能力,各个方面都差的太远,完全不具备管理凌云这么庞大资产的能力。 徐剑星等人的修为又开始接连的暴涨,不用说,那些个强者,也开始有了伤亡。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知道夫人是谁吗?”保镖首领冷冷问道。 徐剑星闻言暗自一乐,他让辛西亚跟着主要的就是为了方便和后者在拉尔星球上的身份,这样办事也能简单很多。 一个伪世界级,即便动用超能本源,能逃脱他们的锁定,也掩盖不了空间波动。 孔秀茹被凌云捏弄的酥胸乱颤,娇躯扭动如蛇,不过现在凌云在谈原则问题,她依然寸步不让。 唐逍炎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然后望着床上睡着的李碧寒,陷入了安静。或许,他接下来要做的决定,是他有史以来最重要,也是最疯狂的决定,当然也是最危险的决定。 吃了饭,熊筱白又指挥着安维辰把电脑桌移到了沙发前,二人肩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卡通,一边喝啤酒聊天。 “不,不是,我才回来……正好遇到你要出去,还真是巧呢,呵呵……”安维辰稍稍松了一口气,笨熊还是平日里的装束,并没有因为是去见她的西扬哥哥就盛装出席。 “难得”尽管有一丝的兴奋但是眼里还是隐忍着担忧随后拿起随身携带的银针。 天野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向那个天窗,此时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正莫名其妙地处于前所未有的状态,这让他光靠双眼就准确测量出了那个天窗的宽度。 若是没有王羽的这支五阶的进化液,说不定萧远山以后就直接服用三阶的或者是四阶的进化液了。五阶的进化液带来的好处可不是三阶四阶的进化液能够比拟的。 黑暗议会应该是西方世界异能者之中的两大巨头之一了,在得罪了那么多的势力之后,获得这么一个强大的异能者组织的友谊是很有必要的。 不论是安氏还是伟天,早晚都是我杜美珊的!杜美珊得意地眯起了眼睛,她对此深信不疑。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安冉只来得及闪身一躲,但是终究未能全部躲开。 被燕武皇这么一问,姚贝贝也是一愣,看了看地下匍匐一地的修仙者,不由神色有些为难,她倒不是不想承认发生什么事情,而是不想被这样人知道白子铭的事情。 每每想到他们的死状,我的心犹如刀割,虽然知道人总是要死的,可是却总觉得如果没有这次的事端,也许他们就不会死,换言之,如果我不插手这件事,我的朋友也就不会受到牵连。 第467章 成婚 等待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在一屋子女人的注视下等待着,李虎两辈子都没像如今这么狼狈过。 李虎端坐在那里,目光望着火盆中熊熊燃起的炭火,他身子向前略倾了倾,又矜持地坐端了。 刚被贾母从卧房赶出来的史湘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李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史湘云眨了眨眼睛:“林 死神之眼:初级探测技能,可探查不高于自身10级怪物的属性,同时有一定的几率勘破高级及高级一下的潜行,陷阱,幻境等。 因为,实际上,他们花在萌玉身上的钱,远不到这个数。但让他们收下一千多块钱就放人,他们实在不甘心。 张晓剑在林雪儿的治疗下,仿佛是一个永远不会倒下的战神,凡是攻击他的玩家,无一幸免统统毙命,身前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脚下每一寸土地。视野中一片赤红,到处是喷洒的鲜血。 那是木叶32年的盛夏,瓦蓝的天空没一丝云彩,太阳无情地炙烤大地。 但并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厉居然放弃新世界地盘自掘坟墓,一下子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 就这样,在球迷们震撼于本赛季发生在欧冠赛场上的诸多冷门的时候,转会的暗流已经开始在球迷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悄然出现,而一些有远见的球队也已经开始在为下个赛季提前做着相关准备了。 听到开场哨音响起,赢得了开球权力的纽卡斯尔球员立刻开出了皮球,朝着热刺的大门发起了凶猛的攻势。显然,喜鹊球员打算反客为主,利用比赛刚刚开始,主队立足未稳的机会抢攻一波,看看能不能捞到一些好处。 这样的速度下,想要在一刹那捕捉到棒球的落点,是非常困难的。就连杨平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谨慎的看了看被自己放在包裹中的钥石,林阳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这个国家毕竟没有夏国那么太平,一个强健的体魄还是很有必要的。 看到郭骁的表情严肃起来,众人便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停止了起哄。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仍不能将她拉回半分,反而要被对方拖进井里。 虽说是春天,但因为天黑了的缘故,气温并不高,依旧能够感受到冷。 蓉儿在大家的催促下,迫于压力,只好装模作样的想要把盒子打开。 李淑拉开身前的银鹃,这几日一贯息事宁人,原就是等着大姐姐今日来,要和她说的。 田不凡心里愤怒的大吼,无比的怨恨!蒋芬芬拿过名单,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府中叮叮当当,多少年没有这样热闹了,二公子李朝还以为他那个归家没多久的长姐又闹出了动静。 如果她父亲是人类,可以轻易被她杀死,那么,她的母亲,或许就不是人类。 看着众人送过来的鲜花和祝福,青山枝子感觉心里复杂到了极点。 “怎么就这样,你不是想杀我吗?还不动手。赵梅我是看着她去死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楼下,她是煤气中毒,你知道时间意味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本命蛊?玩的这么狠,竟然拿本命蛊跟我玩命?”莫尘不可思议道。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adc英雄,凯特琳的攻击平a打击范围总比潘森、猴子等近战英雄大一点,稍稍退后的凯特琳却没有选择立即逃跑,而是反身对残血的猴子进行输出。 第468章 床头话 虽然在飘着大雪,天仍是渐渐亮了。 大雪中,封氏一个人打着伞走进了李虎的院子,四下里一片寂静。 封氏轻步走到了正房门外,放下伞,侧着耳朵静静地听着。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女儿和雪雁说话的声音,封氏这才掀开厚厚的棉布门帘,走了进去。 大客厅旁的小饭厅里,香菱、雪雁和两个小丫头围坐在 所过之处,那隐晦的气息犹如汽油一般,点火就着的姿态,凡是触碰到东西便是刹那间涌动出一股狂暴的力量。 “六叔,你们先忙,我还有件事情要做。”林风想了一下低语道。 已经接近五十天过去,哪怕从拥有水源的深坑下救出来的,也几乎全是尸体。 要知道如今林风已然是一名三灵境中期的强者了,可是依旧是无法发挥出鬼王刀更多的力量。 而此时,半山腰一处离三人不远的凉亭里,李具正猫着腰,竖长了耳朵听三人的对话。 “好,我知道了。”唐娜儿那边的情况有所好转,后续支援基本都跟了上来,而这边的话,增援还在路上。 听了兰海花的话,周嘉莹想起了幼时的自己,这些年在天皓城居住久了,许多记忆都慢慢淡化了,就连曾经的梦想也似乎被这城市的繁华喧闹模糊了去。 那涌动在她皮肤之下的东西仿佛是有生命有思想的,甚至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在医生面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大晚上的,这么多人,提剑出来,难道只是为了散步不成?哪有这样的理由?要是放在以前的话,这种事情金满仓甚至是懒得去例会的,杀了就杀了,那又能如何? 懒得跟她计较,我和蓝麟风交换了下眼色,身形便在同时动了,只是眨眼之间,我们的位置就互换了。 两拨人走进房间,中国黑客排名第三的solo已经将爆料人的电脑讯息全部搜集出来。 “你找打!”周逆忍无可忍,终于不想再忍,冲上前,硕大的右拳,一把揍向林逸脸。 狼族,以大长老为首的众多狼族高层原本正在争论这是否出征报仇,听我的声音之后,也是全部一怔,大长老则是看着我的方向,一脸的激动之情。 我苦笑“说起来,我们似乎更加悲惨,不过罗岩是怎么回事”不止他,就连萧潇也不过是眼圈微红,根本就没受多大影响。 独孤剑手下的黑无常前去征讨羽雪仙门,黑无常的一身实力诡异莫测,以一对一,大胜皇甫独尊,黑无常一人大破羽雪仙门,羽雪仙门大部分被擒,只有少数几人逃掉。 如果说路接天的歌声是细腻柔和、深情款款。那么孙悟空的声线就是中正醇和、洒脱不羁。他仿佛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青年,又像是一个看透爱情的智者。 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她见多了,因为她自己的男人就是这样的货、色,可这一言不合送钱的,她绝对是第一次遇到,而且一送还是四千万,有了这四千万,她的人生都会发生翻地幅度的变化。 周德虽然是球员,但他在渔人队的地位超然。即便是总经理,也必须给他面子。 “自己真的能够舍弃自己的父母亲、兄弟姐妹,还有整个部族,跟随羽弟回到他的家乡吗?我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吗”图卡凤扪心自问道。 她格格地有些神经质地笑,花枝乱颤地靠近一些,藏起潜意识里好深的哀怨,附着他的耳朵说:“你……凭你?……”她挺起了胸,马上又萎顿下去。 第469章 厚厚的门帘掀进来一阵寒风,次辅浑身雪花走了进来。 内阁值房的案头上堆满了公文,内阁首辅从公文堆里抬起了头,望着进来的次辅,等待他说话。 “首辅。” 次辅朝着他深深一揖,这才说道:“皇上说了,忠靖侯是兵部尚书,辽东的一切事务皆由他处置。” 首辅点了点头,又低下了头翻阅公文。 庞统闻言,一撇嘴,摆了摆手,道:“稀你妹呀!我昨天还在你这逛了一天好不好!”你妹这个词是诸葛少爷的口头禅,后来被诸葛四友和一些荆州名士所喜用。 而此时,几大巨头早就看出来了,叶凌这分明就是有意要玩这几个白痴家伙。 李天见状,目光一凝。他知道,那就是黑冰王最厉害的部位,那就是黑冰之手。 她们不会保障这些人的生活,她们要保障这些人踏实地过ri子,不再走上邪门歪道。 “爹,我这就让人去抓药,回来让人熬了,你老好好吃。”送走了李郎中,连守信就对连老爷子道。 李婉茹知道要想在大宅院的争斗中屹立不倒,不懂得其中的门道和利害关系是不行的。 因为跟随大魔老修炼尸功,不需要武魂,他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 “你俩的背包还在上面呢,我去拿。”我匆匆爬上陡坡,把她俩的背包拿了下来。 九公主轻喝一声,骤然出手,玉手轻挥,漫天花瓣美轮美奂,纷纷洒洒,形成一阵花雨,向傲无双袭去。 简蕊突然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不就是想吻他吗,干嘛说不出口,他是她老公,吻他天经地义嘛。 “想走,问过我们没有。”万雪丰受到紫金仙府那神秘人的命令,一定要抓回慕容谷,所以他就算身负重伤也要完成任务。 任静姝笑着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宫羽听了,当然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关于宫羽的,她自然不会说,说了宫羽又怎么会配合呢? “如果我没猜错,他已经踏过了通神境的分水岭,应该是通神圆满的境界。”肖涛道。 顾池从她手中拿过本子,塞进口袋,迈步走进房门,将房门闭紧,他立刻就轻笑出声。 在海狼君和夜狼君的攻势下,苍穹宇宙的星辰被二十万妖刀劈碎,璀璨星河被妖气吞没,眼看云琳的防线要被打破了。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动这个念头,我一定要你好看。”说这句的时候,魔妃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还捏了捏龙凡的鼻子。 “你……”魔婷真是气炸了,恨不得一脚踢上去,但没办法,手脚都被丝线缠住,不能随意动弹。 而神界各路人马,各大世家都紧绷不已,他们都知道魔妃的能耐,那可是魔界三魔之一,而且操控别人的心神很有一手。 明知许嫣不可能同意这堪称荒唐的交换条件,秦安安也不过就是想要她知难而退,别再在公司里纠缠她。 在这个世界,叩拜圣人非常正常,可木锋见自己的妻子这般,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这一次眼看任务都无法完成了,但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都出了最好的选择。 尹俊枫转身,看着那压过来的寒冰之气,那一刻,他已然清醒。因为他心中还有爱,还是割舍不下。这里的所有人,本来就是我无辜的。苍陵派已毁,自己也该做出一些决定了吧。 御碑巷的寂静,一下子被杀声扰破,突然亮起的火把焰光,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一空。 第470章 和珅:这下是真的回不去了! 慈宁宫 夜已经很深了,两个当值小太监都靠着寝宫门外的墙壁打瞌睡。 寝宫内依旧灯火通明。 戴权在床边坐下,捧过永昌帝一只脚搁在自己腿上,替他搓着脚心,一边接着说道:“......老奴还听说了一件事,太子爷连翻了六天妃嫔牌子,这可不是好事啊!皇后娘娘的话,太子爷现在也不听了...... 王妙妍挂了电话进到会议室,黄茉莉朝她咳嗽一声,示意坐到自己身边来,王妙妍自然清楚大仙这是有涨自己威风灭他人志气的打算,于是配合的坐了过去。 “我要做的事,假手于人,还有何意义?我此番来照料你不全因你拿我身份要挟,也因你确实救了我。等你伤好,莫再故技重施,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君要玉石俱焚,在下亦奉陪到底。”萧何一字一句说得冷静。 他们大概也没想过,现在z国是一些设计,也并不是固化的设计,色彩和剪裁,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样子,也有自己的特色。 一般而言,人类的魔法依据操纵难易度与威力,大致分为初级魔法、中级魔法与高级魔法。 现在娱乐圈被搞的也是草木皆兵,许多公司的公关,都会等到人家出好了所有招数了,再开始公关,不然万一被打脸,岂不是很不好。 大概在地上坐了五分钟左右,叶倩柔脸上闪过了一抹决然,随即贝齿轻咬红唇,单手扶着地面从地上站了起来。 班长犹豫了一会儿才适当的吐槽一下,顺便拦下跃跃欲试,准备背着风黎前进的亚修。 还有一点,则是更加的确定了付麟的判断,那就是郭嘉说过,他们虽然偷袭不韦城成功了。 虽然很严肃的警告了艾尔一番,但实际上风黎自己也明白,就算是老大来了估计也没什么用,毕竟is是纯粹的科技产物,和魔法完全是两个概念上的道具。就算再怎么研究估计也不会有丝毫进展。 镇远王爷心哇凉哇凉的,心头涌上一阵绝望,野狼拖走了?有这个可能,乱葬岗的野狼都精成鬼了,怕乌鸦和苍鹰以及其他野兽来分尸,一般会拖到隐秘的地方再吞噬。 当时罗导脸色不太好,话里话外,却句句在暗示,假如演不好,他不会客气,甚至会换掉。 而这场空战,在未来时空之中,是真实存在的,也是这场战斗奠定了未来龙国在世界上的地位。 若是他们真能抓住这几只血傀,将其上交国家生物实验,让研究人员展开生物研究。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地方甚至连月球车底盘下边都要用金箔包裹的原因。 概因上午的热搜。那热搜刚下去没多久,就有人质疑许清和假唱——不,算不上假唱,有人觉得许清和没有这份实力,猜测他是请了百万修音师。 不管是胡德明一方的,还是徐援朝,亦或是梁毅,都正经危坐了起来。 如果再加上盗影分身,整个碧月岛除去筑基大修,已经没有几人能够威胁到他。 得到许清和跟工作人员肯定,俩人又爬起来,哼哧哼哧地捡土豆。 结合在园区里的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我猜这大概又是让我们死心塌地的为她赚钱的手段。 看向帮边,李枫就躺在另一张手术台上,他睡的很香,居然还在打呼噜。 “你们跟随我学习时间也不短了,我准备再招一批学员,可是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教授一批学员了,不知你们可有信心去教授新学员。”张浩看完那些发明之后,对学生们说道。 第471章 盛京,漠北 老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节一过就意味着正式迈进了年的门槛。老百姓开始杀年猪、制腊肉,采购年货,到了小年祭灶,然后打扫卫生,最后炸年糕、蒸馒头、杀年鸡等等,直到大年三十阖家团聚,过大年。 女真人从关内退回辽东,一并将关内汉人的习俗也带了回来,再加上辽东汉人多,年味一点也不比关内差。 萨尔无奈的低声咕嘟了一句,两个兽人带上座狼,再次向海对岸游去。 大部分人都对石腭怪更加不以为意起来,只要肉身没到恶魔那个级别,装备的作用就至关重要。 我看的还是挺激动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石竹的实力也变强了。 自己这才来了一次就觉得受不了,他们这样,也不知替她受了多少次了。 在场的所有的僵尸们忽然仰天长啸,那几道红青光芒一泻而下,全部地照耀着在场的僵尸们。 罗军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林晓光想制止,也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堵不住悠悠众口,那林晓光索性不再理会,只要逢人问起,他便直接开口否认。 叶摇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萧洺儿,她就不相信,凭着萧洺儿对自己的那些恨意,看着自己在这儿,她会不一同发作。 克劳迪娅停止了诉说,吉安娜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面色也已然隐隐有些发白,克劳迪娅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她摘下右手的护手,紧紧抓住吉安娜的手。 他年龄很大,蓝发白肤,瘦骨嶙峋,满脸沧桑,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高领长袍。 只见一道红光从我的剑指尖爆射了出去,直直地射到了碗里的水中央。 她见他梦中配合,非常喜悦,心想这就应该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了,不然不会在懵懵懂懂中像其他男人那样做出交合的动作。 孙清沐偶然会看看一旁不吭声的宋无霜,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很不喜欢他,大概是他脸上不以为意的淡然或者是他超然物外的表情,给孙清沐的感觉,好像这些让百官头疼的问题与他们无关一样? “这奖励送的倒是及时。薛晨,去看看,这奖励是什么。”白紫长老对着薛晨呵呵一笑。 “刚才……刚才我怎么了?”薛晨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强行稳定了自己的心神。 杜冰微微一愣,神色怪异,倒也不是责备,反正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罗岳听完了以后,也基本明白了,看样子这个吴宣也就是所谓的“狗腿孑”或是“汉奸”一类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他只是帮日军干一些正常维持管事,还有没有干过助纣为虐的事情。 山川颤抖,大地震动,一条条巨大的沟壑出现在众人眼中。那血衣军面前原本存在的一座座山峰已经完全被轰碎,从远处看去,这一片地域竟是没有任何阻隔,直接就可以看到远处的金乌城了。 他罗锦辉乐善好施的名声一直在外,经常十天半个月就能收到一些慈善基金或者是其他人来找他合作。 她率先走出房间,同时手里拿着接通的电话,在低声讲着些什么。 被下人带到了厅屋,冯县令老远的便是大声招呼,而他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桌子上,和冯县令两口子一起用膳的荆山。 镇子口没看见自己眼熟的车,便随便上了一辆牛车坐下。左右都是些不熟的面孔,她干脆直接闭目养神。顺便过滤掉周围打量的目光。 本来顾黎和邵庭也不是那喜欢摆架子的人,所以便由着他们自己做主。 顾黎在心里默默策划着布局,心里渐渐有了个大致的雏形。虽说将店子交给人两口子打理,自己也不能当个甩手掌柜的吧? 顺着地上的血迹来到了一处峡谷口,在柳敏的指示下,众人走了进去。 听到声音,吴制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可眼睛始终左右观察着。 看似没有动,可实则在那宽大的长袍掩盖之下,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动,才能完成这凡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奇迹。 眼见骨爪要就临身,李安闲突然使出还不怎么熟练的狂雷遁法,在骨爪即将合拢的关时刻消失,瞬间出现在巨骨兽下方。 路仁手指动了动,最后并未拔剑,反而是从大腿上拔出两把造型厚重的手枪。 不过村里很少有人有能力买很多,都是买上一斤半斤的打打牙祭,所以主要还是靠拉到镇上去卖。 可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发火…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人格分裂吗?白天暴躁晚上腹黑?还是怎么样? 完全就是一个奢华世界,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而龙天行,也就是从这座洞穴中出世的。 对于周家人来说,几百万拿出来那也是很平常的,都比不上那野生人参来的价值高,而且在这样的村子修一条路,最多也不过一百万左右,周家还是给得起的。 龙逍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在他的眼睛之中,还是流露着些许期待。 第472章 有了白头发 天渐渐亮了,雪还没有停,纷纷扬扬的下着。 号角响起,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女真人的大营中逐渐热闹起来。 阿桂早已起来,这会儿一个人站在地图前,手擎着灯,眼映着光,在地图上到处扫视。 突然厚厚的门帘掀进来一阵寒风,永琰披着斗篷进来了。 阿桂的余光感觉到了,没有回头,却开口说道:“ 可怜的弟弟,天天在家里嚷着要打败林清荷,结果人林清荷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也是悲催。 刘副官的话叫她吃惊,穆婉秋对刘副官这在跟沈府前后不一的态度很是不解。 秦一一看,嘿!果然有效果,我果真是一个天才,连这样的办法都能够想到,唉呀,我现在还打不过这种高级魔兽。 而陈龙要用五鬼,那自然不会再为祸人间,他将要让他们,变成五顺五福五神。 回到申阳后,云笙已经很久没有和任棠好好说过话了,除非必要她拒绝开口,更拒绝他。 林清荷今进山就是为了寻找花草的,除了她要栽种在院子里的腊梅,黄角兰和桂花外,她还想挖一点兰花回去。 此时正厅中只有他和陈朝二人,秦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他刚一开声,老虎就发现他们,见到土地老儿,眼中有一丝杀气,再见阴司巡游,怒气升腾,最后见得陈龙,眼中畏惧神色难以掩盖。 要不是他太过大意,怎么会放走穆晚风,又怎么会被别人联手坑害成现在的样子? 旺财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份吗?可是看它那一脸懵逼的模样,显然也是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你物色好了之后,将他们的名字列在一份名单上,将名单呈报给我,就可以了。 这些魔族里,伤得最重的就是寄生魔,之前她就因为墨苒四处分发的驱魔喷雾,将她的寄生种消除殆尽,让她的实力大大的削弱。因此这次喷雾的正面攻击,她直接就承受不住了,身上大面积的溃烂,直接不成人形。 青杏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一这不是门派里用的驱魔设备吗?少爷居然能弄回来,可见掌门对少爷。够重视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现在紫烟姐出事了,自己要更加坚强起来,比平时做得更好,这样才能帮到王妃。最重要的是收拾心情,努力修炼,把那些把我们幸福生活毁了的人付出代价。管它是神,是魔,种下恶果,终将会得到报应。 刘乔英不解,看了眼旁边也是一头雾水的老公,搞不明白也就没再细问。 大龙坑外的李玟刚刚躲开发条的大招便当机立断开始走a输出龙坑内c的众人,同时在平a的过程之中在龙坑门口放下两个架子封路,而辛德拉同样利用q技能暗黑法球输出着龙坑内的c众人。 “那么开始吧!”伴随着台下的欢呼声,奇米拔出了自己那银白的骑士大剑,同时左手提起盾牌。 仿生人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为他们能够不断优化身躯中的武器,从而做到人机一体,自带战争堡垒。 墨苒弄好了枉死地狱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第一节比赛末段,要不是加索尔坚持上场并发挥出色,可能现在豪华的湖人四巨头就将变成落后的一方了。 这一周太忙了,四个项目连轴转,因此对大伙儿食了言,说好在过去的周末放更的却没能实现,很抱歉!下面尽量抽空更新,最近委实太忙了。 第473章 露出马脚 永兴帝依旧闭目坐在膳桌前的椅子上,右手腕摆在扶手上。 太医院李院正坐在边上的矮凳上,三根手指搭在永兴帝手腕的寸关尺上,判断脉息。 赵通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李院正站了起来。 永兴帝也慢慢睁开了眼睛,把目光望向赵通。 赵通会意,对李院正问道:“李院正,怎么样?” 完美闪在一侧,毫发无损的霍西城在方亦可率先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将人揽在了怀里安抚。 “青老,你怎么会成这样,是谁打伤你的,梦幻血兰得手了嘛!”黄极流星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霍西城带她们去的西餐厅,自然不会是不入流的,而是安城内最好的西餐厅。 “作为主考官,从中做点手脚,想来还是能行的。”柴誉露出神秘一笑,道。 新的蘑菇屋内部比上一季豪华多了,空调冰箱应有尽有,并且角落里有空调冰箱品牌赞助的一些生活用品,看来这一季挺富裕的嘛。 还好带着对讲,王导提醒了一句,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叶明轩起来。 亨利咽了一口酒,只不过梅尔吉普森显然没有普通的啤酒那么好对付。老骑士一下子涨红了脸。 装衣服的袋子和皮包一齐掉落在地,她双手覆在脸上,将头埋进双膝,无声的哭泣着。滚烫的泪珠掉落在掌心,像是要烫穿皮肤一般的疼痛起来。 “不认识?那是你孤陋寡闻,来这个公司,你不认识我,你根本不应该进来。 叶羽的话,让五个长老皱眉,他们确实不了解终焉黑龙,只把终焉黑龙当做魂兽,是一个经历十次天劫成神的魂兽,或者说是兽神。 另一边,正在网上找漫画的杨业,在浏览了半天之后打开了微博,准备随便刷刷放松一下。 虽然舰身上悬挂着的炫金大剑旗帜在伟大航道上无人能识,但仍有许多双眼睛注意到了这艘自东海而来的陌生巨舰。 这些砂砾绽放出丝丝光泽,亿万砂砾聚集在一起后,把整个洞窟都给照的亮如白昼。 后续,余次就开始说今天要给顾秋水表演的是哪一幕,哪个情节。 当枪管首先出来的时候,楚生已经做出来反应,身子刚一出来子弹已经倾泻在身上。 会场中的参赛者逐渐在自己桌前站定,而洛雨旁边的桌子还空着。 等他落地上了摩托车,第一件事就是撞死这个家伙,美滋滋的收一波保底人头。 以伊玛斯卡奇械师的强大,会将一把限制颇多的神力武器当做帝国的至高宝物? 阿尔扫了一眼磨坊,看到约翰大婶一家不仅保住了性命,比他接生时还多存活了一个的和新生儿们,同样安全的在哥哥姐姐们怀里安睡。 这一场开局又是这种稀奇古怪的战术,p港都没有落人,就不能乖乖去p港发育一波? 都说酒后话多,说的一点也不假。这个张老四,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低着头喝着闷酒。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很少接话,现在就不同的。 艾亚顿时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那帮不思进取的兄弟后,也不免感慨地叹了口气。 看的不多,但是在主角的塑造上,还是很不错的,缺点是,没有太大太明显的设定特点,使人物失色不少。 “呵呵……”陈青璇只是轻笑,是的,有她在,很多事情会很容易,她不是一国君王,她行事从来都不计较什么名誉得失,而且,如果杨曦愿意给她当刀子使唤,那么,很多原本不怎么好办的事情,都变得轻松容易。 第474章 白虎堂主:这江山也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李虎靠在椅子里,一只脚架在另一条腿上悠闲地晃着,一边品着茶,一边听文官和龄官唱戏。 闲来无事,听听小曲,喝喝茶,要是某人再能替自己捏捏肩就好了。 想着,李虎向书案方向望去。 书案前,林黛玉正拿着一本账册,慢慢 看似很多,但对这样一个顶级的冰厂来说,其实也就一天的任务量。 她把画面一点点放大,可以清楚看到粗壮的藤条上长满了坚硬巨大的倒钩,很是恐怖。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和林晓然呆在一块,不会有问题,一定能平安度过。 接着,一把从背后抱住正在做饭的陆思思,把那一束玫瑰花递到陆思思的面前。 想当初在下界,他为了救自己的师父,于凡间用尽心机和手段,凑出各种列为禁忌被众人所不容材料,只想求一枚丹药。 同时,设临时市集,广招四方商贾,货通有无,以繁荣地方经济。 所以一旦一次施术不行,还要准备第二次、第三次的施术,而且依据经验,每一次的施术都不要在同一时间段,这也是为了避免白白浪费掉了魂血。 因此还没有到开业的时间,商场外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前来购物的市民。 他孤身走到现在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前途就这样毁于一旦,那他也可以不用活了。 蓬爷本就是双重身份,取代了冯?山后,他实际上在侍卫营也有住处。 做完一切,几大妖王便不再过多在意顾少宇,他们相聚一处,不断说着些什么。 额,不行。仅仅只是想想,顾少宇便立即否决了言明实情的决定,虽然他不是有意观看的,但终究有些不妥。 果然,之前还在眼前得苏青衣,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剧烈的黑光直接向他背后刺来。 “母亲留下遗言了?”易水寒眼神木然的看着苏青衣,眼中露出一丝希翼的光芒。 按她现在的修为而言,是不可能击败萧薰儿的,区区斗师巅峰,又怎能斗得过跟她相距一个大段的熏儿。 “绵绵,你这是怎么了?”仅仅一个眼神,乔遇已经知道她受了超大的委屈,仅仅三个字,乔遇已经听出她的不安和惶恐。 心里没有什么终于找到你,这样来之不易的喜悦,因为她若是有心找的话,早就能够找到这个冉府,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寻找合适的灵魂,一路上过来,灵魂也壮大了许多,倒不急着找原主的家。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和任何的犹豫不决,顾卫林的行动直接让章国斌心中诧异不已。 再说了帝夜煌的人皮面具刚才已经在对战上官凌时被毀了,上官凌已经看到他的真实样貌了。 盯着萧薰儿看了许久,紫研突然负手而立,一副大人模样的淡然开口:“暂且不与你计较,等来日自会找你讨教,本姑娘年纪还,有的是机会。”言罢,细嫩嘴角微翘,撇过头假装看向远方,实则仍在观察萧薰儿的一举一动。 “我拿走的只是普通包袱,你的东西还在客栈里面”。呼延傲哪管这些只是一心往前追,在之前的追击中房锦就利用机关真真假假的骗过呼延傲好几次,这次呼延傲也本能的以为房锦在骗他,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第475章 心乱了 养心殿西暖阁里灯火通明。 白虎堂主白五做梦都没想到,他这个被朝廷通缉了十几年的反贼会踏入皇宫,见到皇帝。 命不久矣! 这是白五对皇帝的第一印象,听着内阁几位大学士的扯皮,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南面的榻上,永兴帝微闭着双眼躺在那里,额上满是汗珠。 赵通先用干毛巾轻轻擦 中年眼镜等到声音完全安静下来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底价二十万,大家可以叫价了。”这一报价,档次就体现出来了,在京郊的地下黑市,一个专场底价最多的才十五万,这边一上来就是二十万。 “道格的罚球比之前准了。”马布里复述了一遍,但是脸上的兴奋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天堂和地狱就是这样近,刚才何仙仙还在天堂里遨游,现在就马上被掉入冰冷的地狱了。没有想到,大帅哥根本是没有看上她,甚至是还不屑于她的回报。 “昕扬,你懂朕的意思吗?”在李护卫离开之后,皇上就看着齐昕扬问道。 至于叶风当然不知道因为肖龙的一句话,使得厨娘告诉肖云蛮有关神秘人的身份,而叶风在那里一坐就第三天。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护士安抚着众人,轻声说道。 所谓的资料,正是各个星球的推荐信,叶风他们都有,只见他们一起跟上那人离开,最后进入一个黑暗空间,这里四处犹如虚空中一样。 “打!狠狠的给我打!”那个猩猩脸在指挥室里气急败坏的吼道。他打定主要要消耗我们飞船的能量,那时候还不任他们宰割。 不过,最让空如来憋屈的还是,换做旁人,敢这么让自己丢脸,早就被他轰杀成渣,可他拿楚轩却没有办法,最起码是在帝都之中,他是没有办法了。 唐风手中的这两件东西国内的卖行怕是接不下来,只能拿到这两家拍卖行去拍卖。 “景休,不必担心,正好你也见识见识狄将军的实力。”佑敬言痞痞一笑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被狄青给打趴下。 说着,不等鬼脸和尚有所反应,大嘴一张,一道七色的霞光立时喷了出来。 自此,郭嘉跟周瑜便在长江之上苦苦对峙,逢战双方忽悠伤亡,谁也占不得便宜。而鄱阳湖水寨与濡须坞亦是异曲同工之妙,周瑜可以威胁江夏,韩治能随时渡江攻打秣陵。 十万大军撤走,赶往斜月三星洞,如一片汪洋在汹涌,密密麻麻的人影让人感到悚然。 他神色大喜,默念金翅龙蟒神通的炼体法决,体表的伤痕顿时缓慢愈合,药效惊人。 当白森与林嘉欣从哪房子里出来之时,门外伫立许久的影月便拿着一张地图迎了上去。 山坡上,绿草如茵,碧霞缭绕,整体流光溢彩,像是翡翠雕琢而成,雾气涌动,仙韵飘渺。 突然,沸腾的温泉已然承受不住其破境时辐射的炙热,轰然炸将开来,身下岩石也是块块龟裂,炸散开去,沸水四散流逝,只余张元昊盘坐的那块岩石浮空顶起,烧得赤红一片。 孙权见弟弟越发有大哥孙策之英姿,旋即大喜,即刻命令孙翊领一千解烦精兵到柴桑至巴陵的路上护送粮草。 远远的白森几人就听到了那气势如虹的喊声,以及士兵们挥动武器所产生的呼呼风声。 第476章 趁他病要他命 太上皇驾崩,林黛玉这种有诰命在身的命妇也必须进宫,为太上皇守灵。每天天不亮就进宫,至未正以后才能回家。 李虎这几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今日好不容易提前忙完了差事,便陪着林黛玉一起回家了。 马车的软榻上,林黛玉身子歪着,头枕在李虎的腿上,像个孩子睡着了。 李虎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地 “想要进城,先出示身份,或上缴费用。”这时,一头守卫伸手拦住了林萧的去路。 “是的,他们不会信,但是,先稳过这两天,再图后计。”慕容桀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听到这话,白秋生老脸不由一沉,斑白的眉毛也在这时挤兑在了一起。 “求之不得!”大叔点点头,朝我和蔼的笑了笑,可是我却感到别扭。 云迟这一声低斥带着煞气,当真把秋阳郡主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噎住了,连那块土都差点忘了吐出来。 罪名,自然是彭玉林消极怠战,以至于贻误战机,错失了全歼豹魔军,击杀青狐王的大好良机。 在我与希勒之间的距离达到了三米时,希勒突然将双手左右摊开,像是要拥抱谁一样,不过他的眼神和嘴脸却充满狰狞,那是不将敌人杀死誓不罢休的眼神。 作为洛基眷族的第一等级冒险者,她们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虽然不至于瞠目结舌吧,但却依旧还是惊叹不已。 我叹了一口气,不坐也是难免的事情吧,我果然还是太过天真了呢。 “云初黛,本座日后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火菱教主悲愤地仰天一声叫喊,然后就朝外面飞掠而去。 安悠然何曾这般隆重精心的妆扮过?别说早己是看得两眼发直的诸位公子千金,就连一向交好的耶律倚墨也是瞠目结舌的愣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想死,就按我的做,说不定还能减轻很多伤亡。”李漠然说的有些沉重。 “公主,皇上有旨,您不得出紫璃宫。”门口的侍卫看到来势汹汹的人,心底有些胆怯,却仍是壮着胆子说道。希望公主不会见怪,这个公主证人的法子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雷克已心浮气躁,老头子要离婚,她干吗来找晓雾吵闹?脑子有坑吧。 凌墨把自己设定好的解:码软件下载到电脑上,安装,然后用软件打开剩余的资料,点击解:码,最后,那些数据都转化成了一个个的视频。 原来那少年虽然武艺平平,却天生神力,这一砍虽未用尽全力,但也使出六分之力。苏辰有伤在身不能运气,只得凭空硬生生的接下,顿时震得伤口撕裂鲜血直流,胸口的衣襟已经被浸染成鲜红一片。 只是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张让人不寒而粟的脸,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只是看着这景色,冷纤凝的心中却是高兴不起来,只是更加的烦躁。东麓国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她是在掰着手指数着还能再父皇的身边呆几天。 赶紧将安悠然抱到榻上,萧肃辰虽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但眉眼中难掩心痛之色。 花好看着她苍白的脸,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话,也大概猜出了整个事情,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皇上的冷漠让冷静的公主也无法保持镇定,冲动之下说出了自己的爱恋。 这样的故声太浩大了,出征的修士听后,沉默间战意冲破星辰,虽然刚来仙界就要踏上战场,但他们怡然不惧,能踏上仙神战场证明自己,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荣耀。 第477章 命硬,命短 夜已经很深了,盛京的皇宫里依旧灯火通明。 诸皇子、王公贝勒和军机大臣们又都来了。 大雪纷飞,寒风夜号,呵气成冰,众人却一个个面容凝重鸦雀无声地站在石阶下的雪地里,望着紧闭的殿门。 人群中,康王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大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接着,他的目光在诸皇子的身上扫过 此时的魏清璇并不知道魏皇的打算,她遇到了难题,匆匆地去找国师宗政桓求助。 说完,灭天消失在孟霸天眼前,孟霸天感觉到灭天进到了破天巨剑里,便把破天巨剑斜插在肩上,拿出地图,找到了距离自己这里最近的一座城市——云洛城后,便使出化兽战技,飞向云洛城。 经纪人在暗中观擦着他们,眉心撅起,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时机去下手,咬咬牙就直接去别的地方开始准备着发布会的事宜。 莫月显然是对她做过一些调查,了解到她向来不爱多话,但是她就偏不让她如愿,真当她是可随意欺负? 弹幕却再次炸开,围巾版载歌载舞喜气洋洋,就差没在论坛版头贴一个“官方盖戳”。 莫名其妙的被打了电话又莫名其妙的被挂了电话的薛灵柔,一脸懵的看着手机。 游客从广场东边走到洗边,早就看腻了千篇一律的表演。饶舌跳舞卖艺的收成远不该这么低,但因为同质竞争,收益却远逊于洛洛的代打、左泊棠的卖画。 曾经只在阴影下存在的浮空城,将正式与联邦、帝国和广袤的星际接轨。 男方在劝慰着什么,但卫骁却没继续听下去了,因为,叫道迟早的号了。 “乱说什么?”秦晓迅速站稳,打落他的手,微闭眼定了定神,“你又想干什么,我告诉你那一脚我就是故意踩得。”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 她坐直身子,静静的等待着剧情的播放,随着剧情的发展,朱拉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浓郁。 “草!我不是有枪嘛,我枪声一响,你们就直接冲上去!”鱼哥说道。 但这件事却没那么简单,紫风道尊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她之后,也知道她要好好思考一下,便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月清然看见月市长脸上的笑容都变淡了,顿时心里也慌乱了起来。 我来之前就看过周毅给我的材料了,黄九虽然名下的产业不少,但是真正上档次的也就饭店一个,不过饭店的头上有不少贷款。 怎么可能这样呢?空间草和烈焰泉水不见了,她这空间岂不是再也打不开了?她现在想哭都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那怎么行,我既然答应了你要送过来,自然就不能食言的。”说着,他将手链还给了楚卓。 演员虽然可以演很多角色,但她心底那股最重要的情感,会伴随你的动作出卖你。 萧畅慢慢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体,还没到她出手的时候,不急不急。 只是宋连是储强的人,而沈国东新找的靠山又是姜化龙,姜化龙可以说是储强在南州的死对头,那宋连这么做不是背着储强另谋主家了么。 现在就这么作了,万一真让她嫁给霍子钊,霍子钊又那么宠她,以后两家的关系还能维系下去吗? 苏陌心中思索着仙草园的事,京城中来了那么多人,仙草园就那么大的地方,肯定人挤着人,根本不会有独处的空间。 第477章 命硬,命短 夜已经很深了,盛京的皇宫里依旧灯火通明。 诸皇子、王公贝勒和军机大臣们又都来了。 大雪纷飞,寒风夜号,呵气成冰,众人却一个个面容凝重鸦雀无声地站在石阶下的雪地里,望着紧闭的殿门。 人群中,康王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大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接着,他的目光在诸皇子的身上扫过,在八皇子和十一皇子的身上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心道:乾小四现在还能选择的只剩下八皇子和十一皇子,接着下该送他们中的哪一个下去替乾小四占位置呢? 就在这时,殿门开开了。 几个太医拎着医囊走了出来。 诸皇子立刻围了上去: “怎么样?” “皇阿玛醒了吗?” 领头的太医躬身答道:“万岁爷吉人天相,已经无大碍” 八皇子急问:“皇阿玛有没有说召见谁?” 诸皇子的目光一齐投向那太医。 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十七皇子也死了,他们就都有了机会,皇帝这个时候召见谁,谁就是未来的皇帝! 那太医:“回八爷的话,万岁爷正在用药” 正说着话,管事大太监走了出来,对众人说道:“万岁爷有旨,夜深了,都回去吧。” 诸皇子、王公贝勒和军机大臣听了连忙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然后站起,向皇宫外走去. 登上马车,康王脸色阴沉下来,这老东西的命真硬,这么快就醒了过来。看来,这个打击还是小了点啊!那就送八皇子和十一皇子一起上路! 想到这里,康王眼中放出凶冷的光来 皇帝的女儿为金枝玉叶,成婚属于下嫁,出嫁的时候,皇帝会赏赐一座公主府,供公主出宫另住,但同时会下令,驸马不能和公主同居,除非公主宣诏才能见面。 也就是说,公主住一个地方,驸马住在另一个地方,没有公主宣诏,两人不能见面。 但康王不一样,他是大顺的亲王,加上乾小四需要拉拢他。所以,乾小四的女儿属于高嫁,从属于康王,为康王妃。 回到乾小四赏赐的康王府,康王就见便宜媳妇正站在仪门内候着。 看到康王进来,康王妃屈了屈膝:“王爷回来了。” 康王边走边说:“回来了。” 康王妃将一个烧得滚烫的白铜汤婆子递了过去,说道:“王爷暖暖身子吧。” 康王怔了一怔,见她眼中满是乞求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抱在了怀里,然后留下一句“你父亲醒了”,径直向书房走去。 望着康王的背影,康王妃心头蓦地涌出一丝酸楚,转身向后院走去,她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是没有未来的。 康王刚走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那儿的北镇抚司探子。 那探子行了一礼:“殿下。” 康王皱了皱眉:“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出门再说?这里到处都是老奴的眼线.” 那探子扑通一下跪倒了,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条孝带双手捧给康王:“太上皇、太上皇殡天了!” 康王的眼睛直了,脸也立刻变得惨白,接着身子一颤,两眼滴下泪来。 那探子跪在那儿随着落泪。 好一阵子,康王才用袖口擦拭了眼泪,对那探子问道:“不是说醒过来了吗?怎么突然就、就驾崩了.” 那探子:“戴总管的信没敢带来是南安郡王那个逆贼举荐的妖道.”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康王眼中的光一闪一闪,心中盘算着:南安郡王多半早就有了反心,现在南安郡王府被灭门,他肯定会借机造反。这样一来,南方就会乱起来.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盛京城这边要加快了,还要利用那张名单让弘昼战败,将他弄死在战场上! 想到这里,他将孝带系在腰间,来回走了起来,走到那探子面前又站住了,然后招了招手。 那探子会意,站起身把头凑了过去。 康王压低声音:“看天气,这雪要下好几天先弄死八皇子和十一皇子,气死老奴争取大年三十前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地在阎王爷那里过节.” 那探子兴奋地点了点头。 大雪封山,谢鲸的亲兵历尽千辛万苦才翻越大青山,将军报送进了京城。 今天天气特别好,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午门当值大太监从值房里走了出来,揉了揉酸疼的膝盖。 太上皇殡天,他们这些大太监夜里都要去守灵,跪一夜。 抬头望了一眼已经偏西的太阳,午门当值大太监向左掖门走去。 刚踏出左掖门门洞,就见一骑快马从端门那边冲了过来。 谢鲸的亲兵大声吼着:“漠北!漠北!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午门当值大太监脸色一变,立刻狂奔了过去。 那亲兵猛地一勒缰绳,胯下战马前蹄扬空,硬生生停了下来。 午门当值大太监:“快!给我,给我!”说着一把抢过军报,向左掖门内飞奔而去。 养心殿西暖阁里,一切明黄缎面都换成了蓝色。 永兴帝穿着孝服,靠坐在南面榻上,对坐在凳子上的首辅说道:“.这件事是朕当初许诺李虎的,朕不能食言。” 顿了顿,“封赏的圣旨朕也已亲自拟好。” 首辅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 永兴帝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四大异姓王空出了两个位置,朕与无尚皇商议了一下.一个给李虎,另外一个给修国公.至于忠靖侯,晋封一等公爵.还有山海关总兵这都是朕许诺的.”说着,咳喘起来。 “皇上!”赵通和首辅都是变了脸色,二人同时呼喊着便过去给他捶背。 永兴帝:“丹、丹药.” 赵通慌忙取来丹药,服侍永兴帝服下。 永兴帝闭目歇了一会儿,这才觉得那口气缓了过来。 赵通和首辅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永兴帝慢慢睁开了眼睛,对首辅说道:“世袭的爵位只能赏赐给立下军功的功臣这个规矩不能破。你委屈一下,一等侯” 首辅动了感情:“臣不委屈。”说完这句眼眶湿了。 就在这时,午门当值大太监捧着那份军报急匆匆走了进来。 见状,午门当值大太监一愣,正在进退两难,被永兴帝一眼瞥见。 永兴帝:“什么事?” 午门当值大太监犹豫了好一阵,还是答道:“回皇上,刚送进来的,八百里加急!”答着递上军报。 永兴帝一把抢过,撕开封口展看,接着浑身一颤,“死、死了.侯孝康死了.” 永兴帝眼前一黑,就要向后倒去,赵通连忙将他抱住。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永兴帝的嘴中喷了出来! 赵通:“皇上!皇上” 首辅也惊了,大声喊道:“来人!” 永兴帝费力地挣开了眼睛,望着首辅:“太子.太子” 首辅会意,一把握住永兴帝的手:“臣等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 一语未了,永兴帝头一歪,靠在了赵通的怀里。 首辅的手颤抖了,慢慢伸了过去放在永兴帝的鼻翼边,浑身一颤,立刻哭喊出来:“皇上!” 第478章 赵通:你们不得好死! 由于不是寿终正寝,再加上慈宁宫是太后的寝宫,永昌帝的灵堂设在了奉天殿。 这时的奉天殿,灵幡幛幔白茫茫蓝泱泱一片。 帽檐上系着孝带的贾琏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却不敢走进殿门。 大殿内传来了诵经声和惊天动地的干号声。 贾琏来回走了几步,忍不住了,伸长脖子向殿内望去。 贾敬正陪着小太子跪在棺椁侧边。 诸后宫妃嫔、诸皇室宗亲和诸王妃跪在各自的位置上,干号着。 这时凤藻宫管事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贾琏的身后:“贾侍郎?” 贾琏被唬了一跳,连忙转身,暗暗松了一口气。 凤藻宫管事太监望了望殿内,问道:“找贾阁老?” 贾琏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他手里。 凤藻宫管事太监也不看,把银票抹进袖中,走进了殿门。 少顷,贾敬从殿内走了出来。 贾琏连忙迎上去,搀着贾敬走到远处,四下张望了一轮,这才低声说道:“养心殿那边情况不对劲.” 贾敬望着他。 贾琏接着说道:“侄儿奉旨去养心殿送几名外放官员的履历,却被拦在了养心门外,拦门的太监收了那些履历后,并没有送进去.在禁门那边打听了一下,无尚皇、次辅和另外两位大学士都急急忙忙赶去了养心殿.” 贾敬望着他,没有说话。 贾琏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很可能出事了。” 贾敬:“就这个事?” 贾琏怔了一下,急忙说道:“如果皇上突然殡天,就没有遗诏。这个时候,谁写遗诏,谁就能掌握朝堂话语权! 您不在,无上皇和首辅他们就有可能更改皇上的遗言内阁五位大学士,只有您没参与遗诏的拟定,这是摆明了在排斥您,降低您在内阁的地位.” 贾敬将手一抬:“让他们闹去吧。” 贾琏急了,又想说话。 “在这件事情上,咱们贾家得不到任何利益,也没有什么利益会受损。没必要去趟这个浑水” 贾敬默了一下,接着说道:“唯一利益受损的只有李虎。” 贾琏一震。 贾敬:“李虎会被从托孤大臣的名单上划下去。” 贾琏:“为什么?” 贾敬:“刚刚漠北来了八百里加急。” 贾琏先是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漠北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然皇帝不可能承受不住打击一命呜呼。若是修国公等人战死了,以文官的尿性,还真有可能。 想到这里,贾琏急忙说道:“要不要派人将此事告诉李虎?” 贾敬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不用,他们闹翻了才好呢。”说罢,转身向奉天殿走去。 贾琏略想了想,大步向皇城外走去,不论贾敬有着怎样的算计,这件事,他都不能瞒着李虎。 贾琏猜的不错,无上皇、内阁首辅、次辅和另外两个大学士正在商议如何起草永兴帝的遗诏。 赵通直挺挺地跪在榻前,望着永兴帝的尸体出神。 过了不知多久,赵通回过神来,转身向御案望去。 无上皇正坐在御案前,拿着皇帝才能够用的那支笔在写着什么。 赵通怔了一怔,起身走了过去。 这时,无上皇将笔一搁,望向了他:“皇帝的印玺呢?” 赵通没有答话,径直走到御案的侧边,拿起那道遗诏看了起来,接着脸色一变:“托孤大臣的名单里,为什么没有鲁国公的名字?”说罢,目光直逼首辅。 首辅张了张嘴,将双目垂了下去。 赵通心里一咯噔:“首辅.” 次辅说话了:“在皇上没有留下遗言遗诏的情况下,内阁有权利按照大行皇帝生前意愿,拟定遗诏,辅佐太子继承皇位” 赵通打断了他的话:“皇上不止一次说过,让鲁国公辅佐太子”又把目光转向无上皇,“无上皇,这件事您是知道的。那天夜里,皇上” 无上皇将手一抬:“皇帝并没有留下遗言遗诏。” 次辅又道:“我们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就算些许事情违背了大行皇帝生前意愿.也是无可厚非的。” 另外两个大学士帮忙说话了: “修国公战死,军方就是李虎一家独大,必须打压他!” “对!为了江山社稷,在其他将领成长起来之前,绝对不能重用李虎。” 赵通气得眼都红了:“好,好一句为了江山社稷.皇上尸骨未寒,你们就敢篡改遗诏.我绝不会将印玺交给你们的!” 话说得如此决绝,首辅、次辅和两位大学士一时蒙了,不禁把目光都转向了无上皇。 无上皇却笑了:“这里的暗格还是朕当初命人打造的呢。来呀!” 一个红衣大太监应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肩宽长腿的蓝衣太监。 无上皇:“把皇帝的印玺请出来。” 红衣大太监:“是。”答着,便向永兴帝的尸体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忤逆犯上.” 赵通刚想上前阻拦,却被那几个蓝衣太监按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红衣大太监从永兴帝腰间解下钥匙,从殿侧暗格中取出金印盒与一封黄纸封装的密旨。 似是心中有愧,首辅闭上了眼睛。 无上皇见状,对次辅使了个眼色,自己拿起了那封密旨。 次辅会意,打开金印盒,从里面双手捧出了皇帝的印玺,在朱砂印泥盒里重重地印了印,然后又伸到嘴边呵了一口大气,在遗诏上盖了下去。 看罢那封密旨,无上皇说道:“修国公战死,李虎这个王爵就不能晋封了。”说着,将那封密旨扔进了火盆里。 赵通大骂了起来:“你们这帮乱臣贼子,忤逆犯上,亵渎陛下,猪狗不如!” 无上皇眼一冷:“拖下去!” 几个蓝衣太监将赵通架了起来。 赵通跳着脚骂道:“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 无上皇的眼中立时闪过一瞥阴寒的光,接着把目光望向那红衣大太监。 那红衣大太监会意,上前端住赵通的头颈一扭。 赵通哼也未哼,便双眼暴徒,没了气息。 内阁四位都是一惊,整个西暖阁死一般的沉寂。 无上皇将手一挥,赵通的尸体被抬了出去。 一阵沉默之后,无上皇开口了:“太子登基后,朕会赏赐你们爵位,世袭的伯爵爵位。” 次辅和两位大学士又惊又喜。 首辅刚想开口,无上皇又道:“你们的后辈中谁是能够重用的,让他们进宫陪太子读书。” 次辅和两位大学士先是一怔,接着一起跪下了,颤声道:“臣等叩谢无上皇天恩!” 无上皇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首辅。 首辅闭了下眼睛,也跪了下去. 另一边,贾琏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李虎。 见贾琏不说话了,李虎这才说道:“不去。我倒要瞧瞧,他们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顿了顿,“他们不敢夺了我的兵权。” 贾琏:“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虎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天空。 老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接受了别人的好处,言行上就会有所顾忌,难以坚持自己的立场、做出果断地决策。 贾琏赶来之前,李虎收到了柳湘莲的密信,因此他能猜到那些人想干什么。没了这个恩情,也就没了心理上的压力和顾虑! 突然,窗外传来了一记钟声! 贾琏猛地站了起来:“景阳钟!” 李虎推开了窗户,景阳钟一声一声苍凉地传来! 第479章 画大饼 皇帝驾崩的国讣在黄昏前通告了在京各衙门官员。 与他老子一样,永兴帝也不是寿终正寝,奉天殿被太上皇占了,永兴帝的灵堂便设在了乾清宫。 熊熊的火盆和通明的灯笼,把乾清宫大殿外的广场照得比灯市还亮! 广场上跪满了七品以上带孝的京官,一片号啕! 一墙之隔的养心殿却是黑沉沉、空荡荡的,只有东暖阁的窗户里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 昏黄的灯光下,无上皇伸出那双枯瘦的手接过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递来的一个厚厚的卷宗,慢慢地打了开来,仔细翻阅。 李虎静静地坐在门边的凳子上,望着无上皇。 这时,掌印太监捧了一碗茶走了过来,说道:“天寒地冻的,鲁国公喝口茶,暖暖身子。” 李虎欠了欠身,伸手去接。 “乓啷”,茶碗掉了下去! 李虎和掌印太监同时惊呼一声,无上皇也望了过来。 李虎的手袖和胸口溅满了茶水。 掌印太监慌忙地掏出手绢给李虎擦着胸口,一边说道:“该死,该死,灯光太暗了,没看清楚.国公爷没有烫着吧?” 觉察出他的意图后,李虎心中冷笑一声,口中说道:“没事。”说着,将他推开,从袖中掏出手绢,擦了起来。 无上皇说话了:“掌嘴。” 掌印太监抡起手掌抽起自己的耳光来。 李虎清楚这俩老不死的把戏,看着掌印太监抽了十几个嘴巴子,这才假装反应过来:“这如何使得!无上皇” 无上皇:“既然鲁国公开口了,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哼!” “是。” 做戏做全套,掌印太监向李虎行了个半礼,这才转过身去,望向无上皇。 无上皇会意,明白李虎身上没有着甲,往椅背上一靠,望着李虎:“忠王算是死在你的手上,忠顺王更是被你亲手射杀,朕一共就四个儿子你就不怕朕将你留下?” 李虎站了起来:“臣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无上皇审视着李虎,好一阵子才说:“你是皇帝临终前指定的托孤大臣,但在起草遗诏的时候遭到了内阁的强烈反对.朕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朝廷的事必须依靠内阁和他们背后的朋党.不得不妥协。希望你能谅解.” “臣不敢。”李虎深深一揖,心道:做戏谁不会啊! 无上皇:“还有你晋封王爵的事皇帝留下的圣旨,也被烧了不过你放心,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等太子亲政之后,一定在乾清宫当着文武百官,给你再写一张。” 这大饼画的,都画到十余年后了! 李虎又揖了一下,说道:“那臣事先向无上皇谢恩了。” 见李虎没有下跪,无上皇皱了皱眉,又道:“你虽不是托孤大臣,但还是太子的师傅,有教导太子的责任和义务真心换真心,你对太子好,他亲政以后,定会重用你,为你加官进爵。” 这大饼画的,真好!李虎答道:“是。” 无上皇点了点头:“你忙去吧。” 李虎:“是。”答着转身走了出去。 见李虎没有按规矩躬身退到门外再转身,掌印太监有些不满地说道:“难怪文官说他‘嚣张跋扈’。” 无上皇却笑了笑:“少年得志,嚣张跋扈很正常。” 掌印太监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他的部将遍布关内关外,很容易‘尾大不掉’!不如趁着现在”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无上皇轻摇了摇头:“李虎为大顺立过大功,关外的土地几乎都是他打下来的,中原的白莲教叛乱也是他平定的说句过分的话,他有恩于皇室。杀了他,以后哪个还敢替皇室卖命?仗谁来打?难不成指望那群文官?!”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百将易得,一帅难求啊!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去动李虎。” 掌印太监:“您不是不喜欢他吗?” 无上皇:“朕是不喜欢他,但那是因为他是那个逆子一手提拔的心腹。可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朕必须留着他,将来还有派大用场处,切不可因私怨毁了皇室的臂膀!” 顿了顿,“至于你说的‘尾大不掉’?呵,据朕这么多年冷眼旁观,这小子是个情种,以后有了子嗣,再将林如海也调进京来这就是他的软肋。” 掌印太监点了点头。 无上皇突然想起了:“慈宁宫那边怎么样了?” 掌印太监:“正要上奏无上皇,太后的人全部处理了,老奴亲自挑选了二十名太监和宫女,叫他们严密看守太后!” “春暖花开了,就让她病死吧。”无上皇的眼中闪过一瞥阴寒的光。 “是。”掌印太监明白,无上皇是在报复太后,当年那场宫变是太后在背后替太上皇出谋划策。同时心中叹了口气,太后也是个可怜人,先是死了丈夫,接着死了儿子,自己也命不久矣 走出养心门,李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摸了摸棉袄内的丝绸软甲,准备了这么多年,今儿终于派上了用场。 本身丝绸的质地就紧密牢实,层层缠裹不仅可以抵挡铳弹、箭矢,还能减轻刀剑带来的伤害,算是“软铠甲”。前世最早的防弹衣就是由四层丝绸纤维组成,可以抵御大多数的低速子弹。 只要发现无上皇有动手的迹象,李虎有绝对的信心先一步弄死他,然后直接杀到隔壁的乾清宫,劫持太子,冲出皇城。至于之后的事情,他没想好。 李虎一边向遵义门走去,一边想着贾琏的话,他现在可以确定,贾敬有了争夺奉天殿那把椅子的想法,这老东西阴着呢。还有贾赦,这老酒鬼一直想找无上皇报杀父之仇.无上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自己画大饼,还是看不到的大饼,画你奶奶个腿! 刚走出遵义门,一条黑影蹿了出来,挡在李虎面前。 李虎一警,低声喝问:“谁?” “国公爷莫要出声。”那人走了过来。 李虎目光一闪,是个小太监,还有点眼熟。 走到面前,那小太监低声说道:“赵总管死了,司礼监的人全部投靠了无上皇,慈宁宫也全部换成了无上皇的人。”说罢,径直向乾清宫走去。 望了望那小太监的背影,李虎突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敢跟自己打招呼的小太监嘛!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通风报信?同时心中吃了一惊,赵通竟然死了!杀人灭口?还有太后,看来也危险了。要不要帮她一把呢? 李虎想了一想,还是写信给戴权吧。深宫之内,他也没什么能帮到太后的。 想着,他大步向乾清宫走去,还是皇帝好啊,就是死了,你也要去替他守灵! 第480章 以身入局 不到十天的工夫,先后两代帝王驾崩,双重国孝,内阁和司礼监联署张贴告示,所有在京官员年节间概不许升烟食荤,违者革除官职爵位,终身不得为官。 不食荤还好说,不许生火做饭,这寒冬腊月天,就是吃干粮,也得喝口热水吧。 李虎本以为会招来一片骂声,不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豪门大户人家直接让酒楼送“外卖”,普通官员则将钱粮交给邻居,请他们帮忙烧水做饭。 众官员的操作把李虎都给整蒙圈了,这不就是敷衍嘛,关键是宫里和内阁都默许了,果然那啥主义什么时候都有。 吃着太和楼送来的外卖,李虎一边翻看着兵部送来的军报抄件,都是辽东的消息,忠靖侯史鼎在广宁附近与弘昼打的是有来有回,完全是俩菜鸡互啄。 不过不是他们手底下的兵不行,而是他们俩都没有指挥十数万大军作战的能力,数十里长的战线上,下面的兵马各打各的,各扫门前雪,没有发挥大军团作战的威力。 林黛玉的叹气声在他耳边响起,李虎望去:“怎么了?” 林黛玉咬了一小口包子,嚼了两下,艰难地咽下,然后苦着脸说道:“一点肉都没有,怎么吃啊!” 李虎笑了笑:“过了正月十五就好了。” 林黛玉听了,放下筷子,掰着手指算了算,接着叹声道:“还有二十几天呢。” 李虎含笑看着她,以这丫头的脑子,哪里用得着掰手指,一定又有什么幺蛾子。 果然,林黛玉扑闪着眼睛看着他。 “有事?” 李虎将手里的军报抄件递给琥珀,“放书案上的匣子里。” 林黛玉:“听说御膳房的素斋不错.” 李虎明白了:“你也想吃?” 林黛玉“嗯”了一声,望着他。 李虎有些不解:“太和楼好几个从御膳房出来的厨子,你让他们做不就行了吗?” 林黛玉嘟着小嘴,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虎怔了一怔,自己又说错话了?想着,望向站在林黛玉身后的紫鹃。 紫鹃掩嘴笑了笑,然后无声地说道:“姑娘想让老爷说。” 李虎恍然大悟,这是撒娇呢。他拿起筷子,给林黛玉夹了一筷子菜,“我待会儿亲自去太和楼,看着他们做。”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你打发人去说一声就行了。” 李虎一笑:“行,听夫人的。” 林黛玉开心地笑了笑,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打发人去接宝丫头?” 李虎:“怎么了?” 林黛玉:“她不在,也没个人能帮我整理账册” 李虎:“香菱不是识字吗?让她帮你啊。” “她?” 林黛玉撇了撇嘴,“那就是个傻丫头,被你宠坏了的傻丫头跟雪雁一个样,整天迷迷糊糊的。”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你是不是说她了?” 李虎:“说她?她怎么了?” 林黛玉默了一下,将香菱改口的事告诉了李虎。 李虎明白,肯定是封氏,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以后闹妖蛾子。 “哎,怎么还要打发人去接呢?” “你不打发人去接,她哪里好意思回来。” 李虎:“这话怎么说?” 林黛玉没好气地:“她为什么回家?” 李虎尴尬地笑了笑,“你打发人去不就行了嘛,为什么非要我” 林黛玉:“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便宜都让你占够了.” 李虎不乐意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她怎么样了呢!” 林黛玉气笑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虎嘿嘿一笑。 林黛玉:“吃了饭,就打发人去接吧。再不去人,估计宝丫头要急哭了。” 李虎:“你怎么知道的?”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薛宝钗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是林黛玉安排的。 “那行吧,待会打发管事媳妇去” “让封大娘走一趟吧。薛蝌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 李虎点了点头:“听夫人的。” 正说着话,王嬷嬷走了进来,向李虎行了一礼,说道:“老爷,宁国府的贾阁老来了。” 贾敬?他怎么来了? 李虎站了起来,问道:“人呢?” 王嬷嬷:“在外书房等着呢。” 李虎:“行,我这就过去”,又对站起来的林黛玉说道:“不爱吃就不吃了,等着晚上的素斋吧。” 林黛玉“嗯”了一声,接过紫鹃递来的斗篷替李虎披上。 李虎替她理了理鬓发,转身走了出去。 一跨进外书房,李虎便笑了。 穿着便服的贾敬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翻书,用手指蘸口水翻书。 “你老怎么也有这个习惯?”李虎笑着走了过去。 贾敬被唬了一跳,没好气地:“你小子走路怎么没声?” 李虎在他身旁坐下,笑着说道:“是你老看得入神了。” 贾敬把手里的书往茶几上一搁:“我就是随便翻翻哦对了,这书本来就放茶几上的” 李虎将手一抬:“你老这么说就见外了。再说了,我这外书房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贾敬抚须笑道:“外书房没有,那就是内书房有了。” 李虎怔了一下,然后笑道:“正经人谁在书房藏东西啊。” 这下轮到贾敬怔住了。 李虎得意一笑,打嘴炮谁不会啊! 贾敬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他:“好小子,拐着弯的骂我是‘老不正经’.” 李虎:“哟,真不是有意的。要是知道你老喜欢在书房藏东西,我就不说这话了.” “好了好了,打住,不说这个了!” 贾敬忙打断李虎的话,将头凑了过去,低声说道:“我是从慈宁宫来的.” 李虎:“慈宁宫?太后怎么了?” 贾敬:“中毒,太后中毒了。” 李虎脸色立变:“无尚皇!” 贾敬轻摇了摇头:“无上皇没这么蠢,应该是太后自己给自己下毒.” 自己给自己下毒?李虎两道长眉慢慢凝聚拢起来。 贾敬轻叹了口气:“太后这是以身入局啊.以身入局,方能破局!连你这样的都能猜到是无上皇,更何况是其他人?” 李虎点了点头,太后明白无上皇是不会放过她的,便以身入局,先发制人,将无上皇架在火堆上烤。 太后可以死,但绝不能被毒死。这相当于将皇室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无上皇再不在乎名声,也要替整个皇室考虑。 一个皇室一旦跌落神坛,那就离灭亡不远了! 李虎突然反应过来了:“哎,你老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连我这样的?哪样的?!” 贾敬尴尬地咳了一声,岔开话:“你刚才说‘也有这个习惯’,是谁啊?有时间,你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李虎鼻孔了哼了一声:“当今。” 贾敬目光一闪,小皇帝果然有这个习惯。 永兴帝殡天第二天,小太子灵前继位,年号天佑,承天之佑,希望上天的佑助,可上天会佑助大顺吗? 想着,李虎摇了摇头。 贾敬站了起来,说道:“走吧。” 李虎愣了一下,“去哪?” 贾敬:“去慈宁宫。” 李虎:“去慈宁宫?” 贾敬:“首辅的意思,必须保住太后。首辅去了镇国公府,贾琏去了保龄侯府” 李虎明白了,首辅这是要联手军方给无上皇施压,替太后撑腰! 养心殿东暖阁 无上皇站在窗边,倒背身后的手中那串楠木念珠在慢慢转动,越转越快。 掌印太监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基本可以确定,毒药是太后自己下的.” 无上皇慢慢转过身来,脸色铁青:“贱妇!她怎么敢!” 掌印太监心中苦笑,这种事说不清的,只会算在无上皇的身上,以后慈宁宫但凡有风吹草动,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无上皇! 就在这时,一名红衣大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向无上皇禀道:“启奏无上皇,勇卫营主将、鲁国公李虎,禁军统领、镇国公牛犇,步军衙门统领、保龄侯史鼐进宫了,与首辅、贾阁老和吏部左侍郎贾琏往慈宁宫去了!” 无上皇先是一怔,接着将那串念珠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声怒吼道:“让她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 第481章 王仁的胃口 已是黄昏,天上飘起了小雪。 过了牌坊,离府门就不远了,王大牛策马走在最前面,突然看见府门斜对面的墙角蹲着一个人,身上飘着白雪, 更近了些,王大牛认出了那是司礼监的番子,刘二。 当初因为勒死二皇子的舅舅周奎,刘二遭到二皇子的追杀,最后求到李虎这里,才保住性命,成了戴权的亲信。 他怎么来了? 刘二这时也看见了王大牛,连忙站了起来:“国公爷回府了?” 王大牛翻了个白眼,这么大的马车看不见啊! 刘二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王将军,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国公爷。”说着,望向缓缓驶来的马车。 王大牛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身边的一个亲兵,走向了已经停了下来的马车。 刘二紧望着王大牛,见他招手,小跑着奔了过去。 王大牛:“抬手。” 刘二会意,抬起双手。 王大牛很熟练地在他身上搜摸了一下,这才打开车箱门:“上去吧。” 刘二先向王大牛行了一礼,这才登上马车。 关上车厢门,王大牛退到了一边。 车厢里,李虎望着跪倒的刘二,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一边说道:“老祖宗离京前交代了,他没回来之前,盛京城的密信交给国公爷。”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接着吃了一惊,心中对康王敬佩不已,搅屎棍就是搅屎棍,走到哪搅到哪,关键还能搅起一片血雨腥风! 还有这个乾小四,命真tm硬!一连死了四个儿子,三场打击,第三场还是双重打击,也只是多吐了点血,多昏迷了半天,又挺了过来。 看来精神攻击对乾小四的效果不大,只能物理毁灭了。 乾小四不是傻子,肯定开始调查了,希望康王能糊弄过去吧。 密信上说,康王打算将脏水往其他几个鞑子皇子身上泼,若是成功的话,盛京城有的热闹了! 此刻,李虎是真心希望他能成功。 看罢信,李虎又把目光转向刘二,问道:“戴总管那边有没有消息?” 刘二:“最近的消息还是小年那天传来的,说是已经到了长江边,依旧没有发现南安郡王的踪迹。” 李虎点了点头,南安郡王肯定逃过了长江,就看他有没有本事逃过湖南、云贵等地官府的搜捕了! 刘二:“还有一件事,与国公爷的家人有关” 李虎望向他。 刘二:“王仁盯上了国公爷那个妾室的哥哥的未来之媳的家的产业。” 李虎先是一怔,接着反应了过来,王仁盯上了桂花夏家。这小王八蛋没啥能耐,倒是挺会恶心人的。 刘二接着说道:“王仁和那个夏三交上了朋友.那个夏三就是夏家的养子,夏家姑娘的干兄弟。” 夏三?下三滥?一听名字就是个下三滥的货色。跟王仁交朋友?跟王仁交朋友的没一个好下场,康王去留学了,姓梅的被马撞死,南安郡王世子被火铳打成了马蜂窝。 刘二:“国公爷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李虎点了点头:“行,路上小心着点。” “老爷回来了。” “嗯,你们太太呢?” “太太在卧房外间算账呢。” “有什么吃的,给我拿点来。” 厚厚的棉帘掀起,李虎从外面走了进来,就见香菱拿着一双暖鞋笑嘻嘻地迎了过来。 “老爷回来了。” 香菱掏出手绢替李虎掸去了头上和身上的雪,又解下披风,接着弯下腰又替李虎换上暖鞋。 李虎一只手扶着香菱弯下的背,穿上了一只暖鞋,又扶着她的背穿好了另一只暖鞋。 香菱伸直了腰,满脸笑嘻嘻地看着李虎。 李虎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笑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香菱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献宝似的递给李虎,“这是太太赏我的。” 李虎笑了一笑,这个傻丫头,一根簪子就乐成这样,在她额上点了一下:“给我倒碗茶来。” “哎。”香菱又笑嘻嘻地跑去小饭厅倒茶。 这个憨丫头。 李虎摇了摇头,转身进了暖阁,正巧紫鹃招呼雪雁、晴雯和莺儿抬着一只箱笼从卧房走了出来。 紫鹃、雪雁、晴雯、莺儿:“老爷回来了。”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什么东西啊?”说着,瞟了一眼莺儿,薛宝钗回来了? 紫鹃笑道:“账册。”说着一指暖阁墙边那一溜书架,“姑娘让把这些账册摆到书架上去。” “你们忙吧。”李虎掀帘进了卧房,只见林黛玉穿着家常衣服,头上只散挽着纂儿,坐在南窗书案前,与同样只穿着家常衣服的薛宝钗说着什么。 见李虎进来,薛宝钗忙迎了过来,道了万福,轻声说道:“老爷回来了。” 李虎的目光下意识落在薛宝钗的胸口。 薛宝钗一张脸腾地红了。 李虎尴尬地笑了一下,对卧房里间唤道:“琥珀。” “琥珀去小厨房了。”薛宝钗红着脸走到李虎面前,替他宽衣。 换了身居家的衣服,李虎在书案边上坐下,接过香菱捧来的茶喝了一口,对正在翻看账册的林黛玉说道:“太后让我代她问你好。” 林黛玉把头一抬:“哦?” 李虎有些好奇了:“你俩关系有这么好?” 林黛玉:“你从南边回来之前,我们经常有书信往来。” 李虎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薛宝钗目光一闪,林黛玉竟与太后有交往。 林黛玉:“太后怎么样了?” 李虎叹了口气:“没什么大碍,吃几剂药,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顿了顿,“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很多,完全没了以往那种精气神儿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 这时,香菱又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老爷,琥珀姐姐正在摆饭呢。” 薛宝钗听了,对李虎、林黛玉说道:“我去帮忙.”说着,就想走出去。 李虎突然想起来了:“你别走!” 薛宝钗只好站住。 林黛玉望向李虎:“怎么了?” 李虎将王仁和夏三的事说了出来。 薛宝钗脸色立变,接着望向李虎,眼中满是乞求的神色。 李虎默了一下,说道:“只要你哥哥不在这三个月的国孝期间胡闹,就没事。” 薛宝钗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林黛玉:“太太.” 林黛玉:“快回去吧。” “是。”薛宝钗微微一福身,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李虎站起身,刚想出去,却被林黛玉拽住了。 李虎望向她:“有事?” 林黛玉没好气地:“宝丫头去暖阁套间换衣服呢。” 李虎:“不是有玻璃屏风吗?” 林黛玉气笑了:“你也知道那是玻璃的啊!” 嘁! 李虎撇撇嘴,低声嘟囔,“摸都摸过了,还怕我看啊。” “你说什么?” “我又没说错。” “你,你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 “现在后悔晚了!” “我叫你晚了!我叫你晚了” “哎哟~君子动口不动手!” 林黛玉另一只手也伸进了李虎的衣服里,隔着内衫捏住一块肉,“你说的是君子,关我什么事!”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虎也笑了起来。 这时,暖阁那边传来了脚步声,林黛玉松开手,望向窗外,见薛宝钗领着丫鬟婆子走进雪中,这才问道:“不会出事吧?” 李虎:“能有什么事?王仁胆子再大,顶破天就是睡了夏家姑娘.” 林黛玉嗔笑着捶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 李虎笑着将她揽进怀里:“走,吃饭去。” 夏家前院花厅 一席酒菜凉凉地摆着。 后堂门帘掀起,穿着便服的王仁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桌上那只盛满酒的酒杯,接着冷哼一声。 这时,厚厚的门帘掀进来一阵寒风,一个穿着锦袍的青年走了进来。 那青年走到王仁身边,说道:“薛大傻子走了。” 王仁望向他:“夏三,你不是拍着胸脯说万无一失的吗?” 夏三苦笑了一下:“估计是薛家那边出了什么事,不然薛大傻子的小厮不敢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 顿了顿,“您放心,过两日我再将薛大傻子约出来换个薛家人找不到的地方,酒一灌,再找两个歌女国孝期间酗酒、嫖宿,不仅要罢官,还要吃牢饭.” 王仁点了点头。 夏三搓着手,一边谄笑道:“这夏家的产业,还请王公子帮忙.事成之后,我分您三成。哦对了,我那干姐姐长得老带劲儿,到时候您”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王仁笑着看了看他,薛蟠的命他要,薛蟠的媳妇他也要睡,顺便收了夏家的产业。 见王仁笑了,夏三大喜,连忙端起桌上的酒杯:“王公子请!” 王仁:“国孝期间不能饮酒。”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夏三怔在那里。 第482章 巫蛊之祸 李虎猜的没错,乾小四不是傻子,一个可以说是意外,但接二连三发生意外,那就是预谋了。 夜风卷着雪花扑打在门窗上,康王静静地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出神。 北镇抚司的探子站在边上,静等着康王发话。 夜风越来越大,打在门窗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康王回过神来,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一边说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个时候要是停下,反而会加深老奴的怀疑。” 北镇抚司的探子有些担忧:“王府周边这几天就有宫里的好些人换了便服在轮班看守,粘杆处的人说不定早就盯上了王爷。” 康王停住了脚步:“杀人不一定要亲自动手的。” 北镇抚司的探子不解。 康王嘴角露出笑容:“老奴不是怀疑背后有人操纵吗?那就给他找出那个人来.” 北镇抚司的探子一怔,不就是咱们在背后操纵的吗? 康王接着说道:“听说,老奴找了好几个神棍进宫跳大神三个儿子先后不明不白的死去.你说,如果这个时候爆发魇镇,会怎么样?” 北镇抚司的探子眼睛都直了,魇镇?这在皇室中是禁忌!从过至今酿出了多少宫闱惨变,特别是汉唐时期巫蛊之祸! 一瞥阴寒的光在康王眼中闪过,“老奴不是命硬嘛!我这次要借他的手弄死他的儿子,还有弘昼.我倒要看看,他的命到底有多硬?能不能气死他?!”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那张名单,展看,接着目光落到了一个人名字上,笑着说道:“这里正好有一个萨满神婆。”说着,走到书案边,拿起笔写起来。 写完后,康王把那张墨笺递了过去:“后宅也是个充满争斗和阴谋的地方,各种残忍手段层出不穷,除了下毒、污蔑陷害等手段,魇镇是最常见的。这个萨满神婆经常出入诸皇子、王公贝勒后宅.”说着,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北镇抚的探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异族不可信。” “这是你们老祖宗戴权送来的。” 康王晃了晃那张名单,“这上面这些三教九流的家人全部在关内,算是死士!你们老祖宗的本事大得很哪!” 听说是戴权的人,那探子这才放心的接了过去。 康王将那张名单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怀里,又道:“天亮之前,一定要将东西放在四皇子和弘昼的府中。” 北镇抚司的探子应了一声,又问道:“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将六皇子、十二皇子、十四皇子一网打尽?” 康王摇了摇头:“那样太明显了!先除掉四皇子和弘昼,至于那几个小骚鞑子.以后慢慢收拾!” 那探子:“是。” 康王打开门走了出去,雪下得更大了,好一番祥瑞! 那探子行了一礼,低着头快步走进了满天的大雪。 康王伸出手接着纷纷飘下的雪花,之所以选择四皇子,是因为最近只有四皇子的福晋来过康王府,去过内宅! 作为帝王,乾小四本不相信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但三个儿子皆死于意外,至今都没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由不得他不多想。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找几个萨满巫师进宫祈福禳灾。 皇宫不大,乾小四在寝宫能听到震耳的鼓声,直到四更天才入睡,醒来已是午时,刚刚将息好些的身子又觉着有些虚弱了。 接过药一口气喝了下去,乾小四漱了口,靠在床头歇息。 正在这时,管事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在床边跪下,向乾小四禀道:“启禀万岁爷,康王妃病了,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乾小四一惊:“哦?传太医了没有?” 管事太监:“传了.” 乾小四急问:“太医怎么说?” 管事太监:“太医说是着了风寒,只是” 乾小四:“只是什么?” 管事太监:“康王府的人在康王妃的枕头里发现了一个小人儿” 乾小四:“什么小人儿?” 管事太监:“写着康王妃姓名和生辰八字的小人儿!” 魇镇! 乾小四如五雷轰顶,怔在那里许久没有吱声。 管事太监:“万岁爷” 乾小四回过神来,盯着他:“是谁?” 管事太监犹豫了一下,回道:“这几日只有四福晋去过康王府老奴听说,四福晋与一个萨满神婆走得挺近的。” 乾小四脸一沉:“你亲自带人去,给朕彻底搜查!” 管事太监:“启奏主子万岁爷,搜查那神婆还是四阿哥府邸?” 乾小四:“都搜查!” “嗻。”管事太监磕了一个头,站起身退了出去。 乾小四从床上下来,大声喊道:“来人,服侍朕更衣!” 话音未落,一群太监宫女匆匆走了进来。 盛京城不大,不到半个时辰,管事太监又赶了回来,将搜查的结果禀告了坐在西暖阁榻上的乾小四。 乾小四放下供词,望向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那神婆交待,除了四福晋,好些王公贝勒家眷都曾向她买纸人儿。”说到这里,他默了一下,“四福晋那里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过,老奴在四阿哥的书房里发现了不该有的东西。” 乾小四猛地站了起来:“什么东西?” 管事太监从袖中掏出一个用红绸包裹的东西,放在榻几上,解开。 乾小四凝眸望去,突然脸色变得惨白,失神地呆在原地。 管事太监慌忙搀住乾小四,轻轻替他抚摸背部。 乾小四终于缓过神来,声音却嘶哑了:“去,把那个小畜生押来!还有那个毒妇不,朕不见那个毒妇,赐死!” 管事太监:“嗻!”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乾小四又把目光望向榻几上,红绸上摆着两个写着八皇子、十一皇子姓名和生辰八字的小人儿,胸口上还插着针! 不一会儿,四皇子被带了进来。 见到乾小四,四皇子扑通跪下了,哭喊道:“皇阿玛,冤枉啊!” 乾小四:“冤枉?朕问你,你说没有说:‘老八、老十一都死了,太子之位就是你的?’” 不等四皇子回话,乾小四猛地一拍榻几:“你为什么这样丧心病狂?为了太子之位,竟不顾骨肉亲情,诅咒你的亲弟弟想必接下来你还要诅咒你的父亲你干脆一把刀把朕这个君弑了,立刻就可以登基为帝,岂不更为便捷!” 四皇子脑子轰的一声,呆了半晌,才哆嗦着答道:“皇阿玛儿臣是曾酒后说过混账话.但从未做过此事.更未曾想过要当太子.” “住口!” 乾小四猛拍了一下榻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狡辩!朕再问你,那个毒妇三天两头往康王府跑,做什么去的?是受了谁的指使?那毒妇的贴身侍女都招了,是你指使那毒妇去康王府,想让康王妃在朕面前帮你说好话,让朕立你为太子你见康王妃不答应,便起了歹毒之心你简直是古今天底下最无人伦的衣冠禽兽!” 这或许就是帝王之威,四皇子瘫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乾小四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这种不忠不孝的无德之人不配做太子,更不配做皇帝!来呀,把这个小畜生送去宗人府,罢为庶人,永远圈禁。” 管事太监:“嗻!”答着,将手一挥。 两个大内侍卫将两眼失神的四皇子架了出去。 乾小四来回走了几步,接着猛地站住:“抄!把所有皇子、王公贝勒的家都查抄一遍!” 一场前所未有的搜查在盛京城内开始了。同时,四皇子被贬为庶人,终身圈禁宗人府的消息也传开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各府的搜查结果很快一张张摆在了榻上,乾小四这时正站在榻前,在一张张仔细看着。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好消息是没有出现魇镇皇子的事情,但各府的后宅是真的乌烟瘴气,为了争夺权力,什么恶毒的手段都有。 就在乾小四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管事太监面容凝重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用红绸包裹的东西。 乾小四紧盯着他。盯着他手中的红绸。 管事太监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红绸摆在榻上,慢慢地展开,是一个稻草扎的小人,巴掌般大小,小人的正面贴着画像,画得和乾小四惟妙惟肖,上面还写着乾小四的大名和生辰八字,双目和胸口都扎着针! 乾小四浑身一颤:“谁” 管事太监:“和、和硕和亲王” 和硕和亲王?弘昼? 乾小四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心中一阵绞痛,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向他袭来,他面部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想要扶住榻几不让自己倒下,但手还是一软,像挨了一棍子,倒了下去。 管事太监连忙将他抱住。 一口鲜血从乾小四口中狂喷而出,接着头垂了下去,嘴角汩汩地流着鲜血。 管事太监惊呆了,大声喊道:“来人!”接着,一把抱起乾小四,奔了出去! 第483章 康王的谋划 已经腊月二十九了,盛京城依旧处于戒严之中,关闭了所有的城门,内城更是连皇城附近的街道都被正黄旗的八旗兵给封锁了,严禁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整个皇室,除了乾小四和康王妃,其他人都不拿正眼瞧康王,所以此时的康王也成了闲杂人等。 康王进不去皇城,自然也就无法打探消息,不知乾小四的死活。 这让素来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的康王,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有种大势即将脱离掌控的危机感。 书房里,康王手里握着一卷书似在那里看着,却来回地走动,走到门边停住了,把目光望向厚厚的门帘,那双深邃的眼好像透过帘子也能看见屋外的景象。 好一阵子,康王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向书案走去,刚迈开两步,又停住了,接着他的耳朵动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望着门帘。 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接着厚厚的门帘掀进来一阵寒风,康王府管事太监几乎是跌撞着闯了进来。 管事太监一进屋,就对站在那里的康王扑通跪了下来:“万岁爷殡天了!” 康王:“哦?大位传给谁了?” 管事太监:“万岁爷把大位传给了六阿哥.嗣皇帝召诸王公大臣进宫,宣读大行皇帝遗诏,宫里的大内侍卫在门外候着呢。” 康王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书案前,放下了手里的书,接着从匣子里取出了那根孝带,系在腰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戴孝了! 康王对管事太监说道:“告诉王妃一声。”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大雪纷纷扬扬。 景阳钟声从皇宫内传出,内外城的城门开开了,盛京城解除了戒严。 寝宫外跪满了戴孝的满汉官员,雪地上一片号啕! 门开开了,军机大臣和六部九卿的堂官戴着孝走了出来。 紧接着,十二皇子、十四皇子和诸王公贝勒戴着孝走了出来。 