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极品儿女遗弃？我直接掏出空间》 第1章 寄死窟 “你轻点走，让人知道我们把老太太送到寄死窑，我们全家都得被戳脊梁骨！” 天还黑蒙蒙，陈平陈涛两兄弟就扛着一个软席窸窸窣窣往林子里钻。 那软席上正是他们的亲娘万淑芳！ 万淑芳前些日子感了风寒，反反复复的眼见出气多，进气少了，这几年老天爷本就不赏饭，旱灾遍地，人吃上一口热饭都难，更别说瞧病了！ 陈平做为陈家老大，一拍板，把人送过来了。 软席上的万淑芳同时也接收到了这段记忆，看到一片树影在眼跟前晃荡，呆若木鸡。 那寄死窑是什么？寄死寄死，那是在山壁或灌木丛里挖掘出可容一人大小的洞窟用来寄放失去劳动能力的老人。 合法，但在这个孝字当头的年代，若非一粒米也挤不出来的家庭，把老人送到这来是要被人唾弃死的。 可陈家虽穷，却也不至于到需要把老人送到寄死窑的地步啊！ 想她一个驰名中外的外科医生，穿成什么不好，穿成一个32岁拖家带口十几个还要被蓄意谋杀的寡妇老太太？！ 她现在风寒未愈，真到寄死窑了，必死无疑！ 【检测到宿主心律不齐，可能需要用药。】 着急之下，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忽然响起，一晃眼，万淑芳面前就出现了一幢科技感十足的医院大楼。 走进去几步，就见到一间熟悉的食堂，拳头大小的白面包子热腾腾地冒着气、让人食指大动的烧麦、莹润粘糯的小米粥...... 不正是她上班所在地嘛！ 万淑芳眼睛唰地一亮，再四下一观望，竟发现医院的那些器械也都在，应有尽有！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万淑芳嘴张得几乎能吞下一颗鸡蛋，眼同时唰地一亮，就要上前去摸那器械。 一道柔和的光却好像一层保护膜，轻轻弹了一下她的指尖，力量虽轻，却死死拦住她的手。 可再一摸旁边的银针，那锋锐细小的针就捏在她指尖中，森森地闪着冷光。 看来更多的东西，还需要再探索才能解锁。 万淑芳收回手，脑中忽然就有了主意。 一闭眼一睁，她又看到陈老大在自己眼跟前晃荡的后脑勺。 她想了想，扯起自己的破锣嗓子喊：“陈平，放我下来。” 林子里骤然出现这么嘶哑的一声，一阵阴风刮过，陈平心里一激灵，回头望向已经醒了的老母大惊，这老太婆怎么突然睁眼了！ 面上却飞快挤出两滴眼泪，哀哀道：“娘，不是儿子不肯救你，实在是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啊！” “咱家虽穷，但何曾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万淑芳喘着气。 “今年这大荒年，邻村有户人家为给老母瞧病，全家都跟着饿死了，娘您肯定也舍不得你儿子、孙子孙女们都饿死曝尸荒野吧。”陈平这下头都没回了，声音哀切。 这油嘴滑舌的陈老大，到现在还在装可怜，邻村那户人家本就穷得叮当响，饿死是迟早的事，他当初哄得原主这抠门的老太太最偏疼，真遇着啥事了，铁了心把她往死门里推！ 以情动人放在这儿子身上是不可能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万淑芳眼底一寒，心念一动，银针反手就出现在手心，快准狠往他胳膊上一扎！ “啊！”陈平痛呼，手一软，连带着软席也跟着掉在地上。 万淑芳咕噜噜一下滚下来，立即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你这是寄死窑都等不及，要现在就活活摔死我啊！”万淑芳扯着大嗓门就破口大骂。 “大哥你干什么！”陈涛心里一颤，被不孝的愧疚憋了好久的心此刻憋不住了，扑到万淑芳身前着急道，“娘您没事吧？” 这足有一米八的壮汉扑过去跪在她身前，吓得万淑芳小心肝都颤了颤。 她一个二八芳华恋爱都没谈过的，想着自己生死时还能淡定的同陈平拉扯，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猛扑过来，还真是…… “二弟你做什么！”陈平龇牙咧嘴地站起来，瞅着这阴阴的天，再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手软腿疼，诡异得他心里毛毛的。 不过他没多想，一把拉开陈涛，逮着万淑芳，眼睛一眨眼泪就出来了：“娘，您就当心疼心疼儿子，上山去吧！” 心疼他？就是原主过去十几年给他心疼坏了，才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儿子！ 若非这副身体尚弱，她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 万淑芳心底冷笑，瘫坐在地上，拿捏着老太太平时的尖酸样道：“你们要真把我送上山了，我在家里藏的那点金子你们谁也别想拿到。” 金子？！ 老太婆居然还悄悄藏了金子！ 陈平心中一哽。 一旁莫被拉开甩出去的陈涛终于踉跄着爬起来，忍着眼泪打量万淑芳。 娘这小身板，看着是虚弱，那一双眼睛却清明得很，不像前两天看着生死难料的样。 陈涛立马转过去冲陈平道：“大哥，娘这身子看着像是好了，那咱就不上山，回家去吧！” “这......”陈平还有些犹豫，谁知道这个老太婆是不是骗人的？没的回去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万淑芳眼底闪过一抹嘲弄，立马朝陈涛招手：“你不想要金子也成，陈涛，你附耳过......” “娘！” 陈平眼皮重重一跳，看到两人诧异的神色才察觉自己声音太尖锐了，愣了一下后连忙殷切笑着扶了上去：“娘既然好了，那定然是要回家的。” 看，无利不起早。 万淑芳冷冷觑了这大儿子一眼，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娘，您身子还没好利索，我来背您吧。” 陈涛拉布拉多一样憨厚的眼睛在眼前晃了晃，一点也不为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所动。 这二儿子倒是个憨厚的。 万淑芳神色软了些，点点头。 陈涛连忙蹲下来让人趴在自己背上，满脸欢喜道：“病好了咱就回家。” 陈平也笑着在一旁点头，想着那些金子，甜言蜜语顿时又如滔滔江水一样流出来。 这一折腾下来天光都已经大亮，村口碰到面黄肌瘦的邻居高芳芳。 高芳芳拎着个小篮正要上山看能不要找些野菜，见了母子三人顿时惊呼道：“陈家的，你这病是好了？” 第2章 发威 万淑芳一看，周围也有几个村民惊奇地看她，皆是瘦得皮包骨都出来了。 心里思绪一转，万淑芳拍了拍陈涛示意自己要下来。 陈涛连忙蹲下来，小心的姿态让高芳芳都忍不住侧目过来，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 “是啊，我上山一趟，阎王爷都见到了，可你们猜怎么着？” 她故意留了个悬念。 周围的人听着上山那句，都怪异地看了一眼陈平两兄弟。 陈家条件也不至于到赡养不起老人的地步，再说这陈家的也就32，这两兄弟，居然直接把人送上山了！ 高芳芳追问：“怎么着？” 万淑芳哈哈一笑，得意道：“阎王爷说他不收能活到八十岁的人，叫我去一趟，结果又完完整整地给我放回来了！” 众人又惊又奇：“阎王爷当真这么说？” “可不是。”万淑芳笑，有意无意瞟了一眼陈平，语气就听不出好坏了。 “阎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是再出了什么事，那肯定就是有人要害我，大家乡里乡亲的，到时候可千万记得帮我报个官！” 这才从山上下来，众人哪能不明白啥意思？鄙夷地看了一眼那两兄弟。 陈平又恼，又不敢发作，站在原地臊得不行，才忍着怒上前。 “娘，咱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陈家位于四方村以南，是个一进的小房子。 这是万淑芳那口子与她成亲时的婚房，原主年轻时也算四方村一枝花，看来看去只觉得那口子模样好看，才嫁了他，只是后来当兵，那人就再也没回来。 早些年原主还盼着他回来，这几年日子不好过，她只当他早死在兵祸里头了。 几年下来，这房子不是这破一个洞就是那缺一个口，还要供陈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住。 不过万淑芳是单独一间房。 一进屋，陈平就搓了搓手，迫不及待道；“娘，您说的金子到底在哪里？” 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只怕她现在拿不出这金子立马就会被送回山上去。 万淑芳瞥了他一眼，走到墙角作势翻了翻，心念一动，手中就出现了一小袋精米。 陈平定睛一看，浓眉一竖登时大怒：“娘您骗我，这分明是白花花的大米，哪里是黄澄澄的金子？” 万淑芳冷笑反问：“那你说这荒年里，这一袋精米能值多少金子？” 陈平被问得一愣。 陈涛就已经高兴得满脸涨红，兴冲冲地看向万淑芳：“娘说得对啊，别说精米了，只要是粮食，现在卖出去肯定能值很多钱！” 这二儿子确实憨厚，但也不算蠢。 万淑芳笑了。 陈平也回过味来，心里顿时大喜，就忙舔着脸上前道：“娘，您手里如今除了这袋精米还有其他粮食吗？” 这大儿子就不一样了。 万淑芳脸都冷了些，回头似笑非笑道：“那是为娘给咱们陈家留做后路的，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哪能现在就告诉了你？” 陈平眼睛一亮，当即又像从前一样缠着万淑芳撒娇道：“娘，您辛苦这大半辈子不就是为了我们这些儿孙吗？我是陈家的大儿子，您还担心......” 一个十九二十的壮汉还像个小孩一样赖着，万淑芳一阵恶寒，转过去就找了一根自己放在床头的篾条，一下朝陈平打去。 陈平还滔滔不绝，猝不及防被打中，手背顿时红了一长条，痛得他跟个猴一样一下捂着手跳起来。 “娘你做什么！” 万淑芳早就想打他，现在见他又惊又怒地痛呼，那口被抬上山自己却无力逃脱的恶气总算消散了些。 “我做什么？你们擅自把娘送上山，娘还想问你们想做什么！” 说着，她也回头重重打了一下陈涛，中气十足地喝道：“人憨厚是好事，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巴巴地跟着你大哥把为娘送上山。” 陈涛被打得痛，活像个委屈的大狗，又自觉确实是自己的错，忍着痛上前愧疚道：“是儿子的错，儿子没有孝顺好娘。” 说到底就是没主见，万淑芳打了他一下就去追吵嚷着到处跑的陈平了：“你站住！” 陈平心里早就骂骂咧咧骂开了。 这老太婆今天是疯了吧？偏偏他不知道她手里握着的那些东西在哪儿，翻脸都翻不成，只能憋屈地装乖卖傻！ “娘、娘，您别打了。” 这一顿鸡飞狗跳的，才算把陈家人都给惊醒了。 大儿媳吴巧月着急忙慌地包着头巾出门，身边还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灰扑扑的衣裳，怯怯地拉着她的裙摆。 见万淑芳好好回来，甚至还有力气打人，吴巧月一双杏眼说红就红，声音哽咽：“娘，您、您病好了？” 万淑芳也打累了，抬头一看关心却瑟缩着不敢靠近自己的大儿媳，心里叹了口气。 大儿媳和陈平成亲多年却只得了一个女儿，被原主明里暗里刁难了多少次，却仍旧以赤子之心待她，万淑芳都忍不住要暗骂原主了。 但心里这么想，面上万淑芳神色柔和了些，喘着气把篾条扔在地上：“好了，都好利索了。” 娘居然冲她笑了？ 吴巧月吓得心都哆嗦了一下，才连忙点头道：“娘吉人自有天佑，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被追着打了一路鼻青脸肿的陈平在一旁脸都黑了，还没张嘴，另一道风风火火的声音就又传来了。 “娘，您看您给咱陈涛打得！” 二儿媳王晓慧一张福气的小圆脸，惊叫着抱着陈涛的胳膊过来，声音跟大锣鼓似的：“儿媳给陈家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不知道哪点对不起你，要活生生打死我家这口子！” 她一张嘴就跟要伸冤似的，陈涛忍不住小声道：“晓慧......” “闭嘴！”王晓慧狠狠剜他一眼，眼底满是恨铁不成钢。 陈涛立即涨红脸不敢说话了。 王晓慧接着叉腰大声道“娘打算怎么补偿咱们？” 万淑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两个人。 成，二儿媳也到了，这几年为着她生的那两个儿子，她得意得只差跟那开屏孔雀一样了，给她那憨厚的二儿子拿捏得死死的。 可以说这次陈涛跟着陈平一块把她抬上山，80％都是这王晓慧撺掇的！ 从前原主不得不承认她的老陈家的功臣不敢对她像大儿媳那样动辄打骂，受了她不少闲气。 第3章 娘好像不一样了 但生了儿子就是功臣？ 我呸！ “呵呵。”万淑芳想着原主对大儿媳的那尖酸样笑了声，直接摊手道，“拿了为娘的钥匙还想要补偿，还不把钥匙给我交出来！” “钥匙？” 王晓慧顿时惊得跳脚，声音都尖锐起来！ “不行！” 万淑芳口中这钥匙是什么呢？ 那是家里粮食柜铜锁的钥匙，每天吃什么、吃多少原来一直都是原主定，但原主要被送上山了，这钥匙就落到王晓慧手里了。 除了有钥匙的人，谁知道粮食柜里还有多少粮食？那谁多吃一点少吃一点谁能发现？ 这里面的油水，可大着呢！ 万淑芳一看她敢公然忤逆自己，立即拔高声音道：“晓慧你这是要像那些个不孝子一样，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娘让你交个钥匙就说不行，再让你做顿饭岂不是就要寻死觅活了？” 这个时代对于孝道还是非常重视，背上不孝之名的这辈子也别想好好安身立命，更别说是嫁到别人家的媳妇。 这老太婆啥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王晓慧脸色霎时巨变，也不敢还嘴了，忙勉强笑着说：“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媳妇也没说不愿意。” 万淑芳立马干脆道：“那你把钥匙拿来，从今往后我和巧月轮流掌管这钥匙，今天你去把这顿饭做了。” 抢钥匙就算了，居然还要和吴巧月那生了个赔钱货的轮流掌管钥匙？ 王晓慧险些惊叫出声，看着自家那二傻子一样的丈夫，气得狠狠揪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 “陈涛，你说话呀。” 这二傻子痛呼一声，瑟缩着看向万淑芳：“娘……” “闭嘴！”万淑芳怒目一瞪，想着原主的样指着王晓慧的鼻子破口大骂。 “叫你做点事就知道推三阻四，难不成是觉得我这个婆婆活不了多久了，不尊孝道，想越过我这个婆婆当我陈家的主了！” 一顶不孝的帽子重重扣下来，把几个人都震得颤了两颤。 王晓慧更是骇得脸煞白，惊惧交加道：“怎么会，儿媳不敢啊！” “那还不赶紧去做饭！”万淑芳厉喝。 没人敢在这个枪口说话，王晓慧又委屈又害怕，忙点着头就要去。 这老太婆，以前从没这样对过自己，今天这是中邪了吧！ “等等。”万淑芳声音和缓下来。 王晓慧这下半点也不敢拿腔拿调，提心吊胆地转过来：“娘还有什么事？” 万淑芳把那一袋子精米递过去，面不改色道：“今晚把这个煮了。” 那莹润剔透的精米颗颗饱满，不像是这年头能有的东西，王晓慧眼唰地明亮起来，好奇得心痒痒，却也只能按捺住赶紧去厨房了。 闹了这么一通，万淑芳是头也痛了身子也受不住了，缓了两口气，朝吴巧月招招手：“大儿媳妇，过来。” 完了完了，二弟妹都惨遭训斥，更别提她了。 吴巧月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抖如筛糠走到她身旁：“娘，有什么吩咐？” 出人意料的，万淑芳声音很温和。 “站会这骨头就疼了，你扶我进去坐会。” 吴巧月愣愣抬头，就对上她漆黑墨眸，透着温和清净的光。 万淑芳见她发愣，索性自己一把把人挽过来并着走进去。 “你们也歇会，这钥匙今天先由你保管，明天再给我。” 说着，她把钥匙也放到吴巧月手里了。 吴巧月被惊吓得差点跳起来，俏脸通红道：“娘、这个您自己保管就可以了。” 万淑芳摁着她的手不让她拒绝，想了一下，脸一板，就老大不高兴道：“你现在为娘做点事都不愿意了。” 逻辑好像不太对。 但吴巧月来不及多想，只能连忙收下，又羞又愧道：“是，媳妇一定给娘保管好。” 说完，被万淑芳招招手目送了出去，她眼眶也红红地。 娘、好像不太一样了。 “娘好像不太一样了。” 与此同时，厨房也传出这句话。 王晓慧拉着陈涛的手，又急又气，“这么多精米，她一下就给我们了，不是私藏了许多怎么可能这么舍得？” “娘这是……”陈涛抓耳挠腮地抠了一下后脑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平不耐烦地推他一把，深以为然地点头：“就是，这么多精米，她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王晓慧咬牙切齿，这老太婆今日给她的羞辱她算是记住了。 目中精光闪烁，她阴阴道：“那么多粮在娘手上肯定也不安全，不如……” 他这媳妇是要干坏事啊！ 陈涛眼皮重重一跳，还没说话，就听陈平嗤笑一声。 “管他呢，反正只要我们吃饱穿暖不就成了？” 说完，陈平就无所谓地拍拍衣裳，走出去了。 王晓慧气得险些揪着他的衣裳骂。 “当初送娘上山就是你的主意，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 但陈平已经走了，陈涛一句话也诺诺不敢接。 王晓慧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只能狠狠动了一下锅铲，开始做饭了。 不多时，炊烟袅袅，热气腾腾的饭菜做好，王晓慧看到屋里坐着的吴巧月，翻了个白眼声音也变得阴阳了。 “大嫂倒是个会享福的，饭做好了菜也不知道端一下。” 吴巧月本是觉着头晕坐着歇会，这会闻言哪里敢再坐？忙站起来走去。 “二弟妹说的哪里话，我这就来。” 她前脚刚出去，万淑芳后脚就过来了。 桌上已经坐了一圈，一副书生气的三儿子和挺着孕肚略显高傲的三儿媳夫妇，颇有几分隽秀的四儿子和脸色苍白颇有病容的小女儿。 再加上大媳妇生的小孙女，二媳妇生的一对双胞胎儿子，这会没规没矩已经开始悄悄偷拿桌上东西吃了，满嘴脏污！ 知道是一回事，真真看到这十几口人，万淑芳差点就往里跑了。 “娘。” “奶奶。” 脆生生一片声音响起，万淑芳险险忍住逃跑的冲动，僵笑：“好，大家都坐。” 她的脑壳啊，现在是突突地疼。 这十几个人，可怎么养活！ 她刚僵笑着要落座。 “砰！” 紧接着又是瓷器碎掉的声音。 第4章 区域激活 万淑芳屁股还没坐下去就赶紧往后看。 摔在地上的不是刚刚去端菜的吴巧月还是谁？ 陈平见状顿时大怒，狠踢一脚就要踢过去：“贱人，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还摔坏一个盘子！” “陈平！”万淑芳声音尖锐地怒喝一声，狠扑过去才免了吴巧月又被踢一脚。 陈平仍是满面怒容：“娘您护着这个蹄子做什么，端个菜都端不好，还能做好什么？” 万淑芳狠狠一眼就瞪过来。 黑眸冰寒，夹着盛怒，一字一顿：“以后再敢动手打媳妇，就滚出去！” 这下别说陈平，众人也都看呆了。 万淑芳懒得再和他们说话，蹲下来就凝神给吴巧月把脉。 脉搏虚浮，倒像是……被饿晕的。 万淑芳心下一片冰寒，赶紧回屋拿了银针给吴巧月扎了几针，才冷笑着回头：“巧月今天吃过什么东西？” 四下一片寂静，无人说话。 万淑芳声音一沉，看准坐在角落瑟瑟的大孙女陈秀禾，道：“你说，你娘今天都吃了些什么，我看谁敢动你。”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大惊。 娘到底是怎么了？ 陈秀禾也很震惊，生怕万淑芳不肯再做主，忙眼眶通红地小声道：“娘每日都只能吃一碗稀饭和一块饼，今日的饼还被爹吃了……” 一天拢共也就十二个时辰，居然只给人吃一碗稀饭？难怪会晕倒！ 万淑芳一时间梗得说不出话，森然目光转向陈平。 陈平竟觉浑身一激灵，立即大声呵斥道：“咱们男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出门干活打猎，她一个女人吃那么多做什么？” 一旁的王晓慧坐在桌旁拿腔拿调地帮腔：“就是呀娘，您以前不是也说吗，大嫂又不做什么，饿不死就成，吃那么多浪费粮食。” 女人吃饭就是浪费粮食？ 万淑芳气笑了，看着身边幽幽转醒的吴巧月，耐着性子冲陈平招手：“过来把你媳妇扶起来。” 陈平撇嘴不屑：“一个只会给人找麻烦的女人……” “不孝子还不快滚过来！”万淑芳气得站起来就去揪他的耳朵。 这下给刚清醒的吴巧月都吓到了，忙挣扎着站起来道：“娘，我自己可以。” “咋，我还没死呢，说话不管用了这是？”万淑芳冷笑。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没有前面的大声，反而让几人心里都颤了两颤。 难不成娘真是中邪了？她不是说女人是花了聘礼娶进门的，那就是给咱家当牛做马的，怎么这会就变了个样？ 但心头再多惊疑，陈平哪里还敢让娘再动气？赶紧上前扶了吴巧月上桌，才脸色难看地要坐下。 谁知万淑芳过来就把陈平和王晓慧的饭碗给端起来了。 “给我站到那旁边去，面壁思过。”万淑芳一字一顿。 竟是不准他们吃饭了？ 王晓慧大惊，气得抬头就要抗议，却正对上娘那双冷冷的眸子，顿时一个激灵，不敢说话了。 “还不快滚过去！”万淑芳冷喝。 眼见娘居然动这么大气，陈平二人哪里还敢耽搁？ 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往墙角去了。 桌上的人，一个个跟鹌鹑似的！ 二人离席，万淑芳才平和下来，给吴巧月夹了一筷子菜，才淡淡道：“吃饭吧。” 一顿风卷残云，等众人吃完，剩下的就只有几颗飘着稀薄米粒的稀粥和没有菜叶的清汤。 “这叫我们怎么吃……”王晓慧实在气不过，眼眶都红了一圈。 她在家里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万淑芳懒得搭理她，只道：“吃完把碗洗了。”就进屋去了。 短短一日，她心累得不行，这原主不是个好货，教养出来的娃也是没有半点规矩。 而且这封建时代，对女人的偏见太重，改变难以一蹴而就，但也得想想法子让女人们开始有自己的思想，别被人指着鼻子骂还忍着委屈上去伺候。 她想了半天，有个主意在心里成型了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她就招手叫吴巧月进来。 “你去背个背篓，再带个小铲，跟我出门。” 婆婆如今像是变了个人，对她好得不像话，吴巧月也忙“诶”了声，麻溜地去抓了个背篓就跟万淑芳上后山。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娘？”吴巧月四下观望，林子里除了树就是树。 万淑芳拿了个棍拄着，笑而不语。 婆媳俩走了半天，万淑芳才停下来，指着那树底下一根昂扬挺立的草，绿棕色的叶片随风吹动。 “看见了吗，这叫决明子，是一种药材，挖回去可以拿出去卖。” 说着，万淑芳率先拿着小铲走了过去，蹲下来就吭哧吭哧开挖。 徒留吴巧月一个人在原地震惊得动不了脚。 娘、娘这是叫她出来，给她说她可以找药材谋生，不像自己家那口子说的，什么用也没有。 吴巧月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万淑芳这头也遇到了些奇事。 决明子一挖出来，略显熟悉的机械音突然又响起来。 “检测到药材‘决明子’，药材区域，正式激活。” 万淑芳还没反应过来，一晃眼又到了那座熟悉的医院大楼前。 只是这前面忽然多了一大片面积，其中一小块写着“决明子”几个字。 她看了看手里这颗小小的决明子，惊奇地上前查看。 “宿主等级过低，只能取出一斤决明子。” 机械音刚落地，万淑芳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小堆决明子，不多不少，正是一斤！ 万淑芳拿起一颗已经成熟的果实来看，顿时惊喜得无以复加。 她有了决明子，就能点亮医院里的决明子，那若是有了其他药材，是否也能点亮？ 再如系统所说，她现在等级过低只能取出一斤决明子，那若是提高等级，她岂不是能取出十斤百斤的药材？ 万淑芳激动得心都跳快了几分，心念一动就出了医院，看到那边还呆着的吴巧月，喜气洋洋地站起来冲她招手：“巧月，我们快走。” 吴巧月这才回神，忙点头跟上，看着万淑芳眼眶都热了。 娘对她这么好，她更不能辜负娘的期望啊！ 第5章 抓贼?抓耗子? 万淑芳这会没察觉她的心思，认真地四下搜寻，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支野山参！ 这下吴巧月赶紧接过小铲上前：“娘，我来吧。” 万淑芳没推脱，等她把那有人手掌大小的野山参交到自己手里。 “检测到药材‘野山参’，野山参，激活。” 熟悉的声音响起，万淑芳面不改色地指了另一个方向，叫吴巧月去挖药材，自己才迫不及待地进了空间。 属于野山参的那一小块面积果然被点亮了！ 她立即道：“取野山参。” 野山参那块亮了一下，紧接着出现在万淑芳跟前。 却只有孤零零的一株野山参。 万淑芳有些失望地捡起来，掂量掂量，也就跟她捡到的那株差不多，也就几两。 看来这医院是按着药材等级来算的，药材品质高，能取出来就少，品质低的，八斤十斤的恐怕现在都不是问题。 但也没关系。 万淑芳抖擞抖擞精神。 野山参确实是宝物，就算她每天只到集市卖一株，也够他们一家存活了。 “娘，这是什么药？” 这时，吴巧月也挖了药材回来。 万淑芳看了一眼，简单讲了一下，又把它放到医院里。 再陆续寻了好几个新药材，万淑芳这才神清气爽地带着吴巧月回家去。 “这些药材明天我们就去卖。” 吴巧月也连连点头，看着万淑芳的目光，比起从前的惧怕，如今更多了几分亲近。 叫吴巧月去把背篓这些放好，万淑芳正要进屋，忽地就听到屋里一阵动静。 她一顿，脚步立时放轻走过去看。 里面猫着身子鬼鬼祟祟小心翻找的人不是王晓慧还是谁？ 这是连偷都会了？ 万淑芳心底冷笑不已，没吭声，反是回头看到陈平就疑惑道：“晓慧上哪去了你知道吗？” 陈平也没料到自己撒个尿的功夫娘就回来了，身子一僵，连忙大声道：“娘您回来了？二弟妹好像出门去了吧，我没见着。” 这大嗓门，是生怕屋里的人听不见，这混账大儿子，看来还是同谋。 万淑芳冷冷看他一眼，点了头后转头就去找扫把。 陈平赶忙跟上去：“娘这是要做什么？” 万淑芳回头掂惦扫把，手指搁在唇中严肃地冲陈平“嘘”了声。 “我那屋里进贼了，我去把贼打出来！” 贼？ “怎么会呢娘，您肯定是听错了。”陈平脸色巨变，手一揽就要拦住她。 谁知32岁的老母跟个泥鳅似的，嗖一下推门就拿着扫把狠狠往里打去！ “我打死你个不学好的，做什么不好偷到老太婆我头上，我让你偷，让你偷！” 王晓慧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骇得当场跳脚得到处跑：“我没有偷东西，没有偷！” 可万淑芳那扫把就像长眼睛了似的，三下两下通通都正中王晓慧身上，扑到她脸上，一时间被打得惨叫连连。 这鸡飞狗跳地一闹，邻居们听到贼这个字，连忙也抗了扫把出来。 “是哪个天杀的小贼，看老子不打死！” 谁知这话音刚落，就听到那扫把里头传来一道熟悉又暴怒的声音。 “你到底想干啥！” 扫把落地，露出的居然是陈家那二媳妇王晓慧的脸！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万淑芳瞥了一眼，面上装作错愕的模样：“晓慧，陈平不是说你出门去了吗？怎么在我屋里？我还以为是贼呢！” 陈平那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叫他望个风也望不好！ 王晓慧肺都要气炸了，偏偏周围一众人微妙的目光又臊得她浑身都不自在，只能勉强着道：“我、我这是听到娘您这屋里有动静，以为是耗子过来看看。” 耗子？ 这年头，耗子都能成为大家的盘中餐了，哪还能剩下只在人屋里到处跑？ 众人顿时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扫把放下了，脚却半点没挪地，有心想瞧瞧这老陈家的热闹。 王晓慧被看得脸都赤红。 万淑芳却像没察觉似的，嗐了声道：“有耗子你早说啊！” “各位邻居对不住，搅扰大家了，这也没啥事，就请回吧。” 她客客气气地转头看那些邻居，这短短一会，足够王晓慧成为村头巷尾近一个月的谈资了，她可不想被人当笑话一直看。 邻居们只得悻悻离开。 王晓慧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离开前都会或鄙夷或啧啧地看自己一眼，脸色难看极了，忍不住冲万淑芳抱怨。 “娘，您下手也太重了，引得大家都过来，这下大家都知道了！” 这会知道要脸了？ 万淑芳心中冷笑，面上诧异道：“大家知道你抓耗子怎么了？这不是对为娘的孝心吗？” 她是真蠢还是假蠢？ 王晓慧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时被她堵得喉头不顺极了。 这时，外面居然传来一道怯怯的喊声。 “娘……” 万淑芳一转头，就看见穿着灰朴朴衣裳的大女儿陈惜云，裙摆处打着补丁。 她冲自己勉强笑：“我想家了，想回来看看您。” 万淑芳脸色微变。 这大女儿是当初原主为了换高额聘礼，明知那秀才女婿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把她嫁过去。 这原主可太不是个东西！ 万淑芳看着她眉心处那用粗劣脂粉盖过的痕迹，还透着受伤的红印子。 她深吸一口气，立马大声道：“巧月，准备些吃食倒点水来。” 说完上去扶住陈惜云就往屋里走，陈惜云有些无措。 娘……好像不太一样了，若是从前，恐怕她还没迈进门槛，就被骂回夫家了。 这回，万淑芳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指指桌上的干饼：“现在家里就这个，你赶回来劳累，先吃吃垫垫。” 娘何时变这么温柔了？ 可心中委屈太多，纵然觉得可疑，陈惜云还是没忍住哭着一把扑在万淑芳身上。 “娘，我想回家。” 万淑芳把人稳稳接在怀里，听着她强忍痛哭的哽咽，心中霎时气得被点了一把火，努力维持声音的平和。 “已经在家里了，没事，跟娘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第6章 带东西来的好妹婿 陈惜云强忍着哽咽，眼泪不一会就浸湿了万淑芳的衣裳，好一会才缓过来，颤着手掀开自己的衣袖。 “娘，我不想同何轩过日子了。” 那衣袖掀开，瘦得竹竿一样的手臂上霎时露出一大片青紫痕迹，不仅仅是打，甚至有烫伤！ 吴巧月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把手里的碗给打碎：“亏你家那口子还是个读书人，大姑这是受了多少苦！” 就是她在陈家不得婆婆喜爱，也没被打得这么惨过。 这伤更是刺伤了万淑芳的眼，心头陡然涌上一阵怒意，心口郁气让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个好字几乎从齿缝里憋出来。 陈惜云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拘谨地站起来，眼中还含热泪，却已是忍着哭腔道：“娘，女儿错了，女儿不该说这种话，待会就回何家。” 那个家还回什么啊！ 万淑芳看着大儿媳和陈惜云下意识的动作，越发深刻地唾弃原主不是个东西！ 但话未出口，就有一道暗含不屑的声音传来。 “大姑既然知道不该说这种话，还跑回来做什么。” 抬头一看，却是端着水碗走进来的王晓慧。 她把水碗一放，撇嘴有些警惕地看陈惜云道：“更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来算怎么回事，家里可养不起一张闲嘴。” 一旁前来听墙角的陈平闻言顿时也道：“是啊惜云，所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既然成亲了，就该好好过日子。” 大哥满脸大义，二嫂更是明摆着不欢迎她的模样，而娘……还是同从前一般。 陈惜云手紧紧抓着衣摆两边，两只大大的眼里缀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点头就要出去。 “是我不对，娘、娘，我就……” 一只手却稳稳抓住了她的手腕。 脸上还带着泪痕，陈惜云惊愕地转过头，就看见娘的脸瞬间变得凌厉，疾言厉色。 “什么时候家里轮到你们做主了！” 陈平和王晓慧吓了一跳，陈平忙道：“娘，人家夫妻吵架……” “闭嘴！”万淑芳却毫不客气地呵斥，冷笑道，“别以为我老了，不明白你们心里的小九九，不就是怕惜云在家里吃了咱家的粮食吗？惜云可是你们亲妹子，她吃家里几口粮怎么了！” 陈平和王晓慧二人被戳破小心思，陈平反而更理直气壮道：“既然娘都知道，咱家这情况本来也不富裕，惜云嫁了人，也自该去别家吃饭了。” 不仅不知悔改，还试图说服她？ 万淑芳被他气得脑仁儿突突疼，拿着手边的筷子就朝陈平扔过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今日敢不管你亲妹子，明日就还敢把你娘我丢到寄死窑！” 陈平躲了这筷子，闻言脸色霎时大变。 他那老母却是拉着陈惜云坐在凳子上，扯着唇角冷笑连连。 “我还就告诉你们了，只要我还没死，你们谁也别想越过我做主！” 王晓慧张张嘴，看着那张盛怒的脸，一时间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万淑芳狠狠把人警告了一通，才把人都给赶出去，冲陈惜云道：“你放心，宽心住在家里，娘在，谁也赶不了你走！” 陈惜云一时又惊又喜，只觉娘这次跟从前似乎很不一样了，可什么也来不及多想，眼泪就先扑簌簌就掉下来了。 耐心给人安抚片刻，万淑芳看累极的她睡了，这才轻轻关拢了屋子，心头盘算着如何叫那何轩老老实实同惜云和离。 想了半晌，万淑芳叹道：“罢了，还是先把上次采的那些药材拿去镇上换些钱，买点好的给人补补身子。” 空间里每天都持续有产出，把药材一打包，她竟然有了两斤决明子两株野山参，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药材十多斤。 带到集市上一卖，竟然拢共拿到了二十三两银子！ 万淑芳喜滋滋地把银子揣好，转头就去买了米面肉类，想着那一屋子的破铜烂铁，又咬咬牙买了些家居用品，再给孙辈们买点糖，各处考虑着，回去时她就是大包小包地提着了。 没成想刚到村口，就见邻居高芳芳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急得直跺脚。 “陈、陈家的，总算找到你了，你快回去看啊，你家那大女婿，要把你家大女儿给打死了！” 这话好像一道雷霆重重击在万淑芳头顶。 正瞅怎么提和离，那混账居然还敢上门来！ 一时间她气得七窍生烟，道了一声多谢就赶紧往回跑。 还没到家，就听见了里边传来的怒吼声。 “你今天跟不跟老子回去！” 陈惜云一手被何轩拽着，另一只手死命拽着门框，惊惧得直掉眼泪。 “娘、娘说了，我可以留在家。” 吴巧月闻言也忍不住小声道：“是啊，妹婿，娘说了让惜云……” 话没说完，陈平“啪”一下就打到吴巧月脸上。 “人家的家事，你多什么嘴。” 吴巧月顿时捂紧红肿的脸眼泪涟涟不敢说话了。 “呵，什么娘，嫁到何家，老子何轩的娘才是你亲娘！”何轩眼神阴狠，见她不肯松手，立即到旁边捡了根木头，在手上一下一下拍着。 “不肯走是吧，老子告诉你，你今天就是腿断了爬也得给老子爬回去！” 说着，那木头就狠狠朝陈惜云身上挥去！ “啪！” 重重的一声。 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陈惜云震惊地张大眼，嘴唇都颤抖得翕动起来。 来人狼狈地扑在身前，用另一根木头狠狠打落了何轩手里那木头，不是她娘还是谁？ “娘……” 万淑芳却是险些气到心口炸裂，天知道她看到刚刚那一幕心跳都差点停了，这年头真是不把人命当命，刚刚何轩那一棍，分明就是冲着陈惜云的腿去的！ 她气息不匀地喘着粗气，拽着手里的木头就狠狠朝何轩身上打去。 “打死你个没良心的，这一身蛮力用到媳妇身上，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蠢货！” 何轩被猝不及防一拦，气得转头要冲她动手，却惊觉这是自家丈母娘。 陈涛更是没想到自家娘突然冲上去，生怕她受伤，赶紧上去护着。 导致何轩愣是想躲没处躲，生生挨了万淑芳好几棍。 场面一度混乱，陈平也是大惊，忙喊：“娘，你快别打了！” “妹婿带了好东西来！” 第7章 被劫持了? 好东西？ 何轩双目一亮，也连忙道：“是啊岳母，我来接惜云回家，给家里带了好些东西。” 说着，他连忙示意陈平进屋去拿出来，眼底闪过不屑。 他这丈母娘，眼皮子浅，给点东西就能摆平。 果然，万淑芳喘着粗气停下了，接过陈平手里的那些东西。 定睛一看，万淑芳真真是气笑了。 就几块野味薄肉，打了个大大的包装，她还当有多少东西呢这么不得了！ 何轩见她笑，眼底顿时泛出得意。 看吧，他就知…… “啪！”重重的一声，万淑芳竟是把他给的那些东西直接狠狠摔在他身上，并转头狠狠打了陈平一棍子。 “没眼界的东西，为着这点东西卖了你亲妹子，还打媳妇！” 陈平猝不及防挨一下痛得直跳脚，又满眼不理解地看万淑芳：“娘，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野味啊！” 王晓慧心疼得不得了，扑过去在地上捡，边捡边帮腔：“就是啊娘，这本就是人家……” “给我丢了！”万淑芳厉喝一声，一双眼寒冰似的，跟从前截然不同。 后者立时吓得打了个寒战，麻溜地站起来了。 何轩脸上的笑勾到一半，倏然从中间破裂开来：“岳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这把老骨头倒想问问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好，来我家撒泼。” 万淑芳打了一通也打累了，叉腰喘着气，慢慢平复呼吸。 何轩的神情却还僵着，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万淑芳。 这还是那个得了点点好处就恨不得把陈惜云打包送给他的那个万淑芳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眼神闪烁，试探着大声道：“惜云为着点小事与我吵架，小婿来接惜云回家，岳母可觉得何处不妥？” 家里又是闹又是打人的动静太大，已经让不少邻居都走出来抻着脖子看了。 这会他这么一说，不少人都谴责地看过来了，有人没忍住帮腔。 “是啊，惜云已经成了别人家媳妇，动不动就回娘家算什么？” 还真是一等一的厚脸皮，把读书的那些聪明劲头都放到这上面了，到这儿利用人心来了！ “就是啊岳母，你就赶紧叫惜云跟我回家去，这点野味，权当小婿孝敬你的。” 孝敬？ 万淑芳看着那眼睛里的不屑，心头冷笑连连，面上却半点没动，招手示意大女儿到自己身边。 陈惜云脸色苍白，有些惊惧地看着她。 那个虐待人，将她打得遍体鳞伤的地方、她半步也不想回去。 可看着自己亲娘，万淑芳面上冰冷，眼底却柔和，又冲她招招手。 她主动松开抓得死紧的门框，走到她身旁。 温热的掌心接住她。 万淑芳直接掀开陈惜云的衣袖，瘦弱的手臂上，那些新旧交替的伤痕立时横陈在众人眼前，触目惊心！ “叫惜云回去？叫她回去再受你的毒打吗！” 何轩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掀陈惜云的衣袖，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女人不听话挨点打怎么了？” 可这是一点吗？邻居门都倒吸一大口凉气。 “陈家大女儿手上竟然那么多伤！” “这还只是手，还不知道身上得有多少伤！” 众人又惊又怒，皆含着怒气看何轩。 “那些野味，你打哪儿带来的打哪儿带回去，惜云不会回去了。”万淑芳冷冷看着他。 “她是我媳妇，我花了彩礼钱买回去的，怎么能不回去！”何轩气得脱口而出。 邻居们怒视的目光顿时横过去，他吓了一激灵，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再一看万淑芳，眼底那些寒意只差把人给冻起来了。 “彩礼，退给你，你同惜云把和离书签了。” 退彩礼？反正看这娘们是铁了心要留下陈惜云，若能大捞一笔也不错。 何轩眼底的光顿时跳跃了几下，眼珠一转就狮子大开口道：“成，我娶陈惜云这么久，彩礼也该翻倍吧，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在这个时节二十两不是钱，那是好几户十口人家的命啊！ 陈平更是气得一下冲上去：“当初你家只给咱俩五两银子的彩礼，翻倍哪来的二十两？” 何轩得意洋洋地叉着腰：“这两年什么情况前两年又什么情况？” “何轩。”万淑芳忽然笑了声，“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目光如腊月寒冬，猛然看过来，竟给何轩骇住，腰也不敢叉了：“那你、你能拿出多少？” 万淑芳道：“最多十两。” 十两对一户普通家庭而言那也是一辈子的积蓄了。 何轩沉吟片刻点了头，万淑芳才冲陈涛道：“去，把村长请过来。” 陈涛行动迅速，不多时就带着村长回来了。 接着在村长的见证下立字据，签字画押，何轩冷哼一声，直接扬长而去了。 在万淑芳的坚持下，归还彩礼之前陈惜云必须住在家里，此刻见了那张轻飘飘的纸，浑身都颤抖起来，失声痛哭：“娘。” 万淑芳只拍拍她的头：“没事了。” 吴巧月眼角也红了，刚要上前，就听身边传来恨恨的一声。 “大姑是没事了，可怜我们老陈家得用毕生积蓄为你填这个漏！” 这话说出来，陈惜云身子一僵，顿时无措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身边的声音却道：“老二家的，我可还没死，什么时候要你来操心这种事？” 王晓慧顿时不敢说话，又急又气。 万淑芳瞥着她的姿态都懒得理她，只道：“老陈家的积蓄我不会动一分钱。” 刚刚既然说出了十两银子，那她也是在心里反复推敲过的。 医院里的药材区域她已经解锁了一部分，等到明日，医院再有产出，她就又能拿去换钱。 不过她也不能守着这点药材过日子，还是得想办法多解锁些药材区域，提升医院等级。 暗自把这件事上了心，万淑芳次日一早就把医院新产出的药材装上，背着背篓赶集去了。 在林中走着走着，她忽然感受到一阵窸声音，极轻的脚步声后林中竟隐隐透着肃杀之气。 这种训练有素又轻的脚步，不是军队就是专人训练过，来他们一个小小的村子干嘛？ 万淑芳心中暗暗升起警惕，刚要后退，一只血手竟无声无息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别动。” 第8章 你感同身受，我也给你十两 万淑芳整个人浑身汗毛倒刺，就见那人浑身重量像是失衡，朝她这边倒了两步，顿时和她靠得极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虚弱的声音却还是很冰冷。 “别出声。” 万淑芳这才察觉，这浑身血淋淋的，看得见看不见的都是伤，哪里像是个人，偏这只掐着她脖子的手，铁手一般！ 她霎时脸都憋得青紫了，看着眼前这呼吸都与她纠缠在一起，却看不清神情的血脸，惊恐地觉得，就算他虚弱，他也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到刚刚听到的那阵脚步声，忙艰难嘶哑道：“壮士，有追兵在追你吧，我、我可以帮你引开。” 与此同时，强烈的危机感让她即刻心念一动，医院的银针霎时捏在她指间。 “帮我？”血人呆愣一下，手上的力道霎时松开了些。 万淑芳立即呛得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却不敢耽搁，大步往外一冲就大叫道：“来人啊，有杀人犯了！” 那阵极轻的脚步声瞬间逼近。 血人猛地看过去，眼中含着滔天震怒，霎时间竟仿佛十刹恶魔。 她竟敢骗他，就算他死他也绝不会容这个女人活着！ 匕首从袖间滑到掌心，正要狠狠飞出去，那边却又传来一道声音。 “那边、他往那个方向逃走了！” 那些迅速逼近的脚步声又急速离开，血人手里的匕首也猛然停住。 万淑芳顿时松了口气，后背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赶紧回头焦急道：“走啊，快走。” 被发现帮一个罪人隐藏行踪她可就完了。 那血人却是呆住了。 无论是刚刚他劫持万淑芳还是万淑芳同他对话，他们始终是背对的，现下她猛然转过头来，露出那张熟悉的脸庞，他目中一震。 “万淑芳！” 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 万淑芳一愣，紧接着就见那血人重重倒下去了。 她目中一紧，快步上前，上下一观察他伤势。 刀伤、剑上，有新有旧，一看就是军营里待过，最深的一处伤在腰上，再不得到及时的救治，他一定没命！ 本想直接奔向集市去卖药材，可看着这血淋淋的人，再加上刚刚那一声万淑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看看追兵离开的方向，再看看怀里奄奄一息的人，万淑芳一咬牙，咬牙切齿地嘟囔：“我真是欠的！” 根本不能对此人视而不见。 她废了牛鼻子劲儿才把人拽起来，见着周围就个破房子就给人拖进去了。 只是救人…… 万淑芳犹豫着，试探地拉着血人的手，心念一动。 再一睁眼，他们二人果然出现在了空间里！ 万淑芳顿时大喜，赶紧把人推进手术室，片刻也不敢耽搁，又是打麻醉又是清理表面血渍。 正用棉球蘸酒精擦着他身上的血渍，万淑芳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拽了一下。 低头一看，血人的眼竟然迷迷糊糊睁开了些！ 这什么身体素质居然能抗住麻醉？万淑芳骇得一个手刀狠狠打在他脖子上。 看他闭眼，手也无声无息滑落下去，万淑芳这才麻利地给他做手术。 手术刚做完，就赶紧把人送出来，见了破屋里灰朴朴的床，迅速收拾了一下就把人挪到床上去了。 到这时她整个人才算是放松下来了，开始观察这个人。 刚刚浑身血淋淋的压根没注意，现在擦净了，竟然发现这张脸甚是好看，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五官似刀削斧刻般，有种凌厉而冷硬的美。 此人绝非普通人。 万淑芳凝眉，上下翻找了一下他身上，把那什么值钱的玉佩扳指都给扣了下来。 这两个配饰通体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一定能换很多钱！ 万淑芳双目biu一下亮了，当即爱不释手地在手里把玩。 陈昌黎醒来时见到的场景就是万淑芳拿着自己的玉佩和扳指上下一甩一甩地玩。 那张小脸格外熟悉，虽不复年轻时娇嫩，显露成熟之势，可陈昌黎还是一眼认出，这不是他妻子万淑芳还是谁？！ “醒了？” 万淑芳却察觉，最后甩了一下玉佩，收拢回手心，见他死死盯着自己，耸肩。 “我救了你，收你点诊金不过分吧。” 陈昌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带着深深的探究与打量去看她。 那双眼澄澈干净，甚至对着他隐隐有些隔阂，分明就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几年不见，万淑芳怎么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你这伤呢，现在得静养，得了，你自个儿在这儿将养两日，得空了我会回来复查的。”说着，万淑芳拍拍手就要出去。 忙了这大半天，再过会天都要黑了，她出来的正事还没办。 心里暗自嘀咕着，手却猝不及防被拉住，一股大力带着她重重跌回去，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脖子再度落入对方手中，而对方刚做完手术，竟然就跟没事人一样，反垮坐在她身上制衡她！ “我就拿了你点诊费你至于吗！”万淑芳又急又气。 陈昌黎却半点也不为所动，一手制住她的脖子，一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冰凉的触感，却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 万淑芳察觉他没有杀心，推了推他道：“问个名字至于吗。” 谁知陈昌黎神色肃冷，拽紧她的手腕更近了一分。 两片身子顿时挨紧在一起，一呼一吸间，呼吸都纠缠到一处。 万淑芳虽无痛当妈，但过去二十多年哪跟男人有过这种亲密接触？忙不敢动弹了：“万淑芳、我叫万淑芳，你放心，救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确实是她。 陈昌黎锐利的目光上下审视了她一番，缓缓松手，心底却是越发疑惑，不动声色道：“你是这村里的人？” 察觉到松开的势头，万淑芳连忙跳起来：“我不是难不成你是？” 轻挑眉梢，陈昌黎道：“还真是，我虽离开四方村几年，但、你不认识我？” 他刻意留了个悬，万淑芳一见他疑惑神色，心道此人果真和原主认识。 但她坦然道：“不认识，之前我重病一场，醒来很多事就不记得了。” 生病了？ 陈昌黎皱起浓眉，将信将疑地打量她。 万淑芳却瞧了眼天色，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走：“时间不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又停了一下，忍了再忍才忍痛从背篓里拿出个馍馍道：“这你饿了吃，我空了会再过来。” 说完，这下是真走了，手里的玉佩扳指也没敢留，气得直嘀咕。 “小气、太小气了，不仅不给报酬还白搭上我一个馍！” 外头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万淑芳紧赶慢赶总算在药铺闭店前把那医院里产出的新药材给卖出去了，满打满算竟然赚了十三两银子。 拿了钱，她这事半点也不想拖，回去就让陈平去把何轩叫来。 陈平看着她欲言又止，王晓慧心里气得要命了，又不敢直接顶撞她，只在一旁有的没的的说。 “最近这日子本来就难，眼瞅着要收成了，老天爷是半滴雨也不肯下，生生让庄稼都干死在地里。” “这十两银子给出去，大姑是松快了，咱家给出全部积蓄，几个孙子辈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这么下去可都得活生生被饿死啊！” 陈惜云听了，更是羞愧难当，坐立不安道：“二嫂……” “别。”王晓慧立即道，“我可没你这值十两银子的妹妹，贵得哟，我可不敢高……” 眼见王晓慧越说越离谱，万淑芳秀眉一皱，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说够了没，别说我没打算用老陈家的积蓄，我的钱我想怎么支配怎么支配，怎么，你想闹分家？” 她手里的钱不就是老陈家的钱？ 可王晓慧被分家吓得一震，又觉火气窝在心里，实在没忍住顶了一句：“大姑不就是被男人打了一下吗，至于这么娇贵……” 万淑芳冷冷一笑：“被打了一下，成啊，你来代替惜云，我叫你家那口子每天打你一顿，叫你感同身受到了，我也给你十两银子。” “那不成。”王晓慧脱口而出。 陈惜云长年累月地被打，浑身几乎没一块好皮肉，她可受不了这种苦。 “不成就闭嘴。”万淑芳横了她一眼。 王晓慧立马歇菜不敢说话了。 这时，外边陈平已经不情不愿地把何轩带来了。 “岳母这么快就把银子备齐了？”何轩一进门就大喇喇坐到万淑芳对面。 万淑芳面不改色，当着他的面拿出了十两银子。 居然真的备齐了？何轩目光一亮，立即就要伸手过去拿。 万淑芳却又把银子收回来，似笑非笑道：“你也看到了，银两是备齐了，只要你现在签字画押，发誓日后再也不纠缠咱惜云，这银子，就是你的。” 两份和离书摆上案头，何轩二话不说签了字。 万淑芳接过和离书，吹干墨迹，也爽快地把银子给他了。 陈惜云此刻见了和离书，脱力般紧紧抱着和离书，哽咽道：“谢谢娘……” 谁知何轩前脚拿了银子，后脚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就道：“岳母，我看惜云都哭了，还是很想跟我回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反正官府那边还没过，不如就让惜云跟我走吧。” 陈惜云眼泪还莹莹挂在眼睫上，就已是震惊道：“谁想同你回去了？” 何轩笑嘻嘻地：“你同我和离，那就是二嫁，哪家会娶一个二嫁的？不如乖乖跟我回家去。” 说着就要过来拉她。 万淑芳早就料到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直接拿了旁边一篾条就狠狠打上去。 “你再敢纠缠不休！” 何轩及时缩回手，又笑冲万淑芳道：“我说的也是事实，惜云二嫁嫁不出去，就成老姑子了。” 万淑芳拿着篾条把陈惜云护在身后，见他这拿了银子就不肯放手的无耻样，也冷冷笑了。 好在她早就清楚这何轩的德行，提早打听了他的事儿。 “惜云就算成老姑子了那也是我来操心，倒是你，好好操心操心自己吧，身为一个秀才，嫖娼的事若是被官府知道，你看看你的功名还保不保得住！” 仿佛一个惊天大雷，狠狠打在他脑袋上。 何轩脸色巨变：“你怎么知道！” 但下一秒他就察觉说漏了嘴。 万淑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纸包不住火，日后还敢纠缠惜云吗？” 何轩这么大一把柄握在万淑芳手里，哪里还敢拿乔？登时勉强笑着：“不敢、不敢。” 说完，才落荒而逃。 老陈家这才算安静下来。 陈惜云睡了近来最好的一觉，陈平、王晓慧却为着那银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万淑芳心里，也悄然多了一个思虑。 王晓慧那话虽然是故意说夸张了，但都是农村过日子，土地就是他们根，若地坏了…… 第9章 你怎么在这里? 次日一早，万淑芳就下地去瞧了一圈，随后忧心忡忡地回了家。 想到在山上见到的蝗虫，便立即叫来了老大老二两口子。 “我今日去地里看了看，在山上看到了蝗虫，这大旱不是刚过去吗，我担心可能会闹蝗灾。 她神色凝重地说着，自古都有句老话，大旱之后毕竟大灾，不得不提前堤防着。 陈平陈涛夫妻却不以为然，陈平更是无所谓说道：“娘，你想多了，这山上有些蝗虫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哪里就会闹蝗灾了。” “是啊娘，您别见着啥都大惊小怪的。”王晓慧也是撇了撇嘴道。 万淑芳见他们不当回事儿，眉毛一竖便厉声教训道：“你们懂啥！要是真发生了蝗灾，地里的粮食都能被那些祸害啃得一点不剩，以后地里都种不出粮食，咱们不是要活活饿死，土地就是咱们的根，可不能被蝗虫给祸祸了！” 几个儿子儿媳看到亲娘发怒，立时都不敢吭声了，他们这亲娘自从从寄死窑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有威严，只是稍稍瞪瞪眼，就能吓得人不敢说话。 万淑芳看俩儿子乖乖听训的模样，气稍稍顺了一点，便开始给几人安排任务。 她先是看向吴巧月，“老大媳妇儿，你去镇上买只大鹅回来，顺便再买一袋糙米。”说着就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了她。 吴巧月受宠若惊地接了，拿着银子的手还有些发颤，毕竟以前娘可是从来不会把这么多银子给她的。 一旁的王晓慧看到吴巧月手里的银子，眼中闪过一抹浓浓嫉妒，心中暗骂：娘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把这么有油水的活计交给大嫂这个傻子！ 万淑芳怎会瞧不出王晓慧的心思，诚心想给她些教训，继续道：“老二媳妇，你去池塘里抓些癞蛤蟆回来。” 王晓慧立马不干了，跳着脚就说道：“凭什么我就要去抓癞蛤蟆，大嫂就去镇上买粮食？我不管，让大嫂去抓癞蛤蟆，我去镇上！” 还反了天了！万淑芳冷笑一声，手掌重重拍在桌上，疾言厉色道，“让你去抓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你要是不愿去，就滚出咱家，再敢顶撞老娘，老娘就让老二休了你！” 王晓慧吓了一跳，没想到婆母会说出这么言重的话，立即就蔫了，再不敢说话。 震住了不消停的儿媳妇儿，万淑芳又看向俩儿子，冷冷吩咐，“你们俩，去拿稻草把咱们的地围起来，记得一定要围严实了，一点缝隙都不能有！” 陈平和陈涛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不解，陈平皱眉道：“娘，这样会影响咱家粮食的收成吧？” “是啊娘，我看这就不必了……”陈涛虽然怕老娘，但更担心粮食，也是纠结附和。 “我还没死呢！现在我还是这一家之主，你们就都得听我的！”万淑芳又是重重一拍桌子，她知道跟这俩傻儿子说不通，只能强势镇压。 俩人瑟缩了一下脖子，也不敢再反对了。 有了万淑芳的敦促，俩小子很快就把自家的地用稻草围好了。 她又把大鹅和癞蛤蟆都放进了田里，这样就算有漏网的蝗虫飞进来，这俩蝗虫克星也能立马起到作用，算是双重保障。 村子里的村民很快发现了陈家地里的变化，都是议论纷纷，好奇陈家人这是做什么。 还有些好事的老爷们娘们跑到陈家门口，问他们为什么把地里弄成那样。 万淑芳心里还是存了份善念的，便好心提醒，“我担心蝗灾会来，便提前在地里做了些布置，你们要是有空，也要提前做准备。” 村民们自然是不信的，也没听哪个村子有闹蝗灾啊。 村里一直跟万淑芳不对付的董婶子更是嘲讽道：“万寡妇，你可别瞎咧咧，说啥蝗灾呢 别不是吓唬大家的吧，别不是你听哪个相好的说的吧？” “呸！我看你才是想男人了呢，自己不干净还污蔑别人，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万淑芳不客气地破口骂道，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在原主记忆中记得这个妇人，嫉妒她当年嫁给了原主丈夫，就一直怀恨在心，这些年可没少在村里造她的谣，说的那些话都是不堪入耳。 董婶子看万淑芳凶神恶煞的模样，立马不敢再说话了，心里却纳闷，这老娘们以前可不敢这样跟自己硬刚的，怎么病了一场就厉害起来了。 万淑芳也懒得跟这些村民多废话，碰一下关上了自家院门。 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不听是他们的事，反正她的良心已经过得去了。 她并不知道，不远处一颗大树后头，陈昌黎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陈昌黎对万淑芳不禁高看了几分，这女人竟然能猜到蝗灾很快就会到来，并且做出了应对，还不忘善意提醒周围人，能做到这些，怎么都不像一个普通村妇。 他对这个多年未见的妻子愈发好奇了。 到了第二日，天刚亮没一会儿，便有住在村头的村民慌张地跑到村子中央，大声喊道：“不好啦！大家快出来看看啊！隔壁村子闹蝗灾啦！那蝗虫马上就要飞到咱们村子里来啦！” 这一声喊，瞬间惊醒了村子里所有人，村民们一脸惊恐地从屋子里跑出来，有些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拿上家伙去田里抢收粮食。 万淑芳也被声音惊醒，没想到蝗虫来得这么快，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就把前几日买回来的粮食统统装进了空间里。 她这是怕村民们的粮食被蝗虫吃光，到时候惦记她家的粮食呢。 人要是饿极了，什么都做得出来，她不得不防。 不管村民们多么惊慌无措，蝗虫很快便浩浩荡荡飞到了村子上空，铺天盖地几乎把天空遮蔽了大半，昏黄的天空好似末日来临。 抢收的村民们看着密密麻麻的蝗虫啃食着地里的粮食，眼中满是绝望。 万淑芳一家子的处境就好了许多，此刻他们都躲在家里，看着外头漫天的蝗虫，眼中皆是恐惧与震惊。 “娘，多亏您有先见之明，不然咱们的庄稼肯定也都被蝗虫吃了。”陈涛咽了口唾沫，满脸后怕。 “那是！咱娘是谁啊！十里八乡有名的能干人，咱家就靠咱娘撑着了！”陈平也是马屁不要钱的拍。 吴巧月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婆婆。 连平日里心眼子最多的王晓慧这会儿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里也满是敬畏。 “蝗虫离开前，谁都别出去！”万淑芳没搭理他们这些马后炮，叮嘱了一句，便径自回了房。 推开房门，却是看到陈昌黎正大剌剌躺在床上。 万淑芳看到他比看到蝗虫还惊悚，失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第10章 娘房里有个男人 陈昌黎听言神色没多大变化，眼神却微动焕发出别样的光彩，“我为何不能在这？” 万淑芳眉头一挑冷笑道:“为何？你虽然也是四方村的人，我也救了你，可你是个男人，我是个寡妇，你觉得你为何不能出现在这？” 房里突然蹦出个男人，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她还不得被长舌妇的唾沫给淹死！ “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能去哪？”陈昌黎瞥了万淑芳一眼，对她生病失忆的事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你说什么？”万淑芳听到陈昌黎的话受了一惊，声音更是不自觉拔高惊动了陈平等人。 “娘，您怎么了？”陈平大嗓门一响起，乌拉拉就是一阵脚步声，随后砰得一声房门就被撞开了。 “啊，男人，娘的房里怎么会有个男人？”王晓慧跟在陈平身后，第一时间就跟着他冲了进来，然后就瞧见了陈昌黎，顿时吓出了一声狼嚎。 万淑芳差点气吐血，这王晓慧吼这么大声做什么？是想用这事挑衅她在家里的权威吗？ “你给我闭嘴！”真想一盆水泼过去，让她好好的洗一洗嘴巴，“这人是突然出现的，我也不知道他……” “爹？是您吗？”万淑芳正在找借口试图将此事敷衍过去，陈平却在这时揉了揉眼睛。 旋即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上下打量陈昌黎好几眼，才一脸激动的吼，“老二，老三，你们快过来，你们快看看他，他是不是长得很眼熟？” “确实长得很眼熟，眉宇间跟大哥有几分相似。”陈涛充满憨厚的声音透着一份迟疑，似有些期盼却又暗含一份不确定。 浑身书生气的陈海眼神微妙的关注陈昌黎的衣服，发现他的衣服洗得发白，比普通村民还不如，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 “是爹，他就是我们的爹。”陈惜云落后几步，现在才走进来。 但一进来看到陈昌黎，她就如受惊的兔子红了一双眼，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掉，那是喜极而泣的眼泪，“爹，您终于回来了，女儿好想您呀！” “真的是爹！”陈平也一阵惊喜，然而惊喜过后他条件反射的打量陈昌黎的衣着，期盼他是衣锦还乡给家里带来大富贵了。 哪里想到会看到一身粗布麻衣，他脸上的惊喜登时就挂不住了。 将家里十几口人的神色收入眼中，陈昌黎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却说:“十年了，我终于回家了，你们的娘把你们照顾的很好，我很欣慰。” 才十二岁的四儿子陈安和十岁的小女儿陈春婵知道自己有个爹，却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尤其是陈春婵，她出生没多久，陈昌黎就去当兵了，之后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大家都当他死了。 现在他突然回来了，她心里既期盼又惶恐，忍不住跑到万淑芳的身后把自己藏起来，然后又偷摸的探出头悄悄地观察陈昌黎。 对上陈昌黎看过来的目光，她吓了一大跳，立即把自己藏在万淑芳的背后。 暗中吐出一口浊气，她又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万淑芳的衣袖，声音弱弱的问:“娘，您不是说爹死了吗？怎么现在又突然跑出来一个爹？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大脑宕机的万淑芳也想找人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个寡妇吗？怎么忽然间救了的人就变成她的丈夫了！ 老天爷是在给她开玩笑吗？ “咳咳，这都十年了，你们的爹长什么样子，我都快忘记了，嗯，你们确定这真的是你们爹吗？”万淑芳清了清喉咙，试探着问。 “这就是我们的爹呀！娘，不要说十年了，就算二十年，我也忘不了爹的长相。”陈惜云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得到她的肯定，陈涛也下结论:“他确实就是我们的爹，爹，十年了，您都去哪了呀？呜呜，儿子想您。” 他情绪一上头就忍不住扑向陈昌黎，对他吐露出自己的思念。 陈昌黎看着一家老小不同的反应，心绪也很复杂，脸上却平静的安抚情绪激动的儿女，让他们别哭了。 等到陈惜云和陈涛两人的情绪被安抚得差不多了，陈平这个做老大的才跳出来问:“爹，您不是去当兵了吗？这十年过去，您可有当官呀？” 死了十年的老爹忽然活着回来了，虽然穿着看起来很穷酸，可气势却有些不一样，陈平不禁带了份期待。 他这句话一出，陈海夫妇以及王晓慧，三人的眼眸刷的一下亮了，目光更是定定的看着陈昌黎，似盼着能从他口中听到好消息。 对上四人期待不已的目光，陈昌黎不禁有些怨万淑芳没有把孩子教好，一个个眼皮子浅得很，心思也一眼就看透。 心中虽有怨，可他也知道自己离去的十年，万淑芳一个弱女子拉扯大孩子很不容易。 他心思一转就轻叹一声说:“我没用，近十年了也只是做了一个大头兵，现在能回来跟你们团聚也是将军给了恩典。” “整整十年您都没有当过官？”陈平大失所望。 王晓慧眼珠子一转就笑着说:“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呀？爹能平安回来可是一件好事，当家的，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厨房给爹端一些吃的过来。” 得了恩典归家的大头兵，就算只是一个兵，那手里恐怕也有不少钱。 她要是能让当家的把这钱哄过来，那他们的小家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 王晓慧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眼看陈涛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更是黑着一张脸去催促他去厨房端吃的来。 她的小心思，万淑芳哪里不清楚。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转瞬又压了下去。 这陈昌黎人长得好，气度又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万淑芳可不觉得他当兵十年就真的只是个兵。 不过这人对家里人都不愿意说实话，可见这心里有鬼呢。 拥有这么一个心中有鬼的丈夫，万淑芳只觉原身这十多年的苦都白受了。 她立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就中气十足，哪里就需要吃的了。” 第11章 调戏，还是试探 “媳妇，你是在怨我吗？”陈昌黎立即把目光落在万淑芳身上，轻淡的语气带出几分愧疚，“是我对不住你，你确实该怨我。” 听着他歉意满满的话，陈平几人神色各异。 陈惜云忙说:“爹，娘才没有怨您呢，她是一直都在想您。” “谁想他了？别胡说！”陈惜云的话让万淑芳一阵尴尬。 她之前遇见陈昌黎时可没有把他认出来，还为了敷衍他说了自己生病失忆的事。 要是现在被女儿拆了台，她怎么面对陈昌黎啊！ “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你们赶紧出去看看，别在这里待着了。” 万淑芳开口把人赶出去，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陈昌黎。 见他端坐在床上，清凌凌透着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万淑芳浑身都不自在。 她当即故意板着一张脸质问:“你是不是一早就认出我了？” 她可没有忘记陈昌黎直接喊自己名字的事，显然在那个时候陈昌黎就认出了自己。 明明已经认出自己，却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身份，这人的心思可真是不正啊。 在心里如此想着，万淑芳眼神闪过一丝寒意，看向陈昌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怀疑。 “你认出我却不向我表露身份，莫非你这一次回来是打算抛妻弃子的！” 男人一得势就抛弃糟糠之妻，这可是很常见的事情。 陈昌黎的行为很符合这一点。 万淑芳不得不如此怀疑，脸色也越发的冷。 “你不是失忆了吗？”陈昌黎疑惑的问，身子也不自觉向前倾，似乎要倒在万淑芳的身上。 强势又浓烈的男子气息突然扑面而来，万淑芳下意识的觉得口干舌燥。 她如跳蚤上身猛然往后退一步，一脸慌张的道:“我是有些不怎么记得人了，可只要你说一说，再加上孩子们的帮忙，我还是能够想起一些的。” “这么说你想起我了？”陈昌黎起身凑近万淑芳。 暧昧又旖旎的气息逐渐在房间蔓延，单身多年的万淑芳吞咽两口唾沫，就连忙缩了一下身子，避开陈昌黎那有些近的姿势。 她慌慌张张的开口:“说话就说话，突然凑那么近做什么？我耳朵又不聋，听得见你的话。” 陈昌黎目光含笑:“我只是有些怀念之前。” 嗓音略顿一会，他继续说:“那个时候的你虽然很害羞，胆子却很大，也很喜欢我对你的亲近。” 这是调戏，还是在试探？ 万淑芳总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警铃不由大作，头皮也一阵发麻。 不过转瞬她就尖酸的看一眼陈昌黎，气急败坏的道:“你个死鬼！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偏偏要这么吓唬我。” “你个没用的家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十年了都是个兵，就觉得没有脸来见我呀。” “我不嫌弃你，我只盼你能好好的，哪里想到你好好的回来了却这么待我，怎么着？我刚才是说对了吗？你真的要抛弃我们一大家子？” 她一边做出泼妇的样子，一边观察陈昌黎。 见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万淑芳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能养出陈平那样无利不起早的儿子，原身可谓是个眼皮子浅薄的极品。 陈昌黎作为她的丈夫，定然对她尖酸刻薄的样子特别熟悉。 她现在来了一出尖酸的样，言语引导一下，再加上十年时间不见了，陈昌黎对她的印象定会发生一些改变。 心里如此算计着，万淑芳暗中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十年啊，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呜呜，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被人当成寡妇针对也就算了，我自己还活得像个老黄牛一样拉扯几个儿女长大，这些年的苦日子把我变得面目全非。” “生了一场病忘了一些事情，我也看开了，家里的日子也快要变好了，哪里想到你这个死鬼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还一副不愿意认我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我费心费力的帮你养儿育女还做错了吗？” 万淑芳说着还把自己粗糙不堪的手放在陈昌黎的面前晃一晃，然后继续哭诉自己的委屈。 陈昌黎脸上出现一抹红晕，那是羞的。 他眼里满是愧疚:“这十年的时光是我辜负了你，我亏欠你太多，淑芳，我现在也回来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淑芳这两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万淑芳瞬间打了个激灵。 这狗男人是什么意思？ 好好过日子？ 没有他，拥有金手指的她日子才会过得好吧！ “淑芳，你放心，我以后哪里都不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陈昌黎忽然伸手握住万淑芳，言语中的疼惜令人心间发软。 有温度的手落在自己的掌心，然后摩挲着自己手掌中的茧子，万淑芳只觉心里麻酥酥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翻涌。 她心慌肉跳，下意识把手抽回来，嘴皮子极为利索的道:“你做什么动手动脚的？都老夫老妻了，再怎么着急也不用急于一时。” 这句话一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怎样令人误会的话，脸颊瞬间爬上一层绯红。 她连忙用手拍一拍脸，试图让自己脸上的红晕降下去，口中却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能误会什么？”陈昌黎嘴角微扬又压下，故作不解的反问。 万淑芳脸颊爆红，声音拔高:“没误会就好，好了，你好不容易回家了，就好好的修养吧，家里的事有我呢，你不用操心。” 她这句话刚落，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爹，娘，我端了两碗面过来，您们要不要吃点填一下肚子？” 陈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万淑芳想都不想就要拒绝。 陈昌黎却说:“端进来吧。” 陈涛把面放好，就眼红红的看着陈昌黎，见他把一碗面递给万淑芳，自己拿起另一碗吃了起来，只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几筷子把面吃完，陈昌黎抹了一下嘴就看着陈涛。 见他双眼红红，一副小可怜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面上却问:“老二，十年过去，你可怨我？” 第12章 你就这么想我 陈涛被问懵了，好半天都没个反应。 陈昌黎拧了一下眉:“老二。” “我不怨您，我只想您，盼着您早日回来。”陈涛回过神来声音哽咽的道，“爹，我们都很想您，现在您回来了，我们都很高兴呢。” “那就好。”陈昌黎语气透出异样，脸上却什么都不显露，只说，“你回去吧，我和你娘还有话说。” 陈涛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万淑芳立刻把心提起来，这人要对她说什么？总不能又是要好好过日子的话吧。 陈昌黎却看着空碗良久，似若有所思后才语气缓缓的道:“淑芳，孩子们都是好的，我们以后得花些心思多照顾他们，教导他们，让他们独当一面。” “你是他们的爹，这事就交给你。”万淑芳斟酌语句的回，眼角余光却小心的观察陈昌黎。 她怀疑他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是察觉到陈平这几个孩子除了两个小的，大的几个都长得有些歪。 想到陈家的十几口人，除了老大媳妇、大女儿、老二、老四和小女儿以及几个孙子孙女，其他人，甚至是书卷气比较重的老三与他的媳妇都有着小心思。 万淑芳就觉得头疼。 之前只想着慢慢来，让这一大家子好好的改一改。 现在这当家男人回来了，还特意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万淑芳就觉得分外不自在，心里也很不得劲。 至于怎么不得劲，她也想不明白，只能委婉的表态让陈昌黎这个当家男人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好对自己的生活做一些新的规划。 “如此也好。”陈昌黎没意见，随后伸了一下懒腰就说，“天也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睡觉？万淑芳的心一跳，连忙起身站在一旁，语速飞快的道:“天都没黑睡什么觉？你该不会是想白日那啥吧？” 她今生是有了好几个孩子，可前世的她是个黄花大闺女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 她才不要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睡了。 “淑芳，你怎么这么说？”陈昌黎定定的看着脸颊红一片的万淑芳有些愣神，然后带笑的问，“你就这么想我吗？” 想他？！ 轻飘飘的两个字似乎透出了另一层含义。 脑袋有一瞬间空白的万淑芳恍然明白自己生了一份误会，顿时羞得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 她怎么会往那个方向想？ 不就是死了多年的丈夫回来了吗？ 她都有儿子和孙子了。 有个丈夫又怎么了？很正常啊！ 我呸！ 当寡妇不好吗？ 为什么要多个丈夫？ 万淑芳伸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狠狠的在心里腹诽一通，这才将羞恼散去几分。 她尴尬了一会，忍不住开口:“这个时候睡觉太早了……” 陈昌黎以为她欲拒还迎，眼角眉梢带出一份笑转瞬即逝，随后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可我们已经十年没有见面了，如今好不容易团聚，我们也该重新培养一下感情。” 在床上培养感情吗？ 万淑芳既震惊又尴尬，连忙找借口:“外面在闹蝗虫呢，地里的粮食可关乎我们一家老小的吃用，我得去确定一下情况才行，你若是困了就先休息不用管我。” 生怕迟了一步自己会被拉到床上去，万淑芳如同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溜烟的跑个没影，徒留陈昌黎有些疑虑的留在原地。 出了房间来到堂屋，万淑芳不由松一口气，结果一抬头就瞧见王晓慧带着陈惜云双眼亮晶晶的瞧着自己。 她吓一跳声音急促的问:“你们杵在这里做什么？” 陈惜云还未开口，王晓慧就连忙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娘，爹跟您说了他带多少钱回家了吗？” 万淑芳目光如刀的刮着王晓慧，冰冷的视线似要将她的内心捅穿，“在你的心里就只有钱重要吗？” 不管陈昌黎当兵的那十年遇到了什么事，可一个上战场的兵是时刻在战场上拼命的。 他回来的时候也受了很重的伤，作为他的家人，不关心他，反而在意着他有可能带回来的钱，这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呀？也太狠了吧！ 万淑芳知道王晓慧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想她的心能冷到这个地步。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也如刀似剑，“他是你丈夫的亲爹，是你的公公，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想着怎么孝顺他，反而惦记着他的钱，老二媳妇，你是想被我休回家去吗？” 王晓慧被吓到了，连忙白着一张脸求饶:“儿媳知错了，娘，您原谅我吧。” 陈惜云也不满她刚才的话。 然而她懦弱惯了，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红着眼眶道:“娘说得不错，那可是我们的爹，也不知道他受了怎样的苦，人看起来都很憔悴，二嫂，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过分了。” 眼泪哗啦啦的掉，陈惜云都没空去擦，显然是真的被王晓慧的心思给气狠了。 瞧见王晓慧想要挤兑陈惜云，万淑芳立即横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拍拍陈惜云，给予她安抚就带她去院子。 这时蝗虫已经祸害完庄稼飞走了，整个四方村陷入了绝望的哀嚎声中。 听着村民们的哀嚎，万淑芳想到蝗虫过后有可能闹出来的饥荒，心里一阵慌乱。 “惜云，你陪我出去走走。” 万淑芳心里有些不安，带着陈惜云在村庄和田地行走，瞧见很多村民都满脸沧桑的坐在田坎上大哭，又见地里的庄稼被蝗虫祸害的七七八八，面色瞬间凝重。 陈惜云瞧着田地里的惨状，脸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娘，今年本就是荒年，现在又闹了蝗灾，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 家里的粮食本就不多，她回家了，爹也回来了，要是闹饥荒，他们一家该怎么办呀？ 怀着这样的想法，陈惜云的脸色越发惨白。 万淑芳感受到她的担忧，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在。对了，你爹也回来了，他在外十年应该长了不少见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应该有主意，有他在，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够平平安安。” 就在此刻，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她们的身后响起:“万寡妇，你说谁回来了？” 第13章 不想干活 万淑芳转过身来一看，就看见面颊凹陷的董婶子着急忙慌的朝自己走过来。 “你愣着作甚？快点回答我的问题。”来到万淑芳的面前，董婶子神色激动的催促。 闻言，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董婶子，我和我女儿说话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瞧她不答反问，董婶子黑着脸道:“我只是想知道陈大哥是否真的回来了？” 陈大哥？都十几年过去了，这人怎么还对陈昌黎念念不忘！ 脑海中无意间闪过陈昌黎那张颇具魅力的脸，万淑芳的心泛起一丝涟漪，脸上却笑得灿烂:“托你的福，我当家的确实回来了。” 真回来了，董婶子神色顿时变得古怪，旋即恶狠狠的瞪着万淑芳，尖酸刻薄的道:“他回来了，你很得意是不是？” “哼，过了十年才回来，谁知道他在战场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指不定他回来没多久，你就真的要守寡了。” 飞快的说完这么一段话，董婶子越想心里越难受，忍不住推了万淑芳一把匆匆离去。 猝不及防被推，万淑芳不禁一愣，之后没好气的对着董婶子的后背吼:“我好心回答你，你不领情就罢了，做什么对我动手？” 陈惜云连忙搀扶着万淑芳，关心不已:“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万淑芳揉了一下自己的手，很无语的开口。 扫了一眼渐行渐远的董婶子，陈惜云想到她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她爹，等她爹当兵去了，她就对万淑芳百般看不顺眼，还暗地里说万淑芳的坏话。 陈惜云不由猜测道:“或许是因为爹回来了，董婶子就有些妒忌你，态度这才变得有些不太好。” “妒忌我？我有什么好妒忌的？”万淑芳语气惊讶。 “因为爹对你好，村中有不少婶子都很羡慕你呢，董婶子之前又对爹有其他的心思，现在爹回来了，你和爹会过得更幸福，董婶子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心里难受。”陈惜云声音温柔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万淑芳想到董婶子那古怪的神色，立刻相信了陈惜云的话。 她语气复杂:“你爹长得好，当兵十年后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质，以后也不知会有多少桃花跳出来。” “娘，您是吃醋了吗？”陈惜云笑着问。 “你胡说些什么呀？”万淑芳惊得声音拔高，“谁吃醋了？我才不会吃醋，你别胡说！好了，我们赶紧去自家的田地看一看。” 因为提前做了准备，她家的田地倒没有被蝗虫祸害。 只是耳边听着村民们的痛苦哀嚎，万淑芳有些茫茫然的抬头看了一下天。 艳阳高照，阳光明媚得能烧死人。 这样的天如果是往常，也不过是让村民们骂上几句，可今年是荒年，现在又遇到了蝗虫，这样的天再持续下去，干旱怕是不远了。 想到有可能出现的干旱，万淑芳心里就一阵慌乱。 她立刻抓住陈惜云的手，语气急切的道:“我们得赶紧回去，然后让你的哥哥们把地里能收的粮食都给收了。” “地里的粮食长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收？”陈惜云满脸都是疑惑。 “必须收。”万淑芳拉着陈惜云就带着她回家，然后将陈平几兄弟喊过来，让他们拿上农具去收割粮食。 陈平不乐意，满脸不满:“娘，您这又是在想什么？现在才八月的天，粮食还得再长一段时间呢，您现在就让我们把它收起来，是想让我们一年的辛苦都白费了吗？” “你以为我想这个时候收吗？还不是因为这该死的天。”万淑芳面色冷静，字正腔圆，“更何况村民们的田地都被蝗虫祸害了一遍，现在就只有我们家的田地好好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与其让他们不顾脸面的来抢我们的粮食，还不如我们提前把它收了，这样一来等到旱灾降临，我们也能吃上几天饱饭。” 听到万淑芳言之凿凿的话，陈平有些迟疑。 “听你们娘的话，现在就去收粮食。”陈昌黎在这时走了进来，显然他听到了万淑芳的话，也很赞同她的决定。 万淑芳有些意外的看一眼陈昌黎。 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万淑芳只觉自己似被他看透了，连忙慌乱的把目光收回来。 “听到了吗？你爹都同意了，还不赶紧行动。”万淑芳迅速催促陈平。 “爹，您可别跟着娘一起糊涂呀！”陈平不想干活，就想说服陈昌黎。 万淑芳厉喝:“老大，你是不是想偷懒，不想干活？” 心思被说破，陈平的脸色不太好。 万淑芳怒拍桌子，冷声吼道:“这事关我们之后是否能吃饱饭的问题，你要是想偷懒，那你以后就别想吃饭。” “不就是提前收粮食吗？我现在就去，娘，您别生气了。”生怕万淑芳一个狠心断了自己的口粮，陈平立即催促陈涛随自己一起去忙活。 “大家都去帮忙，别在家里闲着。”万淑芳一声令下，再加上陈昌黎帮衬，陈家一家老小都忙了起来。 大家都埋头干活，再加上陈昌黎手脚麻利、力气又大，大半的粮食都被收了起来，剩下的一部分还没有长成。 万淑芳决定等它们在长一段时间，再将它们收了，之后就回家带着女儿和儿媳把粮食归整。 直到天彻底黑透，感觉到身上的疲惫，万淑芳这才打发陈惜云他们去休息，然后烧水洗漱一遍回房睡觉。 一进房间，就看到眉眼淡漠的陈昌黎在脱衣服。 看着轮廓线流畅，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的八块腹肌，万淑芳的心如小鹿乱撞，扑通乱跳。 这男人好有料，糟糕，她要被蛊惑了。 万淑芳脸颊爆红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气急败坏的道:“你怎么能在我的面前脱衣服？” 陈昌黎的眸子瞬间微眯了起来，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是我们的房间，你又是我的媳妇，我为什么不能在你面前脱衣服？” 顺手将衣服甩在一旁，陈昌黎用帕子擦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水珠，就大刀金马的坐在床边，手往床的旁边拍了拍，声音宛若春风拂面为人带来一阵凉爽。 “媳妇，你都累了一天了，快过来与我一起睡觉吧。” 第14章 外面有贼 清冽又好听的声音如同山泉一钻进耳朵就渗入五脏六腑带起一层层麻酥酥的感觉。 万淑芳的心顿时跳得特别快，像是要从胸腔跳出来。 她觉得这很不对劲，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捂得死死的，不再听陈昌黎的声音。 然而这样做不过是掩耳盗铃，万淑芳胸腔内的气血不断翻涌，直接冲上脸颊带出一片红晕，让她如同置身火炉恨不得找个冰窟躲起来。 “你……你把衣服穿上。” 纠结了好大半天，万淑芳才把手从眼睛上放下，然后飞快的瞄了一眼陈昌黎。 见他裸着上半身，一脸淡漠的看着自己，就仿佛在等着自己过去，她登时吓得把头低下来，声音变得又高又尖。 “我现在还不困，我不准备睡觉，你先睡吧。” 万淑芳找了一个借口就要出去。 陈昌黎挑眉笑道:“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的房间是单独的，现在天也黑了，大家都回房睡觉了，你不困准备去哪？总不能去厨房待着吧？” 他说着再次拍了一下空着的床边，意味深长的朝万淑芳瞧了一眼，温柔体贴的道:“我好久都没有干过农活了，今天忙了一下午，我也累着了，媳妇若是没有其他的事，那你就睡外面，我睡里面。” 他说完也不等万淑芳开口拒绝，直接躺在了床上。 万淑芳听到动静连忙朝他看了一眼，确定他就这么光溜着大半身躺在了里面，为自己留了大半的位置。 她心里生出一份纠结，可陈昌黎的话又点出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她除了这个房间确实是没有地方去。 忙活一下午，她累惨了，现在可以休息了，她为什么不休息呢？ 在心里这么给自己做着建设，万淑芳咬一咬牙就过去了。 躺在床上，万淑芳就像挺着尸体一样把自己挺在床的最外边，与陈昌黎保持半只手的距离。 或许是陈昌黎呼吸很均匀，又或许是白日累坏了，万淑芳躺下没多久，在油灯烧完熄灭后，她撑不过上下打架的眼皮就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万淑芳觉得自己身上有团火在炙烤，让她不由自主的翻动着自己的身子，却差点翻下床。 她感觉一阵心悸就苏醒了过来，结果发现自己差点翻下床的那一刻就被一双强劲又有力的手抱住了。 强有力的手一个用力就把她带入了温暖的怀里，随后一个如山的身躯就朝她压了过来。 万淑芳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也变得更清醒了。 好啊，狗男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难怪睡觉不穿衣呢，合着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万淑芳正要开口呵斥，却在下一瞬被人捂住了嘴巴。 为什么要捂住她的嘴巴？ 陈昌黎想做什么？难道是想霸王硬上弓吗？ 想到即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万淑芳内心一阵悲愤，人也忍不住挣扎起来。 没想到这狗男人长得人模狗样，到了半夜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可恨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要被他占便宜了。 她不甘心呀！ “别乱动，外面有动静，想来是有贼过来了。” 陈昌黎一直都没有睡，毕竟他今日回家确定万淑芳不记得自己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万淑芳和之前很不一样，人也变得很有见识，就比如应对蝗虫和猜测旱灾的事。 他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关注，结果这人像防狼一样防着他，他觉得好笑之余又想逗一逗她。 不过白日忙活大半天，他确实是累到了，逗了一会就没了兴致。 他躺下之后就开始琢磨万淑芳的变化因何而起，又想着自己的事情，哪里想到在三更天时会听到外面有动静。 他顿时提高了警惕，却不想万淑芳会在这时朝外面翻身。 担心她摔下去，他连忙起身把她抱入怀里，之后下意识的倒在床上。 却不想万淑芳突然挣扎了起来，他嫌热没穿上衣，万淑芳虽然穿着衣服，可那衣服也很单薄。 她在自己的怀里挣扎着完全就是在点火，陈昌黎顿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呼吸变得急促。 他已经整整十年没有碰过女人了。 眼前这女人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他的心里不由一阵火热。 不过外面那只老鼠好像往他们的房间来了，陈昌黎只能把脑袋埋在万淑芳的肩膀处，灼热的气息轻轻的吐在她的耳边。 “那贼快过来了，我们耐心等一会就把他给抓住。” 有贼？ 万淑芳心头一惊，但如山的身躯带着一份滚烫的热度压在自己的身上，耳边还有着呼吸在轻轻的吹拂。 她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与此同时她的一颗心也剧烈的跳动起来，浑身上下也冒出一层热度。 这热度就好像要把她烧了，使她不自觉在陈昌黎的怀抱里软了身躯。 陈昌黎有所察觉，想要把她抱的更紧，缓解一下自己对她的渴望。 万淑芳虽然没有经过人事，可陈昌黎身上的变化太明显了，她不过一会就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 她瞬间红了一张脸，呼吸也变得急促，险些喘不上一口气来。 就在这时房门有了被撬动的声音，万淑芳浑身汗毛竖起，只觉一股寒气不断的往身上窜，瞬间浇灭了她身上的热度。 “别怕，有我在。”陈昌黎感受到她的身躯陡然变得僵硬，压低声音只让她一个人听到，就犹如猛虎一样蓄势待发。 三呼吸过后，房门就传出咔拉声，一道呼吸比较重的喘息也随之出现了。 陈昌黎可没有给这人翻箱倒柜的机会，耳朵竖起听着声音的方向，就一个猛虎扑食冲了过去把人打了一拳，然后直接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啊，我的脸，我的脚，是谁打我？”一道尖锐又饱含痛苦的声音瞬间划破天际。 万淑芳觉得这声音很熟，立刻翻身下床把油灯点燃，然后急切的冲了过来，直接把油灯对准嗷嗷直叫的人。 “何轩！竟然是你！” 看到所谓的贼就是那游手好闲又爱家暴的大女婿，万淑芳整个人都气炸了。 她把油灯放在一旁，撸起袖子就狠狠的揍向何轩，“你这个该死的混账玩意，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是想害死我吗？” 何轩挨揍，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立即尖叫起来:“啊，我的骨头被打断了，救命啊，万寡妇要杀人了！” 第15章 怒火中烧 “怎么了？哪里要杀人了？”陈家十几口人听到杀猪一般的哀嚎声，一个个都从睡梦中惊醒了。 他们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着急忙慌的穿着鞋子跑过来，“爹，娘，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的声音完全没有遮掩，左邻右舍都惊醒了，一个个都连忙起床跑了过来。 “陈家的，你没事吧？” “刚才是什么声音在叫？为什么听起来很是惨烈？是不是有贼呀？” 左邻右舍担心不已的询问，然后就进了陈家。 万淑芳狠狠的揍了何轩几拳，然后双手叉腰飞快的深呼吸几口气。 等到心中的愤怒消散不少，呼吸也喘匀乎了，她眼中寒霜遍布的道:“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何轩这个小鳖孙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们家里来要害我。”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就伸手去提何轩，想要把他带到院子去。 结果提半天都提不起来，她瞬间觉得有些尴尬。 “我来吧。”陈昌黎看出她的心思，一手就将何轩提了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了出去。 万淑芳连忙跟上，然后当着关心自己的左邻右舍说:“我把好好的一个女儿嫁给他，他不珍惜，天天打我的女儿，让我的女儿过苦日子，我心疼自己的女儿，特意按照他的条件把钱给他，也把我的女儿给接了回来。” 说到过去的事情，万淑芳想到陈惜云身上的伤痕，顿时感情充沛的露出哀伤的情绪。 “哪里想到我女儿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何轩这个冷心冷肺的畜生就半夜找上门想要害我呀！” “他可是一个读书人，还是拥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不曾想他的心肠竟然这么坏，幸好我当家的回来了，不然我们这一家老小都得被他害死呀！” 万淑芳说到动情处还特意留下两行眼泪。 陈惜云一听到她的话，眼泪如断线珍珠哗啦啦的往下掉。 “何轩，我都已经跟你和离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我家？你是恨上我娘了吗？” “你要恨就恨我，要害人也来害我，别伤害我娘。” 高芳芳看她哭的伤心，又亲眼看到何轩是被陈昌黎从房间里提了出来，当下就气得骂他。 “亏你还是读书人呢，没想到你的行为这么龌龊，各位，我们赶紧把他送去报官。” 听到报官这两个字，疼的直抽冷气的何轩连忙吼了起来:“我没有想害人，我只是想拿一些钱，哪里想到万寡妇跟个母老虎似的把我的骨头都给打断了。” “我可是读书人，我的命比万寡妇尊贵多了，她把我打的这么严重必须得赔钱，否则我今天就不走了。” 何轩拿了十两银子很快就花光了。 他觉得万淑芳能在短短的一天时间拿出十两银子，那手头上一定还有钱。 他就惦记上了这份钱，特意在三更天的时候来偷钱。 却不曾想万淑芳房间里还有个男人，万淑芳本人也凶悍的很。 他挨了一顿打，疼得都快要断气。 他恨死了万淑芳，却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当下就摆出一副嚣张的架势要讹钱。 看到他就臭不要脸的模样，万淑芳气得牙根子痒痒。 这人怎么就这么无耻？幸好让陈惜云跟他和离了，不然这以后的日子怕是跟在地狱里没什么区别。 陈昌黎一个眼刀落过去，周身凌冽的气势如同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厉鬼，令人心惊肉跳又不寒而栗。 “你娶了我的女儿却不好好对她！” 这男人长得也不怎么样，浑身气质还很猥琐。 娶了他的女儿，不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也就罢了，竟然还欺负她。 一想到大女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嫁人后吃苦受罪，陈昌黎眼中杀意沸腾，随即二话不说就一脚踩断了何轩的腿骨。 何轩当场发出杀猪的哀嚎，之后竟是直接疼晕了过去。 陈昌黎火气正浓，身上的气势也越发凶悍，无形的压力也如山一样狠狠的迸射出来，压的大部分人都重了呼吸。 “当家的。”万淑芳瞧见陈昌黎脸色很不对劲，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也爬上了一丝血丝。 担心这人愤怒之下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万淑芳连忙冲过去抱住了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不就是一个畜生吗？把他送到官府就可以了，没必要因为他脏了自己的手。” 听着她温柔似水的劝说，陈昌黎瞬间觉得心里的怒火被一盆冰水浇灭了。 他转过眼眸看一眼万淑芳，对上她有些忧虑的眼神，他的心尖仿佛被猫抓了一下特别的痒。 “这人还是个秀才，现在却做了贼，官府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你放心就是了，别再生气了。” 面对何轩所做的事，万淑芳也气得要死，更恨不得一拳把他给揍死。 不过理智一回笼，她就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因为四方村生活的人都是普通人，陈昌黎当了十年的兵是和他们不一样，可他既然已经回到了四方村，那就得学会普通村民的生活，不能让自己异于常人。 所以万淑芳一发现陈昌黎对何轩动了杀心，就担心他会染上人命连忙阻止他。 “就按你说的去做吧。”陈昌黎缓和语气，目光灼灼的看着万淑芳，忽然觉得此刻的她比之前更合自己的心意。 “各位邻居，报官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们了。”万淑芳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眼神，一颗心瞬间跳了起来。 她连忙把目光落在高芳芳的身上，让她帮忙送何轩去见官。 高芳芳直接点了头，然后喊上自己当家的男人和儿子就提着何轩离开。 其他人也想帮忙，到最后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把目光落在了陈昌黎的身上。 作为陈家的邻居，他们也是认识陈昌黎的。 只是十年时间不见，陈昌黎气质非凡，让他们不敢认。 现在陈昌黎缓和了自己的脸色，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不已，和之前有几分相似，他们一个个就开始和陈昌黎打起了招呼。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早知道你回来了，我们就应该为你接风洗尘呀！” “昌黎，你这些年都遇到了什么事呀？怎么十年都没有回来了？” 第16章 没把孩子教好 “我在战场上受了伤，没有办法再行兵打仗了，这才被将军给了恩典回了家。” 陈昌黎感受着左邻右舍的关心，立即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应付他们。 “我如今回到了家，就会和我的媳妇一起把家给撑起来，所以你们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不必再劳烦我的媳妇了。” 他这一应付就到了天亮，其他村民也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他们听到陈家这边有喧哗声，误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立刻跑了过来。 一来就得知陈昌黎这个消失了十年的男人回来了，一个个都十分吃惊，忍不住跑到陈昌黎的面前，一边打量他一边询问他这十年是怎么过的。 “你竟然回来了，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陈家呀。” “陈昌黎，那战场是不是很凶险，你在战场上奋斗十年可有立什么功？” “将军特意让你回来，看来那位将军很欣赏你呀，他有给你什么赏赐吗？” “你这一回来，万寡妇就不用像之前那样辛苦了。” …… 万淑芳作为陈昌黎的妻子也被众人追问着。 “万淑芳，你丈夫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就是啊，要是早知道他回来了，我们就应该送些东西过来，庆祝他平平安安的归来了。” 面对眼前一大群瘦骨嶙峋的好奇宝宝，万淑芳只觉自己的脸都快要笑烂了。 然而关于陈昌黎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也只能借着陈昌黎的话回答他们。 把他们的好奇心都给满足了，这才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走。 人离开之后，万淑芳顿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快冒烟了，连忙对吴巧月喊了一声:“老大媳妇，我快渴死了，你快去给我端碗水过来。” 吴巧月直接端了两碗水过来，分别递给了万淑芳和陈昌黎，“爹，娘，您们快喝水润一下喉咙。” 把水接过来一口喝下，万淑芳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娘，村民们都知道爹回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得办一场席呀？”陈平真没想到自家老爹回来的事会让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心思一拐弯顿时就有了一个揽财的计划。 “办席？”万淑芳登时愣住了，陈昌黎平安的从战场回来确实是一件喜事，可也不至于办一场席庆祝呀，莫非这是四方村的习俗？ “对啊，办一场席，让村民们和我们的亲朋好友都送礼，如此一来我们轻轻松松就能赚一些钱了。”陈平满眼都是算计，显得整个人特别猥琐。 “陈平，我看你是一天不挨打就浑身不自在。”万淑芬听完陈平的话，知道他是打着收人情的主意，气得抄起旁边的扁担就往他的身上打去。 “娘，这对我们一家是好事，您生什么气呀？”陈平如兔子一样在满院子溜哒，根本就不给万淑芳打他的机会。 “屁的个好事，我看你就是心思歹毒。”万淑芳眼中全是怒火，现在可是荒年，昨天又闹了蝗虫，四方村虽然靠山，日子还算过得去，可还是有不少村民都是吃一顿饿一顿。 陈平这个混账玩意竟然觊觎着其他村民少得可怜的口粮，还为此洋洋得意，这简直就是冷心冷情的畜生！ “陈平，你给我站住，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她不能让陈平拥有那么恶毒的心思，不然得罪了四方村的村民，他们一家怕是会寸步难行。 “娘，我都是为了家里好，一点坏心都没有，您怎么就能这么想我？”陈平很不服气，立刻叫嚷起来。 陈昌黎看到万淑芳气红了一张脸，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很赞同她的想法，更厌恶陈平那歹毒的心思，当下夺过万淑芳手里的扁担直接朝陈平打去。 “啊，爹，您怎么也打我？”挨了一扁担，陈平感觉到身上火辣辣的疼，顿时咆哮了起来。 陈昌黎怒火中烧，看着陈平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寒意，“为什么打你？村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竟然还起那样的心思，可见你早就被养歪了。” “我是你爹，过去十年我不在，这才没机会教导你让你做一个好人，现在我回来了，我就得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让你改邪归正。” 明明陈平小时候还好，乖巧又懂事，怎么长大后就成这副德性了？ 陈昌黎有些怀疑是万淑芳没有把孩子给教好，这才让陈平变成了这副唯利是图的鬼样子。 不过想到自己在陈平的成长中缺席了十年，陈昌黎也不能一股脑的埋怨万淑芳没教好孩子。 他把一部分的错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虎着一张脸狠狠的打向陈平。 棍棒底下出孝子，他就不信挨了几顿打的陈平还会有那样恶毒的心思。 “爹，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呀，娘，我可是您最疼爱的儿子，你快救我啊。” 万万没想到陈昌黎会这么说，对自己下手也特别狠，陈平感觉自己挨打的地方骨头都快要碎了。 他害怕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眼看陈昌黎不收手，他就对万淑芳哭天喊地。 “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娘，您快救救我吧，不然我会被爹打死的。” “娘，当家的应该是真的知道错了，您快让你爹住手吧！”吴巧月从来没有见过陈平这么狼狈的样子，如今瞧见了，她很是心疼，忍不住求助万淑芳。 “别打了，再这样打下去，他会受重伤的，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他要是受了伤，不仅要拨人去照顾他，还得花些心思养他呢，家里的情况可不好，没有多余的钱和粮食养一个伤患。” 万淑芳知道吴巧月是心疼男人，而陈平挨了这一顿打也得在床上躺上几天。 她觉得这教训够了，立刻拦住了陈昌黎。 看了她一眼，陈昌黎的语气有些沉重:“老大的性子不太好，我们得好好的教教他。” 万淑芳听得一愣，随后想到他之前所说的养歪了这几个字，心里冒起一丝莫名的情绪，不由自主的问:“陈昌黎，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把他教好？” 第17章 你来看我笑话吗 陈昌黎眉梢微挑，颇为疑惑的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下手那么重不仅仅是因为生他的气，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从骨子上就被养歪了。”万淑芳语气肯定。 “说实话看到孩子这个样子，我心里确实是有一些埋怨你不会养孩子。”陈昌黎沉默一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早就猜到了，可从他的口中确定，万淑芳顿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陈平几人不好的性子，哪里就是她养坏的。 她正要开口反驳，陈昌黎又在这时说:“不过我当初离开的时候除了老四和老五，其他的孩子都懂事了。而你又是一个人在养家，我知道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也为孩子们耗费了不少心神。” “所以他们的性子不太好并不是因为你没有教好，而是我这个做爹的不在，他们才野蛮生长了起来。” “淑芳，我现在回来了，孩子们的事情，你可以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教导好他们的。” 陈昌黎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如同山泉水一样滋润人的内心。 万淑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把责任给揽了过去，并且打算承担起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 她突然觉得他不仅长相好，就连品性也很好，不管哪一个女人嫁给他都会过上美满幸福的日子。 而他现在是她的丈夫，她的心像被什么抓了一样麻酥酥的，脸颊也不自觉红了一大片。 “你……”万淑芳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你人很不错，陈安那孩子很像你。” 原身是个极品，陈平作为老大，被她疼爱着完全是长歪了。 而老四陈安也在原身的身边长大，却被她所忽略，他才没有长歪，反而带着一份纯粹的天真。 万淑芳之前还觉得陈安这孩子是歹竹出了好笋。 现在和陈昌黎一对比，她才发现这孩子是随了陈昌黎。 “除了老大，其他孩子就算不错，淑芳，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从此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不再辛苦劳累。” 陈昌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指尖却想要抚上万淑芳的脸。 他这一举动透出一份暧昧，万淑芳忽觉陈昌黎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好，就连声音也特别好听，让她差一点就被他蛊惑了。 她连忙后退一步，用手作扇狠狠的扇几下自己发烫的脸颊，语速飞快的道:“照顾什么呀？我又不缺胳膊缺腿，我好着呢，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哎呀，当着孩子们的面，你做什么要把话说的那么暧昧？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手带来的风不够清爽，脸颊上的滚烫依旧，万淑芳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一口气把话说完就火烧屁股似的跑回房间藏起来。 见她如风一样跑个没影，陈昌黎都懵了。 陈惜云却觉得两人的感情好，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然后笑着说:“爹，娘这是不好意思了，您快去哄哄她。” 笑着说完这话，她让吴巧月把还在痛苦哀嚎的陈平带回房间，又让几个小的回房间睡回笼觉，就去厨房做早饭。 瞧见她去厨房的身影，王晓慧微弱的撇了一下嘴，一个出嫁女和离回到家不想办法给娘家当牛做马，反而把自己当成家里的主人似的厨房说进就进，那老太婆真偏心。 想到万淑芳，王晓慧心里很不得劲。 她把院子扫一圈，看到自己的男人正憨厚的在收拾院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家里这么多人呢，哪里就需要你在这里收拾了。” 她气冲冲的走到陈涛的身边，直接拉住了他的手不许他干活。 陈涛满脸茫然地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为何感觉有些生气？ “晓慧，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院子还脏着呢，我得赶紧弄干净，然后再出去干活……” 听到陈涛还想跑出去干活的话，王晓慧差点气歪了鼻子。 她连忙掐了一把陈涛，很没好气的道:“天天就知道干活，你怎么就不学一下大哥和三弟？你看他们眼中有这些活吗？他们可会偷奸耍滑了，也就只有你傻乎乎的。” “别忙活了，赶紧随我回房间，我有事情跟你说。” 瞄了一眼左右，发现院子就只有他们夫妇，王晓慧拉着陈涛就回房间，然后压低声音道:“关于爹的事，你可有想法？” “什么想法？”陈涛被问得一愣。 王晓慧语气难掩怀疑:“爹不是说他是得到将军的恩典才回来的吗？当家的，那可是将军，爹能得到将军的恩典，那他一定会得到将军的赏赐，将军随便赏赐一些东西，拿出去换都能换很多钱呢。” “就算能换很多钱，那也是爹的。”陈涛虽然没什么主见，可为人很老实憨厚，也不会往其他的方向想。 王晓慧却被他的态度给噎到了，很没好气的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你可是爹的儿子，爹的钱也有你的一部分，你不想办弄清楚爹有多少钱，要是大哥和三弟讨好了爹，把大部分的钱都要了过去，我们一家四口该怎么办呀？” 她之前就在万淑芳的面前试探了一下，虽然被骂了一顿，可她始终没有死心。 她还惦记着陈昌黎身上有可能的钱，现在更是开口唆使陈涛，让他长一个心。 她这次的话说得很明白，陈涛反应过来脸都白了，随后满是不赞同的道:“晓慧，那可是我爹，他在战场上待了十年是受了不少苦的，而他现在也是因为受伤才回来了，将军给他的钱那一定是给他的抚恤。” “我们作为他的儿女，哪里能够惦记他的钱啊？我们得好好的孝顺他！” “你就是个傻子。”王晓慧觉得他说不通，气得打了他一巴掌，就去找自己的双胞胎儿子，抱着他们假意哭泣，获得他们的关心安慰，她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然后思绪一转，她就直接去了陈平的房间，把吴巧月给赶了出去。 “大嫂，大姑子正在厨房忙活呢，你去帮一帮她吧，大哥这边有我，我和他说些事。” 王晓慧的态度很强硬。 吴巧月被她欺负惯了，一点都不敢反驳她的决定，怯弱的应了一声，就怀着一份担心去了厨房。 陈平躺在床上哀嚎不断，额头也沁出一层冷汗，但一瞧见王晓慧来了，他又忍着疼问:“你来找我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第18章 被男人蛊惑了 王晓慧专注的凝视着他，一脸急切的道:“谁有空看你的笑话？我是特意来关心你的。” “关心我？你要是关心我，在爹对我下狠手的时候，你就应该劝他，而不是让他狠狠的打了我几下。”陈平语气全是愤怒。 他从小到大都被万淑芳疼着、爱护着，就没有挨过这样的打。 他现在心里憋了一股火气，恨不得彻底爆发出来。 但陈昌黎就在家里，他害怕自己一爆发火气就有可能让他更生气，他就只能死死的憋着。 如今王晓慧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他只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 “大哥，我冤枉啊。”王晓慧和陈平是一样的性子，眼皮子浅薄，无利不起早，所以他们两个在从万淑芳手里哄骗钱和东西时很说得上话。 现在万淑芳改变了对他们的态度，他们就觉得自己是小可怜，越发的想要从万淑芳那里得到更多的好东西了。 不过两人的身份隔了一层，除了之前配合着偷钱外，他们可没有单独接触过。 如今王晓慧主动找上来，那也是因为怀疑陈昌黎手上有很多钱，生怕陈平几兄弟把钱给哄了去，让她当家的一分钱都分不到。 “那可是爹，我自打嫁进陈家来就没见过他，哪里敢去劝他，还好有娘在，不然你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大哥，我觉得娘还是很在意你的，毕竟娘平日里最疼的就是你。” 陈平想到万淑芳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很不得劲。 他冷冷的横了一眼王晓慧毫不客气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听大姑子说爹娘的感情很好。现在爹回来了，娘以后有爹照顾，这心情一定会很好，大哥要是好好的孝顺她，一定能让她恢复对你的态度。” 王晓慧奉承一下陈平，就急不可耐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娘能拿出十两银子把大姑子给买回来，她手里一定有一大笔钱，而爹呢，他在外面当了十年的士兵，这手里的钱恐怕也超乎我们的想象。” “可爹对我们是什么态度，除了娘之外，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大哥，陈家可是有着不少人的，这大姑子也回来了，娘的心要是彻底给偏了，爹娘手里的钱怕是都要落到大姑子的手里。” 王晓慧的话完全是在挑拨离间，陈平却听了进去。 毕竟他从小到大受尽万淑芳的疼爱，早就把陈家所有东西都视为自己的。 陈昌黎手里的钱，自然也是他的，他绝不允许有人分他的钱，“陈惜云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哪来的脸面来分我的钱？” 见他火冒三丈，王晓慧添一把火:“可爹对你的态度很不好，娘最近对你也有意见，她要是在爹的面前说什么，再加上大姑子的遭遇，爹可不就得心疼大姑子。” 眼珠子骨碌一转，她继续添油加醋:“大哥，你可别忘了，何轩的腿骨会断，那是爹听到大姑子受委屈的话了。我觉得爹比较喜欢女儿，并不怎么喜欢儿子呢。” “这不可能。”陈平一个激动扯到了自己的伤，顿时发出痛苦的尖叫。 而这一份痛苦让他想到了陈昌黎对自己的狠，不自觉相信了王晓慧的话。 他倒吸了口冷气:“不行，我才是家里的长子，爹娘将来是要跟着我，让我养老的，他们手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我不能让陈惜云这个没男人要的女人抢了我的东西。” “就应该防着她，不过爹的手里有多少钱，我们都不知道呢。”王晓慧其实就是想弄清楚陈昌黎手里的钱有多少，然后再想办法从他手里哄出来。 “我会想办法弄清楚的。”陈平听到这儿，哪里不知道王晓慧的心思。 他对她生了一份防备，二话不说就把她赶走，然后让吴巧月回来，“吴巧月那个贱人呢？老子受伤在床上躺着，她还不赶紧继续来伺候着。” “吴巧月，你跑哪去了？赶紧给我滚回来！” 陈平的声音特别尖锐，躲在房间里的万淑芳听见了，想到胆小老实的吴巧月，生怕她会受委屈，立刻扯着嗓子喝道:“老大，你是皮痒了吗？这么喊你媳妇做什么？” 她说着就出了房间，不曾想竟直接撞上了要进来的陈昌黎，“我的鼻子，好疼。” 疼痛的感觉从鼻子蔓延，万淑芳疼得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轻轻的揉着。 “对不起，是我撞到你了。”陈昌黎瞧见万淑芳痛苦的样子，立即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满脸关切的道歉。 “要说话就好好说，你别碰我！”带着炽热温度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万淑芳只觉自己的肩膀快要融化了，顿时如兔子一样往后退一步。 陈昌黎摩挲一下手掌，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从单薄衣服上传来的温度。 不一会若无其事的收回手，陈昌黎看着万淑芳，如墨的瞳孔似凝了一层温柔，“媳妇，我可是你的丈夫，怎么就不能碰你了？” 不等万淑芳回答，陈昌黎又往她的方向走了半步。 这一半步就让他们两个的距离只隔了两个拳头。 万淑芳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自己，随后就是带着青草香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她惊得抬头一看，就直接对上了陈昌黎带笑的眼眸。 那含笑的如墨眼眸里倒映着她，仿佛要将她牢牢的刻在眼里记入心里。 轰得一声响，那似乎是燃烧到极致的温度爆发的声音，直接烫到了万淑芳，让她爆红了一张脸。 “现在是白天。”万淑芳咬牙切齿，“白日不说鬼话，你不懂吗？” 把陈昌黎暧昧无限的话打成鬼话，万淑芳觉得自己有看他的底气了，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见他俊美的脸上温柔似水，似对自己的话有所赞同，她心底泛起一层层涟漪，语无伦次的道:“总之你别再对我说那样的话，老夫老妻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顿时住了口，然后懊恼的揪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老夫老妻这几个字眼？ 总不能是真的被这个男人蛊惑了吧！ 心里一阵哀嚎，万淑芳不敢再面对陈昌黎，急冲冲的道:“天亮了，我得去做事，你别挡着我，老大媳妇，你在哪，赶紧带上背篓跟我一起上山。” 第19章 滚落山崖 “娘，我们这是要进深山吗？” 带上背篓，吴巧月就跟着万淑芳上山。 然而一路走来，吴巧月累得直喘气了，万淑芳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眼看再走一段时间，她们就要进入深山了，脸上发白且猛冒冷汗的吴巧月忍不住喊了一声。 “谁说我们要进深山了？”听到吴巧月气喘吁吁的话，一路爬山的万淑芳顿时停住了脚步。 她这么一停就觉得双腿一阵酸痛，呼吸也变得急促，让她觉得很难受。 她顿时爆红一张脸，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为了避免陈昌黎继续给自己带来心惊肉跳的感觉，她竟然一鼓作气的带着吴巧月上了山。 要不是吴巧月累到了极致，突然开口喊了她一声，她岂不是真的要带着吴巧月进入深山了？ 想到那有可能出现的事，万淑芳觉得臊得慌。 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说了几句暧昧的话吗？她怎么就羞得没了理智，总不能是真的被他那好看的皮囊给蛊惑了吧！ 伸手揉着自己的脸，万淑芳头脑一片空白。 她得承认陈昌黎是长得不错，可也不至于让她失去理智呀！ “难道就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就不自觉的对他有了其他心思吗？” 万淑芳呢喃这么一句，然后狠狠的揪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万淑芳烦乱的思绪瞬间就卡顿了，旋即变得清晰起来。 她才没有对陈昌黎起心思呢。 分明是那个男人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使得她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而已。 对，就是这样。 在心中如此反复的说着，万淑芳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 “老大媳妇，我只是想了一些事情，这才没有注意到路，幸好你提醒我了，不然进入深山遇到野兽，我们两个弱女子可没有办法对付。” 彻底回过神来，万淑芳不再去想陈昌黎，连忙把目光落在吴巧月的身上。 见她脸色苍白，双腿直哆嗦，她眉头皱了起来:“你是不是走不动了？” 吴巧月羞愧的低头，手也紧张的抓着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声音弱弱的道:“是有些走不动了。” 万淑芳立即走到她面前扶住她，语重心长的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支着她的胳膊带她往旁边的石头上去，准备让她坐下来休息。 吴巧月的脸涨得通红:“娘，是我错了，您别生气。” 听着她道歉的话，万淑芳就觉得她的性子太弱了，还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死撑，也难怪陈平在她的面前那么嚣张。 要是没有她做支撑，她说不定会被欺负死。 “你道什么歉？这件事情应该是我的错，哎，老大媳妇，你的性子实在是太软了，你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孩子立起来，只有这样老大才不敢欺负你。” 吴巧月闻言越发羞愧，声音低若蚊蝇:“多谢娘的教诲，儿媳会好好听您的话。” 万淑芳听她这么说，已经对她不怎么抱希望了。 她只能继续先前的计划，让她识别草药，争取以后能够靠草药养活自己。 “听我的话有什么用？你还是得自己好好的想一想。”万淑芳说完这话，为了不让吴巧月胡思乱想，她略休息一会就带着她在周围采摘草药，医药系统也开始帮她探测之前没有采到的药材。 因为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快要接近深山了，草药的种类就特别多。 万淑芳在医药系统的帮助下沉浸在挖草药的快乐中，这么一挖连饿肚子的感觉都直接忽略过去了。 【检测到前方千米处有优质的野生天麻。】 日头越来越盛，万淑芳累出了一身汗。 她伸手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就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发现已经快到正午了，就打算先带吴巧月回去，没想到医药系统在这时发现了野生天麻。 天麻可是好东西，优质的野生天麻那更是精品中的精品，万淑芳心里一激动就按照医药系统给的提示前去寻找天麻。 在一处山崖峭壁看到天麻的叶子，根据叶子的形状，万淑芳判定这是一株年份有五十年的天麻。 她既震惊又兴奋:“它竟然是五十年份的，虽然价钱比不上人参，可就这么一株卖的钱就足以比拟我之前卖的草药所得的钱，更别说医药系统还会让我得到一两斤天麻了。” 这么多天麻都卖出去，她要发财了呀！ 一双眼睛钻进钱眼里，万淑芳无视山崖峭壁有可能的危险，直接找了一个较为稳妥的方向就慢慢的下去。 到了天麻所在的位置，她拿起小巧的镰刀就开始挖。 耗费一刻钟的时间，万淑芳终于连带着泥土将天麻挖了出来。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结果脚一踩滑整个人都要往山崖下掉。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稳住自己重心让自己摔在地面上。 然而她刚才所挖的地方空出了一个洞，泥土也松软了。 她一摔在地上，双手下意识的抓住泥土，却让松软的泥土如同泥石流一样往下落。 这样一来万淑芳就不自觉的往下掉。 “救命啊！”万淑芳吓得肝胆剧烈，脑子空白一片，以至于忘了她可以直接进入医药空间。 “娘，您怎么了？”吴巧月听到她的呼救声，连忙跑了过来。 一来就看到万淑芳拼命的抓住周围的草木不让自己掉下去，吴巧月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直发软。 “娘，您别慌，旁边有一根藤蔓，您快抓住它。”吴巧月一边说，一边飞快的朝着万淑芳去。 伸手抓住藤蔓，万淑芳止住了掉落的身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之后一抬眼看到吴巧月朝自己而来，她惊得瞳孔微缩，毫不犹豫的道:“这里很危险，你别过来。” “啊，藤蔓要断了。”万淑芳话一出口，就发现绷直的藤蔓有断裂的迹象，瞬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娘，我抓住藤蔓了，您别害怕。不好，树枝断了，救命啊。”吴巧月在关键时刻一手抓住藤蔓，一手抓住旁边的树枝。 结果不过一会树枝断裂，她和万淑芳直接滚落了下去。 第20章 上山找人 枯枝烂叶以及石头在身上过了一遍，就好像是带着刺的重物在碾压，万淑芳疼得脑子一片晕乎，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等到头脑开始清醒，剧烈的阳光也透过细缝照射进来，万淑芳觉得眼睛快要瞎了。 她不自觉用手挡了一下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从山崖上滚落下来并没有直接摔死，而是落在了一个巧妙的山洞水潭里。 这水潭很浅，下面的泥土湿润又软，她浑身上下虽然如同骨头碎裂一般的疼，可实际上她并没有什么大碍。 “我竟然还活着，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万淑芳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脸上露出一份惊喜。 随后想到和自己一起掉落下来的吴巧月，她又慌了起来。 “老大媳妇，你在哪？” 她着急不已的喊着，也忍着自己身上的疼从水潭中爬起来，然后就看到吴巧月晕倒在旁边。 她连忙朝吴巧月跑过去检查她的情况，发现她身上的伤跟自己一样，之所以会晕过去，是因为她额头上有一道伤。 抬头四目环顾，又往头上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就跟一个地洞没什么区别，而周围的山壁还特别的滋润，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往上爬。 万淑芳确定自己和吴巧月是被困在了这里。 她担心时间拖久了，吴巧月的伤会变得很严重，到那时吴巧月说不定会出事。 咬了一下唇，万淑芳就抱着吴巧月进入医药空间，然后把她放在病床上，推她进入急诊室为她治疗。 将她额头上的伤口处理，又简单的处理她身上的一些小伤口，万淑芳才整理自己的伤，然后带着似要苏醒过来的出了医药空间。 出来之后，万淑芳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准备想办法自救。 她在这边想办法自救，因为她出去一上午都没有回来的陈昌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就忍不住对她生起了一份担心。 “惜云，你娘平日里出门什么时候回来？” 陈昌黎这么一问，瞬间就把陈惜云给问住了。 “爹，娘可从来没有饿着肚子出门过，更别说出门后到了中午都不回来了。”陈惜云还没有回答，陈涛就开了口。 陈昌黎一听到他的话，心中不安越来越浓郁。 他即刻道:“事情有些不对，我们得赶紧去找人。” 陈惜云见他脸色凝重，心瞬间慌了起来，“难道娘和大嫂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不行，我们得尽快找到她们。” 她的声音没有掩饰，陈安和陈春婵都听到了，两人连忙跑了进来，眼眸红红的道:“姐姐，娘是出了什么事？呜呜，我好想娘，我要去找她。” 看到最小的儿女进来了，陈昌黎沉着脸，声音强硬的道:“惜云，你在家里照顾好他们，我带老二去找人。” “老二，你娘平时会去哪里？赶紧带我去找人。”陈昌黎一声催促，陈涛一脸慌张的在前面给他带路。 “爹，娘最近喜欢挖草药，她应该是带着大嫂去挖草药了，我们往山上去，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她们了。”陈涛出了家门想到万淑芳最近喜欢挖草药的事，就带着陈昌黎往山上走。 走到半山腰也没有见到一个人，陈涛慌的腿都软了，“怎么就没有人呢？娘和大嫂究竟去哪里了？” “她们应该是往深山上去了。”陈昌黎心中虽然有一些慌，却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开始分辨小路上的痕迹，确定有两道小巧的脚印一路往山上走，便立刻带着陈涛继续爬山。 还未走进深山，他就眼尖的看到了一个装满草药的背篓。 他连忙跑了过去四目环顾，搜寻着万淑芳和吴巧月的身影。 “万淑芳，老大媳妇，你们在哪。” 陈昌黎一边搜寻人影一边喊人。 喊了几句没有人回答，他的神色不禁变得更加冷沉。 “按理说背篓在这里，她们也应该在附近才对，老二，仔细观察一下周围，说不定能够顺着泥土被动的痕迹，找到她们挖草药的轨迹，然后找到她们的所在。” 交代陈涛一句，陈昌黎就开始寻找草药被挖的痕迹，很快就来到了天麻被挖的地方。 “万淑芳，你现在在哪里？听到我的声音赶紧回答我一句。”陈昌黎发现这地方痕迹有些大，立即气沉丹田大声喊道。 “我在这，我和老大媳妇被一个小山洞困住了，你快来救我们！” 正尝试着攀岩山洞的万淑芳听到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喜得连忙抬头高喊。 “陈昌黎，你快来呀，老大媳妇受伤了，这里又冷又潮湿，她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伤势会变得更严重的。” “我来了。”陈昌黎听到下方有声音传来，借助周围的藤蔓和树木缓缓的滑下去。 不过一会他就到了山洞的边缘，然后探头往里面看，就看到万淑芳站在山洞正中央仰着个脑袋满眼期盼的看着自己。 对上这双充满期盼的眼神，陈昌黎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只乖巧又慵懒的猫正在朝自己舒展着身躯。 他顿觉心头一软，随后整个人就跳下了山洞。 “你怎么跳下来了？”看到陈昌黎跳了下来，万淑芳有一瞬间的惊讶，旋即就是火气蹭蹭的往上冒，“这山洞有两人高，洞壁还十分光滑，我们根本就爬不上去。” “你跳下来是想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吗？陈昌黎，你脑子里面装的什么呀？你就不能回家拿一根绳子过来拉我们上去吗？” 万淑芳都快被陈昌黎这蠢透的举动气炸了。 “有没有人跟着你一起过来？要是没有人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呀？总不能真的被困在这里了吧？” “我能带你们上去。”陈昌黎见她嘴皮子上下一动就吐出一连串的话，只觉脑袋像被什么东西撞了只有一片嗡嗡声。 这人怎么就变得这么能说？ 他连忙摇头把那微妙的感觉甩掉，就笑着走进万淑芳，要伸手揽住她的腰带她上去。 “你要做什么？”看到陈昌黎向自己就来，似要伸手抱着自己，万淑芳顿时警铃大作，人也不自觉的往后退。 陈昌黎神色略显无奈:“我是打算带你上去，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必胡思乱想。”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万淑芳脸颊微红:“谁胡思乱想了？咳咳，你真能带我上去吗？” 第21章 狼心狗肺的畜生 陈昌黎一个箭步上前，再一伸手就把万淑芳揽入了怀里，然后双脚一蹬就带她飞出了山洞。 “啊，陈昌黎，你干什么？”突然被人揽入怀，万淑芳只觉得自己入了一个宽厚又滚烫的怀抱里。 下一刻她觉得腰上有一股重力，这份重力带着她双脚离地飞了起来。 双脚没有触碰到实地的万淑芳吓得立即牢牢的抱住了陈昌黎，脑袋也紧紧的埋在他的胸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等到双脚重新触碰到实地，万淑芳也没有回过神来，依旧心慌慌的把自己缩在陈昌黎的怀抱里。 仿佛躲在他的怀抱中，她就安全了。 “我已经带你出来了，你现在很安全，也没事了。”陈昌黎被万淑芳抱得很紧，不禁产生了自己快要被她融入骨髓的幻觉。 他沉默了一会就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万淑芳的肩膀，声音温柔的哄着她，让她松开自己。 万淑芳听出他哄人的意味，又发现自己抱着他不放。 她慌的连忙松开他，辩解道:“我就是害怕，这才抱住了你。” “我知道。”听着她的辩解，陈昌黎眼中浮现一抹笑意转瞬即逝，“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把老大媳妇带出来，之后我们就回家找大夫看一看。” 说完这话，陈昌黎跳入山洞将吴巧月救了出来，又把陈涛喊过来，让他帮忙这才带着万淑芳两人上了山崖回家。 他们在山上花了不少的时间，待在家里的陈惜云听从陈昌黎的话乖乖的照顾着陈春婵和陈安。 其他的小辈，她也没有忽略，直接招呼他们陪在身边不让他们到处乱走。 因为她小心翼翼的态度，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待在书房看书却一本书都看不进去的老三陈海不由皱眉，陈昌黎带着陈涛出去找人的事，他也听到了。 他没有出去，也不过是不想去找人。 只是陈昌黎出去许久都没有回来，他就忍不住东想西想。 这时他的媳妇白莲走了进来。 将糖水放在书桌旁，白莲往外面看了一眼就压低声音问:“大姑子的脸色很不好看，想来是很担心娘，相公，你要不要也出去找一下人？” “爹和二哥都出去了，他们要是连人都找不到，我一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就更不可能找到了。”陈海说话的腔调有些冷。 白莲是镇上员外的女儿，一直都认为自己高高在上，比陈家一大家子高贵得很，半点都瞧不上这些穷亲戚。 而这些穷亲戚中万淑芳不仅被她瞧不起，还被她厌恶着。 现在万淑芳有可能出事了，她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份窃喜。 不过当着自家男人的面，她可不敢表露丝毫，只做出一副忧心的样子，语气温柔的道:“那可是娘，更何况相公不是要赶考了吗？娘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要被耽搁了。” 陈海骨节分明的手一下子捏紧了手中的书本，脸上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他是读书人，虽然自持身份不把家里人当一回事。 但家里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也是会影响到他的，他自然是不希望万淑芳出事了。 他想一想就说:“我们去找村里人帮忙吧，人多力量大，我相信有他们帮忙，娘一定能够平安的回家。” 白莲赞同他这个决定，当下就准备出门找人帮忙。 结果一出房门就看到陈平在王晓慧的帮助下去了万淑芳的房间，她吓得连忙退了回去，一脸不安的道:“相公，大哥和二嫂去了爹娘的房间。” 陈海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万淑芳花了十两银子把陈惜云带了回来，他自然也猜测过万淑芳手里有不少钱的。 然而他认为自己是读书人，不能直接把铜臭挂在嘴边，便把一些小心思压在了心里。 可现在陈平去了万淑芳的房间，他就有些担心陈平把所有的钱都被偷走了，他什么都没有。 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出现，陈海也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对白莲道:“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姐，让大姐去看看大哥想要做什么？” 白莲听他的话立刻去找陈惜云把事情告诉她，陈惜云惊讶之余不禁想到了夜半来偷钱的何轩，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我现在就去找大哥，三弟妹，你怀着孩子呢，别在这里待着了，赶紧回房间去吧。” 陈惜云说完就去找陈平。 这时陈平在王晓慧的帮助下已经进入了万淑芳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了。 “爹和娘究竟把钱藏在了哪里？” 一知道万淑芳有可能出事了，陈昌黎还不在家，陈平就觉得一大上午都不回来的万淑芳绝对是遇到事死在了外面，陈昌黎和万淑芳有感情，一定会为她的事情感到痛苦。 既如此，他就要趁这个机会把两人的钱拿到。 有了这样的心思后，陈平就让女儿陈秀禾把王晓慧喊了过来，像老大爷一样让她带自己来万淑芳的房间搜寻银钱。 结果翻找半天连一文钱都没有找到，他急得额头直冒汗。 王晓慧也在旁边找，什么都没有找到，她也慌得很。 不过片刻她就有了一个猜测:“怎么会没有呢？难不成那十两银子就是娘手里最后的钱？” “不可能。”陈平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顿时吼了一声。 王晓慧脸色难看的道:“可我们把这里都翻遍了，别说钱了，连个耗子洞都没有瞧见，由此可见这房里有多穷，连耗子都不愿意光顾。” “如果那十两就是最后的钱，陈惜云这个赔钱货就得把钱还给我。”陈平一脸的阴鸷。 陈惜云刚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听到陈平那怒不可遏的话，她既愤怒又伤心，忍不住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大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以前也很疼我的，为什么你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呜呜，我就算嫁人了也想着你，生怕你过得不好，没想到在你的眼中我竟然只是一个赔钱货，你太令我伤心了。” 陈平不为她的话所动，反而更加愤怒了，“你花了我的钱，还在我家里白吃白喝，我不把你当赔钱货，难不成还得把你当祖宗供起来吗？” “陈惜云，那十两银子是我的，你赶紧把钱还给我，你要是不还，我就把你送到何家，让何轩好好的教训你。” 怒火高涨之下，陈平的声音特别高昂，陈家上下都被惊动了。 “陈平，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第22章 将陈平赶出家 滔天的怒吼声突兀的在房门外响起，房间里的众人顿觉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透骨而进，刺得身上的肌肤一阵发麻。 众人立即转头看向房门外，只见脸色黑沉如墨的陈昌黎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同样冷沉着脸的万淑芳。 看到活得好好的万淑芳，陈平吓得一张脸惨白如纸，这老太婆怎么还活着？怎么办，他钱还没有拿到呢！ 到了此时此刻，陈平惦记的就只是钱，以至于一开口就是问钱的位置在哪，“娘，您把钱放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 “你这个畜生！惜云可是你的亲妹妹，淑芳也是你的亲娘，你怎么能一点都不关心她们？” 陈昌黎带着万淑芳她们回来就察觉家里的情况有些不对。 他忙让陈涛把吴巧月放回房间，然后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请大夫，便带着万淑芳朝有吵架声的房间走来，哪里想到会听到陈平狠心冷情的话。 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性子被养坏了，但一听到他连自己的亲妹妹、亲娘都不顾，一心钻进钱眼里，他不禁觉得有些心寒。 心寒到极致就是无法再压抑的怒火，陈昌黎走上前去巴掌毫不客气的呼了过去。 “爹，饶命啊！”陈平滚在地上连连哀嚎。 看他哭得涕泗横流，陈昌黎怒火高涨，手不自觉高高举起。 高举起的手忽然一顿，陈昌黎立时不解的看向握住自己的手，阻止自己教训陈平的万淑芳，“媳妇，你为何阻止我？” 万淑芳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火气道:“他的心思早就坏了，你打得再狠，也不过是让他躺在床上养上一段时间，等他的伤养好了，他依旧会如此，与其耗费力气打他、教训他，还不如直接把他赶出家。” “娘，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正在痛苦哀嚎的陈平听到万淑芳的话，吓得止住了声音，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见她没有说笑的意味，他慌了起来。 一旁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王晓慧也被惊到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万淑芳，见她脸色充满认真，她担心自己也会落得跟陈平一样的下场，连忙站出来为陈平求情。 “娘，大哥什么都没有做，对大姑子所说的话也是开玩笑的，您千万别误会呀！” “大哥，你傻乎乎的躺在地上做什么，还不赶紧向娘和大姑子道歉。” 陈平得到她的提醒，赶紧道歉:“娘，大妹，对不起，是我错了，您们原谅我吧。” 万淑芳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冷意:“我原谅过你，是你不珍惜，老大，你妹妹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也看见了，那何轩是个什么样的人，经过昨天的事，你心中也应该有数，可你刚才是怎么说的？” “惜云是你的亲妹妹，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顾，连我这个亲娘上山了有没有出事也不管，就跑到我的房间来找钱，找不到钱就要卖你的妹妹，陈平，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怎么就能这么对我们？” 饱含怒火的话一出，陈惜云听后心中酸涩一起忽然嚎啕大哭:“大哥，我知道我在家里是在吃白饭，可不管如何我也是你的亲妹妹，我入了一次火坑，你不心疼我也就罢了，为何还想把我再推进火坑？钱在你的心里就那么重要吗？” “还有娘，从小到大最疼你的就是娘，娘一个上午都没有回来，你怎么也不关心她，难道在你的心里连娘都没有钱重要？呜呜，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把之前那个疼我爱我的大哥还给我！” 陈惜云伤心到极处，直接冲上陈平对着他又打又骂。 她只比陈平小一岁，没有出嫁之前，她是享受过陈平的关心爱护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次出嫁，爱她的大哥就面目全非了。 “大姑子，你别打了，大哥本就有伤，你再这么一打，他的伤会变严重的。”王晓慧瞧着陈惜云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一点都不同情只觉得很烦。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开陈惜云。 “惜云，你别哭了，免得哭坏了自己的眼睛。”陈昌黎心疼女儿连忙安慰一句。 万淑芳也心疼陈惜云，眼神冰冷的横了一眼王晓慧就把陈惜云扶起来抱入怀里，温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好孩子，这一切都是你哥哥刻薄寡恩，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快别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我和你爹会心疼坏的。” 手轻拍着陈惜云的肩膀，见她哭得一抽一抽的，万淑芳对陈平和王晓慧的感官更差。 要不是这两个搅屎棍在家里不安宁，好不容易见点笑颜的陈惜云又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容忍这两个人了，好言好语的把陈惜云安抚好就继续先前的话题。 “当家的，我刚才所说的话不是一时之气。” 陈昌黎回来了，他就是当家的男人，一家之主。 万淑芳虽然出于自己的缘故很排斥他，不想和他有多亲近。 可关于陈家的事情，她也不想自己做下决定，从而让陈昌黎之后后悔想起此事怨怪她。 她得把所有的事情和他说明白，然后再做下最终的决定。 “陈平没有良心，也对弟妹没有丝毫的爱护之心，我对他很是失望，不愿意再让他待在家里给我添堵了。” 听到万淑芳的话，陈平急得扯着嗓子吼，一副恨不得万淑芳像之前一样疼着他，维护他的架势。 “娘，您不能这样，我是您最疼的儿子，您将来养老也得靠我，您要是把我赶出去了，您老了该怎么办呀？” “你连关心我是否出事都不愿意，我若是老了，你恐怕还会像之前一样把我送到寄死窑去，怎么可能会孝顺我让我后半辈子无忧。” 万淑芳只觉陈平字字句句都透着讽刺。 谁要是把他的话当真，谁这一辈子就得被他敲骨吸髓，死了都得被利用。 这人的心太冷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捂热，万淑芳可不敢让他继续待在家里。 要不然他一起坏心思，这个家哪里还有安稳的日子？ “陈平，不管你怎么哭天喊地，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算是你爹开口，我都不会给他面子，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第23章 王晓慧装昏 万淑芳一发狠那是谁劝都没用。 陈昌黎是回来的时间短，和她相处的也不长，可通过她的一些言论，他也确定了她在这件事情上的强硬。 再加上陈平所作所为确实令人失望，他暗中怨怪万淑芳没把孩子教好的同时，也在责怪自己近十年来都没有关心孩子。 以至于把教养孩子的责任都给了万淑芳，让她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从而让陈平长歪了。 他觉得在孩子的事情上自己也有错，狠狠的把火气压在心里就说:“陈平的行为确实是令人寒心，媳妇，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支持你。” 听到陈昌黎都这么说了，陈平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哀嚎一声就晕了过去。 瞧见他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耳边传来一阵砰的声响，王晓慧瞬间觉得那声音就像是自己倒在地上发出来似的，一颗心不由七上八下。 怎么办？连陈平求饶都没有办法让万淑芳收回决定，她这个帮凶岂不是要步他的后尘？ 不可以，她给陈家生了两个儿子，她是陈家的大功臣绝对不能被赶出去。 咬一下唇，王晓慧的思绪飞快的转着却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她狠一狠心就把一切推在陈平的身上。 “爹，娘，大哥实在是太不像样了，我们家里有这么一个人以后该怎么过呀？就该把他赶出去，对了，还有大嫂和陈秀禾那个丫头，她们和大哥是一家人，也得把她们赶出去才行。” “呜呜，爷爷奶奶，您们别赶我和我娘，我能打猪草，捡柴火，我很能干的。”这时一道微弱又含着胆怯的童音响起。 万淑芳听到这声音心里咯噔一跳。 糟了，大孙女陈秀禾怎么过来了？她该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听到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万淑芳心里发慌。 她迅速来到陈秀禾的面前，温柔的揉着她额头上的发，语气含着一份安抚:“秀禾，你可是奶奶的乖孙女，奶奶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你走呢？还有奶奶也很在意你娘，你和你娘不会被赶出去的，你们会好好的在家里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说着这话时还将陈秀禾抱进了怀里，感受着她身躯瘦得只剩骨头硌人得很。 万淑芳越发心疼她了，当即就让陈惜云带她去见吴巧月，然后目光凶狠的看着王晓慧，火气冲天的道:“王晓慧，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就把一切推到老大的身上，还想对付你的大嫂和侄女，你真以为我傻吗？能被你破绽百出的话给糊弄。” “我且问你，身上有伤的老大是怎么跑到我房间的？你是不是和他商量好了来偷钱！” 万淑芳充满质问的话，那可是一点都没有给王晓慧留面子。 王晓慧本就心虚，被她一质问，她吓得浑身都在抖，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瞧见她脸色的变化，万淑芳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王晓慧竟然又一次和陈平联合了起来，她这贪婪的性子简直就和陈平有得一比。 她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嫁给陈涛，应该嫁给陈平，两人完全就是绝配。 “王晓慧……”万淑芳眼里全是寒气。 “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呀！娘，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事了，指不定就是有了。”王晓慧捂住肚子哎呦的直叫，直接截断了万淑芳的话。 恰好在这时陈涛把大夫请了回来，“爹，我把大夫请回来，他已经在给大嫂看伤了，我记得娘也受伤了，您赶紧把她带出来看大夫呀。” 听到大夫来了，王晓慧臭不要脸的道:“当家的，我肚子正疼着呢，你快点把大夫带到我面前来。” “王晓慧，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万淑芳怀疑王晓慧是故意的，立即斥她，“老大媳妇可是受伤了，她正是需要大夫的时候，岂容你在这里胡搅蛮缠耽搁她的治疗。” 眼见万淑芳不依不饶，王晓慧一狠心就直接装晕往地下倒。 “晓慧！”陈涛听到王晓慧的话直接跑了进来，刚好就瞧见王晓慧的身躯要往地面倒的画面。 他吓得心脏差点骤停，人也立刻飞奔到王晓慧的身边牢牢的把她扶住，“晓慧，您怎么了？别吓我呀。” “让我看看她。”见王晓慧装晕都装到自己面前来了，万淑芳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一把挥开急得快要掉泪的陈涛，就将王晓慧接了过来。 见她眼皮子在动，万淑芳在心中冷笑，手却飞快的掐她的人中。 她没有留情直接用尽力气，王晓慧最开始还能咬牙忍着。 等疼痛越发剧烈，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就飞快的推开万淑芳，“娘，您是想要掐死我吗？好疼呀！” 万淑芳被推差点重心不稳。 陈昌黎见势不妙，即刻上前把她抱入在怀里，“没事吧？” 关心的眼神打量着万淑芳，见她轻轻摇头以示没什么大碍，陈昌黎脸色无比冷漠的看着王晓慧。 瞧她中气十足的样子，就知道她刚才想要装晕却被识破了，他瞬间对这个儿媳的印象十分差，“老二，你看看你媳妇的样子，她像是有事吗？” 陈涛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看起来傻乎乎的，“晓慧看起来很好，哈哈，太好了，晓慧，你没事。” 听到陈涛这不在状态的话，不要说陈昌黎和万淑芳了，就连王晓慧这个枕边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的男人怎么就这么蠢呀？不知道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对吗？ 在心里狠狠的埋怨着，王晓慧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万淑芳的面前，一脸悔恨的道:“娘，是儿媳错了，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儿媳吧。” 她说着还故意摸了一下肚子，以此来加重自己的筹码。 “孩子？晓慧，你是又怀上了吗？”陈涛依旧在状态外，一想到王晓慧有可能有孩子了，他就一脸的兴奋。 王晓慧差点产生了吐血的幻觉。 万淑芳也觉得陈涛这个儿子有些傻，嘴角不由抽搐一下，“有没有孩子？让大夫看一看就知道了。” 王晓慧听她语气不对，就哭着要见自己的儿子，然后矫揉造作的哭晕在陈涛的身上。 “娘，晓慧晕倒了。”陈涛吓得抱住她，满脸无措的看着万淑芳。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万淑芳真不想搭理这个蠢儿子，“赶紧把她带老大媳妇的房里去，让大夫给她看一看。” 第24章 没怀孕 万淑芳并不觉得王晓慧是真的怀孕了，认为她是装的。 她本想亲自把脉揭穿她。 而后想到陈昌黎也在，她能识别草药还可以推脱说自己是久病成医，这要是一下子就会医术了，陈昌黎不多想才怪。 为避免麻烦，万淑芳没有主动表露医术，让陈涛带王晓慧去找大夫。 陈涛刚把人带走，陈昌黎就拦住了万淑芳，神色颇为凝重的道:“你把老大赶走还算说得过去，要是把老二媳妇也赶走，不说老二会伤心难过，恐怕村子里也会有一些闲言碎语。” 王晓慧再怎么不是，她也是为老陈家生了两个儿子的人，万淑芳本身就是她的婆婆，这件事情要是处理的不好，万淑芳有可能会被王晓慧反将一军。 陈昌黎不喜欢王晓慧，但也不愿意万淑芳因为她的缘故被人指指点点。 “看她对我撒谎，我是有那一份心思的。”万淑芳叹一口气，“只是今天的事情太多了，老大那个混账又确实做的很过分，我才想着把他赶出去给他一个教训。” “至于老二媳妇，不管她是否有孕，她终究是一个弱女子，我不会赶她出去的，我只会恐吓一下她。” 其实在陈秀禾出来的那一刻，万淑芳就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做了那样的决定。 毕竟陈平再怎么不好，也是陈秀禾的爹，吴巧月的丈夫，他在外面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对母女怕是要把眼睛给哭瞎了。 只是陈平这人就犹如一个定时炸弹，万淑芳实在是有些担心他继续待在家里会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 她权衡一番利弊，也只能把他给赶出去，但愿他在外面吃一段时间的苦能改过自新。 “老大的性子确实不好，把他赶出去让他吃一下苦头是一个不错的决定，至于之后是否让他回来，那得看他的表现。” 陈昌黎回来不过两天，只觉得家里的事情比打仗还要累。 他忽然有些明白陈平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理解万淑芳的同时也对她多了几分莫名的情愫。 “淑芳，这些年苦了你了。” 陈昌黎说话的语气突然产生变化，万淑芳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连忙抖一下身躯，忙不迭的道:“我们别在这里耽搁了，赶紧去看一下老大媳妇吧。” 她一说完就跑了出去。 见她如兔子一样很快跑了个没影，陈昌黎挑了挑眉就提着陈平追了过去。 到了东厢房，大夫已经给吴巧月开了药，现在正在为王晓慧把脉。 万淑芳一进来并没有看王晓慧，而是来到吴巧月的面前观察她的情况。 确定她好得很，她才伸手抱起站在一旁眼泪直汪汪的陈秀禾，把她放到床边，声音如春风拂面暖人心窝，“你娘没什么大碍，她很快就能够醒来，你莫要太过担心。” 陈秀禾惊喜的抹掉眼泪，激动的说:“真的吗？那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她跟着陈惜云过来，看到吴巧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稚嫩的脸上全都是忧心，一双眼眸也红了起来。 但她不敢哭出来，只能死死的把眼泪给憋着，时不时的掉一两颗泪珠下来。 “等一会喝了药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她就能醒过来了。”万淑芳没有直接做保证。 “我会在这里守着娘，等着她醒过来。”陈秀禾语气特别坚定，人也小心翼翼的缩在床边，不敢触碰吴巧月。 瞧见她这小心又谨慎的样子，万淑芳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正要试探陈秀禾对陈平的想法。 大夫突然开口道:“这位夫人是气血不畅，以至于脾胃失和导致月事不调，我开上几副药让她好好的喝一喝，过上一段时间她就能好起来。” “你是哪里来的庸医？”故意装晕的王晓慧本来自信满满，没想到大夫一把脉就啪啪的打了她的脸。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立刻醒了过来一脸尖酸刻薄的看着大夫，嫌恶的道:“我明明就是怀孕了，你连我怀孕的事情都把不出来，你的医术也太差了吧，你赶紧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正准备写药方的大夫一听，顿时气红了一张脸:“我的医术如何？这方圆百里的村子谁不清楚？我说你没有怀孕，你就没有怀孕，你这么否定我，难不成是想假怀孕从婆家谋取什么好处不成？” 大夫也是一个妙人，一句含着火气的话就把王晓慧给堵的说不出话来，到最后王晓慧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万淑芳觉得没眼看，直接让陈涛把她带回去，省的她在外人的面前丢人现眼，“老二，赶紧把你媳妇带回去。” 等他们夫妻一走，万淑芳想一想就让大夫给陈平看一看，之后又假意问大夫一些问题，偷摸的检查陈平的伤势。 发现陈昌黎下手很有分寸，虽然每一拳都会让陈平感到疼却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好好的躺上两三天就连活动自由了。 万淑芳察觉到这一点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陈昌黎，见他看着陈平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就知道陈昌黎因为陈平的事心里很不好受。 思索片刻，她让陈惜云好生照顾吴巧月，就拉着陈昌黎出了门。 来到院子正中央，感受着阳光的热烈，陈昌黎担心万淑芳会被晒坏了，直接脱下自己的外衣替她挡着阳光。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万淑芳很不自在。 万淑芳直接拉着他往院子旁的树下一站:“这里有树荫，还有微风在吹，就不用你的外衣给我挡太阳了。” “是我没有考虑的周全。”陈昌黎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傻事，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穿衣服的速度快了几分。 万淑芳轻轻咳嗽一声就转移话题:“老大的伤养几天就会彻底好起来，我准备等他好了之后再让他离开。你是他的爹，你对此事有什么想法吗？我准备听听你的意见。” “你做决定就好，不必问我。”陈昌黎神色淡然无比。 万淑芳却说:“我知道你对他很失望，但我也知道你再怎么失望对他也有一份期盼。所以关于他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别让我一个人做决定。” 陈昌黎听了此言，觉得万淑芳此刻的话语有些不太对劲，不由观察她一眼疑惑的问:“媳妇，你为何要问我的想法？你在担心什么？” 第25章 吴巧月求情 陈昌黎眸光澄澈如水，仿若什么魑魅魍魉都会在他眼中无处遁形。 万淑芳不禁怀疑自己在他眼中一切透明，心骤然一紧呼吸变得急促。 一呼吸过后她回过神来，神色自若的道:“我还不是担心你会心疼他，毕竟你是恨铁不成钢才对他下那样的狠手。” 陈昌黎听得此言，苦笑摇头:“我之所以下那么重的手，是因为我真的对他挺失望的，并没有其他原因。” “当真？”万淑芳有些不信。 陈昌黎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道:“这孩子小时候看起来很懂事，我也以为他会长成一个正人君子，然而只是十年的时间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认为他并不是没有接受教导才变成这样的，而是我们对他太好，让他没了顾忌才会如此心思不正。” “淑芳，你的决定是对的，我作为你的丈夫会一直支持你，你不必顾虑我的想法。” 陈昌黎其实是一个很君子端方的人，看事情也比较透彻。 万淑芳是他的妻子，他就算心中对她的改变有所疑惑，在她做下决定时，他也会飞快的想清楚一切站在她那边支持她。 “你怎么就……”这么会蛊惑人心？ 万淑芳敏锐的察觉到陈昌黎在给予她极大的信任的同时，还在以自己的方式给予她支撑。 她就差点把自己的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紧要时刻她连忙闭紧了嘴巴，只让那半截话在心中转过。 这男人太会说话了，她要不是怀揣着一个大秘密，还真是差一点就被他勾了心。 幸好她反应快，也对他有所警惕，不然心里话一说出口，她就要陷入尴尬的境地了。 手紧紧的握住，用快要嵌入掌心的力度让自己维持理智，万淑芳从容不迫的道:“既然你决定支持我，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后悔今日的决定。” “自然，你需要我向你做保证吗？”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故意问一句。 万淑芳飞快摇头:“不用做保证。” 陈昌黎俊美的脸上一片淡然:“好，我都听媳妇的。” 略带温柔的语气似混杂青草香的气息带着蛊惑般的意味，只是那么一瞬间就轻易的撩拨人的心弦。 万淑芳心尖不受控制的轻颤，连带着身体都开始僵硬，要命啊！这男人就像是绽放的罂粟，明知道他很危险却偏偏被他蛊惑恨不得飞蛾扑火。 不行，她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飞快的摇头把心里各种复杂的念头全部甩掉，万淑芳绷着一张脸道:“陈昌黎，你为何一会喊我名字，一会喊我媳妇，你是不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扰乱我的心思。” 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万淑芳脸都快绿了。 陈昌黎被她问得一愣，脸上全是无辜与疑惑:“自然是什么亲近，我就怎么称呼你啊，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难道是不喜欢我对你的称呼吗？” “也不应该呀，我们之前就是这样相处的，媳妇，你是不是把对我的感觉都给忘了？” 把话说到这一点，陈昌黎眼中划过莫名的光芒，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愁闷，似在控诉万淑芳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对上他带有控诉的眼神，万淑芳神色一怔，随即轻轻呼吸一下定定心神道:“失忆这种事也不是我想的，咳咳，我们可以尝试着相处，我想相处的时间长了或许就能把一切想起来。” 陈昌黎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会好好跟你相处的，希望你能早日想起我。” 万淑芳只觉得他此刻的声音越发动听了，不由飞快的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后注意一点别再说一些惹人误会的话。” 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万淑芳迅速看一眼陈昌黎。 见他没有意见，生怕自己继续留下来会出错，她又连忙跑到吴巧月的房间。 这时吴巧月已经苏醒过来，并从陈惜云这里听到了家里发生的事。 现在万淑芳一进来，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万淑芳的面前，声音害怕又哽咽的为陈平求情。 “娘，当家的不是故意，他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千万别把他赶出家门。” 吴巧月突然跪下，万淑芳吓了一大跳。 等听到她为陈平求情的话，万淑芳恨铁不成钢的道:“老大媳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陈平平日里对你非打即骂，他不在这个家里，你也能轻松不少，你怎么还为他求情？难道你就想天天被他欺负吗？” 陈平对吴巧月并不好，只要陈平被赶出了家，她这个做婆婆的又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她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所以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 “呜呜，当家的要是不在，我和女儿怎么办？娘，我们会努力干活，也会少吃一点，您别把我们也赶出去。”吴巧月一个害怕就瑟缩着身子哭得很是伤心绝望。 “你是在担心我会把你们母女赶出去吗？”万淑芳听着吴巧月的话，瞬间明白她为什么要为陈平求情了。 她伸手扶起她，温柔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语气体贴道:“你们母女两人可比陈平有良心，也很孝顺，我爱护你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把你们赶出去？” “老大媳妇，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这个家就算陈平不在，你们也是这家的一份子，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欺负你们。如果有人欺负你们，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吴巧月在家里也是小可怜，嫁给陈平后天天挨打受骂，她变得比在家里还要胆小怯弱。 