军机大臣和六部九卿堂官一行,十二皇子、十四皇子和诸王公贝勒一行,走到石阶下排站开,等候嗣皇帝出来。 稍顷,穿着浑身孝服的管事太监走了出来,大声喊道:“肃静!” 哭声戛然而止。 管事太监走到石阶下,面对着洞开的宫门跪下。 与此同时,康王等人也面朝宫门跪下了。 “百官恭迎新君圣驾!”管事太监大声喊道。 宫门里传来了走步声,接着身着嗣皇帝孝服的六皇子走了出来。 “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不用任何人招呼,百官几乎同时发出了呼声! 康王撇撇嘴,蛮夷就是蛮夷,一点礼数都不懂,这么迫不及待地就继位了,最起码也要过了一夜啊! 想到这里。康王又在心中将乾小四鞭尸了一顿,诸皇子并不知道弘昼诅咒乾小四的事情,显然是被乾小四给压了下去。 他没想到乾小四这么能忍,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谋划! 皇位平稳过渡,他还如何谋划? 突然,他想起那些因支持福康安而被赋闲在家的八旗贵族们,遗诏他看了,里面有一句嘱咐嗣皇帝的话“不得更改朝廷现有的局势”。这意味着那些八旗贵族和他们的家族还要继续被打压,他们能甘心吗? 阿桂的人马被打残了,弘昼被拖在了广宁,现在正是盛京城兵力最弱的时候,若是他们联合福康安. 想到这里,康王心中一片火热,立刻在心中筹划起来。 京城也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养心殿是皇帝的寝宫,且位于内廷后宫,无上皇不适合长期居住在那里,便在首辅的建议下搬到了外朝的保和殿,将养心殿腾出来给小皇帝居住。 保和殿成了无上皇居住和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也成了紫禁城的政治权利中心。 贾敬从保和殿走了出来,向内阁走去。 走着,贾敬停住了脚步,透过雪花,他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近了,是次辅的孙子。 无上皇替小皇帝挑了四个伴读,内阁首辅、次辅和另两位大学士的孙子。 次辅的孙子显然也看见了贾敬,站住了,略犹豫了片刻,他才拎着包袱向贾敬走来。 走到面前,次辅的孙子向贾敬行了一礼:“贾阁老好。” 贾敬笑着点了点头:“今儿是你陪皇上读书?”说着,望向他手中的包袱。 “是。” 见贾敬盯着自己手中的包袱,次辅的孙子慌忙将那个包袱往身后藏,一边说道:“这是皇上的东西。” 贾敬神态十分和煦,说道:“宫规森严,凡是宫外的东西,必须交司礼监查验,确认没问题,方可带入宫中.你这包袱是藏在你爷爷暖轿中带进来的吧?” 次辅的孙子脸色立变。 贾敬:“这真是皇上的东西?” 次辅的孙子慌忙点头。 贾敬:“紫禁城是一个充满规矩的地方,什么人走什么路,什么人站什么位置,都有严格的规定,僭越者杀头。这不仅仅是为了凸显皇权,也是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你知不知道,一旦让无上皇和朝臣们知道了,不仅是你爷爷,就连皇上也要受到牵连!” 次辅的孙子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贾敬望向那包袱,问道:“什么东西?” 次辅的孙子:“书,兵书。” 贾敬目光一闪:“书?” 次辅的孙子:“詹事府的几位师傅不许皇上看兵书皇上让我从书坊买些兵书带进来,留着晚上看。”说着解开包袱,递给贾敬瞧。 贾敬随手翻了翻,眸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接着从包袱里挑出一本书籍递给次辅的孙子,然后将那个包袱系起来,一边说道:“这一本看完了,你再去书坊替皇上买其他的,一本一本的买.多了,贪多嚼不烂,还容易被发现。” 次辅的孙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老不会告诉我爷爷吧?” 贾敬笑了:“我像是那种背地里告密的人吗?” 次辅的孙子立刻摇了摇头。 贾敬:“快去吧,不要让皇上等急了。”说着提起包袱向内阁走去。 “贾阁老。”次辅的孙子叫住了他。 贾敬停住了,望向他:“还有什么事?” 次辅的孙子犹豫了片刻,说道:“那些书” 贾敬一笑:“这些书没收了。”说完,径直向内阁走去。 次辅的孙子撇撇嘴,低声嘟囔:“还阁老呢,这点小便宜也占!”说着,将那本书藏进怀里,向养心殿走去。 第484章 中毒 转眼到了天祐元年的正月十五,永昌帝的陵寝没有修好,永兴帝的陵寝更是连地方都没找好,倒是省去了诸多麻烦,直接将棺椁送到了景山的寿皇殿,等陵寝修好,再迁入地宫。 今天也是大顺朝一年一度的御前财务会议,核对去年的收支,明天就正式进入天佑帝的时代了。 保和殿正殿的左右两侧摆上了两排紫檀木长案,左边的长案前坐着内阁五位大学士和李虎,右边的长案前坐着吏部、户部、礼部、工部、刑部尚书和兵部左侍郎,正好一边六个人! 十一双目光这时都望着坐在上首龙椅上的无上皇。 无上皇的目光则落在了手中那本账册上。 见无人说话,李虎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忠靖侯史鼎这个兵部尚书不在,他被抓来顶包,帮着处理漠北和辽东的军务。 昨晚忙到后半夜,又飘起了雪花,李虎就没有回家,在兵部值房将就了一晚上。 天还没亮,史鼎从辽东送来了公文,要粮要钱要军械。 要想从武库调拨军械,必须内阁拟票、皇帝朱批,钱粮则掌握在户部手中,李虎跑了一圈,一件事也没办成不说,还被拉来开会,下班开会的那种,你说气人不! 又打了一个哈欠,李虎端起了茶碗,揭开碗盖,干了。 李虎朝站在无上皇身边的掌印太监招手,示意他续茶。 掌印太监无可奈何,只好走到殿侧提起铜壶,替李虎把茶水沏上。 李虎慢慢端起了茶碗,捏着碗盖慢慢地赶开不存在的茶沫,然后凑到嘴边啜着,啜了几口才将碗又放了下去。 大殿内没有人说话,因此李虎喝茶的声音也就格外大。 六部正副堂官相视一笑。 贾敬没有参加起草遗诏,成了内阁中地位最低的那个,李虎坐在最末尾,他倒数第二。 贾敬用手半捂着嘴,凑到李虎身边低声说道:“少喝点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 李虎一拍腰,无声地说道:“老子肾好!” 贾敬奇怪地望着他。 不懂?李虎往椅背上一靠,不跟老年人一般见识。 终于,无上皇说话了:“收支两抵,去年一年的亏空竟达八百四十三万三千两!如果和去年年初的开支预算核对,去年一年的超支则在一千四百万两以上!” 首辅站了起来:“这些超支里面,一千二百万两都是兵部和工部的超支.上半年,鲁国公在中原平定白莲教叛乱.紧接着漠北、辽东也开战了工部的超支用在两处地方,无上皇的大明宫和太上皇的陵寝” 无上皇没想到这账算到自己头上来了,将手一抬:“好了,国库还有多少存银?” 户部尚书站了起来,答道:“启奏无上皇,国库现有存银三千二百零八万五千零六十四两七钱三分五厘。” 无上皇暗暗心惊,那个孽障竟留下了这么多银子! 首辅接着说道:“开春后,户部要先拨三百万给林如海重修黄河大堤.九边、漠北和辽东官军上半年的军饷要四百多万.连接西北和东北一带多处的长城今年也要重修” 无上皇揉了揉眉心,打断了首辅的话:“你直接告诉朕,还能剩多少银子吧!” 首辅默了一下,回道:“若是不能尽快结束漠北和辽东的战事.按照去年收上来的税银估算,国库的存银可能会全部用光.” 次辅站了起来:“还有南疆呢。” 大殿里陷入了沉默。 次辅又说话了:“我还是那个意见,南疆能不打就不打.朝廷派出官员,拉拢依旧忠于朝廷的将领,夺取南疆大军的兵权兵不血刃的解决此事。” 大殿里立刻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沉吟了好一阵,无上皇把目光转向李虎:“你是怎么看的?” 李虎也站了起来:“伊克昭盟、乌兰察布盟、察哈尔等蒙古部落百余年的财富,以及从河南、安徽等地缴获的战利品.三成多进了内库.宫里开销再大,也该还剩个三四千万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接着目光复杂地望向李虎。 大顺朝立国百余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将手伸向皇帝的内库。 就连次辅的目光中也露出了敬佩。 无上皇也没想到李虎会将主意打到内库上,怔了一怔,这才说道:“内库是有钱,而且不少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这些钱不能用。” 李虎:“什么时候用?” 无上皇:“生死存亡之时。” 李虎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 无上皇望向次辅:“没有不流血的战争。不过,你的意见可以试一试.说不好能让他们内部分裂,相互厮杀,削弱他们的实力” 突然,门啪地被推开了! 一切声响戛然而止。 无上皇吃惊地抬起了头。 李虎等人也是吃了一惊,这可是御前会议,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 养心殿管事太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不等掌印太监开口呵斥,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喊道:“皇上突然昏倒了。太医、太医说,说皇上是被人下了毒” 无上皇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管事太监:“皇上中毒昏迷不醒.” 首辅第一个奔了出去。 众人一窝蜂向门外奔去。 养心殿东暖阁 小皇帝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太医院李院正默坐在榻边的凳子上,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太后这时也顾不得避嫌,站在一旁不停地淌眼泪,太皇太后就坐在榻边,一手捏着小皇帝另一只手,一手不停地抹泪。 李虎等人也是满脸忧急,紧盯着李院正给小皇帝诊脉。 李院正松开了手。 无上皇急问:“怎么样?” 李院正站了起来:“皇上好像中毒有一段时日了,毒药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 话未落音,太后两眼翻白,倒在地上。 掌印太监惊呼道:“来人!” 门外的太监宫女乱纷纷地冲了进来。 这边刚把太后抬出去,太皇太后又昏了过去。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首辅一把捏着李院正的手臂:“李院正,想想办法!想想办法”眼中满是哀伤和乞求的神色。 李院正闭了下眼睛,说道:“我去熬药。”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无上皇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榻前来回地疾走,走到李虎身边猛地站住:“把服侍过皇帝的所有的人全部严刑拷问,给朕将凶手找出来!还有御膳房的人,统统拿下,给朕用最严厉的手段.” 李虎:“皇上吃的食物,都事先有专人尝试,不可能” “朕只要凶手!”眼睛通红的无上皇这时格外吓人。 李虎被唬了一跳,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无上皇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徐徐地在内阁大臣和六部堂官的脸上扫过。 众人无不神情凛然。 无上皇:“朕知道,有人想要谋夺大顺的江山社稷朕会诛他九族,不,十族!”突然两眼一黑,向后倒去 第485章 天命所归 永兴帝没来得及清理后宫,小皇帝更是没有成亲,所以贾元春仍然带着儿子住在凤藻宫。 寝宫里温暖如春,贾元春将儿子轻轻地放在榻上,接过抱琴递来的薄被,轻轻地盖在儿子的身上。 抱琴轻声说道:“等王爷出宫开府,就可以向皇上讨个恩旨,接娘娘出去过舒坦日子了。” 贾元春听了,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轻步无声走了进来,凑到贾元春耳边低语了几句。 贾元春皱了皱眉,对抱琴说道:“照顾好王爷。”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贾元春刚走进暖阁,等候在那里的凤藻宫管事太监就兴冲冲地迎了过来,先给贾元春磕了个头,这才满面喜气地说道:“奴才给娘娘贺喜了!” 贾元春走到南面的榻上坐下,望着管事太监问道:“贺什么喜?” 管事太监走近身前,压低声音:“刚听说的消息,皇上中毒昏迷不醒,要不行了.” 贾元春大惊:“皇上中毒了?!” 管事太监兴奋地:“鲁国公正带着司礼监的人到处捉拿凶手呢!听说服侍过皇上的人全部被抓去了司礼监审问.对了,御膳房的人也全部被抓了。” 贾元春:“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竟敢下毒谋害皇上” 管事太监双手一拍:“我的娘娘唉!这个时候您还有心思操心这事儿” 贾元春不解。 管事太监急了:“您想想,一旦皇上殡天,除了咱们王爷,谁还能继承大位?娶了女鞑子的康王?朝臣们是不会答应的!” 贾元春先是一怔,接着眼中闪出光来,突然脑海中闪过“去母留子”四个字,脸色立变。 管事太监:“娘娘?” 贾元春略想了想,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管事太监一笑:“娘娘放心,没人敢伤害您的。宁国府的太爷是内阁大学士,王爷的外祖父是河南布政使,大房的琏二爷是吏部左侍郎,王家舅老爷在漠北领兵.还有史家两位表叔老爷,保龄侯史鼐现掌握着步军统领衙门,忠靖侯史鼎更是手握十几万精锐.鲁国公和林总督哦对了,南镇抚司掌握在王家公子手中.” 顿了顿,“王爷还小,离不开娘娘的。” 贾元春默了一下,目光望向墙上那张写着“敕”字的宣纸,正是安王在抓周仪式上写的那个字! 管事太监望着那个“敕”字,兴奋地:“咱们王爷乃天命所归.” 贾元春轻叱道:“莫要胡说!”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不再作声。 该抓的不该抓的全抓了,李虎知道此事与那些人无关,便将审问的事交给了司礼监的人,回到了养心殿。 满屋子的药味,小皇帝躺在榻上依然未醒,无上皇坐在榻边出神。 几个太医围着小火炉,在那里煎药。 李虎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李院正拎着医囊从西暖阁走了出来。 李虎走了过去,问道:“李院正,太皇太后和太后没事吧?” 李院正叹了一口气:“急火攻心,吃几剂药,调养调养也就好了。”说着便要向东暖阁走去。 李虎一把捏着李院正的手臂,低声问道:“皇上到底怎么样?” 李院正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好一阵子才睁开,接着拍了拍李虎的手,拎着医囊走进了东暖阁。 李虎闭了下眼睛,接着转过身向殿外走去。 走了不到三五步,李虎突然想起还没去“案发现场”看过呢,转身向长春书房走去。 服侍小皇帝的人全部被抓了,李虎直接走了进去,目光在书案上一扫,顺手拿起了一本书,翻看了看,放下,又绕着书房走了起来,四处察看。 终于,他在龙椅坐垫缝隙里发现了一本书,先是一怔,接着翻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李虎目光一闪,书的页角处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他明白,这应该是小皇帝的口水。接着细细察看,发现这本书已经被人拆开重新装订过。 李虎略想了想,拿着那本书大步走了出去。 东暖阁内传来了无上皇狂躁的声音:“问不出来,就全部杖毙!” 两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慌忙退了出来。 李虎拿着那本书走了进去。 无上皇的目光立刻盯了过来。 李虎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没工夫理会他,直接走到李院正身边,将那本书递了过去,同时说出了心中的怀疑。 听李虎这么一说,李院正急忙让王太医端来一碗清水。 李院正用手指蘸水后在页脚涂抹,然后放在舌尖细细品味,顿时就变了脸色:“砒霜!” 王太医等人大惊失色:“啊!砒、砒霜.” 掌印太监:“皇上读书的时候,他有用手指蘸口水翻书的习惯.” 李院正:“这就对了.” 无上皇走了过来,望着那本书:“这,这书上有毒?!” 李院正点了点头:“这下毒之人是极有心机啊”说着,他一边模仿皇帝蘸口水看书的习惯,一边接着说道:“凶手肯定是熟悉皇上生活规律之人!无上皇,这下毒之人就在这宫中!最大可能就在无上皇和太皇太后、太后的身边” 掌印太监这时瞄见了那本书的封面,惊呼出声:“这本书不是宫里的!” 无上皇、李虎和李院正等人一齐把目光望向他。 掌印太监对无上皇说道:“詹事府几位师傅不让皇上读兵书,还告到了保和殿.无上皇当时正在批阅奏章,不想与他们几个纠缠下去,便让老奴带人从长春书房取走了所有的兵书” 众人明白了,下毒的人在宫外。 李虎突然想起了什么,脑子里“嗡”的一声。 无上皇只觉得胸口一痛,一口心头热血涌出了嘴角! 掌印太监连忙将他抱住,“无上皇!” 一旁的宫女赶紧走过来替无上皇擦拭嘴角。 无上皇现在是既自责又心痛,若非他下令收缴了皇帝书房里的兵书,也不会被人钻了空子!只要查出是谁将这本书带进的皇宫,就能追查到凶手! 想到这里,无上皇对李虎说道:“一定要给朕查出元凶”说着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李虎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答道:“无上皇放心,臣会把他找出来的。” 无上皇咬着牙:“这帮天杀的贼子,朕要把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急火攻心的无上皇又昏了过去. 第486章 彼此扶持,才能更进一步 平息了一个上午的寒风,这会儿突然呜呜地叫了起来。 此刻,六部九卿的堂官们这时都集聚在内阁值房,虽说兵部尚书史鼐不在,加上内阁五位大学士也有十好几个人。值房不是太大,这时便都挤着,肩挨肩地在椅子上坐着。 值房的门被厚厚的棉帘遮着,两个大火盆在屋子中间熊熊烧着,室外的风雪声和室内的燥热使得每一个人都神似寒霜却满面潮红。 内阁首辅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微微闭着眼睛,下颚的胡须在微微抖动。 一片沉寂,空气好像都已凝固了。 贾敬给礼部尚书贾雨村递过一个眼色。 贾雨村会意,咳了一声,开口了:“首辅,还是早一点准备吧” 首辅仍未睁眼,只是蹦出了两个字:“肃静!” 贾雨村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吏部尚书甄应嘉等六部堂官对视了一眼,皇帝毒药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天崩地坼也就是顷刻间事,皇帝没有兄弟,永昌帝还有两个子嗣,康王和安王。 康王被俘,且娶了鞑子伪帝的女儿,这对皇室的声誉和权威是一种极大的损害,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不会同意他继承大位。 安王是唯一的选择。 这时,一个内阁文员匆匆走了进来,在次辅耳边低语了几句。 次辅猛地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那文员:“听报信的人说,府上孙少爷是午时末被带走的.” 次辅瞟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未时二刻! 来不及细想,次辅拿起衣架上的斗篷,急忙走了出去。 那文员跟着向外走去。 “站住。”首辅睁开了眼睛。 那文员又走了回来,向首辅行了一礼:“首辅。” 首辅望着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文员答道:“回首辅的话,次辅的家人来报信,说府上孙少爷被司礼监的人带走了.” 贾敬目光一闪,李虎的动作这么快的嘛! 首辅:“哦?哪个孙少爷?” 那文员:“就是陪皇上读书的那位孙少爷。” 所有的官员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午门外值房 红衣大太监捧着一张审案记录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走到大案前,红衣大太监向李虎禀道:“国公爷,那小子招了。”说着把那张审案记录呈上。 李虎接过那张审案记录看了看,说道:“那就把他的小厮和书坊的人全部抓起来审问。” “是。”红衣大太监转身走了出去。 李虎看着那张审案记录叹了口气,这件事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无论幕后元凶是不是贾敬,都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 想到这里,李虎拿起椅子上的斗篷披上,走了出去。 一踏出门,李虎就惊住了。 透过雪花,他看到几辆马车从左掖门门洞里驶了过来, 马车上,死尸摞得像小山般高。 李虎快步走了过去,对为首的红衣大太监问道:“怎么回事?” 红衣大太监:“无上皇口谕,让所有的嫌疑人都去阴曹地府为皇上陪葬” 这老东西身子骨这么好?这才多久就又醒了过来! 李虎突然反应过来了,急问:“皇上殡天了?!” 红衣大太监摇了摇头,又道:“无上皇带人去了文华殿.” 李虎一惊,飞也似的跑进了左掖门。 还不等走出左掖门门洞,李虎就被急急忙忙赶来的次辅拦住了。 次辅气喘吁吁地:“为、为何要抓.” 李虎直接将那张审案记录递给他:“你自己看看吧。” 次辅接过展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脸也变得纸一样的苍白! 李虎从他手中接过那张审案记录,小跑着奔进了皇宫。 稍顷,次辅缓过神来,追了进去。 文华殿就在内阁的前面,无上皇提着宝剑亲自带着数十名禁军杀气腾腾的来到文华殿,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在内阁值房等消息的众官员。 内阁首辅、贾敬和两位大学士,以及甄应嘉、贾雨村等六部九卿堂官都来了,却都站在文华门外,没有一个人进去。 李虎伸手拨开挡路的工部尚书,向门内望去。 詹事府大大小小十数名官员此时全都跪在雪地上。 无上皇站在大殿石阶上,用剑指着他们,眼睛里透着杀气:“.中毒的,怎么不是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呢要不是你们告状.也不会让歹人钻了空子全都拿下,给朕推出去斩了!” 众官员的脸一下白了,连连叩头:“无上皇饶命啊!无上皇饶命.” 无上皇:““拉出去斩了”” 太子詹事颤声说道:“皇上中毒,臣等难辞失察之罪您也不能乱杀无辜啊!” 无上皇一脸狞笑地看着他:“朕就是要大开杀戒.” 那些禁军立刻扑了上去,提起詹事府的官员们拖了出去。 “无上皇饶命啊!” “统统斩了!” “无上皇饶命啊.” 无上皇似疯似癫,胡乱地挥舞着宝剑,大声吼道:“统统斩了!一个也不留下.” 次辅这时也追了过来,凄厉的哭喊声让他瑟瑟发抖! 望着被拖下去的詹事府官员,李虎叹了口气,无上皇要大开杀戒了! 这时,无上皇提着宝剑从文华门内走了出来,一眼便瞧见了李虎,径直向他走来。 周围的官员慌忙向两旁一闪,让开了一条可以跑马的通道。 望着提剑走来的无上皇,李虎心里也有些发怵,担心这老东西真的疯癫了。 好在无上皇走到离李虎还有三四步的距离站定了。 李虎上前一步,先老老实实地行了一礼,接着将那张审案记录呈了上去。 大雪中,无上皇一手提着宝剑,一手拿着那张审案记录看了起来。 突然,李虎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不好!次辅昏倒了!” 李虎转身望去,次辅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 首辅:“快!送太医院去。” 几个内阁文员急忙跑了过去,将次辅抬了起来。 无上皇说话了:“送司礼监值房,让太医院的人去诊脉。” 众官员都是一惊,一齐疑惑地望着他。 无上皇望向李虎,示意他解释一下。 李虎咳了一声,将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众官员无不失色。 李虎的目光一直盯着贾敬,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无上皇:“接着查!” 李虎:“这个,臣两天一夜没歇息了.实在是有些熬不住接下来的事情可以交给南镇抚司来审理。” 无上皇眉一拧,正要发火。 贾敬帮忙说话了:“案子基本上水落石出,接下来就是抓人、审讯,这些都是南镇抚司最擅长的.兵部还有好些公文等着鲁国公处理呢。” 首辅也想起了:“辽东那边还等着兵部调拨钱粮军械” 李虎:“多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哼”了一声,无上皇:“不知所谓!”说罢,提着宝剑向养心殿走去。 这是同意了?李虎望向首辅。 首辅:“你抓紧去处理兵部积压的公文,南镇抚司那边我打发人去说一声。”说完,转身向内阁走去。 众官员也都散了。 文华门外只剩下了李虎和贾敬。 贾敬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你小子是真滑头,知道会掀起一场大狱,果断抽身顺便还能把王仁推进火坑里你该怎么谢我啊?” 李虎望着他:“别让我说出好听的来。” 贾敬明白李虎猜到了,向他淡然一笑:“咱们是亲戚,彼此扶持,才能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公爵上面是王爵,这算是许诺? 李虎望了望他,双手一抱,转身离去。 贾敬抚须一笑,转身向内阁走去。 第487章 下三滥 夏家的花厅里又摆了一桌筵席,这次宴请的人换成了王仁。 夏三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 王仁笑了一笑,接着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夏三也干了,接着给王仁的酒杯斟满,又给自己也斟满,一边说道:“不得不说,太和楼的素斋就是比其他家的好吃.就是太贵了,还要提前好些日子预定若非碰到了薛大傻子的乳父老苍头,今儿这顿素斋还真吃不成.奶奶的!一个妾室的名头竟压过了皇商夏家” 听到这里,王仁冷哼一声,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他们喝的不是酒水,而是类似于后世的鲜榨果汁儿,这种饮料叫做“渴水”,都是纯自然的鲜榨果汁,兑点水就可以直接喝了。 夏三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王仁对薛家大姑娘心心念念,想要纳她为妾,却被李虎横插一脚,不仅抢了薛家大姑娘,还将他打了个半死,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对于这事,王仁一直怀恨在心。当上南镇抚司指挥使后,他便借给皇帝呈送日报、月报之机,往李虎和李家身上泼脏水,只可惜永兴帝没几天就殡天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王仁喝醉酒,无意说出的。 夏三又给王仁斟满,接着说道:“我向老苍头打听了薛大傻子,他不是被关在了家里,而是被李虎扔进了军营说是薛家大姑娘担心他在外面闹事.要过了三个月国孝才能出来呢。” 说到这里,他望着王仁笑了笑,“我琢磨了一下,既然对付不了薛大傻子,就先毁了这桩婚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王仁:“什么东西?” 夏三搓着手,露出一脸猥琐笑容:“药。” 王仁皱起了眉头:“下药?” 夏三:“别看我那干姐姐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其实都是装出来的,那是个泼辣货。不下药,我都很难近身.”说着,下意识瞟了一眼王仁空荡荡的左臂。 王仁脸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三一时回过味来,才知道自己出言冒失,忙陪着笑说道:“我这样的废物自然不能与公子相提并论,您是水里进火里出,沙场上闯荡出来的铁汉子、硬骨头,收拾一个小娘们自然是手到擒来.只是,动静闹得太大了,会招来下人。 再者,公子是万金之躯,若是伤着了可就不好了。” 王仁眼珠子向那瓶药望去。 夏三眼睛一亮:“您放心,她不敢声张的,更舍不得死!” 王仁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不是不太好,就算不能你情我愿,也、也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夏三就是要逗出他这句话,忙笑着说道:“我都替您想好了。” 王仁:“说。” 夏三:“过两日是老爷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奶奶都会请庵里的姑子来家里做祈福法事夏金桂嫌吵闹,都会搬到议事厅边上的暖阁里暂住几日,边上有个小门.我许了她的贴身丫头宝蟾当家奶奶,她会帮忙偷钥匙.到时候,您吃醉了酒,走错了门,上错了床.”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 王仁也笑了起来。 笑罢,夏三又道:“做戏要做全套。所以,这个酒.” 王仁一拍胸脯:“当然是真喝!” “好!” 夏三双手一拍,大声说道:“王公子豪气!不过,洞房花烛夜,不能真吃醉了酒。您小酌两杯,我替您将暖阁里洒上酒.” 王仁摆了摆手:“不用。我平日里能喝一坛子,多喝两杯也无妨的。” “王公子海量!”夏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时,门被“啪”地推开了。 王仁和夏三惊得抬起了头。 一个穿着南镇抚司千户服饰的汉子闯了进来,接着粗声嚷了起来:“大人,姓孔的想要架空取代您!” 王仁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那千户:“我也是刚从外面回衙门。听说是皇差,还是首辅亲自交待的,与司礼监一起当差.姓孔的趁着您不在衙门,接了差事,还不允许咱们的人打听,随他出去当差的都是他的亲信.” 说到这里,他骂了起来,“奶奶的!姓孔的这是要独吞功劳,借着这个皇差取代您!” 王仁两眼冒出火来:“走,回衙门!”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那千户紧随着走了出去。 一阵寒风将好些雪花吹了进来。 夏三被吹得一哆嗦,起身关上门,啐了一口,骂道:“赶着去投胎呢!” 走回椅子上坐下,夏三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药瓶上,念头一下被勾起来,忍不住想着夏金桂的脸蛋和身段,心头一片火热。 正想着,忽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说道:“发什么呆呢?” 夏三唬了一跳,回头一瞧,紧接着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把那人揽进怀里,抱在腿上,另一只手十分熟练地伸进那人衣襟里,一边摸索着,一边说道:“你不在夏金桂身边伺候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人正是夏金桂的贴身丫鬟,宝蟾。 宝蟾按住夏三的手,把他的手拉出来,这才说道:“管家来说,牟尼院的姑子明儿就来了。姑娘让你带人将暖阁再打扫一下,今晚就搬过来。” 今晚就搬?! 夏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瓶药,接着咽了口唾沫。 宝蟾双手搭在他肩上,问道:“怎么了?” 夏三四下张望了一轮,然后在宝蟾耳边低语了几句。 宝蟾脸色立变:“你疯了!” 夏三满脸淫笑,又将手伸进宝蟾衣襟里,“反正过两日就要被王仁那个王八蛋祸害了,不如先便宜我!”说到这里,他眼中闪出光来,“到时候再给王仁下点药,让他稀里糊涂做个绿头王八.有了这个把柄,就不怕夏金桂那个泼辣货翻脸.还能让她帮咱们。” 顿了顿,“这几日家里一团乱麻,趁着这个机会,老子多睡她几次.若是能替老子生个儿子,就算以后不能继承王家的爵位和产业,也能分一大笔钱财!” 彷佛一声霹雳划空而过,宝蟾惊得站了起来。 夏三又将她抱进了怀里,“实话告诉你吧,前院除了那几个老不死的,其他人早在西安就已经被我给收买了!若不是突然冒出一个薛大傻子,老子早就睡了夏金桂!现在机会又送上门来了.” 宝蟾回过神来:“你,你果真是个下三滥!” 夏三:“下三滥怎么了?老子就愿意做个下三滥!” 宝蟾:“为什么?” “好人没好报,还短命” 夏三抱着宝蟾站了起来,转身向后堂走去,一边说道:“老子先把你睡了!” “放开我!放开我.” “.” “不要闹,姑娘那边还等着呢!” “很快的。” 贾元春的担心是对的,无上皇想“去母留子”,却也被凤藻宫管事太监猜中了,无上皇不敢杀贾元春。 养心殿正殿 御案上摆着一张偌大的宣纸,上面大大的写着十好几个人名,除了凤藻宫管事太监说的贾家、史家、王家和李家,还有好些官员和将领的名字。 无上皇坐在龙椅上,一脸的茫然。 过了不知多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个孽障竟养出了一头猛虎! 外戚强大,皇帝年幼,改朝换代! 无上皇猛地站了起来,急速地来回走动。走着,他又猛地停住了脚步,心中盘算着:既然不能动贾家,那就先稳住他们,想办法将康王从盛京城救回来! 这件事受益最大的就是安王,或者说是贾家! 想到这里,无上皇眼中放出凶冷的光来. 第488章 一切都太顺利了 处理完兵部的公文,李虎又进宫看了看小皇帝,确认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殡天,这才出宫回家。 马车内,李虎闭目端坐,身躯随着车轮的滚动在微微晃动。 车外的风雪声一阵阵荡进他的耳中,隐隐约约许多人的哭声夹在雪风中传了过来。 这时,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李虎慢慢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车窗外响起了王大牛的声音:“大帅,司礼监的人把前面的街道封锁了起来。” 李虎:“什么事?” 王大牛:“说是正在抄家。” 李虎:“抄家?抄谁的家?” 王大牛:“.是那些詹事府的官员,说是奉了无尚皇的旨意,诛三族。” 一语未了,又传来亲兵的声音:“王将军,司礼监将路让开了,请大帅的马车先过去。” 马车动了,慢慢向前驶去。 哭喊声更近了。 李虎打开车窗望去,风雪中,一群司礼监番子押着一大群老弱妇孺从斜对面的大街走了过来,番子们手持长鞭,稍微慢一点,便一鞭子抽下。 甚至在人群中,李虎还看到了被抱在怀里的孩子! 李虎关上窗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皇权专制的残酷,动不动就夷三族、诛九族,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过几日,京城的情形会比这个更惨烈,这仅仅是个开始! 孔庆祥这小子狡猾呀,一句话不说,几个简单动作,就让王仁屁颠屁颠的赶了过去,抢走了烫手的山芋。 王子腾要是知道了,估计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李虎又想起了贾敬,他太想当然了,真以为无上皇猜不到?还是说无上皇就算猜到了,也因没了选择,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贾敬显然有些飘了!别说还有个在辽东留学的康王,就是没有,无上皇也会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后,清理贾家,鸡犬不留的那种。 他能下毒毒死小皇帝,无上皇同样也能毒死贾家人。 另外,无上皇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认命的,更不会向臣子服软! 他若是猜的不错,无上皇一定会想办法将康王从盛京城救回来,继承大位。 只要康王活着回到京城,谁的反对都没用,哪怕安王已经继承大位。 贾敬的底气无外乎王子腾和史家兄弟手中的兵权。可他却忘了,只要山海关一封,粮草一断,就能制约忠靖侯史鼎的大军。王子腾那边更简单,谢鲸是永昌帝的心腹,只要一道密旨,就可以砍了王子腾的脑袋! 至于京城这边,禁军目前拥有绝对的实力,可以轻松镇压任何叛乱。 再说了,王子腾和史家兄弟根本靠不住,一个是墙头草,另一边是擅长两头下注的主。 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想到这里,李虎摇了摇头,贾元春和贾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甚至安王也可能被毒死。 诛九族和诛十族的范围非常广,不仅包括直系亲属,还涉及到姻亲和表亲等,林黛玉与贾家有着直接的血缘关系,很可能也会被清算。 另外,李虎也担心无上皇搂草打兔子,连带李家一起清算了! 所以,康王不能活着回到京城。 李虎不是一个无情之人,但也不是一个滥情之人,他可以容忍永昌帝、永兴帝、天佑帝祖孙三代。哪怕有一日,他被逼“黄袍加身”,也会善待天佑帝。 至于康王,地府玩泥巴去吧! 想着,李虎慢慢闭上了眼睛。 外面大雪飘寒,屋内却温暖如春。 穿着家常衣服的薛宝钗正在大客厅旁的小饭厅看着丫鬟放桌子。 这时,外面传来了婆子的声音:“老爷回来了。” 薛宝钗连忙走了出去。 厚厚的棉帘掀起,李虎浑身雪花大步走了进来。 “老爷回来了。” 薛宝钗从身上掏出手绢,替李虎掸去了头上和身上的雪,解下披风递给莺儿,然后接过香菱手里的暖鞋,便要弯腰服侍李虎换鞋。 李虎摆了摆手,示意香菱替他换鞋。 香菱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极熟练地替李虎换好了鞋子。 李虎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笑着说道:“一天天哪来这么多高兴事!” 香菱没说话,回了李虎一个甜甜的笑。 “老爷回来了。”林黛玉从暖阁那边走了出来,向李虎微微一福身。 李虎上前一步,还了一礼,接着走到主位上坐下,与林黛玉说话,等着开饭。 薛宝钗望了望林黛玉,又望了望傻笑的香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在李家其实很尴尬。虽说挑明了关系,也享受着妾室的待遇,但因为某些原因,她与李虎之间不像琥珀、香菱那样亲密,总是隔着一层,连带着李家的下人也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大顺有明文规定,成婚一年后,男子才可以纳妾。原本说今年年底可以进门,现在小皇帝也要不行了,又要往后推迟。 薛宝钗虽说不清楚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能从李虎和林黛玉的谈话中听出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这样看来,安王继承大位后,多半会在小皇帝的国孝期内殡天,无上皇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经得住打击吗?还有太皇太后和太后 若是一直耽误下去,她就真成了老姑娘,她在李家也会越来越尴尬。 可李虎是勋贵,必须遵守朝廷的制度。 除非她自愿降低身份,做李虎的通房丫头,然后等李虎和林黛玉完婚满一年,与琥珀、香菱一起给林黛玉敬茶,成为李虎的妾室。 可妾室也分三六九等的,让她与琥珀、香菱平起平坐. 想到这里,薛宝钗无声地叹了口气,夹杂着不干和无可奈何! “姑娘。”莺儿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响起,薛宝钗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李虎正看着她。 薛宝钗以为李虎又是叫她捏肩膀,便笑着走到李虎身后,开始轻轻的给他捏肩。 感受着那双柔软的手在肩膀上揉捏,李虎默了一下,对林黛玉说道:“我隐约记得咱家在后街上有一座四进四合院” 林黛玉似乎明白了什么,先瞟了一眼薛宝钗,这才回道:“就在荣国府的斜对面。” 李虎点了点头:“明儿打发人收拾一下。”说着拍了拍薛宝钗的手,“你明儿回家一趟,让你母亲、婶娘和宝琴收拾一下,过两日搬过去,不要在贾家住下去了。” 薛宝钗十分顺从地:“嗯。”答着,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林黛玉。 林黛玉这时也正望着她,二人目光一接! 薛宝钗慌忙把头低下,默默地给李虎捏肩。 林黛玉看着她笑了笑,接着把目光望向李虎。 李虎略想了想,然后拍了一下薛宝钗的手,示意她退到一边去,接着起身走到林黛玉身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起来。 林黛玉神色严肃起来。 这时,琥珀招呼几名小丫鬟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琥珀笑着说道:“老爷太太,元宵来了。” 李虎:“走,吃元宵去。”说着,便去牵林黛玉的手,却被无情地拍开了。 林黛玉瞪了他一眼,起身向小饭厅走去。 李虎笑了一笑,林黛玉现在要面子了,卧房里怎么样都行,出了卧房,连手都不让牵了 千里之外的康王府,康王也正在吃元宵,不过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吃元宵。 康王有些心不在焉,勺子里的面汤洒了都没察觉。 今日进宫,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将勺子放回碗里,康王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回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走到门边,他猛地站住了,太顺利了,一切都太顺利了!似乎有人在背后帮助他。还有,府中怎么这么安静? 康王把门打开,寒风卷着雪花迎面扑来。 隐隐约约,康王发现院子月门外不远处几个人正紧紧地盯着这里。 康王的脸色立刻变了,脑子里“嗡”的一声,赶紧扶着门框,这才没摔倒,匀了匀气,艰难地将门关上。 他靠在门上,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第489章 这下更说不清了 午时三刻阳气最盛,最适合杀人。 雪早就停了,晴空万里,太阳白得耀眼,菜市口满地厚厚的积雪又把太阳光反射过来,这天气竟亮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监斩棚内,李虎用手半遮着眼睛,望向行刑台前的空地,那里密密麻麻站满了官员,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来了! 扫视一圈,李虎用眼光向自己的左侧瞟了瞟,以内阁首辅为首,内阁四位大学士全都靠在椅背上,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望向监斩棚外,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喧哗声、骚动声: “来了!来了!” “快看,最前面的就是原内阁次辅,第二个是他孙子!” 李虎掏出了怀表,接近午时了。 将怀表放在桌案上,李虎无声地叹了口气,太医院想尽了办法,小皇帝还是在今天清晨殡天了。无尚皇下旨诛次辅十族,书坊老板九族,算上詹事府官员们的三族,足有数千人,不在京城的,就地斩首。 无上皇还下旨,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部来观刑! 这么多人,要杀好几天呢。 “哗啦.” 一阵脚镣碰撞的声音把李虎从思绪中拉回,循声望去,穿着囚服的次辅披着锁链慢慢移来了。 几天的工夫,次辅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头发全白了。 次辅走到行刑台前的阶梯前站住了,阶梯虽然不高,但他从头到脚全身都披满了锁链,无法提腿登上去。 司礼监、南镇抚司的人都知道无上皇恨死了这个人,因此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登上行刑台,都想看着他跪下来一步步爬上去,给他最后的羞辱。 所有的目光都紧盯着他,都想看看这位昔日的次辅是怎样跪下来,怎样爬上行刑台。 只见次辅身子费劲地往第二级台阶一坐,抓住了脚上的铁链,然后抬起双脚移动身子把脚放在了台阶上,又抓住铁链自己慢慢站了起来,慢慢挪动身子,向第四级台阶坐了下去. 围观人群发出一片啧啧声。 次辅登上了行刑台,挪移着径自向斩首的位置走了过去。 司礼监、南镇抚司那些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刁难其他人,把他们一个一个提起,送上行刑台。 次辅站在那里,冒着刺眼的光仰望着慢慢移动的太阳。 很快,次辅的直系亲属都被送上了行刑台。 穿着红衣的刽子手扛着刀列着队走上了行刑台。 次辅的那些家人再也忍不住,哭喊了起来。 突然,次辅轻唱了起来:“.怨气冲天盈地,冤魂冥冥何处?滴滴底鲜血沾衣袂.冤枉难伸诉,苍天不可期.” 贾敬升了内阁次辅,坐在李虎左侧的是一位姓孟的大学士。 李虎喜欢听戏,不过听的都是《牡丹亭》这一类的,不知道次辅唱的是什么戏曲。 他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孟大学士,问道:“唱的什么?” 孟大学士:“《小孙屠》。” 李虎:“说的是什么故事?” 孟大学士:“这是部公案戏曲,写开封府孙必达,其父早亡,终日行乐,赎出官妓李琼梅,结为夫妇。其弟孙必贵以屠宰为生计,人称小孙屠。这个李琼梅后来与令史朱杰有私,设计杀死丫鬟梅香,嫁祸于孙必达,孙必达被捕下狱,屈打成招; 这个小孙屠也在牢中遭盆吊死去,弃尸郊外,东岳泰山府君奏明玉皇大帝,降下甘露救其还阳。最后包拯审理此案,将李、朱二人押上街头凌迟!” 嫁祸? 李虎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贾敬。 贾敬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平淡得像一片静水。 次辅提高了声调:“.依公断并押街头,受凌迟!” “唱得好!”人群中有人低声喝彩起来。 李虎有预感,这出戏要大火! 突然,一阵风吹了起来,刑场周边的旗帜被吹得哗哗直响! 孟大学士突然一把捏住李虎的手臂,声音都发颤了:“云、云” 李虎也是一惊,天边出现了乌云! 次辅大笑了起来,声震天地! 李虎下意识地望向贾敬。 贾敬的眉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脸上现出了惊惧的神情! 风越来越大,吹得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一道道阳光慢慢地向天空收缩,大团大团的乌云从天际滚来。 围观的老百姓乱纷纷地跪了下去,一个个脸上满是敬畏的神情。 李虎咽了口唾沫,这他娘的又不是五六月份,怎么说变天就变天?! 菜市口上空只剩下风声和次辅的笑声! 首辅原本是抱着个“应付差事”的态度来的,没想到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老百姓敬畏天地神明,再加上次辅刚才唱的戏曲. 首辅面容顿时也凝重起来,转对贾敬问道:“这件事闹腾得大了.贾次辅,你有什么章程?” 贾敬突然失态地大吼一声:“我的章程就是立即行刑!立即处死这些逆贼!” 首辅有些奇怪,盯着他。 贾敬一时回过味来,才知道自己失态了,急忙说道:“这些逆贼都是无上皇亲自定的罪,岂会有冤?这个时候咱们如果犹豫了,就会招来流言蜚语这会对皇室的声誉和权威造成极大的损害!” 话未落音,次辅的孙子大声吼道:“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围观众人发出一片诧声。 首辅脸色立变。 贾敬急了:“不能犹豫了!” 另一位石姓大学士说话了:“午时三刻已到。” 眼见那些奉旨前来观刑的官员也开始交头接耳。孟大学士也开口了:“首辅,不能在犹豫了!” 首辅把目光望向李虎。 李虎:“我们是奉旨监斩。” 首辅被李虎这么一点,反应过来了,要次辅一家子死的是无上皇。 首辅又把目光望向刑部郎中。 刑部郎中会意,大喝一声:“放炮!” 炮声轰响。 首辅、贾敬、石大学士、孟大学士和李虎同时站起。 行刑的号声也呜呜地响了! 刽子手走上前去,拔掉次辅等人身上的死刑犯标志。 首辅的手伸向了令箭筒,捏住了一支令箭,却又犹豫了。 突然,行刑台那边传来次辅孙子怨毒的声音:“昏君!你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首辅脸色一变,立刻抽出令箭:“行刑!”说着,将令箭朝行刑台上一扔。 刑部郎中大声复述道:“行刑!” 一片刀光闪过,一颗颗人头滚落地上! 李虎轻摇了摇头,次辅生了个好孙子啊!他如果没有吼那几嗓子,说不准首辅一犹豫,午时三刻就过去了。 想着,李虎望向桌案上的怀表,那根针渐渐指向了午时四刻,就差一点! 不知谁吼了一嗓子:“雪!” “下雪了!”紧接着,几声惊呼声在不同的几处几乎同时响起。 首辅第一个奔了出去。 除了贾敬,众人一窝蜂奔出了监斩棚。 李虎抬起头,眼也僵住了,死死地盯向天空,一片片雪花慢慢飘落下来。 这不正常啊!下雨还好说,下雪?科学角度上来讲,行不通啊!真他妈邪门! 突然,一阵寒风袭来,李虎打了个冷颤,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来了? 围观的百姓已经炸了锅。 李虎摇了摇头,这下更说不清了! 第490章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大雪中,李虎拖着两条疲累的腿走进了后院。 刚好琥珀从西厢房里走了出来,见状忙上前来扶李虎。 李虎把手搭在琥珀腰上,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叹声道:“从腊月初到现在就没怎么歇息过,再这样搞下去,就是神仙来了也顶不住啊!” 琥珀:“皇帝又殡天了?” 李虎“嗯”了一声,轻声说道:“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去。” 顿了顿,“这算是咱们之间的秘密。” 琥珀眼睛一亮,开心地笑了。 李虎笑了一笑,家里这几个丫头,除了林黛玉和薛宝钗,其他几个都好哄骗。 想着,他心中又叹了口气,不到两个月就死了三任皇帝,若非还有无尚皇这个老老老皇帝,估计大顺皇室一下子就崩了。 为了不引起恐慌,无上皇决定隐瞒天佑帝殡天的消息,等出了正月再对外宣布。 今天是正月二十一日,满打满算还有十天。 无上皇选的这个时间点好,既给了大家心理准备的时间,又不会让贾敬起疑心,还能让他也有准备的时间。 虽然刘二那边说没有收到无上皇的旨意,但李虎知道,营救康王的人已经在前往盛京的路上了! 琥珀扶着李虎走上石阶,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宝姑娘的母亲来了。” 薛姨妈来了? 李虎微微一愣,自从薛宝钗的事情挑明了之后,他就没再见过薛姨妈,现在该怎么称呼呢? 叫她丈母娘?贾敏才是。再说了,他还没睡薛宝钗呢。 叫姨太太?也不合适,那是贾家人的称呼。 跟着林黛玉叫姨妈?这中间还隔着薛宝钗,总感觉怪怪的。 琥珀跟了李虎四五年,自然看出了他的心事,笑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李虎眼睛一亮,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没白疼你。” 琥珀掩嘴笑了笑,从身上掏出手绢,替李虎掸去了头上和身上的雪,然后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这才对里面喊道:“老爷回来了。”说着,掀起门帘。 李虎揉了揉脸,抹去疲惫,大步走了进去。 一踏进门,李虎便是一怔。 林黛玉脸色有些不好看,薛姨妈和薛宝钗眼上更是有哭泣之状,显然是刚哭过。 李虎望向林黛玉。 林黛玉没有说话,指了一下里间,示意李虎先进去换衣服。 李虎将斗篷递给琥珀,转身进了卧房。 林黛玉的目光望了一眼薛宝钗的丫鬟莺儿,示意她跟进去。 莺儿连忙跟了进去,一边服侍李虎更衣,一边将事情说了出来。 夏金桂跑到薛家大闹了一场?还是一副泼妇、恶毒女人的嘴脸?不仅将薛姨妈挤兑了一番,气得半死,还拿薛宝钗长住李家的事来说事,把薛宝钗气得大哭?! 不愧是原著中以一己之力挑翻薛姨妈、薛宝钗和薛蟠,搅得薛家家宅不宁的泼妇! 李虎摇了摇头,原以为他们成婚后,夏金桂能管束薛蟠,不让他在外头闹事,不成想还没成婚,就闹了这么一出幺蛾子。 莺儿绕到前面给他系扣子,又说道:“那个夏家姑娘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就是一个泼皮无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我们姑娘不搭理她,她愈加放肆.我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李虎:“她自己来的?” 莺儿:“听说她那个八竿子打不到的干兄弟陪着她过来的。” 李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薛姨妈正在与林黛玉说着话,见李虎出来,连忙站起。 李虎笑着摆了摆手:“你老请坐。坐下说话.”说着,走到主位上坐下。 琥珀将一杯盖碗热茶捧给李虎,让李虎喝了几口,然后走到李虎身后,轻轻的给他捏肩。 李虎望向薛姨妈:“你老有什么打算?” 薛姨妈用手绢擦了擦眼角,说道:“家里有这样的泼妇,什么日子能过好?” 李虎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也只能自认倒霉,主动提出退婚了。 林黛玉说话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李虎望向她:“怎么说?” 林黛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闹对她有什么好处?再说,若是她不同意这桩婚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闹?” 薛宝钗是当局者迷,被林黛玉这么一点,立刻反应了过来。 薛姨妈愣了一下,问道:“她是故意的?想逼着薛家主动退婚,好吞了薛家的聘礼?!” 林黛玉听了,想笑却又不好笑,只得忍住,接着瞟了一眼薛宝钗。 薛宝钗红了脸,对薛姨妈说道:“妈,这不是钱的事。是这件事背后透着蹊跷,夏家有事瞒着咱们!” 薛姨妈不解地:“有事?有什么事?” 薛宝钗只感觉一阵心累,却也不好说什么,凑到薛姨妈耳边轻声说了起来。 李虎和林黛玉相视一笑。 李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现在不是后世,女方主动悔婚不仅名声受损,返还聘礼,还要杖五十。同样的,男方悔婚也要受罚,杖五十,聘礼不退。 他最近忙得很,根本没时间关注这些琐事。虽不清楚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想着,他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 “老爷。”琥珀在李虎耳边轻呼了一声。 李虎回过神来,见薛姨妈、薛宝钗一副等着自己给拿主意的模样,略想了想,说道:“拖。” 薛姨妈、薛宝钗:“拖?” 林黛玉也疑惑地望着李虎。 李虎:“对,拖!夏金桂闹得越凶,越说明事情不小,她等不起的。” 薛宝钗眼一亮。 林黛玉正色道:“今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所有人都知道,薛家住的是鲁国公府的别院,她这是在打李家的脸!她夏家不是在户部挂名行商吗?跟户部打声招呼,革了夏家挂在户部的职名。” 薛姨妈一喜:“就听林姑娘的.” “妈!”薛宝钗急忙打断薛姨妈的话,小心翼翼地望向李虎。 这丫头出手挺狠的,打蛇打七寸!李虎笑着看了看林黛玉,说道:“行,听夫人的。”顿了顿,“桂花夏家,太张扬了。以后就叫夏家吧。” 听李虎这么一说,薛姨妈更高兴了。 薛宝钗心中苦笑,夏家在西安也算是有权有势,田地多得数不清,仅种桂花就有几十顷,可这又如何?李虎和林黛玉一人一句话就将夏家数代人的打拼剥得干干净净! 李虎望向林黛玉:“怎么安排的?” 林黛玉:“厨房正在准备饭菜.” 薛姨妈连忙站了起来:“不用麻烦了。家里还有事”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薛宝钗。 薛宝钗点了点头。 李虎:“行,外面风雪大,你老注意点。”又对薛宝钗说道:“替我和太太送送你母亲,晚上.” 林黛玉说话了:“忙完了早点回来。” 薛宝钗微微一福身:“是。”答着,扶着薛姨妈走了出去。 李虎往椅背上一靠:“这么大的风雪,就让她在家住一晚上吧.吃了饭受了冷气不好,空着肚子回来,一肚子冷气也不好。” 林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怎么,心疼了?” 李虎白了她一眼:“我是担心有损你管家太太的贤名。” 林黛玉看着李虎,似乎想看出他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诚。 李虎将头凑了过去,满脸都是真诚。 林黛玉失笑,用指头在他额颅上戳了一下,哼了一声,说道:“今儿是宝丫头的生日,等你吃面呢。” 李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走,到卧房里去,我跟你说一些宫里和朝廷的事” 李虎猜的没错,西伯利亚的寒流来了。 茫茫的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几天几夜,凛冽的寒风在盛京城上空肆虐着,天地都暗了下来。 皇城寝宫里亮起了灯火。 此时若是有人在,一定会大吃一惊,六皇子身上没有穿孝服,也没有穿嗣皇帝的服饰,仍是一身皇子的打扮。 六皇子坐在一只小炭火炉前,望着正在吐着热气的药罐,耳朵在听着里间的说话。 “.万岁爷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次绝不会再让福康安逃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急,放他进盛京城。”这声音竟是已经“殡天”的乾小四。 “嗻。” “你下去吧。” 药煎好了,六皇子拿起抹布包好了药罐的把手,提起了药罐将汤药倒进了碗里。 一阵脚步声响,一名补服上绣着麒麟的红顶子老武官从里间走了出来。 六皇子端着药碗站了起来。 老武官向六皇子行了一礼,大踏步走了出去。 六皇子端着药走到门边,轻声说道:“皇阿玛” “进来吧。” 六皇子端着药走了进去. 第491章 还得再进步 和李虎料想的一样,《小孙屠》大火! 当然了,没人敢在国丧期间唱堂会,都是好事的人暗中传抄曲谱,还没出正月,就连街头玩耍的孩童都会哼唱上两句! 与此同时,京城也传起了谣言,说次辅的冤屈感动了上苍,还说天意有眼,善恶终有回报。随着安王继承大位,安王以及背后的贾家立刻成了百姓怀疑的对象,一时间谣言四起。 二月二龙抬头,春雷惊蛰,万物生发,本是吉祥的象征,然而春雷击中了正在重修的大明宫,于是谣言又悄悄漫向了无上皇! 转眼到了二月十二日,花神节。 兵部值房里,李虎正在整理各地总兵府上报的公文。 整理完最后一沓文书,李虎站起来疲倦地伸了伸手臂,苦笑着摇了摇头,辛苦不说,还没工钱。 李虎一脚踢开身后那把椅子,自言自语道:“破椅子,坐的腰疼。”说着,捶着有些酸痛的腰走到南窗边,伸胳膊踢腿,一边瞟了一眼旁边的自鸣钟,午时快过了,一会儿接林妹妹回家去。 正在这时,门帘一挑,刚从河南回来的状元郎拿着一份公文走了进来:“国公爷,漠北刚送到保和殿的急递。” 李虎接过那份急递,展看。 看着,李虎的面色凝重起来。 看完,李虎把那份急递合了起来,抬起了头默默地想着。 状元郎默默地望着李虎,等着他的答复。 想了片刻,李虎又将那份急递仔细地看了一遍,接着来回走了起来。 李虎走到状元郎身边停住了脚步,望向他:“你还不走啊?” 状元郎怔了一怔,拱手问道:“不知国公爷有什么章程?” 李虎将手一摆:“能有什么章程?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状元郎:“是。”答着,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李虎突然想到了水溶那个搅屎棍,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想着,他又看向了手中的急递,两年多了,罗刹人终于要到了! 这群土匪强盗一路烧杀抢掠,将中亚的几个汗国全部消灭了,不仅解决了后勤的问题,还扩张了疆土。 呸,下贱,土匪都没这么干的! 李虎又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片天空,不是他瞧不起谢鲸、王子腾等人,他们没有指挥大军团作战的能力和经验,身份和威望也压不住本部兵马以外的各路骄兵悍将。 现在的大顺,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统领关外的兵马。 最近的京城太乱了,贾敬的手太黑,他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顺便把关外的兵马整合一下,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全部打包处理了。 至于京城这边,让他们折腾吧,都死了才好呢,省事。 嗯,临走前还要安排一下,不能自己在前面搏命,家让人给踹了! 想到这里,李虎将这份急递一扔,从墙角书架上取出一张地图。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到处扫视,半晌才落在张家口关隘上。 在京畿周边调兵不现实,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无上皇的警惕和猜忌。 张家口关隘非常重要,必须想办法掌握在手中。 现在兵部掌握在他的手中,只要小心运作,在宣府镇安插个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要先有合适的人选,他的亲信肯定不行。 李虎眨了眨眼睛,突然瞟见了宣府边上的大同镇,想起了大同参将周勋。 周勋前两年在漠北积攒了不少军功,按理说熬了这么久,该升副将了。 可惜,他是前任大同总兵的心腹,这两年一直遭到新任大同总兵的打压,到现在还是参将。 不仅如此,年前大同卫出关支援修国公侯孝康,周勋被大同总兵留了下来,根本不给他立功的机会。 这小子也是个犟种,不服软!嗯,他要是肯服软,也就没这个机会了! 李虎笑了一笑,照着目前的情况,周勋在大同卫的前途一片黑暗。 老话说,人挪活,树挪死。 作为他曾经的老上司,在这个时候帮他一把,来日一定会感恩戴德。 李虎将地图折好,就算张家口关隘出了事,他也可以从河套入关。另外,这件事还要贾赦那个老酒鬼帮忙,让大同卫那边参劾周勋,才好有借口将他调离大同。 这时,墙角的自鸣钟响了。 李虎望去,未时正,该去奉天殿接林妹妹回家了,今儿还是她的生日呢。 想着,李虎心中有些不高兴了,把林黛玉捧在手心里养了这么多年,从没让她吃过一丁点苦。现在倒好,天天天不亮就要进宫,一跪就是大半天,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 为了林妹妹,还得再进步啊! 此时的辽东仍然是寒风凛冽,积雪遍野。 寒风吹得旗帜哗哗直响。 身着黄金铠甲的福康安端坐在马上,默默地望着遥遥在望的盛京城。 他身旁的马上坐着面容黯淡的和琳。 土谢图汗王、四王子部郡王等人环骑在他们的周围。 几万兵马旌旗猎猎,已经列成方阵待命出击。 仔细看去,全是蒙古人,没有一个女真人和辽东汉人! 漠南一战,锡林郭勒盟的背叛差点让福康安死在乱军中,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康王和那些八旗贵族们。 福康安接到信后,并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是将乾小四的死讯传了出去,然后趁着和琳军心不稳,一举击溃了这支八旗残军,俘虏了和琳、海兰察和保宁等人。 接着,福康安又攻破了一直与他作对的科尔沁王庭,将整个王庭杀了个鸡犬不留。 将漠南蒙古草原彻底清理干净,福康安才领着蒙古联军进入辽东,每占领一座城市,先杀尽城内的八旗贵族,包括帮他打开城门的人。然后照抄李虎在关外方略,将爱新觉罗家族和八旗贵族们的钱财土地分给普通的旗人,以获取他们的支持。 由于福康安将城内的八旗贵族屠戮殆尽,再加上普通旗人的拥护,以及暴风雪的帮助,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直到进入铁岭,福康安才有所收敛,没有连帮着打开城门的八旗贵族一起杀了,不过他将那些分到钱财土地的八旗兵留在了铁岭,守住大军的退路。 这时一名蒙古贵族驰马而来,兴奋地嚷道:“盛京城的城门果然是开着的。” 土谢图汗王、四王子部郡王等人也都兴奋起来,都把目光望向福康安。 福康安笑了一笑,他不会进城的,准确说是不会现在就进城。 他已经在路上琢磨好了,无论这是不是一场骗局,只要将人全部杀光,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他对身边的和琳说道:“你放心,和中堂与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我继承大位,无论多大的代价,都会将和中堂赎回来!” 和琳略想了想,举起右手:“君无戏言!” 福康安也伸出了手,朝和琳的手掌一拍:“君无戏言!”说罢,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挥出一道寒光:“杀进城去,三日不封刀!放开了抢!” 吼声立刻在荒野上响起,无数蒙古人吼叫着驰马扬刀向盛京城冲去。 和琳苦笑了一下,还是领兵冲了上去。 福康安接过亲兵手中的千里镜,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直觉告诉他,有伏兵!虽然有危险,但这个冒险还是值得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十成的把握,有个六七成就得干,万一成了呢?! 第492章 闲话、消息 小厨房外站满了厨娘和婆子,一边悄悄地说着话,一边望着小厨房的门。 琥珀走了出来,对那些人叱道:“看什么看?一点规矩也没有!” 那些厨娘婆子一下子走得烟消云散。 琥珀转身走了回去。 只见香菱坐在灶前,正将一块劈柴续进灶内的火里。 李虎则拿着一双筷子站在灶边,腰间还系着一块粗麻围裙。 琥珀掩嘴笑了笑,从身上掏出手绢,轻步走到李虎身边,轻轻地印干他额上的细汗,笑着说道:“差不多了。” 李虎听了,慌忙揭开大铁锅上的锅盖,一片白色的蒸汽腾地冒了出来,还有一股香味。 “好香啊!”香菱站了起来。 李虎吹了一口气,望向铁锅里煮着的面,接着拿着筷子在锅里搅,香喷喷,热气腾腾的。 这是他两辈子唯一能拿出手的厨艺,下面。 除了去年不在家,每年过生日,李虎都会亲自给林黛玉下一碗长寿面。 同样的,李虎过生日,林黛玉也会给他做长寿面吃。 很快,一碗香气扑鼻的长寿面出锅了,还有两个荷包蛋,最后再加上一点葱花。 香菱眼睛亮了,张着嘴:“好香啊!” “真是个馋丫头!”琥珀笑着点了点她。 李虎亲手把那碗长寿面放进食盒里,盖上盒盖,这才对香菱说道:“这是专门为你们太太做的长寿面。你要吃,等过两日,我下面给你吃。” 香菱咽了口唾沫,懂事的点了点头。 琥珀暗暗一笑,真是个憨丫头,这么多年了,她从未见过李虎下面给其他人吃。 “走吧。”李虎解下围裙,拎着食盒走了出去。 李虎拎着食盒走进后院,听见客厅里有笑声,走进一看,原来是薛宝琴来了。 一见李虎进来,林黛玉、薛宝钗和薛宝琴一齐站了起来。 薛宝琴走上前来,道了万福,说道:“林姐夫。”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你母亲好?” 薛宝琴笑着回道:“好。蒙林姐夫惦记着。”说着,又对林黛玉说道:“母亲吃了林姐姐送去的西洋白参,感觉好多了.哥哥说了,等忙完了军营里的差事,亲自来给林姐姐磕头呢。” 林黛玉笑了笑:“有效果就好,吃完了,我在打发人给你母亲送过去。告诉你哥哥,磕头就算了,好好当差,替国公爷争口气。” 薛宝琴屈了屈膝:“是。” 李虎端出那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将一双筷子递给林黛玉:“快吃吧。” 林黛玉“嗯”了一声,接过筷子,又坐了下来,小口吃了起来。 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薛宝钗满眼都是羡慕,她过生日,李虎给了一套首饰,虽说价值不菲、华丽无比,可在这碗长寿面前,也只能黯淡失色! 一群人看着林黛玉吃面,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喝了一口汤,接着大口吃了起来。 李虎掏出手绢递给她,笑着说道:“慢点吃,又没有外人。” 长寿面就是图个吉利,并不是太多。 吃完长寿面,林黛玉便与薛宝钗、薛宝琴说起了闲话。 李虎这才知道,王夫人又病了,比上次还要凶险,荣国府已经将王夫人的后世的衣履都治备下了。 难怪贾家三春一个也没过来! 李虎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不会是无上皇下手了吧?毒死王夫人,招贾政、王子腾回京,然后像原著中那样在进京的路途中突然病故?应该不会这么急着下手吧?! 正说着话,封氏拿着一张礼单进来了。 封氏:“老爷太太,西安的桂花夏家遣人来送礼请安。”说着,将那张礼单呈上。 夏家? 李虎接过扫了一眼,大出血啊!看来夏家已经从户部那里打听到了消息。户部这群王八羔子,什么钱都敢收! 林黛玉是鲁国公夫人,与贾母过寿一样,礼部都要按制送来金玉如意一柄,彩缎四端,金玉环四个,帑银五百两。 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今儿是林黛玉的生日。 想到这里,李虎望向薛宝钗:“那个夏金桂又过来闹了没有?” 薛宝钗轻摇了摇头:“没有。听说夏家.夏金桂的母亲病了,病的很严重。” 李虎点了点头,将那张礼单递给封氏:“告诉三伯,打出去。” 封氏:“是。”答着,转身走了出去。 封氏刚走了出去,王嬷嬷拿着一个信封又走了进来,向李虎微微一福身:“老爷,这是倪二送来的,说是老爷让打听到事情。” 这么巧的吗?夏家刚来送礼,倪二就送来了消息。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还真他娘的给薛大傻子带了绿帽子,还是两顶!这个夏三是个人才啊!这不就是那个奴欺(骑)主嘛!这要是闹开了,都不用审问,直接就是凌迟!还有那个宝蟾,骑木驴加凌迟! 还有夏金桂的母亲,无意中撞破了丑事,气的老病发作,也要不行了! 李虎叹了口气,同情夏金桂母亲的同时也有些疑惑,他们仨这是要做什么?三人行?!这也太开放了吧! 林黛玉说话了:“怎么了?”说着,目光向信笺上瞟去。 唬得李虎慌忙掩住,可不能让这等龌龊之事污了林妹妹的眼睛。 林黛玉有些奇怪,望了望他。 李虎咳了一声,将那封信折好,塞进袖中,这才说道:“没什么,倪二帮忙打听了一些事,都是浑话,就不说给你们听了。”说到这里,他忙转了话题,“哎对了,有一段日子没有看到史大姑娘了” 林黛玉望了望他,回道:“正月底,有人家去保龄侯府相看,云丫头要有婆家了,以后可能不能过来.” 李虎:“哦?哪一家?” 林黛玉默了一下,“镇国公府。” 李虎:“镇国公府,牛犇?他都能当云丫头她爹了.” 林黛玉没好气地:“胡说什么呢!是镇国公的弟弟。” 李虎点了点头,牛继宗才死了几个月,镇国公府还在热孝中,按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应该是宫里的意思。只是这手段,贾敬一眼就能看破。或许,宫里就是为了不让贾家和史家再次联姻。 史家这次又要两头下注了! 另外,史家这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要想把一人之下那个一人去掉,牛犇这个禁军统领就是一个大障碍,必须除去。 李虎一直以来信奉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看起来,史湘云要当寡妇了,很大可能还是望门寡!镇国公府有三年的孝期呢。 唉,可怜的丫头! 李虎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王嬷嬷又急匆匆走了进来:“老爷,王将军来了,说是有急事,在院门外候着呢。” 李虎站了起来,对林黛玉说道:“让宝琴吃了饭再回去。”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林黛玉也站了起来:“咱们暖阁里说话吧。” 一见李虎出来,王大牛立刻迎了过来,低声说道:“刘二那边刚传来的消息,北镇抚司的情报网被粘杆处一网打尽,康王也被囚禁在了康王府.” 第493章 喊杀声、无数百姓惊恐的叫声和哭声,在盛京城上空回荡。 寒风呼啸,康王背着手,呆立在偌大的庭院中,望着高墙,深邃的目光彷佛能够穿透高墙看见外面的世界。 自上元节,他便被困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与外界的繁华和自由彻底隔绝。 寒风撩起他的衣摆和披散着的长发,康王回过神来,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感。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转身向房间走去,刚迈开两步,突然一震! 一声清脆的开锁声传来,紧接着院门“吱呀”一声开开了。 “王爷。” 康王慢慢转过身来,是康王妃。 康王妃拎着一个布包袱飞也似的跑过来了。 康王望着她:“你怎么来了?” 康王妃:“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福康安的叛军正在攻打内城,王爷混在人群里,趁着混乱逃出去吧!”说着把那个包袱递了过去。 康王目光一闪:“福康安打进来了?” 康王妃点了点头。 “好,好!”康王顿时激动起来。 康王妃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康王反应了过来,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我.” 康王妃:“王爷就不要指望福康安来救您了.” 被当面戳破,康王脸上一阵青一阵黄,嘴里却不得不问道:“为什么?” 康王妃:“封锁王府的大内侍卫都被抽调走了。听他们说,福康安的叛军见人就杀,应该是要屠城.” 康王脸色立变:“屠城?!” 正在这时,王府管事太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大声嚷道:“不好了,和琳没死,他背叛了大清!钮祜禄氏家的小崽子打开了内城城门.将福康安的叛军放进来了.” 康王和康王妃都是一颤。 管事太监:“老奴已经让人去召集府里的家丁了,护送王爷王妃杀出去” 康王妃望着康王:“王爷,你跟他们走吧。” 康王也望着她:“你呢?” 康王妃别过了脸:“我的家在这里。” 康王突然笑了起来。 康王妃吃惊了,睁着两眼向康王望去。 笑罢,康王望着她:“不走了。” 康王妃:“王爷.” 康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康王妃一惊,本能地就要将手抽回。 康王却握得更紧了,对她说道:“逃不出去的。留在这里,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康王妃还想说什么,康王直接对管事太监说道:“写个牌子挂在门外,就说这里是大顺亲王的府邸嗯,将李虎的名字写上去,用蒙语写。李虎在蒙古人那里是凶名赫赫,且睚眦必报。只要提到‘李虎来了’,蒙古孩童就会停住哭泣!” 管事太监眼一亮:“嗻!”答着躬身退了出去,又十分贴心地将门从外面关上。 一阵沉默之后,康王说话了:“外面冷,咱们屋里说话吧。” 康王妃低下头,“嗯”了一声。 康王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进了房门。 福康安的预感没有错,盛京城外有伏兵。 此刻福康安正指挥着剩余的蒙古骑兵与镶黄旗八旗兵厮杀。 蒙古骑兵的战力虽说不如镶黄旗,但人数占据着优势,双方在数里长的战场上你来我往,互有损失,打得难解难分,激烈异常。 福康安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正在鏖战的战场,脸色凝重起来,蒙古骑兵战败是迟早的事,只能寄希望于和琳那边,攻破皇宫,控制皇帝和文武大臣,逼老六写下退位诏书。他的身份早就公开了,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再有着内城八旗贵族们的支持,以及漠南、漠北蒙古诸部的遥相呼应,天下就可传檄而定! 突然,盛京城内响起了轰隆隆的火炮声。 福康安先是一怔,接着大喜,这不是普通的火炮,是内城的信炮,求援的信炮! 紧接着,城内传来一记钟声,又是一记钟声,开始还很缓慢,渐渐地急促起来。 与蒙古骑兵鏖战的镶黄旗骑兵开始脱离战场,向盛京城方向运动。 福康安立刻对身边两个蒙古贵族命令道:“率领你们的本部人马,立刻拦住镶黄旗,不能让他们支援盛京。” “是。”两个蒙古贵族抽出了弯刀,策马向各自军阵飞驰而去。 就在这时,一名蒙古贵族驰马而来,奔至福康安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启奏圣明仁武之大皇帝陛下,和珅的儿子打开了内城城门.大军正在攻打皇宫。” “好!”福康安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周边的蒙古贵族们立刻兴奋起来,一道道激动的目光相互交织。 而海兰察、保宁等被俘的八旗将领们则神情黯然起来。 笑着,福康安突然望向那蒙古贵族:“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那蒙古贵族有心讨福康安的欢心,扯开了嗓子,高声回道:“回万岁爷,圣明仁武之大皇帝陛下!” 那些蒙古贵族们不失时机地拍响了马屁。 圣明仁武之大皇帝陛下? 福康安眼中闪出光来,他喜欢这个称呼,却淡淡一笑:“你们且慢拍朕的马屁。一个小小的辽东还担不起这个‘大’字,等拿下关内汉地再说吧。”说着,解开腰间宝剑,赏给那蒙古贵族。 那蒙古贵族双手接过宝剑,激动地:“奴才叩谢万岁爷天恩!” 福康安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海兰察和保宁对视了一眼,盛京皇宫不是北京的紫禁城,没有护城河,没有紫禁城大,没有紫禁城雄伟,一旦内城被攻破,皇宫也就没什么抵抗能力了。 海兰察望了一眼被蒙古骑兵死死拖住的镶黄旗,仰天长叹一声,盛京城完了! 果然,盛京城上空很快升起了三支烟火,在空中连爆三响! 这是福康安与和琳约定的信号! 福康安仰天大笑,然后大手一挥:“进城!”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盛京城驰去。 众蒙古贵族连忙策马紧随福康安而去。 与满街巷都是尸体的内外城不一样,皇宫并没有遭到屠戮。 在众蒙古贵族的簇拥下,福康安策着马踏进了皇宫,他板紧着脸,眯细着眼睛打量着皇宫,本就不太高大的皇宫更显得矮小,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得知皇子、王公大臣都在老六的寝宫,福康安直接策马驰了过去。 诸皇子和王公大臣都黑压压地跪在寝宫门外的广场上,周边全是凶神恶煞般的蒙古人。 看着策马而来的福康安,众人露出了表情各异的目光。 福康安策着马径直来到了门前石阶下,两眼望着洞开的殿门,一动不动。 这时,和琳从寝宫殿门里走了出来,面色古怪。 福康安望向他:“怎么了?小皇帝上吊了?” 和琳默了一下,说道:“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福康安皱了皱眉,翻身下马,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一踏进寝宫,福康安便是一怔。 正中的龙椅上,早已“殡天”的乾小四一身皇帝礼服坐在那里。 穿着嗣皇帝服饰的六皇子站在边上。 父子俩都把目光望着福康安。 一片沉寂。 好一阵子,乾小四打破了沉寂:“你来了。” 福康安不知如何答话,只得点了点头。 乾小四无力地笑了一下:“朕快要不行了。” 福康安望着他。 乾小四:“无论你信不信,朕从未想过要你的性命。”对六阿哥:“汉人有句俗话是怎么说?” 六阿哥:“父子没有隔夜仇。” 福康安没有吭声。 乾小四:“朕可以将皇位传给你,不过你要立下誓言,善待你的兄弟,不得伤害他们” 福康安望着他,仍然没有吭声。 乾小四咳了一声,声音虚弱地:“你该明白,若非和珅的儿子背叛了朕,输的就是你了要不了多久,城外的镶黄旗就会击败蒙古人,内城的正黄旗也还在抵抗.弘昼麾下还有十几万兵马,你坐不稳这个皇位的。” 福康安默了一下,答道:“好吧。” 乾小四:“以你母亲的在天之灵起誓。” 既然下了决心,福康安也不犹豫,当场起了誓言。 乾小四这一次是真的笑了:“好,好!你有如此手段,祖宗的江山社稷交到你的手里,朕也就安心了!朕还有件事,这盛京城里的百姓都是你的臣民,你要善待他们” 福康安:“君无戏言,我答应了他们.” 乾小四将手一抬:“外城都是汉人,随便他们杀。内城你不能动,旗人乃是国家之根本!” 福康安略想了想,答道:“好吧。” 乾小四点了点头,从身后取出两道圣旨,一递:“拿去吧。” 福康安浑身一颤,走上前双手接过,立刻展开,一道证明他皇阿哥身份的圣旨,一道六阿哥禅位诏书。 看罢,福康安两颊潮红,显得异常兴奋,也异常激动。 “皇阿玛!”六阿哥突然惊呼一声。 福康安望去,乾小四靠在椅背上,脸色又灰又白,眼睛也越来越黯淡了. 第494章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夜已经很深了,只有门前的两盏灯笼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只见一匹快马从黑夜中冲了出来,奔至府门前勒缰停住。 马上那人飞身下马,疾步向侧门走去,使劲地拍敲着门环。 里面很快传来了声音:“谁呀?谁呀?这么三更半夜的”那扇门上的小门“吱呀”一声开开了,一个小厮张着睡眼探出头来。 那人急忙说道:“荣国府舅老爷家的,我们二太太没了!” 那小厮这时也瞅见了他腰间的孝带,立刻将人给让了进去。 深宅大院,消息要一个门一个门传递,最后由后院值夜的婆子将王夫人的死讯告诉了在暖阁套间里值夜的紫鹃。 紫鹃披上衣服,端着座灯进了卧房。 拔步床内,林黛玉满头秀发披散在李虎臂弯里,静静地偎靠在他的胸前睡着,她忽然被一阵低低的叫唤声惊醒了。 “老爷!老爷!” 林黛玉听出了紫鹃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依旧趴在李虎的身上,问道:“怎么了?”声音又困又软。 紫鹃:“姑娘,荣国府来人报信,说二舅太太没了!” “什么?”林黛玉似乎没有听清。 紫鹃稍微提高了声调:“荣国府的二舅太太没了。” 林黛玉怔了一怔,这才说道:“知道了,让琥珀她们进来准备伺候吧。” 又出了一回神,林黛玉才在李虎耳边轻声唤道:“二哥哥,醒一醒.” “嗯,天亮了?再睡一会儿吧。” 李虎没有睁眼,抱着林黛玉翻身,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林黛玉伸手捏住他的鼻子,说道:“二太太没了。” “什么?谁没了?!” 李虎一惊,猛地坐了起来,紧接着“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林黛玉急问:“怎么了?” 李虎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就是起来太猛了,闪了腰。” 林黛玉“噗嗤”一声笑了,一面给他轻轻地揉腰,一面笑道:“叫你这几晚好好休息,你就不听.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虎脸红了,支吾着说道:“都是兵部值房那把破椅子坐的,那把破椅子又直又硬,一点都不舒服。妈的,总有一天,我要把六部九卿衙门的椅子全给换了!” 林黛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李虎老脸上挂不住了:“我身子骨强壮着呢!哎,你什么眼神.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着,一个翻身将林黛玉压在了身下,极熟练地解开了她的内衫。 林黛玉气笑了:“不要胡闹,琥珀她们该进来了”说着推开李虎,坐起身将内衫的系带系上。 李虎突然想起了:“哎对了,你刚才说谁没了?” 林黛玉默了一下,答道:“二太太。” 李虎先是一怔,接着反应了过来:“哎~不对啊!王氏没了,这个时候应该是贾家、王家人过去。咱家应该是天亮之后” 林黛玉:“好了,既然来人请了,咱们就抓紧过去吧。” 等到了荣国府前,只见府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乱哄哄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 眼看着林黛玉的暖轿进了贾母的院子,李虎这才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王大牛,向府门走去。 这时,贾琏迎了出来。 寒暄了几句,李虎在贾琏的陪同下,先去了趟灵堂。 见贾宝玉哭的死去活来,李虎也不知说什么,安慰了两句,便来到了荣禧堂后堂。 贾代儒、贾代修、贾敬和贾赦等人都来了,把后堂挤得满满的。 因此除了贾代儒、贾代修、贾敬和贾赦坐了下来,其余贾家子弟都站在那里。 一见李虎来了,众人纷纷行礼。 李虎点了点头,上前与贾代儒、贾代修客套两句,直接在贾赦身边坐下,见他脸色不好看,低声问道:“怎么了?” 贾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李虎刚想说话,只见周瑞家的急匆匆走了进来。 贾琏望向她:“王家人来了?” 周瑞家的:“回二爷的话,王家舅太太来了王仁表少爷没来,说是在南镇抚司衙门值夜呢。王家已经打发人去报信了。” 贾琏点了点头。 李虎暗暗一笑,狗屁的值夜!王仁现在在夏金桂的床上滚床单呢。 虽然知道王仁在夏家,但李虎并不打算说出来。一是这里面牵着薛家的脸面,还有就是,他很好奇,想知道他们仨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李虎现在最好奇的是,王氏到底是怎么死的?倘若真的是病死的还好,若是无上皇下黑手,那贾家的茶水都不能再喝了! 正想着,贾琏将一碗茶递了过来:“喝口茶,提提神。” 李虎瞪大了眼睛,你小子这么勤快做什么?!这茶接了就要喝,不然就是打贾琏的脸。不接也不好! 贾琏:“怎么了?” 这时,贾赦将茶接了过去,接连喝了好几口才放下,然后望着李虎,那意思是:没毒! 李虎翻了个白眼,刚想开口,贾敬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贾赦也站了起来,追了出去。 李虎目光一闪,起身跟了出去。 贾琏略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刚踏出内仪门,贾赦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了贾敬。 贾琏还想跟出去,却被李虎一把薅住,拖进了门后。 贾琏刚想说话,门外传来了贾赦的声音:“是你吗?” 李虎趴在门缝上,望向他们。 贾敬没有说话。 贾赦叹了一口气:“不应该这样的。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贾敬冷笑一声,“如果那个毒妇真把宁国府当自家人,哪怕只是一丝一毫,蓉儿父亲也不会被逼得自缢而亡!” 贾赦默了一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贾敬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死的是我儿子,我的独子!” 李虎摇了摇头,老话说的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经他人苦,未必有他善。 不过,贾敬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地道,王夫人有罪,却也罪不至死。还有就是,王夫人的丈夫是贾赦的亲兄弟,你让他怎么想? 一阵沉默之后,贾敬接着说道:“最近的局势有点不对劲,我要借着王氏的死做些文章打草惊蛇,顺便投石问路。”说罢,大步离去,消失在黑夜里。 贾赦站在那里,因为夜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第495章 谣言 朝廷有严格的守丧制度,官员嫡妻去世后需要告假,返回乡里奔丧。但作为布政使,掌管着一省的行政、财政和民政事务,不能说走就走,必须将任内经办的所有公事向暂时代理的官员移交清楚。 贾政紧赶慢赶,昼夜兼程而进,方在王夫人送殡之期的前一日赶到家中。还不能直接回家,要先进宫述职,向无尚皇汇报河南的政务。 送走贾政,掌印太监回到保和殿,见无上皇站在窗前出神,端起御案上的茶碗走了过去,轻声说道:“无上皇,无上皇,您喝口茶.” 无上皇回过神来:“嗯。”没有转身,更没有去接那碗茶,却突然问道:“你说这个贾政是个什么人哪?” 掌印太监的手停在那里,想了想答道:“是个迂腐的实在人。” 无上皇:“迂腐好啊,迂腐的人恪守成规,没有什么坏心思,靠得住。”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查的怎么样了?” 掌印太监:“正要上奏无上皇,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无上皇:“都查了?” 掌印太监:“该查的都查了,就差验尸了.” 无上皇将手一抬:“那就验尸!” “验尸?!”掌印太监一听便急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过贾家人.” 无上皇打断了他的话:“正大光明的验。” 正大光明的验尸? 掌印太监差一点跳起来:“贾家不会同意的!不说死者为大,王氏是荣国府二房当家太太当众扒光衣物,还要开膛破肚.” 无上皇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谁告诉你验尸非要开膛破肚?!” 掌印太监:“不用开膛破肚?” 无上皇:“验尸的手法多的是。朕传王太医问过,王氏上一次只是冒了风寒,根本没有伤及元气这次的伤寒虽说有些严重,但不该突然暴毙.连吊命的‘独参汤’都没来得及吃下是不是中毒,只要用银针试一下就清楚了。” 顿了顿,“他太心急了,若是再等上几个月,或者半年,朕也不会起疑心。” 掌印太监微微一怔,什么意思?谁太心急了? 无上皇望着他:“传个谣言出去。” 掌印太监:“谣、谣言” 无上皇默了一下:“告诉你一件事,贾珍的死与两个人有关,王氏和老四王氏出卖了秦氏和宁国府,老四散播‘扒灰’谣言,而这两个人都死了” 这可是骇人听闻的消息,掌印太监瞪大了眼睛。 无上皇又默了一下,接着说道:“朕怀疑这两件事都与贾敬有关。” 掌印太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他,他怎么敢?!” “哼”了一声,无上皇:“道士的胆子大着呢!” 掌印太监明白了:“老奴这就去安排,说王氏是被宁国府的贾敬毒死的” 无上皇:“还有王氏出卖秦氏和宁国府的事一起传出去” 掌印太监:“这个,贾敬会不会猜到?” 无上皇冷笑一声:“朕就是要打草惊蛇!” 顿了顿,“事情传开后,让贾元春带人去验尸.” 掌印太监犹豫了一下,“太后的性子” “这件事由不得她!” 无上皇冷哼一声,“告诉她,若是不照做,朕就将小皇帝交给别人抚养。”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好好跟她说,她肯定也不想王氏死的不明不白。另外,让她不要担心,就算真的查出问题来,朕也会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处置让贾政顶替贾敬的大学士.” 掌印太监:“.朝廷有规定,非两榜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无上皇斜了他一眼。 掌印太监明白了,这个承诺是稳住贾元春的假话。 就在这时,当值大太监捧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急递匆匆走了进来:“盛京城来的!” 无上皇一把接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紧接着“唔”了一声,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看着看着,无上皇冷笑一声:“天授帝?上天所授?他也配?!” 看罢,无上皇把那份急递一合,急速地来回走动。 掌印太监和当值大太监对视了一眼,目光都悄悄地随着无上皇的脚步移动。 无上皇走到窗边又猛地站住了:“去,把那个和珅带来。” 当值大太监:“是。” “不要让别人知道了。”无上皇又补了一句。 看着在贾政身旁演戏的赵姨娘,李虎暗暗一笑,朝廷还有一个规定,嫡妻去世,要守丧一年。在这一年内,不能和其他小妾同房,更不能另取新欢。否则会被视为对亡妻的不尊重,还会被科臣参劾! 王子腾没有回来。武将与文官不一样,特别是驻守边关的武将,身上担着社稷安危,自古以来就有金革夺情的惯例,哪怕是父母、祖父母去世,也不允许回乡奔丧,更何况只是一个妹妹。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这个例外掌握在皇帝的手中,只要他下旨,什么事情都能破例! 什么律法、规矩,在皇帝面前一文不值,都是狗屁!难怪没有一个男人不想当皇帝! 想着,李虎端起了茶碗,凑到嘴边啜了一口,放下,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心道:老师从小就教育我们,不想进步的学生不是好学生。听老师的话,做一个好学生! 打发走赵姨娘等人,贾政走到李虎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听无上皇的意思,很快就会调我进京任职” 李虎睁开了眼睛。 贾政:“我倒是不想进京,人情世故一大堆不说,整日里还要勾心斗角说个话都是句句话里有话,累!” 李虎眉一挑,他这是察觉出什么了? 贾政望了一眼窗外,对李虎说道:“问你一件事要如实告诉我。” 李虎望着他,没有答话。 贾政压低声音:“天佑帝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虎闻言一惊,这老小子不傻啊! 贾政把头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我在河南听到了一些谣言说天佑帝是被太上皇毒死的,还说天佑帝早慧,不好掌控.还有次辅临死前唱的《小孙屠》和那场大雪,以及大明宫被春雷击中.下面谣言四起,只不过没有人敢上奏朝廷而已。” 李虎先是一怔,接着立刻反应了过来,一定是张成在搞鬼! 就在这时,周瑞急匆匆走了进来:“老爷,薛大爷和王仁表少爷打起来了!” 