如今万淑芳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她从最开始的惶恐到现在的不安，整个人的性子还是没有什么改变。 然而现在万淑芳要把陈平赶走，却不赶她走还要对她好，她就觉得像做梦一样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猛掐了一下自己。 感受到疼痛蔓延，她才确定是真的。 可就算确定这是真的，她也很诚惶诚恐，忍不住泪眼汪汪的看着万淑芳，很不安的问:“娘，您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第26章 说错话 万淑芳感受到吴巧月心中的不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就扶着她到床边坐下。 “你不也是对我很好吗？这对谁好的事情其实是相互的，所以我才会对你这么好，这叫做以真心换真心。” 吴巧月似懂非懂，但心里像吃了糖一样有一点甜。 万淑芳观察她的脸色，然后说:“你别再想陈平的事了，好好的养伤吧，等你的伤养好，我们继续上山采药材。” “嗯，我都听娘的。”吴巧月乖乖的点头。 万淑芳在叮嘱一些事情，确定她都乖乖听了进去，就耐心的哄着她入睡，之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昌黎并没有回来，万淑芳想到自己挖到的优质天麻，立刻用意识进入医院，结果却发现天麻并没有被激活。 她不禁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的药材都被激活了，为何天麻却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可用得到的天麻激活药种区域，是否激活？】 “立马激活。” 【药种区域已激活，请宿主注意查看。】 听到系统的声音，万淑芳也顾不得疑惑连忙跑去药种区域，发现激活的药种都是这段时间挖的普通药材的种子。 她猜测道:“莫非各大区域的激活都需要名贵又精品的药材吗？那这激活的条件又需要怎样的药材？” 伸手揉着肿胀的额头，万淑芳很困惑:“这都没有一个提示，那我岂不是要想办法用精品药材来探索。” 医院很大，也有着很多区域，她要是想要把这些都激活，怕是要花很多的心思。 然而今年是荒年，以后的日子会如何，她都不确定呢，哪里有更多的心思花在这上面。 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万淑芳心思百转千回，最后满是懊恼的道:“那可是优质的野生天麻，可以卖很多钱的，结果为了激活药种区域，那么大个天麻就没了，呜呜，我的钱。” 满是心痛的吼一声，万淑芳拍一下自己的脸就出了医院。 她得好生琢磨一下要如何利用药种区域，想来想去也只有种植这一条路。 可外面太阳高照，不见有雨的痕迹，这种植的事恐怕没有办法开启了。 “到底要怎么做呀？”万淑芳想得头都快要炸了。 “你想做什么？”陈昌黎走了进来，满脸关切的看着万淑芳。 “我想种地，可外面的天一直艳阳高照，再这么下去田都快要干裂了。”万淑芳回了一句，想到一件事情，又猛得坐直身子看着陈昌黎，“蝗灾都出现了，你觉得旱灾还会远吗？” “我觉得有可能会出现旱灾。”陈昌黎面色凝重。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瞬间把一颗心提起来:“四方村背靠山脉，还有一条河，就算有旱灾也能支持一段时间，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河流会干涸。” 水是生命之源，要是没有水，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活下去。 四方村外面有一条河，那河很宽，水也比较多。 可要是一直不下雨，村民们为了灌溉田地是会大量用水的。 到那时河位降低，河水就有可能被用完，那四方村以及相邻的村子该怎么办？ “你陪我去河边看一下情况。”万淑芳想到水的问题就觉得未来的日子有可能很不好。 她一把话说完就跑去河边看情况。 还没有走进河，她就看到有村民来这里挑水。 其中一个人正好认识，她上前问:“白婶子，你怎么中午过后来挑水？这太阳这么晒，在外面待久了会中暑的，你应该早上来挑水。” 白婶子是四方村的人，为人很能干，不过与万淑芳不怎么熟。 听到万淑芳的话，她淡淡的道:“还不是蝗虫闹的，地里的庄稼都被霍霍了，为了以后的日子，我们准备重新栽种一些容易活的庄稼。” “原来是这样，那我不打扰你了。”得到回答，万淑芳想到药材种子中有耐干旱的种子，心思顿时活动了起来。 她往旁边一让，等人走了，就立刻往河边去。 看着河岸确实下降了，万淑芳登觉自己的猜测将要成真。 陈昌黎也过来了，看到河岸的情况，心不由往下一沉，“看来事情有可能如你所想。” 万淑芳面露苦笑:“我倒希望我想错了。” 说罢，万淑芳心情沉重的回家。 陈昌黎察觉她的情绪有些低沉，也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 两人相伴着很快就回了家。 一回到家两人就撞上迎面而来的董婶子。 “陈大哥，你真的回来了？原来大家说的都是真的。” 陈昌黎回来的事在村里传遍了，董婶子也听到了关于他的消息。 知道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并没有缺胳膊短腿，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以至于在家里纠结一上午，她还是来了一趟陈家。 只是看着陈家大门关着，她就有些踌躇，也不敢敲门。 没想到刚一转身就看到了陈昌黎，她一双眼眸立时在他的身上打量，却发现十年过去后他变得更有魅力了。 董婶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你在战场上没受伤吗？” 看到董婶子的那一刻，万淑芳就忍不住瞪了一眼陈昌黎，然后想要越过董婶子直接进屋。 结果董婶子把她一个大活人忽略了不说，一双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陈昌黎，仿佛要变成老虎把他给吞吃了。 她见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烦躁，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语气和神态分明就是巴不得陈昌黎在战场上受了伤，最好是缺胳膊断腿的。 万淑芳震惊了，这董婶子不应该是陈昌黎的桃花吗？怎么一副恨不得他出事的样子，该不会是因爱生恨了吧？ “我在战场上如何不关你的事。”陈昌黎也听出来董婶子话中的另一层意味，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语气却特别冷。 董婶子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之后似乎担心陈昌黎对自己的印象更不好，她立刻把头低下，不让陈昌黎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变化。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还望陈大哥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停顿一会，她就把话头对准万淑芳。 “陈家的，陈大哥既然回来了，那你就得安守本分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了。” 第27章 被人跟踪 万淑芳忽而冷下脸，目光如刀般看着董婶子，冷然道:“董婶子，我可没有得罪你，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什么叫不要像之前那样？难不成她之前在村子里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这董婶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心眼还挺多的，不过为什么要针对她？ 她们两人是有些不对付，可也不至于这么当着她丈夫的面暗暗的说她坏话吧。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董婶子脸色有些僵硬，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很强硬。 万淑芳被她气笑了，一个箭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厉声质问:“那你倒说说我做了什么？” 董婶子被她身上的气势吓一跳，整个人忍不住往后退，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万淑芳条件反射的拉住了她，等她站稳了，才一脸嫌弃的把手收回来。 “我们之间虽然有些仇怨，可那些都无伤大雅，我本以为你只不过是羡慕我，这才在嘴巴上逞一时之快，不曾想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充满嘲讽的话如同惊雷直接劈得董婶子脸色煞白，身躯发抖。 她一脸狰狞的咆哮:“你就是个恶妇，你的儿女都被你教坏了，陈大哥真可怜，竟然拥有了这么一个恶妇做媳妇。” 万淑芳笑容灿烂:“可怜什么呀？有我做他的媳妇是他三生有幸，陈昌黎，你说，你娶到我了是不是很幸运？” 陈昌黎听着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就知道她此刻很不满董婶子。 他也不喜欢这人，很配合的道:“我一生最好的运气都用来遇到你了，能娶你为妻，那是我几辈子积来的福分。”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万淑芳，一字一顿说得深情款款。 万淑芳只是想让他表一个态，然后再好好的斥责董婶子，哪里想到陈昌黎那么配合，然后还对她露出深情的模样。 她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脸色，脸颊更是第一时间爆红一片。 她不敢看陈昌黎，只能满脸严肃的看着董婶子，冷着声音道:“听到我丈夫说的话了吗？哼，我不管你有什么小心思，但从今以后你都得给我收起来，不然我不介意去你家闹上一闹。” 董婶子的婆婆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就连妯娌也心思多，嘴皮子厉害。 她没嫁人之前看上了陈昌黎，结果被万淑芳抢先了。 嫁人之后，陈昌黎是孤身一人没有父母，万淑芳一出嫁就当家做主，她却是上有婆婆，下有几个小姑子。 对比万淑芳婚后的幸福生活，她就像是泡进了苦水里，日日夜夜都过得很痛苦。 也因为如此，她很妒忌羡慕万淑芳。 十年前陈昌黎去参兵了，董婶子虽然很担心他，可心里却有一份阴暗的心思。 那就是希望陈昌黎永远都不回来，那么万淑芳就会变成一个寡妇被人欺负。 陈昌黎整整十年都没有回来，董婶子还以为是自己的祈求成真了，每次看到万淑芳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挤兑她，然后在村子里面造她谣让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 哪里料到陈昌黎还有回来的这一天，万淑芳这个人也收敛了脾气。 眼看着万淑芳就要过好日子了，董婶子心里的妒忌之火熊熊的燃烧着，以至于看到她的那一刻就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结果万淑芳竟然敢威胁她，她气得浑身直哆嗦，可终究没有那个胆子反驳回去。 她满眼哀怨的看一眼陈昌黎，便委屈巴巴的跑回家，再也不敢在这时说话挑拨离间了。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万淑芳哼了一声，就白陈昌黎一眼，“她都跟我一样有孙子了，却还是对你念念不忘，看来你不是一般的招桃花。” “媳妇若是介意的话，我以后看到她就绕道走。”陈昌黎声音轻柔如风，飘渺得能轻易勾起人的心弦。 万淑芳眼尾微微一挑带起几分明艳感，“谁介意了？我才不会介意。我只是觉得她心思不正，为了避免麻烦，你得提高警惕莫要被算计。” 急急的丢下这话，万淑芳直接回房间躲避陈昌黎。 到了第二天，她就带着陈惜云上山采药，然后带着昨日采摘的药材去镇上售卖。 这一次的药材共卖了五十多两，万淑芳把银子扔进空间就要离开。 药材铺的掌柜突然过来了:“这位夫人请留步。” “掌柜的，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万淑芳心有猜测的问。 “夫人最近所卖的药材质量都特别好，小老儿就想和夫人谈一笔交易。”掌柜表面看起来只管着一家药材铺，实际上家族里面有着不少药材铺，只不过都在外地。 今年的日子不太好，很多采药人都没有办法采摘质量好的药材。 他家的药材铺已经开始动存货了。 万淑芳最开始来卖药时，他并没有怎么关注。 等到她接连两次前来卖药，他才发现她出售的药材质量特别好。 他顿时就想跟她合作，获得更多的药材填补店里的库房。 “是跟药材有关的交易吗？”心中猜测得以肯定，万淑芳心头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见她从容不迫，掌柜对她很有好感，当即就把自己的条件说出，又道:“最近有不少人生病，药材紧缺的话，会有不少人死去，我是医者实在是没有办法看到病人落得这样的结果，所以你有多少药材，我都会收，也会按照市场的价格给你。” 一听最近有很多人生病，万淑芳心里一紧，面上却和掌柜的把交易谈好，之后就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可我也有一颗救人的心，所以我想买一些药材种子准备回家种药材。” 药种区域里有不少耐旱的药种，她准备借助这一次的机会买一些药材种子，然后把那些药材种子替换出来开始带着家人种植，这样她也不用天天上山采药了。 “夫人大善。”掌柜听言越发欣赏万淑芳，直接把药材种子免费送给她。 万淑芳没有办法拒绝，只能接下，然后带着陈惜云回家。 还没有走出镇子，她就觉得浑身冒出了一阵鸡皮疙瘩，与此同时一股危机感若有似无的缠绕在身上。 她连忙拉住陈惜云，低声道:“有人跟踪我们，我们得往人多的地方走。” 第28章 被抢劫 “被发现了，赶紧追。”瞧见万淑芳母女一下子加快速度，还往人多的地方走，暗地里跟踪两人的壮汉察觉不妙，连忙招呼同伴拦住两人。 “娘，我害怕。”突然窜出两个人拦住自己前进的道路，陈惜云吓得连忙抓住万淑芳，声音透出浓郁的害怕。 万淑芳看到跟踪她们的人是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心不由一沉，语气却温柔的安抚着陈惜云:“别怕，有我在。” 调整一下呼吸，万淑芳犹豫了片刻就说:“两位大哥，我们母女两个是这附近的村民，你们看我们穿的衣着又破又烂，这足以证明我们穷得要死。” “你这几天卖药材可是赚了不少钱，你这样都算穷，那我们岂不是穷得叮当响。”一个络腮胡男人冷冷一笑。 他在几天前就注意到了万淑芳，不过先前不怎么确定她做什么得了钱。 几天蹲守下来，今天终于发现了她赚钱的秘密，他高兴坏了，连忙招呼兄弟就跑来堵人。 “老太婆，赶紧把你手里的钱交出来，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知道自己是露了财被人盯上了，万淑芳心里有些急，脸上却尽力带出一份稳重。 “我们穷苦人家赚得也是辛苦钱，哪里比得上两位大哥呀？不过既然两位大哥想要从我们这里拿点钱去喝酒，那我也不能小气。” 她和陈惜云都是弱女子，可没有办法和这两个壮汉硬刚。 无奈之下，万淑芳只能破财消灾，希望这两个壮汉看在钱的份上放她们一马。 拿出三两银子，万淑芳装作不舍的递给络腮胡，嘴上也依依不舍的道:“一两银子够我们一家花两个月了，这三两银子就是半年的花费啊！” “臭老太婆，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壮汉可不觉得万淑芳手里就这么一点钱，怒气冲天的将陈惜云抓过来，一边用力掐住她的脖颈，一边凶死恶煞的威胁万淑芳，“快点把钱交出来，不然我就掐死他。” “啊，救命。”突然被人掐住脖颈，陈惜云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掐断了，窒息的感觉一阵翻涌差点呼吸不上一口气。 “你快把我女儿放了。”万淑芳没想到络腮胡会直接出手，脸上全是煞气。 “想要让你女儿活命，就赶紧把钱给我。”络腮胡冰冷的话全是威胁，说话时还特意加重了力气。 “住手，不就是钱吗？我现在就给你。”生怕陈惜云会出事，万淑芳连忙把几十两银子都拿了出来，“钱都在这里了，你要想要钱，就先把我女儿放了。” 万淑芳长了一个心眼，要求陈惜云先回到自己的身边再给钱。 “真麻烦。”看到万淑芳手里的钱，络腮胡满脸都是惊喜。 他直接把脸色青紫，窒息得快要翻白眼的陈惜云推给万淑芳，然后急不可耐的把钱抢过来。 “惜云，你感觉怎么样？”万淑芳一把将陈惜云给接住，就连忙观察她的脖子。 发现白皙的脖子青紫一片，万淑芳就知道那络腮胡是下了狠手的。 她恨得要死，却更关心陈惜云，立即替她检查脖颈上的伤。 “咳咳，娘，我没什么事，您别担心我。”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陈惜云犹如频死的鱼张大嘴巴呼吸着。 等窒息的感觉消散，陈惜云只觉劫后余生，眼泪也不禁往下掉。 为了不让万淑芳担心自己，她又立即伸手擦掉眼泪，紧紧的抱住万淑芳。 嗅着她身上浅淡的药草香，陈惜云有了重活一世的感觉，眼泪掉落得更凶了。 “没事了，我们回家吧。”万淑芳发现陈惜云身子在发抖，知道她被吓到了，担心她会出心理问题，就反抱着她准备带她回家。 “我让你们两个走了吗？”把钱数了一遍装起来，络腮胡这才注意到娇小玲珑、面容清秀的陈惜云，他的一颗色心瞬间蠢蠢欲动。 “没想到小娘子还是个美人呢，哈哈，小美人，我刚才弄疼你了吧，真是对不住了，我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你长什么样，现在注意到了，我会向你赔罪让你欲仙欲死的。” 激动的搓一搓手，络腮胡就要将陈惜云抓入怀里。 万淑芳气得柳眉倒竖。 要钱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色心大动想要欺负她女儿。 这该死的恶汉，真是找死！ 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万淑芳心念一动就从医院中取出长针，然后将吓得瑟瑟发抖的陈惜云保护在身后，对络腮胡怒吼:“我都已经把钱给你了，你为何不愿放过我们？你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她一边吼一边观察双方的距离，准备趁其不备用银针扎他麻穴，再挟持他威胁另一个壮汉。 却不想那看起来比较瘦的壮汉却对陈惜云垂涎欲滴，整个人竟然比络腮胡还要急不可耐。 “大哥，别听她废话，赶紧动手吧，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现在没有人，我们兄弟两人可得好好的享受享受。” 络腮胡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再耽误时间，狰狞着一张脸就去抓陈惜云。 “想动我的女儿，先从我的身上踏过去。”万淑芳牢牢的把陈惜云护在身后，之后逮着一个时机就将银针扎进络腮胡的麻穴。 怎料络腮胡皮糙肉厚，麻穴被抓后他是感受到一丝疼，但更多的暴涨的怒火。 他一怒之下一巴掌打向万淑芳，另一个壮汉直接一手将陈惜云抓了过来。 “放开我！”陈惜云拼命的挣扎，最后更是狠狠的咬向壮汉的虎口。 “贱人，别给脸不要脸。”壮汉吃痛反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陈惜云被打得头晕眼花、脸颊红肿。 “惜云！救命啊，有没有人过来救救我们？”看到陈惜云的惨状，万淑芳又急又慌。 可她落在了络腮胡的手里，自身的情况也不好。 她连自己都顾不好，更没有办法救人，只能扯着嗓子喊救命，希望有人听到她的求救声能赶过来救人。 “死老太婆，你给我闭嘴！”络腮胡立刻捂住万淑芳的嘴巴，然后把她抱入怀里拖着她就要往深巷子里去。 “你给我放了她。”眼看万淑芳和陈惜云要被人拖入深巷，一道饱含怒火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就是杀猪一样的尖叫。 第29章 去医馆 狂暴如雄狮的陈昌黎一脸冰冷的从天而降，然后就像一尊杀神几拳头就把拖着陈惜云的壮汉打得嗷嗷直叫，然后又一脚飞踢直接将络腮胡的腿骨踢断。 两大壮汉在他的手中就跟小孩似的弱不禁风，挨了打之后更是一屁股跌在地上哀嚎大叫。 怒火冲天的陈昌黎根本就没有管他们，先把脑袋晕乎乎，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境的陈惜云搀扶起来，就连忙来到万淑芳的面前。 瞧她狼狈不堪、头发散乱，陈昌黎气红了一双眼睛:“你们真该死！” 他气得要杀人，不过他更关心万淑芳和陈惜云的情况，即刻问:“媳妇，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什么大碍，惜云才是受了大苦，你快把她扶过来，让我看看她的情况。” 万淑芳是学医的，知道怎么避让才不会被人打伤。 陈惜云什么都不懂，还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她担心坏了，一得救就冲到她的身边关心她，“惜云，你感觉如何？别害怕，你爹来救我们了，我们现在很安全，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看到陈惜云脸上一片红肿，万淑芳心疼的红了一双眼，然后做她的支撑把她带到医馆去。 陈昌黎看到陈惜云的惨状，火气一上头就直接打残了两个壮汉，然后脱下他们衣服把他两个捆了起来，直接扔在了热闹的大街上。 他对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人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处理这两个人，就从万淑芳的手里接过陈惜云把她背了起来。 “我力气大，让我来背她，媳妇，你跟紧我。” 陈昌黎背上了陈惜云，还一手拉着万淑芳，生怕她离了自己的视线又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委屈了。 感受着他手上传过来的温度，脑子有些晕乎的万淑芳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俊美的脸上全是寒霜，而这寒霜之下又有着一份心疼，万淑芳忽然觉得自己受惊的心一下子落在了实处。 她控制不住的反掌握住了陈昌黎的手。 直到手中的温度越发滚烫，万淑芳才回过神来。 她满脸羞窘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终究有所顾忌，她只能厚着脸皮的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默默的跟着陈昌黎去医馆。 到了医馆，陈惜云就被大夫查看伤势。 万淑芳凑过去暗中检查，发现陈惜云的伤都是皮外伤，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只要用一些好药好好的养一养，她很快就能够好起来。 确定了这一点，万淑芳提起来的心不禁放下。 她暗中吐出一口浊气，就来到陈昌黎的身边，疑惑的问:“你怎么会来镇上？” “我想到昨日所看的河床就心生不安，便打算来镇上买一些粮食回去。” 陈昌黎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带着冰冷的杀意，宛若杀神令人不寒而栗。 “我还没有把粮食买到，就听到了你的呼叫声，幸好我赶着过来，不然我完全不敢想象你们会发生什么事。” “我也很庆幸你及时出现了。”万淑芳也庆幸陈昌黎来了镇上，不然依照那两个壮汉的态度，她和陈惜云非死即伤，“否则我和惜云定会出大事。” “对了，你怎么把那两个人扔在大街上？你不打算把他们送去见官吗？” 那两人要钱也就罢了，结果还起了恶毒的心思，万淑芳恨不得把他们送到监狱去，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陈昌黎察觉到她的怒火，连忙为她解释:“我看到有巡逻的捕快过来，这才把他们扔在了街上。” 语调停顿一会，他又说:“这两个人长得很高大，又敢做这样的事情，我想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人，那捕快看到他们后一定会有所顾忌，我之后会想办法打听他们的结果，如果没有惩罚，你放宽心，我会想办法为你出一口气。” “算了吧。”陈昌黎的意思，万淑芳听明白了，那就是他担心捕快会维护那两个人。 她虽然很想让那两个人自食恶果，却也担心陈昌黎会惹祸上身。 她不想陈昌黎出事，就不愿意他沾染更多的是非。 “我会小心行事，你不必为我担心。”陈昌黎语气似在做保证。 万淑芳还想说什么，大夫就走了过来，对她道:“那位姑娘伤势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好好养着。” 他说完就开了一个药方。 “多谢大夫。”万淑芳接过药方抓了药，就让陈昌黎背着陈惜云回家。 三人还未回到家里，就听到家中有男人的呵斥声和女人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是陈家不是何家，你们就这么闯进来是私闯民宅。” “放开我姑姑，不许把我姑姑带走。” “呜呜，爹，娘，您们在哪呀？快来救救姑姑！” “一群穷鬼，叫什么叫？就算你们把喉咙喊破天了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吵闹不已的声音让整个陈家都变得很喧哗，万淑芳与陈昌黎飞快的对视一眼，都觉得很不妙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匆匆的加快速度回家。 “你们在做什么？赶紧放了我的小女儿。” 一脚踹开门，万淑芳抢先进入院子，就看到两个老婆子抱着陈春婵就要离开。 陈安像一个狼崽子狠狠的扒拉住她们大腿，不许他们离开，陈涛也在一旁和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扭打，而陈海夫妇却站在一旁用嘴皮子压人。 看到院子里一团乱象，万淑芳直接从旁边的柴火中抽出一根木棍，就凶神恶煞的打向两个老婆子。 这时陈昌黎背着陈惜云进来了。 他第一时间把院子的情况收入眼中，瞧见陈涛不是敌人对手，人完全是被压着打，连忙把陈惜云放在一旁就去救陈涛。 夫妇两人一起出手，直接打得外人嗷嗷直叫、哭爹喊娘。 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看到万淑芳夫妇大发神威，气得破口大骂:“连个寡妇都打不过，你们真是废物。” “万寡妇，你赶紧住手，他们是我的人，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万淑芳狠狠的打了两个老婆子，见她们连滚带爬的往旁边跑，本来想追过去，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说话。 她冷冷的横过去，声音如刀锋恨不得将她全身的血肉都刮下来，以泄心头之恨。 “这里是我家，你带人来欺负我的孩子，我就算把你的人全部都打死了，知县老爷也觉得我情有可原，哼，丑八怪，你是谁？为何会带着人来闯我的家？” 第30章 何氏的目的 妇人听到万淑芳的疑问，似受到了奇耻大辱怒得浑身上下都在抖。 “万寡妇，瞪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我是你的祖宗，你要是认不清楚，我不介意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让你认个清楚。” 妇人气急败坏的话瞬间让万淑芳黑下一张脸。 她的手紧握住木棍，眼神阴鸷的看着妇人。 “娘，这是大姑子的婆婆，她来找大姑子了。”吴巧月忽然弱弱的开口。 陈惜云的婆婆，那不就是何轩的娘何氏吗？ 不对，何轩已经从她手里拿钱与陈惜云和离了，何氏跑到陈家来闹什么？这没道理呀。 万淑芳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斥骂道:“什么婆婆？惜云现在是自由身跟何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家带人来找麻烦那就是在欺负我陈家！” “我怎么不是她的婆婆？哼，万寡妇，当初我儿子娶她可是花了钱的，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陈惜云那个不下蛋的母鸡就一辈子都是我何家的人，你休想把她带回家。” “陈惜云，你个赔钱货跑哪去了？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怎么着是觉得自己回了娘家有底气了吗？竟然敢不回家，我看你是在找死。” 妇人尖酸刻薄的话很无情，就好像陈惜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眼中就跟家里养的鸡一样没什么区别。 万淑芳怒意如潮般汹涌，提着木棍就冲上去打她。 “你儿子已经跟我女儿和离了，我女儿现在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容不得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骂她。” “何氏，你个丧尽天良的老婆子，我就说何轩明明是个读书人，为什么行为处事跟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原来根源是在你这里呀。” “我女儿嫁进你家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她好不容易自由了，你竟然还不愿意放过她，我今天非得为她讨个公道不可。” 万淑芳没有手下留情，何氏挨了打气得要反击。 陈昌黎却冲了过来维护着万淑芳。 有他的维护，何氏完全是单方面被打。 她抱头乱窜，嘴上依旧不干净:“好你个万寡妇，偷摸的勾引一个男人来帮你，陈惜云那赔钱货一定是学了你的，这才不在婆家好好待着偏要跑回娘家来。” “陈惜云，你这个贱货，我可是你的婆婆，你还不赶紧来帮我，你是想被我打死吗？” “救命啊，万寡妇要打死人了。”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万淑芳见她还在放脏话，心头火气越发浓烈。 陈昌黎也很厌恶何氏，目光冷冷的看向她，趁人不注意直接弹了一块小石头在她的脚下。 何氏踩到石头重心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然后磕在了一根木头桩子上，不仅头磕得鲜血直流，连门牙都掉落了下来。 “我流血了，啊，万寡妇，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救命，我不想死，快来救救我！” 她带来的人听到她的呼救声，立即连滚带爬的跑到她的身边来。 看到她满头都是鲜血，一个个惶恐不已，“这血流的太多了，何氏怕是真的要死了，我们得尽快想办法啊。”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在原地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连个办法都想不出来。 何氏觉得他们没用对他们破口大骂:“你们就是废物，都给我滚开！” 她凶神恶煞的把人骂开，如同地狱爬起来的恶鬼阴冷的盯着万淑芳，“万寡妇，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 感觉额头的伤口有些疼，何氏生怕自己真的死了，又急不可耐的道:“你赶紧给我找大夫，然后赔偿我！不然我要是死了，你会去坐牢的，陈惜云也会被你给害死。” 万淑芳是恨不得打死何氏，却不敢让她死在自己的家里。 她忍着厌恶假意去房间找药材，实际上是进医院找一些止血药材出来给何氏止血。 “哼，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何氏，你就是那最厉害的祸害，你不仅凶心还坏，阎王胆子小才不会收你。” “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你欺负我的女儿，我会变得比你还要坏。” “何氏，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之前可是见了阎王一面，我命硬他不收，所以你要是把我惹生气了，我会想尽办法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再让阎王勾了你的魂，让牛头马面吃了你。” 万淑芳故意冷下一张脸，沉着自己的声音，然后毫不客气的威胁何氏。 她说得恰有其事，面色又冰冷得寒气四溢，何氏顿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爬上天灵盖，当下冻得浑身直打哆嗦，然后心慌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一边爬一边怒吼:“大师给我算过了，我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命，我才不会被阎王勾魂，你休想吓唬我。” 她话是这么说，可她露出来的神态却一片惶恐，显然她被万淑芳的话吓得不轻。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保护我。” 何氏就算被吓得心惊肉跳，双腿都在发抖。 她却依旧挺直背脊，不愿意让人把她给看轻。 毕竟她这一次过来可不是为了陈惜云，而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万寡妇，陈惜云呢，你快点把她喊出来，我儿子可是来找她这才失踪的，她要是不把我儿子交出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儿子被人送到官府去了，你跑来我家找人怎么可能找到？”万淑芳觉得不对劲，满脸怀疑的看着何氏，“你儿子是昨天被送去了官府，你作为他的娘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事。” “更何况我回来的时候，你可是在让人抓我的小女儿，我两个儿子都在救她呢。何氏，你究竟想做什么？” 何氏眼中全是火气:“你还问我做什么？我儿子可是秀才，他将来会是举人老爷，你为什么要害他？” 万淑芳听到这话，语气越发肯定:“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你儿子做的事，可你并不认为你儿子是做错了，你把一切都怪在了我女儿的身上。” “你今天过来是找我大女儿的吧，找不到她，你就想欺负我的小女儿，或者不是欺负，你是想绑架我的小女儿，然后用她和我谈条件，让我去衙门救你的儿子。” 心中想法被说破，何氏也不藏着掖着了，理直气壮的道:“我儿子是被你们害的，你们必须把他救出来，不然我就要和你们不死不休。” 第31章 吓走何氏 万淑芳的表情非常明显的出现变化，有些鄙夷又似有些恼怒。 她眸色幽冷的看着何氏，讽刺道:“你这么想救你儿子怎么不去官府？反而跑来威胁我，莫非在你心中我比知县老爷还要厉害。” 听着这充满讽刺的话，何氏差点气得喘不上一口气。 万淑芳可不会给她喘气的机会，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火气:“何氏，你儿子会如何，那得看他所犯的罪，你来找我完全是白费功夫。” “我劝你有来我家闹的时间，还不如去守着衙门，说不定能见到你儿子最后一面。” “万寡妇，我不许你诅咒我的儿子。”何氏愤怒的眼中闪过杀气，“我儿子是秀才，他将来会是官老爷，你们一家子穷酸连给他舔鞋的资格都没有。” 万淑芳白了她一眼:“你儿子要真这么厉害，你跑到我面前叫什么叫？还不赶紧滚，难不成要让我把你打出去吗？” 举起手中的木棍，万淑芳就假意朝着何氏挥过去。 何氏吓得抱头蹲下:“要杀人了。” “除了这几个字，你就没有其他话说了吗？”万淑芳讽刺连连。 何氏气红了一双眼:“你在吓我？万寡妇，你个偷男人的贱货，我诅咒你喝水被呛死，出门被摔死。” “何氏，你是想死吗？”陈昌黎听到何氏口吐脏话，漆黑如墨的瞳孔似有猩红一闪而过，凌冽的杀气犹如实质令人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何氏直面他身上迸射出的杀气，只觉得自己面对了一头嗜血的猛兽，不仅呼吸变得急促喘不上一口新鲜的空气，就连身躯都吓得在发抖。 惊吓过度的她再也记不得自己要说什么了，双腿一抖就没了力气砰得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双腿一接触到地面，她就觉得自己的腿快要断了。 可她不敢痛呼出声，只因陈昌黎那冰冷至极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苏氏，白大郎，你们两个快点扶我起来，然后带我回家。”何氏再也承受不住陈昌黎带来的压力，惶恐不安的喊着。 紧紧挨着她的人反应过来，也不敢再耽搁，拉住她的胳膊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样慌慌张张的跑出陈家。 万淑芳疾行几步来到门口，看到何氏等人是真的离开了，神色一点都不见轻松，反而显得有些沉重。 陈昌黎来到她身边，语气异常温和的问:“你是在担心何氏会不达目的不罢休吗？” 他的声音也很柔，如水一样缠绕上来让万淑芳紧绷的心不由一松。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声音柔和悦耳:“是有这个担心，但我更怕她会为了何轩做出疯狂的事情。” 何氏是个疼爱又纵容孩子的人，不然何轩也不可能被养成那个样子。 现在何轩出事，何氏都想到绑架她的女儿来威胁她的主意，以后也不知会想出怎样恶心人的主意来祸害人。 “何氏这人确实不讲道理。”陈昌黎一双如墨的眼眸比春日还要暖，“但我会想办法保护好你们，不会让她伤害到你们。” 陈昌黎的实力，万淑芳觉得还是可以相信的。 只是这人为何总是说一些动人心弦的话，她一颗没有被甜言蜜语蛊惑的心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要是他说一些情话，她岂不是要直接投降？ 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万淑芳用手捂住胸口，低声嘀咕:“不就是一句话吗？做什么要跳得这么快？” “你在说什么？”陈昌黎没听清她的话连忙问一句。 “没什么！”万淑芳心中一跳即刻转移话题，“春婵可是被何氏的人抓入了怀里，也不知她有没有受伤，我得赶紧去看一看她的情况。老二那里就交给你咯，要是有伤就让老三去请大夫。” 迅速丢下此话，万淑芳就抱着陈春婵随后招呼陈惜云一声就回房间。 把陈春婵身上检查一遍，发现没什么伤，万淑芳松了一口气，之后就问:“你二哥三哥都在家里，你怎么不在他们的身后躲着，反倒被何氏的人给抓了呀。” 陈春婵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依旧心有余悸。 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瞧见她的身躯在抖，万淑芳很心疼忙把她抱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给予安抚。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和你爹也回来了，你不要再怕，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听着万淑芳的话，陈春婵直接扑在了她的怀里，声音哽咽的道:“娘，那人是直接带着人冲了进来，而我刚好就在院子里，如果不是二哥听到我的呼救声跑出来救我，我早就被带走了。” “呜呜，那人好凶呀！不仅骂姐姐，还骂我们一家人，我讨厌她。” 陈春婵说到最后更害怕了，不禁紧紧的抱住万淑芳企图从她的身上获得一份温暖的力量。 万淑芳察觉到她的恐惧不再说什么，而是反抱住她，默默的拍着她的肩膀让她放下心来。 陈惜云自打回家后就没有说话。 现在看到万淑芳对陈春婵的安抚，她满是愧疚的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妹妹也不会受委屈。”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万淑芳连忙瞪一眼陈惜云，很没好气的道，“那是何氏本人心思不正，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要计较的话，你算是受害者呢。” “更何况你跟何家早就没关系了，何氏作为何轩的娘亲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她明明知道这事却要来恶心你，这分明就是觉得你很好欺负。” “你要自己立起来，把欺负你的人全部都反欺负回去，这样何氏才没有那个胆子来找你的麻烦。” 万淑芳真心觉得何氏就是认为陈惜云胆小又怯弱，才没有把她放在心里。 陈惜云就应该变得强硬起来，那何氏再也没有办法欺负她，那她以后的日子才会摆脱枷锁越过越好。 “娘，您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我担心您们呀，我不想连累您们。”陈惜云说着就掉了眼泪，“我宁愿自己多吃一些苦，也要让您们平平安安的。” 万淑芳觉得她这话有些不妙，不由急切追问:“惜云，你想做什么？” 第32章 上药 陈惜云揪着自己的衣服，显然是繁杂又乱的思绪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万淑芳观察她，越发确定她心中有不好的念头，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拔高道:“你该不会是想回何家吧？陈惜云，你要认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跟何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是跑到何家，你把陈家置于何地啊！” 为了打消陈惜云可怕的想法，万淑芳还特意加重语气:“陈惜云，你必须把我的话听进去，别做傻事，不然我们这些亲人不仅会担心你，还会为了你跟何氏那个泼妇直接对上的。” “何氏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无赖，我们家里除了你大哥能和她比上一比，其他人可都比不过她，你大哥是个什么品性，你最近也看清楚了，你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你大哥的身上吧？” 陈平眼中只有利益，可没有亲人，陈惜云要是真的有糊涂的想法，重新进入狼窝，陈平才不会救她呢。 他巴不得陈惜云在何家长长久久的待着，他好一个人把家里的东西给独占了。 “我很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陈惜云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又该做什么。 万淑芳认真观察她，确定她不是铁了心的要回何家为家人博一个所谓的安宁。 她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语重心长的道:“我和你爹都在家里呢，这个家有我们两个撑着，你没有必要把压力背负在身上。” “惜云，我跟你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那何家就是一个火坑，你绝对不能再跳进去。” 万淑芳苦口婆心的话带着浓郁的劝诫之意。 陈惜云听得懂，也感受到了万淑芳的一片慈母之心。 她深受感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似觉得这么哭泣很丢脸，陈惜云立刻伸手抹去眼泪，然后学着陈春婵扑进万淑芳的怀里。 “娘，幸好我的身边有你，爹也回来了，不然我一定会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想到在婆家过的苦日子，陈惜云都觉得心里很苦。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万淑芳暗中叹一口气，陈惜云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见她在何家过得日子苦到了极致。 然而就算这么苦了，她为了家人也愿意深陷险境，由此可见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就是亲情。 陈平完全比不上她。 万淑芳不由更心疼她。 不过那些痛苦都需要陈惜云自己看透，然后释然。 她就算是她的娘，也没有办法再帮她。 所以万淑芳只花更多的心思安抚她，让她在家里好好养伤别再想其他的事情，这才回自己的房间。 陈昌黎早就在房里待着了，瞧见她回来连忙问:“她们两个的情况如何？” 他之前也想去关心陈春婵，不过陈春婵已经十岁了，他虽然是她的爹可也要注意男女之别。 他就没有跟着过去，而是看完了陈涛确定他没什么事，这才在房间里等着万淑芳回来。 “春婵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至于惜云……她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我已经把她安抚住了，只是在何家的经历，她似乎有些忘不了。”万淑芳缓缓的说着。 陈昌黎沉默一会忽问:“你当初怎么就选中了何轩做她的丈夫？” 万淑芳眼皮子一跳，颇有些心慌意乱，面上却烦躁又愤怒的道:“那何轩秀才的名声都传遍了方圆百里的村子，再加上老三也是个读书人，惜云嫁给他不仅能做秀才娘子，还能够帮扶一下老三呢，谁知道那何轩人品这么不堪。” “早知道何轩是这样的人，我才不会把好好的女儿嫁给他呢，可怜我的女儿受了那么多的苦，何氏那个泼妇竟然还不打算放过她，真是可恨。” 说到愤怒处，万淑芳不由怒拍桌子，却让自己的手疼得不得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把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吹着。 瞧见她疼得眼泪汪汪，陈昌黎伸手握住她，一个用力就把她拉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万淑芳惊得瞳孔微颤，手也开始挣扎，不让陈昌黎占自己的便宜。 “你的脸上还有伤，我准备给你上药。”陈昌黎看了一下万淑芳的手，发现只是有一些红没什么大碍，就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看到她脸颊上的红肿，那是被络腮胡打的，陈昌黎心里翻涌一些莫名的情绪，就一边说一边用脚把凳子勾了过来，后让万淑芳坐在凳子上，然后从怀里掏了一个瓶子出来。 他把瓶子打开，就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膏药。 三七、珍珠、茯苓、白芷…… 万淑芳鼻翼轻轻一动，就嗅出了这膏药的成分，三七、珍珠可不便宜。 没想到这么一小罐药膏竟然用了这么珍贵的东西，陈昌黎能拥有它，看来他真的不简单呀。 心思飞快地转动着，万淑芳好奇的看着陈昌黎，有些疑惑他在战场的十年究竟做了什么事，为何回来后会被人追杀？ 只是再怎么疑惑，她也没有问。 毕竟陈昌黎不说铁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和他的关系也没有多亲近。 她可不想多说多错。 摆正好心态，万淑芳接受陈昌黎的好意，正要把膏药拿过来，却不想陈昌黎竟然简单的擦拭一下自己的手，然后涂抹了一些药膏在手上准备往她脸上涂。 他这亲密的举动吓了万淑芳一大跳，“我自己可以动手，不必劳烦你。” “你的手不疼吗？”陈昌黎眼中全是笑意，似在笑万淑芳的胆怯。 对上他的笑，万淑芳脸红了:“疼也就是那一瞬间，之后就不怎么疼了。咳咳，其实我也不觉得我的脸有多疼。” 那络腮胡虽然是用了一些力气，可她反应也不慢，所以只是挨了半个巴掌。 她之后又惦记着陈惜云的伤，回到家里又遇到了何氏的事情，她还真不觉得自己脸上的伤值得上药。 “这药一看就很珍贵，你怎么不早点掏出来呀？惜云脸上的伤可比我严重多了，这药应该她用才对。”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立刻把药夺了过来，光明正大的怀疑着陈昌黎。 “你为什么不把药给惜云，你是不是舍不得这药呀？” 第33章 赶陈平 万淑芳其实是想试探陈昌黎有什么底细。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也不敢试探太深，只能旁敲侧击。 陈昌黎怔愣一会便说:“因为事情一波接一波，我并没有想起来。是回到房间看到你脸上的伤后，我才想起我还有这么一瓶药。幸好你提醒我了，不然惜云知道这事定会认为我不疼她。” 他把话说到这，沾着药膏的手却飞快的在万淑芳略红肿的脸上轻抹一下，又继续说:“这药虽少，但足够你们两个用了，所以媳妇可以放心，不必担心我忽略了女儿。” 脸上突然一阵冰凉，万淑芳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仰。 但此时陈昌黎却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背，声音越发温柔:“小心，别摔了。” 清冽的声音钻入耳如棉花一样让人心都软绵绵的。 万淑芳顿时面红耳赤，手也立刻抓住了他:“我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会摔到？” “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陈昌黎从容不迫的接话。 他的语气很包容，配着俊美淡漠的脸完全就是撩拨人心弦的大杀器。 万淑芳总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真的很有可能被他给蛊惑了。 她单身二十多年就没有想过谈恋爱的事。 陈昌黎人长得好看，性格也不错，可这人一看就有秘密，万淑芳虽然有胆子却也怕麻烦。 她不想惹麻烦上身。 然而陈昌黎表现的很正常，就好像十年前他就这么和原身相处的。 万淑芳不想露出破绽让他怀疑，却也不想让他和自己这么亲密。 只是心里是这么想的，万淑芳面上却别扭一会就接受了他的歉意。 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意:“你也是为了我好，我明白的。” 她暗吐浊气，随后飞快的调整自己的情绪，就心慌肉跳的把脸凑进他的手，“你快点上药吧，等药上完了，我就把剩下的药拿给惜云。” 陈昌黎也心疼女儿。 然而瞧见万淑芳脸颊上爬上一片红晕，卷又翘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似要将她的羞涩都给藏起来，与此同时一股药草的清香涌过来，陈昌黎顿时红了耳朵。 他连忙把注意力转到万淑芳红肿的脸上，飞快的给她上完药，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我去打听一下何家的事，如果何家有其他的动静，我们也能早做准备。” 他丢下此话匆匆离去，只是给万淑芳留下一个背影。 万淑芳懵了一瞬:“怎么突然就走了？亏我还心慌肉跳的却死死的屏住呼吸，半点都不敢泄露自己的情绪。” 伸手摸着自己的脸，万淑芳恍然觉得陈昌黎那指腹带来的温度依旧存在着。 那温度明明在消散，可也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那温度会一直落入自己的心里。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觉惊得心很慌，连忙把药瓶捏在手里。 感受着药瓶冰凉的温度，她才平复了情绪，然后去找陈惜云把药递给她。 之后一夜过去了，陈昌黎都没有回来，万淑芳虽然有些担心他，却也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新的一天，万淑芳也不再去想昨天发生的事，准备去看吴巧月和陈惜云，就在后院开辟一亩田地出来尝试着种药材，不想陈平突然闹了起来。 “吴巧月，你就是一个扫把星，都是你把霉气带给了我，要不是你这个霉气冲天的灾星，爹和娘也不会对我这么狠。”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我非打死你不可。” “啊，好疼，当家的，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呜呜，娘，爹，您别打我娘，您要打就打我。” 一大早陈平房里就一片吵闹和哭泣声。 万淑芳又惊又怒，提起一个扫把就冲了过去。 “陈平，你又在闹什么？” “吴巧月和秀禾可比你懂事多了，这个家会有她们的位置却没有你的。” “你竟然还有力气打她们，那就说明你已经彻底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滚出家。” 万淑芳气恨不打一出来，以至于气得肚子都在隐隐作痛。 这个陈平怎么一醒来就闹事？是非要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才好吗？ “陈平，你这个糟心玩意，一大清早的你这是在折腾谁呀？” 陈平昏迷了一晚上，在天刚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他醒来之后感受着身体上的疼，又想到万淑芳夫妇的狠心，心里就有一股邪火。 这个时候吴巧月也醒了过来正准备起床。 她的动静惊动了陈平。 也是在这时陈平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吴巧月却睡在了床上。 他瞬间就怒了，二话不说就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猛虎扑食就扑向吴巧月狠狠的甩她一巴掌。 他正准备再接再厉，万淑芳在这时闯了进来。 身上挨了一下，他就想到了被陈昌黎暴凑的事情，当即就吓得到处乱窜试图躲避万淑芳爱的教育。 “啊，娘，我还没有好完全呢，您怎么又打我？您就不怕把我打残了吗？” “看你一蹦一跳的不是早就残了吗？没想到你都残了竟然还有心思打媳妇，陈平，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就能这么狠呀？” “吴巧月可是你的媳妇还给你生了孩子，你竟然敢这么对她，你真是该打。” 万淑芳越说心火越浓，到最后都不想耗费力气去打陈平了。 只因陈平这人的心思彻底坏透了，她再怎么耗费力气打他，也只不过是累到了自己。 他是觉得疼，可要不了多久又会故态复萌。 与其耗费力气让他不长记性，还不如把之前的决定彻底坐实，让他滚出陈家。 “陈平，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了，你今天就给我滚出去，否则我非得让你爹出手打死你不可。” 她直接撂下狠话。 陈平听着她的话看到她认真的脸，悲愤不已:“娘，您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老二老三对你说了什么？” “我可是您最疼爱的儿子，您一直都很疼我的，为何就变得这么狠心？” 陈平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火气一上头竟然想要反打万淑芳。 见他举起拳头朝自己奔过来，万淑芳脸色一沉，人也迅速避开他，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凳子随即一个踉跄就差点摔在地上。 幸好在关键时刻陈昌黎进来了，还速度飞快的把她揽入了怀里。 心砰砰乱跳，万淑芳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然后对陈平怒吼:“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第34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万淑芳愤怒的眼神过于冷漠，直教人如坠冰窖般不由打一个冷颤。 陈平被吓得缩一缩脖子，就呲牙咧嘴的嚷着:“这里是我家，我不走。” “你不走那我就亲自赶。”万淑芳眼神淡漠的看着他，犹如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半点感情都没有。 对上她这样淡漠的眼神，陈平只觉有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心顿时一慌，脸上也带出几分慌乱，可嘴上却吼:“娘，您疯了吗？我可是你最疼的儿子。” “我是疯了，是被你逼疯的。”万淑芳毫不犹豫的接话。 暴怒的陈平被她的话一堵，极为吃惊的瞪大眼睛，脸色也涨得十分通红。 “陈平，你娘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劝你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不然我会亲自把你赶出去。”陈昌黎对陈平失望透顶，为了不让他再在家里起争端，他恨不得直接动手把人给扔出去。 陈平并没有怎么把万淑芳的话当一回事。 因为他依旧把万淑芳当成以前疼他、爱他的娘。 他只认为万淑芳是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才会对他横眉冷眼，现在更是要把他赶出去。 他觉得自己只要表现的好一些，万淑芳说不定就会哭着跪着求他回去。 可陈昌黎却不一样，他虽然是他的爹，然而他们父子已经十年不见了，这父子之间的感情铁定有所变化。 陈平根本就不敢赌陈昌黎对自己的在意程度。 所以陈昌黎这么一开口就如晴天突然降下一道霹雳，直接把他劈得外焦里嫩脑子里面空白一片。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昌黎，嘴唇动了动想要质问他为何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然而陈昌黎眼神太冷，显露出来的气势也特别吓人，他根本就不敢质问他。 “娘，我没有想到您真的会这么狠心，看来陈惜云那赔钱货果真在你的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哼，您把一个赔钱货当成宝，却要忽略我这么一个儿子。” “好，我如您所愿，从今以后我就离开这个家，我倒要看看您要把那个赔钱货捧成什么样子？” 陈平有些害怕陈昌黎会真的主动把把自己赶出家。 毕竟他始终都认为万淑芳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只要他勾一勾手指，万淑芳就会跑到他面前为他鞍前马后，陈昌黎就不一样了。 他可不敢赌陈昌黎对自己的想法，特意用一双凶狠的眼神瞪着万淑芳，痛心疾首的道:“娘，我这就走了，您可别后悔。” 万淑芳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后悔，当即就说:“要走就赶紧走，别在我面前碍眼。” 陈平气得浑身直哆嗦，随后毫不客气的道:“银子和吃的我也要带走。” “只能带你自己的东西。”万淑芳一脸的冷淡，明显是因为陈平话太多了，她不想再和他啰嗦。 她这样的态度让陈平的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可万淑芳之前对他的好让他早就被宠坏了。 他就算觉得有些不安也不愿意低头。 直接对万淑芳冷哼一声就一瘸一拐的去收拾自个的东西，然后把门撞得砰砰响就趾高气扬的离去。 陈平离去的事情，让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的王晓慧吓得脸上的血色全部都没了。 她双手紧紧的抓住陈涛，眼泪如同滚落的珍珠不断的往下掉。 “当家的，娘平日里最疼的就是大哥，可现在就因为一个大姑子，娘连大哥都赶出家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呀？” 陈平会在那个时候跑去偷钱，那也是因为她之前和他说了一些不着调的话，且她和陈平还被抓了一个正着。 陈平被赶走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她了？ 王晓慧不想被赶走，忍不住把希望的目光落在陈涛的身上。 陈涛也没有想到万淑芳真的把人赶走了。 他难受之余却不担心王晓慧，语气很直白的道:“那件事情确实是大哥做的不对，爹和娘生气是应该的。” “媳妇，你放心吧，爹娘很明事理，他们只讨厌大哥，不会讨厌你的，毕竟你是两个孩子的娘，为人又勤快，他们一定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 王晓慧知道陈涛很憨厚，有些话要是不说明白，他根本就听不懂，却不想他会憨厚到这个地步。 王晓慧都快产生吐血的幻觉了。 要不是担心有人听到她的话，从而想到她和陈平是一伙的，她真恨不得像之前那样揪着陈涛的耳朵破口大骂。 她压低声音，愤怒又不满:“娘现在就跟换了人似的，对我怎么看都看不顺眼，我之前又和大哥出现在了她的房间，她铁定把这事记下了，你不想办法帮我，反而说她宽容，当家的，你是非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赶出去吗？” 想到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王晓慧再也没有办法压抑心中的害怕，顿时红了一双眼，眼泪要掉不掉十分令人心疼。 陈涛这下子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也有一些着急。 不过再怎么着急，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就憨憨一笑道:“娘应该不会这么做，毕竟他很疼我们的孩子。” “我懒得跟你说了。”王晓慧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帮不了自己，思绪转一转就决定在万淑芳的面前表现，争取讨好她让她原谅自己。 主意打定，王晓慧提起来的心不由落在实处。 之后为了卖乖讨巧，她直接跑去厨房做饭，还特意做了万淑芳最喜欢吃的菜，然后孝顺的去请万淑芳和陈昌黎来堂屋用饭。 “爹，娘，这是我亲自下厨煮的，您们快尝尝，要是味道不好，我会想办法改进，争取让您们吃得满意。” 在饭桌上，王晓慧不再像之前那样只顾着自己和孩子吃饱喝好，反而一改常态的给万淑芳舀饭端汤。 那殷勤备至的模样跟黄鼠狼给鸡拜年没什么区别。 万淑芳都被吓一跳，连忙把汤碗从她的手里接过来，心有余悸的道:“老二媳妇，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怎么一下子就变得乖巧懂事了？” 王晓慧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就眼眶红红的道:“娘，是儿媳错了，您要打要骂尽管冲着儿媳来，千万不要牵怒我的儿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呜呜，您直接打我消气吧。” 第35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晓慧的话一出，陈昌黎不禁拧紧眉头，这老二媳妇又想闹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他正要冷斥一句，让王晓慧别起幺蛾子。 王晓慧却用衣袖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就扑通一声跪在万淑芳的面前，哭腔颤抖道:“呜呜，娘，我真的不知道大哥起了那样的心思，我要是早知道他有那样的心，我就不会帮他了。” “我都是被大哥给骗了呀，娘，您要相信我，千万别误会我。” 听她说得情真意切，万淑芳眼眸深邃的如古井毫无情绪波动:“老二媳妇，你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王晓慧被这句话问住，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万淑芳，整个人一下子显得很呆傻。 看着她这呆傻的样子，万淑芳把汤碗放在桌上，曲起手指轻轻的敲在桌面，一下一下仿若敲在了王晓慧的心头上，让她不自觉瘫坐在地上。 她才望着她淡然道:“关于你和陈平怎么跑到我房里翻箱倒柜的事，我看在两个乖孙的份上就把事情记在陈平的身上，至于你……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不会让你落得跟陈平一样的下场。” “结果我这样的好心却被你误解，当着一家人的面，你对我是很殷勤，可听听你说的话，只要有点脑子的都可以听明白你不仅把所有的事情推在了陈平的身上，还对我有所意见呢。” “王晓慧，你是觉得我跟陈平一样傻，容易被你的话糊弄吗？竟然在吃饭的时候来这么一出，我看你真是过够了好日子想要回娘家去回味一下苦日子是怎么过的。” 王晓慧的娘家虽然比吴巧月的娘家好，可她的兄弟太多，她回娘家去白吃白喝，她的那些嫂嫂和弟媳绝对要生吃了她。 “我不要回娘家，娘，您别赶我走，当家的，你快为我求求情呀！” 王晓慧被万淑芳的话吓到，当即就哭着让陈涛为自己求情。 她的双胞胎儿子年纪虽小，可也能察觉出此时气氛的不对。 又加上王晓慧还那么说了，他们怕得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呜呜，我的孩子。”看到双胞胎哭了起来，王晓慧心中有些庆幸，然后就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哄两个孩子不要哭了，实际上却是想利用这两个孩子的哭泣为自己获得筹码。 万淑芳将她的小心思瞧得一清二楚，顿时气得怒拍桌子:“王晓慧，你是真的不想在家里过了吗？” 王晓慧哭着摇头:“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吧。” 她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得到万淑芳的承诺，这样她才能够心安。 她这样的小心思太过明显，不要说万淑芳和陈昌黎了，这个时候吴巧月她们也看出了一些猫腻。 陈惜云心疼两个侄儿，眼看他们哭的伤心，她立即开口为王晓慧求情:“二嫂或许真的是被大哥骗了，娘，您就别再生二嫂的气，赶紧让她起来吧。” “老二，你快点把你的媳妇扶起来。”万淑芳气得都没胃口吃饭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冰冷的看一眼王晓慧，就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她，然后冷哼一声回房。 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给王晓慧难堪，但之后她要是再起歪心思，她绝对饶不了她。 陈昌黎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晓慧，压下心中的烦躁就将饭菜都舀在一个碗里给万淑芳端进去。 进入房间瞧见万淑芳脸色难看的坐在床边，陈昌黎语气温柔的道:“媳妇，你吃饭吧，别为了老二媳妇的一点小心思生气，免得气坏了自己。”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万淑芳脸色铁青，“那可是她亲生的孩子，没想到她竟一点都不心疼。” 要不是瞧着两个孩子哭得很伤心，她才不会借着陈惜云的话而下。 “老二媳妇确实有些不像话。”经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陈昌黎也确定了这个家有些乱。 他不怎么喜欢混乱的氛围，当即表态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关于老二媳妇的事，你要是没有办法教训她，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万淑芳震撼于他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看到他认真的眼神，她呼吸不可查的滞了一瞬。 忙把目光收回来，她微微笑道:“她的小心思一看就懂，我是不会惯着她的，我会想办法更改她的恶习，至于两个孩子，我会让惜云多照看着，不让他们被教坏了。” “惜云温柔又善良，两个孩子待在她身边一定会被她照顾的很好。”陈昌黎没有意见。 万淑芳想到陈惜云脸上露出一份笑:“惜云确实很不错。” 说罢，她又想起一件事连忙看向陈昌黎问:“你昨日去哪了？为何一夜不归？” “我去了镇上一趟。”陈昌黎目光微闪，随即专注的凝视着万淑芳，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隐隐透出一抹不自觉的侵略性。 万淑芳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不和他对视。 陈昌黎见她低头，只给自己留了一个后脑旋，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他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对，眸色逐渐深邃暗沉。 但顷刻间又似想到了什么，他将那份不对的情绪压下去，诱人的薄唇吐出一句话:“那两个打劫你和惜云的恶贼做了不少恶事，他们已经被关在牢里了，至于怎么判，那还得等上几天。” “不过关于何轩的事却有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他的功名被剥夺了，然后要在牢里再待上几天才会被放出来。” 他昨夜落荒而逃就去了镇上，然后想办法给了何轩一个教训。 相信何轩这一次定会受大苦，何氏短时间内也不会来陈家耍泼卖横了。 “真的吗？这是件喜事，我得好好高兴一下才行。”听到何轩的下场，万淑芳脸色很激动，“对了，这次是高芳芳帮了忙才把何轩送到了官府，我得去向她道谢。” 说曹操曹操就到。 在万淑芳的话落后，外面瞬间就响起了高芳芳的声音。 “陈家的，不好了，有人把你家的田地给祸害了。” 第36章 陈海也有小心思 万淑芳又惊又吓，立刻带着陈昌黎出去问情况:“高家的，这是怎么回事？谁那么缺德呀？竟然祸害我家的田。” 田里还种有粮食呢。 一听说家里的田地被人祸害，陈家所有人都跑了出来。 王晓慧也不例外。 家里最近都在吃野菜糊糊了，她还等着田里的粮食长成再偷偷的送一些回娘家呢。 所以关于田地里粮食的事，她比谁都关心，声音都变得尖利又刺耳:“今年的收成眼看着就不好，我们一家老小就指着地里的那点粮食过活呢，谁那么坏呀？高婶子，你快告诉我那人是谁，我非得去把她撕碎不可。” 看到陈家人眼中全是腥红的怒火，高芳芳被吓了一跳。 她随后用手拍拍心口，平复一下跳动不已的心，这才一脸弱弱的道:“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是我当家的去地里走了一趟，发现你家田地的情况这才跟我说了一句。” 万淑芳听到这里只觉不好，脸色不禁变得很难看。 陈昌黎却说:“我们去看一下情况，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万淑芳被提醒，连忙跑去田地查看情况。 陈昌黎带着陈家所有人跟上去。 到了自家所在的田地，看到满地的狼藉，所有人都气红了一双眼睛。 王晓慧更是破口大骂:“这是哪个造孽的糟心玩意，竟然做出了这样毁人粮食的事，也不怕遭天谴呀。” 陈惜云与吴巧月也气得不行，不过她们两个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像王晓慧那样毫无形象的骂人。 她们只是红着一双眼睛出现在万淑芳的旁边，似乎只要待在她身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们都有勇气去面对。 “娘，我们该怎么办呀？” 亲眼看到田地里的一片狼藉，万淑芳心头的火气如同爆发的火山，恨不得把那可恨的人焚烧成灰烬。 现在听到陈惜云她们的话，万淑芳面露难色:“我都不知道这地里是何时遭了贼？” “是昨日夜里有三个人来了这里。”陈昌黎到了这里后就直接进入地里观察情况，很快就找到了三个不一样的脚印。 他勘察一下这脚印，再结合泥土干裂的情况很快就有了一个结论。 “能通过这些脚印找到脚印的主人吗？”万淑芳听到他的话立刻走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脚印，当下就忍不住问一句。 陈昌黎摇头:“时间过去太久，更何况最近天气炎热，就算是晚上也热的很，所以就算他们脚下踩到了泥土，我们也没有办法根据泥土找到他们的所在。” 听到这样的回答，万淑芳很失落，不过她很快就振作了起来，“老二，你赶紧带着惜云她们把地里被糟蹋的粮食捡起来，至于恶贼的事情，我和你爹会想办法的。” 王晓慧听到她的话，立即打起精神:“这些可都是粮食，就算被糟蹋了，我们只要清洗一遍还是可以吃的，你们都别愣着了，赶紧下地捡粮食吧。” 经过中午吃饭的事情，王晓慧知道万淑芳会对自己有所不满。 她打算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好好的表现，之后再想办法孝顺万淑芳，争取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好一些。 如此一来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就有可能揭过去了，她也不用再胆战心惊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王晓慧那可是卯足劲的表现，连吴巧月这么一个干活小能手都输给了她。 万淑芳注意到了她的行动，瞧见她干活麻利、手脚利索，想到她生了双胞胎后就想尽办法偷奸耍滑的过往，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但今天的事情过后王晓慧一定会安分一段时间，她完全不用对她多投射一份注意力。 她得弄清楚是谁破坏了她家的田，以至于大部分的粮食都没了，不然她寝食难安。 只是在这之前她得把地里的粮食都弄回家去。 于是她和陈昌黎都下地干活了。 忙碌半天的时间，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算是把还能吃的粮食都捡得起来。 只是比起之前特意留下的那一部分，他们捡起来的粮食连那一部分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在场的人愤怒之后都觉得有些绝望。 家里虽然有粮食，可他们人也不少呀，那些粮食根本就不够他们敞开肚子吃到明年开春。 要是明年也跟今年一样是荒年，那他们一家岂不是得饿死。 想到极有可能出现的事情，就算是年纪最小的双胞胎都明白了这田地被毁的事情对自家的影响有多大。 陈家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大口的呼吸一下，生怕把这可怕的气氛给点炸了。 良久还是陈昌黎打破了家里的沉默:“这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们，我们必须想办法把这个人揪出来，不然他藏在暗处继续针对我们，我们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陈海在这时也没有办法维持自己读书人的骄傲了，语气特别急切:“可我们谁都没有得罪呀，谁会用这样的方式对付我们？爹，娘，我可是马上就要科举了，家里要是没有粮食就没有办法换钱，我到时该怎么办呀？” 听他只惦记自己的科举，半点都不关心家里没了粮食会如何，陈昌黎不由看了他一眼。 万淑芳也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心里略有些不舒服的道:“你科举还早呢，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陈海注意到万淑芳和陈昌黎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就知道自己表现的不太好，连忙为自己找补:“夫子说我的火候已经到了，今年下场我必中，爹，娘，我已经读了很多年的书了，我身上肩负着您们的期望，我实在是不想您们对我失望。”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自己刚才的意思全部都推到了想要尽快科举为陈家争光的事上，在他这样真挚的心态上，谁也不能说他一句错。 万淑芳眸光微动，她之前还以为陈平才是那个只看重利益的人，陈涛与陈海虽然有些小毛病，却比陈平好多了。 可现在通过陈海的那一番话，她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个家里恐怕除了陈涛这个憨厚的老实的人以及陈安这个天真浪漫的少年，陈平和陈海都长歪了。 且陈平是直接把自己的心思表露了出来，原身很疼爱他才把他身上的不好全部都给忽略了。 陈海却是把自己的小心思都藏了起来，只做出一副读书人的清冷高傲姿态将对家人的嫌弃藏得结结实实。 要不是今天这事，她还不知道陈海也不怎么样呢。 “老三，你有心了。”万淑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过你这份心得收一收，毕竟我们一家有可能连饭都吃不起了。” 陈海心头一跳，脸上做出惭愧的样子:“娘，对不住，是儿子疏忽了。” 白莲埋怨万淑芳不给自己男人面子，忍不住生气的道:“娘，您知道夫君为了这一天有多努力吗？” 第37章 抄书赚钱 “努力？我是不知道他有多努力，却知道整个家为了供养他有多辛苦！”万淑芳一脸冷淡的盯着白莲，如墨的眸光像是要将她心中藏起来的秘密看透。 白莲本就看不起万淑芳，现在被她这样盯着，她的心微微一跳，手指尖也在颤抖。 万淑芳为何要这么看着她，难不成是猜到他们夫妇所拥有的私心吗？ 不可能的，白莲迅速在心里否定这个猜测，他们夫妇伪装得可好了。 以往又有陈平在家里面闹腾，万淑芳眼睛又瞎对陈平百般纵容宠溺，她根本就不可能察觉到他们夫妇的心思。 白莲在心中如此想着，脸上露出一份委屈，“娘，就因为大家付出这么多，夫君才应该一鼓作气的去科举，这样他才不算辜负了家人的期盼。” 万淑芳眉头一挑:“老三媳妇，你难道想不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白莲一愣，旋即楚楚可怜的道:“我们可以去镇上买一些粮食回来屯着呀。” “钱从什么地方来？”万淑芳听她一开口就是要买粮，心中又有了一个想法，然而才认识到陈海夫妇的小心思也不少，她是不可能用自己辛苦采药换来的钱让他们如愿的。 听她提到钱的问题，白莲心里咯噔一跳，这话可不好回答，要是一句话说错就有可能让万淑芳心里不舒服，到时她的丈夫就有可能得不到充足的盘缠了。 “我会去抄书赚钱。”陈海可不愿意白莲说错话影响自己，立刻如往常一样表示自己会想办法解决问题。 万淑芳盯着他俊美又清冷的眉眼，眉头不由微蹙转瞬又舒展开来，“等科举时间到了，我这个做娘的会和往常一样为你准备好盘缠，你这段时间得好好复习功课，切莫受到外事的影响。” 不管陈海心思如何，他现在确实是一个要科举的学子。 十年寒窗苦读，眼看着就要验证收获了。 万淑芳也不想出意外，更不想横生枝节。 她只盼陈海能得偿所愿，让陈家这些年的辛苦劳作有一个完美的结果，不然陈家上下这些年的辛苦岂不是要白费了。 “儿子多谢娘的体谅。”陈海没想到万淑芳会这么说，内心有些激动面上却不显，俨然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惜云，你拿一些肉出来做饭吧。”万淑芳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落在其他孩子的身上，见他们一派累惨的样子，准备做一些肉菜出来好好犒劳他们。 有肉菜的晚饭很快就用完，王晓慧抢着去洗碗，直接让吴巧月心生不安。 她连忙跑到厨房和王晓慧争活干，王晓慧正想挣表现呢，哪里愿意让她跟自己抢活。 她满脸不悦的道:“大嫂，你这是想做什么？是想在娘的面前表现你有多能干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吴巧月被王晓慧突然的变脸吓到，声音不由怯弱。 王晓慧阴沉着一张脸，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没这个意思？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哼，我警告你，以后我干活的时候，你不许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要你好看。” 她把话说完就狠狠的撞了吴巧月一下，麻溜的在厨房把碗洗干净，就开始烧热水让家里人都洗个澡好睡觉。 吴巧月不敢和王晓慧争执，只能从厨房败走。 出来就看到万淑芳，她连忙道:“娘，二弟妹似乎有些变了。” “她才没有变，不过是心虚而已。”万淑芳尽量软着表情与声音，“你最近什么都别管，就让她忙活吧。” 吴巧月有些不好意思:“家里那么多活哪能让二弟妹一个人忙。” 万淑芳唇角勾起嘲弄的笑:“她这段时间可想忙活了，你要是去帮忙，她指不定还会认为你是在捣乱呢。为了她好，你就好好歇息吧，别让她怨怪你。” 吴巧月想到王晓慧刚才的态度，忍不住认可万淑芳的话。 她忙点头:“娘，我听您的。” 万淑芳对她露一个满意的笑，就打发她去照顾孩子了。 眸光往王晓慧的身上转一圈，她又用眼角余光看一眼沉着一张脸的白莲，心里不由叹气。 这一大家子除了几个天真浪漫的人，当真是各有各的小心思。 幸好最大的祸头子已经被赶出去了，不然他在家里继续闹着，万淑芳觉得自己就算有金手指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应对了。 略摇一摇头，万淑芳将各种心思压下就洗漱回房。 不到半刻钟陈昌黎就进来了。 看到他，万淑芳思索一会就问:“你觉得老三夫妇如何？” 陈昌黎并不意外她会这么问，只是一想到老三夫妇，他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老三拥有读书人大部分的特性。” 他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万淑芳不禁一愣。 之后想到读书人所谓的特性不外乎就是自视过高，傲慢得瞧不起其他人，她就知道陈昌黎对老三夫妇的感官并不怎么样。 她黑蒙蒙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我还不知道老三也跟老大一样唯利是图。” “是他瞧不起我们，却偏偏要靠着我们得盘缠去科举，所以他不得不把自己的一些小心思都给藏了起来。”陈昌黎一针见血。 万淑芳脸上全是苦涩:“我还以为他和老四一样是这家里的意外，不曾想几个儿子中就只有老四最像你。” 陈昌黎微微偏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万淑芳似要将此刻的她牢牢的记在心里。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万淑芳有所察觉连忙抬头看他一眼。 这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他充满暧昧的眼神，她心慌的都不敢再看他。 然而涉及到家里的事情，她脑海中有很多念头在冒。 她很想和陈昌黎商量一番，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的把那些念头压下去。 她的表情重新挂上淡然，从容的盯着陈昌黎的脸转移话题道:“我准备把地里的田重新翻一遍，然后种植一些性价比比较高的药材。” 陈昌黎不禁诧异:“你要种药材？药材可不是普通的作物，没有那么容易种成，媳妇，你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第38章 挖地窖屯粮 万淑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就缓缓的为陈昌黎解释自己的用意。 “几天前才闹了蝗灾，而这天又一直炙烤着大地，虽说旱灾很有可能会发生，但它什么时候到来，谁也无法预知。” “我们家里的粮食也不够了，我就想用一些药材去换钱，再用钱换粮食回家囤积起来。” “但山上的草药应季而生，我们全家出动也是会挖空的，还不如种植药材呢。”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声音里透出些许笑意。 “我特意向药材铺的掌柜要了耐旱又容易存活的药材种子，它们生长时间也很短，不到两月就能收获一批药材了。” “两个月的时间并不长，而我们还有可能拥有很多个两月呢。” “只要我们手里有钱有粮，就算旱灾降临，我们也能应付过去。” 特意强调最后一句话，万淑芳神采飞扬的笑看着陈昌黎，十分笃定他会答应自己。 看着她脸上自信的笑，陈昌黎按耐住剧烈的心跳，把复杂的目光收回头点头道:“如果药材生长的时间快又短，那么一切都会如你所想的那样发展。而这对我们一家人来说是一件大好事，我不仅不会阻止你，还会想办法帮你种药材。” 闻听此言，万淑芳满脸兴奋的说:“我们明天就开始行动吧，不过屯粮的事情只能我们两个知道。” 摸着下巴思索会，万淑芳决定屯粮一事不告诉其他人了，又立即说:“为了保险一些，我们得另外挖些地窖储存粮食。” “在家里面挖吗？”挖地窖屯粮？陈昌黎不禁好奇她的想法对她越发感兴趣，身子不自觉向她的方向倾斜。 感觉自己所处的位置突然变得狭窄，万淑芳莫名心慌了一下。 她正要呵斥。 陈昌黎却像是发现了距离的不妥，竟端正身子远离了万淑芳。 他这一远离，万淑芳顿觉那若有似无的青草香离自己越来越远。 直到闻不到了，她心里还一阵怅然若失。 “家里这么多人，你随便闹一个动静，谁都能听见。”为排解心里莫名的情绪，万淑芳忙开口，“再说家里最近并不安宁，有些重要的东西实在是不好藏在家里，我打算去山上选一个位置挖洞，然后我们夫妻俩再偷偷的把粮食运输上去。” 四方村现在看起来很平静，但她心中有一个预感，那就是这份平静是暴风雨前来的征兆。 她不敢在家里多放粮食，生怕那些村民因为家里没粮食了就把目光落在她家。 “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你现在有看好的地方吗？如果没有我陪你上山一趟。”陈昌黎若有所思，蝗灾的事还没有彻底爆发一些影响。 但这天底下有的是聪明人，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反应过来了。 万淑芳这提前屯粮的主意很不错，他也得配合才行。 “我正有此意。”万淑芳满脸笑意，不过她不想本末倒置，又说，“得把田里的地翻一遍将药材种子种下再上山一趟。” 陈昌黎一口答应下来，到了第二天就直接带着家里的劳动力去翻田。 万淑芳则留在家里浸泡药种，到了下午估摸着地翻得差不多了，就带着人去把种子种下。 一家人配合着忙活几天，才将所有的田种完了。 万淑芳让陈涛有空就在田里巡逻，之后就带着吴巧月她们上山采药材。 陈昌黎自然也跟着，然后两人趁人不注意就在观察山里的地势情况。 为了不舍近求远，夫妇两人一致决定在离家最近的山脚下挖掘山洞。 因为挖山洞是个苦力活，陈昌黎根本就不愿意让万淑芳劳累一分，所以他一个人就把活给包了。 他经常晚上的时候出门又早上回来。 万淑芳看他每天早上回来都十分疲惫，生怕他累坏了，直接接过了厨房的活为他做一些滋补身体的药膳。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谓的药膳只不过是她从医院里拿出一些药材混在有营养价值的野菜里给他熬了汤。 将这么简陋的汤端给陈昌黎时，万淑芳都有些不好意思。 陈昌黎并没有嫌弃，反而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似的慢慢的喝着汤。 万淑芳几次瞧着他在品味的样子，只觉得脸烧得慌。 幸好陈昌黎当了十年的兵，这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多了。 他只花了四天的时间就把万淑芳想要的山洞弄了出来。 万淑芳特意在晚上跟着他去看了一下，觉得大小都很合适还特别隐蔽。 她就开始加大采药的力度，然后每隔两天就从医院里取药材出来售卖。 之后又把钱交给陈昌黎，让他暗中去买粮食。 夫妇两人配合得很有默契，陈家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不过关于万淑芳种药材的事却让陈海夫妇心里很不得劲。 尤其是自视过高的陈海，他认为万淑芳是在异想天开，也在浪费大家的劳力。 他本来想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陈昌黎竟然赞同了万淑芳的决定。 他难以置信之余又觉得自己的脸有可能要被丢光了，天天都躲在书房里哪里都不想去。 白莲正怀着孕，也不愿意去地里污了自己的身份。 他们夫妇是最闲的，不干活还吃的多，王晓慧都有意见了。 她自觉自己这段时间表现的好，忍不住去万淑芳那里告状:“娘，老三夫妇这段时日可什么都没有做，但他们吃的东西比我们还要多，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哼，老三还说要抄书赚钱呢，他连门都不出怎么赚钱？娘，您可得去问问老三，看他究竟要怎么做，总不能我们忙的要死，他们坐享其成吧。” 王晓慧说到最后脸都气绿了。 她自打生下双胞胎后就没有像现在这么累过。 看到白莲挺着个肚子这里晃那里晃，像个千金小姐似的等人伺候，她心里就很不平衡。 万淑芳最近忙得很，一时间还真没怎么注意陈海夫妇的情况。 听到王晓慧愤愤不平的话，想到陈海夫妇的情况，万淑芳也有不满却能想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不外乎是仗着读书人的身份摆在那，不愿意跟泥腿子一样劳作罢了。 虽然老三夫妇做的不对，可王晓慧也没有什么好心思。 万淑芳当即就说:“老三是读书人，他马上就要科举了，在他的心中科举更为重要，我就算是他的娘也没有办法劝他，老二媳妇，你是这家里最聪明的人，你不妨去劝他一劝。” 王晓慧一脸懵:“娘，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第39章 有贼 万淑芳轻笑一声，目光却透着冷意，无情的冷意足以让王晓慧心里十分慌乱。 她正要说些什么，万淑芳冷哼道:“你明知道老三最近在忙科举的事，却跑到我这里来挑拨离间试图唆使我去打扰老三，王晓慧，你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平静无波的语气像是在话家常却无端给人一股寒意。 王晓慧顿觉这股寒意让她的魂魄都如坠深渊，浑身都不自觉哆嗦。 “娘，您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您的意思？”王晓慧很快打起精神企图为自己辩解。 万淑芳漫不经心的扫她一眼，伸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一下，语重心长的道:“你还是把心思收回来吧，别再盯着老三夫妇了，他们自持身份是不会劳作的。” 想到这两个不老实的人，万淑芳难得对王晓慧多了几分欣赏，又说:“你若是觉得累，可以适当的休息一下，没必要一直绷着心弦劳作着。” 她说完这话叹息一声就去关心陈海。 见他一直在看书，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万淑芳扫了书本一眼，目光不禁微微一闪，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毕竟一个把书都拿反的读书人，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铁定会忍不住发火。 她离开过后，陈海就把书放下了，而他面前的书一放下，却还有一本巴掌大的书被他紧紧捏在手里。 他伸手擦拭一下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就把巴掌大的书藏在了书箱里，然后开始琢磨万淑芳这时进来的原因。 “娘为何这时进来？她以前不是担心会影响我就不敢进来的吗？” 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陈海就去找白莲。 “娘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吗？” 白莲被问得一懵。 瞧见她眼中的茫然，陈海就算知道她不怎么关心家里的事，心里也有一些不舒服。 不过想到白莲的爹是镇上的员外，家里不仅有钱还有人脉，他就温柔的坐在白莲身边说着自己的打算。 “夫人，现在这天是越来越热了，科举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可家里的事却越来越多，他们吵吵闹闹的闹得我不得清静，我便打算去岳父家里坐一段时间。” 白莲早就有这想法了。 要不是万淑芳态度强硬的让她待在乡下，陈海也没有说什么，她就让自己爹来闹了。 她坐直身子，一脸期待的看着陈海:“你真的要去我家住吗？” 陈海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语调越发温和:“我这几天就一直在想这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娘开口。” 他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嘴上依旧甜言蜜语:“夫人，岳父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着万万不敢忘记。你是岳父最疼的女儿，我也想让你过得好，不想让你在这乡下继续熬着。” 感受着他关心在意的话，白莲心里一阵感动，脸上也带了一些出来，“夫君，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不过是碍于对娘的孝道，你不敢对我更好，但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你的难处。” “你放心的去读书吧，娘那里，我会想办法说服她的。” 白莲压根就不想在这四方村一直待着。 她一直都想回家过小姐的生活。 “夫人，辛苦你了。”陈海语气越发温柔。 白莲很受用这一点，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然后趴在陈海的怀里和他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他们夫妇待在房里享受安宁的时光，从书房出来就跑到田里来找陈昌黎的万淑芳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孩。 “哎呦，好疼呀！”才七岁大的小孩直接摔在了地上，因为摔疼了，他的眼泪像珍珠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掉。 万淑芳听着他的哭泣，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伸手把他牵起来，“哪里摔疼了？快跟婶子说一声，婶子帮你看一看。” 小孩一听这话，脸顿时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双手连忙抗拒万淑芳，“我已经不疼了，你别帮我看。” “你这是害羞了吗？”万淑芳见小孩抬起头，这才发现他是村头王婶子家的孙子小石头，见他一脸害羞的样子就忍不住逗他。 小石头脸红红的道:“我没有害羞。” 见他不承认，万淑芳笑得眉眼弯弯:“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对了，你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你家的田应该在左边才对。” 万淑芳说着还给小石头指了一下方向。 小石头却似做错了事情，眼中不禁闪过心虚，手也紧紧的捂住自己身上的口袋。 万淑芳察言观色，眨眼间就顺着他的动作瞧见他的口袋有干瘪的麦穗掉在外面。 “你是去田里捡麦穗了吗？”万淑芳好奇的问。 蝗灾过后，大部分村民损失惨重。 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他们也把田里能收的粮食都收了起来。 所以小石头的麦穗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哪一家落在地里的吗？ “这不是我在田里捡的。”发现自己藏的东西被发现了，小石头一脸的羞窘，“这是我在白懒汉的院子外面捡到的，白懒汉最近吃的可好了，我之前从他家里路过，他还递了我一个麦饼呢。” 说到那特别香的麦饼，小石头都忍不住流口水。 白懒汉？那人懒得出奇，连田地都被抵押了出去，吃喝什么的全靠偷摸拐骗。 他哪来的麦饼？该不会是最近偷了哪家的粮食了吧？ 一想到偷粮食的事，万淑芳就想到了自家粮食被人霍霍的事实。 她的心不由一跳。 她这几天虽然一直和陈昌黎忙着种药屯粮的事，可也在想办法查是谁那么坏，不然她也不会让陈涛每天都找时间去地里巡逻了。 只是这几天四方村很安静，所有的村民都在为自己的口粮忙碌，根本就没有心神关注其他人。 万淑芳劳作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大家都在为生活忙，也不怎么关心她家的事，还真没有那个精力夜半来嚯嚯她家的田。 因为村里一片风平浪静，村民们和往日一样不是在地里忙，就是在到处挖野菜，万淑芳就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现在听到小石头的话，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怀疑村里的地痞流氓们。 “小石头，天太热了，你赶紧回家吧，免得在外面中暑了。” 万淑芳哄小石头尽快回家，就迅速去找陈昌黎对他道。 “我们村里可是有一些地痞流氓的，他们好吃懒做又爱招猫逗狗，可最近他们都安分，这实在是有些古怪。” “我怀疑他们能这么安分，一定是想办法去偷了别人的粮食，我打算去找他们试探一下。” 万淑芳说着就要去找白懒汉。 陈昌黎连忙拦住她:“这些地痞流氓往往都是成群结队的，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哪里能直接找上他们？让我去吧。” 他说完就要去村尾，突然有一道划破天际的声音响起来，“有贼，快来人帮我抓贼啊。” 第40章 你可有吓到 “我们过去看看。”万淑芳听着那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忙拉着陈昌黎赶过去，差点和一个提着麻袋的瘦高个撞上。 在要撞上的那一刻，陈昌黎一手揽住她的腰迅速把她抱入怀里，之后往旁边退一步，脚却伸出来勾了那人一下。 砰得一声瘦高个就摔在了地上，当下就疼得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害了大爷。” 陈昌黎把万淑芳放在一旁飞快上前擒住瘦高个，这才冷冷的回答他:“是你家老祖宗看不惯你就让你摔倒了。” 噗嗤，万淑芳没忍住笑了一下。 陈昌黎看向她，声音如山间清泉飘渺沁冷:“媳妇，你可有吓到？” “你反应比我快多了，我并没有被吓到。”万淑芳说到这一点，看了一眼陈昌黎，这一眼中含着几分温柔，让陈昌黎整颗心都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没被吓到就好，咳咳，这贼还在挣扎，我得把他绑起来才行。”陈昌黎轻轻呼吸一下，再定一定心神就把瘦高个提起来。 这时一群瘦瘦小小的人也追了过来，领头的就是村里最有名的徐寡妇。 她一看到偷自家粮食的贼被人抓住了，当即气得冲上去就是一爪子。 她这一爪很凶，瘦高个瞬间就破相了。 “这麻袋里的粮食可是我娘家给我的，那是我们一家三口一个月的口粮呀！” “要是没有了它，我们一家三口会被饿死的，你这个黑了心肝的王八蛋，你竟然敢偷我的粮食，我非打死你不可。” 跑过来帮忙抓贼的人也怒火冲天。 他们二话不说就冲过来殴打瘦高个。 他们之所以这么愤怒，也是因为他们的粮食都被偷了。 现在抓到了一个贼，他们可不就得发泄一通。 “现在粮食可是救命的东西，你是哪个地方跑来的？为什么要偷我们的粮食？” “我们的粮食被你放在哪了？你赶紧把它还给我们。” 一下子冲过来很多人，陈昌黎都被吓一跳。 这些人都将矛头对准瘦高个，气势汹汹的殴打人。 陈昌黎就算有武功傍身，身体素质也比这些人强几倍，也差点像木头一样被这些人冲垮了。 他也不在擒住瘦高个，直接松手心有余悸的往旁边躲。 瘦高个没了辖制，本来想跑，结果却被一群人围着打。 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打死了，忍不住高声叫嚷:“我是第一次偷粮食，你们的粮食丢了关我什么事？” “这些村民都被人偷了粮食吗？”万淑芳听着村民们的怒骂声，不禁若有所思。 陈昌黎也诧异:“看村民们气急攻心的样子，这事应该是真的，只是不知此事为何没有闹出来？” 粮食被偷可是一件大事，为什么没有人在村里念叨？ 万淑芳也想到这一点，连忙上前阻止大家，“你们都别打了，再这么打下去他是会死的。” “这人本就是一个行为不端的贼，你们要是把他打死了还要坐牢呢，这一点都不值得，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问清楚他为何偷粮食，再通过他找到你们的粮食。” 万淑芳的话提醒了大家，不过几呼吸的时间愤怒的众人就陆陆续续的恢复了理智。 瘦高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像骨头断裂一样疼，不一会就像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 徐寡妇还是气不过狠狠的踹了他几脚，就把落在旁边的麻袋抓入怀里，“幸好贼被抓到了，不然我们一家老小怎么过呀。” 越说越后怕，徐寡妇都恨不得直接一脚踹死瘦高个。 “徐嫂子，你快起来吧。”万淑芳瞧见徐寡妇眼泪直掉，连忙上前把她搀扶起来，然后温柔细语的问，“这贼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听她询问此事，徐寡妇顿时扭曲了一张脸:“是我小儿子发现的，他今天跟自己的朋友玩耍躲猫猫躲在了厨房里，就看到这黑了心肝的家伙偷偷翻墙进了厨房偷了我娘给我们一家的粮食。”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万淑芳吃了一惊，现在可是白天，这贼是疯了吗？竟然在这时就开始偷东西。 其他村民也惊了一跳:“这贼怎么这么大胆？” 陈昌黎忙问:“你们怎么发现自己的粮食被偷了，难道和这个贼有关系吗？” 有一个村民嘴皮如机关枪一样，突得一下就把话说了出来。 “是我家媳妇今天做饭的时候，发现家里的粮食数量不对劲，就在家里和儿媳妇闹了起来。” “她这么一闹，和我们挨得近的邻居也担心的不得了，就回家里查了一下粮食数量，这才发现粮食有可能被偷了的事情。” “恰好这个时候有人喊抓贼，我们就冲了过来，希望把贼抓到后我们的粮食也能被找回来。” 他一把话说完，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陈昌黎听到他们的话，越发觉得此事很古怪。 万淑芳跟他一样的想法，想一想就说:“我家地里的粮食被嚯嚯了，我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我家，不过线索断了找不到人，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们的粮食也出了问题，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陈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徐寡妇只觉得害怕，浑身上下都不自觉抖了一下。 左邻右舍的粮食都有被偷的痕迹，徐寡妇不禁觉得自己的运气比较好，毕竟她不仅抓到了贼，还把被偷的粮食都找回来了。 “偷粮食的人要么是我们村里的人，要么就是我们村中有内鬼，他把各家的消息告诉外人，然后又想办法给这个外人遮掩，这才让外人把我们的东西给偷了。”万淑芳语气透着肯定。 陈昌黎连忙补充道:“那人有可能是在半夜行动，而且不只是一个人。” 村民们一片哗然:“这怎么可能？” 陈昌黎有所猜测:“或许是因为蝗灾的缘故。” 听他说到蝗灾，在场的人不禁想起了半月前的绝望，脸色陡然惨白又难看。 万淑芳注意到他们情绪很不好，也知道他们是因为损失过重心情沉重。 她不想让大家心情不好下去，连忙转移话题:“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告诉村长，然后让村长安排大家检查自家的粮食储存情况，之后再想办法把贼揪出来。” “我媳妇说得对。”陈昌黎满脸赞同，“我们别在这里耽搁了，赶紧带着这贼去找村长。” 瘦高个却突然爬起来就跑:“我不要去见村长，我也不能留在这里，我得赶紧逃。” 第41章 有所怀疑 陈昌黎反应并不慢，很快就追上他重新把他抓在了手里。 万淑芳见他害怕村长，心中隐约闪过一丝疑惑。 她迅速追上陈昌黎，然后问瘦高个:“你为什么不想见村长？你跟村长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瘦高个脸色虽难看，嘴巴却闭得紧。 他这样的态度，追过来的村民都察觉有些不对劲了，不由面面相觑。 陈昌黎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看来我们不能把人交给村长，得去找各大姓的族长，让他们商量出一个章程来。” 四方村是个多姓村，各姓都有自己的族长，村长虽然管理着整个村子，但他一直管大事，小事大部分都是自家人或者是找族长解决的。 他之前想把贼交给村长，也不过是觉得这事比较大，让村长出面，之后说不定还得靠他去联系官府抓贼呢，哪里想到这贼竟然跟村长有关系。 万淑芳扫一眼众人，加重语气道:“今年田里的情况很不好，粮食有多重要，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明白。” “这人竟然和村长有关系，那我们就得做好一些准备，如若不然我们就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四方村虽然很平和，可在今年这样不太好的情况下，就算是个老实人，为了一家老小的生存情况，他也会变的。 “粮食关乎我们的命，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会胡乱说的。”徐寡妇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们要好好的想一想这一件事情，粮食都放在厨房，你们家的人口又不少，怎么粮食少了，你们现在才发现。”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细思极恐。 他们的房子都靠近村南，也靠近山脉，也因为如此，他们互相之间的房子有一段距离。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家里都有几个得力的劳动力，晚上睡得再死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呀。 “陈家的，这事确实很古怪，我们都听你的，等把事情弄清楚了，我们再来答谢你们夫妇。 ” “至于这个贼就交给你们夫妇了，我们去找族长说完此事就来找你们。” 村民们把话说完就匆匆离去。 陈昌黎一个手刀就打晕了瘦高个，目光凝重的看着万淑芳，声音低沉又沙哑:“如果此事真的跟村长有关，那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就非同小可了。” 万淑芳心头一跳:“你想到了什么？” 陈昌黎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有人在屯粮。” “村长吗？”万淑芳怒不可遏，“镇上粮价虽然涨了，可村长一家并不穷，他要是想屯粮直接花钱买不就可行了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偷村民们的粮食，他这是想把大家都给饿死吗？” 四方村可是有几百口人，一下子都饿死了，只有村长一家活着，谁不怀疑村长一家呀？ 所以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是笃定不会有人怀疑他吗？ 了解的事情不足，万淑芳只能胡思乱想。 陈昌黎也有很多疑惑，思索片刻就说:“我晚上的时候会去打听一下情况，至于这个贼……” 他是因为意外落在这个村子外被万淑芳所救，之后就和她产生了感情娶了她。 他目前所拥有的族人就只有自己的子女。 而万淑芳祖辈是外来户，还几代单传，到了万淑芳这一代就只剩下她了。 所以他们两个都没有多余的族人。 这贼该放置在哪里？陈昌黎一时间有些为难。 万淑芳见他久久不说话，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 她心思一转就知道他的顾虑，立即开口:“先把他带回家，等打听清楚了村长那边的情况，我们再和其他人商量该如何处置他。” “也只能暂时如此了。”陈昌黎把人提走很快就跟着万淑芳回家。 吴巧月正好在院子里，看到陈昌黎提着一个男人回来吓了一跳。 万淑芳连忙来到她面前，声音压低只让她一个人听到:“这是你爹抓到的贼，他有可能跟我们之前被偷的粮食有关，你别声张，免得吓到了小辈。” 吴巧月乖巧点头。 陈昌黎把人关在柴房也没有在家里待着，而是出门去把整个村子巡了一遍，之后又去了把整个村子都能看在眼里的半山腰。 他着重关注了村长的家，没发现什么异样，不禁怀疑自己想错了。 “看来还是得去村长家里走一趟。”陈昌黎揉捏一下肿胀的额头就准备下山，忽然眼尖的发现不远处的地面有一些脚印。 他凑过去一看，发现这些凌乱的脚印有一个跟自家田里发现的脚印很吻合。 他一双眼睛微凝，下意识的跟着脚印往山上走。 走了一刻钟，他就发现脚印已经在往深山的方向走了。 目光在入深山小径上扫一眼，陈昌黎不再犹豫直接抬脚进入深山。 一进入深山，他就发现脚印变得更加清晰，而脚印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就好像有很多人在不久之前蹲在这里商量事情似的。 视线在这些脚印上划过，陈昌黎脑海中复原当时的情况，心不由往下沉。 他之前怀疑是追杀他的人察觉到了他的踪迹，特意利用村长来把他引出来。 可现在看来他的猜测错了，村长会让人偷村民们的粮食，除了给自家屯粮之外，恐怕是跟山贼有所勾结了。 一想到这座山里藏着一窝山贼，陈昌黎前进的速度不自觉加快，很快就越发往深山前进。 两个时辰过后，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连忙双脚一蹬飞到一根树干上，借助着茂密的树冠隐藏着自己。 “王老六那个王八蛋呢？怎么大半天了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跑到哪里去了？” “那人一向懒得不得了，或许是找地方偷懒去了吧。” “他昨天还跟我说了要下山去偷粮食呢，怎么可能会去偷懒？” 两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坐在一个树荫下，一边用宽大的树叶给自己扇风，一边说着王老六。 两人还没有说出个什么来，一个精瘦的汉子就骂骂咧咧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不就是家里有个爹做村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哼，四方村比我的村子还要穷，我就不信你能从这个村子找出黄金来。” 越说越生气，又看到瘦骨嶙峋的两个人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他眼珠子一转就笑了。 “你们想不想吃饱饭？想的话就跟我下山。” 第42章 山里有贼 两个瘦弱的男人之所以上山投靠山贼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可惜今年太热了，又闹了蝗灾，本就穷苦的村民不仅变得更穷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座山里的山贼本就是靠打劫村民过日子，现在村民的日子也不好，他们也吃不饱。 现在精瘦的男人一说要吃饱饭，他们才不管要遭遇什么呢，连忙点头:“我们愿意跟着大人下山，只求大人找到吃的时候给我们一口残渣。” 见他们这么懂事，精瘦男人露出一份满意:“你们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他说着就在前面带路，两个男人立刻跟上他。 隐隐约约看着他们的身影在前面走动，陈昌黎直接从树上落了下来。 他本想摸清楚这些山贼的情况，可看到有山贼下山，他担心家里人不得不跟了上去。 幸好这三人不准备白天闯进村子，而是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似乎要等到天黑才摸进去。 陈昌黎跟在他们的身后瞧见他们找地方躲了起来，就猜到了他们的打算。 他直接绕路从另一条小道下山回家。 他回来时村中燃起了炊烟。 王晓慧也开始做饭了。 他风尘仆仆的回来，没有让陈家小辈看见，而是直接进到房间见到了正要出房门的万淑芳。 “深山里有山贼，村民们的粮食丢失跟山贼有关，村长有儿子投靠了山贼。” 一看到万淑芳，陈昌黎直接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万淑芳震惊不已，怎么跟山贼扯上关系了？ 仔细的把陈昌黎的话理一理，万淑芳又倒吸一口冷气，山贼竟然跟村子这么近，他们要是跑下来抢劫，他们这一家弱的弱小的小该怎么抵抗呀？ “媳妇，你别害怕。”陈昌黎看到万淑芳的脸白透了，知道她有些怕，连忙将她抱入怀里。 他轻柔的举动如同在呵护自己最珍视的珍宝。 万淑芳作为珍宝本人却红了一张脸。 她连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语速飞快的道:“我是有些害怕，可你不是在我身边吗？我觉得你会保护好我的。” 语速一快这话就说得不仅朴实，还透出了几分信任。 陈昌黎温柔笑道:“没错，我会保护好你的，你不要太过担心。” 听他承诺会保护好自己，万淑芳脸颊更红了。 她觉得耳朵也烫得厉害。 伸手摸了一下耳朵，感受着快要烧起来的温度，她忍不住羞窘。 快一个月的相处，她已经越来越能接受陈昌黎喊她媳妇了。 陈昌黎本人就很有魅力，长得又恰恰是她喜欢的款。 她真的担心再继续相处下去，她就要把一颗心托付给他了。 可她都不知道陈昌黎对她是什么感觉呢。 压下脸上的红晕，把心中各种莫名的念头狠狠的压下去，万淑芳面色严肃道:“你虽然当过兵，可你也只是一个人，那些山贼人多势众，又不会跟你讲道理，你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认为得尽快把这件事情告诉县令，让他带兵来剿匪以绝后患。至于那和山贼有所勾结的村长儿子，我们也得揪出来让村民们警醒。” 陈昌黎听她这么说又忙道:“有三个山贼下山了，我们得把他们应付过去才能把此事告诉县令。” 他说到这又笑了:“听说各地县衙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抓到一个山贼会奖励五两银子。” 有奖励？万淑芳眼眸瞬间亮了:“你知道山上的山贼有多少吗？” “还不确定人数，不过应该并不多，毕竟有些山贼是村民，他们是吃不饱饭才上了山，只要他们没有做坏事，上山的时间也短，那他们就暂且不算是山贼。” 想到那两个瘦弱男人的话，陈昌黎怀疑那山上的山贼恐怕大部分都是因为今年收成不好跑上山的村民。 他的意思，万淑芳也能想明白。 她只觉得很难受。 只要是人都想吃饱饭，可天空不作美，村民为了活命可不就得另辟蹊径。 幸好现在的世道不乱，上山的村民只要借口充足，那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万淑芳就问:“你打算怎么做？先想办法抓他们吗？” “我想弄清楚他们是怎么偷粮食的，在跟着他们找到藏粮食的地方。”陈昌黎叹一口气，“村民们的日子不好过，我们家之前提前收了一些粮食，等村民们粮尽时，我们就有可能被盯上。” 这段时间在地里种药材，陈昌黎也花了心思关注了村民的情况，发现他们现在一天只吃一顿，且那一顿饭清得能见底。 他们一家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家里人还各有心思，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事情。 万淑芳和他有着同样的忧虑，如今听他提到了粮食的问题，她心里更加不安。 可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先听陈昌黎的。 “你先按你想的去做，之后我们再好好的商量一下。”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们一定能够想到解决办法的。” 不想陈昌黎一个人把事情背负在身上，万淑芳着重强调最后一句话。 陈昌黎不由愣了一会，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决定，然后自己去冒险完成任务了。 从来就没有人对他说要一起商量的事情，仿佛他不是人而是神，任何事情落在他的手里都能轻易解决。 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人，也是会累的。 然而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他也只能负重前行。 如今他的妻子完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让他沉寂已久的心都不由活了过来。 这一份阔别了十年的活跃让他看着万淑芳的目光越来越温柔。 他清冷的嗓音温柔又多情:“我会把你的话听进去的。” 他的目光很灼热，声音也透着一份不可描述的旖旎。 万淑芳本就对他很关注，自然察觉出他此刻的情绪有异。 她感觉这份异样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而陈昌黎还放任了这会扰乱人心绪的异样。 她的心瞬间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的跳，嘴上却说:“你快去忙，别耽搁时间，不然错过了今晚，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山贼的大半消息。” 清一清喉咙，万淑芳就把陈昌黎推出房门，随后砰的一下把房门关上，“外面好像有些动静，你快去看看情况。” 第43章 有事想跟你说 夜色渐暗，四方村开始被一层夜色笼罩。 家家户户吃完饭除了少部分人在院子里乘凉，其他人都回房间用睡觉的方式减少肚子的饥饿。 陈昌黎行走在一片漆黑的四方村中，很快就乘着微弱的月色来到那三个山贼躲藏的区域。 他找了个位置躲藏起来，就一边关注着四周一边思索着这些山贼在深山里有可能藏匿的位置。 山贼的人数越多，还要把一些粮食藏起来的话，那他们所处的位置必须靠近山壁，且不会有猛兽的侵袭。 换一句话说他们绝对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想要找到他们的位置就得靠他们内部的人。 思绪逐渐理清楚，陈昌黎神色不由一松。 就在这时三个山贼行动了，他们眼冒绿光直往村中最好的房屋去。 陈昌黎盯着他们前去的方向，惊讶之余又笑了，竟然是去村长家，看来那个精瘦的汉子跟村长儿子有很大的仇啊！ 幸好是去祸害村长一家，不然不等他们想办法钻进村民家中，他就要忍不住将他们给抓了。 现在确定他们是去村长家，这完全是狗咬狗，他看热闹的同时也可以跟着这些人找到山贼的藏匿地。 主意一打定，陈昌黎迅速跟了上去，恰好就看到精瘦的汉子站在村长家外偷偷的通过大门的细缝吹散一股浓烟。 两个瘦弱的汉子守在他的身边，正在左右为他望风。 不到半刻钟精瘦汉子觉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掏出一把匕首将门栓撬开带着人走了进去，没过多久他们三人就一人提着一麻袋出来了。 他们把门关上也不耽搁时间，直接往山上跑。 一进入深山，他们就不再往前走了，而是找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就开始把麻袋打开取出红薯来烤。 三个成年男人饭量比较大，一麻袋红薯很快就被他们消耗了大半。 一个瘦弱的汉子打了一个嗝，便满是感叹的道:“不愧是村长家，粮食就是比其他人家多。” “可惜我们饿久了力气比较小，不然我们就不是扛红薯出来了。”另一人语气满是遗憾。 精瘦汉子冷笑:“要不是我，你们连红薯都吃不到。” 吃完抹一下嘴，他眼中带笑道:“这四方村背靠深山还未到绝境，所以他们地里的那些粮食可不能浪费了，不然随着天气的炎热加剧，那地里的粮食就有可能被浪费。” 听他这么说着，两个瘦弱汉子立即坐直身子，目光满含期待的问:“你想要怎么做？我们两个都愿意听你的。” “就我们三个可没有办法做大事。”精瘦汉子眼中闪过精光，“我们得用这些红薯去讨好大人，让大人带着我们大干一场。” 他已经不满足小偷小摸了，想要直接冲进村子里抢粮食。 他的意思很明显，其他两个听后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变得兴奋起来。 “这外面的世道越来越不好了，也就这靠山的村子还有些余粮，可这余粮也撑不了多久，与其便宜了那些傻乎乎的村民，还不如我们自个把这些粮食都给享受了。” 越说越起劲，他们立即把麻袋扛在身上起身就回山。 见他们一下子变得这么积极，精瘦汉子脸上带笑的跟上。 一行三人直到天亮时才回到山贼的驻扎地。 陈昌黎一路跟来边熟悉周围的环境边打一些记号，然后就发现这些山贼竟然居住在一处小山谷里。 他看到这有山有水的小山谷，又注意到远处还有耕种的良田，就知道这群山贼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 他幽深的眼眸平淡无波，可周身的气势一下子收敛了起来变得很没有存在感。 不过片刻他身形如闪电直接绕过巡逻的山贼进入了山谷内部，耗费一个时辰，他就找到了粮食堆放的地方。 看到成群的粮食被随意放在地上，陈昌黎眼中几乎喷火，这些山贼想尽办法夺得粮食却不珍惜，实在是可恨。 他得尽快把此事告诉县令，让县令带兵剿匪，不然等到这群山贼的胆子越来越大，四方村以及相邻的村子都会出事的。 牢牢记下这片山谷的布局，又将山贼的人数确定一遍，陈昌黎就迅速下山前往镇上。 他这边在积极行动，昨日回去找族长商量事情的几家人却在天刚亮的时候就来到了陈家。 这时陈家人刚刚起来没多久。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万淑芳还以为是陈昌黎回来了，连忙奔到门口去开门。 “陈家的，我们有事想跟你说。”徐寡妇呼吸急促，身躯止不住颤抖。 万淑芳见她神色不对劲，又见其他人紧绷着脸色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让人进来。 几人进入院子脸色才稍微好些不少。 万淑芳压低声音问:“你们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是昨日的事有所不妥。” 徐寡妇同样低声道:“我们按照你们夫妇说的那样把事情告诉了族长，族长们都很担心准备去报官，我们几个私底下商量了一下觉得要过来跟你们夫妇说一声，看你们是个什么想法这才去报官。” 说到报官的事，徐寡妇的声音变得更低了，毕竟普通百姓最怕的就是官，而村长管理着整个村子也算一个芝麻小官。 她就担心偷粮食的贼没有抓到，村长就知道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在这个村子过不下去。 徐寡妇的意思，万淑芳听明白了。 她面露为难:“我当家的一大早就出门了，他还没有回来，关于此事，我不能一个人做主。” 陈昌黎昨日就出门了，她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担心他。 只是一个晚上过去，他都还没有回来，她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 现在徐寡妇又说了这样的话，万淑芳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村长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 要是一不小心惊动了他们一家，很有可能让山贼不管不顾的冲下山来。 “再等半天，半天过后我当家的要是还没有回来，我们就去找县令。” 万淑芳好言安抚徐寡妇，又让其他人回去等待消息，之后想了想就去厨房拿杂夹细糠的面粉做了几个炊饼出来前去村长家。 “天杀的老二，这天底下哪有他这样的儿子啊，不把好东西往家里面拿，反而把好东西给偷出去了，他这是想饿死我们吗？” 第44章 别挖我的眼睛 万淑芳一到村长家就听到村长媳妇在哭天喊地。 她觉得有些不妙就要转身回去，不想村长的大儿媳妇挑着水从外面回来了。 她一看到万淑芳手里的篮子，顾不得自己挑的水欢喜的喊道:“陈家婶子，您怎么过来了？爹、娘，陈家婶子来了，您们快出来接客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好香呀！陈家婶子，您做了什么东西放在篮子里？” 村长一家有多余的粮食，按理说一家人都能吃饱肚子。 奈何村长媳妇是个抠门小气的，村长的大儿媳妇性子不太好也爱贪小便宜，也没有生下一个孩子并没有底气跟村长媳妇闹，所以全家就她一个人吃不饱饭。 现在闻到万淑芳身上有炊饼香，她眼里闪过一阵狂喜，看着万淑芳的目光像看猎物一样恨不得把她一口给吃了。 万淑芳上下打量她，见她比高芳芳还要瘦，就知道她在婆家的日子不怎么好。 她心里燃起一丝莫名的情绪，嘴唇微动正要开口。 “老大媳妇，你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水挑进来。”身上长满肥肉的村长媳妇黑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她眉毛倒立一脸凶相，村长大儿媳被吓一跳慌忙的把水挑进屋。 村长媳妇啐了一口就来到万淑芳面前问:“你来我家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借粮食吧？” 说到借这个字眼，她脸上横肉都在颤，人看起来更凶了。 万淑芳之所以来村长家不过是想看看陈昌黎在不在周围，人安不安全，哪里想到会被村长媳妇这么问。 瞧见村长媳妇一脸防备的样子，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面上却故意讨好道:“还是婶子聪明，我今日过来确实是想借粮……”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村长媳妇就炸了，声音冰冷又凶戾:“我们一家老小都快要饿死了，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借出去。” 说完，她眼珠子一转臭不要脸的道:“万淑芳，我听说你把你家大儿子赶走了，想来你家的口粮能节省不少，不如你把你家的粮食送一半给我，我心情一好说不定还会借你一袋红薯。”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同意这么荒唐的条件？ 万淑芳牙齿咬得咯嘣响，没想到这村长媳妇比她想的还要不要脸，也难怪会有一个跟山贼勾结的儿子。 她越想越气，嘴角抿出刀锋般的弧度，转瞬却微微上扬透出几分讥笑的意味。 “婶子不想借粮就明说没必要这么侮辱人，我陈家一家老小就靠那一袋粮食过活呢，要是给你一半，我们一家饿死了，婶子难不成愿意为我们偿命吗？” 故意把尾音拖长，万淑芳眼神凌厉如锋利的刀恨不得驾在村长媳妇的头上。 村长媳妇气得浑身直哆嗦，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万淑芳故作诧异，满脸无辜的问:“婶子，您怎么了？为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你给我滚！”村长媳妇一直都看不上其他人，平日里不是阴阳怪气的说别人坏话，就是想办法占别人便宜。 要不是看在她是村长媳妇的份上，村中的老婆子小媳妇们早就闹翻了。 万淑芳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要不是为了陈昌黎，她才不乐意过来呢。 不曾想村长媳妇这么极品，她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藏人的地方，虽然心里很担心陈昌黎，却不愿意再和村长媳妇周旋，免得把自己气坏了。 她故意叹一口气:“既然婶子不愿意，那我就做罢打算，只求婶子以后看到我们一家的难处能帮一帮手。” 丢下此话，万淑芳麻溜的离去。 她刚离去没多久，村长大儿媳出来了。 看到门外就只有村长媳妇，她一脸期待的看了过去，嘴馋的追问:“娘，陈家的给你送什么吃的了？不知为何，我现在闻着都有一股香味。” “你说什么？她是来给我送吃的，她没跟我说呀。”村长媳妇一脸的贪婪，“不行，我得追上去问问。” 她如同闻到腥味的猫，不把好东西吃入口不罢休，“万淑芳，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万淑芳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不动声色的停住脚步转身看了过去。 看到村长媳妇满脸激动的朝自己跑来，她隐约猜到一些原因，神色不禁沉下。 “你篮子里是什么？赶紧把它给我。”村长媳妇追过来就毫不客气的伸手要抢篮子。 万淑芳可不想直接便宜她，特意往旁边退一步，哪里料到这时有人过来推了她一把。 她一个踉跄直接摔下了田坎，额头撞在石头上直接头破血流。 感觉到疼在额上蔓延，万淑芳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然后就看到自己手上一片鲜红。 她喉头如烈火在灼烧几乎喘不过气，随后猛得抬头目光冷冷的看向推自己的人。 一见是董婶子，她眼中戾气一闪而过，之后就猛的从地上起来跑向她狠狠的打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把她的脸打向了左边。 “董婶子，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这么推我，也幸好这田坎不高，石块也不大，不然我一头栽下去岂不是要直接摔死了？” “杀人要偿命，你这么推我是想去把牢底坐穿吗？” 万淑芳字字句句带着一份质问。 董婶子原本心冒火气，恨不得反手打回去，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一听到杀人偿命这几个字，她怕得十指紧紧扣住自己的衣服，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刚才是怎么了？一看到万淑芳连村长媳妇都不怕竟气得推了她！ 要是她真的摔死了，她该怎么办呀？ 瑟缩的缩一下脖子，董婶子艰涩地吐出一句话:“我不过是看到你仗着自己年轻欺负村长媳妇觉得你这个人太可恶了，就想帮村长媳妇一把，我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做人。” 万淑芳一听这话气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人了？我看你的眼睛瞎的很，你还是别用它了，让我把它给挖出来。” 董婶子吓得尖叫:“别挖我的眼睛，救命啊！” 第45章 有人逃荒了 万淑芳只是故意做动作吓她，才不会做恶心自己的事。 不过自己受伤是事实，她绝不能让董婶子就这么轻易的过去。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董婶子，面容肃然道:“我这额头上的伤可不小，你必须得赔偿我。” “我没钱。”一听到要赔偿，董婶子整个人都吓坏了。 万淑芳才不同情，毕竟她现在都觉得额头很痛呢。 “没钱那就赔偿粮食。”万淑芳语气强硬，“如果你不赔偿，我就去找你婆婆，我相信她老人家比你懂事明事理绝对不会赖账。” “不，你不能去找我的婆婆。”董婶子吓得声音尖锐起来。 万淑芳见她一脸的抗拒，知道她很害怕她的婆婆打她骂她。 可知道是一回事，给她一个教训又是另一回事，她绝不会轻易罢休。 “为何不能？哼，你该不会是还想推我吧？我告诉你没门。” 她伸手抓住董婶子的手，拉着她就要去找她婆婆。 一旁的村长媳妇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不过看到万淑芳把篮子捡起来。 她手快的把篮子捡起，又将摔出来的饼放入里面，就连那些细小的细渣，她也不放过耐着性子捡起来直接放进了嘴里。 万淑芳想起自己的篮子，一转过头就看到她很不讲究的样子。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也没有心思把东西拿回来。 她直接拽走董婶子从她婆婆那里换了一袋粮食回来，也不管董婶子怎样的伤心绝望就赶紧回家进医院用消毒棉和碘酒处理额头上的伤痕。 之后又去药材区域拿一些药材出来磨成粉轻轻的涂在额头的伤口上。 等用布包扎好伤口，万淑芳才忽然发现自己在这医院里能触碰的东西更多了。 “难道是因为我最近一直在采集药材，所以医院升级了吗？” 把能触碰的地方走一遍，再次感受到一层薄膜，万淑芳难得摸着下巴思索。 “这医院升级怎么都不提醒一声，不过我好像知道它的规律了，那就是跟药材种类的多少有关？” “看来我以后不仅要采药材，还得多种植呀！” 心中有了奋斗的目标，万淑芳无知无觉升起的一股烦躁如被冰水浇没逐渐变得平静安宁。 心情产生的变化让万淑芳发出一声叹息。 “不就是一晚上没回来吗？他之前也有一晚未归，为何那时不怎么担心他，现在却担心坏了。” “哎，陈昌黎，我知道你很厉害，可那些山贼也不是吃素的，你可得好生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别冲动呀！” 内心闪过一丝祈祷，万淑芳就出了医院空间。 她一出来，陈惜云就进来了。 她面带忧虑的问:“娘，河里的水位又下降了，现在村民们也在种一些耐旱的粮食，可河就只有一条，它又不只供我们一家，所以村中就有人想要囤水，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囤一些水？” 看到陈惜云脸上还有汗珠，万淑芳知道她一大早就出去了一趟。 现在说出这么一番话，一定是有长辈提醒了她。 只是囤水的话，那岂不是要去买一些清砖回来？ 要知道水跟粮食不一样，它放在坑里是会漏的。 “等你爹回来了，我会跟他商量的。”万淑芳有心想要囤一些水，不过还是得让陈昌黎参与进来。 “娘，爹一大早去哪了？我怎么都没有看到他？”陈惜云好奇的问。 万淑芳找借口敷衍:“你爹忙活什么？他可没有跟我说一声，我哪里知道他去哪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很在乎这个家很快就会回来的。” 陈惜云听她这么说，大着胆子道:“爹心里最在意的是您，娘，其实您还年轻，只是穿得比较老气，您要是和爹一样穿得年轻一些，说不定您们很快就能给我添个弟弟或妹妹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万淑芳人都快吓蒙了。 她连忙打住:“什么弟弟妹妹？有你们兄弟几个，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可不敢想象自己和陈昌黎又生孩子的情况。 要知道陈家人已经够多了，孙辈也有了几个，品性如何都还不确定呢。 陈惜云还想说什么。 万淑芳忙转移话题:“关于囤水的事，是谁跟你说的？” “是高婶子。”陈惜云下意识回答。 高芳芳？万淑芳叮嘱陈惜云让她在家里好生待着，就去找高芳芳询问她的想法。 又瘦了一圈的高芳芳犹豫了下才说:“我前几天不是把你的大女婿送到县衙了吗？” 万淑芳点头。 高芳芳又说:“我听到有两个捕快议论说是扬州那边闹了旱灾，很多人活不下去了，他们不是易子而食，就是往外面逃了，有一些脚程快的已经逃到了距离我们比较近的正阳县。” “什么？有人开始逃荒了！”万淑芳惊得脸色难看下去，“这消息准确吗？” 高芳芳满脸愁闷:“这是捕快大哥说的，我当家的想去问，那两个人没有理会我当家的，不过从那天回来后当家的就把这事和爹娘说了，爹娘思考许久准备想办法囤水屯粮。” “你和我的关系很不错，我本来想直接来找你的，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你的大女儿，我就把事跟她说了。” “陈家的，你男人回来了，你也算有了一个主心骨，这件事情很重要，你们夫妇得好好商量。” “如果你们也和我们是一样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屯粮食。” 高芳芳说到最后一句话，脸色都白了不少。 显然知道有人因为旱灾逃荒后，她对于未来会发生的事有所害怕。 万淑芳感受到她的恐惧，想到她所说的消息，心情也很沉重。 她先温柔细语的安慰高芳芳让她别担心，就去地里巡视一圈，看到药材种子已经发芽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长成。 她焦躁的心稍微一安，之后想一想就把陈涛招了过来，“老二，你今日去镇上一趟看看粮价如何，然后问一下店小二为什么最近总是在涨价？” 陈涛应了一声就往镇上赶。 万淑芳随后又去了河边，看到水位确实又下降了，河岸的旁边除了他们村子的人外，其他村子的人也过来打水了。 她只觉有一股巨大的压力突然降临在了头上，压得她脊梁骨都快要弯了。 “有人逃荒若是真，那我以后该怎么办呀？” 第46章 反应不对 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灾带来的人祸。 万淑芳一想到人祸带来的各种悲剧和绝望，眼眸深处全是忧虑。 良久过后，她喜忧难辨的安慰着自己:“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我得往好的方向去想。” 轻轻呼出一口气，万淑芳按捺下内心的焦灼回家等陈昌黎回来。 直到中午陈昌黎才带着满身风尘匆匆而归。 万淑芳一个箭步走近他，上下打量他，见他嘴唇有些干裂泛起了白皮，忙给他倒了杯水，“你为何此时才归来？莫不是跟着山贼去了一趟他们的山寨。” 迫不及待的接过碗，陈昌黎喝一口润一润几乎要裂开的喉咙再一饮而尽，“我确实是跟着他们走了一趟，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怎么说服县令剿匪的事上了。” 闻听此言，万淑芳紧张又急切的道:“你竟然直接去找县令了，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陈昌黎语气从容:“那群山贼连村民的粮食都要偷，可见他们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要是不通知县令让他早做准备的话，等山贼们的胆子越来越大，村民们就很有可能没有活路了。” 万淑芳听到这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不由定了定心神道:“县令准备怎么缴匪？” “直接由我带路去往山贼的窝点，然后将山贼一网打尽。”陈昌黎神色微敛，目光却温润的看着万淑芳，如墨的瞳孔泛起一丝幽深的疑虑似在担忧着什么。 万淑芳对上他深邃的眼眸认真的道:“你有把握平安归家吗？” “我既然选择亲自带路，那就说明我能平安回来。”陈昌黎眉宇间透着自信。 万淑芳闻言心里大松，有把握平安归家就好，不然她是会想办法阻止陈昌黎以身犯险的。 “你在担心我吗？”陈昌黎说着将碗放在桌上，半步走进万淑芳离她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吐字而出的温热气息在一瞬间喷洒在万淑芳的面颊上。 万淑芳不曾想他会一下子跟自己拉进距离，轻咳了一声别过头，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别扭的道:“你可是我几个孩子的爹，我能不担心你吗？” 听她承认了对自己的担心，陈昌黎一颗心竟砰砰乱跳再也无法平静。 而在此刻房间里的空气似开始带着一丝暧昧，让陈昌黎与万淑芳两人之间的氛围旖旎又滚烫。 最终还是万淑芳受不了暧昧至极的气氛，匆匆开口道:“既然你和县令已经商量好了怎么缴匪，那你现在就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徐寡妇她们。她们也很关心此事，今日一大早就来找我问了情况呢。” “我现在就去找她们。”陈昌黎说完就去找人。 万淑芳等房间里没有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感受着脸上令人无法忽视的温度，万淑芳只觉得有一股隐藏的心思在翻腾让她很是心潮澎湃，最奇妙的是她一点都不反感这种感觉。 “陈昌黎。”低声呢喃这三个字，万淑芳眼中逐渐荡漾出笑意。 这时王晓慧着急的声音传了进来:“娘，我当家的去哪了？这都快午饭的时间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让老二去镇上了。”万淑芳走出房门目光在王晓慧身上转一圈就落在神色扭捏的白莲上，疑惑的问，“老三媳妇，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白莲手一抖帕子差点丢在地上，随即轻轻吐了口气道:“娘，我有一件事情想单独跟你说。” “三弟妹，我们可是一家人，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说，我们一家人帮你想办法一定能为你解决。” 王晓慧最不喜的就是懦弱胆小的吴巧月，可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天天摆出千金架子的白莲。 如今听到白莲的话，又见她神色有些异样，王晓慧就特意加重一家人这三个字的语气阴阳怪气她。 “要是我们一家都没有办法，三弟可是读书人，指不定他能从书上找到一个好法子帮你呢。” 白莲面色微变，声音不自觉拔高:“二嫂，我的夫君是马上要考科举的读书人，你就算要为二哥打抱不平也不能这么讽刺他呀！” 王晓慧差点气了个倒仰:“我哪里讽刺他了？我分明就是好心。” 白莲才不信她是好心。 要知道万淑芳是让家里的男丁都去读书的，陈平和陈涛没有读书的天分也坚持不下来，只有陈海喜欢读书还有天分。 至此陈平两兄弟就从学堂退了出来在地里干活，陈海成为了家里能有科考希望的读书人。 王晓慧还因此刻薄的说过陈海只会花家里的钱，不会给家里赚钱，说不定还会因为科考的事拖垮了整个陈家。 白莲嫁给陈海后也听过她的酸言酸语，自是对她百般看不顺眼。 “二嫂，你不要以为你的心思就只有你清楚，娘就在这里，你敢发誓你没对我夫君读书的事起过坏心思吗？” 王晓慧忙看了一眼万淑芳。 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她吓得缩了缩脖子吞吞吐吐的道:“娘，您别听三弟妹胡说，我巴不得三弟考上状元让我当家的有一个做官的兄弟，我哪敢有什么坏心思呀？” “好了，不过是一件小事用得着这么吵吗？”万淑芳察觉白莲似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自己说，王晓慧在这里胡搅蛮缠是在耽搁时间，当即就瞪了她一眼便让白莲随自己进房间，“老三媳妇，你跟我来吧。” 在房间里坐下，万淑芳注意到白莲看似坐得笔直端正，实则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 微眯了一下眸，万淑芳心中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却慢悠悠的问:“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后你反倒不开口了。” 白莲低下头来显得有些委屈:“是儿媳的错，恳请娘亲宽恕。” 这反应有些不对呀！ 万淑芳立即打起精神:“老三媳妇，是老三遇到什么难题却不好意思跟我开口吗？你好生跟我说一说，我要是没有办法解决可以让他爹帮忙的。” 第47章 父子有隔阂 白莲咬了咬唇心中有了一番计较，便抬着细白的脖子目光定定的看着万淑芳，细声细气的道:“我收到我爹的信了，他很想我，我准备带着夫君回家孝顺他一段时间。” 要带陈海回娘家？万淑芳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以至于让白莲有些难以开口，没想到是这么一件小事。 不过白父给白莲写信了吗？为何她都没有注意到家里有外人出没？ 思绪转动间不禁转到陈海书拿倒的画面，万淑芳的心微微一沉，这陈海说是陈家有希望考中做状元的人。 可现在科考在即，他连书都给拿倒了，显而易见这心也没在书本上。 他如今要跟着白莲回娘家，当真是要去孝顺白父吗？ 心中一有疑惑，万淑芳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然而转念想到陈海的夫子说他有考中的实力，万淑芳就连忙打住了那不好的猜想。 夫子都这么说了，那陈海的实力应该是没问题的，至于书拿倒的事，应该是他不怎么欢迎她这个娘去他的书房。 想明白了一些事，万淑芳压一压心里翻涌的郁闷，笑得一脸温柔的道:“原来是此事，我同意了。” “多谢娘，我和夫君明日一大早就走。”白莲没想到万淑芳答应的这么爽快。 毕竟陈海不是入赘的人，万淑芳又不怎么喜欢她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媳妇，她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呢。 “为何这么急？”万淑芳有些忧虑的开口，“你身怀有孕，眼看着还有一两个月就要生了……” 白莲生怕万淑芳找借口阻止自己回家，连忙打断她道:“我爹催得急，我和夫君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打算早点去镇上看望我爹并孝顺他。” 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万淑芳也不好再说其他，只能喊来陈惜云和吴巧月帮她收拾些东西，结果却发现她早就把一些东西收拾好了。 万淑芳诧异之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陈海夫妇去娘家的事心生一份疑虑。 她在私底下分别询问王晓慧和吴巧月，白莲是何时收到了白父给的信。 两人都说不知道，万淑芳沉默良久就出了门。 走了一段距离就看到陈昌黎朝自己走来，见他一脸轻松，看来是和徐寡妇他们把事情商量好了，万淑芳连忙迎上他:“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陈昌黎温柔一问:“何事？” “是老三夫妇的事。”万淑芳咬一咬牙就把陈海夫妇去娘家的事说出，又郁闷的道:“你说是不是老三不赞同我把老大赶出家门却碍于孝道的缘故不好反对我，就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我。” 陈海是读书人，本人表现的也有几分迂腐。 万淑芳就不得不怀疑陈海鼓动自己的媳妇回娘家，实际上就是在对她把陈平赶出家的事表露不满。 陈昌黎温和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媳妇，你别往心里去，也别胡思乱想，我去和他谈一谈，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万淑芳问他:“你准备怎么跟他谈？你离家的时候他才七岁，十年过去他十七岁马上就要做爹了，他定然认为自己是个大人不想和你这个爹交心。” “你是认为他对我有隔阂不愿意跟我交心吧。”陈昌黎一针见血。 被说中心思，万淑芳理直气壮的道:“你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家里的几个孩子是个什么情况，我想你也清楚了，你觉得你真的能够跟老三来上一段父子间的谈话吗？” 他还真不能！陈昌黎第一次切实的认识到自己缺席了孩子的成长，以至于摆出为爹的架势教育儿女也得好好的斟酌。 他苦笑:“媳妇，我这十年真是混账。” 见他眼含痛苦，万淑芳的语气不自觉软和许多:“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再正视它，然后想办法解决它，这才是你现在最该做的事。” 她的话透出一份鼓励，陈昌黎眼眸微动就定定的看着她。 见她微黄瘦削的脸上露出浅笑，颇有几分魅力和美好，他的心情有一瞬间的复杂。 在回这个村子前，他是有过犹豫不安的。 毕竟十年未见，有很多事或人都会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被追杀碰见万淑芳的那一刹那，他既有期待又有隐虑，不曾料万淑芳不记得他了，整个人还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聪明了不少。 他逐渐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忍不住想要了解她这十年都做了些什么，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可了解后他心里茫然了，只因这十年来万淑芳跟村里那些尖酸刻薄的泼妇没什么两样，可现在的她却自有一份气度和机敏令人移不开眼睛。 他不禁怀疑一个人怎么就能有这样的变化，是生活的重担压制所致，还是因为他这个丈夫的缺席，让她不得不披上一层盔甲。 然而到了此刻面对万淑芳淡然又从容的气度，陈昌黎心情复杂之余已经不想再去弄清楚她的变化因何而来。 他只知道她就是当年救了自己，让自己心甘情愿娶她为妻的人。 “媳妇，我们都会好好的。”陈昌黎心情一起伏就握住万淑芳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乱她的心神。 万淑芳快招架不住他的深情了，连忙开口:“你快去找老三和他谈心吧，他媳妇挺着个大肚子呢，这天气又很热，真不适合奔波。” “好，我现在就去找老三。”陈昌黎态度温柔，声音情浓。 万淑芳忍不住脸红，然后找借口:“我还有事要找高芳芳，我先走了。” 她说完摆出一副自己真有事的样子来，立刻去了高芳芳的家。 陈昌黎盯着她的背影一会，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了才去了陈海的书房。 “爹，您怎么来了？”听到敲门声，陈海还以为是自己的媳妇白莲，便直接开口让她进来，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陈昌黎。 见他微微皱眉，似不高兴自己的到来，陈昌黎眸底深处有异样光芒一闪而过。 片刻过后他一脸平静的在陈海的旁边坐下，目光飞快的往他的书桌扫一圈，却无意间发现了几本装订不规整的书，当即试探着问:“你最近在看什么书？有什么难解的问题吗？” 第48章 你有事瞒我 陈海有些意外陈昌黎会这么问他，不由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的收回目光。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昌黎，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 陈昌黎不自觉泄了一些气势。 气势一出，他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很强，连房间都像是凝结了冰让人情不自禁的发抖。 陈海抖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随后茫然的环顾四周。 陈昌黎见到他的动作，立即将自己的气场收了，若无其事的再问:“你的夫子既说你今年可以下场科考了，那在科考之前你还有什么需求，我们能帮你吗？” 陈海心思微动，他现在很需要钱，需要大把的钱，只是他一直自持自己是读书人，从来不曾把钱这样低俗的字眼挂在嘴巴。 而陈昌黎这个爹对他来说很陌生，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拐着弯的对他开口要钱。 他只能回答:“夫子说我这次下场可以一口气考到秀才，如果想要考到举人就得去找举人做老师，或者是前往书院读书。” 他这句话表面上是在说自己考中秀才后还会继续读书考举人，实际上却是在借着要继续读书的事委婉的说着自己身上没钱。 毕竟他以后不管是找举人做老师，还是去书院入学，都需要一笔巨大的钱。 陈昌黎作为他的父亲，如果有心让他读书出头那就得花些钱来支持他。 陈昌黎可不是一般人，哪里会听不懂陈海那话中委婉的意思。 他不仅听懂了，还一下子窥见到了陈海真实的性子如何。 他心中失望，脱口而出的言语却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只要你有那个天分，家里人都会支持你的。” 他说完此话目光往那几本装订不规则的书再看一眼，便从容不迫的离开书房。 他这么干脆的离开，陈海傻眼了，他的话虽然说得很隐晦，可只要对他有所期盼，就应该开口要给他钱支持他读下去啊，怎么直接离开了？ 该不会他这个爹长得温润如君子，实际上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吧。 一想到自己的亲爹会是一个举止粗俗，头脑空空的大老粗，陈海心里很是排斥，越是坚定了抱紧岳父大腿得到岳父支持的念头。 他当下就没了装作读书的念头，直接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离开书房来到院中，感受着阳光的炙热，陈昌黎却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冰水浇没凉透了。 连陈海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读书人都心思不正，他都不禁有些茫然，这样的孩子，他真的能够教好吗？ “你这是怎么了？”万淑芳一回来就看到陈昌黎如同站在冰天雪地里浑身都透着一股寒气，然而在寒气冲天时，他俊美的脸上却带着一份令人心酸的萧瑟。 她吃了一惊，迅速走进他，挑眉关切道:“你是生病了，还是跟老三的交谈不顺利。” 陈昌黎的嘴角微微一抽:“你明明猜到了原因，为何还要在前面加一句我生病了的话。” 万淑芳轻笑:“还不是你刚才的样子太吓人，不过我的反应也不慢，很快就想到了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她把话说完仔细想了一下就问:“他是不是很抗拒你？” 陈昌黎的眸光沉了沉:“他对我的态度是有些疏离，可对我的问题还是认真回答了。” 虽然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也让他察觉到了陈海的表里不一，可陈海确实是回答了他。 万淑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双手抱胸叹道:“我之前进他书房感觉到了他对我的一丝排斥，想来他是不喜欢我们进去打扰他。” “我怎么觉得你是话里有话？”陈昌黎用眼尾扫了一眼万淑芳，见她神色有些莫名，心中涟漪微微涌动，“媳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怎么可能有事情瞒着你？”万淑芳摇头如拨浪鼓，“经过老大的事情后，我才发现平日里一心只读书的老三也有一些问题。” 说到这一件事情，她的心就哇凉哇凉的，连带着语气都带出几分来。 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极为认真的看着陈昌黎，用从未有过的诚恳语气道:“陈昌黎，这家里的孩子各有各的缺点，但他们也有一些优点，我希望你能用心的观察他们，不要全盘的否定他们。” 停顿一会，她飞快的补充道:“老大就算了，他完全是被我宠坏了，以至于怎么教他，他都不会改的。至于老三，他才十七岁呢，还可以再教一段时间。” 陈海这年岁若放在她的世界还是一个未成年呢。 且就算陈平其实年岁也不大，可惜他是被宠着长大的，不狠狠的栽一个跟头，他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我对他们是有些失望，却不会全盘的否定他们，毕竟他们没有得过我的教导，你又一个人养着这么多的孩子自然就会有所疏忽，孩子们野蛮生长，再加上村民们的话语影响，他们的性子可不就有所变化。” 陈昌黎在村子里待的越久就越不会怨怪万淑芳，只会埋怨自己一心扑在了战场上，从而把自己的妻儿都忽略了。 “你看得还挺通透。”万淑芳虽然早就知道陈昌黎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却不想他在孩子的问题上也看得这么分明。 她眼眸不由一亮，看着他的目光也多了些许异样的波动。 陈昌黎有所察觉，即刻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突然对上他的视线，万淑芳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别扭，连忙垂下眼帘避开他看过来的视线。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温馨让人无法插进去。 可这样温馨的气氛在极短的时间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破。 “娘，不好了，镇上的粮食又涨价了，我看到有很多村子的人都在抢粮食呢。” 陈涛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一看到万淑芳在院子里就着急的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 “你别着急，慢慢的把情况说一说。”听他气息不够平稳，万淑芳急急的让他先歇一会再说明情况。 陈涛喘了好大一口气，才一脸害怕的道:“闹灾了，到处都在闹灾，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 第49章 山贼就在陈家 万淑芳脸色一变:“都是哪些地方闹灾了？” 陈涛憨厚的脸上全是惊惧:“跟扬州相近的地方都闹了旱灾，而跟我们相近的地方遭遇了蝗灾。” “娘，那粮铺的掌柜还跟我说了，不出五天粮食就算涨到天价也买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万淑芳的眉心直跳，随后忙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她嘴唇动了动有些想说些什么，然而却像是有所顾忌神情很是欲言又止。 陈昌黎知道她想说什么，即刻开口道:“我们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事情不到最糟糕的境地，我们一家就会平安无恙。” 想到储存起来的粮食，万淑芳轻舒一口气:“幸好我有先见之明。” 她说到这里冲陈昌黎眨眼:“也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单靠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做些准备的。” 陈昌黎浅浅一笑:“看来我回来的恰是时候。” “爹，娘，您们在说什么呀？”陈涛在旁边听着都快听糊涂了。 “没什么事。”万淑芳说完又特意叮嘱，“这家里有我和你爹操心，你不用担心了，所以我刚才和你爹说的话，你得把它憋在心里别对别人说。” 虽然不明白万淑芳为何这么叮嘱自己，听话的陈涛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他这么一副老实的样子，陈昌黎不禁有些欣慰:“你这个样子很好，我很喜欢。” 万淑芳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他一眼，就找借口把陈涛打发走对他道:“老二虽然没有主见，可他有孝心，有一些小事可以适当的让他去做，但不能让他涉及太复杂的事，不然他会把自己弄糊涂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宽心，我会摸清楚他的性子再教他的。”陈昌黎知道她的话中意，立即表明自己的想法。 知道他心中有数，万淑芳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陈涛说的事，她的心情陡然沉重，“陈昌黎，外面的世道是不是不好了？” “你怎会这么问？”陈昌黎面色虽平淡，眸色却在一瞬间深邃些许。 万淑芳此刻并没有看他，自然没有察觉到他眸色的变化，她只忧心忡忡的猜测道:“旱灾、蝗灾可不是普通的天灾，且多地遭了灾，朝廷要是赈灾不及时，这世道可不就得乱。” 咬了一下唇，她猛得抬头看着陈昌黎，语气很认真的问:“陈昌黎，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在这个时候回到四方村该不会就是因为外面四道乱了做了逃兵吧？” “我绝不是临阵退缩、胆小如鼠的人。”陈昌黎脸色微沉，“我也绝不可能做逃兵，我之所以会回家完全是因为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万淑芳紧张的追问。 陈昌黎正要回答，之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掠过万淑芳带有几分紧张的神色，就找借口道:“就是仗打完将军回了京城，我们作为将军的兵本该一起去京城的，不过我因为想家这才主动辞退归家，哪里想到一回来就碰到了山贼。” 万淑芳觉得他在撒谎。 她本想继续追问，不过见陈昌黎一派诚恳的样子，她就算怀疑他没有说实话也不想问了。 毕竟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刨根问底不仅会触及隐私，还会伤感情。 她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直接转移了话题:“粮食对我们很重要，粮铺的掌柜说五天后再有钱也买不到粮食，那就说明外面就算有粮食也运不进来了。” “陈昌黎，我打算带着家里的一家老小上山采药，然后卖药赚钱买粮食。所以关于山贼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需不需要我帮忙？” “今天晚上就行动。”陈昌黎也担心事情拖久了会有变决定速战速决。 “今晚行动？”万淑芳的心狂跳不止，“这会不会太仓促了？县令那边真的能够做好准备吗？” 她的语气越说越急，显然是对陈昌黎担心不已。 陈昌黎一双含笑的眼眸比春风还要柔和:“我既然这么对你说，自然是跟县令都做好准备了，媳妇，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为了你和孩子们，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险，我都会平安归来，你可以放心的在家里等我。” 万淑芳手骤然握紧，心中涌起浓烈的羞窘，面上很没好气的道:“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怕你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会让山贼冲进村庄里吓村民们一跳。” 陈昌黎听到这就把缴匪的计划透露一些给万淑芳，让她放宽一颗心不要为自己提心吊胆。 “徐寡妇他们会带着自家的兄弟把村长一家拿下，我则是带着官兵直捣黄龙，中途或许会有一些山贼逃脱，所以徐氏一族的人会出一些青壮年守村。” “如果有异动，他们会提醒大家，到时你直接带着家人去祠堂躲起来，若你觉得祠堂不安全可以去我挖的地窖。” 万淑芳听完后满脸带笑:“看来你确实是安排好了一切，既如此，那我就亲自下厨犒劳你一顿，让你吃好喝饱晚上好打起精神。” 她说完就去厨房忙碌。 中途陈惜云还特意过来帮忙。 母女两人相互配合，很快就将简单的饭食做得色香味俱全。 陈昌黎吃完饭就按约定的时辰去见县令，然后带着伪装成百姓的官兵上山缴匪。 他这边刚行动没多久，天就暗了下来，同样吃完饭的徐寡妇他们看了一下天色估摸的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带人去村长家。 很快村长家就闹了起来，整个四方村的村民都被惊动了。 好奇心比较重的人忍不住提着油灯出来看热闹，徐氏一族安排的人就立刻跑出来将他们给安抚，然后拿起锄头和镰刀就守在了村子外面。 他们虽然都是青壮年，可也只不过是平头百姓。 面对有可能出现的危险，他们就算是手握利器心头也发虚。 不过他们的身后就是自己的家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他们也只能握紧利器不敢错过山上一丝一毫的动静。 陈家。 吴巧月他们也听到动静，一个个慌张的跑到了万淑芳的面前，惶恐惊惧的道:“娘，外面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喧哗声？” 万淑芳正要开口，忽闻一道尖利又刺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村里闹山贼了，山贼就在陈家，大家快去抓呀！” 第50章 你在撒谎 “什么？我们家有山贼！”王晓慧猛得尖叫出声，“娘，我们怎么办呀？呜呜，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吴巧月几人也六神无主，只能满脸惶恐的把孩子们抱在自己的怀里，试图从他们柔软又颤抖的身躯上获得一份与山贼拼搏的力量。 “你们别怕，大哥不在了，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会保护好你们的。”陈涛当即就去旁边拿了一把镰刀出来。 可他额头在冒冷汗，手也在发抖，一看就知道他很害怕。 陈海心慌意乱的道:“二哥，你就别添乱了，这山贼躲在哪里都不知道呢，他们有多少人也不清楚，就你一个人哪里抵抗得住？夫人，你赶紧来我身边，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现在很后悔，早知道村里会闹山贼，他就应该早点带着白莲去镇上，而不是留在村子里有可能跟着家人把自己宝贵的命给丢了。 “夫君，我害怕，我不敢出去。”白莲怕得双腿都在抖，根本就没有办法走一步。 陈海心急如焚忍不住拽了她一下，直接把她拽得身形踉跄差点摔倒。 万淑芳忙搭了一把手把她给扶稳，便狠狠的瞪了一眼陈海，冷喝道:“慌什么慌？没看到你媳妇挺着个大肚子吗？” “娘，那可是会要人命的山贼。”陈海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我耳朵又不瞎，自然听清楚了那人的话。”万淑芳神色如常，“可你为何不仔细想想？我们家如果真的有山贼，就你们急匆匆跑到我这里来的样子怎么可能不惊动他们？” 被这句话问住，陈海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王晓慧是所有人中脑子转得最快的人，当即惊喜的道:“娘的意思是说我们家没有山贼，外面的人是故意那么喊的。” 说完她带着惊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一头雾水的道:“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喊呀？” 万淑芳声音冷了冷:“出去抓住那人不就能问清楚原因了吗？老二，老三，你们拿上镰刀跟我走。” 她大步流星的踏出房门就从院中的柴火中抽出一根手臂粗的棍子，然后气势汹汹的冲出院子，“哪个坏了心肝的人在喊我家有贼？赶紧给我站出来。” 一走出院门，就看到门外围了一圈人。 这些人手里个个提着油灯，好奇又恐惧的打量着陈家。 借着这些油灯散发出来的光芒，万淑芳一一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中，发现他们脸上虽然有恐惧，可更多的却是在担心他们一家。 她紧绷的心弦有所放松，面上却一直绷着快速开口:“再不出来，我就要把你给揪出来了，哼，我这个人心眼很小，你空口白牙说一些荒唐话，我非把你的嘴给撕烂不可。” “山贼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刚才是谁喊的？赶紧站出来。”高芳芳一家也出来了，他们直接站在了万淑芳这一边对其他人怒目而视。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议论纷纷。 “我是听到有人喊才跑出来的，出来后没看到什么贼啊。” “我也是这样才跑出来的，我还想着我们人多能够冲进陈家把贼给抓住呢，结果陈家的就这么出来了。” “你没喊吗？可我怎么觉得那声音像是你的。” “你放屁！我的声音才没有那么尖。” “咦，怎么问来问去大家都说没有喊呀？那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一言我一句，大家很快就把人给问完了，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承认是自己喊了那一嗓子。 这下子大家都茫然了，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万淑芳瞧见这样的画面，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她陷入了思索。 高芳芳有些担心她，连忙凑近她道:“陈家的，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喊了那么一嗓子？” 故意？万淑芳心头狂跳，然后拔高声音吼:“老二，老三快回家。” 可惜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陈家里面就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你们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啊，不许伤我的儿子。” “二嫂，你小心呀！” 听着孩子们的声音，万淑芳心都揪疼了，人更是如闪电一样冲进屋子。 一进来就看到几个穿着麻布衣衫的瘦弱之人在打吴巧月她们，万淑芳怒急攻心:“哪里来的王八羔子，竟然这么欺负我的孩子，我打死你们。” 手臂粗的木棍就像她手中的银针，被她舞得虎虎生威。 陈涛两兄弟在这时也进来了。 虽然陈海是个读书人没什么用，但在陈涛打人时，他也能凑上去敲一下闷棍，再加上高芳芳带着大家都冲了进来，于是一群火气冲天的人很快就把贼人打得抱头乱窜。 “娘，是我，您别打了，再这么打下去我会被打死的。”愤怒之下所有人出手都特别重，终于有一个人受不了这么重的打直接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顶着一头猪脸跑到万淑芳的面前。 万淑芳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一跳，打人的时候不自觉加重力气，哪里想到会听到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 她立刻停住打下的棍子，仔细打量满脸鼻青脸肿的人，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不一会就伸手揪着他的耳朵破口大骂:“陈平，竟然是你！你为什么要带着一群人跑到家里来发疯？” “当家的，竟然真的是你，呜呜，我和女儿都快被你吓死了。”吴巧月正好就在万淑芳的旁边，一听到万淑芳的话，她立即把目光落在陈平的身上，然后抱着女儿陈秀禾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陈平，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账！”小脸白透的陈惜云也反应过来了，眼眶一红就冲了过来对着陈平拳打脚踢，“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呀！你为什么要带着外人来欺负我们？你就那么恨我吗？” 陈平被打得无力反手，只能气急败坏的道:“我是准备回来拿粮食的，谁知道你们全部都待在这房间里，还一看到我们就像是看到贼一样叫唤着，我们被吓得只能出手了。” “你在撒谎。”万淑芳棍子直接抵住他的胸口，目光幽冷的盯着他，“陈平，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你们这群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51章 祠堂不安全 万淑芳目光冷若寒冰，陈平迎着她这样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毛。 他咬一咬牙还是狡辩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娘，我那点粮食根本就不够我吃的，您快点给我拿些粮食过来，之后我带人离开。” 见他理直气壮的要粮食，万淑芳有一肚子火想发，最终还是憋住了。 她用棍子轻拍了下他的嘴巴，越发冰寒的目光似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看透，语气却很温柔:“你是我儿子，你这肚子里冒什么坏水，我这个做娘的虽说不是能全部看透却也能猜到一些。” “陈平，你这一次回家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粮食，你分明就是带着浓浓的恶意而来。” 啪得一声脆响，气不过的陈惜云直接给了陈平一巴掌。 她的突然出手让万淑芳都有些诧异。 不过见她气红了一双眼，甚至是身子都在发抖，万淑芳忍不住心疼她，然后对陈平这混账儿子更恨了。 她也毫不客气的给他一巴掌。 见他的猪头脸更加惨不忍睹，她心中的火稍微有所发泄，可那股痛苦的郁闷却依旧存在着。 她只能用脚将他踹倒，然后踩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冰冷无情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惜云是你的亲妹妹，就算你对她口吐恶言，她也挂念着你这个大哥，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狠，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连我们这些亲人都不顾了。” “陈平，我忽然觉得骂你一句畜生不如都是在侮辱畜生。所以你若是不对我说实话的话，我就只能把你送到官府了。” “我相信英明神武的县令大人一定会从你的嘴巴里撬出我想知道的事情，至于你带来的狐朋狗友，我也相信县令大人定会好好安排他们的下场。” “不要，我们不要去县衙。”万淑芳威胁满满的话一出，其他被村民们制服的人顿时慌了起来，“这位婶子，是陈平说自己家里有很多好东西，我们这才从后院的破狗洞里钻了进来。” “是啊，都是陈平让我们来的，我们连好东西都没有摸到就被你们给逮住了，呜呜，你放了我们吧，别把我们送到县衙去，我们不想坐牢。” “这由不得你们。”看到这几人表情浮夸、眼神飘忽，万淑芳断定他们没有说实话，气恨不打一出来，“乡亲们，赶紧把他们捆起来，等到天亮了就把他们送到县衙去。” “你不能这么对我。”陈平见她来真的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娘，我真的只是想要口吃的，我绝对没有其他的坏心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 他怒到极处连对长辈的尊敬都不愿意有，只期盼自己的嘶吼声将万淑芳对他的疼爱唤醒。 万淑芳一眼看透他的心思，越发恼恨道:“陈平，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更何况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很大的问题，我没有狠下手来打你只把你送官，已经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还想如何？” 她第一眼看到陈平，就知道这人很唯利是图，却不曾想他的心竟然狠到这个地步。 陈昌黎不在家，陈涛两兄弟又跟着她出了门，家里就是一群妇人和小孩，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带着狐朋狗友来欺负人，这简直就是灭绝人性。 “仁至义尽？你把我赶出家门差点饿死我，要不是我运气好碰到了我的朋友，你哪里能在这个时候见到我？娘，你才是那个最狠心的人，我恨你。” 陈平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错，一股脑的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万淑芳的身上。 “陈平，你没有良心。”吴巧月听到陈平的话，抹去眼泪就怒瞪着陈平，沙哑的声音似压抑了许久透着一份暴怒，“家里的粮食都被你拿走了大半，要不是娘靠卖药材买了一些粮食，我们一家人早就饿死了。” “大嫂说得不错，且当初是你自己去拿的粮食，你拿了很多，娘都没有说什么，你现在有什么脸面说娘狠心。”陈惜云越说越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掉，“大哥，真正狠心的人是你，是你从来就没有顾及过亲情。” “大哥，你实在是太狠心了。”王晓慧在这时也忍不住说一句埋怨的话。 陈平面对众人的指责，气得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打人。 万淑芳可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扯下他身上的腰带让他给绑了起来，然后把他和他的朋友们都扔在院子里。 帮忙的村民们看到被绑住的人，想到今晚上闹的这一出事都开始同情万淑芳。 高芳芳更是说:“陈家的，你别难过，陈涛他们都是好孩子，他们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万淑芳点头:“我知道的，谢谢你的安慰。” “娘，之前喊那么一声的该不会就是大哥吧？”王晓慧忽然凑了过来猜测道。 “他们中有一个人是女子，应该是那个女子喊的。”万淑芳刚把话说完，就听见了铜锣的响声。 院子里的村民们也听到了都被吓一大跳:“怎么会有铜锣在响？” “是山贼，有山贼下山了，我们赶紧通知其他的乡亲们去祠堂躲起来。”万淑芳一下子就想到了陈昌黎交代自己的话，脸色瞬间煞白，脚也有一些软。 可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招呼大家去通知其他的乡亲。 “怎么会有山贼？不行，我得回家找孩子们。”高芳芳整个人都慌了。 她一慌，其他人也慌了起来，整个院子瞬间变得嘈杂。 万淑芳叉腰大吼:“大家都别慌，外面有人守着，村子暂时是安全的，你们赶紧回家然后赶往祠堂即可。” 听到她的话，众人只觉得安宁不少，然后一个个都回家了。 万淑芳则是让吴巧月带着怀孕的白莲先行一步，之后再嘱咐王晓慧和陈惜云带着几个孙辈追上去。 等到大家匆匆忙忙的离开，她喊陈涛陈海帮忙把陈平等人的嘴巴堵上关在地窖。 “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管他们做什么呀？”陈海觉得自己之前打人已经有辱斯文，现在还要搬人，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并不愿意动。 “你是想害死他们吗？”万淑芳气得一句话堵住了他。 陈海可不想背上害死人的名声，只能捏着鼻子跟着陈涛一起忙活。 万淑芳搭了几把手，随后想到自己放在厨房里的粮食，就连忙跑到厨房把大部分的粮食放进医院空间，这才带上半袋红薯与陈涛两兄弟去祠堂。 母子三人刚到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打斗声，不一会就有人悲痛大吼。 “不好，山贼很熟悉我们的村子，我们的家人躲在祠堂并不安全！” 第52章 你不能害我 祠堂里的大部分村民们是被左邻右舍喊了一声迷迷糊糊跟着过来的，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今听到外面那么一句话，他们瞬间变清醒随后如同锅里的油炸开了。 “怎么会有山贼？” “呜呜，我不想死，救命啊！” “有山贼来村庄，那我们为什么要来祠堂？所有人都躲在这里，一碰到山贼岂不是全部都要丢命？不行，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得尽快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 村民们说着就要离开最危险的地方，万淑芳连忙站了出来好言好语的劝着他们。 “祠堂是村子里最牢固的建筑，我们躲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跑出去才会真的没命。” “大家都别慌，祠堂里面堆积了不少东西，我们赶紧去拿一些重物出来把大门堵住。” 她说完后还喊着陈涛帮忙去搬桌子。 那些桌子都是过年的时候用来摆放祭品的，所以质量特别好也很重，陈涛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搬动。 高芳芳见此连忙让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上去帮忙。 两家人一起行动的举动感染到了村民们。 他们纷纷行动起来，有一些机灵的人还跑去祠堂的后面拿了一些破损的镰刀锄头出来，一副要扞卫祠堂不允许山贼闯进来的架势。 上了年纪的人则是开口安抚胆子小的人，还让一些女人和小孩去祠堂的地窖躲着，“祠堂里有一个地窖，村里的老人妇人以及小孩跟我来。” 一听有地窖可以躲，陈海第一时间拉着白莲冲了过去，“我是读书人，我的夫人还怀着身孕呢，我得带她一起去躲起来。” “老大媳妇，你带着家里的小辈都去地窖躲着。”万淑芳听到陈海的话，连忙看了他一眼。 却发现他只带上了白莲完全没有管自己其他的亲人，她的心微微一跳，随后连忙喊着吴巧月让她带人追上去。 “小叔子小姑子，你们快带上秀禾他们去躲起来。”吴巧月把手上紧紧牵着的陈秀禾交给陈安兄妹，就跑过来要帮忙。 陈惜云也是一样的想法，两人都不愿意丢下万淑芳和陈涛去躲起来。 “你们过来做什么？这外面会很危险。”看到吴巧月两人慌张的朝自己跑来，王晓慧却连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没有顾上就去追陈海夫妇，万淑芳心中情绪一下子变得很复杂。 “就是很危险，我才要过来帮忙，我不能让您和二哥被留在外面独自面对危险。”陈惜云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明显就是害怕至极。 可在这样害怕的情况下，她却依旧要和万淑芳一起共同面对危险。 万淑芳知道她的性子，复杂的情绪直接转变成了感动。 虽然陈海夫妇和王晓慧的行为令人心寒，但陈惜云跟吴巧月却令人暖心。 “你和老大媳妇有心了。”万淑芳语气温柔，“你们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绝不会有事。” “娘，爹去哪了？为什么没有看到他？”瞧见万淑芳自信的模样，陈惜云忐忑不安的心瞬间落在了实处，然后就问起了陈昌黎。 “你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万淑芳也很担心陈昌黎，毕竟连山贼都来了，由此可见陈昌黎带人缴匪的事情并不轻松。 她很担心他会出事，只不过当着两个小辈的面，她不好表露出来，只能硬生生的把担忧压下去，交代她们尽量躲在她的身后别乱走。 “谁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所以等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和老大媳妇都跟在我身后。” 万淑芳刚把话说完，双眸红红的董婶子突然横冲直撞过来。 “陈家的，你男人不是当兵的吗？他怎么不出来保护我们？” 万淑芳要不是反应比较快就差点被她撞到了。 稳住了身形，万淑芳看向董婶子，对上她似有恶意的眼眸，顿时冷下了脸色。 “我当家的是当过兵，也会些拳脚功夫，可山贼那么多，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们？” 不等董婶子继续开口，万淑芳又怼了回去。 “对了，我当家的早就和其他青壮年守在村子外面了，你当家的和儿子也正值青壮年呢，他们在哪？怎么不站出来保护我们？” 董婶子一听这话脸都绿了:“那是我的男人和孩子，山贼凶得很，他们怎么能去面对山贼？万淑芳，你这女人好狠毒的心呀！” 她突然跳出来说那么一句话，就是见不得万淑芳有男人在背后撑腰。 她想要陈昌黎去面对山贼，最好死在山贼的手里让万淑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寡妇。 万淑芳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不明白外面的情况之下，她只希望来到祠堂的人都能互帮互助。 所以就算猜到董婶子恶毒的心思，她也只是怼回去，没想到董婶子会骂她狠毒。 她气得冷笑:“董婶子，你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大家都在害怕，可就算很害怕，所有人都想出一份力保全这个祠堂，保全自己的亲人。” “你也有自己在意的亲人，却偏偏要关注我当家的，怎么你嫁人这么多年还想跟我抢男人不成？” “哼，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如今可比我沧桑不少，看起来比我年纪还要大，我当家的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会如你所愿？” “董婶子，我劝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家人，别把目光放在我的男人身上，免得害人害己。” 说完此话，她一步走进董婶子，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道:“我要是真的狠毒，你早就因为十分关注我男人的事被你婆家休回娘家了。董婶子，我对你真的很忍让了，你要是再敢起恶意，我定会让你众叛亲离。” 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董婶子只觉得像是有一头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在自己的耳边叫嚣，瞬间吓得嗷嗷直叫，人也迅速往后退。 “我错了，你不能这么做，万淑芳，你不能害我呀！” 万淑芳注意到有村民把目光落了过来，眸光一转就冷声质问:“我怎么害你了？你不妨把话给我说明白！” 第53章 现在就冲出去 万淑芳的声音冷若寒霜透出一份冻人魂魄的警告。 董婶子惊得眼底泛起掩不去的害怕和紧张，“是我说错话了。” 她匆匆的丢下这句话，火烧屁股似的跑开。 看着她落荒而逃，万淑芳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要不是担心和董婶子闹了起来影响村民们的心情，她真恨不得追上去把董婶子的嘴给撕烂。 “娘，您没事吧。”吴巧月意识到了什么，满脸怯怯的看着万淑芳。 “我没事。”万淑芳压下火气，“我们继续去搬东西。” 她很担心陈昌黎，现在却只能靠搬运桌椅堵住祠堂大门来压下自己对他的担心。 结果他们还没有搬多少，祠堂大门就被撞的砰砰响。 村民们包括万淑芳都被砰得一声响吓得差点把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 关键时刻还是万淑芳的反应比较快，她连忙招呼大家:“快把东西堵上去，后面的人跟上。” 所有人一听到她的话就立即行动起来，然而大门被撞动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之前堵上去的桌椅都有了一些摇晃。 “人都躲在祠堂里，赶紧把门撞开。” “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再也不出来，我们就要烧村子了。” 撞了许久门都不开，外面的人都不耐烦了。 祠堂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吼声都开始慌了起来。 万淑芳却觉得外面的声音很耳熟，仔细一回想就想起这些声音是村里的那些地痞流氓独有的音调。 她气得脸色铁青，声音愤怒不已:“你们也是四方村的人，为什么要帮山贼对付村子里的人？” “什么？外面的人竟然是四方村的人！”村民们听到万淑芳的话顿时哗然一片。 “王二牛，白铁柱，是你们吗？”村民们哗然过后也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那声音果真熟悉的让他们忘不了。 他们气炸了:“你们这群小畜生，我们可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呀，你们平日里偷鸡摸狗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害我们？” “哟，没想到竟然有人通过声音就认出了我们，看来我们兄弟几个在这个村子里还挺有人缘的呀。”粗犷的声音一下子传了进来。 “白铁柱，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的亲表舅还在这里呢，你是想被他打死吗？”有人上前怒吼。 其他村民也怒不可遏，各种尖酸又愤怒的话一一吐了出来，奈何白铁柱等人根本就不往心里去，反而开口威胁于人。 “这个时候了还骂人，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人真是欠教训。兄弟们，走，我们去把他们的家给砸了，顺便把他们藏起来的粮食都给找出来。” 一听他们要砸自己的家，还要翻自己的粮食，很多村民都站不住了。 “不行，我家就那么一点粮食可不能被这些二流子给霍霍了。” 万淑芳上前拦着他们:“他们有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其目的就是让我们把门打开，我们可不能中他们的计。” “我呸。”对她妒忌入骨的董婶子再次跳了出来，“合着那不是你家的粮食你就不心疼，哼，你要是愿意把你家的粮食拿些出来，说不定我愿意听你的留在这里不出去。” “那是我家的粮食凭什么拿出来？”温柔的陈惜云都被董婶子这句话气破了嗓音。 “大家快听听她的话。”董婶子像是拿捏住了什么把柄，一下子跳得老高，“整个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你们家在闹蝗灾的那一天提前收了粮食，现在整个村子里除了你家的粮食比较多，谁家的粮食不是救命的口粮呀！” “董婶子说得有道理，那可是我们一家十几口救命的粮食，要是那些二流子把粮食翻了出来，我们一家人该怎么活呀？” “呜呜，我们不能没有粮食，我们得出去。” 村民们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一个个都想出去。 万淑芳很想让他们留下来，可事关粮食，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劝这些村民。 更何况她也劝不了，毕竟她家确实是提前收了粮食，要是今晚上村民们唯一的口粮遭到了破坏，那她们一家就会成为整个村子的众矢之的。 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赌人心，咬一咬牙就说:“诸位，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忘了跟你们说，那就是县令大人已经带着官兵去剿匪了……” “万淑芳，你到这个时候了还想找借口拦着我们吗？怎么着？你真想把自家的粮食给我们呀！”董婶子气冲冲的道。 万淑芳忍无可忍直接冲过去给了她一巴掌。 她这一巴掌用了力，直接把董婶子打红了脸。 “看来我刚才所说的话你是没有听进去啊，既如此，我现在就把你给扔出去，我倒想知道那群地痞流氓会不会看在是同一个村子的人份上在山贼的面前帮你说话。” “你不能这么对我。”董婶子一下子吓得脸都白透了。 万淑芳这一次没有理她，而是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寻着，看到了董婶子的丈夫，立即对她道:“董家大哥，你还不知道我当家的回来后你媳妇对我说了什么吧？” “你给我闭嘴！”董婶子一听慌得站起来要去捂住万淑芳的嘴。 万淑芳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看向她目光逐渐变得阴冷:“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 “你……”董婶子气得眼眸一片腥红，瘦弱的身躯也在发抖。 万淑芳嫌弃的甩掉她的手，毫不留情的道:“董婶子到现在还惦记着我男人，董家大哥，你可长点心吧。” “万淑芳，我要杀了你。”董婶子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身子也往前倾，双手伸出来要掐万淑芳的脖颈。 万淑芳毫不客气的再打她一巴掌，最后踹了她一脚，彻底的将先前憋着的怒火出了。 “你别丢人现眼了。”董大哥知道自己媳妇没有嫁给他之前对陈昌黎有所喜欢，却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思还没有变化。 他作为一个男人哪里接受得了呀，当下就冲过来抓住了董婶子气冲冲的把人拉到一旁去。 万淑芳不再关注他们夫妻的事情，而是将目光落在其他村民身上。 见他们真的很想冲出去，她做出一个大胆决定:“既然大家都想出去，那我们现在就冲出去。” 第54章 陈平也是山贼 为了家里的粮食，村民们确实很想冲出去。 可万淑芳真的把话说出来了，他们又有一些犹豫。 毕竟命也很重要，他们无法为了粮食在此刻就把命给丢了。 万淑芳显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又说:“这祠堂里面有很多废弃的锄头，还有一些破烂的镰刀，我们人又多，只要我们冲出去的那一刻把人给抓到，再团结互助，那些地痞流氓就没有办法要挟我们了。” “陈家的说的不错，大家赶紧去祠堂后面翻一翻，尽量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东西。”高芳芳没有跟着人去地窖，也是选择留了下来。 她见到董婶子对万淑芳的刁难，当下就气得冲出来。 要不是离得太远，她冲过来时董婶子已经被她丈夫拉走，她绝对要把人打一顿再狠狠的骂一通。 现在听到万淑芳的安排，她虽然很害怕，可也觉得万淑芳说得有道理，立刻站出来附和她，之后还让自己的丈夫儿子赶紧行动起来。 男人们的勇气终究要大一些，不过一会他们就把锄头之类的东西握在了手里。 万淑芳见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就让几个力气大的人把挡住门的东西挪开，然后带头冲了出去。 “娘！”吴巧月和陈惜云没有想到万淑芳会做这个带头人，瞬间被吓得眼泪汪汪，脸颊直发白。 不过就算被吓到了，她们两个也第一时间追了上去。 一群人突然冲出来，白铁柱等人被吓了一跳。 但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冲上去要和人打一架，却不想他们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对上手中有武器的村民，不过几呼吸的时间，他们很快就被制止住了。 “这么轻松就抓住人了？”万淑芳还以为自己带人冲出来会有一场恶战，自己说不定还会受伤什么的，没想到事情竟然结束的这么快。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直接来到白铁柱的面前试探的问:“你们的人都藏在什么地方？” 白铁柱的脸瞬间变色。 万淑芳抓到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的变化，立即恶狠狠的道:“白铁柱，你和你的朋友可都被我们抓到了，我们现在可是很生气的，你要是不把其他人交代出来，你信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动手把你们给大卸八块。” 她说着心念一动就取出一根银针毫不客气的扎在他的痛穴上。 白铁柱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蚂蚁爬上了身躯，密密麻麻的痛飞快的席卷，瞬间就让他疼得挣脱掉身上的束缚哀嚎惨叫。 “啊，万寡妇，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好疼呀！” “我不想再疼下去了，万寡妇，我说，我现在就说，还有人躲在你家，其中有一个人就是你儿子。” 万淑芳听着这话心头一跳。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 现在听到白铁柱的话，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知道自己忽略什么了，可一股不安却不自觉的在心里蔓延。 她咬一下唇就继续追问:“你们之前提到山贼应该不是故意吓唬我们，相反你们真的跟山贼有关系，或者说你们本身就是山贼的一份子，对吗？” 痛到了极致，白铁柱只想让自己恢复正常不想再痛下去了。 然而面对万淑芳这样的猜测，他却突然嘲笑道:“万寡妇，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有些聪明，是，你猜的没错，我们早就成了山贼。” “我们之所以会跑到祠堂来是知道村长一家都被抓了，我们担心自己逃不掉就想要跑出去，哪里想到外面会有人守着。” “我们很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就有人尝试着冲出去，结果和外面那些人打了起来，我们几个胆子小，又看村民们往这里来，就试图来骗几个人带我们离开村子。” 他把话说到这，其他村民们气得忍不住狠狠的踹他。 万淑芳拦不住他们，却把银针取了回来。 她说:“我们的村子里一定还隐藏着一些人，我们出去帮其他人的忙，然后大家一起行动把那些隐藏起来的人都抓起来。” “万寡妇，你儿子被你赶出家门后也变成山贼了，你要抓我们的话就应该第一个把你儿子抓起来。”白铁柱突然爆出一句惊雷。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王二牛也在这个时候接话:“你儿子还想带我们去偷大家的东西呢，哼，万寡妇，你们陈家就跟村长一家一样都是山贼窝。” 他越说越起劲，当即就喊了起来:“你们都把村长一家抓了，为什么不抓陈家人，难道你们是想被陈家人偷粮食吗？” 这句话一出，有个别村民犹豫了。 毕竟蝗灾过后，他们粮食是越来越少了，而陈家却提前收了粮食，地里还重新种了一些东西。 再加上董婶子先前的话，他们的心思就越来越浮动，看着万淑芳一家人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万淑芳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你们想做什么？离我娘远一点。”陈涛这个傻憨憨也察觉到气氛开始不对劲了，第一反应就是挡在万淑芳的面前像一头瘦弱又可怜的狼战战兢兢的保护着万淑芳。 目光在他的背影上看一眼，再对比先前陈海不管家人直接带走白莲的画面，万淑芳心绪一起伏竟是红了一双眼。 “老二，你别慌。”她将手搭在陈涛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就一步踏出站在他的面前反把他给保护起来，“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解决，老大媳妇，你拉着惜云站在我身后。” 她把话说完扫视众村民，语气缓缓的道:“我们一家在来祠堂之前就把陈平和他的朋友给抓了，现在人就在我家的地窖里关着，你们若是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我家看一看。” “我们可以给他们一家做证。”高芳芳等人站了出来，“更何况陈平是什么人，经过陈惜云跟何轩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清楚，他所做的事情跟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可不能听这些山贼的话啊！” “还是抓山贼要紧，陈家的事以后再说。”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一锤定音，村民们这才把浮躁的心思压了下去。 之后大家齐心协力的去村子外面帮忙，把人抓住后又开始清理整个村子把藏起来的人都抓住。 这时天已经亮了，一大队人马也在这一刻气势汹汹的往山下冲。 还守在村子外面的人瞧见，当即就吓得尖叫:“大家快逃啊！山上的山贼都冲下来了！” 第55章 心事重重 “老天爷这是不想让我们活了呀！” 村民们忙活了一晚上身心俱累，却不曾想又一道惊天骇浪在这时降临，他们都绝望了不由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万淑芳瞧见他们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可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她不能让村民们连逃跑的时机都抓不住。 她当即开口道:“大家赶紧振作起来！我们还有家人呢，不管那些山贼有多凶悍，我们现在是跑一个就是一个呀。” “陈家的说得不错，我们得赶紧逃命。”有人反应快，当下就爬起来要带家人逃命。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慌乱起来，万淑芳挂念着陈安他们想要将他们带出来一起逃命，结果这时所谓的山贼已经到了村子外面，领头的人赫然就是陈昌黎。 浑身狼狈、精气神却不错的他看到村子的情况有些不对，立即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随后目的明确的往祠堂的方向赶。 “村里发生什么事情？”他的声音急切又不安，可偏偏像惊雷一样划破了整个村庄的慌乱。 正拖着吴巧月两人往祠堂狂奔的万淑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连忙转过头来看向他，就正好对上他四处搜寻人的目光。 “媳妇，村里发生了何事？为何我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什么人！”看到万淑芳三人，陈昌黎率先打量她们身上的情况。 发现三人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其他的并无大碍，他松了一口气然后直接走进万淑芳急切询问。 “真是你，你平安回来了，太好了。”万淑芳本以为自己听到那声音是错觉，等到陈昌黎走近了，她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陈昌黎是真的平安回来了。 她紧绷的心神瞬间放松下来，然后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又连忙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是不是事情不顺利？” 陈昌黎还以为村子会风平浪静一点事都没有，没想到村里的地痞流氓竟然跟山贼有关系。 他又惊又吓，目光灼灼的盯着万淑芳。 确定此刻的她是平安无事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周身萦绕的一缕肃杀也逐渐褪去，柔和的眉眼逆着光似被晕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令人心中泛甜。 万淑芳眨一下眼又轻轻呼吸一下，继续若无其事的问:“你怎么不回答我？难道是事情很不顺利吗？” 陈昌黎面容平静:“剿匪的事很顺利，县令已经把山贼都抓走了，至于堆放在山谷里的粮食，县令说要核查过后才能将村民的部分归还回来。”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的情绪不太高？”万淑芳听到山贼都被抓了不由高兴，不过瞧见陈昌黎面色虽平静却隐约透着一份忧虑，她就有些担心陈昌黎。 “山贼大部分都是村民……”把话说到这，陈昌黎眼眸微转随即轻笑一下，“这都是县令大人要管的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可管不了此事，好了，我们别在这里待着了，先回家吧。” 万淑芳听着他说这么一句话，无端的察觉到他心事重重。 显然昨晚上剿匪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他一定是把什么事情憋在了心里不愿对外说。 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昌黎，万淑芳压下心中蔓延的忧虑，直接开口让吴巧月去祠堂把地窖里的人都喊出来，然后就拉着陈惜云回家去做饭，准备让一家人都吃一顿好的以忘记昨晚的惶恐不安。 陈昌黎回来后直接去了书房，拿出笔墨写了一张纸条就唤来一只鸽子将纸条绑在了它腿上放飞它。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伪装成山贼搜刮村民的粮食，但愿能尽快查明此事将那些粮食都追回来。”陈昌黎呢喃一声。 他之前还以为这一次就是普通的剿匪，没有想到冲破山寨内部竟然会发现有些山贼是武力不错的兵士。 经过一番打斗并找到粮食运输的记录账本，他才知道这些伪装成山贼的兵士是得到了命令来收集粮食的。 因为今年各地都有旱灾的迹象，很多村庄的地痞流氓都被他们用手段逼上了山。 随着旱灾的力度越来越大，他们就开始利用这些地痞流氓偷村民的粮食，以至于累积了大量的粮令人触目惊心。 陈昌黎当下就猜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简单的把事情透露给县令，让他将这件事情上报，就帮他把山贼都绑了起来带下了山。 他本想确定万淑芳她们的安危再去镇上，不想村子里也闹出了一件事。 他思前想后觉得山贼的事情不能光靠县令一个人层层上报，便迅速让信鸽带信给能全权解决此事的人。 没过多久陈昌黎调整好情绪便去了地窖把陈平等人带出来，然后又去找徐寡妇他们，询问了一下村民们抓到的人，随后就把他们一起带上前往衙门。 他把人全部送进大牢后单独去见了陈平，“你为何要做山贼？” 陈平刚被狱卒弄醒正茫然着，听到陈昌黎的话，他赶忙站起身来冲向陈昌黎。 结果隔着了牢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触碰到陈昌黎，也在这时他才惊醒过来自己被关在了牢房。 他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带着一份掩饰不住的憎恨，不过转瞬却变成了祈求。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娘把我送到这里来的！我可是她疼着长大的儿子啊，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爹，您快救我出去吧，我不想待在这里。呜呜，娘太狠心了，我恨她。” 陈昌黎神色冷下来:“到了此时此刻你都不反思自己，反倒埋怨着你娘，陈平，你真的令我很失望。” “我反思什么呀？我又没错！”陈平气得跳起来，“明明就是娘为了陈惜云那贱丫头变了一个人才会对我这么狠心，我只是想让娘继续像之前那样疼我而已。” 眼见陈昌黎脸上寒霜遍布，陈平心头一跳，脸上飞快装出可怜样，悲痛哀切的哭泣着。 “呜呜，爹，我可是您的第一个儿子呀！您也很疼我的，您怎么忍心让娘这么对我呀？” 第56章 陈海夫妇离去 陈昌黎闻言眉眼沉凝透出凛然的寒意。 陈平一时间竟没有勇气和他对视，只能飞快的垂下头将自己的小心思遮掩起来。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最终还是陈昌黎发出一声叹息打破了这一份凝滞的气氛。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去做了山贼，当你带着人跑到自家偷东西时，你的为人就已经彻底坏透了，为了家里人的安全，我只能把你送到县衙来。” “陈平，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吧，你所犯的事不算大，县令不会把你关很久，我希望你能在这里改过自新。” 陈昌黎丢下这么一句话，实在是不愿意再听陈平那充满怨恨的话转身就离开这里回家去。 回到家中刚好撞上万淑芳出来，陈昌黎就将陈平的事情简单的告诉她，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万淑芳的脸色继续说:“他还没有犯什么实质性的错误，所以他不会被关很久，我想等这一次过后他一定会得个教训，你不要太过担心他。” 万淑芳轻摇头:“他做的事太令人寒心，我早就对他失望不已，又怎会担心他。” 稍微停顿一会，她看了陈昌黎一眼含笑问:“你特意向我解释一番他的事是在担心我会伤心吗？” “是。”陈昌黎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他的承认是万淑芳没想到的，她有些诧异心底却迅速爬上一份欢喜。 她不敢深究这份欢喜因何而来，迅速开口道:“山贼的事情就交给县令去处理，你别再管这事了。对了，饭已经做好了，你赶紧进来吃饭吧。” 午饭用过，万淑芳就催促陈昌黎回房间去休息，然后就带着吴巧月上山采了一些止血的药材回来。 她将药材捣碎，又特意从医院空间里取出三七粉混合在里面，就端着它进入了房间。 “我看到你的衣服都被刀划破了，想来你的身上有不少伤，我专门去采了一些止血的草药，你快把衣服脱了，我现在就给你上药。” “这一点伤对我而言不算什么。”陈昌黎是受了一些伤，但这点伤跟战场上所受的伤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他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万淑芳直接走进他用手在他的伤口上戳一下，却见他脸上毫无动容之色，她心头顿时一酸:“你是习惯受伤了吗？” 陈昌黎见她眼眸泛红有些无措:“我没有习惯受伤，我就是觉得这伤不算什么……” 万淑芳一把撕开他的衣服将他身上的伤露出来，目光冷冷的道:“这么多伤都不算什么，那要伤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你关心一下？” “陈昌黎，现在不是在战场上，你是在家里，我这十年也不是光顾着家里的，我跟郎中学了怎么分辨草药，你的伤，我是能找到草药为你诊治的，你没必要一直忍耐。” 她一边说一边动作强势的给陈昌黎处理伤口。 她动作轻柔，整个人靠得也近，陈昌黎隐约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些燥热。 这份燥热顺着时间的过去似要将他整个人都烧起来。 他觉得很不适，等到万淑芳一把药给上完，他就迅速往旁边挪了几步与万淑芳拉开距离。 之后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太明显会让人误会，他连忙开口转移万淑芳的注意力。 “村子里应该会乱一段时间，不过县令会很快安排一个新村长过来，到时村子里的事，新村长会安排好的。” “我们一家就不要再管外面的事了，就按你之前说的那样一边上山采药一边种植药材，争取多存一些银子。” 听到他转移话题，万淑芳的眉稍微挑，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爹，娘，我们夫妇准备现在就去镇上。” 陈海在这时走了过来。 挺着大肚子的白莲跟在他的身后，惨白的脸色衬着她娇小玲珑的身躯有些摇摇欲坠。 万淑芳看到她这个样子都快吓到了，疾步上前要去搀扶她。 白莲却直接避开了，一脸怯怯的躲在陈海的身后。 “老三媳妇，你……”万淑芳还没把话说完，白莲就急急的打断了她。 “娘，今天本就是我跟夫君回家的日子，现在爹也在，我们就特意来向您们告别。” 经过昨晚的事情，白莲更想早点回家过有人伺候的日子，而不是留在这个小村庄里有可能连命都不保。 她眼眸中全是惶恐，娇小的她躲在陈海的身后就像是得到了庇佑，万淑芳和陈昌黎站在她的对面就跟她的敌人似的，被她一直防备警惕着。 万淑芳瞧着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面上却说:“既然你们准备现在就去镇上，那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陈海忙道:“已经收拾好了，我会让二哥帮我提一些东西。” 他说着还把陈涛喊了出来:“二哥，我们已经跟爹娘告别了，你快去书房把我的东西提出来。” 他说完就搀扶住白莲带着她往外走。 夫妇两人像逃离的苦海似的，很快就走了个没影。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万淑芳看着陈涛提着很多东西追上去，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陈昌黎语气淡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 简单的话就将陈海夫妇急着回娘家的事点透。 万淑芳不禁看了他一眼，然后苦笑道:“你怎么就能这么通透？” “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们作为长辈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去引导，不能直接把他们问题点出来，不然会让他们逆反的。” 陈昌黎去牢里看过陈平，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陈平为何会如此。 想来想去也只能认为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孩了，他作为长辈就算有心想要让他改好，也得找准一个时机寻求突破点，不能强硬直接，不然弄得众叛亲离，谁也不好受。 “媳妇，暂时这样吧，不去管孩子们的心思了，等过一段时间再想办法和孩子们交流。” 陈昌黎叹一口气，就拉着万淑芳回房间去，不去管陈海夫妇离去的事。 万淑芳受到他的影响，也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第57章 谁偷水了 直到两日过后新村长来了，万淑芳这才出门在村子里走了一圈。 发现经过两日前的事情后村子里的气氛隐约有些变化，而变化最大的就是董婶子一家。 这两日的时间董婶子夫妻俩吵吵闹闹让人看了不少笑话。 不过夫妻俩就算心有隔阂，儿孙都有了，他们吵过之后也只能继续把日子过下去。 只是董婶子如今的日子比之前还要艰难一些，万淑芳知道这一点后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就回家带着一家老小去地里观察药材的生长情况，然后就上山采药。 一晃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镇上的粮铺以及其他的店铺都关了大半，唯有药铺还开着。 万淑芳把采来的药卖给药铺得到了钱一半存起来，一半就去买其他的生活用品。 等到地里的药材长成，她手里存的钱就越来越多，家里人的气色也看起来越来越好，但相对而言的却是村民们的情况越发糟糕了。 这一日阳光依旧炽热的照射着大地，万淑芳照常去地里关注药材的生长，却发现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来。 她眼神好，在看到这些人时就注意到了他们身后的高芳芳。 瘦得好像风一吹就能飘走的高芳芳此时狼狈的被人拽着头发像拖死狗一样拖着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放了她！”万淑芳看到高芳芳的情况心火蹭蹭的往上冒。 “万淑芳，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中年妇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满脸诧异的看着万淑芳，然后苦口婆心的道:“你知道这一个半月河岸下降了多少吗？眼看几个村子都要靠这一条河的水救命，哪里想到高芳芳一家竟然背着我们偷水。” 偷水？万淑芳心头微跳，高家偷摸囤水的事情被发现了！ 一个多月前高芳芳对她说过水的事，她当时也是有心想要囤水的，不过后来因为山贼的事，她直接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没想到高芳芳一家一直都在囤水，可高芳芳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她怎么就被发现了？ 万淑芳连忙追问:“河里的水就摆在那里，村里的人都可以去挑，高芳芳怎么就偷水了？这其中指不定有误会。” “哪里有误会？这可是她娘家人亲口说的，我们现在就要去她家里找水。”中年妇人气得声音都哑了。 竟是被娘家人给出卖了吗？万淑芳心中微动，正要继续开口。 高芳芳却在这时道:“陈家的，我是被我爹娘冤枉的，他们不信，我就带他们去我家去看，我相信他们看过之后就知道我爹娘撒了怎样的谎。” 她说这话时脸上虽带着笑，可看起来却像是要哭了。 万淑芳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时陈昌黎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道:“高家并没有偷水，偷水的另有其人，你们冤枉错了人。” 中年妇人见陈昌黎说得言之凿凿，一时间有些怔愣似不知该怎么反应。 陈昌黎面不改色的道:“你们若是不信就随我走一趟。” 他说着就直接往左边走。 万淑芳与高芳芳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茫然，显然她们都不知道陈昌黎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过陈昌黎明显是在帮高芳芳，万淑芳虽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却趁这个机会将高芳芳从其他人的手里救了出来，带着她追上陈昌黎。 “我们该相信他吗？”其他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中年妇人。 “河里的水越来越少了，我们地里重新栽种的庄稼可都需要水呢，现在有人偷水那就是在绝我们的生路。”中年妇人咬牙切齿，“所以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她说着就迅速追上去，那矫健的身姿就好像是在担心陈昌黎在骗他似的，恨不得追上他弄清楚他在搞什么鬼。 听着后面一连串的脚步声，万淑芳心头有些发慌不由压低声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娘家要告发你？” 高芳芳脸上满是苦笑:“我娘家嫂子很不喜欢我，我娘也因为嫂子的缘故对我有些疏远，我之前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就把家里要做的事情告诉她了。” “哪里想到嫂子告诉了她的娘家人，那一家人行事不谨慎被人抓了一个正着，我娘为了维护嫂子就把我给推了出来。” “那你刚才对我说……”万淑芳语气顿了一下。 高芳芳显然知道她是为什么停顿，连忙压低声音回:“我们都被山贼的事情吓到了，最近并没有那么做。” 也就是说那些人就算去了她家，也不过是白走一趟。 万淑芳当即松了一口气，这时陈昌黎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对众人道:“你们来看这里有一条小路，这小路比起其他的路而言可是要湿润不少，而从这条路往下走就是距离四方村最近的莲花村。” “莲花村！”中年妇人也不知想到了何事，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其他人也连忙追过去。 “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万淑芳都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问一句。 陈昌黎神色凝重的道:“因为他们通过这一条路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其他村子里的人已经意识到水有多重要在囤水了。” “原来反应过来的人不只是我一个。”高芳芳还以为自家聪明，没想到竟是自作聪明。 万淑芳本想安慰她却不知怎么安慰，只能看向陈昌黎，见他眉头紧皱像是在忧虑一些事情。 她差点伸出手去抚平他眉头上的褶皱，之后反应过来就握住了自己的手，急切追问:“你在想什么？” “我这一个月都在帮你处理药材，没有关注河的事。”陈昌黎语气越来越重，“但如果河水真的是越来越少了，其他村子的人又有小心思的话，那么附近的几个村子怕是要打架了。” 万淑芳听到这，面色瞬间紧绷。 高芳芳也是如此，连呼吸都开始变重了。 “我去找村长和他说一下这件事情，你们两个先回去吧。”陈昌黎预感以后的麻烦会越来越多，便去找村长商量事情。 高芳芳的手紧紧的抓住万淑芳，语气惶恐的道:“陈家的，你赶紧送我回家，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第58章 有人偷药材 万淑芳闻言立即扶着高芳芳回家。 回到家里高芳芳就对万淑芳说:“陈家的，你家最近采药赚了不少钱的事已经惹得很多人眼红，你以后可得当心。” “你是听到什么闲话了吗？”万淑芳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心里却提高了一份警惕。 高芳芳眼眸微红的道:“我娘曾经问起此事，还想学着你上山采药，我劝了她很久才把她劝住，只是经过今日的事，我就担心我娘会因贪婪之心害你。” “原来如此。”万淑芳知道高芳芳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不知从何安慰起只能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抚，“我会当心的，你不必为我担心。” 待了好一会，见到高芳芳脸色好上不少，万淑芳这才告辞回家。 她一回来，王晓慧就满脸愤怒的冲了过来质问:“娘，眼看着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老三就要科考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呀？” “我们一家省吃俭用、做牛做马的供养他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他考中之后给我们带来好生活吗？” “他一直待在岳父家，等到他考中秀才了，那我们一家怎么办？娘，我不管您现在在想什么，我要您赶紧去把老三夫妇带回来。” 她说到最后已经带上命令的语气。 万淑芳目光冷冷的看着她，斥道:“老三夫妇在你的心中就只是给家里带来好生活的作用吗？” 王晓慧被她一斥，被愤怒充斥的大脑如同被冰水浇了一下瞬间清醒了。 她一脸的害怕，声音含着哀求:“娘，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眼见万淑芳脸上冰冷依旧，王晓慧就把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喊出来，让他们为自己求情。 “够了，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你作为他们的娘就应该好好的照顾他们。” 看到双胞胎要被喊了出来，万淑芳只觉王晓慧一点慈母之心都没有对她越发厌烦。 然而两个孩子正是粘着母亲的时候，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当着他们的面呵斥王晓慧。 她连忙喝止王晓慧，让她照顾好双胞胎别再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小事上，这才心气不顺的回房间。 她一回房间就直接进入了医院空间。 经过一个多月的采药卖药，医药空间又激活了一个新的区域，那就是门诊大厅。 因为陈昌黎最近一直跟她形影不离，她没时间进来查看门诊大厅。 这一次进来，她觉得这门诊大厅给了她一个惊喜。 只因大厅占地比较宽广，而左面就是一些中药药丸、药粉的成品区。 她以后可以直接用意念把这些东西取出来，然后用意念将东西存储在大厅里。 想到储存的事情，万淑芳即刻出了医院空间背着人前去屯粮的地窖将一部分粮食放入医院的门诊大厅里。 之后回了家，她又去厨房将厨房里的东西规整一遍，把大部分又少用的生活物品都存入了医院空间里。 有粮食在手，万淑芳这下子是真的宽心了不少。 不过存钱的事，她也没有放下，继续带着一家老小上山采药。 等到晚上采药回来经过自家田地时，万淑芳眼尖的发现地里有人，当即大喝:“是谁在那里？老二，你快点随我过去看一看。” “一定是贼，娘，您要当心呀！”陈惜云听到万淑芳的话吓得想要拦住她，结果没有拦住只能劝她小心一些。 万淑芳胆子大，陈涛又跟在她的身边，母子两人一鼓作气的冲过去。 那人慌不择路的跑竟是不过一会就摔下了田坎，陈涛连忙扑过去直接把他压在身下。 万淑芳跑过来抓住他想要掐向陈涛的手，就问:“你是谁？为何在我家地里？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过来溜达一下，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快点放了我。”被压制住的人无法反抗陈涛，只能放弃抵抗声音弱弱的求饶。 “什么溜达？你分明就是过来偷药材的。”陈惜云她们过来了，一路走来就注意到地里栽种的药材被抠出来了。 她们一下子就知道这人是在做什么，担心万淑芳两人会受伤，她们立即跑过来帮忙。 听到溜达的话语，她们气得把事情揭开。 陈惜云还大着胆子去搜他的身，果真在他的身上搜到了刚挖出来的药材。 “你们都靠药材赚那么多钱了，少了几根药材又有什么关系？”眼见东西都翻出来了，被压制的人不见害怕反倒破口大骂，“我娘可病着呢，她就靠这药材救命了，你们当真要这么狠心吗？” “这药材的作用是活血化瘀，也就是说它只能外用不能救人的命。”万淑芳脸上全是冷意，“你根本就不识药材却偏要来偷它，我看你是妒忌我们一家种植药材赚了钱，这才想偷药材去卖钱。” 她的语气很肯定，被抓的男人听得脸色发白、身子发颤。 这时村里有人赶了过来:“陈家的，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我听到这边有动静？” 她的话音一落，陆陆续续就有人走了过来，他们中有人提着油灯，很快就将这片天地照了个通亮。 “咦，这不是莲花村的王大狗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油灯的光芒照亮一切，有人就认出了偷药材的人。 一看他是隔壁村的王大狗，又见陈家人对他怒目而视，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顿时发了火:“王大狗，你是来偷药材的吗？你好大的胆子啊。” “平日里偷鸡摸狗也就罢了，在这收成眼看不好的日子里，你竟然跑来偷别人赚钱的药材，你这人的心怎么这么坏呀？” “陈家的，你赶紧起来，我来抓他，我要把他送到县衙去。” 好心的村民想要帮万淑芳，王大狗却被他们的话吓到了。 他扯着嗓子道:“这姓陈的一家已经赚了不少钱了，我家里粮食都没了，我就想挖点药材卖了赚钱好买粮食吃，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呀！你们就饶了我吧。” 村民们不为所动:“再怎么活不下去，你也不能偷别人的东西。” 王大狗听言气得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我就不信你们看到她家赚钱有粮食吃心里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哼，你们在我的面前装什么装啊！” 第59章 带村民们种药材 村民们被王大狗的话堵住，神色逐渐有了些许异样。 万淑芳注意到村民们神色的变化，想到高芳芳白日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阵敞亮。 她当下就站起来对着村民们说:“诸位，请听我一言。” 等众人的目光落了过来，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关于我家种药材的事情，其实最开始只是一场试验，试验证明在这炙热的天色下耐旱的药材只需要一丁点水就可以在地里生长，所以我家就和药材铺做了交易。” “但药材铺对药材有很大的需求，我家的田地就那么一点，根本就满足不了药材铺的需求。因此我就打算隔日去找村长和他商量让四方村的村民都种植药材。” “哪里想到我还没有去找村长开口，隔壁村的人就来偷我家的药材了。” “你说得是真的吗？”万淑芳的话一出，村民们又惊又喜，不过一会脸上带出了浓烈的不好意思。 “我可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对你们说谎。”万淑芳脸上带笑，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回事，随后又说，“我家里有很多种子，想要种药材的明日一大早就去我家领种子。” 人都是患寡不患均的，她家靠药材确实是赚了钱，四方村的村民有些眼红在私底下说她家闲话，却没有摆在明面上，更没有直接来她家偷药材。 这说明四方村的村民有着更高的底线，但这样的底线也撑不了多久，万淑芳从听到高芳芳的提醒后就想到了这一点。 如今提出给药材种子让他们一起种植药材，既是想让村民们的日子好过一些，也是不想让他们继续把目光放在自家身上。 “陈家的，这怎么行呀？”村民们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陈家靠卖药材日子开始过得好，他们瞧在眼里心里确实有其他的想法，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万淑芳愿意带他们一起种植药材。 “我说行就行，好了，这人只是偷了几根药材，我们把他打一顿就行了，没必要把他送去县衙。” 万淑芳说到这踹了一下王大狗，就让陈涛把人给放了，随后和村民们商量明日给药材种子的时间就带着陈涛他们回家。 “娘，您怎么要把药材种子给乡亲们？”吴巧月只觉得药材生意越做越好，他们一家继续做下去就能越来越富裕。 现在要让村民们都种植药材，她就担心他们家赚不了钱了。 陈惜云也和她是一样的想法，脸上全是担心，“是啊，娘，要是村民们都种了药材，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 “老大媳妇，惜云，你们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我不把种子给出去，继续在地里种药材赚钱，而乡亲们没有任何进项，粮食也越吃越少，那他们看着我们赚钱会不会眼红妒忌？” “会。”陈惜云下意识的回。 “没错，他们会妒忌。你们要知道妒忌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一种情绪，一旦爆发就会引发最为可怕的事情。”万淑芳语气颇重，“我们一家在村子里势单力薄，可没有办法和乡亲们对抗。” 高芳芳给她提醒后，她就在想该怎么做。 结果她还一个办法都没有想出来，就撞上了有村民偷药材的事情，那人还试图挑拨他们一家跟村民们的关系。 幸好她的反应比较快，不然祸根怕是要埋下了。 “惜云，明天乡亲们来领种子后，你和老大媳妇就和他们妻女聊一聊，然后挑选几个性格不错的人一起上山采药。” “只要乡亲们都种了药材，他们生活也算是有了期盼，而药铺的掌柜也和我说了，他会找人运粮食过来，乡亲们卖药材得了钱就能从他那里买粮食了。” 只要有口吃的，村民们的日子就能坚持下去。 要是老天爷天公作美下一场雨，那村民们未来的日子就更有期盼了。 万淑芳心里想了很多事，越想越觉得这天就应该下一场雨，这样才能够让大家有所希望。 可惜人力无法扭转天象，她如今能够做的就是尽自己的所能规避一些风险。 “天色不早了，老大媳妇，你去厨房做一些吃的，我们一家将就着点吃便好好的休息一晚。” “好，我这就去做饭。”吴巧月听到安排连忙赶去厨房。 陈惜云立即跑去帮忙。 万淑芳牵着几个孙辈在堂屋思索一些事情，不一会就瞧见陈昌黎顶着一层夜色走了进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万淑芳瞧见陈昌黎的身影，不由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后知后觉的发现陈昌黎今日是一天都没有回来。 她心中有些不安，连忙追问一句:“你跟村长谈的怎样了？他是不是没什么办法？” “我把事情告诉他后就跟他去了莲花村，那莲花村的村长很讲道理，他把村民们召集起来骂了一通就把偷水的事情揭过了。” 新来的村长也跟四方村沾亲带故，他听到偷水的事情第一时间就去找莲花村的村长，让他把真正偷水的人叫出来。 莲花村的村长也是一个妙人，直接把所有的村民都喊过来骂一通，就和村长商量以后两个村子挑水的问题。 商量到最后就变成一个村子出几个人看守着河流，然后每家每户在一定的时间去挑水。 “虽然两个村子的人都不打算计较偷水的事，但以后挑水却要受到限制，且随着时间的过去很有可能周围几个村子都会加入进来共同分配河水。” “共同分配也好，起码这样一来每家每户都能保证自家有水用。”万淑芳想一想却觉得这事不错。 陈昌黎也是这么想的就没有阻止村长，相反还推了他一把，只是回来后村长跟他说了一事。 那就是正阳县那边有很多难民，正阳县的县令担心难民会扰乱普通百姓的生活就把他们拒之正阳县外了。 那些难民们为了讨活路，就在往其他县走，要不了多久就会来到他们这里。 陈昌黎因为村长说的这件事还特意去了镇上一趟，确定事实确实如此，他才一副心事重重的回来。 瞧见万淑芳眼中自然而然的对自己流露出关心，他心中熨帖之余也多了一份责任感。 他当即保证道:“媳妇，不管将来发生何事，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和孩子们。” 第60章 入赘 陈昌黎突如其来的保证让万淑芳很是意外。 她连忙上下打量陈昌黎，确定他神态的认真中如墨般的瞳孔却似乎暗含一份忧虑。 她若有所思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是村长对你说的吗？”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陈昌黎就没想过要瞒着万淑芳，面上凝重道，“村长跟我说正阳县外有很多难民，那些难民为了活命已经在往我们这个县来了。” “你也知道那些难民是因为家乡遭灾才四处流离失所，可就是这样他们这一路上走来怕是见识了不少人间惨剧。” “我们这个村子四面环山，又有一条河环绕，粮食虽然越吃越少，可只要胆子大一些往山上走就能挖到一些野菜充饥，所以大家再怎么挨饿也比这些难民好。可一旦面对这些难民，他们却不会有多少抵抗之力。” “村长的意思就是让我多往镇上走几趟，如果注意到难民的踪迹便尽快通知他，他会带着所有的乡亲去山上躲。” 听着陈昌黎的话，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去山上躲？难道山上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吗？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在那里躲着呀。” “毕竟没有吃的，就算能够躲避那些凶神恶煞的难民，大家也是会饿死的。” “躲确实没有用，可村长也想不出好办法，除非舍弃这里的一切。”陈昌黎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然而背井离乡只会让人无处可去，乡亲们能做的就是在没有到绝境之时继续坚守在这里。” “村长很了解乡亲们的心思，这才有了躲上山的想法。”把话说到这，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我们家存了很多粮食，躲上山后我们能撑一段时间，至于之后……” 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把话说到这停顿一会，就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着万淑芳。 看了有几呼吸的时间，他才面色如常的继续道:“我有一个好朋友，他住在京城，到时我们可以去投奔他。” 万淑芳的心狠狠一颤。 她抿了一下唇道:“既然你都有了后路，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时吴巧月把饭做好了，万淑芳看到她端着两盘菜出来就去厨房帮忙，然后把菜摆在桌上开始用饭。 吃过晚饭，万淑芳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拉着陈昌黎进房间，语速飞快的问:“老三夫妇已经在镇上待了一个多月了，而老三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科考，你说我要不要把他喊回来？” “老三平常读书如何？”陈昌黎想到一月未归的陈海，脸上的神色略有些冷。 整整一个多月都待在岳父家，连一个口信都不往家里回，这陈海恐怕是把岳父家当成自己正儿八经的家了。 “我倒没有这么关注，不过他读书很用功的，天天都在书房里待着。”万淑芳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又往下说，“他的夫子还说他读书很有天赋，今年下场一定会考中，也因为这样，他今年带着媳妇在家里那可真的是像老祖宗一样被人伺候着。” 她接受了原身部分的记忆，对陈海他们也有着一定的感情。 只是偶然间撞见陈海也跟陈平一样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万淑芳就对自己存有的记忆有所存疑。 然而不等她理清自己的记忆，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发生，陈海夫妇又去了镇上，她倒没心思去理记忆，天天忙着采药赚钱了。 如今听到陈昌黎提到难民的事，她就担心陈海夫妇继续留在镇上会出事就想将他们接回来，不曾想会问及他读书的事。 “我之前去他的书房准备和他交谈，却发现他有几本书不是普通的读物。”陈昌黎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端起来慢慢的喝着。 “那是什么样的读物？”万淑芳想到自己曾经见过陈海把书拿倒的事，眼皮子不由一跳。 “我没有去翻看，不过根据它装订的粗糙度来看应该是一些闲书，且还是被他经常翻看的闲书。”陈昌黎语气有些重，“我想他待在书房里不仅仅是看《四书五经》那么简单。” 虽然对此事有所猜测，可从陈昌黎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万淑芳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知道陈家上下为了供出陈海这么一个读书人，那是长达十年的辛苦劳累呀！ 陈海这十年要是没有认真读书，陈家这么多年的辛劳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她完全不敢想象吴巧月他们知道这事后的崩溃。 心脏砰砰乱跳，万淑芳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不过她还是飞快的理清自己的思绪，极为认真的看着陈昌黎，“你不打算把他接回来了吗？” “我之后会多次前去镇上，我会找个时间和他谈一谈，问一下他的想法，如果他不愿意回来，那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陈昌黎轻挑眉头就把茶杯放下，目光幽沉的看向万淑芳。 “他离开家后一封信都没有送回来，他对这个家怕是没有什么感情。” “我猜到这一点时心里是止不住的失望，只是没有跟你提起，就是怕你会伤心。” “现在你主动提起他，我也只能把我发现的事情告诉你，希望你能对他的关心放一放，别让自己陷入伤心中。” 万淑芳听完后很没好气的看着他:“陈昌黎，你不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直白了吗？幸好听到这话的人是我，要是让孩子们听到了，他们一定会认为你这个做爹的一点都不疼爱他们。” “我也很想疼爱他们，可他们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陈昌黎神色黯淡，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而女儿长大了，我作为父亲不好和她们接触。” 他这段时间也是尝试着想要和儿女好好相处，只是女儿不比儿子，他不好和她们靠的太近。 儿子的话，一个太老实，一个又害羞，他和他们相处一会都觉得别扭。 至于另外两个儿子，他们长大了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他就算愿意放低姿态和他们相处，他们也不愿意接受。 “媳妇，老三的事暂时别管了，他是个聪明的人，等镇上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时，他为了安全定会回来的。” 万淑芳想到白莲就说:“如果他想入赘呢？” 第61章 面红耳赤 陈昌黎听出万淑芳的弦外之音，当即就回:“老三是读书人，他会格外注意自己的名声，所以入赘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 万淑芳盯着他半晌才说:“可我担心他的行为会给他带来一些非议。” 陈海心中在想什么，她并不清楚，但他不曾写信言何时归家的事却是摆在了眼前。 若有心人以此说些挑拨之言，王晓慧恐怕会第一个炸了。 陈家其他人对于此事或许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可对陈海这个人的认知也是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陈平闹出来的一些事情，万淑芳真的不想家里的孩子再次因为亲人的所作所为心伤。 陈昌黎俨然猜到万淑芳的一些想法，沉默一会就说:“三日后我准备去镇上一趟，到时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万淑芳诧异的看着他，见他如墨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像是要将自己脸上的一切都刻在心上似的，她的心不由砰砰乱跳起来。 装作无意的把目光挪开，万淑芳点头道:“我正好要去找药铺掌柜说一些事，既然你也要去镇上，那我们就一起吧。” 一口气把话说完，她依旧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温度。 为了不让陈昌黎有所察觉，万淑芳立即跑到床边装作很困的样子上床入睡。 只是一躺到床上就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没有把油灯给吹灭，所以此刻的情形就是陈昌黎可以借助油灯散发出的光芒将躺在床上的她瞧得一清二楚。 她又羞又窘，连忙扯过被子将自己给盖住，然后侧转过身背对着陈昌黎。 她一气呵成的小动作落入陈昌黎的眼中，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往上一扬随即又压了下来。 他可不能笑出声，不然万淑芳定会气恼得连觉都不睡了。 将油灯吹灭，陈昌黎从善如流的睡在万淑芳的旁边。 鼻尖轻轻一动，一股浅淡的药香仿佛从天边而来直往鼻子里面钻，使得陈昌黎的思绪不自觉飘远。 现在的万淑芳似对他的亲近越来越习惯了，只是偶然之间更为亲密的举动却会让她面红耳赤，好不自在。 面对着这样的她，陈昌黎发现自己也像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为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心动。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真希望能一直维持下去。 在心里如此想着，陈昌黎忍不住翻一下身直面着万淑芳。 “你别乱动。”万淑芳只是装睡，因此陈昌黎的动静她是能听见的。 她感觉到陈昌黎似在往自己的方向翻了一下身，顿时紧绷得双手双脚僵硬在原地不敢动一下。 “咳咳，我只是调整一下睡姿。”万淑芳脱口而出的话中透着一份紧张，陈昌黎一听就听出来了，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即担心万淑芳会恼羞成怒，又故意假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笑意。 万淑芳没有捕捉到他的笑意，只听出他语气中的认真解释，仿佛他真的只是在调整睡姿。 她松了一口气就努力把自己往里面挪，然后飞快的道:“我明天一早还有事情要做，我得早点睡了。” 她把话说完就闭上眼睛，随后在心中数羊试图让自己早早入睡。 然而今晚也不知怎么了，她数半天羊也睡不着。 相反因为身边躺了一个陈昌黎，她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燥热的很。 奇妙的是她最开始和陈昌黎躺在一张床上时也有这样的现象，只是随着时间久了，她打心里接受了陈昌黎的存在，近一个多月的同床共枕，她仿佛已经习惯他了。 可这一次出现的莫名感受却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就好像陈昌黎与她同床共枕的事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变质了。 变质？万淑芳心里一阵震惊。 她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两个字？ 她该不会是觉得生活太闲了才把注意力转到陈昌黎的身上了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万淑芳心惊肉跳的将自己缩成一团也不再胡思乱想了。 可惜变质的情绪一起，万淑芳再怎么在心里说服自己，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她都没有办法再忽略陈昌黎那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了。 一夜辗转难眠，到了第二天万淑芳完全是顶着一双黑眼圈起床了。 陈昌黎比她早起一步正好在穿衣服，穿好后转过身来就注意到万淑芳脸上的黑眼圈。 他惊讶的挑眉:“你是没睡好吗？现在天色还早，你不妨再睡一个回笼觉。” 她没睡好都是因为谁呀？ 万淑芳差点把这一句话说了出来，幸好她头脑清醒的快，当下就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之后发现这样有些欲盖弥彰，她又若无其事的把手放下，漫不经心的道:“我是惦记着今天的事才没睡好的，你别乱想啊！” 陈昌黎嗓音清润:“我能乱想什么？媳妇，我是在关心你。” 他说着走上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万淑芳，充满温柔的眼神在这一瞬像水一样拂过人的心间暗地里激起一层层涟漪。 “你的脸色很憔悴，一看就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不管今日的事情有多重要，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所以你睡个回笼觉吧，关于你要做的事，我会带着老二去忙的。” 听着他关心不已的话，万淑芳条件反射的摸自己的脸，真的看起来很憔悴吗？ “媳妇，你又在想什么呢？”陈昌黎清澈干净的嗓音响起打断了万淑芳的思绪。 万淑芳立马回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睡得很好，你别在我面前啰嗦。” 她飞快的把话说完就跑出去用冷水洗脸。 冷水一沾到脸，她就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一清醒想到陈昌黎在房间里说的话，忽然觉得他像是故意的，其原因一定是发现自己昨晚没怎么睡觉，今天一大早就在这里试探她呢。 她才不要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出来。 她得像往常一样对待他，让他独自纠结、胡思乱想去。 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万淑芳立即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似的，不仅飞快的把饭给吃了，还带着吴巧月去把药材种子拿了出来。 她们刚把种子拿出来，有心想种药材的村民就上门了，当即还有人问:“陈家的，你当家男人愿意你把药材种子给我们吗？” 第62章 妒忌入魔 陈昌黎一走出来就刚好听到一个妇人充满疑惑的话，他立马表态道:“不管我媳妇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全力的支持她。” 他的语气明明平淡得像是在话家常，但一钻进万淑芳的耳中却似带糖的蛊让她一服下就万劫不复。 万淑芳觉得这样很不好，很想让自己以平常心对待他的话，可嘴角竟在她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上扬了一个弧度。 那询问的妇人瞧见后满脸羡慕的道:“你们夫妻的感情可真好。” 万淑芳被这句话卡住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无意间对上陈昌黎看过来的含笑眼神，她立即回过神来脸红红的把种子递给妇人。 “什么感情好，那都是错觉。” 她状似认真的对妇人说了这句话，又飞快的避开陈昌黎投射过来的视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些都是极为耐旱的药材种子，先把它们浸泡半天再种到地里，之后就是每隔几天的时间去浇一下水。” “请你们放心，这些药材的生长时间很短，只要你们用心种用不了一个半月就能收获了。” 她一说到药材整个人就像是站在自己的领域里指点江山，什么陈昌黎，什么不好意思都通通的远离她了。 村民们也被她的话吸引，一个个像学生一样认真的倾听着，有时候还发出一些疑惑。 万淑芳耐心的为他们答疑解惑，之后为了让村民们能迅速上手，她还特意跟着村民们去他们地里走了一圈给他们提一些意见。 在这期间陈昌黎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时不时的给她搭一把手。 夫妻两人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默契羡煞了旁人。 暗中窥视着一切的董婶子恨得牙根直痒痒，也差点将自己给气晕了过去。 毕竟她说是对陈昌黎旧情难忘，实际上是妒忌万淑芳嫁人后没有公婆在头上作威作福的幸福日子。 她以往都用万淑芳早早做了寡妇的事安慰自己，然后再对比她没有丈夫只能自己苦苦支撑一切的日子，好让自己能轻松应付婆婆的刁难。 哪里想到陈昌黎没死，他回来后还对万淑芳百般的好。 董婶子这就坐不住了时刻的盯着万淑芳，恨不得找到她的一个把柄让她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 奈何万淑芳就是有一些运道在，不仅有一个好丈夫，她现在还靠着教村民种药材的事俘获人心。 她也想种药材赚钱，却低不下头去求万淑芳，只能像个幽灵一样盯着她，越盯心里的妒忌越浓。 “我就不信所有的好事都被她遇上了。” 妒忌如同这世上最毒的毒药能够腐蚀人的良心，董婶子妒忌入魔就想给万淑芳找一些不痛快。 她咬一咬牙就去了何家村找何母。 何轩因为偷盗一事被革除了功名，整个人大受打击又羞于见人，就偷摸的拿了何母存起来的私房钱跑了。 何母最近都在带人找何轩，根本就不知道万淑芳一家发生的事。 董婶子找上门来，她还有些惊讶呢。 “你说什么？万淑芳一家赚钱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呀，竟然让一家子穷鬼赚钱了。”等到董婶子提及万淑芳卖药材赚钱的事，何母瞬间气恨不打一处来。 “陈家现在可有钱了，要我说你儿子在那个时候选择跟陈惜云和离指不定就是万淑芳故意算计的。”董婶子说得言之凿凿，仿若恰有其事。 何母为了找自个那糟心的儿子，早就将家里的钱花了大半。 如今听到自己儿子跟陈惜云和离的事另有蹊跷，她虽然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却忍不住蠢蠢欲动。 她心思一活络立即就说:“一定是陈惜云母女在算计我的儿子，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们。” 何母说到最后整个人变得杀气腾腾。 董婶子瞧见后再次添油加醋:“万淑芳最近可得意了，显然她巴不得你的儿子离她们一家远远的。” 听到这里，何母气得怒拍桌子:“我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见她越来越生气像一头猛虎恨不得一口把人给吞吃了，董婶子快招架不住了，急中生智:“你有什么办法给她一个教训吗？我可以配合你。” 何母一脸扭曲的看着她，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特别轻快，“你放心，我需要你帮忙时绝对不会跟你客气。” 她说完这一句话，眼眸微微一亮却无端的透出一份阴冷。 下一瞬这一份阴冷就变成令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怒火，她充满怒火的眼神盯着董婶子，犹如在盯着一个死人一点感情都没有。 但不过一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她出门前脸上还带着一份怒火，却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令人不寒而栗。 董婶子偶然间看清她脸上的神色，一颗心吓得砰砰乱跳。 她只觉跑出去的何母像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目光幽冷的看着她是恨不得将她缠绕至死。 她被吓到了，不敢在何家继续停留慌慌张张的跑回家。 她还一下子撞上了从地里回来的万淑芳。 “啊，你给我滚开！”相撞的那一刻，董婶子瞧见了万淑芳的脸瞬间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她双手也不断的挥动着，像是要将万淑芳拍离自己。 “你发什么疯呀？”万淑芳在地里忙了一上午，也将好奇的村民们都应付过去了，她就准备回家哪里想到会碰到董婶子。 被她撞了也就罢了，结果这人像有什么大病似的竟然开始朝她挥手。 她气得抓紧她的手，目光犹如万年寒冰冷冷的看着她。 见她脸上的惶恐不似作伪，万淑芳不禁有些好奇:“你这是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被万淑芳握住了手，董婶子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她手上的温度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一脸愤怒的瞪着万淑芳，然后冷冷的哼一声就迅速跑回家。 瞧见她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似的飞快的跑个没影，万淑芳只觉一头雾水。 “什么人呀？要不是真的有些担心你，我才不会好心的问你怎么了呢？真是好心没好报。” 越说心头越不快，万淑芳很没好气的回了家，之后的三天她都在为村民答疑解惑。 等到大部分人都把种子种在了地里，一个个都对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她才简单的收拾一些东西跟着陈昌黎去镇上见陈海。 “什么陈海？我们家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你们这些乡巴佬还不赶紧给我滚。” 第63章 白父的目的 万淑芳被门人推了一把，手上提着的东西直接掉落了，人也差点没站稳一头栽在地上。 陈昌黎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用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门人，脸色黑得像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天空，“我们夫妇是陈海的爹娘，家住在四方村，而陈海是你家的姑爷。” 门人轻嗤一声:“我们家是有一位姑爷，可他的爹娘才不是什么乡下来的土包子。” 借助陈昌黎手上的力度站稳，万淑芳没有管地上的东西，直接用手揉着自己被推的地方，然后眼神凌厉如刀的盯着门人，冷声质问:“白莲是我亲自为我儿子聘娶回家的儿媳，她难道不是你家小姐吗？” 她今日跟着陈昌黎来白家虽然是为了见陈海，可也有拜访白家的意思，不然她也不会带一些礼物来了。 哪里想到她跟陈昌黎来到这里还没有把话说完呢，眼前这人就对他们夫妇两个很是凶神恶煞。 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夫妇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会把白家吃垮了似的。 她很生气，也忍不住怀疑这人有这样的胆子是不是陈海说了什么。 不过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不然越想越令人伤心。 她只能把那可怕的念头死死的压在心里，一脸愤怒的盯着门人。 “这白家我也来过，我现在就闯进去，我就不信等我见到了你家老爷，他会让你把我给打出来。”万淑芳火气冲天的话说完就要冲进去。 门人吓得连忙拦住她:“你是想私闯民宅吗？” “我们夫妇可是专门来拜访的，按理说我们夫妇就是白家的客人，可你们白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陈昌黎目光极其冷漠，隐约之间透着极致的寒霜让人不敢跟他对视。 “混账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这位夫人是我们小姐的婆婆，你怎么把她拦在外面？” 陈昌黎的声音没有掩饰，有人听到后立即跑了出来。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门人，就对万淑芳毕恭毕敬的道:“陈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小子是刚来的门房，他还没有把家里的亲戚都认清楚呢，所以还望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他计较。” “夫人，你请跟我来，我家老爷正在大堂等着你呢。”他把话说完又做出邀请的姿势，请万淑芳进入白家。 见他态度还算可以，万淑芳收敛怒火拉着陈昌黎直接踏脚进入白家，“地上的东西是我们夫妇带来的礼物，不过现在都被摔坏了，还望你让人收拾一下，至于礼物，我们夫妇以后会补的。” 她一边交代这话，一边拿眼去看陈昌黎。 见他在观察白家，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白家的下人神色匆忙的往后面去。 见此，她心中不由生出一份疑惑。 就在这时白父笑容可掬的走了出来:“这位就是亲家公吧，看起来可真年轻。” 陈昌黎见他笑容满面，仿佛对自己的出现既意外又高兴，便从容的和他打招呼:“陈昌黎，初次见面，还请你多多指教。” “我们可是亲家，哪里能说指教呀？”白父观察一眼陈昌黎，发现他确实长得不错，气势也非同一般人。 但穿着却完全比不上自己，就仿佛他当兵十年就只是当兵了，连一个小官都没有做。 他想到女儿女婿回来后都不愿意再回乡下的事，不知不觉间就对陈昌黎有了一份轻视。 “两位亲家快往里面请，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宴席，有什么事情我们边说边聊。” 白父在镇上是一个有名的员外，家里除了颇有一些闲钱外，他本人也喜欢附属风雅。 当初之所以会把女儿嫁给陈海，就是因为他是个读书人。 眼看陈海就要下场科考了，陈海本人又对自己的家人有所疏远，他就有了其他的想法。 所以万淑芳两人今日不早上门，他明日也会去四方村找他们夫妇的。 现在两人直接找上门来了，他倒觉得便宜了自己，当下就吩咐管家准备宴席，然后和这对夫妇好好的谈一谈。 他有想交谈的趋势，陈昌黎自然也看出来了。 带着万淑芳在他的对面坐下，陈昌黎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老三夫妇呢？” 白父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手指在酒杯上摩挲一会就用眼神示意下人端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盘子突然怼到自己的面前，万淑芳面上很茫然，心中却隐约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白父让下人揭开红布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这才愁眉苦脸的道:“陈夫人，我就白莲一个女儿，她年纪小又爱享受，我实在是舍不得她受苦，便打算让女婿好好的陪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 看着盘子里整整一百两银子，万淑芳心中猜测落实，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很荒谬。 等听完白父的话，她更是气笑了:“陪在你女儿的身边？怎么个陪法？莫不是要让他做个赘婿！他是个读书人，如果成了你家的赘婿，那他这一辈子可就没有办法读书做官了，所以他知道你的想法吗？” “我不会让他做赘婿，我只是希望你们夫妇能忘记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白父一口把酒喝完，就直截了当的表明自己的目的。 他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员外，有钱又有人脉。 陈昌黎虽然当过兵，人长得也不错，可看起来就很穷。 而万淑芳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乡下村妇一点见识都没有，他压根就不把这对夫妇放在眼里。 “如果陈海也同意了，我会和我的媳妇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他没有同意，而是你自作主张，那你这样的行为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陈昌黎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可不管是谁在这个时候看到他都会感觉到身上有一股寒气在冒。 白父也不例外。 但他更自得自己的身份，当即冷笑道:“我既然对你们夫妇开这个口，那就说明我那女婿已经跟我说好了。” 万淑芳语速飞快的道:“我们夫妇刚才之所以会被拦在门外，是你早就交代好了吧。” “哎，亲家，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呢？”白父脸上很无奈，“我们各退一步对孩子们都好，所以你就答应我吧。” 万淑芳气极反笑:“话说得这么直，看来就算我们夫妇今日不来，你也会主动来找我们，既如此，你就直接把陈海喊出来，让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把话说清楚，看他究竟想要怎样？” 第64章 翻脸不认人 白父一点点冷下脸，目光幽冷的看着万淑芳，如同在看死人一样眸光中毫无感情。 对上他这样的眼神，万淑芳心头狂跳，面上却很不服输一直冷冷的迎接着他的视线，仿佛要和他比较出一个高低来。 她如此做派显露出一份倔强和强硬，白父不禁觉得有些心惊。 他有些招架不住立即道：“姓万的，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陈海好，你是他的亲娘，平日里偏心家里老大也就罢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还想拖累他呀？” 听着他充满指责的话，万淑芳低垂着眸，长睫卷翘，口中却吐出讽刺：“我这个做亲娘的想拖累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白父声音略有些着急：“这有什么区别吗？我劝你还是拿了钱走人吧，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 “如此看来陈海是跟你达成一致了。”陈昌黎忽而轻笑出声，“不过你们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一家再怎么穷困，也是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的亲人，他就算被你鼓动的有了其他的小心思，也得对我们夫妇孝顺有加。” 最后几个字，他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跟白父讲事实，一点都没有讽刺的意味夹杂在里面。 白父为人成精，哪里听不懂陈昌黎话语中的深意。 他不仅听懂了，还彻底发火翻脸不认人。 “我看你们夫妇就是见不得他好想要拖死他，哼，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打出去。” 陈昌黎闻言立马拉住万淑芳，然后挡在她的面前将她保护好。 管家带着几个仆人冲进来，气势汹汹的扑向陈昌黎却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几个人都被打倒在地上连连哀嚎惨叫。 白父见到这一幕吓得打了个哆嗦，拔高声音尖叫道：“亲家，你这是想做什么？我女儿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孙子呢。”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见陈海一面。”陈昌黎身上的气势吓人，白父承受不住就连忙让管家把陈海喊出来。 然而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管家就出来说：“启禀老爷，小姐说姑爷不在家。” 瞄了一眼浑身上下都散发冷意的陈昌黎，管家又说：“小姐还说她不想回婆家，而她的意思就是姑爷的意思。” 陈昌黎听得此言，只冷冷一笑：“白家可真是好教养。” 白父面子有些挂不住，可为了白莲这个女儿，他也只能认了，“她是被我宠坏了，还望亲家念及她年岁尚小莫要跟她计较。” 陈昌黎见他好言好语的说着，可眼角眉梢却透出一份狠厉，就好似他继续逼迫下去，就会让他逆反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罢了，既然陈海不在，那我们夫妇就先回去了。” 陈昌黎目光微闪间留下这么一句话，不等白父开口说一句话，他就拉着万淑芳离开白家。 万淑芳也察觉到白父的神色有些微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到了一处小茶摊，陈昌黎要了一壶茶让万淑芳坐下就说：“我准备去白家后院看一看，你在这里喝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你要当心。”万淑芳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有些担心却对他更有信心。 陈昌黎对她轻点一下头便转身离去。 不一会他就来到白家后门处，然后运转轻功飞入了院中。 白家的后院和前院差不多却比前院精致不少，陈昌黎根据院子的精致程度很快就找到了陈海夫妇所在的文香苑。 这时白莲正在细声规劝着陈海:“夫君，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不愿意去见爹娘，可陈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你要是继续待在四方村哪里还有心思读书呀？” 陈海面露难过:“夫人，我知道你和岳父对我很好，可那是我的爹娘，我怎能不去见他们？” 白莲苦口婆心的劝:“我不是不让你去见他们，我只是想让你这半月的时间不受打扰，爹娘若疼你，那他们绝对认可我的做法。” “可是他们的心中除了大哥和大姑子就没有你，我真的很心疼你啊。” 说到这么一句话，白莲还假意哭泣出声。 陈海脸上虽然依旧带着一份不能见爹娘的伤心，可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很诚实，欢喜、纠结等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都化成了心安理得。 他从容又心疼的把白莲抱入怀中，仿若把白莲的话听进去了一般愁绪满满的道:“我知道夫人都是为了我好，罢了，等我考中秀才之后再回家，我想到那时爹娘定会明白你和岳父的一片好意。” “就该如此。”听他不打算回村了，白莲很是欢喜。 夫妇两人各怀心思的相拥在一起，莫名的带出一份难辨的晦涩。 陈昌黎不仅将他们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也将他们各自的神色变化深入眼中。 他立即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陈海当真是对自己的家人没有一点亲情顾念。 他只想留在岳父家中，等着岳父和妻子的照顾和奉承。 亲自确定了陈海的小心思，陈昌黎心中翻涌着一些晦涩的情绪，随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带着一脸的苦笑转身离去。 来到小茶摊，看着万淑芳着急的在那里等着，陈昌黎脚步停顿一会就走上前去，“媳妇，我们回家吧。” 万淑芳一惊连忙看向他，却瞧见他脸上一派的平静淡然，仿佛他去白家什么人都没有见到只能回来似的。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万淑芳明显察觉到陈昌黎的情绪不太好，不由伸手握住他。 在他看过来时，她一派从容的道:“这个时辰了，也不知惜云她们是不是在担心我们了？” 她说着就拉陈昌黎离开镇上。 走在回村的路上，陈昌黎突然开口道:“陈海就在白家，但他并不愿意见我们，白莲作为他的妻子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反而一心安慰着他，他从容的接受了她的安慰。” 万淑芳眼眸骤然眯起，寒芒顿现，随即隐去寒芒叹气道:“这是他的选择，我们虽然是他的父母却也得尊重他。” 陈昌黎眼神恢复一贯的温和淡漠，却关心的看向万淑芳问:“他这样的作为很寒心，你不伤心吗？” 第65章 陈惜云被抓了 万淑芳明显感觉到异常，连忙瞄了他一眼，却对上他满眼的关心。 心仿佛被烫了一下，万淑芳飞快的把目光收回，语无伦次的道:“我是伤心，可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伤心一会就好了。” “反倒是你，你亲自去看了他，应该把他所有的反应都看到了，你才是最伤心的人。” 把话题转到陈昌黎的身上，万淑芳不禁对他露出一份心疼。 “陈昌黎，现在离家还有些距离，你要是心头憋闷可以在这个时候把情绪排解一下。” “你也放心，我是不会到处乱说的。” 她把话说到这还特意用手捂住自己眼睛，以此来向陈昌黎表明她不会看陈昌黎露出伤心的一面。 瞧着她好心的举动，陈昌黎只觉心头一阵憋闷。 在陈海一个多月不归家后，他就猜到了他的一些想法。 如今想法成真，他失望之余也很担心万淑芳，生怕她会因为这件事情心中难受，哪里想到她反倒关心起了自己。 他心中一阵火热，脸上也带出笑容来，“老三的事虽然是很让人心里不舒服，可我之前也把话和你说明白了，孩子大了，他们有着自己的想法，我们作为长辈就算不赞同，也只能放手！” “话是这么说，可你就不怕他惹来非议的时候把一切都推在你的头上吗？”万淑芳嘴巴一快就说出这样的话。 陈昌黎想一会才回:“他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这个做爹的也不过是多费一些心思板正他的心思。” 见他心中有数，也不曾因为陈海的举动伤心过度，万淑芳这才放下心来。 她挑眉笑道:“白莲吃不了苦，她待在自己的家里有人伺候着也是一件好事，因此关于他们夫妻的事就这样吧，我们也还要过自己的日子呢。” 她说罢脚步轻快的回家。 陈昌黎连忙追上她。 夫妇两人很快就到家了。 王晓慧听到了动静跑出来往他们身后一看。 没有看到陈海夫妇的身影，她心里很不舒服却碍于万淑芳对她的态度不比之前，她不敢问一句只能默默的去帮吴巧月的忙。 吴巧月有些意外她的举动:“二弟妹，这里有我就够了。” 王晓慧白了她一眼，要不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她才不会来干活呢。 不过心里那一口气总是不出来，她就像身上有蚂蚁在爬似的又痒又不舒服。 她咬一咬牙就把吴巧月拉到另外一边，气愤不已的道:“你说老三夫妇这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这个时候了都还不回来？” “爹娘今日去镇上到底有没有见到老三夫妇，他们心中又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要让老三待在岳父家不成？” 一口气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王晓慧真恨不得去万淑芳的房间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偷听她和陈昌黎的谈话。 吴巧月不是王晓慧肚子里的蛔虫，根本就不知道她说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说:“三弟妹的爹不是很想她吗？老三陪着三弟妹待在岳父家也是为了孝顺呀。” 王晓慧差点气吐血:“老三正儿八经的爹娘就在家里呢，他跑去孝顺什么岳父？” 吴巧月听了这话呆了好大半天。 见她许久没个反应，王晓慧语气里全是嫌弃:“大嫂，你可长点心吧，老三是读书人，他将来是要做官的，我们作为他最近的亲人可是为他付出了不少，他要是翻脸不认人，我们以往的艰辛不就白费了吗？” 听着她嫌弃满满又充满抱怨的话，吴巧月像受惊的兔子眼红红的道:“老三很孝顺娘，他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翻脸不认人。” “老三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你竟然这么帮他说话。”王晓慧听到在越发气愤。 她想要将吴巧月心里的想法扭转回来，让她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 结果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身狼狈的陈春婵在这时哭哭啼啼的回来了，“呜呜，大嫂，二嫂，不好了，大姐被人抓走了。” “你说什么？这可是四方村，有了共同种药材的事情，乡亲们对我们家可好了，大姐怎么会被人抓走？小姑子，这事开不得玩笑……” 王晓慧开口质疑，陈春婵哭得越发伤心。 她扯着嗓子吼:“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呜呜，我和大姐本来在山上采药，哪里想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抓大姐，我想去救她却被打了，大姐为了保护我这才被他们抓走了。” “春婵，你别哭了。”万淑芳听到陈春婵的话连忙走了出来，“那些抓你大姐的人是从哪个方向离开了？” 陈昌黎落在她的身后，目光暗含一份关切又紧张的看着陈春婵。 “他们往南边去了。”陈春婵哭腔颤抖。 “我先去追他们。”陈昌黎得知方向连忙出门。 万淑芳将陈春婵抱入怀里，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她一会，就对吴巧月说:“老大媳妇，你去喊乡亲们帮忙找人。” 吴巧月一听立即去找村民们帮忙。 很快整个四方村的人都动了起来。 所有村民寻找着的陈惜云此刻却被人扔在了何母的面前。 “陈惜云，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红润了不少，看来你最近日子过得很不错呀。” 伸手抬起陈惜云的下巴，何母认真的打量她。 见她面颊不仅红润还有肉了，何母一生气就将指甲狠狠的嵌入她的肉里。 陈惜云疼得倒吸冷气，眉头也紧紧的拧起。 可惜她的嘴巴被堵住连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瞪大一双眼睛凶狠的盯着何母。 “敢这么看着我，哼，你娘真是教了你一些不好的东西，今日我这个做婆婆的就好好的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孝顺。” 在何母的印象中，陈惜云一向娇怯又懦弱，她嫁进何家就是给她儿子做牛做马的。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陈惜云看着她的眼神会是凶狠的。 她越发相信董婶子的话，认为陈惜云就是被万淑芳给教坏了。 她很生气，当即就狠狠的给了陈惜云一巴掌，将她的脸打得通红，随后又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的骂她。 “该死的贱货！我告诉你，从你嫁给我儿子的那一天起，你就生是我儿子的人，死是我儿子的鬼。现在我儿子被你给害了，我要为他出气让你受尽折磨。” 第66章 陈惜云反抗 何母为人强势也溺爱儿子。 当何轩功名被革除，人还拿钱跑了时，何母不仅不怪罪他，反而心疼他，然后把一切都怪在陈惜云和万淑芳的头上。 她找了亲朋好友蹲守了三天，终于将陈惜云抓在了手里。 她最开始的本意是想要利用陈惜云让万淑芳去找县令恢复自己儿子的功名，再狮子大开口要一笔钱。 哪里想到陈惜云不过是回家几月，这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敢瞪她，以往流露出来的怯弱都没了。 她气得火冒三丈，当下就用尽手段折磨陈惜云。 仿佛这样一来，她这段时间所受的憋闷和愁苦都消散了不少。 陈惜云了解她的性子，如果是以前她铁定会害怕，然后下意识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不敢面对着她。 可自打和离回到家后，她就被万淑芳带在了身边采药种药，不知不觉间她就在万淑芳的帮助下变得自强起来。 何母如今把她抓住了，还用以往的手段打她折磨她。 她身上是很痛，可对何母却生出了一股怒火。 这一股怒火把以往所受的苦楚全部都激发了出来，她充满腥红的眼神逐渐爬上一丝气愤和想要亲自动手为自己报仇的渴望。 “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狠狠的掐打陈惜云，何母肆意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然而陈惜云一直忍着痛，不曾避开她以示求饶。 何母觉得这个样子的她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心火蹭蹭的往上冒，然后再次打陈惜云几巴掌。 接连几次挨巴掌，陈惜云察觉堵在自己嘴里的布往外漏了不少，她用舌头一鼓作气的挤压它，然后呸的一声将它吐了出来。 她用舌头舔了自己冒着鲜血的嘴，就朝何母吐了一口含着鲜血的口水。 “你以为你儿子是个什么好东西吗？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功名被革除完全是他自找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哈，我真的很庆幸我跟他和离了，不然就他那性子就算没有偷盗一事发生，他也会被人揭穿真面目落得一个人人唾弃的下场。” 何母气急败坏:“我儿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他还是秀才，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是举人，我不许你说他的坏话。” 越说火气越浓，何母猛然伸出双手掐住陈惜云，力度大的想要一下子就把她给掐死。 窒息的感觉一下子席卷，陈惜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但她很不甘心，以往是她胆子小才让何母把她当奴婢一样使唤，让她在何家受尽了苦楚。 现在她有爹娘全心全意的爱护，又因为采药赚钱一事对未来的生活有了更大的期盼。 她对开始对自己下狠手的何母厌恶透了，也不想死在她的手里，当下就拼尽全力的挣扎。 她终究要比何母年轻不少，一逮到机会挣扎就把何母压在了身下。 何母气得尖叫:“陈惜云，我看你真的是胆肥了，竟然敢这么反抗，来人，赶紧进来把她给我拉开。哼，我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让她被那些下贱的男人睡。” “你敢！”砰的一声响，顺着方向追来的陈昌黎一脚踹开了房门，如同一尊杀神般气势惊人的冲了进来。 他一拳打向伸手要抓陈惜云的人，再一脚踹向何母将她狠狠的踹倒在地。 “爹，您快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看到何母摔在地上痛得嗷嗷直叫，陈惜云立刻对陈昌黎说了一句。 之后绳子被解开，陈惜云就发狂的冲向何母，不管不顾的朝她打去，“明明一切都是你儿子的错，你不怪你儿子，反而把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甚至还想把我给卖了，你的心怎么就这么恶毒？” 狠狠的将人打了一通，陈惜云的情绪发泄了不少，随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似笑非哭的道:“何氏，我这几年所受的苦现在就一并还给你。” “惜云……”陈昌黎见她哭得伤心欲绝，仿若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安和害怕，忍不住喊了她一声，结果她却哭得更大声了。 陈昌黎虽然从万淑芳那里了解到陈惜云嫁人后过的苦日子，但并没有亲眼见过。 如今见她哭得很伤心，似要将憋在心里很久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出来，他恍然明白陈惜云刚才发泄情绪的那一遭完全是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人都打晕，然后陪在她身边默默的守着她，让她哭干眼泪自我调节好情绪。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有四方村的村民走了过来，万淑芳也混在他们之中。 她隐约听到了陈惜云的哭泣声，吓得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来。 一来就看到被打晕的何母等人，她心念一转就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立即轻柔的将陈惜云抱入自己的怀里，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好孩子，一切都过去了，你把一切都放下吧。” “娘，我打她了，我为过去的自己出了一口气，我再也不会害怕她了。” “我就知道惜云是个勇敢的孩子，好惜云，别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我和你爹都会很心疼的。” 万淑芳之前还以为陈惜云跟何轩和离后就把过往所受的苦都放下了，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是一直记在了心里。 她天天都跟她相处着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还好陈惜云这一次虽然受了一番苦，可敢于面对何母这个过往的恶婆婆，她已经将一切都放下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爹，娘，对不起，是我让您们担心了。”听到万淑芳会心疼的话，陈惜云连忙抹去脸上的眼泪。 陈昌黎温柔的道:“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仅会担心你还会关心在意你，所以你赶紧起来跟你娘回家吧，至于这些人的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 “嗯。”陈惜云应了一声就乖乖的跟着万淑芳回家。 陈昌黎喊上村民们帮忙，直接以绑架罪把何母送进县衙。 何母中途醒了过来，知道陈惜云被救了，自己还要坐牢，当下就吵着说:“是董婶子给我出的主意，我只不过是按照她的意思绑架了人，我不是主谋，你不能把我送进县衙。” 陈昌黎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却把她的话听了进去，一回来就把董婶子有可能掺和进来的事告诉万淑芳。 万淑芳都快气炸了:“怎么又有她的事？她这是见不得我们一家过的好日子吗？不行，我得去找她算账。” “董婶子，你给我滚出来！” “我问你，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连我的女儿都不放过？” 第67章 替儿休妻 “万淑芳，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你跑到我家里来吵什么？”董婶子的声音又高又尖却无法掩饰她的心虚。 “我还没说你做了什么事，你就不打自招，董婶子，你这个人比我想得还要无耻。”万淑芳听出她的心虚直接讽刺回怼。 “我听不懂你的话。”董婶子装出一副茫然模样就要把万淑芳赶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滚！” 万淑芳见她不承认，还想将自己给赶走，当即静静地看着她，直看着她发虚得直冒冷汗，才似笑非笑地道:“何母都亲口承认了，你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害人之心，难道是想和她一起去大牢叙旧吗？” “她被你送进大牢了！”董婶子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就这么狠？” 万淑芳发出一声冷笑:“我女儿都受欺负了，我这个做娘的要是再不狠一些，岂不是要让一些心思坏透的人觉得我女儿好欺负天天找她的麻烦。” 一步逼近董婶子，万淑芳咬牙切齿地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思配合何母害我的女儿，你做了就是做了，我要为我女儿报仇。” 她话音未了就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她的嘴上。 “啊，万淑芳，你竟然敢打我，我饶不了你。”嘴上挨一巴掌，董婶子疼得眼泪直汪汪，随即就一脸愤怒的瞪着万淑芳，拼尽全力的想要反打回去。 万淑芳根本就不给她机会，一手钳住她另一只手再甩她一巴掌，之后就甩掉她的手让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陈家的，我儿媳这一次又做了什么？” 董老妇人走出来凶狠的瞪一眼董婶子，就一脸疑惑的看着万淑芳。 “为何你这么生气？如果事情很严重，我自会帮你教训她，如果不严重，我带着她去向你女儿道歉，还望你们母女能看在我这个老婆子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 万淑芳这一次完全是被董婶子气到了，根本就没有为她遮掩的意思。 她直接把她跟何母联合在一起的事情说出，又道:“我知道她看不惯我，以往在村子里也喜欢说我的坏话，我之前觉得无伤大雅就没当一回事，哪里想到我的退让竟会让她变本加厉。” 说到这，万淑芳怒不可遏地瞪着董婶子，如果视线可以杀人，她真恨不得将董婶子千刀万剐。 “董婶子，你若是恨我怨我，你大可把你的手段用到我的身上，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她的日子已经过得够苦的了，你年纪比她大了那么多，也算是她的长辈，怎就能忍心呀？” “要怪就怪她有你这么一个娘。” 瞧见自己的婆婆出来了，还直接关切的询问万淑芳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董身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之后又听到万淑芳充满控诉的话，董婶子心情激荡之下直接破罐子破摔。 “万淑芳，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呀？婚前有爹娘疼，婚后有丈夫爱，就算爹娘死了，丈夫失踪了，你也把日子过得很好，可我呢，不管婚前还是婚后，我都是被忽视欺负的那一个，我不甘心啊！” 妒忌这种情绪像毒一样腐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痛得本该咬着牙熬过去。 可偏偏陈昌黎在这时回来了，万淑芳还开始带着村民们种药材获得了人心。 她的心就好似被捅了一个窟窿疼痛无比，然后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想要看到万淑芳伤心绝望的恶意。 她在恶意的驱使下去找了何母，然后又在恶意的挑唆下明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她却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期盼万淑芳崩溃伤心。 就算是万淑芳现在找上门来，她也不曾后悔，只埋怨何母做事太不谨慎，竟然半天的时间不到就让万淑芳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你不满又觉得很痛苦的日子是我给你带来的吗？”万淑芳听到董婶子不甘的叫嚣，脱口而出的语气很平静，可这份平静下却有狂风暴雨在涌动。 “你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完全取决于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说我的日子过得好，那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的痛苦呢？疼我的爹娘没了，本该做我靠山的丈夫也失踪了十年，而我的儿女不是所遇非人，就是无利不起早不把我这个娘放在心里。” “我辛苦劳作努力撑起这个家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一切的一切和你相比，我的日子何尝不比你难，又何曾不苦。” “你为什么就看不到这一点？非要逮着那一丁点的好就妒忌我，甚至是因为妒忌还想害我的女儿。” 万淑芳一字一顿的说着，心中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了出来。 “董婶子，你扪心自问，我的日子真的比你好吗？我看你分明就是因为少女时期的那一点不甘心才处处针对我，根本就不是你的日子过得不好。” 这一句话如同一根尖利的刺直接刺得董婶子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她神态癫狂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声嘶力竭的吼:“不是这样的，我上有婆婆下有小姑子，丈夫又不贴心，我在这家里做牛做马得不到一句安慰，而你没有婆婆和小姑子，丈夫又对你很好，你的日子过得比我好多了，你天天都在我面前炫耀，我当然恨你。” 见她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小兽痛苦的嘶吼，眼泪更是一颗一颗的顺着面容砸下，万淑芳忽然觉得和她掰扯此事完全是对牛弹琴。 她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怒火，牵动着嘴角露出标志性的冷笑:“你要恨就恨吧，反正今日过后我是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我的女儿了。” “我要替我儿子休了她。”董老妇人知道自己的儿媳性子不太好，不曾想她竟然会妒忌万淑芳到这个地步。 她觉得很寒心，当即就要替儿休妻。 “你不能这么做。”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董婶子一下子就被董老妇人的话惊到了，她大吵大闹，不想董老妇人将自己的休弃。 “我和当家的有那么多孩子，连孙子都有了几个，我是这个家里的大功臣，你要是把我休了，你会遭到唾弃的。” 董老妇人浑浊的眼神似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霾，四周的空气也仿佛随着这一份阴霾凝固了令人感到窒息，“这由不得你不愿意，老二，你去把村长请过来。” 第68章 陈昌黎送礼 眼看董老妇人来真的，万淑芳嘴唇动了动似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念头转到陈惜云的身上，她就把嘴巴闭得死紧，也不再看董婶子一眼。 “娘，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看到董老二出门了，董婶子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僵硬得差点无法动弹。 可被休的绝望就摆在面前，她惊得手脚冰凉颤抖不止，脸色也苍白得仿若失去所有的血色。 下一瞬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苦苦哀求着董老妇人。 见她一点回心转意的意思都没有，她就猛得扑向万淑芳，声音哽咽又害怕:“我知道我做错了，万淑芳，请你看在我孩子和孙子的份上帮我，别让我被休弃。关于你女儿的事，我会道歉，我会祈求她原谅我。” 万淑芳心跳如擂鼓，急促有力得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 可她终究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用手重重的扳掉董婶子抓住自己的手，眼神中满是冰寒之意的道:“我真的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不曾珍惜。更何况我女儿所受的苦，不是你一句道歉就能轻飘飘揭过的。” 缓缓的把话说到这，万淑芳乌黑的眼眸一暗，嘴角也绷直了，“董婶子，人在做天在看，再说这是你家的事，我只是一个外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插手，你就好生承受着你做出选择后所带来的结果吧。” 她如果在这时心疼了董婶子，那又有谁去心疼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本就受尽了折磨，心里也残留了一些问题。 她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 不再看满脸绝望的董婶子，万淑芳转身就走。 出了董家大门，看到陈昌黎就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万淑芳神色顿了一下，就将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他的脸上，却见他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片刻，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万淑芳直勾勾的看着他，忽然笑了:“她是咎由自取，我不会心软。” 陈昌黎闻言眼里荡漾着柔情，随后却垂下了眼帘遮住一抹心疼和歉疚，“本就是她心思不正，你若是心软，她不仅不会记得你的好，还会得寸进尺。” 他是跟着万淑芳追了过来，自然将她和董婶子的话听得清楚。 听她说她的日子过得并不比董婶子好，陈昌黎内心的愧疚翻江倒海直接将他给淹没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不愿意为她求情。”万淑芳明显觉得陈昌黎如今的气息很不对劲，好像是在内疚不安，让她颇有些不自在。 她咳嗽一声就说:“反正这也是她自作自受，我是不会对她落井下石，却愿意见到最后的结果，咳咳，陈昌黎，这事就先这样吧，我们先回家。” 她说完就往家里走。 陈昌黎立即追上她，之后对待她的态度就像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十分的小心翼翼，却又偏偏透着一份粘人的紧张和爱护。 万淑芳从不觉得自己心慌意乱、不好意思过，然而陈昌黎突然像个小奶狗一样粘着她，她就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冰火两重天，哪哪都觉得心慌又不好意思。 她很想找个时间和陈昌黎聊一聊，问问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何突然就对她黏糊得很。 怎料她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时间想要跟陈昌黎交谈一下，哪里想到他一大早就不见了。 将整个家里里外外找一遍，又去了地里逛一圈，确实是没有看到陈昌黎的身影，万淑芳忽然觉得陈昌黎不粘着自己了，她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连忙用手拍拍脸，万淑芳强忍着心慌，睫毛微颤道:“都怪陈昌黎，要不是他这两天总跟在我身边，我也不至于胡思乱想。一大清早的，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等他回来了，我非得跟他说个清楚。” 轻轻呼吸几下，万淑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就回家。 一回来就看到神色有些忧虑的陈昌黎站在房门外，看到他的那一刻，万淑芳眼眸一亮，一股欢喜的感觉也极快的占据着她的心湖，让她嘴角不自觉弯起带出一份甜笑。 “你一大早去哪了？”她几步上前关心的问。 陈昌黎听着她的询问，一双眼眸明亮得惊人，然后拉着她回了房间。 “你快松手！”突然被拉着进房间，万淑芳脑海中转过各种各样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她也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生怕一进入房间，陈昌黎滚烫的气息就朝她扑来。 她连忙甩开陈昌黎的手，整个人像鹌鹑一样缩在原地不敢动弹，眼神却飘忽的落在其他地方就是不敢去看陈昌黎。 看到她仿若受了惊吓一般待在原地不动，陈昌黎浅浅一笑道:“媳妇，现在可是白天。” “我知道啊。”万淑芳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顿时脸红扑扑的横了他一眼，“白天怎么了？白天还不是可以跟你待在一个房间里。” 她说到这脸更红了，音调也带着一些恼羞成怒:“是你的举动令人误会，我可什么都没有乱想啊。” “是我的举动太过孟浪，我向你道歉。” 陈昌黎见她羞恼了，担心她会直接夺门而出连忙给她道歉，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根精致的梅花簪送给她。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你看你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再另外准备一份礼物送给你。” “你怎么突然想着给我送礼了？”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梅花簪，万淑芳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陈昌黎的手指微动，下一刻梅花簪就被他轻柔的插进了万淑芳的发髻。 他低下头温柔的看着万淑芳，声音清润如泉水:“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送你首饰本就是我这个做夫君的人该做的事。” 他说到这还拿出一个盒子出来递给万淑芳，嗓音继续温柔道:“你在这十年受了不少的苦，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实在是愧对于你。淑芳，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听着他歉意满满的话，万淑芳下意识的把盒子接过来，然后将盒子打开。 发现里面是一叠银票，她惊讶的抬头看着陈昌黎，却对上他一双漆黑如墨又认真的眼眸。 她的心不由狂跳，嘴上却说:“你该不会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第69章 难民出现 陈昌黎神色一愣，随后摇头轻笑道:“我若是做了亏心事，哪会让你知道。” “那你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万淑芳看得很仔细，这盒子里的一张银票就是百两，根据它的厚度推测，这一盒子里怕是有几万两。 她辛辛苦苦卖了几个月的药材也不过赚了几百两银子。 这一下子得了几万两的银子，她完全没有突然暴富的感觉，反倒有着一份惶恐不安。 她有些害怕陈昌黎突然给她这些钱，除了是他本身的歉意之外，还有着另外的用意。 “你是我的媳妇，我这些年赚的钱自然得给你。”陈昌黎脸上露出一份浅笑，却莫名让人感到害羞，“这钱是我刚从钱庄里取出来，你点一点，之后怎么花全看你。” 万淑芳本想问他之前为什么不给自己，一听钱是现取的还任由自己花。 她心中有了一份触动，但她又是聪明的，结合陈昌黎之前总是粘着她的态度，她忽然明白他为何要对自己送礼物，然后把私房钱给自己。 她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嘴上倔强道:“陈昌黎，你是将董婶子的话都听到了吧。其实她就是自己心眼小，既看不到自己的日子好在哪里，也看不到别人的日子坏在哪里。” “她这样的人只会肆意的猜测别人，然后往人的头上泼脏水，我当时听到她的话就明白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那样回答她也不过是想揭穿她真正的心思，并不是真的……” 陈昌黎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语速飞快的打断她满是愧疚的道:“可没有我在你身边的这十年，你的日子确实过得很苦，村中确实是有一些人在说你的坏话，让你不得不咬牙支撑着家里的一切。” “你受的苦是真的，我不能忽视这一点，可恨我那几年一直忙于战场的事，压根就没有为你想到这一点。” “我要是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就不会吃那么多年的苦了，说到底这一切都怪我，媳妇，我真的亏欠你很多，我对不住你。” 愧疚的情绪像一股洪流让他难以控制，也让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捧到万淑芳和孩子们的面前。 “我接受你的道歉。”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正在翻涌，那感觉就好像是她在这十年吃了不少的苦，却在他的话语之下将苦全部都瓦解了。 她不由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里急速的跳动，眼眸不自觉红了起来。 她深呼吸一下又说:“你以后也得多花些心思在孩子们的身上，他们其实很喜欢你，尤其是两个最小的，他们既崇拜你又想和你接近，只是为人太过腼腆，不怎么好意思跟在你的身边。” “我看出来了。”陈昌黎很认可她的话，决定以后多花一些心思在孩子们的身上。 万淑芳又和陈昌黎说了一些话，这才把他推出了房门，一脸羞涩的将梅花簪取了下来放在手中摩挲，然后才重新戴上去。 她把钱放进医院空间，就出去找陈惜云。 经过几天的修养，陈惜云身上的伤已经养好，现在正和吴巧月整理药材。 陈秀禾被陈春婵带着像小尾巴一样跟在陈惜云的身边，几人的气氛看起来十分温暖和睦。 万淑芳站在外面看了一会，终究是没有进去打扰她们而是直接去了地里。 “陈家的，董婶子被休回娘家了。”高芳芳也在地里，看到忙碌的万淑芳不由走过来对她道，“最近村里都在说她的事，大家都不耻她的行为。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明明你这么好，她怎么就要跟你过不去。” 万淑芳目光淡淡的道:“我再好也没用，毕竟她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不过我真没想到董老婶子说休了她就真的将她给休了。” 因为陈昌黎这两天总是黏在她身边引动她各种情绪的缘故，她还真没有怎么注意董婶子的事。 现在从高芳芳口中听说，她也不过是叹了一口气就把此事抛之脑后。 “别说她了，反正以后没有她在，我也能轻松一些。对了，你地里的药材生长的怎么样了？” “生长得很好，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收获了。”高芳芳眼中闪过一丝笑，“陈家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把种植药材的事情分享出来，我们一家早就想办法离开村子了。” 万淑芳听着她的感谢，正要开口，忽然不远处有一阵喧哗声响起。 “天呐！竟然真的是难民，怎么突然间有这么多难民来我们的村子？” 难民？万淑芳脸色微变。 高芳芳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甚至还因为难民这两个字眼差点吓得晕过去。 万淑芳连忙扶住她，却发现她浑身都在抖，汗水还从额头流了出来。 她咬了咬唇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然后语气紧绷的道:“我们过去看一下情况，或许只是有一些零散的难民来到了村子，事情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高芳芳说话结结巴巴:“可那是难民。” 她的公婆年轻的时候就是逃难来的，也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第一时间做下要离开村子的决定。 要不是万淑芳分享了种植药材赚钱的事，她的公婆才不会带着家人继续留下来。 “我知道那是难民。”万淑芳抓住她的手臂，稍微用了一些力度让她缓解一下紧张，“可难民也有好几种情况，我们先去确定一下吧。” 高芳芳点了点头，就跟着她一起去喧哗处看情况。 一走进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瘦得皮包骨的人，高芳芳只觉公婆说得情况好多了，真实的难民情况不仅吓人，还令人心惊。 “你们是从哪里来？”万淑芳瞧着这几人一脸的麻木，绝望得完全没有了对生的渴望，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是从正阳县那边过来的，好心人，求求你给我们一口水喝吧。”年纪最长的人有气无力的说着。 有一个村民立即回家舀了一些水出来递给他们。 心肠软的人还拿了一些野菜胡饼出来，让他们泡在水里喝。 “谢谢好心人。”看到这个村子的人还拿了一些吃的出来，几个难民直接给人跪下了。 “你们都快起来。”村民们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搀扶起他们。 万淑芳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等他们吃完后就问:“正阳县的情况如何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第70章 吴巧月受惊吓 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抹了一把嘴，语气中有些悲哀的道：“今年整个夏天不下一滴雨，土地干旱得能冒出烟来，仅有的一点庄稼粮食还遇到了铺天盖地的蝗虫灾害，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一片哀愁，最终只能流离失所。” “你们所处的地界靠近西南方向，以往都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粮食大省，我们是赌了一把才赶往了这里。” “结果你们这里也闹了蝗虫，很多人家都颗粒无收，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了，只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是位老童生，学识虽不多，却对这样的现象有着很浓的忧虑。 也因为他忧虑过重就忍不住多想这样的灾害会给百姓带来怎样的苦难。 因此他才能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正阳县前往还能见到一点绿色的地方，期盼能找到一个安稳之地活下来。 只是一路走来便闻蝗虫处处有，他内心的绝望不禁进一步积累，以至于来到四方村后他都没有抱一丝希望。 “外面的日子竟然难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 听到老者充满悲哀又绝望的话，村民们瞬间哗然一片。 “我们的根就在这里，万万不能像他们一样把一切都抛弃了离开呀！” 瞧见村民们犹如五雷轰顶，脸上满是颓然和害怕，万淑芳连忙开口安抚众人：“大家都别慌，我们的四方村背靠几座大山，还有一条河环绕着，河水虽然不多了，可我们只要小心节省就不会到绝境。” 高芳芳立即附和：“陈家的说得不错，我们四方村地理位置优越，而我相信老天爷不会那么狠心的，只要我们熬过今年说不定就能像以往一样过日子了。” 她话是这么说了，可胸口似有千斤重，重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只能将全部的力量靠在万淑芳的身上，嘴角勉强挂笑道：“我们现在还种药材了呢，药材长成我们就有钱了，我们的日子比起其他人可是好了不少，所以大家都别担心了，还是想办法多种一些药材囤些东西在家里吧。” 村民们听完她的话，想到地里还有几天就能收获的药材，心情一放松就把焦虑压了下去。 他们纷纷感叹起来，又对几个难民发善心，让他们住在村尾破茅草屋，然后去山上挖一些野菜回来裹腹。 老者感受着村民们的好意，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谢过大家，之后就带着家人去村尾落脚。 万淑芳在一旁看着虽然心有忧虑，却没有阻止村民们的善心，而是观察了一会老者一家人。 发现他们就算落魄到了绝境也带着一份常人无法忽视的傲气，她当即就判定这一家子不是在地里刨食的老百姓，所以他们自带一份底线不会危害到村民们。 确定这一家人无害，万淑芳便带着高芳芳回家。 路上高芳芳声音颤抖道：“外面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我们就算出去了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希望老天爷发发慈悲心给我们一条活路。” “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万淑芳发出沉重的叹息。 整个夏天连一滴雨都不下，还闹了蝗灾，朝廷的赈灾力度也没有瞧见，要是百姓们乱了起来，这天下还能安稳吗？他们一家又该何去何从？ 怀着繁杂的思绪，万淑芳告别高芳芳回家，竟是直接撞上提着一袋粮食离家的王晓慧。 “娘，您怎么回来了？”一见到万淑芳，王晓慧就有些心虚的将粮食挡住。 随后又觉得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又连忙将粮食提到面前，讨好的道：“娘，我想回娘家一趟，您就让我回去吧。” “我有说不让你回去吗？”万淑芳见不惯她这副防备她的样子，很没好气的开口。 王晓慧脸上笑容略微僵硬，口中却说：“我这不是怕您会多想吗？哈哈，我正准备去找您说此事呢，没想到您直接就回来了。” “合着我不回来，你就不会跟我说一声呀。”万淑芳听出她的意思脸色故意垮下。 王晓慧用力地拽紧手中麻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无辜的开口道：“哪能啊，我可是陈家的儿媳，是陈家的一份子，万万不敢做对不起陈家的事。” “最好如此。”万淑芳知道王晓慧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过她最近表现得还算不错，她也不打算揪着她的一些小毛病不放。 她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麻袋，只有半袋的样子，且看鼓起来的形状不是米粮之类的东西，由此可见王晓慧也算有些分寸。 她便往外望了一下天色说：“早点回来，别让老二和孩子们担心。” 她说罢越过王晓慧进屋。 之后想到了吴巧月的娘家，她就去找吴巧月，“老大媳妇，你想回你娘家吗？” “娘，我会乖乖的，您不要把我赶走。”吴巧月一听回娘家这三个字，顿觉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吓得就要跪在万淑芳的面前哀求她别赶自己离开。 “老大媳妇，你这是做什么呀？赶紧起来。”万淑芳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是如此，连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上抬不许她跪下去。 吴巧月眼泪止不住的掉：“我爹娘把我当成泼出去的水，这些年来都没有来找过我，而我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被他们非打即骂，更何况当年当家的娶我是花了钱的，他们收了钱不要我了，我……” 说到压抑在心中的伤心事，吴巧月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情绪翻涌从抽泣变成伤心欲绝的哭。 “是娘不好，娘不该提起此事让你伤心，对不起。”万淑芳听完吴巧月的话，一脸懊悔的道着歉。 “娘，这不关您的事，您不该对我道歉。”万淑芳突然道歉，吴巧月又惊又吓，都顾不上自己的伤心事慌慌张张的开口。 她可是陈家的儿媳，万淑芳是她的婆婆，怎能对她道歉？这太惊吓了！ 万淑芳看破她的心思，握紧她的手语气缓缓地道：“老大媳妇，我刚才确实是说错话让你伤心了，你怎么就不认为我有错？” 第71章 共渡难关 吴巧月急得直跺脚:“您可是我的长辈，您永远都是对的不会说错话，我作为儿媳当好好聆听您的教诲。” 见她急得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万淑芳嘴唇微抿。 时下之人都讲究孝道，她作为吴巧月的婆婆，就算真的做错了，恐怕吴巧月以及其他人都不会认为她有错。 她想让吴巧月通过她也会有错的事变得更自信坚强，完全就是在让她惶恐不安。 “罢了，就这样吧。”万淑芳轻叹一口气，“老大媳妇，你别害怕也别不安，你就是我的儿媳，是陈家不可缺少的部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让你的日子过得比之前好。” 吴巧月完全惊呆了，她知道万淑芳最近对她很好。 毕竟陈平被送进了大牢，她还能跟在万淑芳的身后学习认草药，她就确定万淑芳对她的态度是真的有所改变。 她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哪里想万淑芳竟然会对她说这么掏心窝子的话。 那感觉就仿佛她是万淑芳的女儿，并不是她的儿媳。 这种更为亲密的感觉让吴巧月很沉迷，她很担心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脸上不禁带出一份无措。 “娘，我会好好干活不会让您劳累的，您一定要一直这么疼我把我疼下去。” 不过一会情绪激荡之下，吴巧月忍不住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万淑芳望着面含期许的吴巧月，嘴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好，我会一直疼你，不过你可不能傻傻的干活把自己给累到了。” 吴巧月眼眸一红:“我知道的，娘，谢谢您。” 她真的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在做梦，可她愿意一直梦下去永远都不愿意醒来。 万淑芳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就让她去忙。 看着她忙了起来，万淑芳轻摇一下头就回房间。 “媳妇，我听说村里来难民了，你可有撞见那些难民。”两呼吸后陈昌黎推门进来了。 万淑芳挑眉看他一眼才道:“我不仅撞见了他们，还从他们那里了解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听说今年很多地方都在闹灾，大部分的人活不下去只能往其他地方走。” “陈昌黎，你先前跟我说这世道没有乱，可我怎么觉得今年是多灾多难的年份，乱这样的字眼离我们不远了。” 陈昌黎哑着声线道:“我之前一直都在边境并时刻面对着敌国的侵扰，对于今年旱灾的事不怎么清楚。” 他一从边境离开就遭遇追杀，回到村子的一路上也奔于逃命，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其他。 至于旱灾和蝗灾的事那也是回到村子后通过村中的情况分辨出来的，但他对外界的情况处于半知半解的程度，还真不怎么知道其他地方闹出来的灾究竟有多可怕。 毕竟四方村再苦再难日子也在过，万淑芳还与他提前存了一些粮食。 他就算知道有难民逃到了正阳县，也不过认为这只是一部分人，朝廷终究会腾出手解决这一切。 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旱灾眼看越来越严重，又有山贼暗中在收集粮食，他就觉得情况很不对心里很不安，也在联系自己人试图从他们那里了解更多的真相。 只是几天下来那边还没有回信，他又意识到自己十年的缺席中对万淑芳和孩子们有多大的伤害。 他想弥补他们，这一来二去他反倒被分了不少心思。 先前出去听到村民们议论难民的事，他就知道有一些事情已经彻底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便急匆匆的来找万淑芳。 不曾想会从她这里听到世道会乱的话，他当即就想反驳，最终却只说了自己十年被困于边境对很多事情都不怎么了解的事实。 “你去见过他们了吗？”听到陈昌黎的话，万淑芳忽然问一句。 “远远的看了一眼。”陈昌黎神情凝重，“他们的情况简直是令人触目惊心。” 他把话说到这停顿一会又道:“我准备去一趟正阳县。”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万淑芳吓一跳，“你别去。” 她一着急就跑到陈昌黎的面前伸手拉住他，语气加重道:“那几个难民就是从正阳县而来，他们都狼狈成这个样子了，由此可见正阳县的情况有多不好。” “你武功再好，跑去那里要是遇到什么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所以你就好好待在村子里哪里也别去。” “要是外面的情形真的越来越不好，我们好歹有一个村子的人，我们到时一起商量事情一定能够商量出好主意，然后共同渡过难关。” 万淑芳不敢让陈昌黎去冒险。 她只想他好好的待在村子里。 陈昌黎了解她对自己的心思，心绪起伏不定。 他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 万淑芳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嘴，意有所指道:“你回村的时候可是被人追杀过，你说你是遇到了山贼，然而事实却是那些山贼只要粮食不伤人，所以你真的是遇到山贼了吗？” 陈昌黎内心坦荡，表面也流露出一份正气，“我是真的遇到贼了。” “那你给我的几万两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可不信一个小兵十年的时间能存到这么多钱！”万淑芳冷笑道。 陈昌黎被她这句话一堵，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见他闭了嘴，神色却如常，万淑芳收回自己的手，轻轻一笑后语气颇耐人寻味:“你说你不是逃兵，我看你也不像，那你这十年真的只是一个小兵吗？” 陈昌黎觉得万淑芳太过敏锐，此时此刻的她也十分耀眼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也不愿意把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温柔又暗含柔情的看着她，笑意渐浓道:“不愧是我媳妇，为人就是聪明。不错，我在战场里也是立了一些功劳的，所以我不只是一个兵。” “只是有些事情比较复杂，我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还望你能多体谅我莫要跟我计较。” 听他承认了，万淑芳一点都不见高兴，反倒生出一份忧虑，“那追杀你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已经算是安全了吗？” 第72章 心意相通 眼前人的眉宇处有着浓郁的担忧，陈昌黎顿觉心间一阵发软。 如潮水般的情愫也开始涌动，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拥抱万淑芳。 “你想做什么？”发现陈昌黎动作莫名，万淑芳疑惑出声。 陈昌黎将伸出的手折回来，便用手抵住唇轻咳一声，思虑再三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追杀我的人是谁，而这也是我直接回村子的原因。我在这个村子里应该是安全的，只是幕后之人如果不想放过我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追查我的踪迹。” “不过难民的情况越演越烈，那幕后之人应该没什么时间盯着我了，再加上山贼屯粮的事情又闹了出来，县令把此事一层层上报，他定会疲于奔命。” 万淑芳听得一愣一愣的，之后总觉得陈昌黎想得太美好了。 转念想到他回来快两个多月了，村子里确实是没有什么外人来打探消息，那他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她也不由放下心来。 只是她心中还是有一个疑惑，那就是陈昌黎现在究竟是个怎样的武官，为何会有人追杀他？ 陈昌黎仿佛是万淑芳肚子里的蛔虫明白她心中的疑惑，碍于自己隐藏的一些事，他只能简单解释道:“大将军这一次是彻底打赢了胜仗才让我们有了回家的机会，只是今年的粮草出了一些问题，大将军就想调查清楚。” “不想这时陛下让大将军回京，而敌国虽然被大将军打怕了，可他们依旧在蠢蠢欲动。” “大将军回京路上不安全，我们作为保护大将军的兵也只能四散离开，以求用这样的方式迷惑对大将军不利的人，让大将军能够平安的回京。”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避开了不少危机，结果刚要回到村子就碰到了劫匪，幸好你出现救了我，不然我有可能连命都没了。” 把话说到最后，陈昌黎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变得深情款款。 面对他这样深情的眼神，万淑芳浑身都不自在。 她的脸颊也不自觉染上一层绯红。 红晕一出现在脸上，她就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一股燥热也开始出现在身上。 她暗中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极力维持平静道:“没想到会有人对付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看到有一些事情真的不简单。” “哎，可惜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帮忙，只愿大将军平安无事。” 她说着还双手合十为大将军祈祷了一下，这才若无其事的看着陈昌黎。 见他眼中流露出一份笑意，仿佛是在为自己的举动感到高兴，万淑芳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很崇拜大将军？” 陈昌黎点头:“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打仗又厉害，我自然很崇拜他。” “你也很担心他吧。”万淑芳语气肯定，“大将军是一个英雄，英雄自有上天庇佑，所以他定会安全的回京，你不必再因为他的事担心冒险。” “你认为我去正阳县是为了大将军？”陈昌黎神色颇为意外。 “不然呢？”万淑芳反问，“你在家里待得好好，关于难民的事，我们只需要多问一些难民就可以了，哪里用得着去冒险。” 万淑芳说到这时确定自己对陈昌黎有着不一般的感情，不愿意让他以身犯险。 她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却双目专注的凝视着陈昌黎，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道:“我不想你出事，只想你安全。” 简洁的一句话没有直接表明她的情愫，可这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情意似有了几分明晰。 陈昌黎若有所觉，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忽然笑了:“好，我都听你的。”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又旖旎，连带着房间里的空气温度也上升不少。 眼看温度越来越高，两人就像是即将煮熟的虾子脸红了起来，房门却在这时被拍响了。 “爹，娘，村长来了。”陈春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一下子就将房间里的暧昧气氛全部打破。 万淑芳回过神来害羞的低下头不敢看陈昌黎。 她怎么就说了那么一句话，陈昌黎又怎么敢那么回答她。 莫非他的心情和她一样？ 那他们两个算是心意相通吗？ 想到那令人心慌意乱的几个字，万淑芳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对陈昌黎的复杂情绪似乎有了一个解答。 她虽然没有与人谈过感情，可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她本人又不是什么扭捏的性子，只害羞一会就了然了自己的情绪。 她浑身都轻松起来，笑盈盈的看着陈昌黎，语气不知不觉间带上一份亲密:“村长铁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你快去见他吧。” 陈昌黎也这么认为，对万淑芳温柔一点头就出门去见村长。 村长本是一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言行谈吐也带着一份书卷气。 可此时的他带着一份忧虑和紧张，完全没了那一份温雅的书卷气。 “陈昌黎，你曾经当过兵，想来见识很多，既如此，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还望你能认真回答。” 一出来就听到村长充满急切的话，陈昌黎心中已经有所猜测，面上却从容的问:“村长想问什么？” 村长声音低低道:“你觉得我们该往山上躲，还是该直接跟随难民逃荒。” 陈昌黎一怔旋即问:“村长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我之前倾向于往山上躲，可见过难民后我就打消了这个主意。”村长脸上全是苦笑，“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可我们的日子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恐怕连难民都比不上。” “我就想着直接跟随难民逃荒，只是这样一来风险又很大，村民们念旧不一定愿意这么做。” “我想着你曾经见过世面，你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就特意过来询问你。” 陈昌黎了然村长的心思，想一想就说:“你可以先和村中的一些长辈商量，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最后我们再召集年轻人商量主意。” 说完停顿一会，他又建议道:“我会些拳脚功夫，村中又有一些猎户，村长和长辈商量的时候可以向他们说一下打猎的事情。” 村长有些吃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73章 白家要离去 陈昌黎温言解释：“地里的药材还没有收获，所以就算长辈们都同意抛下一切离开这里，年轻一辈都不愿意。” “再说大家就算要走也得准备充足才走，因此我想了又想决定跟猎户一起带着村里的青壮年去打猎，然后把猎物卖了换钱。” “如果猎物换不了多少钱，也可以直接做成肉干带在路上吃。” 陈昌黎这一番话说下来着实让村长心中微有诧异，不由对他多了些注意。 却见他本就俊美的脸带着一份温柔浅笑，如春风拂面让人心中不自觉带出一份信任。 他不由暗中猜测陈昌黎恐非常人，平日里与他多结交说不定能安稳的度过天灾带来的危机。 “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会和长辈们提起此事。”村长说完这话就离开了陈家。 陈昌黎目送他离开后就把陈涛喊了过来问：“你想学武吗？” 陈涛紧锁双眉显出几分茫然：“爹，您怎会这么问？难道你要教我武功吗？” 他说到这神情很紧张，双手也不自觉揪住了衣袖，很快就将衣袖弄皱了。 “我是有这个打算。”陈昌黎语气里透露了一丝关切，“毕竟你读书就头疼干活却有一把力气，我就想着你应该很适合学武，将来要是合适的话说不定还能建功立业。” 陈涛眼中闪过慌张，声音急促道：“我不想学武。” 陈昌黎疑惑地问：“为何？” “我就想在家里种田，哪里都不去。”陈涛飞速的说完这一句话，不敢再看陈昌黎一眼像身后有狗在追似的一溜烟的跑个没影。 陈昌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那一句话的意思，眼前就不见了他的人。 等反应过来后，他才恍然明白陈涛为何会那么说，明显是因为他去当兵十年不归的事带来的影响。 陈昌黎眸中泛起苦涩，心神也不禁有些乱。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想一想和万淑芳说过的话，虽然不决定去正阳县了，他还是要去一趟镇上了解一些事情。 一进入小镇，陈昌黎就敏锐的察觉到小镇变得萧条了，唯一还算热闹的就只有药材铺。 可惜这样的热闹越发显得整个镇子的萧条有多惊人。 陈昌黎在药材铺外站了一会，才一脸凝重的前往半关门的客栈。 他进入二楼的厢房耐心等一会就等来了敲门声：“客人，你需要酒吗？” “需要一壶东风烈。”陈昌黎从容的回答。 门外那人听后很快离去，不一会一道粗重的脚步声就在外面响起，然后门就被推开了。 “小人万聪和见过陈大人。”一个面颊凹陷，左嘴边有一颗黑痣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恭敬的对陈昌黎行了一个礼。 “不必多礼。”陈昌黎斜斜看了他一眼，但见他愁眉苦脸似有什么烦心事，就开口让他起来询问道，“山贼的事可有什么后续？” “县令没有把事情告诉知府，而是直接写奏折快马加鞭的上报给了陛下。按照路程来算，前几日陛下就收到了这份奏折，至于这些山贼该如何处置，恐怕得等朝堂那边吵完了，小的才能收到主上给来的消息。” 听着万聪和的话，陈昌黎屈起手在桌面上敲了敲，一下又一下仿若敲在了那些山贼的脑袋上。 不过半盏茶，他就将手握成拳声音冷冷的道：“朝堂上的那些人吵来吵去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山贼屯粮的背后代表了什么。” “按照他们的想法，他们巴不得就这么吵下去，看来这件事情还真的只能交给你的主上了。” “万聪和，你去准备一份笔墨，我要写一封信。” “请大人稍等。”万聪和听到他的话连忙去准备笔墨。 陈昌黎整理一下自己的想法，再加上难民的事情，这才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务必要让那位颇有才干的人把一切都查清楚。 最后他问万聪和：“扬州那边可有人去赈灾？” “陛下派了礼部左侍郎前去赈灾，不过这位大人能力不足，再加上来得太晚，这灾情不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越演越烈。” 万聪和听他问到赈灾的事，连忙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然后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陈昌黎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微妙，当即就问：“那位大人是不是还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王聪和忙不迭的点头：“他下令把难民往其他地方赶，现在难民四处逃荒惹得人心惶惶，而西南地界才闹了蝗灾，难民们逃到这里只会更加绝望。” “小的这几天特意去找难民了解的情况，他们这一路上都是拼着一口气来到了西南地界，得知这里的情况不太好，他们大部分人都没了求生的念头。”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们中有人成为了流民。” 最后一句话才是万聪和想要告诉陈昌黎。 “竟然出现流民了。”陈昌黎惊得眼皮子直跳，“那些流民如今在什么地方？” “有一部分人已经到了正阳县。”万聪和把话说到这一脸愧疚的道，“大人，小的准备带着一家老小离开这里了。” “你带着他们尽快离开吧。”陈昌黎说完这话就匆匆的离开客栈。 他本想直接回家，转念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镇上。 他转身就去了白家。 一到白家却看到白家的下人在收拾东西，他走进一个人状似无意的问：“白员外这是准备去哪呀？” 那人下意识的回：“员外瞧着镇上的情况不好，准备带着小姐和姑爷前去京城投奔亲戚。” 陈昌黎冷下眉眼：“要带上姑爷一起？那你家姑爷这两天可有出门？” “你谁呀？这么关心我家姑爷做什么？”那人一听觉得不对劲，连忙瞪了一眼陈昌黎。 “我听说你家姑爷今年要下场考试，现在不就是九月份了吗？我就担心你家姑爷离开镇上怕是没有机会参加考试了。”陈昌黎眉眼依旧很冷，脱口而出的语气却有几分缓和。 “这难民都跑到镇上来了，县令忙着安抚难民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让书生去考试？” 听到陈昌黎的话，那人态度倨傲，声音讽刺。 “你是乡下来的吧，我跟你说，你要是有亲戚在其他地方就赶紧带着家人去投奔，千万别在乡下待着了，免得把命都给丢了。” 第74章 书读进狗肚 陈昌黎观他表情，但见他的表情露出一份惶恐和庆幸，他心念转变间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白家大门前的牌匾，声音冰冷地道：“看来小哥在白家待了很长时间呀。” 他说完此话从怀里掏出半吊钱递给眼前人，好奇地道：“小哥，请问一下白员外是何时决定前往京城投奔亲戚的。” “十天前。”面前被递来半吊钱，粗布麻衣的青年男子连忙左右环顾一圈，发现四周无人，他连忙把钱收下揣进兜里，然后好奇的看着陈昌黎，“你怎么就这么关注我家员外？” “白员外是镇上响当当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定然有着不同的意义，我真的想了解他的一些事，然后学着他举家离开这里。”陈昌黎脸上挂着假笑。 白家十天前就决定离开这里，陈海却没有告知陈家一声，这是想彻底抛下陈家人吗？ 一想到陈海根本就没有把陈家人放在心里，甚至是有可能巴不得全家人死在难民的手里，陈昌黎连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他原本还想问一句陈海的，现在也不敢问，直接掉头就走。 远离了白家，陈昌黎终究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藏在深巷里的白家就像是冷心无情的陈海明白的把不喜陈家的事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叹他之前虽然猜到陈海有些冷心冷情，却认为是自己十年未归的原因，这才让他没有得到教导变成了这个样子。 然而如今难民涌动，天灾不断，他从自己的岳父那里得知了外面的情况如何，却不曾想到这些年来供养他长大的万淑芳，只当做没有家人似的等着离开这里。 陈昌黎就觉得自己小看了陈海的冷心冷肺，以至于此时被他的冷当头棒喝了。 “你当真要这么狠心吗？”