贾政一拧眉毛:“怎么回事?” 周瑞:“听环三爷说,王仁表少爷说了些浑话.惹恼了薛大爷” 贾政:“什么话?” 周瑞顿了顿:“夸赞夏家姑娘的话。” 贾政脸一沉:“该死的小畜生!”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第496章 眼不见心不烦 一场闹剧结束,各回各家,等着明天出殡! 刚回到家,李虎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被刘二送来的密信惊呆了。 书房里,李虎站在那幅由丝锦织成的军事地图前,苦笑了一下,想起了某个电视剧的台词“草原上出现了一个霸主”,现在关外又出现了一个霸主,统一了女真、漠南蒙古和漠北蒙古,能够统领全局,指挥各部一起行动。 永昌帝养蛊养出了一头猛虎来,不知道他在天上看到这个会是什么心情! 李虎目光在地图上扫视一圈,大顺的兵力分散在漠北和辽东,很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且成骑虎之势,无法后退,还有一个即将抵达战场的罗刹人!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王大牛的声音:“大帅,宫里来人了,请大帅立刻进宫议事。” 无尚皇也知道了盛京的变故? 李虎来不及细想,简单收拾了一下,大步走了出去。 保和殿的偏殿里多出了一个巨大的沙盘,占去几乎半间房。 深受无上皇、永昌帝、永兴帝祖孙三代信任的状元郎、探花郎和榜眼郎正拿着一沓公文站在沙盘边,一边翻看那些公文,一边将不同颜色的小旗插在沙盘上。 内阁首辅和孟、石两位大学士都来了,这时也站在沙盘前,一个个神色凝肃。 无上皇在南面的榻上坐着,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眼中透着杀气。 榻几上摆着一个染血的包袱,里面是一件血衣和一个显然是从婴孩手臂上取下的银镯。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太监的禀报:“鲁国公来了!” 话音未落,李虎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眼便瞧见了榻几上的东西,愣了一下,还是大步走了过去:“无上皇。” 无上皇抬起了头:“罗刹人来了,屠了乌兰察布盟最西边的两座新城,只留下一个士卒回来报信。” 这是在下战书!这么嚣张的嘛?! 李虎突然想起了,“漠西蒙古人投降了?” 无上皇眼中寒光一闪,缓缓站起身来,“没有他们的帮助,罗刹人不可能这么快通过寸草不生的沙漠瀚海,突袭我军的新城,以及沿途的戍堡!” 说到这里,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掌拍在榻几上,“这一战,必须给朕把他们一起灭了!” 李虎答道:“是。” 首辅说话了:“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罗刹人到底有多少兵力,我们的情报不准.”说着一指沙盘,“我们的情报还是罗刹人覆灭了哈萨克汗国时候的,现在他们又吞并了漠西蒙古诸部.这兵怎么调哪?” 无上皇将手一抬:“蒙古人不足为虑,不过土鸡瓦狗尔,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又对李虎说道:“朝廷的十数万精锐都在阴山北麓,朕担心罗刹人会强攻狼山山口,从那里杀入河套,进而南下进攻陕西.你回去准备下,连夜动身,务必在十五天内赶到河套!” “是。”李虎答着,两眼望着他。 无上皇:“怎么了?” 李虎:“兵从哪里来?” “阴山北麓那十几万大军都归你指挥” 无上皇突然想起了,“你说的是河套啊!陕西和河套的驻军也归你节制朕再让御马监从马场给勇卫营调一万匹战马,算上你新招募的那三千五百河套骑兵.差不多有四五万人这样,如果狼山山口没有被攻破,你就固守待援;若是山口失守,朕许你便宜行事,将罗刹人挡在榆林长城之外就行。” 李虎点了点头。 无上皇:“抓紧回去准备吧。” 李虎:“是。”答着,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李虎消失的背影,无上皇目光一闪,这样也好,可以放开手收拾贾家了! 李虎心情复杂地走出了皇城,向他那辆豪华大马车走去。 “国公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把他的脚步叫停了,李虎循声望去。 远处的大树下停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车窗帘半掀着,露出和珅那张有些“发福”的脸。 这老小子怎么出来了?难不成要和谈了? 李虎怔了一怔,大踏步走了过去。 “不方便出去,还请国公爷多担待!”和珅拱着手说道。 李虎先瞟了一眼车夫,这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和珅没有回他这个话茬,笑着说道:“听说国公爷进宫了,和某特意在此等候,与国公爷告个别,我要回盛京城了。”口中说着,用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飞快地写下一个“康”字。 李虎会意,双手一抱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和珅揖手回礼:“借您吉言,告辞了!”说罢,放下了车窗帘。 “走吧!” 那车夫抽出鞭杆,在马臀上轻轻一拍,低声喝道:“驾!” 那马拉着车慢慢走去。 李虎望着远去的马车,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康王回来了,他还如何进步?冷哼一声,转身向马车走去。 “好了,我是去打仗,不是春游踏青,带一个包袱就行了。” “关外天冷,夜里的风透骨”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榆林仓里什么都有,你给我准备几件贴身的衣服就行了。” 林黛玉默了一下,把床上的两个包袱解开,然后收拾成了一个大包袱。 李虎失笑:“你呀!” 林黛玉也笑了起来。 这时,薛宝钗走了进来,微微一福身:“老爷。”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我不在家,你多费点心,照顾好你们太太。” 薛宝钗:“是。”说着,犹豫了一下,“我想求老爷一件事” 李虎和林黛玉对视了一眼,问道:“什么事?” 薛宝钗:“老爷知道我哥哥的性子,我担心他在京城闹出事来想求老爷将他带到陕西去.” 李虎略想了想,“行,让他抓紧过来吧。” 薛宝钗满脸笑容:“谢老爷!”说罢,又给林黛玉道了万福,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李虎拉起林黛玉的手,轻声说道:“我走后,你就不要再去贾家了。老太太若是想你了,可以请她来住几日.就是长住也行。明白吗?” “这么严重了吗?”林黛玉一脸的担忧。 李虎想了想,他不在家,倪二等人收集的情报都会送给林黛玉,她早晚都会知道,于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林黛玉一震,睁大了眼望着李虎。 李虎将她揽进怀里,接着说道:“你也不要太担心,康王回来之前,无上皇不会下黑手的。” 话未落音,紫鹃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向李虎微微一福身:“老爷,这是倪二那边送来的一封信。”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接着摇了摇头,这么快就咬起来了! 随他们闹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第497章 罪名我们担,地狱我们下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自大顺夺取了河套地区后,除了在河套大规模筑城,还把秦汉长城加以修缮利用,构筑了新的长城,保护河套地区。 鸡鹿塞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关塞,这里正好是一个峡口,扼守着穿越狼山的交通要道,算是河套西北的门户,是河套通往乌兰察布盟的重要隘口。 塞城临崖而建,屹立于峡口西侧,北面崇山峻岭,巍峨壮观;山前空旷坦荡,平川倾斜。塞城以东,谷口开阔,了无遮拦,极易扼守。 和春光明媚的京城相反,这儿仍然是寒风凛冽,积雪遍野。 角楼上,李虎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大氅,林妹妹说的没错,塞外的寒风确实透骨。 王大牛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壶酒,递给李虎:“大帅,喝口酒暖暖身子。” 李虎接过咕咚了好一阵,抹了抹嘴,笑着说道:“难怪贾政不愿意回京,外面确实舒坦,想干什就干什么,没那么多破规矩约束。” 王大牛眨了眨眼睛:“皇帝可以无视这些规矩。” 李虎停住了送到嘴边的酒壶,望向他:“张成给你写信了?” “这酒就是张成孝敬大帅的。” 王大牛四下张望了一轮,轻声说道:“中原一战,民心早已不在朝廷这边了,又闹出了这么多谣言再加上摊丁入亩的新政得罪了世家大族.张成说,只要南安郡王的大军打过长江,中原各地望风而降” 说到这里,他突然跪下了,“卑职有件事瞒了大帅,今天大帅就是打死卑职,卑职也得说出来.” 李虎望了望他:“有什么话起来说。” “是。”王大牛站了起来,说道:“南安郡王是在张成的掩护下逃过的长江.” 李虎沉默了,他早该想到的。 王大牛:“张成去了陈强军中,劝说他放南安郡王返回南疆陈强开始不同意,张成给他分析了局势,说只要南安郡王打进京城,大帅就可以黄袍加身,登基称帝陈强,同、同意了。” 李虎的脸一下子变了色:“放肆!你们放肆!” “这事不能怪张成和陈强,皇室一连死了三个皇帝,气数已尽,改朝换代是必然。大帅的一言一行我们都看在眼中,只有您是真心对老百姓好!” 王大牛又对着李虎跪下了,“罪名我们担,地狱我们下。只要大帅能登基,为天下苍生计!我们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甘心了!” 李虎望着他,眼神里没了忿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大牛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封信是前日大帅去关城的时候送来的。张成在信中嘱咐卑职,叫卑职瞒着大帅,说不能让大帅的名声受损,更不能让大帅为难。卑职现在向大帅说了实话,大帅要杀要剐随意,千万不要责怪张成和陈强。”说着把那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没好气地:“滚起来!”说着掏出张成的信展看。 王大牛站了起来,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看了张成的信,李虎苦笑了一下,按张成在信中所说,南安郡王最迟四月底可以返回南疆,无上皇派去劝降的钦差应该是在这个月底抵达南疆,一场内部的厮杀已成定局! 王大牛:“就算没有咱们,云集在南疆的官军也会战败,天气越来越热,好多人水土不服.马上又要到了雨季,后勤补给不畅,我军火器又难以发挥威力.” 李虎摇了摇头,把信递还给他。 正在这时,楼梯那边响起了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亲兵捧着一个包袱走了上来,笑着说道:“大帅,这是太太打发人送来的。” 李虎脸上也有了笑容,解开包袱,露出一件绛红色的呢绒大披风。 他伸手在披风里摸了摸,接着眼睛一亮,取出了一个极为精巧的刺绣荷包,上面绣着鸳鸯交颈。打开,里面装着几片粉色桃花花瓣,送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笑着塞进了怀里。 李虎又从披风里取出了一封信,拆开封口展看。 看着,李虎笑了一笑,夏金桂从薛家拿到了退婚文书,用一半的家业换的。不是夏金桂好说话,是她等不下去了,她怀孕了。 薛蟠若是知道了,估计能将她给生吃了! 李虎心中又有些好奇了,夏金桂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接着往下看去,李虎的眉头蹙了起来。 无上皇居然把小皇帝交给了太皇太后抚养,这是要对贾家动手了?他敢吗?! 看到这里,李虎不禁想起了那场闹剧。 谁能想到,王氏真的是病死的呢。 一场验尸闹剧,不仅让荣国府丢尽颜面,连无上皇和皇室都被拖下水,名声受损。 林黛玉在上一封信中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说无上皇想借着这件事清洗贾家在朝廷的势力,然后废黜小皇帝,扶持康王登基。 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别的不行,但在“国本之争”上的战斗力强悍的惊人,上奏疏、围堵午门、死谏,逼得无上皇不得不出来表态,说他没有废立皇帝的想法。 这也就是汉人皇室,换成满清鞑子,直接给你上九族消消乐。 才刚过去十来天,又整什么幺蛾子呢? 看罢信,李虎轻摇了摇头,他明白,王氏是病死的,但肯定是被病死的,且一定与贾敬有关。 这老东西的手太黑了,不能留啊! 突然,山谷中传来了号角声,紧接着沉沉的鼓声敲了起来。 王大牛开骂了:“奶奶的!这群该死的臭虫,等援军到了,老子一定将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这时,谷口的军营里也敲响了示警的钟声。 李虎接过王大牛递来的千里眼,瞄望向山谷深处,那里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关城。 每当看到这座关城,李虎都会忍不住在心中将康王夸赞一番。 他主政工部之时,为了向永昌帝邀功,不仅重修了秦汉长城和鸡鹿塞,还在峡谷中筑起了关城。 若是没有关城,鸡鹿塞早就被罗刹人的人海战术给淹没了! 辽东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怎么样了?和珅也太不靠谱了! 急促脚步声响起,大队的官军奔进山谷,支援关城。 王大牛:“算着时间,援军应该快要到了。” 李虎放下千里镜:“走,去关城看看。” 第498章 狮子大开口 关城上的炮响了!一团团炮火落在黑鸦鸦的人群中,立刻激起一阵血雨,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山谷上空。 王大牛放下千里镜:“这些人是真的不怕死啊!” 从关城看下去,黑压压的攻城人流,似乎蔓延到天边的尽头。 李虎皱了皱眉,他一直都怀疑罗刹主力并不在这边,而是往东去了,往阴山六镇那边去了,或许很快就会与谢鲸、王子腾率领的主力撞在一起。 其实李虎抵达关城第一天就发现了不对劲,攻城的全是中亚人,没有漠西蒙古人,更没有罗刹人,且攻城器械简单,就是一些简易的云梯。 李虎脚下的这座关城可不简单,高达近七丈,墙基厚约两丈,城墙顶宽一丈有余。城墙两侧与山体交界处还有状似角楼的平台,可监视和阻击城下向上偷袭之敌。 筑城材料全是青条巨石,石缝间以糯米灰浆塞垫。 前世的李虎没有实地去看过金字塔,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皮。但脚下的这座关城确实没有任何可以塞下刀片的缝隙,关城的每一块巨石都打磨平整,确保每一块都严丝合缝,不会出现缝隙。 当然了,这并不是所谓的工匠精神,而是来自九族消消乐的威胁。 如此戏剧性地攻城,要么是想引诱他们出城,要么就是障眼法。 李虎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陕西卫还在赶来的路上,榆林卫主力也在回援的路上,他目前能调动的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人马,这点人马哪里敢冲出去! “当!当!当!” 随着撤兵的钟声敲响,攻城的中亚人潮水般地退下了,丢下一地的尸体。 关城上的火炮也停了。 战场上霎时间变得如死一般的沉寂。 李虎气笑了,这仗打得,跟闹着玩似的。 这时,关城守将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向李虎行了一个军礼,接着禀道:“大帅,咱们的炮弹不多了,照这样打下去,最多还能维持三天了” 九边军镇的武库里堆满了铠甲武器,但火药和炮弹都是朝廷按装备的火器配发的。罗刹人来的太突然了,朝廷还没来得及准备。 李虎这次来的匆忙,只带了火铳的弹药。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急匆匆走了过来,向李虎禀道:“大帅,榆林卫主力已到五里之外。” 李虎眼一亮:“走,迎一迎去。”说罢,大步走下关城 大草甸的尽头传来了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随即一群红点出现了。 李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些天把他憋屈坏了,若是将勇卫营换成锐士营,他早就杀过狼山去了。 现在榆林卫主力回来了,再加上三千五百河套骑兵和三千名装备后膛枪的火铳手,哪怕罗刹主力就在山谷的另一面,他也敢过去碰一碰。 越来越近了,榆林主力骑兵慢慢停了下来,榆林总兵和一队亲兵飞马而来。 李虎笑着迎了上去。 榆林总兵激动异常,飞身下马,奔至李虎面前,半跪行一军礼,“末将榆林总兵张熙,参见大帅!” 李虎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笑着说道:“京城一别,我们有好几年未见了。” 张熙微弓着身子,陪着笑:“这几年大帅可谓是春风得意,令人羡慕啊!” “春风个屁!我就跟个‘糊裱匠’似的,哪里漏风,往哪里赶!” “大帅乃国之柱石,民族之脊梁,德被苍生,恩泽天下。”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你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把腰杆挺直了说话!” 张熙这才站直了身子,笑着说道:“大帅不仅是末将的老上司,还是整个榆林镇的恩人,自然要弯着腰相陪。” 李虎翻了个白眼:“别整这些虚的,我就问你一句,你们能不能立马投入战斗?” 张熙立刻单膝跪下,大声回道:“榆林卫一万五千将士随时听候大帅军令!” 李虎:“好,给你们半个时辰吃饭歇息。” “咔咔”的,巨大的城门慢慢开了。 白虎堂主白五领着刀盾兵走了出来。 接着又是整齐划一的刷刷的走步声,一双双牛皮战靴和一幅幅闪着银光的袍角闪过。 三千顶盔贯甲的火铳手扛着加装了刺刀的后膛火铳,迈着整齐有力步伐走了出来。 关城上,李虎静静地看着,山谷河涧,丘陵森林,都不利于骑兵作战。另外,中亚人肯定在山谷的出口修筑了工事。 让他们尝尝后膛枪的厉害,先以火铳手击溃山谷出口的中亚人,打通出口,只要榆林主力骑兵冲出去,那就是狼入羊圈。 千里之外的保和殿也是“寒风凛冽”! 当值大太监招呼当值的太监宫女从殿门里退了出来,接着把殿门关上。 走了不到三五步,当值大太监猛听得背后的大殿里传来了茶碗碎裂声。 大殿里,碎片迸溅,茶水四溅! 无上皇气急败坏地直拍御案:“该死的小杂种,竟敢威胁朕!” 掌印太监苦笑了一下,转眼三月下旬了,和珅回到盛京也快一个月了,康王依旧被扣在盛京城。 福康安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消息,之前的承诺被他当屁给放了。现在狮子大开口,不仅要求大顺从辽东退兵,还要将辽西走廊让给他们,否则就与罗刹人前后夹击大顺在阴山北麓的大军。 至于康王,拿粮食去换! 异族不可信哪! 掌印太监无声地叹了口气,福康安这头猛虎已成了气候,若是不答应他,莫说是阴山北麓的大军,就连忠靖侯史鼎的人马都危险了。 过了好一阵子,无上皇才调匀了呼吸,说道:“给那小杂种回信,大顺可以撤军,但辽西走廊不能给他们,可以在粮食上多补偿他们。” 掌印太监:“是。” 无上皇默了一下,又道:“将此事告诉李虎,让他尽快击败罗刹人。对了,史鼎那边也不能瞒着了,让他准备后撤吧。” 说罢,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恶狼似的闪出绿幽幽的光来,冷声道:“等收拾了罗刹人,会集天下兵马,踏平辽东,将女真人彻底抹杀!” 残阳如血,塞北大草甸被残阳镀上一层猩红。 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一群群战俘正被押解而来,人高马大的中亚人此刻神情惶然、眼光呆滞,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会遭受屠杀的命运。 李虎此时正站在中军大帐里,目光在一张羊皮地图上扫视着,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他一眼就看出这上面标记的是罗刹人一路走来的行军路线。 有了这张地图,就可以找到莫斯科了! 李虎将手一挥,一名亲兵立刻把羊皮地图卷了起来。 被李虎猜中了,罗刹主力和漠西蒙古人往东边去了,留在这里的只是毫无战力的中亚人,一千罗刹人看管着万余中亚人,还每天强迫他们去送命。 这时,王大牛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大帅,后帐里好多银子做的锅碗瓢盆!” 锅碗瓢盆? 李虎愣了一下,转身走进了后帐,一瞧,接着瞪了王大牛一眼:“没事多读点书,这叫杯盘碗盏。” 王大牛尴尬地笑了笑。 李虎拿起一个银制的酒杯瞧了瞧,做工还算精美。 王大牛拎起桌案上的银壶,笑着说道:“这酒还是热的。”说着满满斟了一杯酒,“哎,这酒怎么是这个颜色?还一股怪味?” 李虎走了过去,闻了闻,笑道:“这不是酒,是咖啡。” “咖啡?” 王大牛端起酒杯,送到鼻子下闻了闻,“这能喝吗?” 李虎:“能。” 王大牛:“我尝尝怎么样。”一口干了,然后猛地一口吐了出来。 李虎望向他:“怎么了?” 王大牛一脸嫌弃地:“这玩意怎么有股鸡屎味!” 李虎先是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王大牛:“这罗刹人的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嘛。好歹也是个将官,整天拿鸡屎泡茶喝.那他们的老百姓岂不是过得更惨?!” 听到这里,李虎已是笑得直不起腰,连忙摆手,让他不要再说话了。 王大牛不解地:“我说的不对吗?” 李虎长呼了一口气,忍住笑说道:“对,你说的很对!罗刹百姓以后就指望你解救了。” 王大牛咧嘴一笑。 李虎:“走,去看看俘虏审问的怎么样了。” 第499章 风雨飘摇 转眼到了农历六月初,京城迎来了最热的时节。 由于是中午,烈日当头,前门大街上此时一个人也没有,两边店铺的门也都是虚掩着,蝉鸣声响成一片。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越近越响,大树上的蝉都停止了鸣叫。 一骑驿马疾驰而来,汗流满面的驿差不断挥鞭猛抽胯下的快马,向紫禁城方向疾驰。 保和殿里摆了好几个青铜大冰鉴,一大片白烟袅袅升起,使得殿内凉爽宜人。 还是那个巨大的沙盘,内阁五位大学士和兵部左侍郎都来了,却都默默地站在那儿,没有一个人吭声。 甄应嘉被无尚皇钦点入阁,同时兼着吏部尚书。 无上皇背着手在沙盘前来回疾走。 走着走着,无上皇猛地站住了,在沙盘上到处扫视,半晌才烦躁地说道:“罗刹人到底去了哪里?” 一片沉默。 无上皇眼光向众人扫去,接着落在兵部左侍郎身上,问道:“罗刹人在哪里?他们的主力藏在哪里?” 兵部左侍郎支吾着答道:“大草原上找不到罗刹人,他们或许躲进了阴山里” “你怎么不说他们飞上天了呢?!”无上皇差点气笑了。 兵部左侍郎扑通一下在沙盘的侧边面对无上皇跪倒了,把头紧紧地趴在砖地上。 “哼”了一声,无上皇转身走回龙椅上坐下了。 内阁首辅无声地叹了口,罗刹人率领漠西蒙古诸部和中亚仆从军在原乌兰察布盟王庭附近与谢鲸、王子腾率领的官军主力相遇,双方展开了一场激战。 大顺的红衣大炮和后膛自生火铳无人能敌,打得漠西蒙古诸部和中亚仆从军溃不成军。 眼看着打不过大顺官军,罗刹人果断抛弃漠西蒙古人和中亚仆从军,遁入了大草原深处。 无上皇出了一回神,接着将目光转向正在另一张书案前整理公文的状元郎:“给李虎去一道旨意,让他派人翻越杭爱山,看看罗刹人是不是去了漠北。” “是。” 状元郎转身向椅子走去,眸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就在这时,掌印太监领着神态惊惶的午门当值大太监走了进来。 掌印太监走到龙椅边,匆匆地向无上皇请了个安,低声禀道:“无上皇,南疆八百里急递,南安郡王反了!” 军器局 满头大汗的威廉急匆匆向住处走去,不时左右张望,眼中满是紧张。 走到门前,他四下张望了一轮,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卧房里,早已坐在那儿等候的威廉夫人连忙站了起来。 威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都准备好了吗?” 威廉夫人指了指床上的两个大包袱,答道:“都准备好了。” 威廉:“都说了,只带银票。” 威廉夫人有些不舍地:“这里面都是上等的狐皮貂皮,值不少钱呢。” 威廉没好气地:“出了军器局就有搜查,怎么解释?” 威廉夫人犹豫了一下,问道:“是不是与他们说一声?” 威廉:“汉人有句俗话‘死道友不死贫道’,通知他们,咱们就走不了了。” 威廉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拿起身旁的荷包,随威廉走了出去。 古木参天,杂草丛生,阴森森地连阳光也照不进来。 谁也不会相信,这里曾经是北静王府的后花园。 一身粗布长衫的杨启隆走到林子边,望着荒凉的后花园,眼中满是伤感。 后花园一片沉寂,偶尔从树林中传出一两声怪鸟的叫声,益显阴沉瘆人! 这时,杨启隆身后传来走步声,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壮汉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过来,向杨启隆一揖:“杨管家,这是那边送来的一封信。说是事关重大,请您即刻拆看。”说着将那封信递给了杨启隆。 杨启隆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先是一惊,接着激动起来,把信一攥,“好,南安郡王好样的!” 然后对那壮汉说道:“你即刻动身,务必在十天内赶到漠北,告诉教主,就说老皇帝猜到了,让教主领着教中兄弟和罗刹人立刻退到漠北深处,躲避大顺官军的搜寻。” 那壮汉:“是。” 杨启隆将那封信折好,递给他:“将这封信交给教主,告诉教主,我去辽东了。” 那壮汉接过信大声答道:“是。”转身大步离去。 杨启隆兴奋地拍了拍手,若是能说服福康安一起攻打大顺,成功的机率就更大了! 南北东三个方向同时开战,耗也能把大顺耗死! 想到这里,杨启隆眼中一阵阵闪出光来,这次一定能灭掉大顺! 六月中旬,卯时初天就亮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迎来的必然是朝中势力的洗牌,钮钴禄氏在政变中给了福康安非常大的支持,自然受到了丰厚的封赏。 钮钴禄氏一门双国公、双大学士、双军机大臣,一跃成为顶级豪门,成了盛京城新贵。 和珅现在是文华殿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总官内务府大臣兼户部尚书,一等忠襄公,赏穿四团龙服、戴三眼花翎! 其子丰绅殷德因献门有功,指为十公主之额驸,在御前行走,赏穿贝子服饰。 和琳为保和殿大学士、军机大臣、镶黄旗副都统,一等超勇公,同样赏穿四团龙服、戴三眼花翎! 和珅成为领班军机大臣之后,非但没有张狂得意,反倒越来越谨慎小心。在同福康安相处的过程中更是小心翼翼,加上他与福康安有救命之恩,很快成为了福康安的亲信,深受他的喜爱。 福康安新膺大宝,励精图治,却因缺乏帝王教育闹出了不少笑话,好在有和珅替他擦屁股。 于是,和珅每天都要在辰时初赶到皇宫,随时听候福康安传唤,与他提前商议朝廷的大事。 外罩四团龙服,头戴宝石顶子三眼花翎顶戴的和珅从客厅走了出来,院子里那顶八抬大轿立刻倾在那里,刘全将轿帘撩开了。 和珅慢慢走到了大轿边,对刘全说道:“小厨房新做的糕点不错,给康王送些过去。”说罢,走进了轿子。 另一边,福康安也早已起来了,这会儿正坐在御案前翻阅公文。 几缕晨曦透过窗户射到了御案上,福康安站了起来,低着头吹熄了御案上的蜡烛,伸了个懒腰。 这时,管事太监轻步走了进来,向福康安禀道:“万岁爷,和中堂来了。” 福康安:“让他进来吧。” 管事太监:“嗻。”答着退了出去。 稍顷,和珅走了进来,跪下:“奴才恭请圣安。” 福康安:“起来吧。” 和珅叩了个头站了起来。 福康安:“给你看个东西。”说着,从公文堆里抽出一张信笺递给和珅。 和珅接过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福康安笑了:“倘若南安郡王真的起兵造反了,这还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和珅将那张信笺放回御案上。 福康安接着说道:“南安郡王不是水溶那个废物,南疆军更不是白莲教那群乌合之众,就算因为内部火并损失惨重,也有很大的机率击败云集在云贵的大顺官军。” 和珅点了点头。 福康安:“朕决定了,与水溶的使者签订盟约,一起进攻大顺,覆灭大顺至于瓜分大顺,呵~~” 和珅笑了一笑,轻声说道:“和亲王爷的大军随时可以向退到辽西走廊的汉人军队发起进攻” 福康安将手一抬:“不,朕要看看南安郡王能闹到什么地步,他要是能打到长江,咱们就出兵响应。” 顿了顿,“在这之前,咱们要再向那个老东西多要些粮食。” 和珅眼睛一亮,笑着点了点头。 福康安:“告诉那个老东西,再送十万石稻米来.”说到这里,他默了一下,“朕承诺,让康王夫妇回京城过中秋节。” 和珅怔了一怔,小心翼翼地问道:“万岁爷,您真打算放康王回去?” 福康安冷笑道:“朕会亲自送他回去的。” 和珅明白了。 福康安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再从朝鲜征召仆从军,朕要组建一支二十万人的大军” 和珅大声答道:“嗻!” 离中秋节越来越近了,然而京城没有半点过节的喜庆氛围,虽然街头巷尾挂上了大红灯笼,却掩盖不住一股紧张和不安的气氛。 还不到九月,秋风已有了萧瑟之意,大树上许多叶子还没有黄便纷纷飘落下来。 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驶进了西城,在鲁国公府门前停下了,赶车的少年插了马鞭,从轿厢前跳了下来,搬下他坐的那条矮凳放在车把边,撩开了车轿帘:“姥姥,国公府到了。” 一个老妇人从轿厢出现了,虽然老了许多,依然能看出,她是刘姥姥! 那少年搀着她踏着矮凳走下了马车。 这时,管事的从侧门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姥姥来了。”又望向那少年,“哟,板儿又长高了!” 刘姥姥满脸堆笑:“快过节了,给太太送些新鲜的瓜菜和自己晾晒的干菜。” 管事笑道:“二门上一早就交代过了,你老请进去吧。” 刘姥姥笑着应声,又嘱咐板儿几句,进门之后就轻车熟路的往后院走去。 逢年过节,刘姥姥都要亲自来一趟,送上节礼和自家地里的新鲜瓜菜。 这次来李家,刘姥姥还有两件事要办,一是打探消息,二是看看有没有能帮到李家的地方。 自七月中旬,京畿及周边几个省到处都在征兵,特别是京畿,青壮年几乎被抽调光了,再这么下去,今年的秋收就成了大问题。 李家庄子多地多,庄子上的青壮被抽调走了,靠着那些老弱妇孺无法将地里的庄稼收上来。 刘姥姥跟板儿他爹商量了,请村里的乡亲帮李家把西山别院的庄稼收了,顺便打听消息,问问需不需要进京避一避。 林黛玉此时正站在李虎书房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翻阅着手中的邸报,不是将目光投向墙上的地图。 看罢,林黛玉轻叹了口气,仅一个多月,大顺就狼烟四起,东西南北都在打仗,且越打越大,到处都在向朝廷要援兵。 特别是江南,南疆一战,朝廷会集的十余万官军一战而溃,叛军一路势如破竹,横扫云贵,不到一个月就攻入了湖南,直逼长江天险。所过之处,官军望风而降。 有传言,南安郡王麾下的兵马可能超过了三十万!倘若让他成功北上,攻入中原,后果不敢想象。 李虎那边也打起来了! 南安郡王击败官军的消息传到京城,朝廷立刻抽调京营主力入关,任命谢鲸为新任京营节度使,与王子腾一起统帅京营南下平定叛乱。 没了京营主力,李虎麾下只剩下了五六万人,好在红衣大炮带不走,全部留了下来。 见京营南撤,一直躲在漠北深处的罗刹人跳了出来,在漠北蒙古人和白莲教余孽的配合下,先后攻破了阴山六镇中的两座军镇。 现在与李虎的大军在武川附近杀的难解难分。 听说漠南蒙古人也加入了进来,大有一口吞没李虎部人马的架势! 辽东的女真鞑子也是跃跃欲试,一边会集大军,一边袭击辽西走廊的官军,随时都有可能对大顺宣战。 一早粤海将军府送来了八百里加急,南洋那边也打了起来,西夷人截断了朝廷的海上粮道。 粤海将军此刻正率领着水师舰队与西夷人的联合舰队在海上搏命。 一瞬间,好像全世界都对大顺充满了恶意,合起伙来欺负大顺。 林黛玉明白,如果这一仗打败了,大顺将会四分五裂,甚至是直接亡国! 走到李虎的书案前坐下,林黛玉皱起了眉头。 她心中有两个疑惑,一个是陈强,他是李虎一手调教出来的。以他的能力,就算敌不过南安郡王,也不至于败得如此惨烈,安徽、湖北、湖南、江西和云贵总兵全部战死,自己也至今生死不明。 这一战不仅让叛军士气大振,还让南安郡王得到了数万精锐,实力大增。 林黛玉怀疑这里面另有阴谋! 还有就是李虎,她仔细琢磨过,以李虎的能力,以及官军的战力,他完全有机会迅速击败罗刹人的联军,但他却一直按兵不动,任由对方调兵遣将。 李虎想干什么?一战荡平罗刹人、漠北蒙古人和漠南蒙古人?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所有的麻烦?他就不怕撑破了肚子?! 林黛玉略想了想,取过一张空白信笺,拿起笔写了起来。 这时,外面响起了紫鹃的声音:“姑娘,刘姥姥来了。” 林黛玉没有抬头仍在挥笔疾书,只是习惯地应了一声:“嗯。” 这是李虎的内书房,紫鹃不敢进来,只能在外面等待。 写完后,林黛玉又拿起信笺吹了吹,待墨迹干了,这才装进信封封好,接着起身走了出去 第500章 该做个了结了! “福康安这个小杂种!” 无尚皇气得抓起御案上那方砚池向地上狠狠一摔! 那砚池砸落在地,墨汁四溅,几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被溅得满脸满身。 掌印太监无声地叹了口气,无上皇又被福康安骗了,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异族不可信哪! 无上皇的面孔苍白,胸脯不断地起伏。 这时,状元郎捧着一份公文匆匆走了进来,一愣,正在进退两难,被无上皇一眼瞥见。 无上皇:“什么事?” 状元郎走了进来,看着公文禀道:“辽东刚刚送来的军报,女真鞑子又越界偷袭戍堡,被我军打退了。忠靖侯爷说,再这样下去兵就很难带了” 无上皇手一抬,阴沉着脸说道:“回文,告诉史鼎,给朕好好教训这群畜生!” 状元郎:“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无上皇站了起来,急速地踱起步来,又猛地站住,对掌印太监说道:“催一催李虎,让他尽快地和敌军决战!” 掌印太监犹豫了一下,说道:“鲁国公本就兵力捉襟见肘,现在漠南蒙古人也掺和了进来,况且对方几乎都是骑兵,飘忽不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入危局!” 无上皇怔住了,站在那儿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手一挥:“告诉李虎,朕允许他将麾下兵马扩充到十万。不过,他必须在九月底之前彻底击溃敌军,然后挥师东进,攻打漠南蒙古诸部,威胁盛京城,为史鼎分担压力!” 掌印太监:“是。” 无上皇踱了几步:“再征召五万青壮” 掌印太监一惊:“五万?京畿的的青壮已被抽调的差不多了!再征召五万,今年的秋收就成了大问题。另外,国库” 无上皇将手一抬:“这五万青壮是补充给禁军的,钱从内库调拨。至于秋收,顾不了那么多了。” 掌印太监不得不又答道:“是。” 无上皇踱到窗边,又道:“康王那边再想想办法,若是不行,就杀了他” 掌印太监一凛。 无上皇:“朕不能给女真鞑子借口。” 掌印太监明白,当年女真人就是打着为前明崇祯皇帝报仇的旗号入关的。 还没过重阳,京城的树叶便都黄了。 清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漫天飞舞,益显得清冷凄凉。 一队兵丁簇拥着一顶绿呢大轿正向西城走去。 轿内,贾敬微闭着眼睛,身躯随着轿子的前进在微微晃动。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骑快马向贾敬的轿子飞驰追来。 奔至轿前,马上的司礼监番子翻身下马,走到轿前。 队伍停住了,贾敬掀开轿帘,探出头来。 那番子在他耳边急急忙忙说了几句。 贾敬变了脸色,大声说道:“打转!打转!回内阁!” 队伍急速调头,向来的路小跑着奔去。 半年的工夫,贾赦添了许多白发,但精神很好,此时正在院子里缓缓地练着太极。 突然,贾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一边高喊:“老爷!”一边向贾赦飞跑过来。 贾赦收式,拧眉训斥:“什么事,这么慌张?” 贾琏气喘吁吁地:“湖、湖南丢了.” 贾赦怔了一下,说道:“这个结果也不是意外中事。” 贾琏:“丢了湖南,湖北就保不住了,甚至整个中原都将不保现在宫里已经炸开了锅!” 贾赦摇了摇头,叹声道:“南安郡王直接打过长江还好说,只要谢鲸和王子腾率领的京营主力抵达,最多一年半载,就可以将其剿灭.就怕他不北上啊!” 贾琏一下子懵了,站在那里,望着贾赦。 贾赦接着说道:“南安郡王若是选择东进进攻金陵,一路顺江而下,那些养尊处优的兵老爷一定会不堪一击,望风而逃.就算江南大营死守金陵、固守待援,也撑不了多久的。” 顿了顿,“南安郡王拿下湖南,再吞并湖北长江以北地区.我估计,他麾下兵力能达到五十万。” 听到这里,贾琏倒吸了一口冷气。 贾赦:“.一旦南安郡王在金陵登基称帝,会从根基上动摇大顺的统治。”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贾琏神色大变,倘若南安郡王真的在金陵登基称帝,大顺就失去了南方的正统性,甚至会影响到北方。一个王朝失去了正统性和合法性,任何人都可以造反,登基称帝。 贾赦望向他,问道:“宫里什么章程?” 贾琏叹了口气:“还能什么章程!老一套,催促谢鲸加快行军速度,催促李虎尽快决战.”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老爷是不是将这件事写个略节,给无上皇提个醒?” “哼”了一声,贾赦转身向房间走去,一边说道:“要献殷勤抓紧去,那个老不死的很快就会回过味来还有,不要拉扯上我。” 贾琏嘴角露出了笑容,大声说道:“老爷,用一下您的书房.”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保和殿 无上皇望着窗外逐渐消失的贾琏的背影,笑着说道:“这小子能力不错,但还没有这个前瞻意识,应该是他老子。” 掌印太监将一碗茶捧给无上皇,笑着说道:“贾赦心中还是装着我大顺的江山社稷。” 无上皇喝了一口茶,说道:“十几年了,难为他还能以大局为重朕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说着端着茶碗走到御案前坐下,拿起那份略节又看了看,接着目光一闪,“你说,朕派贾敬去金陵坐镇如何?” 掌印太监心里一咯噔,倘若南安郡王的叛军真的攻打金陵,这个时候派贾敬去坐镇金陵,不就是让他去死嘛! 无上皇:“这个假道士水深难测,王氏的事很明显是他故意设局,借此机会试探朕.朕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让小家雀儿叨了眼睛!”说到这里,他冷笑道:“朕派他去金陵,就是要告诉他,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让他明白,什么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顿了顿,“他那个孙子年纪不小了,也该出来历练历练了.嗯,赏他一个工部主事衔,先入部习学,以后再安排职位。” 掌印太监:“是。” 无上皇:“无论他是守住金陵,还是死在了金陵,朕都既往不咎。” 掌印太监郑重地点了点头。 无上皇:“你亲自去内阁传旨。还有,让内阁再拟一道旨,催一催李虎。” 掌印太监:“是。”答着快步走了出去。 掌印太监才走了出去,当值大太监又轻步无声走了进来,禀道:“启奏无上皇,戴权戴总管回来了。” 戴权回来了?无上皇目光一闪,回来的正是时候,康王的事该做个了结了! 就在内阁拟旨之时,一场大战在大草原上爆发了! 低沉的号角声在大草原上吹响了,黑压压的罗刹骑兵出现在大草甸的尽头,最少有万余人。 大顺官军只有五千余人,在白虎堂主白五的率领下列阵在茫茫的大草原上,用装着粮草物资的大车组成方阵,抵御罗刹骑兵的冲击。 白五率领的这五千官军并不是简单的押运粮草物资,而是当做诱饵,围杀罗刹骑兵。 罗刹骑兵的战马速度快得惊人,这支罗刹骑兵仗着战马之利,迂回到大顺官军的后方,劫掠粮道。 五千官军结构并不复杂,两千火铳手,三千刀盾兵,以及数十名炮手。 朔风强劲地刮过大草原,卷起一阵飞沙走石,白五身后的大旗拍得啪啪直响。 白五举着千里镜,望着越冲越近的罗刹骑兵,罗刹人狰狞的面孔都清晰可见了。 白五抽出了腰刀,大声吼道:“射击!” 那些单膝跪倒在大车后的火铳手同时开火! 火光喷出铳口,对面立刻响起了战马嘶鸣声,数百匹战马前腿一软,向前瘫倒,它们滚滚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大草原。 数百名罗刹骑兵被掀翻在地,瞬间被身后的骑兵踏成肉泥,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后膛火铳打得又快又狠,不断有罗刹骑兵倒下,若是被身后的战马踏成肉泥还好,那些被战马踩断四肢,甚至半个身子被战马死尸压住的罗刹人只能痛苦地哀嚎着。 终于,罗刹骑兵冲入了一百二十步距离,只要在咬一咬牙,就能冲到大顺官军的面前。 那些炮手这时已将隐藏在大车上的子母炮架好了。 白五一脸狞笑,大声令道:“放炮!给老子狠狠地打!” 一架架子母炮喷出了大团的火光,这玩意杀伤面积很大,一发炮弹带有500发铅弹,可以封锁50步宽的正面,一炮就能清空一大片人。 千里镜里的画面让白五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残肢断臂漫天飞舞,血雨稀里哗啦的洒落地面,那些枯黄的野草瞬间被染得血红! 子母炮炮身后腹有一个敞口形装药室,可安子药,一门子母炮配有五个子炮,发射时将子炮放进药室内,射速非常高。 几乎是在瞬间,炮手就将所有的炮弹全部打了出去。 炮声过后,是无数罗刹人凄惨的叫声和哭声! 活着的罗刹人开始疯狂的向后逃去。 白五冷笑道:“现在想走?晚了!” 就在这时,响起了震天动地的马蹄声。紧接着,天边飞快地涌来一阵红云。 早已等候多时的榆林骑兵从大草原的三面向着战场杀来! 两支骑兵如巨浪拍击,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惨叫声,骨骼的碎裂声,临死前的哀嚎声在大草原上空回响 战争来的快,结束的也快,由于精心策划,罗刹人全部被留了下来。 白五一边招呼麾下士卒整理马车,一边望向正被押解而来的俘虏。 榆林副将牵着一个贵族模样的罗刹人走了过来,对白五说道:“抓到一条大鱼,或许能从他口中得知罗刹人的具体情况。” 白五望向那名罗刹贵族,罗刹人隐藏的太好了,他们至今都不知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有什么样的装备。 将那个罗刹贵族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白五又把目光转向跟在榆林副将身边的汉子。 榆林副将:“白莲教的人,会说一些罗刹话。” 白五瞪了那白莲教徒一眼。 那白莲教徒一激灵跪了下来。 那罗刹贵族突然大声吼了起来。 白五望向那白莲教徒:“他鬼喊什么呢?” 那白莲教徒:“他说、他说.” 白五一瞪眼:“说!” 那白莲教徒浑身一颤:“他说你们无耻,不仅隐藏火炮,还背后搞偷袭.” 白五气笑了:“奶奶的!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说着,将手一伸,“拿鞭子来!” 白五的亲兵立刻拿来一根黝黑的长鞭。 白五接过长鞭,向天空虚挥了一下。 那鞭子发出“啪”的巨响。 那罗刹贵族立刻大声嚷了起来。 那白莲教徒:“他说他是贵族,享有特权,虐待贵族是违背道义的.” 白五乐了,走上前去,一脚将那罗刹贵族踹倒在地,朝他背上腿上一阵乱抽。 那罗刹贵族痛的大叫。 那白莲教徒:“他喊疼他说,他的家人会缴纳赎金” 白五没有理会,继续在那罗刹贵族身上猛抽! 那白莲教徒:“.他说他知道错了,请求仁慈的东方勇士饶了他” 榆林副将说话了:“好了,他服软了。” 白五这才停下,啐了一口,骂道:“呸,贱皮子!”又对那白莲教徒,“告诉他,将他们的人数,武器装备情况,以及粮草.只要是他知道的,全部老实交代出来。” 那白莲教徒立刻翻译了过去。 那罗刹贵族听了,连忙点头。 白五和榆林副将相视一笑。 夕阳西下,大营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中军大帐里,李虎也在吃饭,一盘烤羊腿、一盘爆炒牛肉、一盘清蒸素丸子、一盘炒青菜,还有一碗漂着菜叶的清汤。 现在不是三年前了,迁徙到关外的汉民开垦土地,不仅种粮食,还种了许多蔬菜。 所以这个时节,李虎的军中还能吃上新鲜的蔬菜。 这时,帐外传来了亲兵的禀报:“大帅,薛蝌来了。” 李虎:“让他进来。” 帐帘掀开一角,薛蝌走了进来。 李虎扒了一口饭,对薛蝌说道:“没吃饭吧?自己盛。” 没有外人,薛蝌也不客气,自己盛了一碗饭,在李虎身边坐下,一边吃一边说道:“武状元和那班武进士满腹的牢骚,对大帅按兵不动十分不满.有人提议给朝廷递奏章,被武状元制止了。” 说到这里,他望了李虎一眼,“至于是什么人提的建议,还在查” 李虎咽下嘴里的饭菜:“不用查了。” 薛蝌先是一怔,接着反映了过来,心中叹了口气,没事瞎闹腾什么?这下好了,把命搭进去了! 正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亲兵的声音:“大帅,白五回来了。” 这么快? 李虎着实有些惊喜,大声说道:“进来吧。” 话音未落,白五大步走了进来,先向李虎行了一个军礼,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沓墨笺,向李虎禀道:“大帅,抓到了一个罗刹贵族,罗刹人的情况全部问清楚了。”说着将那沓墨笺呈了上去。 李虎放下碗筷,接过一张张仔细翻看,看着看着,他的脸上露出笑容。 看完了最后一页,李虎想了一想,然后喊道:“来呀!” 一名亲兵应声走了进来。 李虎:“传各营主将,半个时辰后,到帅帐议事!” 那亲兵大声应道:“是。”转身走了出去。 李虎眼中闪出光来,该做个了结了! 第501章 去祸害他们 老话说,冬天冷不冷,十月看初一。 清晨,盛京城下起了绵绵细雨,使得气温骤降,冷得路上行人都缩着脖子,平日里东窜西跑的流浪狗也不知去向。 康王府的朱漆铜钉大门前,两个穿着便服的大内侍卫这时都穿得棉猴似的,正袖着手在那里不停地跺着脚避寒。 一个大内侍卫开骂了:“奶奶的!这鬼天气,贼冷贼冷的!” 另一个大内侍卫:“别贼冷了,好好当差吧,咱们这位主子可不是乾隆爷,手狠着呢。” 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连忙将目光投去,便看见了从街的两头拐弯处同时出现的两队官兵。 一队官兵把整个街道封锁了起来。接着另一队官兵挎刀执枪迅速跑到康王府的门前、墙院边列队站好。 两个大内侍卫还没缓过神来,又是一阵整队的跑步声传来了。紧接着又出现了一队官兵,护着一辆豪华大马车来了。 一个大内侍卫惊呼出声:“是和中堂的马车。”说罢,快步走下台阶,跪了下去。 另一个大内侍卫紧跟着走了下去,也跪下了。 马车在康王府门前停下了,刘全插了马鞭,从轿厢前跳了下来,敲了敲车箱门:“到了,爷。”说着,拉开了车厢门。 和珅从车门里出来了,刘全连忙伸手搀住了和珅的手臂,一个官兵及时将踏凳摆在了车门的左侧,和珅踩着踏凳下了马车。 两个大内侍卫:“卑职叩见和中堂。” 和珅:“把门打开。” 两个大内侍卫:“嗻!”答着爬了起来,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把偌大的锁,接着吱呀一声把那两扇沉重的朱漆铜钉大门推了开来。 和珅对马车里说道:“戴总管,请吧。” 话音未落,戴权出现在车门前,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康王府上那块匾额,接着抬起头望了一眼京城方向,这才提着铁链走下了马车。 戴权衣衫不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脖颈上还有血痕。 和珅看着他笑了笑,伸手做了个相让的姿态:“请进。”说完先走了进去。 戴权提着铁链跟了进去。 正厅的门洞开着,一把椅子摆在门内,椅子上端坐着康王。他的背后站着康王妃。 那队官兵蜂拥进来了,立刻散开站到了院子各处。 和珅走了进来,径直走进前厅,先规规矩矩地给康王妃请了安,这才笑着对康王说道:“我给王爷带来了一位熟人,京城来的。” 京城来人了?康王目光一闪,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康王妃先是一怔,接着挤出一抹笑,走到康王身前,微微一福身,说道:“臣妾给王爷道喜了!” 康王拉起她的手,笑着说道:“咱们一起回家。” 康王妃“嗯”了一声,低下了头。 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和珅轻摇了摇头,然后大声说道:“刘全,将戴总管请进来。” 戴总管?戴权来了?!康王眼一亮,紧紧地望着院子的月门。 刘全领着戴权走了进来。 康王怔了一怔,随即怒视着和珅:“和中堂?这是怎么回事?!” 和珅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康王妃:“和中堂” 和珅不得不答话了:“还是请戴总管为王爷解惑吧。”又对刘全说道:“都出去,把好门。” “嗻!”刘全一挥手,把那群兵都带了出去,从外面拉上了院门。 戴权慢慢走进前厅,在康王面前站住,然后提着铁链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老奴戴权叩见康王殿下。” 康王:“戴总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权磕了三个头,把头紧紧地趴在地上。 康王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颤:“戴总管” 和珅说话了:“戴总管,都到了这一步,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你带来的那些杀手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供了.说吧。” 和珅这几句话就像在康王的心窝猛地捣了一拳,一张脸白得像纸,嘴唇不住地颤动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康王妃一惊:“王爷!” 康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再没说话,扭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了,慢慢闭上了眼。 “王爷.”康王妃一脸的担忧。 和珅又开口了:“戴总管” 康王妃手一指:“滚!你们给我滚!我们康王府不欢迎你们!” 和珅并不害怕,笑着说道:“这是万岁爷的旨意。” 康王妃:“你” “让他说吧。”康王的嗓音竟在片刻间嘶哑了许多。 康王妃气得眼都红了:“王爷.” 康王睁开了眼,望向戴权:“戴总管。” 戴权抬起了头:“无上皇已经尽了力!为了将王爷您救回去,答应了福康安的所有无理要求,放和珅回盛京,割让锦州等地,还被福康安欺骗了四次,损失了五十余万石粮米.不是无上皇不想救王爷,是福康安毫无诚信!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都不会放王爷您回京城的!” 说到这里,他红了眼睛,“现在的大顺已经到了生死危亡的紧急关头,南安郡王的叛军仅用数个月便攻陷了西南数省,大有全部吞并江南诸府县之势。 若果真如此,大顺半壁江山便会易手。东南海疆也遭到了西夷人的攻击,漠北也在打仗女真鞑子更是狼子野心,会集了数十万兵马,蠢蠢欲动” 康王被震撼在那里,怔怔地望着戴权。 “王爷!”戴权哭着叫出了这一声,两眼滴下泪来:“但凡有一点希望,无上皇也不会、不会.”说到这里,他的眼睛被泪水蒙住了,喉头也被泪水咽住了,一时竟开不了腔。 康王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戴权:“求王爷不要恨无上皇!无上皇要为祖宗的江山社稷考虑要恨,就恨福康安不讲诚信,恨生在帝王家吧!” 说到这里,他闭了下眼睛,接着望向和珅,“是谁出卖了我们?” 和珅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戴权:“据点隔壁院子的枯井下有个匣子,里面有几张李氏钱庄的汇票,一共五万两。” 和珅咳了一声,压低声音:“消息是白莲教那边传来的。” 戴权望着他:“正房的炕里还有三万” 和珅沉默了片刻:“你们刚出京城,消息就紧跟着送了出来。” 戴权脑子轰的一声,无上皇身边竟有白莲教的人,谁?就在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蓦然浮出了那日保和殿里的情景,殿内只有无上皇、当值大太监和他三个人,难不成是当值大太监?不对,当值大太监出不了保和殿。 他突然想起了,出来的时候碰到了状元郎。是了,一定是他偷听到了无上皇的话! 想到这里,他望向和珅:“是状元郎吗?” 和珅先是一怔,接着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戴权默住了,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接着牙一咬:“一定是这个狗杂种!” 说罢,他慢慢望向了康王,“王爷姓李,是汉家皇族的嫡脉子孙,要有血性,不可辱没祖宗皇上,老奴来了!”说着,便将铁链绕上脖子,自缢而亡,对着京城方向直直倒下。 “戴总管!”康王猛地站了起来。 康王妃惊呼出声。 和珅怔了一怔,接着叹了口气,大声喊道:“来人!” 刘全应声走了进来,也是一怔。 和珅摆了摆手。 刘全会意,招呼几个兵丁将戴权的尸体抬了出去。 和珅双手一抱,“万岁爷那边还等着回话呢,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了。” 说罢,大步走了出去,又停住了,接着又走了回来:“差点忘记了。万岁爷很快就会起兵南下,到时候还需要王爷帮忙呢。”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康王突然问道。 和珅笑了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康王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康王妃:“王爷.” 康王突然大笑起来,声振屋瓦。 康王妃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康王竟然笑出了眼泪:“算来争去,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不公啊你不公!” 康王妃:“王爷.” 康王突然望向她:“你会陪着我吗?” 康王妃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什么,握住了康王的手:“臣妾会一直陪着王爷,不能同生我们就共死。” 康王没有说话,紧紧地握着康王妃的手,眼中闪着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京城依旧是晴空万里,可京城百姓的心却如初冬般寒冷。 自湖南陷落的消息传来,京城几乎天天都能收到坏消息,甚至是一日三惊,老百姓都已经被坏消息整麻木了。 北方按星宿属玄武。玄武主刀兵,所以出兵打仗,一般从北门出城。之所以取名叫德胜门,意为“以德取胜”、“道德胜利”。遇到战事自德胜门出兵,由安定门班师,分别取“旗开得胜”和“太平安定”之意。 德胜门走兵车,素有“军门”之意,加上是北上出关的路,走的人更少了。 一丝风也没有,城楼上的旗帜蔫蔫地垂着。城门洞前的当值军官和守军也都蔫蔫的,忒没精神。 好半天没有见到一个百姓进出城,一个守军忍不住了:“这打的什么仗!仅三两个月,西南数省沦陷,地方官军摇身一变成了叛军.我算是看明白了,打仗还得靠咱们北方人。” 另一名守军:“听说南安郡王的叛军分兵了,一路北上攻打湖北、河南等地,一路向东攻打江西。” 又一名守军:“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儿我听我那个在兵部当差的亲戚说,南安郡王的叛军不仅攻陷了江西,还拿下了对面的安庆” “噢!”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那守军享受着纷纷投来的目光,又道:“我那亲戚还说,安庆一丢,金陵就危险了南安郡王肯定会攻打金陵城!” “噢?!”众人同时发出的这一声既像惊呼,又多少带有一些疑问。 那守军:“金陵是前明的陪都,有帝王之气!” “噢”众人恍然大悟。 当值军官走了过来,厉声斥道:“娘的!活得不耐烦了!谁叫你们在这儿瞎议论?!” 那些守军连忙闭住了口。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传来。 当值军官连忙将目光投去,只见十余骑烟尘滚滚的奔了过来,隐约能看见腰间的黄色旗帜,八百里加急,难不成漠北也打了败仗?不应该啊?鲁国公可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啊! 远处,“漠北大捷!阵斩十万”的喊声一阵阵传来。 当值军官愣了一下,接着一把捏着身旁守军的手臂,急问:“你们听见了吗?” 那守军声音都发颤了:“漠北大捷!阵斩十万” 一语未了,驿差吼着“漠北大捷!阵斩十万!”,策着马冲进了德胜门。 德胜门外响起了“万胜”欢呼声 “打得好!” 无上皇从榻上猛地站起,他的两颊潮红,显得异常激动。 正在这时,内阁首辅、甄应嘉和石、孟两位大学士气喘吁吁地赶来了,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明白消息是真的。 无上皇又将军报仔细看了一遍,接着把军报放在手心重重地拍了两下,然后对四人大声说道:“九月十一、十二、十三和十七、十八、二十一日,李虎在武川城东北向与敌军决战,六站六捷,在四王子部郡王的配合下,于二十二日清晨彻底击败敌军.蒙古人残部和一部分罗刹人向漠南蒙古草原退去.斩获首级十万 哈哈,十万有点夸张,不过朕认了,哪怕他说杀了二十万、三十万甚至是百万,只要捷报是真的,朕都承认他的军功!” 四人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臣等恭贺无上皇!” 无上皇又坐到了榻上:“你们说,朕该如何封赏李虎?” 一片沉默。 无上皇:“怎么了?”眼光向众人扫去。 甄应嘉和石、孟两位大学士都把目光望着首辅。 首辅顿了顿:“论理,李虎该晋封王爵.不过朝廷册封的异姓王一连出了两个叛逆.兹事体大,臣的意思还是再等一等。” 无上皇略想了想,说道:“朕明白你的顾虑,不过现在国事蜩螗,必须重用武将,给武将放权,尽快平定各地的叛乱晋封李虎王爵,也能鼓舞军心士气,激励其他将领。” 顿了顿,“这个王爵早就该给李虎了。” 首辅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 无上皇又沉默了片刻:“鲁王是亲王爵位,不能赏赐给外臣漠北数次战乱皆是李虎平定的,他似乎天生就是蒙古人的克星.这样,册封李虎为镇北王,替大顺世世代代镇压北方的蒙古人!” 说到这里,又把目光转向掌印太监:“让李家大摆筵席,摆流水席,办得越热闹越好!在京七品以上官员全部都要去贺喜,让京城的老百姓安下心来.” 掌印太监大声答道:“是。” 此时的李虎正在招待一位故人。 后帐里,桌上摆着一壶酒,两副杯筷。 李虎和水溶分坐在主宾席上。 王大牛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从里面端出几碟家常炒菜摆到桌上。 水溶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问道:“有什么打算?” 水溶停住了筷子,望向李虎:“你不杀我?” 李虎没有回他这个话茬,将西方的一些宗教情况告诉了他。 水溶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让我带着白莲教徒去西方?”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又将洪天王的那套理论简单说了一遍。 水溶先是一怔,接着露出了喜色,紧接着又一脸疑惑地望着李虎:“为什么帮我?” 李虎:“就是看那些红毛鬼不顺眼,让你去祸害他们。” 水溶望了望李虎,又问道:“你就不怕我去京城,或是向朝廷举报你?” 李虎淡淡一笑:“你是个聪明人。” 水溶也笑了:“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啊!” 李虎:“好好努力,或许以后你可以率领一群红毛鬼再杀回来” 水溶眼一亮:“借您吉言!”说着端起了酒杯。 李虎也端起了酒杯,二人饮了。 第502章 没有辱没祖宗 今年的寒潮来的有些早,才十月上旬,冷风裹挟着寒气如同一把无形的刀,穿透衣衫,直入骨髓。 天蒙蒙亮了,李虎迎着扑面的寒风走了出来,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吹在脸上,带走了李虎最后一点睡意。 或许是为了报答活命之恩,又或者是为了恶心李虎,水溶让人给李虎送来了一个消息,福康安的消息。 在李虎觉睡得最香的时候送来的。 朝廷的情报不准确,弘昼麾下只有正白、镶白两旗,其他全是朝鲜仆从军和蒙古八旗。 真正的女真八旗主力和汉军旗在福康安的率领下绕道喀喇沁部落,准备攻破长城防线上的大安口、喜峰口,会于蓟州,他这是想学皇太极,攻克蓟州这个战略要地,然后一路杀到三河。 三河位于京城近郊,只要在三河站稳脚跟,大军就可以进攻通州,那里是朝廷的军粮库,也是通往京城的最后一站。 京城城墙高大,防御工事好,兵力充足,没个三四十万,很难攻下,估计福康安是想围点打援,最后在京畿劫掠一番,消耗大顺的国力。 李虎突然想起了和珅,这个王八蛋有些飘了,竟然敢不回信! “哼”了一声,李虎目光一闪,等攻下盛京城,必须让和珅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王大牛走了出来,将一件厚厚的裘皮大氅给李虎披上,一边说道:“王爷,外头风大,当心着了凉!” “不要紧。” 李虎紧了紧裘皮大氅,“去,叫王耀祖即刻到这儿来。” 一名亲兵应声离去。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李虎循声望去。 一骑马渐渐地驰近了,奔到大帐前停了下来,驿差翻身下马后行了一礼,将一份公文双手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份公文撕开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王大牛吃了一惊,睁着眼望着李虎。 李虎看完了那份公文,轻轻地把它合好,凝神细思。 远处,王耀祖急急忙忙向李虎走来。 王大牛轻摇了摇头。 王耀祖停住了脚步。 过了好一阵子,李虎轻叹了口气,指了一下王耀祖,然后转身进了大帐。 王耀祖紧跟着走了进去。 李虎已在交椅上坐了下来,对走进来的王耀祖说道:“你亲自带五十个弟兄潜入辽东,打探辽东各城的防御情况,为大军收集信息。” 王耀祖大声答道:“是。” 李虎:“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辽东的汉人你去找四王子部郡王,让他挑几个会说女真话、懂得当地风土人情的蒙古人。” 王耀祖:“是。” 李虎想了一想,又道:“不要去盛京城,和珅的人见过你。” 王耀祖点了点头:“王爷放心,我会小心的。” 李虎望了望他,然后笑着说道:“科尔沁草原是出美女的地方,女真鞑子的皇后大部分都是出自科尔沁草原,可惜科尔沁的王庭让福康安给屠了,不然给你整两个格格.等拿下科尔沁,我亲自给你挑几个.” 王耀祖咳了一声,支吾着说道:“王爷,没有事,我就去找四王子部郡王了。” 李虎:“去吧。你记住了,还有几个大美女等着你呢。” 王耀祖明白李虎的意思,立刻跪了下去,正色道:“请王爷放心,我一定会谨慎小心的。”说完,叩了一个头,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帐帘出了一回神,李虎又将那份公文看了一遍,接着摇了摇头,那群“疯子”不会真的要将金陵城打下来吧?算了,不管了,先按照无尚皇和内阁的方略,拿下漠南蒙古诸部,进逼辽东,迫使福康安退兵。 帐帘一掀,王大牛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将一碗热茶捧给李虎,“王爷.” 李虎望了他一眼:“有屁就放。” 王大牛嘿嘿一笑:“那个,能不能也让我挑几个科尔沁美女?” 李虎没好气地:“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还几个,你也不怕被掏成棺材瓤子!” 王大牛急了:“我身子骨好着呢!别说几个,十几二十个也不在话下.” 李虎连忙打断他的话:“行行行,你厉害行了吧。等拿下了科尔沁,让你先挑.不要傻笑了,传各营主将,都到帅帐来议事。” 王大牛大声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虎望着王大牛消失的背影,怔了一怔,王大牛几个年纪都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 想到这里,李虎摇了摇头,这年头领导不好当啊!还得操心手底下人的婚姻,嗯,还要替他们准备房子,置办田产 天已大亮,寒风拂过山口,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扑鼻而来,大安口关城内外尸横遍地,既有大顺官军的,也有汉军旗的,到处都是断肢残臂,残破的旗帜在烈火中熊熊燃烧。 穿着金甲的福康安在一众八旗贵族的护卫下驱马进了大安口关城,胯下战马每踏出一步就是一个血色蹄印,地面上的砖石已被染成暗红色,可见此战是何其惨烈。 前明喜欢修长城,大顺也喜欢修长城。当年皇太极数次入犯喜峰口,攻陷龙井关,走潵河河谷南下,经洪山口、大安口入关,大顺不可能不防备。 可惜双方兵力相差太大,福康安又是一副不计伤亡的姿态,在汉军旗潮水般的猛攻下,大安口城、大安口城内城天亮前全部陷落,守军全部战死。 攻下大安口,就可以进入遵化盆地,最终过蓟州、通州后到达京师。 在这之前,福康安要先分兵拿下遵化,然后东进攻打三屯营,断了山海关守军的后路,让他们绕道支援京城。 策马走出大安口城,福康安抬头望了望升起的太阳,将攻打遵化、三屯营的差事交给了和琳,然后大手一挥,领着八旗主力向蓟州镇杀去! 蓟州城高墙厚,奈何绝大部分的守军都被永兴帝调给了忠靖侯史鼎,蓟州总兵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福康安乘势攻破蓟州,克怀柔,取昌平,下通州,直逼京城。 另外,福康安听从了和珅的建议,传令各军,只诛杀反抗的军民,不能诛杀投降的军民。对于投降归顺他们的军民,不得强占他们的妇女,不得抢夺他们的财物。有一队汉军旗杀掠降民,被福康安下令斩首示众。 十一月初一,福康安率军抵达京城,将大营设立在京城北面,分为左右两翼。 京城早在十月二十五日就开始了戒严。 无上皇是个知兵之人,他拒绝了满朝文武“坚城死守”的呼声,分兵于九门之外,依托坚固城墙,与女真鞑子进行硬碰硬野战 京城是城高墙厚,外围九座要塞城门,各个坚固无比,看似固若金汤,却也是最大的弱点,京城是座大城市,城墙总长数十里,若是死守城墙,防线会被拉得特别长,别看城内现在有十几万人马,分布开来,就会严重不足。 女真鞑子可不是蒙古人,他们不仅拥有攻坚能力,还从蓟州等地劫掠了大量的火炮,一旦他们集中兵力,猛攻一处,京城很可能让他们给攻破。 另外,京城人口庞大,就算女真鞑子围而不攻,只要切断粮道,对京城来个围点打援,待到京城粮食耗尽之时,不攻自破。 长城有烽火,福康安入犯喜峰口不久,京城就收到了消息,无上皇一边从周边抽调兵马,一边抢运通州军粮库里的粮食。 无上皇采纳了甄应嘉的建议,让勤王的官兵绕行至通州,自行运粮,同时动员通州百姓带着军粮库里的粮食前往京城,给福康安留下了一个空城。 与此同时,朝廷将京城周边百姓全部迁入城内以坚壁清野。 嘚嘚的马蹄声中,穿着金甲的福康安在八旗贵族们的簇拥下走出了大营。 大白马上,福康安咪细着双眼望着前方,那巍峨迤逦的城楼城墙突然矮了下来,矮得彷佛慢慢地降到了他的脚下,似乎一抬脚就可以踏平这里。 福康安的嘴角露出了笑容,能打到京城,有着太多的巧合,这还要感谢那位只当了三个月皇帝的永兴帝,若非他将京营、锐士营和蓟州兵马全部调出关,导致京畿兵力空虚,他哪能如此轻松的打到京城! 想到这里,福康安笑着说道:“好人哪!” 众八旗贵族都知道福康安说的是谁,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一名八旗贵族驰马而来,向福康安跪倒:“万岁爷,大顺官军正在德胜门附近集结。看旗号,领兵的将领是忠靖侯史鼎的兄长,保龄侯史鼐。” 福康安目光一闪:“走,去左翼大营!”说着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众八旗贵族和护卫紧跟着策马追去 德胜门外,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八旗兵,保龄侯史鼐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还有那黑洞洞的炮口,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看着越来越近的鞑子火炮,他身旁的步军衙门副统领忍不住了:“城墙上的禁军怎么还不开炮?” 史鼐:“还没到射程呢。” 一语未了,城墙上响起了一声震耳炮声,紧接着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火炮声。 史鼐先是一怔,随即大怒:“谁让他们开炮的?!” 副统领倒是从炮声中听出了缘由,对史鼐说道:“应该是有炮手过于紧张,不小心点燃了引线” 史鼐脸色阴沉下来。 城墙上的红衣大炮可不是子母炮,装填弹药十分费事,打上一炮,要好久才能打第二炮。浪费了炮弹不说,还给鞑子火炮靠近的机会。 果然,鞑子炮手迅速将火炮推上前,然后调整炮位,在城墙上火炮响起之前开炮了。 鞑子火炮此时处于红衣大炮的射程之内,而列阵在城外的官军也在鞑子火炮的射程之内。 一团团炮火落在官军的军阵中,立刻便有一些官军在炮火中倒下了。 城墙上的禁军也放炮了,有一发炮弹击中了一门鞑子火炮,炮架木屑飞溅,鞑子炮手脸上身上扎满了木刺,躺在地上翻滚哀嚎着。 鞑子火炮反击,紧接着汉军旗趁着城墙上炮手装填弹药的空隙,向官军发起猛攻。 正红旗八旗兵从西面突击,镶黄旗从旁冲杀,三面夹击史鼐部官军。 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之后,史鼐开始沉着应战,指挥麾下官军与鞑子搏战。 城上禁军也没有闲着,发炮配合,但误伤官军,死伤惨重。 终于,史鼐忍不住了,对副统领吼道:“去,让禁军那群王八蛋往远处打,别特么往人群里打!” 副统领听了,立刻策马向德胜门飞驰而去。 另一边,福康安眼看双方杀成一团,镶黄旗的突袭未能击穿大顺官兵军阵,进攻遭到遏制,于是担心西直门、安定门的官军赶来救援,夹击他的左翼兵马,便下令撤军。 成功击退鞑子,大顺将士们高声欢呼! 女真鞑子开始撤退,史鼐却没有下令追击,他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而且鞑子军阵未乱。另外,他也清楚麾下官兵的战力,若非背靠着城墙,早就陷入了鞑子的围攻,然后被全歼。 就在众将士欢呼之时,一群正黄旗骑兵护着一辆豪华大马车走来。 走到两军中间,马车停住了。 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穿着大顺亲王服饰的康王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紧接着,马车里又出来了一个人,被康王搀着走下了马车。 看着一身满清公主服饰的妇人,史鼐心里一咯噔,对副统领急忙说道:“要出事,你赶快去禀报无上皇!” 副统领点了一下头,又策马奔向德胜门。 领头的正黄旗将领扯开了嗓子喊道:“对面的汉人听着,这是你们的康王,我们大清国的额驸!” 所有的目光都露出了惊诧! 史鼐脸一沉,明白女真鞑子想干什么了。 那正黄旗将领:“告诉你们的无上皇,想要我们放了康王不是不可以.不过只割让锦州等地是不够的! 我们万岁爷说了,再把辽西走廊、阴山六镇全部割让给我们,另外再给我们五十万石粮米,我们就把康王还给你们,让他回去取代奉天殿那个还在吃奶的娃娃!” 说的那些正黄旗骑兵大声笑了起来。 这可是骇人听闻的消息,冲击力太大了,所有的将士全都蒙了,死一般的沉寂! 康王娶了鞑子公主?无上皇为了赎回康王,割让了大顺将士用生命换来的锦州等地,还想废立皇帝? 史鼐苦笑了一下,康王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一系列的不利消息,对军心士气的影响太大了!除非不承认康王是康王,当场将其射杀,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正在这时,康王牵着康王妃的手慢慢向这边走了过来。 那正黄旗将领大喝一声:“站住!” 康王、康王妃好似没有听见,继续向前走去。 那正黄旗将领:“站住,再往前走我就放箭了!”说着,取下弓箭,张弓搭箭。 康王没有理会,依旧牵着康王妃的手向前走去。 “嗖”的一箭,射在康王身前的地上。 康王、康王妃停住了脚步,相互对视了一眼,向皇城方向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那正黄旗将领皱了皱眉,正要驱马上前。 康王说话了:“告诉皇祖父,状元郎是白莲教的奸细,是他出卖了戴总管” 状元郎是白莲教的奸细?史鼐一震! 这时,那群正黄旗骑兵围了上来。 康王:“我知道我今天落得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但我作为李家的男儿,不能辱没祖宗!”说着,拔下康王妃旗头上的金簪,猛地刺入心口,对着皇宫方向直直倒下。 “王爷!”康王妃扑到了康王的身上,哭喊声竟那般凄婉! 所有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康王妃拔下旗头上的另一根金簪,也猛地刺入心口,倒在了康王身上。 史鼐惊住了! 那正黄旗将领和众正黄旗骑兵惊住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不知谁吼了一声:“杀了他们!” 吼杀声立刻在德胜门外响起,无数骑兵闪电般冲杀出去! 听闻德胜门开战,无上皇亲自领着内阁和六部九卿堂官来观战。 步军衙门副统领刚坐进篮子登上城墙,无上皇就来了。 无上皇闭了下眼睛,声音嘶哑地:“好好,没有辱没祖宗” 无上皇还不知道,千里之外的金陵城此刻迎来了最黑暗的时刻。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被南安郡王围困了一个多月的金陵城破了! 喊杀声在城墙坍塌处响起,紧接着挺着长枪高举着刀扛着盾牌的大队叛军从豁口处杀了进去。 两江总督衙门 贾敬端坐在大堂上,腿上摆着一把剑。 远处,喊杀声一阵阵传来。 贾敬深深地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哪!算来算去,最终便宜了别人。 他不能走,走了宁国府就完了,殉国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也不会自缢,那是懦夫行为。 贾家是将门,贾敬年轻时也曾研习过武艺,会一点剑术。 喊杀声越来越近了,贾敬猛地站了起来,“铮”的一声脆响,剑已出鞘。 他提着那把宝剑走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焦大拔出了腰间佩刀,跟了上去。 唰的一声,众护卫一齐拔出了腰刀,大踏步跟了上去 第503章 祖宗护佑 女真鞑子入寇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漠南蒙古草原。 外面雪风呼啸,帐内却只有火盆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各营主将都来了。 李虎向众人默默地扫视了一眼,说话了:“大雪封路,咱们就是把粮草辎重帐篷等后勤物资全部抛弃,率领骑兵轻装前行,二十天都不一定能赶到京城如此天气,不说将士们身子骨能不能受住,就算坚持到了京城,咱们面对的是数十万以逸待劳的敌军,这与送死没什么区别。” 一片沉默。 李虎瞟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没人说话,那你们就听本王的将令。大军休整一日,明日早上即刻出发,趁着暴风雪突袭科尔沁,争取五日内荡平整个科尔沁大草原,然后继续东进,杀入辽东,围魏救赵,迫使福康安退兵回援!都听清楚了吗?” 几乎所有的将官:“是!” 李虎还是发现有一个人没有回话,便望向他:“大同总兵,你没有回话。” 大同总兵站起了:“回王爷,您说的话句句在理,只是” 李虎端起矮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有什么好的条陈建议,不妨直说,言者无罪。” 大同总兵:“辽东不是大草原,女真鞑子更不是蒙古鞑子,不说他们的战力如何,只要他们‘坚城死守’,咱们就得一座城一座城的啃谁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打到盛京城下” 说到这里,他又把目光望向李虎,“王爷,末将有个小小的建议,说得对,王爷纳之;说得不对,末将愿领军法。” 李虎:“本王说了,言者无罪。你有什么话接着说吧。” 大同总兵:“是。末将的意思很简单,分兵。王爷率领大军主力继续东进,同时派遣一支偏师南下入关勤王。一来可以让无上皇和朝廷看到王爷对朝廷的忠心耿耿,二来也可以给女真鞑子施压,让他们不敢全力攻城,替京城减轻压力。” 李虎望了望他,问道:“你?” 大同总兵:“回王爷,末将不才,愿带领大同卫南下入关勤王。” 李虎仍然不露声色,只是问道:“你不怕中了女真鞑子的埋伏?” 大同总兵大声答道:“忠君报国,纵使是死,也没有遗憾!” “好!”李虎双手一拍,“又有忠心,又不怕死,这才是干大事的人。你们都要以大同总兵为榜样,报效朝廷。” “是。”众人这一声应得有气无力的。 “你们当中有谁愿意与大同总兵一起回援京城?有的话,现在站起来,本王一起采纳建议。” 李虎口中说着,目光却望着宣府总兵。 宣府总兵慌忙将头低下,以武状元为首的武进士们先后全部战死在了覆灭锡林郭勒盟、昭乌达盟的决战中,这其中要说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相信。 他不是傻子,明白李虎这是在清洗勇卫营,清理那些不听话的人。 现如今这十余万人马,除了大同卫和宣府卫,其他的兵马全都被李虎牢牢掌握在手里。他不清楚李虎想干什么,也不想知道。 至于这里面的算计,关他什么事?这么多年了,连个世袭的伯爵爵位都舍不得给他 李虎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宣府总兵,这才对大同总兵说道:“你回去准备吧,什么时候拔营,带什么物资,你自己决定。” 大同总兵:“是。”答着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虎顿了顿,“通知下去,大军休整一日,明日早上即刻出发。” 众将官齐声应道:“是!” 很快,中军大帐里只剩下了李虎和王大牛。 王大牛两眼冒出火来:“王爷,我带人去弄死他.” 李虎将手一举:“立刻从随军的民夫中抽调青壮,将大同卫空出来的兵额给补上。” 王大牛只好悻悻地走了出去。 中军大帐里又只剩下了火盆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李虎坐在那儿,出了一回神,接着从公文堆里抽出一封信,张成的信。 张成在信中说,等金陵城破后,他们就将南安郡王在中原的兵马卖了,让谢鲸将他们剿灭,他们则趁着这个机会藏匿起来,等谢鲸和京营过了长江,他们再配合南安郡王前后夹击谢鲸,将京营消灭在金陵城下。 没了京营,中原就没了抵抗力量,山东等地的兵马又都进京勤王了,谁还能挡住南安郡王的兵锋? 另外,南安郡王消灭京营之后,肯定会先在金陵登基称帝,然后趁着高涨的军心士气北上,一鼓作气拿下京城。 南安郡王是造反的,他登基称帝后,肯定要对有功之臣进行封赏,而且是重赏。 老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同样还有一句话,重赏之下,必有死夫。 当然了,李虎不是不相信张成和陈强,而是担心那些将领抵挡不住诱惑,将他们俩给卖了! 还有老丈人那里,也要提前准备好。不然出了事,家里那位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呢。 李虎两眼闪着光,思索了好一阵子,接着拿起了笔,铺开信笺,写了起来。 京城这边依旧是晴空万里。 远处,炮声、吼杀声一阵阵传来。 寝宫里,首辅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膝上放着一大摞公文,静静地望着微闭着双眼、眼圈发黑、脸色蜡黄的无上皇。 无上皇病了,不是因为康王之死,也不是因为京城被围,而是被吓的。 这几日他接连做了一个非常不同寻常的噩梦。在梦中,他看到了父皇、太子、那个孽障和他的儿子孙子,他们全都指责他,说他毁了祖宗的江山社稷,这让他感到惊恐不安,每次都是从梦中惊醒,吓得满头大汗。 一连数日的折磨,让他倦怠无力、焦虑烦躁,再加上繁重的政务,终于病倒了。 掌印太监端来了一碗药,服侍无上皇喝了,接着扶着他靠在床头。 无上皇感觉舒缓了些,开口说话了:“战况怎么样了?” 首辅翻开了一份公文,念道:“昨日鞑子伪帝福康安亲率右翼兵马进犯广渠门,我军与女真鞑子大战于广渠门外,将士们奋勇杀敌,从上午巳时战到下午酉时.战至最炽热阶段,我军埋伏在南面森林中的骑兵突出袭击正面汉军旗,成功击穿汉军旗军阵. 女真鞑子主力后撤,我军追击至运河边,大胜而归今日清晨,女真鞑子又进犯左安门,至今仍在激战.” 听到这里,无上皇脸色好看了些:“重赏所有的将士,家人在京城的,立刻给钱给粮,战死了的,还要让礼部派人去慰劳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必须让城外的将士吃饱饭,吃上热饭大口吃肉不现实,但每人要有一口肉汤吃。明白吗?” 掌印太监连忙颂圣:“无上皇如天之仁!” 无上皇瞪了他一眼,又问道:“金陵有消息了吗?” 首辅轻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京营那边传来了捷报”说着又翻开了另一份公文,“谢鲸将军在军报中说‘苍天护佑,叛军火药库突然连续爆炸.一举击溃叛军在中原的主力,正在乘胜追击’” “好!”无上皇猛地坐了起来,“当真是祖宗护佑啊!”说着竟咳嗽起来。 掌印太监连忙上前给他轻轻地捶背。 无上皇:“告诉谢鲸和王子腾,击败南安郡王,朕赏赐他们一等公爵,世袭的爵位。”说着又咳了两声。 正在这时,当值大太监兴冲冲走了进来,向无上皇禀道:“启奏无上皇,山海关总兵率领山海关兵马进京勤王了在左安门守军的配合下,击败了女真鞑子鞑子伪帝率军撤去了南海子” 无上皇:“快,传山海关总兵进宫。” 第504章 好人有好报 南海子是元、明、顺三代的皇家苑囿,因苑内有永定河故道穿过,形成大片湖泊沼泽,草木繁茂,使得这一带水生和喜水的动物繁盛起来。 自辽金时起,这里就成了皇帝的游猎圣地。苑内多养獐子、野兔、麋鹿等,甚至还有老虎,作为狩猎之用。 明末,皇太极进攻京城,遭到袁崇焕抵抗,就曾到南海子放马休兵。 现在,接连吃了败仗的福康安也率军退到了南海子,养精蓄锐,在此一面休养一面牧放马匹,伺机再攻。 南海子作为皇家苑囿,游猎圣地,虽说战马全部被转移走了,但女真人还是在此收集到丰富的物资,再加上苑内圈养的獐子等,大大缓解了他们的后勤压力 夕阳西下,袅袅炊烟,肉香味很快飘散开来,将整个南海子笼罩其中。 中军大帐,福康安坐在从行宫里搬来的龙椅上,正低头翻看着军报。 看着看着,福康安突然烦躁地把军报一合,一掌按在御案上,站了起来,走出大帐,望着落日,深深地吸了口气。 仗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没想到大顺官军的防守会这么严密,抵抗得如此厉害,给他麾下人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福康安又在心中将康王夫妇千刀万剐了一遍,若非是他们,大顺官军怎么可能爆发出如此强的战力! 一阵脚步声响,福康安循声望去。 一名八旗贵族急急忙忙向福康安走来。 走到面前,那八旗贵族禀道:“万岁爷,查清楚了,从背后袭击咱们的就是山海关的兵马。” 福康安皱起了眉头。 那八旗贵族:“从昨日开始,战况愈发惨烈,不说汉军旗,镶红旗都开始退缩了而且大顺官军的营垒十分坚固,不容易打,再加上马上要下雪了” 福康安一拧眉毛:“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八旗贵族:“奴才以为,咱们应当放弃攻打京城,趁着大顺兵力不足,在京畿饱掠,带着奴隶和牲口返回盛京城,待时机成熟时再战!” 顿了顿,“大草原上还盘踞着一头猛虎,蒙古人挡不住李虎的。若是让李虎攻入了辽东,盛京城就危险了!” 福康安怔住了,站在那儿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太阳落下去后,让汉军旗换上库房里的大顺官军服饰,装扮成溃兵,劫掠京城周边.记住了,不许将人全部杀光,要留下活口,将事情传出去。还有,除了钱财,其他东西不准带回来,包括女人和牲畜。” “嗻。” 那八旗贵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咱们好多旗丁就是冲着女人、钱财和牲口来的” 福康安眼一横:“这才多久,你们就把和珅的话当屁给放了?” 那八旗贵族低声嘟嚷:“他和珅这么多年贪的银子都能堆成小山了,自然是看不上这些,我们哪里能跟他比,好些旗丁还指望着发一笔横财,回去置家产,娶媳妇呢” 福康安:“你说什么?” 那八旗贵族连忙闭住了口。 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福康安略想了想,说道:“汉军旗抢来的财物上缴八成,回京后,按军功赏赐给随军出征的旗丁。” 那八旗贵族:“嗻!” “和珅有多少钱?”福康安突然问道。 那八旗贵族怔了一下,答道:“回万岁爷,和珅到底有多少钱,谁也不知道。不过,大清国境内的当铺、粮店、酒楼、古玩店、瓦灰店、瓷器店、布庄、煤窑、苦力行、土地买卖、斗蝈蝈斗蛐蛐、斗鸡、斗狗等等行当都有和珅的买卖,他还与汉人合伙做买卖,就是那个李虎。 另外,和珅利用职权,在户部私设小金库,将国库中的银两偷偷转移到自己的名下哦对了,还有那个‘议罪银’,他利用先帝爷的信任,雁过拔毛,要想花钱赎罪,得先把和珅喂饱了据说,和珅家里的现银比国库里的库银还多呢。” 顿了顿,“奴才也是听别人说的。”说着暗暗地斜望着福康安,观察他的反应。 福康安不露声色:“你去安排一下,让汉军旗务必天亮前赶回来。”说罢,转身进了中军大帐。 太阳落下去了,夜幕渐渐笼罩了京畿地区,京城周边的百姓也迎来了黑暗的时刻。 女真鞑子入寇,京城周边的百姓纷纷弃家逃生,京城进不去,周边县城、小镇又装不下这么多人,好些人只能拖家带口躲进山林里。 好些日子过去了,那些躲进山林里的老百姓见女真鞑子只是围攻京城,并没有纵兵劫掠,加上天气越来越冷了,山林里夜间冻死人,便都陆陆续续返回了家中。 福康安就给了一夜,县城城高,又有官兵把守,就算能攻下来,也是损失惨重,汉军旗便将主要目标放在了人口相对多一些的集镇上,其余人分散开来,劫掠没有抵抗能力的村落。 一队队穿着官军服饰的兵丁举着火把奔跑着。 一匹匹快马交往穿梭着。 兵凶之气笼罩着京城周边 到处都是百姓惊恐的叫声和哭声,接着到处都冒起了火光! 位置偏远的李家西山别院也遭到围攻,不过西山别院是林黛玉花了海量银子修建起来的,三层青砖垒的高墙,相隔数丈便是一座碉楼,堪比一座小型城池。 碉楼上竖起了火把,庄丁们在教头的指挥下,向伪装成官兵的汉军旗兵丁放箭。 “嗖”的一声,羽箭离弦,这一箭正中一名汉军旗兵丁脑门。 王狗儿高兴得大叫:“射中了!我射中了!” 众庄丁士气大振,射出去的箭矢更猛了。 前来劫掠的十几名汉军旗兵丁很快全部倒了下去。 刘姥姥一家领着村里的乡亲帮李家把西山别院的庄稼收了,林黛玉借着这个机会,便让刘姥姥一家和那些村民搬进了西山别院,成了李家庄子的庄户。 林黛玉原本想让刘姥姥一家搬进京城,可刘姥姥怕给李家添麻烦,又觉得南安郡王的叛军打不到京城来,于是就在西山别院住下了。 等鞑子入寇的消息传到这里,京城已经戒严了! 一盏油灯泛着黄光。 刘姥姥和女儿刘氏坐在南窗炕上,双手合十,默念着佛经。 青儿躲在母亲刘氏身后,望着门帘。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板儿急匆匆走了进来。 青儿眼一亮:“哥哥回来了!” 刘氏急问:“怎么样了?” 板儿兴奋地:“都死了!那些溃兵都被杀死了!爹爹亲手射杀了一个溃兵,教头说要赏咱家一两银子呢。” 刘姥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刘氏也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有些后怕地说道:“好在咱们搬进了别院,不然就遭了这群溃兵的毒手了!这些天杀的,不敢去打女真鞑子,抢咱们老百姓倒是胆子大的很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刘姥姥说道:“娘,咱们这算不算是好人有好报?” 刘姥姥没好气地:“什么好人有好报,咱们是沾了太太呸,瞧我这张嘴,就是改不过来!咱们一家是沾了王妃的福气!这才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刘氏一笑:“对对对,你老说的都对,咱们都是沾了王妃的福气!” 第505章 狠毒 两天眨眼就过去了,福康安休整好了,南海子里的牲畜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望着巍峨迤逦的北京城,福康安脸色阴晴不定。 八旗贵族们环骑在他的周围。 十数万兵马旌旗猎猎,盔甲鲜明,已经列成方阵待命出击。 一个八旗贵族忍不住了,骂道:“这个老不死的真能忍,外面的老百姓都骂成这个样子了,他依旧不出战。真是个老乌龟!” 另一个八旗贵族:“反正已经抢了,干脆放开了抢!” 又一个八旗贵族:“对,放开了抢!什么得民心者得天下?谬论!杀多了,他们自然会跪地求饶!” 其他的八旗贵族纷纷开口附和,一脸的期待。 福康安回过神来,他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徐徐地在众八旗贵族的脸上扫过。 众人无不神情凛然。 “哼”了一声,福康安:“再有胆敢不听朕的号令者,斩!” 众八旗贵族只得答道:“嗻!” 福康安又把目光转向北京城,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他身边的八旗贵族说话了:“启奏万岁爷,奴才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让汉人离开京城,与咱们野战。” 福康安又把目光转向了他。 那八旗贵族:“皇陵,掘了李氏的皇陵。” 福康安有些震惊了,定定地望着他。 那八旗贵族:“那老东西可以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可以不要名声,总不能连祖宗都不要了吧?” 福康安皱了皱眉,挖人祖坟,天理不容,是最恶毒最不道德的事情。 那八旗贵族:“当年李氏挖了世祖章皇帝和孝献皇后、孝康章皇后的合葬陵寝.” 福康安:“哦?” 那八旗贵族接着说道:“虽然这件事是当年的老北静王做下的,但这笔账肯定要算在李氏皇族的身上。咱们这是替世祖章皇帝报仇!另外,皇陵里陪葬了数不尽的珍宝,” 此话一出,许多八旗贵族嚷了起来: “挖了李氏皇族的祖坟!” “替世祖章皇帝报仇!” 福康安望着他,没有说话。 那八旗贵族:“咱们可以先礼后兵,将守陵太监放回去。那老东西不派人来,咱们就掘了他李氏的祖坟。来了。咱们就与他们决战。没了城墙营垒和火炮,那些老爷兵绝对不是咱们八旗铁骑的对手!” 顿了顿,“也就山海关的兵马还行。” 众八旗贵族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个把期盼的目光投向福康安。 福康安的眼睛眨了好一阵,接着大声说道:“走,替世祖章皇帝报仇!” 众八旗贵族都兴奋了起来:“对!替世祖章皇帝报仇去!” 吃了药,又睡了个午觉,无尚皇的气色好多了,靠在床头,听着首辅的奏报。 首辅依旧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念着公文:“.镇北王府在西山的庄园送来了几具尸体,确认劫掠京城周边的是汉军旗,不是溃兵” 无上皇脸一沉:“这群数典忘祖、认贼作父的狗汉奸!”说着咳了两声。 首辅有些担忧地望向无上皇。 无上皇:“朕没事。” 首辅:“是。”答着,又念另一份公文,“忠靖侯史鼎刚送来的捷报.锐士营趁着雪夜突袭了朝鲜仆从军的大营,斩获首级三万余.史鼎说,这一两日就寻找战机,与弘昼决战。” 无上皇点了点头:“回文,告诉史鼎,不要着急,要稳扎稳打.” 一语未了,掌印太监神态惊惶的闯了进来。 无上皇一拧眉毛,掌印太监已经跑到床前扑通跪了下来。 无上皇:“什么事?这么慌张?” 掌印太监:“皇、皇陵.” 无上皇一惊:“皇陵怎么了?” 掌印太监:“福康安率领大军攻占了皇陵.放回守陵太监,说、说” 无上皇急了:“说什么?!” 掌印太监:“福康安说,如果咱们不派遣大军与他们决战,就、就将列祖列宗的陵寝全部掘了还要将太祖高皇帝的遗骸丢弃道旁,任人马践踏成齑粉”说着,小心翼翼地望向无上皇。 无上皇已然面色铁青,两眼充血,却咬着牙看着他。 掌印太监:“福康安说了,明日午时看不到我军,就掘墓” “畜生!”无上皇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脸色由青转白,目露凶光,那双纂成拳的手在剧烈颤抖! 掌印太监吓得跳了起来。 首辅也惊了。 “无上皇!无上皇”掌印太监颤声呼唤道。 无上皇似乎醒了过来,大声吼道:“来人!” “老奴在呢。”掌印太监急忙应道。 无上皇疯了一般吼道:“会、会集大军,朕要御驾亲征!” 掌印太监颤抖地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慢着!”首辅终于反映了过来。 掌印太监已经迈到寝宫门边的腿被首辅这一嗓子吼得停住了,回头望向他。 依然在气得发抖的无上皇也把目光刺向了他。 首辅扑通一声在无上皇面前跪下了,声调激动得发颤:“无上皇!