陈昌黎眸光逐渐幽深，最终出于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还是直接去了一趟白家后院找陈海。 这时陈海正在亭子里看书，看到兴起时，他还拍案而起发出声大笑：“好男儿就该身无牵挂享受大好人生。” “所以你看话本看的连亲人都不愿意顾了吗？”陈昌黎一听他这话，哪里猜不到他现在看的是什么书。 正是猜到了，他对陈海越发的失望。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海被吓一跳，连忙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看到来人是陈昌黎，他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公鸡竟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又满脸冷漠的道：“这里是白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对啊，外面都有人守着，你若是来了，他们怎么可能不通知我一声？” “爹，你该不会是偷摸进来的吧？” 说到这个可能，陈海有些恼羞成怒，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越发的愤怒。 “你为何要偷摸的进来？你是想让我在岳父的面前丢尽脸面吗？” “你在意的就只是你的脸面吗？”陈昌黎知道陈海心思不正，却不想到了这个时候他在意的就只有他的脸面，其他的事，他一概都不想。 陈昌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周身气势逼人，陈海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哪里经受过他这样骇人的气势。 他当即就被惊得身躯颤抖，差点瘫软在地上。 随后想起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他不由得又气又怕，怒道:“爹，我是读书人，我的脸面何其重要，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陈昌黎眼眸危险的眯起来，周身的气场越发的逼迫人心，连带着整个凉亭都冷得要结冰。 陈海暗暗心惊，他爹怎么看起来这么危险？ 他吓得差点被跪下，哆嗦着很想逃。 要不是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他才不会面对他这个一下子气场变得强大的爹。 不过陈昌黎气场一变化，他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 他连忙问:“爹，你在战场上打仗十年当真什么官职都没有吗？” “你就只关心我是否有官职吗？陈海，战场上尸山血海危险无比，我能够活着已经是侥天大幸，你不关心我怎么活着回来的，反而只想知道我是否做官，你真令我失望。” 陈昌黎只觉陈海的话令人寒心。 且因为他读过书的缘故，陈昌黎只觉他比陈平还要无情无义，令人不寒而栗。 “我好歹是个读书人，可你呢？你当了十年兵什么都不是，我和娘都还没有说什么呢，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陈海很不服气，再加上自己看闲书的是被捅穿，他羞恼之下不愿意再装出一副文雅的样子。 他愤怒又指责的模样完全跟陈平有了七层相似。 陈昌黎不禁感叹他们二人真的是兄弟，说话的语气跟表情真是十分相像。 “好，你不满我，而我这个做爹的确实没有尽到责任，我就不跟你计较。可你娘这些年是真的，在你的身上费了不少的心思，你怎么能够忽略她的好连她都不顾了。” 陈海脸色极其难看的道:“她平日里最疼的是大哥，什么好东西都只惦记着给大哥，她对我所谓的关心，也不过是想让我考中状元当官，好让她在村民们的面前炫耀。” “你竟然是这么想你娘的。”陈昌黎一脸的愠怒，“你娘从来就没有亏待过你，就算是你大哥，他确实有很多地方都不对，可你读书的时候，他也是辛苦劳作赚钱供养着你，你连这一点事都看不见，我看你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陈海被他骂得一时竟忘了说话。 不过片刻他就回过了神，气急败坏的道:“我读书如何关你什么事？你这些年又不在家，你怎么可能清楚的知道家里的情况？总之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听你的，你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就叫人来抓你了。” 陈昌黎漆黑如墨的眼神就好像是一面镜子，直接把他心里最不堪的一切全都照了出来。 更何况陈昌黎还提到了他最不想承认的事情，他现在根本就不想面对陈昌黎。 他很担心自己继续看着他，会将自己真正最不堪的一面全部都暴露出来。 他黑沉着一张脸要将陈昌黎赶走，并为了不让自己后悔的余地，他还直接喊开了，“来人啊，有贼，快来抓贼，啊，我的手，救命啊！” 第75章 真话假话 陈海要喊人过来充当底气。 陈昌黎一怒之下直接上前扣住了他的手，稍微一用力就差点将他的手折断。 陈海在家里一向养尊处优，可从来没有受过苦。 更别说手快要被折断的痛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有感受过。 现在体验到了这一份痛，他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陈昌黎听着他的哀嚎声脸上满是嫌恶，声音也充满了冷漠:“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彻底记下了，只盼以后你我父子相见就如今日，你也别后悔今日的所言所行。” 狠狠的撩下这句话，在扑人冲进来之前，陈昌黎深深的看一眼面色扭曲的陈海就甩掉他的手离去。 “爹，我注定会考中状元做大官，你才是不要后悔。”陈海疼得额头冷汗直冒，随后很不服气的瞪着陈昌黎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一句话。 陈昌黎连身影都没有顿一下，直接离开了白家然后回家。 出现在家门外，陈昌黎突然有些不敢进去。 他的神情不禁带出一份犹豫，可四目环顾，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你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赶紧进来呀！”万淑芳就在家里，无意间往外一看就看到了陈昌黎。 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她心里觉得奇怪面上却不显，立即起身走出去对他笑了笑。 面对她脸上温柔依旧的笑，陈昌黎沉默片刻就直接伸手将她抱入了怀里，“媳妇，我好想你。” 万淑芳脸一红，连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之后试着推了推。 发现推不开，她脸颊上的红晕更浓了，嗓音中也似乎带上了一份羞涩，“我们早上才见过面，又没有分开很长的时间，你怎么就想我了？” 她直白的问出此话，而后觉得陈昌黎的情绪很不对劲，忍不住抬头看着他疑惑不解的道:“你不是和村长商量的事情了吗？难道是事情没有商量好吗？你跟村长是怎么说的？你告诉我，我说不定能帮你出个主意。” “我跟村长已经把事情商量好了。”陈昌黎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把陈海的事情说出来。 万淑芳直接敏锐，知道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再次问:“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别瞒着我。” “陈海要跟着白员外前去京城。”陈昌黎将事情简单说出，就表露自己的想法，“他是真的冷心冷情也不把家人放在心上，你就算去劝也劝不回他。” 万淑芳暗暗吃惊陈海对家人的冷漠，方欲说话却注意到陈昌黎眼中复杂的情绪。 她看了他半晌反手将他抱住了，声音缓缓的道:“你当时一定很伤心吧。” “是有些伤心，毕竟我前去找他就是觉得外面的世道不好，想要劝他回家。”陈昌黎没有掩饰自己情绪，“没想到会看到他比陈平还要不堪的一面。” 万淑芳心里也不好受，可经过陈平的事，她反倒觉得自己比陈昌黎的承受力强多了。 她微抿一下唇就宽慰道:“他既然愿意跟着岳家，就让他跟着吧，毕竟白家确实比我们有人脉，他媳妇还怀着孩子呢，白员外看在自己女儿和外孙的份上，就算知道他读书不认真、为人还自私自利，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本人又很聪明，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的到京城，你就不要担心他了。” “最后一句话该我对你说。”陈昌黎听完万淑芳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万淑芳嗔怪的看他一眼:“你能去找他就说明你心中很在意他，也担心着他，我这么劝慰你也是从事实出发。” 陈昌黎却越发心疼万淑芳：“你可以直接在我的面前把伤心表露出来，媳妇，我不想你把一切都憋在心里。” 他直面陈海无情的一面确实伤心，可万淑芳作为看着陈海长大的人，以往都被他读书人的表面所骗，现在知道他的真面目岂不是伤心欲绝。 “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万淑芳目光微微一动，眸底深处不自觉带出一份痛色。 陈昌黎目光深沉的盯着万淑芳，捕捉到她眼眸深处的痛色，心脏仿若被什么揪住了，隐约的疼逐渐从心脏蔓延到肺腑。 他薄唇微启，嗓音似压抑着极致的情绪，“假话真话，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听。” 略顿会，他加重语气：“但今日的事实在是伤人，我知道你也很伤心，便想要安慰你，不想你因为此事更痛苦。” 万淑芳瞳孔微微一缩，旋即红着眼眸说：“陈昌黎，你……” 陈昌黎对她轻点头：“我心悦你，唯愿你心安顺畅。” “好。”万淑芳郑重点头。 她有秘密，不愿对人说出。 陈昌黎有所察觉却尊重她不想深究。 她在他这里感受到了一份包容，心湖不禁泛起些许涟漪。 “其实我之前发现陈海书拿倒了，之后发觉他还不乐意让我去书房，我就猜到了他的一些心思。” “他之后又怂恿白莲回娘家，我就对他的话感到寒心，但真正让我对他失望的是山贼有可能来的那一天晚上他直接舍弃家人带着白莲去地窖的事。” 万淑芳对几个孩子有感情，也对他们有所认知，只是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她就发现她记忆中关于孩子的性格都太过于片面了。 直到山贼一事一出，她就彻底看清了一些事情，对陈海的行为很寒心。 现在陈海抛弃家人直接跟着岳家离去的事，她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只有一种该如此的肯定。 她还觉得陈昌黎有可能被伤到了，想要安抚他让他看清陈海不要再为他的事揪心了，不想会得到他的安慰。 她心绪一起伏就将自己对陈海的心理路程说出，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昌黎，“他既然做出了选择，我们也劝不了，就尊重他的决定吧。” “以后会如何？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可能碰到他，除非我们去京城。” 陈昌黎闻言眼神有些飘忽，口中却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这话刚落，陈涛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万淑芳一见到他连忙往后退离陈昌黎远一点。 陈昌黎轻笑一下就问陈涛：“为何行事匆匆？” “爹，您准备去打猎吗？山上很危险的，您能不能别去。”陈涛语气急促。 万淑芳一脸诧异：“你怎么想着要去打猎了？” 第76章 不给人活路 陈昌黎面色从容的为万淑芳解释自己的用意:“村民们如今最缺的就是钱和粮食，而四方村四周的山脉高大又深邃，里面一定会有很多猎物。” “我准备带着一些年轻人去打猎，就是想要让村民们心中更有底气，如此一来等到村民们认识到村里不能再留了，所有人都必须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把目光落在我们一家人身上。” 听他把话说到这，万淑芳立即就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真正用意。 显然是担心情况越来越糟糕时，他们一家偷偷囤的粮食会变成他们一家的催命符。 她缓和面色，笑容灿烂的道:“还是你想的周全，就按你想的去做吧。” 她眼眸一转又说:“老大媳妇和惜云最近跟在我身边学认药材已经学得有模有样，我准备让她们两个带人上山采药，等到几天后地里的药材收获了，我就带着村民们去找药铺掌柜换粮食。” 陈昌黎闻言看着万淑芳的眼神越发温柔似水，嘴上却说:“你不也是把一些事情想到了吗？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他说到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脱口而出的话略带几分低哑如同钩子似的划过人的心间，“媳妇，我们夫妇这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陈昌黎！”万淑芳脸颊一红又要蔓延到脖颈处，眼角余光注意到一旁的陈涛，她羞得嗔怪的瞪一眼陈昌黎，咬牙切齿的喊了他的名字，这才将脸颊的温度压了下去。 她假意咳嗽一声就对陈涛道:“老二，你爹武功不错，他上山打猎定会收获颇多，不过山上很危险，你可不能跟着他上山。” 陈涛的声音陡然被拔高了好几个度:“娘，我想跟着爹一起去打猎。” 陈昌黎之前问他是否要学武的话还历历在耳，他不知道陈昌黎打算去深山打猎就拒绝了他的好意。 但现在知道了陈昌黎的打算，陈涛就觉得陈平不在了，他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之一。 他得做好一个儿子的本分，好生的孝顺爹娘照顾着他们，不能让他们出一点事。 他就想跟着陈昌黎一起上山，毕竟他力气大，如果碰到什么凶狠的野兽，他也能保护好陈昌黎。 “可是你一点拳脚功夫都不会……”万淑芳不知道陈涛心中所想，下意识的想要找话阻止他。 陈昌黎瞧着陈涛涨红的脸皮以及开始变得粗重的呼吸，微一琢磨就有些明白他的心思了，当即笑着道:“没关系，就让他跟着我吧。” 万淑芳意外的看着他，对上他含着一份笑意的眼睛，又连忙望向陈涛。 但见他脸上带有几分窘迫的笑意，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合着是想要亲近自己的爹，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只能用一种莽撞又冲动的行事来表露自己的情绪。 也幸好陈昌黎自个看出来了，愿意接受他这样的方式并和他好好培养感情。 不然她把人给劝了下来，这父子两个又要别扭一段时间才能找个机会好好相处。 “你心中有数就行，还有你可得好生保护他。”万淑芳态度郑重的叮嘱陈昌黎。 “放心，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的。”陈昌黎刚把这话说完，村长就刚好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陈昌黎夫妇两人就在院子里，立即笑着开口:“你们夫妇准备说什么呀？” “只是闲聊一些琐事。”万淑芳毫不犹豫的答道，又好奇的问着村长，“村长，你此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对我们夫妇说？” 村长轻笑道:“我是过来和你们说打猎的事，陈昌黎，村中的长辈都知道你的意思，准备今天晚上就和之前的小辈谈一谈，最迟后天他们就会把人数点清楚，到时一切就要麻烦你了。” 陈昌黎略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村里的长辈们竟然有这么强的执行力。 他还以为还要过上几天才会等到村中的人真正的开始商量此事。 虽然有些惊讶，陈昌黎面上却不显露，当下就笑着开口道:“劳烦村长奔波了，对了，既然要上山打猎，那我们就得找猎户准备一些东西，还请村长为我带路。” “村里的刘猎户可是打猎的好手，他那里东西最多，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村长一下子就想到了刘猎户，转身就带陈昌黎去见他。 三人商量了一会，刘猎户便喊上自己的朋友，大家一起前往山上砍伐能做弓箭的树木。 他们在这边砍伐树木做弓箭，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因为要打猎的事情沸腾了起来。 坐在村尾破茅草屋的老者一家人也从村民们的议论中知道了他们沸腾的原因。 一家人围在一起发出惊叹的声音:“那个叫陈昌黎的人真不简单。” 老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就笑道:“在战场上混了十年的人再怎么天真，他跟这些村民相比也多了不少阅历。外面的情况越发不好，他自然要做一些打算。” “不过以打猎的方式帮助村民，让村民靠猎物存一些钱傍身，这人似乎有些傻。” 面容消瘦的年轻人听到他这么说，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爹，说不定真正傻的人是我们，您还是别这么武断了，这个村子可比我们一路上走来所看到的村子好多了。” “这叫陈昌黎的人到了这时还帮助村民，也不打算离开这里，想来是心中自有沟壑。” “我们能比其他人先来到这里，还感受到了村民们的好意也算是运气不错。” “说实话要不是外面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我还真想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可惜我们注定要提前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可能会活生生的饿死。” 说到挨饿的事情，他眼中全是一片惊恐，身躯也不自觉发起抖来。 老者长叹一口气，声音虚弱道:“老天爷是真的不愿意给人活路了呀。”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着上面的皱纹，苦笑道:“我这一生都想考中进士当官光耀门楣，恢复祖上的荣光，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旱灾却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也让我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求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说到这一句，他老泪纵横，“朝廷前来赈灾的官胆子小，他都不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为什么要往外逃？我们怕是没有办法得以平安了。” 第77章 难民来袭 听着老者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青年男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才缓缓的安抚着他。 “爹，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只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能够遇到一个好心的官让他为我们做主。” “当家的说得不错，爹，我们在这里休息几天就再次启程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妇人附和了自己男人一句，就出门去找野菜。 她长得娇小，又因为时常挨饿的缘故，她整个人看起来很可怜让人心疼。 徐寡妇偶然撞见她就对她很是同情。 她这一次出来找野菜，自然就喊上了徐寡妇。 两人相伴而行，不一会就和带着儿女上山采药的万淑芳撞上了。 “徐姐姐，你这是挖野菜吗？”看到徐寡妇身后的人，万淑芳颇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就把目光收回一脸淡然的问着徐寡妇。 “我娘家兄弟又送了粮食过来，我家里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就是可怜了小茹，她们一家从扬州跑到这里来那可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现在能有一点野菜吃也是天大的幸运。” “但她不怎么认识野菜，我看她一天到晚在山上转也挖不了几根野菜，一时心软就想带她把野菜给认全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你们先去忙吧。”万淑芳一听小茹不怎么认识野菜，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见她眉宇间透着一份愁绪，显得整个人越发楚楚可怜，就偏偏带着融雪冬梅的傲气，让人不禁猜测她并不是普通童生家儿媳那么简单。 万淑芳心头略有疑惑，但她与小茹并不相识。 她们一家又是从远处逃荒而来，就算真的有什么秘密，她也只是一个外人哪里能去打听呀。 将疑惑狠狠的压在心里，万淑芳不再看她带着儿女就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一家人把心思都放在采药上，不知不觉间两日一晃而过。 陈昌黎将准备好的东西挂在身上，就带上村中的一群青壮年上山了。 万淑芳为他和陈涛准备了一些干粮，之后带着家人目送他们上山，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这才去忙碌自己的事。 不曾想陈昌黎此次带着上山竟然连着三天都没有回来，万淑芳最开始对陈昌黎的身手有所信任并不怎么担心。 随着时间的过去，眼看地里的药材已经长成，村中的妇人开始带着孩子收割药材了，陈昌黎等人还没有回来，万淑芳就急着嘴角直冒泡，晚上都睡不着觉。 然而地里的药材要收，村民们对药材的整理晾晒又有疑惑，万淑芳不得不给自己开了一副清热解火的药，狠狠的灌了几顿才将心中焦躁的火压下去。 “这都快第六天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呀？” 紧赶慢赶的将地里的药材收完，又把村民们的疑惑解答完，万淑芳就时刻跑到山脚下，像望夫石一样幽幽的盯着上山的路。 依旧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看到乌压压一片黑令人心底泛起一丝恐惧，万淑芳不自觉把心给提了起来。 她并没有见过陈昌黎真正的身手，只是觉得他的气势很不一般就认为他武功不错。 可他武功再好带上一群村民上山，怕是就跟带着一群拖油瓶差不多。 要是他们碰到的野兽再厉害一些，陈昌黎一定会花大量的心思保护他们。 这其中只要有人慌不择路的乱跑，又或者是跑不过野兽，陈昌黎就得受累，指不定还会深受重伤。 一想到陈昌黎有可能受伤，万淑芳就心急如焚，脚一抬就忍不住往山上走。 刚走没几步，她就感觉地面在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万淑芳一脸的震惊，片刻过后却是满脸的惊骇，只因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 她下意识的上下左右环顾，很快就看到进入深山的路上出现了一头受伤的野猪。 她吓得掉头就往村子里跑。 还没跑多久，野猪就骤然发出一声惨叫。 她听到这声惨叫，忍不住回头看去，就看到满脸狼狈的陈昌黎正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用绳索套野猪。 那头野猪身躯跟小山一样，陈昌黎他们三个在野猪的面前就跟路边的野草似的，很容易被野猪一脚给踢飞了。 “你们要小心呀！”万淑芳瞧清楚这样的对比，忍不住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下一刻她就把意念放进门诊大厅，从旁边的中药柜子里取出麻醉粉，然后逮着机会就冲上去将麻醉粉狠狠的撒向野猪，“你们赶紧屏住呼吸。” 陈昌黎等人照做，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很快就将野猪狠狠的套牢了。 野猪凶狠的挣扎着怎么都挣扎不掉绳索的束缚，再加上麻醉粉起了作用，没过一会它就倒在了地上。 陈昌黎迅速趁这机会给它补了一刀，这才瘫坐在一旁缓缓的喘一口气。 其他两个人看起来比他还要狼狈，人也很累。 他们也不讲究直接瘫坐在了原地，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见他们极为疲惫的样子，万淑芳既担心又好奇:“怎么就你们三个在这里？其他人呢？” “他们还在山里面。”陈昌黎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浓郁的担心，轻轻的呼吸了一下平复着急速跳动的心，这才为她解惑，“我们运气不错，一进山就碰到了野猪群，我们联手很快就把大部分的野猪都抓到，这是野猪王，它很凶悍跑得也快，我便带着刘猎户他们先追出来。” 望了一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陈昌黎招呼刘猎户两人搭把手要把野猪王拉下山。 万淑芳担心他会疲劳过度转身就下山喊大家帮忙。 没过多久留守在村子里的人都上山帮忙，而其他的人也抬着野猪出来了。 大家看到十几头野猪就像过年一样欢喜不已。 不过等到所有的野猪都摆在了村子里，村长做主先杀一头大爷就让村民们吃一点肉，其他的野猪就在第二天卖到镇上去，然后按照每家每户出人的多少分钱。 村民们都知道村长这么说是为了什么，便没有意见，一个个都沉浸在今晚即将吃肉的兴奋上。 万淑芳却关注到了陈昌黎身上的伤，直接拉着他回家。 “我就知道你会受伤，正好我这几天配置了一些金疮药，你跟我回家，我帮你处理伤口。” 她刚把话说完，有一个村民从外面进来高声尖叫:“村长，外面又有难民朝我们的村子来了，他们看起来很凶，手中还有武器，我们该怎么办呀？” 第78章 赈灾粮丢失 看着满地的野猪肉，村长正为村民们高兴，一听到有拿着武器的难民来了，他吓得差点晕过去。 万淑芳也受了惊吓，不由紧紧握住陈昌黎的手。 感受着他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万淑芳缓缓回过神来道:“那些难民怕是来者不善。” “你先回家，我带着人去看看情况。”陈昌黎叮嘱万淑芳一句，便喊上打猎时和自己配合默契一群人迅速赶到村外。 陈涛也在其中，万淑芳瞧见了他的身影立刻将他喊住:“老二，你媳妇几天都没有回来了，我正担心着她呢，你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跟我回家一趟。” 陈涛一听王晓慧还没有回来，下意识的就来到万淑芳的面前。 万淑芳直接拉着他回家。 到了家里，陈涛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娘，既然晓慧没有回来，那您就应该让我去找她呀，怎么就把我喊回家了？” 万淑芳漫不经心的道:“你媳妇回娘家久久不归的事可不怎么好听，你要是不想被乡亲们说闲话，自然得跟我回家来。” “不过你也听到其他人说的了，外面有难民呢，那些难民可跟之前来到村子的难民不一样，你已经在山上累了几天了，且一看精神头就不好，直接跑到那些难民的面前要是一不小心出了意外，你让你的媳妇和孩子怎么办？” “可是……”陈涛本想把陈昌黎抬出来。 万淑芳知道他想说什么，语速飞快的道:“没什么可是的，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吧，老大媳妇，你和惜云好好的守在家里，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去隔壁找高婶子。” “知道了，娘。”吴巧月一走出来就注意到了陈涛，脸上瞬间露出欢喜，“二弟，你可算是回来了，爹呢，他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吗？你都不知道你们上山的这几天娘有多担心你们？” “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呀，娘指不定就要往深山里面跑了。”听到吴巧月的声音，陈惜云连忙带着几个小的出来。 她上下打量着陈涛，发现他只是为人狼狈了一些，并没有受伤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们就别担心我了。”陈涛被家人们关心着，黝黑的脸颊瞬间红透了。 随后想到受伤的陈昌黎，他又连忙开口:“爹武功是真的厉害，这一次多亏了他，不然我们都会受伤的。不过爹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凡人，所以他这一次就受伤了。” “我本想回来后就给他找大夫的，哪里想到会有难民在这个时候跑到村子来，爹现在已经带着人出去看情况了。” 陈涛把话说到这，脸上全部都是忧虑和担心。 吴巧月和陈惜云却吓了一跳:“爹受伤了，严重吗？” “看起来有些严重，不过这一点上对你们的爹而言不算什么，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万淑芳瞧见大家对陈昌黎的担心关切，心里一阵熨帖，然后再三叮嘱他们在家里好生呆着，自己跑去找陈昌黎。 “你们一定要牢记我的话，好好的在家里待着别到处乱跑。” 万淑芳知道吴巧月她们很乖巧懂事，把她的话听进去之后就会乖乖的照做。 因此她此时最担心的还是陈昌黎，一口气跑到村外，就看到陈昌黎他们和难民打了起来。 “怎么就打起来了？”万淑芳惊吓不已，人却是下意识的取了一些麻醉粉出来紧紧的捏在手里。 一旦看到情况对陈昌黎他们不利，她就会寻得一个机会将麻醉粉抛出去。 幸好陈昌黎他们人多，加上经过打猎的配合，他们很有默契，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难民们就被他们打跑了。 陈昌黎见这些人犹如鱼龙混杂之辈一失败就逃，毫无组织纪律可言，一直紧绷的心彻底落到了实处。 只是这些难民为何会提着武器来四方村？他心中存着一份疑惑就想抓一个人询问，便瞄准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陈昌黎，你别冲动。”看到陈昌黎还要去追人，万淑芳吓得嗓音都快要破了。 “陈家的，陈大哥有勇有谋，他这么追上去指不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你放宽心吧，他把事情弄明白了很快就会回来的。”有人瞧见万淑芳想要追上去，吓得连忙拦住她。 万淑芳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她想一想就说:“不管那些难民了，大家还是赶紧把猪肉处理了吧。” 村长站了出来:“陈家的言之有理，那些猪肉既是肉食也是钱，可不能就这么把它们摆在地上。” 经过这一次事情，村长心中总有一股紧迫感。 他当下就把村民动员起来，不过一会大家都忙活了起来，整个四方村显得十分热闹。 追着难民跑出来的陈昌黎很快就抓到了一个人。 “别杀我！我只是想找点吃的。”被抓的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可沧桑的面容、满头的白发却彰显他的年纪不小了。 “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不会杀你，你不必如此害怕。”看到他惶恐不安的求饶，陈昌黎飞快的观察他一眼，确定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难免生了一份怜悯之心。 “真的不杀我吗？”男人又惊又喜，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你是好人会一生平安的。” 陈昌黎没搭理这话直接问:“你们怎么会往这边来？” 男人一听眼中全是茫然:“我们现在都往村子里走，发现一个完好的村子就准备抢一些吃的。” 闻得此话，陈昌黎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县令难道没有管你们吗？还有镇子虽然变得萧条了……” 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急切的打断他:“县令是打算管我们，可我们的人太多，县令根本就赶不过来，更何况朝廷派来的赈灾钦差把粮食都给丢了，县令就算有心，他也变不出粮食来。” “我们昨日听到了这消息就觉得天都快要塌了，最后为了活下去，我们也只能把主意打在其他村民的身上。” “这位好心人，我敢向你发誓，我们一行人是第一次行动，我们还来不及抢人的口粮呢。” 陈昌黎逮住他的话急切的问:“朝廷赈灾的粮食丢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就传到了你们的耳中？” 第79章 朝廷要征兵 陈昌黎追问时眼中杀意犹如实质。 男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敢直面他的杀意，当时就被吓得浑身发软，声音颤抖不止:“这……这是大家都在说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大家就突然知道了这事。” 听着这样的话，陈昌黎心中泛起波动，随即往后退了一步将他给放了，“西南地界的情况有可能比扬州那边更加糟糕，你赶紧离开吧。” 说罢此话，陈昌黎心情沉重的回家。 万淑芳这时已经等在家门口了。 看到他回来，她连忙上前询问:“你没事吧？” 一边问一边打量陈昌黎，她脸上紧张不安的神情就好像是怕在他的身上又发现一处伤。 陈昌黎本来在思量赈灾粮丢失的事，听到万淑芳关心不已的话，便脸上带笑道:“我没什么事，一切都好。” 笑过后他又说:“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 “难民的事不是一般的重要，你追上去是应该，做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万淑芳立即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你别小瞧我了。” 她说完又问:“怎么样？你查出什么事了吗？” “赈灾粮丢失了，且这一件事情还在难民中传遍了。”陈昌黎神态微现怒色，“也不知那钦差大人是怎么赈灾的，竟然把粮食都给丢了，他人怎么不丢呀？”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事有些古怪呀？”万淑芳的眉稍微挑，“能被朝廷派来赈灾的人不都应该第一时间控制好灾情，安抚好百姓的吗？这位大人怎么就反其道而行之，他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陈昌黎脸色一冷:“谁知道他的脑子进了什么水？”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万淑芳连忙拉住他，一脸疑惑的问:“你又想去哪？” 陈昌黎连忙回答:“我想去镇上看看情况。” 万淑芳略松了一口气:“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你明天再去吧，刚好明天村民们要把猪肉和药材背到镇上去卖。” 她担心陈昌黎不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又补充一句:“你累了几天了得好好的休息，再说你还受了伤呢，身上的伤再不处理指不定就要加重了。” 说着她就把人拉进房间去，把准备好的金疮药拿出来给他上药。 陈昌黎见她这么关注自己的伤，为了不让她继续为自己担心，就只能听她的话留在了家里。 转眼到了第二天，他早早的起来帮着村民们把猪肉和药材放在背篓里，又从万淑芳身上接过背篓放在自己的身上，这才跟着村民们去镇上。 万淑芳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目光时不时的扫过他。 昨日上了药后陈昌黎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来是很担心赈灾粮的事。 她也有一些担心，毕竟粮食没了的事情在难民中传遍，要是有些人再传一些对朝廷不利的消息，这天下恐怕就要彻底乱了起来。 只是她担心再多，眼看陈昌黎在为这件事情忧虑，她就不好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让他跟着忧心。 她便把事情憋在心里，一夜辗转难眠。 现在要跟着陈昌黎去镇上了，万淑芳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媳妇，你可是在担心镇上的情况。”陈昌黎伸手握住万淑芳，声音压低只让她一个人听见。 万淑芳身子一震，颤声道:“你不担心吗？” 她说着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被陈昌黎握住的手。 他的大掌包裹着自己的小手，就像一张网一下子铺开来将她的心牢牢的给捕获了。 她脸颊微红，眸光却往其他人扫一眼。 见他们都在专心赶路，没有把目光落在他们夫妇的身上，她虽然脸红得不得了，却终究没有把手抽回来。 “你昨日可是一夜未睡，由此可想你这心里惦记着很多事呢。”万淑芳声音同样压低，“今天去镇上，你的面色也不怎么好，我就知道你对镇上的情况不怎么看好，说实话我也是。” “不过我和药铺掌柜早有约定，他也给了我承诺，我相信此次去镇上我们不会失望。” 她把话说到这反握住陈昌黎的手，试图用自己手上的温度给予他一份安抚。 陈昌黎察觉她手上传来的力度，猜透她的想法，立即深情款款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又令人心慌意乱的笑。 万淑芳的脸上一片火辣辣，随即为了不让陈昌黎看出什么来，她连忙把脸转到另外一边。 “我知道你也在担心一些事，毕竟你昨晚也是辗转难眠。”陈昌黎笑容浓郁的道，“等今日从镇上回来，你我都得好好休息一天。” 听他仿若话里有话，万淑芳忍不住将他口中的休息二字琢磨一遍。 也不知想到了何事上，她的脸颊更红了，连手都很快抽了回来，一个人独自走在另外一边。 陈昌黎一双温柔的眼看向她随即把目光收回，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鼻子。 他就真的只是想万淑芳今日回家后好好休息，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万淑芳多想，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默默的赶路。 过了一个时辰，他们一行人就到了镇上。 阔别几日再次来到镇上，陈昌黎发现跟上一次相比，这一次的镇子里多了不少难民。 这些难民犹如饿殍幽幽的行走在街道上，吓得一些高大的男子都急匆匆的回家不敢再出来了。 “我们先把猪肉卖给酒楼再去药铺。”注意到难民们把目光投射了过来，一双双充满渴望和晦涩的眼神如同饿狼盯住了自己的猎物，万淑芳惊得心口狂跳。 她连忙带着村民们去镇上还在开着的酒楼把猪肉卖掉，就去了药铺。 药铺掌柜把药材收了后就说:“夫人，我们三日后准备带着药材前去凉城，至于这镇上的药铺，我们已经决定关门了。” 药铺掌柜说这句话时神色显得十分难受，却又不得不继续开口:“关于我们之间的契约就此作罢，以后若是有机会再次相遇，我还愿意跟你做药材生意。” 听完掌柜的话，万淑芳也不觉得失望，毕竟镇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掌柜还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已经是他在履行对她的承诺了。 她欣然接受掌柜的话，之后就想问他为何要去凉城，不料这时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匆匆的跑了进来。 “掌柜的，不好了，朝廷要加税征兵了，难民和镇民都慌了起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不然等到镇门关闭，我们就不能离开了呀。” 第80章 满是疑窦 掌柜吓得浑身发抖，差点瘫软在地上。 陈昌黎见他呼吸不畅，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连忙来到他身边拍他的后背为他顺着气。 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掌柜这才感觉好了不少。 他谢过陈昌黎就问小二:“你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小二脸色苍白的道:“这是县令大人发出来的消息，现在街上还有捕快在贴告示呢。” “朝廷怎么会征兵？今年大将军可是打赢了胜仗的。”陈昌黎听到小二说到这，脱口而出的话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是啊，敌国可是投降了的，大将军也因为赢了胜仗这才被陛下召回京。”掌柜也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征兵，忍不住生出一份疑惑，“这朝廷究竟为何征兵？总不能是陛下想要攻打哪里吧？” “不是的。”小二连忙开口，“捕快出来贴告示就有人表示疑惑，他们特意解释了，朝廷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征兵，是因为大将军在回京的途中遇到了刺杀生死不明，敌国认为大将军死了，就撕毁了跟大将军议定的条约。” “如今敌国又在边境叫嚣，边境的守将勉强能够抵挡，可大将军之前带的兵大部分都被遣散回家了，边境支撑不了多久，陛下就下旨征兵去支援边境。” “征兵就征兵，朝廷为什么要加税？”万淑芳满是疑窦的问。 “打仗不仅需要粮草，还需要钱。”陈昌黎此刻的神情很是晦涩难明，显然是因为小二的话心情变得很沉重。 万淑芳咬了一下唇又说:“新兵根本就没有办法直接上战场，朝廷完全可以把老兵征召回去啊。” 陈昌黎薄唇微动，声音虽听起来清淡如风，可无端透着一份凄楚:“打了十年的仗，老兵们大多都落得一身残疾，大将军也是心疼他们才将他们遣送回了家。” 听到此言，万淑芳心里五味杂陈，难受得让她没有办法再说出一句话。 掌柜的脸色有些许难看:“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敌国人的错，要不是他们，我们又何至于被朝廷征兵。”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掌柜脸上不禁带出一份埋怨，口气也不太好:“大将军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遭到刺杀了？是不是有人不高兴大将军回京城呀。” “或许吧。”陈昌黎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目光却落在了外面。 他想出去看那个告示，看看里面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万淑芳听到老兵的事后，不一会就想到了陈昌黎。 她有些担心他便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此时捕捉到他的目光投射方向，立刻开口:“你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陈昌黎哑着嗓子道:“谢谢你，我会很快回来的。” 他把话说完就立刻前去找捕快了解详情。 万淑芳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心直接提了起来面上却不显，只对掌柜说:“掌柜，我让你运的粮食放哪了？我准备让村民们把粮食买下来。” “最近镇上的情况不太好，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我就让人把粮食藏在了通往你那村庄的路道边的山脉里，我让人带你们前去，你们拿了粮食就赶紧回村子别再出来了。” 掌柜说着这话，就开始算这笔粮食的钱。 看着他算好后，万淑芳去找村民们把事情简单的和他们说一遍，就让他们按自家所需的粮食出钱。 她把钱交给掌柜，就跟着他派的人带着村民们去运粮食。 一路离开镇子，万淑芳敏锐的发现难民们一双饿红的眼已经盯上了镇民。 他们一行人路过也被他们仔细的观察打量着。 要不是他们人多，这些难民指不定就要对他们出手了。 意识到这件事情后，万淑芳直觉不妙，连忙招呼村民们迅速离开镇子，“我们得加快速度离开这，脚程比较慢的人赶紧跟上千万别落单了。” 她这句话刚落，不远处就响起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 “这些人都是镇里的富人，他们有得是粮食，我们快冲进去抢啊，迟了就要饿死了。” “你们这些难民果真是心思歹毒，来人啊！难民强闯私宅抢东西了。” “为了填饱肚子，大家都快冲呀！” 喧哗又充满凄厉的哀嚎声由远及近，村民们都吓得不敢回头去看一眼，一个个都像是背后有恶鬼一样飞快的离开镇子。 出了镇子，有很多共情的能力比较强的村民都流下了眼泪。 万淑芳也不例外。 她红着一双眼转身回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出疯狂的人间惨剧。 只一眼，她就连忙把目光收回来不敢再看。 “我们赶紧走，不能让那些人注意到我们。”万淑芳语速飞快的催促着，然后急切的往回村的方向走。 中途去了山中把粮食背上，他们就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似的快速回村。 回到了村子，大家都没有放松下来，而是自动的组织村里的青壮年拿着武器守在村子外面。 万淑芳则是把东西背回家，然后就跑到村子外面等着陈昌黎回来。 这时陈昌黎看完了告示内容，就去了县衙想要将陈平带出来，却被人告知陈平被白家人带走了。 “白家人为何能带走陈平？”陈昌黎声音冷若寒冰。 “白家花了钱，陈平又没有犯什么实质的错，县丞收了钱自然就把人给放了。”牢头一点都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回答的很快。 陈昌黎眉头不自觉一皱，随后就直接去了白家，却看到白家空荡荡的一片。 他突然想起白家早在几天前就决定要抛下这里的一切去京城了。 他沉默良久忽而笑了:“陈平是被陈海带走的吗？陈海，你既然想起了陈平，那为何想不起其他的兄弟姐妹？难道是因为他们对你没用吗？” 他的话伴随着冰冷的语气，显得他平静得毫无波澜的神色充盈着一份讽刺。 “冷心冷情的人就算真的能够考中状元，只怕是在官场上也无法走得长远。陈海，你可真是走了一步烂棋。” 语气沉沉的说完此话，陈昌黎只觉寒心，转身离开这里时他周身流露而出的气势十分骇人。 正在街上打砸抢夺的难民也被他的气势吓到，纷纷远离他。 陈昌黎注意到镇上乱糟糟的一片，脸色不由一变，随即就去阻止难民，很快却发现整个镇子都乱了。 他目光呆愣愣地瞧着眼前的一切，既茫然又愤怒，“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县令呢，他为什么都不管？” 第81章 决定全村逃荒 陈昌黎转身就去找县令，却发现县衙被难民们包围了。 他的脚步不由一顿，之后直接绕过这些难民去了县衙里面。 “县令去哪里了？”进来后他逮着一个人询问。 那人满脸的慌乱和紧张:“县令大人早在前日就被知府大人喊去了。” “那外面的告示又怎么会在今日被贴出去？”陈昌黎察觉事情有些不对，神色越发冰冷如刀刮人肺腑。 “那告示是今日早上知府大人传来的，还交代我们务必尽快把征兵的事情办了。”慌张的语气满是不安和惶恐，显然他听到征兵的事情也吓到了。 陈昌黎深深的看他一眼，转身去客栈找万聪和，越显消瘦的万聪和给他带来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大人，前来赈灾的钦差是三皇子一个小妾的舅舅，三皇子最近和二皇子斗得很厉害，却输给了二皇子，他便开始敛财，百姓出逃扬州的事或许就跟三皇子敛财有关。” 陈昌黎猛得拍桌子:“又是三皇子！他是想要逼民造反吗？为什么总干一些愚蠢的事情？” 万聪和面色沉沉:“三皇子被身边的人吹捧着根本就不了解民生疾苦，他行为处事也比较肆意妄为，陛下又宠他，他自然无所顾忌。” 陈昌黎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唇角却微扬带出冰冷之意，“三皇子……我记住他了。万聪和，你派一些人去扬州打听事情，之后再把所见所闻传递给太子殿下。” “至于我……我会很快带着家人前去京城。”将话说到这，陈昌黎不在客栈多留迅速回村。 他现在只是一个人，朝堂上还有人想要杀他，他就算想要解决镇上的情况也不能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得尽快回京城，然后与太子配合把敌国、三皇子镇压下去，如此一来再多的乱也能得到疏解。 他一回来，万淑芳就看到他了。 她正要上前，村长却直接挤开了她，飞快的来到陈昌黎面前不安的道:“难民们真的开始对镇民下手了吗？陈昌黎，你见识比较多，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得留在村子吗？” “我们不能留在村子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陈昌黎声音严肃。 其他守村的村民一听到他的话，不由哗然起来:“我们才买了粮食，日子眼看着就要越来越好，怎么现在就要离开了？能不要离开吗？” 万淑芳了解他们的心思，却更明白陈昌黎为何会说出要离开的话。 她立即开口为村民解答疑惑:“要是能不离开那自然最好，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难民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难民了，他们如今在发疯，等镇民被他们抢得差不多了，他们就会把目光放在村子上。” “我们人是多，可他们更加凶狠，我们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朝廷开始加税征兵了，家里的青壮年要是被送到了战场上，我们村子里就是一群老弱病残，到时我们能对付难民吗？” 村长完全不敢想象一群老弱病残面对凶神恶煞的难民的情形，直接开口道:“陈昌黎夫妇说得不错，我们不能再留在村子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村中有远见的人也站出来了:“我们今年没有什么收成，朝廷一加税就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要是征兵真的征到我们的头上，我们一家老小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所以大家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最迟明天晚上就得离开这。” “那我们去哪呀？”大家人心惶惶，完全想找个人拿个主意。 陈昌黎拔高声音:“我们先去凉城，然后绕过嘉阳城，直接前往京城。” “去京城？”万淑芳眉头悄悄拧了拧，随后平复，眼神微妙的看着陈昌黎，有些怀疑他是因为陈海之故才想着去京城。 陈昌黎表情端肃道:“今年有很多地方都闹了灾，朝廷派来的钦差也不管用，而京城是天子脚下，那里一块牌匾砸下来都有可能砸到一个大官，且京城繁荣又昌盛，我们去那里才能过上比现在更好的日子。” “就听你的，我们直接去京城。”村长一锤定音。 村民们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忙了起来。 陈昌黎担心会有难民来袭，又让一家一户出一个青年人在村外巡逻。 大家都同意了。 陈昌黎这才带着万淑芳回家。 到了家里，万淑芳忧心忡忡的道:“陈平还在牢里呢，王晓慧也没有回来……” “陈平被陈海带走了，至于王晓慧……老二，你现在就去找她，顺便把我们要离开的事告诉她的娘家人，如果她的娘家愿意跟我们离开，那就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过来。” 陈昌黎对陈涛交代后，就让吴巧月和陈惜云带着家里的小辈收拾东西，又对万淑芳说一句。 “我有一匹马养在了山里，我现在就把它牵下来，你去找村里的木匠，加钱给他让他连夜做一个马车出来。” 万淑芳连忙点头，之后就去找木匠。 把事情交代给他后，她就跑到山洞那里想要再收一些粮食进门诊大厅。 转念想到陈昌黎会暗中过来搬粮食装进马车，她就打下了这个想法，直接回家把家里的木板车给找出来，然后嘱咐吴巧月她们把一些破烂的被褥放在上面。 一家人就这么忙碌着到了天亮，陈昌黎也牵着马回来了，并且他还带来了两头驴。 万淑芳看了他一眼就说:“木匠说马车要中午之前才做好，你先帮家里收拾一下东西吧，中午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找木匠。” 陈昌黎点头就来到她的身边帮忙。 中午一到，夫妇两人就牵着马去木匠那里把马车给弄好，然后就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万淑芳压低声音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搬粮食？” “那地方比较隐蔽，寻常人不会把注意力落在那里，而现在村民们都在收拾东西，他们更没有什么精力关注外面了，我决定现在就去搬粮食。” 陈昌黎把马车带回家就动身去了藏粮食的地方。 万淑芳本想去帮忙的，陈昌黎却担心村长会来找他，特意让她留在家里。 万淑芳便没有去，之后想一想就带着陈惜云去厨房把剩下的粮食都做成干粮。 才做好没多久，陈涛浑身狼狈的回来了，“娘，晓慧的娘家不放人，您快跟我去救她。” 第82章 说的是事实 万淑芳一怔旋即急切问:“怎么回事？那不是她娘家吗？” 吴巧月闻听此言忙往陈涛身上看一眼，见他疲惫的眼神中全是对王晓慧的担忧。 她立刻来到万淑芳的面前，神色惶恐地道:“二弟妹的爹娘其实也比较偏心，二弟妹此番回去铁定是言语不当惹人生气了。” 万淑芳想到王晓慧巴巴的把粮食送回娘家，却被娘家人百般嫌弃的画面，完全是不敢相信王晓慧真的在娘家受了委屈。 毕竟王晓慧在陈家可是跟打赢了胜仗的大公鸡似的，整天雄赳赳、气昂昂的，让吴巧月这个做嫂子的人都不得不听从她的话。 “娘，我媳妇看着都瘦了，她这几天在娘家一定受欺负了，我们赶紧去王家把她带回来吧。”陈涛着急又心疼，连带着本就显得疲惫的脸色变得更加触目惊心了。 万淑芳心有不忍忙道:“老大媳妇，你和惜云在家里守着，要是遇到事了，就往这个方向去找你们的爹，我和老二去一趟王家村。” 她给吴巧月指了一下陈昌黎搬粮食的方向，就跟着陈涛前去救王晓慧。 王家村所在的位置比四方村还要靠近深山，但因为往左边去就是隔壁县城，所以王家村整体上比四方村富裕得多。 不过王家却有些穷，王晓慧作为王家的女儿会被嫁到陈家，那也是因为当年陈涛一眼就相中了王晓慧。 万淑芳为了能让儿子如愿以偿，特意花了不少聘礼才让陈涛把王晓慧娶进了家门。 王晓慧进门没多久就生下双胞胎儿子，她就成了陈家最大的功臣，不仅万淑芳这个婆婆对她特别好，吴巧月这个嫂子也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 她在陈家可谓是呼风唤雨好不自在，也因为如此，她时常会补贴娘家人，让娘家趴在她的身上吸进陈家人的血。 之前的万淑芳是看在双胞胎孙子的份上，不曾对她补贴娘家人的举动有所异议。 现在的万淑芳却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她如今像换了一个人对王晓慧不如从前，甚至是连最疼爱的儿子也能打骂舍弃了。 王晓慧察觉到万淑芳的变化，又感觉到她的态度越来越强势，自然不敢再补贴娘家人。 这一次带着半袋粮食回来，也是因为她很是不满万淑芳让陈海夫妇待在镇上不回的决定，准备回娘家找爹娘出个主意，好让自己继续像之前一样在陈家作威作福。 不曾想她的爹娘把她留在家里几天后却是当着陈涛的面用她来索要粮食。 她当即又惊又吓，也很想反驳王父王母，结果她的两个嫂子将她连拖带拽的关在了房里。 她急得想骂人却骂不出来，只能待在房间里憋屈的哭泣着。 万淑芳和陈涛一到王家就听到了王晓慧的哭泣声。 那压抑不已的哭声仿佛是对家人的失望，又像是对亲人的痛恨。 万淑芳拉住急吼吼要冲进王家的陈涛，眼神冰冷的扫视着王家的大门，大声喝道:“姓王的，你女儿早就是我陈家的儿媳了，你把她喊回家几天都不让她回婆家是什么意思？” 她喝完这一句话，又故意捏着嗓子尖酸的道:“王晓慧这次回娘家可是拿了不少粮食回来，你们把她扣在家里还把来接她的丈夫打回去，莫非是想要陈家用粮食来换人不成？” 跟王家靠得很近的左邻右舍听到万淑芳这么一句话，一个个像是吃到了王家的大瓜兴冲冲的跑了出来。 他们不怎么认识万淑芳，却认识每年都陪王晓慧回娘家的陈涛。 瞧见陈涛眼眶红肿、脸色苍白的可怜模样，他们不由关心起来。 “陈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岳家平时里不是挺喜欢你的吗？怎么这一次连门都不让你进？” “咦，这王家怎么还有哭声，听起来还挺耳熟的呀。”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是王晓慧的？她哭成这样该不会受了极大的委屈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弄得王家外面吵吵闹闹的。 王家人受不了大家的议论，怒火冲天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哪个嘴巴子碎的混蛋在我家门外说酸话，也不怕老天爷一道雷劈下来将你给劈死啊。” 一开口就是雷要把人给劈死，王家村的村民都被气到了。 他们最开始是有看热闹的嫌疑，可现在却是彻底气上了王家人。 “也不知道是谁丧尽天良的出嫁女关在家里，不许自己的女婿把人给接回去。” “王家的，你的女婿和亲家就在这里，你不先和他们打招呼，反而骂我们这些外人，怎么着？我们刚才是把你做的事都说明白了吗？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害怕了？” “摊上你们这样的亲家，完全就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呀。” “陈涛，你媳妇哭得可真惨，你快点冲进王家把你媳妇带出来吧。” “你们都给我闭嘴！”王母当下直接咆哮起来，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让人一瞧见她就知道她此刻有多愤怒。 万淑芳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捕捉到她眼中的怒火，嘴角一勾透出一份讽刺，“他们说得可都是事实，王家的，你敢说你没有把我的儿媳妇关在家里吗？” “她是我的女儿，她回娘家一趟，我准备多留她几天怎么了？”王母咬牙切齿的回答。 随后像是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她连忙挤出一抹笑，声音夸张的道：“万淑芳，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你快进来，我和我当家的正等着你呢。” 瞧见她一瞬转变的脸色，万淑芳顿觉自己像看到了一只摇着尾巴的黄鼠狼，心中的一股邪火蹭蹭地燃烧了起来，“等我做什么？等我亲自来带儿媳妇回家吗？” 她的声音很冷，眼神也带着一抹寒意，“赶紧把王晓慧放出来，不然我就要去找王家的族长了。” “你敢！”王母眼神愤怒。 万淑芳笑了，笑得一脸戏谑：“你女儿是我儿媳，她就是我陈家的人，就算你很心疼女儿要把她留上很长的时间，只要我这个婆婆不愿意，你们王家的族长也会亲自登你家的门把王晓慧带到我家去，所以你觉得我敢不敢这么做呢？” 第83章 如意算盘打错了 “就算她不敢这么做，我也支持她鼓动她这么做。”左邻右舍没等王母做出什么反应，就直接在旁边起哄。 陈涛受到他们的鼓舞，又听王晓慧的哭声越来越弱。 担心她受到极大的委屈，他当下也不想管其他的事情了，带着一份无畏的勇气就要冲进王家救媳妇。 王母愤怒咆哮：“不许进来，老大，老二赶紧把人给拦住。” 万淑芳在这时冲上前，目光冷冷的逼视着她，“你为什么要拦住我的儿子？难不成你真的对王晓慧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我没有。”王母被她忽如其来的气势吓一大跳，随即回过神来觉得事情不如自己所想，便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的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我听说你最近卖药材赚了不少钱，你给我一百两，我就把女儿卖给你。” 这说得是人话吗？ 万淑芳和其他村民听到王母的话都倒吸一口冷气，随即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皮囊下的丑陋全部看得一清二楚。 被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王母并没有无地自容的感觉，相反她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一直死死地紧盯着万淑芳似很想从她的身上榨取大量的钱财。 万淑芳被她贪婪无比的眼神盯着，只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极其贪财的畜生，她要是不给钱，这头畜生暴怒之下说不定就要跳起来将她给咬死。 “王家的，那可是你的女儿，你不是说你也很心疼她吗？更何况她早就嫁到了陈家是我的儿媳妇，你凭什么说卖她就卖她？” 还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两，这真的是一个亲娘能说出来的话吗？ 王母一脸愤恨：“就凭她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就能把她给卖了。” “你好没道理。”万淑芳气急反笑。 王母恬不知耻：“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呀，我的小儿子马上就要娶媳妇了，我的几个儿媳又要为我王家添丁进口了，再加上今年收成不好，为了我一家老小的命，我也只能对不起我的女儿了。” 万淑芳讥笑：“你家是穷，可比我家富的多，这些年来王晓慧也没少拿我家的东西补贴给你。” “而你的几个儿媳都向着这个家，你怎么可能穷的连媳妇都娶不起，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也没有把王晓慧当成你的女儿，这才能狠下心。” “我告诉你，就算你真的将王晓慧卖了，我也不会给你一文钱。” “对了，我想你应该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女儿早就是我陈家的儿媳，是打是骂，你这个做娘的可没有我这个做婆婆的权利大，你哪来的资格卖她？还是把她卖给我这个做婆婆的人。” “王家的，你真以为我像之前那样会被你给唬住吗？哼，我现在可跟之前不一样了，你想用王晓慧从我身上讹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万淑芳心念一转就猜到王母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不外乎就是她之前因为双胞胎孙子的缘故对王晓慧百般容忍和照顾。 王母知道她家赚钱了，王晓慧又恰好在这个时候回了家，她就想把人拽在手里好从她这里要钱。 可惜她早就不是之前的万淑芳了。 王母这如意算盘完全是打错了。 “老二，你去把王家村的村长和王家的族长喊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给我解释王家的将出嫁女扣在家里敲诈亲家的行为。” 万淑芳话一落，王母眼神厌恶的瞪着陈涛，人也迅速的跑向他想要阻止他。 万淑芳反应比她快多了，瞬间站在她面前把她给拦下来。 陈涛从王母开口要钱的那一刻就对她很失望。 之后又听到万淑芳的话，他失望之余又觉得愤怒。 王晓慧都嫁给他五六年了，早就是陈家的一份子，王家人怎么就能这么无耻？ 他气急败坏之下，就听万淑芳的话跑去把村长和族长都喊过来，之后又朝房里大喊：“晓慧，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如果听到了，你就对我喊一声。” “当家的，你怎么又来了？”王晓慧哭得眼睛都快干了，也不见有人进来哄一下自己。 她顿觉心里一片哇凉，手也在微微颤抖，那完全是被气的。 恰在这时陈涛的声音传了进来，她高兴得就要冲出房间，却发现房门被锁上了。 她气得用脚去踹门，然后哭哭啼啼的朝着外面喊：“当家的，我娘把我锁在房间里了，你快来救我呀！” “什么！王晓慧竟然被自己的亲娘锁在了房里。”王家村的村民吓了一大跳。 陈涛更是气红了一双眼：“岳母，晓慧平时里最孝顺您了，您为什么就能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娘，我要去救晓慧。” 他把话说完就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王家老大要冲进去。 王母哪能让他冲进去呀，当下就发出尖锐的吼声，势要将人给拦下来，“老二，你赶紧和你大哥配合把人给拦下来，不许他跑进去。万淑芳，你儿子这么在意我的女儿，你要是不给钱，你儿子这一辈子就见不到我女儿了，你忍心吗？” 听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威胁自己，万淑芳眼中闪过一抹寒意：“看在王晓慧的份子上，我本想给你留些面子，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家族长，你听到她说的话了吗？她这是铁了心的要用卖女儿的方式来敲诈我，我对王家而言可不是什么外人，而是亲家呀。” “在这样亲密的关系下，她都敢这么敲诈，那以后是不是要杀人放火呀？” 眼看王家族长眉头紧皱，仿佛在权衡什么事情，万淑芳语气幽幽的补充一句话：“王家这么多人，要是因为她的一言一行受到了什么名声上的损害，那你这个族长恐怕要被不少人唾弃了。” “王氏一族的人何在？还不赶紧去把王家人拦下来。”王家族长听出了威胁之意，环顾了一下四周。 见其他村民脸色难看，显然也对他没有及时阻止王母一家的行为有所怨念，当下就怒不可遏的开始喊人阻止王母一家。 王家村的村长也气得不行：“王家寡妇，你赶紧喊你的儿子住手，不然我就要把你们一家赶出村子了。” 第84章 你们不能走 王氏一族的人都不愿意自家的亲人因为王母一家受到名声上的损害，当即就跳出来把王家人拦住。 陈涛趁这个机会冲了进去，很快就将守在门口的王母的两个儿媳推到一旁把紧锁的房门打开，“媳妇，你没事吧。” 王晓慧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直接从房里走出来。 一出来就感受到陈涛毫不加掩饰的关心，她心中原本充斥的是火气，可现在全都变成了委屈。 她猛得扑到陈涛的怀里，哭哭啼啼的道：“我有事，有很大的事，呜呜，娘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个家里明明就我最孝顺，她却要为了钱这么对付我，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家。”陈涛很心疼她，也不明白王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不明白就不打算去想，毕竟王晓慧现在已经被他救出来了。 他伸手揽住她就飞快的带着她离开王家。 万淑芳在外面翘首以盼，看到他们夫妇出来了，当即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王族长，关于王家人的事，还请你能多多费心，至于王晓慧，她就得跟我回家了。” 把话说到这，她想到镇上发生的事情，又特意走进他对他说：“镇上的难民在暴动，我们四方村已经决定离开了，王家村的情况虽然比我们四方村还要好，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出对村民们都好的选择。” 好心的说完这一句话，万淑芳可不敢在这里多留，当下喊上陈涛夫妇就迅速离开这。 “你们不能走。”王母的小儿子想要娶的女人要花很多聘礼，她才愿意嫁进王家。 再加上王家一家老小都懒惰，地里并没有种多少粮食，蝗虫一来，地里的粮食全部都被吃光了，王家现在当真是没多少粮食了。 王晓慧带着半袋粮食回来，王母就动了歪心思，又听到王晓慧说陈家靠药材赚了不少钱，她的心思就越发活络了。 她把王晓慧困在家里也不过是想要些钱，万淑芳这一次的态度怎么就变得这么强硬？ 她越想越不甘心，仗着自己的年纪摆在那，扯着嗓子吼：“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要是出了一点事，你们怕是要把所有的家当赔给我了。” 一句威胁说出，看到拦住自己的众人愣住了，王母趁这个机会跑出他们的包围圈，气势汹汹的冲向万淑芳。 “你家都赚了那么多钱了，我只是要一百两而已，又没有要你全部的钱，你凭什么一文钱都不给？” “万淑芳，我承认我刚才说的话不对，也对我的女儿太过狠心，可我的女儿是什么性子，我是她的亲娘怎么可能不清楚？” “她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你与其把钱都给她，还不如给我这个苦命的娘。” 见她追了过来，嘴里还只惦记着钱，万淑芳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当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她，讽刺道：“凭什么不把钱给你？你又不是我的亲人，更不是我的儿女，也不是我的朋友，你只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那你又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我女儿是你儿媳，你是我的亲家……”王母还想要攀扯。 万淑芳忍无可忍直接呸了一声骂道：“亲家又怎样？这世上多的是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的亲家。” 她越说火气越浓，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你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更耻于与你做亲家。王家的，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从我这里要钱，但你要是敢不依不饶，我非得跟你撕破脸皮不可。” “我这个人脾气可不怎么好，一发起火来那完全是六亲不认的，你要是不想丢人现眼，亦或者被我丢到大牢去，就赶紧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句话，整个人的气势凌厉得如同刀锋足以将人的五脏六腑全部刮成碎片。 王母终究只是一个地道的普通妇人，就算有着一些小心思，脸皮厚如城墙。 面对气场惊人的万淑芳，她像受惊的鹌鹑吓得瑟瑟发抖，嘴巴也闭得死死的再也不敢说出一个字来让万淑芳爆炸。 万淑芳冷哼了一声，拉着陈涛夫妇就要离开。 王晓慧却不甘心满脸悲愤的问：“娘，您为何要这么对我？” 王母刚才所说的话快要将她吓死了。 毕竟万淑芳要是多想的话，就很有可能想到她在娘家人面前说了婆家人的坏话。 最为关键的是她确实是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要是王母把这些话全部都抖露出来，她哪里还有脸面回陈家呀！ “你弟弟就要娶媳妇了，你作为他的姐姐总不能不帮忙吧。”王母依旧没有意识到哪里有问题，态度强硬的要求王晓慧为她的弟弟谋划。 王晓慧知道她疼儿子，可以往她没有表现的这么明显。 现在直面她重男轻女的一面，她大受打击，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落下，“您的心里就只有弟弟吗？那您自己去为他做牛做马吧，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傻了。” 她抹去眼泪，深深的看一眼王母，像是要把她此刻的样子记在心里，随后毫不留恋的离去。 万淑芳听到她们母女的谈话，目光落在了远处。 看着干涸的土地，想到王晓慧遭受的事情，她只觉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之后带着人回到家，看到陈昌黎带着一身风霜穿过清风而来，万淑芳心中的烦躁如同被冰水浇灭，只余淡淡的平静和欢喜。 她让陈涛带王晓慧回房间休息，就飞快的走进陈昌黎满是嫌弃的道：“王晓慧的娘简直就是一个奇葩，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和她扯下去了，因为我担心她那满是浆糊的脑子会把我给绕晕了。” “我正准备去王家村找你呢，不想你回来了，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就能想到你在王家村受了怎样的委屈。”陈昌黎语气温柔似水，缓缓的流进万淑芳的心里慢慢的抚平烦躁。 万淑芳当即就被哄笑了：“可不是吗？我去了王家差点被人给气到，只是王家人太蠢，我实在是不想搭理他们，直接把事情交给了他们的族长和村长。” “对了，我还把镇上的事情告诉了王家族长，想来从今日后王家人没时间来敲诈我了。” 将话说到这，她目光定定的看着陈昌黎，声音低低的问：“你对此事有何看法？有没有觉得王晓慧给家里添了麻烦。” 第85章 举村离开 陈昌黎闻言脸上微有讶色急问：“王家可还有什么不妥？” 万淑芳摇头轻声回：“没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我家赚钱的事太过招眼，路上逃荒怕是会惹起一些非议。” 他家是靠药材赚了不少钱，却没有在外人的面前显露过。 王母那么肯定她家赚大钱了，定然是王晓慧嘴上没个把门把家里的情况说了出去。 王家人想要钱连女儿都不管了，他们的心思要是再恶毒些，那他家的情况岂不是会被不少村子里的人知道。 人患寡不患均，再加上如今外面的世道很不好，村民们准备逃荒那在路上要是起了什么心思，他家恐怕会被群起而攻之。 “我们今晚就会离开这里，以后怕是没机会跟王家村的人见面了。” 陈昌黎脑子一转就明白万淑芳心中在忧虑什么，当即就向她点明一个事实，又继续往下说。 “且经过这一次的事情，王晓慧也能看清她娘家的真面目，就算之后我们的运气很差会碰到王家人，她也不会再被糊弄了。” 他语气温柔的把话说到这，目光含笑的看着万淑芳，仿若要将她犯糊涂的一面牢牢的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的话就翻出来好好的打趣她。 被他颇具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万淑芳只觉脸上热血上涌，滚烫得让她差点绷不住平静淡然的神色。 她不禁抖了一下身躯，又隐隐有些微妙的情绪翻涌而起。 然而不管情绪如何变化，她脸颊上的红越聚越多久久散不下去。 她再无话说，只嗔怪的横了一眼陈昌黎，就跑去帮陈惜云收拾一些琐碎的东西。 陈昌黎把她嫣红的脸收入眼中，顿觉心里泛起了一丝甜意，这一份甜又逐渐化为满腔柔情，让他忍不住跟上万淑芳帮她拿一些东西。 夫妇两人的气氛有些非比寻常，陈惜云又不是呆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她下垂的眼帘动了动，就连忙找借口离开了房间，“爹，娘，您们在这里慢慢收拾吧，我去找大嫂。” 她离去之前还特意调皮的向万淑芳轻眨了一下眼，这才如蝴蝶般轻盈的离去。 万淑芳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为何要离去，等捕捉到她轻眨的那一下眼，她就明白过来了原因，顿时满脸通红，也不敢去看就在自己旁边的陈昌黎，只手忙脚乱的把东西打包，然后匆匆的放到板车上。 陈昌黎原本还想继续跟着，满头大汗的村长跑了过来，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村里的一些长辈觉得自己会拖累家里人，竟然不打算离开，只让家里的小辈走，你赶紧跟我一起去劝劝。” 陈昌黎听后连忙随着村长去相劝村里的长辈们。 万淑芳想一想就跟了上去。 夫妇两人离去的身影被王晓慧瞧在眼里。 她将轻轻拉开的窗子关下，满是茫然的转过身来看着陈涛，声音急急的问：“家里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乱？村长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我们真的要离开村子吗？” 陈涛连忙将事情和她说一遍，又憨憨一笑道：“爹娘会安排好一切的，晓慧，你别害怕，也别担心。” 他说到这还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语气极为认真的道：“我也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出事的。” “今晚就要离开，那我爹娘怎么办？”王晓慧下意识的说出这一句话。 陈涛脸色一愣，然后有些恼怒的道：“你爹娘都那么对你了，你怎么还惦记着他们？晓慧，今日要不是我和娘去救你，你真的有可能会被他们欺负死的。” “你别说了。”王晓慧心头很烦，脸上也带出几分来，“我知道你和娘对我好，你也放宽心，我是不会让我爹娘再欺骗我、伤害我的。” 心烦意乱的说完这么一句话，王晓慧有些不想在房间里待了，红着一双眼眸走了出去。 一出来就看到吴巧月在院子里收装菜干，她原本想要转身避开她。 之后想到娘家的事，她就走进她声音带着一份茫然的问：“你知道爹娘要带我们离开了吗？大嫂，你也有娘家，你真的愿意就这么跟着婆家走吗？” 吴巧月被她突然的出声吓一跳。 等听到她所说的话，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忙碌，口中却淡淡的道：“你爹娘对你也不好，你为何就要一直想着他们？晓慧，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老二和爹娘对你很好，你还有几个孩子呢，你得想着他们。” 她说到这特意看了一眼王晓慧，见她神色有些莫名，便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把所有东西放好后就带着孩子回了房间等着夜晚的到来。 王晓慧被留在院子里一会，终究是心情有些烦躁。 她只能学着吴巧月把孩子喊在身边，然后看着他们懵懵懂懂的样子，心情逐渐得以平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很快就到了晚上。 陈昌黎与万淑芳跟着村长把很多不想连累家中亲人的老者劝着一起离开，这才回到家里，然后带着陈家上下所有人跟随村庄的大部队离开四方村。 “咦，怎么只有一头驴？陈昌黎，我们还有一头驴呢。” 万淑芳把孩子们赶到还能塞下几个人的马车里，就要去推板车，眼角余光看到吴巧月在推驴车，忽然想到陈昌黎带回家的是两头驴，顿时问了起来。 “家里大部分的东西都装到了板车上，剩下的一部分一头驴就够了，想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家才忽略了另外一头驴，我现在就回家把它牵过来。”陈昌黎连忙赶回家。 “我跟你一起去。”万淑芳忙追上去。 夫妇两人回去找驴，陈涛就招呼大家离去。 借助月色，村民离去们的速度并不慢。 而他们一动身，村尾的小茹一家也连忙跟上了。 白发苍苍的老者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呼吸不自觉开始加重，最后却是病怏怏的靠在儿子的身上。 喘了好大一口气，他才有气无力的道：“我这身子骨是越发的不行了，不过这个村子里的人要去凉城，据我所知凉城地域广阔，土地十分肥沃，想来那里的百姓一定比这里的百姓过得好，你们也跟着村民去凉城吧，不用管我了。” 身形瘦弱的青年男子紧紧的扶住他，然后拼尽全力的带着他往前走，“爹，您忘了娘和哥哥是怎么死的吗？他们死不瞑目呀！您要是在这时倒下了，他们可就没有人申冤了。” 第86章 闻名不如见面 老者回想过往悲痛的事，忍不住老泪纵横。 可他身子的情况如何，他心里很清楚，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儿子儿媳，“你不是还在吗？这事就交给你了。” 青年男子一听落下泪来：“儿子不中用，一向蠢笨如猪，没有您在身边提点，儿子就算跟着村民们去了凉城也活不了几天呀，所以您别再说什么丧气话了，好好的活着吧。” 老者嘴唇动了动，显然是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听着儿子啜泣的声音，他再也说不出让人伤心的话。 就在此刻一道清润如风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老人家，我这里有头驴子，您要不以它做代步吧。” 老者一家人连忙转过身来看着说话的人，却看到一位气度不凡、容颜颇俊美的男子牵着一头驴过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那女子目光明亮、精气神简练，看起来很是温柔婉约，与他一同走过来竟有几分相得益彰的温馨与天造地设。 “你是……”老者疑惑开口。 “在下陈昌黎，是这村子里一位微不足道的村民，我和我媳妇本该带着家人推着板车离开，后来想到有一头驴被遗忘在了家里，这才折返回来牵驴，没想到会在追赶家人的路上碰到你们一家人。” 陈昌黎带笑的面容看不出心思，但含着一份关切的声音却在这充满凄苦的夜晚带出了一份温暖。 老者把他的话听完，先是一愣，然后从容冷静的借助月色打量他好一会，才笑着道：“原来你就是陈昌黎，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老先生听说过我？”陈昌黎一双犹如深潭般的眼眸紧锁住老者，他似在等待着一个答复。 老者对他拱手道：“小老儿姓沈，家住在扬州城，曾经是一位教书夫子。数日前，小老儿带着家人在四方村停留时就听村民们说过你，我当时还在想你当了十年的兵怎么回到村子后就给村民们出了个打猎赚钱的主意。” 语调稍微停顿一会，他吸一口气就笑着说：“现在瞧见了你本人，我恍然明白了你出这个主意的原因。” 陈昌黎神色难定，最后却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含着惭愧道：“事情瞬息万变完全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镇上的情况不妙，我也只能冒险带着村民们去打猎了，不想让老先生瞧了一个笑话。” 沈老夫子听他话里有话，哑然失笑道：“你是在尽自己的能力帮助村民们，这是一件大善事，怎么会是笑话呢？反倒是我养尊处优久了，竟是忘记了村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说到这却是眼眶湿润，声音越发哽咽：“也难怪那些当官的人都骂我迂腐不堪，现在想起我过往的事情，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迂腐得该被人骂。” “老先生何必妄自菲薄？”陈昌黎若有所思，随即缓缓的道，“为官者当体恤百姓，为百姓之事奔波游走，若因一己之私就骂百姓，那这官也不是什么好官。” “你说得很有道理。”沈老夫子只是有感而发，不曾想陈昌黎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的眼皮子不由得一跳，看着陈昌黎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异样。 只是他所知的事情太过重大，万万不敢泄露几分。 他思绪转变间就状似无意的转移了话题，心中却对陈昌黎这个人存了很大的好奇。 “那些高高在上的为官者离我们实在是太远了，我们在这里私底下议论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能摆在明面上，免得惹祸上身。” “老先生所言极是。”陈昌黎说着就牵着驴上前，动作轻柔的扶住沈老夫子坐在驴子上，然后招呼万淑芳带着沈老夫子的儿子儿媳跟上来。 万淑芳听到陈昌黎和沈老夫子一问一答，不禁觉得他们两个好像谜语人，正说着他们两个心知肚明的事。 她什么都听不懂，只能装个哑巴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如今见他们把话说完了，万淑芳心中升起了极大的疑惑。 却因为沈老夫子一家人还在，她就只能把疑惑憋在心里，任由猫抓一样的好奇在心里沸腾着。 直到天亮在一处山脚下瞧见正聚在一起歇息的村民们，万淑芳这才开口道：“老先生，我们追上村民们了，走了一晚上，想来大家都累着了，刚好我家有板车，您们一家就直接去我家吧，您老人家也好待在板车上休息。” 她说着这话时根本就没给沈老夫子拒绝的机会，直接给陈昌黎使眼色让他把人带过去。 陈昌黎猜到她的心思，很干脆的将人带过去了。 沈老夫子本想拒绝，发现夫妇两人很有默契的做了决定，他又想到自己虚弱的身体，最终只能满是感激的接受夫妇两人的好意。 他被搀扶上板车上休息后，万淑芳就将陈昌黎拉到了一旁，压低声音问：“那位老先生应该不是普通的教书先生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昌黎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且通过他的语气，我觉得他定然是在扬州城遭遇了什么大事，才不得不带着家人出逃扬州城。” 想到万聪和说过前来赈灾的人跟三皇子有关，而扬州城的百姓之前逃荒跟三皇子敛财有关系。 他就不得不怀疑扬州官场大部分的官员都是三皇子的人，这才导致像沈老夫子这样的人家受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迫害。 他想要查明一切事情并让三皇子付出应有代价，那沈老夫子所知道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需要的线索。 不过通过一番交谈，他发现沈老夫子有很强的防备心，便打算在前去凉城的路上与他好好相处，之后再想办法表明身份让他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你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吗？”万淑芳忽然不解的看着陈昌黎，疑惑的道，“这事很有可能会让你万劫不复，你还是要弄明白吗？” 陈昌黎目光灼灼的看着万淑芳，脸上的神色却让人捉摸不透，“媳妇，你心中在猜什么？不妨直接对我说出来！” 第87章 王晓慧心虚 陈昌黎的语气特意加重，顿时就显得他此时此刻很是认真诚恳。 万淑芳一晚上都在思考陈昌黎跟沈老夫子的对话怎么听起来很有深意，特意把他拉到一旁询问，也是想要试探他真正的想法，以及以后想要做什么，没有想到陈昌黎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去问她。 她差点没绷住神色，就将心中的疑惑全部脱口而出了。 幸好在话要出口时，她看到了陈昌黎认真的眼神，想到他自个都还没有弄清楚沈老夫子心中隐藏的事情。 她要是把疑惑问出，岂不是让他更加迷惑。 在心里这么想着，万淑芳就将话吞了回去，面露一份纠结。 “媳妇，我其实一直有一件事情瞒着你，我原本想要找一个机会和你说清楚，不过扬州那边情况莫名，前来赈灾的钦差又有很大的问题，为了我们一家的安危，我只能把事情藏在心里不敢对你说出来。” 陈昌黎瞧见万淑芳脸上的纠结，眼中泛起一丝涟漪，然后语气缓缓的说出这一句话。 他有向万淑芳坦明一切的想法，思前想后，他不愿意让万淑芳和家人陷入危险中，只能将一些事情压在心里。 万淑芳心思敏锐，对他有所隐瞒早有猜测。 她没有问出来，何尝不是在等他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说明。 陈昌黎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万淑芳觉得意外之余，又不禁为他想要坦诚的事感到一份欢喜。 她当即就笑着说：“我知道你有顾虑，关于你有所隐瞒的事，就如你所说找个最为合适的时候跟我好好的谈一谈吧。” “不过现在就别说这事了，还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吧，我认为一件事情一件事情解决，那以后就不会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压在我们的身上。” 稍微把话停顿一会，万淑芳又把语气加重道。 “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别独自一人承受着，你可以告诉我，或者是告诉老二他们。” “我们虽然不一定能帮得上你很大的忙，可一些小事却是能够帮你做的。” “再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一些事情确实是不能一直隐瞒下去，你也得适当的透露一些东西出来，只有这样当面对危险时，我们才能一起想办法解决，而不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压在你的身上。” “陈昌黎，你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不是什么神仙，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万淑芳其实察觉到陈昌黎知道朝廷要征兵后这心情就一直低落着，压根就没有恢复过来。 可他一直把心弦紧绷着，不曾让人察觉到丝毫。 要不是偶然撞见沈老先生，又见他对沈老先生很关心，从而面色带出几分忧虑来，万淑芳都不知道他把事藏在了心里。 “你说得不错，我们是一家人，有一些事情确实不该瞒着家人。”陈昌黎神色有些舒缓，人不自觉更为靠近万淑芳。 只差一个手指头的距离，他就能将比他矮一个头的万淑芳笼罩在自己的身躯下。 万不想这时村民们变得慌张起来：“你们是谁？不许靠近我们，否则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陈昌黎听到前方传来的声音，连忙走了过去。 万淑芳迅速跟上他。 夫妇两人一走进，村长就看到了他们两个立即开口：“是一些难民朝我们走过来了。” 万淑芳闻言往外瞧一眼，就看到一群面颊凹陷，骨头都突出来的难民对着大家虎视眈眈。 那架势就好像村民们气势稍微弱一些，他们就要扑过来从村民们的身上咬上一口血肉。 看着这样的难民，万淑芳心头不由一跳。 陈昌黎却对村长说：“让大家赶紧推着东西走，别在这里久留。” 村长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把话说完就招呼村民们赶紧继续往前走，别再继续休息了。 陈昌黎还特意喊了几个青壮年出来守在外面。 难民们舔了一下唇，目光幽幽的在村民们手中的板车上转一圈，这才对比了一下自己和村民们的体型，发现不是对手，他们艰难的把目光移开，脸色沉重的待在旁边休息。 他们看似在休息，可那一双如狼一样的眼神依旧盯着村民们。 大家心里都很不安，一个个忍不住像身后有狗在追似的离开这处歇脚的地方。 万淑芳回来安抚吴巧月她们，最后带着她们跟上村民们。 王晓慧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就对上如狼似虎的眼神瞬间方寸大乱，“娘，他们好可怕呀！” 虽然从陈涛那里知道镇子乱了，难民也变得特别凶悍，但王晓慧之前并没有见到过难民们的惨状。 现在亲眼瞧见了，她真恨不得脚底下安装了风火轮，一眨眼的功夫就让她离开这群人的视线。 万淑芳看她一眼，见她脸上的血色褪去，显然是被吓到了，难得叹一口气：“你只要乖乖听话，好好的跟着大家离开就不会有什么事。” 王晓慧听完她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突然哭了起来。 万淑芳横她一眼：“你哭什么？我们有这么多人呢，那些人想要对我们动手也得掂量一下双方的实力。”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想到了我的爹娘，他们若是还留在村子里，很有可能和这一群人碰上。”王晓慧越说眼泪流的越多。 她知道爹娘对她狠心。 她也不想去管他们，更不想再搭理他们了。 可一想到他们有可能出事，她就控制不住的担心。 万淑芳了解她的心情，飞快的道：“我已经和王家的族长提过此事，你爹娘口中说着缺粮食，实际上并不缺，不然他们也不会中气十足的想要用你来敲诈我了。” 说完这话沉默一会，万淑芳又嗓音沉沉的道：“我想你心中应该清楚这一点，王晓慧，我希望你能多放一些心思在你的孩子上。” 王晓慧脸色不由一变，随后连脸上的眼泪都顾不得去擦，就匆匆的跑到陈涛的背后把自己藏起来。 她跑过去时还撞到了陈惜云。 她一句道歉都没有，陈惜云瞄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心念一转就来到了万淑芳面前，“娘，二嫂这是怎么了？为何看起来有些心虚呀？” 第88章 多谢娘的教诲 万淑芳听着陈惜云充满疑惑的语气，目光晦涩而又复杂的盯着躲在陈涛身后的王晓慧，良久才道：“你二嫂终究是想着娘家人的。” 陈惜云听出万淑芳话里有话，想到王晓慧被娘家欺负，还是她哥和娘亲去了一趟才把她带了回来。 她就有些不高兴王晓慧到了这时还对娘家有所挂念，说出的话也带着一份不满：“二嫂心里在想什么呀？您和二哥对她多好，她怎么就不知足？” 万淑芳闻听此言立即伸手在她额头轻敲一下，柔声细语的听着就带着一份劝诫：“那是你二嫂，你二哥的妻子，王家人再不堪也是你二嫂的娘家，她既是陈家的儿媳也是王家的女儿，在这样的情况下惦记着自己的亲人，只能说明她有良心。” “她要是一点都不惦记，我还得担心她跟你大哥一样狼心狗肺呢。惜云，我知道你很在意家人，并不喜欢你二嫂对王家的过分在意，可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处于这样的境地，你又当如何？” 陈惜云表情有些呆愣，像是正在思考万淑芳这一番话的意思。 不过一会她就想明白了，脸上带出一份惭愧，连带着眼眸也红了起来，“娘，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万淑芳温柔笑道：“不是你想得太简单，是你打心眼里就不怎么喜欢你二嫂。惜云，你以后和其他人相处时就算很不喜欢那人，也得把自己的心思好好的藏住，切莫让人抓住你的短处。” “女儿受教了，多谢娘的教诲。”陈惜云知道万淑芳是在教导自己，脸上顿时带出一份欢喜的笑容。 万淑芳瞧见她脸上的欢喜，想到她今年才十八岁却经历了一个女人最害怕也最痛苦的事情，心中对她越发怜惜和爱护，“不管如何我和你爹还在呢，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们说，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我知道的，娘，您真好。”陈惜云眼眸更红了，声音也带着一份哭腔。 万淑芳伸手揽住她将她抱入怀里好生安抚，等她的情绪调整得差不多了，就让她去马车里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你去照顾秀禾他们吧。” 她说罢此话就去帮吴巧月，顺便让她上板车休息一会。 吴巧月推着板车走了一晚确实累了。 她听话的去休息，又很快下来帮着万淑芳推着板车。 整个村子的人目的明确的往凉城走，路上也遇见了几波难民。 其中有一波难民精气神比较好，气势也比较凶悍。 他们盯上了四方村的人，试图抢夺村民们的粮食。 村民们一路上都提高了警惕，当这一波难民开始行动时，他们反应也很快，直接和难民们打了起来。 刚开始村民们还有些不是对手，等到有人受了伤，又加上陈昌黎在一旁指挥，本人也上前打倒不少难民。 大家这才积极配合将难民们打跑了。 万淑芳瞧见不少人受了伤，假装去了马车一趟就用意念从药品区取出止血粉，然后带着村中的巧妇给大家上药。 因为有人受了伤，大家也只是简单的上了药，就急匆匆的离开这里。 一路紧赶慢赶走了两天的时间，大家才走到一处平坦处休息。 这两天的时间大家都是简单的啃干粮，有些人家粮食不足的那更是只用嘴巴舔了一下干粮幻想自己吃饱了。 现在停下来休息，他们就觉得自己饿得快要把地上的抓起来吃了。 于是饿急了的他们便开始取出粮食做吃的。 万淑芳看到大家都开始做饭，想到这两天他们一家也是在啃干粮，大的还能撑住，年岁小的孩子脸上却已经开始掉肉了。 她心疼孩子，就去马车里抓了几把米出来让吴巧月做饭。 饭一做好，她让孩子们端到马车里去吃，正要端着饭去找陈昌黎。 王晓慧突然在这时窜到她的面前，吓了她一跳，“王晓慧，你做什么一惊一乍的？” “娘，我就是想问马车里有多少粮食？够我们吃到凉城吗？”王晓慧自两日前被万淑芳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盯过后，就觉得自己心中在想什么，万淑芳也知道一清二楚。 她这两天紧紧的跟着陈涛，半点都不敢出现在万淑芳的面前，就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会让万淑芳记恨在心中。 不过这两天她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暗中关注其他村民的情况，然后悄悄的向陈涛打听家里的粮食储存有多少。 结果陈涛这个傻子一问三不知，王晓慧都快气炸了。 今日瞧见万淑芳从马车里拿出粮食，她就想去马车看个究竟，哪里想到陈惜云会来拦着她，还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她去帮吴巧月做饭。 她心里很不舒服却不敢闹起来，只能乖乖的去帮吴巧月。 但心中一直憋着事情很不舒服，她几口把饭吃完就忍不住来到万淑芳的面前，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也好安自己的心。 “你关注这个做什么？”万淑芳神色微顿，眼神也有一瞬的凌冽，不过转瞬就变得平淡无波起来。 “我这不是担心我们家的粮食不够吃吗？”王晓慧期期艾艾的道。 之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她眼眶顿时一红，豆大的眼泪哗啦啦的从眼眶里挤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可怜。 “娘，您和大姐是不是很讨厌我？我究竟做错什么了呀？竟然让您们这么厌恶我。” “呜呜，是因为我爹娘的事情吗？我敢向您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对我，我很无辜呀！” 万淑芳被她的眼泪吓一跳，立刻肃容道：“谁讨厌你，厌恶你了？王晓慧，你别胡思乱想。” “可是大姐不许我去马车那边。”王晓慧开始告状。 万淑芳听得眼皮一跳：“马车上是有一些粮食，可大部分的粮食都放在板车上，你要想确定家里粮食有多少？可以在赶路的时候帮助老二推一下板车。” 王晓慧一听诧异的看着万淑芳，见她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并没有其他的意味。 她抿一下唇，脑海中数个念头一一闪过，终究是认定万淑芳偏袒陈惜云不把她这个儿媳妇当一回事。 她心中一颤，下意识的握紧手心，泪水滑落眼眶然后委屈的跑开了。 “王晓慧！”万淑芳一愣，条件反射的要追过去。 “娘，爹还没吃饭呢，您赶紧把饭给爹送去，至于二弟妹那里，我去找她。”吴巧月早就注意到王晓慧的动静，瞧见万淑芳要去追她忙说了一句，“我会把事情跟她说清楚，让她别再误会了。” 第89章 只想珍惜你 误会？王晓慧产生什么误会了？ 万淑芳思绪急速转动，只觉王晓慧就是因为她两日前的那一句话心虚了，这才在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 她想去把人给找到，将事情全部摊开来，让她别再乱想扰乱一家人的心思。 不过看到吴巧月已经跑去追人了，万淑芳惦记着陈昌黎又担心手中的饭凉了连忙去找他。 一找到他就看到他正在和沈老夫子交流，不过沈老夫子精气神不太好，陈昌黎也只是陪他说了一些闲话。 万淑芳把饭递给陈昌黎对他道：“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凉城？” 陈昌黎回答：“按照这两天的路程来算，我们还要走五天才会到达凉城。” 五天啊！万淑芳思绪一转就把目光落在沈老夫子的身上，语气诚恳的道：“老先生，你能让我为你把脉吗？” 沈老夫子不由一怔：“你这是？” 万淑芳注意到陈昌黎也把目光落了过来，神色从容的解释道：“我跟着一位郎中学了一些浅薄的医术和识别草药的能力，我观老先生面色暗黄、精气神萎靡就有些担心您，便想替您把脉瞧瞧情况。”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沈老夫子从容的把手伸向万淑芳，目光在她身上转一圈又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若有所思，他又看向万淑芳，忽然觉得这对夫妇似乎都隐藏了自己的秘密，可两人又偏偏很默契的不问不说。 他想到自己和老伴的相处，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儿媳，心中悲喜交织竟是一下子吐出鲜血来。 “老先生！”陈昌黎受惊吓连忙把碗放在一旁伸手去搀扶他。 万淑芳却极快的伸手在沈老夫子的肋下三寸和胃部上方重重的按了一下，然后十指飞快的掐他的人中。 “他这是悲喜过度才吐血了，原本他就心有忧虑导致身体越来越不好，如今吐了一口血，之后再好好的养一养，反而能够养回来。” “这么说吐血还是好事了。”沈老夫子的儿子沈墨惊喜交织的问着。 “算是一件好事。”万淑芳胸有成竹，“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老先生调养身子。” 她眼角余光瞄一眼陈昌黎又补充一句：“我还留有很多草药，再加上我还学了医术，只要你们愿意信我，我会把毕生所学都拿出来。” 陈昌黎对她瞄的那一眼有所察觉。 想到她对草药的熟悉程度，他不假思索的附和：“我媳妇医术确实不错，你们可以相信她。” 万淑芳惊疑不止的看着他，却对上他充满包容的眼神。 她有些意外，陈昌黎就没有怀疑过她吗？ 还是说他有所怀疑，却因为对她有感情并不愿意去深思。 这个念头一起，万淑芳强忍内心翻涌的情绪，嘴角却微微上扬。 陈昌黎瞧见她的神情有微妙的转变，语气温柔又似带着一份宠溺：“你要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万淑芳是准备用医院空间里的药帮沈老夫子调养身子，再尝试着从沈老夫子这里打听一些事情帮上陈昌黎。 她的医院空间是金手指也是她最大的秘密。 她现在并不愿意让陈昌黎知道，也不想让他疑心自己。 “一切就麻烦你了。”沈墨朝着万淑芳拱手。 万淑芳连忙朝他摆手又说：“我需要熬药，你媳妇可以来帮我。” 小茹一听自己可以帮上忙，立即来到万淑芳的身边。 万淑芳让她准备柴火和罐子就假意回去拿药材，之后回来开始熬药。 陈昌黎就在一旁守着她，目光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 万淑芳早有所察觉，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想要让陈昌黎去忙自己的事情，但现在大家都在休息，她要是一开口让人去忙，岂不是会让陈昌黎多想。 她只能强行稳住自己，极力忽略他快要灼烧人的目光。 小茹心思灵透，已然注意到陈昌黎对万淑芳的在意。 她有些羡慕这两个人的感情，情不自禁的喟叹道：“我真羡慕你们。” 万淑芳听得一愣，又见小茹脸色白如纸，形容十分憔悴。 她有些心疼她，然后道：“你丈夫对你也不错，我想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说实话我和我当家的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感情什么的还真的比不上你们年轻人。” 小茹听她这么说想到自己的丈夫，暗黄的脸上也带出一份笑，只是不过一会这笑就变得有些苦涩。 “感情好又如何？我们如今在逃荒还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呢。” 万淑芳双眉紧紧蹙在一起，虽然陈昌黎说凉城安全，可凉城距离正阳县也没有多远。 正阳县都涌入了不少的难民，凉城又怎么可能没有？ 小茹一家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他们指不定早就猜到了凉城那边的情况。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万淑芳想一想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小茹从她的话中感受到她的安抚，心口一时酸涩发堵。 万淑芳神色无半分异常，只专注地盯着药罐。 药熬好后，她就把药递给了沈老夫子，之后又将剩下的草药留下来叮嘱小茹晚上时给他熬煮。 “先喝到一天的药，明天一大早我会过来给老先生把脉，到时再换药方子。” 叮嘱完这一句话，万淑芳跟着陈昌黎回去，随后喊来陈涛让他晚上偷偷的拿半袋米粮送给沈老夫子。 陈昌黎听完她的安排，微一沉吟便道：“以后让我主动去送米粮，不必劳烦老二了。” 万淑芳闻言猜测道：“老先生一看就是六十多岁了，像他这样的年纪早就是曾祖辈的人，可他身边就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儿媳，连个孙子孙女都没有，由此可想他家遭受了多大的变故。” “陈昌黎，我知道你想要从老先生这里了解一些事情，可他防备心比较重，你就算有个官职也只是一个小官，可没有办法让他对你坦诚布公。” “我们不妨以朋友的方式和他相处，到了凉城之后再尝试着和他交心。” “你是为了我才替他调养身子的吗？”陈昌黎忽而问道。 万淑芳脸现红晕：“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咳咳，我的医术学得不错，你可以对我多加一些信心。” 她这话隐约带着一份试探，陈昌黎听出来了，只浅浅一笑道：“媳妇，我只想好好珍惜你。” 第90章 是瘟疫 万淑芳心头气血上涌，随即化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甜意。 这一份甜夹杂着一份难言的情绪，让万淑芳的心情很是复杂。 但陈昌黎那简单的一句话除却对她的包容之外，就是让人无法想象的信任。 她被陈昌黎信任着，所以她的医术就算全部展露出来。 陈昌黎有所疑惑也不愿意怀疑她对她有所防备，他只想等到她愿意将一切说给他听的时候。 而万淑芳意识到这一点，自然对他的感官越来越好，也隐约窥见了陈昌黎对她的一份感情。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万淑芳笑靥如花的看着陈昌黎温柔细语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得好好记住了，千万别将它忘记了。” 她特意强调了一番，又慢吞吞的说：“我这十年也不是光养家的，我还学了不少东西呢。想来你也是如此，等你觉得时机到了，我希望你不要吓我一跳。” 陈昌黎对她也有所隐瞒，但他想要选一个时机把一切都告诉她。 万淑芳拥有的秘密太过吓人，她不敢去赌人性，也只能瞒一天是一天。 “我可不愿吓你。”陈昌黎加重语气，目光灼灼的看着万淑芳，要不是场合不对，他还在想将万淑芳抱入怀中。 万淑芳觉得他的眼神很是露骨，脸上更红了，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转到他的身上。 陈昌黎将她微红的脸色收入眼中，微微一笑，笑得很温和，“媳妇，既然你会医术，那我以后的伤都交给你了。” 毫不客气的瞪一眼陈昌黎，万淑芳冷笑道：“交什么不好？非要交伤，你是真的怕我不担心你呀。” 她说着就叹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在战场上的十年是怎么过的，如今你已经回家了，我希望你能转变一些想法，不要再让自己受伤。” 她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随后思绪不自觉转到陈昌黎在战场的那十年。 战场有多危险，她能想象得到。 更何况陈昌黎一副习惯受伤的架势，更从另外一个方向告诉她，他在战场上过得有多苦。 她心中一酸，人下意识的走进陈昌黎。 她正欲开口，眉头紧皱，仿佛皱起一层褶皱的村长满是凝重的走了过来，“陈家的，你手里还有草药吗？” “怎么了？”万淑芳见他面色不对，急切追问。 村长忧心忡忡的道：“有人生病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为他们找大夫，现在只能希望你手中有草药还有对他们有效果了。” “村长，实不相瞒，我会一些医术，让我去为他们看一看吧。”万淑芳一听有人生病立即把自己会医术的事情说出。 “真的吗？”村长有些惊喜。 见万淑芳点头，他迅速开口：“那太好了，你赶紧随我来。” 万淑芳跟着村长去看病人，发现身边的人都是之前受伤的人，且他们的病发作的很快，让她又惊又讶。 随后注意到有一个病人脸上起了泡，她连忙喝一声：“别碰他，让我先看一眼。” 万淑芳上前先推开病人的家属，就上下打量病人，越看越觉得他脸上的泡不是单纯的生病那么简单。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刻追问：“你们之前面对的难民是不是脸上都有泡？” “我不记得了。”病人一脸茫然。 万淑芳迅速将陈昌黎喊过来，把问题重复一遍，就目光紧锁住他，生怕他口中说出不好的消息。 陈昌黎仔细回忆一番就点头：“确实是有泡。” 另一个病人也想了起来，声音拔高道：“他们不仅脸上有，身上也有，看起来特别可怕。” 村长揪断了自己的胡子：“陈家的，你想到什么了？” 他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却不敢确认，只想从万淑芳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万淑芳语气沉沉的道：“是瘟疫。” “怎么可能是瘟疫？”陆续过来的村民们听到万淑芳的话瞬间哗然一片。 病人们也被吓到了，一个个都害怕的自己蜷缩成一团。 没有生病的人随后反应过来这些人得的是瘟疫，竟是忍不住往旁边退去。 只有他们的家人听到噩耗，不仅不怕他们，还直接跑到了他们的身边，想要把他们抱入怀里痛哭。 “你们跑过来做什么？”病人们既痛苦又有理智，立即对想要抱自己的家人吼了起来，他们整个人也飞快的往旁边退，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把家人都给传染了。 “已经迟了。”万淑芳看到他们痛苦的将自己避开的样子，眼尾一红晶莹剔透的眼泪就禁不住在眼珠子里打转。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又迅速开口：“我会医术，手中还有药材，我会救治大家的，所以你们不要恐慌，也不要害怕。” “你真的能够救我们吗？”病人们迅速追问。 万淑芳不敢做保证，只认真的道：“我会尽自己的全力治好你们。” “我媳妇的医术还算不错，你们要相信她。”陈昌黎没想到他们还会碰上瘟疫。 一想到瘟疫那可怕的传染速度，他的情绪越发低沉，但面上丝毫都不显露，而是配合万淑芳尽全力的安抚住村民们紧张不安的心。 “陈家的一向是说到做到，我相信她一定能够治好我们。”高芳芳的男人也生病了。 她很担心他，如今万淑芳站了出来，她心头一阵高兴，也立刻站出来为她说话。 大家其实都已经六神无主，万淑芳说她会医术还有药，大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根本就不管她的医术如何。 “我们相信你，你赶紧给我们治吧。” 万淑芳撕碎自己的衣角，将它当成口罩裹在自己的脸上，就开始检查大家的身体情况，然后喊来一些心灵手巧的婶子，让她们学自己做一些口罩出来。 之后又去马车一趟取出艾草，让她们熬成汤药先给没生病的人喝，她才正式根据病人的情况琢磨药方为他们熬药。 花了两天的时间，她总算是把病情控制住了，不过陆陆续续靠近他们难民越来越多。 瘟疫又是一种变化性很强的病源，她不敢让大家多停留，只能催促大家继续赶路。 她本人也会在路上多关注大家的情况，争取让大家都好起来。 结果大家一赶路，一些难民们也跟上了他们。 众人还没有到达凉城就病倒了大半。 陈家也有人病倒了，万淑芳急得嘴角起泡，额头冒汗，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在夜晚的时候把大部分能用的药材取出来，带上已经能分辨药材的吴巧月和陈惜云连夜熬煮驱邪汤。 不想药汤的气味激发了难民们的恶性：“他们有吃的，我们赶紧去抢呀！” 第91章 受伤 瘦得皮包骨的难民如同一头头饿狼，不仅将目光瞄准了村民们的粮食，还盯上了细皮嫩肉的孩子。 他们一拥而上，打了村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四方村临时驻扎的营地混乱一片，哭声骂声求救声混杂在一起，似要划破天际为这一桩人间惨剧带来一份光明。 “别抢我的粮食，那是我一家十几口的粮食啊。” “爹，娘，救我。” “放开我的孩子！” “天呐！这哪里是难民，分明就是一群天杀的土匪。” “老天爷呀！您睁开眼睛看看吧，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啊。” “你抢我的粮食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咬我？村长，这些难民吃人，你快救我呀！” 有一些饿昏头的难民抢不到粮食，张着一口血盆大嘴就猛得扑向村民想要从他们身上啃下一口肉来。 村民们被咬，吓得连连尖叫。 “老二，你守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媳妇，你赶紧带着老大媳妇去马车上。” 陈昌黎第一时间就来保护万淑芳母女几人。 瞧见村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心急如焚。 万淑芳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用意念从药品区取出几包药粉出来，飞快的扔给他。 “这些都是麻醉粉，你赶紧过去帮村民们。” 她说着拉着吓得脸色惨白，眼泪直掉的吴巧月往马车方向跑。 陈涛提着一根棍子紧紧的保护在她们身后。 碰到有难民冲过来，他啊的一声尖叫就对人下了狠手。 “二弟，你要小心。”吴巧月看到有人举起一把破烂的镰刀就要砍向陈涛，一边吼一边朝他冲过去。 “老大媳妇！”万淑芳顿觉手上有一股力度在挣扎，不过一呼吸间那力度不见了。 她慌张得喊了一声吴巧月，却看到她撞上了一个难民把陈涛救了下来。 然而有几个难民注意到了他们两个，凶神恶煞的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万淑芳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咬一咬牙再次取出几包药粉，一股脑的冲向这几个人狠狠的将药粉砸向他们的脑袋。 “臭娘们，老子第一个吃了你。”头被砸，一个身形比较强壮的难民红着一双眼睛扑向万淑芳。 他就算饿了几天，陡然爆发的力气也不是万淑芳能比的。 万淑芳逃离不及时，直接被这难民抓住了头发。 她也没有变得慌张，而是迅速将银针取在手上，不管不顾的扎向他。 “该死的臭娘们。”银针钻入肌肤激起一层层疼痛，双眸通红一片的难民暴怒之下一口咬上万淑芳的手，然后牙口毫不留情的一撕就撕下一块血肉。 “放了我娘。”吴巧月也差点被一个难民咬上一口，是陈涛扑过来救了她。 她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一个抬头就看到万淑芳被撕下了血肉。 她发狂的从地上跳起来，如风般冲向难民，又打又抓，不一会就将难民的眼睛抓伤了。 难民吃痛得嗷嗷大叫。 万淑芳趁这机会反转自己的身躯，狠狠的踹他下面最为薄弱的地方，然后拉着神情癫狂的吴巧月迅速远离他。 “娘，您怎么样了？”陈安在马车上目睹一切叮嘱妹妹照顾好侄子侄女，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又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就要冲过来救万淑芳。 他赶过来时，万淑芳已经在吴巧月的帮助下自救了。 “我没什么事，赶紧回到马车旁。”万淑芳伤口处一阵阵抽痛，鲜红色的血也如同水流一般往下掉。 她疼得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却不愿意在儿女的面前表露出来。 她咬紧牙关忍痛，就给陈涛搭了一把手，然后一家人迅速跑到马车旁，牢牢的将马车保护起来。 他们的驴车和板车却已经被冲垮了，两头驴子也不知所踪，它们所停留的地方却有皮毛和鲜血。 万淑芳借助月色看着那一滩血，愤怒得浑身直发颤。 但这一股愤怒在看到村民们的惨状后，就变成了浓烈的悲伤。 她叮嘱陈涛好好的守着家人，就想要去帮忙。 幸好这时陈昌黎带着几个猎户力挽狂澜，麻醉粉也起了作用，难民们终究只是想得到吃的，并不想把命给丢了。 他们抢到了东西，又见有几个硬茬子不好动，就陆陆续续的退去。 万淑芳看到难民逐渐退去，连忙跑向陈昌黎上下打量他。 见他没有伤，身上却有鲜血，就知道他这次对难民下了狠手。 她抿一下唇就想要宽慰他。 陈昌黎却直接伸手用力的将她抱入怀里，那力度大得似要将她紧紧的嵌入骨髓。 万淑芳都快不能呼吸了。 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为自己换得一个呼吸的缝隙，她想一想就说:“我没事，孩子们都好好的，你莫要不安。” 听着她温柔带哄的语气，陈昌黎闭上眼睛沉默良久，才再次睁开眼语气淡淡的道:“这些人已经饿疯了。” “饥饿确实是会逼疯一个人。”沈老夫子被儿子儿媳保护得很好，陈昌黎和猎户又很凶悍，他们一家都没有什么事。 他又离陈昌黎不远，听到他们夫妻间的谈话，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然后目光定定的看着陈昌黎，有心想问他一些事，却担心问出来后给他添麻烦。 他思绪一转就把嘴巴给闭上了，只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目光打量着陈昌黎。 他的目光露骨又澄澈，陈昌黎有所察觉朝他看了一眼，微不可见地对他点一下头，就带着万淑芳回马车旁，然后将万淑芳的手抬到了面前。 看到手上的伤口，他低哑着嗓子道:“你不是有药吗？为什么不先给自己上药。” 万淑芳想把手抽回来:“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上并不怎么疼，嘶，你做什么呀？疼死我了。” 她刚把话说到一半，就感觉伤口被陈昌黎轻触了一下，顿时疼得倒吸冷气。 陈昌黎漆黑如墨的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配着一张满是阴郁的脸，越显得整个人气势骇人让人不敢跟他对视。 万淑芳惊得连忙假装从怀里掏药，实际上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然后递给陈昌黎，“我一个人没有办法上药，你帮我吧。” 说完后她又有一些委屈:“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也没有反应过来，你就别生气了。大不了以后我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一点伤都不沾，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第92章 人命就是最大的事 陈昌黎浓墨般的眸底有一瞬的猩红闪过，随即化为浓郁的心疼和愧疚，“明明该是我保护你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才让你受伤了。” 他动作轻柔地为万淑芳上药，口中却不断的自责着。 “可你保护了村民呀。”万淑芳听着他充满自责的话，忽然明白他生气的点在何处。 她心中的委屈瞬间散开，含笑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身边有老二呢，再加上我本人也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弱女子，我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所以你不必自责，毕竟你保护住了很多村民，让他们不至于把命给丢了。” “陈昌黎，人命就是最大的事情，你做得很对，我作为你的妻子就算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会双手双脚的支持你去救人。” 陈昌黎听了这话眉头不由得皱紧，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很快就将万淑芳的伤包扎好了。 万淑芳一直都盯着他，见他幽深的眼眸涌动着让人分辨不清的情绪。 她轻轻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疑惑的用眼神询问着他。 陈昌黎挑唇一笑:“媳妇，我有被你的话安慰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表明了他此刻的情绪。 万淑芳心里松了一口气，语气里有警告:“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不然我会误会你在生气的。” “我答应你。”陈昌黎微微一笑，声音低沉悦耳。 万淑芳觉得耳朵有些痒，忍不住揉了下耳朵。 陈昌黎却紧张起来:“你手上还有伤，千万别乱动，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揉耳朵的事情还能帮忙吗？ 万淑芳脸红红的瞪他一眼，就让他在外面守着，自己进马车里面眯一会。 抱着年纪最小的双胞胎，万淑芳把自己靠在车壁上，侧耳倾听着村民们痛苦的哭声。 她眼中带出一份木然。 她已经尽力了。 陈昌黎和身手算不错的猎户也拼尽了全力。 可那些难民来势汹汹，村民们又病倒了大半，实在是没有多少力量反抗。 所以村民这次损失惨重，还有不少人连命都丢了。 闭上眼睛，万淑芳双手紧紧的抱住双胞胎，感受着他们身上的温度，她有些泛凉的心才有所安慰，然而不过一会村民们就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孩子，你怎么了？你快睁开眼看看娘啊。” “爹，娘，我们马上就要到凉城了，您们别睡呀！” “陈家的，你不是会医术吗？你快来给我当家看一看呀！” 村民们充满痛苦的声音如同海浪，一下子就钻进了耳朵里。 万淑芳被惊醒，回想起村民们所受的伤。 她直接把相应的药材取出来，然后下马车去为村民们检查伤势。 吴巧月早就被村民们的哭声弄得心里很不安。 现在看到万淑芳出来了，她连忙跟了过去，“娘，村民们的伤很严重，您能治吗？” “我只能尽力一试。”万淑芳也没有把握，毕竟这里没有医馆，也没有大夫，她只有一个人，救得了一个人却救不了所有的人，“老大媳妇，你去马车里把药拿出来，我们尽全力救人，至于最终结果如何，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开始行动起来，吴巧月把药拿过来，就按照自己所知的把药材分开，不过一会陈惜云也跑过来帮忙了。 陈昌黎不懂医，但受伤久了，他也能简单的分辨一些药材，他也过来帮忙。 他们一家人的举动感染了其他人，大家都自发的安慰起人来。 一些没受伤的妇人安慰好家里人，也跑过来帮忙了。 大家都种过药材，能简单的分辨一些粗浅的草药，之后又手脚麻利去熬药。 大家一起忙碌到天亮，把大部分受伤的村民都照顾到了。 受伤严重实在是救不了的，万淑芳也说明了情况。 为了不让他们临死前还要受一份痛苦，他们的家人都选择让万淑芳熬一份安神药汤，让他们毫无痛苦的离去。 至于那些被难民害死的村民，他们也没有被忽略。 此刻的村民们团结起来都尽全力给他们一个体面，让他们被埋下后不至于很快就被人挖出来吃了。 忙完这些事情，时间又过去了一天一夜。 村民们都变得十分疲惫，连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了。 万淑芳取出薄荷分发给大家，让大家闻一闻好醒一下神。 她自己也觉得疲倦，直接将薄荷塞进自己的鼻尖，狠狠的嗅一下才觉得自己清醒了过来。 “明天一大早我们继续赶路。”村长人都瘦了一圈，但为了村民们的安危，他也只能再次打起精神。 村民们听到要继续赶路，憋了两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们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听起来就让人知道他们经历了怎样的祸事。 可哭过后为了以后的日子，他们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然而精神打起来后，他们就很快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粮食大部分都被抢走了。 他们发出绝望的嘶吼:“粮食都被抢走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 “呜呜，村长，我们回村吧，在村子里我们还有田，我们还能种一些粮食出来。” “你们以为我不想回村子吗？可现在真的不能回去呀。”村长急得连头发都抖动了起来。 “天杀的难民，他们怎么就那么狠心啊？”村长的话一出，妇人们顿时哭声震天，孩子们听到她们的哭泣声也受到了感染哇哇大哭起来。 村长劝了这个又劝那个，最后把嘴皮子都说干了，但大家都沉浸在伤心中根本就不会搭理他。 “前面有一座山，我们本就要经过那一座山，等到了那里后，我们进山一趟吧。” 陈昌黎见大家哭得很绝望，仿佛已经认定自己要被饿死了，半点赶路的心思都没有。 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目光就忍不住放向远处，想要找一座还能见到绿色的山碰碰运气。 他眼光很好，不过一会就看到了一座还冒着绿色的山。 他连忙对村民们说进山的事，又温柔语气安抚大家，“只要能在山里找到吃的，我们就能再撑一段时间，大家都赶紧起来跟我一起走吧。” 村长没想到陈昌黎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为村民们想办法，他只觉眼尾一阵酸涩，似乎有眼泪从他的腮边落了下来。 可他是个大男人，哪里会落泪呀？ 伸手抹去眼尾处的酸涩，村长声音哽咽道:“都听到了吗？前面有一座山，里面一定会有一些吃的，我们赶紧过去吧。” 第93章 挖到葛根 村民们一听要进深山找吃的，也顾不得伤心了，连忙收拾好东西急匆匆的跟上陈昌黎。 走了半天的时间，他们总算是到了山脚下。 看到山脚下坑坑洼洼的，陈昌黎就知道这个地方被难民们光顾过了。 不过深山是不会有人进去的，他当下带着猎户们准备一些东西，就带着年轻人们进入深山。 万淑芳不担心他，不过她不愿意一直待在山脚下等着他回来。 再说她之前拿出了很多草药，如果以后还拿一些草药出来，有心人只要想一想就会发现一些问题。 她想了一会就带着吴巧月去了山坡，特意采了一些已经呈现枯萎状态的草药。 这座深山应该是地理位置不错，再加上去年的雨水特别充沛，所以这里有很多年份生长比较长的草药。 万淑芳采着就往更里面去，不一会就发现了葛根的叶子。 她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特意观察一会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她脸上露出一份惊喜，只因为她眼前有着一大片葛根。 虽然叶子枯萎了，可地里面埋着的葛根却是食物啊。 她连忙站起来朝山下喊一声:“村长，我发现葛根了，你快带人来挖呀！” “你说什么？”村长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忍不住反问一句，得到肯定的答复，他连忙招呼人上山挖葛根。 听说有葛根，留在山脚下的村民都疯狂了。 她们不是男人没有办法打猎，可挖东西却是擅长的。 她们随便扯断一截木棍，瞄准一个方向就开始挖葛根。 大家一阵忙活很快就挖出了近几十斤葛根，一家分半斤一斤的，然后只含在嘴里让肚子有一个饱腹感，她们都能够撑几天。 有了可以吃的东西打底，大家不安的心都得到了平复。 不过因为大家现在都饿着肚子，村长就建议大家先用葛根垫一下肚子。 大家确实是被饿狠了，再加上孩子在一旁不断的吞咽口水。 她们也心疼孩子，就煮了一根出来让孩子们尝一下味道。 王晓慧虽然也心疼孩子，可她更在意的却是自己。 之前万淑芳忙着给村民们治伤时，她就偷偷的往马车瞧了一眼。 虽然马车里都是一些麻袋，她却认定这些都是粮食。 现在看到大家都开始煮东西吃，她就偷偷的避开陈惜云，从马车的麻袋里抓了几把粮食放进兜里，就慌慌张张的拖着孩子拿了水囊跑到较远的地方煮米饭。 “王晓慧，你在煮什么呀？怎么这么香？”出来小解的王婶子闻到一股米饭的味道，就顺着味道找到了王晓慧。 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半破罐子里煮好的米饭，恨不得一把抓起来放进嘴巴里。 “什么都没有煮。”王晓慧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米饭还没有熟，就伸手抓起来塞进嘴里。 夹生的米饭有些烫，她烫得眼泪直掉，嘴巴也起了泡，却不愿意吐出来。 王婶子舔了一下嘴，语气急切的道:“你们家的粮食没有被抢走吗？” 王晓慧又不傻怎么可能说实话，当下尖着嗓子道:“就这么一点，还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呢，我吃完后就没了。” 她说完就心慌意乱的离开。 回来后刚好看到万淑芳带着吴巧月回来，她很是心虚，不敢直面她们，直接抱着孩子缩在那马车旁。 见她面色有些不对劲，万淑芳现在也没空去多想，直接带着吴巧月煮葛根，力求让自家跟村民们一起同步。 而王晓慧离开后，王婶子却猛得扑在了地上，头伸进半破的罐子里用舌头舔着。 舌头感受着米饭的香，就好像她自己也吃到了米饭。 可肚子依旧饥饿的在叫，她把罐子舔得一干二净，就目光幽幽的盯着王晓慧离去的方向。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她的神情逐渐变得愤怒又哀伤。 然后她把罐子抱了起来，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很快就到了酉时，进入深山打猎的人也绑着几头瘦得皮包骨的鹿回来了。 看到有鹿，大家都高兴了起来。 村长做主今晚上吃一头鹿，然后好好的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继续赶路。 大家都欢呼了起来，到了次日天明，大家都带着一份希望前往凉城。 走了两天两夜，村民们都很疲惫了，最让他们紧张不安的是他们带出来的水快用完了。 “越过眼前的这座山，我们就能看到凉城了。” 还好又走了半天的时间，陈昌黎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山，立即将好消息告诉大家。 埋头赶路的村民双眼都是麻木的，听到了这好消息，他们连忙抬起头来定定的看向前方。 看了好一会，他们又哭又笑的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陈昌黎带着一家人落在最后面。 沈老夫子一家这几天也是跟着陈家一起赶路的。 因为村民们哀痛的情绪，两家人虽然靠得很近，却没有说过一次话。 如今一听凉城就要到了，沈老夫子就慌忙的去搜寻陈昌黎的身影。 见他一手牵着万淑芳让她将所有的力量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一手牵着马慢慢的往前走。 那挺拔如松的身姿就算放在难民堆里都特别的显眼，沈老夫子心中的猜测就越来越活跃。 他想一想还是没有现在就去找陈昌黎。 他准备到了凉城后再去试探他。 哪里想到他们一群人到了凉城，不仅和很多难民撞在了一起，还被凉城的知府拒之城外了。 “村长，你不是说到了凉城就好了吗？为什么凉城不让我们进去？” “我们这一路走来遇到了多少危险呀，本以为到了凉城，我们就能松一口气了，哪里想到我们连城门都进不去。” “呜呜，我当家的男人死得惨啊，村长，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跟村长有什么关系？这一切不都是万淑芳搞的鬼吗？要找人给说法就应该去找万淑芳！” 村民们因为不能进城的事顿时哀嚎起来，他们很不甘心又想要发泄这几天憋在心里的绝望和痛苦，就叫嚣着让村长给说法。 最后也不知是谁说到了万淑芳，情绪崩溃的村民顿时对万淑芳一家怒目而视。 一个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的妇人突然冲了出来。 她目光明确的冲向万淑芳，怒火冲天的模样像是万淑芳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她恨不得将人除之后快。 “万淑芳，你还我丈夫命来。” 第94章 没有良心 陈昌黎第一时间将万淑芳保护在身后，对着冲出来的妇人怒目而视，“王婶子，你丈夫是重伤而死，跟我媳妇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婶子尖着嗓子打断他，“怎么跟她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她大晚上的熬汤药，难民们怎么可能暴动抢粮食吃人。” “呜呜，我男人就是我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他，凉城又不允许我们进去，我们一家该怎么活啊？” 她一边哭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万淑芳，像是把她当成了自己最大的仇人，恨不得从她的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万淑芳，是你说你会医术的，我丈夫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也给他瞧过，可为什么他喝了你的药没过多久就死了？你敢说你没有害他吗？” 在王婶子吼着要让自己给她丈夫偿命时，万淑芳就像是被雷劈了脑海中空白一片。 陈昌黎反应快将她保护在了身后，没有让王婶子冲到她的面前。 她才逐渐回过神来，却不想会听到王婶子这么一句话。 她眸光幽深的盯着她，忽而笑道:“你丈夫伤到了心脏根本就活不了了，我替他瞧过后就把结果告诉了你，是你见他痛苦很是心疼他，就特意求我让他走得轻松一些。” “我开了安神药方，而药材是你亲自去取的，药也是你自己熬，最后更是你亲自给你的丈夫喂了药，然后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离去。” “怎么时间还没有过去几天，你就把当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想让我为你的丈夫偿命？你丈夫要是知道你这么冤枉我，他指不定会气得从棺材里面跳出来。” 王婶子脸色被怒气涨红，随后似因为过度的愤怒，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差点倒在地上。 可她又很快稳住自己的身形，高高的举起手就要打向万淑芳，尖锐凄厉的声音带出一份隐秘的心虚。 “就是你害死了我的丈夫，你不给我丈夫赔命，就得拿粮食来抵，否则我今日非要为我丈夫报仇不可。” “休想伤我媳妇。”陈昌黎听到王婶子毫不讲道理的话，气得好像一头愤怒到极致的野兽随时都会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且他也出手拦下王婶子，旋即轻轻的一丢手就让她摔在了地上。 王婶子摔在地上后像一个蛮横的泼妇，双手不断地拍着地面，尖酸刻薄的扭曲事实。 “我又不懂药，怎么知道你的药方是好是坏？你要是起了坏心思，我哪里能看出来？” “乡亲们，你们帮我评评理呀。” “当时受重伤活不下去的人不只是你的丈夫，还有其他人呢，他们中也有人服用了安神汤药。” 万淑芳出手给人治伤是抱着能救一个就救的想法才那么奔波劳累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到背刺。 她心里很难受，看着王婶子的目光透出一份痛心。 “王婶子，我知道你失去丈夫很痛苦，可这不代表着你可以随意的冤枉人。” 她目光一一的扫过村民们，见他们的神色各有各的异样，仿佛是在权衡这件事情的利弊。 她的心不由狂跳，只因她忽然想起了王婶子的话，那就是她开口要了粮食。 当时她听完王婶子的话，只心痛她对自己的冤枉和背刺。 现在面对村民们不一的神色，她恍然明白过来王婶子的用意。 她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的丈夫才这么愤怒的指责她，而是想要从她这里敲诈粮食。 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万淑芳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忍不住用手去拉陈昌黎。 拉住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万淑芳慌乱跳动的心逐渐落到实处。 陈昌黎也不笨，瞧着耍泼卖横的王婶子，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目的。 就是看出来了，他心中翻涌的愤怒瞬间就被一盆冰水浇灭了。 然而王婶子这样的行为会给他们一家带来很大的麻烦，陈昌黎就算意识到她是为了粮食才这么闹，却不会给她得寸进尺的机会。 他目光锐利如刀锋，足以将王婶子割成无数碎片，“当时的情况，可不仅仅是村民们有所经历，村长和其他人也瞧得清楚，我媳妇帮你丈夫治伤是真，害你丈夫是假，容不得你在这里狡辩。” 他这话一出，村长和沈老夫子一家都站了出来，“我们可以作证。” “他们和你的关系不错，自然会给你的媳妇作证。”王婶子不管不顾的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我来给万淑芳作证。”高芳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拖着疲倦的身躯怒火冲天的从人群里挤出来，“我当家男人当时也受伤了，他和你的丈夫挨得很近，你丈夫说了什么，你又对万淑芳说了什么，我们一家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容不得你在这里红口白牙的冤枉人。” 她一站出来，就有人陆陆续续的站了出来，但一对比整个村子的人数，这几个人显得十分另类。 万淑芳虽然猜到村民们有了其他的心思，但还是对他们抱有一份希望。 然而在这样惨烈的对比下，她顿觉失望。 她眼底爬上了一层痛苦，语气讥讽:“你们都是和她一样的想法吗？” 没站出来的村民们根本就不敢看万淑芳，可他们表露出来的沉默却揭露了他们的想法，也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你们都疯了吗？陈昌黎带着你们的男人上山打猎，万淑芳也找到了葛根，且被难民传染瘟疫时，万淑芳还拿了很多药材出来，她本人也在努力的为大家治病。” 高芳芳察觉到村民们的态度，震惊之余就觉得很心寒。 “要不是她倾尽全力帮忙，在没有遇到吃人的难民时就会有很多人死了。” “她明明是给了我们大部分人一条命，况且那群难民本就盯上了我们，跟万淑芳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这么怪她？你们有没有良心呀？” 王婶子一看到有这么多人对万淑芳有意见，当即就得意的对高芳芳破口大骂:“没有良心的人是你，高芳芳，我知道你和万淑芳关系好，你才昧着良心说话，可你好好的想一想万淑芳真的没有害人吗？难民究竟怎么暴动的？当真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第95章 我有证据 高芳芳气得浑身发抖，眼中也冒出一层火焰，显然是被王婶子不讲道理的狡辩气狠了。 她没什么文化，性子也温柔骂不出什么狠话。 她直接撸起袖子，火气冲天地道:“你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你这个不要脸的泼妇，我非得撕烂你的嘴不可。” “高姐姐，你不要脏了自己的手。”万淑芳知道大家的态度后面上的温和之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警惕和愤怒。 眼看着高芳芳极力维持自己，甚至还要替自己打人，万淑芳心里一阵感动。 但她不愿意高芳芳惹上一身腥，直接站出来阻止她，然后冷冷的看着王婶子，冰冷的眼神里情绪意味不明，“你这么冤枉我就是想要敲诈粮食吧。” 她语气平淡无波，神色从容不迫，仿佛一点都没有将王婶子这点威胁当一回事，反而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她演了一出笑话。 王婶子脸色不由一变，人也心虚得不敢看万淑芳一眼。 见她露出心虚，万淑芳神色越发平静，目光却一一的扫过村民们。 “你们也想要粮食吧？可经过难民的抢夺打砸，我们一家早就没什么粮食了。” “你们若是不信就好好的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家的两头驴车和板车上的东西是不是都被抢走了？” “我们家还有两头驴呢，那两头驴也在那一天没了踪迹，它们会落得怎样的结果，你们会不知道吗？” “你们明明知道，也清楚的看到我为了治你们的病有多努力，为什么你们的心就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漠？” “你们瞪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我们家带了那么多的东西，结果就只剩下了一个马车，而马车之所以会被留下来，还是我们一家人拼了命的缘故。” “我们一家的情况是看起来比你们好，可我们一天到晚也在饿着肚子呀？” 王婶子听到万淑芳这么说，急不可耐的跳出来道:“你在撒谎。乡亲们，我亲眼看到的，陈家还有粮食，万淑芳还能煮米饭吃呢。” “谁煮米饭了？”经过难民们那么一闹，万淑芳就担心自家吃得好会引起村民们的嫉妒，就特意和村民们同步。 他们一家都饿几天的肚子，哪里吃上一口米饭了？ “我亲眼看到你的二儿媳煮了米饭，我这里还有证据。” 王婶子转身从自家的包裹里掏出半破的罐子，然后当着众人的面高高的举了起来。 “你们过来闻，这罐子上面还有米饭的香气呢，而王晓慧就是用了这个罐子煮了米饭，我还舔了几口。” 一听到这话，万淑芳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王晓慧，瞧见她心虚的躲在陈涛的身后却依旧能让人看到她白透的脸。 她几乎感觉到一股冲顶的愤怒快要淹没了她的理智，王晓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早知道她会这么背刺全家人，她就应该让吴巧月把人给牢牢的盯住了。 可恨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万淑芳再怎么气恼也只能把愤怒狠狠的压在心里，面上却丝毫都不敢显露出来，只平静的开口:“我们一家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人吃了米饭。” 吴巧月和陈惜云原本很气愤王婶子的胡搅蛮缠，一听到王婶子会打她们家粮食的主意，完全是王晓慧背着她们偷煮粮食被人给发现了。 她们想撕了王晓慧的心思都有。 可现在的情况对她们很不利，她们也只能迅速站在万淑芳的身边，以一家人的身份共同面对危机。 “除了二弟妹，你有看到我们一家吃米饭吗？” “王婶子，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们一家人这段时间不是啃葛根，就是饿着肚子跟着大家一起赶路，我们一家的情况究竟如何，你心里怎么可能不清楚？凭什么这么冤枉人？” 老实憨厚的陈涛满脸痛心的看一眼王晓慧，就气冲冲的道:“我媳妇煮的那点米很有可能是她偷偷藏下来的，她瞒着我们……” “她是你的媳妇，是你的枕边人，你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王婶子不接受这个解释，很是不依不饶，“那马车里一定有很多粮食，你们一家必须把粮食赔给我，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她到了这时也不再用死去的丈夫做借口了，很是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她辛辛苦苦的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粮食。 如果得不到粮食，她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啊，你终于暴露你的真面目了。”高芳芳气炸了，“你为了得到粮食竟然拿自己死去的丈夫当借口，你的良心是喂狗了吗？” 真正的目的暴露，王婶子却没有再痛哭，也没有大吼，只是神情木然的道:“我家已经没有吃的了，如果凉城不让我们进去，我就没有办法找到吃的，那我们一家都会直接饿死。” “可这并不是你冤枉我、污蔑我的理由。”万淑芳见她木然的神情，仿佛已经悲伤绝望到极致。 然而万淑芳一点都不同情她，只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更何况他们现在是在逃荒，连听说还算不错的凉城都把难民拒之城外了，她就更不敢去赌人心了。 毕竟人心难测，谁又能保证这些人得了粮食会真的对她感恩。 而她终究不是圣母，实在是做不出拿出粮食救济的事。 “王婶子，你这简直就是在胡闹。”村长看不过去了，“他们夫妇帮了多少忙，又给我们找了多少的粮食，你不也是看在眼里的吗？你为何要如此忘恩负义？” 他把话说到这又狠狠的瞪着其他人，气急败坏地道:“还有你们，陈昌黎带你们打的猎，万淑芳找到的葛根，它们可都还在你们的手上呀，你们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 高芳芳连忙附和:“谁背地里偷吃了好东西把自己肚皮填饱了，我可是清楚得很，你们要是不要脸皮，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村民们的粮食是被抢了，可家中有老人的人家却听从长辈的话，早早的分头把粮食藏了起来。 所以个别村民手上还是有些粮食的，就是藏的很深，没有让人知道。 高芳芳的公爹是逃过荒的人，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些人的隐秘。 她要是撕破脸皮的话，只需要把自己的公爹喊出就能把那些人给揪出来。 “高芳芳，万淑芳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能够让你这么帮她。”手上有粮食的村民不服气直接骂起了她。 高芳芳朝他啐了一口，叉腰骂道:“那是我感恩，不像你们都是一群白眼狼。” 就在这时王婶子不管不顾的冲向陈家的马车，“她家的马车里一定还有很多的粮食，乡亲们，我们去把粮食抢过来呀！” 第96章 万淑芳吐血 “不许过来。”陈安带着妹妹陈春婵守在马车前如同小炮弹一样阻止王婶子。 才七岁的陈秀禾以及刚满四岁的双胞胎，他们几个也特别懂事的把守着马车，不许一下子化身强盗的王婶子抢粮食。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们。”万淑芳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婶子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她吓得心狂跳，人却迅速跑过去拦住她。 一时间马车旁乱成一团，陈昌黎会武功本该一下子就将人给挥开。 奈何村民中有人把王婶子的话听了进去，想要配合她趁火打击。 他刚一行动就被人拦了个正着。 他一怒之下就下了狠手。 不想其他村民也在这时嫉妒红了一双眼，一个个都冲了过来。 仿佛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有可能的粮食，而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他们拿命去拼。 陈昌黎觉得这些人都疯了，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老大媳妇，你保护孩子们。”万淑芳眼尖的看到疯狂跑过来的村民们，咬了咬牙就往马车里冲，然后飞快的用意念把马车里的粮食全部送进医院空间的门诊大厅。 她集中注意力使用意念，还把差不多一马车的粮食送进医院空间。 她只在一刹那间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的锤了几下，都快要裂开了。 可就算疼得额头都冒汗，脖颈处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她也没有松一口气，反而飞快的用意念从药材区域取一些药材出来，再从药品区域取出一些袋装药粉。 别看她做这些事费了很长的时间，实际上也不过是过去一个呼吸的时间。 而就是这么一呼吸却如同用尽她全部的力气，还让她五脏六腑似挪位般的疼。 她当下就疼得摊在了药包上，然后喷出一口鲜血。 这时王婶子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看到万淑芳半死不活的躺在马车里，她被吓了一跳。 可就算被吓到了，不过一瞬她双眼就放光的盯着万淑芳身下的东西，像凶悍的鬣狗动作粗暴的将万淑芳推开，然后将东西巴拉到自己的手里。 “怎么不是粮食？”东西一到手，她就觉得重量有些不对，连忙打开一看，却发现不是粮食而是一些她不认识的药粉。 她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万淑芳，粮食呢，你把粮食藏哪去了？” 王婶子不甘心的摇晃着万淑芳，想要让她把粮食交出来。 “我都说了我们家没有粮食，是你不听。”万淑芳被她摇晃整个身子都快要散架了，喉咙处有一股浓郁的腥甜正在沸腾。 她控制不住它沸腾的速度，竟是再次呕出一口鲜血来。 鲜血直接洒在了王婶子的脸上，让她有几分狰狞的脸显得十分可怖，就像地狱里的厉鬼爬了出来似的。 冲过来的村民们也在这时彻底推开陈家人，满脸兴奋的要冲进马车，速度快的人一进来就看到万淑芳凄惨的样子。 他们顿时被吓得发出了尖叫:“杀人了，王婶子杀人了。” “你们都给我滚开！”陈昌黎听到村民们充满惊恐的尖叫声，整个人十分暴怒。 气势汹汹的他如同一尊嗜血的杀神，浑身的气势阴沉又骇人，瞬间就让围住马车的村民退避三舍，“陈昌黎发疯了，大家快让开！”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混账是想把我给气死吗？你们都赶紧滚开！”村长人都要气炸了。 他喊上自己的儿子过来帮忙，然后迅速冲到马车旁想要确定万淑芳的情况。 陈昌黎却已经上了马车，高大的身影直接将他的视线给遮挡住了。 他急切的追问:“你媳妇情况怎么样啊？严重吗？” “我要带她去看大夫。”陈昌黎进入马车一眼就看到了万淑芳宛若身受重伤、命不久矣的样子。 他连忙动作轻柔的把她抱入怀里，然后一掌将王婶子拍出马车。 他这一掌用尽了力道，王婶子当即就撞破马车如残破的风筝倒在了地上，随即吐出一口鲜血就一脸惊惧的看着陈昌黎。 因为陈昌黎用了武功，整座马车在王婶子被拍出来后就一下子四分五裂了。 万淑芳的情况和马车里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就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其他村民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马车里的情况，发现大部分都是药材，就算有袋子，那袋子凸起的形状也跟粮食不相关。 村民们顿时沉默了。 王晓慧把马车里的情况收入眼中，庆幸之余心里又有一股邪火蹭蹭的往上冒。 她即刻就把矛头对准村民们，怒不可遏地道:“你们看清楚了吗？我娘说得清清楚楚，我们家的粮食早就被吃完了，我吃的那一点米是我特意藏起来的。” “我吃它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的不敢让我娘知道，甚至是连我的儿子都不能尝上一口，你们就能够想象我这粮食是怎么来的？” “可你们呢？明明听到了我们的解释，为什么还要欺负我娘？” “老天爷呀！您要是有眼睛就赶紧睁开眼看看吧，这些丧尽天良的人真的是恨不得把我们一家都给逼死呀！” 王晓慧哭骂到最后，想到自己被人瞧见了吃米饭却没有告诉万淑芳，以至于给家里人带来了这么一场祸事。 她悔不当初，直接狠狠的给自己甩了两巴掌。 “是我贪吃，是我连一点吃的都没有给家人分享，你们要恨就恨我，为什么要伤害我娘？” 王晓慧越说越自责，不一会就气得冲向村民们对他们抓打起来。 “老大媳妇，你去拦住她。” 被陈昌黎抱在怀里，万淑芳连忙抬头定定的看着他。 见他根本就没有在意粮食消失的事，而是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己，恨不得立刻抱着自己去找大夫。 万淑芳紧绷的心瞬间落在了实处。 她连忙紧紧的抓住陈昌黎的手，不让他抱着自己离开。 随后努力的调整呼吸，想要安抚他让他别担心自己，结果王晓慧突然闹了起来。 之后又听到有叫骂撕打的声音，万淑芳虽然有些恼她把家里的粮食漏了出去，可也不愿意让她被外人欺负狠了，连忙让吴巧月把她带回来。 王晓慧被拉着回来，看到万淑芳嘴角的血迹，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她满是愧疚的朝万淑芳跪了下来:“娘，都是我的错，您打我吧！” 陈惜云直接冲过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咬牙切齿地道:“你在这里装什么装？” 第97章 你认得是哪门错 王晓慧被打懵，眼泪悬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却不敢擦。 陈惜云目光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脸颊却因为怒火染上绯红，“整整几日时光，你有的是机会把事情告诉我们，可你说了吗？” “现在出了事，你就知道错了，二嫂，你该不会认为自己认错，我们就会原谅你吧。” 她漆黑的瞳孔因生气变得透亮，可王晓慧对上她透亮的眼神无端的感觉到一股寒气。 她身躯发抖，声音哽咽:“我以为她听了我的解释，哪里想到她会怀有这样恶毒的心思，惜云，我真的知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要以后？”陈惜云陡然拔高音调，嘲讽的意味十足，“二嫂，你分明就是不敢把你做的事情说出来，现在跪在这里请求娘的原谅，也不过是你认为娘心肠软，又对你比较偏疼，就想借此把你的事情揭过去罢了。” 真正的心思被戳破，王晓慧脸上的愧疚和悲切都变得僵硬。 “你真的是这个意思吗？”吴巧月经过这段时间的成长，也不再是之前对王晓慧无底线忍让的人。 且在陈惜云出手打人时，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王晓慧的身上，生怕错过她脸上神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王晓慧脸色变僵硬后，她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却不愿意相信她到了这时还想耍心眼。 她不由几步走进王晓慧，冷声逼问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回答我，惜云说得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王晓慧忙否认，“我是真心的在求娘的原谅。” 眼看吴巧月都不愿意给予自己信任，王晓慧心头一阵惶恐。 她思绪飞快一转，就委屈巴巴的朝着万淑芳喊:“娘，我确实是认识到自己的错了，也真心实意的想要认错，请您原谅我吧。” “闭嘴！”听着王晓慧所谓的认错之言，忧心万淑芳的陈昌黎目光如同锋利的刀锋狠狠地刮了她一眼，“你没看到你娘不舒服吗？连这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你认得是哪一门的错？” 他说罢就把万淑芳牢牢的抱在怀里，带着她下了马车。 王晓慧这时才认真的抬眼打量万淑芳，见她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平日里精明能干的样子也消失不见，不由惊了一大跳。 “爹，您准备带娘去哪。”陈惜云已经没时间骂她了，忧心忡忡的问着陈昌黎。 “你娘似受了很重的伤，我想给她找大夫。”陈昌黎说这话时目光幽冷的盯着不远处的城门，眼底深处划过浓郁的戾气。 “我就是大夫。”万淑芳在王晓慧认错的那一刻，就猜到她认错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现在被陈惜云揭穿，王晓慧不愿意承认，她也有所预料。 她本想出言呵斥王晓慧给予她一份警告。 怎料陈昌黎竟然想带她去找大夫。 凉城根本就不许他们进去，陈昌黎要怎么带她去找大夫？强行闯进去吗？ 万淑芳是万万不愿意让陈昌黎在这时去冒险的，连忙开口阻止他:“我的伤怎样？我心中清楚，刚好我这里也有药材，我现在就为自己开药，你等下帮我熬药就行了。” 她是受到了医院空间带来的反噬，只要好好的休息几天就行。 不过为了让陈昌黎不为自己忧心，她给自己开了一副养神药方，就等着他给自己熬药。 陈昌黎目光紧锁住她，见她脸色依旧苍白，可说出的话多了几分中气。 他就抱着万淑芳远离村民们，再把陈惜云喊过来，然后父女两人开始整理马车中的药材，再为万淑芳熬药。 把药喝完，万淑芳直接靠在陈昌黎的身上睡过去。 “媳妇。”陈昌黎轻唤她一声，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心不由提起。 他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自己的身上，眸光紧锁住她一点都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么紧紧的一锁，他就发现万淑芳呼吸均匀是真的睡了过去。 他紧绷的心这才彻底落在实处，然后调整自己的姿势让她能睡得更安稳。 安抚好村民，让他们不要再做妖的村长走了过来。 看到陈昌黎对万淑芳极为重视、爱护，他们的几个儿女和孙辈脸色沉重的守在一旁，村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神色纠结的看着陈昌黎，想要说话却又不想打扰他们夫妇。 陈昌黎注意到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原本不想理会，但那目光一直没有退去，他就朝他看了一眼。 一见是村长哀哀戚戚的看着自己，陈昌黎没有说话只给陈惜云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问村长有什么事。 因为村长为自家说了话，陈惜云对他感官很好，连忙来到他身边关切问:“村长，您有何事？” “我就是想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村长烦闷的道，“凉城不许我们进去，我们中又有人没什么粮食了，可我们终究是要活下去的呀，所以我就想要不要赶往其他的地方？” “如今西南地界除了凉城，我们无处可去。”沈老夫子满脸凄凉的走了过来，“村长，村民们今日闹的事虽然是因粮食而起，可何尝不是因为无法进城的缘故。” “你如果想要村民们都好好活着，就要想办法了解这里的情况，然后带着村民们进城。” 村长愁眉苦脸:“那些难民看起来就很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对我们虎视眈眈，我实在是不敢和他们交流。” “至于进城的事……知府大人亲自下令不许我们进去，我又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有什么主意带村民们进去呀。” 他是因为年纪摆在那里，祖祖辈辈又是四方村的人，这才被县令钦定为四方村的村长。 他为人和善，带着村民们一路逃荒也确实是做足了村长的本分。 可他的能力就摆在那里，加上今日的事情太过寒心，村长心里也有着一份茫然，不然也不会来找陈昌黎拿主意了。 沈老夫子迟疑一阵低声道:“你可以把问题摆在村民们的面前，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他说到这目光变得意味深长:“村民们的心早就散了，他们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你大可放心。” 村长闻言心慌不已:“你想做什么？” 第98章 一群白眼狼 沈老夫子眼神变得比刚才更幽暗，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我们都该看清现实了。” 他这话仿佛是在提点村长，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村长轻轻皱眉流露出微小的疑虑。 可王婶子这样的人实在是过于可怕，他也有一些害怕。 抿了一下唇，他就按照沈老夫子说得去做，瞬间就在村民中引起一片哗然。 “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管我们了吗？” “我们哪知道接下来去哪呀？村长，你去问问陈昌黎，他见识比较多，一定能够给我们指一个方向。” “你们要点脸吧。”高芳芳听到村民们不要脸的话，压下对万淑芳的担忧，阴阳怪气村民们，“你们刚才试图哄抢人家粮食时怎么就想不到陈昌黎见识广了。” “明明你们心中清楚陈昌黎夫妇帮了我们多大的忙，却在那一刻把一切都忘记，你们简直就是一群白眼狼。” “我要是陈昌黎，我恨不得离你们远远的，怎么可能再帮你们？” “你又不是他，你又怎么知道他的想法？”村民们听到她的话眼中带上一份恐惧，然后将恐惧都发泄在高芳芳的身上。 高芳芳白了他们一眼:“陈昌黎是好心，可也不会烂好心。” 她说完朝这些人呸了一声，劝着自己的家人去万淑芳一家人所在的地方。 到了后她拉着陈惜云去另一边问:“你娘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多谢婶子的关心，我娘会医术，她给自己开了一副药，现在喝完药睡过去了。”陈惜云把情况简单说出，又瞄了一眼村民们所在的方向。 见他们时不时的把目光落过来，一副很是愧疚难当的样子，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思索一会就问:“村民们现在都如何了？” “后悔了呗。”高芳芳语气满是讽刺，“你娘明明一直都在救人，就连那些受重伤死去的人也坦然接受了自己将要死亡的事实，哪里想到会有王婶子这样的人。” “她这人的心思也很坏，分明就是想要粮食，却偏偏利用自己丈夫的死往人的身上泼脏水，真是让人恶心。” 说到王婶子，她想到她被陈昌黎打出马车后没多久就灰溜溜的跑了，现在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她连忙左右环顾一圈，甚至还往难民那边看了一眼，没有找到她的人。 她很意外:“这人跑哪去了？” “不管她去哪，只要她不在出现在我们家的面前，那就是一件好事。”陈惜云的声音又冷又硬，让人一听就知道她对王婶子有多大的意见。 高芳芳深以为然:“确实如此。” 两人聚在一起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这才分开。 “惜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王晓慧逮住这时机牵着双胞胎走了过来。 陈惜云见到她就烦。 又见她紧紧的牵住双胞胎，使得双胞胎的手都红了，她心疼得一下涨红了脸，“二嫂，你又想做什么？大宝和小宝可都是你的儿子，你不心疼他们，我这个做姑姑的还心疼呢。” 她一把将王晓慧的手扯开，连忙把两个孩子的手举起来观察，看到手都红透了，两个孩子却咬着牙不喊出声。 她又气得狠狠的瞪一眼王晓慧，就牵着孩子去陈涛那里，毫不客气地道:“二哥，我知道你跟二嫂的感情好，可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孩子给忽略呀。” 咬了一下唇，她又指责道:“二嫂是你的妻子，她会做错事情，完全是你没有管好她。二哥，你要拿出自己的男子气概，不能再被二嫂给拿捏了。” “陈惜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王晓慧把两个孩子牵在手里去找陈惜云，就是希望她看在孩子的份上先原谅自己，等到万淑芳苏醒过来，就让她帮自己说一下话。 哪里料到自己一个没注意把孩子的手都给弄红了，她忙心疼得跟着陈惜云，不曾想会听到陈惜云让陈涛好好的管教自己。 王晓慧嫁进陈家就没有被陈涛管过，往往都是她拿定主意让陈涛去办事的。 她哪能允许情况反过来。 她瞬间就气得忘却自己还在认错的阶段，气势汹汹的推开陈涛指着陈惜云的鼻子骂，“你只不过是被男人抛弃的残花败柳，要不是娘偏心眼把你留在家里，我早就伙同大嫂把你这个赔钱货赶出家门了。” “你不念着我的好，先是打我，现在又来我当家的面前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 “真正没良心的人是你。”吴巧月听她气焰嚣张的骂陈惜云，还把自己给扯了进来，憋了许久的火气忍不住爆发出来，“王晓慧，你要是真的不想在陈家呆了，就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别在我们的面前晃了。” “吴巧月，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王晓慧被吴巧月的突然爆发震惊到，旋即就是一种自己的威严被挑衅的耻辱。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说话？”吴巧月脸色彻底冷下来，“这些年我步步退让，你不把我当大嫂，反而把我当个丫鬟使唤，我也没说什么，可现在我是不会再对你退让了。”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王晓慧，一步步的走进她。 她本身就比王晓慧高，如今挺直腰板逼近王晓慧，就带着一份跟万淑芳相似的气势。 王晓慧被吓得连连倒退，声音也带出一份颤抖:“你想做什么？当家的，你快来救我呀！” “你们又在吵什么？”看到万淑芳在睡梦中皱起眉头，原本不想搭理儿女们闹剧的陈昌黎也忍不住发火了。 陈涛不知道该怎么说此事，满脸痛苦的盯着王晓慧，然后垂下了眼帘，一滴泪悄然从他眼尾处滑落。 吴巧月跟陈惜云都有些怕他，她们互相对望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晓慧虽然也怕陈昌黎，却更气吴巧月居然敢挑衅她。 她立即告状:“爹，这次可不是我在闹，是惜云和大嫂做事太过分，我和当家的感情那么好，她们竟然看不过眼想要唆使当家的跟我离心。” “呜呜，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姑子和嫂子呀，我也太倒霉了吧，爹，您得为我做主呀！” 第99章 磕头求原谅 王晓慧越说声音越大，万淑芳只觉自己的意识沉浸在一片黑暗中，随后一脸茫然的待在黑暗里茫然四顾，直到尖锐刺耳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她才受了惊猛地从黑暗中苏醒过来，急不可耐地问:“打雷了吗？” 一把话问完，她又敏锐的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 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只能紧紧的靠住陈昌黎，被他轻柔的环抱在怀。 她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自己舒服一些，就目光冷冷的扫视王晓慧几人。 见几人神色很不自在，万淑芳回想自己在睡梦中听到的声音，哑着声线道:“王晓慧，我就想问你一句我们陈家人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 她的语气很平静，可冰冷的眸光如刀锋刮肉。 王晓慧哭泣道:“是家人……” 不等她再开口，万淑芳摇头浅笑地打断她:“错了，你从头到尾就没有把我们当成家人，你在意的是你的娘家人，也是你自个。” 说到最为恼火的地方，万淑芳都气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她在陈昌黎的怀里挺直背脊，眼神寒冷到极点。 “你不在乎我们，我们也不会说你什么，可大宝和小宝呢，他们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你偷煮粮食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们尝一口？” “村民们要冲上马车抢粮食时，你为什么不跑出来保护他们？你把他们当什么了，需要时就小心呵护的宝贝，不需要时就把他们当一根草吗？” 被抢粮食时才四岁的双胞胎都知道守着马车不许人闯，王晓慧一个十几岁的人却悄悄的躲在一旁什么都不做，只冷眼看着一切的发生，等事情结束了再跑出来骂几句，然后哭下鳄鱼的眼泪。 万淑芳当时要护粮食，之后又遭到反噬，没空去想王晓慧的举动有多寒心。 现在回想起来，她真恨不得用棍子狠狠的打王晓慧一顿，把她脑子里面的水全部都打出来。 “王晓慧，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儿子都饿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说一句？难道你还想继续偷吃吗？或者是想要让村民们把我们全家都给撕碎吗？”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句还特意收了声音，不想让远处的村民听见。 “我也心疼孩子，可他们年纪太小了，我担心他们会乱说，这才没有管他们。” “娘，我可是他们的亲娘，他们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不疼他们？” “至于偷煮粮食被发现的事，我那不是太害怕了吗？眼看几天都没事，我还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哪里想到王婶子会这么可怕。” “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娘，您打我骂我吧，千万别生气。” 王晓慧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 之后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前进来到万淑芳的面前，心跳如擂鼓地述说自己的想法，然后向万淑芳磕头请求她的原谅。 她这时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是真真切切的认错，希望万淑芳能原谅自己。 “娘。”双胞胎看到王晓慧跪地求原谅的画面，眼泪啪嗒一下就掉落了下来。 他们两个想要过来跪在王晓慧的身边，想要帮她求情。 “老大媳妇，你把大宝和小宝带到一旁去。” 听到两个孩子的呼声，万淑芳呼吸一窒，手不自觉捏紧了。 “老二也过去吧。”陈昌黎察觉她的身子在抖，越发心疼她，对王晓慧这个儿媳也很不满，当即就让陈涛这个会影响万淑芳决定的儿子也离开。 “爹，晓慧她……”陈涛也很失望王晓慧的所作所为，可她终究是两个孩子的娘，又是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女人，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王晓慧被万淑芳骂得狗血淋头。 “老二，你可别糊涂。”陈昌黎目光骤然扫过去，凌厉又冰冷的眼神带着些许警告。 陈涛被吓得身体抖了一下。 “二哥，娘和二嫂，你选择谁？”陈惜云看不惯陈涛对王晓慧的维护，直接对他发问出了千古难题。 万淑芳都惊得眼皮子微动，不禁看她一眼。 见她看着陈涛的眼神是恨铁不成钢，万淑芳又了然了她的心思，不打算给陈涛解围。 然而陈涛想都不想就说:“娘是最重要的，我自然选择娘。” “娘这一次出事可都是二嫂带来的，你也清楚这一点，现在你还要包庇她吗？”陈惜云冷声质问。 陈涛表情一愣，再无话说，人乖乖的去陪孩子。 王晓慧见状脸色变了变，一丝不安涌上了眉间，豆大的汗珠也从额头滑落下来。 她不敢去擦拭，只能继续给万淑芳磕头。 她磕头是用了力的，不过一会她的额头就红肿了起来。 万淑芳冷冷地看着她好一会，才慢条斯理地问:“你是在担心我会把你赶走吗？” 王晓慧听到赶走这两个字顿觉身体一阵发凉。 她猛地抬起头，恐惧不安地问:“娘，您要把我赶走了吗？” “确实是有这个想法。”见她战战兢兢，整个人可怜得像只受惊的鹌鹑，万淑芳顺着她的话回一句，便缓和了语气，“可两个孩子太小了，不能没有娘，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不会赶你走。” “不过你这一次确实是做错了，我不会原谅你，你想得到我的原谅那就得表现的好一些，不然我宁愿孩子们恨我，也要给老二新娶一个媳妇。” “我会改的，娘，您别赶我走，也不要让当家的另取新妇。”王晓慧此时能确定万淑芳语气很认真。 她就知道万淑芳说得是真的，吓得连连做出保证。 “好了，你去陪着孩子们吧。” 万淑芳感觉自己累了，也不想再见到王晓慧就将她打发走了。 “你还打算相信她？”陈昌黎伸手替她整理着发丝，眸光幽深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 万淑芳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忍不住避开，“这不是相信，只是不想一家人因为她的问题闹得不和。” 她叹息道:“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进城，周围除了来自一个村子的村民，就是从其他地方赶来的难民。” “大家聚集在这里，表面看起来各过各的，实际上却有些躁动，王晓慧是一个弱女子，我可不想把她赶出去让她出事。” “我只是恐吓她，让她记住今天的事情不敢再犯。” “陈昌黎，你说我们要怎么才能进城？如果不进凉城，我们又该去哪里？” 陈昌黎对她的话思索一会正要回答，远处的村民突然发出尖叫:“是瘟疫，他们被瘟疫感染了，我们好不容易好了大半可不能再病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第100章 村民求助 陈昌黎闻言目光在万淑芳的身上停留片刻，就对陈涛说:“老二，你过去看一下情况。” 陈涛应一声就连忙跑过去。 还未跑进，他就一眼看到衣衫褴褛的难民满脸红泡的可怕模样。 他吓了一跳，随后又往他们的身后望一眼，却看到不少倒在地上的尸体。 这些尸体奇形怪状，还散发出一股腐烂恶臭的气息。 他顿觉胃里一阵翻腾，然后没压住干呕的感觉差点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他的动静还把惶恐不安的村民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村民们走过来，也很快就注意到难民们背后开始腐烂的尸体。 他们的承受力度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吐得天昏地暗。 “太可怕了，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必须得离开此处，不然我们会跟这些人落得一个下场的。” 脑子转得快的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连忙跑回去找自己的家人，准备直接带他们离开。 他的家人都哭了:“家里回不去，凉城也进去不了，外面还有不少的难民，我们能去哪里呀？当家的，你赶紧去找陈昌黎，问问他我们接下来去哪？要是他也不知道，你就找万淑芳，她会医术，有她在，我们好歹有药喝，人也能更安全。” 男人听到自家媳妇这么说，脸色都白透了:“可我们之前把人给得罪了呀！” “我不管，你必须去找他们夫妇，没有他们夫妇在，我们一家人怕是会就这么死了。”他媳妇闹得特别凶。 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带上其他人急匆匆的去找陈昌黎一家人。 陈涛恰好把他们夫妇的话听到，比他抢先一步回到家人的身边。 他把难民的情况说出，又提到那一家人的话，然后急切地道:“娘，他们之前做了很过分的事，您可千万别轻易的原谅他们，不然他们会觉得您好欺负的。” 万淑芳听到瘟疫这两个字，心里就转过不少想法。 现在陈涛又带回这样的消息，万淑芳顿觉头疼得要死。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应付他们，就把事情交给我，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绝不会让你为难。”陈昌黎神色平静得毫无波澜，可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带着一份戾气。 万淑芳目光微动，随后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陈昌黎。 对上他一脸坚决的神情，她心里一阵熨帖，可理智又在疯狂的叫嚣着。 她嗓音含笑，温柔又细心地道:“陈昌黎，你是在担心我吗？其实我的心眼很小，奈何如今的情况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她说到这脸上露出苦涩，神色微微意外而茫然，“我之前在村民们的面前露了医术，他们遇到事情是会想到我的，那位让她当家男人来找我的妇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我要是记仇，不愿意去帮忙，他们指不定会把心中的恶放到最大，就如同王婶子一样。” “她是真的想要我给她的丈夫赔命吗？不是的，她只是觉得我家有粮食，想要找个借口从我这里敲诈粮食。” 说村民们恶，他们之前做的事确实恶。 可要说他们十恶不赦，却又夸大其词了。 说到底大家都过不下去了，才会把自己心中的恶放到最大。 万淑芳在这一刻是理智的，所以她能理解村民们的态度变化。 奈何她又被王婶子的举动吓到，万万不想再做多余的事，免得到最后还要遭人怨恨。 这种纠结又复杂的心思在心中转动着，让她脸上都带出几分来。 陈昌黎直勾勾地看着她，忽而笑道:“我了解你的意思了，老二，那些人若是到了就让他们过来。” 他说完这话又吩咐陈惜云几人把旁边收拾出来，然后将唯二的两床被褥铺在上面，动作轻柔的将万淑芳放上去。 万淑芳总觉这时的自己在他心中就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掉，所以他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呵护在嘴里，却因为有事，他不得不把她放到自己的身边看着。 “我喝了药感觉好了不少，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照顾。”万淑芳眼角余光注意到陈惜云等人都在，瞬间觉得很不自在，连忙开口阻止陈昌黎的下一步动作。 陈昌黎微抿薄唇，目光执拗的看着万淑芳，深不见底的漆黑瞳孔倒映着万淑芳的容颜，仿若要将她的灵魂都给吸进去。 万淑芳只感觉面上一烫，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脸。 感受着那滚烫的热度，她都能猜测自己如今定然像个煮熟的虾米。 她强忍着心慌，一本正经地道:“真的，我已经好了不少，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检查一下。” 她喝了药睡一觉，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疼痛消散了许多。 她当即就猜测自己会遭到反噬，是意念过度消耗了。 而意念是可以靠休息恢复的，她只要好好的睡上几天就能彻底恢复如初。 她原本就想着好好休养几天，再考虑接下来的路，哪里想到又会有瘟疫出现。 根据陈涛的说法，万淑芳即刻猜到这温疫已经变异了，传播速度比之前更快，要是不尽快解决，怕是会有不少人直接死去。 她医术虽好，可她现在还没有恢复，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医院空间取出药材，所以她也不知道等下该怎么面对前来求救的村民。 “陈昌黎，万淑芳，求你们救救我们。” 她刚想到村民们，前来找他们的村民就到了。 他们直接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着。 “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是我们贪心，万淑芳，你要是恨就恨我们，千万别恨我们的家人。” 说到动情处，他们还狠狠地打自己的脸，不过一会就把脸给打红肿了。 万淑芳于心不忍忙道:“ 你们别这样，老二，老四，你们赶紧把人扶起来。” 她咬一下唇又说:“实不相瞒，我手中已经没有多少药材了，而瘟疫似乎变得更厉害了，我的医术也不过是刚刚起步，完全不能抑制这瘟疫。” “可你之前不是让我们的病好了大半吗？”有村民下意识的道。 万淑芳耐心解释:“那是你们刚得上，再加上瘟疫刚起还没现在厉害，我才能帮你们压制住它。现在的瘟疫变异到了何种地步，我并不知道，可我也能猜到它的厉害。” 听到这样的解释，村民们嚎啕大哭:“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 第101章 只容得下他 万淑芳紧紧闭了下眼，使劲将眼中的同情和纠结压下去，然后睁开眼来快速道:“我这里还有一些药材，你们可以带回去熬煮喝下。” 说到熬煮的问题，她又想到王婶子利用的那一点，立即道:“我们须得先离开这个地方再熬煮药，不然药散发的气味很容易让难民们发疯。” 听她特意这么叮嘱，村民们更加愧疚了。 他们再三说了道歉的话，这才跟着吴巧月去拿药。 他们拿药时愁眉苦脸的村长又来了。 他满是复杂地道:“村民们都没什么主意，他们还是希望你们夫妇拿主意。” 陈昌黎不言，低头掩下眸中的一丝烦躁。 凉城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 现在难民中又闹出了瘟疫。 万淑芳因为之前出手之故，早已被村民们记在了心里。 要是村民中又有人感染瘟疫，他们一定会求到万淑芳的面前。 可万淑芳如今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太好，他很担心万淑芳继续给人治病，病人还没有什么，她自个就要先倒下了。 如今除了她会医术，他根本就找不到另外会医术的人，到时他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生病吗？ 更何况除了万淑芳，他还有儿子儿媳和孙辈呢，这些孩子要是也感染上了瘟疫…… 陈昌黎思绪转到这就不敢再转下去了。 他想一想就说:“我们先找一个远离难民的地方待着，之后再想办法思考进城的事，要是进不去，我们就绕道去荆州。” 他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画地形，特意把荆州指给村长看，“荆州那里有两条大河，我们到了那里后如果发现河流没有受到影响可以直接走水路去京城。” “一定要去京城吗？”村长面色犹豫。 只因为他之前对京城的路程没什么概念，现在瞧见陈昌黎将其画了出来。 看到从凉城绕到荆州，再从荆州到京城会走很长的路，他就开始打退堂鼓。 陈昌黎面色不变:“村长和村民们如果不愿意去京城，也可以直接留在荆州。据我所知，荆州靠近江南，而江南往往比京城还要繁华，且四季如春，雨水充沛，作物的话都会生长得很茂盛，还会有一年几收。” 越说越觉得荆州是个好地方，陈昌黎就抬起头看着村长，面色从容道:“荆州知府也是一个好官，他会妥善安排好你们的。” “那你们一家人呢？”村长越听越疑惑，怎么陈昌黎没有把自家算在内，难道他们不打算跟村民们一起留下来？ “我要带着家人去京城。”陈昌黎坚定的语气带着点毋庸置疑。 万淑芳听出来了，连忙看他一眼。 见他神色很平淡，仿佛只是平常提起去京城的事，并没有其他的用意，她想一想就说:“京城很不错，村长，若是可以的话，你劝一劝村民们，当然选择权在他们手里，他们要是不愿意，我们到了荆州就分道扬镳吧。” 村长琢磨他们夫妇的话，带着满腹的沉重离去。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知道了村民们的选择是什么，他没有与陈昌黎说。 因为按照陈昌黎的智慧，他必然早就猜到了。 村长独自思索一会就决定先带着村民们起身离开这里。 陈家也收到了离开的消息，很快就收拾起来。 万淑芳原本想让吴巧月来搀扶自己带着自己赶路，不想陈昌黎在这时化身她的贴身侍卫，牢牢的守在她的身边，然后赶路时，他直接把她背在身上不让她多加劳累。 被他背上的那一刻，万淑芳的脸颊染上绯色的红晕，人却忍不住软绵的靠在他的背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 不过没一会一股腐烂的恶臭袭来，她就被打断了各种旖旎的心思。 她顺着气味飘来的方向看去，看到满地的尸骸，一颗心猛地往下一沉。 竟然死了这么多人，也难怪瘟疫会变得越来越厉害。 她咬了一下唇就说:“这些尸体应该烧掉，要是不烧，病源在尸体上游走，再加上天气的炎热，这场瘟疫恐怕会越演越烈。” 陈昌黎的呼吸一滞，然后若无其事地道:“凉城的知府不管事，那些难民的尸体就不会有人在意，瘟疫变严重的事已经无法避免。” 万淑芳也知道这一点，之所以会对陈昌黎说也不过是猜到他在意此事。 如今听着他平静的语气，万淑芳干脆把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背上闷闷地道:“你说我们能平安到京城吗？” “我会带你们一起去京城。”陈昌黎只这么回答着。 万淑芳总觉他话里有话，眼神闪烁一下，就歪着头打量他的侧脸。 打量一会，她就发现陈昌黎的侧脸特别好看，自个不自觉把心神放在这上面，然后看得眼里只容得下他的侧脸，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了。 直到陈昌黎把自己放了下来，万淑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陈昌黎的侧脸竟然看了一个时辰还百看不厌，以至于他们到了一座山脚下歇息，她都没有察觉到有何问题。 她一下子感到了羞涩，忙低下头不敢看陈昌黎，生怕他发现了自己的事情。 可这样的举动很是欲盖弥彰，万淑芳的眼神开始闪躲，脸上红晕却越来越多。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陈昌黎偏偏在这时很没眼色的来问一句。 万淑芳只觉脑海轰得一下炸开，语无伦次地道:“我没有不舒服，我好着呢，你别胡乱猜测我。” 陈昌黎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涨起一层红晕，心急如焚地道:“你脸都红透了，你还说你没事。”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探万淑芳。 “我真没事，就是热到了。”万淑芳忙抓住他的手，尴尬的对他笑一笑，“对了，我们怎么在这里停下来了？” “大家心里都惦记着瘟疫的事，这个地方还算不错，又离难民比较远，大家自然要停下来。”陈昌黎解释后依旧忧心忡忡的看着万淑芳。 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万淑芳也不好再解释了，只能佯装头晕的道:“陈昌黎，我感觉头有些晕，我想好好的睡一觉。” 陈昌黎一听连忙把旁边收拾好，就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万淑芳扭捏一会就直接靠在他身上。 医院空间对她很重要，她想尽快恢复过来，所以她现在也顾不上害羞的心思，直接闭上眼睛放空心思让自己睡过去。 陈惜云不一会走过来，压低声音问:“爹，娘的身体情况究竟如何？为何我总觉她没什么精气神。” 第102章 沈老夫子离世 陈昌黎脸上笼罩一层阴云，周身的气场也有所凌厉，语气却温柔地道:“她会好起来的，你不要过于担心她，好好的照顾自己。” 陈惜云拧着双眉:“可娘这个样子实在是叫人担心。” 万淑芳平日里很是精明能干，说话的语气也中气十足。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虚弱的一面。 再加上陈昌黎把她如珠似宝的护着，陈惜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陈昌黎沉默良久才看着她:“你娘很好，你别乱想。好了，去给你娘熬药吧，等她醒了就能喝了。” 他并不清楚万淑芳如今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他却对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有所猜测。 毕竟一马车的粮食就这么不见了，陈昌黎可不认为是什么神鬼作祟，才让他们一家免了一桩祸事。 他认定是万淑芳做的事，而万淑芳这么做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不然她不会一下子变得很虚弱，还吐了血。 可惜他并不知道万淑芳是怎么把粮食藏起来的，又不明白她怎么就吐血了。 他只想找大夫给她看一看，让她像之前一样活得自在，然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就像把自己看中了似的怎么看都不够。 然而万淑芳不愿意，他只能守在她的身边。 整整一天守护下来，万淑芳精气神倒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上不少，可他心里依旧很不安。 毕竟他还不知道万淑芳是怎么做到在一息之间把粮食换掉的，她以后再这么做，会不会让自己伤得更重？ 不过万淑芳什么都不愿意说，他也不愿意怀疑她，也不会主动地问。 只因他知道这就是万淑芳有所改变的秘密。 他只愿等到她亲自开口的那一天。 压下心中各种复杂的念头，陈昌黎温柔的替万淑芳整理头发，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 万淑芳这一睡就睡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她的身体变得更好了。 陈昌黎立刻把时刻温着的药递到她面前，温柔低哄道:“养神药熬好了，你快喝吧。” 这一晚上的时间可不止陈惜云一人熬药，四方村的村民都在熬，浓郁的药味弥漫在整座山脚下。 万淑芳一苏醒过来恍然觉得自己在中医院，以至于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直到陈昌黎把一碗药递到自己的面前，她才理智回笼，然后迅速捏住自己的鼻子，很没好气的道:“中药本就很苦，你拿的这么近做什么？是生怕我不会被苦到吗？” 她虽然擅长中医，可一般都是把药熬给别人喝。 她可不敢直接喝中药，往往都是吃见效更快的西药的。 一想到西药，她就用意念沟通医院空间，发现自己的意念只能进入门诊大厅的边缘一角，没有办法去药品区取药出来。 她顿时郁闷得很。 “这药是很苦，只是良药苦口。”陈昌黎手上无糖，无法让万淑芳喝完药再吃糖，只能用良药苦口来劝她。 “我……”万淑芳想说自己好上不少不需要喝药，可陈昌黎那迫人的眼神让她的心飞快的跳了跳。 然后她只能把药端过来一口闷下去。 “媳妇，你要是不想喝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是不会逼你喝下去的。”陈昌黎看到万淑芳喝药很难受的样子，这才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你不早说。”万淑芳喝完药脸都皱成一团，等听到陈昌黎的话，她很是欲哭无泪的横他一眼。 陈昌黎心虚的摸了一下鼻子:“这不是来不及说吗？”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万淑芳不相信他的话，用手在他的腰上轻掐了一把，然后问，“乡亲们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喝了药陆陆续续睡过去了。”陈昌黎根本就没有关注那些村民，只根据一晚上熬药的情况回答。 这时沈老夫子走了过来，有气无力地问:“陈昌黎，你媳妇怎么样了？” “我已经好多了。”万淑芳抢先回答，又仔细观察沈老夫子的面色。 见他的面容越来越憔悴，看起来就像是饿到了极致，万淑芳喉咙有些发紧:“老先生，您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 “我这两天都在喝药。”沈老夫子用这样的话来揭过吃东西的问题。 万淑芳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思绪逐渐变得复杂。 沈老夫子是一个很好的人，又知道扬州城更多的事情。 她帮助沈老夫子，就是想要帮上陈昌黎的忙。 只是经过王婶子闹的事，她现在可不敢轻易行动了。 且一马车粮食消失的事，陈昌黎已经知道了却不问她，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提起此事。 不过瞧见陈昌黎没有询问的意思，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现在瞧见沈老夫子饿得面颊凹陷，整个人都快要倒下的样子，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咬了咬唇就问:“老先生，一直喝药并不是一件好事……” 沈老夫子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即开口打断道:“你们一家已经对我们一家仁至义尽了，所以你不需要再做什么。” 他浅浅一笑，笑容明媚又如春风暖人心口，“你们夫妇真的很好，我这一把年纪能遇到你们夫妇真是三生有幸。” 说罢他目光定定的看着陈昌黎，很是干脆地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观察你，我发现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吗？” “我是个将军。”陈昌黎眸光微动，然后语气极为认真的说出这几个字。 “原来是个小将军呀！难怪你的气质非同一般。”沈老夫子连连感叹，能在战场上混上一个将军的职位，陈昌黎能力很不错。 他顿觉自己能了结一些事情了。 整理一下衣袖，他从容不迫的坐在地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夫子，我是扬州最有名的书院——白鹿书院的教书先生。” “我祖上还出了一位宰相和帝师，所以我的家境在扬州是数一数二的豪富，可恨那扬州新上任的知府用各种明目强取豪夺我的家产，我一家上下几百口人都被他给祸害死了。” “我求告无门，只能带着我的小儿子去乡下避开他，哪里想到今年大旱，知府不仅不赈灾，还强行加税，然后想尽办法抢夺粮食和钱财，等到旱灾越来越严重，大半的村民都饿死了，他这才慌了神，然后将城门关闭，不许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许我们进去。” “大家饿了许久，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能往外出逃，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打算给我们留活路，反而派人来追杀我们。” 说到一直被记在心里的事，沈老夫子目光深深的看着陈昌黎，宛若在交代遗言道。 “陈昌黎，我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为家人报仇，能为那些无辜的百姓申冤，你能帮我吗？” 陈昌黎语气郑重地道：“我愿倾尽全力帮助先生。” “好好。”沈老夫子连说两个好，然后哈哈大笑一声就猛地颓废了身躯，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老先生！”陈昌黎连忙扶住他，然后探他鼻息，发现他竟是断气了。 第103章 我想救他的 瞧见陈昌黎脸色不对，万淑芳立即过来给沈老夫子把脉，却发现他已经离去。 “怎么会这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万淑芳深受打击，心中酸涩一起，眼眸就红了一片。 “我爹这是怎么了？”沈墨从远处走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从陈昌黎的手中接过沈老夫子。 他动作轻柔的沈老夫子整理仪容，像往常一样与他说着话:“爹，我们又活过一天了，老天爷还是眷顾我们的，我们只要去荆州就能像之前一样过上好日子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絮絮叨叨，可心里乱得如同猫抓的线团。 他鼻子一酸几乎要哭出来，却又偏偏强忍着。 “夫君，你想哭就直接哭出来吧。”小茹红着眼眶走过来，泪洒满面的跪在沈墨的身边，想要伸手去抱住他让他尽情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憋着。 “爹只是睡着了。”沈墨越说声音越哽咽，最后更是说不下去了。 他双手紧紧的抱着沈老夫子，晶莹剔透的眼泪缓缓地从腮边落下来。 “从昨日起他就病了，我一直都很细心的照顾着他，他昏昏沉沉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今天一大早起来，他的精气神突然变好了，脸色也看起来有些红润，我还以为他好了起来，没有想到竟然是回光返照。” “小茹，我好后悔呀！” 沈墨感受着沈老夫子的身体在发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在他心里翻腾，随后汹涌地冲到了他的喉咙处。 他嘴唇一动，就把沈老夫子从昨晚到今天的表现说出来，随后像是喉咙里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他不再开口，只默默的哭泣着。 小茹却知道他此刻有着无尽的悲凉和伤痛。 她什么也做不了，几乎是忍着喉咙的酸涩把他轻抱着，温柔地哄着他:“爹最想看到你平安，夫君，你可千万要保重你自己呀！” 她失去了娘家人，也失去了大半的婆家人，更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她如今就只有沈墨了。 要是沈墨也出了事，她也只能追随而去，没有办法为婆家和娘家讨个公道了。 看到夫妇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仿佛这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万淑芳感觉自己的心像巨石受到冲击很快就碎裂成无数小块。 她猛地扑进陈昌黎的怀里，眼眶蓄满了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坠，“陈昌黎，我想救他的，我真的很想救他，呜呜，我不知道他已经到极限了，我要是早知道，我定会什么都不管想办法让他好好活着的。” 她有粮食呀！ 她的医院空间里有粮食，她可以让他再活一段时间的！ 她看到他的那一刻为何心里会犹疑。 要是没有那点犹疑，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媳妇，他是病了，且他也知道自己病了，这才特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 陈昌黎按耐住心头的难受，双手紧紧的将万淑芳抱住。 发现她的身躯在颤抖，陈昌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犹如实质的心疼。 他用更重的力度紧紧的抱着她，想要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要再陷入自责中。 “老先生走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媳妇，你去看看他，他的脸上真的有笑，他是对我交代完遗言再无遗憾了！” 陈昌黎松开万淑芳，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替她擦拭着眼泪，再让她去看沈老夫子的遗容。 万淑芳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悲楚，目光却锁住了沈老夫子。 见他的遗容很是祥和平静，万淑芳想到他离去之前还夸他们夫妇很好。 她这时才想明白沈老夫子定然是知道自己回光返照了，不仅来找陈昌黎交代遗言，还对她感谢了她给他开药方的帮助。 她一想明白眼中就蒙上了雾，然后捂住嘴压抑的哭着。 陈昌黎见她哭得伤心，再次将她抱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 陈惜云几人也受到情绪感染，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 过了好大半天，大家把眼泪哭干这才开始互相帮忙准备着沈老夫子的身后事。 因为大家在逃荒途中丢失了不少东西，所以沈老夫子的后事办得特别简陋。 只是简单的将他埋在了坑里，然后由沈墨这个儿子给他立了木碑。 村民们知道沈老夫子离去，也过来帮了一下忙。 大家站在沈老夫子的墓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一个个都开始红着眼眶哭泣起来。 哭声如暴风骤雨无法用言语形容，却能让人感觉到他们此时的绝望。 陈昌黎听着村民们的哭声，情绪逐渐波动得很大。 万淑芳有所察觉，立即看了他一眼。 就瞧见他的神色很是晦涩难明，仿佛压抑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旦爆发出来就会掀起轩然大波。 万淑芳心头一惊，各种念头翻江倒海，一种异样的情绪和猜测在体内蔓延。 但不管如何，她还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握住陈昌黎。 她紧紧握住陈昌黎的手，感受着他的手掌中有汗。 她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平静。 想到刚才看到的神色，万淑芳用力地握住他，努力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安抚的开口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带着孩子们等你回来。” 陈昌黎表情一愣，随即反握住万淑芳的手。 将她的小手包裹进自己的大掌，陈昌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面色从容地道:“我要去凉城见知府。” 他说这话时眼神很坚定带着一些毋庸置疑。 万淑芳心如擂鼓扑通的跳个不停。 可再怎么担心陈昌黎，她这时也不想开口阻止他，只飞快的点头道:“万事多加小心。” 陈昌黎脸上神色忽然阴郁 如天空那边黑沉沉的让人心里很不安，口中所说的话却似承诺:“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他丢下此话转身就走。 陈惜云见他走得干脆利落，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万淑芳却在这时道:“惜云，你把你大嫂喊过来，然后我们去找村长。” 交代完此话，万淑芳又去找高芳芳，对她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高芳芳忙道:“我们是什么关系？要帮忙直接说就是，哪里需要说请？” 万淑芳从容接话:“是我着相了，还请高姐姐多多见谅。” 略顿会她就说:“我想带着大家去采药材，然后直接前往荆州，不在这里多逗留了。” 高芳芳诧异反问:“你不打算等你丈夫回来吗？” 第104章 点拨陈惜云 陈昌黎离开的事，高芳芳瞧见了。 万淑芳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她都忍不住怀疑这对夫妇是闹了矛盾。 “陈家的，你当家男人对你可好了，你千万别因为一时之气就跟他怄啊。”高芳芳好言相劝。 万淑芳脸颊微红:“我没跟他闹，他是有事要去做，我不想拖他的后腿就想带着大家尽快前往荆州。”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高芳芳松一口气，“我现在就去找大家，问问他们的想法。” 她去忙了。 这时陈惜云带着吴巧月走了过来。 万淑芳便带着她们去见村长，将自己的来意说出，又道:“凉城外面有很多难民，而难民中又在闹瘟疫，瘟疫凶悍又可怕，我们不能心存侥幸必须尽快离开此处。” 村长哪里不知道这道理，可陈昌黎之前说过要打听凉城的情况，再做下去荆州的决定。 而村民们也不愿意再奔波了，他们愿意跟着他来到这座山，既是为了熬药服用，也是想等人去打听凉城的情况，然后想着进入凉城。 村长吞吞吐吐地道:“凉城的情况未必没有那么糟糕。” 万淑芳平心气和地问:“你是想赌一个可能吗？” 村长忙摇头:“我可不敢赌。” “这不就是了吗？”万淑芳加重语气，“村长，说实话现在危险的不是难民是瘟疫，那才是最要命的家伙，我们只要在这里多停留一天就有可能感染上瘟疫。” 村长神色慌张，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你说得极对，瘟疫才是重中之重，我们不能把它给忽略了。” 他走来走去，有些愁眉不展的思索着，然后就做下决定，“你带着村中的妇人去采药，我选几个身强体壮的人去打听情况，随后在晚上的时候就带着大家做出决定。” 他虽然是四方村的村长，可村子里并不是他的一言堂。 他想要做出一个决定，也得想办法说服村民们。 村长开始行动，村民们有一部分人对他的话动了心思，另一部分人却是埋怨他想一出是一出。 “村长，你到底想要我们如何呀？说来凉城的人是你，现在说凉城危险的也是你，那我们该何去何从？” “就是，早知道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我们当初就应该留在村子里。” 听到这些人的话，村长气炸了:“你们以为我想要时刻改变主意吗？还不是因为这里的情况跟我想得不一样。” “乡亲们，我都是为了你们呀，你们要是不愿意听我的，那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至于回村的事情，镇上的情况，你们是亲眼看到的，而且朝廷要加税征兵，难民还因为这件事情暴动了起来，你们继续留在村子，就算运气很好没有碰到难民，你们还不是得活生生的饿死。” 村长说到最后脸上带了些怒气，脱口而出的声音也变得尖锐。 “我知道你们都很害怕，也很恐惧，可我一直都在为你们想办法，你们怎么就不能为我想一想？”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马上就带你们进城，绝对不让你们留在这里受苦受罪。” “可我没有那个能力，我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要说进城了，我连冲过来抢救的难民都打不过。” 村长把话说到这里，实在是不愿意再搭理这些人，转身就回到家人的身边默默的生气。 陈惜云看了一眼村民，就压低声音问万淑芳:“娘，您也看到村民们的态度了，再加上之前的事情，您怎么还想帮他们呀？” “我只是想让我心里好受一些。”万淑芳意味深长地道。 “您是因为沈老夫子的事情自责吗？”陈惜云忍不住猜测。 万淑芳扫她一眼，见她眼中流露出对自己的担心，便叹气道:“我最开始是有一些自责，可想明白一些事情后，我没有自责了，反而更加认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当我力所能及时该出手就出手，不要再犹豫，不然会后悔莫及。” 她说到这目光幽幽的看着神情纠结的村民们，压低声音道:“惜云，村民们并不恶，他们只是没有选择。” “我不明白。”陈惜云脸上全是茫然。 “你可还记得闹山贼以及药材被偷的事？”万淑芳声音温柔的问。 陈惜云点头，随后就反应过来了万淑芳的意思。 当初村民们也是在饿肚子，可他们的日子还过得去，所以就算知道陈家种药材赚钱，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坏心思，反而帮助陈家抓贼。 可现在村民们日子过不下去了，饥饿与死亡的阴影一直在伴随着他们。 陈家稍微表现的好一些，再加上有些人的挑拨，村民们自然会把矛头对准陈家，然后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我们现在和他们一样了。”万淑芳又特意说一句。 毕竟当初村民们都被抢了粮食，她家虽然也被抢了东西，可还有一辆马车呢。 大家是看不到马车里有什么，却可以看到那一匹马。 在饥饿的时候时时刻刻的注意到马，自然会让一些饿疯的人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马车没了，陈昌黎又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把马放走。 他们一家跟着村民们走路来到这里，村民们自然就会注意到此事，两相对比一下情况相差无几，他们自然不会再有其他的心思了。 “还是娘想得明白，这一路上要是没有娘，我们哪能撑到现在呀？”陈惜云夸赞道。 万淑芳横了她一眼，浅浅一笑道:“我只是比你年长，这才能琢磨明白这些弯弯绕绕。” “你以后也得长点心，千万别被人瞧出了自己的心思，然后被人给利用了。” 陈惜云郑重点头表示受教了。 万淑芳又笑了笑，这才主动出去和村民们交谈，然后带着一些愿意采药的妇人上山坡。 她在这边忙得热火朝天。 特地绕了一圈，绕过难民直接用轻功越过城墙的陈昌黎很快就找到了知府县衙。 这时知府正烦躁的开口:“为什么城里会出现瘟疫？我可是一个难民都没有放进来啊。” “为什么？你竟有脸这么问，城里会出现瘟疫还不是因为你不作为！”陈昌黎直接出现在他眼前，目光冰冷如刀的盯着他。 “你是谁？”知府吓一大跳，随后反应了过来连连尖叫，“这里可是县衙，你怎么能够跑进来？来人啊，快来抓贼！” 第105章 媳妇，我想让你帮我 “我看谁敢抓我？”陈昌黎是憋着一股火气来找知府的，一来就听到知府愚蠢的发言，他气得恨不得拧断了他的脑袋。 可知府是凉城最大的官，他不能杀他，只能掏出一块令牌亮在他的面前。 “这令牌……下官见过陈将军。”知府一看见令牌，仔细盯了一会确定令牌是真的，当即吓得额头冒汗，然后战战兢兢的对陈昌黎行礼。 陈昌黎把令牌收回，面若冰雕，声音冷漠又无情:“赶紧召集城里的大夫，随后把所有的药材都聚集起来，让大夫们给城民看病熬药，至于外面那些难民，你也让人熬药送出去，那些死去的难民则必须烧掉。” 他已经记下了万淑芳给村民们开的药，当下就把药方写出来交给知府。 他又特意叮嘱:“你快去把一切都安排好，不要再耽搁时间了，不然凉城会被瘟疫席卷，到时凉城就有可能变成一座死城。” 他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知府惊得心慌不已。 他连忙保证道:“请陈将军放心，下官一定会做好此事。” “就只做这事，别做多余的事情，不然我不介意砍下你的脑袋安抚外面的难民。”陈昌黎目光忽然变得比锋利的刀还要锐利。 知府吓得连忙把小心思收得一干二净，讨好地道：“下官都听将军的，请将军放心吧。” 他把这话说完还小心的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 陈昌黎对他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他又催促知府赶紧去行动，这才去想办法联系自己的人。 费了好大半天的劲，他才联系上人，然后把这边难民的事情说出去，让自己的人早做准备。 他之后想到沈老夫子的事情，眉色沉郁的写信，然后用飞鸽传书传回去让人好好地查一查扬州知府。 他把大部分的消息都交出去了，就去盯着知府。 知府听说过陈昌黎的名声，知道他是一个杀人如麻，脾气又不好的人。 他是半点都不敢推辞他的话，带着凉城上下的官员忙碌了起来。 凉城的大夫也被召集在一起，开始给大家看病熬药。 城门外的难民，知府也不敢忽略，可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出去，一时间大家都僵持住了。 知府气得破口大骂：“陈昌黎就是一个活阎王，他杀人不眨眼呀！他如今就在我们这里，我们要是连这一点事情都办不好，他一定会杀了我们混酒喝的。” “大人，外面可是瘟疫汹汹啊，我们就是一群肉体凡胎，哪敢跑出去呀？你这样交代我们不是要我们的命吗？”通判愁得脸都皱成一团。 知府气得胡子乱颤：“你以为我想这么交代吗？还不是活阎王给逼的，大家要是不想被活阎王一刀给砍死就赶紧出一个主意。” “花钱请人去吧。”知州双手一拍就出了一个主意，“那些低贱的平民最缺的就是钱，我们把钱给足，他们铁定愿意去送命。” “你说得有道理，好，就这么办。”知府采纳了这个建议，就立即拿一些钱出来去请人。 城民中本就有很缺钱的人，一看到知府出钱请人帮忙，他们踊跃报名。 陈昌黎一过来就看到报名的热闹场面，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等了解事情经过，他都快要气笑了。 “这知府可真是做了一个好官。” 充满讽刺意味的话透着浓郁的戾气，陈昌黎转身就要去找知府，不曾想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万聪和？你不是往扬州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启禀大人，小的是被殿下派过来的。”万聪和比之前瘦了不少，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最近吃了不少的苦。 他也确实是吃苦了，毕竟在赶往扬州的路中收到消息，他就迅速折返了回来。 可从扬州逃出来的难民已经有一部分变成流民了，他们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万聪和费了好大的劲才摆脱他们，然后又趁夜进入了凉城。 他本以为会在凉城等到陈昌黎，结果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人。 他正准备离开呢，哪里想到运气就这么好，直接碰到他了。 他高兴得眼泪直汪汪：“大人，小的好想你啊！” “把眼泪擦一擦吧。”陈昌黎别看在官场中的名声不怎么好，对一些官员也是横眉冷对，讽刺连连，可他对待自己人是很温柔的。 瞧见万聪和眼泪汪汪的样子，他就知道他最近遭罪了，连忙给予他一份安慰才问：“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万聪和抹去眼泪飞速道：“朝堂上因为扬州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殿下原本想让自己人前来镇压流民，再为他们做主，还大家一个公道，哪里想到陛下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三皇子。” “殿下担心三皇子会故意掩盖扬州知府的罪责，就想要让大人动用自己的私兵前去扬州城。” “当然，殿下还说了，如果扬州的情况很不妙，大人就把扬州知府所做的事情宣扬出去，他在朝堂上会拼尽全力说服陛下的。” “不过据小的所知，扬州那边的情况很不妙，几乎已经是一座空城了。扬州知府恐怕已经携款跑了，大人没有必要带着私兵去一趟。” “我的意思是大人直接回京城，只要你回去了，犬戎就不敢蠢蠢欲动，那么百姓们就会减少兵祸。” 陈昌黎脸色阴冷如冰：“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难民们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要是没有人管一下，这天下很快就会乱起来了。” “大人想要怎么做？”万聪和连忙问。 “先控制瘟疫，然后研究出准确有效的药方，与此同时，我们还得带兵去剿匪，从土匪那里把一些粮食抢回来。” 陈昌黎经过上一次的山贼之事，就怀疑有一些山贼是伪装出来的。 这些在收集粮食的山贼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陈昌黎没时间去调查，只能先用剿匪的名义去破坏一些事。 “小的这就去安排。”万聪和说完就离开。 陈昌黎去给了知府一个警告，让他多为百姓着想，别不把百姓的命不当一回事，就迅速回去找万淑芳。 “媳妇，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我。” 第106章 有所顾虑 万淑芳刚带着采药的村妇回来，就听见陈昌黎充满恳求的话。 她连忙抬头看过去，就只看见陈昌黎行色匆匆地朝自己跑来。 见他额头满是汗，呼吸也显得粗重，万淑芳既心疼又疑惑:“你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陈昌黎肃容道:“凉城知府已经开始赈灾，只是瘟疫十分凶悍，城里的大夫很有可能分身乏术，你的医术不错，我就想让你去研究一下药方。” “就只让我研究药方，不让我去治病？”万淑芳被他的话笑到，“陈昌黎，我的医术是不错，可研究一个药方的前提是要接触大量的病例，要是不了解病例，我也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那太冒险了。”陈昌黎只想着让万淑芳钻研一下药方，可没想让她陷入危险中。 万淑芳双眸含笑:“你是担心我会感染瘟疫，这才不让我亲自接触感染瘟疫的病人吧！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作为一个医者，我不能接受你这份好意。” 她说着悠悠一叹:“经过沈老夫子的事，我已经想明白很多事情，说实话这一次要不是你开口，等到了荆州，我也是会想办法研究解决瘟疫的药方的。” “如今你亲自开口，凉城知府那边也开始关注难民，我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她虽不是什么圣母，却是一个拥有金手指的医者。 面对传染速度极快的瘟疫，学了不少知识的她完全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她是能够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去了解瘟疫，然后再想出药方解决瘟疫的。 更何况凉城知府突然赈灾，那铁定是陈昌黎在这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心系百姓，也心系着她。 当两者摆在一起时，陈昌黎刚才所说的话就表明他会顾好她。 万淑芳得知他的心思，自然愿意倾尽全力帮他。 “瘟疫不是一件普通的病症，你还是莫答应我了。”陈昌黎一路回来只看到饿殍遍野，病躯遍布，就确定此次瘟疫很严重。 他不知道万淑芳医术水平有多高，也不敢去赌凉城大夫的医术比她好。 因此他宁愿带着其他的大夫深入险境，也不愿意万淑芳去冒险。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万淑芳瞪他一眼，语气加重道，“更何况你只想到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其他的大夫？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家人，却因为知府的一句话就要豁出性命的去面对瘟疫，他们何其……” “我会陪着他们。”万淑芳的话还没说完，陈昌黎就下意识回了一句。 万淑芳闻言瞬间火了:“陈昌黎，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寡妇吗？”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你出事。”陈昌黎立即表明心意。 万淑芳浅浅笑开，眼中却有冷意，“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也不想你出事，所以你带我去凉城吧，我会尽我的全力研究出药方。” “你们夫妇要去凉城？”高芳芳胆战心惊，“不是说要去荆州吗？怎么就突然要去凉城了？” 她太过惊讶以至声音没有掩住，其他村民都将她的话听到了。 他们连忙走过来追问:“凉城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那些难民呢？他们是不是离开了？” “诸位，请听我说。”陈昌黎见村民的情绪开始激动，连忙为他们说明凉城的情况，又往下说，“城里的瘟疫来势汹汹，大夫们都被召集了出来，我媳妇之所以要跟着我去凉城，那是因为她的医术不错，她想要为凉城出一份力。” “你们不会医术贸然前去凉城是很有可能会生病的，所以我的建议就是你们跟着村长去荆州，那里的地理位置优越，粮食一年几种都有收获，你们到了荆州，日子过得再苦再难也能过下去的。” “你们一家是准备留在凉城不再前往荆州了吗？”有人脑子转得快，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急急的询问。 陈昌黎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道:“实不相瞒，我在京城有亲戚，我准备带着家人去投靠亲戚不打算回四方村了。” 其实陈昌黎这个在外面当了十年兵的人一直都是村民中的主心骨。 别看村民们会因为别人的挑拨以及自己的心思就对陈家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满。 可时过境迁后，他们依旧把陈昌黎当成中心，连去哪里都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如今听到他要去京城以后都不打算回四方村，村民们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可我们在京城没有亲戚呀，我们去京城就跟无根的浮萍一样压根就活不下去。” “亲戚再好，也不可能容得下打秋风的穷亲戚，陈昌黎，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吧，别带着家人去什么京城直接去荆州吧。” “对啊，你不是说荆州也不错嘛，我们可以去荆州讨生活，没必要走那么远的路去投奔什么京城的亲戚。” 村民们一惊慌竟开始劝说陈昌黎，让他带着一家老小去荆州别去什么京城，免得被亲戚当成打秋风的了。 陈昌黎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必须带着家人回京城，所以只能拒绝村民们的好意。 “我家的亲戚早就想见我的家人了，他们都在翘首以盼呢，我必须得在今年过年之前带着家人回去，所以我们一家不能再去荆州了，还请诸位能多多见谅。” 见他语气认真，仿佛已做下决定不愿再更改，一时间村民们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一位年长的妇人就在这时哭道:“可我们对荆州也不怎么熟，我们对那里的人来说就是外来者，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去那里，我们要怎么活呀？” 她这忧心忡忡的话一出，其他妇人也哭泣起来。 女子总是比男子在细节上想得多，情绪还比较多样化。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她们的眼泪就止不住。 她们的当家男人连忙相劝，却是怎么劝都劝不住，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万淑芳咬一咬牙就说:“你们要不留在这里待几天？等看看凉城的情况。” “可凉城有瘟疫呀！”村民们有所顾虑。 高芳芳直接和自己的家人商量，然后站出来道:“我们一家准备留下来，然后跟着陈家前去京城。你们如果不想去京城，就直接去荆州，村长不是说荆州知府是个好官吗？有村长在，你们一定能够安定下来的。” 村长吓得声音拔高:“这话不是我说的，你别把事情推我头上，我只是一个小村长，哪能给大家做保证？” 高芳芳被说得脸上泛起尴尬。 村民纷纷看着她，质问:“你怎么就知道荆州知府是个好官？” 第107章 王晓慧的大嫂 高芳芳有些无措。 陈昌黎立即为她解围:“这话是我说的，你们可以相信我。” 村长忙点头:“对，这话就是陈昌黎说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你们心中也清楚吧，我们要相信他现在就得去荆州。” 陈昌黎所言，大家自然愿意相信。 只是众人互相对望一眼，就有人问:“陈昌黎一家人都不去荆州，那我们能平安到达荆州吗？” 其他人附和:“这路上的危险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们单独上路怕是连荆州都看不到就会被难民们给害了。” 万淑芳听得此话不由挑眉，村民是对陈昌黎产生依赖性了吗？若是这样此次恐怕要扯上一段时间。 “我明白大家的意思了。”陈昌黎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口中却说，“关于你们担心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他丢下这话就离去。 村民们顿时茫然一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面面相觑。 万淑芳看着村民们眼中的茫然，心情无端变得有些沉重。 她不由拉走自己的孩子们，一家人默默的待在角落。 不一会高芳芳走了过来，满是疑惑地道:“你当家男人这是准备去哪呀？” 微咬一下唇，她眼中全是茫然:“其实我也不知道去京城好不好，可我爹娘愿意相信你当家的这才做下去京城的决定，如今瞧见乡亲们的疑惑和些许害怕，我都有些担心了。” 万淑芳也不知道陈昌黎去哪，又准备做什么。 但她很相信他，也知道他话说出口是会说到做到的。 如今高芳芳语气中全是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家人将要何去何从。 她当即就安慰道:“京城可是天子脚下，正如我当家的所说的那样随便砸到了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个大官。虽说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最怕的就是和这些大官有所接触，可陛下就在宫里坐着呢。” “我们要是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去敲登天鼓，让陛下为我们讨个公道。所以在陛下的眼皮底下，我们的日子其实可以比以前过得好。” “更何况京城很繁华的，我们随便做点小生意就能带着一家人活下去了。” “高姐姐，你不必恐慌，也不必茫然，总之你们一家跟着我们一家走就是了。”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重重地握了一下高芳芳，以此来给予她一份安抚。 高芳芳心受震动，惶恐不安的情绪也被安抚了。 她满脸笑容的看着万淑芳，正欲开口。 沈墨夫妇在这时过来了。 沈墨经过沈老夫子离去的事，人变得更加消瘦，可在小茹的陪伴下，他的精气神倒比之前好上不少。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万淑芳，良久后才说:“我们夫妇要跟着你们去京城。” 万淑芳试探着问他:“除此之外，你们夫妇可还有什么打算？” 沈墨已知其意，倔强地道:“我想要恶人有恶报。” “我丈夫会帮你们的。”万淑芳也不好说其他，只能态度郑重的说出这话。 “我会记住此话。”沈墨眼里闪烁期待的光芒。 万淑芳对他一笑，就邀请他带着小茹在旁边坐下，然后说:“凉城知府开始赈灾，大夫也在为人看病治疗，等我丈夫回来，我们跟着他前去凉城一定会看到不一样的凉城。” 她其实是在借凉城说扬州，沈墨一听就懂忍不住将小茹抱在怀里，温柔地对她说:“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带爹回扬州。” 小茹忙不迭的点头:“好，我们带爹回扬州让他和娘团聚。” 夫妇两人说到此事还特意压低声音，然后说着一些悄悄话。 万淑芳很识趣的拉着高芳芳说一些闲事打发时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陈昌黎还没回来，陈家和村民们就忍不住担心他了。 王晓慧最近很安静，两个孩子在她的照顾下也有了不少笑容。 如今凉城情况不好，她是倾向于直接前去荆州的，奈何家中长辈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抱着孩子待在一边怎么想心里都很不安。 想要找人排解下忧愁，她怕自己又会说错话，让万淑芳不高兴。 反复纠结一阵，王晓慧就带着孩子扑在陈涛的怀里，声音压低只让他一人听见，“当家的，爹娘心中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去凉城？那里有瘟疫，娘就算会医术，又哪能跟正经的大夫相比？” “再说爹之前也说要去荆州，怎么出去一趟就变卦？你说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事？” 王晓慧说着就脑洞大开。 陈涛现在肚子很饿，又是一个不爱动脑的人。 听着王晓慧的突发奇想，他的表情很空茫，仿佛根本就没有把人的话听进去。 王晓慧没听到他的回答，连忙抬起头看他。 见他在发呆，王晓慧眉眼冷下来，声音冰冷又委屈:“陈涛，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我怎么没有把你放在心里？”陈涛神色微微意外而茫然。 王晓慧见此更生气了:“你都不像之前那样呵护我了，陈涛，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啊。”陈涛口拙嘴笨，只能连连说没有。 王晓慧却不信非要不依不饶:“你就是在嫌弃我。” “你们两个又在吼什么？”眼看大宝小宝都被他们夫妇吓到，万淑芳立即走过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非要吵一架来调和一下吗？”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王晓慧一看到万淑芳就受了惊吓，人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仿佛要靠尖锐又刺耳的声音掩饰自己对万淑芳的惧怕。 “晓慧，是你吗？”就在这时一道欢喜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谁啊？”王晓慧烦躁地反问。 “我是你大嫂。”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子如风一样跑出来，眼泪汪汪的看着王晓慧，“呜呜，晓慧，我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太好了，爹娘还在山坡那边呢，你赶紧去看一下他们，他们都快要饿死了。” “大嫂……爹娘……”王晓慧一看到自己的大嫂跑过来，脸上全是震惊，随后将她的话听完，她抬脚就要过去。 之后想到万淑芳，她又吓得把脚收回来，眼睛红红的看着万淑芳，声音哽咽又无措:“娘，我该怎么办呀？” 李氏顿时哭声震天:“王晓慧，那可是你亲爹娘，你去孝顺他们是本分，看你婆家人做什么？你赶紧跟我走，对了，你的两个孩子呢？他们在哪，快点把他们喊出来，他们也得跟着去孝顺姥姥姥爷。” 第108章 易子而食 说到王晓慧的双胞胎，李氏眼睛异常明亮，舌头也不自觉伸出舔舐着嘴角。 “大宝，小宝，你们快过来。”王晓慧听着她的话立即喊了双胞胎一声。 万淑芳注意到李氏的表情有些不对，直接把要过去的双胞胎拦下来。 “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呀？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事情，我也向您认错了，您还想怎样呀？” 万淑芳拦住孩子的举动瞬间让王晓慧炸了。 “那可是我的爹娘，他们对我再狠心，我也不可能再知道他们消息后什么都不管的。” “蠢货，你给我闭嘴！”万淑芳目光如刀地刮她一眼，随即如锐利的刀锋紧锁住李氏，厉声质问，“李氏，你的脸颊看起来可比你的小姑子红润多了，所以王家夫妇当真要饿死了吗？” 被万淑芳提醒，走过来的陈惜云等人也仔细打量李氏，发现她的面色确实红润得不像饿了肚子，大家哗然又惊惧。 “李氏，你该不会是把自己的孩子吃了吧？” “我听说有人饿到极致会易子而食，李氏该不会就这么做了？” “大家快把自己的孩子看好，别让他们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瞧见四方村的人都因为万淑芳的话害怕又警惕，李氏愤怒得几乎要失去理智，“我没有吃自己的孩子！是其他人吃的，爹娘换了孩子回来，我不想吃，可我很饿，我真的好饿啊。” 王家村的村长得到万淑芳的提醒，特意让人去了镇上一趟。 那几人却在中途就碰到了气势汹汹奔向村子的难民。 他们奋起反抗，只留一个人跑回村子。 村民们得知消息连东西都没有怎么收拾，带着一点粮食就匆匆离村。 可路上并没有他们想得安全，相反因为他们手中有粮食，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就被抢了，连孩子也被人抱走吃了。 村民们痛苦不堪又很是绝望，可求生的意志让他们不得不继续赶路。 然而手中没有粮食了，大家又都想活，再加上难民们也在吃人，村民们自然就有样学样。 王家上下本就好吃懒做，一听能吃人肉活下去，那自然是都把家里的孩子换了出去。 李氏很心疼自己的孩子，哭着闹着不愿意。 可说服不了婆家也劝说不了丈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抱走。 她本想绝食陪着孩子们一起死，可当王母煮了肉汤，饿到极致的她就像一头没有良知的野兽直接把汤喝了下去。 这一开头就没有了回头路，李氏逐渐就被同化了。 现在王家村的人正好来到了这座山的另一边山坡下，李氏被王母追着上山找吃的。 她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人都快要饿死了。 不曾想这个时候王晓慧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想到王晓慧的双胞胎儿子顿时就有了动力。 哪里想到她还没有把孩子骗到手，王晓慧的婆婆就精明的发现了她的目的，还当着四方村的人面前说了出来。 她瞬间恨得要死，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像是要一口将她咬死。 “我不想饿肚子，你们一定也不想，我们说到底是一样的。” 李氏的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如同一头走投无路的野兽。 “大宝，小宝，我是你们的大舅母呀！你们快过来，大舅母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她一边诱哄一边扑过去要抓住他们。 双胞胎吓得直哭。 万淑芳发现她神色不对就做出攻击的姿势。 如今见她不管不过的扑过来，万淑芳立即拦住她。 “老女人，你真该死！” 李氏被拦住气得双目通红，然后就要咬下万淑芳脖颈上的肉以填自己饥饿的肚子。 “不许伤害我娘。”陈惜云和吴巧月反应快，很快就冲过来死死地抱住她。 万淑芳得了机会就用银针去扎她，让她别再往前冲，也别伤到吴巧月她们。 李氏发狂嘶吼，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村民们都被她这一面吓到，可更多的却是惶恐。 他们中还有力气的人立即来帮忙。 李氏被打了很多下，理智才逐渐恢复过来。 她狠狠的瞪一眼万淑芳，然后咬住一个人的手将他咬得血流不止，惨叫连连，她才趁着大家吓一跳的时候飞快的离开这。 “不能让她离开，不然她会把王家村的人都引过来的。”万淑芳见她逃脱，吼了一句就去追她。 村民们反应过来立即跟上她。 李氏觉得自己跑不掉，也不愿意四方村的人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当即就扯着嗓子道:“爹娘，这里有好多肉，您们快来呀！” 万淑芳听着她的吼声心急如焚，奔跑的速度立马加快，然后将扯着嗓子吼的李氏牢牢地扑在地上。 “有肉，这里有很多肉，吃都吃不完。”李氏吼到最后都把嗓子吼破了。 万淑芳直觉要遭，马上狠狠地甩她一巴掌，然后从她身上撕下一块布堵住她的嘴巴。 可惜王家村的人都听到了李氏的话，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了过来。 “陈家的，别管李氏了，你快过来。”高芳芳追过来看到王家村和一些难民冲过来了，吓得连忙提醒万淑芳。 “真是该死！”万淑芳迅速将李氏给丢下就往回跑。 四方村的村民也朝她跑，双方不过几呼吸间就汇聚在一起，然后团结一致的对外。 “这里是我们先占的地盘，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滚！”四方村的村民齐声大吼。 王家村和一些难民却目光幽幽的在女人和孩子的身上扫视。 他们的目光太过露骨，大家惊怒不已。 万淑芳怒吼:“你们是想和我们决一死战吗？” 李氏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反驳:“我们只是想吃肉，你们只要把孩子交换过来，我们就会离开。” “我们才不是你们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高芳芳也有孩子，更有孙子孙女，她就算自己割肉给孩子们吃，也不愿意把孩子交换出去给人吃。 王母在这时走出来，目光把四方村的人扫一眼，就精准的落在王晓慧的身上，挤出一抹笑道:“晓慧，我可是你娘，你不是最孝顺我的吗？你快把你的孩子带过来吧。” 王晓慧只觉心里发寒，脸色也瞬间白透，“那可是你的亲外孙。” “那又如何？”王母双眸一片猩红，“我连亲孙子都不管了，哪里还会管一个外孙？王晓慧，你赶紧把孩子带过来，要是不带过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万淑芳讽刺出声:“你之前不就是不准备认她了吗？我警告你，大宝小宝是我的亲生子，你要是敢把他们的主意，我拼得一死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王母想一想就说:“你不是有个孙女吗？你把她给我吧。” 吴巧月气得直打抖，眼尾更是在一瞬间爬上血丝，“王晓慧，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亲娘说的话？你刚才竟然还跟娘呛声，我看你就是被猪油蒙心了。” 第109章 大嫂，你别冲动 王晓慧羞得无地自容，只恨不得在地上找块地缝钻进去。 奈何王母不知道她的羞愧，只一个劲地鼓动她把吴巧月的孩子推出来。 “女儿啊，我知道你心疼你的儿子，我是你娘，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外孙，我也很心疼他们。” “所以我就不打他们主意了，你把陈家的赔钱货喊出来吧！看在那赔钱货的份上，你还是我的女儿，我依旧会和之前那样疼你爱你的。” 王晓慧一听这话羞得无法抬起头来，内心的愧疚和怨怒更是如同翻江倒海。 “王氏，我跟你没完。”吴巧月差点被王氏的话气岔气，转瞬过后她压下不了心中的那一口气，就要朝王母冲过去狠狠地撕烂她的嘴。 万淑芳连忙将她抱入怀里，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抚道:“老大媳妇，她这是在故意激怒你，你别冲动。” “万淑芳，你这个死老太婆，你为什么总是要坏我的好事？”王母听见她劝慰吴巧月的话，气得几乎喘不上气捂住胸口不断咳嗽。 可惜她这一番装模作样压根就没有人理会。 就连本该理会的王晓慧都火冒三丈，怒目圆睁道:“娘，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是您的女儿，您不心疼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在我婆家的面前做出这样的丑事？” “您是非要让我被婆家厌弃、被丈夫和孩子害怕才满意吗？是，您是我娘，我作为女儿该孝顺您，可您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孝顺。” 心里的愤怒和羞愧几乎要冒出来，王晓慧死死掐紧自己的掌心。 鲜血顺着手掌滴落而下，她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疼，只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母，似要将她此刻丑陋又无情的一面牢牢地记在心里，以后再也不要犯蠢了。 “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喊您娘了，从今往后不管您遇到什么事，我也不会再惦记您一丝一毫，所以您带着这些人赶紧滚，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也别打孩子们的主意，否则就别怪我大义灭亲了。” 王母听着王晓慧冷漠至极的话，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旋即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好你个王晓慧，你竟然对自己的亲娘都这么狠心，我真是后悔把你养得这么大。” “那你就后悔去吧。”王晓慧脸色涨得紫红似愤怒到极点，眼珠子都快要气得从眼眶跳出来。 王母气得浑身直哆嗦，阴冷的目光却迅速锁住王晓慧的双胞胎。 “爹，娘。”孩子的感觉是最为敏锐的，察觉到王母那贪婪的目光落在身上，他们吓得连忙往人的身后躲。 “弟弟，你们快到我这里来。”陈秀禾也吓到了，整个人害怕得直哆嗦，却在瞧见双胞胎的害怕时努力压下自己的害怕，招呼两个弟弟去她那里。 “这村子里的孩子很多，大家快抢呀！”李氏饿得眼前直发黑，她实在是受不了饥饿的感觉，当即就扯着嗓子吼一声。 王家村的人顿时就有些蠢蠢欲动。 “细皮嫩肉的孩子，谁抢到就是谁的。”王母也饿着肚子呢。 又因为之前利用王晓慧敲诈粮食不成的事，她早就恨上了万淑芳。 如今瞧见万淑芳，那完全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于是她直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就目光明确的奔向万淑芳。 王家村的村民被她带动起来，立即气势汹汹地冲向四方村的村民。 这段时间和他们混在一起的难民也乌压压的跑过来。 四方村的村民紧急防备，奈何难民和王家村的人为了一口吃的，那可是和不少人打过架。 他们又没有人性，打起架来就跟饿狠的野狼没什么区别。 万淑芳在吴巧月的帮助下将发狂的王母制服，连口气都没有来得及喘就发现村民的情况很不好。 她极力克制着要杀人的怒火，扯着嗓子吼:“男人们都赶紧往前冲，女人们立即跟上，年纪比较大的婶子们快点带着孩子们去凉城。” “老大媳妇，你去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交给我们。”万淑芳嘱咐完吴巧月，就从旁边捡起一根枯木气势汹汹地救被人咬住的村民。 吴巧月双眸猩红，凶狠的光芒从眼中射出透出些许为母则刚的狠戾，“让大姑子带孩子们离开，我要留下来。” 她发狂的抓住王母，狠狠地朝她的脸上甩巴掌，声音充满浓郁的恨意:“我要将觊觎我孩子的人狠狠打趴下，让她再也不敢起那样龌龊的心思。” “让我带孩子离开吧。”王晓慧将扑向自己的李氏狠狠甩开，就气若有丝地道。 吴巧月当即就朝她呸了一声:“你滚一边去。” “好疼啊！晓慧，我好疼，你快来救我！”王母力气比较大，在王家也靠着自己的一把力气耀武扬威。 她气势滔天地扑向万淑芳，还以为能把人给打趴下，然后将她最在意的宝贝孙子当肉吃。 哪里想到万淑芳早有准备，她不仅没有把人给扑倒，还被冲过来的吴巧月狠狠地推倒在地。 她摔得浑身上下疼得要死，却又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将万淑芳拦下来。 结果吴巧月像个疯子对她又打又踢。 她很快就被压制得没有了反击之力。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打死了，可她不想死。 一听到王晓慧的声音，她连忙向她求救。 王晓慧一颗心砰砰乱跳，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将她狼狈不堪的一面记入心里，她的眼泪如断线珍珠哗啦啦地往下掉，口中却狠狠地道:“我和您早就断绝关系了，您别来找我。” 她丢下此话就匆匆的去追孩子们。 王母气得破口大骂:“王晓慧，你这个不孝女，早知你这么狠心绝情，当初我就应该将你一把掐死。” “竟然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我打得还不够呀。”吴巧月就算对王晓慧很不满，听到王母到了这时还要咒骂她，她都不禁觉得有些寒心。 她当下用尽浑身力气打她，又揍又骂:“你不是早就不要你女儿了吗？现在又骂她不孝顺你，还想在她出生时就害死她，我看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才会不把自己的女儿亲孙当一回事，王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大嫂，你别冲动。”陈惜云在旁边护着吴巧月，当即就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出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吓得连忙抓住她的手，“她不值得你这么做。” 第110章 打醒吴巧月 吴巧月双眸猩红一片，仿佛已经气到了极致将理智全部都抛之脑后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王母，让她不能再觊觎自己的孩子。 陈惜云一抓住她的手，慌慌张张的劝她别冲动。 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用尽全力地推开她，想要用手狠狠掐住王母让她就这么死去。 “娘，大嫂快疯了，您赶紧过来给她看一看呀。”陈惜云被吴巧月状若疯癫的一面吓一大跳，连忙伸手紧紧地抱住她不许她发狂。 “老大媳妇，你怎么了？你快给我醒一醒。”万淑芳用尽浑身力气救下很多个村民，就听到陈惜云带着哭腔的声音。 她吓得连忙跑过来，却注意到了吴巧月失去理智的画面。 她见事不妙，连忙将吴巧月拉过来狠狠甩几巴掌。 “吴巧月，你的孩子没事，她还等着你去照顾她呢，你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事，你让她怎么办呀？” 万淑芳知道吴巧月会一下子没理智的想要杀人，那完全是因为她太过在意自己的女儿，再加上这段时间逃荒的事压在她的心里，她就自动背负上很沉重的压力。 于是王母一句把孩子要过去吃掉的话就捅了她的心窝子，让她心中的压力不断的翻腾，以至于把自己的脑子都给冲傻了。 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打她几巴掌，让她感受到脸颊上的痛，再用话引导她苏醒过来。 “我的孩子没事，她活得好好的，以后也会活得很好。”吴巧月喃喃地念着这一句话。 万淑芳将她抱入怀里声音温柔的哄着她:“秀禾不仅会活得很好，还会好好的孝顺你这个娘，所以你得赶紧振作起来，别让她担心。” 吴巧月听着这话逐渐恢复理智，然后捂住自己的脸嚎啕大哭:“娘，我真的好讨厌她，可我不想杀人，我只想打她一顿出一口气。” “我知道的，是娘没有注意到你，才让你差点被心魔控制了。”万淑芳语气依旧很温柔。 陈惜云听到心魔二字，也明白过来吴巧月刚才的状态是因为什么。 她满脸不快的踹一脚王母，就连忙配合万淑芳哄着吴巧月让她赶紧恢复过来。 吴巧月只是憋得狠了，一下子情绪爆发才这么吓人。 她本质上还是那个有些胆怯的吴巧月。 现在被万淑芳和陈惜云轮番安慰着，她也彻底清醒过来，然后不好意思地道:“娘，惜云，对不住，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我了。” “你这说什么傻话呢？”万淑芳嗔怪地瞪她一眼，然后就动手将王母绑了起来。 这时村民们配合得当也将王家村的人打得节节败退。 混乱的战场眼看着就要彻底归于平静，忽然有一群人气势凶悍地从另一个方向钻了出来。 瞧见双方的混乱不堪，他们眼神亮得惊人似打算趁火打劫。 万淑芳瞧见他们神色不对，连忙大吼:“大家快点放下手中的人，然后聚集在一起，别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村民们也不傻，反应过来这些人也是难民，且来者不善，他们立即丢开手中的人相互搀扶着自己的人聚在一旁。 新来的难民目光像评估货物一样在村民们的身上转过，然后满脸垂涎地落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 他们露骨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也让人心生害怕双腿不自觉发抖。 万淑芳通过这些人毫不掩饰的目光，就知道这是一群穷凶极恶之人。 他们指不定就是以人为食才能活到现在。 村民们刚才经历一场激战，再次对上这些人怕是只有被扔进锅里煮的份。 万淑芳可不想逃过一次又步入危险。 她当即把声音拔高，底气十足地道:“我丈夫是当兵的，他现在去了凉城，凉城的知府竟认识他，特意听从他的建议开了城门赈灾，乡亲们，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别让他带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官兵来找我们。” 她故意强调最后一句话，就带着村民们一步步的往后退。 然而难民中领头的人笑了:“你丈夫认识知府，那他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了，总不能是你这女人把他给丑到了，他就不要你了吧！” 万淑芳脸色一沉，正要反驳。 那领头者一挥手，得到他示意的难民如蝗虫般冲过来。 倒在地上的人被他们用脚践踏，挣扎着要爬起来的人则被他们用牙齿啃咬。 那凶悍又血腥的架势跟野人没什么区别。 万淑芳等人哪见过这么凶残的难民，差点被吓得连反应都不够及时。 幸好他们刚才经过了一战早就有了经验，迅速反应过来就抵挡住第一波难民。 大家这一次完全是使出吃奶的劲去抵抗这些人。 可恨这些人吃了肉力气足得很，肚子也不怎么饿。 因此他们还有闲暇的时间欣赏村民们频死反抗的绝望。 万淑芳也是抵抗难民的人之一，被他们玩弄一般的举动逗着，再面对他们像是在欣赏恐惧一样的眼神，她再好的养气功夫也差点在这一刻破功。 她咬一咬唇直接将嘴唇给咬破了。 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万淑芳心里一阵泛苦。 这些人完全就是把他们当猴子在耍，要是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必死无疑。 可谁会在这个时候救他们呀？ 万淑芳满头大汗地急道:“乡亲们，我们尽量往凉城去。” 陈昌黎应该是去了凉城。 凉城的知府是听取了他的建议才开始赈灾了。 那么陈昌黎在知府的面前是有几分脸面的。 他们只要到达凉城，这些难民再怎么凶悍也得退避三舍。 心中转动着这样的想法，万淑芳就开始指挥村民们往凉城的方向退。 见她恰有其事地带人退去，领头者咒骂一声:“这女人一定有后手，大家别再玩了，快点动手把他们都杀掉，今天晚上我们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他的话一出，村民们大吃一惊刹那就出了一身冷汗，“这群人分明就是吃人的恶魔，我们快逃呀！” “大家别分散了。”万淑芳见有人吓得要抛弃其他人跑掉，心下一惊。 奈何在这样的生死危机下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持理智，万淑芳只觉眼前一花似有人从她面前一闪而过，然后村民们团结一致形成的保护圈就破出了一个口子将满脸慌乱的陈惜云露了出来。 “这村子里面竟然还有年轻的女人，哈哈，大家快冲呀！抓到女人，我们就好好的享受一番。” “惜云？混账，快放了我的女儿。” 第111章 及时救下 陈惜云一时不察被人抓住，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被人大力地拖出保护圈。 她又惊又吓可反应一点都不慢，当即就拼尽全力挣扎。 发现自己挣扎不掉这铁钳一般的手，她就飞快地用手去抓人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贱人，你该死！” 眼睛受伤，力气较大的难民气得就要伸手直接拧断陈惜云的脖颈。 万淑芳在这时冲了过来，一根银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又一根银针扎进他手掌的虎口，让他痛得放开陈惜云，自己就飞快上前接住她要带她迅速远离这危险的人。 领头者直接从后背抽出沾满污血的大刀，飞快的冲过来举刀要砍向万淑芳的头颅。 远处的吴巧月和村民看到这一幕吓得连连尖叫。 吴巧月更是下意识的要跑过来替万淑芳挡下这一刀。 奈何她的距离委实有些远压根就来不及。 眼看万淑芳就要死在刀下，吴巧月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万淑芳本人更是感觉到有一股寒气在头顶上降临。 她心慌意乱，身体却一下子不受使唤变得僵硬起来。 她的表情有些空茫，显然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眼瞧着她就要被一刀劈中头颅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突地从远处飞出直击大刀。 万淑芳顿时只听得耳边有一阵轰鸣声，然后就是刀刃断裂的声音。 她的心微微一跳，然后下意识的带着陈惜云往地上一滚，再直接往旁边一扑。 她这反应也堪称绝了。 只因大刀断裂后，领头者也没有放弃杀她的打算，竟是挥动着剩下的那一半刀狠狠地砍向万淑芳。 要不是她突然往地面滚一下，她一定会受重伤。 “媳妇，带着人往我这边来。” 陈昌黎的声音由远及近，不到三个呼吸间就在万淑芳的头顶响起。 万淑芳在这时极为理智的拖着陈惜云从地面站起来，然后带着双腿发软的她往陈昌黎赶来的方向跑。 “大家都往那边去，别和那些难民耗了。”万淑芳跑了几步就看到有人带着官兵冲过来，连忙回头朝村民们喊一声。 “竟然有官兵。”村民们哗然一片。 那些气势汹汹的难民更是吃了一惊。 他们忍不住把目光落在领头者的身上等着他的指示，却看到他被陈昌黎一刀毙命。 “官兵杀人了，我们快跑啊！”鲜红的血喷洒出来如同雾一样带着一份异样的美感，难民们平日里最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 可现在看到自己最熟悉的人流出这样的血，他们都被吓破胆子，然后慌慌张张的四散奔逃。 “吴定河，你带人追上去别放跑他们。”陈昌黎能闻到他们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当时就判定他们身上沾了不少百姓的命。 他不想放过这些人，直接让人去追他们。 他的话一落当即就有人追上去。 陈昌黎这才带着剩下的人去追上万淑芳他们，“媳妇，那些难民已经被我赶跑，大家现在暂时安全了。” “那些难民一定是从一开始就吃人了，不然他们不会那么习以为常，还把我们当成猴子一样戏耍。”村长一听到他的话，瞬间就累得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然后缓慢地发表着自己的猜测。 其他村民深以为然，忙不迭地点头随后道:“幸好陈昌黎回来得及时，不然我们都有可能死在他们的嘴里。” “这一次真的是万幸。”大家说着就忽然发现四方村真的没有办法离开陈昌黎，不然再次碰到这样的人，他们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有一个人目光紧锁住陈昌黎急切地道:“陈昌黎，你真的不打算去荆州吗？” 陈昌黎面露不忍之色，却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说谎话很干脆地道:“只要凉城这边的情况好起来，我就能带着家人直接通过凉城的官道回京城。” 村民们听到他肯定的话，慌乱一瞬就说:“荆州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谁也不知道，可在前去荆州的路上就有这样凶神恶煞的难民，我们只是普通的村民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陈昌黎，我们不打算去荆州了，就跟着你们一家去京城。” 陈昌黎闻听此言眉心悄悄拧了一下，随后脸露笑意，从容不迫地道:“我知道你们都被吓到了，这才一下子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以后还会碰到这样的难民，只因为我已经和知府说好了，知府会和驻扎在这里的兵营联系，让吴大将军带兵出来剿匪，镇压流民。” “大家只要往官道走，就能平安的到达荆州。” 他把话说到这，又特意取下一根树枝在地面上画地势图为村民们解惑。 “至于荆州离这里有多远，其实我们现在所走的路线有些绕，如果直接走官道只需要走五天就能到达荆州。” 他画得地势图很是清晰明了。 村民们一看就懂，不过一眨眼间村民们又产生了分歧。 陈昌黎早有所料，并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有给他们直接定下决定。 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们的争执，目光直直的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确定她只是身上有些狼狈，并没有受伤，他才把眸光落在其他孩子的身上。 一一确定他们现在的情况，陈昌黎的心情却开始变得沉重了。 万淑芳有所察觉立即来到他身边坐下。 她琢磨一些事情后正要开口，村长却突然爆发:“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呀？凉城不是离我们很近吗？我们先去那里看一下情况，如果真的很不好，我们直接去荆州就是了，何必在这里纠结？” “陈昌黎只是一个人，他不是什么神仙，他也不能一直帮我们，我们已经够拖累他的了。” 村长这句话一出，村民们都愣住了，然后一个个都把嘴巴闭紧不敢再说什么。 陈昌黎在心中叹一口气，面上却笑着说:“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也一起从村里出来逃往其他的地方，我们这一路走来有得是互帮互助，哪里有什么拖累？” “村长，你可别折煞我。”陈昌黎对村长笑一笑，就对村民们说，“村长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大家要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可以先去凉城看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有了陈昌黎这一句话，村民们也有了台阶下，当即就决定先去凉城，“就听你们的，直接去凉城。” 说罢他们也不休息了立刻起身赶路。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追上了带着孩子们先离开的人。 大家一团聚情绪上头直接抱头痛哭。 万淑芳也第一时间去找孩子们。 看到陈安和陈春婵像防贼一样防着王晓慧把几个小孩子牢牢的保护在身后，她微微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 第112章 反问王晓慧 “娘坏，奶奶，我怕。”小宝眼神惶恐，眼泪挣扎着从眼眶中溢出让小小的他看起来很是可怜。 大宝也哭得伤心，声音断断续续:“姥姥也坏，奶奶，我们不要跟着娘，我们要跟着您。” 万淑芳听得一愣，转念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俨然是王晓慧喊两个孩子过去见王母的事让孩子记在心里了。 她正欲开口安抚两个孩子。 王晓慧却在这时气冲冲地道:“我又不知道你们的姥姥变成了这个样子，要是早知道她变得这么可恶，我根本就不会喊你们过去。” “我也是差点被骗了呀，你们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体谅我，反而要怨我怕我？大宝小宝，你们这是不孝。” “王晓慧，你说得是什么话？”听到王晓慧张口要孩子们体谅她，不能埋怨她怕她的话，万淑芳顿时沉下一张脸，“大宝小宝年纪还小，他们刚才也确实受了惊吓。” “你作为他们的娘本该好好的安慰他们让他们忘记今日的事，结果你却反其道而行之，他们和你之间究竟谁才是孩子呀？” 王晓慧很不服，气性便翻涌直上，“娘，事情的经过，您也看得清楚，我当时是真的以为我爹娘饿到了，我只是想带着孩子们过去孝顺他们，没有想让人害他们。” 孩子们一听到她的话哭得越发伤心，万淑芳见状心疼坏了，脸上忍不住对王晓慧流露出愤怒。 “你几岁？你孩子几岁？你不想尽办法安抚他们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让小小年纪的他们明白你的想法，王晓慧，我看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老二，你快过来把你媳妇拖过去。” 陈涛脸色十分难看的从村民中挤出来，满是痛苦地对王晓慧道:“晓慧，你本就做错了事情，孩子们也还小，你为什么就不能反省自己反而要怪孩子，他们能知道些什么呀？” 陈惜云听着他软绵绵的话很不高兴，当即怒道:“二哥，二嫂会一次次的闹，还不是你这个做丈夫的太过软弱了，要是你把二嫂管得好好的，她也不至于这么荒唐。” 一个十几岁的人要求才满四岁的孩子体谅她，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 可笑王晓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在万淑芳说她时表现得很不服气。 陈惜云真是快被她这个样子气炸了。 “陈惜云……”王晓慧心中很不安，嘴上却要不饶人。 吴巧月突然走过来，目光幽冷地看着她颇有几分讽刺地道:“你娘都做了些什么，你心中清楚，难民和村民们打斗，你第一时间跑开来找孩子，孩子们怕你，你不反思反而怪孩子，王晓慧，你心中在转什么念头，我或许已经猜明白了。” “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你别胡乱猜测我。”王晓慧欲哭无泪。 她现在真的什么不好的想法都没有。 她只想好好的照顾孩子让他们还想着自己这个娘，别因为家里其他人的态度就对她冷淡起来。 哪里想到孩子们会不理她，万淑芳在这时又过来了，她一着急自然就说错了话。 可她敢发誓，她只是嘴巴比较快才说出那样的话，她真的没有其他心思了。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吴巧月的表情冷淡，可她越是这样冷淡，王晓慧越发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她作为陈家的儿媳，在陈家一直都是占据主导地位的存在。 吴巧月虽然比她早嫁进门，可婆婆不喜，丈夫厌恶。 她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抬不起头来的，怎么现在情况倒颠转过来了？ 王晓慧不能接受这个落差，哭得梨花带雨:“大嫂，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就因为我有两个儿子，你没有吗？可你的丈夫是个什么性子，大家都清楚，你就算有能耐生儿子，他也不可能跟我当家的一样疼你呀。” “王晓慧，你是疯了吗？”吴巧月倒吸一口冷气。 万淑芳忍无可忍直接甩她一巴掌，冷声呵斥:“这家里一直都是你在闹事，不管是老大媳妇还是我们这些人都在尽量的包容你、退你一步。” “没想到我们的包容与退让竟然助长了你的气焰，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一视同仁，而不是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你让你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老二媳妇，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们真的亏待你了吗？老大媳妇真的对你很不好吗？” “不管是老大媳妇还是你的丈夫，他们对你已经够好的了，你要是不满足，那我们也只能把所有一切摊开来讲，看看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她以前总是看在双胞胎的份上对王晓慧的事百般容让，没想到王晓慧这个做母亲的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要责怪。 她气得再也不愿意给她留面子，非得把所有的事情扯开揭穿王晓慧屡试不爽的遮羞布从何而来。 王晓慧挨了一巴掌又听到万淑芳愤怒至极的话，吓得险些失声尖叫，“娘，您不能这么对我。” “为什么不能？”万淑芳冷声反问。 王晓慧想说自己生了双胞胎，可话在喉咙里一滚就被她吞了下去。 她咬一咬唇就哭着说:“我只是很害怕，娘，我是被自己的娘家人吓到了，这才那么着急忙慌的来找孩子们，也因为他们对我的抗拒，我才会那么口无遮掩。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您原谅我吧。” “大宝小宝，娘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吼你们骂你们了，你们赶紧在奶奶的面前替我说说话呀！” 万淑芳语气加重透着浓郁的警告:“现在知道孩子们了，那你之前怎么就想不到他们？王晓慧，我好话赖话都和你说尽了，有一些事，我也不奢求你能真正的明白过来，我只希望你能想到孩子们，莫要让他们失望又伤心。” 警告的话一说完，万淑芳看都不看她一眼带着孩子们就离开。 陈昌黎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凶。”万淑芳知道他跟在自己的身边，沉默一会就问出这一句。 第113章 献出药材 “教导儿媳也算凶的话，那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凶悍的人了。”陈昌黎把声音压低，只让她听见，“王晓慧此事本就做得不对，要是换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她早就被休弃了。” “她虽然有些小毛病，可还能教得过来。”万淑芳听到休弃这两个字，眼皮子就忍不住一跳，“哪能轻易就将她给休弃，我不能这么做，你也不能有这样的心思。” 王晓慧的毛病不是一般的多，她也确实是看不惯更不喜欢她。 可王晓慧也只是在口头上占些便宜，并没有做什么实质上的坏事。 她再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像个极品恶婆婆似的，一个心情不好就把人给休了。 再说外面正闹灾呢，她把人给休了岂不是把人逼到了绝路。 陈昌黎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所以我才说媳妇你很心善，而我也越发喜欢这样的你。” 听他突然告白，万淑芳一颗心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的跳。 她当即嗔怪地瞪一眼陈昌黎，就飞快地往前去。 陈昌黎连忙追上她，顺便接过她手中牵着的两个孩子。 夫妇两人很快就带着村民来到了凉城外。 这时凉城外面有官兵在焚烧死去的难民尸体，也有官兵在维持秩序，让被大夫检查过的难民居住在城墙外临时搭建的棚里。 那里还有几个学徒模样的人在熬药，难民们会在那里喝上一段时间的药，由大夫确定没事后才进入外城。 如此井然有序的一面出现在村民们的面前，村民们由衷的感到了一份希望。 他们纷纷议论起来:“这凉城的情况看起来很不错呀，我们是不是能直接留在这里了。” 村长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份期盼:“大家都别一下子就确定了，还得再观察一下，要是真的觉得这里不错，我们再好好的商量要怎么在这里定居。” “我们都听村长的。”看到凉城的风气很好，村民们都升起一股浓郁的希望。 从而在面对村长的话时，他们脱口而出的语气都带上一份轻松，而这一份轻松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在他们的脸上出现了。 万淑芳感受到村民们的情绪变化，也忍不住松一口气。 她之后好奇地问陈昌黎:“凉城的变化跟你有关吧。” “只是简单的让知府做了一些安排，他能把事情做到这地步也让我很惊讶。”陈昌黎并没有揽功。 万淑芳却认为这些事都跟他有关，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没有你，知府才不会这么做，所以凉城的变化还得归功于你。” “你怎么突然想着夸我？”陈昌黎觉得万淑芳是在夸自己，脸颊不禁有些红。 他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就转移话题:“我有个朋友在凉城的外城租了一处宅子，我们先在外面待几天，等通过大夫的检查就去那处宅子住着，等凉城的事情结束，我们一家就去京城。” “好，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万淑芳说完话就观察大夫们，发现他们愁眉苦脸的仿佛被什么事情困扰了。 万淑芳想一想就把孩子交给陈昌黎，自己主动向前找大夫们询问情况，“请问大夫，难民们的病情如何？你们如今可有医治的头绪？” 被她询问的大夫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为人很是和蔼可亲。 一听到万淑芳的询问，他也没有藏私直接开口道:“大家的病情很严重，我们如今也只能勉强控制，根本就没有办法治愈。” “且随着时间的过去有些人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可我们城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大夫，药材也没有多少，再这样下去，整座凉城怕是都会被瘟疫笼罩。” “现在我也只希望知府能听从我的建议，直接花重金去其他地方请医术高超的大夫过来，可这里在闹瘟疫，又有哪个大夫愿意来这里呀。” 把话说到最后，大夫脸上都不自觉带出一份绝望。 其他大夫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神情也显得特别凝重。 万淑芳看了一下他们手中的药，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诸位，实不相瞒，你们如今抓的药方是我开的，这药方确实是只能控制大家的病情，不过我开这个药方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治疗了几个病人，并没有和生病的难民们接触过。” “我这一次是跟着我丈夫来的，这一路走过来看到凉城变好的情况，我心中有着很大的感触，也想要助你们一臂之力。” “不过一人的力量终究比较小，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能帮助我，我们一起努力研究出更好的药方。” 万淑芳把这句话说完，也不等大家发出惊疑和质问，直接开口把自己的药方完整的念出来，然后又说出戴口罩防瘟疫，撒石灰水消毒去菌的话术出来。 能在这么危险的时刻站出来的大夫们都有一颗医者仁心，一听到万淑芳的话，他们哪里不知道这人有真材实料。 他们也没有质疑更没有怀疑，当下就冲了过来把万淑芳围住飞快地问几个问题，之后又召集所有人按照万淑芳所说制作口罩，在整个凉城的里外都撒石灰水。 石灰水的准备还是陈昌黎把家人都安排妥当了，就特意带人去准备的。 也因为这事是万淑芳亲自提出来的，陈昌黎更是主动带着一些人把凉城里里外外撒一遍石灰水。 如此忙碌就是一天一夜过去，他脸上也不见疲惫反而越发精神抖擞。 万淑芳就不能跟他比了，去找陈家暂时驻扎的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她才投入全新的忙碌。 然后又休息一晚上到了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可以使用医院空间的药材区域了。 恰好这时凉城的药材都被用得差不多了，她特意去凉城的药铺逛一圈，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把药材区域的药材取一些出来用，没想到会在北街的街头碰到曾经跟她做过交易的药材铺的掌柜。 “掌柜的，你怎么在这里呀？”万淑芳万分惊喜的和他打招呼。 掌柜的看到她也露出一份笑:“还不是难民们闹的，哎，我从镇上出发就到了这里结果却被困住了，现在听说大夫们缺药材，我就准备把自家的药材献出来。” 万淑芳一听这话更加惊喜:“掌柜，我忽然觉得我们不仅有缘，想法还特别的一致。” 第114章 公开药方 掌柜脸颊涨红，声音也带着一份慌乱:“我是有家室的人，可不敢跟你有缘。”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觉得我们能在这里重逢简直就是老天送的缘分，毕竟我手上也有一些药材，我也想把它献出来。”万淑芳差点被掌柜的话给噎住。 为了不让他多想，她连忙给他解释一遍，又说到自己的事，“药材现在对凉城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手中虽然有药材去不好直接拿出来，现在有你在，我倒可以请你配合我了，就是不知掌柜是否愿意。” “这可是一件好事，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掌柜连忙开口，“我从镇子上运来的药材都在，凉城这边也有我家的药材铺，还有药材仓库，我今天出门来就是准备找大夫说这事的。” “你既然也有这样的心思，那和大夫交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带人去运我家的药材。” 万淑芳思绪转一转就决定中途用意念从医院空间取出药材放进去，所以当下就答应了掌柜，之后她就回去把好消息告诉大夫们。 到了晚上掌柜就运着药材过来了，万淑芳直接去了后面那几个马车，缓慢的用意念取药材。 或许是经过先前那一次强行放粮食的事，之后又喝了药好好休息了，因此万淑芳此刻的意念力更强了。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就把大部分的药材放了进去，随后就配合士兵们把药材取出来给难民们熬药。 又一夜过去，万淑芳忙活一晚就被陈昌黎喊着去休息。 她也没有推辞，回去好好的睡了一天，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仅精神头更好，连医院空间之前激起的区域也能全部动用。 她就不再让自己休息了，而是戴上口罩，跟着大夫们深入难民中检查了难民的病情，然后日夜不休的为他们治病。 有药材做支撑，万淑芳接连半月都在给人治病，手中就积攒了大量的病例。 她和其他的掌柜商量讨论，就开始尝试着开一些药方出来。 她在为治病忙碌时，陈昌黎先把在外面待了几天都没有生病的陈家人安排进万聪和租下的宅子，就一边照顾着她，一边积极打听扬州那边的情况。 确定三皇子还没到，他采纳万聪和的建议直接将扬州知府所做的事情公布于众。 因为扬州知府做的事令人发指，难民中大部分人都是受害者，他们纷纷站出来指责扬州知府，又痛骂着他，反倒把自己一些绝望的情绪发泄了不少。 陈昌黎注意到这一点，更不愿意让扬州官场上下继续欺瞒百姓。 他把调查到的大部分事情全部捅出来，又快马加鞭的传信给太子，就让吴大将军去镇压流民的时候为扬州知府等人扬一下名声。 然后就联系荆州知府，让他派一些大夫过来帮忙。 等到大夫一到，万淑芳身上的压力得以减轻，陈昌黎这才一直守在她身边帮她处理一些琐事。 万淑芳忙得晕头转向，一时间还真没注意到他守在自己的身边还帮着自己。 她只把他当成一个很顺手的药童使唤，等到结合大家所长的药方再三试验确定有效果后，她才真正意义上的松一口气。 然后有气无力的要瘫坐在地上却被陈昌黎牢牢扶住时，她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段时间使唤顺手的人是谁。 她愣了一会就用手去触碰他的脸，然后落在他嘴角上的胡茬上，心情复杂地道:“你怎么瞧着比我还要憔悴？你都忙了些什么呀？” “忙着处理一些琐事，然后跑来守着你。”陈昌黎说着就一个用力把她打横抱起，将她抱到旁边的椅子上，他又继续往下说，“你之前研究出来的药方也有效果，我准备把这药方公布出去，让其他的州城也能救治难民。” “这药方是我和很多大夫研究出来的，我们的本意就是救人，所以你完全可以把药方公布出去。”万淑芳说完又道，“我们今天研究出来的药方最好，你可以直接公布这个药方。” “媳妇，谢谢你。”陈昌黎心里有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只化成了这么一句话。 万淑芳白他一眼:“谢我做什么？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功劳，你如果真的要谢人就应该把大家都谢了。” 她虽然出了很大的力，可如果没有大夫们在中药上拥有着更深的实践研究，她也不可能靠着一些理论就和大夫们研究出有效的药方。 说到底这一次如果能解决瘟疫而划分功劳的话，那其他的大夫绝对是头功。 “我自然会感谢他们，也会给他们一份答谢，可你不一样，你是因为我才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陈昌黎眼底眸光微转带出几分心疼。 万淑芳最近忙得有多累，他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中。 他很想答谢她，可又觉得夫妻之间说谢那太过陌生。 可若不想办法答谢，他又觉得自己会对不起万淑芳这一番劳累。 “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个呀。”万淑芳心中一动，就玩笑道，“那你直接以身相许呀，我可以接受你这样的报答！” 陈昌黎一愣旋即涨红了一张脸:“现在还是白天，我们不能那么做的，不过你若是想的话，到了晚上我尽力满足你。” 这一下子换万淑芳脸颊爆红，嗓子似被掐住了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急促，“陈昌黎，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呀？我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想，也别扰乱我的心思。” 觉得自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不仅脸颊一阵滚烫，连浑身的血都开始有所沸腾。 她再也无法单独面对陈昌黎了，连忙慌张张的站起身来远离陈昌黎，“你有事就去忙，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同身后有狗在追，万淑芳很快就跑了个没影。 陈昌黎不自觉地摸了一下鼻子，一脸惭愧地道:“都怪气氛太好，我才说出那样引人误会的话。” 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远离这个地方。 不过想到新研究出来的药方，陈昌黎又去找了大夫把药方抄一遍就迅速传出去。 不到十天的时间，从扬州开始到其他有瘟疫蔓延的地方都开始使用这药方。 万淑芳和几个大夫的名字也被宣扬出来，被百姓们牢牢的记住。 等到万淑芳扬名的事传回凉城，村长都不禁感叹:“陈家夫妇是大好人，我们村子能遇到他们夫妇真是三生有幸。” 端起药汤喝一口，村长又叹一口气:“可惜他们一家要去京城，我们是不能再跟着了。” 他的话刚落，就有人跑了过来道:“村长，你听说了吗？这一次去扬州赈灾的人是三皇子，听说三皇子出现后外面的情况就越来越好，说不定等到明年我们就能直接回村子了。” 村长听得眼皮一跳:“不是万淑芳和大夫们研究出药方救了人吗？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不是，你们这是不打算留在凉城，也不准备去荆州，而是想要回村子了吗？” 第115章 三皇子在揽名声 村民被村长问住脸上露出憨笑，仿若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起回村的事。 这时万淑芳充满疑惑的声音响起，打断他和村长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关于三皇子的事，你是从哪听说的呀？” 现在出现有效赈灾的事，万淑芳敢肯定跟陈昌黎有关。 这三皇子怎么就突然冒出来要抢人的功劳了。 “新来的难民都在说这事呢。”村民忙回，“听说三皇子刚到扬州不久，扬州上下的官场就被他肃清了一遍，再加上你和大夫们研究的药方传了过去，三皇子一赈灾就救了不少人呢。” 听村民的语气似对三皇子充满推崇，万淑芳心里觉得有些微妙，随即转身就去城外。 果不其然到了城外，她就听到一些难民在向其他人宣传三皇子赈灾的事，可说到最后这些人的话就变了一个味。 “三皇子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他本该在京城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如今却为了我们千里迢迢的从京城来到了扬州，三皇子这是大义呀，我们得牢牢记住三皇子的恩，千万别忘记了。” “三皇子一向都喜欢做实事，他没来扬州之前就帮了不少百姓，比那只会礼贤下士，花钱养门客的太子好多了，哎，陛下也是糊涂，怎么就早早的立了太子呢？” “这一次的旱灾蝗灾闹得特别严重，那所谓的太子可什么表示都没有，让他坐上皇位，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呀？” …… 她把这些高谈阔论的人扫一遍，着重的在他们红润的脸上扫一圈，这才忽地笑了一下，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并透出一份讽刺。 “这位小哥，你真的是从扬州而来吗？”她好奇地问。 “我当然是从扬州来的。”正唾沫横飞，为三皇子的好名声添砖加瓦的人想都不想就回了这一句。 万淑芳哦了一声，就眼神轻飘飘地瞟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落在他的脚上，很不解地道:“我听我丈夫说扬州早就十室九空了，能在这个时候逃出来的难民那绝对是最穷困的存在，可你就单单是这一双鞋就穿得比我还要好呀。” 说着她还故意把自己的脚抬起来，让周围的人都能看清楚她的鞋子。 她脚上的鞋也不是什么新鞋，可鞋子的布料一看就知道是平头老百姓最喜欢买的布鞋，价格也不过二十文一双。 可眼前这个夸赞三皇子的人，他脚上鞋子的布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棉布，价格怕是不止二十文。 在苦难中挣扎的百姓别的什么都不会，这通过布料判定一个人的生活水平如何，他们却是精通。 这一下子通过对比，他们可不就看出一些猫腻来了。 “你这鞋子一看就要半吊钱，你怎么可能是遭了灾的人？你快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混在我们之中？” 面对难民们的质问，男人心中顿时有些发虚，旋即恶狠狠地瞪着万淑芳咬牙切齿地道:“该死的女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声音如同阎王的催命符，配着他猛然成爪并抓向万淑芳的手，直接震得万淑芳头皮发麻。 幸好关键时刻有人拉住了她，将她往身后一带让她避开这一爪，然后高抬脚踹过去就把这人踹飞几米，“将这闹事的人抓起来好好地问一番。” 脸色极冷的陈昌黎把话说完，就迅速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着急地问:“你没事吧？” 询问时他还特意上下打量万淑芳生怕她身上会有伤。 “你来得真及时，我一点事都没有。”万淑芳见陈昌黎出现顿时松一口气，然后回他一句就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是听说新来了一波难民，就特意过来安排他们，没想到会看到那人想伤你。”陈昌黎把话说完就让万淑芳在旁边等自己，自己带人去安排新来的难民们。 万淑芳见他对各个难民都特别细心还特别有耐心的样子，想到三皇子在为自己揽名声，她就越发的为陈昌黎感到不平。 她一等到陈昌黎把事情忙完就立即走近他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说出，又猜测道:“这三皇子可真会捡便宜，要不是我知道难民的情况越来越好跟你有很大的关系，我都有可能和那些人一样相信三皇子赈灾赈得好，才让难民对未来的日子有了期盼。” “竟然有这样的事。”陈昌黎微微诧异。 “就连四方村的村民都听到了，由此可以想象三皇子为了得到一个好名声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事？”万淑芳愤愤不平，“这功劳明明有你的份，我和大夫们出力也不少，他凭什么连一口汤都不留给我们，他这样做太过分了，我得揭穿他的真面目，不能让百姓们被他糊弄。” 还拉踩太子，万淑芳再怎么不了解京城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光是通过这一件事情，她就知道三皇子在打舆论战，然后把太子拉下来自己上位。 其实三皇子针对太子也没什么，可他偏偏把她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功都给抢了。 这一点就让万淑芳不能容忍了。 “你别掺和这事。”陈昌黎思绪飞快地转，然后阻止万淑芳想要卷进去的想法又道，“涉及到皇子，这事就有些不一般，我得先去查一查再做一些打算。” 他把话说完拉着万淑芳就回去，还继续叮嘱道:“之后不管听到什么事，你都不要往心里去，更不要把自己暴露出来，一切都交给我，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的。” “你要是解决不了呢？”万淑芳的声音里透着紧张，手也紧紧地抓住陈昌黎，旋即低声道，“你虽然是个将军，可他是位皇子，他玩的舆论战还牵扯到了太子，换言之这是他和太子在斗法，你一个小将军就别掺和进去了，免得惹祸上身。” “你刚才不是说还要揭穿三皇子的真面目吗？怎么那个时候就不怕惹祸上身了？”陈昌黎听着她的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忽然问道。 万淑芳被问得脸一红。 可她本就不是什么扭捏的人，一朝认清自己的感情，她自是敢坦然面对，也能勇敢地抓住自己的爱。 “我只是揭穿他在说谎，并不打算掺和进他和太子之间的事情。” “可你不一样啊，你现在的行为就是要进去掺一脚，我担心你会出事自然不愿意你这么去做，所以你就答应我吧，别去冒险了。” 第116章 我只会说事实 陈昌黎闻言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这才满是惭愧地道:“我是太子的人，此事牵涉到了太子，我没有办法坐视不理，所以让你这么担心着我，我真的很抱歉。” 万淑芳只觉自己的脑袋被炸了，陈昌黎说他是谁的人？他是太子的人，开玩笑的吧？ 太子和三皇子是什么身份？那是天皇贵胄，两人表面看起来是兄弟间的不对付，实际上是在夺嫡。 陈昌黎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将军，他投靠谁不好啊？为何偏偏要投靠太子这么一个高危的人。 自古以来史书上记载的太子，有哪一位是顺利上位的呀？ “你没对我开玩笑？”万淑芳艰难地吞咽一下口水，目光死死地盯着陈昌黎试图从他眼中看到不一样的答案。 陈昌黎看着她的眼神异常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太子对我有知遇和救命之恩，更何况太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和他相处后就被他折服了。” 万淑芳越听越不对连忙拉着他去了旁边的角落，然后上下打量着他。 见他面无波澜，眼中却隐约带出一份期待，仿佛是在期待她说些什么，好让他把一切脱口而出。 万淑芳就觉得很别扭，随后伸手在他的眉头上戳了戳。 但见他眼皮都没动一下，她声音微微上挑透出一份质问:“陈昌黎，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是一个将军吗？” “我确实是一位将军，但不是你想象中的小将军。”陈昌黎觉得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向万淑芳隐瞒了，他直接坦明自己的身份，“媳妇，我就是被陛下召回京城却在路上被人追杀的镇武大将军。” 万淑芳听着他的坦白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手，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不一会就满是愤怒地质问:“你竟是那位镇武大将军，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陈昌黎，你说老实话，我们这些家人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还有你既然是一位声名赫赫的大将军，那你这十年的时光为什么就不能给家里传信，或者是给家里人做一些安排。” 想到陈家人这十年都以为他战死在了战场上，他却是一个大将军连陈家人都没有眷顾一下，万淑芳就不禁为陈家上下感到不甘心。 “难道你是怕我们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你，让你这个大将军的名声有所瑕疵吗？” “又或者你这一次回村子并不是回家，而是想要抛妻弃子，只不过外面的事情发展超过了你的想象，你才没有把这事说出来。” “我绝对没有抛妻弃子的意思。”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心底微微颤抖，面色却绷得死紧仿佛在为万淑芳的话忍受着一股无法说出的紧张和压力，“我这一次回来就是跟你们团聚，然后带你们去京城的。” 万淑芳冷哼一声似不信他的话。 陈昌黎面色从容，声音却加重:“我若是想要抛妻弃子就直接回京城了，根本就不可能回村子。”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真心实意地道:“战争一结束，陛下对我下达旨意后，我就直接从边境赶往了家里，压根就没有自己回京城，回京城的那一个人是我的属下，后来他遇刺，我就更加担心你们，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 “奈何那些人发现他不是我，就一路追踪我把我的踪迹查到了，我这才被人追杀受了重伤出现在你的面前。” 眼看万淑芳神色微动，像是在评估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陈昌黎为了让她相信自己不由举起手指来发毒誓。 “媳妇，我敢对你发誓，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对没有欺瞒你的意思，如果我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 “你解释就解释，发什么毒誓呀？”万淑芳连忙捂住他的嘴，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没看到我正在听你的解释吗？好了，你继续说，我听着呢，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陈昌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嗓音沙哑又低沉:“我不会说花样，我只会说事实。” “且我的事实没有掺假也没有夸大，你以后随便找个小将问就能明白我是否撒谎了，再说你也可以推大将军归京的时间和我归家的时间，你推完后就能知道我没骗你。” 万淑芳听后专注地凝视着他，见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倒映着自己似透亮得能照射出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心间微微一颤，一种酸楚的感觉直往上涌，那仿佛是对陈昌黎归家路上所遇到的危险而翻腾的心疼。 她用手捂住心口轻轻地呼吸一下，努力将这酸楚的感觉压下去就问:“十年不联系家人又是怎么回事？” “十年前我参兵后确实是一个小兵，然后就被派到了战场上和犬戎厮杀，当时隐姓埋名的太子靠着战功成了一个副将，他带着我上了战场，之后注意到我的英勇就对我很是欣赏，而我在他的帮助下晋升得很快。” 陈昌黎一双黑眸中闪烁着寒光，竟一下子变得冷漠又无情让看着他的万淑芳都觉得有些陌生。 她的心微微一跳，有些不想让他说下去了。 陈昌黎却继续说着自己这十年的经历，低沉的语气逐渐变得沙哑。 “你应该有所察觉吧，毕竟刚开始的三年我的月钱涨了不少，我每个月都给你寄回来了。” 万淑芳仔细地回忆一下，发现陈昌黎当兵的前几年，她确实是收到了不少钱。 也正是因为这些钱，她才能供养家里的几个男丁去读书，然后一直供养着读书还算有天分的陈海以及入学堂没多久的陈安。 只是那钱在第四年的下半年就断了，她那时认定陈昌黎死了还伤心了一场。 她点头:“我想起来了确实有收到钱的事，不过这钱在第四年的下半年断掉了，我就认为你死了，便独自一人支撑着家逐渐就忘记了悲痛。” 想到那几年独自支撑起一个家的感觉，万淑芳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明白这事真的不能怪陈昌黎。 毕竟陈昌黎是在战场上厮杀，他在用命挣扎求生，根本就不可能分一些心神关注家里的情况。 “其实这几年过得还行，毕竟你寄回来的钱很多，靠着那些钱，我们一家上下压根就没吃什么苦，也就是最近两年收成不好，今年的年景比往年更差，我们一家才过得不好，可比起其他的村民我们也算不错了。” “可你们能过得更好。”陈昌黎眼眶微微发红，“媳妇，这几年确实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也让孩子们吃苦了，你可以尽情的责骂我，没必要安慰着我。” 第117章 未曾被辜负 万淑芳听着他充满自责的话，努力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地道:“谁安慰你了？你还没解释完呢，等你解释完了，或许我还真会安慰你一下。” “其实事情很简单，一切不过是有人的贪心作怪。”陈昌黎想要伸手去抱万淑芳，伸出手后，他又觉得不合时宜便满是自嘲的收回了手。 万淑芳瞧着他自嘲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手却飞快地握住了他。 在他满脸惊喜地看过来时，万淑芳从容不迫地道:“就算你隐瞒了我很多事情，也真的有可能对我撒谎了，你也是我的丈夫。” 简简单单的话已经在暗戳戳的表明她很在意陈昌黎的意思，所以不愿意陈昌黎伤心。 陈昌黎顿觉心中暖流一阵流淌，以至于在回想过去那十年的经历，他也变得更加坦然。 “媳妇，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相遇的吗？”他目光温柔地看着万淑芳，像是在回忆过往又像是在感慨过往的一切。 万淑芳一被询问脑中就有画面闪过。 她眸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些讶异，脸上却带着笑:“你被我救了，被我照顾了一段时间就对我动了心，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几个孩子的出生，你也陪在了我的身边，还听取我的意见给孩子们取了名字，要不是朝廷突然征兵，你也不会离开家十年。” “是啊，要不是朝廷征兵，我是不会离开家的，毕竟对我而言我的爹娘已死，我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娶了你和你组成了一个小家，我就再一次有了亲人。” “所以你和孩子们对我很重要，我是绝不可能因为当了一个将军就会把你们抛之脑后的。” “只是当年我在太子的帮助下屡建奇功、晋升速度极快后，关于我的事迹就传回了京城，我爹的亲人知道我的存在就特意来边境找我了。” “可他们并不是真心的来找我认我，而是想要抢夺我的功，我从惊讶到期待再到失望愤怒也不过是经历了半天的时间。” 说到父族那边的亲人，陈昌黎双目几乎喷火，一字一句更像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最可恨的是他们暴露了太子的身份让太子陷入了险境，我去救太子却被传出了死在犬戎人手里的消息。” “之后太子归京，我继续在战场上打仗，他们不依不饶，我和他们斗了一番才把他们压制住，随后就一直在战场上厮杀，直到战争结束我才知道我的月钱和打仗得来的各种奇珍异宝都被他们用祖母的名义要走了。” “所以并不是我直接跟你们断了联系，是因为这其中有人在掺和，而直到彻底打赢胜仗，犬戎也投降了，我回了军营才发现我的他们做了什么，这时陛下又让我回京城，我很担心你们，把他们赶走后就简单的做了一些回京的安排匆匆的回家。” “这几年让你们受了委屈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很愧疚也很自责，想要补偿你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只能默默的守着你们，重新认识你们，了解你们，然后等回了京城再做补偿的事情。” 他说完这十年的经历神色如常，还提到了要补偿家人的事，但万淑芳无端的从他如常的神色中感受到一份悲伤。 想到他爹的兄弟来认他却只是来抢他的功，万淑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陈昌黎这十年一直都在战场上博杀，他大将军的名声是他用命换来的。 可就在这之前还有人想要抢他的功，抢他得来的战利品，然后无视掉他的家人，他突然得知这样的事实心里该有多难受呀。 “你别伤心，等我们一家回到京城，我和孩子们会为你讨个公道，也会为自己出一口气的。”万淑芳语气郑重。 “不仅要讨公道和出气，还得把我们一家的钱都要回来。”陈昌黎加重语气，“不能让我近六年的辛苦都便宜了他们。” “对啊，还有钱呢，绝不能便宜他们。”万淑芳眼眸一转就问，“这钱很多吗？” 见她露出财迷的一面，陈昌黎只觉欢喜，当即很认真地道:“我给你的几万两就是我打最后一场仗搜刮来的，并且还有各种各样的珍宝被我暗中送到了京城，与家里彻底断绝联系的六年，我可是打了近百次仗，这其中所得的钱和奇珍异宝有多少，你完全想象不到。” 万淑芳砸舌，随后又皱眉:“这么多钱啊？你就不怕陛下对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些钱自然是要上交一半给陛下的，不过我愿意这么做，他们却不知道了，要是他们一毛钱都不拿出来，我手上又拿不出那么多来，陛下说不定还真会对我有些想法。” 陈昌黎若有所思，然后浅浅一笑道。 “可惜我对这些所谓的家人没什么感情，这钱是我拿命换来的，我自然要拿回来，不能让他们享受我拿命换来的成果，所以此次回京城，媳妇，你可得帮我不能让我孤军奋战。” 万淑芳被说得心微微一动，脑海中已经转过各种要钱的手法了。 只是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问:“他们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年才来找你？还有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够把你的钱给要走？” “他们是京城安阳侯府的人。”陈昌黎眼神暗淡，“关于他们为何在那时来找我之前却不来找，也不过是认为我跟我爹是个废物。” 叹一口气，陈昌黎又说:“现在不提他们了，毕竟关于他们和我爹发生的事，我也不怎么清楚，只是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等回到了京城，我们再慢慢的查。” “媳妇，我如今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和你说开了，你不要再怪我对你有所隐瞒了，好吗？” “看在钱的份上，我当然不会怪你咯。”万淑芳故意扬起下巴，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我们是夫妻，你的钱就是我的，那么多钱呢，我哪能让外人用了。” 陈昌黎一听这话就知道万淑芳不怪自己了，当即情绪一上头就紧紧地把她抱入怀里，声音激动地道:“我真的很高兴，因为你心中也有我，我未曾被辜负。”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皱眉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118章 为何拦我路 陈昌黎听言温雅一笑，本就俊美的容颜因这笑散去淡漠透上温和令人一见心发慌脸发红。 万淑芳心口乱跳，呼吸也不自觉变得急促。 她连忙撇开视线不打算看陈昌黎。 可耳边听着他浅浅吐出的呼吸，她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将视线投射在他的脸上。 陈昌黎捕捉到她眼神微妙的变化，笑意越发浓口中却说:“除了身份之外，我并无其他的事情瞒着你，媳妇，你这下可放心了。” 万淑芳呼吸一滞，轻轻呼吸几下就若无其事地说:“见你说得真心，我自会放心。可你还要去查三皇子的事，那三皇子既敢做这样的事，那就说明他已做好准备，你想对付他无疑是以卵击石。” “媳妇有何高见？”陈昌黎板正态度认真请教着。 万淑芳见他请教着自己不由一愣，然后问:“你不觉得在这事上请教一个女子是很丢脸的事情吗？” 陈昌黎一怔旋即道:“为何会觉得丢脸？你有主意，我没有，我自然要向你请教呀。” “我的意思是说……”万淑芳紧紧地盯着陈昌黎，不敢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陈昌黎却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是觉得一个男子不应该向女子讨教问题吗？可智者不分男女，我要是计较着男女之别错过了好计策，那我成什么了？” “你这个大将军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万淑芳心绪起伏不定，最后在心中翻涌的各种话都化为了这一句，虽然听起来有些直白，却将她心中所有的感叹都点了出来。 陈昌黎听出她的感叹，突然向前了一步让自己与她的距离直接缩短大半，一张俊美的脸也直接照在了她的面前。 “媳妇，我虽然跟着我爹学了四书五经，但我学得更多的却是武艺，我跟那些酸儒不一样，我是不会瞧不起女子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把事情憋在自己的心里。” “你想说什么就尽管对我说，想做什么也尽管去做，只要我能帮忙的，我都会尽全力帮你。” 在陈昌黎的脸靠近来时，万淑芳脸颊一烫，心口不自觉得心跳加速。 等将他的话听完，她的脑子像被炸了一样逐渐空白一片，可这份空白中又逐渐出现陈昌黎的身影。 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直到将她脑海全部占据，她的眼里也只容下了他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直到陈昌黎越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万淑芳才觉得有些无所适从，连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许他再靠近。 她微微垂着头，眼神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语气认真又凝重:“你跟其他人不一样，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不过关于你的见解，我知道就行了，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要知道读书人的嘴巴是可以杀死一个人的，你又是一个将军，这身份天然就被读书人用各种眼光看待，所以你得更加小心谨慎。” 万淑芳说到最后都有些语无伦次。 她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是觉得陈昌黎带给了自己极其暧昧的氛围。 她有些承受不住这氛围，才说了这么一番话。 将话说到最后，她却觉得事情真的是这么回事，陈昌黎回京城后还真得小心谨慎，不然是很有可能被人找机会算计的。 “我都明白的。”陈昌黎语气略遗憾。 他与万淑芳把话说开，自觉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 恰好刚才的氛围很不错，他就想一亲芳泽。 哪料万淑芳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逮住时间给他说了一些大道理。 他把这些话听进去，随后感到遗憾之余又不自觉发出一声轻笑，“我知道你很在意我不想我出事，我也向你做保证，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绝对不会……” “说到这里就够了，别再往下说。”万淑芳可不敢让他立旗子，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往下说，然后又率先开口，“你的心意，我明白，我的心如何，你也知晓，所以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希望你能想到我想到孩子们。” 说罢她把手收回，脸上露出笑意，眸光却灼灼地看着陈昌黎道:“不过你既然愿意向我请教，那我自然得想办法帮你。” 她思绪飞快地转，嘴上却说:“三皇子其实就是想要利用百姓们都不知道的信息差为自己狂揽名声，为了不明面和他对上，我们可以直接声东击西，然后再把所有的信息差都公布出来让百姓们知道得清清楚楚。” “扬州知府和三皇子有关系，此次扬州百姓遭受的苦难也跟三皇子脱不了干系。”陈昌黎一点就透当即就道，“百姓受了那么多苦，就算现在的日子好了不少，他们也不可能原谅罪魁祸首。” “再说沈老夫子一家的冤屈得伸，绝不能让害人者继续逍遥法外，所以我会采纳你这个建议先去扬州一趟，之后再回来带你们去京城。” 万淑芳这一次没有拦他，而是和他好好的把事情商量了，确定他有了七成的把握，她才带着他回暂住的地方跟家人们团聚一晚，便为他准备干粮送他离去。 陈昌黎在离去之前还特意交代道:“这宅子的主人万聪和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他就在隔壁住着，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问他，他能随时跟我联系，也能将我的情况告诉你。” 万淑芳眼含热泪，心酸不已:“我知道了，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会好好的，孩子们也会跟着我一起等你回来。” 两人再怎么依依不舍，眼看天就要亮了，他们也不能再耽搁时间只能就此先分别一段时间。 目送陈昌黎远远的离去，很快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万淑芳心里很不得劲。 之后的几天，她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不过万聪和很快就给她带来了好消息，那就是陈昌黎在扬州一切顺利，三皇子迫于百姓的怒火不敢再揽名声，只能真真切切的做一些好事帮助百姓们。 如同沈老夫子这样受尽委屈的人家，也被陈昌黎特意找到了一些。 他们在陈昌黎的带领下当着百姓的面在三皇子的面前告状，三皇子再怎么恼怒也只能捏着鼻子办案。 现在案子就要轮到沈老夫子一家了，陈昌黎特意把消息传回来就是为了让万淑芳告诉沈墨夫妇。 万淑芳听后立即去找人，结果刚出宅子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拦住我？” 第119章 你真的是我娘吗 无论自己往哪个方向走，驾驶马车的人都会调转马头挡住自己，万淑芳这下子就不认为这是场巧合了。 她面色一沉，眼神怒瞪着马车夫厉声质问:“我可是良民，你这么欺负我是想坐牢吗？” “娘，儿子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见您，这才用了这种方式跟您打招呼，还望您能原谅则个。”万淑芳的话刚落，马车的帘子就被人掀开，然后一身书生打扮的陈海就满脸惭愧的从里面出来了。 “竟然是你！”看到马车里的人是陈海，万淑芳只觉荒唐，当即冷下了一张脸，“你是我儿子，跟我打招呼却用这种方式？陈海，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跟我打招呼，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这才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为难我。” “你不是读书人吗？四书五经、孔孟之道是被你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忽然想到一件事，万淑芳眼眸微微眯起，然后如刀子般盯着陈海似要从他的身上盯出一个个窟窿来。 “不对啊，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凉城关闭城门不接纳难民有三个月了，而凉州知府开始赈灾却刚刚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一家刚好就在凉城。” “陈海，我和你爹这两个月可一直都在外城忙碌，这难民来了多少？我们心中是有些数的，所以我们近两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你们夫妇，那就只能说明你们在三月前就到了凉城。” 万淑芳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根据你们夫妇离开的时间，你们也确实是该三月前就到了这里，我想你们现在还在，不是你们还惦记着我们一家人，而是难民之故，你们不得不被困在了这里。” “你现在主动来找上我，也不是想起了我这个娘想要孝顺我，恐怕是有什么目的吧。” 看到陈海出现的那一瞬间，万淑芳其实是有些高兴的。 可他一开口，万淑芳就觉得处处不对劲。 现在灵光乍显，她一下子就把这些不对劲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然后得出了一个可能性极大的结论。 陈海来找她这个娘，怕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需要她帮忙了。 “娘，我可是您的儿子，您怎么能这么想我？”陈海眼眸略微发红地盯着万淑芳，似不甘又似痛苦，“是因为我跟着岳父一家离开没有回家的原因吗？可我那也是逼不得已呀。娘，您为什么能够体谅大哥就不能够体谅我呢。” 万淑芳听着这样的言论，只觉满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着快要炸了。 她目光如冰地看着陈海，毫无情绪地道:“我还不够体谅你吗？你都跟着岳父一家把我们全家人抛下了，你还想怎样？非得我们一家饿死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才满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海语气急了。 万淑芳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也透着一份讽刺:“可你刚才的话就是这个意思。陈海，你虽然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但你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你这一双眼睛难道还看不到当时镇子的情况吗？” “就算你没有注意到镇子上的情况，那你被困在这里的三个月也看见难民们的日子了，那我问你，你看到他们的时候可有想起我们这些家人。” “你特意来找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们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 一字一句的问出，万淑芳的心情随着问出的话语变得激动，也逐渐带出一份对陈海的质问。 陈海被问得心虚，面色不禁紧绷，声音拔高道:“我有想到你们，这不，我一知道你们在凉城就特意找上门来了。” 他越说越急切，仿佛是很期盼万淑芳可以相信自己，而不是对自己误会很深。 “娘，我真的很想你们，我这一次之所以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跟您打招呼，就是我心中很清楚我没有脸面见你们。” “我原本是想对你们负荆请罪的，您突然开口了，我一听到您的声音这心里再怎么着急也只能先来见您。” “我知道我跟着岳父走的事做得很不对，我也不奢求您能原谅我，但我只希望您还愿意像之前那样疼我，而不是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 陈海说得情真意切，眼眸也红得快要落下泪来，仿若他真的是因为太过思念家人才找上了门，并不是因为其他的。 万淑芳将信将疑:“那你媳妇呢？她如今在哪？” 陈海听得此言，以为万淑芳是想要询问白莲肚子里的孩子忙道:“我的夫人在一月前为您生了一个孙子，那孩子十分可爱，也长得有几分像您，我一看到他就很想您，现在终于跟您重逢了，我们母子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万淑芳下意识地皱眉:“你媳妇的肚子才八个月不到吧，怎么就提前生了？” 陈海面含愧色:“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这才让她被难民的情况惊吓到了，不过岳父特意给她找了大夫，她做了一个月的月子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娘，您若是想看孙子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家。” 万淑芳仔细地回忆一下，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海:“一个月前就生了孩子？我想起来了，当时确实是有人来请大夫，说是有感染瘟疫的难民进入了内城把一个孕妇给吓到了。” “我当时还特意给了一些药材让他带回去呢，没想到请大夫的会是你们夫妇，换一句话说你也是在那个时候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吧。” 陈海只觉她这一双逼人的眼睛直直看来，就如钩子一般钻进自己的心里要把自己心中各种秘密勾出来。 他吓得不敢直视万淑芳的眼睛，不仅垂下了头遮住自己眼中的疑虑和惊惧，也将自己骇然的面色掩饰下去。 他自打读书后就被家里人当祖宗一样供着，根本就没有管过家里的事情。 可就算什么都没有管，他对自己的娘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的娘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村妇，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更不会什么医术。 所以眼前这个披着他娘皮囊的人究竟是谁？是孤魂野鬼吗？还是一个可以看透人心的怪物？ 越想心里就越害怕，可一股火气也无端端的冒了出来，他立刻质问:“您真的是我娘吗？” 第120章 把她给我绑走 万淑芳冷眸半眯，将陈海心虚的一面收入眼中，语气不咸不淡地道:“你能这么质问我，那就只能说明你来找我确实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见她面不改色，就好像自己的质问对她而言就跟董婶子说她谣言一样，她压根就不会往心里去。 陈海顿觉有一股刺骨冰寒的气息冲刺自己的周身，他每一次呼吸都觉得有利刃在刮着自己的肺腑，让自己疼得要死又隐隐中带出一份不甘心。 他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口中却强硬地道:“您变了，变得不再像您自己。” “究竟是我变了，还是因为我不再像之前那样纵容你让你毫无顾忌的压榨家人，你才会觉得我变了。” 万淑芳黑色双眸幽深似海，吐出口的话语如刀锋锐利得直捅人心。 “老三，在这个家里就只有你和老大占据所有偏爱，家里的人不管是我，还是老二老四，甚至是你最小的妹妹，他们都在让着你，也在竭尽自己的所能让你像个大爷一样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一天到晚就只看着书。” “可你真的看书了吗？陈海，你现在就老实告诉我，你在家里的时候真的看正经书了吗？” 陈海被万淑芳的话炸到，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把自己真正的目的说出，“娘，我知道您很疼我，我和大哥就是您最疼的孩子，我们兄弟两个如今就在凉城，我们也是真的在想您，所以您能不能看在我们两个的份上去扬州一趟。” 万淑芳一听扬州这两个字直接懵了，“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去扬州？陈海这是想做什么？ “娘，三皇子就在扬州，他如今很需要我，也很需要您，我们母子两人前去帮他，以后就有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了。”陈海语气特别激动，也试图想要将万淑芳给说服。 万淑芳脑子混乱一瞬就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觉得三皇子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他就想要去投诚。 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三皇子是不可能对他另眼相看的。 刚好她这个做娘的会医术，还与大夫们一起研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方。 陈海就觉得带上她去投诚，三皇子指不定就会接纳他，让他直接能一步登天，而不是在寒窗苦读去考什么科举。 一朝想明白陈海真正的心思，万淑芳都快被他给蠢哭了。 她冷冷一笑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岳父给你出的主意。” “这当然是我的主意。”陈海眼中充满期待，“娘，那可是三皇子，就我们这样的身份，我们哪有什么机会见到一位皇子呀。可如今老天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我必须得抓住它。” “不然机会稍纵即逝，我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才能攀附上皇子让我们一家改换门庭。娘，您不也是希望我能考中状元当大官吗？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您总不能让我错过吧。” 陈海说到最后都忍不住抓住万淑芳的肩膀，对她一阵唾沫横飞。 “老三，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松开娘。”就在这时陈涛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一道影子就从万淑芳的眼前划过冲到陈海的面前给了他一拳。 万淑芳也由此后退一步，伸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肩膀。 “娘，您感觉怎么样？”陈惜云带着吴巧月也出来，两人满是关心的看着万淑芳，生怕她在陈海的手里受了委屈。 “我好着呢。”万淑芳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说，“老二，你别打了，老三不过是犯了蠢！” “我都是为了这个家，您为什么要说我蠢？难道您不愿意帮我吗？”陈海是个文弱书生，挨了陈涛的打，虽然很想打回去，可他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忍受着陈涛的拳头。 他想着陈涛把气发了，就把他的事再说一遍，之后一家人就像之前那样齐心协力的帮他，他一定能够扶摇直上、前途似锦。 哪里想到会听到万淑芳这么说，陈海很生气，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满是痛苦地道:“这关乎儿子的前程，您不是也很在乎这个吗？为什么就不愿意帮我？” “我是很在乎你的前程，可我希望你能脚踏实地，而不是想尽办法走捷径。”万淑芳满是失望，“陈海，你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读书又不行，三皇子身为天皇贵胄，身边有的是幕僚为他出谋划策，你去投靠他根本就不会被他看一眼，更别说是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更何况你若是听说了三皇子做的事，你就会知道你这样的想法有多天真，你还是脚踏实地一些吧，别再妄想一些事情了。” 陈海根本就听不进去这样的话，气冲冲地道:“我看您就是偏心了，才不愿意帮我。娘，您真的令我很失望。” 万淑芳被这句话气笑了。 陈惜云却听不得他这样一副自以为是，又对万淑芳极尽埋怨的话，当即转头从家里拿出一把扫把就狠狠地打向陈海。 “老三，你抛弃我们一家独自离开的事还历历在目呢，几个月不见，你一回来就说出这样的话，我看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你把娘给气到，你要是不滚，我不介意在凉城所有读书人的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你名声扫地再也没有办法对娘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吴巧月和陈涛也被他无耻的话气到，两人都愤怒的斥责:“就你这样还读书人呢，这天底下有哪一个读书人是像你这么不孝的？老三，娘不愿意跟你计较之前的事，那是她真心的心疼你，可我们一家经历了很多事情，想起你把我们抛下的事，我们只会认识到你有多无情？” “你要是敢跑回来不依不饶，我们也绝对不会给你留什么面子，我倒要看看你的岳父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不是愿意像之前那样为你考虑？” 听着家人们对自己的怒怼，陈海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只认为这些人目光短浅，愚不可及。 “你们可真是蠢透了，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家人？好，既然你们不仁，那也别怪我无义了，来人，赶紧把她给我绑走。” 第121章 万聪和救人 一群人突然冲出来气势汹汹地奔向万淑芳。 瞧见他们凶悍不已的气势，万淑芳吓得脸色发白，银针更是不自觉被她紧捏在手里。 “陈海，合着你早就做好了绑架我的准备，那你之前废什么话？是觉得我很好骗吗？” 她怒火高涨，嗓音尖锐如刀恨不得将陈海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个什么颜色。 “这一切都要怪您，要不是您不愿意答应我，我也不可能这么对您。”陈海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娘，我劝您还是不要反抗了，免得他们下手没分寸伤到了您。” 他话是这么说却冷眼看着几个壮汉凶狠地扑向万淑芳，一看到陈涛和陈惜云把人给挡住，他还有些不乐意，“你们把碍事的赶紧推开，别让他们耽搁我们的大事。” “陈海，这可是我们的娘啊！你怎么能让人这么对她？”陈涛再怎么老实憨厚，面对陈海这在他心中堪称丧心病狂的举动，他都气红了一双眼，反抗的力度也越来越强。 奈何他徒有一身力气却不知道怎么使用，不到几呼吸的时间就被打倒在地。 陈惜云又只是一个弱女子，挣扎的力量再强那也比不上一个壮汉的零头。 冲到最前面的陈涛一朝被打倒，她就一下子承受了很多压力。 在万淑芳的心中，陈惜云就是一个需要被呵护的小姑娘。 她哪能让她冲到自己前面承受着这些人的欺辱。 她连忙大吼一声:“陈海，我跟你走，你赶紧让他们住手。” “娘，不要啊。”陈惜云着急地说着，刚把话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万淑芳气得冲上去对那打人的壮汉又打又踢，“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说住手。陈海，惜云可是你的亲姐姐，你就这么看着她被打吗？” 陈海瞧见陈惜云的脸颊被打得红肿，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然而面对万淑芳的质问，他又忍不住梗着脖子道:“要不是您倔强，她又怎么可能会挨打？” 万淑芳差点被这话气吐血。 陈惜云更是目光凶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扑上去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老三，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变，是你们变了。”陈海自始至终都是自私冷漠的，只是之前有一个陈平挡在面前，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走，这才没有察觉到他真正的品性。 如今陈平不在，他又为了自己所谓的前程表现得有些急切，可不就让陈家上下一下子看清他的真面目。 陈家人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可不就认为他变了一个样子，可实际上他就没有变过。 “惜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这也是为了我们一家的将来，你就体谅一下我吧。”陈海说得苦口婆心，仿若今天这一闹完全是陈家人无理取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惜云哪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呀！ 她气得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胸口也一阵憋闷恨不得找个临界点发泄出来。 奈何陈海这厮委实气人，她又没啥文化一时半会还真骂不出什么来。 “惜云，别跟这种人生气，这不值得。” 万淑芳再次见识到陈海冷心绝情的一面，都觉得心里一阵发寒。 她认识到陈海是一个极度自我的人，她们这些亲人的各种痛苦和相劝压根就入不了他的心。 与其和这么一个冷心冷清的人浪费时间，还不如跟他虚与委蛇然后找个时间脱离。 “你先带着老二回去，我跟他再聊一聊。” 伸手轻拍陈惜云的手，万淑芳就让她和陈涛先回去，随后一步一步地走进陈海。 她只是冷下一张脸还未曾说什么。 陈海就感觉她身上的气势骇人，整个人禁不住被吓一跳，然后厉声道:“您已经答应我了，总不能我放过他们，您却要反悔了吧。” 听着他底气不足的话，万淑芳眼神异常温和，脱口而出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 “我为何要反悔？陈海，你不是已经准备充足了吗？怎么还这么担心着？莫非你还不知道怎么去联系三皇子，而我不过是你临时起意的一环。” 陈海眉头不由跳了跳，语气强硬地道:“娘，陈家上下除了爹就没有一个人能帮您，听说爹几天前就离开了，他可没有办法赶来救您，所以我劝您赶紧上马车吧，别再耽搁时间了。” 他不敢再看万淑芳，就怕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会被她那双通透的眼神给看透。 他一把话说完就飞快地上马车。 见他有些迫不及待，万淑芳只觉得来气。 随后想到去扬州的路上会一直看着他，万淑芳就更来气了，态度不冷不热地道:“你媳妇才给你生了孩子吧，你都不想着怎么照顾着她就要跑这么远地方去见什么皇子，陈海，我看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您是想拖延时间吗？”陈海神色不好看地质问。 万淑芳闻听此言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她只能没好气地把人给推开自己独享一辆马车。 陈海很不乐意，见她乖乖地上了马车不再让自己多耗费口舌。 他这才不计较万淑芳那粗鲁的举动。 不过马车只有一辆，他是不可能让万淑芳一人独享的当即就上去了。 几个壮汉早就得到了他的吩咐，一见人主动上了马车，他们就立刻守在马车周围不许陌生人靠近，然后跟着马车离开凉城。 马车离开没多久，无意间了解整个事情经过的万聪和只能跑去找知府，从他那里获得十几个好手就连忙去追万淑芳等人。 于是马车刚出城不到半刻钟就被万聪和带来的人包围了，随后他们也不废话直接冲上去就开打。 守着马车的壮汉顿时就被打得哇哇直叫。 “陈夫人，你没事吧？我来救你了。”万聪和武功并不怎么样，但他很机灵。 如今瞧见自己带来的人把陈海的人打得嗷嗷直叫，他才从最后方挤出来，满是关切地问着万淑芳。 “你是谁？”陈海感受到马车突然停下，正要开口询问，听到众人痛苦的尖叫声，他吓得脸色一变，之后听到万聪和的问话，他连忙掀开帘子钻出来质问。 不想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有马蹄声响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有一道暗沉又犀利的嗓音钻进陈海的耳膜。 “万聪和，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22章 陈海不甘 陈海听后脸上闪过几分不知所措，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像他爹的？ “大人，夫人在这马车里，我是来救她的。”万聪和的话肯定了陈海的猜测。 陈海惊得瞳孔微微一缩，随后直接回到马车里满脸烦躁地看着万淑芳，质问道:“娘，爹之前去哪里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快回来？” “你还不希望他回来吗？”万淑芳听到陈昌黎的声音，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喜色。 陈海的话一出，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娘，我在正经的跟您说话呢，您就不能好好的回答我吗？”陈海虽然认为陈昌黎在外打仗十年什么官都不是，就跟个废物没什么区别。 可也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陈昌黎，他总觉得自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恨不得逃离他视线逃得远远的。 “你想让她回答你什么？”陈昌黎解决完三皇子揽名声的事，就迅速传信给了太子。 太子知道皇帝对他不喜，对三皇子又有着特殊的偏爱，就特意把三皇子做的事告诉四皇子。 四皇子虽然也想把太子拉下马来，可他更不喜欢三皇子，当即就鼓动自己人在朝堂上参三皇子一本。 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再加上扬州知府所做的事罄竹难书，皇帝再怎么想偏心也不得不顾全大局，所以皇帝很快就下旨把三皇子喊回去让四皇子来赈灾。 太子把自己的人安排了几个进去，就把事情告诉了陈昌黎，让他别再管扬州的事情了，他的人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陈昌黎必须得尽快回京城，不然犬戎那边会动得越来越厉害的。 陈昌黎收到太子的信，自然是快马加鞭的往凉城赶准备带着家人回京，哪里想到会在城外看到万聪和。 随意的问了一句，一得知万淑芳在马车里，陈昌黎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驾马赶过来恰好将陈海的话听到了。 想到陈海抛弃陈家上下跟随着岳父离开的事，陈昌黎不禁疑惑万淑芳怎么会跟他待在一个马车里。 他担心万淑芳有可能是出事了，即刻就把连帘子掀开，目光冷冷地扫视着马车里的情况。 “没什么大事。”一见陈昌黎就这么掀开马车的帘子，一双锐利又冰冷的目光向自己投射而来，陈海惊得倒吸凉气，人也忍不住紧紧地靠着车壁，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防备着陈昌黎的突然暴起。 将他的小心思瞧得一清二楚，万淑芳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嗔怪地看一眼陈昌黎，这才将事情解释一遍，然后叹息道:“他就是想走捷径，我劝了他，他不听非要带我去见什么三皇子，我想着你也正好在扬州，那我就跟他去一趟吧，左右有你在，我是不会出事的。” “不曾想你会在这时赶回来，陈海这人又似乎有些怕你，这才想向我讨个主意。” “是这样吗？”陈昌黎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冷意。 陈海顿觉有一股寒意袭来浑身上下不自觉打一个哆嗦。 陈昌黎在这时又说:“你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因为三皇子在昨日接到陛下的旨意已经在今天早上时启程回京了。” “你如果想要投靠三皇子，怕是只能读书考科举了。”说到这一点，他上下打量着陈海，冷若冰霜地道，“三皇子的母族是世家大族，投靠他的幕僚不是自身很有才华，就是一些落魄世家的子弟，你想凭你娘的医术去取一个巧，我看你这十多年的书都白读了。” 冷冷地把话说完，陈昌黎就将手伸向万淑芳要带她离开这里。 万淑芳将手放在他的手掌上，随后就被他紧紧地握住。 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又见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层风霜，万淑芳就知道他是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他这么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定然是扬州那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哪里料到一回来就面对陈海这骚操作。 想来他此刻的心情定然很不好受，万淑芳很是心疼他，一下马车就抬头看着满脸郁闷的陈海，语重心长地道:“你爹这十年也不是白白的在战场上挥霍了时光，他如今就是一个将军，身份虽然比不上皇子尊贵，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而言已经是天大的荣华了。” “老三，我知道你是想要博一个前程，可皇子当真不是什么好选择，你还是想想你爹吧，他是你的父亲，你想要什么，他就算办不到也会为你想办法，你莫要……” 万淑芳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海飞快地打断她，然后不敢看陈昌黎一眼只对万淑芳说:“他要真是个将军，他的穿着就不会连我的岳父都不如。” “更何况我说了我要考科举的事，科举会费很多钱，可他呢？他什么表示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很穷呀！” “当了十年的兵还是一个穷鬼，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爹？” 陈海也顾不得在陈昌黎的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既然万淑芳说他是个将军，那他就把一切都摊开来说。 他倒要看看陈昌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将军，为什么就能够穷成这个样子。 “你认为我是个穷鬼，所以才找了个借口去岳父家待着，就算我和你娘亲自找上了门，你也不愿意回家吃苦受罪吗？”陈昌黎听到陈海这样的话，一下子想到了当初自己和万淑芳去白家却见不到人的事。 万淑芳被他的话提醒，也一下子想起当时的事情，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海，“你当初就是这么想的吗？” 陈海咬一下牙就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因为他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在观察他。