这是鞑子伪帝的阴谋诡计,为的就是骗我军离开京城,好围而歼之!无上皇万不可中了鞑子伪帝的计谋!” 无上皇盯着他:“那是朕的祖宗,倘若连祖宗的坟茔都护不住,朕还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首辅急了:“丢了江山社稷,无上皇更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无上皇被首辅一番提醒,这才真醒了过来,没了刚才的狂怒,代之而来的是一脸的茫然和淡淡的凄凉。 正在这时,午门当值大太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举起手中的包袱,气喘吁吁地:“断、断发请战.” 掌印太监一把抢过包袱,解开,里面竟是一缕缕头发! 无上皇一掀被,走下床来,双手颤抖捧起那些头发,翕动着嘴唇,半晌才说出话来:“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哪.” 首辅怔了一怔,一把捏住午门当值大太监的手臂:“怎么回事?” 午门当值大太监:“城外又来了十几个守陵的太监,他们将事情传了出去现在城外群情激愤,将士们纷纷请战.这些是参将以上将官的头发!” 福康安好狠毒啊! 首辅闭了下眼睛,又把目光望向那些头发。在战场上,将士们为了表达决一死战、奋勇杀敌的决心,才会割断头发以示决心。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阻止,也阻拦不住。但作为内阁首辅,他又不得不开口。 无上皇说话了:“传旨,宣参将以上将官,都到奉天殿,朕要御驾亲征!” 首辅:“无上皇!您不能御驾亲征” 无上皇回头怒望着他。 首辅:“皇上年幼,为了大顺的江山社稷,您不能御驾亲征!” 无上皇愣了一下,说道:“朕不御驾亲征,你也不要再阻拦。”又对掌印太监,“服侍朕更衣。”说罢,转身进了隔间。 首辅长叹一声。 清晨,阳光照射在德胜门城楼上。 无上皇振臂一呼:“大顺万岁!” “大顺万岁!” 在震天的呼喊声中,大顺的军队浩浩荡荡出发了! 首辅站在无上皇身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两眼忧虑地望着远方,心道:希望能打赢,最起码不要败得太惨! 一晃就是三天过去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御案上的蜡烛快燃到了尽头。 无上皇枯坐在那里,两只眼睛望着前上方出神。 站在一旁的掌印太监无声地叹了口气,三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军报传来,司礼监的探子派出了一批又一批,只回来了几个,其他人都死在了女真鞑子手中。 他们只知道双方正在大战,至于具体情况,他们一无所知。 昨日清晨,无上皇从留守的禁军中抽调了三千人,出城后再无消息传回来。 这时,首辅领着神态惊惶的德胜门守将走到了门边。 掌印太监轻声唤道:“无上皇。” 无上皇回过神来。 德胜门守将扑通一声在无上皇面前跪下了:“我军败了,忠靖侯史鼐、山海关总兵、山东总兵战死,禁军统领、镇国公牛犇重伤只有不到三万人回来.” 无上皇的眼睛直了,脸也立刻变得惨白,接着身子一颤,手捂着胸口,慢慢站了起来。 “无上皇!”掌印太监慌忙去搀他。 无上皇却向后倒了下去 第506章 求和 “轰”的一声巨响,城门被粗大的巨木猛烈撞击,摇摇欲坠。 城墙上的女真人怒吼着将箭矢向城下射去,箭如雨发,蒙古人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但又有更多的蒙古人冲了上来,他们举着盾牌,抵挡着城上的箭雨,一边推动着巨大的撞木,再一次向城门撞去,“轰”的一声巨响,城门剧烈地晃动,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一名穿着游击将军服饰的大顺军官大声吼道:“撞开城门!” 巨大的撞木再一次猛烈地撞击城门,破败的城门再也坚持不住,“轰”的一声倒下。漫天烟尘中,无数蒙古人挥舞着弯刀冲进城内,女真人四散而逃。 早已准备好的河套骑兵跟随着蒙古人冲了进去.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荒野,铺天盖地的鞑子援军踏着积雪来了,长枪如林,杀气腾腾,两翼八旗兵护卫着汉军旗长枪兵,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向对面的李虎部大军杀来。 在他们的对面,李虎部列阵以待。 除了攻城的四王子部蒙古人和河套骑兵,李虎的十余万人马都在这里了。 寒风呼啸,那面“李”字大旗被吹得哗哗直响。 大旗下,李虎熊坐在那匹大白马上,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鞑子援军一步步逼近。 他也没想到吉林将军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大军刚攻进辽东,吉林将军就赶来支援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分兵了。 很快,鞑子援军来到了三百步。这时,吉林将军一声大吼:“杀!” 那些汉军旗长枪兵陡然间加速了,他们疾速飞奔,向大顺的军阵冲来。 李虎眉一挑,这么莽的嘛! 三千火铳手举起了手中的火铳,黑洞洞的铳口瞄向了汉军旗的长枪兵。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三十步! 一声凄厉的号角响起,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数百个倒楣蛋倒了下去。 火铳手熟练的更换弹药,又一齐扣响了手中的火铳,这一次给汉军旗的长枪手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李虎的军阵在上风口,蒙古骑兵也开始放箭,万余支箭矢俨如织成的一张箭网,带着呼啸的风声扎进了人群里,惨叫声此起彼伏,长枪兵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 长枪兵的速度被压制了下来,惊天动地的火铳声中,铺天盖地的箭雨呼啸而来,压得长枪兵喘不过气来,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汉军旗有点顶不住了,军阵出现了混乱。 就在这时,用汉军旗当盾牌的八旗兵从后面绕出,纵马猛冲了过来。 李虎将手一举。 身后,一个执红旗的传令官将旗帜向前一摆。 早已准备好的榆林骑兵在总兵张熙的率领下,向八旗兵猛扑而去。 两支队伍像相激的大潮碰在了一起,两军的骑兵在雪地上展开了血腥厮杀。 李虎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战场,对身边的传令官命令道:“让蒙古骑兵压上去,先击溃汉军旗,然后围歼八旗兵。” “呜呜”的号角立刻吹响了,几个发令兵也同时向蒙古骑兵发出全面进攻的旗语。 数万兵马吼声震天,驰马扬刀杀了上去。 李虎摇了摇头,同样是蒙古人,他们与河套骑兵差远了,还得调教啊! 王大牛放下了千里镜,轻摇着头:“没意思。” 李虎没好气地:“下次你上。” 王大牛咳了一声,“那啥,出门前干爹交代了,让我保护好王爷。” 李虎不再逗他,正色道:“你想不想出去领兵?” 王大牛摇了摇头:“我跟孙阳一样,没太大的野心。再说了,换了别人,王妃和干爹也不放心.” 李虎突然想起了:“下次再敢打小报告,皮给你揭了。” 王大牛撇撇嘴,低声嘟嚷:“都快两年了,还翻旧账。” 李虎瞪了他一眼。 这时一名参将驰马而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禀王爷,抓到了几个女真鞑子,说是盛京城来的使臣。” 使臣?和珅派来的? 李虎略想了想,说道:“带上来。” 那参将应声离去。 王大牛眨了眨眼睛:“求和来了?” 李虎:“估计吧。”说着举起千里镜。 汉军旗的战阵大乱了,箭如雨下,长枪兵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 榆林骑兵与八旗兵战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不过榆林骑兵人数和武器装备都占着优势,正在从两翼冲击八旗兵的军阵,只要撕开一道口子,这场大战就进入了倒计时。 马蹄声响,那参将领着一个红顶子来了。 王大牛手一挥,一名亲兵迎了过去,搜身,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放他过来。 走到面前,那红顶子躬身行揖,口中说道:“拜见王爷。” 王大牛一瞪眼:“跪下!” 众亲兵一齐吼道:“跪下!” 见李虎目光一直望着战场,那红顶子牙一咬,跪了下来。 李虎没有望向他,却开口问道:“是和珅派你来的?” 那红顶子连忙答道:“是。我们中堂说了,只要王爷退出辽东,什么条件都好商量.” 李虎依旧望着战场:“他能做主?” 那红顶子:“.能。” 李虎笑了:“他一个奴才,能做得了主子的主?还是说,钮钴禄氏成了爱新觉罗氏的主子?” 王大牛等人都笑了起来。 那红顶子脸色不好看了,刚想开口。 李虎:“福康安是个什么德行,你们自己很清楚。誓言如风,吹过无痕,承诺如屁,响过即散。再说了,这件事还不是他亲口答应的.你说,我能相信吗?” 那红顶子红了脸,支吾着说道:“我们中堂说,他可以补偿王爷一些银钱,甚至让王爷的人劫掠昌图厅、开原两城.” 李虎气笑了:“和珅是真不要脸啊!” 王大牛:“昌图厅前日就已被我们拿下了,开原估计也快了” 话未落音,一名河套骑兵奔了过来,向李虎禀道:“王爷,开原拿下了!”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望向那红顶子。 那红顶子目光一闪:“王爷要怎样才肯退兵?” 李虎:“不是本王要怎么样?是你们愿意拿什么来补偿大顺。明白吗?” 那红顶子点了点头:“我这就将王爷的话转告我们中堂。”说罢,转身便要走。 李虎:“站住。” 那红顶子转过身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李虎:“告诉和珅,今年的利钱,一个大子儿也不能少本王的。” 那红顶子先是一怔,接着笑道:“王爷放心。”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王大牛:“王爷,咱们真要与和珅议和?” 李虎默了一下:“和珅肯定在调集大军,盛京城不好打啊!估计铁岭已经戒严了。” 王大牛:“议和?” 李虎白了他一眼:“议个屁!先把铁岭拿下来再说。” 王大牛点了点头:“我要让和珅跪下来叫爹!” 李虎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战场上响起了“万胜”欢呼声。 王大牛:“赢了.” 第507章 没钱,可以拿女人来抵债 炮声轰隆,哭喊声震天。 铺天盖地的人流,将朝阳门、东便门围个水泄不通,围攻的人流中,主力便是汉军旗残部,更多的是被驱赶来的老百姓。 没有任何战法,就是驱赶老百姓,用人命在护城河上填出一条通道,然后再堆出一条登上城墙的道路。 这些老百姓后面,是浩浩荡荡列阵的八旗兵,只是人数明显少了很多。 八旗军阵中,一面黄龙大旗迎风舞动,翻滚不休的大旗下,福康安端坐在一匹大白马上。 十好几个身上缠着白绢的八旗贵族环骑在他的周围。 福康安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一直朝向东便门,关注那里的战况。 东便门是主攻,那里城墙稍微矮一些,且离朝阳门的重炮较远,很容易冲上去。 京北一战几乎全歼大顺主力,连福康安都觉得意外,不过他们的损失也很大,汉军旗被打残,正红、镶红两旗损伤大半,正蓝旗的损失也不小,损失最大的还是他亲领的正黄旗和镶黄旗。 双方刚一接战,就爆发了激烈战斗。特别是山海关的兵马,对他的中军大阵发起多次冲击,战至最炽热阶段,山海关骑兵击穿了镶黄旗军阵,对镶黄旗各部包围绞杀,若非正黄旗及时接应,镶黄旗肯定会被彻底打残! 山海关兵马的强悍在福康安的预料之中,但他没想到,山东兵马的战力也会如此的强悍,几乎是压着镶红旗打,山东总兵的亲兵马队数次突袭到镶红旗都统帅旗前。 若非福康安留有后手,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镶红旗残部见到战况惨烈,开始退缩,让大顺官军残部得以突围。 这一仗打得太惨烈了,惨到福康安也不敢下令追击,只能看着对方撤回京城。 此时望着巍峨的北京城,福康安心中充满了期待,期待大军攻破北京城。 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大顺朝的精锐皆在外征战,京城主力尽丧,否则他这点残兵哪里敢打北京城的主意。 不等活下来的八旗贵族们劝说,他直接下令劫掠京北,一来鼓舞军心士气,二来驱赶老百姓围攻北京城。至于‘得民心者得天下’,谬论! 福康安举着千里镜,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城墙,守城的绝大多数是穿着棉袄的老百姓,放下千里镜,他眼中寒光一闪,心道:等攻破京城,杀光这群刁民!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福康安回过神来。 一行二十余骑向福康安的中军驰来,马上之人皆是大内侍卫装扮。 奔至军阵前,为首的大内侍卫滚鞍下马,一边向福康安奔来,一边解开背在身上的包袱。 福康安目光一闪,那大内侍卫已经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那大内侍卫:“和中堂的密折,八百里加急!” 一名八旗贵族将包袱里的奏折盒捧给福康安。 福康安拿出盒内的奏折一看,神色大变。 这时,另一个八旗贵族开骂了:“一群废物,又没攻上去!” 福康安回过神来,循声望去,攻城的人潮又退回来了。 又一名八旗贵族说话了:“万岁爷,让八旗兵上吧。” 福康安没有理会他,又把目光望向了和珅的折子。 众八旗贵族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份折子。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福康安和八旗贵族们都循声望去。 一名探子奔了过来,向福康安跪倒:“启奏万岁爷,居庸关那边来了一支人马,看旗号,应该是大同卫,约有两万人。” 众八旗贵族都吓了一跳,更是有人惊呼出声:“大同卫不是在关外吗?.李虎来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骚乱。 福康安皱了皱眉,向众八旗贵族扫视了一眼,大声说道:“肃静!” 众八旗贵族连忙闭住了口。 福康安顿了顿,“李虎没来,他在辽东” 一个八旗贵族立刻嚷了起来:“区区两万人马也敢来叫嚣,灭了他”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是一怔,接着望向福康安。 其余八旗贵族也都睁着眼望着福康安。 福康安:“昌图厅、开原城丢了” 立刻炸了锅。 福康安晃了晃那份折子:“好消息,李虎没有携带火炮。” 听福康安这么一说,众八旗贵族心里一松,没有火炮,李虎一时半会儿很难攻破盛京城。 众人又都把目光望向福康安。 福康安望了望巍峨的北京城,接着闭了下眼睛,这才说道:“撤!不过要先做两件事,歼灭大同卫,烧了李氏皇陵” 福康安还不知道,盛京城已经被围了。 温暖的阳光照射着盛京城,但守城的八旗兵的心却如坠冰窟,城外的荒野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帐篷,人喊马嘶,到处都是穿着红色战袄的大顺官军。 望着数里外声势浩大的大顺官军,和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李虎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铁岭仅坚守一天就被里应外合攻陷。 想着溃兵带回来的消息,和珅在心中将李虎问候了一遍,这家伙当真是心黑手狠,早早就盯上了辽东。 远处,大顺官军仍旧源源不断地赶来,看样子是打算将盛京城困死。 没有看到火炮,这让和珅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和珅又把目光转向李虎的中军大营,希望派出去的使臣能带回来好消息吧。 为了拖延时间,他派出了使臣,主使正是他的儿子,丰绅殷德。 他相信李虎的人品,不会伤害丰绅殷德。 中军大帐,李虎盘腿坐在矮案前的虎皮褥子上,看罢和珅的来信,笑了一笑,把信往几案上一放,望向站在那里的丰绅殷德。 “.只要王爷同意退兵,我们愿意举全国之财力,补偿王爷的损失。”丰绅殷德小心翼翼地望着李虎。 李虎望了望他,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百万?”丰绅殷德暗自高兴,大声说道:“王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取钱,李氏钱庄的汇票!” 李虎轻摇了摇头。 丰绅殷德这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一千万?” 李虎望着他,没有答话。 “一万、万”丰绅殷德咽了口唾沫。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丰绅殷德缓了缓神:“这个,不是小侄哭穷,关外不比关内,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王大牛说话了:“没钱,可以拿女人来抵债.不过,我们只要爱新觉罗氏的女人,什么妃嫔、公主、宗室王爷的女儿,甚至皇族女子生的女儿也可以哎对了,老婆子我们不要啊!” 此话一出,众将官都笑了起来。 丰绅殷德的脸一下子红了:“世、世叔,士可杀而不可辱,您怎么能如此羞辱我大清国?!” 李虎没有回他这个话茬,笑着说道:“给你看个东西。” 王大牛双手一拍。 帐帘掀进来一阵寒风,紧接着,一群亲兵抬着一个黑漆漆的铁模进来了,放在丰绅殷德身前。 李虎一指那铁模:“这是铸造火炮的铁模,有了它,一两天就可以制造出一门青铜大炮。火炮是不好运来,但铜器还是很容易运过来的.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 两天后,让你们瞧瞧青铜大炮的威力。看看是你们的城墙坚固,还是这青铜大炮利害。” 丰绅殷德那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怔在那里。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既然你称呼本王为世叔,你那个公主媳妇就不用送过来了,这个钱本王替你出了。” 丰绅殷德:“多、多谢世叔。” 李虎突然想起了:“对了,听说吴三桂、洪承畴那几个汉奸还有后人.” 丰绅殷德默了一下,答道:“是。” 李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才接着说道:“打包送过来。” 丰绅殷德虽不知道“打包”两个字,却明白李虎的意思,略想了想,说道:“这件事还要军机处商议.” 李虎将茶碗往地上一摔,丰绅殷德吓得一激灵。 李虎:“告诉你父亲,这件事没得商量。” “是,是小侄这就回去转告父亲。”丰绅殷德声音发颤,向李虎行了一礼,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王大牛笑了:“看把这孩子给吓的,都会跑了。” 众将官又都笑了。 笑罢,王耀祖说话了:“王爷,搜刮到的铜器并不是太多,估摸着能铸造两门青铜大炮。” 王大牛插话了:“王爷刚说了,铜器在运来的路上了”说着,见众人看着他笑,这才反应过来,李虎是骗人的。 李虎懒得理他,对王耀祖说道:“先铸造两门,把钱和人诓到手再说。” 王耀祖笑着答道:“是。” 李虎摇了摇头,辽东的普通百姓太穷了,铜器都在八旗贵族手里。 想到这里,李虎有些怀念寺庙了 第508章 风吹烛灭,立国 大战结束,八旗兵如潮水般退去。 战场上死尸枕藉,断裂的兵器散落各处,残破的旗帜无力地在寒风中飘动。几匹倒在血泊中的战马尚未断气,有的在那儿呻吟着,有的企图挣扎着站起来却又倒了下去。 很快,战场上变得如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打破了这种沉寂,几骑快马冲了过来。 望着犹如人间炼狱的战场,他们面面相觑。 突然,一个人惊呼出声:“是大同卫!” 其余人循声望去,旗杆上那面大旗虽被战火燎去了三分之一,但上面的“大同”两个字依然清晰地在寒风中猎猎飘扬! 几人策马走进了战场,他们找到了大同总兵的尸体,胸口有个血洞,显然是被长枪贯穿了胸膛。 一个人说话了:“看样子,应该是大同卫主力。” 另一个人:“必须立刻禀报无尚皇。” “皇、皇陵.”边上那人的声音都发颤了。 其余人注目望去,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 转眼又过了两天,确定女真人撤了,京城的老百姓都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太庙中却是一片嚎啕声。 由于李氏皇陵的陵墓比较浅,入口位置明显,很容易被盗掘。 时间紧迫,福康安无法大规模盗掘皇陵,便选了两个最容易盗掘的皇陵下手,正是无上皇父亲、祖父的陵寝。 福康安为了发泄心头怒火,将陵寝中的遗骸用战马践踏成齑粉,捣毁了地面上的所有建筑,临走前又放了一把火,到现在也没熄灭。 金陵失陷的噩耗,大同卫被全歼,再加上皇陵被焚毁,本就有病在身的无上皇又昏了过去。 刚醒过来,无上皇立刻派遣官员祭告天地社稷,他则一身缟素,拖着病躯到太庙中哭祭祖宗。 太庙,无上皇匍匐在地,嚎啕大哭:“.使泉下列祖列宗,遭鞑子蹂躏。朕死后无颜对列祖列宗.” 内阁首辅、甄应嘉和石、孟两位大学士气喘吁吁地赶来了,看见这般阵势,都默默地走到无上皇身后跪了下来。 无上皇越哭越伤心,痛不欲生,大有以身殉国、追随祖宗而去之势,内阁四位大学士和陪在一旁的掌印太监等心腹太监内侍被无上皇哭声牵动了衷肠,一齐嚎啕大哭起来! 突然,殿外檐下一声声铜马“叮——咚咚——”传了进来。 紧接着,一阵狂风刮了进来,把祭祀用的蜡烛全部吹灭,案上陈列的神龛和历代皇帝圣像也都被狂风扫落于地。 内阁首辅、甄应嘉、石、孟两位大学士和掌印太监等人都是一惊,脸上现出了惊惧的神情! 无上皇突然停住了哭声,坐在地上愣愣地流泪。 首辅望向掌印太监。 掌印太监会意,轻声说道:“无上皇” 无上皇转过泪眼盯着掌印太监,好一阵子才问道:“风吹烛灭,难道天要亡我大顺吗.”说着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倒了下去。 掌印太监满头满脸的血,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抱起无上皇,就向殿外奔去! “无上皇!”内阁首辅、甄应嘉、石、孟两位大学士,以及众太监都惊惶地追了出去。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很快就飘起了雪花。 大雪中,林黛玉那顶八人大轿来了。 内仪门外,好些管事媳妇婆子候在这里,见林黛玉出了轿门便立刻拥了过去,给她披上厚厚的裘皮大氅,递过去滚热的白铜汤婆子。 林黛玉抱着汤婆子,向后院走去。 后院门外,薛宝钗、琥珀、香菱等人在这里等候着。 薛宝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望着穿堂,眼神却不在穿堂上。 刚才薛姨妈的丫鬟同喜来了,薛姨妈病倒了,被气病倒的。 王仁有了儿子。 薛姨妈收到王家的喜帖,前往王家贺喜,这才知道给王仁生儿子的通房丫头是夏金桂。 王子腾的爵位被夺后,至今没有恢复,王家不属于勋贵,不用守一年的孝期,而且通房丫头不算妾,除了名声不好听外,王仁并没有违反律法和礼法。 薛宝钗不是贾家三春、史湘云那种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姑娘,算着时间,薛夏两家还没退亲,王仁就上了夏金桂的床。 那个夏金桂真是下贱!夏家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是一个富商之家,竟主动给人当通房丫头!还是个断臂的废人! 正想着,她的耳边响起了莺儿的声音:“王妃回来了。” 薛宝钗回过神来,立刻迎了上去,道了万福:“王妃回来了。” 林黛玉轻点了点头:“回来了。” 一行人走进了后院正房,林黛玉换下身上的素服,在暖阁炕上坐下。 薛宝钗给林黛玉捧了一碗热茶,问道:“惜春四丫头怎么样?” 林黛玉轻叹一声:“还能怎么样,哭呗。” 薛宝钗也叹了口气,“四丫头怪可怜的,从小没娘,现在兄长、父亲都没了唉~” 林黛玉喝了一口茶,对薛宝钗说道:“明儿是吊祭的正经日期,你随我一起过去吧。劝劝四丫头,顺便陪老太太说说话。” 薛宝钗愣了一下,轻声问道:“这合适吗?” 林黛玉笑着看了看她:“薛家和贾家也是亲戚。” 薛宝钗这才反应过来,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林黛玉突然想起了:“金陵那边传来了消息,薛家的宅院也毁在了战火中。” 顿了顿,“南安郡王在叛军将领和江南士绅的拥立下登基称帝了。南对火,大顺五行属木,火克木,离字在五行中属火,也代表着火与光明,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三十卦,其卦象为上下两个阳爻夹着一个阴爻,形如火焰。因此立国大离,年号大统。” 薛宝钗失笑:“大离?大理?这国号可不怎么样!还有这年号.也太露骨了。” 林黛玉笑了一笑,说道:“南安郡王武将出身,手底下又全是武将,至于那些士绅,不过一群只知道鱼肉百姓的蛀虫罢了,能想出什么好的国号年号来。” 薛宝钗笑着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林黛玉刚才说话的语气,听着像是在现场亲耳所听,亲眼目睹一群人在那里商议国号年号。 这时,封氏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向林黛玉道了万福:“禀王妃,这是孔庆祥孔指挥同知命人送来的一封信。他说,事关重大,请王妃即刻拆看。”说着将那封信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接着目光一闪,风吹烛灭? 第509章 做局,托孤 此时的盛京城也是大雪纷飞。 老话说的好,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没有亲眼看到青铜大炮,没有见识到青铜大炮的威力,除了和珅,女真高层上下都没把李虎的话当回事,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恐吓他们。 不过李虎威名赫赫,女真高层还是心有担忧,加上和珅劝说,于是一群人簇拥着前皇帝,现在的六王爷来到了城墙上。 除了呼啸的寒风,城外不见任何动静,别说所谓的青铜大炮,连大顺官军的影子都没有。 六王爷这时正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瞄望着大顺的军营,暗暗心惊,帐篷比前两日多了不少。 他的左侧,一个红顶戴的老武官说话了:“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一两天就将大炮造出来?怎么样,这下把牛皮吹破了吧!”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什么李剃头?我看是李吹牛皮差不多!还他娘的吹破了!” 除了和珅、六王爷,城墙上的女真高层都笑了起来。 笑罢,那老武官又说道:“盛京城虽说比不上北京城,但也不是纸糊的。咱们不仅有红衣大炮,还有能打二十斤生铁炮子的大将军炮,只要李虎敢来攻城,定叫他撞得头破血流.” 众人又都笑了起来。 和珅说话了:“来了。” 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如同被人扼住了脖子的鸭子,喉咙里发出声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透过雪花,只见一大群牛拉着两门巨大的青铜大炮来了。 一片沉寂,空气好象都已凝固了。 停下了,大顺的炮手开始架炮,调整炮位,装填火药包和炮弹。 这时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开炮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女真炮手们这才打燃火石火绒,可惜好些人两手颤着就是打不着。 等女真炮手们装填好炮弹,点燃火把,大顺的炮手点燃了其中一门青铜大炮的引线。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颗拖着火光的炮弹呼啸着砸来,伴随着惊天巨响,那颗炮弹狠狠地砸在了城下,地面掀起泥水碎石飞溅。 “轰隆隆”一片声响中,一颗颗拖着火光的炮弹呼啸着砸向城外的荒野,伴随着惊天巨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一个红顶子官员大声吼道:“打得好!” 和珅神色严肃起来,所有的炮弹全部都落在了青铜大炮前方的雪地上,包括那几门大将军炮。 六王爷面容也凝肃起来,大将军炮的射程没有对面的青铜大炮远! 果然,大顺炮手开始将青铜大炮前移。 很快,另一门青铜大炮响了,一颗炮弹狠狠地砸在了城墙上,砖石碎片飞溅,吓得女真高层纷纷伏在城墙后面不敢露头。 六王爷虽没被吓得趴下,却也是混身颤抖。 和珅见了,扶着他走下了城墙。 那些女真高层飞也似的逃了下去。 盛京城并不大,皇宫也能听到放炮声。 又是一声震动天地的火炮声,一个军机大臣说话了:“和亲王爷那边至今没有回信,朝鲜那边的仆从军应该还要两天才能赶到至于万岁爷,大雪封山,最起码要十几二十天才能赶回来。” 众人的心都沉了下来,十几二十天,还真有可能让李虎攻破盛京城! 一个红顶子老武官猛地站了起来:“出城,毁掉那两门青铜大炮!” 另一个红顶子老武官:“不能去。城外少说有十几万大军,且都是精锐,哪怕尽起城内大军,也打不赢!再说了,他们有那个什么铁模,只要有铜料,一两天就可以铸造出火炮只能是白白送死。” 那老武官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接着一跺脚,坐下了。 大殿内又陷入了沉寂。 好一阵子,一个军机大臣开口了:“要不,先把吴三桂、洪承畴那几个贰臣的家眷送过去.”说着,望向坐在六阿哥身旁的和珅。 另外几个军机大臣也都把目光望向和珅。 和珅长叹一声:“李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那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众人又都沉默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六王爷开口了:“国库还有多少银子?” 和珅默了一下,答道:“国库现存库银一百三十五万两。” 六王爷闻言一惊:“银子哪去了?!” 满殿中人尽皆一惊。 和珅淡淡地说道:“先帝爷突然殡天,万年吉壤尚为完工,工部日夜赶办,这才在入冬前完工,超支了二百五十万两。万岁爷新膺大宝,封赏功臣,大头是内库的,但国库这边也出了一百万两.皇宫修缮、万岁爷的万年吉壤,和亲王爷的军饷,还有万岁爷出征时的开拔银子.这一百三十五万两银子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六王爷急问:“内库呢?” 和珅:“奴才这两日带人清查了内库,一共有黄金一百三十七万余两,白银六百四十余万两,其余古货珍玩折价也有近六百万两.另外,广储司六库中有大量的珠玉宝石、金银玉器器皿、各种上等皮毛、绫罗绸缎、茶叶、人参等等,估计能折个上千万银子。” 顿了顿,“黄金和古货珍玩都是当年从关内带出来的。” 六王爷怔了一怔:“这还差一多半呢。” 举殿默然。 六王爷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急速地来回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说道:“钱钱.这个时候上哪儿弄那么多银子?”说着,他猛地站住了,望向那些女真高层,“都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真的拿皇室女眷去抵债吧?!” 众人都低下了头。 六王爷肝火大发:“都是废物!你们平日包办官司,勒索钱财怎么那样厉害,关键时候.”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这几年与大顺通商,不少人发了财.我知道你们几位都是土财主大家凑一凑,把这个难关给过了。本王给你们打欠条,怎么样?”说着,眼光向众人扫去。 众女真高层却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六王爷的脸色阴沉下开。 另外几个军机大臣相互对了一眼,一个军机大臣说话了:“王爷,钱的事可以慢慢商议。当务之急是让汉人停止炮击。” 六王爷把目光转向他。 那军机大臣:“可以先派个人将吴三桂、洪承畴那几个贰臣的家眷,还有国库中的存银先送过去,将事情说清楚,请他们再宽限几日,让咱们筹钱。” 六王爷想了想,问道:“派谁去?” 另一个军机大臣:“和中堂是总管内务府大臣兼户部尚书,且与李虎有交情。” 六王爷又把目光转向和珅:“和中堂?” 那军机大臣又道:“和中堂只要替朝廷争取两天即可,两天后,我亲自带着剩余的银子去接和中堂。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辛苦和中堂了。”说着拱手一揖。 另外几个军机大臣一齐揖了下去:“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辛苦和中堂了。” 六王爷:“和中堂” 和珅还有何话说,只好说道:“身为大清子民,为祖宗江山社稷自当肝脑涂地!” 六王爷笑了:“和中堂言重了,只是委屈你在汉人那里小住两日,不用你肝脑涂地的。” 和珅:“嗻。” 那军机大臣:“诸位,和大人说的没错,身为大清子民,为祖宗江山社稷自当肝脑涂地!现在当着王爷、和中堂的金面,咱们认个数儿。当然啦,全凭心意,不强迫。这样吧,我带个头,捐献本官全部家产,一十七万两!” 说着,又对和珅说道:“和中堂,您是领班军机大臣,又是皇亲国戚,还做着大买卖.” 和珅一笑:“本官绢二十万两。” 又一个军机大臣:“和中堂忧国忧民,堪称我辈表率。本官家境虽说一般,但先帝爷赏赐的财物和庄地也能折个五六万银子——全捐了!” 另一个军机大臣:“本官祖上曾多次入关,留下了不少好东西,也全捐了!” 其他女真高层见状,纷纷认捐。 几个军机大臣突然推举他,和珅心中多少有些怀疑,此刻见众人纷纷认捐,那点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 六王爷激动了,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又道:“诸位放心,等万岁爷还京,本王一定为你们请功!” 众人齐声答道:“谢王爷!” 那军机大臣笑着说道:“烦请诸位替王爷送一送和中堂,我们几个留下来陪王爷拟定乐捐名单。”说着,又向和珅一揖:“辛苦和中堂了。” 和珅揖手回礼,又对六王爷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大殿里只剩下了六王爷和几个军机大臣。 六王爷依旧有些激动地:“何为忠臣,这就是忠臣!有如此多的忠臣,何愁大业不兴!” 几个军机大臣对视了一眼,一齐跪了下来。 六王爷微微一愣:“你们这是.” 为首的军机大臣从袖中掏出一个奏折,奉了上去。 “这是什么?”六王爷手里拿着奏折,先问那军机大臣。 那军机大臣:“这是奴才等人这几日整理出来的和珅贪墨国库银子的罪证,以及他在盛京城里的产业。” 另一个军机大臣:“和珅的罪行不仅涉及贪腐,还包括对皇权的僭越、对皇帝的不敬以及滥用职权。” 又一个军机大臣接言了:“和珅还勾结汉人、泄露机密、欺瞒军报.他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 六王爷望了望他们,急忙打开了奏折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六王爷脸色阴沉下来。 几个军机大臣相视一笑。 为首的军机大臣开口了:“抄了和珅的家,不仅能凑够赔偿,还有不少富余呢。” 六王爷倒吸了一口冷气:“当真?!” 那军机大臣:“只多不少。另外,奴才等人还怀疑此事是和珅与李虎在演戏” 六王爷一凛:“演戏?!” 那军机大臣:“他干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先帝爷在世时,朝廷迫不得已向汉人求和,签订合约,赔偿了大量的钱粮.和珅每一次都故意帮着汉人‘狮子大开口’,他好从中获利,每次都是十几万两!” 六王爷大震:“当真?!” 另一个军机大臣帮忙说话了:“千真万确!这件事是和珅那个叫刘全的家奴醉酒后说出来的.因为这件事办得好,和珅赏了刘全一处宅子。” 六王爷气得浑身颤抖起来:“该死!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又一个军机大臣:“王爷,不抄了和珅的家,无论如何是凑不出这么多银子来的。再说了,真要是强制所有的人倾家荡产的捐银子,还不把人都得罪了?” 六王爷迷糊了:“那你们刚才说的乐捐” 为首的军机大臣苦笑道:“奴才等人刚才的话不过是为了稳住和珅,哪里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 六王爷:“那其他人呢?” 几个军机大臣对视了一眼,为首的军机大臣答道:“这个,奴才们就不清楚了。” 六王爷默在那里。 为首的军机大臣:“现在只要以和珅一人之身,便可保全盛京城。” 六王爷急剧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为首的军机大臣:“王爷,万岁爷什么个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不请旨就搬空内库,万岁爷回京后,如何交代?您可是监国啊!” 听到这里,六王爷又是一震。 为首的军机大臣:“王爷放心,万岁爷身边有十数万大军,和琳翻不起浪花来的。” 六王爷又急速地来回走动,突然又站住,问道:“你们说,李虎会信守承诺吗?” 为首的军机大臣笑了:“两天后,朝鲜的仆从军就到了,打是肯定打不过李虎的,但可以给李虎施加压力李虎不是傻子,肯定能猜到万岁爷回援盛京城他会带着财物退回大草原的。” 顿了顿,“带着这么多财物,李虎走不快的。只要万岁爷能及时赶回来” 六王爷眼一亮! 京城的雪下得更大了,到处白茫茫一片。 保和殿外的廊檐下,六部九卿的正副堂官都来了,一个个面容凝重鸦雀无声地站在那里,望向殿内通往寝宫的那道门。 寝宫内,无上皇直挺挺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面色蜡黄,喉头里一阵阵咕噜咕噜地响着。 李院正抽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在烛火上烧了烧,接着用蘸着白药的棉球擦拭了银针,扎进了无上皇的穴位,慢慢捋动,那根银针竟全部扎了进去,紧接着又是一根银针扎在了无上皇身上。 掌印太监牵着小皇帝站在床边直淌眼泪。 内阁首辅、甄应嘉和石、孟两位大学士全都红着眼睛站在一旁。 内阁首辅心中一叹,风吹烛灭,这对重病在身的无上皇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忽然,无上皇喉头的声音停止了。 李院正开始将那些银针捋出来,随着最后一根银针捋出,无上皇慢慢睁开了眼睛。 掌印太监哭喊道:“无上皇” 无上皇望向李院正。 李院正会意,轻声说道:“无上皇有什么旨意,抓紧时间说吧。”说罢,提着医囊退了出去。 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帝,众人都听懂了,刚升起的一股希望又黯淡了下去。 无上皇却笑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接着他把目光寻向了小皇帝,伸出了一支枯瘦的手。 掌印太监连忙将小皇帝抱了过去。 无上皇拉起小皇帝的手,望着小皇帝,似乎是想将他的样貌记在脑海里。 好一阵子,无上皇才把目光转向掌印太监:“六部九卿的堂官来了吗?” 掌印太监抹了一把眼泪:“回无上皇,六部九卿的正副堂官都来了。” 无上皇:“让他们都进来吧。”说罢,慢慢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积聚最后一点精力。 掌印太监:“是。”答着疾步走了出去。 稍顷,掌印太监领着贾雨村、贾琏等人进来了。 无上皇又慢慢睁开了眼睛,接着望向内阁首辅、甄应嘉和石、孟两位大学士,眼中闪出幽幽的光来,中气虽弱却语音清晰:“朕离世之前,将大顺江山和未成年的皇帝托付给卿等,你们几个人,还有镇北王李虎、镇国公牛犇、忠靖侯史鼎 贾赦也算一个,作为朕的托孤之臣,务必小心谨慎,兢兢业业,不使大顺国祚断绝.” 内阁首辅、甄应嘉和石、孟两位大学士跪了下去。 无上皇:“首辅,朕从此把皇帝和身后之事,都托付给你了,你就是大顺的周公.” “无上皇”首辅哭着叫出了这一声,“臣定会竭尽全力辅佐皇上,守护好大顺江山社稷。若违此誓言,天人共诛之!” 无上皇无力地笑了一下:“朕相信首辅。”又对甄应嘉说道:“从现在起,你是内阁次辅,看在母妃的金面上,好好辅佐皇帝” 甄应嘉哽咽着答道:“是。” 无上皇又对石、孟两位大学士嘱咐了几句,然后对掌印太监:“枕头下,拿出来。” 掌印太监将手伸进了无上皇的枕头下,掏出了一个黄绫包袱,解开,是一叠圣旨。 无上皇:“这里面是朕封赏几位托孤大臣的旨意.” 正说着话,当值大太监捧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军报急忙走了进来:“镇北王爷的捷报!” 无上皇眼一亮:“李虎打了个什么胜仗?念来听听。” 当值大太监撕开封口展看,接着念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李虎这么快就打进了辽东。 无上皇这一次是真的笑了:“告诉李虎,替朕掘了鞑子的皇陵,朕感激他.”说完,头一歪。 内阁首辅:“无上皇!无上皇!” 北风呼啸中传来了景阳钟声! 林黛玉和薛宝钗站了起来。 景阳钟一声一声苍凉地传来! 无上皇殡天了! 林黛玉目光一闪,走到书案边,拿起笔写了起来。 薛宝钗双手紧紧地攥着手帕,指节都泛白了,又是一年国孝,没完没了了啊 第510章 大家相互糊弄 转眼两天又过去了,雪也停了。 一大早,和珅像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媳妇,伫立在中军行辕辕门外,睁大双眼向远方瞭望。 “哟,这是谁家的小媳妇呀?” 耳边传来王大牛贱兮兮的声音,和珅寻声望去,微微一惊。 王大牛身前站着戎装贯甲的李虎,各营主将也都来了,且都是顶盔贯甲。 这是要攻城? 和珅来不及细想,连忙上前行礼:“王爷。”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不要等了。” 和珅的脸色陡地变了:“王爷.” 李虎打断了他的话:“本王不是福康安,把承诺当放屁。”说到这里,他笑了一笑,“做人不能太福康安。” 说的大家一笑。 和珅眼也不眨紧紧地盯着李虎。 李虎笑道:“你们的援军到了,本王带你去见识见识我汉家儿郎的风采。” 和珅急问:“哪路援军?” 李虎:“朝鲜仆从军。” 和珅听了,心中有些失望。 李虎像是看透了和珅的心事,接着说道:“你就不要指望弘昼了,他现在自己就是个泥菩萨,哪里还顾得上盛京城。” 和珅一凛:“和亲王爷怎么了?” 李虎一笑:“没怎么,就是弘昼吃了几次败仗,麾下兵马折损过半。” 和珅怔住了,半天没有吭声。 李虎暗暗一笑,他没有欺骗和珅,却也没有说出实情,刚得到的消息,忠靖侯史鼎撤兵了,走得非常匆忙,显然是京城那边出事了! 所以,李虎也准备退兵了,等来年开春后再战。 和珅说话了:“王爷难道不怕盛京城内的八旗兵来劫营?” 劫营? 王大牛等人都笑了起来。 和珅自然听出笑声中的不屑和讽刺,但人在屋檐下,只得跟着讪讪的笑。 这时,榆林总兵张熙大步走了过来,向李虎禀道:“王爷,都准备好了。” 李虎:“走吧。” 终于将和珅的家产清算了出来。 六王爷在一群女真高层的陪同下,走进了和珅的府邸。 院中空地上已经堆满了红木大箱子,八旗兵仍然在搬着箱子。 看着堆积如山的箱子,六王爷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个该死的奴才,当真是大清国第一贪官!” 为首的军机大臣说话了:“在清查库房时,奴才们发现好些白银已经被虫蚁蛀成了银屑。简直是丧尽天良!” 六王爷恨恨地:“这个狗奴才!” 几个军机大臣对视了一眼,另一个军机大臣开口了:“王爷,此贼丧尽天良,不配与皇室结亲。请王爷以监国的名义废除婚约,为十公主另选驸马。” 六王爷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又一个军机大臣:“王爷,汉人有句话,‘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倘若万岁爷回京后,念在十公主的金面上,饶了和珅一命.以和珅的能力,说不准有翻身的一天。” 为首的军机大臣四下张望了一轮,凑到六王爷耳边,轻声说道:“若非丰绅殷德背叛了先帝爷,打开内城城门,现在的皇上就应该是王爷您!” 六王爷脸色一变,喝道:“莫要胡说!” 另一个军机大臣忙转了话题:“和珅家中抄出不少僭越的珍宝,其中东珠手串就有百余串,特别是其中一颗大珠,比万岁爷皇冠上的苍龙训子宝珠还要大许多.其心可诛啊!” 六王爷脸色阴沉下来,他没想到和珅的胆子如此之大。 为首的军机大臣接言了:“奴才们眼拙,好些东西认不出,不知道是不是僭越之物.全部送王爷家里去了,请王爷帮忙掌掌眼。” 六王爷默了一下,望向他们:“没送你们家里去吧?” 几个军机大臣慌忙答道:“这些珍宝可不是奴才们可以消受的。” 六王爷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他们贪墨了和珅的家产,肯定还不少! 为首的军机大臣:“王爷,十公主的婚事” 六王爷又默了一下,说道:“你们军机处先拟个折子上来。” 几个军机大臣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几名补服上绣着狮子、狻猊,头上都是红顶子的一二品老武官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这几名老武官走到六王爷面前: “王爷,李虎率领榆林主力骑兵出大营,朝东北向去了。” “一定是朝鲜的仆从军到了。” 六王爷轻叹了一声:“朝鲜仆从军完了!” 为首的军机大臣眨了眨眼睛:“咱们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偷袭李虎的大营?” 顿了顿,“万一成了呢?” 六王爷沉默了。 一个红顶子老武官说话了:“不错。咱们这次从朝鲜京畿道强征了足足三万青壮,再加上驻守在朝鲜王宫的五千人马虽说肯定打不过榆林骑兵,但拖延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 另一个老武官:“这话不错。就是三万头猪,汉人一天也抓不完!” 六王爷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摇了摇头:“就算榆林骑兵不在,城外还有十余万人马呢!” 又一个老武官:“没了榆林骑兵,那些蒙古人就是土鸡瓦狗,咱们八旗铁骑一个冲锋就可以将他们击溃!” 几个老武官纷纷嚷了起来: “对,那些蒙古人就是土鸡瓦狗!”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他们一定没有任何防备!” 六王爷犹豫了一下,然后望向为首的军机大臣。 为首的军机大臣略想了想,说道:“不用取得多大的战果,只要焚毁汉人的粮草,咱们就赢了。”说着,一指那些红木大箱子,“这些财物就全都省下来了。” 几个老武官一齐跪下了:“王爷!” 几个军机大臣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跪了下来。 六王爷牙一咬:“好!” 这场大战来得很突然,结束得同样也很突然,看得和珅目瞪口呆。 朝鲜溃兵跑的漫山遍野,榆林骑兵就像抓羊一般,一抓就是一串。抓的朝鲜溃兵还特老实,一个榆林骑兵就能押着百余溃兵回来。 王大牛放下千里镜,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扫视了一遍战场,这才说道:“这要是咱们的兵,早他娘的砍了!” 李虎摇了摇头,知道朝鲜仆从军战力孱弱,但没想到会弱到若此地步,榆林骑兵刚开始冲锋,还没接战,朝鲜仆从军就崩了!还冲垮了那数千八旗兵的军阵。 这时,榆林总兵张熙驰马而来,向李虎禀道:“王爷,那些八旗兵投降了。” 李虎眉一挑:“投降了?” 张熙一笑:“除了一部份倒霉蛋,其他人全部投降了,约有四千人。对了,那些朝鲜仆从军根本不是兵,都是朝鲜贵族的奴隶投降的八旗兵还说,他们副都统收了朝鲜贵族们的财物。” 李虎望向和珅。 和珅脸一沉:“这些该死的奴才!” 李虎笑了,果然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大家相互糊弄! 猪是不好抓,但人可以投降。 不过打扫战场还是很耗时间的,等打扫完战场,太阳已经西斜了。 李虎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俘虏,笑着对和珅问道:“你说,他们有没有将剩余的赔偿送来?” 和珅望了一眼太阳,笑着答道:“装满红木大箱子的大车正源源不断地驶出盛京城,驶进王爷的大营。” 一语未了,王耀祖纵马奔了过来,大声禀道:“王爷,女真鞑子贼心不死,趁着我军吃饭时偷袭,被我军打退了!” 和珅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这才对王耀祖问道:“具体战况如何?” 王耀祖兴奋地:“王爷神机妙算,女真鞑子果真直奔我军粮仓而去我军万箭齐发,全歼了落入包围圈的女真鞑子在追击中俘获三千余人逃回盛京城的女真鞑子不足两万。”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和珅,“从俘虏口中得知一个消息,和大人的家被抄了” 和珅脑子轰的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王耀祖:“他们说,鞑子六王爷和军机处张贴公文,和大人勾结大顺、泄露机密、贪腐、对皇权不敬” 和珅脑子里“嗡”的一声,血立刻涌上了脸,接着身子一晃,双手立刻抓住马鞍,想稳住身子,但手一软,像挨了一棍子,摔下马去,接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第511章 自刎 “乓啷”一声,最后一块白玉镇尺在地上砸得粉碎! 能砸的不能砸的,六王爷全砸了,地上一片狼籍。 把跪在那儿的几个军机大臣和两个衣甲破损、血面蓬首的老武官吓得一激灵。 “你们怎么跟本王保证的?不是说一定能打赢的吗?!啊——五万人,只回来了不到两万人,盛京城还怎么守!”六王爷怒气不歇,说到这里将书案拍得啪啪直响。 几个军机大臣和两个老武官一个个噤若寒蝉。 “一个个都成了哑巴?说话啊!” 一个老武官开口了:“王爷,我们尽力了,是李虎太狡猾了!” 另一个老武官:“这一定是和珅与李虎一起设下的陷阱” “够了!” 六王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要什么事都往和珅身上扯!败了就是败了。” 那老武官目带乞求地望向为首的军机大臣。 为首的军机大臣帮忙说话了:“王爷,当务之急是立刻从内城旗人家中抽调青壮,编入守城的队伍之中,以防止李虎趁机攻城报复。另外,将外城一部分汉人的房屋拆了,取砖石木料守城。” 六王爷皱了皱眉:“没有房子,夜里会冻死人的。” 为首的军机大臣:“一群贱民罢了。再说了,上一次蒙古人劫掠外城,杀了数万汉人,有的是空屋子。” 六王爷点了点头:“好吧。” 另一个军机大臣:“除了加强防守,还要派人去和谈,拖延时间。李虎晚一天攻城,咱们就多一成胜算。” 六王爷望向他:“派谁去?” 那军机大臣:“派人给和珅传个话就行.” 六王爷:“和珅?能行吗?!” 那军机大臣一笑:“和珅的家人都在城内,由不得他不同意。” 沉吟了好一阵子,六王爷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为首的军机大臣又道:“和珅的事简单,最关键的是稳住李虎。咱们要先拿出诚意来,平息李虎的怒火” 那两个老武官一惊:“王爷,我们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朝廷啊!”说着,又一齐望向为首的军机大臣,“我们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办的,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六王爷先是愕然了一会,咂摸明白他们的话后,立刻把目光刺向为首的军机大臣。 为首的军机大臣慌了:“王爷,奴才这么做全是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并无一点私心哪!”说着便把头在砖地上不停地磕得砰砰地响。 六王爷心中愤怒,却也明白木已成舟,只得冷哼一声:“好了,抓紧去安排吧。” 为首的军机大臣:“嗻。” 和珅的两眼慢慢地睁开了,渐渐看清了周边的情形,知道这里是李虎给他安排的帐篷。 军医慢慢捋出了和珅人中上那根银针,然后向李虎禀道:“急怒攻心,吃几剂药,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李虎:“煎药去吧。” 那军医:“是。”答着,拎起医囊走了出去。 和珅这才又看见了李虎:“王爷。” 李虎微笑了一下:“你这次可是欠我一条命啊。” 和珅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搭话。 这时,王大牛领着刘全走了进来。 刘全一进来便看见了躺在那里的和珅,他先是一怔,接着跑了过去扑通跪在他的面前,头也忘了磕便带着苦音喊了出来:“爷!这是怎么了?才两天不见,您怎么就成了这样!” 和珅看见他也着实惊喜,又不禁有些伤感,眼睛一湿:“家里怎么样?夫人好?你们少爷还好?” 刘全:“好,都好。”刘全脸颊还红肿,显然是挨了打。 和珅:“他们打你了?” 刘全:“爷,那群狗东西把咱家的产业全查抄了,库房也都被搬空了。不过爷放心,地下.”说到这里,他突然闭上了嘴。 李虎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地下金库嘛。 和珅看在眼中,笑着说道:“这奴才眼皮子浅,让王爷见笑了。”说着,又对刘全问道:“他们怎么放你出来了?” 刘全这才想起:“那群狗东西给爷写了一封信。”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和珅。 和珅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看罢,嘴角露出一撇冷笑,接着把信递给刘全:“念给王爷听。”又对李虎说道:“这封信是用满语写的。” 李虎点了点头。 刘全用他那破公鸭嗓子念了起来。 念完信,刘全忍不住啐了一口:“真特么不要脸!” 李虎也是挺无语的,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同时心中明白,他们说是让和珅帮忙从中调和、谈判,其实就是想拖延时间。 刘全:“那群狗东西还说了,明儿一早就将从咱家抄去的财物送王爷大营来。” 李虎冷笑一声:“现在服软了?晚了!你回去告诉他们,本王现在不仅要一万万补偿,还要爱新觉罗氏所有的女眷还有,把袭击本王大营的那几个武将的脑袋和他们的三族送过来。” 刘全兴奋了:“王爷英明!” 李虎:“再告诉他们,本王只等到午时。过了午时,大军立刻攻城!” 刘全大声应道:“嗻!” 和珅轻叹了口气:“他们若是问起我” 刘全:“奴才明白,就说爷被王爷关进了大牢,没见着。”说着,又对李虎,“还请王爷赏我几个板子。”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王大牛目光中露出了些赏识,语气也温和了:“请吧。”说着,陪着刘全走了出去。 李虎望向和珅:“今后有什么打算?” 和珅眼中露出了迷惘。 突然,王大牛又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李虎:“王妃的信。”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着看着,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大离?大理?又看了看信上的日期,算着时间,金陵那边应该快要分出胜负了,也不知谢鲸和柳湘莲能否逃过一劫? 长江南岸,炮声轰鸣,喊杀声震天! 一声炮响,一团火光,一面京营大旗被炸得粉碎! 无数挺着长枪高举着刀扛着盾牌打着“大离”旗号的叛军从四面八方向京营冲来了! 在叛军猛烈的炮击下,京营的军阵早就大乱了,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 谢鲸静静地靠坐在战马的尸体旁,一只手捂着腹部,眼神中满是疲惫。 这时,血面蓬首的柳湘莲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大帅,王子腾逃了,咱们的侧翼完全暴露了,我带亲兵护送您杀出去!” 谢鲸望向他:“你回去告诉无上皇,是西夷人。” 柳湘莲:“您呢?” 谢鲸一笑:“我走不了了。” 柳湘莲这才发现,谢鲸腹部在流血。 “大帅!” “快走吧。” “大帅.” 柳湘莲还想劝说,谢鲸举起长剑往颈间一抹,倒了下去! “大帅!大帅” 柳湘莲扑通一下面对谢鲸的尸体跪倒了,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然后一把抹掉眼泪,红着眼睛说道:“我一定会替您报仇的,一定!”说完,爬了起来,消失在人群中. 第512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天已经大亮,阳光从门窗外照了进来。 一支支蜡烛都快燃到了尽头。 六王爷这时已是神情倦怠,脸色灰暗。 几个军机大臣也都一个个眼中布上了血丝,脸上满是倦容。 这时,殿外又传来了一声炮响。 六王爷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两眼忧虑地望着窗外。 昨日刘全回来后,城外就响起了炮声,两门巨大的青铜大炮轮流着对一段城墙炮击,昏黄后,又多出了一门青铜大炮。 照这样打下去,城墙早晚出问题。 突然,殿门啪地被推开了! 六王爷猛地转过身来。 几个军机大臣也吃惊地抬起了头。 管事太监领着神态惊惶的侍卫统领走了进来。 六王爷一拧眉毛:“什么事,这么慌张?” 侍卫统领走到六王爷面前扑通跪了下来:“禀王爷,和、和中堂家.” 六王爷急问:“和珅家怎么了?” 侍卫统领咽了口唾沫:“.几位老大人带兵杀进了和中堂家血、血洗了和中堂家” 六王爷首先就变了脸色! 几个军机大臣跟着也变了脸色! 还是为首的军机大臣先回过神来,急问:“怎么回事?” 侍卫统领:“说是,说是和中堂勾结汉人,挑拨离间要几位老大人的脑袋和三族性命。” 六王爷立刻将目光刺向为首的军机大臣。 为首的军机大臣慌忙跪下了:“王爷,这件事与奴才无关!奴才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 另几个军机大臣帮忙说话了:“奴才们一直同王爷呆在一起,不可能有人走露消息。” 六王爷怔了一怔,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明白此刻再去追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毫无意义了,人死不能复生。 一阵沉默之后,六王爷又对侍卫统领问道:“那几个胆大妄为的奴才呢?” “几位老大人带着家人去了军营。”侍卫统领小心翼翼地答道。 话说到这一步,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几个老家伙担心被朝廷卖了,杀鸡骇猴,警告他们。 几个军机大臣面面相觑。 六王爷更是气得浑身颤抖起来:“放肆!放肆” 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良久,为首的军机大臣咳了一声,对六王爷说道:“王爷,谈判已是不可能的了,全力备战吧。另外,不能让消息传出去” 六王爷还有何话说,只得点了点头。 李虎说到做到,午时一过,立刻对盛京城发起了进攻。 盛京城内方外圆,外城城墙也称作关墙。 前世的盛京城关墙就是一圈土墙,且只有七尺五寸高。康老三逃回盛京城后,对其进行了加固、修缮,关墙内为夯土,外包砖石,高有两丈五尺。 另外,盛京城的护城河在城内,保护着内城的女真人,外城没有护城河。 朝鲜奴隶太菜了,李虎也不敢用,便让蒙古人驱赶女真人试探攻城。 铺天盖地的人流,将大北门、小北门一段围个水泄不通,围攻的人流中,主力是那些被俘的八旗兵,更多的是被驱赶来的老弱妇孺。 对于驱使女真老百姓攻城,不论李虎,还是王大牛、王耀祖、张熙等人,或是和珅这个地地道道的女真人,皆不以为意。 攻城不是一窝蜂围上去,而是分为多波,一波止后,一波又攻,如潮水一般,不给城墙上的守军喘息的机会,也能尽量减少守军火炮带来的损失。 当然了,这只是试探进攻,若是发现了战机,肯定会全部压上去,到那个时候,人命就是草芥。 夕阳失去了耀眼的光芒,红得像血。 见女真俘虏刚靠近城墙就又被击退了,白虎堂主白五放下千里镜,双手一抱说道:“王爷,让我领着刀盾营上吧。” 一阵风起,李虎抬头望了望天,说道:“要变天了。” 和珅:“下雪就更不好攻城了。” 王大牛:“要是能有个十几二十门青铜大炮就好了。” 李虎又望了望战场,接着对身边的传令官命令道:“鸣金收兵。” 白五急了:“王爷.” 李虎:“攻城不同于野战,光靠血勇是远远不够的。” 随着撤兵的钟声敲响,蒙古人赶着女真人潮水般地退了回来。 就在这时,王耀祖领着一个叫花子走了过来。 和珅一惊:“刘全?” 李虎仔细一瞧,还真是刘全。 刘全已经跑到和珅面前扑通跪了下来,放声哭道:“爷,咱家没了.夫人、少爷都、都” 和珅的脸慢慢白了,声音也有些颤抖了:“都怎么了?” 刘全:“都死了!昨儿出城袭营的几个老狗带人杀进咱家,将夫人、少爷都杀了.奴才一大早替少爷去给十公主送信,这才躲过了一劫.趁着混乱,奴才收买了看守潜水管道的蒙古人,逃出了内城.” 盛京城内城没有水门,为了防止大雨淹城,在城内挖了七十二条潜水管道,直通内城外的护城河。为了防止敌人挖开管道偷袭,不仅用大块楼石砌好底部,上层用碎石填满,最后金沙盖面。还有人日夜看守。 以前都是八旗兵看守,因为兵力紧缺,便将这些不太重要的差事派给了蒙古八旗兵。 “什么!” 和珅怒极攻心,眼前一黑,几欲昏倒,刘全连忙爬起来,扶住他,“爷!爷” 忽然,和珅面部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接着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大吼一声:“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李虎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女真人都这么莽的嘛?! 和珅突然望向王大牛:“王将军,给我一把短刀。” 短刀?王大牛微微一怔,望向李虎。 李虎也怔了一怔,然后点了下头。 王大牛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短刀,递了过去。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和珅割掉了自己的辫子,接着跪倒在李虎面前:“我和珅愿意誓死效忠于王爷,至死不渝!” 李虎望着他:“报仇?” 和珅抬起头,满脸都是真诚:“只有跟着王爷,才能报仇雪恨。” 李虎点了点头。 和珅:“奴才和珅叩见主子!”说着,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刘全紧跟着说道:“奴才刘全叩见主子。”也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李虎伸出手虚扶了扶:“有什么话起来说。对了,关内没有主子奴才一说。” 和珅:“奴才从今以后就是主子的家奴。” 李虎望了望他,转了话题:“这盛京城不好打啊!没有火炮” 和珅目光一闪:“奴才知道一个地方,不仅有铜器,而且还很多。” 李虎:“哦?哪里?” 和珅笑了一笑,这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爱新觉罗家的皇陵!” 李虎微微一愣,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毕竟挖人祖坟,天理不容,是最恶毒最不道德的事情。 王大牛、王耀祖、张熙和白五等人面面相觑。 和珅:“主子若是相信奴才,将那三万朝鲜奴隶交给奴才,奴才去掘了爱新觉罗家的皇陵,将地宫里的铜器给主子送来!” 李虎没有搭话。 “主子放心,爱新觉罗家皇陵的地宫修得浅,只有区区三丈深,就是一群壮汉拿着铁锹折腾一晚上,也能挖到地宫入口。” 和珅眼中闪出寒光来,“乾小四的皇陵是奴才修的,里面的陪葬品也是奴才一手操办.最少能铸造七八门青铜大炮!” 白五眼一亮:“干了!” 各营主将都是一振,一齐望向李虎。 李虎略想了想,“行吧。不过现在天寒地冻的,多带点炸药去。” 和珅一喜:“主子放心,明儿黄昏前,奴才一定将乾小四墓里的铜器给主子送来。” 李虎点了点头。 大军中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铁模,只要铜料充足,两天可以铸造五门青铜大炮。 火药也不缺,朝鲜人送来了好几十大车,够打上千炮的。 就缺炮弹了,不过炮弹简单,征用周边百姓家的铁器铸造炮弹。 想到这里,李虎眼中的光一闪一闪,搞不好,真有可能打下盛京城! 第513章 鞭尸 李虎猜的没错,果然变天了。 清晨,盛京城里城外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 大雪中,六王爷在几个军机大臣的陪同下,四处察看、指挥众人加固关墙,关墙后连夜筑起了许多土垄,以防止关墙被炮弹轰榻。 走着,六王爷停住了脚步,雪地上摆满了棺材。 为首的军机大臣:“这些棺材里装满了实土,一旦城墙有被炸裂的地方,咱们可以用铁页裹住,再用铁片护住,然后用这些棺材进行填塞,最后用棉絮浸水覆在城墙上,以防火攻。可以很快地将城墙修补好。” 顿了顿,“奴才们是从史书上看到的,当年豫亲王爷攻打江阴城,汉人就是这么守城的十万对抗二十四万,守了八十一日。” 六王爷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为首的军机大臣:“王爷.” 六王爷声音都发颤了:“你们说,汉人会不会屠城?” 几个军机大臣都是一惊。 六王爷咽了口唾沫:“不能让汉人攻破盛京城。” 为首的军机大臣回过神来:“王爷放心,汉人就三门青铜大炮。咱们只要盯着这三门青铜大炮,重点防御,就一定能守住外城。” 另一个军机大臣:“就算外城丢了,咱们还有内城。内城城高墙厚,还有护城河,粮草也充足,肯定能坚守到万岁爷回京。” 又一个军机大臣:“不错,最多二十天,万岁爷就能回援盛京城了。” 六王爷长舒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了:“这炮声怎么停了?” 几个军机大臣这才反应过来,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见放炮声了。 六王爷略想了想,说道:“走,去城楼上看看。”说罢,转身向城楼走去。 李虎此时并不在大营,而是来到了乾小四的皇陵,此地在盛京城东北向三十里外的山上,距离大营不足二十里。 李虎勒住了缰绳,望向乾小四的陵寝。 整个陵寝建筑群依山势修建在山麓和山坡上,形成前低后高、南北狭长之势力。 李虎翻身下马,踏着落满积雪的石阶向顶部登去。 一百单八级石阶,拾级而上迎面立着一块石碑,碑文记述了乾小四的功德,且是汉满蒙三种语言。 看罢,李虎气笑了,如此谄媚的碑文,一定出自和珅之手。 王大牛啐了一口:“真不要脸!” 李虎将手一挥:“砸了。”说完,径自向前方走去。 过了碑亭是一座祭祀的宫殿,两侧为东西配殿,均是祭祀场所。 李虎带着王大牛四处逛了一圈,刚走出大殿,身后传来了一阵巨响。 王大牛回头望了一眼,笑着说道:“石碑倒了。” 李虎四下瞧了一瞧,古树参天,殿阁林立,金瓦红墙,还算宏伟壮观。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惊天动的爆炸声,地面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紧接着,传来了欢呼声。 李虎目光一闪:“地宫入口找到了。”说着便要向地宫走去。 王大牛急忙说道:“王爷,地宫才打开,那里肯定不干净。另外,挖人坟墓有损阴德,等他们忙完了再去不迟。”说罢,将边上石凳上的雪扫了,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折叠成几层垫在凳上,“王爷请坐吧。” 李虎望向他:“你不冷?” 王大牛一拍胸脯:“我皮糙肉厚,不怕冷。”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穿上吧,别冒了风寒。” 李虎伸了伸腰,“天天坐着,对腰不好。” 王大牛提起斗篷一抖,往身上一披,笑道:“这都大半年了,王爷的腰还没养好?” 李虎抬脚踹去:“我踹死你.” 王大牛笑着躲开,左右望了望,低声问道:“王爷,听说龙椅是金子做的,是不是真的?” 李虎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坐过,哪里知道是不是金子做的。” 王大牛嘿嘿一笑:“这不是快了吗!” 李虎瞪了他一眼。 王大牛咳了一声,正色道:“王爷,京城那边,咱们也要提前做准备了。” 李虎望着他。 王大牛:“南安郡王,不,现在该称呼‘大统帝’.有点拗口,算了,还是继续叫他南安郡王吧。虽说他被张成、陈强坑了一把,损失了一部份精锐,但手中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特别是那支由西夷人组成的神机营. 陈强也说了,除了那些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忠实可用。大多数人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其中有些只怕已经铁了心的要跟着南安郡王造反了.一旦爆发冲突,咱们不占优势啊!” 李虎沉默了,那些投降南安郡王的将领并不知道陈强和张成的谋划,肯定有人已经铁了心的造反了。 可是,该如何往京畿调兵呢?若是能将山海关控制在手中就好了。 正想着,去地宫那边查看的亲兵回来了。 那亲兵:“王爷,朝鲜奴隶们正在往外搬陪葬品呢。” 李虎点了点头,又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 那亲兵:“和珅命人用斧头劈开乾小四的棺椁,把乾小四的尸体拖了出来鞭、鞭尸.” 李虎吃惊了:“鞭尸?” 那亲兵点了点头。 李虎来不及细想,大步向地宫那边走去。 远处,传来了和珅的怒吼声和鞭子的抽打声。 李虎怔住了。 王大牛也惊住了。 仇恨当真能让一个人疯狂,和珅哭着、叫着、跳着,挥鞭抽打乾小四的尸体,一下一下地宣泄着家破人亡的委屈,以及对爱新觉罗家族刻骨铭心的恨。 直至把乾小四的尸体打烂,和珅才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愣愣地流泪。 王大牛惊呼出声:“和珅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李虎这时才注意到,和珅那头短发竟全白了。 突然,和珅猛地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发泄着心中的滔天恨意。 远远地望了一眼乾小四的尸体,李虎轻摇了摇头,子孙不孝,死后都不得安生,被人挖坟鞭尸,挫骨扬灰。 难怪乾小四不把皇位传给老六,如此骚操作,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不过,这对李虎来说是件好事,和珅才华横溢、政务娴熟,是个好帮手。剪了辫子,鞭打了乾小四的尸体,他以后只能依靠李虎。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走了过来,向李虎禀道:“王爷,哨营送来的急信。”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看着看着,他眉一挑,才不到三万人,弘昼这是要赶着去投胎? 第514章 找条退路 一座座黑洞洞的炮口火光喷射! 一颗颗拖着火光的炮弹呼啸着砸向关墙,无数的碎石尘土激起,整个关墙似乎都在摇晃抖动。 剧烈的晃动和爆炸声,使得守城的八旗兵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似的,耳朵也在嗡嗡直鸣。倘若被碎石块击中,非死即残。 一片惨叫慌乱之后,这一段关墙上很快就不能站人了,除了几个倒楣蛋倒在血泊中,其他八旗兵全都逃离了这里,远远地看着。 这两日安静的有些诡异,让六王爷心里发毛,直到炮声再次响起,他那颗七上八下了两日的心才终于放下。 可当六王爷赶到关墙上,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十门青铜大炮! 六王爷的面孔煞白:“十、十门.” 几个军机大臣的面孔也白了,怔在那里。 六王爷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哪来的十门青铜大炮!十门青铜大炮!” 话未落音,城墙上响起了一片瘆人的惨叫声。 六王爷循声望去,一颗炮弹击毁了垛口,落到了人群中,几个躲闪不及的八旗兵被打飞了腿和胳膊,甚至有一个倒霉蛋没了半边脑袋。 六王爷浑身一颤,目光扫向几个军机大臣。 为首的军机大臣:“王爷,您是千金之躯” 不等他话说完,六王爷便点了点头:“不错,要暂避锋芒。”说着,转身向城楼下走去。 几个军机大臣慌忙追了上去。 六王爷一边走,一边说道:“再派人去求援,多派几波人!除了向万岁爷求援,和亲王那边也要催一催.” “嗻。” 几个军机大臣乱纷纷地答道,接着相互对视了一眼。福康安此时应该还在山窝窝里艰难地行军,至于和亲王弘昼,有朝鲜仆从军这个先例,他还来得了吗? 他们没猜错,弘昼来不了了! 浑河北岸,喊杀声惊天动地。 榆林总兵张熙一马当先,大顺步骑大军排山倒海般呼啸涌进,从三面围了过来。 三面被围的女真鞑子被马踏刀砍,成片倒下。 血面蓬首的弘昼带领着最后的正白旗骑兵左冲右突,试图打开一条缺口,然而面对数倍于已的大顺官军,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八旗兵越来越少,大顺官军的后续部队却像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 到处都是八旗兵的尸体,血水汇集成一条小溪缓缓流向不远处的浑河,融化了冰层,河水泛成了红色, 终于,弘昼身旁只有几个受伤颇重的亲兵了,战马早已倒了下去,他跪在岸边土包上,对着皇陵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接着仰天长叹,举起宝剑往颈间一勒. 看罢那份以军机处名义拟定的旨意,李虎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原来弘昼不是赶着去投胎,而是被盛京城里的官老爷们坑了,他们告诉弘昼,盛京城里还有五六万八旗、蒙古骑兵,可以随时出城接应。 李虎又望了望弘昼的尸体,然后摇了摇头,如果他们不出来袭营,算上弘昼麾下的精锐,近九万人,还真有可能让弘昼冲进盛京城。 可惜没有如果! 这时,白虎堂主白五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向李虎行了一礼,朗声说道:“王爷,现在军心士气正旺,不如一鼓作气攻下盛京城,掀翻鞑子的老巢!” 此话一出,张熙等人一齐望向李虎。 李虎却摇了摇头,望着远处,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外城很容易攻破,但内城城高墙厚,没有足够多的火炮,很难敲开那个王八壳.等和珅掘了其他几个鞑子伪帝的陵寝,再铸造一些青铜大炮,一鼓作气拿下盛京城!” 众人兴奋得热血沸腾。 战局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李虎的意料,有了足够的火炮,李虎也不想就这么撤军,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如果能轻松拿下盛京城,他就不走了,在这里等福康安送上门来。 转眼又是一个腊月初八了。本应该充满节日喜庆的气氛,然而京城却格外清冷。大街上人烟稀少,两边店铺都关着门,天又下着雪,益显得冷清凄凉。 放下窗帘,贾赦深深地叹了口气,京营惨败、谢鲸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动,人心惶惶。幸而忠靖侯史鼎前几日带着锐士营和蓟州骑兵回到了京城,这才没有闹出乱子来。 京营进入中原后,连战连捷,消灭了大量的叛军,后勤补给也充足,怎么突然就败了呢?! 贾赦不明白,也想不通。 内阁紧急召开了内阁会议,东拼西凑了一支十万大军,以锐士营为主力,在忠靖侯史鼎的带领下,南下平叛,准确说是守住徐州,将叛军阻挡在黄河以南,等待李虎的大军入关。 召李虎回京的圣旨已送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送到李虎手中。 贾赦突然想起了那个传言,风吹烛灭。难不成大顺的气数真的尽了? 想到这里,贾赦从袖中掏出一张墨笺,展开,上面写着北方边军的旗号,只是大同卫、山海关、蓟州、宣府、榆林和太原都被划掉了。 大同卫、山海关和蓟州是因为主力损失殆尽,宣府、榆林则被李虎掌控着;为了确保能将叛军挡在黄河以南,太原镇主力也南下了。剩下三个军镇都在西北,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还要防备着西北的敌人。 盯着墨笺看了好一阵子,贾赦才慢慢地折好,塞进袖中,朝廷的几次大败,不仅折损了大量的将领,也让贾家在军中的遗泽飞灰湮灭。 皇帝年幼,缺乏执政能力,国家又处于动荡之中,还有人公开登基称帝,夺了半壁江山,不是好兆头啊! 现在的贾家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了,哪里还能帮得了小皇帝。 或许,该给贾家找条退路了! 这时,轿子停住了,紧接着传来了王善保的声音:“老爷,到家了。” 不等外面的人掀轿帘,贾赦自己撩开帘子钻出了轿门,径直走进了大门。 “老爷!” 贾赦已经迈到黑漆大门边的腿被贾琏的叫声喊得停住了,回头望去。 大雪中,贾琏飞也似的跑过来了。 贾赦皱了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贾琏先给贾赦请了个安,这才答道:“回老爷的话,宫里娘娘打发人出来传话,因为老爷在参加内阁会议,老太太便叫我回来商议” 贾赦望着他。 贾琏接着说道:“两件事,一是让宝兄弟与史家大姑娘结成好姻缘,二是册封迎春二妹妹为郡主,赐婚镇国公牛犇的胞弟。” 顿了顿,“我怀疑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贾赦一愕:“不是说牛犇的胞弟与史家丫头” 贾琏:“那是无上皇的意思,当时镇国公府的太夫人奉旨去保龄侯府坐了坐,见了史大姑娘一面,后面因为朝局不断变化,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是怎么想的?”贾赦突然问道。 贾琏笑着说道:“我与老太太的看法一样,宝兄弟与史大姑娘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亲戚,关键是史家手中掌握着兵权,无论是咱家,还是宫里的娘娘和皇上,都是一大助力.是桩好姻缘。” 贾赦没好气地:“我问的是你妹妹!” 贾琏怔了一怔,接着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说。与宝玉和史湘云相比,贾迎春的婚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帮助小皇帝稳固皇位。 “哼”了一声,贾赦:“告诉老太太,你妹妹的婚事我自有主张,不用宫里娘娘费心。”说罢,径直走进了黑漆大门。 贾琏一愕。 这时,黑漆大门里传来了贾赦的声音:“要交易,拿她亲妹妹去交易。” 这么大火气?他突然想起了贾赦曾经的酒话,心道:不会真打算将迎春许配给李虎吧?! 第515章 万岁 炮声轰鸣,数十门火炮,不断向前方喷射大股猛烈的火光与硝烟,冲腾起的热浪将空中飘落的雪花一扫而空。 霹雳声响中,几斤到二三十斤不等的生铁炮子,不断呼啸砸向前方的城墙,无数的碎石尘土激起,整个城墙似乎都在颤抖。 呼啸声中,大顺火炮一波接一波,猛烈炮击下,冲腾起浓浓的烟尘。经过三天三夜的炮击,城墙好些地方被炸裂了,特别是福胜门方向,是主攻之处,所有的青铜大炮都在这里,城门更是被打得稀烂,已经能看清后面的砖石。 为了守住内城,等待福康安的援军,六王爷下令将城门封死,同时也是破釜沉舟,不留任何退路。 三十门青铜大炮轮流炮击,一边冷却,一边开炮,使得炮击没有中断过。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二十几斤的生铁炮子狠狠地击打在城墙裂纹上,将那断城墙击打出一个大大缺口,紧接着又一颗铁蛋重重击打在缺口处,砖石飞射,那些冲过来修补城墙的八旗兵捂着头脸滚倒在地,大声惨叫起来。 “炸死这群王八羔子!”刘全兴奋地又叫又跳。 他的左侧,和珅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一直朝向福胜门,关注那里的情况。 透过千里眼,和珅发现缺口处又多了许多能伸进去手掌的裂缝,也许下一次城墙就会坍塌。 和珅放下千里镜,脸上露出了笑容,内城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石灰快没有了。没了石灰,被火炮炸毁的城墙就难以修缮了,城破就在今日。 外城早在三天前就被攻破了,顺利的让和珅不敢置信,守城的八旗兵几乎是一触即溃,大顺官军不到一日便占领了外城,缴获了数十门火炮和大量的辎重。 这几日,大顺官军一边炮击城墙,一边驱赶女真百姓填护城河,用人命在福胜门、德胜门外填出了两条通道。 如今是万事俱备,只待城墙倒塌! 青铜大炮打得非常的准,在炮火的猛烈轰击下,缺口越来越大了,一名红顶子武官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一连砍翻了好几名退缩的八旗兵,其他八旗兵不得不顶着炮火扛着土包往前冲,试图将缺口堵住。 刘全大声咒骂起来。 李虎的纛旗车也转移到了福胜门外,车正中竖着一杆两丈多高的旗杆,旗杆上,那面大纛旗迎风招展。 李虎望了望又蹦又跳的刘全,又望了望眼中闪着兴奋光芒的和珅,笑着摇了摇头。 王大牛放下了千里镜,笑着说道:“今日便可攻下内城。” 张熙、白五、薛蝌、宣府总兵等人纷纷点头。 这时一名哨骑驰马而来,奔至李虎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禀王爷,抓住了几个鞑子探马,福康安于昨日渡过了大凌河!” 李虎目光一闪,这么快?! 那哨骑:“据探子交待,福康安在京北一战中惨胜,翻越山道又突遇暴风雪,冻死了不少人大概还有五六万人” 李虎眼一亮。 就在这时,王耀祖飞马而来,将一个上面粘了鸡毛的奏章盒奉上:“王爷,京城来的急递。” 李虎拿出盒内的急递展看,先是一怔,接着眨了眨眼睛,无上皇这算是高兴死的? 无上皇死了,皇室就剩下了孤儿寡母,造孽哦! 李虎突然想起了,这不正是拿下山海关的最佳时机嘛!对,灭了福康安,顺手拿下山海关,打通入关的道路! “轰隆隆”一片巨响,地动山摇。 李虎循声望去,福胜门边上扬起漫天尘土,在炮火不断轰击下,那一段城墙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唰的一声,李虎猛地拔出腰刀,指向盛京内城,厉声喝道:“杀进城去,抵抗者一概杀死!” 传令官立刻挥动令旗,紧接着沉沉的鼓声敲了起来。 “杀!” 随着战鼓敲响,早已等待多时的大顺官军爆发出了冲天的嘶吼,挥舞着手中的刀枪,迸出漫天杀气,向盛京内城席卷而去 盛京城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数里外都看得到。 大雪中,几双喷着怒火的目光这时正望着远处的盛京城。 一个女真探子说话了:“走吧,汉人的哨骑一会儿该追来了。”说完猛一挥鞭,那马箭一般向前冲去。 另外几个女真探子紧跟着策马追去,消失在大雪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队哨骑驰马而来,仔细查看一番,向女真探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攻破皇宫已是黄昏,李虎这才在众人的护拥下进入内城,满街巷的尸体,到处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凛冽的雪风中,鞑子皇宫城门大开,六王爷率领躲藏在皇宫里的王公贝勒、文武大臣跪在雪地上,等候处置。 嘚嘚的马蹄声中,骑在大白马上的李虎出现了。 李虎望着这座有些寒酸的皇宫,心中无限感慨,还有些激动,辽东再小,也算是一国政权,这可是灭国之功啊!在历史评价中被视为顶级军事成就,有灭国之功的武将都会被载入名将序列! 六王爷把头紧紧地趴在雪地上,觉察到战马在他的面前停住了,慌忙捧起身前的金印盒,大声说道:“大清国监国王爷爱新觉罗.永瑢向镇北王请降!” 请降?李虎望了望他,接着把目光望了一眼王大牛,示意他收上来。 王大牛翻身下马,将他手中的金印盒收了,走到李虎面前,奉上。 李虎揭开印盒,从里面双手捧出了女真人的传国玉玺,他的双眼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眼神紧紧地盯着那方玉玺,一边轻轻地抚摸起来。 好一阵子,李虎才回过神来,心中一叹:可惜不是传国玉玺呀! 把那方玉玺装进马鞍袋里,李虎这才对六王爷说道:“你是皇族,本王不会杀你。等仗打完了,送你们去京城。” 六王爷闻言心里一松,连忙说道:“谢王爷不杀之恩!”说完,连磕了三个头又趴在地上不再说话。 李虎又看了看那些王公大臣,然后给薛蝌使了一个眼色。 薛蝌会意,立刻招呼人将他们全部押了下去。 李虎回头高声说道:“走,逛鞑子的皇宫去!”说着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走进了皇宫。 众将官跟了上去。 这时,不知谁高呼了一声:“万岁!” 静默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宫门外的官兵一齐高呼起了“万岁”。 王大牛和白五目光一碰,各自露出欣慰的神情。 宣府总兵吃了一惊,接着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见众将官都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他两眼一阵乱眨. 第516章 献舞 今天是北方小年,李虎在女真人的皇宫宴请麾下将领、投降的女真皇室和八旗贵族们。 外面大雪飘寒,殿内却是温暖如春,大殿中央一队宫女正翩翩起舞,丝竹之声悦耳动听,一群士卒鱼贯而入,顷刻间上齐了酒菜。 酒菜都是军营中的伙夫准备的,今儿个各营主将都来了,李虎可不想让人给一锅端了! 李虎还没有到,宴会没有正式开始,众人各自坐在桌前,或是闭目养神,或是欣赏舞蹈,或是与人小声说着什么。 分开坐,张熙、白五、宣府总兵等将领和蒙古贵族们在左,以六王爷为首的诸王贝勒、八旗贵族们在右。 就在这时,殿门口当值军官一声高呼:“王爷驾到!” 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宫女们纷纷退下,左边的一齐站了起来,右边的则乱纷纷地跪了下去。 这时一个队官领着一群亲兵走了进来,立刻散开站到了大殿各处。 稍顷,李虎在王大牛、王耀祖、和珅主仆俩的簇拥下出现在殿门口。 “参见王爷!”众人按该行的礼,单膝跪下去一排,把头伏在地上一片。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不要多礼,都起来吧。”说着,走到上首主位坐下, 为了表示尊重,李虎的位子向左偏了些,没有摆在正中央,皇宫中轴线是皇帝的专享,象征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王大牛依旧跟着李虎坐,在桌案侧边坐下。 和珅则坐在旁边的侧位上,王耀祖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就在白五的身旁。他刚坐下,白五便把头凑了过去,问道:“王将军,是不是有福康安的消息了?” 此话一出,周边的将领立刻都把目光望了过来。 王耀祖摇了摇头。 白五有些失望了,嘟嚷道:“这狗东西是属耗子的吧!” 王耀祖笑了一笑,李虎晚来,就是因为有了福康安的消息。 经过十几日的追踪,终于确定了福康安的动向。福康安在大凌河牧场那边转了个弯,跑去了朝鲜。 李虎原本打算派兵追击,却被和珅劝住了。 和珅说,这种局势对李虎非常有利,若是消灭了福康安,朝廷就有理由召李虎回京,拆散李虎麾下兵马。 相反,让福康安率领这五六万精锐逃到朝鲜,积蓄实力,伺机再起,威胁辽东。李虎就有理由不撤军,经营辽东,甚至整个关外。 李虎在后殿坐了一柱香的工夫,最终同意了和珅的谏言。 另一边,六王爷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和珅。那几个带兵屠戮和府的老武官和他们的族人全部被和珅杀了,就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皇陵的事他听说了,他恨不得生啖其肉,食其骨,断其筋,饮其血,将其挫骨扬灰! 可惜他毫无办法,和珅现在是李虎的家奴,就是大顺的娃娃皇帝都拿他没办法。 李虎咳了一声,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望向坐在御台上的李虎。 李虎的目光徐徐地在众人的脸上扫过,从这个位置看下去,御台下的人显得十分瘦小,这就是皇帝的视角,俯视世间的一切。 他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咱们都是武夫,就不扯文人那一套酸文假醋了。当然了,咱也扯不出来.” 众人都无声地笑了。 李虎敛了笑容:“咱们享受荣华富贵,却也不能忘记那些为国捐躯的弟兄们这第一杯酒,敬他们,愿他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说完,他将杯中的酒慢慢地洒在御台上。 众人纷纷将酒洒在地上。 “废话不多说了,大家吃好喝好!” 李虎大手一挥,“接着奏乐,接着舞!” 乐曲又响了起来。 一群身着彩衣的宫女飘入殿中,伴随着丝竹管乐之声,在大殿之中翩翩起舞。 推杯换盏间,气氛很快热烈起来。 欢快的曲调中,一群身着盛装的蒙古姑娘跳起了蒙古舞. 曲罢,众蒙古姑娘向李虎行了一礼,躬身退了下去。 这时,四王子部郡王和几个蒙古老王爷对视了一眼,一齐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走到御台下,跪了下来。 四王子部郡王:“王爷圣明仁武,爱民如子,对我等降卒一视同仁,给了我们生活的权力和尊严。我等愿意誓死追随王爷,为王爷披荆斩棘,万死不辞!” 几个蒙古老王爷:“誓死追随王爷,万死不辞!” “艹,让这几个老东西抢了先!” 白五狠狠地瞪了一眼四王子部郡王和几个蒙古老王爷,双手捧着酒杯跪下,大声吼道:“属下誓死追随王爷,为王爷而战!” 话未落音,诸将官纷纷跪地,齐声高呼:“吾等愿誓死追随王爷,为王爷赴汤蹈火,死而无憾!” 李虎没有说话,他望了望四王子部郡王和几个蒙古老王爷,接着目光转向跪在左侧的诸将官。 众人纷纷抬起头,没有躲避李虎的目光。 李虎的目光跳过了榆林总兵张熙,扫向了他身侧的宣府总兵。 宣府总兵的目光还没跟李虎接上,李虎的目光已经向右侧飞快地扫视过去。 六王爷脸色陡地变了,李虎该不会想要杀人灭口吧? 李虎端起了酒杯:“请。” 众人一起举杯,和李虎一齐饮了。 虽然只是一个“请”字,但众人却都明白了,立刻兴奋起来,一道道热辣辣的目光相互交织。关外几千里疆土都是他们追随李虎打下来的,中原也是他们平定的,现在大顺气数已尽,他们自然希望李虎更进进一步! 四王子部郡王和几个蒙古老王爷刚坐回自己的位子,六王爷双手捧着酒杯站了起来,用一口变调的京腔说道:“为了感谢王爷的活命之恩,我们皇室、家族女眷商议了,为王爷献六佾舞具有辽东特色的佾舞。” 佾舞始于周公制礼作乐,为纯礼仪性质的雅乐舞。 佾是奏乐舞蹈的行列,且行数、人数纵横皆相同。佾舞方阵队列人数依阶级高低严格规定,即天子八佾、诸侯六佾、卿大夫四佾、士二佾。 也就是说,天子使用八行八列六十四名舞者,诸侯则只能使用六行六列三十六名舞者,以此类推。 佾舞一般只在宫廷中演奏,李虎等人都是武夫,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不过在场的人中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和珅,他立刻上前给李虎解释。 另外一个人是薛蝌。 白五等人知道薛蝌读过很多书,便向他询问,什么是“六佾舞”。 听了薛蝌的话,白五等人立刻站了起来,目光凶狠地瞪着六王爷,似是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六王爷似乎也反应了过来,颤声道:“要不,改、改献八佾舞”说着,小心翼翼地望向李虎。 李虎这时也把目光望向他,唬得他慌忙跪下。 刚才和珅还说了一个典故,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熟不可忍也。” 八佾是僭越,且有不臣之心,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名声不好。 想着,李虎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对六王爷说道:“按礼制来。” 六王爷慌忙双手捧起酒杯,陪着李虎饮了,又慌忙走了出去。 不多时,殿外琴瑟竽笛齐奏,钟磬鼓钹齐鸣,奏轩悬之乐。 三十六名身着女真盛装的女子,脚踏花盆底,踏着乐拍,分六行上场,手挥流苏扇,歌喉齐放,作六佾之舞。 和珅说道:“这是康老三命人改编的,以前看着还行去了京城,见识了正宗的宫廷舞乐,现在再看,不伦不类。”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爱新觉罗家的公主、福晋们,为首的少女则是乾小四最疼爱的小女儿,十公主。 坐在他身边的王大牛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他,然后用眼光向和珅瞟了瞟。 李虎望去,只见和珅两眼紧紧地盯着十公主。哎,这老小子不会是想扒灰吧?呃不对,丰绅殷德和十公主没有成婚,且婚约被六王爷取消了。 这个十公主确实与众不同,既有汉族姑娘的温柔敦厚,又有着满人女子的美艳大气。 不过在李虎眼中只能算是三等,第一等当然是林妹妹,其次就是薛宝钗等金钗们。 王大牛压低声音:“这老小子不会是瞧上他儿媳妇了吧?防人之心不可无,王爷不能将这个十公主赏赐给他.” “不要胡说八道!”李虎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是赞同王大牛的话,他不可能让和珅娶爱新觉罗家的女儿。 这时,一名亲兵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向李虎禀道:“王爷,京城送来的信。”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禁军扩军十万,还都掌握在牛犇手里,疯了吧. 第517章 李虎会反吗? 京城这边依旧没有半点过节的喜庆气氛,到处冷冷清清的。 宁荣两府都有家孝,国孝家孝两层孝,不能过节,也是一片清冷。 “嘚嘚”的马蹄声传来,一身素服的贾宝玉领着几名随从驰马奔来。 行至“宁荣街”大牌坊下,贾宝玉放缓了马速,慢慢向荣国府走去。 今日一早,赐婚的圣旨便送到了荣国府。 贾宝玉去铁槛寺,将此事禀告王夫人,顺便上柱香。 “宝玉!”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宁荣两府之间的小巷子里传来。 贾宝玉猛地一勒缰绳。 茗烟等人也一齐将马勒住,向小巷子望去。 说话那人已经走了过来,身上披着大氅、依然罩着斗篷、只露出两眼。 “谁!干什么!”茗烟大声喝问。 那人径自走到贾宝玉身前,取下了头上的罩帽,竟是王子腾! “舅、舅舅.”贾宝玉慌忙下马,便要跪下去。 王子腾两手有力地搀住了他:“地上有雪!”说完,又把目光转向跪下行礼的茗烟等人,“今日见到我的事,你们不准说出去,否则.哼!” 茗烟等人齐声答道:“是。” 王子腾将罩帽罩上,又对贾宝玉说道:“带我去你父亲的外书房,然后去将大老爷请回来。” 贾宝玉一惊:“我” 见贾宝玉慌里慌张的样子,王子腾无声地叹了口气,又把目光转向茗烟,“你去吏部一趟,将我回来的事告诉贾琏,让他将大老爷请回来.”说着,见茗烟望向贾宝玉,他低声呵斥:“快去!” 茗烟慌忙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向皇城外的官署驰去。 王子腾望向贾宝玉:“走,去你父亲的外书房。” 贾宝玉:“是。” 吏部尚书是甄应嘉,但甄应嘉还是次辅,内阁有太多的事儿等着他去分派,哪有工夫去管吏部,便直接将吏部的实事交给贾琏这个吏部左侍郎去管理。 吏部值房里,贾琏坐在书案前,对侍立在两侧的官员们说道:“.此次春闱不比往常,是皇上新膺大宝,举办的第一届春闱,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明白吗?” 众官员:“是。” 贾琏又对坐在临窗的椅子上的贾雨村问道:“雨村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贾雨村抚须笑道:“国舅爷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要说的。” 科举考试虽由礼部主导,但涉及多个衙门协作,其中就有吏部。今日不同往日,贾家成了皇亲国戚,小皇帝的母族。贾琏也一跃成了国舅爷,其父亲又是托孤大臣,贾雨村自然不能让贾琏去找他商议,更何况他还要依靠贾家这棵大树。 至于说贾琏越过他这个礼部尚书发话,现在的大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摊子,江南半壁江山已经沦陷敌手,中原也在打仗,鬼才知道明年会有多少举子进京参加春闱。 贾雨村这时当然不会计较贾琏的喧宾夺主。 这时,贾琏的一名随从匆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贾琏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事?” 那随从:“茗烟说,事关重大,需当面说。” 贾雨村站了起来:“就不打扰国舅爷了。”说完,领着那些官员走了出去。 贾琏:“把他带进来。” 那随从快步走了出去,很快便将茗烟领了进来。 茗烟向贾琏请了个安,接着凑到贾琏身边,压低声音:“王家舅老爷回来了!” 贾琏似乎没听清楚:“谁回来了?” 茗烟:“王家舅老爷” 贾琏目光一闪,王子腾还没死?! 茗烟:“.舅老爷说了,请二爷将此事禀告大老爷他在二老爷的外书房等候大老爷。” 听了茗烟的话,贾琏陡地变色,这群该死的奴才,小巷子里藏了个人都不知道,还是大白天的。要是有人起了歹意,那还得了?! 外书房里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 贾赦回过神来,打燃火绒,点亮了书案上的那只座灯。 就在这时,门帘一挑,贾琏走了进来,给贾赦捧了碗热茶,问道:“老爷,咱们真的要帮王子腾?” 贾赦喝了一口茶,放下,叹声道:“太皇太后和首辅太心急了,一口气扩军十万十数万禁军全部掌握在牛犇的手中,太危险了。一旦他也有了异心.” 贾琏一怔:“他敢?” 贾赦:“这不是敢不敢的事。‘野心’这种东西,从来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它常常是被‘希望’慢慢滋养起来的。 现在的朝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摊子,掌握在朝廷手中的精锐基本上已经打光了,京畿兵力空虚薄弱.南安郡王又开了一个坏头.当年郑庄公将周天子拉下了神坛,开启了波澜壮阔的春秋争霸.” 顿了顿,“拥有实力和野心,谁还能甘居人下?” 贾琏点了点头。 贾赦默了一下,接着说道:“首辅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他肯定看出了其中的隐患,他会同意和我一起去劝说太皇太后削减牛犇手中的兵力,让王子腾重新组建京营,一内一外,相互制衡,才能保证京城的安危。” “李虎会反吗?”贾琏突然问道。 贾赦长叹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李虎真的攻破了盛京城,现在的他真的成了一方诸侯!已经没人敢命令李虎了,内阁给李虎发去的公文都是在与他商量,询问他什么时候能剿灭福康安的残部,什么时候可以入关平叛?” 贾琏苦笑了笑,现在的关外不是当年的关外,经过前几年的移民实边、屯垦戍边,河套地区、大青山、阴山六镇全部成了塞外江南,再加上辽东,完全有能力支撑数十万大军。 贾赦又沉默了片刻:“写封信,将王子腾的事,以及咱们的打算告诉林丫头,让她转告李虎.信让你妹妹送过去。还有,让她在李家住下吧。” 贾琏犹豫了一下,说道:“咱家不是薛家,这要是传了出去.” 贾赦没好气地:“脸重要,还是命重要!” 贾琏苦笑了一下,答道:“是。” 贾赦顿了顿:“对你妹妹好一点,说不准以后你还要靠着她呢。” 贾琏怔了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贾赦站了起来,接着打了个哈欠,“王子腾不靠谱,就没成过事,还是要提前找好退路。”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望着贾赦的背影,贾琏想起了那句“拥有实力和野心,谁还能甘居人下?” 出了一回神,贾琏自言自语地:“李虎会反吗?” 第518章 我早晚要杀了他! 满天的星斗闪烁着光芒,礼部贡院外灯火辉煌,交相辉映,呈现出一派吉象。 一声炮响,巨大的龙门慢慢开开了。 现在已是二月中旬,今儿正是会试结束,开龙门的日子。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许多人的说话声,走步声。 蓬发垢面的考生们提着考篮三五成群,结伴走了出来,人数明显比往年少了很多。 很快,龙门外又恢复了平静。 这时一队禁军护着一顶八抬大轿,行至龙门外的大牌坊下停了下来,轿帘掀起,穿着便服的内阁首辅从轿中走了出来。 内阁首辅抬头望向贡院正门上的匾额,眼神中满是疲惫。 会试考生通常在五六千人,今年却连两千人都没有。这一刻,他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大厦将倾,什么叫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又一队禁军护着一顶八抬大轿来了。 那顶轿子在首辅的轿子旁停住了,轿杆一倾,走出来的竟然是甄应嘉。 甄应嘉望见首辅先是一怔,接着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首辅。” 首辅点了点头:“你怎么来了?” 甄应嘉:“睡不着,过来瞧瞧。”说着,望向首辅。 首辅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睡不着,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甄应嘉无声地叹了口气,从过了年到现在,除了李虎那边传来了一些不好不坏的消息外,剩下的全是坏消息。 先是粤海将军送来了八百里急递,他麾下的水师大败,损失了一大半主力战舰。为了让他麾下的水师尽快恢复战力,堵住西夷人的联合舰队,防止他们北上配合叛军攻打京畿。内阁与太皇太后商议后决定,将还没被叛军攻陷的东南几省的财政大权下放给了粤海将军,让他自己想办法弄钱。 最大的坏消息就是叛军北上了,南安郡王亲率大军四十万,号称百万,一路上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中原各地望风而降,不到两个月,徐州城便被叛军给围住了。 新军尚未成军,毫无战力,且还要负责京城的安危。 所以,除了关外的李虎,朝廷已无兵可调了。 可李虎那边也是一团乱麻,李虎只是消灭了辽东的女真鞑子主力,北方还有不少女真鞑子,他们在黑龙江副都统、呼伦贝尔总管等的带领下,开始反攻辽东,辽东各地女真鞑子余孽也纷纷响应。 李虎不得不一边派遣主力北上,一边又分兵镇压各地的女真余孽,还要防备逃到朝鲜的福康安,他麾下可是还有五六万八旗精锐呢。 内阁想让李虎直接放弃辽东,率领大军退回关内,先平定南方的叛乱,再解决辽东的女真余孽。 一连送去了三份公文,得到的都是“很快就能平定女真余孽”,且不是李虎本人的回复,是一个叫薛蝌的正六品主事,听说他是李虎那个未过门小妾的堂兄弟。 至于李虎,说是去了前线。 为了弄清楚辽东的真实情况,贾琏被派去了辽东。 目前也只有贾琏合适,他是贾家人,是镇北王妃的表兄,除非李虎发话,否则没人敢动他。 至于其他人,指不定就会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还没见到李虎,人就没了。 当然了,贾琏身边有司礼监、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的人。 想到这里,甄应嘉深深地叹了口气,希望李虎是真的腾不出手来,不是有了其他的心思! 首辅说话了:“刚听说的消息,牛犇又从军器局取走了伍仟杆后膛自生火铳” 甄应嘉脸一变:“什么?谁给他的权力?!” 首辅:“他身上带有盖着印玺的手谕!” 甄应嘉怔了一怔,这才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太皇太后胡涂啊!” 首辅默了一下,说道:“太皇太后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中原战事糜烂,李虎又迟迟不愿意入关除了牛犇这个外祖家的表侄,孤儿寡母还能相信谁呢?!” “那也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啊!算上这伍仟杆后膛自生火铳,牛犇手中就有两万杆了.后膛自生火铳威力惊人,打的又快又猛.两万杆,就是李虎来了,也要忌惮三分!” 甄应嘉越说越激动,“不行,我要去劝劝太皇太后!”说罢,转身向轿子走去。 首辅:“现在子时还没过,离宫门开启还早着呢!” 甄应嘉:“我去东华门外等着!”说着钻进了轿子。 看着被禁军拥着离去的轿子,首辅也深深地叹了口气,有种大势已去、回天乏术的无力感。 禁军一口气扩军十万,虽说在首辅、甄应嘉和贾赦的劝说下,太皇太后将其中五万调给了王子腾,让他重组京营,但皇城的禁军大营还是装不下这么多人,于是将空置的勇卫营大营划给了禁军。 中军营帐里,牛犇的几个心腹将领都来了,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着。 “多管闲事的老东西!” 牛犇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大声说道:“我非杀了他不可!这个老东西,把我气死了!”说着,一把抽出腰间佩剑,随后一剑砍断了桌角。 几个将领一见牛犇如此动怒,就明白到手的肥鸭子飞了。 牛犇胸脯一起一伏地,过了好一阵子,才调匀了呼吸,说道:“去,把那伍仟杆后膛自生火铳给王子腾送去。” 一个将领大声应道:“是。”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牛犇:“慢。” 那将领又走了回来。 牛犇:“告诉王子腾,甄应嘉那个老东西也防着他呢!若非本帅坚持,这伍仟杆后膛自生火铳又送回了军器局。” 那将领:“是。” 牛犇将手一挥:“去吧。” 那将领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牛犇:“还有一个坏消息”眼光向另外几个将领扫去,“宫里要给咱们派监军太监。” 几个将领一凛,太皇太后这是不相信自家大帅了?! 一个将领说话了:“这又是次辅的谏言?” “我早晚要杀了他!”牛犇眼中放出凶冷的光来。 另一个将领:“大帅,如果放任那几个老不死的从中挑拨,总有一天,太皇太后会疏远您,甚至怀疑您!” 听了这话,牛犇有些烦躁地解开颈边的领扣,来回走着,突然又站住:“从今日起,加大操练强度,争取在三月底之前成军!” 几个将领齐声应道:“是。” 牛犇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 几个将领一齐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牛犇转身走进了后帐,在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站住了,望着上面标注的战局,他眼中的目光一闪一闪,心道:等着吧,我很快就能报仇了! 想到这里,他又把目光扫向辽东,自言自语地说到:“是个大麻烦啊!” 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山海关”上 第519章 恩威并施 春风和煦,万物复苏,又到了踏青赏花的季节,李家后花园也是一派花红柳绿。 封氏招呼几个拎着食盒的小丫头从园门走了进来。 刚走了几步,封氏就看到自家的傻女儿带着几个小丫头坐在花草堆中斗草,一脸傻笑。 封氏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想上前说香菱几句,又想起了王爷王妃的话。她心中一叹:算了,说了她一回,王爷王妃都特意叮嘱自己,不要约束香菱。哎,这样也好,傻人有傻福! 封氏继续向前走去,就听见被一丛丛垂柳遮住了的湖那边传来了说笑声。 顺着脚下的石径,分花拂柳,转了几道弯,封氏等人来到了湖边。 临湖边的一株大柳树下,铺着一块偌大的白狐皮褥子,众金钗正陪着林黛玉坐在那里说笑。 贾迎春、贾惜春、史湘云、薛宝琴和邢岫烟都在。 王熙凤也带着女儿来了,母女俩正在水榭那边钓鱼呢。 见封氏来了,在一旁小声说着话的紫鹃等人迎了上来,接过小丫头们手中的食盒,将一盘盘精致的点心摆在了白狐皮褥子上。 封氏走上前,向林黛玉微微一福身,说道:“王妃,才刚三伯打发人来回话,说那几处产业都盘了下来。另外,有几家想要将名下的酒楼、茶馆、铺面转让给咱家” 林黛玉点了点头:“告诉三伯,只要前门大街的。”说着,拈起一块糕点递给贾惜春。 贾惜春立马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封氏:“是。”答着,又向众金钗道了万福,这才退下。 史湘云咽下嘴里的糕点,问道:“林姐姐,为什么只要前门大街的?” 贾惜春、薛宝钗和邢岫烟也都好奇地看着林黛玉。 林黛玉一笑:“当然是因为前门大街市口好,能赚钱呀。”说着,扫了一眼贾迎春和薛宝钗,一个是不关心,一个是心中有数。 薛宝钗扑闪了几下眼睛,东西两市靠近皇城,容易被卷入战火。 她又想起了外面的谣言,眼中一阵阵闪出光来。 自从李虎没有按照内阁的要求撤回关内的消息传开后,京城就传起了谣言,说李虎有了自立为王的野心,说他在辽东抢了数千万的财物,有了与朝廷对抗的底气,还说李家很快就会逃离京城,甚至是李虎想要打进京城,夺了大顺的江山! 林黛玉知道,是王仁那个坏种传的谣言。 甚至宫里面也知道是王仁在造谣生事,却没有制止。这种情况下,不能去动王仁。 林黛玉大手一挥,收购京城内的产业,大把的撒银子,告诉所有的人,李家不会离开京城。 这也是林黛玉给宫里的交待,太皇太后不信也得相信,这是台阶。 见史湘云还想问什么,林黛玉笑着说道:“你这算是得偿所愿了。” 史湘云脸儿一下红了:“你坏死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史湘云突然叹了口气:“只是可怜了三姐姐.那个镇国公府的二爷不是个良配!” 薛宝琴接话了:“这话怎么说?” 史湘云:“正经人家谁会先纳妾!还生了一儿一女.以后肯定会宠妾灭妻!”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就连贾迎春,眉头也皱了起来。 贾惜春望向史湘云:“云姐姐,你怎么不早说啊!” 史湘云:“我也是前几日听婶娘说的。” 贾惜春拽了拽林黛玉的衣袖:“林姐姐” 薛宝钗帮忙说话了:“这是皇帝赐婚,无人可以更改。除非.” 贾惜春急问:“除非什么?” 史湘云是个心中有便口中出的人:“除非改朝换代.”说着,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慌忙捂住嘴。 林黛玉的目光立刻扫向了环侍在周边的管事媳妇丫鬟:“刚才史大姑娘说什么了?” 那些管事媳妇丫鬟立刻全都跪下了:“奴婢们什么也没听见。” 林黛玉:“这句话倘若传了出去,不仅王府要受牵连,你们这些王府的下人也要倒霉,还有你们的家人明白了吗?” 众管事媳妇丫鬟:“是。” 林黛玉又对紫鹃说道:“带她们去王嬷嬷那里领赏钱,每人两个月月钱。” 紫鹃:“是。” 众管事媳妇丫鬟:“谢王妃赏。”一齐叩了个头,起身跟随紫鹃退下。 众金钗对视了一眼,她们还是头一回见林黛玉处理府中下人。恩威并施,难怪林黛玉能将偌大的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 薛宝钗目光一闪,领赏钱是要留名字的。 史湘云有些不好意思:“林姐姐,是我说错了话,这个钱应该我来出。” 林黛玉:“你婶娘给你零花钱了?” 史湘云红了脸:“是老太太给我的。” 林黛玉看着她笑了笑:“果真是孙子媳妇” 史湘云羞了,慌忙捂住林黛玉的嘴。 众金钗都笑了起来。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她:“既然你得了老太太的体己银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史湘云突然想起了:“林姐姐,外面那些谣言” 林黛玉一笑:“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史湘云点了点头。 “林姐夫现在在忙什么呢?”贾惜春突然问道。 众金钗微微一怔,是啊,李虎在忙什么呢? 薛蝌没有说谎,李虎确实不在盛京城,在吉林。 此时的吉林仍然是寒风凛冽,积雪遍野。 沿着松花江转了一圈,直到被寒风吹得耳鼻通红,李虎才在王大牛等人的劝说下返回吉林城。 大白马上,李虎想起了前世课本上的那句民谣: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东北是个好地方,松花江、黑龙江等主要水系穿过这片土地,有着丰富的水资源,可以支持农业灌溉。此外,东北地区的黑土层肥沃,非常适合农业种植,尤其是玉米、大豆等重要粮食作物的生产。 其次,东北地区的自然资源相当丰富。广袤的森林,拥有大量的木材资源。森林里野生动植物种类繁多,有着数不尽的珍宝;矿产资源也十分丰富,煤矿、铁矿、石油等。 东北资源如此丰盛,可惜女真鞑子只会烧杀抢掠,又防备辽东汉人,空守宝山而不得,白白浪费了。 李虎来此,不仅仅是为了剿灭北方的女真余孽,还想实地看一看这里的情况,自然环境确实恶劣,却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恶劣,以后可以慢慢移民,开发这里。 至于北方的女真余孽反攻辽东,这其实是和珅精心策划的陷阱,黑龙江副都统是和珅的人。 李虎要借着这个机会,将北边的女真余孽一网打尽! 另外,和珅向李虎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十公主。不过和珅不是馋十公主的身子,而是求李虎不要为难十公主,不要将她随意赏赐给手下的将领,如果以后情况允许,给她自由。 李虎不明白,和珅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十公主差一点成为他的儿媳妇吧。 正想着,一名哨骑驰马而来。 那哨骑:“王爷,朝廷的钦差到了。” 贾琏到了? 李虎双腿一夹,策着马向吉林城驰去。 第520章 你到底想怎么样? 康老三的战略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吉林地处东北地区腹地,地缘位置极佳,在此建城可北上抗击罗刹,西控蒙古,南卫盛京,一举三得。 康老三修建的吉林城座落于玄天岭以南,松花江北岸。 吉林城原先就是一座规模较大的军营,经过两次扩建改造,才算有了点县城的样子。 李虎看中了吉林城边上的水师营,从水路乘船泛松花江而下,可抵达黑龙江中下游区,控制北方绝大多数疆域。另外,黑龙江有入海口。 尽管生了两大盆好大的炭火,围坐在炭火边的几个官员还是觉得寒冷,一个个都裹紧了身上的裘皮大氅。 一个官员受不住了,起身跺脚避寒,一边骂道:“奶奶的。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贼冷贼冷的!” 另一个官员:“这里四面环山,又倚江建城,不冷才怪呢。” 又一个官员:“如此苦寒之地,实属鸡肋,不能给朝廷带来任何利益,劳师糜饷不说,还要派兵把守,纯粹是浪费朝廷的财力物力。” 此话一出,众官员纷纷嚷了起来: “说的不错!这里地瘠民贫,环境恶劣,为了这么个破地方耗费大量粮饷得不偿失,必须放弃!” “对,必须放弃!” 这时,抱着汤婆子站在窗边的贾琏咳了一声,说话了:“不想死的话,就把你们的嘴闭上。” 众人一怔,一齐疑惑地望着他。 贾琏依然望着窗外:“这里是前线,死人很正常的。”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贾琏慢慢转过身来,目光在众人脸上慢慢扫过,一边说道:“不管你们的身份是什么,身上当着什么差事,都与我无关。离京前,次辅拜托我,一定要把你们带回去我没有答应.” 众人都呆住了。 贾琏:“不过,你们是我带来的.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看在王妃的金面上,我还是能把你们安全带回去的。至于你们身上的差事,用眼睛看,不要说话,更不要找事。” 顿了顿,“要找死,松花江跳下去就是。不要连累其他人。” 众人都露出了悲愤的神情。 贾琏冷哼一声:“你们知不知道,为了拿下辽东死了多少人?你们知道死的都是什么人吗?都是他们的上司同袍!凭什么你们说放弃,他们就得放弃?!做人要懂得换位思考,将心比心!” 众人都沉默了。 贾琏正要说话,一个官员开口了:“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贾琏一拧眉毛:“不是说了嘛,平定女真余孽就入关。这一路上你们也看到了,确实有女真余孽造反你们是知道王爷的,说很快就能平定女真余孽,那就很快就能平定女真余孽。” 这话谁也无法反驳,一时又沉默了。 贾琏:“你们放心,我会向王爷询问何时与女真鞑子余孽决战。” 众人也只好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高呼:“王爷驾到!” 众人都站了起来。 门帘一掀,李虎大步走了进来。 贾琏迎上前去,向李虎揖了下去:“给王爷请安!” 众官员乱纷纷地跟着揖了下去:“给王爷请安!”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不要多礼。”说着,把手伸向贾琏,“拿来吧。” 贾琏笑问道:“拿什么?” 李虎:“快点吧。我都快一个月没收到家信了。” 贾琏这才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贾琏好奇了:“怎么,王妃没给王爷写信?” 李虎看着信:“别提了。老子在前面卖命,一群王八蛋在背后嚼老子舌根王妃说,家信太频繁,那些长舌妇会说互通消息,心怀不轨” 贾琏一怔,接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些官员。 有些人红了脸,但更多的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看罢信,李虎对贾琏说道:“走,我为你洗尘!” 贾琏:“谢王爷。”说着用眼光向那些官员瞟了瞟。 李虎会意,把和珅叫了进来,说道:“你带他们到前厅设酒接风,顺便将敌我双方的情况告诉他们。”说着,陪着贾琏走了出去。 和珅双手一抱,笑着说道:“诸位大人,请吧。”说着将手一让。 众人对视了一眼,只好走了出去。 吉林不比盛京,物资匮乏,就是几道家常炒菜和一些野味。 贾琏心中有事,没有吃饭的心思,很快便随着李虎来到了书房。 这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王大牛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又沏了两碗茶。 李虎在炕桌边坐下,对王大牛说道:“忙你的事去吧。” 王大牛退了下去。 贾琏在炕沿坐下,望着李虎。 李虎端起茶碗:“怎么了?” 贾琏望着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虎:“这话怎么说?” 贾琏依然望着他:“从去年小年到现在,快两个月了,盛京城附近竟还有女真鞑子余孽作乱?换做是王子腾,我或许还会相信.” 李虎放下茶碗:“北边女真鞑子余孽起兵的消息是正月底传开的,各地女真鞑子余孽发动暴乱是在二月初,至今不过十来天.抓捕女真鞑子余孽与打仗不同,要一个一个甄别,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同样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贾琏怔了一下,知道说不过李虎,随即说道:“以前的你都会以大局为重,从不会拒绝朝廷的旨意。还有,蒙古人都听你的,你完全可以从蒙古抽调人马配合勇卫营剿灭从北边来的女真余孽,让榆林卫、宣府卫入关” 顿了顿,“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虎沉默了片刻:“现在已经不是我想怎么样了?而是我麾下的将领你明白吗?” 贾琏也默了一下:“朝廷那边我会帮你遮掩过去。” 李虎端起茶碗,慢慢地啜着。 贾琏把头凑了过去:“我感觉,牛犇也有了心思。” 李虎停住了送到嘴边的茶碗:“你感觉?” 贾琏咳了一声:“我和老爷都有这种感觉除了安插亲信之外,牛犇还从军器局领取了大量的火器和弹药.对了,镇国公府的二爷,就是牛犇的胞弟,与王仁交上了朋友.” “哦?与王仁交上了朋友?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李虎笑了一笑,与王仁交朋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贾琏:“除了城外的五万兵马,京城内的兵马全部掌握在牛犇的手里,他若是造反你得提前做准备.”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 贾琏猛然惊悟,李虎既然有了心思,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就在这时,王耀祖出现在门边:“王爷.” 李虎望向他:“什么事?” 王耀祖望了望贾琏,将手中的信件抬了抬:“那边刚送来的密报.” 李虎:“进来吧。” 王耀祖:“是。”答着走了进来,将那封信奉上。 李虎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然后对贾琏说道:“福康安也动了,他强征了京畿道及周边州县的全部青壮男丁,勉强凑了十五万人,带着朝鲜王室一起往辽东来了这下是真的腾不出手来了。” 贾琏一惊:“十万?福康安这是要让朝鲜绝户啊!” 李虎一怔,怎么扯到朝鲜身上去了?绝户到不至于,朝鲜在万历年间就有上千万人口,这才杀了多少人?他抓了三万,史鼎杀了三四万,福康安又强征了十万,这样一算,京畿道附近是没什么青壮男丁了。 这时,王大牛走了进来:“王爷,刚传来的消息,北边的女真余孽后日抵达战场。” 李虎望向贾琏:“先打一仗,让你回去交差。” 贾琏点了点头。 第521章 挡我者死! 又一个清明节到了,京城的天空应时的下起了绵绵细雨。 甄应嘉放慢了马,想着心事,信马由缰地沿着护城河慢慢而行。 他的身后,随从和禁军队官对视了一眼,只能领着一群禁军跟了上去。 他们的身后,巍峨迤逦的广安门城楼越来越远了。 渐渐行至永定门附近,只见护城河堤内一片坟茔,老桧松柏下杂草丛生,东倒西歪的石人、石马、石羊,很多已半埋在土中。 甄应嘉勒住了缰绳,望着那片坟茔出了一回神,接着长叹了一口气。 他刚从西山回来,去甄頫的坟前坐了会儿,说了些憋在心里的话,落了些眼泪。 没有老子给儿子上坟的规矩。甄应嘉今日没忍住,斥责了甄宝玉,因此他又被甄老太太训斥了一顿。 看着整日里在内帏厮混、离经叛道、不务正业的甄宝玉,甄应嘉不由想起了战死的长子,又想起自己已年过半百却后继无人,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失声痛哭。 身为一家之主,他不能在家人的面前落泪,可到了长子的坟前,他还是没忍住,失声痛哭。 甄应嘉在西山遇见了王子腾,他从王子腾那里听说了一件事,牛犇想将女儿许配给王仁,他女儿比王仁小了近十岁呢! 他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永定门城楼上敲响了示警的钟声! 甄应嘉一惊,双腿一夹,策着马径直向永定门驰去。 众禁军和随从紧跟着策马追去。 “哐当”一声巨响,永定门城门关上了。 望着紧闭的永定门城门和四散而逃的老百姓,甄应嘉怔住了。 “老爷!”随从惊呼出声,“快看!” 甄应嘉循声望去,眼睛都直了! 这时,城墙上的炮响了。 一颗炮弹呼啸着砸在了三里外的驿道边上的荒野里,激起一阵烟尘。 远处,一支大军正沿着驿道向永定门走来。 禁军队官放下千里镜,对甄应嘉说道:“次辅,是山海关的守军。” 又一声炮响,大军停下了,一队骑兵脱离军阵飞奔而来。 禁军队官:“次辅,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甄应嘉没有答话,紧望着飞奔而来的骑兵。 近了,禁军队官一声大喝:“停下!” 禁军的甲胄很好辨认,那队骑兵纷纷勒缰停住,一齐翻身下马。 带队军官也是见过阵仗之人,一看甄应嘉的气势,便知来头不小,连忙趋上前去,将手向甄应嘉一拱,问道:“诸位是” 禁军队官:“这是内阁次辅!” 带队军官一惊,连忙行了一个军礼:“参见次辅!” 甄应嘉开口了:“谁让你们擅自调兵进京的?” 带队军官:“回次辅的话,卑职等是奉旨进京的。山海关已移交给禁军接管。”说着将一份圣旨呈与甄应嘉。 甄应嘉接过圣旨一看,脸一下子变得铁青。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托孤大臣、内阁次辅竟然不知道! 就在这时,巨大的城门慢慢开了。 又是一阵“咔咔”的声音,沉重的吊桥放下来了。 紧接着,掌印太监捧着一道圣旨走了出来,望见甄应嘉先是一怔,接着说道:“原来次辅在这儿,太皇太后召内阁议事呢。” 甄应嘉:“什么事?” 掌印太监默了一下:“您回去就知道了。”说罢,捧着圣旨径直向那队骑兵走去。 甄应嘉:“走,回内阁!”说完猛一挥鞭,径直冲进了永定门。 内阁值房 首辅、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都在,都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甄应嘉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一望见抬头目迎的首辅便急问:“山海关怎么换防了?” 首辅叹声道:“我们也是刚得知此事。” 甄应嘉:“为什么?” 贾赦接话了:“太皇太后说,关外已经没了威胁,所以把驻守在山海关的精锐调到京城,补充进禁军,提升禁军的战力。这是明面上的解释,至于这背后的深意”说到这里,他鼻子里一笑。 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他未尽之言的含义,心中皆是沉甸甸的。 一阵沉默之后,石大学士说话了:“这也不能怪太皇太后,李虎迟迟不愿意领兵入关.” 甄应嘉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下:“贾琏的急递不是说的很清楚吗?!还有司礼监、北镇抚司、南镇抚司的人,他们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表明李虎没有欺骗朝廷.他如今正在与福康安交战,朝廷却断了他的路!你让他怎么想?他麾下的将士怎么想?!李虎倘若真反了,那也是被逼反的!” 甄应嘉越说越激动,将茶几拍得啪啪直响! 石大学士不知如何搭话了,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孟大学士接过了话茬:“肯定是镇国公在太皇太后那里说了什么。” 甄应嘉突然想起了:“真正有异心的是他!” 众人都是一惊,全都抬起了头,望着甄应嘉。 甄应嘉将牛犇想与王子腾结亲家的事告诉了他们。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甄应嘉猛地站了起来:“不行,必须立刻将此事禀告太皇太后,不能再如此宠信牛犇了!她这个表侄绝对没安好心!”说着便要向外走去。 “慢!”首辅也站了起来。 甄应嘉望向他。 “太皇太后才吃了药,正歇着呢。” 首辅又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件事已经这样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至于牛犇的事.李院正说了,太皇太后不能再受到刺激了,等身子将息好些再说吧。” 甄应嘉还有何话说,只好答道:“是。” 贾赦端起茶碗,一边慢慢啜着,眸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甄应嘉不知道,这件事很快就被牛犇知道了。 “啪”的一声,一只茶碗被牛犇狠狠地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老匹夫,这是你逼我的! 牛犇的眼中闪过一瞥阴寒的光,还有王子腾,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了! 想到这里,牛犇大声喊道:“来呀!” 一名随从应声走了进来。 牛犇:“回去告诉你们二爷,请王仁到家中坐坐,等我回去。” 那随从:“是。”答着,退了出去。 牛犇走到门边,望着远方,冷声道:“挡我者死!” 章节被审核了 本来两人应该是想要和此人商一些事情,得到一些帮助,结果此人不仅没有帮助,他们反而将他们卖掉,换取大量的金钱,让他们心中愤怒无比,也彻底看透了这个中年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已经度过三个时辰,修炼室还是没有动静,凤清几次都想开门查看,但还是忍住了。 她从抽屉里拿了一摞钞票下楼,辛普森太太已准备好车,她把钞票装到辛普森太太的手提包里,让她陪自己去购物。 所以现在人族武者几乎可以说已经和凌飞绑在了一起,现在凌飞却要找什么异族,这如果和这件事情无关的话,洛天涯都不相信,不过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暂时又想不到。 好在由于认主之后时刻有着感应,所以塔兹米把帝阙留在了家里,否则的话村长一家估计会更震撼。 这胖子就是自己不敢吃,想拿其他人当试验品,不然这么大的好事,他干嘛说出来,自己独吞不香吗? 齐保健推着摩托进了院子,梁颖从窗子看到了,忽然心虚起来,拽着自己的妈妈要回家。 如今的水口,不仅建了井亭,旁边还有神祠,更有军士把守,以防游客和游船靠近,污染水源,水下立了一排排的石窗,一是界定水口水域,二是起到过滤湖水的作用。 冲地胄身形一闪想要钻入地下,只见身形刚消失,冲地胄便全身火焰地出现在几丈之外。 许良把某报后台发给他的消息给花姐看,看完,花姐长长舒了口气。 看到屏幕上好友的名字,陶夭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她接起电话,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 然后,帕姆又想了一会,眼睑忽的抬起,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尼特罗说道。 那顶轿子落在八王爷府上以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鲜眉亮眼的男子。 琴音响起之后,琴弦声在低音域和中音域来回盘旋,如同荒原天空之上盘旋的秃鹰,正盯着底下即将失去最后一口气的人类。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是以莫青莲才会觉得雷生传给他们的内功心法跟梧桐派的内功心法有想通的地方,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即使回了家日子肯定也不好过,而且没有灵石借用传送阵,凭借他这廉价的木灵傀儡之身,是根本不可能平安回家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起,陶夭不明白唐梓夜这是怎么了,可也不能够这么欺负陈之洛。 当天一车,尽管李菲儿凭借死缠乱打完全不要脸皮的做法,不但成功的蹭到了一顿美食,更是获得了一首经典歌曲。但是在当时,聪明如她却并没有要到余泽海的手机号码。 这个唐梓夜在搞什么鬼!刚刚没有配合着他演戏就算了,还要在上班时间把他叫来外边?唐家的总裁不用上班的吗? 龙飞看着棋盘上还有那么多空白之处:“这连一半都没摆完,你就说了输了?我可不信邪!”仍旧低着头看着棋盘,筹划着自己下一步该下何处。郭嘉摇摇头,解下酒葫芦,摇着扇子摇头晃脑。 “陪我走走吧。雷欧纳德。”鲁本先生说完后就迈着中等频率的步伐向前走着。 将相泽纱织心中所想的那些弯弯绕儿。猜测了个差不离之后。我不由得开口冷哼了一声。 桐油生意目前就是张,朱,梁,刘四大家族在垄断经营。其中张家和朱家分别来自江西和安徽,并非本地人,但是在洪江扎根几十年,已经成为足以影响整个湘西的大家族了。 可是,此刻,后悔已经晚了,这世界,是没有后悔药吃的,而且,聂振邦的经济理念和他背道而驰,即便不是这样,两人也迟早要决裂。这是不可避免的。 “难道天苍山之上的存在,竟然是金翅大鹏一脉的人!”莘岚心中不住的想着。 夏远东怀的什么心思,大致上,聂振邦还是猜测得出来的。这么说,无非就是希望省委能支持一下。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毕竟不可能让熊老自己亲口说出来,那含义就不同了。 综上所述,日本潜伏在南京的谍报人员甚至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南支那近期内不会有进军山东的举动。 “延军,你知道这个陈浩的背景吗?”直到看见陈浩的背影的确消失后,石谦才重重的松了口气,看着身边同样被吓出冷汗的李延军问道。 如同前面那样在socius眼前作战的三架机就是应这样的要求诞生的高性能机。 张长老的此话一出,就连唐欣还有丁一两人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沐毅,他们知道突破灵境是有多么的困难,要不然的话他们两人早就突破到灵境了,现在沐毅竟然先他们一步达到灵境?这让他们很无语。 沿路有很大的空间,在周围的墙壁上,偶尔会有一些动物留下的深褐色苔藓和骨骼化石。 “几位年轻人,千万不要上这艘船,切记,切记。”就在我们打算登船远航的时候,突然从客船的甲板上跑下一位白发老者,神色十分紧张的冲我们几个说道。 抗就是与其他几个佣兵团一样,被灭的鸡犬不留,当然他们的所有财富都是下落不明,一时间佣兵界传出了各种各样的传言。 那只魔兽前脚重重向前一踏,嘴巴一张,一道强横的能量从他的口中直接喷出,直直的向着沐毅射去。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见周天点头,周坤直接下逐客令。 桑家人就是她最大的靠山,想到此,她才彻底放下心来跟着在凌皓尘的身后前往宴会厅。 吕岳现在真心觉得沐毅怎么看怎么顺眼,他就是喜欢这种性格的人,所以好心提醒道。 第522章 铁了心的要反了 夜已经深了。 夏金桂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卸头饰。 突然,门“啪”地被推开了! 混身酒气的王仁有些摇晃地走了进来,扫视了一眼室内,接着向坐在梳妆台前的夏金桂走了过去。 这时,夏金桂解开颈边的领口,望着镜子里跌跌撞撞走来的王仁,又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肌肤。 王仁走到夏金桂身后,目光落在她胸前白花花一片,脸上立刻露出了音效,接着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插进她那襟扣半开的胸间,一边摩挲,一边说道:“你个小浪蹄子,春心荡漾了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夏金桂一把按住王仁的手,望着镜子里的王仁,冷着脸问道:“你又去镇国公府了?” 王仁将手抽了出来,一边去解夏金桂的衣扣,一边问道:“怎么了?” 夏金桂:“你说过的,过了国孝就扶我做正室。现在又要去娶别人.” “正室算个屁!老子让你做侧王妃”王仁很快又脱掉了夏金桂的内衫,只剩下了一件肚兜,接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向床榻走去。 夏金桂怔了一怔,“侧王妃?什么侧王妃?” “先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再说!”王仁一把将她扔在了床上,接着火急火燎的脱身上的衣服。 夏金桂急了:“门,门还没关呢!” 王仁满脸音效:“谁想看就让他看,一床睡也行。” 夏金桂气笑了:“你也是个下三滥” 王仁:“老子当年在金陵就是有名的哎,什么叫也是?” 夏金桂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立马翻身压在王仁身上:“爷,安歇吧。” “你个小浪蹄子!”王仁紧紧抱住夏金桂,滚进了床内。 这边,牛家二爷搀着喝得满脸通红的牛犇走进书房,一边对管家说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管家退了下去,带上了门。 牛家二爷扶着牛犇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又沏了一杯茶端了过去。 牛犇接过茶碗,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下,笑着说道:“这小王八蛋还挺能喝!” 牛家二爷在边上坐了下来,低声问道:“他能行吗?” 牛犇冷笑道:“那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畜生!你数一数,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哪一件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特别是出卖他姐姐姐夫,那是禽兽都不忍心干出来的事呀!” 牛家二爷笑了一笑,还真是。 牛犇:“以王子腾的能力,顶破天给他挣一个世袭的侯爵王爵,他王家祖坟上还没有长这棵草呢。别说是下辈子,就是下下辈子他王家也没有这个命! 王仁非常清楚这一点,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倘若王子腾不同意与咱们联姻,同进退,王仁会帮咱们解决这个麻烦的。” 顿了顿,“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下三滥了。这一年多,他在南镇抚司指挥使的任上敛财,手上沾了不少血,心黑着呢!” 牛家二爷点了点头。 牛犇站了起来,踱了两步,说道:“当务之急是解决甄应嘉那个老不死的!”说着,慢慢转过身来,然后招了招手。 牛家二爷也站了起来,把头凑了过去。 牛犇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牛家二爷犹豫了一下,说道:“甄应嘉死了,咱家的嫌疑最大.” 牛犇:“他们有证据吗?就是有证据,他们又能拿我怎样!” 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他们最好夹起尾巴来,逼急了我,把他们全杀了!” 牛家二爷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在内城被山海关的人马接管了,会不会对咱们的计划.” 牛犇将手一抬:“这个你不用担心。这点人,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出光来,“如今山海关、蓟州、居庸关一线都掌握在咱们手里,李虎进不来、史鼎被叛军围困在徐州,只等拿到王子腾手中的五万大军,就关闭九门,逼太皇太后写下禅位诏书。 只要拿到禅位诏书,立刻打开内库,将皇室积攒了百余年的财物赏赐下去.香饵之下,必有悬鱼;重赏之下,必有死夫。 我仔细琢磨过了,京畿还可以扯起一支十万人的兵马!这样咱们手里就有了近三十万人!有了这三十万人马,再加上犀利的火器,守住京畿肯定没有问题。有了京畿作为根基,再图大业!” 一番话说得牛家二爷热血沸腾,兴奋地点了点头。 牛犇:“先弄死甄应嘉!” 牛家二爷:“那就干吧!” 天又渐渐黑了下来,当值的小太监点亮了灯笼。 春雨已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天一夜,太皇太后站在窗边,望着一地的落叶和花瓣出神。 这时,掌印太监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太皇太后,该吃药了。” 太皇太后回过神来,接过药一口喝了。 掌印太监笑了:“李院正说了,只要吃了这些药,太皇太后的凤体就全好了。” “你说,祖宗的江山社稷会不会如这些花儿一样凋零?”太皇太后突然问道。 掌印太监听得心惊,本来想跪下劝解一番,太皇太后转了话题:“西北的兵马什么时候能进京?” 自无上皇殡天后,太皇太后就派人携带圣旨前往西北调兵了,调宁夏、固原、甘肃三镇兵马入京勤王! 这件事只有太皇太后和他知道,去调兵的也都是当年王府的老人,绝对可靠,对太皇太后绝对忠诚。 另外,山海关换防这件事,也是太皇太后在顺水推舟,利用这个机会将内城重新掌握在手中,以方便西北的兵马进入内城。西北三镇兵马,加上山海关的驻军,虽说没有牛犇手中的兵马多,更比不得李虎,但可以稳定京城的局势,不让京城局势失控。 这样太皇太后就有机会收回禁军兵权,彻底掌控京城、京畿和周边地区。 至于西北,管不了那么多了! 掌印太监:“算着时间,最迟月底便可进入直隶地界。”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正是牛犇蠢蠢欲动的时候,千万不可大意,要盯紧了。” 掌印太监:“是。”答着,他突然想起了,“王仁昨儿在镇国公府吃酒,很晚才回去” 太皇太后走到榻边坐下,拿起榻几上的念珠,一粒一粒地磨动着,好一阵子才说道:“先不管他,等西北的兵马到了再说。” 掌印太监:“是。” 太皇太后沉默片刻,又问道:“李虎会反吗?” 掌印太监也默了一下:“不好说,但目前来看,李虎还没有反意” 正说着,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太皇太后一惊。 那大太监:“宫外刚传来的消息,次辅在回家的路上遇刺身亡” 太皇太后猛地站了起来。 掌印太监:“凶手呢?” 那大太监:“是镇国公的人.因为有旨意,不能打草惊蛇,所以.监视镇国公府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次辅遇害” “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太皇太后猛地将手中的念珠摔在地上,“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反了” 第523章 潜回京城 天亮了,雨也停了,却吹起了大风。 这时的甄家冷冷清清的,一阵风吹过,门前的灵幡纸花哗哗地直响,更显得凄凉! 甄应嘉遇刺身亡的消息在宵禁前就传遍了京城,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凶手是谁! 宫里没有旨意,内阁大臣一个人没来,勋贵、六部九卿的堂官也一个人没来,其他文武官员更不敢来上祭! 一阵马蹄声,王子腾带着两名随从驰马而来,勒马停住。 望着门前的白色灯笼和蓝色布幔,王子腾喃喃说道:“杀鸡儆猴,这是杀鸡儆猴哪” 王子腾及随从下马,准备进府。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王子腾将目光投去。 穿着素服的李三带着两名王府亲兵飞马驰来,在府门翻身下马。 王子腾迎了过去,双手一抱:“三伯!” 李三揖手回礼:“王大人折杀老头子了。”说着,望向冷冷清清的甄家,深深地叹了口气。 王子腾也叹了口气:“先去给次辅上柱香吧。”说着将手一让,陪着李三向里面走去。 中军营帐 牛犇的心腹将领都来了,分坐在两侧矮几前。 牛家二爷也来了,正兴奋地说道:“.就连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般清流也都成了哑巴!痛快!痛快!” 众人都无声地笑了。 牛家二爷:“娘的!以后哪个还敢跟咱们碰,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又笑了。 牛犇皱起了眉头:“好了!” 牛家二爷和众心腹将领一齐停住了笑声。 牛犇望向牛家二爷:“什么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还有,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要给我惹事!” 众人不得不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当值军官急匆匆走了进来,向牛犇禀道:“大帅,甄家那边传来了消息,王子腾和镇北王府的管家去甄家上祭了!” 牛家二爷跳了起来:“找死!真以为咱们不敢动” 牛犇大喝了一声:“闭嘴!” 牛家二爷连忙闭住了口。 牛犇:“你们都去甄家,去给甄应嘉上香!”又对牛家二爷说道:“给甄家送五千银子,让他们把甄应嘉的后事办得风光一点。还有,告诉甄家人,朝廷一定会抓住杀害甄应嘉的凶手。” 牛家二爷明白,牛犇这是在演戏给宫里、内阁和那些文武大臣看。 牛家二爷:“他们信吗?” “由不得他们信不信,这是我给他们的台阶.” 牛犇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望着皇城方向,“他们必须得下!” 牛家二爷和众心腹将领对视了一眼,一齐走了出去。 一阵风吹了起来,牛犇的袍角被荡了起来,一丝寒光在他的眼中闪过,从牙缝里迸出了三个字:“王子腾” 薛宝钗这两日身子不好,昨晚又陪林黛玉整理账册,过了二更天才上床歇息,今日起来迟了,连忙梳洗了,便急匆匆往林黛玉这边赶来。 走进后院,只见香菱、雪雁和几个小丫头正坐在回廊上说笑呢。 一见薛宝钗进来,众人都站了起来。 说笑两句,薛宝钗便要进屋给林黛玉请安。 香菱笑道:“王妃去前面议事厅了。” 薛宝钗点了点头:“你们忙吧。”说着,领着丫鬟莺儿往议事厅走去。 远远的,就见两个婆子守在议事厅的后门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薛宝钗停住了脚步,略想了想,转身向穿堂走去,打算从议事厅的正门进去。 莺儿扶着薛宝钗,有些心疼地:“姑娘,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吃了饭再来请安吧。” 薛宝钗轻摇了摇头:“起来迟了已是失礼,若是再坏了规矩,就会落人口实。” 话刚说完,莺儿突然一把抓住薛宝钗的手臂,目光望着前方:“姑娘,快看!” 薛宝钗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王嬷嬷领着一个披着斗篷、罩着罩帽的人走进了西边的夹道。 薛宝钗微微一惊,看身形,绝对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习武之人! 莺儿:“是、是个男人.” 薛宝钗突然想起了那些谣言,难不成是李虎打发人回来了?如此遮遮掩掩,肯定是担心走露了消息。外面的谣传是真的?! 想到这里,薛宝钗眼一亮。 莺儿:“姑娘?” 薛宝钗回过神来,望向她:“刚才的事不许说出去,对谁都不行!” 莺儿慌忙点了点头。 薛宝钗:“走,先回去吃饭吧。”说着,准备回去。 “宝姑娘!” 薛宝钗望去,只见王嬷嬷正站在夹道门前望着她。 “姑娘.”莺儿声音都发颤了。 薛宝钗瞪了她一眼:“没事少听你娘说那些后宅丑闻,这里是王府,从大门一直到内仪门都有亲兵把守,陌生人进不来的,更何况还是个男人!”说罢,径直向王嬷嬷走去。 莺儿明白自己想岔了,心里松一口气,这下不用担心会被打死了。 想着,她急忙跟了上去。 走到面前,薛宝钗微微一福身:“嬷嬷。” 王嬷嬷回礼,同时心中苦笑,这里原本是封氏看着的,因要送人出去,便将封氏打发去了小厨房。谁承想就这一会工夫,薛宝钗就来了,应该是看到了。 莺儿走了过来,道了万福,口中说道:“嬷嬷。” 王嬷嬷顿了顿,“姑娘是来给王妃请安的吧?正好这会子空闲,请吧。”说着,伸手做了个相让的姿态。 薛宝钗笑了一笑,向议事厅正门走去。 走进议事厅,薛宝钗目光一闪,议事厅门外、前厅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自己猜的没错! 掀开珠帘,薛宝钗径直走进了后堂。 林黛玉正坐在桌案边,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只有紫鹃一个人伺候。 紫鹃对薛宝钗笑了一下,这才对林黛玉说道:“王妃,宝姑娘来了。” 薛宝钗走上前,道了万福,口中说:“请王妃安!” 林黛玉没有抬头仍在挥笔疾书,只是习惯地应了一声:“嗯。” 好一阵子,林黛玉才放下笔,拿起那几张墨笺吹了吹,然后装进信封里封好,最后放进一个匣子里,上锁。 王嬷嬷这时才走上前去,在林黛玉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望了望薛宝钗,然后对王嬷嬷说道:“交给内仪门外的亲兵,让他们即刻出城,务必在五日内把这个送到王爷手里!” 王嬷嬷接过匣子:“是。”转身急忙走了出去。 薛宝钗将一碗茶捧给林黛玉,轻声说道:“王妃,喝口茶吧” 林黛玉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接着望向莺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莺儿退了下去。 薛宝钗目光一闪,这是要跟自己摊牌了? 林黛玉将茶碗一搁,又把目光转向薛宝钗:“你都看到了?” 薛宝钗犹豫了片刻,然后“嗯”了一声。 林黛玉:“王爷打发人回来交代一些事情,京城要乱了,让咱们提前准备好,随时离开京城。” 听了这话,薛宝钗的眼睛更亮了。 林黛玉看在眼中,暗暗一笑:“你回家一趟,将你母亲、婶娘和宝琴接过来。” 薛宝钗:“是。”答着,退了下去。 林黛玉站了起来,走到后堂门边,望着远方。 李虎没打发人回来,是张成回来了! 张成除了带人潜入京城,还带来了叛军的消息,围困徐州的不是南安郡王的主力,真正的叛军主力在南安郡王的率领下,从河南渡黄河北上,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围歼了黄河北岸的太原镇兵马,现在正往京城杀来! 不知道朝廷知道这些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张成还带来了贾政的消息,这次没跑掉,落入了叛军的手中。 另外,她们不会离开京城,皇宫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524章 李虎:贾琏是好样的! 京城的雨停了,盛京城这边却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 与关内不一样,外面下着雨,坐在屋里还是很冷的,一只火盆里的炭火红红的燃起来了。 贾琏的小斯昭儿趴在地上吹着另一只盆里的炭火,一边吹火,一边说道:“这都三月中旬了,还这么冷,当真是个苦寒之地” “别啰嗦了。” 穿着一身紧身皮袄的贾琏拖过一把椅子,凑到火边坐了下来,对昭儿说道:“去薛蝌那边打听一下,有没有前线的战报还有,顺便问一问,有没有京城的消息。” 这盆炭火也慢慢红起来了,昭儿这才爬了起来,走了出去。 贾琏拿起火盆边的那把铁钳,低着头不停地拨弄着火盆里的火,显然心情十分复杂又十分沉重。 原本他们是要返回京城的,贾赦在御前会议上提议,让他们留下来,留下来督促李虎,然后跟随李虎的大军一起入关。 贾琏明白贾赦的意思,能让贾赦如此小心,可见京城的局势十分的严峻。 他清楚即将发生什么,可是却毫无办法,只能等待着。 贾琏将手中的铁钳一扔,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细雨,叹声道:“斜风细雨作春寒呀” 突然从门外响起了掌声,接着门帘一挑,和珅满脸堆笑走了进来,一边说道:“琏二爷好雅兴啊!” 贾琏望向他:“王爷那边有消息了?” 和珅笑着点了点头:“王爷已经部署了关门打狗之势,时机一到,就可以全军出击,将福康安等逆贼一鼓荡平!” 贾琏明白,所谓的时机就是关内的情报。 和珅:“琏二爷,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贾琏:“什么东西?” 和珅笑着看了看他,缓缓说道:“钦差关防大印!” 贾琏一震。 和珅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有难处吗?” 见贾琏目光闪烁,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和珅接着说道:“这是王爷的意思。” 钦差关防大印可不是一般的官印,是身份证明+权杖+通行证,代表皇帝亲授的权威,更是皇权的象征,作用相当的大!只要拥有钦差关防大印,就可以在大顺朝疆土上畅通无阻! 贾琏已经猜到他们想干什么了,利用他的钦差关防大印骗开山海关城门,夺下山海关。 若是以前,这个计谋不一定能成功。但现在防守山海关的是禁军,一群老爷兵。只要控制住城门,以辽东兵马的战力,山海关根本守不住。 想着,贾琏目光一闪,贾赦让他留下来,不会还有这一层深意吧? 和珅:“琏二爷” 贾琏回过神来:“嗯。”接着,他低头想了片刻,这才对和珅说道:“山海关的禁军来自皇城,很可能有人认识我,甚至熟悉我的声音.” 和珅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问道:“琏二爷有何高见?” 贾琏沉吟少顷,然后决断地说道:“我随你们一起去!不过,我想向王爷讨一个封赏。” 和珅:“官职爵位?” 贾琏摇了摇头:“妃位,仅次于贵妃的德妃。” 和珅先是一怔,接着赞赏地笑了。大顺朝没有皇贵妃,德妃上面就只有皇后和贵妃,位分尊贵,又不会让人觉得贾琏是在趁机勒索、狮子大开口,更不会让李虎对贾琏的妹妹心生厌恶、抵触。 贾琏:“我可以先把钦差关防大印交给你.” 和珅将手一抬:“王爷说了,只是不是狮子大开口,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这件事,我替我家主子答应琏二爷了,不,国舅爷!”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 贾琏不解地望着他。 和珅:“国舅爷,您从今儿以后就是真正的国舅爷了。” 贾琏也笑了起来,在京城,大小官员都称他“国舅爷”,不过是大房一个托孤大臣、一个吏部左侍郎的迭加作用,贾宝玉才是贾元春的亲弟弟。 笑罢,贾琏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和珅正色道:“现在就出发,后日清晨动手,免得夜长梦多,再出问题。” 贾琏点了点头。 “贾琏是好样的!” 李虎猛地站起,大步走到沙盘前,将一面小红旗插在了山海关上,目光在沙盘上扫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轻松夺下山海关,这是李虎没有想到的。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防守山海关的禁军不仅没有抵抗,反而杀了牛犇的心腹将领,向贾琏投降。 这一战,几乎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山海关,还收获万余禁军。 李虎又将和珅的信仔细看了一遍,接着对跪在那里的刘全说道:“回去告诉和珅,按计划行事。” 刘全大声答道:“是。”又叩了一个头,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王大牛走了过来,望着沙盘说道:“拿下了山海关,咱们就控制了整个关外,不用再担心朝廷的探子给关内传递消息。王爷,咱们应该立刻与福康安决战,然后南下山海关休整,等待时机入关,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李虎略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王大牛给李虎捧了一碗茶,笑着说道:“没想到贾琏还挺有种!这可不是过家家,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人头落地。” 李虎接过茶碗,啜了一口:“确实挺危险的。也难为他了,你说,我赏他点什么好呢?” 王大牛眨了眨眼睛:“赏他几个女真娘们.” 李虎没好气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只惦记着裤裆里的那点破事儿。” 王大牛撇撇嘴,低声嘟嚷:“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到现在连个暖被窝的女人都没有” 李虎失笑:“行行行,等忙完了,我赏你十个八个,累死你!” 王大牛听了,满脸猥琐的笑容。 李虎气笑了:“没出息的东西.” 这时,王大牛咳了一声:“卑职有件事想求王爷” 李虎:“什么事?” 王大牛:“我答应过干爹,要替他老人家养老送终”说到这里,他跪了下来,“求王爷恩允,卑职将干爹接到家中奉养!” 李虎先是一怔,接着笑了。 王大牛一喜:“王爷答应了?”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以后再说吧。” 王大牛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 这时当值军官走了进来,匆匆地向李虎行了一礼,接着走了过来,双手呈上一只上了锁的匣子,禀道:“王爷,王妃打发亲兵送来的。” 李虎从怀中掏出荷包,取出一把钥匙,把匣子打开,接着取出里面的信展看,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看罢信,李虎抬起了头默默地想着,想了片刻又把目光转向了沙盘,接着将京畿西南向几面小黄旗拔掉,换上了几面小黑旗。 王大牛吃了一惊,睁着眼望着沙盘。 李虎说话了:“传各营主将到帅帐议事.” 第525章 金戈铁马 “杀!” 半人深的野草丛中,王耀祖领着百余哨骑狂躁地横冲过来。 远处,十几个女真探子仓惶掉转马头,向来的方向奔去。 唰的一声,王耀祖拔出马刀,大声吼道:“冲上去,一个也不能放走。” 十余里的战线上,李虎派出了上千哨骑,大军主力的正面则是王耀祖率领的五百哨骑,他将五百哨骑分成九队,他亲率百余哨骑清理正面的女真探子,且配备了从罗刹人那里俘获的战马,这种战马爆发力强,速度极快,非常适合哨骑。 女真探子的战马显然没有王耀祖等人的战马快,渐渐被追上了。 王耀祖麾下的哨骑形成了一个弯月形,两边渐渐向中间合拢,女真探子猛抽胯下战马,不时张弓放箭,企图阻滞哨骑的追击。 更近了,哨骑放箭了,百余箭矢从三面射向女真探子,女真探子运气好,躲过了箭矢,但胯下战马目标太大。啥时间,女真探子人仰马翻,被射倒大半,其余的人依然纵马狂奔,但他们是逃不出去的,又一轮箭雨射来,纷纷跌落马下。 哨骑都是武艺娴熟的精锐老卒,无论马上马下、骑射步射,还是长短兵器刺击、白刃搏杀等各种技能,样样精通。 没了战马的女真探子纷纷拔出腰刀,背靠背围成一圈,准备与王耀祖等人搏杀! 王耀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将手一举。 一群彪悍的哨骑,手挥套索,冲了上去。 呼呼的,套索飞了出去。 几个女真探子被套住了颈脖,拽倒在地。 其余女真探子慌忙挥刀,试图斩断绳索。 可惜哨骑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套索落在女真探子颈脖的瞬间,他们就猛抽胯下战马,瞬间将被套住的女真探子给拖了出来。 很快,活着的女真探子全部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王耀祖在一个小土包上坐下,掏出风干牛肉费力地嚼着,犀着眼望着正在被审讯的女真探子。 和珅口中的关门打狗之势其实就是他们断了福康安的退路,双方兵马相差不多,甚至福康安的兵马比他们还要多上不少,多出来的是那些降而复叛的女真老弱妇孺。 这其实是李虎的顺水推舟之计,当初福康安败退朝鲜,盛京以东的女真人都吓破了胆,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为了能继续留在关外,李虎采纳了和珅的谏言,没有杀了那些放下武器的女真老弱妇孺,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清洗辽东的女真人! 咽下嘴里的牛肉,王耀祖解下牛皮水囊大口灌水,在心中将双方的实力进行分析对比,接连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耀祖心中有了答案,此战他们至少有九成胜算。 主要原因是双方战力上的差距非常大,己方的联军经过近一年的联合作战,彼此之间知根知底、配合默契,且都是百战精锐。 相反,福康安麾下的兵马是临时拼凑,缺乏整体协调,且实力均衡不一。真正的精锐只有当初跟随福康安退到朝鲜的那五六万八旗兵,那些女真老弱妇孺或许还有些战力。 但那些被强征来的朝鲜青壮纯粹就是一帮土鸡瓦狗,甚至可能会成为害群之马。当初那三万朝鲜奴隶可是直接冲垮了八旗兵军阵,现在是十万被强征来的朝鲜青壮,倘若一下子崩了,那场面可就有意思了! 正想着,一个把总急急忙忙向王耀祖走来,将问询出来的情报告诉了王耀祖。 王耀祖目光一闪,没想到福康安也拔营了,且距离这里已不足三十里。 他当即派人回去向李虎汇报,他则率领哨骑继续向前探查情报。 收到情报后,李虎便命令放缓行军速度,直到再次收到请报,二十里外发现了福康安的主力,大军立刻停下,整军备战。 随着福康安主力大军的逼近,哨骑不得不后退,最终全部退了回来。 终于,王耀祖带着最后一群哨骑回来了,一个个衣甲破损,甚至有人背上还插着箭矢,显然是遭遇了一场大战。 王耀祖给李虎带来了福康安大军的大体人数,行军队列,兵力配置等详细情报,并确认福康安没有安排伏兵。 李虎微微一愣,这是打算一局定输赢啊! 半个时辰后,福康安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荒野的另一边,他们也停下了,开始整理军阵,等待着进攻的命令,一场决定辽东归属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老话说,兵过千,没有边;兵过万,没有沿。双方大军展开,战线足有数里长。 就在这时,对面响起了号角声。紧接着,福康安的前军动了,数万挺着长枪的朝鲜仆从军在女真骑兵的驱赶下,缓缓压了过来。 李虎轻轻一摆手,一个执红旗的传令官将旗帜一摆。 沉沉的鼓声敲了起来,接着是整齐划一的走步声,李虎的前军迎了上去,火铳兵在中间,长枪兵护在四周,榆林骑兵护卫在长枪兵两侧。 大军团作战,那几千杆火铳影响不了战局,骑兵之间的决战才是胜负的关键。 从空中望下去,两个巨大的军阵在慢慢靠近,最终在相距不到一里的地方停下了,一股肃杀之气笼罩着整个战场。 突然,朝鲜仆从军身后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这是进攻的信号。 朝鲜仆从军缓缓推进,前军严阵以待,火铳兵纷纷举起手中的火铳,瞄向越逼越近的朝鲜仆从军。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凄厉的号角再次响起,朝鲜仆从军呐喊着向前军冲来了! 朝鲜仆从军很快就冲进了一百步,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惨叫声此起彼伏,中弹的朝鲜仆从军在地上翻滚哀嚎着。 李虎猜的没错,面对如潮水般的敌军,这几千杆火铳打得再猛,也阻挡不住敌军的脚步。 火铳手退了下来,长枪兵迎了上去,两军像相激的大潮碰在了一起,长矛穿透胸膛,一时间血肉横飞,厮杀声、叫喊声、惨叫声四起。 李虎皱了皱眉,这特么还是朝鲜仆从军吗? “王爷!”王大牛惊呼一声,“快看!” 李虎举起千里镜,千里镜里的画面让他怔住了,正宗的金钱鼠尾,女真鞑子? 不可能,女真鞑子都是骑兵,不可能抛弃战马,下马与己方厮杀的。难不成是福康安的计谋? 偷梁换柱?田忌赛马?福康安应该没那么愚蠢! 王耀祖说话了:“王爷,这应该是女真鞑子替朝鲜王室训练的精锐,击溃他们,其余的朝鲜仆从军就会不战而溃。” 李虎点了点头:“让重甲长枪兵上。” “呜呜”的号角立刻吹响了,传令官也开始挥动那面代表重甲长枪兵的军旗。 随着重甲长枪兵的加入,战场很快发生了变化,无数杆长枪刺穿了冲在最前面的朝鲜仆从军,枪尖透过许多朝鲜仆从军的背部,那些朝鲜仆从军竟串在了枪杆上! 重甲长枪兵缓缓抽出粘满血的长枪,交替着向前缓缓杀去,两军交战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几乎都是朝鲜仆从军的。 朝鲜仆从军的长枪刺在重甲长枪兵的重甲上,迸出无数的火光,随即被长枪刺穿胸膛,成为无数具尸体中的一具,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朝鲜仆从军成片成片的倒下,看着倒在地上翻滚哀嚎的袍泽,还活着的朝鲜仆从军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崩溃了,纷纷扔掉手的长枪向后逃去。 朝鲜仆从军如潮水般向后逃去,负责督战的八旗兵开始弹压,斩杀溃兵,好一阵子才稳住局势。 福康安勃然大怒,猛地拔出佩剑,大声喝道:“全军押上!” 凄厉的号角再次吹响! 朝鲜仆从军全面出击了,浩浩荡荡的大军向战场冲来了! 八旗兵也冲锋了,向榆林骑兵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李虎:“让四王子部上,用弓箭击溃朝鲜仆从军!” 随着令旗舞动,早已准备多时的四王子部骑兵动了,万余支箭矢破空而起,在空中织出了一道黑色的箭雨,铺天盖地射进朝鲜仆从军人群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蒙古骑兵的优势发挥了,他们在朝鲜仆从军两侧来回疾奔,上弦,放箭,都不需要瞄准,一轮紧接一轮,铺天盖地的箭矢俨如织成的一张箭网,密集地射进了人群中,朝鲜仆从军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被杀得胆寒,掉头溃逃! 没有理会溃逃的朝鲜仆从军,李虎下令蒙古骑兵全军出击,配合榆林卫歼灭这最后的八旗兵. 福康安血面蓬首,挥舞着宝剑,歇斯底里地吼道:“结阵!不许后退”就在他将一名逃跑的八旗兵砍翻之时,一支羽箭如闪电般射到,他只觉眉心一痛,紧接着从战马上栽了下去。 看着从马上栽下的福康安,李虎慢慢放下了弓箭. 第526章 凭你也配姓李! 熊熊的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数万朝鲜俘虏被驱赶而来,他们跌跌撞撞,哭喊声震天。 李虎摇了摇头,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男人哭,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王大牛乐了:“怎么跟群娘们似的!” 这时,王耀祖押着一群衣著华贵的男女向这边走来了。 王大牛:“他们就是朝鲜王室?” 李虎望向走在最前面的老者,目光呆滞,在哨骑的驱赶下,木然地向前这边走来。 “跪下!” 两名哨骑同时踹向老者的腿腕,老者被踹得跪了下来,也回过神来,死亡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对着李虎跪倒了,把头紧紧地趴在地上,吓得话也说不圆了:“小、小王.李、李” 王大牛:“不要‘李’了,凭你也配姓李!” 众将官都是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个浑身发抖的老头,下邦小国,不配与他们的王爷、未来的皇帝同姓。 李虎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会跳舞吗?” 朝鲜国王没有想到李虎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怔住了。 “不会啊?可惜了。” 李虎轻摇了摇头,对那两个哨骑说道:“砍了。” 那两个哨骑应了一声,架起朝鲜国王就往远处拖去。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朝鲜国王终于回过神来了,大声叫喊着:“小王会跳舞!会跳舞” 李虎:“慢。” 那两个哨骑又将朝鲜国王拖了回来。 李虎望着他:“会跳舞?” 朝鲜国王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活命机会,连连点头:“会会。我们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小王不仅会跳舞,还能给大王唱曲解闷呢.”说着,一脸谄媚的望着李虎。 李虎摆了摆手。 那两个哨骑放开了朝鲜国王。 为了活下去,朝鲜国王忘记了自己国王的尊严,自己打着节拍,跳起了有些不伦不类的舞蹈,边舞还哼着朝鲜歌曲。 其余朝鲜王室见状,纷纷跟着跳了起来,使人眼花缭乱。 李虎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见李虎笑了,朝鲜国王等人心里一松,跳得更卖力了! 不仅是王大牛等人看得津津有味,周边的将士也都围了过来,若非李虎在,肯定哄闹了起来。 一曲舞毕,朝鲜国王跪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求、求大王垂怜,饶恕我等的罪过.” 朝鲜王室乱纷纷地跪了下去:“求大王饶命!求大王饶命” 李虎一笑:“果真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 王大牛等人都笑了起来。 围观的将士也笑了。 李虎:“既然大家伙都笑了,那就饶了你们吧。” 朝鲜国王大喜:“谢大王不杀之恩,谢诸位将军救命之恩。”说着对着李虎磕了三个头,又双手抱拳,向四周团团一揖。 朝鲜王室一齐叩头:“谢大王不杀之恩,谢诸位将军救命之恩。” 看着跪在那里的朝鲜国王和朝鲜王室,众人心里一阵惬意。 李虎手一摆,王耀祖带人将朝鲜王室押了下去。 王大牛笑道:“到时候,让他们和女真鞑子皇室一起在王爷的登基大典上献舞。不,以后逢年过节,都要让他们去奉天殿献舞”说完,又对众将官说道:“总不能白吃白喝的养着他们吧?” 众人又都笑了起来。 李虎笑了一笑,李氏毕竟统治朝鲜数百年,直接杀了不利于朝鲜的稳定,把他们与爱新觉罗氏一起圈养在京城,嗯,以后周边各国的王室都要送到京城来,让他们世世代代跳舞。 王大牛:“王爷,这些朝鲜俘虏怎么处理?” “把他们送到鞍山驿去,让他们在那里筑城.那里有露天铁矿。” 李虎心中默了一下,他决定在鞍山驿筑城,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有着储量惊人的露天铁矿,还有他在翻阅鞍山驿资料时想起的那句“鞍山,鞍山话剧团.”,尽管历史早已被改变。 王大牛点了点头。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京城方向,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等京城的消息了! 夜已经很深了,镇国公府的花厅里依旧灯火通明。 杯盘狼藉。 已经满脸通红的王仁,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然后愤恨地嚷道:“顽固不化的老东西,我好话说尽了,他就是不答应。难不成还想让我跪下来求他?!” 牛犇和牛家二爷相视一笑。 牛犇亲自给王仁斟满了酒,一边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同意吗?” 王仁朦胧着眼盯着牛犇:“为、为什么?” 牛犇悲悯地叹了口气:“兄弟,你太忠厚了。” 王仁:“这话什么意思?” 牛家二爷接话了:“你掏心掏肺的对别人,想要替人家养老送终,人家可不一定是这样想的啊!” 王仁不解地望着他。 牛家二爷:“花枝巷。” 王仁还是一头雾水。 牛家二爷假装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不知道,我还是不说了吧,免得你多心.” 王仁望着他:“与我有关?” 牛家二爷虚虚实实地嚷道:“或许是我想多了,那外宅里的孩子” 牛犇低声喝道:“老二!” 王仁紧盯着他:“什么外宅?什么孩子?二爷若是还当我是兄弟,就告诉我!” 见王仁上了套,牛家二爷支吾着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说看到你叔父抱着一个三两岁的男孩在花枝巷.” 王仁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牛犇接话了:“你是南镇抚司指挥使,你去查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你自己想一想,王子腾最近是不是很晚才回来?还总是遮遮掩掩的?” 王仁脸一沉:“难怪这一向老是很晚才回来!” 牛犇:“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顿了顿,“或许是个误会。” 王仁扶着桌沿站了起来,什么话都没有说,急匆匆走了出去。 牛家二爷起身走到窗边,半晌才问道:“真是王子腾的私生子?” 牛犇一笑:“不,那是王仁的孩子。” 牛家二爷一惊:“王仁的孩子?” 牛犇:“你还记得荣国府为太后采买的那些小戏子吗?” 牛家二爷:“当然记得,当初闹得满城风雨不是说全部被贾家处理了吗?” 牛犇:“是贾赦那个老东西。” 牛家二爷目光一闪:“难怪王子腾死活不同意,原来是被贾赦拿捏了把柄.哎,王仁一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牛犇也站了起来,说道:“我都查清楚了,只有一个老婆子和一对小夫妻照顾着,他们不知道那孩子的真实身份”说到这里,他笑了一笑,“如果是你,突然发现自己即将被别人取代、一无所有.你还能稳住心神吗?” 牛家二爷也笑了。 突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老爷,军营那边刚送来的急信,说事关重大,请老爷即刻拆看。” 牛犇:“进来吧。” 话未落音,管家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将那封信递给牛犇。 牛犇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 牛家二爷惊疑地望着他。 看罢信,牛犇怔了一怔,突然大笑起来,笑罢说道:“好手段好手段!这么大的动作,咱们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当真是小瞧了咱们这位表姑母啊!” 牛家二爷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大哥.” 牛犇将信一递:“宁夏、固原、甘肃三镇兵马入京了。” “什么!” 牛家二爷脸色陡变,慌忙接过那封信,他的脸色随着目光在那封信上移动越来越难看了。接着,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若非南安郡王的先锋军与西北的兵马撞在了一起,咱们还真有可能功亏一篑,甚至成为阶下囚!” 牛犇的眼中闪过一瞥阴寒的光:“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第527章 天要亡大顺哪! 李院正给太皇太后开的药吃的差不多了,西北的兵马也快要进京了,太皇太后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今天的太皇太后气色格外地好,早早地就起来了,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召贾元春和小皇帝,以及那个苦命的儿媳妇来慈宁宫一起用早膳。 长长的膳桌上大大小小摆了几十碗各种菜肴。 太皇太后带着小皇帝坐在上首,贾元春和太后陪坐在两侧。 太皇太后一边给小皇帝的碗里盛了一勺红稻米粥,一边对贾元春说道:“带得这么好,你有功啊!”说到这里,她微微一怔,接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苦命的儿媳妇,这句话她当年也对她说过。 太后似乎没有听到,低着头在那里吃粥,只是那张脸更加苍白了。 太皇太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贾元春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望了一眼太皇太后,又望了望“便宜儿媳妇”,低下头吃饭。 她们三人的身份挺尴尬的,一连死了三个皇帝,永昌帝的皇位传给了儿子永兴帝,永兴帝的皇位又传给了儿子天佑帝,这三位都是子承父业,到了贾元春的儿子安王这里变了,是侄子传给了叔叔。 贾元春是永昌帝的妃子,与太皇太后平辈,可中间又夹着一个原太子妃,她的丈夫、儿子都是皇帝,不可能废了她的太后尊位,只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混叫。 就在这时,掌印太监领着一个衣衫不整,身上还沾着血迹的红衣大太监神色惊惶的闯了进来。 太皇太后一惊。 那红衣大太监在门边跪下了。 走到太皇太后身侧,掌印太监将一封沾着血迹的信呈上,“宁夏、固原、甘肃三镇总兵的求援信!”声音都发颤了。 太皇太后猛地站起,一把接过求援信,撕开封口展看,她的眼睛一下子直了,脸也变得纸一样的苍白! 掌印太监一惊:“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翕动着嘴唇,半晌才说出话来:“莫非天要亡我大顺?”说着一口气接不上来,眼一黑,身子瘫软下去。 掌印太监早有准备,从后面一下将太皇太后架住,惊惶地大声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崇文门大营 中军营帐里,牛犇的心腹将领都来了,一个个目光热辣地望着牛犇。 王仁也来了,脸色阴沉地坐在边上的矮几前。 沙盘前,牛犇有些烦躁地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帐门。 许久,马蹄声响,响至营帐外停了下来,接着牛家二爷兴冲冲奔了进来,兴奋地说道:“大哥,太皇太后昏迷了过去,至今没有醒过来!” “太好了!” 牛犇双手一拍,接着目光一转,盯住了第一个心腹将领。 那心腹将领上前一步,两腿一并。 牛犇大声说道:“你立刻率兵包围南海子,夺了那里的战马!” 那心腹将领大声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牛犇又把目光转向了第二个心腹将领。 那心腹将领也上前一步,两腿一并。 牛犇:“你立刻率兵包围军器局,夺了那里的火器、火药和弹药。” 那心腹将领也答了一声:“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你即刻率兵前往通州,夺了军粮库” “你们几个率兵包围山海关兵马的大营,只要他们不往外冲,就不要动手” “.即刻封城,城内文武官员从现在起不准出城。就说太皇太后昏迷不醒,戒严。” 这里只剩下了牛家二爷和还坐在那里的王仁。 牛犇又把目光转向了王仁:“王兄弟” 王仁慢慢站了起来,望着牛犇。 牛犇:“该说的我都说了。咱们弟兄能不能成就大业,就全靠你了!” 此话一出,王仁又坐了下去,双手抱头,心乱如麻。 牛犇给牛家二爷使了个眼色,牛家二爷会意,对王仁说道:“花枝巷你去了,那孩子你也见到了是他王子腾先不仁不义的,你还在顾忌什么?”说着,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鹤顶红,无色无味,饮下一滴就可以让人死亡。” 见王仁不说话,牛犇皱了皱眉,又道:“只要你拿到京营节度使大印,我就册封你为京营节度使,统辖城外的五万人马,同时兼管锦衣卫。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兄弟愿意和你喝血酒!” 王仁慢慢抬起头,望着牛犇。 牛犇走过去慢慢扶起王仁。 牛家二爷立刻斟了三杯酒,三人歃血为盟。 送走王仁,牛家二爷又走了回来,对牛犇问道:“能行吗?” 牛犇:“王子腾一大早就去了城外的大营,根本不知道宫里的事情。再说了,他不会防备王仁的。” 牛家二爷犹豫了一下,又道:“才刚王仁说了一句话,那意思是要派人去摔死那孩子.” 牛犇也震惊了,他没想到王仁会如此狠毒! 牛家二爷:“.咱们是不是把那孩子救下来,毕竟是王仁的.” 牛犇突然笑了。 牛家二爷不解地看着他。 牛犇:“你说,王仁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气死?” 牛家二爷怔了一怔,来回走了几步,还是有些不忍:“孩子是无辜的.” 牛犇将手一抬:“你真以为我会和王仁共富贵?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留着就是个祸害!” 听他这么一说,牛家二爷只得叹了口气。 牛犇:“现在替我去做件事。” 牛家二爷:“什么事?” 牛犇:“封锁皇城,不许任何人进出。” 牛家二爷一愣,犹豫着说道:“弑君这个名声可不好” 牛犇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司马家那种蠢货!小皇帝死了,岂不是给了李虎借口?挟天子以令诸侯,打败南安郡王的叛军至于李虎,先让他在关外当他的土皇帝去吧。” 牛家二爷:“大哥的意思,咱们要救援西北的兵马?” 牛犇:“要救,但不是现在。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咱们坐收渔翁之利.”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牛家二爷:“什么事?” 牛犇目光一闪:“假黄钺、加九锡、封王!” 牛家二爷:“太皇太后会答应吗?” 牛犇一声冷笑:“西北边军是精锐,但一路急行军,人困马乏,正是战力最虚弱的时候。再加上叛军人多势众,撑不了多久的.由不得她不答应!” 牛家二爷点了点头。 牛犇:“去吧。” 牛家二爷大声应道:“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牛犇走到门边,深深地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逼死我父亲,我夺了你的江山,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慈宁宫外 内阁首辅神色黯然地走了出来,他抬头望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道:无尚皇、先帝,太皇太后真的尽力了,奈何天命难违,是老天爷要亡大顺哪! 这时,午门当值大太监飞也似的跑了过来,哭禀道:“首辅,不好了.牛家反了!牛家老二带兵封锁了皇城.” 内阁首辅脸色陡变,大步向午门走去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李家。 林黛玉也是吃了一惊,还真是小瞧了太皇太后。 若非南安郡王的先锋军误打误撞拦住了西北的兵马,还真有可能让太皇太后翻盘了。 天要亡大顺哪! 第528章 带血的人头 “.奸贼,恶贼,逆贼!” 太皇太后的两眼慢慢睁开了,渐渐看清了坐在榻边不停地抹眼泪的苦命儿媳妇:“不要哭。” “母后!”太后又惊又喜,转对掌印太监说道:“药!快拿药来!” 掌印太监连忙从一旁端起药递给太后。 贾元春已经牵着小皇帝急忙走到了床边。 太皇太后这才又看见了贾元春和小皇帝,见她们母子脸有泪痕,满眼关切,便强从嘴角露出笑容:“没事的。” 贾元春“嗯”了一声,连忙上去扶起太皇太后斜靠在大迎枕上。 太皇太后接过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又对掌印太监问道:“我恍惚听见了孟阁老的声音” 掌印太监默了一下,答道:“首辅和几位老大人都来了,在殿外探疾问安呢.”说到这里,他眼睛一红,慌忙转过头去。 太皇太后却已看见,又问道:“怎么了?”眼光向众人扫去。 太后低头站在那里,眼里又淌下了泪。 贾元春的眼泪也涌泉般流了下来。 太皇太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闭了下眼睛,说道:“请首辅和几位老大人进来吧。” 掌印太监忙招呼小太监将屏风抬过来。 太皇太后阻住了他:“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了。” 掌印太监含泪点了点头,疾步走了出去。 太皇太后对太后、贾元春说道:“你们也不要避嫌了,听一听吧。” 顿了顿,“都不要哭了。” 太后和贾元春都收了眼泪。 一阵脚步声响,首辅、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走了进来,给太皇太后、小皇帝、太后和贾元春行了礼,然后都默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一阵沉默之后,太皇太后说话了:“说吧。” 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都把目光望向首辅。 首辅沉默了片刻,将太皇太后昏迷期间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殿内又陷入了沉寂,太后和贾元春低着头,不停地抹泪。 “大顺要亡了吗?”小皇帝突然问道。 贾元春的脸色第一个变了。 太后、首辅、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还有掌印太监等人的脸色都变了。 太皇太后把目光慢慢转向小皇帝:“听谁说的?” 小皇帝往贾元春身边靠了靠,好久才小声答道:“外面人都是这么说的” 太皇太后怔了一怔,闭上了眼睛。 “大顺亡不了!” 孟大学士突然吼了一声,有些激动地说道:“朝廷还有镇北王,还有十几万精锐城外还有五万大军” “没用的。皇城被围,消息传不出去,别说王子腾,就是山海关的兵马都不敢妄动。” 贾赦长叹一声,“山海关、蓟州、居庸关一线全部落在了牛犇的手中,紫荆关那边现在也过不去了就算李虎得到了消息,也很难在短时间支援京城。” 顿了顿,“镇北王府周边的街道全部被叛军封锁了。” 孟大学士已然热血沸腾:“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看着那个逆贼谋朝篡位?!” 贾赦默了一下,回道:“答应他的条件.” 孟大学士立刻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贾恩侯” “听我说完!”贾赦的语气也加重了,“狗急了是会咬人的!你我这样的老家伙死了无所谓,可皇室现在只有皇上一个人!你我可以豁出去,但总不能不顾皇上的安危吧!” 说到这里,他的语调已十分哀伤,“怎么着,也要为皇室留下一条血脉.” 孟大学士怔住了,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午门当值大太监捧着一只匣子,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眼中满是惊惶,面色也十分苍白。 掌印太监眉一拧,正要发火。 午门当值大太监已经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来,声音都发颤了:“叛、叛军送来的.” 掌印太监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午门当值大太监咽了口唾沫:“您还是打开看看吧.” 掌印太监掀开盒盖。 首辅和石、孟两位大学士都走了过来,一瞧,瞳孔都放大了。 掌印太监乍见盒内神色陡变,又立刻将盒盖盖上。 太皇太后惊疑了:“怎么了?” 掌印太监声音发颤了:“没、没什么.”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拿过来。” 掌印太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拿过来!” 掌印太监目光求助地望向首辅。 首辅语气平静地:“不过是一件普通的玩物罢了,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他的脸色十分地苍白。 太皇太后疑心大盛,对掌印太监斥道:“拿过来!” 掌印太监望着首辅。 首辅张了张嘴,却只是轻叹了一声。 太皇太后把目光转向贾元春:“拿过来。” 贾元春不敢不听,从掌印太监手中接过匣子,打开,望去,突然脸色变得惨白,双手一松。 那只匣子跌翻在地,盒中滚出一颗带血的人头! 太皇太后惊住了! 贾赦也惊住了! “舅舅!”贾元春惊呼出声,接着两眼翻白,倒了下去。 “母后!母后”小皇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众人一惊。 太皇太后:“快!扶她回宫,传太医诊脉!”又对苦命媳妇说道:“你带皇帝出去吧。” 太后应了一声,牵着小皇帝随着宫女太监一起走了出去。 这时,贾赦走上前,双手捧起王子腾的人头,放回了匣子里,抱在怀中,接着慢慢转过身来,望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嗓音有些嘶哑:“咱们都已经尽力了,奈何天命难违,是老天爷要亡大顺.答应他吧。”眼中的泪花随之闪了出来。 