之后他来找我，我更是仔细地观察了他的穿着，他确实是令我很失望。” 万淑芳眉心微拧，不一会眼中全是失望，“你读书的钱大部分都是花得你爹的月钱，之后花得就是我们全家省吃俭用拿出来的钱，不管是你爹还是我们都未曾冷待过你，你为何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一个读书人呀！”陈海最不想听的就是这样的话，当即咬牙切齿地道，“我的同窗穿得比我好吃得比我好，我除了书还读得还算不错，就什么都没有。” “娘，您觉得你们辛苦，那您为什么就不觉得我读过书也会很累啊？” 第123章 陈涛的后悔 万淑芳被这句话一堵，险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转瞬过后她生生压住自己的情绪，不急不缓地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有很强的攀比心，且跟你同窗的人有大部分都跟你一样是农家出生，你为什么就看不到他们，反而去看那些家境本就优渥的人。” “你和那些人相比，你自然会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如他们，可你为什么就不能跟相同处境的人比，跟自己比呢？” “自你读书的这些年，我认为我已经做的更好了，就连你的兄弟也对你仁至义尽，你的眼睛往天上看，却不往地上看，也不往家人的身上看，陈海，你承认吧，你就是一个比你大哥还要自私自利的人。” 陈海听到此言脸色顿时白透了。 万淑芳却不想再看他，拉着陈昌黎就迅速离开这里。 “爹，娘。”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陈海心里一阵不舒服，也忍不住往前追几步。 可追出几步后，他直接停了下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的身影，然后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我跟大哥不一样，您怎么能用大哥来羞辱我？” 紧紧地将手握住，陈海咬了咬牙就狠狠地踹了一脚身边的壮汉，随后骂道:“都是你们速度太慢了，不然我们早就带着人跟我爹错过了。” “可三皇子已经离开扬州，我们现在赶过去也无济于事啊。”壮汉很不服气，忍不住说了一句。 陈海被这句话反驳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沉默良久，他满是难堪地往家里赶。 他回去找岳父商量事情，陈昌黎夫妇回了家却受到所有人的关心。 “娘，我还准备去报官，让知府大人帮我们救你，没想到我们刚商量好怎么报官，您就回来了，爹也回来了。” 陈惜云直接扑进万淑芳的怀里，一边说一边哭泣，哭得很是伤心绝望。 陈涛几人则是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 孩子们却没有什么顾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他们的情绪最容易受到感染，一听到陈惜云的哭泣声就不受控制的掉金豆豆。 万淑芳声音轻柔的哄着陈惜云，之后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她连忙让大人们过来把孩子们哄好，又说:“幸好你们的爹在这个时候回来，不然我们一家还真的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团聚。” 陈昌黎把双胞胎抱在怀里轻轻地掂量一下，就轻轻的给他们擦拭脸上的眼泪，温柔地道:“你们可是小男子汉，要是哭得很伤心，你们的爹娘会很担心你们的，我跟你们的奶奶亦是如此，所以快把眼泪擦干，别再哭了。” 双胞胎还是第一次被陈昌黎抱在怀里。 陈昌黎说话的语气又温柔，还能一下子把他们两个都抱起来。 他们顿时觉得这感觉很新奇，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陈昌黎的怀抱上，然后忘记了要哭泣的事。 他们双目亮晶晶的看着陈昌黎，异口同声:“爷爷，您好厉害呀！” “多谢夸奖，爷爷以后会更厉害的。”陈昌黎听着孩子们稚嫩的语气，只觉陈海带来的负面情绪都减弱不少，他当即花更多的心思和双胞胎交流。 陈涛在一旁瞧着不知想到什么事，突然哭了起来。 他哭得很伤心，也没有掩饰。 大家的注意力都不自觉被他吸引过来。 “二哥，你怎么了？”陈惜云这段时间在家里待着虽然越发认识到陈涛这个人有多没主见，可她终究是在乎这个哥哥的。 听到陈涛的哭泣，她就忍不住担心询问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更是充满忧虑。 陈涛声音哽咽地道:“我后悔了，爹，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你后悔什么？”陈涛这情绪来得太快，陈昌黎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陈涛边抹眼泪边说:“爹，您之前不是想让我学武吗？我傻我笨竟然直接拒绝你了，我要是跟您学了武，今天娘就不会被老三逼着上马车了。” 他越说后悔的情绪就越浓。 之前拒绝陈昌黎，不过是因为他干农活是一个好手，并不愿意没什么心思去学武。 可从逃荒以来所发生的事，就像是一道道惊雷不断地在陈涛的脑海中劈着。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涛就在想如果自己会武功，那村民们要抢粮食时，他是不是就能保护好家里人？ 他要是会武，那么王家村暴动时，他是不是就能把局面彻底打压下去？ 因为想得太多，陈涛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他真的有些后悔没有跟着陈昌黎学武功了。 不过之后陈昌黎一直在忙，他找不到人就只能自己独自想着一些事。 如今经过陈海的事，他却觉得学武的事不能再耽搁了，一边向陈昌黎表露自己的后悔一边说自己想习武的事。 陈昌黎有些高兴地道:“学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只要你有心又肯下功夫，那你很快就能有所成。” “当家的，你可别犯傻呀！”王晓慧最近都很安分，既没有闹幺蛾子，也没有不管自己的儿子，可一听着陈涛想要学武的话，她就忍不住开口了。 “晓慧，你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认为我学不好武功吗？”陈涛顿时涨红一张脸。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不想你学了武功就被朝廷给征兵了。”王晓慧语气急切，“你还记得爹的情况吗？” “王晓慧！”陈涛这个老实人这一次是真的对王晓慧生气了，“爹就是会武功才能在一路逃荒上保护我们……” “你为什么不敢说他在战场的事，你是不是也在怕？”王晓慧飞快地打断他。 陈涛气急败坏地道:“我没有怕，只是战场的情况有多危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可是爹却是熬了十年才能回来，我就能猜到他在战场上的日子有多难熬。” “我是他的孩子，我心疼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说起这十年的事情让他伤心？” “晓慧，我知道你一直都嫌弃我没有主见，也不会像老三那样会读书，更不会像大哥那样能说会道，可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如今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心甘情愿的要为了自己的想法付出一切，你为什么就要这么扎我的心？你的心里真的有我吗？” 第124章 拿不定主意 王晓慧被这么质问，脸都快绿了。 吴巧月和陈惜云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陈涛这么一番话说下来，那完全就是因为王晓慧最近所做的事而在爆发脾气呢。 且这两人好歹是夫妻，她们就算是家人也不好在这事上多过问，免得有挑拨夫妻感情之嫌。 两人想法一致，就乖巧懂事地躲在一旁不敢掺和这对夫妻的事。 万淑芳与陈昌黎却不能看着他们两个吵起来，因为他们是长辈，是最有资格教导家里每一个人的存在。 万淑芳当即就开口道:“老二媳妇，我知道你是在担心老二才不愿意他去冒险，可学武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经过你这么一闹反倒显得有什么了。” “但学武要真的有什么，老二又怎么会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这肯定是他深思熟虑过了。我们作为家人应该支持他，而不是直接给他泼冷水，毕竟亲自传授他武功的人可是他亲爹。” 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万淑芳目光落在陈涛身上，见他脸上全是委屈，显然是很不满王晓慧作为他的妻子竟然不支持他的决定。 她语气温柔地问:“老二，关于学武的事，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陈涛眼中闪烁着泪意道:“我已经想了很久，娘，我确定我要学武功，不管受怎样的苦，我都不会后悔的。” 听他把话说到这份上，王晓慧这才正式确定陈涛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她要是不管不顾的阻挠他，只会让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差。 她经过王家人的事已经把大嫂吴巧月给得罪了，要是连自己的丈夫也和她越来越疏远，她以后在这个家哪里还有什么存在感呀。 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瞬间就让眼泪挤满眼眶，声音哽咽又歉疚地道:“当家的，我只是很担心你，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呀！” 她几步走进陈涛想要像之前那样扑进他的怀里。 陈涛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他这么一退，就让王晓慧的举动显得有些尴尬。 王晓慧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尖细的声音带着沙哑:“当家的，你这是讨厌上我了吗？” “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陈涛脸上全是纠结，随后转过身去忍着悲痛地道:“晓慧，我想冷静一下，你带着孩子们先回房间吧，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丢下这一句话就直接跑了出去。 王晓慧被震惊到，下意识地就要追上他。 陈昌黎阻止道:“我去和他谈一谈，你待在这里好生照顾孩子。” “爹……”王晓慧听着陈昌黎的话，神情有些茫然。 陈昌黎只说:“他既是你的丈夫，也是一家之主，他如今做下一些决定也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家。王晓慧，你有时候也得为这个家考虑一些事情，或许只有这样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才会越来越好。” 说罢他转身就去找陈涛。 王晓慧呆呆地盯着他的背影，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眼眸越来越红，最后却是落泪无声。 万淑芳见她默默哭泣，不再像之前那样有目的的假哭或者是嚎哭。 她就知道王晓慧是真的伤心了。 幽幽地叹一口气，万淑芳就对吴巧月说:“你安慰一下老二媳妇吧，惜云，你随我去收拾一些东西。” 陈惜云看到王晓慧默然伤心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当即给吴巧月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计前嫌地安慰着王晓慧这才跟着万淑芳离开。 收拾了一些随身携带的家当，陈惜云忍不住出蹙眉问:“娘，我们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难不成我们要离开凉城了吗？” “等你爹和你二哥交完心，我们确实要启程离开凉城了。”万淑芳给予肯定的答复。 陈惜云想一想又问:“那村民们呢？他们会跟着我们吗？” 万淑芳想到那些已经被凉城恢复的情况吸引目光的村民，略思索一会就说:“他们应该不会再跟着我们了。” “可高婶子一家说了要跟着我们一起走的。”陈惜云神色有些纠结，显然她有心想要把她家就要离开的事告诉高芳芳。 万淑芳眼神微暗，陈昌黎就是回京的路上遇到刺杀的镇武大将军。 所以他们一家回京的路上恐怕也不太平，高芳芳一家都是普通人，她并不想他们盲目的跟着自家，然后出事。 不过陈昌黎应该会做好准备？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带着家人回京。 那要对付他的人应该不知道他还有自己的小家吧？ 各种复杂的思绪在心中转动着，万淑芳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想一想就将陈惜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你爹其实是一位大将军，还颇有战功，此次我们一家去京城既是跟你爹永远不分开，也是要去见你爹的亲人。” “娘，您说得都是真的吗？” 陈惜云惊得瞳孔微缩，随后立即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谨慎地往左右看一眼，确定没什么人，她才压低声音急切地问。 “爹真的是大将军，他还有亲人？您不是说爹父母双亡，除了你和我们之外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吗？” “这事是真的，是你爹亲口对我说的，且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了这件事情。”万淑芳伸手轻拍陈惜云的手背以示安抚。 陈惜云的脑子像被炸了一样有一瞬的空白，旋即回过神来也还是一副晕乎的模样。 万淑芳瞧她接收能力不怎么样，伸手在她额头轻敲要将她给敲醒，“我刚开始知道你爹的身份也被吓了一跳，可弄清楚你爹的事情，我如今什么都不想，就想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回京。” 她握住陈惜云的手，特意强调道:“关于你爹身份的事，你也别往外说，自己心中清楚就是。” 陈惜云听到万淑芳充满强调的语气，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点头:“我谁也不会说，娘，您尽管放心。” 飞快地把话送完，她又有疑惑:“娘，您怎么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了？是不是爹有什么事情要做？我能帮上爹的忙吗？” 第125章 父子谈心 万淑芳闻言神色略显纠结:“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让你高婶子一家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只因这一路上会很有可能不太平。” 陈惜云一点就透忙道:“现在凉城的情况好上不少，不少村民都改变了心思，我们为何不把离开的事告诉他们和高婶子一家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对啊，惜云，我们现在就去找村民们。”万淑芳犹如醍醐灌顶，立即拉着陈惜云就去找四方村的村民。 众人听到她们的来意，顿时如同煮沸的水炸开了。 “你们一家这么快就要去京城了吗？” “京城确实很繁华热闹，可我们就是普通人，我们除了会干农活什么都不会，去了京城恐怕会不适应。” “瘟疫不是已经研究出药方了吗？那难民应该会陆续的回自己的家乡吧，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回自己的村子？” “回四方村？你是傻子吗？瘟疫是有了药方，大家都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感染瘟疫了，可这老天爷还一直发着威呢，干旱还没有彻底结束，朝廷征兵的事也还在继续，我们回去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那我们该怎么办？直接留在凉城吗？” “凉城地理位置不错，可那些良田大部分都被凉城的百姓占据着，我们身无分文哪能买田种呀！” “村长，你可是一村之长，你要不就给我们拿一个主意吧？” 村民们各有各的顾虑，议论到最后都很茫然不得不求助于村长。 “诸位，我知道你们心中有着不少的想法，也被别人的话影响到不知该怎么做决定。” 村长经过这段时间跟村民们的接触，倒对他们越发了解。 一听到村民们的求助，他半点都不见高兴，反而蹙眉深思一会才轻轻吐了口气。 “我现在也不想对你们说我的想法，我只想让你们回去好好的思考一天，明天一大早再来告诉我决定。” “到时我会去找陈昌黎问一问，如果他也没有其他的意见，那我们就能彻底把事情定下了。” 村民们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和各自的家人商量一会就准备回家再好好地考虑一下，到了第二天再给村长一个答复。 等村民们都离开了，村长才摸着自己的胡子叹气:“大家其实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就是没什么主见容易被其他人的话影响到。” “不过我给了他们一天的时间，想来他们理清自己的想法后定会做出最适合自己一家人的决定。” 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也是在说给万淑芳听。 万淑芳微微一笑:“这关乎大家的未来，无论是谁都得好好地思忖，村长给一天的时间考虑其实是恰到好处。那我们明日一大早再商量此事，在这期间村长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 村长立即点头:“好。” 万淑芳这才带着陈惜云离开。 不一会高芳芳就追了过来，言辞恳切地道:“我们一家是要跟着你们去京城的，你们一家准备何时出发？我们也好做一些准备。” “这事要等我当家的回来才能确定。”万淑芳没想到高芳芳一家还是决定跟着他们一家去京城。 她心中虽然有些顾虑，但一听到她的话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高芳芳闻言就说:“等你们确定好后就来通知我们一声。” 万淑芳立即答应下来，与她再聊一会才带着陈惜云回去。 一回来，她想一想又去找了沈墨夫妇把杨州的事情告诉他们。 沈墨夫妇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有进展，当即就辞别万淑芳匆匆的赶往扬州。 万淑芳将他们送走，这才回去忙碌着。 在她忙着时，陈昌黎也找到了陈涛，然后默默地在他身边陪伴许久。 陈涛也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却没有怎么搭理，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自闭了好一会，他才将情绪逐渐调整回来，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人。 一见是陈昌黎陪在自己身边许久，他都有些懵:“爹，怎么会是您？” 他说着还往陈昌黎的背后看一眼。 陈昌黎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打趣道:“你明明很在乎你的媳妇，怎么那时就生了很大的气？” 陈涛脸色微白，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昌黎。 “老二，回来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观察你和其他的孩子，我发现你其实并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相反你颇有几分大智若愚，而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 见他脸色不好看，担心他会多想，陈昌黎说着自己对他的想法。 “至于老大和老三，他们也有优点，可他们的缺点却盖过了优点。我可以接受有很多缺点的孩子，然后再想办法教导好他们，但不能接受他们不愿意改变，还把家人对他们的付出都忘得一干二净。” “老二，你在这一点上比老大老三强多了。说实话当你开口说你要学武时，我真的觉得很高兴，也认为我这一身武功可以传下去了。” “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听着陈昌黎极为诚恳的话，陈涛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他忍不住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陈昌黎，却对上他极为认真的眼神。 那眼神就好像是在告诉他，他所言皆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绝无一句假话。 陈涛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眼眸也越来越红。 可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男人，除了陈昌黎之外，他就是陈家的顶梁柱之一。 他连忙深呼吸把那一份酸意狠狠地压下去，不让陈昌黎觉得自己懦弱。 陈昌黎了然他的心思，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包容，“老二，其实不管你现在有多大，在我的心中你一直都是一个孩子。你受了委屈，尽管告诉我这个做爹的，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陈涛一听这话吓得连忙摆手:“爹，我会自己解决好跟晓慧的事，您可别掺和进来。” “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虽然是你们的爹可也不好插手。”陈昌黎才不会插手儿子儿媳的事，只说，“你媳妇是有一些小问题，可你喜欢她，她又是你两个孩子的娘，所以不管她怎么闹，我和你俩对她都有很大的包容心。” 陈昌黎再怎么看不惯王晓慧，也不怎么喜欢她。 可他终究是一个长辈，看人的目光是用长辈的身份去看的，所以他也对王晓慧充满包容。 不过可能因为他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缘故，他还真没有怎么接触过像王晓慧这样的人，所以他的包容也是有限的。 “但她也不能太过分，毕竟这个家里除了她之外，还有老大媳妇呢，我和你娘作为家中的长辈是不可能偏爱一个人又亏待另一个人的。” “你是她的丈夫，如今也开始做出一些改变了，并你也应该尝试着改变一下你的媳妇，让她能明白你的心思体谅着你。” 第126章 诊疗辅助区域激活 陈昌黎的话如同在话家常温柔又体贴。 陈涛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和陈昌黎会怎么相处的画面。 如今听着他的话，陈涛心里曾经想象过的画面都已经破碎，只留下如今陈昌黎像寻常的父亲一样陪他说话，排解他心中烦闷的形象。 他心中仿佛获得一股勇气，迅速开口道:“爹，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这次回去会和晓慧好好谈一谈，如果她收敛自己的脾气并做出一些改变，那我们夫妻就还像之前那样过。” “她要是不愿意做出改变，还想像之前那样拿捏着我，我也不会再忍耐，我会把一切都和她说明白，让她认识到我现在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 把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陈涛就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轻松不少。 他突然想明白了更多的事情，看着陈昌黎的目光都多了几分下定决心般的认真，“爹，儿子一定会好好学武绝不让您失望。” “我会好好教导你的。”陈昌黎重重地拍一拍陈涛的肩膀，就带着他回去。 父子两人回来没多久就知道村民们的事情。 陈昌黎有意锻炼陈涛，就特意让他思考此事，然后让他明日跟在自己的身边和村长交谈一些事情。 陈涛也想多学一些知识，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随后回到房间和王晓慧说开一些事情，夫妻两人决定互相为对方做一些改变，然后感情得到了升温。 到了第二天，陈涛就跟着陈昌黎去见村长。 这时村长已经知晓村民们的决定了。 那就是大部分的村民为了保守起见还是决定去荆州，而不是留在凉城，也绝不可能回村子。 陈昌黎在来之前就隐约猜到村民们有可能做出的决定。 如今从村长这里确定了，他笑容浅淡地道:“荆州确实是很不错的选择，村民们愿意前去荆州想来是已经做好决定了。既如此，那我们还像之前商量的那样安排一些事情吧。” 村长脸上满是惭愧:“事到临头还要麻烦着你，我实在是觉得惭愧。” 村民们纠结的心态对陈昌黎而言是个麻烦，村长本以为他听到村民们做出决定会松一口气，也不会再管村民们了，没想到陈昌黎还是愿意像之前商量的那样先把村民们送到荆州去。 他越发觉得陈昌黎是一个好人，就算他当了十年的兵都没有混出什么个样子来，就凭他这一份心性，再加上万淑芳那不错的医术，他们夫妇去了京城也一样会混得水起风生。 可惜他是四方村的村长，就算有心想要跟着陈昌黎为孩子们博一个可能，他也不可能抛下村民们，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向陈昌黎道别了。 “村长不必如此，这本是我该做的。”陈昌黎既然早在之前就做下要带村民们去荆州并安顿好他们的决定，那自然是不会半途而废的。 只不过中途村民们产生了异议，他又不忍心瘟疫蔓延让百姓们的日子更加困苦，这才找知府摆明身份让他赈灾耽误了一些时间。 凉城的情况变好，村民们的心思又有变化，陈昌黎都知道，但他确定村民们会在最后做出一个更好的决定，这才没有主动掺和进他们，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 如今大部分的事情都解决，村民们也如他所想做了个更好的决定，他自然要确定村民们平安的到达荆州，然后被荆州知府安顿好。 于是他特意和村长商量了一下启程的事情，确定明日一大早就离开，他就让村长嘱咐村民们收拾好东西，自己就带着陈涛回家把事情告诉万淑芳，之后想了想又往下说。 “走官道的话从凉城到荆州只需要五天，第六天我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启程去京城。” 万淑芳没有意见浅浅一笑道:“你做好安排就是，我跟孩子们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摩挲一下手又道:“我们的东西不多，但我们还是要准备一辆马车，毕竟孙辈还小，他们不能像之前那样赶路了。” “这事你安排就行。”陈昌黎和万淑芳商量好六天后启程的事，又看向陈涛，“老二，你这几天先跟着万聪和打一下基础，之后回到了京城，除了我会给你教授武功外，还会有几个武师傅教导你，你若是觉得累了，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适当的调整一下。” 陈涛听得晕乎乎的，随后对上陈昌黎认真的眼神就忙答应下来，“我都听您的。” 陈昌黎又去找万聪和做了一些安排，这才在第二天带着村民们离开。 万淑芳也没有闲着，直接带着一家人去找大夫们，和他们确定最后药方的效果，这才和他们告别。 之后她又去找药材铺的掌柜，将他们一家要去京城的事情告诉他，却得知掌柜也会去京城，她就跟他约好以后要继续做药材生意的事。 双方约定好这事，万淑芳这才带着孩子们回去。 一晃五天就过去了，万淑芳这一日醒来忽然发现医院空间的诊疗辅助区域竟然被激活了。 【叮，诊疗辅助区域激活，请宿主继续努力激活医院空间更多的区域。】 她感到很奇怪立即进入医院空间观察，随后就明白了原因，那就是因为她和大夫们研究出药方，并把药方公布出去的缘故，她获得了大量的功德。 这功德直接帮她激活了诊疗辅助区域。 以后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她可以用这些辅助仪器确定患者的病情精准判断病情开药了。 “我还以为到了京城后还要买地种药材才能激活医院空间其他的地方，没想到功德也能激活医院空间，且激活的区域不仅大还比较实用，看来种药材的事得做，积攒功德的事也不能放弃。” 可她要怎么积攒功德呢？ 万淑芳摸着下巴琢磨，不一会就想到了开医馆的事。 她的双眸顿时明亮又灼人，声音也暗含一份激动:“药材区域和药品区域不就能为我源源不断的提供药材和药品吗？我开医馆那完全是一本万利的事。” 想到自己之后要做的事，万淑芳去检查了一下其他激活的区域，又在脑海中过了一下想法这才离开医院空间。 她找到陈惜云和吴巧月，态度郑重地道:“惜云，老大媳妇，你们要不要随我学医术？” 第127章 哄孩子 “学医？娘，我都一把年纪了哪能学这个？”吴巧月觉得自己学不会也没有那个天赋，连忙摇头。 陈惜云听她提到年纪也有些打退堂鼓。 将她们两人的神色收入眼中，万淑芳叹一口气:“你们两人一个才二十出头，一个才十九岁，这年纪哪里就大了，我学医的时候比你们两个的年纪还大呢，可我还不是学会了吗？” “再说这医者本就是越学越精也是越老越吃香，你们现在开始学正是时候，哪能还没有尝试就打退堂鼓了。” 吴巧月还是有些犹豫。 陈惜云却有些心动。 她和离归家后跟在万淑芳的身边学着认了不少草药，在逃荒的路上万淑芳给村民看病，她凭借认草药的本事给万淑芳帮了不少忙。 她也是经过此事才认识到万淑芳教会了自己一个本事。 她自然想要学会更多的本事，不再依靠着万淑芳的帮衬就能自己养活自己。 如今万淑芳说起学医术的事，又有她本人的例子在，陈惜云只犹豫一瞬就急切地道:“娘，我要跟着您学医术，我要变得跟您一样厉害。” “大嫂，你跟着我一起吧，我们两个一起学医，将来不管碰到什么事，我们也能互帮互助，更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 陈惜云也没有遗忘吴巧月，立即喊她一起学医。 “我也要学，娘，您不能忘了我。”陈春婵带着陈秀禾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恨不得双手双脚的举起来表达自己要学医的认真态度。 生性腼腆的陈秀禾是被陈惜云最后一句话说动了心思，她害羞的跟在小姑身后怯怯地抬起头来看着万淑芳，细声细气地道:“奶奶，我也想学医，等我学会了医，我就有本事养活自己和娘亲了。” “大丫！”吴巧月闻言大脑有瞬间空白，眸光也呆滞，随后眼泪如断线珍珠不住地掉，“我是你娘，该我学本事养活你，你年纪还小，怎能想着这样的事？” 说到伤心处，她直接将陈秀禾抱住了怀里，嗓音充满悲痛和伤心:“呜呜，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照顾好你。” “娘，您别哭。”陈秀禾伸手给吴巧月擦拭眼泪，柔声细气地道，“我是您的女儿，爹又不在，我自然得好好地孝顺您不让您劳累。” 听着她极为懂事的话，万淑芳都一阵心酸。 她轻揉一下陈秀禾的额头，笑着对她说:“好孩子，正如你娘所说你现在还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慢慢地长大，关于你娘的事，她自己心中有数才不会劳烦你一个小姑娘为她苦思未来。” “没错。”吴巧月抹去眼泪下定决心道，“大丫，你听你奶奶的，我也会听你奶奶的，然后好好地学医术。” 她就算没有那个天赋，为了女儿，她也得努力的学。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让陈秀禾小小年纪还担心她这个娘。 “我们一家人只要有心想学那就都学。”万淑芳见陈春婵想要开口，立即在她脸上轻刮一下就说出，“只要学会了本事，将来不管去什么地方，我们都能过上比现在还好的日子。” “确实是这个道理。”陈惜云深以为然，当即就拿出极高的热情似想要一下子把万淑芳的医术都给学会。 其他人也拿出了很大的热情，万淑芳见此就特意让她们多认识一些草药，等草药基础打好，她再教一些高深的知识。 如此陈惜云等人都有了事做，反倒把陈安这个才十岁的孩子映衬得有些可怜。 万淑芳也没有忽略他，让陈惜云带着陈春婵和陈秀禾辨认草药就特意来找他。 结果却瞧见他双眼红通通的像是哭过了，万淑芳压下心疼温柔哄道:“老四，你想学医吗？” 陈安点头又摇头，不一会脸上就带出一份纠结。 他很喜欢读书，也想跟三哥陈海一样靠读书出人头地。 奈何陈海最近的表现很令人失望，他不得不怀疑陈海是不是书读多了才会这样。 然而他真的很喜欢读书，并不想去学医。 可不去学医的话，他是不是就要被家人遗忘了？ 念头一下子转到这个问题上，陈安的眼眸又红了，口中的话却含着一份委屈让人心疼，“娘，我不会跟三哥一样的，您能不能别讨厌我？” “你三哥是你三哥，你是你，我作为你们的娘亲分得很清楚，我是不会把你们混淆的，所以我又怎么会讨厌你呢？” 万淑芳只是觉得陈安没有跟着陈春婵跑出来有些奇怪，再加上其他的孩子也表露了自己想要学医的渴望。 她自然就得来问陈安心中的想法，哪里想到会问出陈安心里竟然因为陈海有这么大的疙瘩。 她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拉着陈安在旁边坐着，细声细气地宽慰着他不让他多想。 “老四，你也别钻牛角尖，我和你爹对很多事情清楚的很，可不是你三哥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的。” “你也别因为他所做的事情就自责，然后把一切都扛在自己的身上。” 陈安听着万淑芳温柔似水的话，内心升起的一份焦躁逐渐平复下去。 他问:“娘，我可以继续读书吗？” 万淑芳忙道:“当然可以了，我刚才来问你要不要学医，也不过是看到你妹妹出来了，你却没有出来，就有些担心你特意来看你，那话也是顺口问的，并没有让你从两者中做一个选择的意思。” 陈安听到这正式放松下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还以为经过三哥的事全家人都会对读书的事避之不及，没想到娘还会支持我读书，娘，您真好，三哥不好，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必要勉强自己。”万淑芳语气含着鼓励，“老四，你以后有什么心事可别再憋在心里，一定要跟我们说出来，只有说开了，我们才能为你安排好一些事情。” 陈安迅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往后表情又有些扭捏，似有什么事情很想说出来却很不好意思。 万淑芳见状忙问:“你还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陈安脸颊红得如同煮熟的虾米，嗓音也显得软糯:“娘，爹看起来好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您能帮我吗？” 第128章 做保证 万淑芳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后扫一眼陈安。 见他脸上全是别扭，她颇有些哭笑不得:“你爹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他做什么呀？” “我以前没见过他，他现在回来了，人长得跟我想得不一样，我就有些害怕。”陈安越说脸越红。 陈昌黎回家后在观察自己的儿女，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式和他们相处。 而陈安他们其实也在暗中观察陈昌黎，想要了解他跟他好好相处着。 双方怀着一样的心思，又出于各种原因都没有主动踏出那一步，这自然就显得双方的相处方式还在磨合中。 然而现在的情况有些变了，那就是陈涛表明自己想要学武的想法后，陈昌黎跟他的关系就突飞猛进。 陈安也认为自己是家里的男子汉，合该就撑起这个家。 可如今陈涛把他抛到后面，自己和陈昌黎有了更进一步的相处，陈安自然就有些着急。 他年纪小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独自苦苦的思索。 现在万淑芳与他谈心开解他的心结，他想了想很干脆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然后眼巴巴的盯着万淑芳期盼她给自己一个主意。 “你们父子之间还真是有些默契。”万淑芳稍微琢磨一下陈安这番话的意思，就明白他的想法了。 她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无奈，当即就轻轻拍着陈安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你爹也希望能和你们好生相处，并弥补这十年对你们的亏欠。” “但因为心中怀有极大的愧疚，他就有些束手束脚，要是他知道你的想法铁定会后悔的，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明白你的心思，让他好好的后悔一下，然后他就会主动跟你交流了解你的想法到时你们父子就能像普通父子一样相处。” 陈安一听这话眉头微微一蹙，似在思索万淑芳这说法的可行性。 这时一道含笑的声音传了进来，这声音温柔又充满着打趣，瞬间就让陈安红透了脸颊。 “你娘很了解我，她说得就是我想的，也是我绞尽脑汁要做的，可正如你娘所说，我太束手束脚了，这才导致我们父子之间没什么交流。” “不过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更知道我错在哪里，我一定会好好改，让我们父子之间再无隔阂。” 陈昌黎将四方村的村民安排妥当，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回来后发现大家都在忙，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就特意来找万淑芳，刚好经过陈安的房间，然后就将他和万淑芳的对话听到了。 他反省一下自己，发现除了女儿大了不好和他这个爹相处外，不管是陈涛还是陈安，他们两个其实都在偷偷的观察他。 他之前也有捕捉到这两人的打量目光，只是那时没有多想，反而在想着自己要怎么和孩子们相处，之后又要怎么补偿着他们。 如今细细地回想当时的想法，陈昌黎真恨不得狠狠地抽一下自己。 他都在琢磨怎么跟孩子们相处了，怎么就连孩子们的一些情绪变化都捕捉不到。 他这个做爹也太失败了。 为了不让陈安对自己失望，陈昌黎就直接出声干脆利落地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向他做出一份保证。 “老四，听到你爹的话了吗？”万淑芳没想到陈昌黎回来了，还将她和陈安的话都听见了，她心中一喜就立即打量他一眼。 见他脸上虽然有所疲惫，可精气神却还不错，她松了一口气就对陈安眨眼轻笑。 陈安很害羞，恨不得躲在万淑芳的背后。 只是经过万淑芳的开解，再加上陈昌黎温柔的做出保证，他再怎么害羞也立即鼓起一份勇气，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陈昌黎。 对上他含着赞许的眼神，陈安嗓子像是被火烤般发哑，却很精准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我就想您平平安安的，然后待在家里好好地照顾着娘。” “你就只有这样的想法吗？”陈昌黎连忙看了一眼万淑芳，见她脸上有惊讶，他就明白她也不知晓陈安有这样的想法。 陈安郑重点头:“娘供养着我们长大是很辛苦的，您既是我的爹，也是娘的丈夫，我已经长大了算是一个小男子汉，我不需要您照顾了，但娘很需要，我希望您能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把您一个人丢在家里，让她独自承受着委屈。” “好，我答应你。”陈昌黎听着他极为认真的话，只觉嗓子眼似被棉花卡了不上不下很是难受，最终所有的话都只化为一句答应。 万淑芳的心情也跟他一样复杂，可又觉得很暖，暖得让她心里都有一份酸楚。 她伸手将陈安抱入怀里，轻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有你和你二哥在，这个家只会越来越好。” 陈安被她这么抱着很不好意思，但他很喜欢万淑芳这么抱着自己，当即就把脑袋埋在她的怀抱里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隐藏自己的害羞。 万淑芳有所察觉很乐意替他遮掩住，母子两人一下子相处得特别温馨。 陈昌黎瞧着这温馨的画面也没有打扰，只默默地在旁边守着。 直到天色黑下，吴巧月把晚饭做好，陈昌黎才开口提醒万淑芳，然后夫妻两人带着陈安出去吃晚饭。 一看到陈昌黎回来了，陈家上下都很高兴，一顿晚饭用等人其乐融融，之后小孩子们去洗漱睡觉，大人们就聚在一起商量去京城的事。 “爹，我们明日一大早就出发吗？” “早日出发也能早点到京城，不过你们若是还想在这里待上几天，我可以适当的调整一下规划。” “在你去荆州的几天，我们已经把所有的琐事解决好了，我们完全可以明日就出发。” 万淑芳有了开医馆的想法，又带着家里的女孩开始学医，她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往京城大展拳脚。 陈惜云如今知道陈昌黎的身份，明白他回京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当即也和万淑芳是一样的想法。 她们都主张尽快赶往京城，其他人自然是以她们为主。 “爹，我们明日就离开吧，早点去京城，我们也能提前在京城找到适合的活干。”陈涛的话得到了吴巧月的附和，王晓慧跟陈涛说开后，那完全是他说什么就支持什么一点意见都没有。 见此陈昌黎自是答应下来，然后半夜去找知府交代一些事情，叮嘱他继续照顾难民们，第二天就带着家人赶往京城。 高芳芳一家紧随其后，两家人很快离开了凉城，紧赶慢赶两天想要歇脚时却在驿站碰见了熟人。 那人瞧见陈家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不见丝毫笑意，“你们怎么会来这？是在跟踪我吗？” 第129章 你还能再无耻些吗 陈惜云跳下马车，冷眼看着他，眸底深处的火气连绵不绝，“跟踪你？陈海，你如今是连面子情都不愿意给我们了吗？” 她刚把话落下，陈涛一干人也走过来了。 看到陈海脸上的冷色，他们脸上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你和你岳父也是打算去京城吗？”陈昌黎把马车交给赶过来的小二，就将陈海打量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问一句。 “不关您的事。”陈海气得转身就回去。 陈涛和陈安看到他这无情的一面，心里很不好受。 陈安年纪小绷不住自己的情绪，立即质问:“三哥，爹娘也在这里，你当真要无视他们吗？” 陈海脚步未顿，头也不回地道:“是他们先对不起我，你若想让我对他们恭恭敬敬，那你就让他们想尽办法助我。” 他显然还记挂着三皇子回京城，自己没有办法投靠三皇子为自己谋取利益的事。 陈安不知他的心思，却被他这态度气得浑身直发抖，“三哥，你可是一个读书人，夫子平日里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陈海听得这话抬起头看天，顿觉这午时的阳光很刺眼睛，以至于他都倒霉的在驿站碰见了最不想见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勉强露出儒雅的笑容，然后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在陈安的面前。 陈安其实很崇拜陈海，只因为他很会读书，也经常得到父子的夸赞。 他进入学堂读书后一直都是以陈海为目标的。 如今陈海为了一件事连爹娘都无视，他觉得失望之余心中也不禁有一份茫然。 陈昌黎走过来站在他身边，脸上是长辈特有的威严:“你三哥是能力不足却想要太多，这才跟我们有了极大的分歧。等到京城撞了一些壁，或许他就能认识到自己这么一个普通人在天皇贵胄眼中究竟算什么了。” 万淑芳听着这话伸手握住他，气息平稳地道:“就让他去撞南墙吧。” 陈安听他们两个仿佛话里有话，只觉脑子里一片茫然。 陈昌黎若有所觉在他额头上轻揉一下，就说:“这驿站是专门让人休息的地方，也能让人在这里补充一些物品，我们先进去吧。” 陈安乖巧地跟着陈昌黎夫妇进入驿站。 吴巧月带着女儿陈秀禾落在最后面，神色显得有几分魂不守舍。 等进入驿站，吴巧月目光忍不住往四周看去想要找到一个熟悉的人。 万淑芳向小二要了一桌饭食，转过身来就看到吴巧月神思不属的模样。 她连忙走过来关心地问:“老大媳妇，你在找什么？” 吴巧月听着她的询问心跳得厉害，语气也支支吾吾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神情很纠结，眼眸逐渐变红，仿若在压抑什么难言的情绪，万淑芳心中一紧，语气不由急切:“你究竟……” 她刚开一个头脑海中就闪过一道灵光，那就是陈平如今是跟着陈海的。 吴巧月如今这般纠结的神态，很有可能就是想要见到陈平却又担心她会生气。 万淑芳神色极其温柔，嗓音也如水般透着一份安抚:“是因为老大吗？那个臭小子跟着老三在一块也知道我们到了凉城，可他连个面都不愿意露，由此可想他的心也跟老三一样冷得很。” 吴巧月浑身一颤，声音暗含哭腔:“娘，我知道当家的做得不对，我也不赞同他的做法，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她也不是还惦记着陈平，就是觉得陈平是陈秀禾的爹，也是她的丈夫。 他再有不是，只要愿意改，她还是愿意他回来的。 毕竟有一个当家男人在，她也能有个依靠。 “你是在担心他吗？”万淑芳听懂了吴巧月的意思，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忽问。 吴巧月咬了一下唇就点头，不敢多言。 万淑芳不徐不疾地道:“你先去吃饭吧，关于老大的事，我去找老三问一问。” 她说着就去找陈海。 这时陈海来到后院和自己的岳父见面，把陈家人到来的事说出然后满是头疼地道:“他们为什么就要跟着我？难道他们认为我要去京城考科举吗？可这一路走来就没有一个州城在开科举，京城那边的情况如何，我也不清楚，他们死缠着我不放，我真担心到了京城……”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就叹息道:“岳父，我真的觉得自己身上的重担很重，我很怕自己到了京城没有办法考科举考出一个好结果来。” 白父依旧是一副精明的样子。 他把陈海充满茫然的话听完，就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喝了一口。 等到甘甜的茶水入喉，他慢悠悠地道:“他们供养了你十年，自然是不愿意你什么回报都没有就不管他们了。” 陈海端起茶杯轻轻摩挲，心中对白父的话很认可，面上却依旧带着一份纠结茫然出来，仿佛夹在陈家那厚重如山的供养之恩，他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 白父认可陈海的学问，也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让陈海抛下陈家人跟他一起离开的事。 他长叹一口气:“哎，你爹娘怎么就不能理解你呢？” “你准备让我们怎么理解他？”万淑芳找过来正好听到这话，不由拧紧了眉头，然后黑沉着一张脸走到他们两个的面前。 “娘，您怎么过来了？”陈海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一跳。 万淑芳目光淡淡的扫他一眼，冷哼一声，就把视线落在白父的身上，“我承认你白家是比我陈家富，可老三能被你认可，还被你嫁女儿，那是我们全家上下十年的付出才给他换来了这个机会。”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也不知道你平时都跟他说了什么，可我们一家的付出比你多，我们也很理解他，很包容他，甚至于他养成五谷不分的样子，也是我们纵容出来的。” “我们这一家子做得还不够吗？为什么落在你的口中就成了不理解他了。难道非要他趴在我们身上吸干净每一滴血，你才满意吗？” 陈海听着万淑芳暗含讽刺的话，顿时恼得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 “够了。”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双目赤红地看着万淑芳，“我和我岳父只是在闲聊，您这么当真做什么？” 白父语气幽幽地道:“无非是被说中了痛处，不敢承认就只能朝我发泄火气罢了。” 万淑芳听后气极反笑:“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吗？” 第130章 您偏心大哥 白父的脸上涨起一层红晕似被万淑芳的话气到。 可他自诩自个是个有身份的人，跟万淑芳这样的乡下妇人计较只会拉低自己的身份。 他是万万不愿意让自己被万淑芳拉低身份的，当即狠狠地深呼吸几口气把怒火强行压下去，眼神凌厉如刀却含着一份劝诫。 “亲家，我知道你也很在意自己的孩子，可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而我的女儿才给你生了一个孙子，你怎么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非要逮着我和女婿的闲话闹。” “女婿是个读书人，名声对他极为重要，你就不能盼他一点好吗？” 万淑芳完全惊呆，她怎么也没想到白父竟然会用陈海的名声来回应自己，以避开先前的话题。 她气笑了:“我怎么不盼着他好？我就是太盼着他处处都好，才让他养成了这样好高鹭远、又不切实际的性子。” 被亲娘这么挤兑着，陈海顿觉臊得慌。 他迫不及待地道:“娘，您能不能别和我岳父争执？他也是为了我好才说了一些安抚我的话，您要是觉得不中听直接忘记就是，作什么非要和他吵个明白？您是嫌我这里还不够乱的吗？” 他说着就拉着万淑芳要带她离开这里，不许她像个泼妇似的在自己岳父面前丢人现眼。 万淑芳可不知道他的心思，但他的举动透着几分恼羞成怒，她就知道陈海是不想让自己多说多错，从而影响到他在白父面前的形象。 万淑芳眼睛一眯就甩开他的手，声音森冷地道:“你觉得我是在跟他争执？哼，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们全家上下对你的付出不比他少，他说人闲话时也得讲究事实，不能颠倒黑白。” “不过你岳父这么说我们一家，你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看你真的是生错人家了，你就应该是他的亲儿子才对，哪能是我生的呀？”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万淑芳突然觉得这样计较下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陈海本质上比陈平还要自私冷漠，他也比陈平更加唯利是图，不然他也不会直接抛下家人尽全力讨好岳父了。 “陈海，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万淑芳的声音裹着冷意，随后又恢复如常只问，“你大哥如今在哪？让他来见我一面。” “你闯进来就是为了找大哥？”陈海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瞬间炸起了毛，“果然，您的心里就只有大哥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 “娘，大哥就那么好吗？明明家里粮食足够，他却要把您送到寄死窑，他就是想要送您去死啊。” “这么大的事，您竟然都可以为了大哥忘掉吗？那我算什么？老二和老四呢？他们在您心中又是什么地位？难道整个家里的男丁都得为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您才满意吗？” 陈海一想到陈平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瞬间红了一双眼眶，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带着控诉。 “娘，我今日会和家里闹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您，因为您太过偏心了。” 万淑芳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望着陈海的眼神也越发冷漠。 “是，我是一个很偏心的人，而我在这个家里最偏心的就是你和老大，结果你只看到老大得到了我多少的偏爱却看不到自己的，老三，我看你还是别读书了，免得越读越自私自利。” 陈海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身躯也微微在颤抖。 他像是愤怒又像是生气，可一涌而上的情绪太快又复杂，他完全没办法消化完，只能炸雷般地吼:“您最偏心的就是大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本就不能改变，你在这里叫嚣又有什么用？是想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对自己的娘有多不孝吗？” 大步流星走进来的陈昌黎声音冷淡又无情，而他俊朗淡漠的眉眼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纱，无端的透着一份刺骨的冷意瞬间就让陈海吓得远离万淑芳。 “你怎么过来了？”万淑芳一看到陈昌黎过来意外之余，又忍不住走近他在他的身边获得一份平复情绪的宁静。 陈昌黎解释:“饭菜已经摆好，你却不在，我就过来找你了。” 说罢此话他目光锐利地盯着陈海，一脸怒容:“这十年的时间，家人对你付出了什么，我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能从村民的口中听到一二。” “我并不认为你娘只偏向了你大哥一个，你若非要这么认为，那我也只能认定你是毫无良心。” “亲家，你别气。”白父不曾把万淑芳一个女人当一回事，可陈昌黎也过来了，还这么说陈海，那他可不能不当一回事。 毕竟他认为万淑芳作为一个母亲，儿子再怎么闹腾，她最终还是愿意为了儿子妥协的，只因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舍去哪一个都心疼。 可陈昌黎却不一样，他在外当兵十年跟陈海就没有怎么相处过。 他要是对陈海不满意，那是绝对能狠下心毁掉他的。 白父对陈海寄予厚望，可不想他出事。 “陈海再怎么不是，他也是你的亲儿子，你说话可千万不能这么狠心绝情啊。” “岳父……”陈海有些不高兴。 白父立即瞪他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只让他一个人听见:“这是你爹，你爹十年不见你根本就不了解你，你得好好地跟他聊一聊让他知道你的志向，唯有如此我们两家人齐心协力才能让你越走越远直至拥有一个锦绣前程。” 陈海知道白父是在为自己着想，可他之前已经对陈昌黎说了一些狠话。 他现在可没有办法对陈昌黎低头。 陈昌黎瞧见他们在说悄悄话，哪里猜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脸上笼罩一层阴云，嘴角勾着讽刺的弧度却转瞬消失，随后目光平静地道:“你愿意跟着你岳父那就跟着吧，想要攀附皇子，只要你有本事那就尽管去攀附。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 微叹一口气，陈昌黎语重心长地道:“我是你的爹，你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所以我还是会管你的，可也仅限于管，至于其他的，那你也只能怨我没本事不能再帮你了。” 陈海听着这话心里无端有些慌，口中却迫不及待地问:“您知道怎么让三皇子认可我吗？” 第131章 孩子生病 陈昌黎闻言表面上没什么情绪变化，半眯的眼眸却透出他有些许失望的意味，却又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到。 “我不知道。”丢下这几个字，陈昌黎伸手握住万淑芳就要带她离开。 万淑芳反握住他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陈海看得他心里发慌，“你大哥呢？” 陈海清亮的嗓音压着火气:“我岳父让他跟着管家先去京城了，您现在是见不到他的。” 万淑芳叹息道:“你大嫂一直惦记着他，我前来找他就是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份上好好地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不曾想他竟然提前去了京城。” “女婿，你听到你娘的话了吗？她不是特意来找你大哥的，你就不要觉得委屈了。”白父一听此话就立即对陈海低声道。 “我不是在为他做解释，我只是觉得他做的事有些奇怪，毕竟他认为我偏心陈平，那为什么要把陈平带到身边还对他信任有加？” 陈海羞恼不已:“娘，那好歹是我的大哥，他曾经那么照顾着我，我怎么可能让他在牢里吃苦受罪？” “看来你还是没有那么不堪。”万淑芳意有所指地丢下此话，这才跟着陈昌黎离开。 目送他们夫妇离去，白父思索良久才伸手轻拍一下陈海，语气温柔地道:“你娘终究是心疼你的，至于你爹……” 说起陈昌黎，白父第一次见到他时因为陈海的话，自然是先入为主认为陈昌黎是个废物半点都不曾把他放在眼里。 可这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不是万淑芳的话在他心中起了涟漪，他总觉得陈昌黎如今展露出来的气势很不一般。 他不禁怀疑陈昌黎并不是什么废物，而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岳父，您在想什么？”瞧见白父突然陷入沉默，陈海连忙关切地问。 白父面色一松，嘴角带笑道:“我只是认为你爹有可能不是一个普通人，若是可以的话，你还是和你娘缓和一下关系，然后再去打听一下你爹的身份。” 陈海听到这皱眉道:“在凉城的时候，我娘确实说我爹不是一个小兵，只是他看起来除了脸长得好看，其他的都一无是处。” 他观察陈昌黎都是看他的衣着以此来确定他的情况，而上次在凉城陈昌黎虽然骑着一匹马回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威风凛凛。 可他浑身都带着风霜，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劳碌奔波的命。 陈海自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普通的。 “今日见他，我总觉得他的气势不一般。”白父眉头微皱透出几分烦躁来，“一个当了十年兵的人有这样的气势应该也不怎么稀奇，可他最后所说的话颇有几分意味深长，我现在琢磨一下认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且还是说给你听的。” “女婿啊，我怀疑你爹或许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了家人，我想我们应该弄清楚这事，这样将来到了京城，我们两家或许就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了。” 白父是个精明的商人对人的感知很敏锐。 陈昌黎今日的表现确实不一般，他不想事情超脱自己的掌控自然就想要弄明白一切。 陈海一想到陈昌黎那张冷脸就心跳加速，仿佛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与此同时一股烦躁也让他难以安静下来。 他情绪上涌险些压制不住心里的烦躁，只能握着拳头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然后不疾不徐地道:“岳父放心，关于我爹的事，我会想办法弄个明白的。” 他说完就笑了，笑得十分温和，好像先前因万淑芳的话而生气的他不存在一般，“夫人和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去看一看她们。” 白父嗯一声就自己琢磨事情去了。 陈海一回到房间就听到孩子的哭声，哭声尖锐又刺耳让他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头。 “孩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舒展一下眉宇，陈海满是关心地走进白莲，但要靠近的时候他就停住了脚步，不让自己太过靠近她。 白莲没有注意到他这点小动作，双手抱着孩子不停地哄着，“乖，不哭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越是哄孩子就哭得越厉害。 她听着孩子的哭声心都快碎了，忍不住对陈海道:“夫君，孩子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哭得很是厉害，我不管怎么哄都哄不好他，我担心他是生病了，你去跟爹说一声，然后和爹一起为孩子找个大夫吧。” “这驿站前不着村后不着镇，哪有什么大夫呀？”陈海心里满是不乐意，面上却透着一份紧张似很担心孩子，“你不是孩子的娘吗？是不是你没有照顾好他才让他觉得不舒服？要不你再好好哄一哄。” 白莲闻言心跳如擂鼓，顾不得快要哭岔气的孩子，哭得梨花带雨地道:“夫君，你还想让我怎么照顾他呀？我爹可是给他请了两个奶娘，那两个奶娘也没有闲着一直都在照顾着他，他之前也不这样，他之前很乖的，可现在哭成这个样子，那摆明就是有事啊，我又不是大夫，我要怎么哄他呀？” “呜呜，这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他哭得难受，我心如刀绞呀！你作为我的丈夫，孩子的爹，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 “夫人，都是我的错，你别伤心，我现在就去给孩子找大夫。”陈海见她哭了起来，再加上孩子的魔音贯耳，他顿觉头疼欲裂。 “你快去，别耽搁时间了，孩子的事情耽误不得。”白莲听他要去请大夫，这才止住了眼泪。 陈海还想宽慰她几句，见她的眼神充满催促之意，他也不好再耽搁连忙转身去找白父，“岳父，孩子哭得很厉害，有可能是生病了，我们得尽快去为他找大夫。” “你娘不就是一个医术极好的大夫吗？”白父揪着胡子说一句。 陈海表情微愣，旋即神色迟疑地道:“我先前对她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就去找她给孩子看病，她会不会不乐意？” “那可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可能不乐意？”白父并不觉得万淑芳会这么狠心，当即就喊人去请万淑芳。 这时万淑芳已经把陈平去京城的事情告诉吴巧月，就劝她:“老大终究有很多不好，我这个做娘的也不期望他能改，你作为他的媳妇也不要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你得端正自己的态度好好地立起来，为秀禾那丫头做个榜样。” 吴巧月刚点完头，就有一道急促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陈夫人，我家小少爷生了很严重的病，您快去给他看看吧。” 第132章 井水有毒 万淑芳听言颇为奇怪:“怎么就生病了？” 她才从白家那边过来啊。 孩子要是生了病，白父和陈海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还特别有闲心地和她扯？ “小少爷哭得可厉害了，小姐根本就哄不住。”来者十分着急，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他真恨不得伸手去拉万淑芳把她带到白莲的面前去。 “媳妇，我们去看一看吧。”白莲生的孩子才刚满月，白家又在孩子满月没多久前去京城，这孩子承受不住赶路的压力是很有可能生病的，陈昌黎虽然才对陈海的表现很不满，可面对一个生病的幼儿，他无法忽视。 万淑芳也跟他是一样的想法，当即行色匆匆地赶去白莲的房中。 还没有走进，她就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顿时急得把门推开进去，一面打量白莲和孩子的情况，一面道:“老三媳妇，你快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 听到她的声音，白莲愣住了。 跟过来的陈昌黎和吴巧月见状不自觉皱一下眉。 吴巧月率先道:“娘的医术很错，凉城的瘟疫能那么快被控制全是娘的功劳，三弟妹，你快把孩子抱过来吧，他哭得这么厉害一看就不是一件小事。” 白莲听后立即将孩子抱到万淑芳的面前。 万淑芳将孩子接过来就开始为他检查情况。 这个样子的她让白莲非常陌生，也很意外。 她忍不住想陈海偶尔和自己爹说的话，目光不由闪了闪。 白父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是被宠爱着长大的。 会嫁给陈海，除了白父对他有所寄望，她本人也是对陈海很是爱慕。 毕竟陈海这皮囊是几个兄弟中长得最像陈昌黎的，不过因为他常年累月读书的缘故，他身上自带一份温润如玉的气质。 白莲很是痴迷这一份气质，这才在白父提起后就迫不及待的嫁给他。 可陈家上下除了陈海之外，她一个都不喜欢。 要不是新婚得待在婆家，之后又怀有了身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陈家待那么几个月的。 随后陈海要陪她回娘家，连着几月都不回去，她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最让她高兴的是镇上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她爹决定带着全家去京城，陈海不仅没有意见，还准备抛下陈家人跟着她们父女前去京城的事。 可之后被困在了凉城，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就隐约察觉到了陈海的一些心思。 不过陈海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白莲也想做一个官夫人自然是全力支持他。 结果陈海无功而返，她爹又做出立马赶去京城的决定，孩子现在生病了，她心中念头闪过，神色不自觉沉重几分。 “娘，既然您医术不错，那您现在可有看出什么来？宝儿才一个多月，他皮肤娇嫩着呢，您可别笨手笨脚的把他给伤到了。” 万淑芳陡然冷着脸:“我要是笨手笨脚的，老三就不会平平安安的长大娶你为妻了。” 被这句话一堵，白莲的脸色略沉，旋即意有所指地道:“孩子之前还好好的，还不是因为担心他爹的前程才一下子给病了。” 万淑芳正在给孩子检查体温，没发现什么问题，就轻轻地拍着他的小肚皮，然后侧耳倾听着，没想到会听到白莲这么一句话。 她本不想理会，可孩子哭得难受，双手双脚还在乱动，她就怒了:“白莲，你的孩子哭得这么伤心，你不担心他怎么样了，反而担心着你的丈夫，怎么着？你孩子哭得这么难受是你搞的鬼吗？” “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他？”白莲被说得眼泪直掉。 万淑芳压根就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直接对吴巧月道:“老大媳妇，你把她带出去别让她打扰我，当家的，你在外面去守着。” 吩咐做完，吴巧月和陈昌黎就迅速将满脸不乐意的白莲带了出去。 万淑芳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拍几下，然后心念一动就取出一个幼儿全身探测仪出来直接给孩子扫描全身情况。 发现是他胃里出了问题，她再仔细检查确定孩子是胃里很不舒服才这么闹腾，当即就从药品区域找出幼儿能服用的药剂，动作轻柔地给他喂下就把仪器收回朝外面喊:“白莲，孩子今天都吃了什么？” “喝了奶娘的奶水。”门外的白莲下意识地回，随后觉得不对劲连忙让人把两个奶娘抓过来，气冲冲地就往她们头上吼，“说，是不是你们手脚不干净才让我的孩子生病了。” “我们每天都洗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弄脏自己使得孩子生病。”两个奶娘都被吓一大跳。 白莲根本就不信，气急败坏地道:“我的孩子今日之前还好好的，他现在这么难受，哭得这么厉害，一定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吵什么吵？吵得凶就能够让孩子不难受了吗？”万淑芳直接抱着哭累的孩子走了出来，目光极为锐利地扫视着两个奶娘。 见她们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便让她们进房间挤奶水出来，她就把孩子交给白莲，自个去检查奶娘们的一些吃食。 确定没有问题，她才回来检查奶娘的奶水，确定真的是奶水出了问题，可她们的吃食没问题，这就显得有些奇怪。 “你们除了吃饭之外，可还有吃其他的点心。”万淑芳连忙询问。 “因为要喂养孩子的缘故，我们就什么都不敢吃，就只吃白家人为我们准备的饭。” 就只吃了饭吗？万淑芳眉头紧锁，目光随后不自觉转到桌子上的茶杯上，她就想到了水的问题，立刻去检查水，之后发现是驿站的井水有问题。 她又惊又吓:“陈昌黎，这井水有毒，你快去看看老二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喝水。” “井水怎么会有毒呢？”白莲抱着孩子跟过来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都茫然了。 带着陈海过来的白父却被吓一大跳，然后迅速来到万淑芳的面前，语速飞快地道:“亲家，我刚才还喝了一壶茶呢，你快给我看一看吧。” “娘，我也喝茶了，我会不会中毒了呀？”陈海也显得十分慌乱。 “这毒并不强烈，水烧开后，它的毒性更是去了一半。”万淑芳根本就没工夫搭理他们两个，先用银针检测毒性，之后再放在鼻尖闻一闻，确定只是毒性较弱的一种毒药，她才松了一口气。 陈海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命，哪里会相信万淑芳的话，当下就说:“可孩子的病又怎么解释？” 他这话刚落，外面就响起一阵打杀声，然后就是一阵充满恐惧的尖叫。 “杀人了，救命啊。” 第133章 陈昌黎中毒 万淑芳听到杀人了这几个字，瞬间就想到几个孩子。 她当下都顾不得井水有问题的事，脚步一抬就要往外冲。 就在这时万聪和带着陈家一家人以及高芳芳一家人匆匆地跑了进来。 一进来看到万淑芳，他迅速开口:“有杀手，他们是冲着大人来的，夫人，我们得迅速离开这里，不能留下来拖大人的后腿。” 万淑芳听得瞳孔微缩，竟然是冲着陈昌黎来的，那岂不是说井水被下毒也是其中的一环？只不过是恰巧被她发现了，那些杀手就直接跳了出来？ “老大媳妇，你把秀禾抱起来，老二媳妇，惜云，你们快点抱起大宝小宝。” 万淑芳很快回过神来，就开始吩咐家里的大人把孩子们抱起来，然后迅速通过后院离开驿站。 陈惜云和王晓慧是直面了杀手突然冲向陈昌黎的事，她们都差点被吓得肝胆俱裂。 幸好万聪和也跟着他们一起上路了，看到有杀手刺杀陈昌黎，他第一时间就招呼陈家人和高家人往后面跑。 陈惜云两人虽然被吓到了，可反应也不慢很快就回过神来跟上他。 现在听到万淑芳的吩咐，她们的手脚虽有些慌乱，可抱住孩子的力度却十分紧，然后也不再管周围的其他人，抱着孩子就往万淑芳说得方向冲。 其他人见她们反应这么快，也如同有了主心骨迅速带着孩子追上去。 “怎么会有杀手？这是怎么回事呀？”白莲父女和陈海还晕乎乎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他们傻乎乎地待在原地，身子却颤抖，脸色也发白，俨然被吓惨的样子，万淑芳急得破口大骂:“老三媳妇，你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抱住你的宝儿追上老大媳妇她们。” “老三，姓白的，你们要是不想死也赶紧追上去。” 万淑芳一声骂，一下子就把陈海他们骂醒了。 几人也顾不上白家的仆人和家当，匆匆忙忙地离开这里。 万淑芳落在他们身后，万聪和则是留在最后面断后。 一群人匆忙地离开驿站都不敢回头看一下。 被留下来的陈昌黎却一个人面对着十几个杀手。 他武功不错，不仅游刃有余，还很快就要将杀手们全部斩杀在地。 眼看陈昌黎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剩下的几个杀手都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不过其中一个人还记得任务，当即就扯着嗓子吼:“镇武大将军有家人，我们去抓他们，我就不信了有这些人在，镇武大将军还会这么威风。” 他这句话一出，其他人就立即去追万淑芳他们。 陈昌黎气红了一双眼:“想杀我，那就尽管来杀，不许牵连我的家人。” 他一怒之下手上的招式越发凌冽，又有两个杀手直接死在了他的手里。 眼看他如杀神一般爆发，还剩下的两个杀手也不敢再和他对上了，直接加快速度去追万淑芳等人。 “不好，有人追上来了。”陈海是个读书人，身体十分虚弱，跑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 可他不敢停下来，然而胸口像被压了重物般让他喘不上一口气。 他就想着他又不是杀手的目标，或许等到杀手杀了人，他就安全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就看到了两个追上来的杀手气势汹汹地攻击万聪和。 他吓得吼了一句，旋即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瞬间就让他越过了陈惜云跑到了最前面。 “夫君，我好累，你快帮帮我呀！”抱着孩子的白莲刚坐完月子没多久，这身子还弱着呢。 现在又要拼尽全力逃命，她顿时就累得快要趴下了。 可身后有阎王在催命，她根本就不敢停下来。 一看到陈海跑得飞快，她连忙慌慌张张地喊一声。 结果力气都放在了喉咙处，她双腿一个无力就差点摔在地上。 万淑芳就在她的身后，一看陈海和白父都只顾自己逃命，心里未免觉得愤怒，手却迅速伸出搀扶住她，然后飞快地道:“把孩子给我。” “您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白莲听到万淑芳的话，瞬间如同一头母狼凶狠地瞪着万淑芳，只要她回答得不对，她就会为了孩子拼命。 “你的脸色越来越白，应该是撑不住了，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月子没有坐好。我好歹是你的婆婆，这孩子也是我的孙子，我自然要照顾好你们两个，不能让你们两个出事。” 对上白莲护犊子的凶狠模样，万淑芳迅速给予解释就把孩子抱了过来。 她又喊陈惜云:“惜云，你把大宝给老二，然后来带着你的三弟妹。” “大家不要在这里停留，赶紧往前面跑，前面五里处有一个镇子，只要到了镇子上我们就安全了。”万聪和会一些拳脚功夫，两个杀手冲上来，他第一时间就应付了上去。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两个杀手武功不错，当下就急得对着万淑芳他们吼了一句，然后准备拼尽一条命也要为他们争取到逃命的时间。 万淑芳一听到他的话就迅速催着白莲赶紧往前面跑，自己也迅速追上。 “万聪和，你快退下。”她刚跑开几步，陈昌黎就追了过来。 她听到陈昌黎的声音，紧绷的心弦却稍微松了松。 但她不敢回头确定他的安危，只能听从万聪和的话不断地往前跑。 她的速度很快，陈昌黎追着杀手过来只匆忙地看了她一眼，就快速地迎上杀手。 两个杀手见他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当即就发了狠。 一招一式变得更加凶狠，其中一个杀手更是用一条命直接在陈昌黎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鲜血瞬间喷洒出来，让冷下眉眼的陈昌黎显得越发冷酷无情。 下一刻陈昌黎就一剑抹了他的脖颈，再挽一个剑花就将另一个杀手斩于剑下。 “大人，你没事吧？” 两个杀手都死了，陈昌黎却突然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身形也不禁开始有些摇摇欲坠。 万聪和瞧见他的状态不对，连忙跑过来扶住他，然后就瞧见他脖子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瞬间就吓得脸色白透了。 “剑上有毒，大人，你中毒了。” 第134章 不担心爹娘 陈昌黎在自己要倒下的那一刻就反应过来了。 现在万聪和跑过来扶住他，他也就顺势把自己的力量全部靠在他的身上，然后飞快地点住自己的穴道不让毒扩散心肺。 “这毒有些厉害，光是不让它扩散压根就不能压制住它。”万聪和一直在观察他的情况，发现情况很不妙顿时把一颗心提起来。 “我们赶紧追上去。”陈昌黎面不改色地道，“我媳妇的医术还不错，她或许有办法，实在不行那就将我的身份暴露出去。” “大人，我们还没有到京城呢，你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出去，不然杀手会越来越多的。”万聪和连忙将他背在身上，就迅速朝着万淑芳等人离去的方向追。 陈昌黎头晕目眩，脑子里也逐渐出现空白。 他瞬间意识到这毒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强烈，迅速开口道:“杀手下的毒绝对不是一般的大夫能解的，若是不暴露身份，单靠我媳妇或者是其他的大夫，我怕是这一辈子都回不到京城了。” 万聪和眼眸瞬间红了，嗓音哽咽又颤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请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家人的。” 陈昌黎听到这话才放心的让自己晕了过去。 他一晕，万聪和就感觉到了，心情瞬间变得十分沉重。 但他速度一点都不慢，没过多久就追上了万淑芳。 他扯着嗓子吼:“夫人，大人中毒了，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你快给他看一看吧。” 陈昌黎中毒了？ 万淑芳听得心头一跳，当即就停下了脚步转过来看向万聪和，却第一眼看到了他背上的陈昌黎。 见他一张俊美的脸被鲜血染成了罗刹，她慌得眼尾处爬上了酸涩。 这份酸涩让她眼睛一片朦胧差点看不清陈昌黎。 她立即将眼尾的酸涩压下去，嗓音沙哑地道:“你先把他放下，我马上就给他看一看。” 等到万聪和把陈昌黎放在旁边的一棵树下，万淑芳就把手里的孩子给他，然后开始检查陈昌黎伤口的情况。 发现伤口处的黑血已经有了凝固的迹象，万淑芳顿觉不好，连忙心念一动将银针从医院空间里取出来，然后用十三针法迅速封住陈昌黎几处大穴。 这针法能够将之前扩散开的毒抑制住，只是针不能取下来，一旦被取，毒扩散得速度会更快。 万淑芳将情况告诉万聪和，让他去山中找一些藤蔓再弄断一些小树，然后做一个简单的担架担着陈昌黎去前面的镇子。 “为了躲开杀手，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拿，所以我手中没有可以解毒的药材，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他赶紧前往镇上。” “只是他所中的毒十分厉害，我用银针抑制住之前就扩散过的毒不再扩散，那相应的这针就不能被取下来，因此得麻烦你去做一个担架来，我们抬着他赶往镇子。” 万聪和把孩子交给她，就听她说的去做担架。 孩子吃了药又经历一番奔波，现在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万淑芳压下心中对陈昌黎的担心耐着性子哄睡他。 等到孩子睡着，她这才盘膝坐在地上把孩子放在怀里，随便从医院空间拿出检测器取一滴毒血放进里面检测。 之后又迅速取出纱布和碘伏以及止血散，再手脚麻利地替陈昌黎处理伤口。 检测器检测得非常快，不过打印工具还携带了其他功能，它本身也过于庞大，万淑芳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它从医院空间里取出来。 “真是失策了。”万淑芳只想到检测出毒血中毒药的成分，却忽略了检测结果需要另外一个仪器才能够让人看到。 她不得不懊恼地拍一下额头，就把检测器送回了医院空间。 然后意念飞快地在药品区域转动着，期盼能找到一种帮忙压制毒性的药。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种万能解毒剂，连忙将它取出来喂给陈昌黎。 她刚把药喂完，万聪和就带着担架回来了。 万淑芳先把孩子轻柔地放在一旁，再和万聪和一起努力把陈昌黎放在担架上，然后又将孩子放在陈昌黎的旁边就抬起担架往镇上去。 这时陈海等人早就跑到了这里，他们一看到镇子上有官兵在巡逻就立刻过去告诉他们有人杀人了。 “就在那个驿站，那里有穷凶极恶之徒在杀人，你们快点去抓人呀！”陈海一脸慌张地开口。 白父在一旁飞快地点头，官兵们听到他们的话，连忙追问更多的细节，然后就让人去驿站查明情况。 看到官兵受理此事，不管是陈海是白父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松下来，他们这才有心担心着白莲。 “我女儿和外孙呢？”白父语气特别紧张。 陈海心里咯噔一跳，脸上也配合着露出一份担心来，“莲儿？爹，她肯定还在后面，我们赶紧倒回去找她。” 一听要倒回去，白父就有些迟疑。 他虽然心疼女儿，可也在乎自己的命呀。 陈海见他不动，心中已经有数，但他却要去找白莲。 毕竟白父在面对危险的情况下是可以只顾着自己的，他作为女婿却不行。 果然他这样一行动，白父对他的感官更好了。 白莲也终究是他疼爱很久的女儿。 他不忍心见到她出事，想一想还是跟着陈海回去找人。 翁婿两人刚倒回来没多久就碰到了高芳芳和陈家人。 白莲自然是被陈惜云搀扶着落在最后面。 陈海眼睛比较尖，一眼就看到了白莲。 他连忙跑向她热泪盈眶地道:“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白莲如今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一听到陈海对自己的关心在意，她再也绷不住情绪，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夫君，我好害怕呀！” “夫人，我们已经安全了，你别害怕，我作为你的丈夫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陈海连忙安慰白莲，然后又想起件事，“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去哪了？” “孩子在娘那里，娘会照顾好他的。”白莲抹去眼泪，泪眼朦胧地看着陈海，还想要说些什么。 陈惜云就黑下一张脸对她冷哼一声，随即目光冷冷地看着陈海，质问:“你就只担心自己的夫人和孩子，不担心爹娘吗？” 第135章 进入镇子 陈海脸上有些挂不住，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为什么会发生杀人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你的态度不会这么平静。” “陈惜云，你老实告诉我，那些人是不是因为被娘得罪了才来找我们的麻烦。” 陈惜云一听到这样充满怀疑的话，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害怕和愤怒，高高举起手来就要甩他一巴掌。 白莲却直接挡在陈海的面前，手紧紧地抓住陈惜云不许她打向陈海。 “大姐，夫君只是很担心我这才有些口不择言，更何况他也是爹娘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担心爹娘呢？” “他这个样子有一点的担心吗？我看他是巴不得爹娘出事。”陈惜云双眸几乎喷火，要不是白莲卯足劲地拦住她，她真恨不得好好地教训陈海这个令人很失望的弟弟。 白父听见他们的对话，连忙走过来打圆场:“陈海也是太过担心亲家他们，你就别生气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杀人，亲家现在还没有赶过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爹娘只会好好的，他们才不会有事。”陈惜云话是这么说，可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担心。 高芳芳在这时走了过来，语气充满担心:“我看到有官兵朝那边去了，他们能抓住那些人吗？还有陈家的，她怎么还没有出现？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那群杀手跳出来得太快，高芳芳连人都没有怎么看清楚，就被当家男人拉着往后面跑，之后更是带着孩子飞快地往前跑，根本就没有时间关注其他人。 现在来到安全的镇子上，她看到陈家人在发生争吵，这才发现万淑芳夫妇没有跟上来。 她心里有些慌，脸上不自觉带出几分来。 “你们赶紧进城，我去找爹娘，等找到他们，我们就立马来找你们。”陈涛一边说一边往来路去。 王晓慧伸出手去抓他。 可在关键时刻她就把手收了回来。 只因她也担心着万淑芳夫妇，不想他们两个出事。 毕竟她心中很清楚万淑芳夫妇就是家里的主心骨，没有他们两个在，这个家根本就撑不起来。 “当家的，你快去快回。”王晓慧也很担心陈涛折返回去会遇到危险。 只是再怎么担心，她的脸上也带出一份笑，语气温柔地道:“我和孩子会在这里等你和爹娘回来。” 陈涛一听这话看了她一眼，对她点一下头就迅速离开这里去找万淑芳他们。 陈惜云目送他离开，想一想就带着家人们先进镇子，“我们听二哥的先进去，别在这里待着了。” “夫君，我们也赶紧进去吧。”看到陈惜云根本就不搭理陈海直接带着陈家人和高家人离开，白莲想到万淑芳帮自己照顾孩子的事情，心里忍不住露出几分酸意。 她一向不喜欢万淑芳的，可今日她所做的事情却让她在那绝望的时候有了一份力量继续往前跑。 如今她安全了，万淑芳却不知道怎么样，她不禁有些担心她。 心中担心一起，她就忍不住伸手拉着陈海，声音哽咽地道:“夫君，爹娘会平平安安的吧？” 陈海还在思索陈惜云那态度，一听到白莲对万淑芳和陈昌黎的担心，他心里就不禁升起一份异样。 白莲不是不喜欢他娘吗？怎么现在就这么关心她了？ 虽然心有疑惑，陈海脸上却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担心，只是喉头如同烈火在燃烧，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陈昌黎和万淑芳是他的爹娘，在没有来到这镇子前，他或许不会关心他们是否平安。 他只在乎自己的安全，可是现在自己安全了，他们两个却生死不明，他就算再怎么埋怨他们没用帮不了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他内心深处忍不住担心起他们夫妇来。 也因为有了这一份担心，他再怎么会哄白莲，此刻也无法再哄她。 白莲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忍不住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夫君，你可是在担心爹娘。” “是，我有些担心他们。”陈海眼中情绪颇为复杂，可转念想到自己和陈家的关系闹得很僵，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脸去找陈惜云候着万淑芳夫妇的消息，只能带着白莲跟着白父进镇。 高家和陈家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忙着逃命。 现在来到了镇子，他们也只能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去换点钱，然后找个最便宜的大客栈要了一个大通铺。 等把孩子们都安排好了，高家的男人就主动去镇子外守着。 他们刚到镇子外面，就远远地看到万淑芳抱着孩子走过来的身影。 他们迅速迎了过去，关切地问:“陈家的，你当家男人怎么了？” 询问过后，瞧见万聪和累得气喘吁吁，他们就立即去搭把手。 万淑芳一看到高家父子跑了过来，立即对他们道:“我丈夫受伤了，我要把他送到医馆去，所以拜托你们两个辛苦一下，万聪和，你和老二歇息一下吧。” 陈涛回来找他们夫妇，万淑芳又惊又喜。 毕竟她一个女人要抬着担架走五里路，那简直就是把她给累惨了。 可为了不让银针出现一点问题，万淑芳就算累得直喘气也不敢停下来。 陈涛这个时候找过来，万淑芳高兴之余也松了一口气，立即让他来顶替自己，然后自己把宝儿抱在怀里走一阵歇一阵。 然后注意到万聪和也累到了，她就加快速度赶往镇子希望能找个人来帮忙。 一到镇子就看到高家父子，万淑芳心里升起一份感动，之后叮嘱他们一句，就带着他们去镇上找医馆。 找到之后，她就将孩子交给陈涛，让他抱着孩子去找白莲，自个就迅速给陈昌黎开一副药，先把他身上隐约有了扩散迹象的毒再次压制下去。 “夫人，你有把握解这毒吗？” 看到万淑芳不断的抓药，然后又将药替换一些出来，万聪和想到陈昌黎的话就小心翼翼的问一句。 “能解，不过会费一些时间。”诊疗辅助区域已经被激活，万淑芳自然有了更多的手段将自己的医术运用到极致，所以面对万聪和的问话，她直接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万聪和听后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太好了，不然我真的担心大人还没有解毒，那些不愿意放过他的人就会再次派杀手过来要绝了他的生路。” 万淑芳听到这话，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烦躁，她问:“你知道是谁要害他吗？” “我并不知道是谁要害他，但我知道大人的存在会让不少人惶恐。”万聪和咬一咬牙就继续说，“而目前对大人恶意最大的就是三皇子，三皇子很得陛下宠爱，他不管做什么，陛下都会轻拿轻放的，所以大人这一次恐怕要受一份委屈了。” 说到三皇子的事，万聪和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就对万淑芳行礼作揖:“夫人，我准备假扮大人离开这里，关于大人的毒就全部拜托你了。” 第136章 陈海质问 万淑芳检查药材的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万聪和不解地问:“你想做什么？” 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语速飞快:“陈昌黎的毒虽然很强，可我能解啊，等他解了毒，我们加速赶往京城，这刺杀的事说不定就能彻底结束了，你没必要去冒险。” 万聪和脸上闪过凝重:“我只是担心刺杀一事并不是只有一次，我得为大人引开危险，所以冒险是必须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事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更何况陈昌黎也不见得会让你这么做。”万淑芳声音里透着劝阻。 “我若是不这么做，刺客再来，那你们该怎么办？”万聪和说出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不管是陈家还是高家，两家的男人中除了陈昌黎就没有一个人会武功。 万聪和的武功又不怎么样，他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在保护好陈昌黎的情况下保护好两家人的。 为了两家人不出事，更为了陈昌黎的安危，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个可能。 “万聪和，我……”万淑芳哪里不清楚如今的情况，可再怎么清楚，她也不愿意让万聪和一个人去引开危险。 她正准备劝下万聪和，再和他商量怎么躲避刺客的事。 高家父子匆匆地跑了进来，满是惶恐地道:“官兵来搜查了，他们说镇上有可能来了一个江洋大盗，这江洋大盗很是凶悍杀了不少人，陈家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不能再留下来了，不然我们很有可能会碰到江洋大盗的。” 这也太巧了吧。 万淑芳与万聪和飞快地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我当家男人的伤还没有处理呢，我得留在这里，你们父子先回去吧，等我当家的伤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就会回去找你们。” 万淑芳先劝高家父子先回去，就迅速动手给陈昌黎的伤口做一个伪装，之后用意念从药品区域取出一些味道比较臭的药粉，就开始在陈昌黎的脸上涂抹，随后又用胭脂水粉将他给化老十几岁。 等陈昌黎的一切都准备好，万淑芳也没有忽略自己和万聪和，两人迅速做了一份伪装，就开始为陈昌黎熬药。 突然砰得一声响，医馆的大门就被踹开了，一个捕快带着几个官兵走进来，眼神像盯贼一样地将医馆中所有人扫一遍。 一看到躺在担架上的陈昌黎，他们迅速奔了过来，“这人受了什么伤？” 万淑芳心口泛着一丝不安，面上却从容地道:“是上山打猎的时候被野兽咬了一口。” “被野兽咬了？”捕快要掀开纱布检查伤口。 万聪和迅速出手抓住他，在他冷着一张脸看过来时，他又一脸怯怯地把手放开，慌慌张张地道:“我哥的伤比较严重，大夫才给他看过了，他才上了药，伤口刚刚被包扎好不能轻易动，不然会伤上加伤的。” “本捕快是来抓江洋大盗的。”捕快声音宛若一把剑字字带血，“你不让我揭开来看，那就说明这人就是那个穷凶极恶的大盗。” “大人，我丈夫绝对不会是大盗，还请你明鉴。” 万淑芳主动把纱布揭开，眼泪在眼珠子里面打转不一会就顺着脸颊落下。 “我丈夫是我家里的顶梁柱，他被野兽咬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呜呜，当家的，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呀！我们全家老小就靠你一个人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该怎么办呀？” 她就如同最为平常的乡下村妇般嚎哭着，声音又高又尖十分刺耳。 捕快哪里受得了，匆匆地看一眼伤口，又仔细打量一眼陈昌黎。 见他容颜又老又丑，跟画像上的人一点都不沾边，再加上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在鼻尖萦绕，他这才一脸晦气的离开，去检查其他有受伤状态的病人。 全部都检查完，没有一个人符合，他满是阴郁地带着人离开。 “夫人，这个镇子不安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万聪和目送他们离开，又特意往外面走一圈，确定这些官兵在大张旗鼓的搜寻，连忙回来告知万淑芳一声。 万淑芳心中也有一些着急，可面上却不显只说:“药还没有好，等他服了这一副药，我再给他扎几针，之后我们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万聪和想一想又说:“我再去打听一些消息。” “一定要小心，发现事情很不对劲，你一定要先保全自己。”万淑芳迅速叮嘱他。 等到万聪和离去，万淑芳拿钱给医馆的药童让他帮忙照顾一下陈昌黎，自己则去一趟茅房。 到了茅房里，万淑芳直接进入医院空间，然后把检测仪的结果用打印仪器打印出来。 将结果翻看一遍，万淑芳心中已经有数了。 她连忙去药材区域把能用到的药材全部取出来，又去药品区域取一些常用的解毒药粉，这才离开医院空间抓分夺秒地研究解毒药方。 耗费半个时辰终于有了一个成果，万淑芳就立即把药喂给陈昌黎，再施展针法为他抑制毒素。 针法施展完毕，万淑芳重新给他的伤口上药，随后才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大大的松一口气。 “这应该能撑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得不断的服药，最后采用放血疗法才能彻底将这毒根除，不然反反复复只会让陈昌黎的体内残留一些毒素。” 万淑芳说到这又转一转思绪，就立刻去找大夫在他这里买了很多药。 她刚把所需的药买好，万聪和就回来了。 他神色凝重地道:“那些官兵又搜查过来了。” “就按刚才那样应付过去，随后我们便离开镇子。”万淑芳做好了准备也不着急了。 万聪和被她的情绪感染，面色不自觉放松。 等到官兵再次过来，两人配合得当就又将他们糊弄过去。 目送那些人离去后，万淑芳当即就拿钱出来让万聪和去买两辆马车，随后找药童去通知陈惜云，让她先带着家人离开镇子，她随即就会带上陈昌黎跟上。 万聪和很快就把马车买了回来，万淑芳和他正打算把陈昌黎扶上马车，陈海却在这个时候跟着药童找了过来。 他一看到万淑芳就冷着脸质问:“娘，您跟我说老实话，爹是不是跟江洋大盗有关系？” 第137章 要断绝关系 万淑芳差点被陈海的话给气死。 她迅速揪住陈海的衣领，凶狠地把他拽到一边去，咬牙切齿地道:“陈海，你就不能盼着你爹一点好吗？” “您松手！”陈海觉得她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自己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还挣脱不掉她，当下就觉得很羞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万淑芳嫌弃地把他放开，面若寒霜地扫视他一眼，语气充满警告:“陈昌黎是你爹，就算他在你的成长中缺失了十年，他也是你的亲爹，是你无法忽略的事实，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孝顺他让他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陈海听出她的警告之意，一颗心控制不住地狂跳，脸色一下子白了不少，“爹都做了些什么呀？他是不是没有想过我这个儿子？我可是一个读书人呀！” 万淑芳一听他念叨着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只觉得呼吸一滞。 她气急败坏又不得不把声音压到极低:“陈海，你要是真的担心你爹会牵连到你，那你就直接和家里断绝关系，我代替你爹向你做保证，他这一辈子绝对不会拖累你。” “娘，我知道我说话不好听，可我说得也是事实，更何况我也担心他，您为什么就要对我这么狠心？”一听断绝关系这几个字，陈海差点气晕过去。 他意识到自己对万淑芳夫妇也很担心后，和白父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就一直关注着陈惜云等人的事。 之后有官兵前来搜查，他因为是读书人的身份，很快就从官兵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镇上来了一个江洋大盗，而这个穷凶极恶的大盗还在离镇子不远的驿站杀了人。 陈海听到驿站时心里就有了不妙的想法，当下就要求看画像。 捕快看在他读书人的身份上也很爽快，直接把画像给他看了。 他一看到画像上的人就是陈昌黎，差点没有绷住自己的表情。 幸好他反应比较快，又故意不小心把画像给毁掉了，没有让他的岳父给看见，这才急匆匆的去找陈惜云。 人没有瞧见，却看到一个药童从陈家所住的客栈出来了，他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就不自觉跟踪药童。 哪里想到他的感觉竟然是真的，他一跟踪过来就看到了万淑芳。 他真的很担心陈昌黎跟盗贼扯上了关系，也担心自己有这么一个爹前途会尽毁，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家里断绝关系。 “娘，我只想得到您一句真话，并不想对您和爹不利，您能不能别用断绝关系来威胁我。” 陈海心里一阵不舒服，脸上也带出几分来。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万淑芳，眸底深处有些许茫然和痛苦一闪而过。 万淑芳一直盯着他，不敢错过他脸上丝毫的神情变化。 她自然是捕捉到了陈海眼中的茫然和痛苦。 也是注意到这样的情绪，万淑芳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陈海的本性确实是比陈平还要唯利是图，可他终究是一个读过书的人。 他的底线反倒比陈平要高。 也因为如此，陈海就算猜到陈昌黎和盗贼有什么关系，他也会想办法把这一切都遮掩起来，绝不会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 毕竟时下之人讲究的就是父族和宗族，陈海虽然不知道陈昌黎父族那边的情况，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的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意识到这一点，万淑芳是真真切切地松了一口气。 她听到陈海的质问是真的很害怕他来一出大义灭亲的事，让陈昌黎陷入危险中。 现在确定他不会这么做，她也缓和了脸色，语重心长地道:“老三，你爹跟江洋大盗没有什么关系，那些官兵搜寻的人也跟你爹搭不上一丝关系，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也不要认为你爹是个什么坏人。” “其实你爹在边关十年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们，为了我们一家能够过上好日子，他是拿了一条命在战场上去拼，索性十年的功夫也没有白费，他得到了一个官职。” “这官职是个武将，对于文官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他有了这个官职，我们一家也算是武将之家了。” “奈何武将之间也是有斗争的，文官对武将更是看不过眼，你爹……是镇武大将军的麾下，你也听说了吧，镇武大将军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了刺杀，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怎么清楚。” “但我猜测他肯定是凶多吉少，或许也正是如此，与他不对付的人就把目光落在了你爹的身上。” “现在你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被人牵连了，只要我们安全的到了京城，那这一切就会迎刃而解，你爹和我们一家也能重新迎来新的生活。” 陈昌黎的身份在远离京城的地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陈海的小心思又比较多。 万淑芳就算确定他在乎家人，也不敢去赌一个可能性。 她并不打算把陈昌黎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只是拐着弯的说陈昌黎也是一个武将，将来会帮得上他。 “老三，你此次去京城应该也是想要科考吧，我们一家身为武将之家虽然在读书的事情上帮不上你的忙，可也能在其他的事上帮上你，所以你不要再觉得你爹是个废物了，更不要让我们在伤心。” 陈海疯狂摇头，不敢置信:“他穿得那么贫寒，怎么可能是个武将？” 万淑芳满头黑线:“武将怎么了？武将就必须有钱吗？这天底下谁不知道武将是最穷的？只有那些贪官污吏才有钱，陈海，你该不会是觉得你爹穿得很破烂，就认为他很穷，也认定他没有混出个什么人样来吧。” “我没有这么想过。”陈海哪里敢承认飞快地否决。 他回答的越快，万淑芳越肯定他这么想过。 她都气笑了:“你就因为他穷，因为我们一家都穷，这才想尽办法的讨好你的岳父吗？” “岳父对我很好，他帮我很多。”陈海语气着急，“娘，我终究是您疼爱的儿子呀，您就不希望我能尽快考上状元做大官吗？” 万淑芳冷下脸色:“我自然抱有希望过，可你太浮躁了，也好高骛远，我并不觉得你真的能够做状元。” “老三，你就听我一句劝，读书要认真，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想着走什么捷径，这天底下如果真的有捷径，那代价也不是你能付得起的。” 第138章 陈昌黎苏醒 陈海压根就听不进去，也很埋怨陈家的穷困拖累了自己。 不过现在知道陈昌黎是个武将，他终究是没有把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只装出一副听进去的样子，然后问:“您准备带着爹去哪？” “离开镇子去京城。”万淑芳并没有隐瞒这事。 陈海想一想就说:“我和岳父一家本就是要去京城的，娘，我跟着您们一起吧。” 万淑芳有些担心，白父和陈海终究不稳定。 要是之后还有什么杀手之类的跑出来，她很担心这对翁婿把他们一家卖得一干二净。 陈海却说:“宝儿太小了，莲儿又是第一次当娘，现在奶娘和仆人都没有跟上来，她和我根本就照顾不好孩子。” “你必须得保证你这一路上得听我的，就连你的岳父也是如此，不然你们还是单独上路吧，关于你的媳妇和孩子，我会带着她们一起的。”万淑芳听他把孩子给抬了出来，有些不满他这样的做法。 只是她一个长辈，又是一个医者，实在是没有办法置一个幼儿不顾。 她也只能先给陈海讲条件。 要是陈海不答应，她绝对不会同意他和他的岳父跟着上路。 “我回去和岳父说一下。”陈海迅速说一句。 万淑芳又补充道:“如果他同意了，你们就尽快离开镇子，不要过来找我们。惜云她们也会直接离开，你们加快速度还能赶上他们。” 陈海还想问一些什么。 万淑芳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直接催促他离开，就迅速把陈昌黎放进马车，之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就驾着马车离开镇子。 见他们直接离开了，陈海又惊又茫然。 他总觉得万淑芳还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再加上驿站的事情很莫名其妙，他不得不怀疑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 他想了想就迅速赶回去去劝白父。 白父比他更精明，也更会算计，哪里猜不到驿站的事情透着一份古怪。 正是猜到了，听到陈海的话后，他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当即就带着白莲母子迅速离开镇子。 不过万淑芳和万聪和虽然打定主意要追上陈惜云等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又特意驾着马车假意绕了一圈，做足一些假象才将马车直接给抛下，只留下了马。 然后才顺着前去京城的方向追陈家人，而他们把一切都做完后，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 这一天的时间，陈海等人自然是将陈惜云一干人等追上了。 现在双方各走各的，一看就很不对付。 白莲经过万淑芳的相助，心里已经对陈家人有所改观。 再加上陈惜云看她一个人抱着孩子辛苦，丈夫和爹都帮不上忙，就时不时来搭一把手。 她就对陈家人的感官更好了。 只是两家人的气氛不太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看又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在一处山脚下歇息，她想一想就带着孩子过去了。 陈惜云正带着吴巧月依次检查孩子们的情况，然后把他们带到身边照顾着。 白莲带着宝儿一走过来，她就注意到了，眉头不自觉一皱。 “大嫂，我那里还有一些米粮，你可以拿点过来给孩子们做吃的。”白莲看了她一眼，就连忙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声音弱弱地对吴巧月道。 吴巧月瞄了一眼陈惜云，见她眉宇舒展开来，似很满意白莲这一句话，她立即站了起来，笑容灿烂地道:“三弟妹，你有心了，不过我们在客栈买了一些干粮，这些干粮足够我们吃几天呢，我们就不去动你的米粮了。” 白莲眼眸一红:“大嫂，你是不是也不高兴了？” “哪有？”吴巧月连忙开口。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拿一些米粮过来，你就算不吃，孩子们也要吃呀！”白莲语含哭腔，随后越说情绪越难受，不过一会就哭了起来。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吴巧月整个人都懵了。 她迅速走进她，急切地道:“你们一家为了逃命什么东西都丢下了，那点米粮应该是你爹特意为你和你的孩子准备的，我们的孩子最小的都四岁了，他们哪能吃弟弟的东西？三弟妹，你快别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你的孩子也会哭的。” “我也不想哭，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白莲委屈巴巴地道。 吴巧月一听这话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她被吓得连忙退回去把孩子抱了起来。 陈涛也第一时间站起来，迅速把陈家人护在身后。 “老二，是我们。”远远地看到前面有火光，万淑芳立即定睛看去，很快就瞧见了熟悉的人影。 她连忙喊了一声，然后迅速把马给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跳下马，悄悄的用手揉了一下很不舒服的大腿处，这才去帮万聪和的忙，动作轻柔地将陈昌黎从他背后抱下来。 陈涛在这时跑过来帮忙，他和万聪和合力将人放在一个平地上，万淑芳活动一下手脚就去查看陈昌黎的情况。 这一天的时间里，她也是时刻注意到陈昌黎的。 确定他喝了自己熬制的解毒药情况稳定不少，只要再喝上一副再用金针刺穴，他就能苏醒过来，万淑芳也没耽搁时间，当即就着手熬药。 陈家人和高家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过来。 陈惜云等人一瞧见陈昌黎脸色苍白，似老了不少的样子，一个个都红了一双眼睛。 陈惜云更是迅速来到万淑芳的面前，忧心忡忡地道:“娘，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只是简单的熬药而已，不需要人帮忙，惜云，你照顾好家人，别太过担心，你爹只是受了一些伤，服下药后，他很快就能苏醒过来。” 万淑芳手脚麻利地做着事情，眼眸却抬起来扫一下所有人，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中，她就嘱咐陈惜云照顾好家人。 陈惜云观察她好一会，确定她真的不需要自己帮忙，这才拉着吴巧月她们去旁边等着。 半个时辰过后，万淑芳把药熬好给陈昌黎服下，又开始用银针为他渡穴，之后为他做一次放血疗法。 在做放血疗法时陈昌黎就受到刺激直接苏醒了过来。 万淑芳连忙按住他，声音温柔地道:“很快就好了，你先忍耐一下。” 陈昌黎一听到她的声音，这才从满是混沌的茫然中清醒过来。 他伸手揉一下头，然后开口声音沙哑:“我们这是在哪？孩子们呢？还有万聪和，他在哪里，我有一件事情要他去做。” 第139章 官兵追来 万聪和听到他的话连忙跑过来恭敬道：“大人，请你吩咐。” 陈昌黎正要开口，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与此同时一道呵斥声也传了过来，“前面的是什么人？” 万淑芳听得此话瞬间变了脸色：“是官兵追过来了。” “你带着孩子们先走，我来应付他们。”陈昌黎当即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万淑芳按住他，语速飞快地道：“我才给你做了放血疗法，你体内的毒还没清除呢，你现在的身子虚弱的很，压根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她这句话一落，骑着马的官兵就到了他们的面前。 万淑芳视线移向他们，注意到他们的气势很凶，面色也不善，一颗心不自觉地往下沉。 陈昌黎更是身躯紧绷，俨然一副要用自己这一条命保全家人安危的凝重态度。 万聪和了然他的想法，直接站了出来想要给陈家人争取逃命的机会。 这时陈惜云突然冲出来甩了陈海一巴掌。 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陈海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惜云。 对上她几乎喷火的眼神，陈海误会她是故意趁机会打自己，其目的就是为了在官兵的面前羞辱自己。 他觉得自己受到奇耻大辱，顿时爆发出极大的火气，眼神也凶狠得恨不得一口将陈惜云给咬死。 “陈惜云，你发什么疯？” “爹娘如今可是平平安安的，他们也不需要我这个做儿子的去照顾，你凭什么打我？” 陈惜云嘴角微抿透露出浓郁的愤怒，随后开口声音极尽讽刺：“老三，你问我为什么打你？那你为什么不想一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陈家上下哪一个不是一心期盼着你好，可你是怎么做的？在难民出现后，你都没有回家一趟就跟着你的岳父离开。” “之后我们两家重逢，你嘴里也没有吐出什么好话来，我作为你的姐姐实在是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想要狠狠地把你打醒，难道这还打错了吗？” 她这一番话骂出来，完全是把这一天两家人维持的平和全部都给撕碎了。 白莲当即慌慌张张地道：“大姐，夫君也有自己的难处，更何况他是真的很担心爹娘啊，你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情……” “我在教训我的弟弟，你插什么嘴？”陈惜云顿时黑下脸色，“白莲，我早就看不惯你了。你不就是一个员外的女儿吗？身份再怎么尊贵，你还不是嫁给了老三，嫁到了陈家。” “我陈家上下就是你的婆家人，你竟然看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们吗？既然瞧不起我们，你又为什么要嫁给老三？” 白莲从未想过自己瞧不起陈家人的事，竟然会被陈惜云在这个时候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出来。 她惊得浑身都在抖，心跳更是如同牛皮大鼓被咚咚敲着仿若敲在了她的心头上，让她差点昏厥过去。 “我没有看不起婆家人。”白莲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努力为自己辩解，眼泪却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大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碍你的眼，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我？” 陈海听到这里满脸厌恶地看着陈惜云，怒吼：“你不过是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女人，就算爹娘不介意愿意养你一辈子，我和大哥二哥也绝不可能让你一辈子都待在家里，陈惜云，你就应该出家做尼姑，这样才能够维护陈家的名声，而不是在这里像泼妇一样发疯。” 陈惜云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脸上却带着一份火气，火得恨不得把现在的陈海狠狠地焚烧成灰烬。 “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哈哈，老三，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的，我今天非得为自己出一口气不可。”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份坚定，然后状若疯妇般狠狠地扭打陈海。 陈海再怎么顾及自己读书人的身份，被陈惜云这么不管不顾地打着，他心头也蹭蹭地往外冒出火，然后气急败坏地开始反抗。 两人一下子扭打在一起，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你们都给我住手。”万淑芳看到陈惜云突然跳出来打陈海，最开始也是不明所以。 等瞧见她不管不顾的惹怒陈海夫妇，她就明白她的意思了，那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转移官兵们的注意力。 她转念一想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即给万聪和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陈昌黎搀扶起来混进两家人中，这才满脸急切地跑过来阻止陈惜云和陈海。 她一跑过来，一头雾水的陈家人也连忙跑过来想要劝下陈惜云。 “惜云，你别和老三打了，老三虽然是个读书人，可他是个男子，力气比你大多了，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赶紧让开，我来帮你打他。”陈涛撸起袖子就要去教训陈海。 王晓慧白了他一眼，然后牵着两个孩子在旁边说：“当家的，你就别添乱了，赶紧把他们两个拉开。” 吴巧月也是心有余悸地道：“大姑子，三弟再有什么不是，你好好地跟他说一声，让他改过自新就是，没必要直接去打他呀。” “呜呜，爹娘，我夫君是听了我的话才跟着我和爹离开的，他一直都记挂着您们，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您们，您们能不能劝劝大姐，让她别发火了。”白莲也未料到陈惜云一爆发会这么疯。 她吓得眼泪止不住的掉，到最后哭得伤心，怀里的孩子受到影响也哇哇直哭。 大宝和小宝年纪最小，一听到婴儿的哭声，再加上陈惜云是他们的姑姑。 现在看到陈惜云和人打了起来，他们也受了惊吓瞬间哭了起来。 几个孩子的哭声一起如同魔音贯耳，让人耳朵不舒服脑袋一阵发晕。 几个走过来的官兵一听到各种吵闹劝说声混杂在一起，顿时觉得这一大群人就是乡下的土包子，凭白的让他们的耳朵受苦受罪。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实在是受不了了，立即把大刀拔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吼，“做什么吵吵闹闹的？是想要耽误我们执法吗？” 第140章 别耍花样 一把锋利的大刀突然横了过来，不管是打架的还是劝阻哭泣的都被吓了一大跳。 “官爷，我们可都是普通的良民，不是什么犯人，你把刀横过来做什么呀，怪吓人的。”万淑芳直接站出来挡在几个孩子的面前，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满是讨好地对官兵开口。 “你们是一家人？”官兵轻挑眉梢似在思索什么。 万淑芳心头一跳，口中却回：“我们是三家人，都来自四方村。” 她抿一下唇又继续说：“官爷，实不相瞒，我们都是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逃难出来的，不过我们有亲戚在京城，就和村民们分开了。” “奈何我们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村民，虽然知道京城要往这个方向走，可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这才停下来歇息着，哪里想到几个孩子会一下子爆发矛盾呀？” 万淑芳说到孩子的问题，就故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特意像个乡下真正的妇人一样做一些尖酸刻薄的动作出来，越发衬得她就是一个村中老妇正在为几个孩子的事情感到揪心不已。 官兵听完她的话，上下打量着她。 确定她这样子和乡下村妇没什么区别，他想一想又问：“你们既然是难民，那为什么不跟着前去京城的难民一起走？” 也有难民去京城？万淑芳思绪微转脸上却带出一份烦闷，悲切地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吗？我们也想和大家一起走呀！可我们之前在路上遇到了吃人的难民，我们的东西都被抢光了，我男人身上还受了伤，为了不再出事，我们也只能避开其他的难民了。” “不过官爷特意提起此事，难道是京城那边有什么大官前来管理难民了吗？那这是不是说明不会有难民吃人了。” 万淑芳眼中露出恰到好处的期许，完全符合她刚才所言的心境。 “京城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天下最为繁华昌盛之地，难民们前去这个地方，就算没有什么官员来管理，那他们也绝对不敢再吃人。” 官兵万万没想到会从万淑芳这里听到吃人的事，脸色不由一变。 旋即又收敛自己脸色，很没好气地开口，声音透着几分鄙夷不屑。 “吃人的都不是难民，而是流民，朝廷已经派兵来镇压他们了，他们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你一个乡下老妇就别操这个心了，赶紧带着人跟我走。”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啊？”万淑芳心中警惕，面上却装出茫然。 “带你们去其他难民所在的地方，然后我们明日一大早就安排你们前去京城。”官兵说着就拿出一张画像出来在她的面前展开，“你可有见过这个人？” “没有。”一看画像上的人就是陈昌黎，万淑芳心绪沉重，脸上却故意露出一份贪婪之色，“这人是谁呀？为什么会出现在画像上？难不成他很有钱吗？” “他没钱，但抓到他，那可就有钱了。”官兵目光紧锁住万淑芳，想要从她贪婪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万淑芳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脱口而出的话也不会惹人误会：“抓到他才有钱？天呐，这是个坏人，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点犯法的事情都不敢做，哪里敢去抓他呀？” “好了，你别看了。”确定万淑芳没什么问题，官兵也没有直接放过所有人，而是一个个地问过去。 在这期间万淑芳一直都把心给提了起来。 只因为高家和白家不一定能绷得住自己的情绪。 她思绪飞快地转动着，已经在想着如果有人表现得不对引起官兵的注意后，她要怎么做才能保全家人。 在思索时，她也不自觉地把意念放进医院空间，想要从里面找到起效特别快的迷药。 就在这时陈惜云哭了起来，只因陈海看到了画像，下意识地就要在人群中搜寻着陈昌黎的身影。 她故意抓了他一把，一边哭一边说：“官爷，你们既然是来抓贼的，那你们能不能把我三弟给抓了？” 陈海被她的话气到，也顾不得去找陈昌黎了，浑身直发抖地道：“陈惜云，爹娘都没有说什么呢，你凭什么就让人抓我？我可是读书人，这一次去京城很有可能就能中举做官，我的身份摆在这，又没有犯什么事，官爷怎么可能抓我？” “我看你真的是跟何轩和离后脑子里面装的都是水，这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你不孝顺爹娘，这理由足够了吗？”陈惜云愤怒地盯着他，声音又高又尖足以穿破人的耳膜。 陈海差点被这句话堵住，可他反应也很快，当时就扯着声音吼：“我要是不孝顺爹娘，我怎么可能会担心他们？陈惜云，你可别睁眼说瞎话，真正不孝顺爹娘的人是大哥，你要打要骂就该冲着他去。” “三叔，您别骂我爹。”陈秀禾弱弱地说一句。 吴巧月连忙扯了她一下，然后一脸歉意地看着陈海不好意思地道：“大丫年纪还小，还请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她计较。” “我没有骂你爹，我只是在和你的大姑姑摆事实讲道理。”陈海不想跟一个孩子计较，可心里这一口气压不下去，他说话就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些。 万淑芳也一直关注他，见他差点露馅心里特别着急。 陈惜云反应这么快，她不禁感到欣喜。 如今见陈海连陈秀禾都要阴阳怪气一下，她觉得无奈之余，也连忙走过去调和，不让陈惜云和陈海再闹一次打骂，免得陈海口不择言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来惹得官兵注意。 “你们两兄妹就别吵了，也不要把事情扯到孩子的身上。官爷，这天是越来越黑了，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难民所在的地方吗？你赶紧带我们过去吧，有更多的人在，我们也能安全一些。” 她这话一出，万聪和忙附和：“也不知道山上有没有狼，我们都是一群老弱病残，要是遇到狼群，我们该怎么办呀？” “画像都还没有看完呢，你们着什么急？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吧？”眼看这群人不配合，官兵顿时不耐烦地质问，“哼，你们都给我们老实一点，别想着在我们的面前耍花样。” 第141章 畏罪潜逃 几个官兵目光冰冷地审视着众人，想要从众人略带慌乱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看了许久什么收获都没有，他们这才放弃试探，让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官兵带他们离开，其他人继续骑马往其他的方向去。 终于度过了这一劫，万淑芳却一点都不敢放松，依旧牢牢地把一颗心提了起来。 直到平平安安地被带到难民们聚集的地方，她才正式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来到万聪和的面前把陈昌黎接过来。 陈昌黎语含歉意：“媳妇，真是对不住了，要不是因为我的事，你和孩子们也不会受惊吓。” 万淑芳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们可是夫妻，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 她把人扶到一旁，又把陈惜云给喊了过来，夸赞道：“惜云，这一次多亏了你反应快，要不是你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那些官兵铁定要把我们检查很多遍才会放我们离开。” 陈惜云脸颊微红：“娘，我这也是心里憋着火呢，这才特意找老三发泄了出来。” 她一说到这件事情，脸上还有一些不好意思，语气也充满歉意：“老三虽然真的很气人，可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无理取闹了，我去向他道歉。” 经过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陈惜云是怎么不满陈海的一言一行。 但事情的轻重和过错，她还是分得清楚的，自然不会打了人后还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认为自己有错，也愿意去认错。 所以把话和万淑芳一说，她就去找陈海夫妇了。 万淑芳目送她离开，满是欣慰地感叹：“惜云也在成长，她将来会越来越好的。” “我们的女儿定然会越来越好。”陈昌黎附和道。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还想说些什么，陈涛却在这时过来了。 他眼神在陈昌黎的身上停留片刻，就落在万淑芳的身上，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老二，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万淑芳知道他心中有很多疑惑，直接让他询问出来。 “爹为什么会出现在画像上？”陈涛在看到画像的那一刻就被吓到了。 不过他长得老实憨厚，先前又有陈惜云闹出来的事情在。 所以他的反应很慢，压根就没有让官爷察觉出什么来。 然而他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的一些事，忍不住心中琢磨陈昌黎出现在画像的事。 什么都琢磨不出来，他就迅速来找万淑芳想要问个清楚，却又担心自己问错话让万淑芳为难。 “关于你爹的事，我得到了京城才能跟你说。”万淑芳其实并不想把孩子们给瞒住，毕竟只要他们一家到京城，陈昌黎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可是几个孩子中能帮忙隐藏陈昌黎身份的没有几个，她也只能选择性的瞒人了。 陈涛眼中闪过茫然，似乎心里还存着一些事情。 陈昌黎捕捉到他眼中的茫然，忽而开口声音柔和又带着一份安抚：“我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那些官兵之所以要找我不过是被人蒙蔽了。” “关于此事，等到了京城我会彻底解决的，你不用担心我。” “当务之急，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妻儿，然后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城。” 陈涛被陈昌黎安抚，瞬间红了一双眼，声音哽咽道：“爹，我发现自己真的好没用呀！” 他很想保护好家人，可忽然间发现自己压根就保护不了家人，反而要累得爹娘倾尽全力来保护他。 “傻孩子，你说什么糊涂话呢？”陈昌黎语气加重，“刚才惜云和老三闹，你不是表现得很好吗？” “可我真的认为惜云是很想打老三，我也有些看不惯现在的老三就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改过自新好好的孝顺爹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看到了那张画像，我都不会猜到惜云是故意这么做的。” 陈涛语气充满自责，眼眸也越来越红仿佛要落下泪来。 万淑芳忙开口：“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和惜云之前聊过了一些事情，她才能反应这么快。老二，其实你很聪明的，不然也不可能通过那一张画像就猜到惜云真正的目的，然后等到我们都安全了才来找我们了。” “你是大智若愚，心中自有沟壑，你若是知道更多的事情，你一定会表现得更好的，所以你别自责了，你要是再自责，那我就得后悔没有把一些事情告诉你了。” 万淑芳说到最后还要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 陈涛哪里愿意她如此，连忙摇头：“娘，都是我的错，是我脑子糊涂，您千万别后悔。” 他说着憨憨一笑：“惜云其实很聪明的，如果她是男儿身，她绝对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我现在特别佩服她。” “等你学好了本事，惜云也会佩服你的，到时你们两兄妹怕是要互相敬佩了。”万淑芳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想开了，立即附和他的话逗他笑。 一家三口的气氛逐渐变得越来越温馨和洽，奈何偏偏在这时有人来搞破坏了，“老天爷可真是不长眼呀！这么大的灾竟然都没有把你们一家都给饿死。” “谁呀？竟然敢诅咒我们。”王晓慧听着这话立刻怼了一句。 她的话刚落，一道沙哑的男子声音直接划过她的头顶冲向了陈惜云，“陈惜云，你这个赔钱货，你怎么活得这么滋润？你该不会是背着我找什么野男人了吧？” “何轩？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有人冲自己跑过来，陈惜云迅速往后退，再定睛看去，却发现来者竟然是她的前夫。 “看到我儿子，你这么惊讶做什么？难不成你真的背着我儿子偷人了吗？”瘦骨嶙峋的何母嘴皮子上下一搭就吐出一句尖酸刻薄的话。 万淑芳一见是他们母子出现了，担心陈惜云会吃亏，当即就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给了何母两巴掌。 “万淑芳，你竟然敢打我娘？”何轩看起来比何母的状态好多了，让人一见就知道他们母子逃荒的时候何母是怎么苛待着自己把他照顾得很好，所以他脱口而出的语气都带着一份中气。 “我不仅要打他，还要打你呢。”万淑芳甩了一下自己的手，就毫不客气地朝他的脸上甩一巴掌，然后冷冷地质问，“你娘不是应该在牢里待着吗？她怎么会跟你逃到这里来？何轩，你娘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第142章 您真没用 何母被万淑芳压制住瞬间愤怒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她怒火冲天地咆哮:“你才畏罪潜逃了。” “你本就被我们送进了大牢。”万淑芳的语气极其冰冷，“你一个本该坐牢的人突然跑到这里来，是个傻子都知道你有问题。” 何母直接朝万淑芳淬了一口，满脸尖酸地道:“难民都在镇上打杀抢夺，县太老爷见事情不对跑得飞快，我们这些本就没犯什么事的人可不就得从牢里出来该回哪里就回哪里。” “可恨你做事情太绝，竟然选择在那个时候把我送到牢里，以至于难民闹了起来，我回到家里都没有办法收集粮食，从而导致逃荒的路上一直挨饿，连跟我的儿子在路上重逢了，我都没有办法让他吃饱饭。” “万淑芳，我们母子如今饿成这个样子可都是你害的，我今日非得和你好好算这笔账不可。” 何母说到自己的事情，压根就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反倒认定是万淑芳害了自己。 她一怒之下就要跳起来狠狠地打万淑芳以出一口恶气。 万淑芳却被她的话气笑了:“我害了你？当初是我让你恶意满满的打骂我女儿，还想办法绑架的吗？明明是你心肠狠毒，我为了保护我的女儿，也为了让你恶有恶报，这才把你送到了大牢。” “换言之这一切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你凭什么把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 她用力制住何母，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允许她伤到自己。 何轩一看自己的娘不是万淑芳的对手，眼中泛着一丝冷意，“娘，您真没用。” 何母一听这话着急坏了:“轩儿，你别着急，为娘现在就为你出口恶气。” “你还是省省吧。”万淑芳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只觉无语，当即十分嫌弃地将何母丢在一旁，满是冷漠地道，“我女儿跟你们何家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要是再敢攀扯她，想要欺负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陈昌黎在万聪和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将她这一句话听到，当即开口声音充满戾气。 “我的女儿嫁到你们家本就是下嫁，你们不知道珍惜她，反而欺负她，要不是我回来的晚，她又和离归家了，我铁定会打上门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陈昌黎眼中戾气犹如实质，身上的气势也十分阴沉骇人。 “我不想让我女儿和离归家后还要被你们这群狗皮膏药给缠上，这才忍着火气没有去找你们，要不是你们出了昏招，我也不可能把你们送进大牢。” “不曾想天灾人祸一起，你们反倒逮住机会逃了，现在更是和我们在这里遇见后还想像之前那样对我女儿非打即骂，我看你们是真的很想被我狠狠地打一顿，既如此，那我现在就满足你们。” “万聪和，你帮我动一下手，别手下留情。” 陈昌黎实在是无法容忍这对母子的无耻，直接让万聪和替他出手教训人。 “是，大人。”万聪和也看这对母子不顺眼。 如今得到陈昌黎的嘱咐，他让陈昌黎好生靠着万淑芳就迅速地活动一下手脚，毫不客气地朝着何轩母子打去。 “打死人了，要打死人了，快来人救救我们！” 何母没想到陈昌黎说动手就动手，条件反射地保护自己的儿子。 何轩一点都不想挨揍，他的想法也是让何母保护好自己。 母子两个的想法在这个时候同步，所以何母一个人承受着痛楚。 碍于她是一个女人，万聪和下手也不敢加重，反而想要找机会让何轩吃一顿苦头。 哪里想到何母叫唤得厉害，那感觉就好像她受了什么酷刑似的。 万聪和都觉得有些无语:“我只轻轻地拍了你两巴掌，可没有对你下狠手，你叫得这么厉害做什么，想要用这种方式往我的头上泼脏水吗？” “诸位，你们都过来看一看，我现在可没有打她了，她还像个泼妇一样叫唤着，她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恐怕大家也能想到了吧。” 眼看何母还在装模作样，万聪和很干脆的让其他的难民把视线投射过来，让他们都看清楚何母唱作俱佳的表现。 难民们这一路走来都提心吊胆的，如今有热闹可看，他们自然是被吸引了注意力。 不过陈家和高家两家人聚在一起，这气势显得非同一般。 难民们大部分还饿着肚子呢，看热闹可以却不愿意惹麻烦。 如今万聪和主动邀请了，他们自然看得更加光明正大。 何母那唱戏一样的架势也被他们瞧在眼里，记在心里。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立即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只有我们村子里的泼妇会这样哀叫，没想到其他村子的村妇也是这个样子，看来全天下的村妇都很有可能是一个样，啧啧，这位婶子，你叫得还不够悲情，你的眼泪鼻涕一起掉下来，再让你的儿子抱着你哭，这才显得你这一出戏真。” “王赖皮说得很有道理，这位大娘，你别光打雷不下雨了，赶紧来点实际的吧，说不定把我们逗得心情好，我们还愿意帮你说一句话呢。” 何母气得双手叉腰，破口大骂:“这是我们跟陈家的事，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跑来掺和做什么？是想找打吗？” 听着她这样的话，很多难民顿觉愤怒如火焰般在心中燃烧要将他们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全部焚尽。 “你是想跟我们打起来吗？我们这一路上也是跟不少难民打过架的，我们可一点都不怕你，你要打就冲过来打吧。”有人冷着声音道。 显然在逃荒的路上大家都绷紧了一根弦，压根就受不了刺激，也很想找一件事情好好地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何母如今完全是撞上去了。 “我可是女人，你们竟然要打女人，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呀？”何母脸上的火气像被冰水浇没一下子就熄灭，一种被堵得很难受的感觉也从心里滋生出来变成了一句胆怯又鄙夷的质问。 第143章 耿耿于怀 “你这女人好不讲道理。”听着何母那充满质问的话，有很多人心里都不怎么舒服。 抱着孩子哄的妇人却在这时站出来，声音极冷地道:“他们是男人确实不可以对女人动手，那我们动手总可以了吧。” 几个妇人站了出来，何母顿时就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浑身毛发都炸开了，可因为心中的一份害怕，她半点都不敢反对一句。 于是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凝滞，就在此刻有一道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双方僵持的寂静，“陈家是给你们什么好处了吗？竟然能够让你们这么帮他们。” “就是，陈家比我家都还要穷，你们帮他们什么好处都没有，所以你们这是想干嘛呀？”何母一听有人帮衬自己，当即就觉得自己有了一份底气，脸上又瞬间带上一份傲慢。 “王婶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王晓慧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说话的人是早就离开四方村的王婶子，她脸上写满诧异，随后就是满脸的愤怒。 “你这次又想做什么？想要配合这对母子欺负我们全家吗？我告诉你，我这一次是绝对不会让你来祸害我们陈家上下的。” 王晓慧一直对王婶子找借口要粮食的事情耿耿于怀。 如今看到罪魁祸首，她心里压抑已久的火气瞬间爆发出来。 “我只是不想看你们欺负人。”王婶子当初没有在马车上找到粮食，之后又被陈昌黎扔下马车，她就受了一些伤。 再加上村民们的态度反复不定，村长又是明摆着要站在陈家那边，王婶子自觉自己是没有脸再跟着村民们一起离开了，直接找了一个机会悄悄离开。 她混在了难民堆里，跟着难民们一起行动，反而苦苦熬着让自己熬到了现在。 有时候她都在想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何不让她干脆的饿死，反而让她一次又一次地熬过饥饿活了下来。 如今瞧见陈家人，她忽然有些明白了，那就是不能让陈家人好过。 “到底是谁欺负谁？你就不能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吗？”王晓慧被王婶子的话气到，恨不得直接冲过去狠狠地撕打她。 “王婶子，你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恨上我们一家了吧。”万淑芳一双眼睛带着十足的冷意让人心中莫名发颤。 王婶子不由面色一僵，心跳犹如擂鼓。 万淑芳上下打量她一眼，又冷着声音说:“我出手救人本是一片好心，你的丈夫也明白我的好意，你之后闹出那样的事情，我确实是感到很失望，也对自己救人的举动产生了疑惑。” “不过随后想到一些事情，我就知道是我着相了，也因此我能理解你当时的行为，可这并不代表着我能够把一切都给放下。” “要知道你当时的那一番话，完全是把我们一家置于最危险的地步，毕竟如果不是我们家真的没什么粮食，或许在你和那些人暴动的时候，我们一家就有可能被活活地打死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想到当初的事情，如今都觉得有些心悸，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 王晓慧作为引发这件事情的当事人，眼中充满懊悔和痛苦。 她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就对王婶子怒目而视:“你差点害死我们一家，现在竟然还有脸说我们欺负人，王婶子，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怎么能够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 她说着又怀疑上了:“你离开四方村后该不会就和这对母子遇上了吧？你这么帮他们，难不成是觉得这对母子能给你粮食不成？” 她说到最后语气都带着一份讽刺。 很明显因为那抢粮食的事情，王晓慧在心里一直惦记着王婶子，巴不得再次遇到她从而把这件事情做一个了结，让自己再也没有心结。 万淑芳听着她的话隐约猜到她的心思，心微微一动。 不过关于王晓慧心中有结的事，她暂时放下了，脸色像被冰冻住充满了寒意，“王婶子，我不管你是在打什么主意，我劝你看在你丈夫的份上安分一点，别再把事情做错，否则我不介意新仇旧恨和你一起算。” 丢下这么一句话，万淑芳重新把目光落在何轩母子的身上，语气冰冷地道:“我再跟你们说一遍，我女儿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要是记不住这件事，那我就想办法让你们长记性，让你们这辈子都忘不掉。” 她眼神一冷瞬间就有一股戾气朝着何母扑去。 何母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浓浓戾气，只觉得这戾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份杀气。 她这段时间逃荒虽然经历了不少事情，可哪里感受过这快要化为实质的杀气。 她被吓得浑身发抖，脸色也是止不住的白。 “万淑芳，杀人可是犯法的。”嘴唇哆嗦好久，何母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万淑芳挑眉轻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不然你怎么有这个胆子继续来打骂我的女儿！” “我们是要去京城的，京城有很多大官，你要是敢杀我，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何母心头一阵惶恐，脸上却一下子充满怒火。 万淑芳冷冷一笑:“你都死了，还要怎么看着那些大官为你做主？” 她说着还故意靠近何母，周身的气势不变，冰冷又带着一份凶悍即刻就让何母白透了一张脸。 “万淑芳，我可是读书人，你知道读书人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吗？”何轩眼看何母不中用，又见陈惜云脸颊有些红润，一点都不像挨饿的样子，心里越发不愿意让她从自己的手上溜走。 “你不是已经被革除功名了吗？”万淑芳眸色深沉，“一个好赌又爱打女人的读书人，不就是你现在的真实写照？” 故意抬起下巴露出一份讽刺，万淑芳字字句句直接把何轩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你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不就是告诫天下读书人不要跟你一样！你得意什么呀？难不成是觉得其他读书人会跟你一样吗？那他们是得有多蠢呀！” 第144章 防患于未然 何轩气得差点当场晕过去，可他的身体素质比何母好多了，再怎么生气也无法晕过去。 他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只能把自己的一张脸憋得涨红。 不过片刻他咬牙切齿地道:“陈惜云已经是破鞋了，要不是今年闹灾，百姓受苦受难，她一定会被四方村的人逼死的。我作为一个读过书的人，也是她的丈夫，自然愿意再次包容她。” “她不需要你的包容。”万淑芳意念一动取出银针，直接扎向他下颚的三寸之处。 “你要做什么？”何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 “我不想再听你废话。”万淑芳恼恨何轩骂陈惜云的话，银针一扎就把他变成哑巴。 “万淑芳，你不许伤害我的儿子。”何母听到何轩充满恐惧的声音，立即挣扎着起来要保护他。 万聪和连忙把她压制住。 “你放开我！”何母怒火冲天地大吼。 万淑芳也没有对她留情，直接封了她的哑穴，然后久久地凝视着她，半晌才说:“何氏，我并不想杀人，也不想在听到你们母子的污言秽语，所以我也只能选择让你们闭嘴了，希望你们母子好好地反省一下。” “要是你们反省不了，还想继续攀扯我的女儿，我就算被当成大恶之人通缉，我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要了你们母子的命。” 狠狠地丢下这一句话，万淑芳用手拍一拍陈昌黎，让他在万聪和的照顾下好好修养，自己便拉着眼眸红肿、脸色白如纸的陈惜云去了另外一边。 “惜云，你是被他们吓到了吗？怎么眼睛红成这个样子？” 万淑芳打量一眼陈惜云，见他可怜动人的模样对她很是心疼。 她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泪，温柔似水的声音带着一份安抚的力量。 “他们的突然出现其实也把我吓了一跳，但我始终都记得你与和何轩再无关系，所以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 “相反他们要是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我又不喜欢听，那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把那些话说出来。” “娘，您不用安慰我。”陈惜云听着万淑芳的话，哪里不知道她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这才特意来安慰自己。 她连忙把眼泪憋回去，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道:“他们出现的那一刻，我确实是有些慌，可等您冲过来时，我就已经恢复过来了。” “之后听到你们的谈话，我也在琢磨这件事情，后来您说出那样的话就让我一下子醒转过来了。” “我早就已经跟何轩和离，我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他怎么说我，那都是他小人之心，我若是跟他计较，反倒显得我很舍不得他似的。” “我绝对不要这样，我们竟然已经断绝关系了，那就断得干干净净的，连丝毫的牵扯都不要有。” “且我的态度必须表明白，绝对不能让何轩蹭鼻子上脸。” 在逃荒的路上，陈惜云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而万淑芳对她说了陈昌黎的身份，她最开始也担心自己一个和离归家的女儿会给他丢脸。 见陈昌黎对她态度很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份宠溺，她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所以她逐渐对自己和离的事没有了阴霾，反而能够正视过去。 不过她一直都以为自己见不到何轩了，哪里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他，他和他娘竟然也要去京城。 一想到何轩母子也要去京城的事，陈惜云眼中充满烦躁:“娘，我不想他们跟着我们去京城。” “腿长在他们的身上，我就算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不过那何轩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你或许可以想办法让他知难而退。”万淑芳也不想再去京城的路上看到这对母子。 只是她再怎么恼恨这对母子，也不能直接对他们下狠手，只能在口头上给予一些训斥。 毕竟他们母子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要是在吵闹之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惹起一些人的注意，那得不偿失的就会是他们一家。 陈昌黎如今还被人通缉呢，她万万不敢去赌自家的运气很好，能一次又一次的避开危险。 “惜云，关于他们母子的事，你可以先放下，不用往心里去，我们如今最为重要的是尽快赶往京城。” “只有到了京城，我们才能放下一半的心。到那时，他们母子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们也能直接把他们镇压下去。” 万淑芳想一想还是不愿意陈惜云在这个时候去惹怒何轩，免得何轩把事情闹起来，让他们不能安稳的去京城。 “我明白的。”陈惜云知道万淑芳的意思，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对陈惜云点了点头。 万淑芳又和她说了几句，让她好好地休息一晚上，等到明日一大早就离开这里。 陈惜云听后就去找吴巧月。 万淑芳便去找陈昌黎。 这时陈昌黎直接嘱咐万聪和盯紧王婶子三个人，一旦他们有所异动就想办法解决他们。 万淑芳一过来就听到这样的话，神色微变。 陈昌黎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开口为她解释:“王婶子她们对我们一家有很大的恶意，如今情况又有一些特殊，我打算防患于未然。” 万淑芳被他提醒，也想到这个问题了。 她放下内心的纠结，语气缓缓地道:“你这个决定是对的。” 他们现在真的不敢去赌一个可能，必须得防患于未然。 所以万淑芳也只希望她们三个能安分别出什么幺蛾子，免得…… 万淑芳不敢再想下去，只能祈祷何轩等人经过自己的恐吓能安安分分的。 陈昌黎明白她的感受，温柔地说着:“媳妇，你别害怕，一切都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和孩子们的。” “我才没有害怕呢，我现在就期盼着明天一大早上顺利地离开这里。”万淑芳说着就拉着陈昌黎在旁边坐下，然后继续为他检查伤口，之后就想办法给他熬药。 陈昌黎服下药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上不少，随后正要拉着万淑芳在旁边闭目养神。 这时却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他脸上全是纠结和忧虑，最终还是开口对万淑芳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你放心，我会付报酬的。” 第145章 不许伤我媳妇 见他神色窘迫，万淑芳笑得一脸亲切:“你可是来求医的。” 被点破心思，男子看万淑芳的眼神就像在看救世的活菩萨，声音越发恳切:“我爹娘都生着病，我找不到大夫心里正绝望着，一看你在给你丈夫包扎伤口，再加上你之前对那人所说的话，我就觉得你的医术一定很好，我就想请你出手救我的爹娘。” “他们在哪里？”一听有人生病，万淑芳当即就决定帮忙并询问病人在何处。 “大哥，二哥，你们快把爹娘扶过来。”男子听到万淑芳这么说，知道她愿意出手救人脸上带着浓郁的感激。 他的兄弟听到他的呼喊也在几呼吸的时间就把爹娘抬了过来。 万淑芳立即给人瞧病，发现只是简单的风寒，不过因为缺衣少食这才有了拖成肺炎的趋势。 幸好他们在这个时候遇见了她，不然小病拖成大病，医术再好的大夫也无法回天了。 万淑芳把银针拿出来，先用十三针法稳住这对夫妇的生机，再把情况告诉三兄弟，然后着手为这对夫妇开药方熬药。 “他们的病是简单的风寒却被拖成了大病，刚好我手中还有一些药对症，所以我能治他们的病，你们不要太过担心。” 三兄弟听到万淑芳的话，目中闪着泪光:“我就说爹娘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一生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原来是被拖出来的，幸好我们在这里遇到了你，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感到庆幸，恐怕不过一会你们就要感到绝望了。”王婶子终究是见不得万淑芳得到别人的感激，忍不住阴阳怪气。 “王婶子，你是非要和我们全家撕破脸皮吗？” 王晓慧一听到王婶子的话，当即就忍不住冲了过来，双手插腰对她破口大骂。 “我娘是心地善良，医术又很好，这才能得到人的感激，可惜像你这样不知感恩的人是不会明白我娘有多善良的。” “哼，你不明白，有得是人明白，你要是再敢胡咧咧让人心中不痛快，我非得撕烂你的嘴。” 王婶子被王晓慧这么骂着，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她深呼吸一口气，用尽一生的自制力想要让自己不计较王晓慧的骂话。 可她能够煽动村民抢夺陈家的粮食，那就说明她本身的心性就不怎么正。 王晓慧还是那一件事情的导火索，王婶子哪里忍受得了她的骂啊，当即气得冲过来要和王晓慧扭打。 “当家的，你快来帮我。”王晓慧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干站在原地让王婶子欺负自己，直接扯着嗓子喊了陈涛一声。 陈涛下意识地冲过来保护她。 王婶子瞧见夫妇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惊得瞳孔微微一缩，旋即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一个主意。 她直接抛弃和王晓慧好好打一场的想法，状若疯癫地冲向万淑芳，声音尖利得足以划破人的耳膜:“万淑芳，你就是一个庸医，我绝不允许你再残害人命。” “你是哪里来的疯妇？不许你耽搁我爹娘被医治的时间。”眼看王婶子突然冲了过来，三兄弟都被吓一跳，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把人给拦住，却没有拦下来。 眼看王婶子就要碰到万淑芳，说时迟那时快，万淑芳眼中凌厉一闪而过，下一秒将药方弄完，就快速地握住了王婶子企图扇过来的巴掌。 借助她全部的力道，万淑芳一个用力脚再往她的腿上一踹，就丢开她的巴掌让她往前狠狠地倒下去。 王婶子瞬间摔倒在地，抱着自己的小腿哎呦哎呦的痛叫起来，“万淑芳，你好狠的心肠呀！官兵大爷，你们都在哪？呜呜，这里有人要杀人了，你们快过来为我做主呀！” 一听她扯着嗓子喊官兵过来，万淑芳的脸色不由一沉。 “这是药方，药材在我女儿那里，你去找她要。”万淑芳按耐下心头的杀气，把药方交给三兄弟，就走到王婶子的面前用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我刚才对何氏说的话，你是没有听进去吗？” 脖子被掐住，王婶子顿时觉得呼吸困难，脸色也很快涨红一片，但她并不认为万淑芳有那个胆子敢杀她。 “你生气了吗？可你本就是一个庸医呀！要不是你害死了我的丈夫，我也不至于没有了依靠，万淑芳，这都是你欠我的。” 知道丈夫活不了的那一刻，王婶子就感觉很痛苦。 不过丈夫在那时确实走得很轻松，王婶子和他成婚多年与他感情不错，自然希望他走得轻松一些。 可粮食很快就吃完了，她饿得前胸贴肚皮，眼睛直冒金星。 王晓慧却在这个时候煮了米饭，她闻到米饭的清香只觉得有魔鬼在自己的耳边叫嚣，以至于为了一点吃的，她迫不及待地冤枉万淑芳，迫切地想要逼她把粮食交出来。 哪里想到万淑芳不愿意，她都快要饿死了，哪还顾得上其他呀？ 她只恨不得马上就抢到粮食填饱自己的肚皮。 所以她故意煽动了村民们，也第一个冲向陈家的马车，不曾想马车里面根本就没有她想象中成堆的粮食。 她既震惊又崩溃，恨不得一下子掐死万淑芳以此来缓解饥饿的感觉。 陈昌黎却及时赶来了，不仅救了万淑芳，还将她给打下了马车。 她受了伤却无人关心，当时就明白自己在村子里没有办法立足了。 她就悄悄地混进难民堆里。 一个没有粮食的女人混进难民堆里要怎么才能存活下来？自然是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换，然后再学着去吃人。 她是靠吃人才活到了现在。 她的心思早就扭曲了。 “不许伤我媳妇。”注意到王婶子眼眸逐渐猩红，整个人的状态就跟战场上那些杀红眼的士兵一样，被万聪和搀扶着过来的陈昌黎顿觉不妙。 他迅速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如同猛虎一样立起身子要扑人的王婶子一脚踢开。 万淑芳也注意到了王婶子脸色的变化，心里受惊的同时也迅速松开了掐住王婶子的手。 随后她只觉得眼前一花，陈昌黎就挡在了她的面前把状态不对的王婶子隔绝在了他的视线外。 她紧张得一颗心怦怦乱跳着，口中却说:“我只是想吓唬她，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们又在闹什么？”就在这时官兵听到动静迅速走了过来，锋利的大刀也被他们抽出对准了诸多难民。 第146章 王婶子吃人 “官兵大爷，他们夫妇要杀我，你们快救我呀！” 王婶子一见到陈昌黎牢牢地把万淑芳保护在身后，就算觉得自己被踹到的地方疼得要死，内心深处的恐惧也如同水流一般蔓延出来。 可一听到官兵们的问话，她又极快地忘却陈昌黎给她带来的恐惧，立刻扯着嗓子吼万淑芳夫妇要杀人的事。 她吼完还不算，本人还连滚带爬地朝官兵的方向去。 那架势就好像万淑芳和陈昌黎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她不仅受了惊吓，还真的差点没命似的。 万淑芳想要拦下王婶子，陈昌黎的手紧紧握住她，微不可见地对她摇一下头，旋即压低声音只让她一个人听到:“阻拦的举动太明显的话，会被官兵们注意到的。” 万淑芳同样回以低声:“她恨死了我们一家，铁定会在官兵的面前添油加醋，她要是说错了话，我们又该怎么办呀？” 她想要拦住王婶子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担心她会说一些对陈昌黎很不利的话。 陈昌黎知道她的想法，回想起王婶子那癫狂的状态，他心中已经有数了，当即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然后稳住自己的身形，语气缓缓地道:“官爷，事情不是她所说的那样，我媳妇是一位医者，她正在给人看病，这女人就突然跑了出来想要阻止我媳妇。” “如果只是单纯的阻止我媳妇治病，那倒没什么，可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女人有可能在逃荒的路上吃过人，她刚才是忍不住吃人的欲望了这才想要欺负我的媳妇。” “吃人？”官兵们还没有什么反应，其他难民却是受了惊吓。 陈昌黎开口，声音平静又暗含提醒:“我能确定她刚才的状态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吃人的念头了。诸位，你们好好回想一下，她跟着你们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一直用打量的眼神观察着你们。” 难民们一听这句话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发现王婶子过去总是拿一种打量的眼神盯着他们，有时还时不时的舔一下嘴。 他们顿觉浑身上下仿若被冰水浇了，五脏六腑却犹如烈火灼烧。 只因为这一路逃荒而来，他们之中是死了不少人的，还有一些孩子也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到难民中有人在吃人。 可大家的表现都差不多，他们就算猜到了这一件事情，也只能拼尽全力地照顾好自己的家人不让他们落单。 但他们怀疑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怀疑过王婶子，因为她是一个弱女子。 平日里虽然很沉默，可她很喜欢帮助人。 大家都对她有些好感。 现在一想到她在背着他们吃人，他们哗然一片又十分惊惧地把自己的家人们都喊了过来，不许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孩子们，你们快过来，千万别被这个女人盯上了。” “这女人竟然吃人，我的孩子，呜呜，姓王的，我的孩子是不是被你给吃了？” “王婶子，你说你失去了丈夫，也没有一个孩子，我看你可怜还给了你吃的，你怎么能够打我孩子的主意？” “呜呜，我的女儿，你是不是被人给害了才离开我的呀。” “姓王的，我要让你为我的女儿偿命。” 感情充沛的妇人想到自己的孩子，瞬间哭得伤心欲绝。 哭得眼泪都要干了，她们心中的悲痛一点都没有减少，当即就冲向王婶子想要从她的身上咬下一口血肉来。 王婶子被陈昌黎的话吓得好半天都没反应。 一看到一群女人气势汹汹地朝自己扑来，她迅速跑到官兵的身后，扯着嗓子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吃人，他在撒谎，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万淑芳。” “万淑芳杀了人，她身上有罪，你们为什么不去杀她？官兵大爷，我真的没有吃人啊，你们要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的，只要大家想办法排查一下就一定能够查出来。”陈昌黎听到王婶子辩解的话，语气反而越发肯定。 王婶子听着他的话，真的快要将他给恨死了，“你分明就是为了万淑芳才这么冤枉我，姓陈的，我要是被你一句话给害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姓陈？”官兵迅速拦住冲过来的妇人们，正要好生询问王婶子，却听到了姓陈的这三个字，他们的心思顿时就活络了起来。 “是啊，他姓陈，他叫做陈……”王婶子忙不迭地回答。 “你就是在吃人，那些失踪的孩子都被你给吃了。”万淑芳在官爷询问的时候就觉得事情要糟。 她不管不顾地朝着王婶子冲了过来，凶神恶煞地打了她一巴掌，阻止她把陈昌黎这三个字说出来。 之后她又迅速扑向被打懵的王婶子，把她给扑到地上狠狠地打她，等到她脸颊红肿，嘴里冒着血沫后，她又迅速取出银针封了王婶子的哑穴。 她的速度很快，官兵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被他们阻拦住的妇人也开始冲过来要给王婶子一个惨痛的教训。 官兵们看到人群一下子乱了起来，顿时把刀横在大家的面前，一脚狠狠地去踹万淑芳，怒不可遏地制止她的暴行。 “你这个疯娘们，你在做什么呀？赶紧给我住手。” 万淑芳挨了一脚，顿时觉得被踹的地方很疼。 然而再怎么疼，确定王婶子不会暴露陈昌黎了，她的心情也是愉悦的，只不过脸上没有带出来，反而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试图让官兵注意到她的脆弱轻轻地把她放过。 “媳妇，你快起来！”陈昌黎也忍着身上的难受直接冲了过来，瞧见万淑芳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心中升起一股杀气。 “当家的，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我。”万淑芳见陈昌黎过来了，又见他看了自己后神色变得有些不对劲，生怕他会为了自己暴露自己，连忙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陈昌黎条件反射地将她反抱住，语气温柔又充满关切:“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我可是瞧见你被踹了一脚，这些官兵实在是太猖獗……” “官兵大爷那也是担心我，你得感激他们，别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万淑芳听得眼皮子直跳，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不许他再说下去。 第147章 王婶子之死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这样的反应都是为了自己，心疼的情绪越发高涨。 他伸手握住万淑芳，目光中的心疼犹如实质。 万淑芳对上他这样的眼神，心绪波动下不禁有些暖意流淌。 她那么忍气吞声地挨踹，还不是担心陈昌黎的身份会被暴露。 她是那么的在意陈昌黎，才这么豁了出去。 陈昌黎如今的反应也是在告诉她，他对她的心情和她是一样的。 他宁愿自己的身份暴露也不愿意万淑芳出事。 意识到这一点，万淑芳心中略有些甜，嘴上却说:“我真的没什么事，你也别太担心我。” 她说着这话手指轻轻地勾了一下陈昌黎的掌心，这才若无其事地瞄一眼被诸多妇人阻挠的官兵。 见他们一直在用刀恐吓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夫妇，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就拉着陈昌黎走进他们，满是忧心地道:“官爷，大家的情绪之所以这么激动，完全是因为王婶子涉及到了吃人一事。” “想要让大家的情绪都平复下来，你们就得想办法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实不相瞒，因为我们一家跟她是一个村子出来的缘故，我很想弄清楚这件事情，只有这样我们一家才能放心地跟着大家前去京城，不然她始终会是一个威胁，让我们没有办法安安稳稳地去京城。” 万淑芳实在是不敢放心王婶子跟着他们一家上路，所以很想在这个时候就锤实王婶子吃人的事。 陈昌黎了然她的想法，略加思索一会就说:“几位官爷，难民中或许还隐藏着一些吃人的人，你们得把他们找出来，不然这前去京城路上，我们谁也不敢放松。” “你说得是真的吗？”难民们一听到他的话，脸上的害怕十分浓郁。 正在殴打王婶子的女人们也是哗然一片，她们险些失声尖叫。 又怕自己的叫声惹人注意，她们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看到大家脸上带着惶恐不安，也不再打人了，官兵们不自觉地松一口气。 他们只是想过来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向安静的难民会吵了起来，可真的没有想过要和这群难民敌对。 不过一听到难民中隐藏着吃人的家伙，他们又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意料。 他们本来不想管此事的，然而见到大家都害怕的样子，他们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你叫什么名字？”其中有一个官兵还是没有忘记姓陈的这三个字。 他的目光立即落在陈昌黎的身上，打量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陈昌黎面不改色地道:“小的陈大牛，乃是正阳县四方村人，我们一家在京城有亲戚，这次逃荒和四方村的村民分别就是为了前去京城投奔亲戚，至于四方村的村民，他们则是去了荆州，如今已经被荆州知府安顿好了。” “对了，小的还曾经当过十年的兵，虽然资质过于愚笨没有当上什么官，可在军营里也算是一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官爷如果对小的身份有所疑惑，小的会全力配合让官爷查个清楚。” 听他条理清晰地将自己的身份徐徐道来，几个官兵都不自觉相信了他的话。 他们不再对陈昌黎有一份好奇，直接开始把难民们拉到一旁，然后想办法把吃人的难民找出来。 他们这么一行动，受了重伤，嘴巴上下一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王婶子被惊到了。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走。 万淑芳盯着她呢，哪里愿意让她再一次逃走。 她当即就对官兵告状:“官爷，你们快看，王婶子心虚了，她想要逃走。” 陈昌黎迅速把人给抓住，又特意在各个难民的身上扫一眼，语气沉沉地道:“官爷，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分辨出她吃过人吗？那是因为我在战场上就看过有人吃人，他们的表现就和这女人一样。” “同理其他人有没有吃人，我也能一眼就看出来，所以不妨让我来帮你一下你们。” 他说着还拽着王婶子往前去。 他这一举动瞬间让心里有鬼的人吓一跳。 他们再也稳不住了，转身就往其他方向跑。 “抓住那些跑的人。”陈昌黎连忙提醒大家。 众人被提醒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去抓人，然后就在这些人的身上摸到了还没有吃完的肉干。 见识广的老人很快就认出这些肉干是什么肉做成的，顿时一个个哭得伤心欲绝。 “你们都是畜生，一群畜生呀！你们怎么还有脸和我们待在一起，看到我们哭得伤心欲绝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还在心里嘲笑我们呀？” “大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家都已经熬到了这个地步，只要再坚持几天就能到京城了，我们也会迎来更好的日子，你为何要这么狠心呀？” “爹，您疯了吗？” 跑走被抓的人大部分都是难民们的亲戚。 大家把人抓住再看他们，一个个都吃了一大惊，又加上肉干的事情，每一个人都崩溃了。 一时间哭声谩骂声不断，万淑芳听着心里都觉得难受。 官兵们还是有些良心的，一见难民们痛苦成这个样子，他们直接去喊人过来把这些人都给抓走。 王婶子见状直接狠狠地朝着陈昌黎的虎口咬一口，然后迅速推开他要逃离这里。 陈昌黎被咬了，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不过想到官兵们的态度，他心念转变间就迅速把人给放了。 王婶子一朝获得自由，慌不择路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有官兵注意到王婶子逃跑的事连忙追了过去。 王婶子拼尽全力抵抗，官兵想要抓住她就和她扭打了起来，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婶子就撞上了他的刀一下子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官兵最开始也被吓一跳，不过一会就踹了她一脚，很没好气地道:“我都说了让你别跑，你非要跑，现在好了，命给丢了吧，呸，真是晦气。” 他一点都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丢下一句充满嫌弃的话，他就继续过来抓人。 他这样的表现让一些想要挣扎逃离的人都吓到了。 他们再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只能带着一份绝望默默地跟着这些官兵离开。 “万聪和，你去盯着何氏母子，最好让他们再也开不了口，也写不了字。”陈昌黎看着这些人离开，心情不自觉沉重，可他的身边还有隐患，他不得不嘱咐万聪和一句。 第148章 陈海心思不变 万聪和领命而去，一旁的万淑芳眉头微皱似有所疑虑。 陈昌黎注意到她眉头的褶皱，伸出手去替她抚平，语气温柔却像是在为她解释:“何氏母子跟王婶子一样心思狭隘，我并不放心他们，但在他们没有做丧尽天良的事时，我也不会因为旧怨去伤害他们，你不要多想。” 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的额头乱动，万淑芳连忙将他的手给抓住，满脸笑容地道:“我还不明白你的意思吗？我都知道的，只是担心万聪和做得不够狠，这才导致我们以后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他心中有数，定不会让我们失望。”陈昌黎对万聪和有信心，紧紧地握住万淑芳又说，“王婶子的事情也算结束了，我们今晚上就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一大早就尽快离开这里。” 万淑芳毫不犹豫地点头:“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在休息之前还特意去看了三兄弟的爹娘，再给他们检查一下病情，看着他们把药喝下，又特意叮嘱他们好好睡一觉这才回到陈昌黎的身边。 把脑袋靠在陈昌黎的肩膀上，万淑芳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都觉得好累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睡过去。 陈家上下看到夫妇两人已经在休息了，也迅速把自己的心情调整过来，各自带着孩子们入睡。 高家人和陈家人挨在一块，两家人一同入睡，反倒显得在一旁的白家格格不入。 白父扫了一眼其他人，见难民那边还沉浸在痛苦中，一副没有办法接受最亲的亲人就是恶人的态度。 他眉毛高高挑起，又迅速微不可见地将目光在陈昌黎夫妇的身上扫一下，压低声音对陈海道:“官兵通缉的人就是你爹，你娘似乎也知道你爹被通缉了，那阻止王婶子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 “岳父，您想做什么？”听他语气有些不对劲，陈海瞬间把一颗心提起来。 白父胸有成竹:“我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想要弄个明白。” 陈海一听他这么说，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念头。 他面上却不显，只一脸平静地说:“我爹的事应该不简单，我们不能因为官兵通缉的事就对他有所怀疑，我们要做的就是帮他隐瞒一切，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去询问清楚。” “女婿啊，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会对你爹不利吧？”白父目光微闪，旋即面不改色地看着陈海疑惑地问，“我好歹是你的岳父，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想办法帮你的，你怎么就因为我刚才那一句话就对我有所疏远？” “岳父说笑了。”陈海连忙解释，“他是我亲爹，他要是有什么事，我这个做儿子的哪里逃得开呀？我这不就是想着等到了京城之后再做其他的打算吗？” “岳父大人，您对我的再造之恩，我一直都记着呢，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您对我的好的，我会和夫人一直孝顺着您，您大可放心。” 陈海知道白父最在意什么，立即把孝顺的事情摊开来讲。 白父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语重心长地道:“我也不是想对你爹有什么不利，我就是担心你爹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你，毕竟你爹为什么会被通缉，你爹娘心中似乎有数，我们却被蒙在了骨子里。” “接下来我们还会跟着他们去京城呢，要是还有被官兵追的事情发生，他们却没有想办法兜住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呀？” 白父话中透露出来的担心也恰好戳中了陈海的心思。 他想着一些心事，逐渐陷入思虑中。 白父提出这样的话，确实是为了陈海。 他猜不到陈昌黎夫妇的打算，却通过他们的反应了解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压根就不想被官兵发现身份，只想平平安安地去京城，就好像到了京城，这通缉的事情就能彻底结束一样。 他们这样的表现就不禁让白父心中闪过疑虑，那就是陈昌黎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官兵想要抓住他。 他要是把他的身份暴露出去，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白父都看在陈海的份上把那蠢蠢欲动的心思压了下去。 “女婿，你终究是他们的儿子，关于这件事情，你无论如何也得弄明白。”白父特意加重语气，“我总觉得这对我们很重要。” 陈海了然他的心思，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只是陈昌黎夫妇已经开始休息，他实在是不好去打扰人，只能苦苦地熬着，熬到大天亮，才顶着一双黑眼圈去找陈昌黎夫妇。 不过这个时候官兵们过来，直接开口催促大家赶紧前去官道那里，然后顺着官道往京城的方向去。 陈昌黎与万淑芳等得就是这个时候，巴不得尽快带着家人们尽快离开这里，哪里愿意耽误时间呀。 陈海一走过来，他们夫妇都没有当一回事，直接招呼上家人就迅速跟上难民们。 见他们着急赶路，陈海迫于无奈也只能跟上。 这一赶路就是赶了整整半个月，直到了京城，看到有些难民被拦在了外面，大家才停下了连续赶路的步伐。 陈海这才有机会接近陈昌黎，试图问出疑惑来。 “你这半个月一直接近我们，有些想说什么却不说，偏偏要把嘴巴给闭紧，如今到了京城，你却直接挡住了我，老三，你直接说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在赶路的半月时间，陈昌黎早就发现陈海有些不对劲。 不过陈海每次见到他都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又惦记着迅速赶到京城的事，压根就不想花心思去琢磨他的想法。 如今到了京城，看到难民们被拦在京城外面，城外却有人施粥，他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这才有心思来搭理陈海。 刚好陈海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特意过来拦住他，他自然就很干脆地把疑惑问出来。 “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和你的岳父好生地在这里待着，等我把其他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会来跟你好好谈一谈的。”见陈海不说话，陈昌黎只能耐着性子地劝他一句。 陈海咬一咬牙就说:“娘说您是个武将，那您的官职有多高？能帮我接近三皇子吗？” 第149章 不想听教训 陈昌黎想过陈海这一路上会有很多问题，也有可能对自己的身份存疑，万万没想到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三皇子。 他怔了一怔，惊诧万分:“三皇子是给你下蛊了吗？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惦记着他？” 目光在陈海扭曲的脸上转一会，陈昌黎神情有些复杂难言，讥讽道:“你可别告诉我从凉城离开的那一天，你就没有放弃过投靠三皇子的打算。” 陈海脸色沉重:“爹，您知道像我这样的农家子弟想要出头有多难吗？如今有一条通天大道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怎么可能不想办法去抓住？” 陈昌黎气极反笑:“通天大道？你什么身份，三皇子什么身份，你凭什么就认为他会看中你？” 陈海恼羞成怒:“你不是武将吗？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接近三皇子让他刮目相看。” “陈海，我看你是白日梦做多了这才如此天真。”万淑芳把家人们安排好就走了过来，哪里想到会听到陈海这么荒谬的话。 她真想敲开陈海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就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气人的话。 是，三皇子是天皇贵胄，对农门子弟而言他的身份代表的就是荣华富贵和锦绣前程。 可这前提是三皇子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他愿意接纳像陈海这样的农门子弟。 然而事实却是三皇子好大喜功又自私自利，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名门就是贵族。 陈海有什么？一个只会读书的名头！他怎么可能会入三皇子的眼。 这么简单的事情，陈海怎么就想不明白呀？ “你说说你，你有什么优势？有什么特长？你什么都没有，你爹就算是个武将，他跑到三皇子的面前，三皇子恐怕连看他都不看一眼，你又怎么能入他的眼。” 万淑芳说到这一点，脸上都不禁带出一份愁闷。 “老三，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你怎么就不能把这句话听进去啊。” 陈昌黎长长地叹一口气:“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老三，你如果真的想要投靠三皇子为他出生入死，你最起码也得考个状元出来，才能让他多看你一眼。” “你如果只想凭借我的身份去投奔他，那我只能告诉你，你这是在痴人说梦，三皇子也绝对不会重用你，因为我已经将三皇子彻底给得罪了，他恨我入骨，一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他绝不可能放过你！”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海，心中暗暗叹息却是无可奈何，只能语重心长地道:“你有心想要往上爬，并试图借助我的力量，这无可厚非，可你不能一点实际都不看就要一头撞上去。” “够了，我不想听您们的教训。”陈海急得声音拔高，“我想做什么，你们两个连书都没有怎么读过的人又怎么可能明白？” 说到这一点，想到陈昌黎说他把三皇子给得罪了，陈海又恍然大悟地道:“难怪您之前一直阻止我去投靠三皇子，原来是您把人给得罪了，爹，您真的是我爹吗？为什么要做这么坑我的事情？” 陈昌黎见他这么质问着自己，突然觉得有一些事情当真不是自己宽容以待就能让人彻底想明白的。 他摇了摇头就说:“我本以为你这半个月的沉默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才想要和我说明白，没想到你始终是如此的自我，容不得别人说你半句不是。” “陈海啊，作为你的爹，我真的很想弥补我那十年的空缺，可你这样的态度，我忽然发现有一些事情不是我想弥补就能弥补的，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并且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就算是你的爹，也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想法。” “既是如此，我会对你放手，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只怕你能在做出选择后能想一想你过往的一切，然后再思索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把话说到这，就往旁边退了一步对陈海指了一下进京城的方向，“你并不是难民，你只要去找官兵表明自己的身份，你就能带着你的岳父和妻儿进去。我听说三皇子府在东街的巷尾，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人去找他了。” 陈海一听他这么说，脸色不由一变，语气却带着几分迟疑:“您不打算进去吗？” “我们如今是难民的身份，短时间内还无法进去。”陈昌黎只能如此解答。 陈海不满意这个回答，语气特别强硬:“爹，您可是一个武将，怎么能够跟难民混为一谈。” “说到底你就是没有放弃让你爹为你铺路的打算。”万淑芳一针见血。 陈海脸色不由一黑，然后迅速为自己解释:“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您们在外面不安全。” “有我和二哥在，爹娘只会安安稳稳的，他们才不会不安全。”陈惜云注意到陈海在和爹娘闹，忍不住带着家人们走过来。 一听到陈海的话，她立即挤兑了过去，随后又把陈涛喊过来让他表态，“二哥，我们家里就只有你一个顶梁柱了，你以后可得孝顺爹娘啊。” 陈涛虽然不知道陈海又闹了什么幺蛾子，不过一看到万淑芳夫妇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他连忙附和陈惜云，阴阳怪气地挤兑陈海。 “惜云，我们家里还有老四呢，再不济你和小五也在家里呢，有你们在，我这个所谓的顶梁柱也只能在外面替你们挡挡风雨了。” “当然，我比不了大哥，也比不了三弟，但在孝顺爹娘的事情上，我绝对不会输给他们两个。” “你们……”陈海都快要被气炸了，浑身抑不住地抖。 他实在是说不过这两个人，又觉得再这么待下去只会让自己脸面尽失。 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陈惜云见他离开后，神情依旧没有放松，反而显得越发凝重，“爹，娘，老三究竟想做什么呀？这赶路的半月，他一直盯着您们连自己媳妇和孩子都忘记了。” “要不是我和大嫂帮忙，三弟妹都快要撑不下去了，他作为三弟妹的丈夫，跟她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这段时间就能这么忽略她？” 第150章 有刺客 陈惜云知道陈昌黎的身份，在经过王婶子的事情后，她一直高度紧张着半点都不敢放松。 但他们一家带着高家人跟难民一起行动，连续赶了半个月的路都没有出什么事。 陈惜云不自觉地就放松了心神，然后就更加用心地关注着家人，从而就发现了白莲糟糕的状态。 她虽然很不满陈海所做的一些事情，可对于白莲这个弟妹，她也实在是厌恶不起来。 她就特意带着吴巧月去帮忙，让她减轻一些压力。 如此互相帮助着，她也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陈海说是对白莲情根深重，实际上也和其他男人一样，他这颗心关注的就是自己，嘴上甜言蜜语说一大套，可真正的行动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奈何白莲对他有很深的感情，压根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自己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照顾着孩子。 陈惜云看到她的样子再想到自己的遭遇，都觉得她这无知无觉的样子比自己可怜。 她就忍不住花更多的心思关注陈海，见他和陈昌黎夫妇闹起来。 她就担心陈海又说一些不着调的话把人给气到，就迅速过来阻止。 陈海自动离去，她也没有放下一颗心，反而越发担心了。 “爹娘，我们得想个办法呀！要是让老三继续这么下去，我们以后怕是会被他给气死的。” 万淑芳心情也不好受，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陈海还是没有忘记投靠三皇子的事。 她就算撸起袖子把人打一顿，他恐怕也不愿意改变。 更何况陈昌黎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陈海长大了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心思和想法。 他执着于三皇子，还想要让陈昌黎为他投奔三皇子的事铺路。 她与陈昌黎就算把很多事情和他说明白，他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主意。 只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个大人，自己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们一家就算是他的家人，在他的心中也是没有怎么读过书的乡下村民。 他是绝对不会把他们的意见当一回事的。 他只想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一旦她和陈昌黎要用父母的身份来教导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厌恶和排斥。 也是如此当陈惜云过来后，陈海才那么灰溜溜地离开了。 “惜云，我知道你是在担心着大家，也不愿意老三走入邪途，可我们好话赖话都说尽了，老三就是不听非要去撞南墙。” “而他一直执着于三皇子，想来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拒绝让他生了一份执念，刚好我们如今也到了京城，三皇子就在里面离他不远，他想要去投靠三皇子就让他去试一次吧。”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都有些不太明白陈海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投靠三皇子，难道就因为三皇子曾经去扬州赈灾吗？ 弄不明白陈海的想法，万淑芳也不想再花心思了。 毕竟他们已经到京城了，接下来就该想办法进去，然后全家人都得面对一些牛神鬼蛇，到时陈海要做什么，陈昌黎自然会给他一个界限让他不要太过越界。 念头一下子转到这里，万淑芳连忙看了一眼陈昌黎，见他目光一直落在那些赈灾的人身上，便压低声音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去？” 陈昌黎没有回答反问:“你可有注意到那些施粥之人旁边的侍卫。” 听他这么问，万淑芳立即状似无意地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这些人身边的侍卫气势很不一般，看起来就像是在战场上厮杀过气势十分肃杀。 她心头微微一跳:“这些人该不会是来抓你的吧？” 陈昌黎面色沉重:“我也这么认为，所以短时间内我们一家还得混在难民堆里。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的部下已经有大部分到京城了，我去联系他们，了解一下京城的情况，之后再带你们直接去将军府。” 他成为大将军后，皇帝就特意给他赐了一座将军府。 他还没有去过呢。 如今媳妇和孩子就在身边，他准备把所有的事情了解后就直接带着家人去将军府，之后再去安阳侯府了结一些事情。 “你去安排吧，我在外面等你回来。”万淑芳知道他要去冒险，想一想又说，“你要是没有办法安全地带我们一家进去，那你就先进去别管我们，至于我们，你也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带着孩子们进去的。” 陈昌黎闻听此言满是不赞同:“媳妇……” 万淑芳打断他的话:“你就听我的，我们夫妇齐心协力，自然能解决一切问题。” 见她态度坚定，陈昌黎也没有办法再劝她，只能交代她在外面等上三天，自己会尽量在三天内回来，要是没有回来，她就按她说得去做。 万淑芳一口答应下来。 陈昌黎想一想又交代万聪和，让他留在这里照顾好万淑芳她们，自己就想办法去联系部下。 他的部下都是一群粗中有细的武将。 他们中有人伪装成陈昌黎，慢慢地从边境往京城改变。 中途遭遇了刺杀，伪装陈昌黎的人也受了很重的伤。 他们就迅速把这个消息传遍全国，以此来提醒陈昌黎，之后就故意拖延时间慢悠悠地往京城赶。 也因为如此他们也不过是比陈昌黎早十几天来到京城，然后就向皇帝禀明了陈昌黎有妻有子，特意回家去接妻儿的事。 皇帝听后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直接宣布陈昌黎未死的消息，让人迅速传到边境去镇压那群蠢蠢欲动的犬戎人。 陈昌黎未死的事一出，被紧急喊回来的三皇子都快气炸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骚扰各个武将，企图将陈昌黎给逼出来。 几天下来都没见一个人，他又从皇帝那里听说一些消息，就特意派了人在城门口守着，想要把陈昌黎给堵住。 众武将一知道这消息自然是不甘示弱，他们也纷纷派人出来关注着陈昌黎的到来。 “原来那些像士兵的侍卫是自己人。”陈昌黎听到了解释，脸色顿时好了不少，“我的妻儿还在外面，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接进来。” 他刚把话说完，无数羽箭突然从四面八方飞了进来。 武将见状迅速拔剑抵挡，口中却说:“有刺客，将军，你快去见陛下，只有在陛下的面前过了明路，那贼子才不敢这么大胆了。” 第151章 不足为惧 陈昌黎俊美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更是凌厉如刀:“能在此时在这地方对我下手的人，也就只有三皇子了。” 说到三皇子这个胆大妄为的人，陈昌黎整个人冷若寒霜，语气也逐渐透着微讽:“他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也确实得去见一下陛下，不然就凭三皇子的胆子，我压根就没有办法平安地带着我的家人去将军府。”说着这话，陈昌黎迅速运转武功把所有的箭矢都挡下来，然后在副将的掩护下快速朝皇宫去。 刺客们原本是跟着他的，发现他前进的方向，一个个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再也不敢跟着了，他们迅速回去复命。 且不说三皇子是如何的发怒，就说陈昌黎出现在京城又遇刺的事一出，不仅在短时间内惊动了太子和皇帝，也让不少人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陈昌黎费了一番功夫才见到了皇帝，关于其他人蠢蠢欲动的心思，他已经无暇关注了。 只因为皇帝表面上高兴于他的平安归来，实际上却对他没有听从旨意直接回京，反而去接什么妻儿的事颇有微词。 “陈爱卿，你的妻子是什么家世？又长得是如何的花容月貌？怎么就惹得你一结束战争就迫不及待地赶回去？” 太极殿中一片寂静，就连太监宫女的呼吸声都似乎听不到，却唯独让皇帝淡漠到几乎没有温度的声音如寒冰入骨髓，狠狠地扎进陈昌黎的心里让他一颗心不由扑通乱跳。 “启禀陛下。” 陈昌黎恭敬地对皇帝行礼，再缓缓地抬起头来就对上一双锐利得近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这一双暗含探究的眼睛让他想到了战场上饿极的犬戎人，只觉自己的心神只要松懈了就很有可能成为那犬戎人腹中的肉。 他心中暗自猜测，莫非皇帝就是不满他去接妻儿的事，这才把他的事情透露给三皇子让三皇子来给他一个教训吗？ 这个猜测不容细想，陈昌黎此时此刻也不敢去细想，态度极其恭敬地向皇帝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臣曾经被妻子所救，又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照顾，自然是将所有的身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臣的妻子万淑芳，她并不是什么大家族的贵女，也没有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她长得只算眉清目秀，温柔可人，可臣就是喜欢她，她喜欢着臣，还为臣生下了五个儿女。” “臣十年前去参兵，她也无怨无悔地替臣照顾五个孩子，抚养着他们长大让他们娶妻生子。” “十年过去，臣的孩子们都长大了，也为臣添了孙子孙女，可臣却因为打仗一事与他们断了几年的联系，以至于他们都以为臣战死在了沙场上。”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喉咙仿佛是堵了一团棉花难受得很，脸上也带出了几分后悔和自责。 目光轻描淡写地在他脸上转一圈，皇帝笑了笑，语气却凛冽:“你是觉得朝廷当年不应该征兵吗？” “臣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陈昌黎伏地做叩头状，“臣只是有感而发，也想要让陛下知道臣与妻子的感情有多深，这才驱使臣因这阔别了十年的惦记和想念急匆匆地赶回家。” “臣敢发誓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之所以现在才回来见陛下，只因为臣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带着妻儿回京来面见陛下，哪里想到中途会遭到刺杀。” “陛下，臣一直都在战场上打仗，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人，为什么会有人对臣这么痛恨，非要置臣于死地不可，臣恳请陛下做主。” 陈昌黎把握不住皇帝的心思，又不想让皇帝对万淑芳有不好的印象，就将自己对万淑芳的感情都表述出来。 他是希望皇帝看在自己打赢胜仗的情况下对他们一家人轻拿轻放，不曾想皇帝的关注点会那么歪。 他不得不怀疑皇帝是故意的。 可就算有这么一个怀疑，他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向皇帝表忠心，然后将自己遭到刺杀的事情摆出来让皇帝为自己做主。 大张旗鼓地通缉他，还给他扣上江洋大盗这样名头的人，除了三皇子，陈昌黎不作他想。 他也不相信皇帝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把刺杀的事情说出来后，皇帝的语气一改方才的凛冽，缓缓地道:“关于刺杀一事，朕已经查出了一些苗头，那就是犬戎人有关系。” 他口中的刺杀只提及陈昌黎的副将假扮他在回京的路上遭遇刺杀的事，压根就不提及三皇子都做了些什么。 陈昌黎了然皇帝的心思，只觉得有些心寒，面上却一点都不显露，反而恰到好处地对皇帝露出一副敬佩。 “犬戎？臣带着妻儿回京的路上就听说犬戎有些动作，也曾经猜过自己遇刺的事情跟犬戎有关系，毕竟臣要是出了事，他们就能直接撕毁和平盟约了。” “如今听到陛下所言，臣才真正地确定了这件事情。” “陛下，臣愿意再次前往边境，为陛下为大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陈昌黎双手叠加在一起向皇帝行一个大礼，就郑重地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心意。 皇帝眸色微微发暖，似彻底接受了陈昌黎对他表达的忠诚。 他浅浅一笑道:“只要你活着回了京城，犬戎就不足为惧。” 说到这，他音调停顿一会，目光死死地盯着陈昌黎，不过片刻语气缓和，面容却看不出任何心思，“你这一路上也受苦了，你带着你的妻儿回到将军府后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臣领命。”陈昌黎一听此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面上却对皇帝露出一份感激，之后他就在皇帝的示意下离开太极殿。 他离开不久，皇帝就将他活着回京的消息以快马加鞭的速度散发出去以震慑犬戎和一些牛神鬼蛇，随后就叫三皇子喊进了皇宫。 父子两人发生了什么谈话，谁也不清楚，但三皇子从宫里出来时脸色特别难看，惹得一些关注他的皇子和大臣议论纷纷。 而没过多久关于陈昌黎在京城遇刺的事也被人知道了，从而一下子宣扬得沸沸扬扬，其真凶不少人都锁定了三皇子。 城外，万淑芳特意来排队领粥，刚好听到有人议论陈昌黎遇刺的事，当即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碗给摔了。 “这里可是京城，是天子脚下，那些杀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怎么敢在这里刺杀人！” 第152章 担心陈昌黎 万淑芳很想确定陈昌黎现在的情况，可又不敢直接询问出口，只能故作惊讶地抛出引子试探。 其他人听到她的话，一个个都有些义愤填膺，只是这时有官兵走了过来，他们也不敢再议论陈昌黎的事，一个个都把嘴巴闭紧默默地喝粥。 见他们有所顾忌，一个个都把嘴巴闭紧了，万淑芳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目光也忍不住往城里面看去。 陈昌黎不是混进去见他的部下了吗？怎么就会遇到刺杀？ 难道那个针对他的人连皇帝都不怕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想到了陈昌黎被官兵通缉的事，后知后觉地发现能够这么做的人一定权势很大。 她的心跳加速，就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让她的脸在一瞬间显得很红，那是太过担心陈昌黎而显现出来的。 她本人也有所察觉，又注意到先前提及陈昌黎被刺杀一事的人目光若有似无地转了过来。 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问题，她连忙端着粥回到家人的身边。 “娘，是出什么事了吗？您的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难看？”瞧见万淑芳回来，陈惜云连忙关切地问。 万淑芳不想扰乱家人的心思，只说自己没什么事情，双手却不自在地在碗上搓来搓去。 仿若感受着碗上的热度，她就能将心中焦虑不安的情绪一直压下去。 不过一会她想到了陈海，连忙问陈惜云:“惜云，老三他们一家呢？” 陈海是读书人，白父也是镇上有名有姓的员外。 他们应该很轻松地就能进去。 她不想在外面再等三天了，准备跟着陈海一家进去，然后再打听陈昌黎的情况。 陈惜云连忙回答:“老三回到他岳父身边没一会就过来把三弟妹带走了，想来他们一家这个时候已经进城了。” “怎么这么快？”万淑芳惊讶万分。 陈惜云解释:“老三一家本就是要来京城的，如今到了京城，我们一家又和难民待在一块，他那么讲究自己的身份，自然是不愿意在外面多待一刻，他可不就得尽快带走三弟妹进京城。” 想到陈海那脾气，陈惜云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她更疑惑万淑芳为何在这时问起陈海，连忙来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娘，您是在担心老三吗？” 问完这一句话，她咬一咬唇又说:“老三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不然他也不可能再次把我们一家给抛下了。” “我只是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想要尽快进京城确定一下。” 万淑芳把事情憋在心里都快要把自己给憋坏了，陈惜云又知道不少事情，她想一想就忍不住给她透露消息。 她虽然没有明说，陈惜云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她随后的目光也忍不住放在进城的路上，眼神中颇有几分忧虑，声音却压得更低，只让万淑芳一个人听到。 “是爹出事了吗？那我们该怎么办？京城虽然有人在施粥，可也排斥难民进去，我们如今就是难民根本就进不去。” 说到这一件事情，陈惜云忽然明白万淑芳怎么会问起陈海了。 她脸上露出懊恼之色:“早知爹会出事，我当时就该忍住自己的脾气不和老三发火了。” “谁也无法预料这样的事情发生。”万淑芳伸手握住她，语重心长地道，“你不要懊悔，老三本性如此，他压根就不愿意管我们，只恨不得把我们敲骨吸髓，你要是在他面前弱几分，他指不定会一下子跳到你的头顶上作威作福。” “再说事情不一定很糟糕，你爹为人又聪明，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更何况我们有这么多人呢，大家一起想个办法，一定能顺顺利利地进京城的。” 万淑芳和陈惜云谈过后，心中的紧张与不安逐渐压了下去。 她的大脑开始动了起来，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她让陈惜云继续照顾着家里人，自己则是在难民中扫一圈，试图找几个人帮忙去打听消息。 找来找去，她就找到了面容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的三兄弟。 她直接上前表明自己的来意，又说:“我只是对镇武大将军的事情很感兴趣，毕竟镇武大将军在边关十年将犬戎打得落花流水，那是切切实实地保全了我们这些百姓，我对他很是敬佩，一点都不希望他出事。” 三兄弟一听到她的话，当即就表态道:“镇武大将军是好人，我们兄弟三个也很崇拜他，关于他遇刺的事，我们也很担心呢。” 陈昌黎这个镇武大将军在百姓的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随便拉一个人出来，他都对陈昌黎敬佩不已。 一听说陈昌黎遇刺了，他们谁不担心呀？ “陈家的，你放心吧，我们会把这件事情打听清楚的。”三兄弟说完话就互相商量了一下，决定让看起来最老实憨厚的老大去打听消息。 老大即刻行动。 万淑芳准备留在原地等消息，就特意为三兄弟的爹娘再瞧一下身体情况。 确定他们恢复的很好，她一边和他们闲聊一边等着老大的归来。 一个时辰过后，老大就一脸凝重地回来了。 他迅速开口，声音含着一份震惊和恐惧:“听说刺杀镇武大将军的人是三皇子，也因为如此很多人都在议论此事了。” 三皇子？他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万淑芳心口很慌，如果要害陈昌黎的人是三皇子，而陈昌黎也说过三皇子很得皇帝的喜爱。 那岂不是说陈昌黎对上三皇子根本就没有赢的份，还很有可能要把哑巴亏吃下来！ “事关皇子，这件事情确实是不好说。”万淑芳努力按耐下心里的不安，勉强挤出一份笑容来，“不过这事也关乎镇武大将军，这满京城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吗？” 听闻此话，三兄弟神色间难掩急切:“有没有人帮忙说话？我们都没有进城，实在是没有办法确定呀。要想知道事情如何了，必须得想办法进城才行。” 万淑芳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京城完全是把难民排斥在外了。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带着家人进城。 “对了，那些前来施粥的人又是什么身份，他们可是朝廷安排的？” 第153章 去找皇帝老爷告状 老大被问得一愣，显然他打听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关注这一件事情。 万淑芳见状就说：“如果是朝廷安排的人，那就证明朝廷是很关注我们这些难民的情况的，我们或许可以想办法利用这一点。如果是其他人的话，那我们只能想其他的办法进城了。” 她很担心陈昌黎，想确定他的安全。 不过在这之前她也不会盲目的行动，免得陈昌黎没什么大碍，却因为她们一家出事，他不得不跑来救人。 所以她就想弄清楚那些施粥之人的身份，看看有没有机会让自己抓住。 “你说得很有道理。”三兄弟都是村子里的猎户，他们的见识比普通的村民高多了。 面对万淑芳这样的想法，他们稍微想一下就觉得万淑芳这样就很谨慎，也容易让他们找到机会进入城中。 三兄弟互相对视一眼，最终由老三站出来道：“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晚上了，我们在晚上的时候再去打听一下。” 万淑芳目光平静淡然，语气却含着一份感激：“这事就拜托你了，对了，我们一家就在那一边的窝棚里，你们一家要不要随我一起过去？” 见三兄弟脸上闪过一份迟疑，万淑芳连忙解释：“我们初来京城，有很多事情都不熟悉，而这里的难民来自五湖四海，人性本就极其复杂，你们兄弟三个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惹，可你们爹娘的身子骨还很弱呢，你们总不能让他们也提心吊胆吧。” 三兄弟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爹娘，哪里愿意让他们为了自己的事儿提心吊胆。 当下他们就答应了下来，随后搀扶着爹娘去万淑芳一家待的地方。 三家人待在一起，对上其他的难民很有优势。 高家都不自觉松一口气。 高芳芳更是第一时间来到万淑芳这里，嗓音温柔地道：“陈家的，你都说了些什么呀？怎么让他们过来了？” “他们是担心自己的爹娘受委屈，这才决定和我们待在一块，高姐姐，你们一家着急进京城吗？”万淑芳忽然想起一事，那就是高家是信任自家这才跟着来了京城。 现在大家被困在外边根本就进不去，万淑芳就担心高家人的情绪会受到影响，连忙关心地问一句。 担心高芳芳会说出安慰人的话，她又迅速开口：“高姐姐，你可得跟我说实话，千万别因为我们两家关系太近不好意思了。” 她伸手握住高芳芳，语气十分诚恳：“我们这一路走来很是不容易，也因为如此，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想要知道你心中真正所想然后想办法帮你。” 高芳芳感受着万淑芳话语中的真挚，心里一阵熨贴。 她反握住万淑芳的手，笑容满面地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什么，但我们一家既然跟着你们一家来到了京城，那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和全家一致同意的，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 她把话说到这，想到陈昌黎被通缉的事情。 她神情颇有几分欲言又止。 “高姐姐，你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万淑芳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劲，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高芳芳也没有别扭，很直接地问：“你丈夫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我们一家当时就被吓了一大跳，不过我们觉得你的丈夫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这才绷住了情绪。” “要不然我们一家一不小心露出一份情绪出来，你丈夫就很有可能出事了。” “陈家的，我们现在已经到京城了，按理说我们都算安全了，可你丈夫……” 高芳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陈昌黎自打离开村子后，整个人就显得神神秘秘的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她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过其他的想法，不过再多的念头都看在万淑芳的份上压下来了。 现在开口询问，她脸上也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仿佛觉得自己这么一问会直接伤了跟万淑芳之间的感情。 “我丈夫是有事情去做，这才没有跟我们待在一起。”万淑芳微叹一口气，“至于他被通缉的事，那是因为他当兵的那十年得罪了一位大人物。” “那大人物颇有权势，心眼还特别小，我丈夫完全是被迁怒了，不过那位大人物在京城再有权有势，他也不能一手遮天。” “而这就是我们一家一心想要赶到京城的原因，只有到了京城，我丈夫才有机会摆脱那位大人物的纠缠。”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高芳芳听到这里，一下子就了解了陈家面临的困境。 她不由同情万淑芳，义正言辞地道：“那针对你丈夫的大人物实在是可恶！陈家的，你也别太过害怕，这里可是京城，那人再怎么厉害，我就不信他在皇帝老爷的眼皮子底下还敢害人。” “如果他真的敢那么做，我们就去敲登天鼓，去找皇帝老爷告他的状。” 万淑芳思索她这一句话，觉得有些事或许可以利用来吓唬一下那所谓的大人物。 “你说得也挺有道理的，高姐姐，谢谢你，要不是你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还没什么主意呢。” “我若是能帮上你的忙，那再好不过了。”高芳芳如此说道。 万淑芳对她笑了笑，又陪她聊了一会，这才回到家人的身边。 吴巧月和王晓慧也隐约察觉到家里的气氛变得凝重，陈昌黎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又不在。 她们心里都有些不安，不过陈惜云和陈涛都在尽力安抚她们。 她们身边又有孩子们陪着，这心里再怎么不安，面上也稳得住，一点也没有让年纪小的孩子们受到影响。 万淑芳一回来，她们就像是碰到了主心骨，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期盼从她这里得到一份安慰。 被她们直勾勾的眼睛盯着，万淑芳有些诧异：“你们这是怎么了？” “娘，爹去哪了？”王晓慧瞬间问出口，“还有老三夫妇呢，他们是不是又丢下我们了？” 说到陈海夫妇，王晓慧心里很不得劲，语气不由重了几分：“三弟妹一贯看不上我们，我一直都认为她是因为自己出身的缘故，这才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农妇，可这段时间经过老三的态度，我反倒觉得三弟妹比老三还要好。” “娘，老三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不管他以后是不是真的考中状元做官了，您可千万别再被他给糊弄了呀。” 万淑芳听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感觉有些意外，不禁问：“你不是很想老三考状元做官的吗？怎么现在听你的语气反倒显得你很希望老三考不中了？” 第154章 鼓足勇气 王晓慧被问得脸色涨红一片，声音却变弱不少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那是因为老三能读那么多年的书，全靠我们全家上下省吃俭用地供他，我自然希望他能对我们一家有所回报。” “可现在看到他冷心冷肺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要是继续对他有所期盼，那么后悔的就只是我，老三不仅不会后悔，还会想办法为难于我。” “我虽然是他的二嫂，可他要是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呀！所以与其对他再次投入希望，还不如早早地将希望给碾碎，然后好好地教导着四弟。” “四弟不仅读书有天分，还特别孝顺您，有他给家里撑起一切，我就心满意足了，再不济还有我的两个儿子呢，我以后说不定还会生孩子，我就不信我们全家供不出一个孝顺有加的读书人出来。” 她这一番话其实在心中想了许久，先前之所以没有说出来，还不是因为心里对陈海有所期盼。 现在陈海再次做出抛弃家人的事，她瞬间就将期盼全部碾碎了。 “娘，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我再次向您道歉，我也在这里当着全家人的面给您做保证，我以后绝对乖乖听您的话，不会再有其他的心思了。” “所以您一定要相信我此刻的话，我是真心实意地想通了，并没有糊弄您的意思，更不可能背着您私底下去和老三联系。” “我对他失望那就是真的失望，也会如同大姐一样绝不让他再找借口来欺骗家人为他付出。” 王晓慧说到这一点，恨不得对万淑芳赌咒发誓。 她的爹娘是吃人恶魔，还因为和人争斗的缘故被另外一波难民害死了。 她现在除了婆家人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她与陈涛的感情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所以她不愿意万淑芳再误会自己。 万淑芳听着她充满急切的语气，哪里不知道她这句话的真假。 她不禁感到欣慰，毕竟王晓慧给陈涛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人的感情也十分好。 她并不希望王晓慧因为一些往事和陈家有所隔阂。 如今王晓慧能想清楚事情，还当着大家面把话说明白，她也松了一口气。 “老二媳妇，你能把事情想明白，我真的很高兴。”万淑芳语气温柔似水，“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都要团结一致并共同对外，只有这样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才不会被人欺负。” “同理，关于老三的事，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提高警惕，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 “对了，老大也在这京城，你们以后若是碰到他了，也要把一颗心提起来，不要听他吹牛皮。” 陈海就算在家人的面前露了真面目，他也自持自己读书人的身份，顶多是在口头上气一气家人，压根就不敢做出多大的事。 陈平却不一样，他胆子大，也对很多事情没有敬畏之心。 陈海躲在他的身后出谋划策，或者是怂恿他。 他可能真的什么都会做出来。 万淑芳现在还不知道陈平在哪里，又准备替陈海做什么事。 她只能先给孩子们打预防针，让他们看到这两兄弟的时候提高一份警惕别被忽悠了。 陈惜云还没怎么想到陈平呢。 听万淑芳突然提起陈平，她心里很不得劲。 “娘，大哥在京城会做什么事呀？”她想到陈海的心思，总觉得陈平和他混在一起没干什么好事。 “谁知道呢？”万淑芳也不知道陈平会做什么事，只能让大家多注意一下他们两兄弟，随后又关心一下几个孙子孙女，确定他们犯困了，就让人哄他们入睡。 等到大家都把身心放下来开始昏昏欲睡，万淑芳便把目光落在其他的难民上。 想着施粥之人的身份若是确定了，她要怎么做才能带着家人进去。 脑海中刚有一个思绪，三兄弟中的老大就匆匆过来了。 他正要开口，城门外突然亮起一道白光。 万淑芳等人都被这道白光刺了眼睛，一个个都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娘，这又是怎么了？”昏昏欲睡的陈家人都被惊醒，大家立刻围住万淑芳，想着一家人在一起，无论等下会有什么事发生，他们总是能一起想办法解决的。 “我也不知道。”万淑芳还准备等下施粥的时候再打听消息呢，现在突然有光亮起，她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很是不安。 “你们之中有没有从西南地界来的难民？”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几个举着火把的人走到了难民这边来，然后一个看起来面容清秀的男人在他们的包围下走了出来，声音尖锐地问着。 万淑芳一听到这人的询问，一颗心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地跳着。 “我们是从西南地界来的难民。”难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面容清秀的男人穿着不错，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富贵人家，所以再怎么茫然，还是有不少人站了出来。 “你们都上前来让我瞧瞧。”那人冰冷的目光迅速在众人身上打量，就好像在评估什么货物似的，他的目光冰冷又无情。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眼神不善，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 陈惜云更是一脸惶然:“娘，这人是来抓我们的吗？” “惜云，你别胡思乱想。”万淑芳听得心头一跳，陈昌黎在城里出了事，现在又有人跑出来找来自西南地界的难民，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确实会让人怀疑。 不过心中再有所怀疑，万淑芳也不想自乱阵脚。 迅速安慰住陈惜云，她就要上前去试探这人。 “不行，您不能出去。”陈惜云被她举动吓一跳，连忙把她给拉住了，“娘，此事太危险了，您不能这么做。” 她咬一下唇又说:“让我去吧。” “你说什么糊涂话呢？”万淑芳横了她一眼，“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不能冲到他面前去。” 陈涛深呼吸一口气就鼓足勇气站了出来:“惜云，娘，您们两个别争了，我去问一些事，我就不信他还真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害人。” 第155章 鄙夷不屑 万淑芳心头一跳，正准备拒绝陈涛，不料陈涛把话说完就直接随着其他人走了过去。 “老二。”看着陈涛当仁不让的姿态，万淑芳心里五味杂陈，一种名为酸涩的感觉更是如同流水无孔不入、无缝不钻。 陈惜云伸手抱住万淑芳，眼眸红红地看着陈涛，虽然心中很害怕，可如今情况不明确，她再怎么害怕，内心也是无可奈何，只说:“二哥也想保护您，娘，您就让二哥去吧。” “这又是怎么回事？”看到母女两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王晓慧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陈涛会有危险，顿时把一颗心提了起来，“娘，惜云，您们都在担心什么呀？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陈惜云嘴唇微动似想要对她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因为心里的忧虑把话吞回去了。 她想一想就说:“二嫂，我相信二哥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陈惜云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了，王晓慧整个人都快要不好了。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一些事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竟是心跳如擂鼓一头栽倒在地。 “王晓慧。”万淑芳被王晓慧晕倒的样子吓了一跳，她连忙过来抱住王晓慧掐她人中。 见她悠悠转醒，万淑芳声音里透着安抚:“你别害怕，也别担心，老二不会有事的。” 她说着就将王晓慧交给面含忧虑的吴巧月，叮嘱陈惜云好生照顾着家人，自己就去追陈涛。 陈惜云瞧见她的举动，惊得心跳都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她连忙捂住胸口按耐住剧烈的心跳，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万淑芳和陈涛，半点都不敢错过他们的一丝一毫。 她就怕自己一个眨眼，两人会出事。 苏醒过来的王晓慧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可她现在也和陈惜云一样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这时万淑芳追上了陈涛，压低声音对他道:“等会见机行事。” 听到一道柔和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涛顿时呆住了，旋即惊讶又担心地问:“娘，您为什么要过来？这里有儿子就行了。” 万淑芳感受着他的一片孝心，心中有暖意划过，面上却说:“你从来就没有单独解决过这样的事，我担心你。” 她把话说完就直接走在他面前。 陈涛见她瘦小的身躯要替自己挡住外面的一切危险，眼眸越发红了。 他连忙冲上前，翁声翁气地道:“这种事情哪能让娘冲在前头，娘，您就在儿子的身后待着吧，儿子会保护好您的。” 万淑芳表情一愣，随后握紧拳头渐渐平息五味杂陈的心情，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涛，良久笑道:“我儿有心了。” 接连感受到两个儿子的冷漠无情，陈涛这个没有主见又憨厚的儿子平日里又没有什么存在感，万淑芳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想不起他的，也决定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扛。 如今在这危险的情况下陈涛勇敢地站了出来，还说要保护好她，万淑芳内心深处一阵感动，也不自觉地想要放手让陈涛好好地成长起来。 不过这一次不行，毕竟事情很有可能跟三皇子有关系，陈昌黎又生死不明，她须得自己去确认一番才行。 然而还不等她挡在陈涛的面前，又有一拨人从城里出来了。 看着这些气势汹汹的人，万淑芳心头狂跳，似有什么事在破冰而出。 但她很快就发现这些人和前一波人是一样的目的，如果她一不小心跳出来，很有可能会给家人惹来巨大的祸患。 她心念如电转手却迅速抓住陈涛，旋即轻微地对他摇一下头不让他再往前走了。 陈涛虽不明所以，可他很听话，立即停住脚步，竖起耳朵倾听这些人的对话。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带着这么多人出城来？”面容清秀的男子语含质问。 “我们是安阳侯府的人，此次出城是特意来接我们大房的少奶奶的。”一中年男子认出面容清秀的男子，嘿嘿赔笑露出讨好的表情来。 安阳侯府？万淑芳一听到这几个字，无数凌乱的想法在脑海中炸开却偏偏抓不住一个念头。 她微抿一下唇就微微踮起脚尖，抬起头去打量安阳侯府一干人等。 发现他们穿金带银的看起来比前一波人还要富贵，可他们的态度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万淑芳想到陈昌黎辛苦打仗十年得来的战利品都被安阳侯府私吞了，再看这一群穿着富贵的人心里怪不是滋味。 “大房？你们侯府的大房不就是世子爷吗？怎么还突然冒出一个大房的少奶奶来。”清秀男子眼神凌厉如刀，仿佛一点都不相信眼前这一群人的话。 中年男子脸色变了又变，强忍不舒服继续讨好道:“我家侯爷原配发妻所出之子还留有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如今声名赫赫的镇武大将军陈昌黎，因此我们一听说镇武大将军回京了，就特意来接……什么人？” 中年男子质问的话一出口，两波人都目光如刀地看向陈涛所在的方向。 “娘……”一听到镇武大将军陈昌黎这几个字，陈涛惊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忍不住喊了一声万淑芳。 他一出声就在一片寂静中特别刺耳，不过一呼吸间中年男子就捕捉到了他的声音，迅速将目光投射过来。 他一把视线落过来，其他人也是如此。 陈涛终究做了十几年普通的庄稼汉子，哪曾面对过这样锥心刺骨的眼神。 他差点绷不住就要在这些人面前露出怯来。 可他还记得万淑芳就在自己的身边，他要保护好她，所以他再怎么害怕，双腿再怎么发软，也一下子挺直背脊，断断续续地道:“我是……来自西南地界的难民，我听说晚上会有人施粥，就特意过来领粥。” 说到最后他越说越顺溜，语气也逐渐恢复正常:“两位尊敬的大人，你们就是晚上施粥的人吗？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领粥了？” 听他一心惦记着粥，中年男子眼中尽是鄙夷不屑:“难民都像你这样愚蠢不堪的吗？” 第156章 转移注意力 见他鄙夷陈涛，万淑芳对安阳侯府感官更差，心中也有一股火气在冒。 她想要站出来帮陈涛反怼回去。 陈涛紧紧地扣住她的手，不许她出来为自己出气从而惹得这些人注意。 他憨憨一笑，仿若压根就没有听明白中年男子话中的不屑，飞快地道:“大家都聪明着呢，哪里会像我呀？这位大人，我就是肚子很饿了，这才一心惦记着吃的。” 他说到这还特意舔了一下嘴角，以示自己都快要饿晕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这离施粥的时间越来越近，而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就得特意跑过来问你们一下吗？” “大人们，你们就给一个准话吧，今天晚上还施粥吗？” 陈涛是没什么主见，可逃了这么久的荒，又亲自见到陈昌黎被通缉的事，他再怎么愚钝不堪，这脑子也是会思考会想的。 他想过思考过，还特意和陈昌黎把事情给说开了，因此他如今也算是反应机敏。 万淑芳作为他的娘直面他的变化都有些吃惊，随后却是欢喜。 陈涛能有所蜕变，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当下的情况容不得她为他感到高兴。 她当即就想配合陈涛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 哪里想到陈涛询问施粥的情况，直接入了不少难民们的心。 他们也感受到肚子饿了，再加上家里的老小都等着这一碗粥。 他们自然也冲了出来，快速地问:“你们是不是来施粥的？如果不是，那施粥的人呢，他们是不是不来了？” “这可不能够呀，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就是为了活下去，京城不收留我们也就罢了，要是连清得能见底的粥都不给我们，那我们怎么活啊。”众人都慌了起来。 中年男子见状迅速避开了一些。 “施粥之人是朝廷安排的，他们会按照时间来这里，你们不必担心自己喝不了粥。”面容清秀的男人对中年男子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就继续先前的话题，“西南地界的难民都有哪些？你们之中可有姓陈的？” “牛管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我们找的人是同一个吧？”中年男子闻言有些惊讶。 被他称为牛管家的人露出冷笑:“这天底下姓陈的那么多，你怎么就确定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 他说完又故作诧异:“咦，你不也是姓陈吗？陈管家，我倒有些好奇了，你家侯爷原配发妻所出之子不是早死了吗？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孙子出来了？还就那么巧，他就是镇武大将军。” “哎，我知道安阳侯府这些年有些没落了，可你们也不至于这么死皮赖脸地扒拉上镇武大将军吧。” 他说到最后都忍不住讽刺一笑。 陈管家闻言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三皇子的人都是这么高傲的吗？”他强忍怒意，又笑道，“今日京城闹了一出刺杀的事，这幕后真凶似乎就是三皇子。牛管家，你在这个时候出来找什么姓陈的人，未免也太过直白。” “我安阳侯府虽然没落，可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三皇子再怎么得陛下宠爱，他恐怕也得掂量一下我们安阳侯府的实力。” 把话说到最后，陈管家已经有些不管不顾了。 毕竟他这个时候出城来是得到死命令的，要是完不成，他这管家也就做到头了。 牛管家就算是三皇子的人，他也得把架子摆出来，让他不能跟自己抢人。 “安阳侯最近的胆子变大不少呀！”牛管家一语双关。 陈管家毫不畏惧:“不比三皇子。” 闻听此言，牛管家心中大怒，面上却不显，只目光幽幽地扫视着众人，意有所指地道:“我和这位的话，想来已经有人听懂了吧，我劝你们识趣一点，直接走出来跟着我前去三皇子府，不然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听他开始威胁了，陈涛的心跳加速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万淑芳却反握住他，给予他一份维持平静的力量。 陈涛暗中吐一口气，就拿眼神去看万淑芳，似在询问她，他们一家该怎么选？ 万淑芳对面容清秀的男人身份有所猜测，如今确定他就是三皇子的人。 她打心眼里排斥他。 毕竟陈管家已经把话说明白了，陈昌黎这一次遇刺是三皇子搞出来的鬼。 再加上三皇子之前在赈灾的事上拉踩太子为自己收敛名声，结果却被他们夫妇搞了破坏。 三皇子一定是怀恨在心，这才在京城中闹了这么一出事。 万淑芳忍不住大胆猜测陈昌黎之前被通缉的事，也有可能是他搞的鬼。 这么一个对陈昌黎恨之入骨的天皇贵胄，他是绝不可能好心地来帮陈昌黎接家人进京城的。 他一定是想利用陈家人威胁陈昌黎。 因此她绝不会选择带着家人去什么三皇子府。 至于那安阳侯府，听这两个管家的对话，陈昌黎的爹似乎是原配发妻所出，且在很多人的眼中原配发妻之子早就死了，那么现在被称之为世子的人一定是继室所出。 原配之子和继室之子都算嫡出，在一定程度上两者是竞争关系。 那么万淑芳很有理由怀疑她那个早死的公公一定是被继室和亲爹给坑害了。 她要是带着孩子们去了安阳侯府，指不定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权衡一番利弊，万淑芳决定按兵不动。 她就不信了，他们一家不主动暴露身份，高家也不愿意对他们不利，这两个人还能把他们给找出来。 怀着这样的想法，万淑芳不自觉地松一口气。 她正要拉着陈涛缩在人群中，然后悄悄地回去。 这时两道瘦削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他们虽然狼狈不堪，蓬头垢面，可万淑芳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正是被万聪和割了舌头和手筋的何氏母子。 “娘，是……”陈涛也把这两个人认出来了，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 万淑芳立即把人给拉住，神色极为平静:“我们和他们只是陌生人。” 她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又连忙对陈涛说:“你快去找万聪和。” “你们是什么人？”突然有两个人冲出来，陈管家被吓一跳。 何轩迅速指了一下陈涛所在的位置，又指了指自己。 “原来是个哑巴。”陈管家见他说不出话，又闻到一股异样的臭味，脸上瞬间全是嫌弃。 “啊～”何轩被他嫌弃脸色越发着急，最后更是直接冲向万淑芳想要把她给撞出来。 第157章 娘，您可有受伤 万淑芳早防着他，迅速避开他的猛扑就要往旁边去。 哪料何母在这时发狠地冲她来，不仅将她扑了个满怀，还死死地将她压在了地上。 万淑芳顿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 她怒得眼中闪过寒意，早知这对母子到了这时还想害人，她和陈昌黎当初就该狠下心来。 “这一老一小怎么都和这个村妇过不去？莫非他们认识这村妇是谁？”牛管家一看到何母一副恨不得将万淑芳死死压住的架势，心中产生一份极大的疑惑。 他想到自己出城的目的，控制不住地怀疑这对母子突然跳出来，很有可能就是想将陈昌黎的妻儿暴露出来，从而在他这里换得一份好处。 这个极有可能的念头一起，牛管家难得生了几分兴奋，语速也飞快:“你们两个快去把那个女人抓住。” “不许动我娘！”陈涛找到万聪和一边拉他过来，一边把事情和他说一遍。 刚把话与万聪和说完就听到牛管家的吩咐，他心头一慌便怒气冲天地吼一句。 然后快速冲到万淑芳这里来，一手就将何母给推开，随后满是担心地看着万淑芳，“娘，您可有受伤？” 万淑芳白着一张脸道:“她扑得太猛，她儿子也反应过来直接来压我，我差点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就这么背过气去了。” 她这话一落，两个气势汹汹的壮汉就朝她走来要抓住她。 “你们想做什么？这里可是京城，皇帝老爷可就在城里面坐着呢，你们是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我们这些千里迢迢逃荒而来的难民吗？” 瞧见这两个壮汉，万聪和心里猛地吓一跳，旋即挡在万淑芳的面前将这两个人给拦住。 陈涛听到他的话，也第一时间将万淑芳给保护好。 “我们可都是良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你们为什么想要伤害我们？难道是因为我追着问施粥的事吗？” “各位乡亲父老，我真的就是肚子饿，他们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我这才追着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施粥，我哪里想到这还会把人给得罪啊。” 陈涛眼看两个壮汉不管不顾，吓得心慌肉跳，口中却把难民们给扯进来。 难民们一听有些蠢蠢欲动。 牛管家在这时开口:“我怀疑这几个人和一桩杀人案有关，我准备带他们去大理寺办案。” 他一边说还一边冲着万淑芳母子走来。 “慢着。”陈管家也琢磨过味来了，连忙带人过来阻止他，“这几个人分明就是认识我家少奶奶是谁，你可别扯谎把人给糊弄过去。” 他说着就迅速打量陈涛，想要从这人的身上找出几分熟悉感。 可眼前这人的五官虽然清秀，可眼神带着一份清澈的愚蠢，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人。 他并不觉得陈昌黎这么一个能在战场上拼搏出来的人，会让自己的孩子真的像个乡下土包子一样什么都不懂。 于是他也没拿出什么好脸色，态度依旧高傲地道:“我问你，这两个像乞丐一样的人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冲出来扑住你的娘？你们一家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涛觉得他看着自己眼神很奇怪，就好像在看什么乞丐似的多看一眼都会让他高贵的身份被玷污了。 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陈涛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急忙道:“这位大人，其实这对母子和我们一家认识。” 开口说到此话，他的神情就有些纠结，显然是不想把陈惜云的事说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管家有可能的追问。 “你们认识？”牛管家也走了过来，目光冰冷地在陈涛的身上打量着，像是在审视着他话语中的真假。 陈涛憨厚的脸上带出一份紧张:“这对母子其实……” “他们是我们的亲家。”陈惜云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陈涛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嘴唇微动似想要说些什么，但目光一触及陈惜云平静无波的眼神，他喉咙一滚动就把话吞了回去。 “亲家？我怎么觉得你们像是有仇呀？”牛管家目光冷冷地扫过陈惜云和陈涛就精准地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穿着破旧，手脚上的衣摆上还有补丁，容颜只算眉清目秀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他又有些怀疑起自己的想法了。 毕竟他作为三皇子信任的心腹，通过三皇子的话知道陈昌黎是一个长相俊美的人，而这男人都是好色的，他的妻子不应该这么普通。 怀着这样的猜测，牛管家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就越发古怪，仿佛是想再三确定什么事。 万淑芳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心情很烦躁。 可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 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人，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要是一不小心说错话就很有可能惹来一些麻烦。 她目光微微一动，沙哑的嗓子故作艰难地道:“两位大人容禀，这位看起来很狼狈的年轻人，其实收拾干净后人长得还算不错，再加上他本身也是一个读书人，所以我当初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哪里想到这人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祸害，他不仅好赌，还日夜流连于青楼，然后把钱花完了回来就对我女儿非打即骂。” “我女儿嫁给他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我心疼我的女儿，这才想尽办法让他们和离把我的女儿带回家，结果这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了我们一家。” “要不是灾难突然降临，人祸也随之而起，我们一家早早地跟着村民逃荒，怕是早就被他们给祸害死了。” “可就算是这样我们的运气也不怎么好，因为我们竟然在来京城的路上碰到了他们两个，他们遇到了吃人的难民，受了一些伤，随后见到了我们就跟猫闻到腥味似的恨不得把我们一家送给那些恶人吃。” “我们一家实在是气不过，就全家上阵暴打了他们一顿，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一家在这京城外与我们碰见后就恨不得打死我们报仇雪恨。” 说到伤心事，万淑芳还挤出两行眼泪来。 不是这样的！何轩怨毒地瞪着万淑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真恨不得将万淑芳碎尸万段。 奈何他舌头被割了，他就算是从牙缝里挤也挤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不断地对牛管家两人做手势。 这一家人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快把他们抓走啊！ 第158章 宁可抓错也不放过 眼看无论自己的儿子怎么比划，牛管家几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何母顿时心急如焚。 她此生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儿子，结果因为一个陈惜云，他儿子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已经恨毒了陈家，巴不得他们两波人打起来，然后祸及陈家上下让他们死得一干二净。 奈何在这节骨眼上，他们说不出话也写不出字。 她心头一着急，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撕裂下来碾成泥浆了。 不行，她不能让陈家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就轻轻松松地进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去。 她就算是拼尽自己一条命，也要让这一家人死的死伤的伤。 脑海中飞快地转动着各种想法，何母啊啊两声就满是怨恨地扑向万淑芳想要咬住她的脖颈。 “娘，小心！”陈惜云之所以走过来，就是发现事情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 再加上何氏母子突然跳了出来，她把人认出来后就担心这对母子会给家人惹祸，就准备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 不料她还没有怎么开口，万淑芳就把所有的事情简单地提了一遍，然后何母就突然发狂了。 眼睁睁地看着她扑向万淑芳，陈惜云心脏差点骤停，人却迅速冲向万淑芳想要保护她。 万聪和反应比她快，迅速来到万淑芳的面前一把将人给拦住。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若是不愿意珍惜，那我也只能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了。”万聪和双手扣住何母，眼中杀意冲天，声音却压低只让何母一个人听见。 何母听得心头一跳，眼神也瞪大。 等看到万聪和冷漠的脸，她就一下子想起了他狠心绝情的一面，吓得迅速抱住自己的儿子慌不择路地往后退。 万聪和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准备吓唬他们冲向牛管家等人，等到他们受惊反击时，他就趁机解决这两个人。 他打算得很好，无奈的是牛管家盯着何轩的比划，虽然不怎么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见他急得快要落下泪来。 他再次坚定自己的想法，直接下命令:“来人，赶紧把这一家人都给我抓起来。” “大人，我们真的只是普通人呀。”万淑芳已经察觉到万聪和的意思，心中没有纠结，而是准备想办法配合他，没曾想会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既惊又吓。 “什么普通人，什么亲家，我一眼就看出你们在撒谎。”牛管家态度强硬，“哼，你们有什么话就跟我去大理寺说吧。” 见他话还没有落，他身边的人就开始行动，万淑芳就明白他是想宁可抓错也不放过的意思了。 她虽然觉得安阳侯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对比把陈昌黎恨之入骨的三皇子。 她宁愿带着家人去跟安阳侯府的人周旋。 心中主意一打定，万淑芳立刻推开朝自己而来的人，扯着嗓子对陈管家吼:“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你快过来帮我。” 陈管家原本想要作壁上观，一听到万淑芳这一句话，他下意识地就冲了过来。 “陈管家，你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女人是你要找的人吗？你可别忘了镇武大将军的身份，他怎么可能瞧得上一个村妇？” “村妇怎么了？村妇还不是一样可以嫁给大将军。”万淑芳气急败坏地道，几根银针也出现在她的手里，凡是有人朝自己伸出手，她就飞快地扎他痛穴。 “大将军的眼睛才没有那么瞎。”牛管家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猜测自己的怀疑是对的，当下就更不愿意陈管家跑进来掺和一脚，还是说给自己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把人给抓住。 “我真的是陈昌黎的媳妇，我的孩子们也是他的孩子，陈管家，你可是替安阳侯府来接我们的啊，你要是没把我们接回去，安阳侯府上下一定会不高兴的。” 眼看几个壮汉都使出了拳脚功夫，万聪和一个人根本就抵挡不住他们，陈涛和陈惜云也迅速往她这边躲却被人给抓住了。 万淑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带着全家上下跳到陈管家那边去。 “管家，宁可找错也不能放过。”眼看陈管家有些犹豫不决，陈家的下人就有些站不住了。 被提醒后陈管家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招呼人去帮忙，“你们都别愣着了，赶紧去帮忙呀！” 安阳侯府的人一动，就迅速和牛管家的人打了起来。 双方都是为了完成任务，眼看对方要和自己抢人，他们哪里愿意呀？ 越打越狠，打到最后双方都见血了。 万淑芳瞧见这种情况，咬一咬牙就准备拉着家人趁这个机会跑进京城。 结果她还没有行动，又有一波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顿感绝望:“这又是什么人呀？” “夫人，如今我们也只能跟着安阳侯府的人走了。”万聪和注意到这一波人心里也感觉绝望，他原本是希望陈家人独善其身不和三皇子或者是安阳侯府的人沾边的。 可瞧着现在越来越乱的局势，他宁愿陈家人跟着安阳侯府的人走。 无论如何安阳侯府的人也是陈昌黎的父族，他们全家上下再怎么不要脸，也得为了自家的名声着想，在外人的面前做出一副对陈家人很好的举动来，如若不然光是外人的唾沫烟子，就足以把他们给淹死了。 “可是陈管家带来的人似乎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奈何陈管家一行人太废了，她就算想去安阳侯府恐怕都去不成了。 在万淑芳心里越发绝望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在新来的一拨人中响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住手！媳妇，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孩子们呢。” 听到陈昌黎那低沉如山泉水清润的声音，万淑芳满脸都是惊喜，随后她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看到陈昌黎从第三波人中走出来，她瞬间红了一双眼：“当家的？真的是你吗？不是说你遇到刺客了吗？你现在怎么样？可有受伤？” “我没受伤。”陈昌黎一听到万淑芳的声音，连忙走进她，“我一切都好着呢，黄副将，你快带人去把这些打架斗殴的人抓起来。” 第159章 陈昌黎的愧疚 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听到陈昌黎的嘱咐，直接带人行动起来，很快就把混乱的局势控制住了。 “黎少爷，我是安阳侯府的管家，我是特意奉侯爷的命来接你的妻儿的。”陈管家没有见过陈昌黎，但在他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确定这人是陈昌黎，只因为他长得颇有几分像先安阳侯夫人。 他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面上却迅速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语气更加诚恳地道：“侯爷这些年一直都在想大少爷，一得知大少爷还留下了一个儿子，他更是费了不少功夫来寻找。黎少爷，侯爷是你的亲祖父，他真的很惦记着你呀。” 陈昌黎阴沉着一张脸，语气充满讽刺：“他惦记着我？那他为什么要让所谓的大伯和二叔把我的战利品都给拿走了。” 陈管家的脸涨成猪肝色，双手却飞快地飞舞，像是要用动作来解释安阳侯这么做的用意。 陈昌黎却不耐烦听他夸什么安阳侯对自己的挂念，直接挥手让人将他的嘴巴给堵住，然后冷着一张脸看着牛管家，声音冰冷又无情地道：“三皇子的反应可真快，可惜我的命比较硬，三皇子恐怕要失望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要将军平平安安的回京，我家殿下就会很高兴才不会有所失望。”看到陈昌黎出来了，牛管家就知道三皇子的打算落空了。 他也稳得住，态度温和又不失分寸地向陈昌黎行了一个礼，就笑容满面地道：“陈大将军，其实我家殿下很欣赏你，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能和我家殿下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笑着把话说到这里，他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毕竟陈昌黎终究是一个大将军，三皇子和他走得太近是很有可能惹得皇帝注意的。 但他心里很清楚三皇子绝对看不上陈昌黎，所以他是故意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就是为了让皇帝怀疑陈昌黎。 “三皇子可真会养人。”陈昌黎知道了他的算计，心不禁往下一沉，面上却什么异样都没有。 牛管家见状对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直接带着人离开。 陈昌黎见他离开后，直接吩咐人把安阳侯府的人都给送回去，就将视线投射在万淑芳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她。 确定她没什么大碍，他才真正地松一口气旋即道：“是我来迟了，要是我早一点出来，你和孩子们就不必遭遇这样的事情了。” “你做什么要自责？分明是那些人太过分又偏偏踩准了时间，这才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万淑芳听不得陈昌黎充满自责的话，连忙打断他。 “更何况你在这之前还遇到刺杀了，由此可见那针对你的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你自身都还没有确定自己安全呢，又怎么能够想到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说到遇刺的事，万淑芳就把一颗心提着，上下左右打量着陈昌黎，忧心忡忡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在京城了都要对你动手。” “是三皇子。”陈昌黎说到那胆大妄为的三皇子，想到皇帝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很是不安。 而现在人多眼杂，他也不好再说一些事，就转移话题：“总之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如今安然无恙，你别再担心我了。孩子们呢，我们赶紧带他们回将军府，明日一大早，我们或许会迎来安阳侯府的人。” “惜云，老二，你们快去把其他家人带过来。”万淑芳听他语气有些不对劲，就猜到他这一次进京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一件事情还很有可能跟皇家有关系。 她也不耽搁时间，直接让陈惜云和陈涛去把其他陈家人带过来。 至于高家人，她也没有忽略。 很快两家人就跟着陈昌黎前去将军府。 皇帝御赐的将军府很大，陈昌黎从皇宫出来就找到了黄副将，让他带人跟自己出城去接家人，至于其他的副将，他也吩咐他们派人过来收拾一下他的将军府。 副将们的速度很快，将军府被收拾了出来直接就能住人。 陈昌黎带着家人和高家人一到将军府，就先把高家人安排在偏院让他们先好好地休息一晚上，有什么事情和疑问明天再说，就带着一家老小去了正厅，然后把京城有些微妙的局势说出来。 “陛下年纪大了，太子虽然是皇后所出，为人也很贤良聪慧，可陛下并不喜欢皇后，他与薛贵妃是表兄妹，感情特别好，而三皇子就是薛贵妃所出。” “因此陛下特别偏爱三皇子，随着三皇子的年纪见长，陛下对太子的态度就越发微妙。” “我是被太子提拔起来的将军，陛下心中清楚这一点，他铁定对我有所不喜，所以三皇子的所作所为，他看在了眼里却没有阻止。” 陈昌黎想到自己与皇帝的见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皇帝是在敲打自己。 他心头升起一股烦闷，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因他不愿意让万淑芳和孩子们担心。 “正因为陛下的态度摆在这里，关于三皇子刺杀我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能再提起此事。” “不过我和三皇子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三皇子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们是我的家人，又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他找不到我的破绽就很有可能想办法对付你们，所以接下来你们可能会面对很多人的有心算计和欺骗。” 把话说到这一点，陈昌黎的语气充满愧疚。 “老二，惜云，老四，小五，是我这个做爹的对不住你们，这才让你们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就要面对这么多事情了。” 从别人口中听到陈昌黎是镇武大将军，陈涛虽然有些震惊，可当时的情况又十分危险，他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跟着陈昌黎来到将军府，又听到他说了这些话，陈涛才有了一种自己的爹真的是镇武大将军的感觉。 他也逐渐地反应过来陈昌黎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心中有些害怕，可他脸上的神色维持得得还算平静，只有脱口而出的语气表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爹，我会好好地学武，做一个让三皇子都怕的人，这样他就不敢再欺负我们了。” 第160章 不会放过罪魁祸首 “当家的，那可是皇子。”王晓慧跟着家人来到将军府，一直都没有怎么回过神来，等听到陈涛的话，她才如梦初醒随即就将一颗心提起，“你可别犯傻。” 似觉得自己的话会得罪家人，她还迅速补充一句：“爹娘才是家里的主心骨，我们得听爹娘的安排。” 陈涛原本想要反驳她，听完她最后一句话，他觉得有道理立即看着陈昌黎，决定他怎么安排自己就怎么做。 被他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本想就着他的话点一点他的陈昌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被王晓慧打断的郁闷便说：“三皇子那边暂时不用担心，我好歹是个将军，现在我们一家又到了京城，不管陛下对我是什么态度，三皇子也只能在其他事情上恶心我。” “不过大家都不能放松警惕，面对有可能的危机，我们一家必须团结一致。” 陈家上下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在点头，一副要牢牢地将他的话听进去的样子。 陈昌黎见此心中一阵欣慰，之后注意到天色不早了，就主动给他们安排房间让他们先好好的休息，这才带着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的万淑芳回房间。 “媳妇，你可是有其他的想法？”回了房间，陈昌黎把烛火点亮就满是关心地看着若有所思的万淑芳。 “我的想法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淑芳抬起充满忧虑的眼眸，“只是若陛下对你有其他的想法，那我们一家再怎么团结一致恐怕也得受一番委屈。” “陈昌黎，你跟我说老实话，陛下是不是很不喜欢武将，不然你刚才怎么会说他对你的态度有些微妙。” 万淑芳一直都在琢磨陈昌黎所说的每一句话，总觉得他突然把所有的事情摊开来说，一定是皇帝给了他很不好的印象从而让他生出一份警惕来。 “陛下对武将的态度如何，我并不清楚，但他对我的不满应该是因为太子。”陈昌黎柔润的嗓音含着一份猜测，“他认为我是太子的人，三皇子对我做的事情，他也知道却故意纵容了。” “他还特意让我在将军府休养，想来是不想让我一回来就步入朝堂。” 说到这一件事，陈昌黎都觉得有些无奈，忍不住伸手揉一下眉头，然后轻吐一口气把心里的烦躁压下去。 “我还准备弄清楚我爹的事呢，并没有想过一回来就要入朝堂什么的，陛下露出这样的意思，我突然觉得还是村子里平静的生活适合我。” “奈何我如今已经成了声明赫赫的将军，太子又对我恩重如山，我已经没有办法从这些纷争中脱身了。” 陈昌黎对自己的情况有着很清楚的认知，所以他就算回了村子也在为太子考虑各种事情，为他出谋划策。 但那个时候的他从未想过在别人口中英明神武的皇帝会对太子忌惮成这样，从而连和太子走得近的人都有所不喜。 “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万淑芳察觉出陈昌黎语气中有一份烦躁，眼中闪过一份心疼，手也迅速握紧他给予他一份安抚的力量。 陈昌黎反握住她的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对上她关心在意的眼神，烦躁的情绪稍微好了不少。 他郑重点头道：“我也会想办法保全你们，不让你们受委屈。” 万淑芳听着他宛若在做承诺的话，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 不过他们一家现如今的局势似乎不太好，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与他一起琢磨。 “陛下对你的态度就算有些微妙，我认为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毕竟犬戎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你这个大将军只要活得好好的就能够震慑到犬戎。” “再说太子也会帮你周旋，我想一个能在陛下打击下依旧能够传出贤名的太子，能力是十分卓越的，他一定能够帮你在陛下的面前说一些好话。” “因此我们一家主要防备的就是三皇子和安阳侯府，三皇子终究是一位颇得陛下宠爱的皇子，他的脾气再大，只要你和太子态度强硬，反击的力度又大，他也只能吃哑巴亏。” “为了在陛下的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他或许也会把自己的表面功夫给做好，所以我们防备三皇子就要防备他私底下会做的手段。” “至于安阳侯府……我并不怎么了解，可通过陈管家一行人，我却觉得安阳侯府的人太讲究排场，且这府上的人还是你的父族，他们在一些事情上就占据了天然的高位，我们要是处理不当的话，很有可能引起一系列不好的后果。” “所以面对安阳侯府的人，我们要么把表面功夫做好了，要么就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只有这样，他们才不能利用父族这种天然的优势来压你。” 万淑芳说着眉头一皱，只因为她突然想到了牛管家和陈管家之间的对话。 她一脸担心地看着陈昌黎，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想到什么了吗？”陈昌黎见她面色有异，心里忽然有一个不好的想法。 万淑芳紧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牛管家说大家都认为你爹早就死了，且你爹还是原配发妻所生。我通过这一句话认为你爹会流落在外应该是家族内斗造成的。” “你是怀疑安阳侯夫人害了我爹吧！”陈昌黎听懂了万淑芳的意思，神色瞬间冷凝。 万淑芳定定心神继续说：“如今的安阳侯府的世子似乎就是继室所出，她生的嫡子和你爹存有竞争关系，我不得不这么怀疑。” 缓缓的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想到自己看过的话本故事，忍不住多想几分：“陈昌黎，你也别觉得我想的太多，毕竟大家族的斗争确实是十分惨烈的，因此我还怀疑你的祖母也有可能受了极大的委屈。” 陈昌黎呼吸不由急促，不一会就平复了下去。 他的神色逐渐变得晦涩而又复杂：“媳妇，你陪我把这一切都弄清楚吧，如果祖母和爹真的受了委屈，我是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的。” “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要帮你查明所有的真相。”万淑芳迅速开口，“对了，安阳侯府如果在明日派人来了，我们该用怎样的态度应付？” 第161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陈昌黎对安阳侯府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觉得安阳侯府会派人过来找自己也是有目的的。 所以才会不听陈管家说一些废话，直接让人把他给送了回去。 如今听到万淑芳分析的话，他对安阳侯府的印象更差。 觉得他们要是真的派人过来，他完全可以把人给打出去。 不过他要是这么做的话，恐怕会有一些非议。 为了不给万淑芳和孩子们添麻烦，陈昌黎认真地思考一会才给出回答。 “那要看他们派的人是什么身份，如果无关紧要，那就直接把他们打出去。” “要是身份还不错，态度也可以，我们可以根据他们的话随机应变。” 万淑芳赞同他的话，与他好生商量一会这才觉得困了，然后简单洗漱一番就和陈昌黎一同入睡。 夫妇两人自觉什么事情都商量好了，自然是睡得很香甜。 可知道陈管家被送回来的安阳侯府上下却炸开了窝。 如今的大房陈学文一家就迅速来到大堂，看到三房和四房一家也到了，大房的当家人陈学文目光扫了一眼端坐在正中央，神色看不分明的安阳侯夫妇，见他们一直不吭声这才开口打破一室沉默，“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三房当家人陈学礼就是安阳侯府如今的世子，他一听到陈学文请安的话，脸上带着一些笑意，口中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难道你要学被过继出去的老二吗？” 听到过继这两个字，陈学文眼底一片猩红，嘴上却说:“老二为什么会被过继，你心里最清楚，你是非要我把话和你说明白吗？” “够了。”安阳侯听他们兄弟有争执之意，立即出声打断两人，“陈昌黎一个流落在外没怎么读书的人都成了大将军，威名赫赫令人仰望，你们还为了一件小事争来争去，难道是非要让别人看我们一家的笑话吗？” 陈昌黎这几个字一从他的口中钻出来，陡然就让大家像被雷劈了一样脸色十分的难看。 “不就是一个武夫吗？凭什么拿乔呀？”四房的陈学武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陈管家代表的可是安阳侯府，他连这一点都不顾就把人给绑了送回来，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他又不曾在侯府长大，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战场，他能懂些什么事呀？懂杀人还差不多。”陈学文很是阴阳怪气。 陈学武可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告状:“爹，您听听大哥的话，他和我们一家可真是越来越不是一条心了，我想他一定是看到陈昌黎一个穷困着长大的小子能这么出息就觉得自己的儿子也行，便想有样学样呢。” “你以为我是你吗？天天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想着在家里游手好闲，你也不瞧瞧你的儿女有多大了，你这个做爹的都不为他们想，难道是非要让他们像你一样做一个废物吗？”陈学文一听陈学武在告状，顿时气得扭曲了一张脸。 陈学礼直接旁观两个人的争吵，既不阻止也不劝。 反正他是世子，就算陈昌黎愿意回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们两个都给我安分一点。”安阳侯听着两人争执的话，顿时觉得心里很烦。 要不是子女和儿孙都不怎么出息，他又怎么可能把一个武将当一回事，还恨不得把他给接回来。 “陈昌黎可是镇武大将军，他手中还有兵权，他如今的情况可比你们这些废物好多了。” “你们如果想要自己的儿女过得好，就得好好地琢磨一下这件事情，别在窝里斗，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安阳侯直接放出狠话。 沉默不语的安阳侯夫人闻言微微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侯爷，陈昌黎的祖母可是罪臣之女。”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安阳侯脸色难看，“别说陛下不会当一回事，恐怕他本人还觉得自己的祖母委屈呢。” “表哥，那我就不委屈吗？” 安阳侯夫人保养得特别好，六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就跟四十岁出头的人没什么区别，她柔柔弱弱地喊着安阳侯表哥，抽抽噎噎梨花带雨地哭诉。 “如果不是那女人横插一手，我本该是你的原配发妻，她从我的手中抢了你，还在我的面前炫耀，要不是你的心一直在我这里，我都不敢想象我当时会有多大的痛苦和委屈。” 安阳侯见她泪水盈盈露出几分凄然，顿时心疼坏了:“夫人，你别哭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如今该做的是为儿孙打算。” 听他这么说着，安阳侯夫人才破涕而笑，旋即给出一个主意:“表哥既然想要让陈昌黎认祖归宗，何不让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他都三十多岁了，儿女怕是早就成群了。”安阳侯听得心动，随即想到陈昌黎的年纪顿时皱眉头。 安阳侯夫人信心十足:“我朝风气开放，二嫁三嫁女子多的是，那陈昌黎只是一个乡下村夫，他恐怕连一个正儿八经的世家贵女也没有见过。” “刚好我娘家有一个侄女离异在家，我大哥夫妇正准备给她重新找一个夫家，陈昌黎，他不正合适吗？他若是娶了我娘家的侄女，那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了。” “至于他的原配发妻，一个乡下村妇一定十分粗鲁无礼，随意拿些银子打发掉她就行了。陈昌黎是个男人，现在又是将军这样的身份，他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才对自己最好。” “咳咳。”陈学文一听安阳侯夫人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安阳侯还颇为赞同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他也差点没憋住就笑出来，为了不真的笑出来，他连忙咳嗽一声假意清一清喉咙。 “老大，你是对我的话有什么不满吗？”安阳侯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学文。 “母亲的话就是真理，我做儿子的哪敢对您的话不满啊，可惜我是个庶子，不是从您肚皮里面爬出来的，做不了您肚子里的蛔虫，了解不了您话里的意思。”陈学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安阳侯夫人瞬间红了一双眼:“我知道你是在埋怨我，可我也是为了你好呀，你要知道我当初要是不那么做，你这一辈子都做不了安阳侯府的大少爷。” 听她说起当初，陈学文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即刻爆发了出来，“大少爷又怎么了？还不是个庶子，面对府上的世子爷依旧低了一个头。” 陈学礼怒拍桌子，斥责道:“大哥，爹娘对你够好了，你要是不知足那就学老二直接被过继吧。” 第162章 这是我们的机会 “三弟，我夫君可是你的亲大哥，你就这么看不惯他吗？”陈学文的夫人王氏大声地质问。 大房的一儿一女也对他怒目而视，仿佛只要他再说一句话，他们就要一下子站起来和他拼命。 面对大房突然暴起的怒火，安阳侯只觉得很头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得很是难看。 安阳侯夫人见他脸色不对，很想开口制止两兄弟的争吵。 只是刚才的话题十分沉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们兄弟两个都给我滚出去。”安阳侯也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更不想回忆起当年不好的事情。 他一怒之下直接把人给赶走，然后把事情交给陈学武，“你明天去一趟将军府，把陈昌黎一家人都给我带过来。” 陈学武没想到事情会落在自己的头上，脸上全是为难，“爹，我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安阳侯眼神十分冰冷:“你要是做不来就直接滚出安阳侯府。” 知道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陈学武顿时垮了一张脸。 安阳侯也不再看他，直接带着安阳侯夫人离开这里。 目送他们夫妇离开，陈学武火气高涨之下直接将旁边的茶杯给摔碎了。 他的妻子是一位看起来很温柔的女子，瞧见他的怒火，直接把自己的茶递给了他，面色不悲不喜地道:“这个府上，除了二哥就只有你是真正的庶子，爹娘的心又偏了，所以他们两兄弟争吵时，我们和二哥一家要么离得远远的，要么就被他们骂。” “夫君，这些年下来，你也该习惯了，现在发什么火呀？哎，这安阳侯府明明只是表面光了，却偏偏要强撑着，现在还想把一个将军扯进来，爹娘当真是越发糊涂了。” 她的神色一贯平和让人瞧不出什么，倒是陈学武听了她的话脸色不太好看。 “喝口水吧。”苏氏点了点茶杯，面色不变，“陈昌黎能在十年的时间拼搏成为一个大将军，他本身就不容小觑，爹娘却恨不得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哄，所以我觉得明天可能要打一场硬仗。” “既如此，你还不如好好地休息一下，免得明日过后我们一家真的要被赶出去了。” 听她话里有话，陈学武气得脸都黑了:“哼，我娘当初进门来可是带了不少钱的，那些钱还没落在我手里呢，他们想要把我赶走霸占我娘的钱，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气呼呼地丢下这话，陈学武黑着一张脸回自家院子。 苏氏带着女儿慢吞吞的跟上。 “娘，我们明日要跟着爹去将军府吗？”陈芊月默默地跟着苏氏，感受着整条路上的寂静，她忍不住问一句。 苏氏语气幽幽地道:“他可是你爹，是我的丈夫，这么大的事情落在他的身上，我们怎么可能不跟过去？” 陈芊月脸色不太好看:“可大伯和三叔明显是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这才故意吵了起来。” “你也看出来了？”苏氏有些满意，“他们不愿意，那自然是他们没有那个脸去，毕竟如今的安阳侯夫人当初可是安阳侯养在外面的外室，先安阳侯夫人是怎么死的，我听说这其中还有一些隐秘呢。” “娘，那可是祖母！”陈芊月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吓得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又极为好奇地盯着苏氏，想要从她这里知道更多的秘密。 苏氏叹一口气:“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除了陈昌黎会想办法查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在乎，而这恰恰就是我们的机会，可惜你爹没有想明白这一点。” “所以我们母女明日必须去将军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抓住利益，不让你爹被人给打发了。” 心里存着这样的想法，苏氏回了房间竟一夜未睡，到了第二天，她更是早早地就起来了，然后早饭也不用就催促着陈学武前去将军府。 此时陈家人刚起床，正在熟悉将军府的环境。 熟悉过后，一家人这才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原来他们的爹真的是大将军，他们现在是大将军的家人了。 “原来爹是大将军呀，难怪长得那么高大，那么威武。”陈安语气十分激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更是充满了欢喜。 “爹是最厉害的，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四哥，你是读书人，你以后也会变得很厉害，比爹还要厉害。” 陈春婵也是如此，兄妹两人谈论着陈昌黎有多么威武的事，就不自觉和吴巧月母女碰到了。 “大嫂，你的神色怎么这么着急？可是想要找什么东西？”瞧见吴巧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陈春婵很是关心地问。 吴巧月脸上全是尴尬:“我准备给家人们做饭，结果整个将军府转下来，我竟然没有找到厨房。” “原来你是在找厨房呀。”陈安连忙在前面带路，“我和小五刚才还从那边路过呢，娘和大姐就在那里，我带你过去吧。” “娘和大姑子这么早就起来了呀？”吴巧月有些惊讶。 “她们起得可早了，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直接吃饭呢。”陈安认真地点头。 果不其然他们一到，万淑芳就直接招呼他们摆饭。 吴巧月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饭给摆好了。 高家人也走了过来，看到摆好的饭，一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 万淑芳瞧出来了，直接招呼他们坐下，然后笑着说:“我们家等下很有可能会有客人来，所以我们得早点用饭。高姐姐，因为赶时间，这饭就做得有些简陋，你们一家可千万不要嫌弃。” 高芳芳见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和自己说话，完全没有摆将军夫人的架子，一直提着的心不自觉地松了下去。 她连忙招呼自己的家人坐下吃饭，就一脸感慨地对万淑芳道:“陈家的，我真的没有想到陈昌黎竟然就是镇武大将军，他的身份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当我听说后我都被吓了一跳，之后跟着你们来将军府，我这脑子里面都跟浆糊似的什么都想不明白呢。” 她说着这话时还一点都不敢去看走过来的陈昌黎，那感觉就好像对他有所敬畏。 万淑芳给她舀了一碗汤，正要说些话安抚她，就见一个士兵打扮的人匆匆走了进来，“将军，安阳侯府的人前来拜访，他说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尽快出去和他见一面，不要像打发陈管家一样打发他。” 第163章 苏氏试探 “这种拜访方式……”万淑芳与陈昌黎面面相觑，他们夫妇昨晚什么都商量了，可没有商量到这种拜访方式的应付方案，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最终还是陈惜云打破夫妇两人的意外情绪:“他们怎么来得这么早？” 万淑芳若有所思:“或许是有什么急事需要你爹帮忙。” 陈惜云声音里透着紧张:“娘，安阳侯府可是权贵，他们若有急事需要爹帮忙的话，那这事肯定很大，爹怎么可能帮得了他们？” “你说得也有道理。”万淑芳附和陈惜云的话，就看向陈昌黎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做？直接把他们打发走，还是去见他们一面。” 陈昌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他们不是提了条件吗？既如此，那我们就出去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放下碗筷，陈昌黎直接起身出去。 万淑芳连忙交代陈惜云，让她好生招呼高家人用饭就去追上陈昌黎。 一路从后院来到前院，陈昌黎心中也转动了不少思绪。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繁杂的思绪在心中转，陈昌黎的脸色都不好看。 到了会客的大堂，他却迅速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让士兵去将人带进来。 万淑芳一追过来，就看到他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 她正要开口，陈学武一家三口就走了进来。 “你就是陈昌黎，长得倒是有几分像我们安阳侯府的人。”陈学武一大早就被催着来将军府，心里很不痛快。 等看到了陈昌黎，注意到他的眉宇间和安阳侯有几分相似，他惊讶之余脸上的表情反倒显得有些许温和，不过这份温和也不过转瞬就被压了下去。 他摆出长辈的架子，声音冰冷地道:“既然回京城了，那为什么不直接回安阳侯府，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些长辈都在等着你吗？” 陈昌黎闻言嘴角含着一份恶意:“如果不是大伯和二叔主动去边境找到我，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的父亲还留有亲人在这世上。” 音调稍微停顿一会，他又继续往下说:“你是安阳侯府的哪一位？为什么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莫非安阳侯并不希望我回去吗？” 听出他话里有话，陈学武的脸色十分难看，语气也很不痛快:“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我没有资格来见你吗？我是你的四叔，是你的长辈，怎么可能没有资格？” “夫君，陈将军压根就没有这个意思，你别把你在爹那里受的气都发泄在陈将军这里来，陈将军不欠你，也不欠安阳侯府。”苏氏一直都在观察陈昌黎，见他神情有些不耐烦，就猜到他对安阳侯府压根就没有认同心。 她连忙用手撞了一下陈学武，让他把嘴巴给闭紧，这才满是歉意地对陈昌黎道:“你四叔其实就是有些心直口快，但他的心是好的，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为你考虑，你可千万别误会他了。” “陈将军，实不相瞒，关于请你回家的事原本是不该落在我们夫妇头上的，是大哥和三哥发生了一些矛盾，爹才不得不把事情交给我们。” “我们夫妇在侯府活得就跟透明人没有什么区别，突然接收到这样的任务，我们也被吓了一跳。” “我更是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一直都在想着要怎么和你交谈，然后缓和你和安阳侯府的关系。” “想了一晚上，我什么主意都没有想到，不过为了能让你见我们一面，我们也只能用一些话来勾起你的兴趣，想来你决定见我们就是想要从我们这里知道一些事情吧。” 苏氏说话细声细气的，让人忍不住放松身心，然后认真地倾听着她的话。 等把她的话听完了，又见她笑盈盈的脸庞，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她是接了一份苦差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完成。 万淑芳与陈昌黎互相对望一眼，夫妇两人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 “我确实是想知道一些事情。”陈昌黎眼神示意万淑芳稍安勿躁，就直白地问，“你既然选择把话说开，那就说明你也是想要告诉我一些事，现在我们也见面了，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他不喜欢安阳侯府的人，压根就不想和安阳侯府的人周旋。 再加上陈学武刚才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他更不想和这一家人浪费时间了。 苏氏听着他如此直白又干脆的话，眼皮子微微一跳，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陈芊月不高兴陈昌黎这态度，抢先道:“我爹娘好歹是你的四叔四婶，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呀？” “流落在外的野孩子就是这点不好。”陈学武也没忍住心里的不满说了一句。 大堂的气氛瞬间凝滞，温度也一下子降临到零点。 “来人，送客。”陈昌黎的眼神冰冷又无情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苏氏心慌肉跳，面上却挤出笑容，张口打圆场:“别啊，我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这么生分。” 她说着还直接瞪了一眼陈芊月:“芊月，你怎么跟你哥说话呢？还不赶紧跟你哥道歉。” 一把话说完，她又伸手揪了一把陈学武，很没好气地道:“你可是长辈，这天底下哪有长辈是这样的，夫君，我知道你在爹那里受了气，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你为什么要把你的气在侄子的面前发出来，你也给我道歉。” 她揪的力度十分大，压根就没有作假。 不以为然的陈学武顿时疼得嗷嗷直叫:“苏氏，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松手。” 看着夫妻两人开始吵架，万淑芳把茶杯端起就重重地放下。 砰得一声响，直接在气氛有所凝滞的大堂十分刺耳又吸引人的眼球。 苏氏一家三口瞬间把目光落过来。 发现发出动静的人是不曾被他们三个放在眼中的万淑芳，他们都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 万淑芳把他们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漫不经心地道:“你们似乎都把我给忽略了，我承认我的存在感很低，但也不至于被你们这么忽略吧。” 苏氏觉得她话里有话，不由试探着问:“你……看起来好像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妇，所以你想要什么？” 第164章 她是脑子有病 想要什么？这话问得还真是奇怪，万淑芳手指摩挲一下掌心就抬起眼皮定定地看着苏氏。 但见她脸色温柔如旧，一双充满通透的眼神却仿佛要把人心给看透，万淑芳轻挑一下眉宇，便转头对陈昌黎道:“当家的，这位夫人似乎并不觉得我们是一体的呀。” 她说到这很是疑惑，声音亦带着些许疑虑:“我们夫妇就在这里坐着，还一起待客，这不就是在向客人表明我们是夫妻吗？怎么客人会不这么认为？难道我们两个看起来不相配吗？” “你只是一个村妇，一个乡下村妇的身份哪里配得上一个将军？”苏氏还没有开口，陈学武想到安阳侯夫人出的馊主意，忍不住开口了，“我劝你还是识趣一些早早的退位让贤，不然事情闹起来，吃亏的还是你。”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什么退位让贤？你们安阳侯府想要算计什么？”陈昌黎听到他的话，眼里的火星都快要跳出来了。 万淑芳脸色也沉了下去，嘴角却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你们一家三口今日过来莫非不是邀请我们夫妇去安阳侯府，而是劝我男人抛弃糟糠之妻的吗？” “绝对没有这回事。”苏氏眼神如刀狠狠地刮了一下陈学武。 这人怎么就一点眼色都没有，难不成他以为摆出长辈的身份，陈昌黎就会乖乖跟他走吗？ 要是事情这么简单，陈学文两兄弟又怎么会把事情推给他？ 她真是快被气死了。 明明来之前他表现得还想跟陈昌黎好好说一说安阳侯府的事，然后他们双方合力把安阳侯府牢牢地掌握在手里，怎么一见到人就绷不住了？ 暗中吐出一口浊气，苏氏努力把火气按耐下去，脸上依旧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侄媳妇，我们一家三口是怀着诚意而来，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更不可能做出这样荒谬的事情来。” 她看一眼陈昌黎，见他一脸的冷漠，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反而一脸关心的看着万淑芳，似在担心她会受委屈。 她忽然觉得万淑芳在陈昌黎心里的地位很重要。 安阳侯夫人出的主意不仅馊，还会彻底把人给得罪了。 她一想到安阳侯夫人把陈昌黎给得罪的结果，越发心慌肉跳。 她原本还想摆一下架子，然后再把一些事情抛出来和陈昌黎好好的谈判，如今却要打消那个想法了。 她眼神异常温和，又似乎带着一份冷，“陈昌黎，其实我们夫妇今日过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那就是安阳侯夫人当初是外室被扶正，她现在还想把自己离异在家的侄女嫁给你，试图跟你亲上加亲。” 陈昌黎眉头拧紧，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惊讶，这安阳侯夫人怎么跟他想得不一样？ 万淑芳一动肝火，双眸几乎喷火:“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发妻还在呢，她就想把侄女给嫁过来，她脑子是有病吗？” 苏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她可看不上你，自然想要让自己的侄女代替你做这个大将军夫人。” 万淑芳的心狠狠一跳，面上却一下子把火气收敛，目光幽幽地盯着苏氏，想要从她温柔的神色中瞧出一些不一般的东西来。 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她也不气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冲她一笑道:“这件事情对安阳侯府来说应该很重要吧？你就这么告诉我了，想来你想要的也没有那么简单，既然你都把话跟我说明白了，那你不妨把话再跟我说明白一些。” “我和我当家……夫君是夫妇一体，荣辱与共，不管安阳侯夫人打什么主意，我们夫妇是绝不会让她算计成功的。” “确实如此，所以你想知道什么？”苏氏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一下才反问。 “先安阳侯夫人是怎么死的？我那个公公又为什么会流落在外？”万淑芳也不讲究其他虚的，更不和苏氏拐弯抹角，很干脆的把问题问出来。 毕竟苏氏的话也很明显，她们一家三口也想利用陈昌黎达到自己的目的。 既然双方都有自己的目的，那还不如直接了当一些。 如此一来大家各取所需，这合作才能继续下去。 “外人都说先安阳侯夫人是难产而死，到如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具体情况如何，那得靠你们夫妇去查了。” 苏氏一听到万淑芳极为直接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禁对她这样的态度很满意。 毕竟快言快语的人一般都不会心内藏奸，她是商户女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内心歹毒的人。 万淑芳这般直爽，她也松了一口气，当下就不愿意再维持所谓的温柔假象了。 她姣好的脸上直接露出讽刺，脱口而出的语气也含着厌恶。 “关于你们爹的事，我只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玷污了安阳侯的一个小妾，这才被族老们做主赶出了整个陈家，至于这其中有什么隐秘，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配合你们查这事。” “你什么都不清楚，怎么配合我们查？要知道这两位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万淑芳有些不满意她的回答。 苏氏叹一口气:“我虽然嫁进了安阳侯府，可我的夫君是几个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他出生的时候，先安阳侯夫人就不在了，我现在所知道的一些事，那也是因为我在家里不怎么受重视，这才能够从一些小事中了解一些往事。” “毕竟谁没事要去查先婆婆的事啊，不过我娘家是皇商，有钱又有人，你们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安排人查一下当年的事。” 苏氏把话说到这想一想又补充一句:“其实还有一个比较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你们夫妇都回安阳侯府，只要你们在府里，安阳侯夫人一定会露出一些马脚。” “你的建议不错，不过安阳侯夫人不也是你的婆婆吗？你现在鼓动我们去查清楚当年的事情，该不会是想利用我们去对付她吧？”陈昌黎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却对她这样的行为有所疑虑。 苏氏咬一咬牙就说:“其实我夫君的娘也出自皇商，她当年是带了很多钱进入了安阳侯府，可那一些钱都被安阳侯夫妇捏在了手里，我不甘心，我夫君也很不满意，所以我们夫妇就想跟你们夫妇合作，然后把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听她说到了自己娘亲当年带进安阳侯府的钱，陈学武神色冷了下来，眉宇间覆盖上一层寒霜，“除了钱，还有不少铺子和庄子，这些东西都是属于我的，我必须拿回来。” 他说到这一点，就连忙看向陈昌黎，嘴唇微动声音充满了蛊惑:“你祖母也留下了不少嫁妆，你要是不回安阳侯府，那可是没有办法把东西拿回来的，更别说你在战场上搜刮的战利品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今日跟我回去一趟吧，既能让我交差，也能让爹娘对你有所忌惮。” 第165章 不解风情 “我祖母还留有嫁妆？”陈昌黎俊美的脸上全是杀气，“那些嫁妆呢？” “自然是被存进了安阳侯府的内库。”看到陈昌黎脸上一下子充满杀气，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陈学武当时就被吓一跳，脸颊也瞬间憋红几乎要窒息了。 万淑芳见他状态不对，连忙握住陈昌黎的手，又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嗓音温柔又安抚:“别生气，我们如今已经到京城了，不管安阳侯府藏了多少污垢，我们都得把它弄干净还祖母和爹一个公道。” 陈昌黎感受着她安抚的力量，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心中翻腾的杀意压下去，直接对陈学武道:“你回去告诉安阳侯，三日后我们一家老小会亲自去拜访他。”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在家里等你。”陈学武一听这话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敢在这里多待，把那一句话说完就匆匆地带着妻女离开。 苏氏知道他是怕了，觉得无奈之余也迅速向万淑芳夫妇道别，就迅速拉走陈芊月，“我们夫妇就先回去了，在这三日的期间你们若是还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来找我，我很乐意帮忙。” “多谢。”万淑芳道了一声谢，就让士兵送他们离开，这才微不可见地皱眉，然后询问陈昌黎，“你为何准备三日后再上门？是准备查清楚一些事情吗？三日时间会不会太短了？” “我准备去问太子，他应该知道很多事。”陈昌黎知道自己的爹和祖母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想要查清楚当初的事是千难万难。 但只要找准了人，查清楚此事也会很简单。 所以他直接想到了太子，准备让太子帮自己。 万淑芳听完他的话，连忙笑着说：“对啊，你可以去找太子帮忙，太子就算对当年的事不怎么清楚，他还可以去问皇后呢，皇后一定知道更多的事，到时我们就能直接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了。” “所以三日的时间已经足够。”陈昌黎温柔笑道，然后手紧紧地握住万淑芳，发出一句感叹，“媳妇，幸好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不然一听到那些人说的事，我怕是会气得直接对人动手了。” 万淑芳目光平静淡然又带着一份心疼：“他们的所为一点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那感觉就好像把你当成了一个随意可以捏扁的人物，换成我是你呀，早就带着人打上门去了，哪里还会听他们说一些话。” “因此面对他们的时候，你的脾气算好的了，也因为你的态度摆在这，我才那么坐得住，要不然一发现他们一家三口对我的态度不怎么样，我早就跟他们发脾气了。” “陈昌黎，你其实一直很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吧，你放心，我会陪着你把一切都弄明白的，如果有人想要以此来算计你，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放过他。” 万淑芳一字一顿地将话说出来，就好像是将自己心里憋了很久的话都告知陈昌黎，让他能明白自己的情绪不要再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 陈昌黎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正是太明白了，他才感觉到自己有万淑芳这个妻子有多么的好。 他忍不住向她靠近，然后蜻蜓点水一般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突然被吻了，万淑芳不觉双颊绯红，一颗心如小鹿乱撞扑通乱跳。 不过那吻太轻，若不是陈昌黎薄唇太凉，她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反应过来后，她又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了不让陈昌黎察觉出异样，她硬是将自己的脸色给绷紧了，随后用极为平静的语气道：“我们还没用早饭呢，这个时候了，他们也应该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赶紧过去吧，可别连热乎的都吃不上。” 将话说到最后，万淑芳都有些语无伦次，只能嗔怪地瞪一眼陈昌黎就匆匆地离开这里。 陈昌黎无奈地笑：“媳妇，你也太不解风情了。” 明明气氛那么好，一切都该水到渠成，怎么就害羞了？ 难道是还没有怎么习惯自己陪在身边吗？ 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陈昌黎决定在皇帝没有让他上朝的期间，他得多陪在万淑芳的身边。 打定好主意，陈昌黎连忙追了上去。 夫妇两人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用饭的偏屋。 这时高家和陈家都把饭吃完了。 因为惦记着夫妇两人，陈惜云还特意留了一些饭食出来，专门给他们两个温着。 其他的陈家人和高家人就待在一起，眉宇间也带着几分忧虑。 等到夫妇两人一回来，大家的一颗心也落在了实处。 高芳芳连忙追问：“陈家的，事情怎么样了？都解决了吗？” 万淑芳立即点头：“都差不多解决了，你不用为我们担心。” “爹娘，我专门给你们留了一些吃的，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赶紧过来吃早饭吧。”听到万淑芳的话，陈惜云不自觉松一口气，然后开始招呼她和陈昌黎用饭。 高芳芳迅速从她手中把咸菜接过来，又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收拾一遍，就赶紧催促万淑芳夫妇用饭，“惜云说得不错，你们夫妇赶紧把饭给吃了，之后有什么事，我们再想办法商量。” 万淑芳也没有耽搁时间，迅速把饭吃完，就问高芳芳有什么打算：“高姐姐，你们一家准备做什么？” 高芳芳听着她的询问，也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丝紧张，口中却说：“我爹和丈夫都会打猎，至于我娘，她曾经是屠夫的女儿，所以我们一家的想法就是开个猪肉铺。” 开猪肉铺呀！万淑芳又忙问：“你们手中有开铺子的钱吗？” 高父在这时开口道：“我们早就把钱存好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找铺子。陈家的，这一路上多亏了你们夫妇的照顾，要不是你们夫妇，我们一家根本就不能平安的来到京城。” “你们夫妇对我们一家有大恩，我们都会牢牢地记住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恩义。” 他这句话一出，高芳芳也忙不迭地点头：“我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陈家的，你不必为我们担心，等我们一家的猪肉铺开起来，你们一家来照顾我们的生意就可以了。” “这是肯定的。”万淑芳说着就提到自己要开医馆的事，“我在来京城的路上就想过要在京城开医馆，刚好你们也要找铺子，既如此，那我们两家就一起去找铺子吧，这样也能互相帮助，不被人给骗了。” 第166章 冲撞 高芳芳一听万淑芳要开医馆，连忙看了一眼陈昌黎。 见他一点意见都没有，反而像是很支持万淑芳开医馆做生意的事，高芳芳忽然有些羡慕陈昌黎对万淑芳的好。 不过想到自己的当家男人也不错，高芳芳也不怎么羡慕万淑芳，很快就把情绪调整过来道：“没想到你也要做生意，那真是太好了。刚好我们今天就打算去找铺子，你要不要今天就跟着我们出去一趟。” 万淑芳连忙点头：“好啊。” “你让老二和惜云跟着你，关于铺子的事，你们去找京城的牙人，他们消息多一定能帮你们找到合心意的铺子。”陈昌黎见她们商量好了，特意喊一个士兵过来，让他给万淑芳她们带路，再交代万淑芳要怎么去找铺子。 万淑芳知道他等下应该是要想办法去见太子，今日很有可能没什么时间陪着自己。 她也不失落，直接喊上陈涛兄妹两人陪着自己，就跟着高家人出去找铺子。 给她们带路的士兵本就是京城人，他对京城特别熟悉，很快就带着大家找到牙人，然后在牙人的带领下往最为繁华的东南街去看铺子。 两家人因为需求不同，所看的铺子自然就不同。 不过既然约定好了要一起看铺子，万淑芳自然是准备先帮高家选定位置最佳的铺子再看自家的。 高家把铺子看好后，也不打算继续住在陈家，所以他们还准备租下一个宅院，当做自己的新家。 万淑芳本想劝他们继续住在陈家，等猪肉铺的生意步上了正轨再搬出去。 高芳芳一句住在陈家不怎么方便、还不想给陈家人添麻烦的话，就让万淑芳打消了相劝的想法。 她想一想就特意拜托牙人为高家找价格最为公道的房子，然后又特意陪同高家人去看了一下。 等到高家人把一切都看好，她才带着人去看能开医馆的铺子。 看了大半天，她不仅买下一家铺子做医馆，还买下了一家酒楼。 她准备让家里的几个儿媳妇根据自己的喜好来经营酒楼或医馆，再想办法把生意做大最强。 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万淑芳又看着京城不同于凉城的热闹，想到还被隔离在外的难民，心不由跳一跳。 她连忙打住一些有的没的想法，直接拉住陈惜云，满是笑容地道：“这一圈走下来，我发现京城似乎没有卖药膳的地方，我盘下那家酒楼就是准备卖药膳，惜云，你和老大媳妇最近也认识了不少药材，想来已经了解了这些药材的特性了吧。” “药材除了可以入药之外，也是可以跟五谷杂粮炖在一起的，且还能够根据人的身体状态做一些相应的药膳。” “药膳的知识没有药材复杂，但了解了药膳的知识，那么接触药材知识的时候也能一通百通了，所以回去之后，我就教你们用的药膳，然后再继续教导你们一些医学理论。”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就觉得自己会有很多事情要忙。 她连忙看一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就连忙招呼高家人回家。 一行人迅速往将军府赶，却在要离开东南街的时候差点被一辆马车撞到了。 万淑芳和跟着她们的官兵反应比较快，口中迅速地提醒大家，之后一手一个飞快地将自己身边的人往后拉。 “你们是哪里来的蠢货？没看到马车过来了吗？为什么要挡在马车的面前？你们该不会是想碰瓷吧？” 驾驶马车的车夫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 他一看到前面有人，吓得差点肝胆裂开。 但他的反应也不慢，迅速稳住马匹，然后将马车给停了下来。 一点事故都没有发生，他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就是愤怒。 “什么挡在马车的面前？什么碰瓷？”陈惜云被吓了一跳，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一听到车夫充满指责的话，她觉得很委屈，忍不住开口和他呛：“明明就是你驾驶马车驾的太快了，这才把大家都吓一跳。要不是我娘反应快，我怕是早就受伤了。” “无知愚民。”一道清脆又悦耳的嗓音从马车里面传了出来，显然马车突然停下来，惹得她心情很不快，也至于嗓音还带着一份火气，“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马车上面挂的牌子，哼，我可是平意伯府的人，身份岂是你这样的人能比的。” “你看到了马车上的牌子就想要讹诈我，这明摆着的事实，谁不清楚？岂容你在这里狡辩。” 女子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尖酸刻薄，让人一听就知道她很不好惹。 陈惜云气得脸色铁青，然而认真打量这辆马车，注意到这马车有些奢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坐的，她就有些胆怯。 车夫瞧见她胆怯的样子，顿时冷哼一声：“蠢货！赶紧闪开，别再挡着我家小姐的路。” “什么你家小姐的路？这里是京城，所有的路都是陛下为大家开辟出来的，更何况这里是东南街，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我刚才进入东南街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牌匾，上面写了一句话，那就是不允许人驾驶马车或马匹在东南街的街道横冲直撞。” 万淑芳一见这对主仆不把普通人当一回事的高傲态度，又不想陈惜云因为这一件事情留下阴影，当即就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拿东南街定下的规矩说事。 “你家小姐和你无视这一条规矩，直接驾驶马车冲了进来，还把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都给吓了一跳。” “你们要是道个歉那也就算了，结果你们不仅不道歉，还用自家的身份来恐吓我们，怎么着？难不成在这京城所有的权贵都可以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吗？” 马车里的人一听到这句话，迅速掀开车帘往万淑芳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万淑芳也在这时抬头，往她看了一眼。 发现是一个二十岁出头，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万淑芳神情不卑不亢地道：“这位夫人，这件事情本就是你们做错了，就算你们要报官，我们一家也奉陪，绝不让你们冤枉我们。” 将车帘扔下，女子眼中闪过一份戾气，该死的贱民，竟然敢用皇帝来压她。 “莫三，报官，我要让这群贱民付出代价。” 第167章 我是你姑姑 一听这穿着不凡的女子要去报官，陈惜云担心自己给家里惹祸，脸上不禁带出几分忧虑来。 随后她微微侧目看向万淑芳，有些六神无主地喊:“娘……” 万淑芳紧握住她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从容不迫地道:“我们没有做亏心事，理反倒在我们这里，任由她把话说成花，我相信这京城的官也不会颠倒黑白。” 马车里的女子听到万淑芳的话，只觉得这女人无知又无畏对她十分瞧不上。 她冷声催促：“莫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京兆尹。” 她可是平意伯府二房的夫人，自身娘家也是侯府，以往也是如同现在这样驾车直接走过东南街。 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敢拦她，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她。 这群无知的贱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敢跟她呛声。 好啊，她今日非得让这群贱民好好地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权贵。 “且慢！”士兵黄大郎是黄副将的侄子，他今日听从陈昌黎的吩咐前来给人领路，那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确定他们一行人是被马车给冲撞了。 他本就不满这马车的主人高高在上的态度。 一听到她要去报官，还准备用自己的身份去压京兆尹，他就知道这女人是想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得罪他。 他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又见这马车上挂着平意伯府的牌子。 为了不让万淑芳等人还没有搞清楚这人的身份，就直接和这个人交恶了，他就不得不站出来阻止她。 “这位夫人，实不相瞒，我家夫人乃是镇武大将军的妻子，她和你们府上的二房夫人刚好是亲戚关系。” “今日这事完全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的希望夫人能够……” “你说她是谁？”女子一听到镇武大将军这几个字，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上的神色却一下子冷沉了不少。 不过转瞬她就缓和了脸色带出几分温柔来，让人一看就觉得她温和可亲。 迅速掀开车帘，眼中含着三分笑意的她直勾勾地盯着万淑芳，像是要将她里外藏起来的秘密都看透，“她是谁的妻子？你再跟我说一遍。” “这位是镇武大将军的夫人。”注意到她的语气有了变化，黄大郎不由提起一分警惕。 “原来你就是我那未曾蒙面的侄媳妇呀！果真是长得有几分姿色，难怪能让我那个侄子不听陛下的话回京，反而要回去找你。” 女子脸上依旧带着笑，语气也十分温柔，可脱口而出的话却仿佛带着一份讽刺，一钻进人的耳膜就带着一份刺耳的冷意。 万淑芳听出来了，面色没什么变化，心中却开始猜测这女子的身份。 不过信息量太少，她又不曾将安阳侯府的人都接触过，自然不知道这女子是谁。 她冷漠又疏离地道:“我夫君没有不听陛下的话，他的本意就是带着我一起回京城，若不是中途碰到了遇刺事件，他也不可能现在才带着我们一家来到京城。” 略微抬起眼皮，万淑芳目光冷冷地迎着女子的视线，继续说:“不知你是安阳侯府的哪一位，为何要如此误会我的夫君？我夫君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够磨灭的。” 陈昌黎本就不被皇帝待见，这女子的话要是传进了他的耳中，指不定会让他多想。 万淑芳绝不允许这女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败坏了陈昌黎在皇帝心中的印象。 “还请你报上名来，得哪天我夫君上朝了，我就让我夫君把今日的事情当着陛下的面说清楚。” 她就不明白了安阳侯府既然很需要陈昌黎回去撑起脸面，那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看不起他？ “侄媳妇，我可是你的姑姑。”女子也就是陈明月一听到万淑芳那迫不及待向皇帝表忠心的话，气得眼皮子直跳，却顾及到陈昌黎的身份不得不硬生生地压下去。 姑姑？万淑芳拧眉:“我那可怜的公爹似乎没有同胞姐妹。” “放肆。”陈明月声音陡然冰冷，“我是安阳侯府的三小姐，我爹就是你丈夫的祖父，我自然是你公爹的同胞姐妹，你是哪里来的无知愚妇，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亲戚关系都分不清楚。” “我那个侄儿真是可怜，从小流落在外没有接受到良好的教导就不说，没想到他的运气差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娶了你这么一个蠢妇。” 一口一个蠢妇，显得她本人有多聪明似的。 万淑芳气急反笑:“原来你是这么算亲戚关系的呀，可我的话也说得很明白呀。” “我公爹的同胞姐妹，那自然是指一个母亲生的，你的母亲是先安阳侯夫人吗？如果是，我现在就跪下来跟你磕头道歉，再让你摆出长辈的架子好好地教训我这个愚蠢的晚辈。” 陈明月一听到先安阳侯府夫人这几个字，怒道:“那是罪妇，你在这时提起她是想害死你丈夫吗？” 一把话说完，她注意到周围有不少的百姓，差点气得险些倒仰，手也不由伸出指着万淑芳，有心想骂她，却又担心自己骂畅快了，会一不小心说出一些不好的话让有心人听了去。 她咬一下唇就狠狠地刮一眼万淑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神将万淑芳千刀万剐。 “你跟我去安阳侯府，我今日非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重长辈。” 万淑芳听到罪妇这两个字，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又见这女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她瞬间判定先安阳侯夫人的事一定隐藏着很多的秘密，以至于如今安阳侯府的人都不怎么敢提起她。 不过就算判定了这样的事，万淑芳也不怕。 毕竟她作为一个晚辈提一提自己的祖母怎么了，难不成这也有罪吗？ 反倒是这女人一副似心虚又似恼羞成怒的样子，直接显得安阳侯对不起他的原配发妻。 她很干脆地道:“我丈夫准备三日后拜访安阳侯府，你如果想要让我知道什么叫做尊重长辈，那就等三日后我们夫妇正式登门了再说吧。” 陈明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气急败坏地道:“那可是陈昌黎的家，他从边境回来，为什么不直接回去？说，是不是你在搞鬼？” 第168章 不怀好意 一盆脏水突然泼下来，万淑芳顿时被泼得脸都黑了。 她目光极冷地看着陈明月，厉声道:“什么叫我搞鬼？你把话给我说明白。” 她和陈昌黎可是夫妻，陈昌黎本身又有皇帝赐下来的府邸。 他们夫妇怎么可能舍弃自己的府邸去什么安阳侯府？ “安阳侯府是他的家，我们都是他的亲人，他一回来就应该直接回家。”陈明月很不满这一点，语气都变得十分高昂。 陈昌黎作为镇武大将军，且不说他这些年所获得的战利品有多么的让人眼红。 就凭他带着兵把犬戎都给打退了，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安阳侯府都必须把他接回去。 只有这样安阳侯府才能够借助他的名声继续在权贵圈维持超然的地位。 安阳侯府外嫁的女儿也能再次抬起头来，让夫家不敢欺负。 而隐形的好处就更多了，陈明月作为安阳侯府嫡出的千金，哪里不知道这些隐形的好处？ 她就是太清楚了，一听登门拜访这几个字从万淑芳的口中说出来。 她就觉得事情有些糟糕，着急之下自然怀疑是不是万淑芳做了什么，才导致陈昌黎不愿意回家。 “可将军府才是我们夫妇的家，至于安阳侯府，如果我公爹还在的话，那也只能算是我公爹的家，更何况我公爹不在了，而京城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早就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阳侯府怎么能算是我们的家呢？这位夫人，你想让我们夫妇回家，那可就得让我们把这件事情给弄清楚。” “毕竟好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传出早夭的事情来？那安阳侯府的世子之位又是怎么一回事？” 万淑芳心念电转就故意提起安阳侯府的世子位。 陈明月大吃一惊:“安阳侯府的世子是我哥，未来的安阳侯也只会是他，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我记住了。”万淑芳讽刺一笑，“既然府上并没有我公爹的位置，那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夫妇回家？” “你……哼，无知蠢妇，家族之所以是家族那自然是全族的力量不容小觑，陈昌黎要是不回家，他这一辈子就只能算是一个流落在外的野孩子，连带着他的子嗣都得受人白眼。” 陈明月脾气本就不好，今日因为心有顾忌却硬生生地把脾气忍了下去，反而带着一份苦口婆心的意味好好地劝着万淑芳。 “你也是做娘的，你的孩子也不小了，你难道要让他们遭受人的白眼吗？” “你就算愿意这么做，你的孩子们呢？他们正值青春年华，也正是学习读书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如此？你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害了他们呀。” 万淑芳听她提起自己的孩子，心不由往下一沉。 陈涛在这时大声道:“我会跟我爹一样做武将，什么白眼，什么闲言碎语，我压根就不怕，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伤我娘的心。” 他把话说到这，又很担心万淑芳，迅速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语速飞快地劝慰着她。 “娘，您别听她的，千万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伤你的心。” 陈惜云也在一旁飞快点头:“二哥说得很对，娘，爹是大将军，我们就是武将之家，武将可不讲究这些，这人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你们两个呀！”万淑芳发出一声感叹，“我是什么性子，你们还不了解吗？她这些话根本就入不了我的心，你们就放宽心吧，不必担心我。” “你这女人真是狠心绝情。”陈明月一听到陈涛兄妹的话，越发觉得万淑芳所生的孩子一点事都不懂，这才如此天真浪漫。 她原本还想再接再厉，务必把他们都带回安阳侯府。 听到万淑芳十分赞同孩子的话，她气笑了，也觉得自己堂堂一个侯府的千金、伯府的二少夫人和这么一个蠢货纠缠这么半天完全是自降身份。 她自持身份高贵，哪里愿意自降身份被人耻笑。 她当即就冷冷讽刺道:“既然你们这么自持武将的身份，那我就不带你们回去了，等三日后你们回家来，我倒想看看你们是否会改变主意。” 飞快地丢下这一句话，她直接吩咐莫三驾车回安阳侯府。 那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样子，就好像万淑芳一些人是什么脏东西似的会把她高贵的身份给玷污了。 “小哥，这位夫人是安阳侯府中的哪位所出？怎么瞧起来很是高高在上半点都瞧不起我们。” 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后就温柔的问着黄大郎。 “听她称呼你为侄媳妇，又说自己是安阳侯府的三小姐，那她就是现在的安阳侯夫人所出的嫡女陈明月。” 黄大郎面色凝重，声音却不自觉压低，只让万淑芳一个人听到。 “她是安阳侯府这一辈唯一的嫡女，听说当初她本该做太子侧妃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平意伯府的二房夫人。” “那平意伯府的二房本就有一个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特别好，连婚约都定下来了，她直接成为二房夫人不仅棒打了鸳鸯，还变得特别尖酸刻薄又残暴，以至于她丈夫的通房都被她打死了不少。” “我一知道她的身份时还吓了一跳呢，因为她脾气根本就不好，突然变得很温柔，那绝对有问题。” “夫人，这件事情你得尽快告诉将军，让他去查一查，不然我担心你们一家都会吃亏的。” 万淑芳听完黄大郎的话，把刚才的事情琢磨一遍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就说她声音听起来温柔，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原来她是特意把自己的脾气给压着了呀。” “看来我丈夫对安阳侯府真的很重要，以至于这么一个人物初次见到我时都得把脾气给压着了。” “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再怎么压脾气，最终还不是百般瞧不起我们。” “惜云，我们现在就回家吧，等你爹回来，我们一家都好好地商量一下该怎么面对安阳侯府的人。” 陈惜云飞快点头，一行人很快就回家去了。 回安阳侯府的陈明月却直接在安阳侯夫人面前进谗言:“娘，女儿今天真倒霉，竟然碰到了陈昌黎那个来自乡下的妻子，她不愧是泥腿子出身，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真是讨厌死她了。” “一想到三日后她要登我家的门，我就恶心得想吐。” “娘，那女人又丑又老还蛮横粗鄙，我想杀了她，您得想办法帮帮我。” 第169章 莫氏母女的心思 t 第170章 是我对不住你 陈昌黎闻言身上气压一低，屋子里的温度直线降低仿佛要结了冰似的。 万淑芳若有所觉，直接给他倒了一杯茶，语重心长地道:“你是知道他们出什么事了吗？” 将茶水一口饮尽，感受着喉咙里的干涸有所减退，陈昌黎才开口讽刺道:“他们能出什么事？见风使舵、墙头草这几个字完全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这天底下谁都会出事，就他们不会，因为他们不仅会见风使舵，脸皮子还比城墙厚。” 万淑芳听他语气十分冷凝，想到他今天是出去见的太子，顿时就明白他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才对安阳侯府有这么大的怨念。 她满是心疼地看着他，有心想给予他一份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抿了一下唇就挥手让黄大郎先出去，便关心地问:“太子都跟你说什么了？” 陈昌黎眼神充满杀气，不过一会想到自己已经回家了，他连忙把自己的杀气收敛，露出一份苦笑道:“太子告诉我，我的祖母是徐阁老的嫡女，当年陛下和荣亲王夺嫡时，徐阁老支持的是荣亲王，还骂过当今陛下使用卑鄙手段妄图夺位。” “陛下一登基，就抄了徐氏九族，祖母是出嫁女，她不会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可安阳侯为了在陛下的面前表忠心，就要休弃我的祖母。” “祖母当时还怀着孩子，知道他的意思后不愿被休弃，而是选择和离，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竟然一尸两命了。” “她死后不到三个月，如今的安阳侯夫人也就是莫氏进门了，她进门不到五年，我爹就出了事。” “太子跟我说，那些事情都过于久远，他当时还没出生呢，并不怎么清楚。” “至于这其中更深层次的事情，他准备去问一下皇后，如果连皇后也不知道，那一定是安阳侯跟陛下把事情压了下来。” “媳妇，淑芳，陛下或许不仅是因为太子的缘故才对我有所芥蒂的，还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外曾祖父。” 从太子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陈昌黎就猜到了皇帝对他的态度有所异样的另外一层原因。 那就是当年皇帝上位确实是使用了一些手段，徐阁老一家就算有所冤枉，只要他还活着，那跟徐阁老相关的人都有可能会被打压。 安阳侯直接舍弃自己的原配发妻，虽然有见风使舵、狠心绝情的缘故，可他这么做又何尝不是让皇帝满意了。 “陛下的心眼不可能这么小吧。”万淑芳一听这其中还掺和了当今皇帝夺嫡的事，她就觉得这件事情糟糕透了。 也难怪陈明月还一口一个罪妇的喊着，恐怕也是想要在皇帝的面前卖一个好。 可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皇帝眼看着都要六十岁了，他总不能还因为这件事情想要牵连无辜的人吧。 万淑芳一想到皇帝很有可能这么做，心里就越发难受，也不禁为陈昌黎以后的处境感到揪心。 “陛下的心眼一向不大。”陈昌黎想到太子专门对自己说的话，脸色显得越发难看。 他现在说是一个大将军，可只要不正式上朝，他这个大将军恐怕也只会是挂着一个虚名。 “事情还没有到最为糟糕的时候，所以我们都得打起精神来，千万别自己吓自己了。”万淑芳注意到陈昌黎的情绪不太好，思绪也不禁复杂。 不过一会她就迅速打起精神来，然后还劝着陈昌黎让他别灰心。 陈昌黎摇头叹息:“我还是想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如果徐家是冤枉的，当今陛下不愿意说起此事，那我就等新帝，总之我不相信桃李满天下的徐阁老会看不清楚形式，直接做出把人往死里得罪的事。” “还有我的祖母，她的身体明明很康健，怎么可能就在那个时候难产而亡了？不管是不是安阳侯和陛下打起了一定的默契，我也要把真相给查清楚。” 他这么做会得罪皇帝，但想到太子所说的事，再想到自己的爹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流落在外了，现在安阳侯府的人还想要算计他。 他就觉得不甘心，更不想让这群人吸着他祖母的血，还想来吸他的血。 陈昌黎冷若冰霜地道:“媳妇，三日后我们去安阳侯府时就把我们家的钱全部要回来。” “这可是一件会得罪人的事，也有可能和安阳侯府彻底撕破脸皮，所以你现在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万淑芳再三确定地问。 陈昌黎语气郑重:“那是我的东西，我不想便宜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至于我祖母的嫁妆，我还得想办法找到我祖母的旧人，只有这样我才能帮我爹把祖母的嫁妆要回来。” 万淑芳听他下定了决心，再加上她本身就对安阳侯府的人没什么好印象。 她连忙点头:“好，我会和你配合的。” 陈昌黎听她这么支持自己，从太子那里了解一些事情就一直烦躁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不少。 他直接伸手将万淑芳抱在了怀里，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沉默一会才压低声音说:“太子还跟我说，当年徐阁老一家确实是被满门抄斩了，不过死的都是男丁，女眷和一些小孩子是被流放了，可他们在流放的中途却被人杀死了。” “媳妇，我原本是不想把这件事情跟你说的，可想到我们是夫妻，有些事情不该隐瞒你，所以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可有被吓一跳？” 陈昌黎语气是在询问，可万淑芳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份悲伤。 她双手反抱住他，目光中的心疼犹如实质，语气却很平静:“你若是觉得伤心，就趁这个机会好好地伤心一场，三日后我们就要正式面对一些牛神鬼蛇了。” “到时我们指不定会从这些牛神鬼蛇的口中听到一些不好的话，也有可能了解一些往事。” “与其在那个时候处于被动，轻易地被他们挑动着情绪的变化，还不如这个时候就把所有的情绪都给深深地掩藏下去。” “陈昌黎，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不会笑话你的，我只会心疼你，所以你把伤心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吧。” 陈昌黎一下子抱紧了万淑芳，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我不会伤心，我只会感叹人性复杂，这才会给徐家人带来极大的祸患。” “而我如今要做的就是吸取徐家人的教训，好好地保护你和孩子们，不让那些人的手伸到你们的身上。” 万淑芳知道他这话是认真的，也知道他其实很伤心。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点头轻嗯一声以示自己记住了他的话。 陈昌黎靠在她身上许久，才突然叹气道:“媳妇，是我对不住你，你骂我吧。” 第171章 陈惜云泼冷水 万淑芳听得一头雾水，连忙抬起头看着陈昌黎，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怎么对不住我了？” 陈昌黎声音温柔却无端带着一丝莫名的愧疚:“媳妇，我从未想过我会拥有这样的父族，他们自私又贪婪，你作为我的妻子一点福都没有享，就要跟着我一起面对他们，我真心的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可不能把自己和他们混为一谈，更不要愧疚。”万淑芳语速飞快，生怕自己说慢了，陈昌黎就控制不住地多想。 “再说你之前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呀，你要是知道他们是个什么德行，你怕是早就和他们划清楚界限了，哪里会在这个时候面对他们的算计？” “陈昌黎，你要记住我的话，我们是夫妻，很多事情本就是要一同面对的。” “你之前也答应得好好的呀，怎么一下子就把思绪转到这里来了？莫非你还沉浸在伤心中吗？”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带上几分忧虑。 “或者是因为我就在你的面前，你不好意思了，那要不我先回后院，你自个先把情绪给调整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就仿佛是在担心自己说错话会让陈昌黎陷入更浓郁的自责和愧疚中。 “不是这样的。”陈昌黎如今的声音本来就温柔，此时又刻意放低不少，越发显得他的声音温柔似水，让人心里升起一股痒意。 “我只是认为你本不该面对一切，现在却不得不和我一起去面对这些烦躁的事情，我就觉得我一天好日子都没有带给你……”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将手指放在他的嘴巴上，堵住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何尝又不心疼你？且孩子们也很担心你。” “但我们每一个人都记得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这话，还是你跟我们说的呢，才一天而已，你就要忘记了吗？” “好了，你就别再纠结了，也不要多想，我是不会因为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怨怪你的，除非你真的对不住我。” 万淑芳一说到这，就想到了苏氏说的话，忍不住用手去戳陈昌黎的脸，神情颇为郁闷地道:“你长得很是俊美非凡，而我不过算是眉清目秀，我们两个站在一起，那些人绝对不会认为我们相配。” “也难怪那安阳侯夫人想要把她的侄女嫁给你，显然她是猜到了我长得不怎么样，想要用美色来蛊惑你呢。” 想到三日后有可能跳到他们夫妇面前的美人，万淑芳顿时觉得很不痛快，语气也不自觉加重几分。 “你要是真的被美色给蛊惑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陈昌黎捉住她作怪的手，犹如赌咒发誓般地道:“我的妻子是你，我喜欢的人也是你，我想要跟你共度余生，其他人长得再美，那在我眼里也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丝。” “这还差不多。”万淑芳很满意他这样的回答，心情越发愉悦了。 见她心情变好，陈昌黎也像是受到了感染，脸上也带出一份浅笑。 万淑芳注意到这份笑，暗地里松一口气面上却不显。 她为了不让陈昌黎再沉浸在安阳侯府带来的烦闷情绪中，当即就拉着他去了后院和孩子们团聚。 陈涛和陈惜云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忧心忡忡的。 陈安与陈春婵两兄妹年纪虽然小，却也能够感知到哥哥姐姐的心情了。 眼看哥哥姐姐心情不太好，目光还时不时地落在外面，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他们兄妹两个就算有着很多疑虑，也不得不乖乖的待在一旁，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惊动他们两个。 等看到万淑芳夫妇从外面过来了，兄妹两人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朝着他们两个扑过去，“爹娘，我们好想你们呀！” 万淑芳立即伸手接住他们两个，笑容灿烂地道:“我们又没有分离多久，你们怎么就这么想我们？难不成你们都没有逛一下家里就待在这里想我们了吗？” 陈春婵脸上全是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惹人怜爱。 她声音弱弱地道:“您和爹都不在家里，这个家又太大了，我和四哥都不知道该怎么逛。” “娘，您这次回来是不是不准备出去了？”陈安在一旁点头，然后就急切地问着万淑芳。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都不出门了，因为三日后我们要去拜访亲戚。”万淑芳见他双眼充满期待的样子，立即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揉了一下，又把目光落在陈惜云等人的身上。 见他们眉头拧成疙瘩，像是很排斥去走亲戚，万淑芳就说:“你们的爹在战场上拼搏十年可是获得了不少的战利品，那些东西价值连城，奈何安阳侯府欺负我们不在就把东西给拿走了。” “我们这一次上门就是要把这些东西都给要回来，所以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到时候被人给唬住了。” 陈惜云听到这正要开口，王晓慧却急吼吼地抢在了她的前面:“娘，那些东西能值多少钱呀？我们现在好歹是将军府就不能直接让他们送回来吗？” “几百万两呢，这么多钱，就算是个皇子在这里，他们也绝对不可能送回来的。”万淑芳特意加重语气，“晓慧，我们这个家里最能说会道的人就是你了，你这几天可得好好养一养自己的嗓子，三日后我们很有可能要大干一场。” 王晓慧听得一喜，很快就笑得咧开了嘴。 陈惜云见她笑得这么开心，忍不住给她泼了一盆冷水:“那可是安阳侯府，一个个就跟人精似的，我们都是普通人，可没有怎么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你嘴皮子再怎么利索，也不可能是她们的对手，除非你像在村子里那样大吵大闹，他们爱面子说不定会输给你。” 王晓慧听得此话脸上笑容顿时僵硬，然后很没好气地看一眼陈惜云，气呼呼地道:“大姑子，你怎么能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第172章 陈明月挑拨 陈惜云想到陈明月表露出来的贵气，原本想要反驳王晓慧的话瞬间吞了回去。 “惜云，你在担心什么？”陈昌黎跟着万淑芳过来就一直在观察孩子们，注意到陈惜云有些不对的神态，不禁有些担心她。 “爹，安阳侯府的一个姻亲就是平意伯府，那其他的姻亲呢？是否也是如此门当户对？那我们对上安阳侯府，岂不是要对上很多个权贵？” 陈惜云其实并不怎么把陈明月当一回事。 她担心的却是陈明月背后代表的力量。 毕竟她可以肯定的是陈昌黎虽然是个镇武大将军，可这大将军的处境也不怎么好。 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很多权贵，那他以后该怎么办呀？ 只要想到陈昌黎有可能被人针对，从而导致处境越发的艰难。 陈惜云心里就十分犹豫，脸上也不自觉带出一些来。 “或许会如此，可若是不和这些人对上，我们一家的处境也不见得会好。”陈昌黎听着陈惜云的话，很快就了然了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他不禁感叹陈惜云就是心细，但太过心细反倒会让自己的行为受到桎梏。 他宁愿陈惜云活得嚣张肆意，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也不愿意她活得太过小心翼翼，以至于人人都觉得她好欺负。 