孟大学士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带着哭声大喊:“我等无能,让太皇太后和皇上被逆贼欺辱”接着泪花跟着涌了出来。 首辅和石大学士感同身受,也跟着跪下,流下眼泪。 贾赦抱着匣子,站在那里出神。 山海关驻军大营 牛家二爷正在大声宣读圣旨,眼神中满是得意。 山海关诸将一脸的茫然,怔跪在地。 牛家二爷将圣旨一合,望向山海关副将:“接旨吧。” 山海关副将望着他,望着他手中的圣旨。 牛家二爷眉一挑:“怎么,你想抗旨?” 山海关副将无奈,只得接过圣旨。 牛家二爷:“我大哥说了,只要你们不闹事,不会收缴你们的武器。”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牛犇也不想逼得太紧,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上万精锐。 山海关诸将官跪在那里,一脸的茫然和淡淡的凄凉。 夜已经很深了。 熊熊的火把将中军大帐内映得通明。 突然,一阵风吹了起来,帐帘被荡了起来,一股浓重的酒气飘散出来。 大帐内,山海关副将双目微闭,盘腿坐在正中的几案前。 诸将官分坐在两侧,都在默默地喝着酒。 大帐内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 已经半醉的参将仍在捧起酒坛往碗里倒酒,坛内的酒都没了,他把酒坛往地上一摔,大声喊道:“人都死光了?怎么不上酒!” 边上的将领望了一眼山海关副将,劝道:“你醉了” “我没醉!”那参将眼睛通红,一把掀翻了身前的矮几,菜肴洒了一地。 诸将官纷纷把目光望向山海关副将。 山海关副将仍然微闭着双眼,面无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投降.”那参将放声痛哭起来。 山海关副将闭着的眼中渗出了泪水。 众将官本就心中郁闷、委屈,此时被那参将的哭声牵动了衷肠,一齐号啕大哭起来! 突然,一个将领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跟他们拼了!” 诸将官一齐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拼了!跟他们拼了!” “杀进皇城,救出皇上!” 山海关副将慢慢站了起来,“铮”的一声脆响,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大步走了出去! 刷的一片声响,诸将官一齐拔出了腰刀,大步走了出去! 炮声、火铳声、吼杀声在内城上空回荡,火光冲天. 一个不眠之夜,一支支蜡烛都快燃到了尽头。 太皇太后靠坐在床头,手里数着念珠,嘴里在默默地诵着佛经。 突然,一阵急促跑步声传了进来。 太皇太后猛地挣开了眼睛。 掌印太监飞也似的奔了进来,哭禀道:“山海关的兵马全部战死了” 太皇太后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529章 鱼上钩了 中军营帐内,牛犇正低头翻看着账册。 诸将官低着头垂着手站在案前两侧,好些人身上裹着白绢,渗着血迹。 门帘一挑,牛家二爷跌跌撞撞走了进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也负了点伤。 走到案前,牛家二爷开骂了:“他娘的,这群该死的杂碎,竟敢降而复叛,跟老子动手!我让人将他们的尸体全部扔到乱葬岗去,让野狗分食等解决了南安郡王的叛军,老子要按照名册杀光他们的家人!” 见他说得如此狠毒,众将官面面相觑。 “啪”的一声,牛犇一掌拍在案上,把桌案上的砚台笔架都震得老高! 牛家二爷和众将官都被吓得一激灵。 牛犇猛地抬起了头,他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徐徐地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牛家二爷和众将官一凛。 牛犇:“一群废物,以多打少,还有大量的后膛自生火铳,竟折损了近八千人,对方不过才一万多人!” 牛家二爷和众将官纷纷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王仁急匆匆走了进来,对牛犇说道:“南镇抚司的探子禀报我,外面有谣言了.说你要毒杀小皇帝,谋朝篡位” “谁说的?!抓起来了没有?”牛犇的脸青了。 “街谈巷议,抓谁去?” 王仁神色严肃起来:“现在不仅是老百姓人心惶惶,就连南北镇抚司、步军衙门和顺天府都是谣言满天飞.再这样下去,人心不稳哪!” 牛犇面容也凝肃起来。 牛家二爷哼了一声,嚷道:“怕什么!现在刀握在咱们手中,哪个敢跳出来闹事,直接杀了.” 牛犇厉声斥道:“住口!” 牛家二爷连忙闭住了口。 牛犇刚想开口,当值军官拿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急递大步走了进来:“西北边军给宫里的求援信!” 牛犇接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两道长眉慢慢凝聚拢起来。 王仁试探地问道:“怎么了.” 牛犇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这才说道:“南安郡王率领叛军主力抵达了战场,西北边军撑不了多久了!” 牛家二爷一凛:“来得这么快?!” 牛犇默了一下,对牛家二爷和王仁说道:“必须在南安郡王的叛军击溃西北边军之前赶到战场.计划要改一改了。” 王仁点了点头。 牛家二爷:“兄长吩咐吧。” 牛犇:“我会带着小皇帝和玉玺一起出征,京城的事由你们俩负责。其他的事情,等我回京再说。” 王仁和牛家二爷一齐点了点头。 牛犇又对诸将官说道:“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拔营。” 诸将官齐声应道:“是。” 牛犇双手捏得叭叭直响,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去慈宁宫。”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王仁和牛家二爷对视了一眼,跟了出去。 “你们这群逆贼!逆贼” “给我掌嘴!” 牛家二爷一声令下,押着掌印太监的两名叛军,一边一个,一人抡起左掌,一人抡起右掌,向掌印太监的脸猛抽起来! 掌印太监开始还能硬挺着,接着便看见满眼都是金星,再接着便是一片漆黑,终于倒了下去。 慈宁宫正殿外跪满了太监宫女,有人闭上了眼,有人低声抽泣起来。 牛家二爷一声冷笑:“扶起来!” 两个叛军一边一个拉起了掌印太监,掌印太监的头软软地垂在胸前,被拽着跪在那里。 “浇醒他!”牛家二爷喝道。 稍顷,另一名叛军提着一桶水来了,劈头向掌印太监泼去。 掌印太监混身颤抖了一下,醒了过来,只是满脸都已经肿了,只能模模糊糊看见眼前的景象。 牛家二爷:“说,玉玺藏在哪里了?” 掌印太监张了张嘴,喉头里一阵阵咕噜噜地响着。 “废物,谁让你们下这么重的手!” 牛家二爷凶狠地瞪了那两个叛军一眼,接着凑了过去,一边说道:“只要你说出玉玺的下落,你就还是这十万宫女太监的老祖宗.” 正说着,掌印太监提起一口气,张嘴吐向牛家二爷:“呸!” 那口血水吐在了牛家二爷的脸上,甚至有些直接落在了他的嘴里。 牛家二爷蒙住了! 掌印太监大笑了起来,声震天地。 牛家二爷接连吐了好几口口水,眼中寒光陡盛,猛地抽出腰间佩刀,捅进了掌印太监胸口。 掌印太监的笑声戛然而止,说了一句“艹你祖宗”,头软软地垂在胸前,没了声息。 牛家二爷:“拖下去喂狗!” 那两个叛军将掌印太监的尸体拖了下去。 王仁拎着一个黄绫包袱走了进来,先是一怔,接着轻摇了摇头。 牛家二爷迎了过去,问道:“怎么样?”说着,目光盯着王仁那支独臂拎着的包袱。 王仁:“找到了。” 牛家二爷大喜,一把抢过包袱,解开,露出了金印盒,金灿灿的蟠龙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牛家二爷浑身颤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都发颤了。 好一阵子,牛家二爷才调整好自己激动的情绪,对王仁问道:“怎么找到的?” 王仁一指宫门石阶下的小太监,笑着说道:“多亏了这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立刻低头哈腰碎步走了过来,扑通一下在牛家二爷身前跪倒了,“奴才叩见二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牛家二爷先是一怔,接着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笑着说道:“好奴才!从现在起,你就是这大内十万宫女太监的老祖宗了。” 那小太监连连叩头,颤声道:“奴才谢王爷天恩!” 牛家二爷大笑了起来。 这时,牛犇抱着昏迷过去的小皇帝走了出来。 王仁和牛家二爷一起迎了上去。 牛家二爷:“小皇帝怎么了?” 牛犇:“又哭又闹的,我给打晕了过去。对了,玉玺拿到了?” 牛家二爷:“拿到了。”说着一指那小太监,“多亏了他。” 那小太监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奴才叩见皇上!”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牛家二爷笑了:“怎么样,是个好奴才吧?” 牛犇皱了皱眉:“你叫什么?” 那小太监:“回皇上的话,奴才叫小胖子。” 牛犇打量了他一眼:“你也不胖啊?” 小胖子:“回皇上的话,这是他们拿奴才取笑呢。” 牛犇点了点头:“太皇太后昏了过去,去传太医。” 小胖子:“是。”答着又叩了一个头,这才爬了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牛犇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王仁和牛家二爷说道:“我出征这段日子里,你们一定要谨慎小心,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王仁、牛家二爷齐声答道:“是。” 牛犇:“还有,不许进后宫.”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王仁,“你们要是敢乱来,我阉了你们!”说罢,抱着小皇帝大步走了出去。 李家后花园 王嬷嬷拿着一封信急急忙忙地走进了水榭。 林黛玉正在垂钓。 走到林黛玉身后,王嬷嬷轻声说道:“王妃,亲兵刚送来的急信。” 这时,钓竿上的丝线猛地绷得笔直。 林黛玉一笑:“鱼上钩了!”说着把钓竿一扬,扯上一条肥大的金丝鲤鱼。 林黛玉将钓竿和鱼一并交给紫鹃,这才接过那封信撕开展看。 看罢信,林黛玉笑了一笑,不得不说,牛犇还是很有头脑的,带着小皇帝一起出征,不仅可以防止京城这边趁机闹事,还能利用小皇帝给南安郡王的叛军施压。 大顺立国百余年,皇帝在普通老百姓心中还是有些威信的,那些将领可以无视小皇帝,普通的士卒却不行! 林黛玉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王嬷嬷:“给张成送去。” 第530章 柳湘莲:请世叔助我一臂之力! 此时的保定府杀声震天,数不清的叛军正在围攻西北三镇边军搭建的简易营寨。 短短的几个月,贾政苍老了很多,也消瘦了很多,脸颊和眼窝都深陷了下去,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静静地站在一座不起眼的帐篷外,望着京城方向出神。 一阵风吹了起来,把贾政那头已经全白了的头发吹得凌乱地飘着。 周瑞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轻声说道:“老爷,外头风大,当心着了凉。” 贾政的目光依然望着远处。 周瑞眼中闪过一丝难受的神色,无声地叹了口气。 “大顺还有救吗?”贾政突然问道。 周瑞:“有救,一定有救!大顺亡不了.” 贾政却摇了摇头。 风越来越大,吹得贾政身上的袍子猎猎有声! 周瑞劝道:“老爷,回帐篷吧。” 贾政:“天还没黑呢” 周瑞明白,贾政是担心西北边军的营寨被叛军攻破。 就在这时,风中传来了鸣金声! 贾政颤了一下:“撤兵了?” 周瑞开始轻轻地答道:“鸣金声撤兵了.”接着一声欢呼,“守住了!” “守住了就好!守住了就好” 贾政心中憋了很久的那口气慢慢地吁了出来,转身向帐篷走去,一边说道:“再坚守两日,朝廷的援军就该到了让他们送些酒菜过来,我今儿晚上要喝酒.” 没有听到回应,贾政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去,却见周瑞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贾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队巡视的叛军走了过去,并未瞧出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周瑞回过神来,四下张望了一轮,接着走到贾政身边,低声说道:“老爷,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柳二爷” 贾政愣了一下:“哪个柳二爷?” 周瑞:“柳湘莲、柳二爷” 贾政:“他?他不是战死了吗?!” 周瑞也愣了一下:“难不成看错了?” 贾政:“肯定是你看错了。”说罢,径直走进了帐篷。 周瑞转过头望了望那几名叛军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难不成真的是我看错了.” 周瑞没有看错,领着那队叛军巡视的军官正是柳湘莲,只是变化很大,不是熟人很难认出来。 他混进叛军已经好几个月了,且成功混进了南安郡王的中军,成了一名队官。 可南安郡王太谨慎了,他只信任南疆军。别说接近南安郡王,他连中军大帐都无法靠近。 走着走着,柳湘莲回头望了一眼贾政的帐篷,或许可以在贾政身上想办法! 这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刚从外面回来的张成打燃火绒,点亮了桌上的座灯,接着端起座灯,走到沙盘前。 放下座灯,他将一面小旗插在了沙盘上,那里是崇文门。 牛犇离京后,他拿着林黛玉的信去了南营,见了李虎的老部下,商议好了一切。 只要保定那边传来消息,确认牛犇的叛军和南安郡王的叛军打了起来,他们就可以在南营的配合下动手,夺下京城,等待李虎入关。 也不知李虎的兵马会集的怎么样了?希望牛犇那个莽夫能将南安郡王的实力多消耗一些。 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南安郡王也不是傻子,他在称帝后,对麾下的兵马进行了重整,将投降的官军全部剥离了出去,命心腹领着那些投降的官军去攻打徐州,他则率领南疆军主力、西夷人和新招募的兵马从河南北上。 现在保定府围攻西北兵马的叛军是真正的叛军。 张成的目光又落到了皇城上,心中有些好奇,到时候如何拿下皇城呢?难不成王爷还留有什么后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便服的壮汉急匆匆走了进来,向张成禀道:“将军,刚传来的消息,太皇太后殡天了。” 太皇太后殡天了? 张成先是一怔,接着心里松了一口气,死了也好,省的大家以后难做。 他太了解李虎了,他不是个心狠手毒之人,多半会晋封太皇太后,然后奉养起来。太皇太后可不是省油的灯,留着就是一个祸害! 张成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问:“确定是病死的?” 那壮汉:“是病死的。接二连三的打击,正常人都不一定能挺过来.太皇太后本就有病在身” 张成点了点头。 西北三镇兵马又击退了叛军的进攻,贾政高兴,很快就喝得满脸通红,有了几分醉意。 见贾政又斟满一大杯酒,周瑞忙劝道:“老爷,您已经喝了两壶酒了,不能再喝了!” 贾政:“没事,喝醉了睡觉去,反正也没事可做。”说罢,又一口干了。 周瑞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火炮声。 贾政拿起酒壶的手一抖,“怎么这个时候放炮.”说到这里,他脸色陡变,酒瞬间醒了大半,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周瑞也变了脸色,紧跟了出去。 这时,沉沉的鼓声敲了起来,紧接着吼杀声震天。 官军营寨方向火光冲天,照红了半边天! 贾政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南安郡王这是故意的,让西北边军放松警惕! “无耻小人!” 贾政脑子里“嗡”的一声,眼一黑,天也转了起来,地也转了起来. “.再有人问,就说二老爷是酒喝多了,千万不能说是气昏了过去.” “二爷放心,我明白的。” 贾政慢慢睁开了眼睛,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模模糊糊看见周瑞正在跟一个人说话,他张了张嘴,嗓音嘶哑地说道:“水” 周瑞又惊又喜,慌忙将茶水捧给贾政,让贾政喝了几口。 贾政这才感觉好些了。 “世叔。”柳湘莲走了过来,向贾政行了一礼。 贾政这才看见柳湘莲:“你、你没.” 柳湘莲一笑:“我没死。” 贾政怔了一怔,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柳湘莲默了一下,将自己的经历和打算告诉了贾政。 贾政一凛:“你要刺杀南安郡王?” 柳湘莲点了点头。 周瑞也吃了一惊,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柳湘莲。 贾政沉默了片刻:“南安郡王周边全是亲信护卫,你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如何行刺?” 柳湘莲扑通跪下了:“请世叔助我一臂之力!” “我?!”贾政又是一凛。 柳湘莲点了点头:“现如今,也只有世叔能帮我了!求世叔看在两家世交友谊的份上,还有大顺的江山社稷.帮我一把。” 贾政又默了一下,“我该如何帮你?” 柳湘莲:“我都打听清楚了,南安郡王要举办庆功宴.”说着,凑到贾政耳边低语了几句. 第531章 渔翁得利 这时的慈宁宫,灵幡幛幔白茫茫蓝泱泱一片。 正殿殿门洞开着,许多人的哭声传了出来。 王仁和牛家二爷对视了一眼,走了进去。 大殿正中摆着一口金漆楠木棺材,东边跪着被软禁在宫里的首辅、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西边以贾元春、太后为首跪着众妃嫔。 王仁望向牛家二爷,那意思是:跪不跪? 牛家二爷眼睛转了一转,说道:“跪!不仅要跪,还要让文武百官来祭拜守灵”说到这里,他略想了想,“镇北王府和众勋贵人家不许来。” 王仁点了点头,随牛家二爷走到棺材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所有人都恨透了他们俩,没人愿意答理他们。 牛家二爷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对王仁说道:“我去安排。”说完,急匆匆走了出去。 王仁望了望贾赦等人,又把目光转向众妃嫔。 望着一身孝服跪在那里的贾元春,王仁眼中闪过一抹火热,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一直在关注王仁的贾赦眼中很快闪过一丝寒光,接着在首辅耳边低语了几句,起身走到王仁身边,说了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便径直走了出去。 王仁怔了一怔,又瞟了一眼贾元春,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慈宁宫外,贾赦才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跟过来的王仁。 王仁打量了贾赦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说道:“有什么事说吧,看在两家世交友谊的份上,我尽量行个方便的。” 这小畜生是彻底飘了啊!老子今儿要给你来个杀人诛心! 贾赦心中冷笑一声,不露声色地问道:“你叔父是怎么死的?” 王仁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什么‘怎么死的’?死就是死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贾赦心里一咯噔,果真是这小畜生下的手! 王仁:“你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贾赦:“你叔父死的太突然了,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王仁望着他:“什么事?” 贾赦:“你叔父在花枝巷有一处外宅.” “花枝巷?” 王仁眉一挑,“你说的是那个孩子吧?” 贾赦假装一惊:“你知道了?” 王仁冷笑一声:“我不仅知道了,还去过了呢。” 贾赦:“你见过那孩子了?” 王仁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见过了,养的白白胖胖的,挺招人喜欢”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我让人将那个孽种装进袋子里,摔死了!” 贾赦猛颤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 王仁:“那个孽种死了!” 贾赦脸色陡变,颤声说道:“虎毒还不食子.你、你竟然杀了自己的儿子” 王仁有些激动了:“我哪里对不起他?我给他当牛做马这么些年,没有功劳,总是有苦劳的吧?他呢?一声不吭,瞒着我弄出一个孽种来,想要取代我”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了一下,“你说什么?谁的儿子?” 贾赦提高了声调:“你的儿子!” 王仁蒙住了。 贾赦:“你当年造下的孽,不会全忘记了吧?其中一个小戏子怀了你的孩子.是你姐姐,跪求了好几个时辰,我这才答应将那个小戏子送出城去,后来那小戏子难产死了. 你叔父也知道此事。他担心城外不安全,就把孩子接进城来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水月庵,另外几个小戏子都在那里。”说着竟咳嗽起来。 王仁变了脸色:“你、你骗我” 贾赦:“你可以去问问你姐姐,或者直接去水月庵。” 王仁一张脸变得煞白,颤声说道:“好那好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贾赦:“正经人谁没娶妻就有了庶长子,生母还是个戏子!这要是传了出去,京城王公贵族,哪个愿意将女儿嫁给你你叔父是在替你考虑!” 王仁浑身一颤,差点摔倒。 站在宫门外的南镇抚司千户连忙将他扶住。 贾赦突然想起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王仁默了一下,将事情告诉了他。 贾赦指了指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被人给骗了!他既然查到了花枝巷,就一定知道水月庵还有,你叔父从不会抱着孩子去外面。” 王仁一怔:“为、为什么?!” 贾赦:“还能为什么?为了你叔父手中那五万兵马!” 王仁脑子一轰,这才知道他被人当猴耍了,定了定神,望向贾赦:“现在该怎么办?” 贾赦长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殡天,皇帝又在牛犇的手中,或许当真是老天爷要亡大顺.”说着,转身走进了慈宁宫。 王仁怔在那里。 那南镇抚司千户说话了:“大人,您还有一个儿子呢。” 王仁突然反应了过来:“对,对对.我还有一个儿子.” 那南镇抚司千户又道:“大人,若贾阁老说的是真的,牛家兄弟是不会放过您的。” 王仁的脸又变得难看起来,眼中寒光一闪:“那小杂种现在哪里?” 那南镇抚司千户:“皇城外的官衙。” 王仁:“走。”说着将手一挥,领着一群南镇抚司番子向皇城外走去。 这时,小胖子领着两个小太监从宫门里走了出来,望了望王仁远去的背影,然后在一个小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小太监点了一下头,飞也似的向西华门奔去。 小胖子笑了一笑,说道:“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哪!不过,这样一来就简单多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竟是皇帝的调兵金牌。 小胖子摩挲着那枚调兵金牌,一边笑着说道:“这牛家二爷连调兵金牌都分不出真假,还想做王爷,做梦还差不多!”说罢,笑了起来。 另一个小太监笑道:“牛家兄弟自以为是,竟敢跟老祖宗斗法!岂不闻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小胖子笑骂道:“马屁精!是王妃、不,是皇后娘娘运筹帷幄!” 小太监陪着笑:“老祖宗说的是,咱们皇后娘娘运筹帷幄,老祖宗卧薪尝胆.” 小胖子笑着点了点他:“走,封闭宫门去。”说着回头望了一眼,这才向宫门走去。 稍顷,贾赦从慈宁宫里走了出来,望着小胖子远去的背影出神。 礼部门前的厮杀已经渐趋冷落,王仁这边只剩下了他和几个拼死抵抗的亲信。 牛家二爷也负了点伤,被几个亲兵护着坐在礼部门前的石阶上,显然已经杀红了眼,在那里咬着牙吼道:“杀!杀!” 很快,只剩下了王仁,被押到了牛家二爷面前。 牛家二爷一脸狞笑:“老子早防备着你呢!” 王仁张嘴吐向牛家二爷:“呸!” 那口血水却只落在牛家二爷的脚前。 牛家二爷一笑:“废物,还不如那老太监。” 那些护卫亲兵都笑了起来。 王仁目光凶狠地盯着他。 牛家二爷站了起来,说道:“你说的没错,老子就是拿你当猴耍呢!” 王仁:“你个畜生.” 牛家二爷眉一挑:“畜生?咱们俩到底谁才是畜生?我可没有摔死自己的儿子啊!” 众人又都笑了起来。 “哇”的一声,一口血从王仁嘴中吐了出来。 牛家二爷微微一怔,又笑着说道:“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家里那个宝贝儿子不是你的种?是那个夏三的!你就是个绿头王八.” 王仁的脸一下子白得像纸,双眼圆瞪,接着那张脸由白转红,鼻孔里慢慢留下了鲜血,紧接着嘴角边也流出了鲜血,随即脑袋软软地垂了下去。 牛家二爷一惊:“怎么了?” 一个亲兵将手放在王仁的鼻翼边,怔了一怔,向牛家二爷禀道:“二爷,王仁死了。” 牛家二爷:“气死了?真小气!” 突然,地面微微震动起来,牛家二爷和众护卫亲兵还没缓过神来,几百名手执长矛的南营士卒从礼部衙门两边整齐地排列出来,在他们面前围成一个半圆! 牛家二爷脸色陡变:“放肆!你们想造反吗?!”说着,对身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那亲兵会意,从腰间的牛皮纸筒里抽出三支烟火,晃着火折子点燃了捻儿。 三支烟火嗖嗖嗖直冲天空,连爆三响! “杀!” 那些南营士卒列成战斗队列,操着整齐的步伐向前逼近。 众护卫亲兵护着牛家二爷冲向礼部大门。 “开门!快开门!” 可惜,礼部大门早在他们和王仁厮杀之时就被贾雨村命人从里面堵死了. 大门内,贾雨村透过门缝,望着被长矛高高挑起的牛家二爷,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明白,门外的人绝对不是南营的士卒!这又是谁的人呢? 第532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京城再次姓李,但所有的人都明白,此李非彼李! 不过,众人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城内的戒严解除了,除了不能出京城,大家的生活基本上恢复了正常。 在京各部衙官员都来了,慈宁宫外一片号啕,有人在为大顺的江山社稷而哭,更多的人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大顺亡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大殿内,以贾元春、太后为首的众妃嫔也一齐放声痛哭起来。 偏殿里,内阁首辅和石、孟两位大学士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脸的茫然和淡淡的凄凉。 这时,贾赦和贾雨村出现在偏殿门口,内阁首辅和石、孟两位大学士立刻站了起来,三双眼睛磁铁般望向他们的身后。 贾赦和贾雨村走了进来,三人依旧望着门外。 贾雨村咳了一声,开口了:“王妃昨晚吹了夜风,需要将息.不能来了。” 孟大学士急问:“王妃有没有说什么?” 贾雨村轻摇了摇头。 三人眼中刚露出的一点光亮立刻黯淡了下去,镇北王妃没来,也没带来任何话,这是不祥之兆啊! 贾雨村心中五味杂陈,他这个女学生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什么都说了! 内阁首辅跌坐在椅子上,嗓音嘶哑地:“大顺亡了!”眼眶中的泪花随之闪了出来。 孟大学士是个性情中人,闻言猛颤了一下,接着泪花跟着涌了出来。 石大学士无泪,却也从袖中掏出手绢擦眼角。 贾赦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背后,内阁首辅喊道:“恩侯!” 贾赦走到门边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内阁首辅知道贾赦猜到自己想说什么,也不遮掩,直接说道:“江山社稷保不住了,但咱们得想个法子,保住皇上、安王殿下,给、给皇室留一条血脉.” 贾赦没有转身:“安王在牛犇手中。”说完径自走了出去。 内阁首辅怔在那里。 孟大学士:“咱们去求镇北王妃。” 内阁首辅眼一亮:“对,去求王妃!”说罢,飞也似的向外跑去。 “一起去吧。” 石大学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孟大学士拉了出去。 贾雨村似乎明白了什么,眨了眨眼睛,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要拿出诚意来!朝廷现在惟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名分和大义,有了这个名分和大义,李虎的名声就不会受损。另外,答应了并不代表一定会做到,毕竟小皇帝在牛犇的手中。 想到这里,贾雨村深深地吸了口气,好手段啊!这还是当年那个柔弱得像风都能吹倒的小丫头吗? 又想到与林黛玉之间的师生情谊,贾雨村心中火热,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个真正的大靠山了!还有甄家那个甄英莲,以后怎么着也是九嫔之一,一个皇后、一个嫔,稳了! 就在这时,礼部侍郎匆匆走了进来,向贾雨村禀道:“部堂,钦天监那边择了吉日.” 贾雨村将手一抬:“这些小事你负责就行了.” 礼部侍郎一愣。 贾雨村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当务之急是保住皇室唯一血脉,首辅他们都去了镇北王府,我也要赶过去,跪求镇北王妃.明白吗?” “是。”礼部侍郎向贾雨村深深一揖,躬身退了下去。 贾雨村目光一闪,娇杏煲得一手好汤,让她去给自己那位女学生探疾问安,煲汤,顺便与甄家母女联络联络感情。 下定了决心,贾雨村大步走了出去。 一阵悠扬的乐声从大帐内传出,夹着阵阵喧闹声。 叛军士卒端盘递盏,进进出出。 几名可能是从保定府城掠来的歌女正一溜儿坐在大帐内演奏乐曲。 大统皇帝,也就是南安郡王,此时正坐在正中央的龙椅上,他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水路珍馐和美酒鲜果。 南安郡王一边喝着美酒,一边与坐在旁边侧位上的老威廉、威廉叔侄说话。 贾政也来了,坐在那里默默地喝着酒,心中苦笑着,南安郡王使用的酒壶、酒杯和筷子都是银子的,甚至杯盘碗盏也全都是银的,根本没办法下毒。 “存周。”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贾政循声望去,只见南安郡王正举着酒杯望着他。 贾政慌忙端起酒杯,陪着南安郡王一起干了。 南安郡王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名探子奔了进来向南安郡王跪倒:“启奏皇上,大顺的援军来了,前锋已经进入了保定府地界。” 南安郡王自斟自酌了一杯,顺手将那个银杯子扔了下去:“再探。” 那探子拾起银杯子:“是!”又奔了出去。 那探子才奔了出去,一个探子又急匆匆地进来了,向南安郡王跪倒:“启奏皇上,在大顺的中军军阵中看见了黄龙大纛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 南安郡王:“没看错?” 那探子:“回皇上的话,是黄龙大纛旗。”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老子正发愁该如何攻破京城呢,大顺的小娃娃皇帝就送上门来了!” 南安郡王兴奋了,拿起酒壶咕咚了好一阵,抹了抹嘴,起身大声说道:“全军出击,跟朕去迎接大顺的小娃娃皇帝,可不能让他跑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贾政怔在那里,脑子里“嗡嗡”的。 为了能尽快收到京城的消息,李虎在京城和山海关之间布下了一道由三百余名哨骑快马连成的军情传报线,天黑前收到了林黛玉的亲笔信。 烛光照亮铺在大案上的地图,周边站满了各营将官,一个个目光热辣地望着来回走动的李虎,等候军令。 李虎停住了脚步,望着地图,像是对王大牛等人,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西北兵马疲师屡战,又无火炮,兵败就在这一两日牛犇麾下兵马更没有什么战力,况且他也没有指挥大军团作战的能力”说着,大声命令道:“传令 下去,三更造饭,五更拔营,全军入关!” 众将官齐声应道:“是!” 三更时分,中军大营吹响了号角,紧接着各营号角“呜呜”齐鸣,那气势惊天动地,好像山海关都被震得颤动起来。 今夜无月,只有满天的星斗。 天空只剩下启明星在孤独地亮着的时候,李虎也跨上了他的大白马,身着盔铠出了山海关。驻守在山海关内外的汉、蒙步骑,汇集成浩浩荡荡的大军,向京城方向开进。 大军像几路红色长流,日夜奔腾,涌进京畿,李虎没有进京城,在城外接收了一批林黛玉命人送来的火炮、后膛自生火铳和弹药,以及一份盖有太皇太后、两位太后印玺和内阁大印的讨贼圣旨后,便直接领兵杀向了保定府。 第533章 投降了 “.哭什么哭!还哭?再哭老子把你扔河里淹死!” 牛犇抓起案几上的茶碗,狠狠地砸在地上,眼睛通红的吓人。 躲在太监怀里的小皇帝哭得更狠了,嗓音都嘶哑了。 那太监被吓得混身颤抖,却还是死死地抱住小皇帝,生怕牛犇命人将小皇帝扔进河里。 大帐中的将领们见小皇帝如此可怜,心里都不禁一阵发酸,却也不敢说什么。 牛犇红着眼睛,来回走了几步,大声问道:“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众将领对视了一眼,都把头低了下来。 牛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都哑巴了?都把头抬起来!” 众将领慢慢抬起了头,一个将领望着牛犇,嘴巴张了几下。 牛犇瞪向他:“有话就说!” 那将领跪了下来:“末将有句话,望大帅听了不要动气” 牛犇直望着他。 那将领:“叛军人多势众,且久经沙场、战力彪悍,咱们又陷入了孤军被围的局面,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另外,咱们损失了绝大多数的辎重,撑不了多久” 牛犇:“粮草还能维持几日?” 那将领:“最多还能再维持三天!” 牛犇默了一下:“说下去。” 那将领:“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趁着大军士气还在,一鼓作气杀出去。要么.” 牛犇望着他:“要么怎样?” 众人都望着他。 那将领哪里敢直接说“投降”,委婉的劝牛犇“留得青山在,今后再谋大业”。 众人都沉默了。 李虎说的没错,牛犇根本没有指挥大军团作战的能力,大军在行军途中突遭南安郡王麾下主力骑兵袭击,顿时混乱,首尾不能相顾,乱了阵脚。 好在牛犇麾下几个心腹将领临危不乱,一边组织人马反击,一边抢占了附近的水源,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才稳住阵脚,击退南安郡王的军队。 一战损失了近半的兵马,后军几乎全军覆没,粮草辎重几乎全部丢了,包括火铳的弹药。 他们根本没有料到,西北的兵马会败得如此之快,会遭到南安郡王的突袭。 这已经是他们被围困的第三天了,多次尝试突围,但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可以说是陷入了绝境! 牛犇两眼望天想了好一阵子,突然转向那将领:“他们会答应吗?” “一定会答应的。” 那将领肯定地说道:“咱们手中还有很多的筹码,京城、山海关、蓟州等重要关隘都掌握在咱们手中” 顿了顿,“还有小皇帝。” 众人闻言一惊,永兴帝杀了南安郡王满门,小皇帝落在南安郡王手里,还能有活路吗?! 牛犇来回走了几步,又把目光转向那将领:“你到南安郡王那里去,替我探探口风。” 那将领心中一喜:“大帅圣明!”说完,重重叩了个头,激动地走了出去。 牛犇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从不甘到释怀,接着将手一摆:“都散了吧。”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情各异地走了出去。 大帐里只剩下了小皇帝的抽泣声。 那将领很快给牛犇带来了好消息,南安郡王不仅接受了他的请降,还册封他为顺义王,且允许他继续统辖麾下兵马。 这让牛犇又惊又喜,立刻带领众将领和小皇帝去南安郡王的大营,接受册封! 望着大帐外逐渐消失的牛犇等人的背影,南安郡王笑了一笑,他真正的对手是关外的李虎,那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他可以轻松歼灭牛犇这支残军,但攻打京城和山海关会给他造成不小的损失,会严重削弱他的兵力。 没有绝对的优势兵力,他可不敢出关与李虎决战。 接受牛犇的请降,不仅可以轻松拿下京城、山海关等地,还多出了数万兵马,一举多得! 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舒畅起来,一直哭个不停的小皇帝此刻在他眼中也顺眼了不少。 南安郡王对一名护卫说道:“把这小娃娃皇帝送到贾政那里去。” 那护卫:“是。”答着,一把揪住抱着小皇帝的太监的后领,把他们拖了出去。 南安郡王心情大好,对众将领和老威廉叔侄说道:“大军休整一日,明日拔营,进京!”又对一名护卫说道:“告诉伙房,准备酒菜,朕要摆庆功宴!” 后帐 哭哑了嗓子的小皇帝已被安置在贾政的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了看熟睡的小皇帝,贾政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出后帐,守在门边的太监就跪下了:“国丈,南安郡王那个逆贼是不会放过皇上的!您老想个法子,救救皇上” 贾政苦笑了笑,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哪有能力救皇帝。 周瑞望了一眼帐外,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可以将柳二爷请来商议.” 贾政眼一亮:“好。” 就在南安郡王大摆庆功宴之时,李虎率领汉、蒙联军抵达了顺天府、易州、保定府三地的交界处,扎下了大营。 牛犇被围的消息早就被潜伏在南安郡王军中的探子传了出来,知道牛犇会败,但没想到会败得如此惨烈,李虎一度怀疑牛犇是在故意送人头。 天渐渐黑了。 中军大帐里,李虎手中拖着茶碗,坐在桌案前翻阅着一份份情报,不时地和和珅、白五、张熙等人议着前方的战况。 正说着话,王耀祖急匆匆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李虎:“王爷,探子刚送来的情报。” 李虎接过那封信,撕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众人都望着他。 看罢信,李虎急剧思索了片刻,对众人说道:“牛犇投降了,被南安郡王册封为顺义王” 牛犇投降了!大家都有些意外,一齐望着李虎。 李虎接着说道:“南安郡王此时正在大摆庆功宴,明日清晨拔营,估计后日午时抵达这里。” 王大牛目光一闪:“夜袭.你拽我干嘛?”说着瞪了一眼王耀祖。 王耀祖嘴角一抽:“现在是月底。” 王大牛这才反应过来,月底没月亮。 和珅说话了:“这一仗是立国之战,最好正面击溃叛军,挟此大胜之威挥兵南下,中原可不战而定。” 李虎暗暗一笑,中原都是他的人,肯定会不战而定。 和珅:“拿下了中原,主子可以在军中登基为帝,鼓舞军心士气,渡江南下,平定江南!”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李虎将那封信一折,站了起来:“大军原地休整,后日决战!” 第534章 坏了,咱们中计了! 牛犇投降后,京畿成了叛军眼中的鱼肉,他们造反本就是为了钱财和女人,没了威胁,自然而然地露出了本性。 南安郡王的先锋军一路上烧杀劫掠,给沿途百姓带来了沉重的灾难,同时也使他们的行军速度大大放缓,一个个牵牛赶驴,每个人都抢劫了大量财物,甚至好些人的马背上还驮着女人,如蜗牛般缓缓前行。 他们抢的高兴了,身后的南安郡王和其他叛军不高兴了,特别是南安郡王,他担心“夜长梦多”,一连发出三道旨意,命令先锋军抛弃财物女子,加快行军速度,但无人尊旨。 南安郡王大怒,诛杀了先锋军主将和百余名士卒,先锋军这才害怕了,丢掉了所有的东西,开始加快行军速度,日夜兼程向京城赶去,终于在第二天的黄昏前赶到了保定府与顺天府的交界处。 看着眼前倒塌的石桥,新任先锋军主将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驰马而来,向他禀道:“禀将军,查清楚了,此桥年久失修,月初就塌掉了。据村民交待,上游十里还有一座石桥。” 十里? 先锋军主将抬头望了望天,大军赶到那边刚好天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大家都有点筋疲力尽了,正好在河边扎营休整,明日清晨过河,进入顺天府地界。 想到这里,他立刻命令大军改道。 人喊马嘶,晃动的火把光中,先锋军抵达了上游的石桥。 先锋军主将骑在马上,打量着驿道两侧的树林,他心中有些不安,前方石桥狭窄,两侧是密林,正是打埋伏的好地方,不过担心只是一瞬间的,因为京畿已没了官军。 先锋军早已人困马乏,不等他下令,便开始找地方扎营歇息,甚至有些人直接走进树林,靠着大树坐下,拿出私藏的美酒喝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放松警惕之时,两侧的树林中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紧接着一片箭矢破空声响起,惨叫声、哀嚎声立刻在驿道上空响起. 三天后,南安郡王的叛军主力抵达了这里,此时的石桥两侧多出了十好几座简易的浮桥。 南安郡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对先锋军的不满也减少了许多。 望着源源不断渡河的大军,南安郡王踌躇满志的同时,心下又充满了仇恨。 李氏灭了他满门,又派人追杀他,此仇不共戴天! 他早已下定了决心,拿下京城后,按照宗人府的玉牒将李氏杀个鸡犬不留,然后将停放在景山寿皇殿里的永昌帝、永兴帝和天佑帝祖孙三代的尸体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正想着,老威廉走了过来,对南安郡王说道:“皇上,这座石桥不能过重炮。” 南安郡王皱了皱眉,对身后的牛犇问道:“顺义王,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能过重炮的石桥?” 牛犇想了一想,答道:“下游有一座石桥,不过是在五十里外”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军器局有的是火炮,且比西夷人的火炮威力更大。”说着,把目光望向老威廉身后的威廉少校,“这件事你应该清楚。” 威廉少校点了点头。 牛犇又对南安郡王说道:“皇上,京畿已经没了大顺的官军,小皇帝和玉玺都在咱们手中,顺天府各地肯定是望风而降没了这些火炮的拖累,咱们两天就可以抵达京城。” 顿了顿,“有先锋军一万精锐在前面探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就算有不开眼的,那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南安郡王略想了想,对老威廉说道:“按顺义王的意见办吧。将那些火炮” 老威廉打断了南安郡王的话:“那些六磅火炮可以从石桥上过去的。” 南安郡王正准备开口,老威廉又说话了:“有火炮在,一旦大军遭到突袭,可以帮助大军击退敌人,稳住阵脚。” 牛犇插话了:“京畿已经没了大顺的官军” 老威廉:“万一呢?” 牛犇瞪着他:“没有万一!” 老威廉还想说什么,却被威廉少校给拦住了,这才发现南安郡王那张脸阴沉了下来,只得闭上了嘴。 这时一名副将驰马而来,奔至南安郡王面前勒住了缰绳,跳下马,大声禀道:“启奏皇上,探马来报,房山周边全都升起了咱们大离的旗帜!” 南安郡王大喜:“好!先锋军到哪里了?” 那副将:“先锋军行军速度太快了,探马还没追上呢。不过据房山县令说,先锋军往良乡去了。” 南安郡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牛犇等人说道:“道理讲一百遍不如刀子管用。” 牛犇等人都笑了,先锋军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突然,浮桥那边响起了号角声。 众人明白,前军已全部过河。 南安郡王大手一挥:“过河!” 房山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西北部为山区,东南部为冲积平原。 牛犇跟随南安郡王站在高地上,眺望东南面平原,就见万马奔腾,战旗飘扬,密密麻麻的枪林在阳光照耀下闪烁耀目,杀气腾腾。 看着势不可挡的大离军队,牛犇内心那点不甘烟消云散,甚至生出些窃喜,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 南安郡王放下千里镜,对牛犇问道:“顺义王,我大离的兵马如何?” 牛犇陪着笑答道:“自然是天兵下凡。” 南安郡王又问道:“那大顺的兵马呢?” 牛犇:“兵熊将孬,乌合之众。” 南安郡王先是一怔,接着大笑起来。 老威廉叔侄和大离的将领们都笑了起来,只是他们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牛犇红了脸,却装作没听出,举起千里镜瞄望向远方。 南安郡王自然也听出了笑声中的嘲讽,皱了皱眉,刚想开口。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注目望去。 一名武将疯抽着马向这边驰来,驰到高地下飞身下马,一边高喊“皇上”,一边向南安郡王飞跑过来。 望着他这副样子知道不是喜事,南安郡王便盯着他。 那武将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来,禀道:“禀皇上,在咱们的正前方和右翼发现了大顺官军,看旗号,是镇北王李虎!” 此言一出,首先是牛犇,当场就蒙住了。 南安郡王等人也蒙住了。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奔了过来,向南安郡王跪倒:“启奏皇上,后方的浮桥被人烧了,只剩下了一座石桥。” 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坏了,咱们中计了!” 所有的人都是反应了过来,他们落入了李虎的陷阱之中,立马爆发出一阵骚乱。 南安郡王脸一沉:“肃静!” 高地上很快安静了下来。 南安郡王目光闪烁,心中盘算着:李虎麾下能有多少人?撑破天十几万人!就这点人还敢兵分两路,从两面包围己方?李虎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 一阵沉默之后,南安郡王又把目光转向那武将:“还有打探到什么情报?” 那武将:“正面是步军和骑兵,咱们的右翼全是蒙古骑兵,黑压压的,少数有数万人。” 蒙古人? 南安郡王脸上又有了笑容,对众人说道:“蒙古人,土鸡瓦狗罢了!李虎能吊打他们,咱们同样也能做到!” 说着,一指几名将领,大声命令道:“你们率领骑兵主力向右翼的蒙古骑兵发起冲锋,击溃他们,然后迂回到李虎的后翼,配合朕围歼李虎的本部兵马!” 那几名将领大声应道:“遵旨!”答着抽出了腰间佩剑,策马向各自的军阵飞驰而去。 南安郡王深深地吸了口气,“走,会一会李虎去。” 第535章 立国之战 大离的军队也算是久经沙场,很快便做出了应对,等待着南安郡王的旨意。 在大离将领的眼中,大军团主力决战,没有十几天的轮番厮杀、鏖战,是分不出胜负的,所以后军的将领开始扎营,为前线的主力准备午饭。 或许是太过自信,又或者根本没把贾政和小皇帝当回事,南安郡王并没有安排人看守他们。 依旧是那座不起眼的帐篷,那太监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边来回疾走,不断地伸长了脖子望向帐外。 贾政静静地站在那里,两眼也望着帐外,脸上平淡得像一片静水,只是他下颚的胡须在微微抖动,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小皇帝则躲在贾政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望着帐外。 终于,出去打探消息的周瑞回来了。 那太监急问:“出什么事了?” 贾政也紧盯着周瑞。 周瑞兴奋地:“是、是镇北王.镇北王爷来了!” 贾政又惊又喜:“李虎来了?” 周瑞:“是!” “太好了!” 贾政激动地拍了下手,接着转身对小皇帝说道:“皇上,镇北王来了,咱们有救了!” 见贾政笑了,小皇帝也笑了。 周瑞:“老爷,咱们要提前准备一下,以免被卷入溃兵之中。” 贾政点了点头,接着脸上又露出了难色:“咱们老的老,弱的弱,如何逃出叛军大营呢?” 周瑞默了一下,“若是柳二爷在就好了” 守在门边的太监惊呼一声:“柳将军来了!” 贾政、周瑞望去,只见柳湘莲领着几名士卒大步走了过去。 走进大帐,柳湘莲先向小皇帝行了一礼,这才对贾政说道:“世叔,我是回来押送弹药的,不能呆太久,长话短说吧。王爷来了,正在与叛军激战,我安排几个靠得住的弟兄送你们出去。” 贾政:“那你呢?” 柳湘莲两眼闪着寒光:“我要去杀了南安郡王!” 贾政闻言一惊,连忙劝道:“此战南安郡王必败,他跑不掉的。你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柳湘莲却摇了摇头,望着帐外,说道:“我发过誓,要替我们大帅报仇。” 顿了顿,“世叔放心,我会小心的。杀了南安郡王,我就去找你们,保护皇上去王爷大营。” 贾政还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镇北王爷会护送皇上回京吗?”那太监突然问道。 贾政微微一怔,望向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太监:“镇北王爷肯定知道了京城的事情,也知道皇上在叛军营中南安郡王、牛犇都起了造反的心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只要皇上殡天,他就可以坐上奉天殿那把椅子.他能拒绝这个诱惑吗?” 顿了顿,“就算镇北王爷没这个心思,他麾下的将领们呢?‘黄袍加身’会不会在大顺重演?” 贾政脸色陡变。 柳湘莲也皱起了眉头。 那太监:“太皇太后早就预料到了。在牛犇那个逆贼进宫之前,太皇太后单独召见了我,嘱咐我,倘若有机会,就带着皇上逃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京城,为皇室留下一条血脉!” 话音刚落,一名士卒急匆匆走了进来,对柳湘莲说道:“大人,咱们该回去了!” 柳湘莲沉默了片刻,对贾政说道:“世叔,先离开这里。至于之后的事情,等咱们汇合了再商议吧。” 贾政也默了一下:“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哪!” 柳湘莲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火炮声惊天动地,一颗颗火红的生铁炮子旋转着向冲过来的大离人马劈头盖脸砸去! “轰”的一阵巨响,炮弹在人群中犁出一条条血肉沟壑,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冲锋的大离士卒在军官的驱赶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好在官军的火炮只能打两里多,若是打三四里的重炮,伤亡会更加惨重。 一片高地上,南安郡王铁青着脸,太惨烈了,伤亡太大了!若是将那些火炮带来,就不会被动挨打了! 想到这里,他恶狠狠地耵了一眼牛犇,说道:“顺义王,该你的火铳手上了。” 牛犇:“是!”答着连忙向军阵奔去。 “哼”了一声,南安郡王又对身边一个将官命令道:“到右翼去,命令骑兵立刻击溃蒙古人!” “是!”那将官策马向右翼骑兵战场飞驰而去。 南安郡王想了一想,又对老威廉叔侄说道:“让你们的火枪队也上,一鼓作气击溃敌军!” 老威廉瞄了一眼手中的怀表,对面的火炮打了这么久,也该降降温了。 果然,大顺那边的炮火渐渐稀疏了,又渐渐停了。 老威廉将怀表塞进怀中,向南安郡王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带着威廉和几名西夷军官向他们的军队飞驰而去。 李虎并不在正面战场,而是在右翼,他与南安郡王想到一起去了,先击溃对方的骑兵,然后迂回到对方的后翼,一举击溃敌军。 蒙古骑兵已经今非昔比,他们的羊皮袄子里都已经换上了从女真人那里缴获来的布面甲,且士气高昂,依仗着娴熟的骑术,左右躲闪着大离骑兵射来的箭矢,一边将手中的箭矢射向大离骑兵。 蒙古骑兵的箭雨一波接着一波,数万蒙古骑兵配合得如行云流水,在一百步的范围内围猎大离骑兵。 大离骑兵没有与蒙古骑兵交过手,且他们的战术呆板,就是列阵冲锋,想要与蒙古骑兵展开肉搏,用手中的马刀击溃蒙古骑兵。却被蒙古骑兵牵着鼻子走,不断地被消耗兵力。 李虎放下千里镜,掏出怀表瞧了瞧,午时快过了,双方均已疲惫,便对张熙和宣府总兵说道:“该你们上了。” 张熙、宣府总兵大声应道:“是!”答着抽出了佩剑,策马向各自的军阵飞驰而去。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正面战场,火铳声惊天动地! 榆林骑兵发动了,宣府骑兵也冲锋了,卷起滔天的杀气,向大离骑兵席卷而去。 两支骑兵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剔骨刀,瞬间将大离骑兵的军阵击穿,来回冲杀,所过之处人头滚滚落地,血流成河. 另一边,南安郡王惊呆了,数千勇卫营的火铳手,列着一个个整齐的阵形,一边交替射击,一边向前推进,打得牛犇的火铳手节节败退,甚至就连西夷火枪手也不断地向后撤退,拉开与勇卫营火铳手之间的距离。 勇卫营火铳手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长枪兵军阵,刀枪如林,煞气逼人! 又是一片火铳声响,硝烟弥漫整个战场,撤退的火铳手又倒下了一片. 火炮又响了! 不知是哪一个军阵先响起了哭喊声,接着整个前军军阵都崩了,不论是撤退的火铳手,还是列阵待命的长枪兵,皆是惊叫奔逃。 对面的火铳手和长枪兵则紧追不舍,火铳声、火炮声更增加他们的惊恐。 数万溃兵瞬间形成了浩浩荡荡的溃兵洪流,向南安郡王的中军大阵冲过来了! 尖叫声、痛哭声、哀嚎声响彻整个天地。 南安郡王蒙了,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众将官面面相觑。 南安郡王突然大声咆哮:“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将领说话了:“皇上,不能让溃兵冲击咱们的中军大阵!” 另一个将领:“不错,官军就随在后面,中军大阵一乱,就彻底完了!” 不等南安郡王说话,一名将领跌跌撞撞闯了过来,哭禀道:“皇上,咱们的骑兵败了!” 就在这时,他们的侧后翼响起了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南安郡王猛地转身,举起千里眼望去,天边飞快地涌来一大片红云! 又一名将领说话了:“皇上,撤吧!” 南安郡王怔住了,撤,往哪里撤?身后只有一座石桥,这么多人怎么逃? 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快,护送皇上撤离。其余人,随我断后!” 残阳如血。 河中沉浮着无数叛军的尸体,河水泛成了红色。 李虎在王大牛等人的护拥下来到了河边,看着石桥上堆积如山的尸体,他轻摇了摇头。 这时王耀祖纵马赶来,向李虎禀道:“王爷,南安郡王带着一群人往山里逃了,哨营正在追击。” 李虎点了点头。 王耀祖又凑到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微微一愣,贾政带着小皇帝往保定府方向逃去了?这是担心他会对小皇帝下手?这也太小瞧他李虎了!当年赵大从孤儿寡母手上夺下皇位,都能留下他们。 再说了,赵大的江山属于捡漏,他虽然也有“捡漏”的成份,但若没有他,大顺早就亡了,这两年全靠他在支撑,东征西讨,缝缝补补。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这样也好,直接宣布小皇帝死在南安郡王手中,断了某些人的念想,免得以后闹妖蛾子。 至于贾政和小皇帝,等他们吃尽了苦头,知道了生活的艰难,再将他们“请”回来。 这时,一名哨骑驰马而来,向李虎禀道:“王爷,抓到了牛犇和那群西洋鬼子!” 李虎:“哦?走,看看去。” 第536章 林总督大义! 天蒙蒙亮了,镇北王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两名亲兵挎着刀走了出来,一边一个在门外站好。 紧接着两名小斯拿着竹扫帚走了出来,在门前的空地上清扫了起来。 一阵马蹄声传来,王大牛率领二十余骑向大门驰来。 李三这时也从门里走了出来,先是一怔,接着迎了过去,一边笑着说道:“大牛回来啦。” 王大牛飞身下马,也是笑着迎上去搀住了李三的手臂,“干爹,这一向你老身子骨还好吧?” “好好。” 李三用慈爱的目光打量着王大牛,说道:“你瘦了,也黑了。” 王大牛咧嘴一笑:“打仗哪有不瘦的,你老倒是胖了不少啊!” 李三笑骂道:“小兔崽子,竟敢拿我寻开心!仗打赢了?”说着望向他后背上的包袱,“王爷打发你回来什么事?” “打赢了。” 王大牛解开了身上的包袱,神神秘秘地:“你老猜猜,这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李三翻了个白眼:“玉玺呗。” 王大牛微微一愣:“你老怎么知道的?” 李三笑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能让你亲自走一趟,除了那玩意,还能有啥。再说了,这么小的匣子也装不了什么东西。” 王大牛嘿嘿一笑:“王妃呢?” 李三:“先跟我去议事厅候着吧。”说完先走了进去。 王大牛连忙跟了进去。 议事厅 打了一天的仗,夜里忙了半宿,又赶了半宿的路,已然十分劳累,吃了些点心,王大牛靠坐在椅子上等候,闭上眼不自禁就入睡了。 墙角的自鸣钟突然响了一下! 王大牛的眼猛地挣开了,望去,心里一格登,竟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又听到后堂里面隐隐有人说话,明白王妃早就过来了。 王大牛连忙抱着包袱站了起来,走到珠帘外跪倒:“给王妃请安。” 后堂里传来了林黛玉的声音:“辛苦你了,坐着说话吧。” “是。” 王大牛站了起来,说道:“禀王妃,昨日我军在房山东南向与南安郡王部叛军决战,我军大获全胜,南安郡王仅率少数亲信逃走俘获牛犇等百余名伪朝官员” 林黛玉:“牛犇投降了南安郡王?” 王大牛将牛犇在保定府遇伏,投降南安郡王的事说了出来。 林黛玉默了一下,又问道:“皇帝呢?” 王大牛:“正要禀王妃,除了玉玺,王爷还给王妃写了一封信。” 话音刚落,王嬷嬷走了出来,对王大牛笑着说道:“王妃让小厨房给王将军准备了饭菜,有什么话,边吃边说吧。”说着,接过王大牛手里的包袱,一边对外面喊道:“把饭菜拿进来。” 几名小斯拎着食盒走了进来,把一大碗红稻米饭、两荤两素四个家常炒菜,还有一碗漂着菜叶的清汤摆在桌案上。 望着桌案上的饭菜,王大牛蒙了,好久才说道:“这里是议事厅,不、不太好吧.” 王嬷嬷笑道:“王妃说了,吃了饭,好好歇息一会儿。”说完,转身向后堂走去。 王大牛连忙在珠帘外跪倒:“末将叩谢王妃恩典。”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在王爷和我眼里,你和张成与其他人不一样。你们俩与王爷是生死之交,是共患难的兄弟。” 林黛玉笑了一笑,接着说道:“按理说,你该称呼我一声‘嫂子’,自家人就不要客气了。出门在外,替嫂子好好照顾王爷。” 王大牛红了眼睛:“是”又叩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走回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开始还慢慢地吃着,接着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时,王嬷嬷又站到了珠帘边,望了望狼吞虎咽的王大牛,又望了望正坐在那里看信的林黛玉,心中十分高兴,如果夫人在天之灵能看到,肯定会感到欣慰。 看罢信,林黛玉轻轻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即可以断了一些人的念想,又不用背负骂名。 将李虎的信折好,林黛玉又把目光望向了金印盒盖,望着那条金灿灿的蟠龙,吞咽了口唾沫,两只手慢慢围了过去,十指紧紧地将印盒掐住,慢慢打开,接着从里面捧出了玉玺。 紫鹃把头凑了过来,紧盯着玉玺:“姑娘,这就是皇帝的玉玺?” 林黛玉“嗯”了一声,两眼紧盯着玉玺。 紫鹃兴奋地:“姑娘姑娘,这上面是不是像唱戏的唱的那样,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那是传国玉玺!” 林黛玉回过神来,将玉玺放下,“这是大顺的玉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是两码事。” 紫鹃:“那传国玉玺呢?” 林黛玉:“丢了。”说着,摊开空白的本章,提笔疾书起来。 一连写了三道本章,林黛玉才放下笔,对王嬷嬷说道:“让三伯把这三道本章给内阁送过去,就说是王爷的意思,立刻拟三道圣旨,然后送我这儿加盖玉玺。” 顿了顿,“一个字都不许改。” 王嬷嬷:“是。”答着走上前,双手捧起那三道“圣旨”,向外走去。 林黛玉:“慢。” 王嬷嬷连忙走了回来。 林黛玉默了一下,“告诉内阁,拟一道圣旨,十月开恩科,关内关外、江南江北的举子皆可参加此次恩科,一视同仁。” 王嬷嬷:“是。” 林黛玉:“还有,四月二十一日的殿试照常举行。” 王嬷嬷应声退了下去。 见王嬷嬷走了出去,紫鹃笑着说道:“给姑娘贺喜!” 林黛玉笑了一笑。 送走李三,贾赦神色复杂地走进了内阁。 虽然早已猜到了结果,知道小皇帝会死,但贾赦还是忍不住为小皇帝难过,他还只是个孩童啊!也不知贾元春能否经受住这个打击?还有老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至今没有一点消息。 贾赦又想到了林黛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外甥女不简单哪! 以内阁的名义发了三道圣旨,把小皇帝的死扣在南安郡王的身上,将李虎摘了出去;传檄天下,李虎全歼叛军主力,阵斩南安郡王,替小皇帝报了仇。最后赦免中原和江南的叛军,只要放下武器,免究其罪,赐牲畜,拨土地,返乡安居乐业! 三道圣旨,一环扣一环,李虎成了替皇帝报仇的英雄,占据了大义,再加上皇室绝嗣,基本上扫除了登基路上的障碍。最后一道圣旨更是会彻底动摇中原、江南叛军的军心士气,再有李虎挟大胜之威压境,肯定会一路势如破竹,各州府县望风而降。 还有接下来的殿试和十月份的恩科,她这是在替李虎笼络人心哪! 这两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 贾赦又想起了李虎的承诺,脸上又有了笑容,新朝皇后是自己的外甥女,自己的女儿是四妃之一的德妃,稳了! 内阁首辅他不敢想,次辅还是没问题的,贾琏又在辽东立了大功,怎么着也该升任六部尚书,再加上贾雨村和贾芸,贾家又成了京城一流家族,顶级权贵! 贾赦的心情异常的好,走起路来也显得比往常轻捷了许多。 还没走到办公房,被一声惊呼叫停了,贾赦循声望去,是内阁值房。 一个文员跌跌撞撞奔了出来:“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贾赦一惊,飞也似的跑了过去。 石、孟两位大学士也从各自的办公房里奔了过来。 一跨进门,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都是一震。 一条腰带悬于梁上,首辅已经在屋中自尽! 贾赦闭了下眼睛,死了也好!以首辅的性子,他绝不会效忠新朝。一个前朝的首辅,还是文坛巨擘,拒绝做新朝的官,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传起谣言,会产生很坏的影响! 到了那个时候,李虎肯定不会放过他,甚至还会连累家族。 想到这里,贾赦轻叹了口气,对赶来的官员们说道:“把首辅放下来,抬到偏殿去。”又对石、孟两位大学士,“我去见王妃,替首辅把事情说开,不能留下什么猜疑。” 石、孟两位大学士一齐点头。 房山这边也有人自缢了! 看着牛犇尸体,白五咬着牙:“狗东西,便宜他了.” 李虎却叹了一声:“倒也是一了百了.” 就在这时,王耀祖捧着一只匣子急急忙忙向李虎走来。 走到面前,王耀祖低声禀道:“大帅,南安郡王的人头。”说着打开了盒盖。 李虎凝眸望去,这才想起,他并不认识南安郡王。 王耀祖又道:“南安郡王的脑袋是被柳湘莲砍下来的.” 李虎:“哦?” 王耀祖:“柳湘莲一直潜伏在南安郡王的身边,趁着南安郡王的亲兵护卫与哨营厮杀,他摸到南安郡王身后,一刀砍下了南安郡王的脑袋”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南安郡王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虎又瞄了一眼,果真是死不瞑目! “柳湘莲人呢?” “说是答应了别人事情,要去应约。让我代他给王爷请安” 王耀祖笑了一笑,“他还以为咱们不知道呢。” 李虎也笑了:“随他去吧。我就欣赏他这一点,有情有义,一诺千金。” 王耀祖点了点头。 李虎抬头望了望天,说道:“时辰不早了,打发人将南安郡王的首级、牛犇的尸体和俘获的大离官员,以及老威廉等西洋鬼子送去京城行刑。” 王耀祖:“是。” 李虎又对白五、张熙等将领命令道:“大军休整一日,明日清晨拔营南下!” 正如贾赦猜测那般,李虎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渡过了黄河,抵达了洛阳。 就在李虎抵达洛阳之时,被围困了数个月的徐州城终于得到了粮食,叛军送来的粮食。 因为永昌帝的奇葩操作,属于江苏省的徐州城里多出了一座山东河南总督衙门。 总督衙门大堂上一片沉寂。 忠靖侯史鼎、神武将军冯唐、锐士营监军黄进忠全都默默地坐在那儿。 林如海也默默地坐在主位上,他也想不明白,不清楚这些叛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些叛军虽说围而不攻,但城中粮食逐渐吃光,城外庄稼无法收割,也无援兵粮草,只要再围困一两个月,徐州城不攻自破。 可叛军却在这个时候送来了粮食,难不成是想下毒?! 正在这时,孙阳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走了进来,向林如海一揖:“老爷,这是东城的守将送来的一封信。他说,是城外的叛军送来的。”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林如海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众人都惊疑地望着林如海。 看罢信,林如海站了起来,踱了几步,说道:“叛军要投降。” “投降?!”众人都是一惊。 林如海:“叛军请我出城,前往他们的大营商议投降的事宜” 忠靖侯史鼎猛地站了起来:“不能去!这肯定是叛军的阴谋诡计!” 冯唐接言了:“不错,不能中了叛军的奸计!” 黄进忠点了点头。 林如海一脸的庄严:“城内的粮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况且叛军人多势众,且都是精锐.无论是继续围城,还是现在就攻城,徐州城必破!再者说,他们抓了我也没什么用啊!” 冯唐:“那他们为何要投降.” 孙阳目光一闪:“会不会是王爷要来了?他们想用老爷来威胁王爷!” 史鼎和冯唐被孙阳这么一点,都惊悟了! 林如海也犹豫了,急速地来回踱起步来。 黄进忠说话了:“会不会是朝廷在其他地方打赢了?” 林如海猛地站住了,急剧思索了片刻,说道:“谈!我现在就出城,与叛军谈判!” 孙阳急了:“老爷” 林如海将手一抬:“无论是为了徐州城中数十万百姓,还是为了大顺的江山社稷,我都要去冒这个险!”说到这里,他挺直了腰身,“人总要死的,但死的意义不同。” “林总督大义!”黄进忠大声赞道。 孙阳目光凶狠地瞪向他。 夕阳红得像血,在远方的那线山上挣扎着不肯落下。 一阵风吹了起来,那面绣着“李”字的大旗在风中翻卷。 帐帘一挑,林如海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望向那面“李”字大旗。 他的后面,跟着陈强和孙阳。 林如海苦笑了笑,他早该想到了 第537章 贾母的心思 总督衙门里灯火通明。 内阁明发全国的三道圣旨这时已经高高地供在上首的香案上。 忠靖侯史鼎和神武将军冯唐默默地站在那里,脸上那种气愤的神色已经消失,代之而来的是一脸的茫然和淡淡的凄凉。 远处,“万岁”的呼喊声一阵阵传来。 史鼎猛颤了一下,疾步向外奔去。 冯唐紧跟着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锐士营监军黄进忠静静地坐在卧房里,一身崭新的大红蟒袍。 “干爹!”随着一声像女人般的呼叫,门被啪地推开了,一个小太监几乎是跌撞着闯了进来。 那太监一进屋,就对坐在那里的黄进忠扑通跪了下来,语调满是惊慌:“锐士营、锐士营反了几位师兄,都、都死了贾芸贾芸打开了城门,叛军进城了.” 黄进忠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向京城方向跪倒,三跪九叩。 那太监:“干、干爹.” 黄进忠颤颤巍巍向一旁高悬的白绫走去,站上凳子,将头套进白绫套环,喃喃道:“大顺亡了.”说着将凳子一踢。 “干爹!”那太监猛扑了上去,抱住黄进忠的双腿,放声大哭起来。 五月中旬的徐州已经很热了。 庞大的恭迎王师的队列,把徐州城下站得旌旗猎猎人头攒攒。 林如海站在官员队伍的正中,陈强站在他的身旁。骄阳下众人汗流满面却一个个肃然而立,鸦雀无声。 嘚嘚的马蹄声和沙沙的脚步声带着地面的震动传来了。 “来了。”陈强在林如海耳边轻呼了一声。 所有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首先进入众人视线的是一面两丈多高的黄龙大纛旗。 虽然还没有登基,但李虎那面明黄镶边的纛旗已经换成了黄龙大纛旗,向世人昭示了其君王身份和改朝换代。 王耀祖一马当先,领着哨营走在前面。 跟在哨营后面的是迈着整齐有力步伐的一排排挎刀禁军。 为了方便指挥,李虎对全军进行整编,锐士营、勇卫营和河套骑兵合并成为禁军,王大牛任禁军统领,又重新组建了京营部队。 现在李虎麾下兵马分为禁军、京营和蒙古骑兵。 内阁的三道明旨早已传遍了中原,再加上李虎在中原有着很高的声望,大军所到之处,老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可谓是占尽天时! 河南、湖北、安徽省府县的官员纷纷送来了请罪的奏章,并表示愿意誓死效忠李虎,效忠新朝,恭候王师。 张成、张熙和四王子部郡王已经领着十数万精锐南下,从南阳进入湖北,然后渡江南下,先拿下湖南和江西,等待李虎的旨意。 李虎已想好了,将徐州城下的兵马整编后,再次分兵,一路北上山东,一路前往两淮,他则亲率大军主力南下,争取在中秋节前收复江南,最后再集中精力解决南疆和东南两地。 另外,李虎早在入关前就打发人建造船厂,打造战船。 黄龙大纛旗后,李虎来了。 在王大牛等人的夹护下,李虎骑着他那匹大白马来了! 陈强这时跪了下去,高声喊道:“万岁!” “万岁!万万岁!” 一片高呼声中,所有的官员都黑鸦鸦地跪了下来。 望着跪在那里的林如海,李虎心中一叹,天地君亲师,君排在亲的前面,别说是他,林如海以后见到林黛玉都要下跪,皇权大过孝道,大过世俗的一切! 李虎翻身下马,走到林如海身前,亲手扶起了他,握着他的手说道:“老爷。” 林如海用慈爱又透着几分感慨的目光打量着李虎,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吧。”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又对众人说道:“都起来吧。” 乱纷纷地,众人又叩了一个头,这才都爬了起来。 李虎走到陈强面前,打量了一会儿,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人相视一笑。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人群,显然是在寻找着谁,接着他皱了皱眉,对陈强问道:“史鼎和冯唐呢?” 陈强:“他们在各自的屋子里。” 这里发生的事情,李虎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史鼎、冯唐知大顺气数已尽,没有抵抗,直接命令麾下将士放下兵器。 至于黄进忠,李虎也没想到他会自缢。得知此事后,李虎命人将他的尸体送回京城,并命人在永昌的的陵寝旁给他也修一座坟茔,与戴权一起永远陪伴在永昌皇帝身边。 李虎沉默了片刻,“走,去总督衙门。”说罢,搀着林如海向城门走去。 转眼到了农历六月初,京城也迎来了最热的伏天,就算傍晚天气也非常闷热,让人浑身不舒服 此刻贾母却是心情舒畅,比喝了冰镇酸梅汁、吃了冰镇西瓜还要舒畅。 自先荣国公病逝,贾家就一日不如一日;甄家则不一样,因为老太妃,甄家在各个方面都压贾家一头。 甄家老太太压了她小半辈子,今儿却做小伏低,低声下气地与她商量,想要与贾家结亲,为甄宝玉求娶贾探春。 牛家造反,且与小皇帝的死有关,三法司会审,判牛家诛九族。 贾探春虽说与牛家二爷有婚约,但因贾家和牛家没有血缘关系,再加上林黛玉这个未来皇后的金面,内阁在宣判前拟了一道旨意,解除了婚约。 这件事还是给贾探春的名声带来不小的影响,不过现在的贾家今非昔比,连带着贾探春也跟着水涨船高,且是贾家唯一适婚女子,前来求娶之人都快将荣国府的门槛踏破了! 贾母却以贾探春年纪还小为由,婉拒了所有的人。 贾母心中早有了盘算,贾迎春性格懦弱,还不如贾元春,必须再送一个贾家姑娘入宫,从各个方面考虑,贾探春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这件事还要先跟林黛玉说一声。 贾母这时又想起了贾元春,深深地叹了口气,若非抱琴等人看得紧,早就阴阳两隔了。 她知道,是贾家对不起贾元春。与贾赦商议后,她去林黛玉那里求了个恩典,将贾元春接回了贾家,安置在了省亲别墅里。 正想着,周瑞家的急匆匆走了进来,向贾母请了个安,接着凑到贾母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从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贾母。 贾母大喜,接过那信撕开看了看,先是一怔,接着面容失色,慌忙将那封信折好,塞进袖中,然后对周瑞家的说道:“快,快去请大老爷回来”声音都发颤了。 第538章 坦白,经不起大风大浪了 镇北王府门外,三步一岗站满了持枪跨刀的禁军,平时挂在门洞倒厦滴水檐下的红绸灯笼也从两只换成了九只。 这时,李三陪着贾雨村从侧门里走了出来。 李三笑着说道:“登基大典的事,有劳你费心了。” 贾雨村连忙拱手一揖:“您老说笑了,这是下官份内之事。再说了,能筹办登基大典,这是我的荣幸!” 李三笑着点了点头:“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随时来禀报王妃。” 贾雨村大喜:“是。” 李三:“虽说太阳落下去了,可余热没散.就不耽误你回去消暑纳凉、歇息了。”说罢,转身走进了大门。 “是。” 贾雨村微弓着身子,眼看着李三的背影消失在门里,这才站直了身子。 李三未来可是要封王的,能让他相送的,除了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也就只有他了! 贾雨村端正头上的官帽,又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昂首阔步地向轿子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街角传来。 贾雨村连忙将目光投去。 倪二率着几名护卫飞马驰来。 天气依旧很热,从内仪门到后院,王嬷嬷已经疾走得满头大汗,刚踏进正房便听见暖阁内有笑声,走到门边,轻声说道:“王妃.” 暖阁内的笑声渐渐停了,接着传来了林黛玉的声音:“进来吧。” 王嬷嬷掀帘一迈步进去,先就看见贾迎春和邢岫烟正坐在冰鉴旁黑白对弈,接着把目光转向南面的炕上,林黛玉、史湘云、薛宝琴和贾惜春坐在那里小声说着什么,身下是广东进贡的象牙席。 “王妃,这是倪二送来的一封信。”王嬷嬷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呈了上去。 林黛玉接过信撕开展看,接着目光一闪,二舅舅贾政果然向荣国府求助了! 贾政、柳湘莲等人带着小皇帝跟着一群保定府的难民,一路逃到了山西,利用随身携带的财物置办了一些产业,打算让小皇帝在那里做个富家翁。 保定府被叛军屠戮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周边几个省,所以当地官员并没有对他们的身份产生怀疑,收了钱财后,就替他们入了当地的户籍。 贾政是个有想法的人,想要替小皇帝挣下一份家业,便在县城做起了买卖。 林黛玉苦笑了笑,李虎放他们出去是体验民间疾苦,感受老百姓生活中的酸甜苦辣,让他们知道生活的不易,然后才能心甘情愿的回来,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这几年,李家商会的买卖开遍了大江南北。 在李家商会的针对下,他们的买卖全黄了,不仅赔光了本钱,还因为无法支付货款,把刚开始置办的那些产业全部抵了出去,现在全靠柳湘莲带人打猎换点钱,勉强度日。 一年四季,最难熬的是冬季。春秋不用说,很舒服;夏天虽然热,却可以光着膀子,忍忍也就过去了,但冬天就不一样了,木炭很贵的,以他们目前的条件,烧不起,小皇帝肯定扛不住的。 按照李虎的打算,让他们吃上半年的苦,立冬前将他们接回京城。 林黛玉皱起了眉头,老太太这个时候一定打发人将大舅舅贾赦找回来商议了,他们会如何抉择呢?若是他们选择替二舅舅贾政隐瞒,她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林黛玉又在心中埋怨起李虎来,他拍屁股走人了,把难事、苦事全留给了她! 众人都被林黛玉的神态惊住了,一齐望着她。 史湘云忍不住了:“林姐姐” 林黛玉回过神来:“嗯。”她把那封信折好,对王嬷嬷说道:“告诉倪二,有什么情况,立刻打发人来禀报。” 王嬷嬷:“是。” 王嬷嬷刚走出去,外面又传来了薛宝钗的声音:“王妃,冕冠送过来了” 林黛玉:“进来吧。” 门帘一掀。薛宝钗双手捧着一个丹漆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一顶十二旒冕。 薛宝钗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摆在炕桌上。 史湘云、贾惜春、薛宝琴连忙围了过来,齐问:“这就是冕冠?!” 贾迎春和邢岫烟也把头凑了过来。 林黛玉双手捧起那顶冕冠,仔细查看,大顺承明制,皇帝为十二旒冕十二章服,皇太子、亲王用九旒冕九章服,亲王世子用八旒冕七章服,郡王用七旒冕五章服。 从四月初开始,朝廷就开始准备李虎登基的礼服,以及大典上所需要的东西。 皇帝冕服主要由冕冠、玄衣、纁裳、白罗大带、黄蔽膝、素纱中单、赤舄等构成。其中玄衣的制作工艺最复杂,除了玄衣,李虎登基所需的服饰都送来了。 同样,林黛玉的皇后冠服也在赶制,除了九龙四凤冠和翟衣还在赶制,其他服饰也都送了过来。 这些都是贾雨村在负责。 看罢,林黛玉把冕冠放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这个老师并没有李虎说的那样不堪,做事还是挺靠谱的。 史湘云盯着十二旒冕看了看,突然想起了:“林姐姐,国号定下来了吗?” 此话一出,众金钗又都把目光一齐望向林黛玉。 林黛玉微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内阁对照李虎的家谱,翻阅了大量的古籍,再加上李三的口述,怀疑他们这一脉是李唐后裔。 若是确定下来,重开大唐江山也还可以,但是新朝继承了大顺的文化与政治,唐为土德,木克土,五行上说不过去。 五行之说玄之又玄,石、孟两位大学士说正确的五行利于新朝的国运之气。 林黛玉给李虎去了急信,若是李虎想要以“唐”为国号,她已经替他想好了说辞,土克水,所以李虎灭了关外的女真鞑子。至于大顺,小皇帝死在了南安郡王手中,已经是亡国了,大离灭亡了大顺。 大离属火德,唐为土德,火生土,这不就行了嘛! 想到这里,林黛玉不禁在心中称赞:我果然聪慧过人!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封氏的声音:“王妃,荣国府的太夫人来了.” “来坦白的?”林黛玉目光一闪,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咱们出去迎一迎吧。”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日落灯升,荣庆堂内外灯火通明。 邢夫人领着李纨、王熙凤在垂花门外候着,贾母回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盏灯笼领着那顶八人大轿,从内仪门进来了。 轿子停了,王熙凤连忙上前撩开帘子,笑着说道:“老祖宗注意脚下。” 贾母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见贾母额上满是细汗,王熙凤慌忙掏出手绢,一边替贾母轻轻印干额上的汗珠,一边对跟着伺候的管事媳妇斥道:“越来越懒了,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轿座下摆放冰块.” 贾母拍了拍她的手:“不关她们的事。”说罢,径直走进了垂花门。 王熙凤连忙跟了上去,搀住贾母的胳膊。 邢夫人、李纨也跟了进去。 门外,一个管事媳妇从轿座下捧出装在镂花紫檀木盒青花瓷胆内的冰块。 另一个婆子将手伸进轿厢内:“挺凉快的啊?” 贾母向荣庆堂走去,心中叹了口气,想起刚才的情景,心中又是一阵后怕。 林黛玉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贾母明白,被贾赦说中了,李虎和林黛玉早就知道了此事! 唬得她没敢提贾探春的事,喝了半盏茶就回来了。 好险,若非听了贾赦的话,去李家坦白此事,后果不敢想象哪! 想到这里,贾母掏出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心中苦笑:老了,经不起大风大浪了!贾家也经不起大风大浪了! 第539章 新的敌人 香山为穹窿山东南支脉,临太湖,吴王曾种香于此山,遣美人采之,故名。 林家祖坟位于香山,贾敏就埋在这里。 两天前,这里就戒了严,江苏巡抚亲自带着官兵搜山,确保没有人隐藏在山里。 此时香山被把得铁桶似的,通往山腰的石阶被扫得干干净净,石阶两边三步一个,站满了禁军, 山腰处,李虎搀着林如海慢慢走了下来。 收复江南比李虎想象的要顺利很多,大军还没开始渡江,当初拥护南安郡王登基称帝的那帮江南士绅就把金陵城内的大离官员给卖了,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金陵。 金陵城破,江浙各州府纷纷望风而降。现在除了福建、广东和南疆等地,李虎基本上把南安郡王的叛乱平定了下去。 别说林如海等人,就连李虎都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不过,恶战还在后面呢,南疆不仅是南安郡王等人经营了数十年的老巢,还有西夷人,再加上地理位置和气候,短时间内很难平定。 走下石阶,李虎搀着林如海在山脚的凉亭里坐下,又准备去沏茶。 林如海摆了摆手:“我不吃茶,你也坐下歇会儿吧。” 李虎却摇了摇头:“才刚你老落了不少眼泪.” 林如海老脸一红,嘴却硬:“我那是被风吹的” 李虎拉长了声音:“哦——” 林如海老脸上挂不住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李虎:“说了你不会烧纸,偏要逞强,烟熏火燎的,我能不落泪吗?!” “我就在火边都没让熏着,这个锅我可不背啊!” 李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终于知道林妹妹为什么无理还能辩上三分了”一边沏了碗茶端了过去。 林如海“哼”了一声,却还是接过了茶碗,一边慢慢地啜着,一边打量着周边的景色。 李虎在边上坐下,笑着说道:“我想好了,等火车修到了这里,我就带林妹妹回来。” 林如海点了点头:“你说的那个火车真有那么神奇?” 李虎:“你老今后亲眼见了,就相信了。” 林如海沉默了片刻:“我仔细琢磨了你说的那些话,什么蒸汽机、火车、铁甲战船.都是打仗的东西。你可不能好大喜功,自恃国力强盛,不顾民众悲苦,滥用民力,四处征战啊!” 李虎笑了:“那你老可要长命百岁的活着,看着我,监督我,不让我成为昏君。” 林如海先是一怔,接着摇了摇头:“你呀!” 李虎拈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他还是小瞧了古人的智慧,军器局那帮工匠这几年不断地对蒸汽机进行改进,使得蒸汽机的效率提高了三倍还多,就是个头太大,不过只要稍微改进,就可以安装在火车头和船上。 就在这时,和珅拿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奏章急忙走了进来:“京里转来的六百里加急!盛京来的。” 林如海一惊。 李虎一把接过奏章,撕开封口展看,他的脸色随着眼光在奏章上移动渐渐舒缓下来,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林如海:“怎么了?” 李虎:“倭人强占了朝鲜的几座海岛,并袭击出海捕鱼的渔民,试图登陆”说着,他把那道奏章递给林如海,“薛蝌怀疑倭人想要趁机入侵朝鲜。” 林如海看了看那道奏章,“他们是不是知道了朝鲜和辽东,甚至是关内的情况?” 为了能击败南安郡王的叛军,李虎几乎抽调了关外所有能够调动的兵力,甚至征调了防守山海关的全部精锐,这才一战击溃了南安郡王的叛军。 现在的辽东兵力空虚,甚至朝鲜那边也只有京畿道有数千驻军。 李虎眉头皱了起来,难不成小日子真要借机入侵朝鲜,再以朝鲜为跳板,进攻辽东,入侵关内?谁给他们的勇气?! 还有,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是处于幕府时代的闭关锁国吗? 这又是蝴蝶的翅膀带来的改变?! 看来要尽快回京了! 林如海站了起来:“你尽快回京吧。” 李虎点了点头:“这边就交给你老了。” 林如海正色道:“放心吧,他们翻不起浪花来的。” 李虎默了一下:“我还是将他们全部带走吧。” 林如海微微一怔:“带去京城?” 李虎:“不错。以金陵为中心的江南地区是整个国家最富裕的地方,却被世家大族所把持。原本想借着机会将他们全部清洗了,却高估了这些人的节操,大军还没过江就投降了,还‘立了大功’! 倘若我还只是一个勋贵武将,自然可以不顾一切地杀了他们.现在南疆没有平定,福建、广东还握在邬家手中,甚至陕甘川三省还掌握在前朝官员的手中.人心似水,民动如烟。现在杀了他们,这几处说变就变。” 林如海又怔了一怔,然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李虎顿了顿,“到了京城,就好慢慢收拾他们了。” 林如海也默了一下,又问道:“邬家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虎:“先不管他们,若是邬家主动派人进京,念在他们几代人镇守国门,只要不是裂土封王,什么都好说。若是装傻充愣,等战船下海.水陆并进,伐之。” 话未落音,一阵马蹄声传来,李虎、林如海和和珅都循声望去。 远处,王耀祖带着一名驿差飞马而来,在王大牛面前停了下来,驿差将一个奏章盒递给了王大牛。 王大牛捧着那个奏章盒大步向李虎奔来。 李虎拿出盒内的奏章一看,随即冷哼了一声,对和珅说道:“拟旨,令张成、张熙和四王子部郡王就地组建南疆军团,扩军五万.让他们自己把握战机,平定南疆” 说到这里,又对林如海说道:“金陵制造局生产的后膛自生火铳优先补充南疆军团,再从武库调拨军械给他们。” 林如海点了点头。 李虎又对和珅说道:“下一道明诏,通告天下,朕定于十月初一登基,国号大唐!” 和珅激动地:“遵旨!” 李虎:“再给南疆军团去一道圣旨,此战不要俘虏,杀光与异族勾结的叛军.告诉前线的将士们,消灭入侵大唐国土的异族,灭其国、占其土地,将那里变成大唐的种植园,让他们世世代代替大唐种植粮食!缴获的战利品,他们留五成!” 和珅:“是。” 林如海:“怎么了?” 李虎晃了晃那道奏章:“留守南疆的叛军与南亚几国勾结在了一起。” 顿了顿,“我怀疑又是西夷人在搞鬼。” 王大牛开骂了:“这群该死的臭虫!” 林如海犹豫了一下,说道:“新朝刚立,百废待兴,湖广等地也需要休养生息,是不是等一切步入正轨再说?” 李虎轻摇了摇头:“这场仗不是我们想不想打,而是敌人逼着我们打。我们不进攻,就会造成被动挨打的局面,将战火烧到湖广等地,那样损失会更大!我也不是要张成他们立刻击败敌人,由他们自己把握战机。” 林如海听明白了,只好点了点头。 李虎:“明日回金陵,把江南的事情安排一下.回京。” 第540章 入宫 驿道上,风尘仆仆的柳湘莲头戴遮阳笠,赶着一辆黑色顶盖的马车在进京的驿道上颠簸着驶去。 一队禁军化装成的随从骑着马紧护在马车两侧。 马车内,贾政微闭着眼睛坐在榻上,小皇帝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箱前部的挡板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接着又传来柳湘莲的声音:“世叔,京城快要到了。” 贾政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两眼,答道:“知道了。” 望了望熟睡中的小皇帝,贾政掀开了车旁的窗帘望去,巍峨的北京城楼已遥遥在望。 久别而回,贾政却没有一丝欣喜,两眼忧虑地望着远方,脑海里全是贾母的那几封信,家族责任,母子亲情,再加上生活的逼迫,他不得不按照贾母信中的嘱咐,找到看护他们的禁军,跟随他们回京。 可是,李虎真的会放过小皇帝吗? 放下窗帘,贾政无声地叹息了一下。 突然,马车停住了。 贾政下意识抱紧了小皇帝,急问:“怎么了?” 小皇帝醒了:“外祖父,疼” 贾政依旧紧紧地抱着他,两眼盯着窗户,却不敢去掀那扇窗帘。 终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窗帘从外面掀了起来,是柳湘莲。 柳湘莲:“世叔,前面戒严了.” 贾政闻言心里一松,紧抱着小皇帝的手也松开了,“那就从广安门走。” 柳湘莲:“京西的驿道全部戒了严。” 贾政先是一愣,接着反应了过来,李虎要回京了。 “从北门进城吧。” “是。” “外祖父,是不是马上能见到母后了?” 贾政“嗯”了一声,从榻边的食盒中拈起一块糕点,递给小皇帝,一边说道:“记住外祖父的话,以后要叫母亲,不能再称呼‘母后’,明白吗?” 小皇帝停住了送到嘴边的糕点:“为什么?” 贾政怔了一怔,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说道:“这是你母亲的意思。” “哦”了一声,小皇帝低下头,双手拿着糕点吃了起来。 赶了近一个月的路,贾政也着实累得慌,他实在挡不住马车摇晃带来的催眠的诱惑,眼皮不由自主地耷拉了下来. 他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额上布满了汗珠,他刚才做了一个梦,小皇帝被李虎一刀砍掉了脑袋,贾元春也被李虎命人给勒死了。 望了一眼熟睡的小皇帝,贾政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这才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车外小贩的吆喝声越来越远了,贾政明白,宁荣街到了。 这时,一阵风吹了起来,窗帘被风撩了起来。 贾政下意识向车厢外望去,脸色陡变。 宁荣街两侧三步一岗布满了持枪跨刀的禁军,宁国府更是大门紧闭,只有那两盏白纱灯笼在风中摇曳着。 贾政干咽了口唾沫。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接着,车厢帘掀了起来,柳湘莲望了望熟睡中的小皇帝,这才对贾政说道:“世叔,到了。” 贾政默了一下,抱着小皇帝走了出去。 一踏出车厢,贾政又怔住了。 偌大的府门前,除了几名背过身去的禁军,就只有贾元春身边的管事太监和两个小太监,以及一顶小轿。 管事太监有些激动地迎了过来,向贾政行了一礼,双手接过小皇帝,低头钻进了轿子。 两个小太监立刻抬着轿子走进了大门。 这时,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二人走下石阶,向贾政深深地揖了下去。 贾政连忙揖手回礼。 石、孟两位大学士又感激地看了贾政一眼,接着又对着贾赦一揖,随即大步离去。 贾政:“他、他们怎么来了?” 贾赦:“他们是奉旨来的。” 贾政沉默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石、孟两位大学士知道了此事,那么小皇帝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贾赦这时走到柳湘莲身前,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这才从袖袍中掏出一道奏疏,说道:“这是你的请罪奏疏,皇上命我交还给你。”说着一递。 柳湘莲:“这皇上不怪罪我?” 贾赦看着他笑了笑,反问道:“皇上为什么要怪罪你?” 不等柳湘莲开口,贾赦接着说道:“大顺亡于南安郡王等叛逆之手,大唐先灭满清,再击败大离,平定中原和江南,大唐的江山社稷是皇上打下来的,得国正!” 柳湘莲微微一怔,这听起来好象有点道理,可仔细一琢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贾赦将那道请罪奏疏塞进他手里,“回去好好歇息几日,然后好好想一想,是去京营,还是去辽东先不要拒绝,回去好好想想。” 柳湘莲只得答道:“是。” 见柳湘莲赶着马车走远了,贾赦这才望向贾政:“你呀算了,老太太还等着呢。”说完先走了进去。 贾政连忙跟了进去。 李虎正房里,薛宝钗等人躬身退了下去。 这里只剩下了李虎和林黛玉。 没了外人,林黛玉也就不在“端着”了,见李虎盯着她看,撇了撇嘴,扭过头去。 李虎笑了一笑,走到林黛玉面前,将她揽进怀里:“我想你了,你呢?” 林黛玉将头紧紧地埋在李虎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嗯”了一声。 李虎乐了,一把抱起林黛玉,大步向卧房走去。 “你干什么?” “你说呢?” “天、天还没黑呢” “管不了了。” “你这个昏君” “昏君就昏君吧!” 登基大典的日期越来越近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李虎要提前入住皇宫。 钦天监择的吉时非常合天象,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从镇北王府到皇城的沿途早已全部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布满了持枪跨刀的禁军。 此时的王府内,林黛玉正招呼众人清点随身物品,皇宫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只需带着随身物品。 林黛玉的东西最多,光是嫁妆就收拾了三天,书籍、账册也收拾出了数百口箱子,昨儿全部运去了坤宁宫。 薛宝钗的东西并不多,就是些衣物和林黛玉赏赐的首饰,想着林黛玉的话,她嘴角露出了笑容,兜兜转转,又走向自己当初的梦想,还是一步登天! 李虎会册封她为贤妃。 想着,薛宝钗望了一眼坐在那里出神的贾迎春,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有个靠谱的兄长真好,什么都不用做。 又想起依旧在西安鬼混的薛蟠,薛宝钗苦笑了笑,她这一辈子是指望不上兄长了! 她突然想起了夏金桂那个贱人,把银牙咬紧了,心道:等着吧,很快就收拾你了! 这时,小胖子急匆匆走了进来,向林黛玉禀道:“禀皇后娘娘,时辰已到,马车也已准备好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走吧。”说着,她有些不舍地环视了一圈,这才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第541章 军报,谋划 天才刚刚见黑,皇宫各处宫殿、宫门两侧的路灯次第点亮了,将整个皇宫照得明亮辉煌,皇城上空又布满了星辰,交相辉映,一派吉象。 明代紫禁城就有了路灯,魏忠贤专权后,以“慎重火烛”为借口废除路灯,其实就是为了便于深夜出入皇宫,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后来满清入驻紫禁城,大顺光复紫禁城,也都延续着这个规矩,夜晚不点路灯,导致了许多宫女太监掉进了护城河中丢掉了性命。 上朝又称点卯,说的就是早朝时间朝会定在卯时点名。卯时点名,寅时就得往皇宫赶去,天正是漆黑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 大顺惯例,王爷级别的有灯引到隆宗、景运二个门口,内阁大学士有角灯引入内右门。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上朝的大臣们早到,在宫门口候着,一遇上哪个王爷、内阁大学士到了,就一个跟一个簇拥着王爷、内阁大学士“沾光”进宫。 李虎当年也是跟在别人后面沾光进宫,所以早就看不惯这项破规矩了,入宫第二天,他就命人恢复了永乐年间的路灯。 宫殿和宫门两侧全部安装路灯,以汉白玉为基座,铜制灯楼和铜丝门壁构成。每日由司礼监监工负责添油点灯,用于夜间照明和巡逻。 此旨一下,紫禁城的宫女太监无不踊跃感戴,毕竟谁都不想掉进护城河里淹死。 前朝的大臣纷纷上奏章,就连那班清流也上了拍马屁的颂圣奏章。 内阁值房内也是灯火通明。 李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立刻站了起来。 一进门,李虎就问道:“朝鲜的战报呢?打了个什么胜仗?念来听听。”说着,径直走到南面的榻上坐下。 贾赦:“是。内阁上次收到薛蝌的六百里加急后,对朝鲜的驻军进行了调整,防备倭人入侵朝鲜三千倭人在十多名朝鲜奸民的带领下绕过我军防线,偷袭我军的大营,被我军打退了!倭人死了八百多人,我军是二百多人。不过.” 李虎:“不过什么?” 贾赦:“倭人烧了我军的粮草.因此我军只得放弃庆尚道,后撤到忠清道。另外,抓获了几名倭人,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些情报.是荷兰人” 李虎点了点头,倭人虽说闭关锁国,但大顺和荷兰的商船是被允许前往倭国贸易的。 贾赦:“荷兰人不仅给倭人提供了情报,还给他们提供了大量的武器弹药据说,倭人从年初就开始准备了,他们国内势力在荷兰人的斡旋下达成了统一,总共集结了三十万人的军队。” 三十万?这是砸锅卖铁,再次赌上国运啊!三十万人,他们也不怕被庞大的后勤拖死! 李虎也想明白了,这又是南洋那帮红毛鬼在搞鬼,荷兰早就过了黄金年代,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石大学士说话了:“皇上,倭人来势凶猛,辽东和朝鲜兵力空虚,是不是下旨,催促禁军主力尽快返京?” 孟大学士接言:“以防万一,再从河套、塞北和漠南蒙古诸部抽调兵力,最起码要凑十五万人马!” 贾赦、石大学士一齐点头。 南方刚平定,还是望风而降,再加上南疆即将开战,李虎将陈强、忠靖侯史鼎、神武将军冯唐和京营主力留给了林如海,并让他节制长江以南诸省军政大权,现在的林如海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李虎在河套骑兵的护卫下先行回京,禁军主力保护着江南士绅和他们的族人进京,一路上哭哭啼啼,现在才刚进入山东地界,十月底都不一定能进京。 京城这边只有数万禁军和万余河套骑兵,兵力相差甚远! 李虎突然想起了前日御前会议上看到的全国人口数目,永兴帝登基那年,大顺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三亿六千万。 永昌帝推行摊丁入亩,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刺激了生育愿望,人口爆炸式增长,虽然经历了两场大叛乱,但没有发生恶性屠城事件,人口损失不是很大,现在人口肯定还在三亿五千万以上。 随着社会和经济稳定,人口不断增长,土地资源就会不足,再加上很多土地被世家大族掌握着,就会爆发矛盾,最终引发动乱。 世家大族手中的土地李虎早晚要收回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国内的土地资源紧张,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朝鲜虽然是一个多山的地区,但朝鲜的平原地区,特别是前世棒子国南部和西部的河流及海岸地带,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水源充足,再加上气候温暖湿润,无霜降期,对农作物生长非常有利,盛产水稻、小麦、玉米等农作物,以及各种蔬菜和水果。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蚊子腿也是肉,只要合理开发利用,养活一两千万人应该没有问题,若是再算上东北和倭国,最起码三十年内不用为土地发愁。 不用三十年,李虎有信心在十年内完成改革,将土地收归国有,不允许土地买卖,实现耕者有其田。 既然要往朝鲜和倭国移民,就要让他们把土地让出来,战争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见李虎坐在那里出神,石、孟两位大学士一齐把目光望向贾赦。 贾赦试探地问道:“皇上.” 李虎回过神来:“嗯。”接着,他略想了想,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对于李虎想要借倭人的手清洗朝鲜人,不要说贾赦,就连石、孟两位大学士都不觉得李虎的想法残忍。 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对视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 李虎:“就这么定了。先示敌以弱,引蛇出洞,将倭人引到朝鲜来,甚至是辽东,然后施以雷霆一击,尽灭其众!” 贾赦抚须笑道:“没了这三十万青壮,倭国定会元气大伤。” 李虎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明年春节,让倭国王室在奉天殿跳舞。” 石、孟两位大学士也都笑了起来。 墙角的自鸣钟这时响了一下。 李虎瞥了一眼,说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着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贾赦已经站了起来,笑着说道:“皇上回去歇息吧,祭天大典的仪式极其繁琐,前前后后估计要一个时辰,耗神费力。” 石大学士接言:“六部九卿的堂官在礼部大堂等着臣等,最后再把登基大典流程捋一遍,看看可有不妥的地方.”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朕已经嘱咐了御膳房,叫他们准备了宵夜,二更天的时候送过去。” 三人齐声道:“谢皇上恩典。” 李虎笑了一笑,径直走了出去,候在门边的王大牛和小胖子连忙跟了上去。 明日就是十月初一了,李虎登基的日子。 走了两步,李虎对王大牛说道:“你也回去歇息吧。”说罢,带着小胖子和几名司礼监大太监向坤宁宫走去。 李虎没有住在养心殿,也没有住在乾清宫,而是选择和林黛玉住在一起。 一个人睡多没意思,长夜漫漫,抱着香香软软的林妹妹,又能暖被窝,又能解闷。 高兴的时候去香菱和琥珀那里,嗯,过了明儿又多了薛宝钗和贾迎春。 想到这里,李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做皇帝累啊. 第542章 君临天下 今天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要在丑时末起床,换了身喜庆服饰的紫鹃走出了房间,抬起了头,望向坤宁宫的院落上空。 今夜无月,只有院落上空满天的星斗。 一阵脚步声响,紫鹃将目光投了过去。 小胖子匆匆来了,低声说道:“姑娘,该起了.” 紫鹃点了点头:“先准备着吧。”说着走到殿门边,把门轻轻推了开来,径直向寝宫走去。 小胖子朝着宫门外招了招手,在一百零八盏灯笼光的照耀下,三十二名抬舆太监抬着皇帝的三十二抬龙舆进来了,三十六盏在前,上符三十六天罡之数,七十二盏在后,上符七十二地煞之数。 刚一走进寝宫,紫鹃就气笑了,在这儿当值的雪雁和晴雯竟靠在殿侧的椅子上睡着了。 紫鹃轻步走到纱幔外,侧着耳朵静静地听着。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李虎和林黛玉的说话声,紫鹃这才轻声说道:“皇上,该起了。” 里面传来了李虎的声音:“进来吧。” 雪雁和晴雯这时都醒了,慌忙站了起来,一脸讨好的望着紫鹃。 紫鹃没好气地:“快去准备洗漱的东西。”说罢,撩开纱幔拢上,走了进去。 马上就要登基了,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李虎几乎一夜未睡,林黛玉也一样,二人躺在床上说了半宿话。 听说祭天大典前前后后要一个时辰,李虎只喝了半碗粥,喝多了尿多。 李虎咽下嘴里的包子,又夹了一筷子菜,这才对林黛玉说道:“你准备一下,等我回来接你。” 林黛玉:“接我,做什么?” 李虎接过雪雁递来的面巾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随我一起去奉天殿,接受百官朝拜。” 林黛玉微微一怔:“这、这不合规矩啊.” 李虎握住了林黛玉的手:“什么规矩不规矩,你我夫妻一体,这份荣光我不会独享,咱们一起登上奉天殿那个位子!” 顿了顿,“这一年委屈你了,什么难事、苦事都是你在担着,没人敢说闲话的。” 听李虎这么一说,林黛玉瞬间红了眼眶。 李虎刚想说什么,小胖子却不合时宜地走了进来,禀道:“启奏皇上,吉时要到了.” 李虎瞪了他一眼,又对林黛玉说道:“听话,换上礼服,等我回来接你。” 林黛玉“嗯”了一声,接过紫鹃递来的披风替李虎披上,又替他理了理身上的袍服,一边说道:“大吉的日子,仪式再繁琐也要忍着,不要发火,他们也是按照规矩来的” 李虎一笑:“行,听妹妹的,绝不发火。” 林黛玉也笑了:“去吧。”说罢,陪着李虎走了出去 卯时快到了,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祭天坛广场上已经集聚了近万名官员,所有在京官员都必须参加,不仅是在职的官员,散官和退仕的官员也必须参加,还有随李虎回京的蒙古诸部首领和贵族,以及爱新觉罗氏族人和朝鲜王室,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整个广场。 礼部尚书贾雨村此时正在做着最后的复查,他站在祭天坛下,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遍祭天坛。 祭天坛始建于明嘉靖年间,为雕砌的三层露天圆台,坛面为艾叶青石,汉白玉栏板、栏柱雕成,两道外方里圆的围墙象征着“天圆地方”。 古人把一、三、五、七、九单数称为“阳数”,又叫“天数”,而九则是阳数之极。所以,祭天坛的层数、台面的直径、墁砌的石块,以及四周的栏板等均用天数,特别是每一层的石板铺设的块数以及每一层的栏杆数,都是九的倍数,暗含“九五之尊”的意思。 第一层台面中央嵌一块圆形石板,叫“天心石”。站在天心石上高呼,回音很大,似乎一呼百应,故有“上天垂象,亿兆景从”的说法。 另外,从星象角度观察,“天心石”是皇天上帝(嘉靖易昊天上帝为皇天上帝)星的坐标。 此时的天心石上供奉着皇天上帝牌,神位前摆着一尊青铜鼎。 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供奉着李氏列祖列宗、日月星辰和云雨风雷牌位,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猪和酒、果、菜肴等大量贡品。 李虎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 祭天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摆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咚~” 钟声敲响了,所有的人都明白,皇帝要来了! 沙沙的脚步声带着地面的震动传来了。 紧接着,浩浩荡荡的黄罗伞盖旌旗长矛仪驾出现在众人眼中。 仪仗后面,穿着天子冕服的李虎昂首阔步地走来了。 金色的阳光一点点冲破云层,钟声再次敲响,在天地坛的上空回荡。 为了保证祭天大典不出现任何纰漏,李虎亲自来祭天坛走了几次,当他走上第一层台面之时,第一缕朝霞照射在祭天坛上,照射在李虎身上,显得神圣而庄严。 典仪官高喊:“迎~神~” 祭天大典正式开始,紧记着林黛玉的嘱咐,李虎耐着性子,按照典仪官的要求,一项一项地进行着,跪了不知道多少次,终于听到了“送神”的高呼声。 有请就有送,送神之后还要焚祝文、祭帛等祭物。 到这里,祭天大典算是结束了。 不过还有最关键的一步,李虎要当着天地的面宣布登基,接过象征着皇权的玉玺。 接下来就是回宫,在奉天殿正式登基,接受百官朝拜! “咚~”景阳钟声在皇城上空回荡! 奉天殿广场上奏起了迎君大乐。 庄严肃穆的礼乐声中,李虎乘坐的高大的辇车渐渐驶近。 “百官恭迎圣驾!”贾赦领着百官对着辇车跪了下去。 御辇停下了,小胖子拉开了御辇的车门,李虎从车门里出来了,小胖子连忙伸手搀住了李虎的手臂,坤宁宫管事太监及时将踏凳摆在了车门边,李虎踩着踏凳下了车。 “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这时不用任何人领呼,几乎同时发出了山呼声! 李虎却仍然站在御辇旁,一动不动。 所有的官员都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御辇里居然跟着出来了一个人,被李虎亲自搀着踩着踏凳也下了车。 百官虽然不认识林黛玉,但认得她身上的皇后冠服。 “皇后娘娘千岁!”跪着的贾赦这一声竟如此洪亮!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百官的队伍中,贾雨村是最激动的,李虎和林黛玉的帝后感情越深,他以后的仕途越顺利,只要不自己作死,有着林黛玉的金面,李虎也不能轻易动他。 林黛玉虽说代替李虎执掌了数个月朝政,但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心中有些紧张,下意识握紧了李虎的手。 李虎向林黛玉递过一个“有我在,不要怕”的示意,然后牵着她向奉天殿走去。 就这一个眼神,林黛玉心中油然生出一片温暖,以及莫大的勇气,随着李虎向奉天殿走去 第543章 气哭了 天已蒙蒙亮了。 小胖子招呼几名捧着丹漆托盘的小太监走进了储秀宫,这里现在是薛宝钗的住处。 寝宫外,莺儿正招呼宫女们准备洗漱的东西。 见小胖子来了,莺儿连忙迎了过去,低声说道:“皇上已经醒了,正与我们娘娘说话呢。” 小胖子点了点头,轻步无声走了进去。 莺儿招呼几名宫女将摆在丹漆托盘上的皇帝礼服放在熏笼上烘一烘,现在已是农历十一月初,早晚已经很冷了。 走到纱幔外,小胖子轻声说道:“皇上,该起了。” 里面传来了李虎的声音:“让她们进来吧。” 小胖子:“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示意莺儿领着宫女进去服侍李虎洗漱。 薛宝钗从床上下来,先揭开了香炉的盖子,朝里面吹了口气,铜香炉里的沉香木燃起了明火,使得寝宫内温暖了些。 李虎这时也从床上走了下来,一边笑着说道:“盛京城的事,薛蝌能从大局着眼,从小处着手,说明他真是长进了。朝廷从关外抽调的兵马还在会集,盛京不能乱。” 薛宝钗笑了一笑,从衣柜里面捧出了衣服,服侍李虎穿衣服。 李虎:“你也不要担心,倭国那群乡巴佬还在京畿道烧杀劫掠呢,等他们过了江,朝廷抽调的兵马早已集结完毕。” 薛宝钗“嗯”了一声,绕到前面替李虎系扣子。 李虎突然想起了:“听说你哥哥回来了?” 薛宝钗笑着回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的兄长是昨儿午后进京的,母亲打发人来报信,说兄长带了些陕西的土产,打算送进宫来,孝敬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皇后娘娘恩准臣妾的母亲今日入宫.” 李虎:“宝琴那丫头也来吧?” 薛宝钗愣了一下:“臣妾这就打发人去传话,让宝琴随母亲一起进宫.” 李虎将手一抬:“不用了。她哥哥立了大功,朕就是想着赏她点什么.小胖子。” “奴才在。”纱幔外立刻传来了小胖子的声音。 李虎:“告诉皇后,今儿殿试,朕就不过去吃早饭了。另外,薛蝌立了功,让皇后看着赏宝琴点什么。” 小胖子:“是。” 见薛宝钗发楞,李虎笑着在她脸上拧了一把,问道:“怎么了?” 薛宝钗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回道:“臣妾突然想起了婶娘的病” 李虎愣了一下,“是朕疏忽了。你待会儿去皇后那边,就说朕的话,让李院正去给薛蝌母亲看病,要什么药到大内药房里取。” 薛宝钗连忙跪倒:“臣妾代婶娘叩谢皇上天恩!” 李虎笑着将她拉了起来,一边说道:“时辰不早了,抓紧服侍朕洗漱吧。” 薛宝钗应了一声,连忙招呼莺儿等人进来,服侍李虎洗漱,然后换上大典的礼服。 李虎拍了拍薛宝钗的手:“不用送了,你再睡会儿吧。”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送走李虎,莺儿回到寝宫,见薛宝钗坐在床边出身,急忙走了过去,一边拿起衣架上的袄子给薛宝钗披上,一边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薛宝钗回过神来:“更衣,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莺儿:“天还没大亮呢,姑娘再睡一会儿吧。” 薛宝钗:“不了。” 莺儿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服侍薛宝钗更衣. 景阳钟响了,在两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的引导下,等候在午门外的恩科贡士分成两行,分别从左右掖门走进了皇宫。 殿试只一天,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至阅卷日,分交阅卷官八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各加“○”、“▲”、“\”、“1”、“x”五种记号,得“○”最多者为佳卷,而后在所有的考卷中,选“○”最多的十本进 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和探花。 殿试正常是在保和殿,由于是大唐立国第一场殿试,李虎大手一挥,定在了奉天殿,规格立马提高了很多。 大殿内静谧无声。 李虎端坐在龙椅上,默默地注视着满殿的“门生”。 由于是皇帝亲临策试,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都来了,此刻正肃立在大殿两侧和门边,与四角的监考官们一起监视着正在答卷的贡士们。 李虎是个坐不住的人,想要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又怕打扰到那些考生,给他们带来压力,只能忍着。 闲得无聊,他只能将目光放在那些考生的身上,突然发现好些考生因为紧张,导致有些口干舌燥,便对小胖子说道:“给他们每个人上一碗茶。” 储秀宫内,薛姨妈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感到稀奇,啥都想去摸一摸,看一看。 众太监宫女想笑却不敢笑,只能强忍着。 薛宝钗拉着薛姨妈在榻上坐下,说道:“这里用不着你们了,到暖阁外候着吧。” 众太监宫女:“是。”答着退出了暖阁。 莺儿沏了两碗茶,也退了出去。 薛姨妈端起茶碗,一边慢慢啜着,一边打量着这间豪华的暖阁,笑着说道:“进了皇宫,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富贵。再想想荣国府,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薛宝钗苦笑了一下,这也能放在一起比? 薛姨妈将茶碗一搁,对薛宝钗说道:“女人有了孩子,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所以,要趁着年轻漂亮,最受宠的时候怀上龙子。” 薛宝钗默了一下,低声说道:“母亲,皇上都是算着日子来我这儿的.” 薛姨妈先是一怔,接着脸色陡变:“皇上不想让你怀上龙子?!” 薛宝钗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心累,又怕薛姨妈乱说,便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薛姨妈:“皇上想让皇后生下嫡长子?” 薛宝钗默在那里,她伺候了林黛玉好几年,自然了解林黛玉的一切,每个月的那一段时间,李虎都待在坤宁宫,她这里和贾迎春、香菱、琥珀那里都是避开她们那一段时间。 “皇后若是一直都怀不上呢?”薛姨妈突然问道。 “妈!”薛宝钗吓得声音都变了。 薛姨妈也知道说错了话,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薛宝钗站了起来,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色不早了,您回去吧。” 薛姨妈:“你哥哥的事” 薛宝钗脸色不好看了:“皇上到现在连林家、贾家都没有封赏” 薛姨妈急忙说道:“不是讨要封赏。你哥哥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妻了没个正经差事,那些大户人家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再说了,也丢你的脸面不是。” 薛宝钗皱了皱眉:“高门嫁女,低门娶妻。这样哥哥也能压制新妇,掌握家中大权,母亲也不必受媳妇的气。这样,过两日我向皇上求个恩典,从内务府的皇商中” 薛姨妈打断了她的话:“商贾人家的女儿怎么能做咱们薛家的媳妇.”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是一怔,慢慢望向薛宝钗。 薛宝钗开始懵在那里,接着泪水便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起转来,却因为性格要强,这时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站在那里,不肯哭出来。 薛姨妈慌了,连忙站了起来:“那个,我.” 薛宝钗转过身去:“天色不早了,母亲回去吧。” 薛姨妈张了张嘴,说了句“娘娘保重身子。”,转身走了出去。 薛宝钗慢慢走到窗边,望着薛姨妈远去的背影,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另一边,林黛玉听了紫鹃的禀报,怔了一怔,薛宝钗被气哭了! 她太了解薛宝钗了,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第544章 笼络人心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又有几名考生从殿内退了出去。 少顷,一名考生站了起来,紧接着另一名考生也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大殿内的光线暗淡了下来,也只剩下了一名考生。 所有人的目光这时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考生显然已经十分着急了,大冷天,额头上渗满了细密的汗珠,握笔的那只手也有点儿颤抖了。 “擦”的一声,小胖子打燃火绒,点亮了御案上的那只座灯。 贾赦皱了皱眉,给贾雨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催促一下这名考生,却被李虎用目光制止了。 李虎靠坐在龙椅上,望着那个考生,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这场景怎么有点眼熟?就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蓦然浮出了《雍正王朝》里的剧性,擦,这不就是雍老四登基后举办的第一届殿试的翻版吗? 想着雍老四的骚操作,李虎嘴角露出了笑容,这可是标准答案哪! 他站了起来,拿起御案上的座灯,离开龙椅,向御台下走去。 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以及贾雨村和众考官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李虎拿着座灯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名考生。 一片光明照亮了那名考生的考桌,他吃惊地抬起了头,见李虎面带微笑地端着座灯站在他的桌前,他顿时蒙住了,怔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了。 李虎温和地说道:“不要急,慢工出细活嘛。慢慢把它写完。”说着瞄了一眼考卷上的名字,王文昭,贵州人。 李虎目光一闪,贵州人,贵州人好啊!南疆在八月底就开战了,大唐和南亚诸国联军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战局陷入了僵持状态,正愁没有办法破局呢! 两行清泪从王文昭眼中簌簌地流了下来。 李虎回过神来,从袖中掏出那块明黄手绢,递给王文昭:“擦擦吧。” 王文昭哪里敢去接,连忙用自己的袖子擦干了眼泪,就要给李虎叩头。 李虎:“先把它写完。” 王文昭答道:“是。”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又将那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随即文不加点,奋笔疾书起来。 少顷,王文昭将笔搁下,站了起来,扑通一下在考桌的侧边面对李虎跪倒了,连连叩头,颤声道:“臣王文昭叩谢皇上天恩!” 李虎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起来吧,起来说话.” 王文昭又叩了个头,这才站起来,在考桌边垂手侍立,等听下文。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回去好好吃一顿,再找个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回客栈倒头大睡一场。” 王文昭:“是。”答着躬身退了下去。 李虎望着殿门外逐渐消失的王文昭的背影,像是对贾赦等人,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贵州,好地方哪” 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对视了一眼,一齐凑了过来,望向王文昭的考卷。 贾雨村似乎明白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却不敢凑过来,他还不够资格。 想着,他心中一叹:还得往上爬啊! “写得怎么样?”李虎突然问道。 贾赦和石大学士把目光望向孟大学士。 三人当中,孟大学士的学问最好。 孟大学士:“回皇上,这份考卷写的很好”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明白,王文昭就是恩科的状元。 望着李虎的背影,贾赦眼中闪出光来,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全国,身为皇帝,竟然为一个考生掌灯,这一举措会赢得天下读书人的心! 还有赏赐茶水一事,虽只是小恩小惠,却会让参加殿试的贡士感恩戴德一辈子! 如此光明正大的帝王手段,竟会出现在没读过几本圣人之书的李虎身上,难不成真的是天命所归?! “恩侯.”石大学士瞟了一眼贾雨村和众考官。 贾赦会意,目光立刻像刀子般扫向了贾雨村和众考官:“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贾雨村和众考官立刻全都低下头去:“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贾赦又道:“皇榜出来之前,你们不许与任何人说话,也不许离开阅卷房。” 贾雨村和众考官:“是。” 孟大学士犹豫了一下,对贾赦问道:“行吗?” 贾赦抚了抚须,笑着说道:“南疆之所以陷入僵局,就是因为当地的世家大族担心遭到朝廷的清算,一个状元就可以分化他们朝廷不仅不会报复他们,还给他们保留了前程,换做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石、孟两位大学士相视一笑,人都有“赌”性,都有侥幸心理。 从奉天殿出来。李虎径直向上书房走去,他心中很开心,也很得意,觉得自己真聪明。 当然了,倘若没有林黛玉拟的那道圣旨,江南江北一视同仁,生活在叛军地盘上的举子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京城参加恩科。 林妹妹果然是自己的福星! 想到这里,李虎更高兴了,心道: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奖励林妹妹! 背后,和珅喊道:“主子!” 李虎停住了脚步。 和珅飞也似的跑了过来,举起手中的信,气喘吁吁地:“探、探子.从中亚送来的.” 李虎一把抢过信,撕开封口展看,接着眼睛一亮,一年多了,终于有了水溶的消息! 突然,李虎“唔”了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王大牛、和珅和小胖子都是一惊。 李虎看完了那封信,轻轻地把它折好,凝神细思。当真是小瞧了水溶,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中亚打下地盘,站稳脚跟。另外,这小子是真的坏,利用中亚复杂的宗教信仰,挑起各族之间的矛盾,把三十六计运用得出神入化,什么合纵连横、远交近攻,把中亚那群人当成了猴耍,大半年的混战,中亚各方势力都是元气大伤。 这个时候,水溶才露出了自己的獠牙,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并拿出了洪天王那一套忽悠人的说法,以帮助元气大伤的信仰某人的几大势力消灭异教徒为筹码,获得了几大势力的支持,成了名副其实的某人次子,收获了大量的信众。 探子在信中说,水溶准备西征,打到西亚去,拯救那里的信众,这小子太疯狂了! 此刻,李虎真的有了危机感,水溶这小子到了中亚就跟开了挂似的,倘若真让他成功了,那就是一颗大炸弹啊! 李虎目光一闪,必须要手搓科技树了。 想到这里,李虎对小胖子说道:“明儿去军器局。”说完,大步向上书房走去。 第545章 脱籍,喜脉 机器轰鸣声中,钻头缓缓的钻进枪管,铁屑一点一点的被钻了出来. 李虎在军器局管事太监和一群工匠的陪同下,四处察看火器生产情况。 一晃,李虎快四年没来军器局了,虽然一直都有关注,知道许多事情,但亲眼看还是被震撼到了,军器局的发展远超他的意料。 最让他惊讶的是,军器局的几位老工匠误打误撞搞出了高压蒸气机,虽然初始马力仅为5匹,但它的体积却缩小了很多,这种高压蒸气机改造改造,完全可以直接应用在火车和铁甲船上,这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听着几名负责枪管制造的老工匠的介绍,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按照历史的发展,西夷人在进入十九世纪之后,火枪的发展才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线膛枪替代滑膛枪,后膛枪取代前膛枪,射击距离和精度暴增,火枪的威力越来越大。 但现在出现了点意外,牛犇投降南安郡王后,后膛自生火铳落入了西夷人的手中。 大战后,只抓住了老威廉,小威廉跑了。 李虎早就想好应对之策,开挂,手搓科技树,让击针后装线膛枪提前问世。 不过,击针后装线膛枪还有很多问题。 首先是火药的问题,得益于前世扎实的知识储备和专业能力,他硬是想起了烈性炸药的制作方法,用硅藻土作稳定剂,使硝化甘油能成为安全的炸药。至于硝化甘油,可以从猪油上想办法。 还有撞击点火的雷汞,实心的球形弹珠改为圆锥形长弹,将火冒、圆锥形子弹与弹壳合为一体,通过针撞击发火。 现在的工艺还无法生产金属弹壳,这是个大问题。 军器局管事太监陪着笑说道:“启奏皇上,只要材料充足,军器局一天可以生产五百杆后膛自生火铳火炮的铸造周期有点长” 李虎将手一举:“库房里有多少后膛自生火铳?” 管事太监连忙从怀中掏出账册,翻看:“回皇上的话,九月初七,内阁拟旨,皇后娘娘御批,军器局给盛京城调拨三千杆后膛自生火铳.军器局库存一万七千八百杆后膛自生火铳。”说着,双手呈上账册。 李虎摆了摆手,把目光转向小胖子,示意他将东西拿出来。 小胖子从牛皮纸筒里取出了一张图纸,展开,正是李虎根据记忆画出来的击针后膛枪,这种枪增加了枪击,就是闭锁机,将机头与枪管尾部紧密联接,射击时火药气体就不会泄露,这样就增加了枪速,同时也提高了命中精度。 现在的技术还不能把直线型的线膛改为螺旋型,慢慢来吧。 李虎:“给几位老师傅看。” 小胖子:“是。”答着,捧着那张图纸走到众工匠身前。 那些工匠都围了过来,很快人群中便发出了一阵骚动,一阵议论。 李虎笑了一笑,这种击针后膛枪最起码领先西方半个世纪,够用了! 军队也要进行改革,骑兵的规模要逐步降低,且不能担任正面冲击。这种装备金属弹壳弹药的击针后装线膛枪,不仅彻底解决了气密性、射速等问题,射程、威力和精度都大幅提高,对于骑兵来说,这种枪射出的弹幕虽不能完全阻止他们的快速突击,但会增加他们的伤亡,得不偿失。 当然了,只是适当缩减,骑兵在战场上还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真正把传统骑兵淘汰掉的是一战时的机枪、速射炮、铁丝网、战壕和碉堡。 李虎咳了一声,立刻安静了下来。 李虎的目光转向那些工匠,笑着说道:“朕交给你们一个差事.” 众工匠全都跪了下来,静等着李虎发话。 李虎:“每人带十个徒弟,要不遗余力,把全部本事和经验都传给徒弟” 此话一出,众工匠先是一怔,接着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军器局的匠户,手艺都是世代相传,从不外传。 李虎笑了:“怎么,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众工匠脸都吓白了,刚想开口。 李虎接着说道:“朕决定开设皇家学院,而你们和你们的徒弟将是皇家学院的首届教书先生和学生。” 众人怔了一下,接着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李虎笑了一笑,虽说没有“种姓制度”一说,但在老百姓眼里“匠户”属于贱籍,全家老幼都要参加生产,而且世代相继,地位低微,且很难脱离匠籍,需经皇帝特旨批准方可。 这时,一个头发和胡须全是花白的老者鼓起了勇气,颤声问道:“皇、皇上让我等‘贱户’去当教书先生.”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人群中立刻又爆发出一阵骚乱,贱户去当先生?还是皇家学院!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皇家学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只要与皇家两个字沾边,那都是无限荣耀的事情。 李虎这时望了一眼小胖子。 小胖子会意,朝着远处招了招手。 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捧着一个盖着黄绫的托盘匆匆走了过来。 小胖子接过托盘,捧起递了过去。 李虎掀开那块黄绫,一顶官帽和一套官服现了出来。 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向托盘投去。 李虎咳了一声,朗声说道:“皇家学院与国子监同级别,他们有的你们全有,他们享受的待遇,你们同样拥有今日能站在朕的面前,与朕说话,诸位的本领自然就不用多说了。所以.朕决定赏赐你们正六品的官服,用示褒奖!” 说着,他捧着那顶官帽,走到刚才说话那名老者面前:“老人家戴上吧。” 那老人惊住了:“皇、皇上.这、这是朝廷的名器我等贱户如何领受得起?” 李虎:“你们受得起!你们为大唐研制新式火器,就是在保卫大唐,保卫大唐的百姓,这是大功劳!”说着郑重地将官帽戴在他的头上,他的目光又向其他人扫去,接着说道:“朕恩准你们脱籍。” 众工匠都蒙住了,跪在那里,竟忘了谢恩。 小胖子温言提醒:“谢恩吧。” 众工匠这才醒来,连连叩头,颤声道:“谢皇上天恩!谢皇上天恩” 李虎脸上露出了笑容:“起来吧,都起来说话。” 乱纷纷地,众工匠都爬了起来。 李虎:“正六品官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谁能研制出更先进的武器装备、改进军器局的器械、设计出新式装备等,只要你敢立功,朕绝对会不吝赏赐!有人可能会说,‘皇上,我脑子没那么灵活,想不出什么创意’. 那就带徒弟,你带出来的徒弟立了大功,你同样有一份功劳,同样可以升官当然了,院长你们就别想了,因为你们抢不过朕!”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小胖子也笑了。 管事太监和众工匠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 王大牛一边高喊:“皇上!”一边向李虎飞跑过来。 李虎目光一闪,王大牛已经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来,激动地:“皇上大喜!皇后娘娘喜、喜脉.” 李虎大喜,一把捏住他的手臂:“你说什么?皇后诊出了喜脉?!” 王大牛:“太医院的人就在禁门外,说是快两个月了!” 小胖子立刻跪了下来,大声说道:“奴才恭贺皇上!” 管事太监和所有的工匠紧跟着跪了下来:“奴才、臣等恭贺皇上!” “好!好!好”李虎连说三个“好”字。说话时,他整个人都是颤抖的,非常激动。 小胖子站了起来,说道:“皇上,天色不早了,内阁三位老大人还在上书房候着呢。” 李虎立刻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接着咳了一声,说话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敢立功,朕绝对会不吝赏赐!”又对管事太监说道:“工匠赏半年的工钱,其他杂役每人两个月工钱。” 管事太监:“是。” 众工匠又都乱纷纷地跪了下去:“谢皇上恩典。”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第546章 闹出人命了 久别而回,薛蟠自然要呼朋唤友,好好聚一聚。 酒筵还在摆,几人都喝得有些酒意了。 薛蟠又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然后叹声说道:“想我当年初进京城时,兄弟十几人,何等热闹!如今物是人非,只剩.嗨!”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酒。 贾宝玉、冯紫英和琪官也都叹了口气,韩奇、陈也俊和卫若兰等人战死在了西山,其他人要么死在了叛乱中,要么因为牛家造反遭到株连,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琪官见气氛有些沉闷,便笑着岔开话题,问起了薛蟠在陕西的见闻。 说笑了几句,贾宝玉望向冯紫英:“听琏二哥说,你与甄家二姑娘结成了好姻缘?” 薛蟠朦胧着眼盯着冯紫英:“你也定亲了?” 冯紫英放下酒杯,笑着说道:“家中母亲急着抱孙子,我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贾宝玉、琪官一齐端起酒杯:“恭喜了!” 冯紫英也端起了酒杯,三人饮了。 贾宝玉笑着说道:“我曾有幸见过甄家二姑娘一面,与你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定会是一桩好姻缘。” 冯紫英笑了一笑,说道:“是府上太夫人保的媒。” 贾宝玉先是一怔,接着笑道:“那难怪了。” 冯紫英笑着将暖壶里的酒给贾宝玉斟了,给自己也斟了,心中却是苦笑,他母亲原本是替他求娶贾家三姑娘的,听说甄家老太太也有这个打算,却被贾家老太太将两家撮合在了一起。 他母亲原本是不愿意的,但贾母那句话说的不错,他们冯家是前朝降将,手中还掌握着兵权,若是与贾家这样的家族联姻,定会招来新帝的猜忌和警惕。 甄家则不同,只剩下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没有任何威胁,但因为甄应嘉死的壮烈,甄家落了个好名声,不仅是文武百官,就是新帝也对甄家另眼相看。 两家结亲可以相互帮扶,确实是一桩好姻缘。 冯紫英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对贾宝玉笑道:“你才是结了好姻缘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真是羡煞死人哪!” 贾宝玉红了脸:“吃酒,吃酒。”说着,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冯紫英得意一笑。 坐在他左边的琪官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他,然后用眼光向斜对面的薛蟠瞟了瞟。 冯紫英循着他的示意,马上注意到薛蟠正在喝闷酒,先是一怔,接着笑问道:“国舅爷,这是谁招惹到您了?” 薛蟠把酒杯一放,却没有吭声。 冯紫英微微一怔,又把目光转向贾宝玉。 贾宝玉犹豫了一下,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冯紫英沉默了片刻:“说句僭越的话,贤妃娘娘这么做是对的。雷霆雨露莫非天恩,皇上赐给你才是你的,不给,你不能讨要。” 贾宝玉:“当官有什么好的。你瞧我们老爷,出去一番,累死累活,也就那样。” 薛蟠有些烦躁地解开了颈边的领扣:“我不是气这个.我是、是别人瞧不起我也就罢了还让我去娶商贾人家的女儿,嫌我的脸丢的还不够多吗?!”说到这里,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火气,一掌打在桌案上,把贾宝玉吓得一激灵。 琪官苦笑了笑,当初夏家退婚闹得沸沸扬扬,王家又大张旗鼓古的宣传夏金桂给王仁生了个儿子,大家都不是傻子,稍微掐指一算,就知道夏金桂给薛蟠戴了绿帽子,幸亏薛蟠不在京城,不然肯定闹出事来。 冯紫英目光一闪,冯家有个亲戚在礼部当差,当日亲眼目睹牛家二爷与王仁狗咬狗,还听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王仁也是个绿头王八,夏金桂生的那个孩子不是王仁的种,是那个叫夏三的下三滥的。 当时的人并不多,又被贾雨村下了封口令,这才没有传出去。 “该死的贱人!”薛蟠咬着牙说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她!” 琪官:“你喝醉了.” 薛蟠:“我没醉!没醉.” 贾宝玉望了一眼窗外:“天色不早了,咱们散了吧。”说着,望向冯紫英。 冯紫英站了起来:“下次我做东”说到这里,顿了顿,“家父奉旨回京,应该是要出关领兵到时候,我会随军出征。” 琪官也站了起来:“还是我们为你摆酒践行吧。” 贾宝玉双手一抱:“那我事先祝你凯旋而归了。” 冯紫英笑了:“借你吉言。” 薛蟠这时又倒了四杯酒,端起酒杯,大声说道:“来,咱们一起祝冯世兄平安归来,祝冯老伯马上封侯!” 三人只得端起酒杯,一起干了。 琪官招来薛家小斯,扶着已经半醉的薛蟠走出了包厢。 就在这时,楼梯那边传来了说话声,走步声。 “.这片庄地是王家的产业,夏大爷当真能做主?” “王家的产业都是我那外甥的,我这个当舅舅的自然可以做主.不过,我也不能白忙活,你说是吧?” “明白,明白。今儿我做东,事成之后,分你两成的利钱.” “我要一半!” “一半?!你也太贪心了!” “没有我,你连这一半都没有。白得几百两银子,你就悄悄偷着乐吧。” 包厢门口,琪官见薛蟠停住了脚步,咬牙切齿地望着楼梯口,便问道:“怎么了?” 薛蟠咬着牙说道:“是夏三。” 冯紫英目光一闪,夏三在卖王家的产业?果真是个下三滥!同时心中一叹,金陵城破之时,回家祭祖的王子胜死在了叛军手中,王家只剩下王子腾夫人和女儿了,王家是彻底败落了! 这时,穿着锦袍的夏三满脸得意的走了上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垂头丧气的商人。 “夏三!” “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直呼你夏大爷的名” 夏三在这半年可谓是春风得意,顺风顺水,自从王子腾老婆被夏金桂下药,病倒在床之后,他暗中吞并了好些王家的产业,听惯了别人称呼“夏大爷”,突然有人直呼他的姓名,自然十分恼怒。 一见是薛蟠,他先是一怔,接着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薛大爷。怎么,西安的羊肉泡馍吃腻了,回京城来换换口味儿?” “我去你妈的!”薛蟠猛地冲上前去,一拳挥打在夏三的面门上,夏三措不及防,摔倒在地,鼻血喷溅而出,他惨叫一声,痛苦地捂住了脸。 薛蟠还想上前,却被琪官拉住了:“这里是太和楼.” 夏三这半年嚣张跋扈惯了,都是他欺负别人,哪里能咽下这口气,大声吼道:“薛蟠,你这个绿头王八,竟敢打老子” “找死!”薛蟠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推开琪官,扑上去掐住了夏三的脖子,骑在夏三的身上,沙包大的拳头向夏三的脸上猛砸,一边骂道:“王八蛋!狗杂种!老子打死你.” 夏三哪里是薛蟠的对手,很快便被打得头破血流,如杀猪般嚎叫! 琪官担心闹出事来,慌忙去拉薛蟠的手臂,却被劲力带翻在地。 冯紫英也怕闹出事来,他从后面一把抱住薛蟠,将他拖起来,“不能再打了!” 夏三被打的满脸是血,他爬起身便向楼下跑去,一边放下狠话:“薛大傻子,你给老子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薛蟠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冯紫英的双手,猛冲上去,一脚踹在了夏三的腰上。 夏三惨叫一声,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去 “死人了!” 楼下传来一声惊呼。 冯紫英脸色陡变,飞也似的奔了过去,只见夏三的头撞在了楼梯的柱子上,血流了一地。 琪官也奔了过来,眼睛一下子直了,喃喃地说都:“完了,闹出人命了.” 第547章 凌迟 坤宁宫,薛宝钗、贾迎春、琥珀和香菱都来了,正陪着林黛玉说话。 正在这时,暖阁外传来了小胖子的声音:“皇上驾到!” 话未落音,李虎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坐在榻上的林黛玉站了起来,薛宝钗、贾迎春、琥珀和香菱则跪了下去。 见李虎望着自己傻笑,林黛玉翻了个白眼,对四人说道:“你们都回去吧。” 薛宝钗、贾迎春、琥珀和香菱:“是。”答着,心情各异地退了出去。 见李虎还在傻笑,林黛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还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说着就要去沏茶。 “站着,不要动。”李虎回过神来,连忙喝住了她。 “怎么了?”林黛玉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李虎慌忙上前扶着她坐下,一边说道:“你现在有孕在身,可不能累着了。” 林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瞧把你紧张的,有身孕也不过一两个月。再说了。就是沏杯茶,哪里就累死我了” “呸呸呸” 李虎抓住林黛玉的手拍了一下,“什么死呀活呀的,不许胡说!正因为才不到两个月,不稳定,所以才要更加小心.要保持愉悦心情,不能情绪过度激动,更不能劳累.还有,要加强营养,也要休息好”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那你以后可不许再惹我生气。” “不惹不惹.” 李虎突然反映了过来,“你别污蔑人,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 林黛玉没有搭话,只是小嘴巴嘟起,彷佛能挂起一个大油瓶,就这么看着李虎。 李虎气笑了:“你呀我这一辈子算是落你手里了。行行行,以后保证不再惹你生气。行了吧?” 听李虎这么一说,林黛玉傲娇地扬起了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李虎笑着点了点她,在她身边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她腹部摸了一下,笑着说道:“真好!” 林黛玉:“李院正说了,不用太担心,该干什么干什么,要多走走,不能长时间坐着躺着。” 李虎立刻接言:“李院正的话我们一定要听。” 林黛玉“嗯”了一声,“军器局那边怎么样?” 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李虎突然想起了:“哎对了给咱爹写信了没有?” 林黛玉轻摇了摇头。 “我这就给咱爹写信,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李虎站了起来,“不仅是咱爹,还要将这件喜事告诉前线的将士。” 皇家无私事,事事关乎天下。 皇后有孕,这意味着大唐有了继承人,特别是前线的将士,意味着他们对李虎的效忠有了未来。 见林黛玉低下了头,李虎急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黛玉微低着头:“要是女儿怎么办?” 李虎闻言心里一松,又挨着林黛玉坐下,顺手将她揽进怀里,笑着说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争取三年生俩娃.嗯,生他十个八个” 林黛玉羞了,嗔笑着捶着李虎:“十个八个,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讨厌!” 李虎笑了一笑,“今儿天气好,没有风,我陪你去御花园吧.不走远,稍微逛一逛就回来。” “皇上.”暖阁外突然传来了小胖子的声音。 李虎:“什么事?” 小胖子默了一下,答道:“回皇上的话,太和楼那边传来消息,贤妃娘娘的兄长巡街御史恰好从门前经过.” 李虎皱了皱眉:“薛蟠人呢?” 小胖子:“现场人太多了,巡街御史只能将人送去大理寺.” “哼”了一声,李虎:“一回来就惹是生非。” 林黛玉已经坐了起来,用手抚平李虎皱起的眉头,一边说道:“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薛蟠,是夏三.” 李虎将手一抬:“说这些没用。夏三死了,凶手又是皇亲国戚老百姓最为朴素的情感就是同情弱者。再说了,夏三的死确实与薛蟠有关” 林黛玉沉默了片刻:“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薛蟠偿命吧?” 暖阁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小胖子禀道:“启奏皇上,大理寺将案卷送来了。” 李虎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暖阁里来回走了起来。 林黛玉苦笑了一下,这个薛蟠太不让人省心了! 李虎走到暖阁门边站住了:“拟旨。贾雨村着升为内阁学士,礼部尚书还是让他当着,接旨后会同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审理此案。务必审谳翔实,按律定罪。” 林黛玉吃了一惊,这个案子没什么好审的,薛蟠多半会被流放。 小胖子:“遵旨。” 李虎:“将夏家和王仁的卷宗与案卷一起给贾雨村送过去。” 小胖子:“是。” 林黛玉目光一闪,立刻明白了李虎的用意。 李虎走回到林黛玉身前:“走吧,咱们去御花园逛逛。” 林黛玉站了起来:“宝丫头那边” 李虎一笑:“大唐不是大顺,没有朕点头,没人敢给后宫传消息的。”说罢,揽着她的腰向外走去。 大理寺正堂 贾雨村坐在正中的大案前,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的堂官坐在两边。 三人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正低头翻看着卷宗的贾雨村,内阁学士是内阁大学士的属官,主要负责内阁的文书处理、题本审核等事务,尽管职责相对清闲,且没什么权力,但被视为入阁拜相的必经之路。 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人,三人自然明白李虎的用意,用一个更大的案子把水搅浑,将老百姓的目光转移过去,最后让薛蟠脱身。 他们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一个下三滥竟将王、薛、夏三家玩得团团转,说书唱戏的都不敢这么演。 功劳贾雨村已经拿了,他们就不掺和这破事了。三人对视了一眼,刑部尚书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都御史虚捏着拳捶了捶后背,大理寺卿则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时,礼部侍郎捧着一张审案记录兴冲冲走了进来,向贾雨村禀道:“部堂,夏三的婆娘招了!” 贾雨村抬起了头,然后接过那张审案记录。 礼部侍郎:“这个夏三岂止是十恶不赦,简直是百恶难书了!那个夏金桂的母亲竟也是死在他的手中.” 刑部尚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瞬间来了精神,一齐把目光望着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接着说道:“王子腾的夫人也不是病倒的,而是夏三伙同夏金桂下的慢性毒药.只等王子腾的夫人病逝,他们就吞并王家的产业。” 顿了顿,“那个夏三简直是胆大妄为,竟又将主意打到了王子腾女儿的身上!” 刑部尚书、都御史、大理寺卿面面相觑,这个夏三当真是胆大妄为! 贾雨村站了起来:“走,去王家!” 三个堂官一惊:“去王家?” 贾雨村将案卷整理好,一边说道:“要让王家主动来告状,这个案子才能名正言顺,才能不损害皇室的名声。” 刑部尚书和都御史、大理寺卿对视了一眼,说道:“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恐怕王家也没有脸面见人了.” 贾雨村笑了:“王家差一点让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还在乎这点脸面?”说着,拿起那些案卷向外走去,一边说道:“把那个宝蟾带上。” “是。”礼部侍郎紧跟着走了出去。 刑部尚书望向都御史、大理寺卿:“看热闹咳咳,帮贾大人劝说去?” 三人相视一笑,跟着追了出去。 天早就黑了,坤宁宫里又点起了煌煌的灯火。 御案上堆满了公文,李虎从公文堆里抬起了头,望向面朝榻内躺着,握着一卷书在那里看着的林黛玉。 林黛玉彷佛身后也长了眼睛,一边翻着书,一边说道:“不批阅公文,看我做什么?” 李虎:“再看下去,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怎么了?”林黛玉翻身坐了起来,望向李虎。 李虎拿起那道刚批好的奏章:“洋洋洒洒几千字的开篇,全是废话,瞎扯犊子.只有最后几百字才是正经事。” 林黛玉扑哧一笑:“你是看不懂吧?” 李虎瞪了她一眼:“说正经事呢。” “怎么了?”林黛玉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 李虎正色道:“我准备下一道旨意,不许官员在奏章中虚饰繁文,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有什么意见一条一条列好就行,哪个再敢写几千上万字的开篇,屁股给他打开花!” 顿了顿,“朝廷的公文也一样,老百姓根本听不懂那些所谓的‘圣人之言’,以后张贴的告示全部用大白话,老百姓听得懂的大白话!” 林黛玉默了一下,说道:“地方官员胥吏盘剥压榨百姓靠的就是老百姓看不懂公文告示和法律条文,是该改一改了。”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福身,“皇上圣明!” 李虎得意一笑。 正在这时,小胖子捧着一道奏章急匆匆走了进来。 小胖子:“启奏皇上,内阁学士贾雨村的奏章。”说着将那道奏章呈了上去。 李虎接过展看,看不数行,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边说道:“贾雨村做事还是挺靠谱的”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怔,接着气笑了。 林黛玉好奇了:“怎么了?” 李虎晃了晃那道奏章:“按照贾雨村的意思,薛蟠倒成了惩恶扬善的大英雄。” 林黛玉笑了笑,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薛蟠?” “哼”了一声,李虎:“革职,充军!” 林黛玉劝道:“革了他的南镇抚司虚职也就算了.毕竟他是宝丫头的哥哥,薛蝌的堂兄。” 李虎:“不行。这次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不然以后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把他发配到阴山六镇屯田。” 林黛玉苦笑了一下,“他好歹是宝丫头的亲哥哥,这样做她还有什么脸面过日子这一次就从轻处罚吧。” 李虎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好,听皇后的。”又对着小胖子,“你去储秀宫,将这件事告诉贤妃再告诉贤妃,这次朕是看皇后的金面,才从轻处罚的。把薛蟠发配到薛蝌那儿去。” 小胖子:“是。”答着匆匆走了出去。 林黛玉扑闪了几下眼睛,说道:“臣妾是不是应该拜谢皇上的恩典?” 李虎一笑:“过日子嘛,总要有一个唱白脸的.”说到这里,他转了一下眼珠,“哎,你说我把王子腾的女儿赐婚给薛蟠怎么样?” 林黛玉愣了一下,“王子腾夫人可是一直都瞧不上薛家的,更是与姨太太互相看不惯对方要是成了亲家” 李虎:“是不是很有意思?” 林黛玉嗔笑着捶了他一下:“你坏死了!” 李虎“哼”了一声,说道:“薛家不是心气高,想要高娶吗?朕就成全她们母子俩,省得以后闹妖蛾子。” 林黛玉笑了笑,他明白李虎的用意,王家彻底败落了,不可能为薛家提供助力,薛宝钗也就得不到薛家的帮助。至于薛蝌,他没有功名在身,也不是武将出身,最好的结果就是六部侍郎,也不能给薛宝钗提供什么帮助。 再说了,薛蝌还有个亲妹妹呢! 这时,墙角的自鸣钟响了一下。 李虎瞄了一眼,对林黛玉说道:“天色不早了,歇吧。” 林黛玉却笑道:“你还是去宝丫头那里吧。你救了她哥哥,她肯定什么都依你今晚让她给你改个样儿。” 李虎瞪大了眼睛:“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假正经。”林黛玉撇撇嘴。 李虎:“你舅舅又该打喷嚏了。” 林黛玉气笑了。 李虎一把抱起林黛玉,向寝宫走去。 两天眨眼就过去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够京城的老百姓吹嘘一辈子。 此案可谓是跌宕起伏,让人欷歔不已。京城老百姓都没想到,一个凶杀案竟会牵扯出这么多惊天大瓜来! 通往菜市口的道路两边挤满了百姓。 “来了!来了!” 沉重的车轱辘声传了过来。 人群骚动起来,后面的不断往前面拥,维持秩序的官兵则横着长枪拼命抵住涌动的人潮。 凌迟本就少见,更何况是凌迟女犯人。 夏金桂、宝蟾所犯之罪属十恶重罪中的“恶逆”和“不道”,按律法凌迟。 按规矩,夏金桂和宝蟾被剥光全身衣物,分别长跪于一架平板囚车上,先在菜市口的法场示众一个时辰。之后会被拖上木驴,游遍城内主要街巷作为行刑前的游街。午时三刻,行刑! 至于夏金桂和夏三生的那个孩子,被悲愤的王子腾夫人命人给摔死了,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此时的上书房里,李虎放下了手里的急递,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树叶,倭人终于舍得离开京畿道了,他也该前往辽东了. 第548章 小年 转眼又是一个腊月二十三了。自李虎御驾亲征以来,朝廷的权力又回到了内阁,六部递交奏章给内阁,由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商议得出一个结果,再把意见写在一张纸上,连同奏章,一起送到坤宁宫,等林黛玉用李虎的朱笔批阅一下,写上“准”或“不准”! 其实就是明朝的票拟与披红,只不过披红的权利不在司礼监手中,而是在皇后林黛玉的手里。 好大雪,漫天纷纷扬扬,两个守在内阁值房外的文员这时都穿得棉猴似的,正袖着手在那里不停地跺着脚避寒,却见雪地里一个人向这边奔来。 那人走近了,竟是离开内阁值房才一刻时辰左右的内阁学士贾雨村。 一见贾雨村手中拿着一份上面粘着鸡毛的急递,两个文员慌忙掀开了棉帘的一角。 贾雨村一阵风似闯了进去。 值房里,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正在商议着什么,见贾雨村进来,便都停住了话,望向他,望着他手中的急递。 贾雨村举起手中的急递,气喘吁吁地:“皇、皇上.” 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猛地站了起来。 贾赦更是大步走了过去,抢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接着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围住了!围住了” 石、孟两位大学士连忙围了过来,凝眸望去,接着都兴奋了起来。 看罢,贾赦抚须笑道:“可惜啊,没能将倭人全部装进口袋,让他们的后军逃了。” 石大学士一笑:“口袋太大了,出了点意外可以理解。现在我军围住了倭人的前军和中军主力,此战必胜!” 孟大学士:“辽东的雪更大,天气更冷!只要围困住,倭人很快就会支撑不住”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鞍山的矿场正好缺少矿工。” 贾赦笑着点了点头:“走,去给皇后娘娘报喜,然后我请大家吃年糕。” 石大学士:“贾阁老这是还想高升?” 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贾赦目光闪了闪,现在的内阁虽说以他为首,但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内阁大学士,还是改朝换代之时破格封赏的,不是次辅,更不是首辅,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呢? 见贾赦发愣,贾雨村连忙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斗篷,替贾赦披上,轻声说道:“阁老.” 贾赦回过神来:“嗯。”接着,他笑着说道:“吃了年糕,咱们再吃糖瓜,黏住灶王爷的嘴巴,祈求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石、孟两位大学士和贾雨村笑着拥着贾赦走了出去。 和京城一样,辽东也是大雪纷飞。 大唐的十几万大军遍布在方圆几十里的山头和辽阔的雪地周围。 透过雪花,倭人的大营被团团围在雪地中央。 一群被雪风吹得耳鼻通红的倭人躲在土包后避寒。 突然,一个倭人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道(倭语):“好香啊!”说着,将头探了出去,望向对面的唐军阵地。 另一个倭人厉声斥道:“趴下!”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枪响,那倭人脑袋正中多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直接倒了下去。 其他倭人吓得趴在雪地上,一动不敢动。 一名倭人军官闻声赶了过来,看着倒在雪地里的死尸,只能无能狂怒,将怒火发泄在其他几名倭人身上,一顿拳打脚踢. 另一边的战壕里,一名穿着御前侍卫服饰的唐军熟练地拉下扳机护圈,带动弹膛后方的闭锁闩落下,弹膛露出,接着从腰间的弹药盒中取出定装弹,装入子弹,拉上扳机护圈,闭锁闩回位,封闭弹膛。 由于短时间内造不出金属弹壳,李虎又重新抄袭了一款后膛枪,更改了枪机,这种枪机叫下落锁式枪机,为了方便射击,枪机前端还有一个锋利的边缘,上升时正好可以将定装弹的弹壳划破,士卒不必在装填前先将弹壳咬破,大大降低射击的准备时间。 他的左侧,一名穿着九品官服的文官放下千里镜,随即提笔将战绩记录了下来,仔细看去,他胸前挂着一块铭牌,上面赫然刻着“皇家学院”四字! 不远处,一群唐军正围着火堆在那里吃饺子。 一名唐军羡慕地望了一眼那御前侍卫手中的后膛枪:“奶奶的,什么时候能轮到咱们哪?!” 另一名唐军:“咱们?慢慢等着吧。这种好东西肯定要先装备禁军,然后是京营,最后才能轮到咱们。” 又一名唐军:“你们还不知道吧?皇家学院正在研发一种更厉害的后膛枪,那才是装备给禁军和京营的.” 边上一名老卒踢了他一下:“闭上你的臭嘴!想死自己找根麻绳,不要连累大家伙儿。” 那唐军却笑了:“你老也忒小心了,大唐不是前朝,连话都不给人说。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件事就是那位爷告诉我的.”说着朝那御前侍卫努努嘴。 众人:“哦?!” 那唐军:“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为什么?” 那唐军:“就是为了让咱们安心,知道朝廷有更先进的火器。要不然,这么冷的天,这群御前侍卫老爷会来前线?还跟着皇家学院的官老爷” 众人纷纷点头。 “这话扯了。”那老卒插话了。 “哦?”众人又都把头转向了他。 “怎么扯了?”那唐军反问。 老卒:“你可别忘了,这两位爷是我跟随把总大人护送回来的。人家是为了测试新式火器的威力,不是来安你的心的。” 众人哄地一声笑了。 那唐军红了脸,刚想开口。 突然,战场的西北向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火炮声。 众人纷纷放下饭盒,拿起一直抱在怀里的火铳,单腿跪倒在战壕里,举起了手中的火铳瞄望向前方。 良久,倭人的阵地依旧没有动静,但众人却不敢掉以轻心,倭人阴险狡诈,善于偷袭。 过了不知多久,西北向的炮火渐渐稀疏了,又渐渐停了。 由于雪大,众人的身上很快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远处,“万胜”的呼喊声一阵阵传来。 终于,一名军官大步走了过来,一边大声嚷道:“吃饭,继续吃饭” 那老卒显然和军官很熟,笑着凑了过去:“把总,把守西北边的弟兄打了胜仗?” 那把总点了点头:“西北边的弟兄在蒙古骑兵的配合下,击退了妄想突围的倭人中军主力。”说罢,沿着战壕继续向前走去,一边嚷道:“吃饭,继续吃饭” 众人这才又坐到了火堆周围,一两个时辰过去了,饭盒里早已积满了雪,甚至都冻上了,只能将饺子重新倒入锅里,等待着。 一名唐军突然问道:“你们说,倭人的姓氏为啥这么奇葩?什么村上村下井边.” 那老卒插话了:“这个我知道” 众人都围了过来,望着他。 那老卒:“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是皇上身边的禁军统领说的。” “噢!”众人发出一阵惊叹。 那老卒:“听说啊,这倭国以前天天打仗,男人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女人。于是,他们那个什么狗破什么皇下令,女人出门必须携带枕头和被褥,以方便和男人睡觉.生下的孩子就以地点为姓。” “噢”众人恍然大悟。 这时,一名唐军笑着说道:“千总大人曾说过,咱们大唐需要倭国的土地和矿产咱们肯定是要打到倭国去的。既然倭国的女人如此的”说到这里,他两眼放光。 众人纷纷兴奋起来。 那老卒:“饺子好了,吃饺子吃饺子” 众人乱纷纷地从锅里盛饺子,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说起了荤话 第549章 雪夜杀戮 外面大雪飘寒,皇帐内却是温暖如春。 人声鼎沸。 大帐两侧摆满了矮几,王大牛、白五等人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说着荤话。 李虎略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这时坐在上首,含笑看着众人。 王大牛咽下最后一个饺子,又喝了大半碗饺子汤,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这才笑着说道:“薛蝌这小子会办事啊!这么大的雪,竟给咱们送来了饺子。羊肉饺子香不香?” “香!”白五等人都笑了起来。 李虎笑了一笑,送饺子的是薛蟠。他明白,薛蝌这是想给薛蟠立功赎罪的机会。 这时,当值军官匆匆走了进来,向李虎行了一礼,禀道:“皇上,冯紫英来了,说是奉神武将军军令前来送战报的。” “这么快就结束了?小日子不行嘛!”李虎目光一闪,“让他进来吧。” 当值军官:“是。”答着退了出去。 门帘一掀,冯紫英捧着战报走了进来,走到离御案还有约三步的距离跪了下去,将战报高举过顶:“臣冯紫英奉军令带来了战报,敬呈皇上御览。”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问道:“打了大胜仗?” 冯紫英:“上托皇上洪福,下赖将士用命!” 李虎笑了一笑,说道:“起来吧,给大家伙念一念.” “是。” 冯紫英站了起来,翻开军报,大声说道:“启奏皇上,倭人中军主力趁着大雪,功击我军西北向的守军.倭人还没靠近我军阵地便被击退了,收拢了三千多具尸体,我军无人员伤亡。” 李虎点了点头,西夷人通过荷兰商人转交给倭人的都是燧发枪,这么大的雪风,跟烧火棍没什么区别,而唐军装备的后膛自生火铳则不受影响,唐军又装备了大量的火炮,还有蒙古射手的辅助,所以投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想到这里,李虎对王大牛说道:“给冯紫英搬个凳子来,就放在御案边上。” 王大牛:“是。”答着便去后帐搬凳子。 冯紫英又惊又喜,坐在皇帝身旁,这不仅是恩荣,更是信任! 王大牛已经把凳子搬到了御案的边上,对冯紫英说道:“冯小将军,请坐吧。” 冯紫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又跪下了:“微臣未立寸功,怎能受皇上如此过礼的恩遇?微臣万万不敢当。” 李虎一笑:“你父亲的功劳,朕记着呢。坐下吧。” 冯紫英大喜:“谢陛下恩典。”说着重重地磕了个头,站起来,又向王大牛拱手一揖,这才挨着那个凳子的边沿坐下了。 李虎望向身侧的小太监:“上饺子。” 见冯紫英又要跪下,李虎摆了摆手:“这些虚礼就免了,好好打仗,好好当差,比磕一百、一千个头还要强上百倍、万倍。明白吗?” 冯紫英:“微臣谨记皇上教诲!” 小太监很快就给冯紫英端来了一碗饺子。 冯紫英双手接过饺子,大口吃了起来。 和珅望了望冯紫英,又望了一眼李虎,他由衷地佩服这位主子,什么样的人他都有不同的办法驾驭。几句话的工夫就收拢了冯紫英的心,天生的帝王啊! 正在这时,当值军官又急匆匆走了进来。 当值军官:“启奏皇上,王耀祖将军回来了。” 李虎眼一亮,大声说道:“进来吧。” 话音未落,王耀祖浑身雪花大步走了进来。 王大牛、和珅和白五等人都望向他。 李虎望着他:“找到了?” 王耀祖眼中闪着光:“回皇上的话,找到了。” 李虎:“地图!” 两个小太监立刻取来地图,展开。 王耀祖将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点上:“倭人的后军就藏在这儿!” “灯下黑!” 李虎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竟敢跟老子玩灯下黑,那就一把火烧死你们! 夜越来越深了,雪也越下越大,雪雾茫茫,一丈远便瞧不清对面的情形。 倭人的后军就藏在山谷里,且扎下了营寨。倭人的藏身之处选的非常好,山谷长约十余里,前后谷口不仅修建了箭楼,还在营门外挖了壕沟,拉起了吊桥,放置拒马,防守的十分严密。 但这场大雪却让倭人大营的防御出现了漏洞,雪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山谷又是南北走向,雪风更大,箭楼上根本站不住人,巡夜的将领走后,不仅是箭楼上的倭人,就连大门口的倭人也躲到一边避风雪去了! 天地间万籁寂静,只有雪风的呼啸声。 就在这时,数十名披着白色斗篷的哨骑,在雪雾的掩护下,迅速向倭人的营寨逼近。很快,他们距离北营门不足三十步了,他们由跑改成爬,趴在雪地上,慢慢向前爬去,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布袋。 他们这么做不仅是为了避免暴露,还可以防备倭人在雪地里埋下的陷阱和暗器。 很快,他们有惊无险地爬到了壕沟前,此时已经能通过千里镜清晰地看到营门内和箭楼上的情形了,确定没人后,他们先用藏在布袋里的木板搭出了一条通道,一个一个爬过了壕沟,紧接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挪开了拒马,至此,倭人的大营已对他们敞开。 他们没有贸然进入倭人的大营,那些值夜的倭人胆子再大,也会留下几个人看守,而且不会是一两个人。终于,他们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倭人,一边两个,一共四个倭人。 四名哨骑对视了一眼,分成两队,慢慢爬向各自的目标,靠近之后,他们掏出了手弩,寒风呼啸声中,四支弩箭射入了四个正在打盹的倭人的咽喉. 一个倭人从牛皮帐篷里走了出来,骂骂咧咧地走到边上撒尿,他吸了吸鼻子,喃喃地说道:“这什么味儿啊?火油?怎么会有火油味.”说着,他转身向北营门方向望去。 突然,一星火光亮闪,紧接着雪幕中又出现了数道火光. 那倭人脸色陡变,大声吼道:“着火了!着火了” 火光越来越多,火势也越来越大,在西北风的席卷之下,火势迅速波及到了小半个军营,无数倭人哭爹喊娘,四散而逃,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连鞋子都没穿,出于本能,他们疯狂的向南营门逃去。 此刻,他们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一双脚丫子,速度太慢了,再加上人扎堆了,根本跑不过大火,越来越多的人被大火吞噬,惨叫声、哀嚎声在山谷上空回响! 就在第一批倭人争先恐后冲出南营门时,只听“崩”的一片声响,营门前方忽然万箭齐发,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射进人群中,顿时一片惨叫、哀嚎声,倭人被一片一片射倒在地. 越来越多的倭人冲了出来,前有箭雨阻路,后有滔天烈焰,他们互相推攘、践踏,甚至互相残杀,只为搏一丝生机. 看着身无铠甲,手无寸铁的倭人,白五一脸狞笑,猛地抽出腰间佩刀:“杀!” 吼杀声立刻响起,无数唐军挺着长枪高举着腰刀向倭人杀了过去。 他们犹如冲进羊群的猛虎,所向披靡,杀得倭人人头滚滚落地,血流成河.南门外成了屠宰场。 一名倭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被唐军无情地砍掉了脑袋。 有旨意,此战不要俘虏。另外,天亮前,在倭人中军大营外堆起一座京观. 第550章 落幕 一夜之间,唐军与倭人的战场中央多出了一道长达数里、高一丈有余的“封土堆”,仔细看去,密密麻麻全是将头顶剃光的倭人的脑袋,这就是京观。 京观,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达到彰显武力、炫耀国威的目的,更能够震慑敌人。 寒风呼啸,呵气成冰,战壕前挤满了看看热闹的唐军将士,一个个冻得鼻涕直流,却兴奋异常。 一名唐军搓着手不住地呵气:“奶奶的!难怪人家能进禁军,这事办得真利索!前半夜杀人,后半夜筑京观看样子,怎么说也有三四万人!” 另一名唐军:“三四万?烧死的更多!那味道”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我估计禁军那群杀胚.年前别想吃肉了。” 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远处,“倭人来了,倭人谈判来了”的喊声一阵阵传来。 众人先是一怔,接着纷纷跑了过去。 风雪中,一群倭人举着白旗走来了。 围观的唐军将士发出了一阵阵由衷的欢呼声! 皇帐内,一大盆炭火前,李虎坐在躺椅上,膝盖上盖着一块虎皮褥子,正在翻阅京城转来的公文。 “启奏皇上,王将军回来了。”帐外传来了当值军官的声音。 “这么快?”李虎微微一愣,“进来吧。” 帐帘掀起一角,王大牛钻了进来。 李虎放下了手里的公文:“谈崩了?” 王大牛摇了摇头:“和珅在那里谈着呢。” 李虎望着他:“那你怎么回来了?” “有什么好谈的?要么投降,要么灭亡,他们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王大牛冷哼一声,“什么玩意儿!一个什么狗屁将军,听都没听过,竟敢大言不惭的要进皇帐.若非和珅拦着,我早一刀将他的狗头砍下来了!” 这时,帐外又传来了当值军官的声音:“启奏皇上,薛蟠来了。” 薛蟠,他不是回盛京城了吗? 李虎皱了皱眉:“让他进来吧。” 少顷,一身厚厚的皮毛大氅的薛蟠走了进来,在帐门边就跪了下来:“罪民薛蟠叩见皇上!” 李虎望了望他:“过来。” “是。”薛蟠磕了个头,起身向李虎走来。 走近身前,薛蟠又要跪下,李虎摆了摆手:“罢了。”又对王大牛说道:“搬两个凳子来。” “是。”王大牛答着连忙搬过来两个凳子摆在火盆边,对薛蟠笑道:“国舅爷,皇上赐你坐呢。” 薛蟠又跪了下去:“罪民不敢当。” 王大牛笑了。 李虎也气笑了:“怎么,对朕有怨言?” “罪民不敢!”薛蟠趴了下去。 李虎:“那就起来,坐着说话。” 薛蟠趴在那里没动。 李虎:“再不起来,朕送你去净身房” 薛蟠吓得一激灵,慌忙站了起来,挨着凳子的边沿低头坐下了。 王大牛暗暗一笑,给李虎捧了一碗热茶,又对薛蟠问道:“国舅爷,您喝茶不?” “不、不麻烦了。”薛蟠微低着头。 李虎:“沏两碗茶来。” 小太监:“是。” 李虎喝了一口茶,放下,看着薛蟠:“刚一回京,你就闹出了人命官司,还闹得满城风雨。不仅牵联了你妹妹的名声,还差点将皇室拖下水,朕也只是让你去薛蝌那里,你还觉着这么委屈?” 薛蟠抬起了头,光张嘴没有声。 小太监这时捧来了茶,薛蟠接过茶碗,低下头,默默地喝茶。 “哼”了一声,李虎:“你不是回盛京城了吗?” 薛蟠突然想起了:“那个,军械、炮弹和火药到了” “你怎么不早说?!” 李虎瞪了他一眼,立刻对王大牛说道:“不谈了。告诉炮手,给朕狠狠地炸,炸到倭人投降为止!” 王大牛兴奋地:“是。”答着急匆匆走了出去。 李虎又把目光望向薛蟠:“再有下次,朕一定送你去净身房。” 唬得薛蟠慌忙站了起来,咽了口唾沫,答道:“是。” 顿了顿,“皇上,没有事,罪民就回盛京去了。” 李虎:“坐下,朕有件事问你。” 薛蟠只得又挨着凳子的边沿坐下。 李虎:“王子腾的女儿,你见过没有?” 薛蟠先是一怔,接着瞪圆了双眼:“皇上看上了她?” 李虎没好气地:“哪这么多废话?见还是没见过?” 薛蟠:“见过。” 李虎:“好看不?” 薛蟠眼一亮:“好看.” 李虎:“想娶她不?” “想!”薛蟠想都没想。 李虎笑了一笑,接着说道:“那好,朕给你们赐婚如何?” 薛蟠大喜,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脸垮了下来。 李虎:“怎么了?” 薛蟠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母亲不会同意的。” 李虎眉一挑:“你母亲敢抗旨?” 薛蟠扑通跪下了:“这件事与母亲无关。是我,我、我不想娶王家的女儿” 李虎望着他:“真不想?” 薛蟠沉默了片刻,牙一咬:“我们薛家是商贾出身,高攀不上王家!” 李虎笑了一笑,要在薛蟠身上找优点,也就是孝顺母亲了。 “不后悔?” “不后悔!”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那好。回京后,朕替你从皇商中挑选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顿了顿,“看在你还知道孝顺母亲的份上,随朕一起回京吧。” 薛蟠连忙跪下了:“谢皇上恩典。” 突然,大帐外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火炮声! 一座座黑洞洞的炮口火光喷射,倭人的营寨里冲腾起熊熊火光! 又有几发炮弹击中了倭人藏身之处,无数倭人被炸得飞了起来,立刻响起了惨叫声、哀嚎声,还夹杂着慌乱的惊哭声。 无数火铳手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冲到了营寨周围,向营寨内放火铳,密集的弹丸打得倭人抬不起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军将壕沟填平。 黄龙大纛旗下,李虎放下了千里镜,所有人都小瞧了倭人,原以为很快就能迫使他们投降,结果一直打到了今日,明儿就是大年三十了。 这是一个变态到极点的民族,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前世为了打败鞑子朝廷,全民节衣缩食,每天省吃俭用下来的钱,捐给倭国政府,去购买先进战舰。二战时期更疯狂,几乎属于全民皆兵的状态,变态到了极致。这样一个变态民族怎么会轻易投降?! 他的左侧,王大牛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一直朝向倭人的营寨,关注那里的战火。 李虎伸出一只手掌去接天上飘下的雪花,望着上空,两眼闪着光,若不是为了降低伤亡,倭人的营寨早就被攻破了,不过看情况,今日便可攻破营寨,结束这场围困战。 “攻进去了!”王大牛一声大吼。 李虎将手一举。 身后,一名执红旗的传令官将旗一摆。 紧接着沉沉的鼓声敲了起来。 吼杀声立刻在战场上响起,无数将士向倭人营寨杀了过去! 王大牛放下了千里镜:“有了这些倭人俘虏,鞍山的铁厂很快就能炼铁、铸铁了”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 第551章 好坏消息 春暖花开,又到了赏花的季节,御花园里也是百花争艳,到处一派花红柳绿的景象。 暖阳微风,正适合赏花。 穿着便衣的李虎搀着林黛玉在石径上慢慢走着,紫鹃、雪雁和晴雯等人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 这时林黛玉的肚子已经显形了,被李虎搀着,另一手撑着腰,一边与李虎说着话,一边欣赏周边的美景。 李虎笑着说道:“朝鲜的局势比预料中的还要好,人死了,房屋土地全都留了下来,迁徙过去的老百姓可以直接入住,省钱省力省时间还省心!” 林黛玉一笑:“倭人帮了咱们大忙了,好人哪!” 李虎笑着点了点头:“和珅在信中说,朝鲜的造船厂也没有遭到破坏,里面还存放着一批木料,可以打造好几艘战船。” 顿了顿,“算着时间,第一批新式风帆战舰的试航应该快要结束。有了这些新式战舰,长江水师就可以全歼退守海岛的倭国舰队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她看过新式战舰的图纸,拥有三层炮甲板,装备各型火炮一百多门,每艘造价高达十五万两。 李虎:“没了战船,倭国就是脱了衣服的.哎呦,你怎么又掐我?” 林黛玉瞪了他一眼:“不许你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浑话。” 李虎苦笑了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哪!自从给林黛玉普及了胎教的知识后,他只要说一些不好的话,立马就会被林黛玉“大刑伺候”。 林黛玉突然想起:“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铁甲船怎么样了?” 李虎翻了个白眼:“什么铁甲船,那叫铁甲舰,又名装甲舰”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是我说错了。那个铁甲舰怎么样了?” 李虎叹了口气:“不怎么样。” 林黛玉:“怎么了?” 李虎苦笑了一下,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皇家学院还没有突破一些关键技术,钢铁的质量也不过关,无法打造铁质船壳。 只能在木质船壳外敷设一层铁甲,外观和整体布局与木质的风帆战舰并无本质区别。其铁甲也只是简单地钉在木质船壳上,理论上能够防御实心炮弹的功击,但由于铁甲是钉在船壳上的,有被击落的可能。 不过,对付那些老式木质战船,肯定会如砍瓜切菜一般。 第一艘铁甲舰依旧采用风帆、蒸汽混合动力,搭载了八座锅炉,理论航速能达到十二节十三节,不过实际试航时应该在十节左右,基本与主流风帆战舰航速差不多。 听了李虎的“抱怨”,林黛玉笑了笑,轻声说道:“慢慢来吧,会成功的。” 李虎也突然想起了:“还记得我说的那个火车吧?昨儿我顺便去瞧了,已经开始测试了” 林黛玉来了兴趣:“真的?我能去瞧瞧吗?” 李虎瞄了一眼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算了吧。” 林黛玉:“怎么了?” 李虎:“声音太大了,我耳朵差一点要震聋了。也真是难为那帮工匠了!等成功了,朕一定要重重赏赐他们。” 林黛玉点了点头:“是要好好赏赐他们。” 走着,花丛的那边传来了香菱的笑声,显然很开心。 李虎和林黛玉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 转过花丛,香菱果然和几个小宫女坐在花草堆中斗草。 “这个憨丫头!” 李虎笑了一下,大声喊道:“香菱。” “哎!”香菱下意识应了一声,接着转过身来,见是李虎和林黛玉,慌忙丢掉手里的花草,急急忙忙走过来。 林黛玉一笑:“慢点走,当心摔着。” 走到面前,香菱跪下了:“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 李虎笑着点了点她,“你好歹也是九嫔之一的惠嫔,竟领着一群小宫女坐在花草堆里斗草顽,羞不羞?!” 大唐同样承明制,除了没有皇贵妃,后宫妃嫔的封号等级全部照搬,香菱为惠嫔,琥珀是庄嫔。 香菱脸红了红,刚想开口。 林黛玉说话了:“好了,咱们去前面亭子歇歇脚吧。香菱。” 香菱立刻回了林黛玉一个甜甜的笑容,搀住了林黛玉的另一条手臂,三人往前几步便瞧见了一座凉亭。 紫鹃招呼宫女抱了一个大锦褥子,铺在栏杆踏板上。 李虎扶着林黛玉倚柱坐下,让香菱也坐在旁边,说笑了几句,突然想起了:“哎对了,今儿怎么没见着琥珀?” 林黛玉:“瞧我这记性,琥珀昨儿被风吹了,染了风寒。” “病了?” 李虎默了一下,对一个小太监说道:“你去庄嫔宫里,就说朕吃了饭去瞧她。” 小太监:“是。”答着躬身退了出去。 那小太监才走了出去,小胖子又急匆匆地进来了,向李虎禀道:“皇上,金陵来的,六百里加急。”说着递上一份粘着鸡毛的奏章。 李虎接过急递,撕开封口展看,脸色陡变,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看完了最后一行字,李虎抬起了头默默地想着,想了片刻又将急递仔细看了一遍,坐在那里出神。 林黛玉试探地问道:“怎么了.” 李虎回过神来:“建武元年正月十七日,西夷人的联合舰队全歼了粤海将军麾下水师残部,二十一日围攻粤海将军的大本营,二十三日成功登陆咱爹正在调兵,准备支援粤海将军。另外,咱爹希望长江水师南下” 李虎建立大唐,定年号为“建武”,寓意“建立武功”,象征新王朝的创立与稳定。 林黛玉明白李虎的为难,倘若长江水师主力南下,不仅会给倭人喘息的机会,更会让朝鲜的造船厂和几个正在建造的造船厂成为倭人战船的打击目标。 正在这时,乾清宫当值大太监捧着一摞公文急匆匆走了进来。 大太监:“启奏皇上,皇家学院和兵部刚送来的公文,是关于新式战舰试航的。” 李虎眼一亮,一把抢过那摞公文,一一展看,接着笑了起来:“天佑大唐哪!” 林黛玉闻言心里一松,明白那艘铁甲舰和新式风帆战舰成功完成了首次试航。 李虎把那些公文放在手心重重地拍了两下,然后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对林黛玉说道:“留下铁甲舰应付倭人的老式战船,新式风帆战舰和长江水师主力南下,配合咱爹收复东南。” 林黛玉点了点头。 李虎又对香菱和紫鹃等人说道:“照顾好皇后。”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第553章 儿子 夏秋之交的天气就是如此,刮了一场风,下了一场雨,炎热的天气随即就凉爽了很多。 入伏以来没怎么下雨的京城,这天天亮时竟然下起了雨,还起了微风,李虎便不让人关窗户,那风儿从对面开着的窗户中穿过,把正在御案前整理李虎御批诏书的小胖子的衣服吹得飘了起来。 见李虎放下笔,小胖子笑着说道:“难怪人说 而那些出院了的学生,则摇身一变,成为了“当事人”,在霍格沃茨的城堡中备受关注。 “我们可以一起去城堡……”就在说话的时候,凯特尔伯恩教授突然愣住了。 这时,戈龙感觉有一块阴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抬头向空中看去,一个长着翅膀的人正在空中,他的身影挡住了阳光,因为强烈的太阳光,即便是戈龙也完全看不清是谁。 甚至天弦也是这么想的,她不想自己主动下命令。但极道的这一句「不行」,着实是令所有人的内心都是一沉。甚至说连这里面除了天弦之外对极道最有善意的两兄弟脸上都是有些冰冷了下来。 听到这个问题,秦山和慕婉也竖起了耳朵,虽然有点担心秦然的心理问题,但是猎场是个多么神奇的地方,他们最是清楚不过,它存在一种魔力,可以感染到任何人任何事。 灰狼愕然,他以为季名能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没想到他明白是明白了,却一点配合的意思也无。 大树慌不择路的向自家防御塔内跑,但他离防御塔实在是太远了,最终连防御塔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就被方伦射死了。 反思自己,如果此时此刻出事的是他们的大祭司,他会怎样做呢?也会如此不顾一切的吗? 如果将一张纸卷曲,放任一只蚂蚁在纸的表面上爬,他会意识到自己正在走的是曲面吗? 他的声音让古菲儿的全身都跟着战栗了一下,是唐启!他竟然又回来了!本来她已经以为今天已经一定要死在这里了,谁知道竟然遇到了唐启,她惊喜的回头拉住了他。 这三人仿佛形成一堵墙,许祝三兄弟和七欲就在他们后边,不需要操半点心。 在逃走的过程中,杜南出手,利用自己的阵法造诣,把自己的行踪,从那块玉简上抹去。 林向南冲过去的瞬间,一拳就直接砸向温古今,毫不迟疑。以他现在的状态,完全不用考虑会不会砸死对方。 败的一败涂地……她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碾压的粉粹,心中充满狰狞。 我一愣:“你们既然认为我是那种魔鬼,还敢请我做你们的护院。 “大哥,我们走吧,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张扬一刀斩飞一名试图攻击自己的武者,来到林蛮身边,说道。 会议室?唐启不太理解,但还是顺从着米琪的意思,虽着米琪除了休息室的门。 “主人,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这时,丰臣何秀连忙出声问道。 唐启听米奇说他,已经陷入了那种地步,就知道以后不能再当着别人的面去直接的,用这个鼎了,因为太过于强大了,他还没有办法完全的掌控它。 任谁都能看出来,五行神子在域外地位不俗,域外上千位渡劫期都听从他的传唤,那些天骄奇才也好似低他一头,至少也是领军人物级别的存在。 没想到姚曼这边出现了分歧,一时间竟然无法决定哪只队伍在第一轮获得了胜利。 同时,他也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少有人知道,凌剑飞当年曾全力冲击禁忌的层次,但是他失败了,险些身死道消。 “剑阵吗?”李庆元呢喃一声,不敢怠慢,身体在空中飘忽不定,企图冲出去,奈何每到一个方位,必定有两把剑冲过来。 灵纹都是同样的,然而让众人惊诧的是李庆元刻灵纹的成功率,五块木板,就是在众人眼前弄出来的,没有一块失败,这简直让人无话可说,太过疯狂。 “如果你不想出来,是不是这一辈子就在自己的梦中。”白斯路疑问道。 只见那荷塘边,王嫣儿身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秀眉琼鼻,容貌还算娇俏可爱,此时却正坐在冰冷石椅子上,脸色幽暗,曾经冷傲明亮的眼睛,变得有些暗淡无光,隐隐有着一丝憔悴。 手无寸铁正是对方下手的好机会,任何人不会轻易放过这种无威胁目标。 不过后面还有几十柄没有查看,九天并不甘心,把这柄锐剑品质的剑木抓在手中,然后继续往下翻找。 明月皇者有些不耐烦了,她可不像在这里困守百年,于是某一天,她在所有化形海兽的目光下,直接钻入了海水里。 花青瞳面瘫着脸看了她一眼,一闪身飞到了屏障之外,她没有躲起来,而是站在屏障外直面那些火球。 顾云逸整个武林中几个长辈谈话,扭头时看到眼前的雨势,微微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穆婉莹的情况,正想着,他忽然瞧见雨中站着一幕熟悉的身影。 慕北瞬间入戏,愤怒的盯着霍愈弘,仿佛想要徒手将他撕成几大块。 唐宇一听,直接一手按住乔夏的脖子,用力将她按在床上,吻狠狠地落下,经过生死,她竟然还敢提分手的事!心里不知有多气,只好用行动去发泄。 花青瞳抱紧身子,努力往角落里缩了缩,这个可怕的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好奇怪,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暴怒,可是现在,奇怪的他,她也觉得好可怕。 “你一个瘫子有资格说我吗?”左巧儿双手掐腰吼道,话落瞬间,只觉有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下一瞬,脸颊被扇了一巴掌,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苏景墨挨了对方一爪子,看着对方生气跳脚的模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放心地笑了起来。 我不敢再睡觉,没有江生在,我与生俱来就畏惧黑暗的本性被无限放大,我让母亲陪在我身边,她不能睡,只有我先睡着,隐约地察觉她在我身边我才敢睡觉。 黑暗里,一道幽邃的紫芒突然一闪,然后,一道筷子粗细长短的紫电芒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中。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中秋将近,芜芫怕园子那边出事,就打算去看看。 第552章 七月 夕阳的余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 炮台上,那面“唐”字大旗在海风中猎猎飘扬。 大旗下,和珅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海天相接的远处。 他的左侧,刘全举着一只单筒千里镜一直朝向东南向,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大海的尽头腾起了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 “回来了!”刘全的声音都发颤了,“爷快看!”慌忙将千里镜递给和珅。 和珅接过千里镜望向海天的相接处,浑身立刻猛颤了一下,喃喃地说道:“打胜了打胜了.” 一艘大船喷着黑烟从天边驶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二十艘看上去“很小”的帆船。 这艘大船就是大唐第一艘铁甲舰,也是全世界第一艘铁甲舰。 近了,和珅这才发现,铁甲舰伤痕累累,除了巨大的烟囱,甲板上也在冒着缕缕黑烟,甚至右侧的装甲都脱落了,露出了里面的木质船壳,还有那些商船改造的战船,五十余艘,只回来了一小半,可见战斗的惨烈。 这时,铁甲舰上的几个传令兵向炮台打起了旗语。 和珅放下千里镜,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信套,对身后的护卫命令道:“你即刻动身,务必在五天内把这个捷报送到京城!” 那护卫接过信套大声答道:“是!”转身大步离去。 这时,和珅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牛皮信套,扔进了海里。 刘全笑道:“没了水师,倭国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咱们宰割!” 和珅笑着点了点头,皇上已经和内阁、兵部拟定了用兵方略,等另外三艘铁甲舰下水,就对倭国本土用兵。不过,要先拿下那座海岛,扫除最后的障碍。 “来了。”刘全在和珅耳边轻呼了一声。 和珅:“鸣炮,奏乐。” 刘全大声传令:“鸣炮!奏乐!” 早已准备好的礼炮按照先后顺序,喷出了一团团连续的火花! 鼓乐大作! 炮台上的唐军将士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金涛拍岸,随着黄河正式进入主汛期,黄河水量大增,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声,震得大地都簌簌发抖。 往年这个时候,黄河大堤上到处是巡视的官差和壮丁,今年却只剩下了一些守堤的毡棚。 穿着便衣的李虎和王大牛、白五、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孔庆祥穿过田径,踏着之字形的台阶登上了黄河大堤。 一人多高的涌浪,从河中心汹涌拍来,在河堤上激起一丈多高的水花,又无可奈何地退了回去。 “这就是黄河?真壮观啊!”孔庆祥的袍角被劲风撩得老高,眼中闪着惊喜激动的光芒。 白五:“往年这个时候,黄河大堤要么决堤了,要么到处是需要修复的崩塌地段,一场大雨下来,马上就会冲垮。年年修,年年决堤,肥了贪官污吏,苦了河南的老百姓。如此坚固的大堤,再大的水也能挡住,河南的老百姓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国丈功德无量哪!” 王大牛接言了:“这一路走来,各州府的老百姓都给国丈建立了‘生祠’,可见国丈功德无量,深受河南老百姓的爱戴。” 生祠就是老百姓对于某人感恩戴德,将他的相貌筑成泥塑,放在寺庙里面供人参拜享用香火。 李虎笑了一笑,目光在大堤上扫过,有了这条大堤,从此河南再无黄患,至少三十年内不会出现溃堤的情况,老丈人确实是功德无量。 孔庆祥:“不是我拍马屁,国丈文能安抚百姓治理国家,武能带兵打仗开疆拓土,文武双全,可谓是国家柱石、中流砥柱。” 李虎点了点头,东南的局势稳定下来了,林如海先是在陆地上伏击了西夷人的联军,随后水陆并进,五战五捷,不仅将西夷人赶下了海,夺回了港口,还重创了西夷人的联合舰队,不过大唐的损失也不小,十一艘新式风帆战舰损失过半,长江水师也损失近百艘大小战船,今年肯定没有反击的能力了。 另外,沿海城镇被西夷人祸害的不清,人口损失很大,经济凋敝,百废待兴,必须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 还有一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粤海将军邬家在城破之时举家自焚了,没有成为西夷人的俘虏,算是保全了邬家最后的颜面。 为了稳住东南的局势,李虎将刚下水的三艘铁甲舰中的两艘调给了林如海,另外一艘给了和珅,与另外一艘铁甲舰护卫柳湘莲部去了倭国本土,算着时间,应该快要登陆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孔庆祥望着河堤下的稻田,笑着说道:“今年河南的秋收将是一场大丰收。” 李虎突然想起:“你想的怎么样了先给你看一样东西吧。”说罢,把目光转向王大牛。 王大牛会意,从斜挎在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了一道本章,递给孔庆祥。 李虎:“这是衍圣公请辞爵位的奏章,你要是同意,朕立刻准了,册封你为新一任衍圣公,孔氏族长。” 林如海领兵去了东南,李虎担心中原不稳,便开始了第一次南巡,不乘坐御舟,也不乘坐马车,在河套骑兵的护卫下,出京城,一路南下,先去了大沽口炮台视察,接着继续南下,在泰山射杀了一头老虎,震慑了山东的士绅 。随后,他又去了曲阜,在孔家住了一天,根据孔庆祥提供的证据,先是处理了一大批犯事的孔姓族人,然后以市价买下了孔家名下的七成土地,收归国有。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李虎临走前下旨,从内库拨八万两银子重修孔庙。 紧接着沿着运河南下,徐州、扬州、金陵,最后在杭州与赶来的林如海见了一面,谈了一夜东南的政务。 之后便一路北上,于昨日抵达了开封。 孔庆祥看完了那份本章,轻轻地把它合好,正要开口。 李虎望着黄河:“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孔庆祥扑通跪了下去:“臣愿誓死追随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李虎依旧望着黄河:“有句话说得好,‘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只要你继承了衍圣公的爵位,以后你的子孙后代就都是受读书人敬仰的衍圣公,无论是谁做了皇帝,都会优待衍圣公府。你可要想清楚了!” 孔庆祥:“臣誓死追随陛下左右,将我大唐建成千古王朝!” 李虎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笑着看了看他:“起来吧。” 孔庆祥心中一喜:“是。”叩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这时,王文昭兴冲冲地跑来了,匆匆地向李虎行了一礼,接着双手呈上一份上面粘着鸡毛的急递:“皇上,京城转来的捷报,南疆的。” 李虎眼一亮,接过奏章,撕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上露出了笑容。 “张成又打胜仗了”王大牛语气酸酸的。 李虎望向他:“羡慕?你也可以去南疆领兵啊。” “不去,我没那个脑子。”王大牛理直气壮地。 李虎气笑了:“你脸皮真厚!”转对王文昭说道:“贵阳府全部收复了,你父母毫发未伤。” 王文昭浑身一颤,眼中闪出两颗晶莹的泪珠。 李虎抬头望了望天,七月了,该回去了,林妹妹快要生了,他必须陪在身边。 “走,去洛阳,然后直接回京!”李虎顺着另一道石阶走了下去。 第553章 儿子 夏秋之交的天气就是如此,刮了一场风,下了一场雨,炎热的天气随即就凉爽了很多。 入伏以来没怎么下雨的京城,这天天亮时竟然下起了雨,还起了微风,李虎便不让人关窗户,那风儿从对面开着的窗户中穿过,把正在御案前整理李虎御批诏书的小胖子的衣服吹得飘了起来。 见李虎放下笔,小胖子笑着说道:“难怪人说‘云从龙’,皇上刚一回京,老天爷就降雨了.” 李虎笑了一笑:“沏碗茶来。” “是。” 小胖子立刻将一碗茶捧给李虎,一边轻声说道:“奴才刚去司礼监,听说了一件事” 李虎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这才问道:“什么事?” 小胖子:“贾家那位衔玉而生的公子被打了” 李虎:“宝玉被打了?谁打的?” 小胖子回道:“贾政打的。听说贾政下了狠手,若非太夫人及时赶到.估计能被打死!” 李虎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小胖子凑到御案边,低语了几句。 话未落音,李虎一句国粹脱口而出,接着大笑起来。 李虎没想到贾宝玉这么有种,竟把他表姐给睡了。 小胖子笑道:“听司礼监的人说,贾宝玉被王家母女灌了不少酒,随后被扶到侧室歇息王家姑娘当时还戴着红麝香串” 红麝香串? 李虎目光一闪,这玩意是用麝香加上其他配料做成的红色念珠儿,穿成串子。 麝香是雄性鹿在跟雌性鹿求偶时分泌出来的物体,这玩意除了具有滑胎的作用,还可以用来怡情。 昨儿天气还是挺热的,麝香香气浓郁,贾宝玉又喝了酒,他表姐再把雪白的臂膀一露,如此“春意盎然”,他肯定把持不住。 可怜的娃,他这是掉进了王家母女精心设计的陷井里啦! 这位王家大小姐当真是豁得出去,不对,小姑娘家家的肯定没这个手段,是王子腾夫人。 这个年代,孤儿寡母可怜啊,还是母女,这在外人眼中就是待宰的肥羊。 另外,王子腾夫人被夏金桂下毒,活不了几年了。她一死,王家姑娘彻底没了亲人,就是嫁了人,也会过得十分艰难。 听贾迎春说过几次,贾政瞧王家母女可怜,想贾王两家再次联姻,却被贾母一口回绝了。 若是王子腾还活着,王家母女还真不一定能瞧上贾宝玉。 经历了夏金桂的事情,王家母女成了惊弓之鸟,也只有贾宝玉这个“老实人”能相信了,再加上贾政这个正经人,最少能保证王家姑娘不会受磋磨,能平安活下去。。 为了女儿,王子腾夫人是煞费苦心啊!只是这手段太不光彩了。 这件事瞒不住的,史家要是知道了,估计能气疯了吧。 荣国府后宅又多了一个王家女人,估计又有热闹瞧了。 想到这里,李虎笑了笑,对小胖子说道:“打发人给贾宝玉送些药丸再从御膳房带些点心过去。” 小胖子:“是。”答着,躬身退了下去。 李虎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雨丝,现在已经是七月底了,冯唐父子率领的第二批征倭大军已经渡海了,也不知能否在过年前将倭国王室送来京城跳舞。 就在这时,小胖子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小胖子:“皇、皇上.皇后娘娘临产了.” 李虎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从巳时到现在,短短的几个时辰,李虎却像过了几十年般漫长,接生嬷嬷到现在也没能接下来,好在太医院提前准备了催生丹,已经服下去了。 听着林黛玉痛苦地声音,李虎却毫无办法,只能在寝宫外来回疾走,绕室彷徨。 站在旁边的小胖子,还有站在寝宫门外的李院正和所有的太医院太医,以及众宫女太监一个个忐忑不安,在心中不断地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李虎走到殿门边猛地站住了,深深地吸了口气,两眼忧虑地望着远方。 突然,一片金光照在李虎脸上,他的两眼反射出两点精光。 李虎这才反应过来,雨停了,云散了,太阳出来了! 这时,寝宫内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 李虎猛颤了一下,猛地转过身来。 坤宁宫管事太监飞也似的奔了出来,接着一个滑跪来到李虎面前,满脸兴奋地说道:“皇上大喜!老天爷给我大唐喜降了嫡长子!” 小胖子立刻跪了下去,大声说道:“皇上大喜!” 殿内的宫女太监紧接着跪了下来:“皇上大喜!” 李院正和所有的太医院太医也相继跪了下来:“臣等恭贺皇上!” “好,好,好”李虎连说三个“好”字。说话时,他的嘴在颤着,连带着身子都在抖着,他是真的害怕,怕林黛玉出事。 小胖子慌忙爬了起来,将一碗茶捧给李虎,让李虎喝了几口,一边轻抚着他的背:“皇上,皇后娘娘母子平安了.” 李虎缓过了那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气度,将手一挥:“赏,每人赏一年的俸禄!” 众人纷纷谢恩。 李虎又对小胖子说道:“立刻将皇后母子平安的事告知内阁和六部九卿衙门,告诉他们,朕有儿子了,大唐有太子了!” 顿了顿,“荣国府那边也打发人去通知一声。”说罢,径直走近了寝宫。 寝宫内的人都没想到李虎会进来,发出了一阵惊呼。 没有理会王嬷嬷递过来的“明黄色包袱”,李虎疾步走到床边,看着脸色煞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林黛玉,他想去握她的手,却又不敢碰,只得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林黛玉半晌才回过神来,委屈巴巴地看着李虎。 李虎慌忙握住她的手:“好了,都过去了” 听了这话,林黛玉更委屈了,眼泪落了下来:“疼死我了!” 李虎:“还疼?” 林黛玉抽噎着:“都怪你” “都怪我,都怪我”李虎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的话哄,一边替她擦拭眼泪和汗珠。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这里只剩下了王嬷嬷抱着孩子站在那里。 见林黛玉情绪稳定了下来,王嬷嬷把孩子递给了李虎。 两辈子头一次给人当爹,李虎紧张得不行,手臂紧绷绷的,浑身僵硬,不敢动。 王嬷嬷笑了笑,将一些抱孩子的技巧告诉了李虎。 李虎抱着儿子瞧了瞧,然后送到林黛玉面前,笑着说道:“看看儿子。” 林黛玉瞄了眼那张皱巴巴的小脸,怔了一怔:“怎么这么丑?”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王嬷嬷轻声说道:“回皇后娘娘,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慢慢就长开了。” 林黛玉又瞅了两眼,皱起了眉头:“丑死了!” 李虎:“以咱俩的长相,以后定会是个风流倜傥的大帅哥,迷倒大江南北的万千少女!” 林黛玉撇撇嘴:“名字你还想好了?” 李虎下意识想说“李承乾”,又给咽了回去,这名字可不好。李承业?貌似也死在了李世民的手中,不,是带“承”字的都死被李世民杀了,不吉利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哪! 好一阵子,李虎才试探地问道:“李业怎么样?” 林黛玉望着他:“什么业?” 李虎一笑:“大业的业!帝业的业!” 林黛玉没有说话,又把目光转向李虎怀里的李业,半晌说道:“怎么看怎么丑.” 话未落音,刚消停的李业又哭了 第554章 离家出走 江户是东京的旧称,这个时候还是幕府将军的地盘,倭人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倭皇则龟缩在京都。 此时的京都城外正在进行一场大战,准确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排排穿着红色棉甲的唐军火铳手单膝跪倒在战阵的前沿,举起了手中的火铳同时开火! 火光从一支支铳口喷射了出去,一群背后挂着旗帜正在逃命的倭人被一片一片击倒在地。 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单膝跪在地上的唐军熟练地拉下扳机护圈,带动弹膛后方的闭锁闩落下,弹膛露出,接着从腰间的弹药盒中取出定装弹,装入子弹,拉上扳机护圈,举枪射击。 被围在战场中央的倭人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逃窜,不是他们不想反击,而是双方武器的差距太大了,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他们手中的火绳枪如同烧火棍一般,毫无用处。 至于唐军为何要单膝跪下射击,没办法,倭人太矮了,站起来就打不到人了。 “唐”字大旗下,神武将军冯唐放下了千里镜,轻摇了摇头:“这哪里是打仗啊?分明就是屠杀,不,是屠宰牲口!” 柳湘莲也放下了千里镜,笑着说道:“别侮辱牲口了,牲口能吃,他们能吃吗?” 冯唐闻言一愣,似乎很有道理。 柳湘莲:“估计不会再有援军来了,直接攻城吧。拿下京都城,将倭人王室打包装上铁甲舰,直接送去离山海关附近的海面上,用渔船送上岸,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冯唐笑着点了点头。 为了能在春节前送倭人王室去京城给李虎献舞,清剿了九州岛上的倭人势力之后,他们直接走海路,在距离京都最近的地方登陆,直捣黄龙。 一个月前,唐军在京都附近全歼了从江户赶来的一万五千名幕府军,随后围点打援,先后歼灭了数支前来支援京都的倭人援军,最多的大概有一千五百多人,最少的竟只有不到三百人,还不够唐军火铳手一轮齐射的。 可见辽东一战确实让倭人元气大伤,没有了反抗能力。 这一批打着长州藩旗号的倭人是最近见过的规模最大的倭人援军,近两千人,够唐军火铳手打好几轮的了。 边上正无聊的嚼着牛肉干的冯紫英突然觉得鼻子一凉,他仰起头,只见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飘落下来。 “下雪了。” 冯紫英伸出一只手掌接着纷纷飘下的雪花,仔细瞧了瞧,然后笑着说道:“倭国的雪和咱们大唐的一模一样啊。” 听他这么一说,冯唐伸出那只蒲扇大的手掌去接天上飘下的雪,一片好大的雪落在掌心中,他惊呼道:“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柳湘莲笑了一笑,不愧是父子俩啊! 这时,战场上的火铳声渐渐稀疏了,又渐渐停了。 柳湘莲立刻对身边两个将官命令道:“到火炮阵地去,命所有火炮继续开火,把倭人的王八壳给我敲碎!” “是!”两个将官立刻策马向火炮阵地飞驰而去。 冯紫英笑了:“黄昏前,咱们肯定能攻进京都城。” 冯唐却摇了摇头:“要不了那么久,估计一两个时辰就可以破城。” 柳湘莲点了点头,经过十几天的猛烈炮击,京都城城墙早已变得千疮百孔,一些地方也已经崩塌,只要集中炮火猛攻一处,很快就可以破城。 震撼着天和地的炮火响起了! 不知过了多久,前线传来了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城破了!城破了!” 冯唐从怀中掏出怀表来,瞧了一瞧,还不到午时,他苦笑了笑:“时代变了!” 冯紫英接言了:“不说京城,徐州、洛阳和金陵这样的重镇,还是要蚁附攻城,用人命堆” 冯唐脸上挂不住了:“废什么话!还不去屠城。” 冯紫英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挥出一道寒光,领着本部人马向城墙豁口处杀了过去。 此时,蒙古人早已经杀进去了! 柳湘莲望着城墙豁口处:“皇上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圣旨?” 冯唐也望着城墙坍塌处:“无论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杀鸡骇猴,咱们遵旨便是,没必要去自寻烦恼。” 冯紫英点了点头,李虎给他们下了一道圣旨,攻破倭国都城,除了倭国王室,京都城内鸡犬不留。 此时的京畿依旧是晴空万里,蓝天碧玉,美得不得了。 潞河驿位于通州城东门外,运河西岸。又称潞河水马驿。 从东北到京城入山海关之后,经潞河驿,然后进京;而从京城经由京杭大运河到运河沿线南方各城市,也要经过潞河驿。另外,外国使臣和藩属国进京拜谒皇帝,也要先下榻于此,由礼部官员在此迎接,陪同入京。 可见潞河驿的重要性。 此时的潞河驿前多出了一条铁轨,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像一条黑色巨龙横卧在大地上。 铁轨两侧都密密麻麻站满了手持上了刺刀的后膛枪的禁军。 警戒线的外围,已经站满了等着看热闹的老百姓。 今天,大唐第一台火车要进行正式的试行、亮相。 不仅通州的百姓全来了,京城,以及周边的百姓也来了不少。 李虎也来了,此刻正站在潞河驿前与贾宝玉说话。 贾宝玉离家出走,被周瑞带人抓了回去,半路上遇到了李虎,然后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 李虎笑着看了看他:“你小子可以啊,一次就中奖了!” 贾宝玉满脸通红。 小胖子暗暗一笑,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那件事很快就被史家知道了,好在贾母的面子还管用,加上王家姑娘到时候以妾室的身份进门,史家也就咽下了这口气。 可谁承想,王家姑娘怀孕了。史家两位太太哪里还能咽下这口气,也不顾贾母的脸面了,直接打上了门,要贾家给个说法,闹得鸡飞狗跳,不仅贾母被气昏了过去,贾政更是羞得上吊自缢,差一点闹出人命来。 最后还是贾赦出来和稀泥,承诺无论是男还是女,都会过继给王家延续香火、继承家业,史家这才作罢。 其实,也不怪史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两家有婚约在先,贾宝玉却弄出了一个庶长子,这是在打史家的脸哪。 贾宝玉怕被打,想跑去琪官的庄子上避避风头。 李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贾宝玉光张嘴没有声。 李虎笑了笑,果然还是那个贾宝玉。 “你先去国子监读书吧。等你父亲气消了,再回认个错。” 贾宝玉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李虎:“你要是有功名在身,你父亲就不能打你了。” 贾宝玉眼一亮:“真的?” 小胖子说话了:“朝廷有规定,对于有功名的读书人必须尊敬。若是中了举人,就有了入仕的资格。”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二公子,令尊现在可是白身哦” 听到这里,贾宝玉的眼睛更亮了! 李虎微微一愣,这小子不会为了避免挨揍,去参加科举吧? 王大牛轻声说道:“来了。” 李虎望去。 远方,黑烟滚滚,接着一阵阵清脆的汽笛声响起。 在围观百姓的惊呼声中,黑色的火车头喷着黑烟,拖着几节车箱缓缓开过来了。 李虎目光一闪,新式火车头试验成功了,可以在主要城市之间铺设铁轨了. 第555章 着急了 瑞雪兆丰年,从十一月初那场早雪后,京城又接连下了几场雪,这于年成是天大的祥瑞。 大雪纷纷,养心殿依旧温暖如春,只是换了新主人。 一张偌大的绘图纸平铺在御案上,李虎右手拿着个放大镜,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图案。 皇家学院副院长和几名负责新式铁甲舰的老者都来了,默默地坐在那儿望着李虎。 “好!好!”李虎放下了放大镜,满脸喜色地对站在旁边的小胖子说道:“这正是朕心目中的铁甲舰!” 小胖子连忙跪了下去:“奴才给皇上贺喜,给大唐贺喜!” “起来吧。” 李虎摆了摆手,又望了望那张图纸,这才对副院长和几名老者说道:“具体说一说吧。” 皇家学院副院长对面的老者开口了:“回皇上的话,此铁甲舰排水量预计在七千吨左右,蒸汽、风帆混合动力,一座水平往复式蒸汽机、十座燃煤锅炉,单轴单桨,设计航速十三节,铁质船壳,预计三年内下水试航。”说罢,把目光望向对面的老者。 那老者:“此铁甲舰采用了很多先进技术,其中包括蒸汽机,铁质船壳和螺旋桨推进若非皇上打发人送去了一些图纸,我们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解决办法.铁板端部可通过铆钉联接我们试验过了,这种铆接技术不仅可以提高船体的强度,还确保了船体的水密性。 铆钉由带风箱的可移动式火炉加热,再由铆钉加热工传递给铆工热铆钉穿入钻孔,趁热将铆钉两边的钉头敲扁,卡在铁板的两侧,待冷却后,铆钉会缩小,从而确保连接部分紧密且不漏水.” 另一名老者接言了:“我们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肋骨上的接缝强度远不如未钻孔的铁板.弯曲肋骨,就是先在地板上画出船壳整体形状的轮廓,确定每一根肋骨的外形通过压挤烧红的肋骨并用杠杆将其弯成所需的形状.” 皇家学院的副院长:“无论是剪切角铁、钻孔、加工埋头孔,还是将铁板卷成圆筒的机器和液压锤,都是由新式蒸汽机组提供动力,皮带驱动。” 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钱没白花! 这时,几个老者都把目光望向副院长。 李虎看在眼中,也望向副院长:“怎么了?” 副院长咳了一声,“为了防止船壳被炮弹击穿,我们在内部加了一层柚木,可以吸收炮弹的冲击力。甲板的装甲也是由熟铁和柚木拼接组成所以,造价有些高.” 李虎:“多少钱?” 副院长:“大概要七十到八十万两白银.” “多少?”李虎的嗓音都变了。 副院长干咽了口唾沫:“八、八十万左右。不过请皇上放心,这只是第一艘铁甲舰的造价,以后会便宜的。”说到这里,他也底气不足了,顿了一下,从袖中抽出一份纸折略节,“这是臣等整理的账单” 小胖子连忙走过去,将副院长手中的略节收了,走回到御案边,呈上。 李虎接过瞄了瞄,随即望向了略节的尾部,盖满了印章,皇家学院各部门负责人和参与铁甲舰设计的工匠都盖了印章。 新式风帆战舰十五万一艘,简易版铁甲舰二十三万一艘,直接翻了好几倍,造价太高了,别说内阁和户部,兵部那边都不敢批。 当了皇帝真的不能为所欲为,这么多银子,必须在御前会议上商议,不好办哪! 知道李虎为难,副院长与几名老者对视了一眼,说道:“臣等商议了,可以从研发经费和补贴里挤出二十万.” 李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朕会想办法的。今儿是小年,朕命御膳房准备了御膳,你们吃了饭再出宫吧。” 小胖子走了过去:“几位老大人,请吧。”说着,伸手做了个相让的姿态。 “谢皇上恩典。” 副院长和几位老者向李虎行了一礼,这才跟随小胖子走了出去。 李虎将那份略节仔细看了一遍,新式铁甲舰装备的全是最先进的武器,特别是新式后膛炮,根据他给出的设计图纸,皇家学院制造出了隔断螺栓炮闩,解决了闭锁和火药气体泄漏问题,军器局已经开始生产后膛炮了。 跨时代的东西,贵有贵的道理,物有所值。 想到这里,李虎叹了口气,昨儿贾赦还在跟他抱怨,说今年的亏空已经达到了八百四十三万两,其中近半超支都是皇家学院和军器局的,这又是八十万,内阁铁定炸锅! 这也不能怪皇家学院和军器局,设计了图纸,肯定要造出来,只有造出来,才能检测各方面的性能,才能改进。光那个新式蒸汽机就造了近百万两白银,都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希望柳湘莲和冯唐能从倭国多送些战利品回来吧,把这个窟窿给填上。 内阁那边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压榨了,听王文昭说,那班清流对内阁的意见很大,说他们仨只会一味地附和、逢迎皇帝,不敢劝谏,不敢为大唐的国事争,不敢为天下的百姓争! 另外,年底了,国库确实没什么银子了! 李虎轻摇了摇头,将图纸卷好,拿起那份略节,找财神爷去 坤宁宫 还没走进寝宫,李虎就听到了李业的哭喊声。 李虎急忙走了进去,一边大声说道:“怎么又哭了?” 王嬷嬷和几个老嬷嬷吓得都跪了下去。 林黛玉抱着还在大哭的李业走了过来,苦笑道:“这孩子也就你能哄得住。”说着就将李业递给李虎。 紫鹃很有眼力见的接过了李虎手中的东西,李虎这才把李业接了过来:“怎么又哭了?” 林黛玉对王嬷嬷等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说完,接过紫鹃手中的图纸看了起来,一边说道:“这就是新式铁甲舰的图纸?” 李虎:“是。”答着开始哄李业。 李业很快便不哭了,看着李虎那张笑脸,咯咯笑了起来。 紫鹃笑了:“果然是父子连心,皇上一笑,太子立刻便不哭了,也高兴地笑了。” 林黛玉“哼”了一声,又拿起那份略节看了起来。 李虎望向紫鹃,那意思是:这又是怎么了? 紫鹃掩嘴笑了笑,望了望林黛玉,没敢说话。 李虎:“怎么了?” 林黛玉:“你不是打发人给我送了个糖人嘛,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李虎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呢?” 林黛玉:“我给吃了。” 李虎:“然后他就哭了?” 林黛玉没有搭话。 李虎苦笑了一下:“你就不能让着他?” 林黛玉:“我凭什么要让着他.” 李虎没好气地:“你是他母亲。” 林黛玉撇撇嘴,将那份略节一合,望向李虎:“要钱?” 李虎老脸一红,接着“嗯”了一声。 林黛玉:“准备打造几艘?” 几艘?好大的口气啊! 李虎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你看打造几艘合适?” 林黛玉略想了想:“铁甲舰要两三年才能下水,建造周期太长了皇家学院又一直在研究新式武器,铁甲舰有可能还没下水就过时了.五艘吧。” 五艘!李虎吸了口气,有钱说话就是有底气! 李虎突然一怔,不对,这些钱都是他的,怎么跟吃软饭似的呢?! 正想着,林黛玉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对着李虎盈盈屈膝福下:“给皇上贺喜。” 李虎不解:“贺喜,贺什么喜?” 林黛玉:“你又要当爹了,三个孩子的爹!” 李虎蒙住了。 林黛玉转身走到御案前,拿来了三本医案,一边说道:“贤妃、庄嫔和惠嫔都请下了喜脉,恭喜皇上了。”说完,她笑了一笑,贾家该着急了! 卧房里,平儿正在教王熙凤的女儿巧姐绣花。 王熙凤坐在床边看着,露着慈爱的笑容。 “二爷回来了!”外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门帘一掀,贾琏大步走了进来。 “爹。”巧姐站了起来。 “哎!” 贾琏笑着看了看女儿,对平儿说道:“带巧姐出去一下。” 平儿闻言,牵着巧姐走了出去。 王熙凤也站了起来,问道:“有事?” 贾琏叹了口气,一歪身坐在椅子上,说道:“你明儿陪太太进宫一趟。” 王熙凤:“进宫.” 贾琏默了一下,将从太医院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 王熙凤急问:“那该怎么办?” 贾琏:“先请李院正等人给娘娘请脉,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过一阵子还没动静,只能同意老太太的法子了.” 王熙凤:“皇后娘娘能同意吗?还有,二太太还没满三年呢。” “皇后娘娘那边,老太太早就说过了。至于二太太的孝期,没几天了。” 贾琏叹了口气:“现在后宫就五个人,不想办法,以后后宫人多了起来,就更怀不上了.” 王熙凤点了点头。 第556章 惊鸿舞 江米巷是京城最长的胡同,它与长安街平行,东起崇文门内大街,西至北新华街。 此巷南有水关出入,中有御河之水纵流其间,夏日里,绿柳依依,蝉声阵阵,是个避暑纳凉的好地方。 江米巷又分为东江米巷和西江米巷,由于宗人府、吏部、户部、鸿胪寺、上林苑监、詹事府等重要的衙门都在东江米巷,所以东江米巷也享有“五府六部”的称号。 相比之下,西江米巷就有些籍籍无名了。 不过,随着大唐立国,西江米巷终于迎来了属于它的辉煌,被京城的老百姓戏称为“万国街”。 这里住着爱新觉罗氏的族人、朝鲜王室和被李虎击败俘虏的蒙古诸部王爷们,锡林郭勒盟原盟主也住在这里,他们都是在李虎登基后被下旨迁过来的。 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禁军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视,巷口的牌坊外更是有禁军戒严,严禁闲杂人等靠近。 大雪纷纷扬扬,当值的禁军都戴上了大檐冬帽,挺立在牌坊两侧。 当值军官则挎着刀在牌坊下走走停停,不时将目光来回巡弋。 雪幕中这时竟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压雪声。 当值军官连忙将目光投去。 一辆带着皇室标识的马车向这边驶过来了。 近了,赶车的竟是刘全。 马车在牌坊前停下了,刘全掸了掸身上的雪,插了马鞭,从轿厢前跳了下来,搬下他坐的那条矮凳放在车把边,撩开了厚厚的棉布帘子:“到了,爷。” 和珅从轿厢出现了,刘全搀着他踏着矮凳走下了马车。 和珅是个聪明人,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李虎的家奴,是女真人,是前女真朝廷的领班军机大臣、一等公爵,并没有在朝中担任任何职位,哪里需要他,他就带着李虎的圣旨去那里当差。 他刚从宫里出来,这辆马车是李虎给他的体面,也是和珅立足京城的根本。 当值军官认得和珅,对他笑着点了下头。 和珅笑着点了点头,领着刘全走进了西江米巷。 突然,北风呼啸中传来了悠扬的曲笛声。 很快,和珅走到门口挂着“十”字灯笼的四合院门口站定了。 曲笛声正是从这处四合院中传出来的。 刘全走上前去,使劲地拍敲着门环。 里面很快传来了声音:“谁呀?”大门“吱呀”一声开开了,一个婆子探出头来,一见是和珅,立刻堆出笑来(满语):“和中堂,呸~老爷回来了.” 和珅的眉头蹙了起来。 刘全开骂了:“我啐你祖上十八辈的贱奴才!我看你的臭嘴是不想再吃饭了!什么‘老爷’‘少爷’的?再胡扯,嘴给你撕烂!还有,再敢说满语,嘴给你打烂!” 那婆子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倒叩头。 刘全:“还不滚回屋里去,待在这儿等赏吗?” 那婆子连忙退回了门房里。 刘全将手一让:“爷,外头雪大,进去吧。” 和珅:“换了吧。”说完,大步走了进去。 循着曲笛声,和珅来到了后堂,门是虚掩着的。他一步一步走到门边,停在那里。 门缝里,一名少女正在随着笛声翩翩起舞。 少女舞姿轻盈、飘逸、优美,正是差一点成为和珅儿媳妇的十公主。 曲笛声停了,十公主也停了下来。 边上的侍女连忙走上前去,一边替十公主擦拭额上的汗珠,一边轻声说道:“公主,歇一歇吧。” 十公主缓了一口气,接着挤出一抹强笑,说道:“再有两日便是大年三十了,时间不多了若是在宫宴上失了礼,咱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那侍女:“他们也太欺负人了。这惊鸿舞是宫里一个半月前就定下来的,他们都想让自家女儿在皇帝陛下面前露脸现在知道自家女儿没那个本事,‘惊鸿舞’成了烫手的山芋他们这个时候想起了公主,想让您去顶缸.” 十公主轻叹了口气,她一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然有人不满,以前大家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自然可以忍耐。现在情况变了,大家都成了阶下囚,每个月靠着朝廷的俸禄生活。“长安米贵”,大家的日子过得有些拮据。 生活不顺,就会有矛盾,有争吵,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大家的共同敌人,不仅被孤立,还被克扣了朝廷给的俸禄。 那侍女:“要不,咱们给和中堂写封信吧?” 十公主沉默了。 京城的事情,和珅在养心殿听说了,他压下心头怒火,将虚掩的门轻轻推开了。 门推得很轻,门内的人便一时没能察觉。和珅轻咳了一声。 十公主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满是惊喜! 和珅笑着走了进来,一边说道:“惊鸿舞是始于唐代的宫廷舞蹈,唐玄宗早期宠妃梅妃的成名舞蹈。唐代人常以‘惊鸿’来形容舞态优美轻盈. 明代裘昌今《太真全史》卷首有幅木刻插画,题为《惊鸿舞》,描绘梅妃身穿长袖舞衣,长裙曳地,肩披长巾,正在做纵身飞舞动作,犹如惊飞的鸿雁” 听着和珅侃侃而谈,十公主两眼笑着,目光中隐隐地显露出一个女人对男人才华的仰慕。 “公主。”侍女在十公主耳边轻呼了一声。 十公主回过神来,脸红了红,轻声说道:“和中堂,你回来了.” 和珅:“皇上召我回京述职。” 十公主急问:“你还要走?” 和珅沉默了片刻:“过了初一就走。” 十公主也默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和珅轻摇了摇头。 十公主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和珅不是傻子,自然早就看出了十公主的心思,可他只能装糊涂。 “我向皇上求了恩典,赐公主大唐百姓的身份。” 和珅从袖袍里掏出两个封套,望着十公主:“一张是司礼监的文牒,拿着它可以在顺天府境内自由行走,哪个衙门也不敢找公主的茬。一张是银票是我的俸禄。” 听到这里,十公主眼一亮。 那侍女说话了:“和中堂,您通今博古,学识渊博.公主跳的惊鸿舞虽美,却没有灵性.还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您帮帮公主吧!” 和珅默了一下,走到乐师面前,接过了她手中的竹笛,慢慢送到了嘴边。 悠扬的笛声响起,十公主站在那里出了好一会儿神,才随着和珅的笛声翩翩起舞,舞姿轻盈柔美,果真似鸿雁翩飞,甩袖、飞眉,一颦一笑都饱含深情,配上十公主的俊眼修眉,以及纤纤舞姿,当真美极了! 那侍女望了望十公主,又望向和珅,轻叹了口气:“他要不是丰绅殷德的父亲该多好.” 第557章 新年 按朝廷礼仪,每年正月初一,在京群臣都应该到奉天殿朝拜天子。 而有诰命在身的女眷也要跟随入宫,前往坤宁宫拜见皇后。 或许是建武元年腊月的雪下过了头,大年初一竟是晴空万里,太阳白得耀眼。 说是唐承明制,其实是承袭了大顺的一切习俗。 皇帝不好当,这一天,李虎要早起,比大臣起来的还要早,要在丑时前往养心殿东暖阁举行开笔仪式。 民间在这一天,要在红纸上写上几句吉祥话,比如“元旦开笔,百事大吉”、“元旦开笔,读书进益”等作为一年的彩头,是春节习俗,称之为“元旦开笔”。 皇室的开笔就要庄重很多,李虎不仅要亲自点燃蜡烛,还要在金杯中倒上一杯屠苏酒,这是象征着江山永固之意。然后就是开笔,题写祈愿国泰民安、五谷丰登、江山永固等吉祥话语。 写完之后,李虎还要打开钦天监新进的建武二年时宪历(黄历)看一遍,喝上一口屠苏酒,这套象征着皇帝已经为天下苍生授时省岁、祈求上天保佑江山永固的仪式才算完成。 接下来,李虎还要前往祖庙祭告,然后在奉天殿接受群臣的朝拜,举行盛大的宴会。 宴会结束之后,才是李虎自己的时间。 从奉天殿出来,李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坐着那乘三十二抬的龙舆来到坤宁宫。 坤宁宫的宫宴早已结束,前来给林黛玉拜年的命妇也都出宫去了。 龙舆在坤宁宫门前停下了,小胖子立刻搀着李虎下了龙舆。 李虎往手心哈了口气,对小胖子问道:“怎么样,没有味儿了吧?” 小胖子满脸堆笑:“皇上放心,一点儿酒味都没有,不会熏着太子殿下的。” 李虎又往手心哈了两口气,这才走进了坤宁宫。 还没走进寝宫,就听到了史湘云爽朗的笑声,紧接着李业的笑声又传来了。 李虎走了进去,邢岫烟也在,正与史湘云一起逗躺在摇篮里的李业。 一见李虎进来,史湘云和邢岫烟连忙行礼。 李虎笑着摆了摆手:“不要这么生分,就跟原来一样,叫朕姐夫。” 史湘云、邢岫烟:“是。” 李虎走到摇篮前,笑着看了看李业,接着两手轻轻一拍。 见到李虎,李业咯咯笑了起来。 李虎把李业抱了起来,这才发现林黛玉不在,便问道:“怎么不见你们林姐姐?” 史湘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忍住。 邢岫烟也掩嘴笑了起来。 李虎望了一眼李业身上的新包被,立刻明白了,也笑了起来。 笑罢,李虎对李业说道:“以后不许尿你母后身上.” 这时,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林黛玉从卧房走了出来,没好气地瞪了李虎一眼,又把目光望向王嬷嬷。 王嬷嬷会意,走到李虎身前,轻声说道:“皇上,太子该歇息了。” 李虎又抱着李业走了一圈,这才交给王嬷嬷。 林黛玉将一碗茶递给李虎:“忙完了?” “忙完了。” 李虎一歪身坐在椅子上,“老太太她们去迎春那里了.嗯?这是什么茶?我怎么没喝过?” 史湘云笑道:“这叫三清茶,用雪水烹煮狮峰龙井,并加入梅花、佛手和松子仁,喝入口茶香沁人心脾,清心养目。” 林黛玉:“这茶是妙玉独创的,怎么样?” 李虎:“妙玉?三清是道家的,她虽说身在佛门,心在红尘,六根不净,到底还是佛门弟子.这不是欺师灭祖吗?” 此话一出,林黛玉和史湘云大笑了起来,就连邢岫烟也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虎:“怎么了?” 林黛玉、史湘云笑岔了气,在南边榻上坐下,说不出话来。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邢岫烟。 邢岫烟忍住笑说道:“三清分别指清香、清醇和清彻,不是道教三清祖师。” 李虎脸红了红:“这个假尼姑,没事拽什么文!”说完,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接着眼一亮,这假尼姑还挺有品味,确实不错。 史湘云:“林姐夫” 李虎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望向她:“怎么了?” 史湘云:“听说,鞑子公主昨儿在宫宴上跳了一曲惊鸿舞?” 李虎:“怎么了?” 史湘云眨了眨眼睛:“好看不?” 李虎看着她笑了笑:“就不告诉你。” 史湘云先是一怔,接着撒娇地抱着林黛玉的胳膊,“林姐姐,你管一管林姐夫”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她。 李虎笑了笑,与原著不一样,她们俩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史湘云之所以能够进宫,就是林黛玉下了帖子,还有邢岫烟、贾探春、贾惜春和薛宝琴都收到了林黛玉的帖子,来坤宁宫参加宫宴。 昨天的宫宴上,十公主一曲惊鸿舞惊艳全场,所有的人都是眼前一亮,就连李虎也忍不住鼓掌喝彩。 另外,昨天清晨赶到的倭国王后在奉天殿跳了一段雅乐舞蹈,与宫内的雅乐舞蹈一脉相传,除了步法别具一格,没什么亮点。 史湘云扑闪了几下眼睛:“林姐夫,林姐姐还没看过惊鸿舞呢” 李虎:“是你想看吧!” 史湘云红了脸:“我、我陪林姐姐一起看。” “那我谢谢你啊!” 林黛玉没好气地点了她一下,接着望向李虎。 李虎顿了顿:“惊鸿舞就算了吧” 林黛玉:“怎么了?” 李虎:“和珅陪着她在前门大街逛呢。” “和珅?” 林黛玉眼中燃起八卦之火,“他们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别瞎说,他们俩清清白白的。” 李虎白了她一眼,“这样,让倭国王后和公主来跳一段雅乐舞蹈吧。” 林黛玉望向史湘云。 史湘云摇了摇头:“听琏二嫂子说,琏二哥说倭国王后又矮又丑,脸白得像死人,跳起舞来像是提线的木偶.我可不想回去做噩梦。” 李虎微微一怔,好像是这么回事。 林黛玉笑了笑:“好了,你们先去迎春那里陪老太太说会话。” 知道林黛玉有事与李虎说,史湘云和邢岫烟向李虎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李虎望向林黛玉:“你什么时候和妙玉那个假尼姑交上朋友了?” 林黛玉皱了皱眉:“你别一口一个‘假尼姑’,坏人名声。” 李虎却笑了起来。 林黛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李虎:“宝玉搬进园子读书的事,你知道了吧?” 林黛玉点了点头:“老太太说,宝玉准备两年后参加秋闱。” 李虎赏了贾宝玉荫监,入国子监读书,可以直接参加乡试,倘若中了举人,第二年就可以参加春闱了。 “一进了园子,这小子就成了脱缰的野马后来就跟妙玉勾搭上了,有事没事就去栊翠庵喝茶有一次下大雪,两人还踏雪寻梅来着,那叫一个浪漫哪!” “他、他也太不争气了” “行了,老太太都不着急,咱们就别操这个心了。” “老太太知道?” “那个袭人是老太太的耳报神。” 林黛玉苦笑了一下:“难怪老太太这么着急.” 李虎:“怎么了?” 林黛玉:“三丫头的事。” 李虎皱了皱眉,贾母也就这点眼力见了,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 林黛玉:“怎么了?” 李虎“哼”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林黛玉:“还有一件事,薛蝌的母亲相中了岫烟。” 李虎:“哦?巧了!” 林黛玉望着他,那意思是:你也相中了? 李虎:“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的意思是,我也是这个意思。” 林黛玉撇撇嘴,低声嘟嚷:“话都说不清。” 李虎转了话题:“刘姥姥每年初一都要给咱们拜年,今年怎么说?” 林黛玉:“忘记说了,去年你不在,刘姥姥就是在坤宁宫拜年的。今年她病了,来不了了。” 李虎点了点头。 这时,小胖子捧着一份上面粘了鸡毛的牛皮信套急忙走了进来:“皇上,中亚转来的八百里加急!” 李虎接过,撕开封口展看,顿时吃了一惊:水溶竟误打误撞解救了那群被罗刹人圈养的放印子的,然后和罗刹人在西亚打了起来!果真是个祸害,谁帮他们,谁倒霉!这样也好,大唐可以慢慢发展了! 第558章 悠悠三年 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汽笛声,一列火车冲破雨幕,向京城疾驰而去,车轮碾轧在铁轨上,发出低沉的咔嗒声。 雨水劈里啪啦的敲打在车窗上,车窗帘被拉开,车窗玻璃上显露出一张“非我族类”的脸,竟是消失已久的威廉少校。 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树木,威廉深深地叹了口气,五年了,他又回到了这个令他胆寒的地方。那一天,他的叔叔被唐军砍掉了脑袋,万余名与他有着相同的肤色、发色和外貌特征的西方人惨遭唐军虐杀。 午夜梦回,他常常被噩梦惊醒,而这个噩梦已经困扰了他五年。 五年前,他是以一个战败者的身份逃离了这里,现在,他又以一个战败者的身份回到了这里。 他是来求和的。 想到这里,威廉苦笑了笑,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就明白,绝对不能招惹这个庞然大物。可他叔叔和那群贵族老爷却天真的认为,他们可以战胜这个“腐朽落后”的东方帝国。 可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们一巴掌,不仅没占到一点便宜,还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按大唐的历法,现在是建武四年二月中旬,五个月前,也就是建武三年十月初,五艘冒着黑烟的钢铁巨兽出现在了安南的海面上,以摧枯拉朽之势歼灭了他们的舰队,并冲进了港口,摧毁了炮台和船坞,最后大摇大摆离开了安南领海。 据幸存的海军将士说,他们的炮弹对唐军的战舰造成不了多大伤害,而唐军的炮弹威力却大得惊人,只要被命中,就是一个大窟窿,而且唐军的火炮打得很快,往往他们才打出一炮,就已经挨了对方三炮,他们全程都是在被动挨打。 有人怀疑,唐军的战舰是铁船壳,火炮是后膛炮,这些都是他们正在研发的新科技,却被唐军抢先了一步。 另外,唐军的战舰排水量在六千到七千吨之间。而他们的一级风帆战舰最大排水量不过才两千五百至三千五百吨之间,根本没法相比。 联军不仅在海上完败,陆地上的战争也是节节败退,出发前,威廉接到了东印度公司发来的战报,唐军的南疆军团全歼了东印度公司增援缅甸的援军,攻破了贡榜王朝的国都,俘获了贡榜王室。 东印度公司在战报中说,与他们作战的并不是真正的唐军,而是大唐的仆从军,倭人。别看倭人个头矮小,战力却极为强悍,且非常凶残。 不过,他们并不是因为战败而求和,他们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威胁,一个可以随时威胁他们本土的威胁,大明。 这是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新兴帝国,是一个集政治、军事和宗教于一身的政权。由于其信仰坚定,且十分狂热,他们虽然武器装备水平很差,但战力极其强悍,甚至出现几十人的队伍追着几百、上千罗刹人打的夸张场景。 原本他们并没有将大明放在眼里,直到八个月前的一场大战。 因为那群放印子钱的,罗刹和大明起了冲突,双方在接下来的两年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交火冲突,大大小小近百次,互有损失。 罗刹女王一直在抽调兵马,准备将大明一鼓荡平。 大明也在积蓄实力,准备与罗刹人进行决战。 这场大战从一年前开始,罗刹人凭借着先进的武器装备,把人数更多的大明打得抱头鼠窜,一路横推到了大明的国都,圣城。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大明会亡国之时,战局却迎来了惊天大反转,大明的主力部队突然出现在了罗刹人的背后,切断了罗刹人的粮道,将罗刹人打得抱头鼠窜。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罗刹女王中了水溶的奸计! 面对大明的两面夹击,罗刹人惨败,罗刹女王仅带着部份骑兵狼狈逃回罗刹。 这一战,让他们见识到了水溶的无耻,如此小人,必须消灭。 他们决定与罗刹人组建联军,东征,消灭大明,消灭这个异端,夺回他们的土地。 所以,他们必须与大唐议和,停战。 当然了,停战只是暂时的,等消灭了大明,再慢慢收拾大唐,消灭它。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了,一个西夷人走了进来。 那西夷人:“少校,潞河驿要到了,准备下车吧。” 威廉点了点头,拎起随身携带的包袱,转身走了出去。 伴随着几声清脆的汽笛声,火车慢慢停了下来,威廉带着几名西夷人登上了礼部准备的马车,随即向京城驶去。 威廉掀开了车旁的窗帘,看着正在给火车加煤加水的工人,他目光一闪,这玩意吃的是煤炭和水,不像马和骡子要休息。一旦发生战争,可以快速集结兵力,且士兵不用再长途跋涉,抵达战场就可以立刻投入战斗! 大唐将火车轨道直接铺到了天津码头,他们乘坐着大唐水师的战船在天津码头登陆,然后乘坐火车进京,中间虽然经历数次停车加煤加水,但还是比车船快很多,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这种战争利器,他们必须拥有。 想到这里,威廉放下窗帘,闭目养神。 这是大唐第一条铁路,呈南北走向,南起天津港口,北达盛京,若想进京,必须在潞河驿下车。 之所以没有将铁轨铺设到京城,一是文武大臣反对,认为会影响龙脉,破坏风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安全。因为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内阁和兵部担心,如果发生叛乱,叛逆就可以利用火车直接杀到京城。 别看潞河驿到京城只有几十里,但有了这几十里,京城就有了反应的时间,可以应对叛逆。 李虎同意内阁和朝臣的谏言,并非是因为这两点,而是考虑到京城以后的发展。当然了,京城城墙他肯定不会拆,围绕城墙搞几个环就行了。 与此同时,一列火车在宛平城外停下了,接着一群一眼就能看出“非我族类”的人走下了马车,正是贡榜王室。 这三年,随着大唐的经济发展和科技的迅速进步,老百姓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国营纺织厂开遍了大江南北,使得纺织品产量激增,降低了成本,使得更多老百姓能够享受到质优价廉的纺织品。不仅如此,还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 另外,皇家学院还发明了蒸汽拖拉机,使得农业生产效率得到了显著提高。此外,李虎花大价钱从西方挖来的科学家们将化肥、农药等化工产品给捣鼓了出来,也为农业生产带来了革命性的变化。 随着铁路网不断的完善,南方充裕的农产品借助火车,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北方。由于运输成本的降低,不仅让北方老百姓品尝到种类丰富、价格实惠的农产品,也为南方的老百姓带来了丰厚的收入。 当然了,有利就有弊。 在国营纺织厂开办初期,大量质优价廉的纺织品涌入市场,传统手工纺户受到冲击,让很多从事手工纺织加工的人失业,特别是那些家庭小作坊。 为此还闹出了一场风波,江南地区更是爆发了一场游行抗议,波及数省,甚至有人高喊“砸掉机器,禁止机器代替工人生产”,那班清流也纷纷上书,要求禁止开办国营纺织厂,不能与老百姓争利等等。 作为后来人,李虎自然明白每一次重大科技创新都会伴随着争议与阵痛,他当然不会妥协。 另外,这件事背后有着阴谋,是那些纺织厂主、豪商和他们背后的江南士绅等一系列既得利益者借机蓄意制造的一场大规模政治事件。 李虎可不是前明的皇帝,江南士绅一闹就妥协。再说了,江南士绅全部被他迁到了京城,打破了他们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在李虎的授意下,江南道御史给朝廷上了一道奏疏,揭发江南士绅勾结地方官员、借势常年拖欠朝廷赋税,隐混抗官,多占田亩等。 李虎下旨严查,并将和珅从朝鲜召回,在锦衣卫的配合下,对江南的士绅地主进行清洗,且在圣旨中明确表示:不论积欠钱粮多少,一律严惩。 和珅和孔庆祥严格执行了李虎的圣旨,不仅是那些士绅地主,就连一些仅欠了一分一厘的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也被缉拿送往京城治罪。此案牵连甚广,数十名江南官员被杀,被流放朝鲜的士绅、读书人和地主高达万余人,其中不乏江南文坛巨擘。 李虎借着此案追缴了数百万税银,并打击了江南士绅地主,把江南的土地收归国有,顺便又将江南地方官员也清理了一遍,一举多得。 不过,这件事也给李虎招来了不少非议,因为江南士绅地主拖欠的是大顺的赋税。 为了安定江南老百姓的民心,李虎在江南开办了国有农场和工厂,给当地老百姓提供大量工作岗位,并推动官办社学的建设,教授《百家姓》《千字文》等启蒙读物,以及经、史、历、算等基础知识,普及基础教育。 现在的老百姓基本上都能看懂用白话写的告示,再也不用低声下气地去求官差和有功名在身的人了。 这三年,除了大唐的经济与科技突飞猛进,皇室人口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 现在的李虎是七个孩子的父亲,薛宝钗生了二皇子,琥珀生了三皇子,香菱生了长公主乐安公主,去年林黛玉又给李虎生了个女儿,封号寿昌公主。紧接着贾探春生了四皇子,贾迎春生了三女儿静宜公主。 另外,李虎册封贾探春为安嫔,希望她像她姐姐贾迎春一样,安分守己,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李虎此时就在贾迎春宫里,正抱着三女儿静宜公主与贾迎春说话。 “.云丫头生了个儿子,可把老太太高兴坏了,还说若是宝玉能再考中举人,就是立刻死也值得了。”贾迎春依旧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说道。 李虎笑了一笑,不出所料,在园子里与妙玉鬼混的贾宝玉没有考中举人,去年娶了史湘云,今年生了个大胖小子。 想着贾迎春的话,李虎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安排个恩科,让贾宝玉考中举人,圆了贾母的誓言? 贾迎春顿了顿:“袭人被宝玉赶出了荣国府” 李虎目光一闪:“因为妙玉?” 贾迎春点了点头。 李虎轻摇了摇头,贾宝玉没有考中举人,贾母将怒火发泄在了妙玉的身上,将她给“请”了出去,并打发人给京城周边的庵庙带话,不许收留妙玉,想逼妙玉离开京城,远离贾宝玉。 可妙玉也是个大毅力之人,再加上她师傅临终前的遗言,她直接在离贾府二里多远的花枝巷买了一个宅院,住下了。 听说贾母被气得不轻,却也不好去欺负一个弱女子,只得约束贾宝玉,不许他出门,连国子监都不给去了。 最终还是袭人扛下了所有啊! 哎,袭人不会还是嫁给了琪官吧? 正想着,寝宫外传来了小胖子的声音:“启奏皇上,西夷使团进京了,缅甸王室也送去了万国街。” 李虎:“和珅现在在哪里?” 小胖子:“回皇上的话,和珅这会儿应该在家陪十公主” 李虎:“告诉和珅,按照之前商议好的,与西夷人慢慢谈。另外,让王文昭跟着和珅历练一下。” 小胖子:“是。” 贾迎春一脸八卦的问道:“听说十公主怀孕了?” 李虎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八卦了?” 贾迎春脸红了红,刚想开口。 李虎怀里的静宜公主醒了,婴儿就这样,睡醒了就哭,要么饿了,要么需要换尿布。 李虎熟练的摸了摸尿布,然后对贾迎春说道:“闺女饿了。” 贾迎春“嗯”了一声,把女儿抱了过去,转身走进了卧房。 皇宫中历来都有一个规矩,不允许妃嫔亲自喂养孩子,原因很多,最主要是两个方面,不能让皇子与生母过于亲近,否则皇子深受生母影响,会对皇权产生威胁。还有就是,担心妃嫔因年轻体弱,无法提供充足的营养,不利于皇子成长。 如此违反人伦常情的事,李虎自然不会去做,至于所谓的皇宫忌讳,不过是皇权强制的暴力与压迫,通过扭曲母子关系,加强皇帝对皇子的控制,巩固封建专制,屁大的孩子能受什么影响。至于营养,多配几个就行了。 李虎的几个儿女都是林黛玉等人亲自喂养。 李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笑了笑,和珅最终还是“扒灰”了,被十公主的坚持所感动,陷入了她的温柔之中,犯下了错误。 一想到和珅跪在上书房外的情形,李虎就忍不住想笑。 正在这时,寝宫外又传来了小胖子的声音:“启奏皇上,杨启隆进京了。” 李虎眼一亮,两家竟然一起来了!这样也好,越热闹,对大唐越有利。 他已经想好了,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大唐保持中立,与他们双方开展军火贸易,向他们出售武器装备和物资,大发战争财。用他们的钱财支撑大唐军工的发展,加快大唐迈入工业化的脚步,让大唐的老百姓过上富裕的生活。 等他们双方筋疲力尽之时,大唐再下场,摘取胜利果实。 第559章 机会 转眼到了农历五月初,京城的天气出奇的热,一丝风也没有。 禁军统领王大牛亲自招呼几名禁军推着一门类似火炮的武器走进了军器局的试验场,向李虎走去。 李虎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王大牛一行人。 他的身后,和珅两眼紧盯着那门类似火炮的武器,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是能自动连续射击的枪...... 沈蔷打开微信,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是宋泊礼的置顶,她压了压嘴角。目光往下看,就是于建的聊天框。 如果不是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的体表浮现出一层金光,挡了这一拳大部分的‘力’,恐怕他的脑袋就直接爆炸了。 只是深入的并不是肉眼可见的天地尺方位,而是……一片黑暗之地。 “但那太久了,伱,还有外面那些人有多少人能看到这一天?可能你们全都看不到!不要太高估那些白人的道德!”陈正威摇了摇手指。 尽管他们知道,在拍摄电影的时候,不可能真的用那些污水,都是视觉效果。 之所以会担心,那是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随着许太平修为的提升,终有一日会触碰到曾经令她险些陨落的那些存在。 秦虎和孟三宝都是年少一辈中的佼佼者,去年选进府中做亲卫。别的都好,就是性情太活泼跳脱了些。 紫光乍现,金锁悄然现身,看着鬼王也是眉头紧缩,抬手一指,四道紫金锁链电射而出,直刺鬼王。 嫣然想要将南渡救回来,但是诸位的元神的眼神之下,就让她没有办法动弹。 只见她手中长剑剑锋朝着周敖所处的那处结界轻轻一划,一道金色光幕之上,随即出现了一道口子。 解剖室外,陈晓已经来到了这里,见门没关,他就直接走了进去,并顺便拿了一套衣服套在了身上。 暮云将府内最敞亮舒适的一间房腾给盈盈住,阿九马上为盈盈看诊开方,碧水带着碧风、碧柳两个丫鬟贴身伺候。 只见坐在王座上的佳人,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 无数机关鸟,不知从何处翱翔而起,震翅声令人心烦意乱,本就阴沉的天空更是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见他学我,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接过荷叶戴在了头上。 “道友可莫要糊弄吾等,当年盘古大神开天地,天地不稳,都尚未有天外来人,如今天道稳固,怎么可能!”妖族一老妖皱眉,内心属实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郑州会知道一来是因为前世玩游戏的某些经验,二来则是因为本能,三来则是因为他身后站着衍天宗,单是衍天宗就能提供给他很多的可供参考的经验。 赵旗骄傲的介绍起这套水榭1号的房子,她说的没错,中间这栋楼王单位在2002年年初销售时,没有关系都是买不到的。 苍茫大地上,混沌气腾起,一口又一口粗大的棍子,刺穿云霄,贯通了天上地下。 而且,其他人肯定也知道这个隐藏任务的消息,说不定他们都已经找到了其他物品,所以现在造成了僵局。 王辰嘴上没有回应,但心里已经有往这方面想的趋势,相识一场,打个电话也不过分。 为了保证部队的安全,张郃和高览按照吕布的命令,离丑大营有八天路程的地方安营扎寨,同时多派探马,密切监视周围五天路程的区域,防止有贵霜兵马伏击。 第560章 只要钱到位,啥都能卖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天气却依旧十分闷热,依然没有一丝风。 窗大开着,门也大开着,威廉穿着一件粗布短衣,坐在靠窗的桌案前,正拿着羽毛笔在写着什么,左手的蒲扇偶尔还在腿上拍打一下,显然是蚊虫太多了。 窗外的光线渐渐暗淡了下来,威廉才放下笔,拿起桌案上的宣纸翻看起来,竟是一幅幅画,画的全是火车头 当初从倭国离去之时,唐玄从贺丹秋口中得知,附着在她身上的那头鬼王,很有可能来历不凡。 李云龙心道,看不上就别打劫我呀,要不是上次旅长你打劫,我至于这么紧张吗。 这就好比老虎把牙齿,爪子全拔了送给兔子,还允许兔子在它头顶蹦迪。 省城没有丧尸,龙哥有大量物资储备,他的亲信都是持有武器的‘精锐’,暂时而言,幸存者待在省城很安全。 包括每一段走廊的具体距离和透视构造图,直通自己的银行保管箱所在。 “那就谢谢旅长了。”李云龙恋恋不舍的把军刀递到陈旅长的手里。 大学的时候为了给家里省钱,驾照龙浮生都没有学,那时候看着室友都去练车拿驾照的时候。 徽长老从他的眼中感觉到了一点轻视,正是这种轻视让他那点杀意,变得无穷大了。 换算成修为等级,他这至少也相当于八品初期巅峰到中期的气血。 今天是儿子大喜的日子,冷母怎么能不高兴,之前冷陌宸他们的接亲车走了之后,她就和冷父以及家里的一帮子亲戚朋友来了新房这里。 之前云梦就一直担心,若是暗黑世界也参合进来,成为秦天的敌人的话,想要很好的处理这么多复杂的事情,暗黑世界的加入无疑是雪上加霜。 正因为背负着这则誓言,他的路只能止步于半圣,便是有一道鸿蒙紫气让他融合,也不可能证道成圣。 龙纹血髓鼎随着封印的解除,浩瀚古老的气息澎湃溢出,属于道君法器的威压逐渐被释放出来,惊得几位老道君神色惊愕。 对于丝丽雅的话,林风很能够理解。她的意思是,私下里两人是最亲密的关系,可是在明面,两人依旧是死敌。 如果在上次吵架之前她知道这事,也许还会很伤心难过,可是经过靳逸尘妈妈的事情,她看开了。 于洪和冷幽天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如果是单独面临一名二转武王或者三转武王。两人都不惧。 面对这样的情况,谁都会不舍,谁都会伤感,谁都会哽咽的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才惊喜准备了一番,满含欣喜的等着苏萌的到来,就连一些情话都提前打好了腹稿。 被他们这么一搅合,我和菲儿的悄悄话是说不成了,也失去了亲昵的气氛,于是随后我跟着两名警察带着在帝都机场眼镜男给自己的资料袋去了派出所,菲儿也跟着来了。 岸上瞬间传来一阵阵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尤其是孔世杰兄弟二人更是将心放了下来,若是魅影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他们的心不会安宁的。 强子拉了耿继辉一把,而他感觉就像是被谁撞了一下,巨大的力量让他直接就“七六零”旁边冲去,撞到了一堵破墙才停了下来。 这对王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找到了这神仙根就能救沈嫣然了。他非常迫切的希望沈嫣然醒过来。 乔安娜惊讶不已,她也会易容,不过她的易容术跟王强比较起来就逊色太多了,原本乔安娜以为自己的易容术就够技术的了,但是在王强的面前他发现自己那点手法根本就不要做技术。 第561章 因果报应? 农历六月下午的太阳依旧如同烈火,天空被染得一片赤红,热气逼人。 一丝风也没有,广安门城楼上的各色旗帜全都蔫蔫地垂着,就连城门洞下的守军也是蔫蔫的,忒没精神。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当值军官将目光投去。 一个背后插着一面黄色旗帜的驿差不断挥鞭猛抽胯下的快马,向广安门疾驰 但感觉还是很不好,鹊相当于是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亲身体验了几百次类似的死亡方式,其中感受简直凶残恶心到令人发狂。 唯让她吃不住的是,分明是少年郎,怎做这等事如此理直气壮,眼神中除了喜爱和情意外,没一点羞涩。 于是乎,窦唯使劲抽了抽出胳膊,可对方抱的实在太紧,窦唯作为一个大男人不好,也不愿意动粗,不是? 老爷子说完,看也不看窦唯,直接拉着有些尴尬的李宗凯,朝央视大裤衩走去。 “善人学之亦成仙,恶人得之便成魔。我天生憎恨老鼠,这些年练功多亏它们。”盲婆说道。 听到这话,姬美奈果断的摇了摇头,半山腰露宿什么的,他才不要嘞。 “如果宿主想摸男人的话,那我会给你加上性别区分的。”系统回答道。 我听到这话,心中一动,看样子黄冬也察觉到了阎王爷有什么大动作,他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关注着我们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完全是我的问题咯?”虞思乐秀美一蹙,恶狠狠地瞪着林初道。 “切,说的那么玄乎,那些被撕票抹杀的,死都死了,你还知道人家讨厌?”姬倾城笑了笑。 “不,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去?”白及心中像是憋着一股劲,是与自己较劲的劲。 直到太阳高升,两人身高与影子比例大概二比一的时候,一声咳嗽声,将两人惊醒。 叶家和沈家虽然是世交,但是两家在生意上是竞争对手,大多也是表面功夫,也就过年和宴会上会亲近一些,做做样子。 这一点相信宿舍中的朋友也不清楚,他们只不过是在网上认识,但私下只是接触过几次,仅仅是见过几次面的人,又怎么可能了解更多的信息呢? 秋格出去院子之后,楚钰却没有了吹风赏月的心思,她在院子里左立难安,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往正厅叶管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跑去心头这样不好的念头,刘枫思绪再次回到眼前的场景,而事情,也是两个大家伙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灰头土脸的分头离去而告终。 他是皇家卫兵。当然,他也知道一些江湖上有才华的专家年纪轻轻就进入了江湖。他甚至见过其中几个。 无根嘴上说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手底下却没客气,全都收了起来。 所以米迦勒很给李有才面子,当他接到李有才求助的时候,直接自己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王协虽然现在落魄了一些,但是不可否认人家曾经是武当山正经的道子。 当那俊挺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之时,慕容晴莞早已是了无睡意,旋身走向梳妆台处坐下,执起羊角梳,漫不经心的打理着满头的青丝。 她木然的呆坐在床上,一抹苦涩袭上心头,早就知道的结果,又何必难过呢?只是先前抱的希望太大,才会在失望降临之时,如此的措手不及。 第562章 心病 上书房里,李院正和几名太医院的主治太医都来了,这时正站在那里鸦雀无声地等候李虎审看医案。 贾赦也来了,还赐了座,却满脸惶恐,不是装出来的,倘若二房那个便宜外孙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大房都要倒霉,倒大霉! 望了一眼跪在门边的贾琏,贾赦无声地叹了口气,接着摸了摸袖袍。 跪在那里的贾琏这时更 也到吃饭的时候了,就先去山庄那边,老人家累了,也需要休息,到那边王绪做好吃的,今天过去半天了,先吃好休息好,明天或者后天,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再加上吕家突然掘起,而巫山之前作为吕家的守护势力,很可能吕家暗中帮忙巫山,又摆了他们地狱门一道。 白之寒一贯清冷的俊庞上露出了一点笑意,浅浅淡淡,难以察觉。 “喂!”不管吕布如何喊叫,阿尔芙与阿卢萍都没有应答他,仿佛他们消失一般。 但是,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你们,去给我准备一辆车来,不能是警车!油给我加满!”老刘想了一会儿,提出了这个要求。 “对,这是咱们的杀手锏,大不了咱们不要政府补贴,把申请报告撤回来。”周建平主意已定。 工作被打扰,顾念深皱着眉头不悦的打开门,看到祁五越和李楠慕,他眉头皱的更高了。 她问这个不是想要知道张景遇有多少梦想的,是想让她知道张景遇卖了房子的事情。 大乔见貂蝉来了,一个一技能就把刚要惩戒的百里玄策击飞了,而同时貂蝉也释放出一技能对准蓝buff就是一个来回的精准伤害。 “所以,你赶紧走吧,别墨迹了。”顾七七急的都想赶人了,她已经看到远处开来一辆公交车,陆尚现在停车的位置是公交车的。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咖啡厅,时不时就探长了脖子往外看,外面传来哗哗啦啦的响声,天空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深圳这个城市老是下雨,本来阴郁的天气,如今又下去了雨,心情更加不好了。 半个时辰赶一百里路程,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哪怕是一些魂境初期的强者,想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出100里路程,也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情。 最令人吃惊的是,这里真的如纸条所说,有一个男孩。不是暗语也不是别的什么,正如字面意思,这里有个男孩。 齐胖子把自己的观点也表达了一下,实际上他表达的观点就是自己老爹的观点而已。 终于,第二次试炼开始了,而缓缓落在了广场上面的叶尘,赫然已经达到了二星斗王的修为。 她就说她很无脑吧,果然是如此,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还拿不下一个男人来,真的是有够愚蠢的。 他心神一动,一道道无比巨大的冰刃便是出现在了他的前方,笼罩了一片无比巨大的空间,随着他的大手一挥,那些冰刃便是咻咻咻地对着叶尘冲了过去。 他知道慕容雪根本就不曾喜欢他,也不在乎这些雍华富贵,这样的人,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把握能留下她,所以,就算她恨他也好,他也不可能会让她离开。 林洋一路既往,并没有摆出更高的架子,也没有趁机将几位三国重要的人物直接埋在黑城,吞并三国。 其实也很简单,只是让苏蓉在晚上的时候,问一下元钰,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邀请茅山?剩下的事情,陈易自会解决。 陈易没说话,而是走到了这东西旁边,起初看这东西,陈易还没有丝毫感觉,不过看着看着,陈易又觉的这东西也是和他有些关系,总之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好。 其中,一个本子是上·海国家安全局特殊成员的职务,另一个是持枪证。 拔奇当国,高句丽对燕北而言始终是个不安定因素,如果有可能的话,燕北甚至愿意支持王义掌控高句丽大局之后发动政变杀死拔奇……只不过,那样也未必是王义愿意的事情。 巨眼圣人地位遵从,当年,八大护族,巨眼一族实力最差,但他们这一族,因为巨眼圣人的原因,连仙尊都不会无视。 陈道灵走了后,陈易也迈步走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至于陈道灵为什么会化名秦风,又为什么要来参加这龙榜之战,大祭司给他的又是什么,陈易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了,他此刻唯一想的就是让自己迅速的变强。 这大约是统帅兵马中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了,过去大家都混,突然有一天燕北成了长官,但那些拱卫他的兄弟们还是一样的混。他又能怎么办呢?如果拿姜晋开刀,将来便少不得是众叛亲离的局面。 那是一声难以形容的尖锐惨叫,这是灵魂的声音,像狼天奇这种虚弱的灵魂,正常来讲,是不可能发出任何人类耳朵可以听到的声音。 陈正明白后就去办事,霍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孙见山的电话。 通过刚才的表现,又通过刚才那番话,他也基本认定了,林浩也是那个世界的人。 如今华夏联盟已经有了食堂,也就是原先的会议室,因为新会议室已经建成了,只不过里面加了三排长桌、长凳,以及扩大了不少。 原本,林父想捉住苏攸宁拷问安妮的下落,不想却遭到了苏攸宁的抵死反抗。 九尾狐之意,并没被秦白衣打散,它刚才故意示弱就是为了引我去跟秦白衣硬拼。 第563章 落水而亡 这年的苏州出现了二十年来最热的伏天。在往年这个时候,哪怕江南天气再热,苏州古城由于得天地之风水,傍晚时分也有凉风习习相伴,带来一丝丝惬意的清凉。 可今年,一连十几天,入了夜河道两旁的柳梢都没有拂动过。天气炎热,受太湖水域的影响,空气湿度极高,闷热难耐。 这天天亮时竟然起了微风,带来一丝丝 “哼,定是你偷了弘锐哥哥的牌子。”话落一道火焰向啸月拍去。 “你什么意思?”青辞咯噔一声,她也在疑惑,最近好东西持续再喂,可总觉得白火的进阶迟缓到近乎停滞,对冥火和寒冰的吸收也越来越吃力耗功夫。 此刻,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前后两个方向都被匪兵的枪口瞄准了,砰砰两声枪响,他健硕的身体左右各中一枪,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齐连天十分客气的将所有江湖来客都请到议事堂,自己和七寒宗之人也都坐下。 金龙点点头,和青辞两人联手,不过个把时辰就将五个金丹封了修为五感。 也许在当年为了封印半界,分别赠与一缕先天力量给她时,就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 这也是她在短短时间内,从一个普通不知名的通灵师,变成玄学界无数人推崇的年轻一辈天才人物的根本原因。 等弄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不光陆建强不满,连他身后的娃娃军也不服气。 父亲的到来让于飞心中大定的同时,也诧异于其口中说出的话,虽然他知道自己父亲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热血青年,但他万万没想到父亲现在一开口也是那么横。 说实话,有些事他根本不敢做,他不像沐寒这般年轻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他必须将所有的利弊考虑得清清楚楚。 “秦爷爷,他怎么样了?”眼看秦胜云收回了手,米莱连忙询问。 眨眼之间这一支羽箭已经稳稳地射中了箭靶的红色靶心,箭身还在微微地颤动着。 刚好是在嬴政后撤的前一瞬,华北赛区代表队这边窦风的中单貂蝉赶了上来一发一技能,却被叶天这一个及时的走位惊险闪避躲开。 院长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后面的话不用说,都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当第三个弟子登顶之后,所有人的眼睛都长得大大的,如同见鬼一般。 随着一道低喝之声的响起,一股颇为雄浑的灵力却是犹如浪涛一般喷薄而开,刹那之间就充斥了百丈之内的范围。 “所以说,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必须要仔细研究他们各自不同的打法,才能得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这一剑,带着朦胧之意,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直接划过了对方的躯体。 叶天用的是苏宛白自己的“企鹅苏白宛晴”的号上的游戏,现在的苏宛白已经把自己的账号打到了王者分段,不过对于叶天来说,在这个分段打排位照样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王教授,天色马上就要暗了,大家准备下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吧。”眼看肖宇凡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眼看所有人也都休息好了,向导木拉提开口道。 原本百道攻击是不可能被一人挡下的,但是这道剑芒却硬生生的磨灭了那恐怖攻击,将那背后的人影显现出来。 “所以说,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是想让魔剑宗我们联合在一起,理应外合对抗秦老板吗?”青蛙顾问很是聪明,一点就透。 第564章 抱大腿,葫芦庙 一夜足雨过后,天气一下凉爽了许多。 青石板铺就的十里长街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树叶也被洗干净了,远远近近的树枝上都是一片油绿,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整条大街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结上了大红彩带。 大街两侧,在衙役的监督下,一面面绣有各种瑞兽的彩旗竖了起来。 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所 而当玩家们发现强化这些防具可以减少攻击时所受的伤害之后,玩家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强化之旅,然而这个时候,距离内测结束,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个发现,直接让高端玩家们来了精神,于是,自内测以来,大规模的收金币狂潮出现了。 “这就是你们的事了,偷也好抢也罢,本官一定要见到生石灰”张百仁走入庭院,打量着被冰雹砸得稀巴烂的院子,血肉一团看起来颇为惊人。 众人的好奇心全都被勾了起来,明显发现有不少玩家正在打开直播间。 邮件到来的刹那,木寻果断又从这货的商店买了一把十五级的神器短剑。 “安以诺,你写份检讨交上来。”季武鸣已经保持相当的克制了,如果不是安以诺的后台太硬,以季武鸣的火爆脾气,必然是当众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渐渐的,随着日军派往城内的部队越多,负责守卫城中的泰军大部队,自然也全部加入了战斗中。整个首府之城,瞬间变成一锅乱粥,随处可见传来的枪炮声。 哪吒直接使用自己最强的一击,想要杀了凡老这个白龙王庭的圆满君王境强者。 顾七七愣了,没想到席默知竟然监视自己,看来从公司出来上杰克的车,以至于两人后来的谈话很有可能都被席默知知道了。 叶牧和战士们大惊,下一秒同时咬牙切齿,几个比较偏激的战士当即大吼一声,从车底下露出来,扣中扳机,对着树林的方向扫射。 “什么无凭无据?老夫可是听说韩千雨在宗门失踪足有一年多。如今一回到宗门便脱胎换骨,实力大增,不是和外宗勾结那是什么?”杨无齐仍然固执己见,丝毫不为欧阳青峰所动容。 伶月很是不解,即使是因为伶人馆,也不可能让拍卖行的管事如此。 见段染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并没有邪念,她渐渐安静,身体趋于放松,放下了一切防备。 如同一片片金色羽毛,轻柔的落在雨霞洗神草仅有的三片绿叶上,尔后,像雪花一般,逐渐消融。 听得此言,在场众人又恐又惊。光是云惊凡方才展现的实力就让他们畏惧不已,更何况天宁宗和统领府这两股硬势力,是没有人惹得起的。 “师父,弟子想外出历练。今日前来,是特地来跟师父道别的。”韩千雨说道。 桑老终于住口,坐回到了座位之中,沉默不语。邵阳静静坐在桑老的对面,他虽然不如陆康那般,习惯于奉命行事,有着严格的纪律,但多少也明白一些,不该自己知道的东西,最好不要知道。 今天的生意又比昨天好一点,一上午赚了八十块钱,大概越是临近年关生意越好的缘故吧。 因为这个时候四面八方再次爬出各种蛇来,或在灌木丛里爬行靠近,或缠在树上伺机而动,将白起兄弟俩和蛋蛋给团团围住。 当然,没有一个四体不勤的懒鬼,谁也不想父老乡亲们都温饱富足了,自己却要饿死冻死了,那确实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第565章 穷鬼,盟约 繁华的十里长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来往的人都把目光望向几名一眼就能看出“非我族类”的异族,甚至有些好事的闲汉紧跟着他们,看猴似的盯着他们,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几名异族十分恼怒,却不敢说什么,只得加快脚步,试图甩开他们。 看着狼狈逃窜的异族,周边的百姓发出一阵哄笑。 最终,还是巡街的衙 他用林夏给他的新号注册了一个微信,还在网上搜了个帅哥的照片当头像。 卡侬尔忍不住笑了,他很高兴,因为夏曦人很善良,而且对别人也很好。 突然,莫素菲因为他这几句话,眼珠里瞬间布满了一层雾水,然后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对了,这里有一份资料,你看一下,你要怎么做都可以,你决定。”冷枫把手里的一份一脸递给她。 在洪古大陆,尊卑分明,有什么样的身份,就有什么样的待遇,享受什么样的生活,有多高的资源。 “我错了,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她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完整到话,匍匐塞陌离脚下。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两就在月下走着,下人已经熟睡,今夜,十分寂静。 然而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劳伦斯正接待一位很有名的银行家,并送他出门。 不等战徵说话,战御碰的一声关上屋门,面色冷寂的揉揉短发,打算回去继续。 一提到战徵的冥思,所有人噤若寒蝉,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四下里寻找了。 “我们去房间里吧。”苏涔不悦的瞥了一眼少年,带着几分嫌弃的看了一眼少年的玛莎拉蒂,翻了个白眼,看着李天说道,李天点了点头。 只是付雨晴现在就发现了,他们还没有到幼儿园,古星辰这孩子就明显的有些不适应了。 她看完咬着嘴唇愣神时,沈爵年的微信也紧跟过来,没问她在哪,只说照片真的没办法解决,让她放弃明家,将错就错吧。 她这些都在家乖乖学习刺绣,学习琴艺都没出门,可听到这事,她怎么都坐不住了。 古天成去找陈子辉,其实也不用花多大的功夫,因为整栋房子里面都是没有灯的,只有后院里面有一栋房子里面有灯亮着。 脑里一直想着怎样做,才能更好的对付刘惠兰和刘伯律,他要报复他们,他现在想起也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疯了。 两仪微尘阵的阵眼是清泉的混元一气太清神符,除了掌控神符来操纵阵法,还有二级权限。 齐平一口道出,五名行商外貌,这说明,他很可能早先见过,掌握某些关键信息。 转眼之间,又到了定期要去产检的时间,这次古天恒倒是没有跟着她一起去。夏疏影见古天恒没有跟着,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张折叠桌上摆着早饭,冒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凉拌海带丝,瘦肉丝炒榨菜,还有切开冒着油光的咸鸭蛋。 “我漂亮不漂亮?”上澝在李果身前兀自转了个圈,轻盈的带起一捧盛开的蓝色裙角,像花。 “远古雷石,天雷降世,九天神雷,”望着那袭来的强大气息。叶宇轩眼角一跳,旋即面上更添一份狰狞之sè。一声冷喝。天地轰隆,雷光大盛,连四周的那火幕,都是变得异常黯淡。 因为要跟蒋风约商量省教育厅项目的事情,石磊想不把庞国藩出现的事儿告诉蒋风约都不行。 第566章 出家 “嘟~~” 一声悠长的汽笛声在旅顺造船厂上空响起,紧接着,一艘外形奇特的铁甲舰缓缓驶出建造它的船坞。 这艘铁甲舰之所以看着奇怪,是因为舰体上找不到主流战舰的标准配备——高耸的桅杆、庞大的风帆,只有冒出浓浓黑烟的巍峨烟囱。 这艘铁甲舰,就是大唐海军的“盘古”号铁甲舰,它标志着人类海军 肖恩看着陈萍萍这副姿态,双拳握的铁青,咆哮着,恨不得要将陈萍萍生吃活拨一般。 现在的峡谷之巅排行榜上,王者段位最低一个近五百分,一场按25算,大师之后也要整整20场全胜。 别人穿越,都是升官发财一夜暴富,要么就是成为天之骄子万人敬仰,自己倒好,倒了血霉,穿越成诱饵,也不知道那僵尸厉不厉害。 这焦黑的木炭应该是嫌犯提着剃头挑子跑时,从剃头挑子烧水的火罐当中掉落的。 盛青安本来还有许多贬低的话想要说,然而一阵的狂笑却是打断了她的话。 李墨则紧紧的盯着数十丈外的隆寒烈,将军对垒,大战一触即发,容不得他走神。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限制这匹黑马,已经成了季后赛队伍最需要研究的一件事。 不仅是好不好打的问题,还有被逼到悬崖边缘,努力挣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却发现这根稻草是毒蛇伪装而成的心态变化。 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只见阴魂鬼面目扭曲狰狞,痛苦万分,在一片哀嚎声中,彻底消散,灰飞烟灭。 加上中、下两路都没有足够的控制,xg本场能做的事情少了很多。 他们若是成长起来,将是一股难以想象的强大能量,哪怕人族无大帝,亦可安享黄金大世。 “瞎说!哪里骗人了,我提供了大量的药剂出去的,而且这些药剂大部分都完全没有副作用,和法师是很不一样的体系!”洛青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处静谧的山林间,叶囡将半死不活的拓家二公子从黑洞中放了出来,由于苦海黑洞直接隔绝了大道,所以在同一时间,拓家三祖忽然发现,他宝贝宏孙的魂灯又一下子亮了起来,顿感匪夷所思。 盛夏至也想起这人了,就是他建议自己,不要和成绩差的学生做朋友。 他们纷纷回头,却骇然发现,在其后方,那口宝轮遮天盖地,血雾弥漫,撑起了一片极其血腥的异象。 他这话一出,可怜的摄像师同学大大松了口气,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一块备用电池递给江焱。 然而殷枫觉得还不够,还需巩固,基础打的越牢固越好。毕竟下一个境界是筑基境三层,是筑基境三大分水岭中的第一个。 江焱复制那个独门牌技的消息,只一个晚上就堆满了up主的信箱。 因为金异鸣调转了手机,屏幕上,已经可以看到金银广场三座高耸的主楼。 不知道韩宴琛是真出差还是假出差,那天晚上她倒是没白勾引他,韩宴琛说话算话给了宋氏一份500万订单的合同。 虽然她不知道凑的什么热闹,不过总比闷在衙门和客栈里要好吧。 李少杰失望的沉了脸。他妈说的没错,都怪萧玉洁,要不是她非让自己住这个病房,不光不用交这么多钱,他也不会和杜家闹成这样。 江枫直接找了理由,把颈椎的按摩技能给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推了出去。 第567章 奉旨讨饭 高大的辇车缓缓驶进了永定门。 辇车中,李虎拿起榻上的薄被,轻轻地盖在寿昌公主的身上,接着望向坐在那里出神的李业。 李虎笑问道:“怎么,想不明白?” 李业回过神来:“嗯。”接着,犹豫了一下,“外祖父说,父皇将土地收归国有,确保老百姓耕者有其田。老百姓有田可种、有屋可住,还能去国有工厂 两个黄毛没有接钱,点了点头,冲章斯媛鞠了个躬,转身走了。章斯媛歉疚的回了个礼,又被章母训了一顿。吃完了饭,章父去买单,一问价格,店家说是两千铢。 云岚瑾咬了咬自己的红唇,忽然之间,她打开了双腿面对面的坐在了秦寿的身上。 现场的二代子弟和阔太太们脸上却是露出了惊愕之色,以五星子弟区为代表,大家伙儿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愣怔的望着布鲁斯,望着666的秦寿……。 也许,在他答应了给她一切后,在他答应带好了回美国后,她应该会明白,她应该不会再去找苏语婧的麻烦了。 来人正是玉帝,此时的他看着那已经消失在光球之中的王母,脸上忽然只见苍老了许多。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筷子,准备吃东西了,她低头看,两人面前各有一盘菜,盘子里菜式各异,旁边放着的是一碗白米饭。 “我今天带了些酒,想跟太后和皇长兄喝一杯。”凤予澈说完,就开了酒坛,一阵扑鼻的酒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让凤青舒不知不觉地想起了以前那些自信飞扬的日子。 购买装修材料的事,由程黎平亲自带着丁二全程操办,然后让何勇开车全部拉到19号别墅。富人区的保安依旧狐假虎威,但程黎平钥匙在手,不怎么理会他,次数多了,保安对程黎平也同样爱理不理了。 段峰正色道:“复杂不复杂,把人都带回去调查清楚便知道了”段峰微微抬起头望了秦寿一眼,单手给力的一挥:“把他带回去”,段峰身边的士兵,齐声应答之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冲着舞台上面而去。 上官诗诗大而闪亮的眼睛吃惊的瞪着乔治,生物科技集团?对生物技术的研究到了这个地步? 接着她又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这几年两人都没再提及感情上的事,但从平时的点点滴滴可以看出,嬴政对她还是有很深地感情。或许是自己接二连三的拒绝,伤了嬴政的自尊,所以才让他决定放弃。 不过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神奇,竟然跟个可能以后会成为自己又一个父亲的男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坐在一起,貌似自己还威胁他来着。 回到宿舍大家排队洗澡,洗漱完毕之后,我倒在床上几乎是头沾上枕头就睡着。一夜无梦。 杨凌“呵呵”一笑:“改日一定上门讨酒,但手上还有要事,不敢久留了,陆道友,后会有期!”当下也不多说,一催遁光,化作一道流虹,刹那间远去了,留下怔怔发呆的陆晴晴。 汽车飞驰,诺德兰下船之后,便是直接驾车向着山顶行驶。至于蓝莓,在到达山脚的时候,便是被诺德兰叫去搭成直升机了。 眼前这位伏波大王的修为十分高深,杨凌判断,对方至少拥有六品仙尊的实力。宝宝的死亡绝地何其厉害,也被此人一下打断。 徐青有些失神,双眼定定的望着远处,根本没在意孟士诚说些什么,直到手中的茶杯微倾,一线热茶落在了大腿上才烫得他猛的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