于是他特意加重语气道:“惜云，我知道你是不想给我惹麻烦，这才对这件事情有所犹豫。” “然而安阳侯府上下对我们一家不怀好意，我们若是有所退让，他们不仅会得寸进尺，还会越发嚣张跋扈，到时我们别说在京城过上什么好日子了，还很有可能被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而我却绝对不愿意如此的，因为我对安阳侯府有恨，也想为你们的祖父以及曾祖母讨回一个公道。” “为此，我们一家是注定和安阳侯府撕破脸皮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拿出一份勇气来，直接和他们抗争到底，千万不要被他们给欺负了。” “还有我也希望你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我如今是个将军，本身就有一份底气和所谓的权贵对上，你作为我的女儿就该活得潇洒自在，而不是因为一些没发生的事就先露怯。” 万淑芳很赞同陈昌黎这一句话，迅速附和道:“你爹说得不错，我们一家的处境是不太好，可只要你爹在，那我们就有底气在这京城活得潇洒。” “因此不管是什么人对我们百般看不顺眼，你们也不要怕，更不要吃亏。” 王晓慧压根就不能明白陈惜云心中的忧虑。 毕竟她之前就畅想着陈海考中状元当官后自己要怎么威风，怎么在别人的面前炫耀。 现在得知陈昌黎是镇武大将军，声明赫赫让犬戎都觉得惧怕。 她只觉得陈昌黎这么一个大将军完全比所谓的状元厉害多了。 她恨不得马上就冲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将军府的女眷，哪里会担心这担心那啊。 她当即就迅速开口道:“爹娘都这么说了，大姑子，你就赶紧转变一下心态吧，要知道我们现在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村妇了，我们是大将军府的女眷，什么安阳侯府，什么平意伯府，我们压根就不用怕。” 听着她充满乐观的话，陈惜云心中各种忧虑的念头都被打散了。 再加上万淑芳和陈昌黎用一种充满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也觉得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她就应该拿出家中长女的气势来，不管是谁想要欺负她，她都得想办法让那个人后悔。 “爹娘，我明白您们的意思了，您们放心吧，我不会再多想了，我会听您们的话，拿出将军府的气势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就应该这样。”万淑芳继续鼓励陈惜云，希望她能更加自信一些。 陈惜云在她的鼓励下，直接想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她顿时觉得自己身上很轻松，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自打知道陈昌黎的身份后，就往自己的身上加了很重的压力。 如今被爹娘开解，她把这份压力放下来，自然就觉得轻松了。 一下子想明白这一点，陈惜云眼眸不自觉一红，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羞怯。 她不由直接扑进万淑芳的怀里，声音哽咽地道:“娘，幸好有您在，要是没有您，女儿一定不会想明白一些事情。” 万淑芳伸手抱住她，随后手轻轻地在她的肩膀上拍着，声音温柔又体贴:“来到京城后，你爹的身份不再隐瞒，你的心里怕是早就存了很多事情。” “我作为你的娘却没有发现这一点实在是惭愧，幸好有你爹看透了你的心思，从而把它点了出来，要不然你把这些心思一直藏在心里，岂不是要把自己给憋坏了？” 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把陈惜云抱得更紧一些，嗓音透着安抚:“惜云，你刚才给你二嫂泼冷水，是不是被陈明月的话给影响到了？” “那女人眼高于顶，压根就看不上我们，可我敢肯定她绝对不敢在其他人的面前如此。” “所以她就跟纸糊的老虎一样，只要你变得很强大，一点都不惧怕她，她也不敢再给你撂脸色的。” “当然她要是自持身份，不仅瞧不上我们，还想欺负我们，那你也可以放心，因为我和你的爹一定会想办法保护你们，绝不让你们受委屈。” “娘，刚才是女儿想岔了。”陈惜云脸上浮现一丝不好意思，“听了爹和二嫂的话，我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您不要再担心我了。” “想明白了就好。”陈昌黎声音温柔，目光却一直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口中继续说，“媳妇，这三天的时间我们都陪一下孩子吧。对了，老二不是要学武吗？从今天开始，老二的课程就得安排上了。” 万淑芳一点意见都没有:“关于老二的事，你自己看着安排吧。至于女儿和媳妇们还有老四以及几个孙子孙女，我给她们准备一些东西。” 她把话说到这，就开始收拾一个药房出来，然后写了十几个方子出来，让黄大郎帮忙去买药材。 等到药材被买回来，万淑芳就教陈惜云她们制作防身的迷药和喷雾。 一家人忙得热火朝天，很快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三日一晃而过，准备充足的她们完全是带着一份自信踏上了安阳侯府的大门。 安阳侯府，大堂。 侯府所有人都知道陈昌黎一家今天会登门拜访，就早早地在这里等着了。 等到陈昌黎一家来了，坐立不安的众人就立刻把目光投射了过去，然后一个个神情都有些微妙。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明月更是一看到陈家将近十几个人走进来，就惊得嘴巴微张。 然后满是复杂又暗含一份挑拨地对大房的陈墨道:“没想到你们这一辈竟然是陈昌黎最先儿孙满堂啊。” 第173章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大房的陈墨今年三十四岁和陈昌黎是差不多的年纪。 他二十及冠后才娶得妻，妻子是三品大员的嫡女，温柔贤淑又端庄大方。 奈何成婚十四年来，她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想要纳妾生个儿子，她就寻死觅活的很让人烦。 陈墨这几年正愁生儿子的事情，一看到陈昌黎连孙子都有了，顿时妒忌得红了一双眼。 陈明月偏偏在这个时候挑拨离间，他就差点没有绷住自己的脸色。 还是他的娘亲王氏觉得不对，特意咳嗽一声将他的注意力打断。 这才上下打量陈昌黎一家，然后目光精准地落在陈昌黎的身上，语气含着一份挑刺:“这么年轻就儿孙满堂了，你爹也太不讲究了吧。” 陈墨的妻子牛氏迅速附和:“世家大族的男子可都是二十及冠后才娶妻生子的，女子则是十六岁及笄，然后十七八岁才嫁人呢。” “我听说你和我丈夫是一样的年纪，你怎么连孙子都有了？莫非你爹忘记了侯府的教导，让你跟那些平民一样十几岁就生儿育女了吗？” 普通的百姓那是十二三岁就开始相看人家，十五六岁就要做爹做娘了。 自持身份的世家大族讲究的是姻亲关系带来的利益，所以他们相看人家虽然也早，可谈论婚事的时候却是要女子十六及笄，男子二十及冠的。 当然这种规定只有书香门第才会讲究并遵守，很多权贵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 但他们很乐意在陈昌黎这些乡巴佬的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教养。 所以如今瞧见陈昌黎年纪轻轻的有了儿女不说，连孙子孙女都似乎有了，他们就差点直白地将鄙夷不屑都给露出来。 陈昌黎把大堂的众人打量一眼，把他们各色各样的神色收入眼中记在心里，便讽刺道:“安阳侯府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吗？” 牛氏诧异:“什么待客？” 万淑芳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笑盈盈地道:“我们一家今日是来拜访的，也就是说我们是客，堂堂安阳侯府拿捏着所谓的世家大族的规矩来讽刺客人，这份教养可真是让我这个平民百姓开了眼界了。” “娘，安阳侯府的人都是天上的神仙吗？怎么一个个都不食五谷呀？可他们若是不食五谷，又怎么把铜臭拼命地往家里揽啊！” 王晓慧一进入安阳侯府，就觉得这里不愧是侯府处处都显着一份繁华，却又偏偏带着一份她所不能理解的优雅。 她还想着安阳侯府的人如果态度好一些，那她可以做个中间人缓和一下两家的关系，然后让安阳侯府也成为她炫耀的谈资。 哪里想到这一家子果真是心里藏奸，看不起他们不说，竟然还拿他们生孩子的事情来讽刺。 她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谁都不曾觉得有问题，凭什么这些人就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说他们做得不对。 她很生气，当即也顾不得见机行事直接阴阳怪气地假意问着万淑芳，实际上狠狠地嘲讽这些人偷拿了他家的钱，还脸皮厚得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讽刺着他们一家。 “什么铜臭？那是你爹拿命换来的战利品，是你爹的勋章和荣耀。”万淑芳听到王晓慧阴阳怪气的话，暗中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面上却正义凛然地道。 莫氏听得眼皮子直跳，连连冲着陈学文使眼色，让他管好自己的儿媳妇，然后竭力放柔声音:“她们在跟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别往心里去。” 她说着这话暗中扯了一下沉默不语的安阳侯，让他配合自己。 夫妇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务必要让陈昌黎夫妇被他们哄得团团转。 安阳侯面上适时露出冷意:“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决定回家，那就别分什么主人家和客人，免得让人笑话我们不懂规矩。” 陈昌黎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平静淡然地道:“我们一家只是来拜访的，并没有所谓回家的意思，毕竟你们一家从大房到四房已经十分齐全，再加我们一家，那才会惹人耻笑呢。” “你是在表达不满吗？你要知道你爹是做错了事情才会被赶了出去，要不是你有几分能耐，能够替他将功赎罪，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踏进安阳侯府一步的。”安阳侯目光锐利似刀，冰冷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看着他霸道至极的面孔，陈昌黎神色微敛，声音却讽刺似箭直接扎进人的心脏:“六年前是谁不要脸跑到边境认亲的？又是谁在半年前偷偷摸摸把我的东西转移的？哼，还孝顺祖母呢，我的祖母早就死了，我的东西又要怎么孝顺给她？直接烧给她吗？” 稍微缓和一下语气，陈昌黎一抬眼，紧紧地盯着安阳侯，如墨的瞳孔亮如明镜，像是要将人内心深处隐藏起来的秘密都看透。 “如果你们敢烧，那我就认了这事，你们敢烧吗？” 莫氏面色巨变，心跳如擂鼓，心脏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这该死的小杂种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提起徐氏？ 他是怎么敢的呀！ “陈昌黎，你的祖母是罪妇，你的爹是罪妇之子，你的身上也有罪，我们一家愿意接纳你，那是给你庇佑，你别给脸不要脸。” 陈明月也没想过陈昌黎会这么直接的提到徐氏，心慌肉跳后顿时就怒了。 听她一口一个罪，仿佛是恨不得将陈昌黎钉死在耻辱柱上。 万淑芳和陈家人都气炸了。 万淑芳更是冷沉着一张脸，厉喝道:“什么罪妇？你们不是世家大族吗？怎么就不知道祸不及出嫁女的规定？”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一见万淑芳极力维护陈昌黎，陈明月眼中尽是厌恶。 万淑芳一脸讽刺:“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你们瞧不起他，想要侮辱他，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陈明月闻听此话只觉有一根尖锐的刺卡在了喉咙里，卡得不上不下让她很难受。 她愤愤地瞪一眼万淑芳，咬牙切齿地道:“当年的事很复杂，不是一句祸不及出嫁女就能带过的。” 万淑芳微微一笑，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一份凛冽的质问:“你今年才三十岁吧？关于我祖母的事那可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莫非是有什么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第174章 外室连妾都不如 陈明月在短暂的惊愕后心底涌上一股怒火，这女人竟然敢质问她，好生大胆。 她怒不可遏，正要发泄火气。 莫氏却突然摔碎了茶杯。 砰得一声响在气氛逐渐凝滞的大堂十分刺耳，也直接提醒了陈明月。 她迅速瞄了一眼莫氏。 见她眼神晦涩又难明，她迅速深呼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就假意哭道:“关于徐氏的事本就有小道消息在传，我只是偶然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一见你什么都不懂，这才好心地提醒你，哪里想到你会生这样的误会。” “呜呜，陈昌黎，我可是你的小姑姑呀！你是我的侄子，我是你的长辈，我疼爱你的心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千万别被你的妻子误导。” 见她光打雷不下雨，陈昌黎面上毫无动容之色:“我妻子所言就是我想说的，何况她也没说什么误导的话，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污蔑她做什么？难不成是心虚了？” 陈明月被噎得差点提不上一口气，谁心虚了，她分明就是害怕徐氏的事情再次翻出来会让皇帝震怒。 “陈昌黎，你爹是不是很恨我们？”一直作壁上观的陈学礼忽然问道。 “我爹从来就没有对我提起过你们，不然六年前我也不会被你们的话给糊弄，所以我想他是不会恨你们的，因为在他离开这个家的那一刻，他就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也不配再提及他。”陈昌黎听他提到自己的爹，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安阳侯悲愤万分:“你爹竟然连提都不提我们，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呀？” “那也要你这个做爹的不狠心才行。”万淑芳意有所指地道。 “你放肆！”安阳侯对她怒目而视。 “安阳侯，我爹只对我说他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等我爹娘死了，我也变成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了，所以你如今是用怎样的资格来骂我妻子的？”陈昌黎立即维护万淑芳。 见他这么在意自己的原配发妻，莫氏迅速与陈明月对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把目光收回来，泪眼朦胧地道:“孩子，你是听说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谁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不过你如果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那你就恨我吧。” “当初是我恬不知耻地攀附上了你的祖父，这才让你的祖母悲痛万分，你的祖母难产而亡，我也很伤心，如今你……” 安阳侯一听到莫氏充满自责的话，顿时心疼不已。 他立刻打断她的话，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分明是徐氏不知廉耻，非要给我难堪，我才和她吵了一架。” “哪里想到她的气性那么大，直接就气得难产了。” “侯爷，你不要这么说。”莫氏保养得很好，明明快七十岁了，却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她泪水盈盈反倒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安阳侯最吃她这一套，越发的心疼:“我说得是事实，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陈昌黎，你是我的孙子，你要是因为你的祖母怨恨我，你就是不孝，因为你的祖母就是一个疯婆子，我早就忍受不了她了。” 陈昌黎神色冷了下来，脸上也笼罩一层寒霜。 “安阳侯夫人，你平时是不是很喜欢喝茶呀？”万淑芳握住陈昌黎的手，给予他一份平复怒火的力量，这才看向莫氏。 一瞧见莫氏做出一副小白花的样子，说一些茶言茶语出来惹得安阳侯心疼，她实在是没忍住心里的厌恶直接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你何意？”莫氏心中警觉，面上却带出一份无辜，再加上她本人的气质带着一份若柳扶风的柔弱，瞬间就显得万淑芳有些咄咄逼人。 万淑芳感到更加恶心了，语气极冷地道:“我就是想说你也是祖母的年纪了，而且本身还是一位侯府夫人，那就应该拿出当家主母的气派来，别做出一副我很无辜、谁都要退让的样子。我们夫妇又不是安阳侯，可不吃你这一套。” “我就说她这样子怎么怪怪的，原来跟三弟岳父的小妾是一个做派呀。”王晓慧福至心灵，迅速把话化作刀子狠狠地扎一下莫氏。 “你们……”莫氏哪里见过这么直白又干脆的人，目光闪过火星却转瞬即逝，逐渐带出一份难过来，“侯爷，我这……” “莫氏，我若是没有记错，你是四十九年前才嫁入了安阳侯吧。”陈昌黎不等她开口，满是冷漠的问出一个问题。 “是啊，你想说什么？”莫氏察觉他的语气不对，不由目光紧锁住陈昌黎，想要从他平静的脸色中窥见出几分心思来。 陈昌黎定定神，才似笑非笑地道:“我只是忽然想到你比安阳侯小了十岁，家族也败落了，这才在当年做不了安阳侯的良妾。” “不过我觉得很疑惑，那就是本该连做妾都做不了的人，为何转头就在十六岁的时候却做了安阳侯的外室，还给他生了一个私生子，惹得我的祖母伤心难过后，又突然在我祖母离世后成了安阳侯的继室。” “所以莫氏，你能告诉我，你当初是个什么身份吗？” 莫氏心慌肉跳却强行维持镇定，从容不迫地道:“我娘家是立功了，所以才起复成了京城的新贵，而安阳侯是我的表哥，我们本就是青梅竹马。” 万淑芳一听这话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差了十岁的青梅竹马，那可真是感情深厚呀！对了，刚才是谁说的平民百姓十几岁就做爹做娘很不讲究的？现在知道你们的祖母曾经做过这样的事，你们是不是也得骂上一声？” 陈惜云与陈涛闻言直接笑了出来，笑声愉悦又讽刺:“娘，看来这所谓的世家大族才是最不讲究规矩的，不然怎么会有人巴巴地去做人的外室啊 ” 吴巧月在这时也忍不住开口了:“我们平头老百姓虽然成亲生子的时间比较早，可我们万万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要是谁这么做了，那绝对会被大家的唾沫给淹死。” 陈安眼珠子一转就摇头晃脑地道:“三哥曾经对我说过聘为妻奔为妾，这外室比妾还要不如呢，爹，怎么这位夫人就能在曾祖母逝去后成为了安阳侯夫人了？” “陈安，你年纪小，你三哥曾经对你所说的话也不怎么动听，你得赶紧忘掉。”万淑芳立即嗔怪道。 王晓慧听后立刻呸了一声:“老四，你毛都还没有长齐呢，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你赶紧听娘的，快点把那些话都给忘了，别带坏了你的侄子侄女。” 她说着还特意把双胞胎的耳朵给捂住。 不过在来之前万淑芳就猜到了这样的事，特意让双胞胎吃得饱饱的，在路上还有意哄了他们，所以他们此刻昏昏欲睡，压根就没什么精力关注外面的事。 但王晓慧这样的举动一做出来，顿时就让莫氏感受到了奇耻大辱。 她气得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快要昏过去了。 眼看莫氏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身形有些摇摇欲坠，陈明月吓得大喊:“娘，您怎么了，大哥，你快喊人去请大夫。” 喊完，她对万淑芳等人怒道:“我娘是安阳侯夫人，她在名义上就是你们的长辈，你们这么气她是想背负不孝之名吗？” 第175章 你配做祖父吗 “你娘的情况还没有确定，你就要往我们头上扣不孝的名声，我看真正不孝的人是你吧。” 万淑芳一听到陈明月的话，眼中闪烁着寒意，旋即就走上前在陈明月没有反应过来时迅速给莫氏搭脉。 发现她脉象中正，一点事都没有，万淑芳就猜到莫氏在装晕。 她直接拿出几根银针出来，故意在莫氏的面前晃一晃，声音温柔又体贴:“你们都不用担心，我刚好会医术，这位夫人身子骨本来就硬朗，如今却昏厥了过去，想来是亏心事做多了这才显得有些心虚。” “正好我还会一套专治人心的针灸之术，现在就让我给她治一治吧。” “你胡说些什么呀？”陈明月听到万淑芳的话，惊得眼皮子直跳，人也迅速戒备地看着万淑芳，不许她把银针用在莫氏的身上。 “我在跟你们说事实，你们若是不听，那总不能让这位夫人一直晕过去吧？”万淑芳注意到陈明月浑身戒备的样子，故作不解地看她一眼，随后趁她不注意就飞快递扎了一下莫氏的痛穴。 本以为莫氏作为侯府夫人，她是忍受不了疼痛的。 不曾想莫氏被扎了痛穴，竟然死死地撑了下去，一点异样都不愿意显露出来。 万淑芳这下子确定莫氏不仅是个会拿捏男人的老绿茶，这份心机也不是一般的深。 她眼中划过一抹幽冷的光，又继续持针扎向她身上最痛之处。 “你给我住手。”陈明月哪里不知道莫氏是在装晕。 她就是太清楚了，这才能极快地把不孝之名说出来，哪里料到万淑芳竟然会把银针给拿出来。 她不认为万淑芳真的会什么医术，只认为她想要趁这个机会欺负莫氏，让莫氏在全家人的面前丢脸。 为了维护莫氏的脸面，陈明月二话不说就抓住万淑芳，想要狠狠地将她给推开。 “你给我松手。”万淑芳突然被人抓住，脸色瞬间冷下来，看着陈明月的目光冰冷又讽刺。 陈明月厉声道:“你分明就是在故意欺负我娘，爹，这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陈昌黎娶她做妻子，完全是在侮辱我们的门楣。” 安阳侯心疼妻子，哪里愿意让万淑芳欺负自个的妻子，当即就冷声呵斥:“贱妇，我的妻子要是有什么事，你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安阳侯，请你嘴巴放干净点。”陈昌黎闻言脸色覆盖上一层寒霜，配着他无情的眼眸越发映衬着他戾气深重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夫君，你别生气。”万淑芳知道莫氏善于忍耐，就对她提高了警惕。 如今安阳侯为了莫氏如此呵斥她，她就猜到了莫氏的意思。 不外乎就是想要利用安阳侯的身份，狠狠地将他们夫妻压制下去。 可惜她和陈昌黎根本就不会吃这一套。 毕竟莫氏就算名义上是他们的祖母，可她从一个外室成为安阳侯夫人，这本身就代表着她在先安阳侯夫人难产而亡的事情上脱不了干系。 “不就是这些人认为我们不孝吗？我们等下回家去就买一些纸钱烧给祖母，把我们的孝心都给表足，想来祖母一定会喜欢我们这些小辈的。你说是吧，安阳侯。” 万淑芳含笑地看着安阳侯，语气漫不经心地继续往下说。 “至于这位夫人，她虽然是你的继室，她上位的过往实在是不怎么光彩。” “我丈夫陈昌黎不仅是镇武大将军，他还是你那原配发妻所生的嫡子唯一的儿子。” “按照礼法来说，他就是安阳侯府的嫡长孙，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嫡长孙，你让他喊一个外室上位的女人做祖母，这不仅会让人耻笑，也会很对不起你的原配发妻啊。” 听出万淑芳话语中的讽刺，安阳侯目光威压犹如实质，声音更是如刀似箭恨不得扎穿万淑芳利索的嘴皮:“乡下愚妇，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对长辈说话的吗？” 似乎觉得自己一个侯爷跟这么一个乡下人说话很丢脸面，他又迅速地调整一下火气，如刀锋一样的眼神毫不留情地落在陈昌黎的身上，怒火冲天地道:“她是你的妻子，她这么胆大妄为，是不是你在背后唆使的？” “陈昌黎，我承认你在打仗上很有天赋，可光会打仗的武将这天下数不胜数，根本就不缺你这一个。你要是看不清事实，非要和我们一家疏远，甚至是唆使你的妻子做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那你这一辈子……” “够了。”陈昌黎听出他语气中对万淑芳的嫌弃和厌恶，当即也彻底冷下了一张脸。 他毫不客气地打断安阳侯，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仅带着一份阴冷的寒气，还透着一份隐含怒火的讽刺。 “首先是你们主动要认回我，不是我死皮赖脸地靠着所谓的战功非要认回你们。” “其次你们在五十年前霸占了我祖母的嫁妆，五十年后又来霸占我的战利品，还是以孝顺祖母这样恶心的借口来糊弄我的人，我要是不生气，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来踩我一脚？” “最后关于你夫人的事，是我花了三天的时间特意打听到的。”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里，眼中戾气深重，盯着安阳侯的眼神更是冰冷而又嘲弄。 “是你自己立身不正，再加上这女人居心叵测，这才导致当初的事情越扯越乱。” “而我作为一个晚辈不过是想弄明白当年的事，然后尽一个儿孙的本分。” “你们却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甚至于还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让我乖乖地回到侯府受你们的摆布。” “我又不是没有感情的傀儡，我怎么可能会如你们所愿？” “安阳侯，你心中也应该清楚这一点，我也不希望你能把当年的事全须全尾的告诉我，但我希望我今日来拜访安阳侯府，你的态度能够稍微好一些。” “没想到你和你的女儿一样，眼皮子浅得只能盯着我能够给你带来的利益，却看不到我对这府里所有的厌恶和痛恨。” “甚至于你还瞧不起我的妻子，你知道她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吗？你凭什么瞧不起她？就凭你那所谓的祖父身份吗？可你配做我的祖父吗？” 第176章 你在嘲讽我娘 陈昌黎字字句句都在捅人的心窝子。 安阳侯哪里被人这么捅过心窝，更别说眼前的人还是他很不喜的儿子所生之子。 他当即就气恨不打一出来，大怒道:“你就这么看不起安阳侯府吗？好，那你们一家就给我滚出去，我倒要看看没有了侯府在背后撑腰，你们这群来自乡下的人是否能够在京城站稳脚。”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陈昌黎态度也很强硬。 安阳侯见他这样的态度，气得浑身直哆嗦。 他从小到大除了在娶妻的事上受过委屈之外，哪一件事情不是顺风顺水的。 正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活得太过顺利，一遇到自己的真爱莫氏，他就对发妻徐氏厌恶到了极致，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休了她。 不过那个时候徐阁老还如日中天，他只是靠着祖上的荫庇才有了一个不错的出身。 他在那时根本就没有胆子在徐阁老的眼皮子底下对徐氏如何，只能忍着厌恶与徐氏同房，然后加倍地对莫氏好。 后来徐阁老因为废太子得罪了还是荣亲王的当今陛下，他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直接投靠了荣亲王，然后顺水推舟地做了一些事情，徐阁老彻底倒塌，他这才扬眉吐气地要休掉徐氏。 结果徐氏根本就不愿意被休弃，她只愿意和离，甚至还想要把他和莫氏的事情闹出来，让自己能够清清白白地离开安阳侯府。 安阳侯从来就没有被人这么忤逆过，徐氏一而再地忤逆他，再加上之前要忍耐徐阁老的憋屈。 他一下子就爆发了，从而跟徐氏发生了极大的争吵，徐氏后来就难产而亡。 他不仅没有悲伤，还松了一口气，之后更是连妻孝都没有过就着急忙慌地给莫氏安排身份娶她进门。 莫氏进门后，他才切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夫妻恩爱。 正因为他认为自己对莫氏是真爱，也越发看徐氏留下来的嫡长子不顺眼。 在有人要算计他的时候，他就算撞见了也当没看见，反而还推波助澜了一番，最后更是说服族老把人给赶了出去。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幸福又安宁的过下去。 结果他没有什么本事，花钱又比较厉害，安阳侯府在他的带领下竟然直接没落了下去。 族老们都很不满，各个姻亲都颇有微词。 安阳侯这心里就很着急，也在想办法破局。 奈何他的几个儿子都不出息，他的年纪又大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在朝堂上有所作为。 他都快绝望了。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条消息，那就是被他赶出去的儿子竟然给他生了一个很有出息的孙子。 他顿时就觉得老天爷还是眷顾自己的，可又因为这个孩子身上流着徐氏的血脉，他的心里就很纠结。 这一纠结在看到老大和老二带着数百万两的东西回来后，他就狠狠地压在了心里，准备正式接纳陈昌黎，让他带着家里的几个子孙共同在朝堂上相扶相持。 不料陈昌黎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甚至于在他的面前还不断地提及徐氏。 他一直都认为徐氏是自己一生的耻辱，哪里愿意再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陈昌黎这样的举动完全是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也顾不得心里的那些算计了，不管不顾地骂陈昌黎，火气冲天地要将他给赶出去。 “老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觉得头好疼呀？” 莫氏作为他的枕边人，早就将他的心思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也知道安阳侯在愤怒之下所说的话重量有多重。 她想到安阳侯府如今只是表面光，再怎么恼恨万淑芳和陈昌黎这对夫妇的不识抬举。 在安阳侯要赶人的时候，她也不得不假模假样地做出一副刚苏醒的样子来，满脸茫然又柔弱地揉着自己的额头，然后再循循善诱安阳侯把话收回来。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安阳侯对莫氏是真心的。 如今见她苏醒过来，他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关心地看着她。 “就是觉得有些头晕，老爷，我这是老毛病了，你别担心我。” 莫氏感受着安阳侯对自己的关心在意，心里很是满意。 不过眼角余光注意到万淑芳微弱地撇了一下嘴，她想到她刚才意有所指的话，还特意用针扎了自己。 她就觉得这女人不愧是乡下来的村妇，果真是胆大又无畏。 有这么一个女人在陈昌黎的耳边吹枕头风，陈昌黎怎么可能愿意回安阳侯府？ 她越发认为自己之前出的主意不错，不过当下得解决眼前的事情，不能让这对祖孙僵持了，不然她再多的谋划也会落得一场空。 柔声细语地安抚住安阳侯，莫氏给陈明月使一个眼色，让她特意给自己说一下刚才的事，这才故意哭得梨花带雨地道:“原来你的心里这么在意着你的祖母，难怪你对我百般看不顺眼。” “陈昌黎，当年确实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可你的祖父是真心疼爱着你的爹，也对你的祖母情深意重，只是当年的事过于复杂，还牵扯到了当今陛下，他为了保全你爹，不得不狠下心做一些事情。” “陛下是个什么性子，你才回到京城并不知道，可你只要在京城多待一段时间，你就能够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这么诚惶诚恐了。” “我们都是迫不得已的，你若真的要怪要恨就直接冲我来，千万别怨怪你的祖父啊。” 莫氏最擅长的就是把自己的柔弱无辜展现得淋漓尽致，然后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以显示自己的懂事识大体。 而这就是安阳侯一直都认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的根源。 她这一次也是如此，不过她更多的也是希望陈昌黎把所有的恨意发泄在她的身上，不计较安阳侯对他表露出来的冷漠和怒火。 “安阳侯夫人，我觉得你平日里一定没少喝茶。”万淑芳一眼就瞧出她的小心思，目光不自觉落在安阳侯身上，见他脸上流露出一份感动，她的嘴角不由一抽。 合着安阳侯就是喜欢像白莲花一样的女子呀，难怪莫氏一大把年纪了还用这样的做派拿捏男人。 可惜这整个大堂里除了安阳侯口味比较差，其他的男人都对这个样子的莫氏有些适应不来。 更别说在战场上厮杀整整十年的陈昌黎。 他虽然不懂莫氏这样揽错的行为可以用白莲来形容，但他很反感莫氏柔柔弱弱的样子，那感觉就好像他仗着自己的年轻力壮欺负了一个老人。 “媳妇，茶是一种好东西，可以让人修心养性，奈何安阳侯夫人不积德，那茶恐怕也是白喝了。” 万淑芳听他这么接自己的话，差点没憋住自己的笑，“我倒觉得她可没有白喝茶。” “你是在嘲讽我娘吗？”陈明月一听这话琢磨万淑芳的语气，不一会就回过味来了，顿时冷下了一张脸。 第177章 那就请陛下做主 万淑芳一脸无辜，随即见陈明月看着自己的眼神几乎喷火，神态也是一副极为肯定的样子。 她就没心情和她周旋了。 她很干脆地承认:“你娘都是做曾祖母的人了，她竟然还拿一副小家子气的做派让你爹心疼，我作为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村妇也受到了惊吓，当然，她这样的做派也给我开了眼界，我讽刺她一下还不行吗？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莫非你平日里在你丈夫的面前也如此？” “我才不会如此。”陈明月被这句话一激，顿时气急败坏地道，“这种做派只有那些身份低微的通房和小妾才会做。” “原来你娘在你的心中是这样的身份啊。”万淑芳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惊喜，当即看着陈明月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陈明月听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陡然白了下来，看着莫氏的眼神都有些慌张，“娘，我没有说您。” 眼见莫氏只顾着自己哀伤，没有接话，她咬了一下唇，就怒瞪着万淑芳，满是痛恨地道:“是你，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我。” 万淑芳冷笑:“我激怒你有什么好处吗？你刚才之所以会那么说，分明就是你心中对你娘也不怎么看得上。” “你闭嘴！”陈明月气得一双眼都红了。 万淑芳速度地做了一个闭嘴的姿态，然后挑衅地看着陈明月。 见她敢挑衅自己，本就是个暴脾气的陈明月哪里受得了呀。 她气得就要冲上来打万淑芳。 陈昌黎见状迅速保护万淑芳，然后扣住陈明月的手，目光冷冷地看着安阳侯，冰冷地道:“我的妻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丢下此话，他甩开陈明月的手。 陈明月一个重心不稳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明月。”莫氏被吓了一跳。 陈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口中却说:“娘，我没事，您别担心我。” 她屈辱地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地道:“既然你们夫妇这么看不起我们安阳侯府的人，那你们一家就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我们自然是会离开的，不过在这之前属于我丈夫拿命换来的战利品，你们无论如何也得交出来。”万淑芳眼中全是冰冷之意，“要是不交，我们一家跟你们一家没完。” 终于说出了今天拜访的目的，万淑芳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发生了变化，也无端地带出一份跟陈昌黎极为相似的强悍戾气，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很不好欺负。 陈明月在娘家和婆家作威作福多年，那也是因为娘家宠，丈夫是老二不被婆家看重的缘故。 万淑芳冷若寒霜的气势一出，就显得她的气场十分强大。 陈明月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呀，直接被吓得连连往后退，嘴唇也直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莫氏也被万淑芳这强大的气场惊到了，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恨意。 只因徐氏明明出自于书香门第，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人不仅长得美，这端庄优雅的气质也让无数人称赞。 但让莫氏一直都没有办法忘怀的就是徐氏自带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又让人恐惧的气场。 她当年为安阳侯生下了大儿子，就直接面临过徐氏那强悍的气场，也被她看什么低贱脏东西似的眼神刺激得满是羞愧，压根就不敢跟她对视。 如今从徐氏的孙媳妇这里感受到了相似的气场，她只觉徐氏那玩味又讽刺的眼神仿佛浮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让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彻底失声尖叫出来。 不过多年侯府夫人的身份让她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压下了自己的恨意。 她语气淡淡地道:“那些战利品可不仅仅属于你的丈夫。” “你说得对，那些东西还有一半是陛下的。”万淑芳笑盈盈地接话，“而我和我的丈夫心地善良，准备再拿一部分出来救济难民，所以若是有人想要吞了它，那我们夫妇就只能去请陛下做主了。” “夫人，侯爷，安阳侯府家大业大，你们应该不会侵吞我们的东西吧？” “什么有一半是陛下的？”安阳侯和莫氏都有些震惊，然后夫妻两人都开始怀疑万淑芳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恐吓他们两个。 陈昌黎慢条斯理地道:“你们既然知道我在战场上立了功，那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能越过一些权贵的子弟在战场上立功吧。” 安阳侯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 莫氏却一头雾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陈昌黎回答，她又迅速开口:“不管你对我们一家有多大的误会，侯爷就是你的祖父，你孝顺祖父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若是不愿意孝顺他，那我也只能请陛下为侯爷做主了。” 万淑芳敢拿皇帝来恐吓她，她也能拿皇帝来威胁陈昌黎。 毕竟大景朝以孝治天下，当今皇帝的年纪又上来了，他更加看重孝道，绝不允许已经长成的几个皇子对他不孝顺。 因此陈昌黎再怎么因为徐氏和自己的爹对安阳侯有所芥蒂，他若是还想做什么大将军，让自己的妻子儿女过上好日子。 他就必须孝顺安阳侯，否则皇帝第一个就不会饶过他。 听着她充满威胁的话，陈昌黎与万淑芳一点都不见慌乱。 因为他们夫妇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宁愿牺牲一点钱赚取名声，也绝不愿意便宜安阳侯府。 “关于孝顺的事，我想陛下一定会酌情，而关于我刚才所说的话，那也是真话，绝对没有哄骗你们的意思。”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本人也擅长打仗，而我能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就是接受了他的教导。” “太子？”安阳侯脸色一变。 莫氏不解:“太子又怎么了？他可是很早就从边境回来了。” 陈昌黎好心地为她解释:“那些战利品之所以会被人当成是我的，是因为大家都看在了太子的份上没有将其瓜分。换一句话说，属于陛下的那一半战利品是太子的孝敬。” “至于剩下的一部分，我还得跟我的副将分呢，最终落在我手里的也没多少，安阳侯若是想让我孝顺你，我也可以把这些东西孝敬给你，只盼你能约束好你的妻子，别让她太贪心。” 第178章 宫里来人了 安阳侯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陈昌黎，不敢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然而陈昌黎目光平静又淡然，脸上神色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这足以说明他没有撒谎。 反倒是因为他们安阳侯府所做的行为，不得不特意来给他们解释一遍，怕得就是皇帝问起，不仅安阳侯府会被骂个狗血淋头，他自己也会吃个挂落。 一下子意识到这一点，安阳侯脑子像被劈了一样空白一片，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莫氏却不一样，她本身就是破落户出身，因自小所受的苦，她就对钱财看得很重。 她做了侯府夫人花钱也不自觉大手大脚，再加上还要补贴娘家人，而安阳侯也不事生产，所以安阳侯府不到十几年就彻底败落下来了。 不过关于安阳侯府败落的情况，她只是捡了一些不重要的告诉安阳侯，半点都不敢把真实情况告诉他。 也因此她就恨不得将陈昌黎那钱当做自己的，一文钱都不愿意让陈昌黎沾手。 所以面对陈昌黎说得极为认真又诚恳的话，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认为陈昌黎是故意找了一个借口想要把钱给要回去。 她哪里愿意啊！ 飞快调整一下心态，莫氏语气平静地道：“孩子，我知道你们对我们有很大的怨念，可你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撒谎呀！陛下日理万机，他可没有闲工夫来管我们的家务事，你要是非要把我们一家的小事闹到陛下的面前，你的战功再怎么显赫，犬戎再怎么惧怕你，陛下也绝不会轻易地饶了你的。” “你也有妻有子，甚至于你的妻儿还是那么不堪的身份，他们都仰仗你而活呢，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该怎么办呀？更何况陛下也很有可能因为你的举动而迁怒你的家人。他们可不比我们侯府的人，有侯爷为他们做主，给他们撑腰，你一倒下，他们就要泡进苦水里了。” 把话说到这一点，莫氏神情还显得几分苦口婆心。 仿若她是真心实意的在为陈昌黎考虑，绝不提还战利品的事。 陈昌黎声音里透着冷意：“这么说你们一家是不打算把东西还给我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什么还不还的？”陈学礼对家里的情况有所了解，毕竟他作为安阳侯府的世子最近几年的生活水平有所下降。 他就特意去找莫氏问了一下情况，知道家里完全是表面光，再拖几年就连表面光都维持不下去了。 他就恨不得把陈昌黎拿命换来的东西全部占据，哪能允许到手的东西飞了呀？ “一家人？你们的态度可一点都不像是把我们当成了家人，反倒是把我们当成了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陈涛脾气算好的，可安阳侯府上下的态度太过气人，他的脾气再怎么好，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 更别说陈学礼这一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强行霸占他递的东西，然后还埋怨他爹为了这点东西撒谎骗他们。 “不过现在我反倒觉得你们才是所谓的穷亲戚，不仅见不得我们一家人过好日子，还跟个土匪似的想要霸占我们家的东西。” 王晓慧很赞同自己当家男人说的话，当即阴阳怪气地道：“还侯府呢，看你们一个个穿金带银的，看起来就很是人模狗样，怎么这说出来的话就这么可恶呀！” 越说火气越大，王晓慧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难不成是土匪不成，一看到别人有点好东西就恨不得抢过来自己霸占了。” 陈惜云深以为然：“之前还有人说我们都是乡下人，一点都看不起我们，既如此，那为什么要霸占我们家的东西？” “就是呀，更何况我们的爹娘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那些东西还有一些不属于我们呢，你们就算想要霸占东西，脸皮也不能这么厚吧。”吴巧月也被这一家人丑陋的嘴脸气到了，直接骂他们脸皮厚。 陈明月气得声音都破了：“那些东西怎么可能是太子孝敬给陛下的，这分明就是你们的爹娘在撒谎。” “跟陛下相关的事，我们夫妇可没有那个胆子去撒谎。”陈昌黎语气讽刺。 万淑芳也被这些人的厚脸皮气笑了，直言道：“既然你们都这么怀疑我们夫妇，那我们就直接去找陛下吧。” 挑了一下眉梢，她眼中全是冷意地继续道：“我来京城有几天了，还没有那个机会见识一下皇宫的繁华呢，没想到我今天就有这个机会去见识了。”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陈惜云几人自然是要跟着她一起的。 陈昌黎更不用说了。 他早就对安阳侯府的人失去了耐性，哪里还会继续留下来和这些人耗。 他巴不得去见皇帝，直接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顺便还将自己和安阳侯府不对付的事情都让皇帝给知道。 “慢着。”安阳侯见他们一家当真要离开，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可这一家人又是铁了心的要离开，他不得不阻止。 陈家人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 安阳侯见状越发确定陈昌黎说得有可能是真的，心头一着急就直接出了一个昏招。 “你们不许走，管家，你快带人把他们都给我拿下来。” 管家听到他的吩咐，当即就喊了一些健壮的仆从冲过来把人给拦住。 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就好像是把陈家上下都当成什么贼人似的，恨不得把他们抓起来扭送到衙门去。 万淑芳与陈昌黎注意到这些人凶狠的神色，直接把孩子们都保护在身后。 “怎么？你们是想对我们动粗吗？”陈昌黎表面是在问管家，实际上是在质问安阳侯。 听着他充满质问的话，安阳侯脸色阴沉了下来。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说话，陈明月嗓音尖锐，颇有几分迫不及待地道：“少废话，管家，快带人把他们都给我抓住，我就不信了一个得罪了三皇子的武将还真有那个胆子敢跟我安阳侯府做对。” “我看你们谁敢？”陈昌黎听她提到三皇子眼中有杀气在沸腾。 就在这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边跑边吼：“老爷、夫人，宫里来人了，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她是来给镇武将军夫人撑腰的。” 陈明月一干人等震惊得瞳孔瞪大，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第179章 还不老实交代 一听皇后的人来给自己撑腰，万淑芳也觉得不可能。 不过想到陈昌黎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她又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她连忙看一眼陈昌黎，想要确定一下是不是他和太子暗中商量了此事，却瞧见陈昌黎眼中也是一片茫然。 她心中微跳，然后压低声音问：“你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陈昌黎点头，同样回以低声：“前来拜访安阳侯府的事，我并没有和太子提。”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万淑芳对自己的猜测有些不确定了。 此刻带着几个小宫女强行闯进的林嬷嬷面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一走进来看到陈家被不少人拦住，她眸色一凝，脸上却带出一份亲切的笑容，像是沁了二斤蜜一看就很甜。 再加上她本人长相很温柔，虽然上了年纪，可她温柔得就像一位慈祥的奶奶，足以让人待在她的身边都能感受到一份宠爱。 “哪位是将军夫人？奴婢是奉皇后娘娘的命请将军夫人进宫觐见的。” “我是将军夫人。”万淑芳听她目的是自己，态度又很温柔可亲，虽然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见自己，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当下就站了出来表明身份。 “奴婢见过将军夫人。”林嬷嬷温和又不失分寸地向万淑芳行了一个礼。 莫氏这时也在陈明月的搀扶下出来了。 看到林嬷嬷对万淑芳这么尊敬，她们母女两人都有些心慌肉跳，忍不住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直接握住对方的手以此来压下心里的不安。 “林嬷嬷，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让她进宫，莫非是她的丈夫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皇后生气了吗？”陈明月很看不上万淑芳，压根就不觉得皇后这次要见她是什么好事。 她也不等莫氏开口，就故意往不好的方向问一句，眼神却充满鄙夷地看着万淑芳像是在嘲讽她什么都不懂，这次进宫怕是要受苦了。 万淑芳脸色不由一冷，冷冷地回击道：“我丈夫回京城还不到五天呢，回来的第一天更是遇到了刺杀，皇后娘娘和陛下心疼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生他的气？陈明月，你可不能因为你家做了对不起我丈夫的事就故意往他的头上泼脏水。” 陈明月压根就不愿意搭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嬷嬷，语气极尽温柔：“皇后娘娘近日可好了，我听说……” 林嬷嬷直接打断她：“皇后娘娘听说将军夫人在凉城研究出了治愈瘟疫的药方，就对她很是喜欢，也很是欣赏她，如今知道将军夫人来到了京城，还休整了几天，她就想要见一见将军夫人。” “对了，今日太子妃还去见皇后娘娘了，她特意说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子在六年前在边境打仗的事。” “太子有勇有谋，大将军智慧过人又有军事才干，两人联手不仅抢回了犬戎占据的城池，还打得犬戎赔偿了一些东西。” “太子是个孝顺的人，他当即就决定把这些东西孝敬给陛下和皇后娘娘。” “不过后来出了一些事，陛下又着急让太子回京，太子就没有把那些东西带回来，反而是交给了大将军保管。” “如今大将军一家也来到京城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除了想要见将军夫人之外，自然也是想要确定六年前太子孝敬给陛下的东西如何了。” 林嬷嬷语气慢悠悠地道，可一字一顿吐出来的话却像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地刮了莫氏和陈明月。 “这不可能。”陈明月终究是稳不住自己的脾气，也维持不了自己的温柔面容，直接露出一份震惊和不愿意相信的意味来。 莫氏瞪了她一眼，随后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毕竟林嬷嬷这话一出，分明就是在告诉她们，她就是来给万淑芳一家撑腰的。 他们要是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仅会得罪皇后，恐怕皇帝也会对他们一家有所怀疑。 他们的情况已经够糟了，万万不能让皇帝对他们的印象降低。 可那么多钱呀。 莫氏都把它们当成自己的了，随便拿一点出去就跟挖了她的心似的，她实在是舍不得啊。 莫氏脑子飞快地转动，想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来。 万淑芳却不愿意再拖延，很干脆地道：“嬷嬷，实不相瞒，我们夫妇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奈何安阳侯府上下都觉得我们夫妇在撒谎，压根就不愿意把东西还给我们，我们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信，无奈之下我们夫妇就准备去找陛下做主。” “不曾想您老人家竟然这个时候过来了，您来得可真是时候，不然我们等下去陛下面前闹，陛下会如何生气，我不敢想，但其他人一定会拼尽全力污蔑我们。” 万淑芳觉得一定是太子猜到了陈昌黎要做的事情，这才让太子妃去找皇后，然后又让皇后来帮他们夫妇。 她和陈昌黎商量好的打算就是安阳侯府不要脸时，他们就直接把事情捅到皇帝的面前去，既让皇帝知道他们和安阳侯府的不对付，也顺利地把东西拿回来。 当然这其中也得拿出一部分来孝敬陛下和分给各个副将一部分，免得其他人知道他们一家有了这么多好东西就嫉妒得想要算计他们。 也因为商量好了这一件事，万淑芳这才不急不慌地观察安阳侯府上下对他们一家的态度，又分辨莫氏真正的本性如何。 如今结果还算不错，万淑芳很满意，然后就要去找皇帝审判此事，没有想到皇后在这个时候派人来了。 她不仅感到高兴，还认为陈昌黎跟太子的关系确实很不错，有太子在，陈昌黎绝对不可能长时间地在家里坐冷板凳，他很有可能很快就能上朝了。 她想到这一点，含笑地看一眼陈昌黎，就冷脸看着陈明月，毫不犹豫地道：“你刚才急吼吼地让管家来抓我们，该不会是想把我们一家都困在安阳侯府哪里都不能去，然后你们一家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我们跟你们一家是一家人，之后再把所有的东西给吞了吧。” 林嬷嬷当即配合着质问：“将军夫人说得可是真的？还不老实交代。” 第180章 颠倒黑白 确定林嬷嬷真的是来帮万淑芳的，陈明月与莫氏脸色都变了。 母女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陈昌黎像是在看什么怪物，眼神充满了惊惧又隐约带出几分不满的怒火。 安阳侯与他的几个儿子也是如此。 父子几人脸色极其难看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逐渐显得十分阴郁。 王氏和苏氏虽然对侵占陈昌黎一家的东西也有一些想法，但这些东西又落不到她们两房的手里。 她们再怎么有想法也不得不打消那一看就不可行的念头。 如今皇后身边很有地位的林嬷嬷出来站在万淑芳那边，她们就不自觉拉住自己的丈夫，别让他们掺和进去。 陈学武还惦记着自己母亲带进来的嫁妆，再加上苏氏这三天不断的给他洗脑，他已经明白陈昌黎一家闯进来反倒给了他契机。 他要做的就是拉拢陈昌黎一家站在自己的身边，或者是直接选择跟他们合作，而不是自持自己的身份和他们把关系给闹僵了。 所以当苏氏拉住他的时候，他自然是顺利地坐了回去，垂下头来遮住自己眼中复杂的情绪。 陈学文却不一样，他既是家里的长子，自身的身份也和莫氏有着很深的关系。 莫氏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知道陈昌黎那些东西如果被侵占下来，自己是有可能被分到一半的。 他比陈学礼这个世子还要着急。 只是他也不蠢，连皇后都插手这件事情，那就说明陈昌黎不曾撒谎，皇帝身份虽然高高在上，可他又怎么可能不要钱？ 毕竟这些年来国库比较空虚，再加上最近因为扬州那边闹灾的缘故，国库越发空虚了。 皇帝正在为这件事情头疼呢，陈昌黎这一份钱要是送一半上去，不仅会为皇帝解决一些问题，也会让皇帝对他多几分关注，到时跟陈昌黎发生争执的安阳侯府恐怕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莫非是心虚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吗？”万淑芳等了一会，都没有等到一个人开口说话。 她心头很诧异，忍不住打量安阳侯府上下所有人。 见他们脸色极其难看地立在原地，也不知道想什么，眉宇间都带出一份难言的烦躁来，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我夫君和他的副将可是记得那些东西有多少，单子呢，我们夫妇也把它理出来了，现在时间刚好，安阳侯夫人，你看看什么时候开库房让我们把自家的东西带回去。” 莫氏心念电转试图再次装晕把事情拖延下去。 林嬷嬷老谋深算，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再次开口道：“莫氏，薛贵妃最近也似乎有些想你呀，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再次进宫见她一面。” 莫氏一听到薛贵妃想自己，一颗心扑通乱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可她的脸上什么都不显露，也不敢再有装晕的想法了，只语气平静地道：“我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了，其实陈昌黎他们夫妇是生了一份误会，我们当年之所以把那些东西拿回来，也不过是想要替陈昌黎保管，我们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意思。” “哪里想到他们夫妇一点解释都不听，竟然直接把皇后娘娘给惊动了，幸好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没有发火，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莫氏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万淑芳夫妇的身上，让安阳侯府上下落得一个清白。 安阳侯不愧是把她当成真爱的人。 一听到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他也顾不得恼火了，很干脆地道：“我们一家今日请他们上门就是在商量这件事情呢，结果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闹起了脾气，我和我夫人都上了很大的年纪，哪里承受得住他们年轻人的火呀，为了让他们能留下来听我们把话说完，我也只能让管家拦住他们。” 安阳侯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他们一家就是这么想的，压根就没有先前想要强行侵占别人财产的蛮横态度。 万淑芳一干人等听着他们夫妇颠倒黑白的话，都被他们这样的嘴脸弄得恶心坏了，恨不得找个地方好好地吐一阵。 林嬷嬷早就知道安阳侯府上下是个什么货色，面对这对夫妇很不要脸的解释。 她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然后态度强硬地道：“既然你们夫妇是这样的想法，那就赶紧按照将军夫人的意思行动吧，刚好皇后娘娘也有一些担心将军夫人会受委屈，特意让我带了一些人过来帮忙。” 她这句话一说完，一个小宫女就直接出去把人带进来。 看到这一次进来的人都是承恩公府的下人，安阳侯差点气晕过去。 莫氏也很生气。 不过她稳得住，脸上依旧带着一份从容，半点都不会让林嬷嬷瞧出她真正的心思。 不过一想到那些东西都要离自己而去，她心里很不甘心，也不想让陈昌黎夫妇暗度陈仓。 她迅速开口：“既然你们夫妇都说那些东西有一半是陛下的，那就把那一半东西直接送到国库去吧。” “好啊。”万淑芳一点意见都没有。 见她应得这么爽快，莫氏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 刚好这时万淑芳也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像火花一样噼里啪啦得恨不得把对方给炸了。 “安阳侯夫人若是觉得这样还不够，我们夫妇也可以直接当着你的面把那些副将该得的东西。”万淑芳知道莫氏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一点掩饰都没有就戳穿她的想法。 莫氏脸色微变，不愧是乡下村妇，为了一点钱竟然连面子情都不顾了。 为了不让这对夫妇过上富贵的日子，莫氏又特意看了一眼陈明月，给她使一个眼色让她为安阳侯争取一些东西。 陈明月接受她的眼神示意，瞬间了然她的心思。 她迅速开口：“你们夫妇还得孝敬我爹呢。” 见这对母女得寸进尺，万淑芳瞬间冷了一张脸。 陈昌黎心念一转就问：“安阳侯想要我们夫妇的孝敬，难不成准备把我爹重新认回家族，然后把安阳侯府的爵位给我吗？” “你做梦。”陈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陈学礼就坐不住了，“我才是安阳侯府的世子，未来的安阳侯也只会是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少打主意。” 陈昌黎反问：“那我为什么要孝敬他呢？” “他是你的祖父。”陈明月加重语气。 陈昌黎开口声音讽刺：“可我并没有在安阳侯府的族谱之上，我爹也是如此，安阳侯强行要我孝敬，这事就算闹到了陛下的面前，陛下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荒唐行事。” 万淑芳听到这里故意做出惊讶：“你们父子竟然都不在族谱之上，那他们怎么非要你回家，还厚着脸皮霸占你的东西，难不成是欺负我们读书少想要哄骗我们吗？” 第181章 你何时准备再嫁 安阳侯眼神如冷刀子刮着万淑芳，恨不得将她身上每一层血肉都给刮下来。 陈明月亦是如此，但她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目光刮着万淑芳流露出一份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拔高了声音:“什么没有在族谱上，你们夫妇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岂能在这里胡乱猜测？” “你们一家的态度太明显，我们夫妇不这么猜，那该怎么猜？”万淑芳眉眼染上讽刺，声音寒凉如冰，“陈明月，你也别在这里拖延时间了，总之今日我们夫妇定要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带回去。” 陈明月眼中凶光毕露，充满滔天的愤怒之色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莫氏察觉到她的火气到达了顶峰，生怕她气昏头说出一些不动听的话来彻底把这对夫妇给激怒。 她连忙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她特意修剪过显得有些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陈明月掌心的肉里。 疼痛一起带着一份难言的感觉，瞬间让陈明月疼得红了一双眼，看着莫氏的眼神也充满控诉。 但她知道莫氏是为了自己好，不得不将满腔的不甘心都给压下去。 她抿了一下唇就说:“就算他们父子不在族谱上，他们身上也流的是我爹的血，我爹这么大把年纪了，他作为孙子又这么出息怎么能够不孝顺他？” 她说完这一句话还直接给陈学文一个眼色，让他赶紧站出来说话。 陈学文得到她的眼神示意迅速开口:“我妹妹说得不错，不管你们夫妇在打什么主意，孝顺我爹的事那是陛下来了，你们也得做，绝不是你们一句话就能轻飘飘地把这件事情带过的。” 他一口气地把话说到这里，脸上顿时带出一份得意来，让人看他一眼都想打他一拳，更别说厌恶安阳侯府所有人的陈昌黎夫妇了。 两人直接被他这话气得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眉宇间也染上一份戾气。 “你爹还有四个儿子呢，总不能自个的儿子还在，就恬不知耻地越过儿子要求丧父并没有被侯府养育过的孙子孝顺供养吧。如果你爹当真这么做了，不要说陛下了，这天底下的读书人恐怕随便一句话都要把你爹给淹死了。” 眼看安阳侯府上下十分无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林嬷嬷这么一个在宫里见过最无耻之人的存在，她也差点被这一家人无耻的一面刷新自己的三观。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直接挤兑这一家人，然后将皇后给予她的令牌拿出来，声音冷冷地道:“皇后娘娘还等着见将军夫人和她女儿呢，你们一家要是再敢耽误时间，奴婢也只能听从皇后娘娘的谕旨，强行对安阳侯府上下的女眷进行训导了。” “你不能这么做。”莫氏心头一凛生出一份警惕来。 安阳侯府的女眷都一把年纪了，要是还要听从皇后的训导，那岂不是说她们立身不正，以至于被皇后给厌弃了。 皇后厌弃她们反倒没什么，可就怕这件事情传出去，她们不仅自己会丢了名声，连自己的娘家女眷也会受到牵连。 莫氏心再狠，可对自己的娘家人很在意。 她万万不能让自己娘家的侄女们因为这事丢了名声。 “不就是战利品吗？我们安阳侯府传承几代还看不上这些东西，所以我们真的是在为他们夫妇保管，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意思。” “既然他们夫妇不相信我们，那他们就尽管把东西拿回去，我们绝不阻拦他们。” “关于孝顺的事情，只要他们有那一颗心就够了，我们夫妇也不会多计较。” “来人，去把库房打开，然后把他们的东西全部都抬出来。” 说到这一句话时，莫氏心里都在滴血，脸上却依旧维持一副平静的样子，就好像真的如同她所说，安阳侯府从头到尾就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万淑芳目光紧锁住她，见她面色平静得毫无波澜，一点都让人看不透她的真实情绪。 她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越发警惕。 她不怕莫氏等人贪，也不怕他们使坏，就怕他们因为这一件事彻底记恨上他们，然后使出一些昏招恶心他们一家。 不过他们一家好歹是大将军府的人，皇后跟太子又很明显站在他们这一边。 不管这安阳侯府有什么算计，只要他们做好了准备，那就无所畏惧。 心念一转，万淑芳就将一些事情彻底想透。 她把警惕压在心里，就直接带着儿女去所谓的库房点东西。 毕竟有一半东西是要送给皇帝的，她绝不允许安阳侯府的人作假，然后让皇帝不满他们一家。 然而她这般认真清点东西的举动落在莫氏眼中，就成了对她的防备和不信任。 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哪里被人这么防备过？ 她觉得陈昌黎不仅很讨厌，就连他的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必须想办法让这一家子付出代价，这才能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怀着这样恶毒的心思，莫氏迅速将目光落在陈家人上。 扫过一眼吴巧月和王晓慧以及年纪最小的陈春婵，她就将有可能是陈昌黎大女儿的人锁住。 注意到眉宇间有几分像万淑芳，但真的计较的话却更像陈昌黎的陈惜云，莫氏认真地观察她。 见她皮肤虽然有些黝黑，可只要好生地养一养，皮肤捂白一些，那她就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大美人。 莫氏忽然觉得陈惜云很像一个人，不禁认为把这么一个美人送给惠国公糟蹋，根本就不能够把利益最大化。 她想要打消那个念头，不过转瞬她又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陈惜云的眉头都散了，一看就不是一个黄花大闺女，那她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觉得骂不过我的爹娘，就想要骂我吗？” 陈惜云又不是一个木头，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莫氏的眼光。 她最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毕竟他们一家把东西要回来了。 莫氏一定很生气，这才把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莫氏越来越古怪，那感觉就好像把她当成了货物一样打量，完全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 她顿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一股寒气也从脚底心往天灵盖上窜。 她觉得很不好，立即狠狠地瞪了一眼莫氏。 莫氏却想要确定一件事，压根就不计较她这一眼，立即询问出口:“你是出嫁女，你丈夫呢？是死了吗？那你准备何时再嫁？” 第182章 薛贵妃到来 这人是脑子有病吗？陈惜云听到莫氏的询问脑海中只闪过这样的念头。 陈昌黎瞬间提高警惕，看着莫氏的目光也很不善。 正在清点东西的万淑芳也是心中警铃大作，万分警惕地盯着莫氏。 被这对夫妇紧盯着，莫氏脸上依旧带出一份温柔的笑，仿佛就像一个慈祥的祖母关心着自己的曾孙女。 “我只是觉得你女儿长得不错，嫁给一个山野村夫实在是可惜了。” 万淑芳冷笑:“再怎么可惜，那也是我们一家的事情，跟你无关。你要是闲得发慌，非要去管别人家的事，还不如管一管你儿女家的事。” 陈明月听出一股极致的讽刺之意，想到自己和丈夫之间紧张的关系。 她气得就要骂万淑芳。 莫氏眼疾手快地将她给拦住，满是歉意地对万淑芳道:“你说得对，这一次是我闲操心了，我给你们母女道歉，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为了自己的目的，莫氏迅速给人道歉。 她道歉的速度太快，万淑芳愣了一会却对她更加怀疑了。 她总觉得莫氏没安好心，为了不让莫氏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只能加快速度清点东西。 因为这些东西太多，万淑芳最后干脆让林嬷嬷带来的人一起上，最终在第二天的中午才把所有的东西清点完。 万淑芳也很干脆的让林嬷嬷喊人把一半东西带到户部，并在路上敲锣打鼓告知百姓这些东西的作用，然后就带着自家的东西回去。 林嬷嬷自然也是跟上了她。 等陈家人一走，心神紧绷了一个晚上的安阳侯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侯爷，你和几个孩子们都去休息吧，我把一些事情安排一下就来找你。” 安阳侯终究是年纪大了，撑了这么一个晚上，整个人都快受不住了。 莫氏比他好一些，毕竟她还惦记着陈惜云能够带来的利益，当即就把安阳侯跟儿子打发掉，拉着陈明月去商量事情。 “我仔细地观察过了，陈昌黎的儿女都长得不错，尤其是小的那一个，看起来有十岁，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不过年纪太小，有些事不好做，但他的大女儿却不一样了。” 说到陈惜云，莫氏语气中全是遗憾，遗憾过后却是一种难言的兴奋。 “陈昌黎真不愧是徐氏的孙子，当年徐氏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陈昌黎与她长得有几分像，连带着他的儿女都跟她有几分相似。” “陈昌黎的大女儿就很像她，我和徐氏本就不对付，她的大孙女要是出什么事，我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莫氏说到自己一生的梦魇，语气都有几分咬牙切齿。 陈明月了解她心头的恨，迅速开口:“惠国公就是最好的人选，娘，我现在就去找惠国公和他通气。” 她很是迫不及待，根本就不等莫氏再说什么，当即就急匆匆地离开安阳侯府。 莫氏目送她离开，就把自己的儿媳，也是自己娘家的侄女小莫氏喊了过来。 “你的姐姐是不是很想嫁人？”小莫氏一进来，莫氏就直白地开口问。 小莫氏想到家里那个嚣张跋扈的姐姐，眼底飞快地闪过嫌弃，口中却讨好地道:“娘，我姐姐的心思，您还不清楚吗？她就是嫌弃自己的男人不中用，这才跟他和离了。她又特别妒忌我，就想找一个比世子更好的男人嫁了。” “可莫家是什么情况？谁不清楚呀？她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莫氏听到小莫氏的语气，就知道她很看不起自己的姐姐。 她也不怎么在意，只交代一句:“你告诉她，如果她能够把陈昌黎拿下，她不仅能成为将军夫人，还能直接得到几百万两的东西补贴娘家。” 小莫氏被她这句话惊到了，看着她的眼神不禁有些疑惑。 对上她极为冷漠的脸，她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能听她的话回娘家一趟。 安阳侯府的人在行动，带着东西回到家里的万淑芳夫妇却没有松一口气就要进宫了。 皇后本就要见万淑芳和她的女儿，万淑芳倒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皇帝在他们回家没多久之后也要见陈昌黎和他的儿子。 夫妇两人就不得不思索了。 不过林嬷嬷就在旁边，夫妇两人就算有所猜测，也不会在这时说出来商量。 他们各自换衣服，然后带着孩子分别跟着皇帝皇后的人进宫。 “林嬷嬷，我们一家都耽搁一天了，皇后娘娘会不会生我们的气呀？” 在路上万淑芳想到自家为了清点东西耽误了一天，就忍不住问一句林嬷嬷。 “皇后娘娘早就猜到了这事，特意把时间给得很足，夫人不必担心。”林嬷嬷说到这又特意加一句话，“奴婢是特意奉了皇后娘娘的令去请承恩公府的人帮忙，夫人等下从皇宫出来后可以特意挑一个时间去一趟承恩公府。” “多谢嬷嬷提点。”万淑芳知道林嬷嬷是在提点自己，让自己别忽略了承恩公府，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快她们一行人就来到了皇后的凤仪宫。 这时太子妃也在皇后的身边伺候着。 一听到万淑芳被林嬷嬷带进了宫，太子妃当即就笑道:“母后，这位将军夫人可是一位妙人，您等下可得好好地赏她，千万别让她委屈了。” “你昨天就跟我说了一遍，我早就记住了，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她委屈的。”皇后笑容灿烂地道。 她们两人的对话，刚好就被走进来的万淑芳听见了。 感受着她们话语中的好意，万淑芳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她们一眼，一抬头就直接看到了两个风格迥异的大美人。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美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气质犹如茉莉花清丽脱俗美得让人离不开眼。 年纪稍小的一位美人生得娇小玲珑，乍一看是娇俏可爱的，再一眼看去就被她那沉鱼落雁之貌给吸引了注意力。 更别说恬静端庄而又大气的气质了，那完全可以称之为雍容华贵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被她给折服。 这一大一小的美人坐在一起，满宫的金碧辉煌都仿佛成了她们两个的陪衬。 “臣妇万淑芳给皇后娘娘、太子妃请安，恭请皇后娘娘、太子妃万福金安！”万淑芳饱了一顿眼福，当即满脸笑容地带着陈惜云和陈春婵给她们两个请安。 皇后正要让她们起身，一道冰冷而又嘲弄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听说所谓的将军夫人是个乡下村妇，本宫还没有见过来自穷乡僻壤的村妇呢，不知道将军夫人是否能让本宫开一下眼界？” 第183章 她就是故意的 万淑芳一听这话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不禁皱紧眉头，这人是谁呀？怎么敢在皇后的面前这么放肆！ “薛贵妃，本宫并没有召见你，你跑过来做什么？”皇后听到那熟悉的嘲讽语气，就知道来者是薛贵妃。 她心头有气，面上飞快地让万淑芳母女几人站起来，然后在一旁坐下，这才把目光落在走进来的薛贵妃上。 薛贵妃看起来比皇后还要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 她本人长相艳丽，眼波流转间就带着一份蛊惑人心的意味。 所以她不仅看起来比皇后年轻，还多了一份吸引人的魅力。 万淑芳知道她就是三皇子的母亲薛贵妃后，便忍不住看她一眼。 对上她极为艳丽的容貌，她不禁诧异，原来皇帝喜欢的是像狐狸精一样妩媚多姿的女子啊，也难怪清丽如同空谷幽兰的皇后比不过她。 “本宫过来自然是想要见一眼将军夫人呀！”薛贵妃毫不避讳自己的来意，目光直白地落在万淑芳身上，认认真真地打量她好一会才笑道，“果然是个乡下村妇，长得就是普普通通，也难为皇后眼巴巴地凑上去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仅将万淑芳给贬到了泥里，连皇后也被她阴阳怪气了。 皇后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怎么波动，就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人活在世上看得不是皮囊，而是一颗真心，薛贵妃若是执着于皮囊，那岂不是说陛下宠爱你都是因为你这一张脸？” 薛贵妃脸色的笑容微僵，旋即恶意地盯着万淑芳，一字一顿地道:“你听到皇后的话了吗？本宫是有了这一张脸才得到了陛下的宠爱，而你连一张好脸都没有，陈将军怎么就愿意娶你呢？你该不会是使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攀附上了陈将军吧。” 听她表面上像是在讽刺自己，实际上却是在嘲讽皇后，万淑芳微不可见地皱眉，随后不卑不亢地道:“我和我夫君是两情相悦，又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才正式结为了夫妻。” “至于贵妃娘娘口中的攀附之言，我嫁给我夫君时，他还不是什么将军呢，他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还需要我娘家人帮衬才能在村中立足。” “你是在讽刺本宫不是陛下的正妻吗？”薛贵妃只把前一句话听了进去，想到那极其刺耳的八个字，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万淑芳脸上的表情全是无辜:“我绝无此意，还请贵妃娘娘不要多想。” 她就是故意的。 薛贵妃来者不善，又针对着她。 而她因为陈昌黎的缘故，本就和皇后太子妃是天然的同盟。 她如今又是将军夫人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薛贵妃的面前掉链子。 更何况三皇子还是通缉刺杀陈昌黎的人，她要是在薛贵妃的面前低头，不要说两个孩子会难受，她自己也过不了心里那一个坎。 “最好没有。”薛贵妃被皇帝宠着，为人是有些嚣张跋扈，不过她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 毕竟犬戎还对大景虎视眈眈呢，陈昌黎还得再活几年彻底把犬戎打压下去才好。 所以有犬戎的威胁在，薛贵妃和三皇子再怎么恼恨陈昌黎，在皇帝的提点下，她们母子二人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下一口气。 虽然有皇帝提点薛贵妃，可是薛贵妃又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因此从昨日听说皇后特意派人去帮助将军夫人，她的心思就活了起来。 结果她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所谓的将军夫人进宫。 她这肚子里早就憋着一口气了，今天早早地过来，一是想要挫一下皇后的脸面，二是想要来刺激万淑芳让她在凤仪宫出丑，从而在皇帝的心中留一个不好的印象。 哪里想到她还没有正式出招呢，万淑芳就拿正妻的名义来讽刺她。 她憋不住火，却又不想当着皇后的面把事情弄得更难看，眼珠子转一转就忽然笑了:“将军夫人，我听说你和陈将军这一路上是逃荒而来，不知可有此事？” 见薛贵妃笑了，脸上的笑容透出几分胜券在握的样子，万淑芳心里提高警惕，面上却陷入一份回忆，声音也不自觉带出一份沙哑来。 “没错，我们一家都是从西南地界逃荒而来，而我们一家本不该如此的，都是那扬州知府，如果不是他苛待百姓，又不懂得赈灾之道，我们一家子会风风光光的来到京城，其他的难民也会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家里，继续过着以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挨饿受热，连命都有可能丢了。” 万淑芳说到伤心处，眼睛还挤出两滴眼泪出来。 皇后顿时心疼坏了:“你别哭，关于难民的事，陛下已经在想办法了，用不了多久难民们就会回家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 “臣妇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是薛贵妃突然问起吗？被她这么一问，我除了想起自家的苦日子，自然也想起了难民们的日子。”万淑芳把话说到这还叹了一口气，“我丈夫是将军，而他这份将军之名差不多是他拿命换来的，可也不知道是谁看不惯他，竟然不顾犬戎在边境的威胁要害他，这人可真是可恨呀！” “娘，这人该不会通敌叛国了吧？”陈春婵年纪虽小，可这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的心性成长了不少，自然也从薛贵妃的话中听出不一般的意味来。 她很讨厌薛贵妃，又想到曾经看过的话本故事，在万淑芳把话说完后就忍不住接了一句。 通敌叛国这几个字的杀伤力特别大，陈春婵一把话说完，不仅薛贵妃和皇后等人吓一跳，就连在宫里待着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惊得下意识地把呼吸给屏住。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将军夫人，这就是你家的教养吗？”薛贵妃反应过来，看着陈春婵的眼神似恨不得把她给生吞了。 万淑芳是一个维护女儿的人，哪里愿意薛贵妃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陈春婵，当即就起身挡在了她们两个人的中间，慢条斯理地道:“我丈夫在边境的地位就如定海神针，所以我女儿说得话没错，贵妃娘娘这么着急做什么，莫非你知道是谁要害我丈夫吗？” 第184章 三皇子封王 薛贵妃闻言心头气恨不打一处来，脸色也瞬间阴沉难看。 转瞬过后她的脸上又带出一份笑，宛若想到了什么好事，很想要当着皇后的面分享出来。 “谁害你丈夫？本宫一个深宫妇人哪里能清楚？不过关于京城的谣言，本宫也有所耳闻，奈何那谣言是假的，不然陛下也不可能封本宫的儿子为端王了。” 说到三皇子封王的事，薛贵妃恶意满满地盯着万淑芳，想要看她神色的变化，然后找个借口好好地呵斥她一顿。 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封三皇子为王？ 万淑芳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确实十分震动。 然而她一直都提高着警惕，自然对薛贵妃那充满恶意的眼神有所察觉。 她总觉得这女人没打什么好主意。 为了不让她逮住机会，万淑芳再怎么惊讶，也迅速把自己的心情调节过来，故意做出一份淡然地道:“皇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不都是该封王了吗？” 薛贵妃听了后讽刺道:“陛下那么多皇子，一个个都二三十岁了，可没有一个人封王的。” 也就是说皇帝膝下几个儿子就只有太子身份是确立的，其他的皇子都是光头皇子，压根就不是什么王爷。 现在三皇子封王，除了他本身就得到了皇帝的宠爱之外，会不会是皇帝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警告陈昌黎和太子？ 可为什么呢？ 据她所知陈昌黎一直都在边境打仗，之前跟皇帝根本就没有什么接触。 如今回到京城也不过五天，皇帝就算因为陈昌黎没有及时回京的时候有所埋怨。 可陈昌黎的回来就代表着犬戎的退让。 看在这一件事情上，皇帝无论如何也得把自己的面子做足才对。 为什么要用三皇子封王的事情打脸陈昌黎？ 万淑芳心中胡乱地转动着思绪，不过一会就想到了太子的身上。 莫非是皇帝对太子已经厌恶到了极致，所以连跟太子走得近的陈昌黎也被迁怒了吗？ 然而太子行为处事并没有不对之处，皇帝对太子再厌恶，为了朝堂的稳固，他也不能这么直白地表露出来啊，不然朝堂上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 还是说皇帝是想要做一些事情，这才准备把三皇子推出来跟太子打擂台吗？ 万淑芳头脑无论怎么风暴，脸上也没有带出一丝来，只目光平静淡然地接话:“三皇子真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在诸多皇子中第一个封王实在是荣耀至极了，臣妇就先在这里恭喜贵妃娘娘了。” “果真是个乡下村妇，连奉承人的话都不会说。”薛贵妃得意地挑起眉梢，旋即就将矛头对准太子，“皇后娘娘，太子之所以能够成为太子，那是因为他是嫡子。” “他的能力也不算卓越，陛下的耐心是有限的，他要是再不想办法做出一些好事来，你这皇后的位置恐怕也要不稳了。” 口中是说皇后的位置不稳，实际上却说得是太子。 皇后了然她的心思，语重心长地道:“太子是老七，我作为他的母亲其实并不希望他能干出什么功绩来，我只期盼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毕竟他一母同胞的两个哥哥早夭，我承受了两次丧子之痛，实在是再也承受不住打击了。” “贵妃，陛下很宠爱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陛下会把你的一些话听进去。” “如今三皇子封王不仅是天大的好事，也是一个机会，你好好斟酌一下吧。” “对了，时间不早了，陛下又离不开你，你还是赶紧回宫吧，别在我这里耽搁时间了，免得陛下等下找不到你，就要怪罪我这个做皇后的不尽本分了。” 平淡无波的话说出来，隐约之间带着几分劝慰，再搭配着皇后平静得不见波澜的面容。 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真心的希望太子平安，也希望太子不再拥有太子的身份，只拥有一个普通的皇子身份，然后就这么平庸地度过一生。 万淑芳听懂皇后的意思，惊诧万分地看她一眼，随后又飞快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太子竟然是排行第七的皇子吗？ 皇后之前失去了两个皇子，所以她如今更在意的是太子的安危，根本就不愿意太子成为夺嫡风波的源头，所以她这一番话是真的。 万淑芳能确定这一点，可惜嫡子和太子这样的身份本身就是天然的靶子。 皇后就算不愿意让太子去争，其他的妃嫔和皇子恐怕都不愿意。 他们巴不得有一个靶子立在最前面，然后自己朝着这个靶子进发。 等到靶子倒下，这皇位也差不多要落在自己的手里了。 因此太子一党不得不去争，皇后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点？那她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一番话？ 万淑芳总觉得皇后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也心灰意冷了，这才能从容不迫地在薛贵妃的面前说出这番话。 只不过她说得再怎么情真意切，薛贵妃都不可能相信她，反而会怀疑她有什么阴谋才想着说出这样的话来糊弄她。 万淑芳刚这么想着。 薛贵妃也真的如她所想得那样立即怀疑上了皇后，讥笑道:“太子可是一国储君，你如今还能够在宫里安然度日就是因为他。” “你这么想着太子的将来，难不成是觉得太子可以任由你摆布吗？” 眼睛骨碌一转，她目光又落在万淑芳的身上，语气充满肯定:“我承认陈昌黎是千年难出的一个武将，可武将在朝堂上是什么地位，皇后娘娘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怎么着？你认为陈昌黎这么一个武将能够帮得上太子很大的忙吗？” 皇后面色平和:“陛下是天下之主，这天底下的人都会对陛下忠心耿耿，陈将军也不例外，而且他还是一位武将，自古以来武将的忠心就不容人质疑，贵妃把陈将军和太子扯在一块，未免也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薛贵妃一笑，笑容如牡丹盛放，国色天香又无端透着一份杀机。 “陈昌黎是怎么起来的？皇后心里还不清楚吗？他本就是太子的人，他对陛下的忠心本该大打折扣。” 听她直白地质疑陈昌黎对皇帝的忠心，万淑芳坐不住了，立即冷声道:“太子是储君，他是君，我丈夫是臣，身为臣子本就该对君忠心，贵妃如今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挑我丈夫的刺，难道是认为三皇子封了王就能比肩太子了吗？” 第185章 有狗发狂 “你这个……”薛贵妃怒火中烧，她是巴不得太子出事，自己的儿子好成为太子。 可如今太子地位还算稳固，她心里再有想法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认定自己的儿子比肩太子，甚至是能够越过太子。 所以她想要对万淑芳破口大骂，让她赶紧把嘴巴闭上别再说出惊人的话来，不曾想她身边的嬷嬷突然用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戳了一下。 薛贵妃被她打断话，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却只能把话吞回去。 她目光阴冷地盯着万淑芳，像是要将这个大胆的女人牢牢地记在心里。 “薛贵妃，你再不回宫，陛下今晚上恐怕就要去淑妃那里了。”皇后瞧见薛贵妃被自己人打断了话，只是笑笑，“毕竟四皇子离开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那扬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仅淑芳会担心他，陛下也会很挂念他的。” “哼，皇后，你就会装模作样。不过我儿今日有喜事，我作为他的母亲自然得同喜。” 薛贵妃想到淑妃仗着一个得宠的女儿总是能把皇帝从她这里抢过去。 她就有些坐不住，可面上还是绷着脸色给予皇后一句嘲讽。 “所以我也该回去了，皇后就好好招待将军夫人吧，希望将军夫人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阴阳怪气地丢下这一句话，薛贵妃就气势冲冲地离开了。 目送她离开后，皇后才一脸歉意地看着万淑芳:“早知道她会过来，我就应该派人在外面守着了。” 听她自称我，万淑芳只觉得皇后没有什么架子，也想要靠这样自称和她拉近关系。 万淑芳抬头看一眼皇后，见她面色依旧平和，平和得仿佛像一个傀儡，从始至终就没有把薛贵妃当一回事，也没有把太子的危机当一回事。 她抿了一下唇就问:“您不生气吗？” 薛贵妃那么怀疑陈昌黎，万淑芳要不是顾及她的身份，真想当着她的面把通敌叛国这几个字再复述一遍，狠狠地刺激她一番。 皇后被问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万淑芳这句话的意思，浅浅一笑道:“她就是嘴巴上比较厉害，真的要让她做什么，她还做不出什么糟心的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想到薛贵妃那傲慢的态度，皇后眼神有些暗淡，随后又强行打起了精神，“不说她了，免得败坏了兴致。” 她说完此话双手轻拍，很快就有一群训练有素的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皇后笑容满面地道:“我让你带着女儿进宫就是想要赏赐你们一些东西，之后再由太子妃带你们参加一些宴会结识一些朋友，如此你们一家就能在京城站稳脚步了。” “对了，太子妃还要比你小两岁，她就是个爱胡闹的，你可以跟她多接触，她会带你尽快熟悉整个京城的贵夫人，让你避免一些心思不正之人的刁难。” 因为知道万淑芳来自于乡下，皇后也没有委婉地跟她说一些事，而是直接把话说得很直白。 她准备的各种礼物也是万淑芳一家人可以直接拿出手，又不会被人看低的。 再加上太子妃还会时常陪着万淑芳一家人参加各种宴会。 所以万淑芳已经明白皇后见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那就是让她尽快适应将军夫人的身份，别被其他的贵夫人看低了。 “臣妇多谢皇后娘娘。”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感谢，万淑芳这才真正地觉得皇后是一个很接地气的人。 她不禁在皇后的身上多花了一些心思，然后说了一些趣事逗她开心。 等到皇后露出一份疲倦，她就很识趣地带着两个女儿离开。 母女三人刚来到御花园，就一面碰到了一个穿得珠光宝气，身后还有很多宫女跟着的明媚少女。 少女的怀里抱着一只狗，这狗一看到万淑芳母女三人的到来就一下子叫得很厉害。 “福宝，你这是怎么了？”少女察觉有些异样，忍不住关切地问着狗。 狗没有搭理她，吼叫得更凶，下一刻就挣扎着想要从她的怀里跳出来。 万淑芳注意到这狗是冲着她们母女在叫唤，连忙吩咐陈惜云:“惜云，你保护好春婵。” 她话音刚落，狗就脱离少女的怀抱，满是凶狠地朝着万淑芳扑来。 “娘。”陈惜云很听话，立即把陈春婵挡在了自己身后。 没想到她刚把人给挡住，万淑芳就挡在了她面前，然后那狗就直接冲了过来朝着万淑芳的小腿咬了上去。 “滚开。”万淑芳已经来不及去猜测这少女是什么身份，也顾不得去想这狗为什么要咬她。 在狗扑过来的那一刻，她直接狠狠地把它的脑袋踹去。 见它挨了喘却变得更加兴奋，万淑芳迅速护着两个女儿往后退。 还未退出半步，狗就扑到了她的小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万淑芳吃痛，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心念一动就从医院空间取出一针管安睡剂直接扎向狗。 “你对我的福宝做了什么？”少女追了过去，看到万淑芳的举动，气得要推开她。 陈惜云立即冲出来保护万淑芳:“你的狗咬人，我娘被咬伤了，你不关心我娘，反而关心一条狗，难道在你的心里狗还比人命重要吗？” 她说着气红了一双眼。 万淑芳这时已经将狗狠狠地从自己的腿上扒拉开了。 看到腿上的伤口，担心自己会得狂犬病，又正好陈惜云在这时挡在了她的面前，她就迅速从药品区域取出狂犬疫苗剂直接喝下。 然后把手搭在眼朦胧哭得很伤心的陈春婵手上，紧紧地握住她给予她一份安抚。 随后她又语气温柔地道:“这伤只是看着严重，并不怎么碍事，春婵，你别担心了。” 看到狗咬万淑芳，陈春婵被吓坏了，整个人都不知道该什么反应。 如今听到万淑芳温柔的话，她连忙抹去眼泪:“娘，我们赶紧回家吧，回家后就去找大夫。” “好，我们立即回家。”万淑芳感觉伤口处有些疼，迅速撕下自己衣摆处的布料简单地将伤口包扎起来。 “走什么走？本公主的福宝被你打死了，你得为她偿命。”少女态度嚣张地甩了陈惜云一巴掌，就凶狠地瞪着万淑芳，气冲冲地道，“来人，赶紧拿鞭子过来打死她。” 听她自称公主，万淑芳心绪微沉，面不改色地道:“公主，你口中的福宝是畜生，而我是人，它突然发狂咬伤了我，我出于自救才给它扎了一针，但我出手有分寸，并没有要它的命。” “你不去确定它的情况，却一口咬定是我打死了它，莫非你是故意抱着狗等在这里，目的就是想要用一条狗来要我的命吗？” 第186章 被咬一口是福分 万淑芳本就觉得狗发狂的样子有些奇怪。 一见这公主迫不及待地要打死她，根本就不像她自个表现的那样对狗很在意。 万淑芳就不得不怀疑这公主是特意来害她的了。 她刚刚才确定皇后很接地气，也是真心地想要帮助她让她尽快融入京城的贵夫人圈。 面对这故意来找麻烦的公主，万淑芳自然有一份底气，这才不愿意在她的面前低头，让她逮住机会不依不饶。 所以她很干脆地把疑问表露出来，又目光极冷地盯着公主，通透又明亮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心里的小算计都给看透。 公主被她这样的眼神盯着，心里一阵慌乱。 过了一会她又挺直腰板，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势来，怒道:“我是安宁公主，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 她说到这高傲地抬起下巴，露出一份傲慢:“本公主的福宝是父皇亲自赐给我的，你是哪里来的人？竟然敢对福宝下狠手，你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吗？” 这公主拿皇帝来压自己，看来是真的很得宠啊。 万淑芳很快就确定这个信息，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语气平静得仿佛被恐吓的不是自己。 “公主，你还是让你的人停下来吧，不然我不介意带着我腿上的伤口去见陛下。” “我相信在伤口很明显的情况下，陛下是不可能让一头畜生凌驾于人命之上。” 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万淑芳神色冷漠又无情。 “本公主的福宝命比你贵重多了，你必须得给它偿命。”安宁公主没想到自己把皇帝抬了出来，万淑芳竟然一点都不怕，反而还敢像之前那样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对她说话。 她可是安宁公主，是所有公主中最被皇帝宠爱的人。 她的哥哥还是四皇子，最近又得了差事，俨然一副被皇帝看重的样子。 眼前这女人究竟是谁呀？竟然敢用这种跟皇后相似的态度跟她说话。 一想到皇后 她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这时听她话的宫女拿了一根鞭子过来。 她一看到鞭子眼眸顿时亮了起来，随后迅速地将鞭子接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朝万淑芳的脸上狠狠地甩去。 万淑芳早就防备着她，强忍着腿上的痛，迅速带着陈惜云姐妹两人往后退。 安宁公主一鞭子落了空，眼中戾气越发汹涌。 她手指紧紧地握住鞭子尖端，再一次用力甩向万淑芳。 她这一次是用了十足的力道，这一鞭子如果真的打实了，万淑芳不重伤也会毁容。 只因为万淑芳母女三人往后退的速度压根就比不上鞭子。 眼看鞭子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万淑芳眼中寒光闪烁，浓郁的杀意也在她的眼底深处转瞬即逝。 “娘，您快闪开！”陈惜云瞧着安宁公主气势滔天的一鞭子，下意识地就抱着万淑芳要替她挡在一边。 “惜云。”万淑芳惊得心口砰砰地乱跳。 幸好在关键的时刻有人冲了过来，直接抓住了快要落在陈惜云后背上的鞭子，然后用力一带就把安宁公主带倒在地上。 “陈昌黎？你怎么来了？”看着抓着鞭子的人，万淑芳急速跳动的心脏直接落在了实处。 “我带着孩子们见了陛下后，就跟着陛下来了御花园欣赏风景，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人想要伤害惜云。”陈昌黎语速飞快地解释，目光却冰冷地盯着趴在地上的安宁公主。 要不是这里是御花园，皇帝就在一旁，他真想用手里的鞭子狠狠的甩这女子几鞭子让她再也不敢欺负人。 “陈爱卿，发生什么事情了？”皇帝今日之所以要见陈昌黎，自然是因为他送到户部的东西。 不过一看到陈昌黎那有几分熟悉的面容，他的心情就很不好。 为了不再看到陈昌黎那一张脸，他就带着陈昌黎和他的两个儿子来御花园游玩。 然后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他们父子离开皇宫。 刚好他正要开口让他们父子离去，没有想到陈昌黎突然运转轻功朝一个方向狂奔。 他看到他极好的轻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幽暗又冰冷。 过了一呼吸，他就恢复一如既往的淡漠直接带着人走了过来。 看到陈昌黎手中抓住了一根赤金色的鞭子，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刁蛮任性的安宁公主，声音平淡地问了一句陈昌黎，就迅速把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一见她果然是安宁公主，皇帝眉头微拧，她不是应该待在公主所好好学习的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御花园？还带上了她最喜欢的鞭子。 “启禀陛下，公主殿下的狗突然发狂咬了臣妇。” 万淑芳听出皇帝语气有些不对劲，抢在安宁公主的前面把事情讲述一遍。 “公主殿下认为她的狗比臣妇的命还要尊贵，就准备用鞭子活生生地打死臣妇为狗偿命。” “有这样的事？”皇帝惊诧万分。 陈昌黎却第一时间打量万淑芳，在她的小腿上看到了伤。 他心里翻涌着一股想要杀人的戾气，眼中却对万淑芳充满心疼:“狗怎么就突然发狂了呢？陛下，我媳妇的伤很严重，臣恳请您为她请个太医看伤。” “本公主的福宝一直都好好的，她突然走过来，福宝才发了狂，本公主猜想一定是她有问题。”安宁公主摔在地上疼得想要骂人。 一听到皇帝的声音，她欢呼雀跃，然后就想要告状。 哪里想到万万淑芳居然抢先了，她很不甘心。 之后又听到陈昌黎说自己的狗突然发狂一定有其他的原因，她当时就气炸了，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怒不可遏地指责万淑芳。 “父皇，那可是女儿最喜欢的福宝呀！是您送给女儿的生辰礼物，女儿一直把它当珍宝一样。” “这女人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吗？能被福宝咬上一口那是她的福分，她为什么要害我的福宝呀？” “被咬一口是福分，那公主愿意被咬吗？如果愿意，那臣现在就去抓几条狗来让它们咬你。” 陈昌黎一听安宁公主不把万淑芳的伤当一回事的态度，实在是忍不下心里那一口气，直接把怒火表现了出来。 安宁公主一下子被他的话给堵住。 她可是公主，哪能被狗咬？ 这男人长得倒是挺英俊的，怎么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心里升起一股讨厌，随后就冲着皇帝哭诉告状。 “父皇，女儿受了很大的委屈，您要为女儿做主呀！” 第187章 它这是被下毒了 安宁公主告了状就哭得伤心欲绝，那感觉就仿佛她不仅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被人给欺负了。 皇帝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态似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假。 但不过转瞬他就把视线投射在万淑芳的伤口上，那伤口虽然被包扎了起来，可布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能把布料给染红，由此可见这伤很严重。 但伤都严重到了这个地步，这女人还能有条有理地将事情给他说一遍。 他不禁多看了一眼万淑芳。 发现她只能算是眉清目秀，压根就入不了寻常男人的眼。 却不想陈昌黎对她很是在意，竟然敢当着他的面那么反驳安宁公主。 意识到这个问题，皇帝的心情忽然好像不少，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充满关心和柔和。 “先让太医来检查你的伤口，至于福宝的事……” 说到安宁公主特别宠爱的那一只狗，皇帝眼角余光看一眼陈昌黎。 见他脸色很冷，冷得仿佛很不满安宁公主欺负他妻子的事。 这份不满已经到了就算得罪他这个皇帝，他也要为自己的妻子讨一个公道。 “福宝虽然是朕赐给安宁的，但它只是一头畜生，一头畜生竟然敢伤人，那就该死。” “父皇，您怎么能够这么说？”安宁公主还等着皇帝像之前那样为自己做主，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她震惊之余，这一下子是真的伤心掉眼泪了。 她满是不甘地道:“那可是福宝呀，它陪伴了我那么长的时间，现在被人给害死了，您怎么就这么冷漠？” “呜呜，这女人究竟是谁？她不就是被皇后召见了吗？皇后都一把年纪了，整个人还病殃殃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安宁，皇后是你的嫡母，你要尊重她。”听她一下子提到了皇后，皇帝瞬间就明白了安宁公主为什么会闹这么一出。 显然是想要欺负陈昌黎的妻子，以此来打击皇后在后宫的威严。 如果是往常，皇帝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皇后丢尽颜面使得太子也因为皇后丢脸。 可如今陈昌黎就在这里，而且他也不像是一个会抛弃糟糠之妻的人。 碍于外患，他绝不允许有人在这个时候就彻底得罪陈昌黎，闹得整个京城不得安宁。 “父皇……”安宁公主听到皇帝要自己尊重皇后的话，脸都绿了。 皇帝却在这时冷冷地看着她，那极其冰冷的眼神仿佛是在警告她别再胡闹，否则就要当着两个外人的面惩罚她了。 安宁公主一对上皇帝这样的眼神直接被吓住了。 她睫毛上带着眼泪却没有办法掉下来，只能委屈巴巴地撇着嘴，然后连地上的狗都不管了，哇得一声哭着离去。 瞧见安宁公主这般姿态的皇帝顿觉头疼，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呢，人就这么跑了，这是想要在陈昌黎夫妇的心头留下疙瘩吗？ 皇帝头一次生出自己以前是不是过于偏爱安宁公主了，这才导致她这么无理取闹。 心里划过这样的想法，皇帝却又很快止住它，神色淡淡地看着陈昌黎，不急不缓地道:“安宁被朕宠坏了，还望爱卿能多多体谅。” 平平淡淡的语气就仿佛只是在阐述安宁公主的任性，一点都没有为万淑芳主持公道的意思。 陈昌黎听出皇帝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心不住地往下沉。 在安宁公主告状的时候，他本以为皇帝会直接为万淑芳主持公道，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一句话。 也对，这件事情中虽然是死了一条狗，可那条狗是公主养的。 公主是有些跋扈，还让狗把他的妻子给伤到了。 可她是公主，还是皇帝最为疼爱的公主。 他妻子的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他不是刚打赢了胜仗的大将军，恐怕皇帝还会因为一条狗追究他妻子的责任吧。 意识到了这一点，陈昌黎很不甘心，想要直接用大将军的名义让安宁公主受到惩罚。 万淑芳却在这时开口道:“公主天真浪漫，很是惹人怜爱，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至于那叫福宝的狗，臣妇认为是有人对它下了手，才让它不管不顾地冲着臣妇来了。” 万淑芳将皇帝对安宁公主的态度瞧在眼里，又琢磨他那一句话的语气。 她就确定皇帝是在偏袒安宁公主，压根就不愿意安宁公主因为她被狗咬的事有损名声。 再加上皇帝之前瞄了一眼她的伤口，却一点异样都没有。 而若不是安宁公主提到了皇后，皇帝恐怕都不会对安宁公主有所不满。 然而就算安宁公主提及皇后，皇帝似乎也对皇后不怎么在意。 在不怎么在意的情况下，他不知道出于什么顾虑，才叮嘱安宁公主要尊敬皇后。 安宁公主不乐意就这么跑了，皇帝不过是说她被宠坏了，还要让陈昌黎多多见谅。 因此万淑芳就明白皇帝对皇后很不待见，跟太子有所关系的陈昌黎，也被他放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审视评估着。 为了不让陈昌黎因为自己的事得罪皇帝，万淑芳只能压下心中对皇帝的不满，主动为安宁公主打圆场。 随后用眼神安抚想要说话的陈昌黎，万淑芳就提出了一个疑惑转移皇帝的注意力。 “狗有问题？”皇帝本就怀疑安宁公主是故意的，如今听到万淑芳说狗有问题，脸色虽然依旧淡漠，眼神却冷了不少。 陈昌黎隐约察觉皇帝眼神变冷的缘故是因为万淑芳的话，就知道皇帝也猜到了安宁公主是故意伤他的妻子。 然而皇帝猜到了这一点却依旧要偏袒安宁公主。 陈昌黎心里很不舒服，面上却为万淑芳找补:“陛下，臣的妻子所言很有道理，安宁公主明媚浪漫，又那么宠爱着福宝，她定会小心地保护着福宝，可在她这么小心的保护下，福宝还发了狂，这就说明是有人要对公主不利。” 万淑芳一听这话，迅速看了一眼皇帝，见他脸上露出一份满意的神色。 她俨然明白了陈昌黎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抿了一下唇就说:“臣妇就是这么怀疑的，恳请陛下查明此事。” “朕会查清楚此事的。”皇帝并不觉得有人会对安宁公主不利。 毕竟安宁公主得他宠爱在这皇宫里面就跟个小霸王似的，谁敢对她下手呀？ “陛下，您快看福宝的嘴边有白沫。”万淑芳强忍着自己的伤口来到福宝的身边，她本意是想用银针把福宝唤醒，再说有人对安宁公主不利的事，没想到会看到福宝嘴边有白沫，也是真的死去了。 陈昌黎语气惊疑不定:“它这是被下毒了。” 第188章 皇帝的感叹 下毒？这两个字完全是戳中了皇帝的敏感神经。 皇帝立刻走过来，目光落在福宝的身上。 看到它的嘴边果真有白沫，他瞬间有些相信陈昌黎夫妇所言。 毕竟安宁公主对福宝是真的很疼爱。 她就算想要利用福宝做一些事，也绝不可能对它下毒。 “苏德全，此事有问题，你赶紧派人去查。”皇帝察觉事情是真的不对，立刻吩咐自己的心腹大太监去查这事。 苏德全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带人去查此事。 在这期间，皇帝直接带着陈昌黎一家人去了太极殿，然后催促及时赶来的太医为万淑芳检查伤口并疗伤。 陈昌黎也一直守在万淑芳的身边，等染血的布料被取下来，看到那狰狞的伤口，眼眸都红了。 皇帝在一旁注意到陈昌黎眼毛变红的样子，心中思绪飞快地转动着，突然叹了一口气。 “陈爱卿，你和你的祖母长得可真像。” 皇帝这一句感叹的话突然传到耳边，陈昌黎眉头不由一跳。 皇帝为什么提到了他的祖母？ 还说他和祖母长得很像。 难道皇帝和他的祖母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一下子想到这一点，陈昌黎心头不由一跳，面上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份悲伤。 “臣其实在年幼的时候听过爹提过祖母，在爹的口中祖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可惜臣没有见过祖母，要是臣的祖母还活着，她一定会很疼爱臣的。” 陈昌黎语气悲伤又难受，他说到自己的爹就想到了安阳侯府那一干唯利是图的人。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要对他爹和祖母这么狠心。 就算是害怕得罪皇帝，可他们这么做了之后就不怕皇帝觉得寒心吗？ 因为心中有这样的想法，陈昌黎其实对于自己祖母的事存有很大的疑惑，有时还忍不住去想是不是皇帝暗中做了什么，才会让安阳侯做出那样冷心绝情的决定。 如今听到皇帝的感叹，陈昌黎对这样的猜测越发肯定了。 他的心不由跳了跳，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来，只能以悲伤的样子诉说着自己对祖母疼爱的渴望。 皇帝面色平和地道:“你祖母确实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当年她还差点嫁给朕做王妃了，可惜她看上了你的祖父，一心想要嫁给他。”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竖起耳朵倾听的万淑芳暗中倒吸一口冷气。 她忍不住看一眼皇帝，为了不让他注意到自己，又迅速把目光收了回来。 随后担心着陈昌黎会因为这样一件事神态有异，她又连忙看向陈昌黎。 见他脸上恰到好处地带出一份茫然和震惊，万淑芳稍微松了一口气。 “臣不知道祖母……”陈昌黎猜测皇帝突然提起这件事，一定是想对他说明什么。 他特意露出一份震惊和茫然，就是为了让皇帝能对他这样的反应有所满意，随后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就要向皇帝请罪。 皇帝却直接打断了他，语重心长地道:“你的祖母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朕很欣赏她，但关于她不想嫁给朕的事，朕却是十分高兴的，毕竟朕当时也有一位青梅，一心想要娶她做王妃，可惜造化弄人。” 他说到这里仿佛回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神色不禁变得很沉重，连带着整个大殿的气氛也显得有几分凝滞。 不过转瞬皇帝就调整过来了，有意转移话题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许久了，朕年纪也大了，个别事情也想不起来了，不过朕始终都记得你的祖母很疼爱你爹。” “这么多年过去，你爹不在了，你反而凭着军功回到了京城，说实话朕心里很高兴。” “三日后就是大朝会，你在那日就开始上朝吧。” 说完这一句话，皇帝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就去了正殿处理一些奏折。 虽然皇帝离开了，可万淑芳和陈昌黎以及几个孩子们都没有怎么说话。 毕竟皇帝就在隔壁，这里还是皇宫，他们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有可能会被人注意到。 所以他们都压下心里的一些莫名其妙，直接把目光都落在万淑芳的伤口上。 等到太医把伤口处理好，又开了药方子离开后，皇帝就一脸淡漠地带着苏德全走了进来。 “陈爱卿，关于你夫人的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今日你就先带着你的家人回去吧。” “是。”陈昌黎明白皇帝一定是查到了一些事情，而这件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得不让他们一家人离开。 他虽然很想知道真相，却在皇帝这么说了之后，不得不直接带着家人们回家。 全家人都紧绷着神色迅速往家里走，一步都不停留。 等回到了家里，所有人都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陈惜云松口气后直接哭了起来:“娘，那公主实在是太蛮横了，陛下也过于偏心，呜呜，我好害怕呀！” 万淑芳连忙安抚:“别怕，我们都已经回家了。” “呜呜，娘，我也害怕。”陈春婵直接扑进万淑芳的怀里，哭得很大声。 万淑芳听着她的哭泣很是心疼，直接把她抱入怀里不断的安抚。 过了许久她和陈惜云才把情绪调整了过来，满是关心的问她:“娘，您的伤口怎么样疼不疼？” “那位太医医术还算不错，伤口被他处理过后，我就感觉好受不少。”万淑芳脸上一派的轻松，之后又关心陈涛和陈安两个儿子。 确定他们虽然也被皇帝的态度吓到，却还绷得住。 她立即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陈昌黎问:“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觉得是谁想利用安宁公主对付我！” “你不怀疑想要对付你的人就是安宁公主吗？”陈昌黎眉头微皱，似在思索皇帝究竟查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直接让他们回家。 “这……我也怀疑是她，毕竟皇家没有真正天真的人，只是陛下最后的态度很古怪，我就打消了这个怀疑。” 万淑芳说到这里，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那狗咬我的时候，我能确定它没什么问题，而我扎它的那一针也很有分寸，根本就不会要它的命，它一下子就死了，嘴角还有白沫，我就觉得很奇怪。” “可惜我当时没来得及查白沫出现的原因，也没有查那条狗怎么就死了？现在回了家，这狗怎么死的，恐怕会隐藏下去。” 万淑芳想到皇帝那难看的脸色，忽然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 “陈昌黎，我有些担心这狗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皇后和太子来的。” 第189章 心中有数 陈昌黎听到这里，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急迫感。 他立刻看向万淑芳，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所存在的疑虑和不安。 陈昌黎压下心里的不安，直接安慰道:“陛下既然不打算把查到了真相告诉我们，那他铁定不愿意这件事情为难到皇后和太子。” “即是如此，那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吧。不过关于这一次的事情，我们必须牢牢地记在心里，免得以后又一不小心被人给算计利用了。” 他把话说到这里，又迅速打发陈惜云他们几个去休息。 之后就坐在万淑芳的身边，满是自责地道:“早知道这一次进宫会让你受伤，我就应该……”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件事情。”万淑芳知道他的心情，立即握住他的手，然后打断他的话，“我受伤的事，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她恐怕也是会后悔的。” “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将军的身份太过招眼了，这才让一些魑魅魍魉稳不住连我这么一个女人都想对付。” 语气极冷地说到这，万淑芳又很心疼地看着陈昌黎:“皇帝对你的态度真的很古怪，之后又提到了你祖母，我想关于你祖母的事，一定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祖母不愿意嫁给他的事，直接让他记在了心里，这才导致安阳侯为了讨好他这才对你的祖母下手。” “而我认为他的心眼很小，你又跟你的祖母长得很像，时刻在他面前晃荡，他铁定会有一些想法。”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就让你去上朝了，可我认为心眼这么小的帝王表面功夫做的再好，实际上也就是那一回事，更何况如今大部分人都重文轻武，武将的地位根本就不怎么样，你之后在朝堂上也一定会遇到很多麻烦 ” 虽然之前就对陈昌黎这么一个劳苦功高的大将军不被皇帝重视的事有所准备，可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万淑芳心里还是很难受。 她也忍不住更加心疼陈昌黎。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陈昌黎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们一家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在四方村里生活着。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以后我会更加小心谨慎的。” “关于太子那边的事，我也会多提高一份警惕。” 听他提到了太子，万淑芳想一想就说:“你去找太子把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终究是太子，关于这件事情背后代表的意义，他一定能够猜到。” “我们从他那里知道一些真相，以后也好做一些防备。” “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将军府，得等到晚上才行。”陈昌黎认为皇帝竟然不怎么看重他这么一个将军，却偏偏要靠他震慑犬戎。 那他一定会派人盯着将军府，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为了不让皇帝起疑，或者是认为自己和太子的关系太过亲近了，陈昌黎决定到了晚上再行动，之后也要减少和太子联系的次数。 “你心中有数就好。”万淑芳听完他的话这才真正意义上地放下一颗心。 在他们夫妇商量事情时，皇帝却来到了凤仪宫见皇后，却得知皇后在礼佛。 皇帝直接走进佛堂，目光在跪在佛像上的皇后身上转一圈，这才叹息道:“德妃的心大了，你作为皇后得好好管好后宫。” 德妃？皇后疑惑，连忙起身转过来看着皇帝，不解地问:“她又做了什么？” “她给安宁的狗下药，然后鼓动安宁去找陈昌黎妻子的麻烦，结果狗发狂咬伤了陈昌黎的妻子。”皇帝说这句话时，神色颇有几分复杂，“陈昌黎对他的妻子很看重，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德妃和安宁，朕实在是不好让他们夫妇知道这事的真相。” 皇后听到这里就明白皇帝是来找她收尾的，而不是真正的让她管后宫。 她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却不显，平静淡然地道:“臣妾知道怎么做了，请陛下放心。” 皇帝知道皇后说出这么一番话，就是了然了他的心思，也会把事情做的尽善尽美，不会让他失望。 他不再看皇后一眼转身就走。 那干脆利落离去的样子，就好像皇后的存在让他觉得厌恶和嫌弃，这才迫不及待地离开。 皇后瞧着他离去的身影，差点有些受不住就这么晕倒在地。 林嬷嬷刚好在这个时候进来，看到皇后摇摇欲坠的身影，连忙过来搀扶住她。 “娘娘，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呀！” “陛下恨我厌恶我，要不是有太子在，我这个皇后早就被废了，呜呜，我保重身体有什么用？我早早地死了，陛下指不定还会很高兴呢。” 皇后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林默默的身上，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早知道陛下如此狠心绝情，我当初就不该听爹的话嫁给他。呜呜 可怜我的几个儿子都因为我这个母亲死得惨呀！” 林嬷嬷听着皇后悲痛欲绝的话，心里很不好受。 可皇帝是天下之主，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一个做奴婢的哪里能管呀？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劝皇后。 “皇后娘娘，陛下可能是没有怎么把事情想明白，再加上薛贵妃和德妃又不断的争宠，这才导致陛下和你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 “但我们还有太子殿下呀，只要太子殿下平平安安的，陛下总是能够想明白一些事情的。” “他是陛下，你觉得他会不清楚当初的事情吗？他清楚得很，可他就是在怨我。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这才让甄氏被害死了。” “这么多年我也在后悔，陛下为什么就看不到这一点？难道非要我死了，他才愿意给予我一份怜悯吗？” 皇后说着就钻进了牛角尖，整个人显得很是痛苦。 林嬷嬷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只能强行打晕皇后，然后又给她熬安神汤，让她好好地睡上一天。 之后又去打听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万淑芳被安宁公主的狗咬了，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德妃。 德妃刚好就是甄氏的妹妹，林嬷嬷不禁叹气:“德妃果真不安分，可怜将军夫人白白地受了一番罪。” 想到直爽的万淑芳，林嬷嬷直接用皇后的名义给她送了不少的补品。 皇后这边开始送补品，安宁公主的母亲淑妃也开始行动，之后是所有的高位妃嫔都送了东西到将军府。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收东西，陈昌黎与万淑芳疑惑之余都忙了起来。 待到晚上夫妇两人才忙完了，但夫妇两人还没有松一口气，黄大郎就匆匆的进来了。 他迅速开口:“将军，夫人，莫家派人来了，他们态度很强硬，非要进来拜访将军，属下拦不住他们，只能先来禀告你们。” 第190章 被劝休妻 莫家？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万淑芳有些惊疑不定。 陈昌黎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们夫妇今日不见客，你直接把人给赶走。” “是，将军。”黄大郎也不想让莫家人进来闹得整个将军府鸡飞狗跳，当即就去赶人。 “其实我还挺想知道他们怎么会找上门来？”万淑芳瞄一眼陈昌黎就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昌黎目光极为平静地道:“不外乎是想为莫氏出头，再用孝顺两字来压我。” “你说得挺有道理。”听他说到莫氏，想到那女人的心性不同寻常，万淑芳当下就绝了见莫家人的念头。 他们夫妇不打算见客，那被赶的客人却不乐意了，直接在将军府外叫嚣得厉害。 “陈昌黎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将军就瞧不起亲戚了吗？” “将军再怎么厉害那也只不过是个会打仗的莽夫，不要说陛下了，就算是其他的文官，他们也不会把所谓的将军放在眼里。” “陈昌黎做大将军还没几年呢，怎么就变得这么傲慢？” 他们说话的声音毫不掩饰，而靠近将军府的左邻右舍大部分都是武将之家。 陈昌黎的几个副将自然也居住在这里。 听到这些人无脑又嚣张的话，他们顿时气炸了，一个个都开门走了出来，怒不可遏地道:“你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敢这么贬低将军，怎么？当犬戎打来的时候，你难不成要靠你的嘴皮子去杀敌吗？” “我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时候，你们恐怕都躺在自己被窝里哄婆娘呢，现在战争结束，我们带着一身功勋回来了，你们不想着感谢我们，反而这么贬低我们这些做武将的，怎么着？你们是想要抢功吗？还是想等着犬戎再一次打过来啊。” 越说越生气，大家都恨不得自己嘴里的话能够化成刀子把这些贪生怕死又恨不得用一种丑陋嘴脸贬低武将的人都给刀死。 “你们又是什么人？”一下子出现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出来骂自己一行人，莫家大房的当家人莫竹青不自觉拧紧一个眉头，看着这些人的目光也变得不善。 “你们骂的是我们的将军，那你们说说我们究竟是什么人？”黄副将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气势汹汹地瞪着莫竹青，一旦他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就要狠狠地将人给打一顿。 眼见他气势磅礴，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杀气，莫竹青再怎么瞧不起武将，也明白了他要做的事，心里瞬间无比紧张。 不过想到陈昌黎回京几天了，不仅没有正式上朝，还和安阳侯府闹了一出事，他又立即有了一份底气:“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跟着陈昌黎一起上战场的武将呀！” 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他继续开口，声音透着嘲讽:“不过他在战场上再这么威风，回到了京城碰到三皇子也得趴着。” “你这张嘴怎么这么臭？”听他提到了三皇子，几个副将都想到了陈昌黎遇刺的事情，一个个都气得面红脖子粗。 “你是哪里来的杂种，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我看你是想找打。”黄副将气得上前来就要给莫青竹一个教训。 “黄大哥，你快住手！” 眼看来者连自己的爹都不放在眼里，黄大郎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连忙折返回去找陈昌黎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陈昌黎一听立即带着万淑芳走了出来，刚好阻止了黄副将要出手的事。 “将军，这个混账欺人太甚，我实在是气不过呀！”看到陈昌黎出来了，黄副将一个三十多岁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一份委屈来。 陈昌黎语气温柔地安抚着他:“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会为你出气的。” “陈将军，你可不能听他的片面之词啊。”一看到气势惊人的陈昌黎，莫竹青心里不自觉犯嘀咕，面上却特意摆出长辈的架子来给予陈昌黎一份压力。 “他们都是和我一起打仗的兄弟，因此他们是个什么脾气，本将军心里比你清楚。”陈昌黎一点好脸色都不给莫竹青，幽暗又深邃的眸盯着他就像在盯着一个即将死去的蝼蚁。 被他这样冰冷无情的眼神盯着，莫竹青心慌肉跳得厉害，神色却飞快冷下来:“陈昌黎，你不过是个武将，还是一个不能上朝的武将，你就算立了很大的战功又如何？在陛下的眼中，你连三皇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提及三皇子，他脸上带出一份得意的笑:“三皇子今天可是被陛下封王了。” “你说什么？”陈昌黎今日进宫也算是一直跟在皇帝的身边，可他却没有发现皇帝有下这个旨意，也就是说这份旨意很有可能是皇帝在他进宫之前特意颁布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错开时间？ 难道是对他有所防备吗？ 还是说他之所以能够三日后上朝，并不是因为皇帝今日见到他后改变了主意，而是因为三皇子的事情吗？ 一想到事情有可能是这样，陈昌黎心里就觉得很难受。 “三皇子封王那是他的事，你这么高兴做什么？难不成你有女儿入了三皇子府吗？既如此，那你跑来找我丈夫做什么？总不能是希望我丈夫给你女儿撑腰吧。” 万淑芳正奇怪这人怎么没脸没皮的非要见陈昌黎，还把陈昌黎的副将都给得罪了。 没想到会听到他竟这么夸着三皇子，一副三皇子做了王爷，他能够得到什么天大好处似的骄傲极了。 想到安阳侯府一家人的算计，万淑芳不得不怀疑这两家人是不是投靠了三皇子，才在陈昌黎的面前这么厚脸皮。 “你休要污蔑我女儿的名声。”一听万淑芳提到自己女儿，莫竹青眼皮子顿时跳得厉害。 “我才没有闲工夫污蔑你女儿呢，我只不过是根据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做了一些合理的猜测罢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我猜对了？”万淑芳故作疑问。 莫竹青怒道:“贱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又态度强硬地要求陈昌黎:“这就是你那个来自乡下的妻子吧，果真是上不了台面，你如果想要前程似锦，就听我一句劝直接把她给休了另娶新妇。” 第191章 功高震主 唆使陈昌黎休弃自己的事直接摆在明面上，整个人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万淑芳气笑了。 她转念想到这人来自莫家，眸中寒意闪烁，语调冰冷无情:“你这个时候来将军府莫非是想让我丈夫娶你的女儿？” “我女儿秀外慧中，端庄大气，长得又貌美如花，区区一个将军夫人的位置完全是委屈了她。” 莫竹青虽然是莫家的大房，可莫家早就败落了，这些年完全是靠莫氏的补贴才能支撑下去。 而他的女儿莫兰兰又心比天高，一心想要嫁进世家享受荣华富贵。 这第一次嫁人，她自个千挑万选，结果选了一个样子货。 她后悔得要死，出嫁没几年就闹起了和离。 现在和离回家，她想到莫氏作为侯府夫人极为威风的样子，心里又很不甘心，就又想要嫁人。 可她为了和离的事闹得整个京城都看了她一场笑话，凡是在意名声的人家都不愿意娶她这个搅家精。 不在乎她名声的人家又是冲着她的嫁妆来的，她可不就是为难又愤怒。 恰好这个时候陈昌黎冒出来了，莫氏那边还提及陈昌黎颇有钱的事。 他们父女二人私底下一琢磨，可不就觉得如今的陈昌黎有钱又有势。 父女二人都把莫氏的话听了进去，直接把将军府的一切都当成自己的了。 莫竹青手头上正紧着呢，很需要一些钱来花花。 他送走莫氏派来的人，就直接让人来盯着将军府，等到陈昌黎从皇宫里出来了，他又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慢悠悠地来到将军府准备强行地让陈昌黎抛弃糟糠之妻娶自己的女儿。 哪里想到陈昌黎根本就不愿意见他，他心里很不痛快才闹了起来。 如今瞧着出来的陈昌黎也算长得俊美，是他女儿莫兰兰会喜欢的模样，他的心思就迅速转了起来。 “不过我们两家仔细地一算那也是亲戚，我女儿还得叫你一声表哥呢，这表哥表妹本就天生一对，我女儿下嫁给你也算是你几辈子积福了。” “积福？你们莫家是哪个山里跑出来的土匪吗？怎么能够说出如此厚脸皮的话。”知道安阳侯府的人脸皮厚，却没想到跟他们有关系的莫家却是直接不要脸了。 陈昌黎又气又笑，到最后完全是冷下一张脸，周身的气势也显得十分阴沉骇人让人不寒而栗。 莫竹青被他的气势所感染，一颗心控制不住地剧烈狂跳，脸色也不自觉变白了。 不过片刻后他语重心长地道:“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莫要不识抬举。” “滚！”陈昌黎的耐心彻底耗尽了，直接不管不顾地把人给赶走。 莫竹青没想到他真的这么赶人，当即气得骂骂咧咧:“我看你就是眼皮子浅，真不愧是在穷乡僻壤长大的人，难怪立了这么大的功，陛下都不怎么看重你。” “来人，直接把他给我赶走。”陈昌黎一声令下，很快就有无数士兵冲了过来，他们也不废话直接开始赶人。 莫竹青带来的人都被打得嗷嗷直叫，不得不抱头乱窜。 瞧见仆人们这么没用，莫竹青气得捂住胸口嗷嗷直叫，然而一瞧见陈昌黎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带着冰冷的杀意宛如修罗，他当时就吓得把嘴巴闭紧，急匆匆地回到马车，催促车夫赶紧带自己回家。 看着这不要脸的人走了，几个副将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满是关心地看着陈昌黎:“将军，你没事吧？” 陈昌黎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随后就邀请几位副将进入将军府商量一些事情。 万淑芳眼看天色不早了，就直接喊上两个儿媳妇又带上陈惜云便去厨房忙碌着。 高家的女眷听到动静也过来帮忙，厨房很快就陷入一片忙碌中。 大堂。 陈昌黎请几位副将坐下，就说出自己三日后要上朝的事，然后看着几个副将语气沉重地道:“我本以为陛下让我上朝是因为我妻子所受的伤，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三皇子。” “三皇子不愧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儿子，我之前又把他给得罪了，想来我以后在朝堂上是一定会跟他分出一个高低的。” “你们几个跟其他人不一样，你们是我的心腹，你们以后的日子恐怕要因为我的事受牵连而不太好过。” 陈昌黎一想到跟自己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人会因为皇帝对自己的不喜而被冷落，心里就很不好受。 黄副将等人却没有其他的想法，很是干脆地道:“如果不是将军在战场上拼尽全力保护我们，我们也不可能在那凶险的战场上活下来，更别说回京做官了。” “我们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了将军，所以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愿意跟将军同进退。” 陈昌黎对他们很好，他们也把这样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所以不管将来的事有多危险，他们也愿意陪着陈昌黎走下去。 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他们也不介意被打回原形回到老家去种田。 “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了。”陈昌黎知道几个副将的意思，虽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保证，可特意加重的语气已经隐晦地向几个副将表明他另一层含义。 几个人在战场上共同作战十年，这默契早就培养起来了。 大家听得明白陈昌黎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一个个都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说到了三皇子。 “那三皇子胆大包天又不在乎百姓，陛下为什么就那么宠爱他，竟连我们这些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武将都不顾了。” 关于陈昌黎遇刺的事，大理寺那边还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消息呢。 三皇子就越过其他的皇子做了王爷，这岂不是说皇帝在故意包庇他吗？ 一想到皇帝这么偏爱儿子，大家就算心中有所准备，此刻面对着这样的偏爱，他们心里也很不好受。 陈昌黎也一直琢磨不明白这件事情，毕竟皇帝膝下有着不少的皇子，光是成年的加上太子就有九个。 三皇子虽然很多宠，可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皇子也不遑多让。 为何如今单独就封了三皇子做王爷？ 难道是因为他的缘故？ 这个念头一起，陈昌黎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功高震主这几个字。 他颇有几分无奈:“原来陛下对我的态度有所冷淡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第192章 陈平的消息 几个副将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陈昌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几人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眼巴巴地等着他的解释。 感受着他们关注的视线，陈昌黎压低声音，颇有几分复杂地道:“功高震主。” 他是镇武大将军，虽说手上没有兵符，可愿意听从他的命令又对他极其信服的兵却有十万。 这些兵有一部分被分散到了其他的边境，还有一部分被分到了他的几个副将手里，而他手底下也有着几万的兵。 皇帝是不怎么把武将当一回事，可一个手中有兵的武将，只要他脑子是清醒的，他就不可能不当一回事。 所以三皇子看不惯他故意找机会刺杀他，皇帝就算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不需要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黄副将浑身一哆嗦，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幸好将军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要是上了朝堂再反应过来，那事情落在陛下的眼里就不一样了，指不定陛下会心生芥蒂，其他的文官也会察言观色，然后想办法为难你，要是三皇子在其中再算计，将军在朝堂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其他副将深吸一口气，尽力抚平自己紧张的恐惧。 他们手中也有兵，皇帝连陈昌黎都有所忌惮，那他们几个恐怕也在皇帝忌惮名单上。 他们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将军，有些事情我们得早做准备。” “自是如此，不过个别事情还得继续探查试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出恰到好处的决定。”陈昌黎特意把声音压低，只让眼前的几个人听见。 大家都不是傻子，哪里不明白陈昌黎压低声音的用意。 他们轻微点头表示了然，随后不再谈这事，也不再议论三皇子，而是简单的安慰一下陈昌黎就匆匆离去。 显然从明日开始他们就要做一些事情，让皇帝认识到他们的忠心。 陈昌黎也欣慰他们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不过想明白了皇帝对自己冷淡的原因。 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眼看天色彻底暗下来，陈昌黎匆匆地与万淑芳说一句就悄悄地去见太子。 太子早就猜到陈昌黎会来见自己，特意让暗卫守着，然后给陈昌黎大开方便之门。 等到陈昌黎来了，他直接开口道:“害你夫人的人是德妃，她是老五的母亲，老五最近跟老三走得比较近，眼看老三派人来刺杀你都没出什么事，他就起了一些心思，他的舅舅也正好盯上了你的兵权，德妃就想帮助老五，这才出了这样的招数。” 太子是一个长相俊美，气质温润如玉的人。 然而一提到德妃，他就不自觉皱眉头，从而脸上也带出几分冷意来。 “德妃的本意是想害死你的妻子，然后再通过联姻的方式来掌控你。如今你直白地在父皇面前表露你对妻子的在意，德妃一定会改变主意，用另外一种方式来恶心你。” “三日后上朝了，你可以适当地把手中的兵权分出来，让父皇安心，也让其他盯着你的人收回一些目光。” 陈昌黎听到这一句话，意外地看着太子，见他眉宇间露出几分疲惫，心里转动一些思绪，面上却极为关心地问:“太子殿下已经猜到陛下对我冷淡的原因吗？” “之前没有猜到，经过德妃的事，孤就明白了，不外乎是对武将的忌惮和打压。”一想到德妃闹出这样的事，皇帝却见了皇后，还把这件事情交给她处理，太子就觉得自己仿佛被泰山压顶憋得自个喘不过气来。 陈昌黎见他脸色不对，迅速来到他的身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举动，太子就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殿下？”看到那一口鲜血竟然是黑色的，陈昌黎惊得瞳孔微微一缩，“你这是中毒了吗？谁对你下的毒？” “想让我死的人有很多，这对我下毒的人自然也数不胜数。”太子毫不在意地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 他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并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也暗中找了无数大夫来看，可没有一个人能够弄清楚这毒是怎么回事。 他也只能隐忍不发，如今还是他首次吐毒血。 “殿下，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的妻子替你诊一下脉。”瞧着太子不把中毒当一回事，陈昌黎就知道太子中毒已久，且还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 他猜测太子身边一定有很多人安排的钉子，皇帝虽对他不怎么看重。 可他终究是太子，他出了事，皇帝指不定会多想。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也只能强撑着不让人发现这件事情。 “你妻子的医术真有那么好吗？”太子听他这么急切地推荐自己的妻子，抹去嘴角的血迹就笑看着他。 “在回京之前，我就又一次遇到刺杀，那次我就中毒了，那毒性很猛，我就算反应很快也抵不过毒性直接晕了过去，最后是我的妻子帮我解了毒。”陈昌黎对万淑芳的医术很有信心。 “你可以把我的事情告诉你的妻子，询问着她的意见，如果她愿意帮忙，我们就商量着怎么让她进入东宫为我诊脉，若她不愿意，这事就作罢。”太子并不想为难人，也不愿意强迫于人，便特意说出一个前提。 陈昌黎明白他的意思。 他虽然是万淑芳的丈夫，但他也不愿意自个就替万淑芳做了决定，当即和太子商量一些事就迅速回家把太子的意思告诉万淑芳。 “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会尊重人。”万淑芳听后对太子有了很大的好感。 她即刻就开口:“我愿意替太子解毒，并帮他调养好身子。” “媳妇，辛苦你了。”陈昌黎千言万语化为这么一句话。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招呼着他尽快用饭，然后在接下来的三天内再打听一些事情，等上了朝，他也能得心应手了。 为了帮上陈昌黎更大的忙，万淑芳就开始思索自己要怎么帮他。 辗转难眠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看到孩子们过来了，她就想到了自己买下的两个铺子，当即就带着孩子们先忙活酒楼的事情。 两日过后，她的酒楼就开了起来。 而高芳芳一家的猪肉铺也开了起来，然后一家人来找她辞别。 “陈家的，我们的铺子已经准备好了，就连新家也收拾了一遍，所以我们一家准备今天就离开将军府。” “不过在离家之前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发现了陈平的踪迹。” “他这两天和一个穿着打扮特别华贵的人走得很近，那人看起来不像一个好人，我担心陈平会被利用，所以我想建议你把陈平陈海两兄弟都给找回来。” 万淑芳听到了陈平的消息，都顾不得高芳芳一家今天要离开了，连忙追问:“你们是在哪里看到他的？” 第193章 王晓慧的心思 “就在你们酒楼的附近。”高芳芳脸色有些凝重，“陈家的，我担心你儿子会被人利用。” 知道陈昌黎的身份后，高芳芳一家待在将军府总觉得哪里都不自在。 所以买下铺子后，他们一家天天都在为铺子忙碌，就是为了争取早日离开将军府，不再打扰万淑芳一家人。 也因为如此，高芳芳才能在热闹的街上撞见陈平。 她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特意观察了许久才确定陈平真的带着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在街上乱逛。 她本想询问他这几天都在哪里，为什么不去找万淑芳夫妇。 却注意到他时不时地扫视万淑芳所开的酒楼，那冷漠无情的眼神压根就不像是在看自己娘亲做起来的生意，反而像是在看竞争对手，眼底深处充满了贪婪和掠夺。 高芳芳被吓一跳，也没那个胆子敢去找他了，只能急匆匆地回来。 不过万淑芳这两天在忙酒楼的事，她找不到机会和她见面。 只有今日要离开时，她与她见上一面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高姐姐，谢谢你。”万淑芳一听陈平曾经出现在酒楼的附近，眉头微拧似有几分思索。 然而陈平和陈海最近在做什么，她也不清楚，只能把繁杂的情绪压下去，先谢过高芳芳的提醒，再带着一家老小帮高家搬家。 确定高家彻底定居下来，猪肉铺的生意也走上正轨。 万淑芳这才将陈平的事告诉家人，又说:“老大老三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你们的爹是大将军，这样的身份放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有权势，他们两个兄弟却没有找上门来，这事有古怪，你们以后若是碰见他们两个了，一定要提高警惕。” 她也不想揣测陈海两兄弟，可这两个人的眼睛都掉进了利益里。 她身边的孩子又一个个纯善得很。 她不得不给他们打一个预防针，让他们提高警惕。 “老二媳妇，你最近表现得不错，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千万别因为老大的一句话就故态复萌。” 王晓慧听到万淑芳特意提醒自己，连忙端正态度一本正经地道:“娘，我如今可是将军府的女眷，我哪能听大哥胡言乱语呀！” 她说着还连忙看一眼陈涛，见他也把目光落了过来。 她瞬间红了一张脸，娇嗔地道:“当家的私底下跟我说了很多事，我们两个的感情好着呢，我才不要和他离心。” 她可精着呢。 陈平陈海两兄弟越是和家里闹得凶，她的丈夫陈涛作为待在将军府中唯一的一个成年男丁，他所受到的好处绝对是无法想象的。 她是没有什么见识，可将军府代表了什么，她清楚得很。 她哪能让自己出错连累到陈涛。 陈涛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她越来越孝顺万淑芳了，心里美滋滋的。 转瞬他也立即做出保证:“娘，您不必担心我会出错，我心中有数，绝对不会让大哥和三弟欺负到家人的头上来。” 王晓慧对他这样的话很满意，表面上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不断地夸他:“娘，您听，当家的如今越来越有二哥的风范了，有当家的在，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够和和睦睦的。” 万淑芳见她笑容特别甜，仿若这段时间日子过得不错，让她都有一份心为自己的丈夫做打算了。 “能看到你们夫妇如此温馨和睦地相处，我也能放下一些心了。” 王晓慧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她的小心思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希望自己的小家能越来越好。 万淑芳就算猜到了她的一些心思，也没有怎么当一回事。 毕竟他们一家已经到了京城，以后是要在京城扎根的。 等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这点心思也算不了什么。 顺口夸了一下王晓慧和陈涛，万淑芳就说起了酒楼的事。 “酒楼经营的主要是药膳，不过因为我们才起步，所以生意不怎么好，但你们也不要灰心，药膳不仅能当食物，还能够帮人调养身体，等到那些客人确定了这一点，那我们的生意就会爆棚。” “因此你们得抓紧时间学习药膳的知识，之后我会从你们中挑选一个人去经营酒楼。” “等酒楼步上了正轨，我就会去开医馆，到时你们之中有想学医的就尽管跟我说一声，我会多花一些时间教导你们医术直到你们能独当一面为止。” 众人听着这样的话，也没什么意见，一个个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学习着知识。 至于陈涛和陈安两兄弟，他们是一个去学武一个去读书，如此时间流逝就到了陈昌黎上朝的这一天。 他一大早就告别家人，进宫前往金銮殿。 刚到殿门口，意气风发的三皇子，也就是端王直接带着五皇子走过来挡在他的面前。 “陈大将军，初次见面，还请你多多指教。”端王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见到陈昌黎。 他还以为擅长打仗的陈昌黎会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没想到长得还挺好看的。 上下打量一眼陈昌黎，端王突然嗤笑一声:“听说你和安阳侯府闹了，安阳侯府这些年是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怎么就舍得放弃眼前的利益？难不成是脑子进水了吗？” 陈昌黎在扬州见过端王。 今日上朝，他还想着自己和端王见面后情形会如何，没想到会听到他毫不掩饰的讽刺。 今天可是大朝会，端王这么直白地跟他闹不合，就不怕有心人多想吗？ “下官陈昌黎见过端王殿下。”心思百转千回，现实也不过是过去一呼吸间，陈昌黎很平静从容地向端王行礼。 至于那讽刺之言，他压根就没往心上去，只淡淡地回答:“我和安阳侯府并无关系，殿下不必认为我会和安阳侯府有所联系。” 说到这话，他嗓音略顿一会就加重语气:“将军府永远都只会是将军府，只对陛下忠心耿耿。” 端王一听这话顿时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打量陈昌黎，随后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份冷笑。 他嘲弄道:“太子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一定会伤心的，毕竟你们可是在战场上相处了整整六年啊！” 五皇子一听不禁讥笑陈昌黎:“原来陈大将军也是会拍马屁的，可惜你这拍马屁的功夫没怎么练到家。” 第194章 因小失大 五皇子的声音完全没有遮掩，其他的官员听到后迅速把目光落了过来。 看到了端王和陈昌黎，他们还以为陈昌黎故意讨好端王，这才被五皇子嘲讽了。 一时间每一个人看着陈昌黎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陈昌黎从边境回到京城可一点都不顺利，就算是安全地到了京城，他也遇到了刺杀。 这刺杀他的人还是端王，现在见他放下这份旧怨去讨好端王，大家这心里都有了一些想法。 这些人的目光虽然隐晦，陈昌黎却还是有所察觉。 他没有当一回事，直面着五皇子的讽刺，很是淡定地回答:“如果对陛下表忠心是在拍马屁，那岂不是说所有的文武百官能够被陛下看中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有多厉害，而是他拍马屁的功夫比较强。” 众人听了此言才发觉自己的猜测有误，瞬间调整一下情绪，目光幽幽地看着端王和五皇子。 这两人该不会是在故意找陈昌黎的麻烦吧。 一想到端王在派人刺杀陈昌黎后还能够做王爷，和其他皇子有所关系的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太子走了过来，语气温柔地道:“满朝文武自然是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向父皇表明忠心，陈大将军切莫误会，五哥指不定是在与你开玩笑。” “五哥，陈大将军第一次上朝，他有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呢，你如果想和三哥一起指导他，那还不如让孤来。” 太子的语气温柔似水，整个人也如同君子端庄雅方。 可不管是五皇子还是端王，都对他提高了警惕。 端王更是第一时间阴阳怪气地道:“你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自然可以好好地指导他。可我如今的身份也和之前不同了，太子殿下，你别因小失大呀！” 太子浅笑道:“三哥封王一事是大喜，孤确实得好好地恭喜一下三哥。不知三哥何时准备庆祝，孤也好携带太子妃……” “太子殿下，你还是操心一下陈大将军的事吧，本王的事，不需要你费心。”听着太子的话，端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颇有几分烦躁地打断他，然后拉着五皇子就进殿。 跟随他们两个人的官，面面相觑一眼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其他官员特意过来跟太子打一声招呼，这才陆陆续续地进殿。 “我们也一起进去吧。”太子看着文武百官进去之前都要先看一眼陈昌黎，笑了笑就带着陈昌黎走入大殿。 陈昌黎作为皇帝亲封的镇武大将军乃是一品官。 他直接站在武将的最前方，高大挺拔的身姿配着俊美非凡的脸，一下子就让一些上了年纪、身姿佝偻的文官心跳了跳。 这镇武大将军似乎跟他们想得不一样啊。 如此念头在心里飞快地闪过，他们都不禁有些排斥陈昌黎。 正好这时皇帝来了，他们迅速调整心情把目光落在皇帝的身上。 皇帝第一时间寻找陈昌黎的身影，见他站在武将的最前方，略挑一下眉就把目光收回。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苏德全甩一下拂尘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吼出这么一句。 陈昌黎想着自己是不是要等一会，才提出交兵权的事。 户部尚书率先站出来，声音哀切地道:“陛下，城外的难民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国库会撑不下去的。” 听到难民的问题，端王立即想到了扬州知府，顿时恨不得把自己给藏起来。 “天天说国库空虚，那你怎么就不想办法解决？”兵部尚书听到户部尚书哭穷，想到这次打仗粮草出了问题，眼睛如同刀子一样狠狠的朝着户部尚书刺过去。 “国库空虚十几年了，要不是我努力想办法填补国库，你们这些武将哪里还有粮草运来打仗。” 户部尚书很不客气地挤兑回去，目光还忍不住往陈昌黎看一眼，显然是在埋怨陈昌黎打仗耗费了不少粮草。 陈昌黎对他的小动作有所察觉，沉默一会就说:“太子殿下给予陛下的孝敬不是入了国库吗？” 此话一出，户部尚书不由愣住了。 武将们一下子笑了起来:“对呀，那么多东西随便换成钱那可都是百万两，这些钱怎么就不能让难民再撑一段时间了。” “刘大人，京城的难民越来越多了，那可都是因为你们没有把事情做好，现在跑到陛下面前哭穷，你们也太不要脸了吧。”一个武将忍不住站了出来，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文官们一听到这句话，个个都铁青了一张脸。 难民越来越多，他们也在想办法安置，可扬州那边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好了，他们一想到那些天灾人祸，心里就忍不住泛嘀咕，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也只能尽全力地安抚住难民们，然后特意在今日当着皇帝的面提出来，希望大家一起商量。 随后想办法解决问题，哪里想到这些武将会这么讽刺他们。 “启禀陛下，今年天灾肆虐，为了赈灾，臣带着户部上下所有人已经想了不少的办法，可这天灾越来越凶悍，难民也越来越多，臣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户部尚书直接跪在正中央，满是痛苦地开口。 “今日臣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就是希望群臣能够一起想一下办法，不曾想兵部尚书竟然会这么说，臣就想问一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这才当着大家的面如此挤兑臣。” 一听刘峰这老家伙开始告状，兵部尚书赵云辉差点气炸了。 他连忙站出来，委屈巴巴地道:“陛下，臣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臣不过是觉得刘大人这么几天了都还在哭穷，一点都不见他为陛下拿个主意出来，在心里就很担心他，这才特意问了一句。” “臣承认自己的话不怎么中听，可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臣也只不过是据实说出来，他怎么就能够如此怀疑臣？” “陛下啊，臣这心里苦呀，请陛下为臣做主。” 赵云辉在朝堂上混了许久，早就磨去了武将特有的憨直。 他虽然还比不上刘峰，可在耍心眼的事情上，他也是能够直接拿捏住，还能恶心一下刘峰这类看不起武将的文官。 不过关于难民的事情已经在操场上吵了很久，每次都没有什么结果。 赵云辉心里早就不满了，再加上陈昌黎还送了不少钱充盈国库。 他自然是想要把这些钱都给抠出来用在百姓的身上，而不是让这些人全部都给贪了。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皇帝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也知道他们如今面对这样的情况没什么好主意，只能没好气地打断他们。 然后心情颇为烦躁的喊退朝，不过在退朝之前他特意把太子等几个儿子都留了下来，之后又让六部的尚书都去偏殿等他。 于是一场大朝会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陈昌黎都有些懵，可看着皇帝神色不太好，他也只能打道回府。 回家后换了一身衣服，他又特意去了一趟城外。 发现难民确实是越来越多了，他的心情不自觉变得沉重。 忽然陈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爹，您快救我呀！” 第195章 不敢发誓 陈昌黎迅速转过身来看着陈海，见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朝自己跑过来，身后还有几个人在追他。 虽然不知道陈海又在搞什么鬼，在他有危险的情况下，陈昌黎就算心存怀疑也第一时间把追他的人全部打倒在地。 然后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抓起来，冷声逼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追他？” 陈海抢先解释:“爹，他们绑架了我的岳父，还想要威胁我来找您，我知道您是大将军，身份特别不错，可我之前和您闹了那么一场，我实在是没有脸去见您。” “我就想拖延一下时间，然后想办法自己去救岳父大人，哪里想到这些人发现我的目的竟然不管不顾地来打我。” “我很害怕，不得不往外面跑，没想到我们父子这么有缘分，竟然直接在这里遇到了。” “爹，儿子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吧。” 陈海脸上露出浓郁的后悔，扑通一声也直接跪在陈昌黎的面前哭着求他原谅。 那一日和万淑芳吵了一架，他就带着妻儿跟着白父进城。 白父在镇子上虽然是个员外，身份在乡下人的面前看起来很是尊贵，为人也颇有些钱。 可到了这京城，他就变得十分普通了，甚至于他们一进城就被不少人像看土包子一样打量。 陈海哪里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当即就觉得受不了。 可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投靠三皇子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迫于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忍下来，然后再想办法筹谋其他的事。 但他刚跟着白父租下院子住下就听到左邻右舍在议论三皇子刺杀陈昌黎的事情。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他的爹陈昌黎竟然是一品大将军。 他又惊又喜，恨不得立即出城去找陈昌黎，然后借助他的势一步步地往上升。 然而白父还记得他要投靠三皇子的事，当即判定他之前强硬的态度完全是让陈昌黎失望了，这也正是陈昌黎夫妇放手，让他直接进城的原因。 陈海瞬间就被泼了冷水，精气神都萎靡了。 可他很不甘心，更不愿意自己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所以在第二天他就特意去找三皇子，结果就算他表明了身份，三皇子也没有把他当一回事，还特意让一个太监把他给羞辱了一顿。 他大受打击，回去就生了一场大病。 养了几天，他才把病给养好了。 这个时候陈平就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靠着陈昌黎的身份误打误撞地和惠国公的大公子有了联系。 那位大公子是五皇子的人，他想帮五皇子拉拢一些人才。 刚好陈海又是陈昌黎的二儿子，他就起了几分兴趣，愿意给予陈海一份帮助，让他为五皇子立下一份功劳。 他高兴坏了，当即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就要回将军府劝陈昌黎投靠五皇子。 哪里料到白父也有其他的小心思，竟然直接和六皇子搭上了关系。 六皇子心眼小，容不得别人三心二意。 所以一察觉陈海跟五皇子有关系，他就直接绑架了白父，以此来威胁陈海。 为了活命，陈海也只能带着六皇子的人跑来找陈昌黎。 如今看到陈昌黎一个人就把这些人给打倒了，他惊讶之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面上却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不停地指责这些人，以求能取信陈昌黎。 “你当真知道错了。”陈昌黎瞧着他愤怒不已的样子，还真的很像那么一回事。 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透他的心思。 就是太浅显很容易被看透，陈昌黎心里失望之余，也想弄清楚他来这么一出所欲为何。 “爹，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您和娘的话。”陈海举起手来就要发誓。 陈昌黎没有阻拦他。 陈海把手举起来，本就是想要让陈昌黎阻止自己。 如今见他没什么动静，反而把一双冰冷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他顿时觉得心里像是被寒风吹了一样哇凉哇凉的。 “爹，儿子错了，呜呜，您原谅儿子的过错吧。” 陈海可不敢发誓，毕竟孔夫子都说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他这一次来找陈昌黎本就不安好心，哪里敢发誓让老天爷给记上了。 见他连发誓证明自己都不敢，里里外外还透着一份心虚，陈昌黎只觉得这个孩子当真是心比天高，又没有一个真正的胆子，只能做一些小动作让人心中厌烦。 心中失望一起，陈昌黎也能猜到陈海这一次想要做什么。 他感叹道:“你准备回家吗？要是不准备回家的话，那我们就把这些人送到大理寺吧。” 陈海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他吓一跳:“为什么要去大理寺？” 这话一出看到陈昌黎的脸色不太好，陈海心跳如擂鼓颇有几分心虚的意味。 他退而求其次:“爹，这些人就是绑架了我的岳父，我岳父对我很不错，我很担心他的安危，您不如先随我去救他吧。” 听他连谎话都说不怎么顺溜，陈昌黎失去耐心，目光极冷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又嘲弄地道:“你和老大最近在做什么？我虽然不怎么清楚，可通过你这副敢做不敢当的模样，我也知道你心里没想什么好事。” “老三，你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如果你真的想要投靠三皇子，那你就尽管去找他，别试图让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如今看来，你是没有怎么把我的话听进去呀？老三啊老三，我也不希望你能够做出什么功绩来，我只希望你撞了南墙还能够回一下头，哪里想到你是非要一头走下去了。” “既如此，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拿出你想要投靠三皇子的毅力来，直接把自己的本事练好让三皇子对你刮目相看，为何非要把事情牵连到我们这些家人的身上。” “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们这些家人不仅是拖累，还是你时时刻刻都可以利用的存在吗？” 陈昌黎质问的话语一出，陈海心里就觉得很不好，脸色也瞬间白了。 他忍不住开口:“爹，我已经不想投靠三皇子了，我如今有了另外的想法，您是我的爹又是大将军，您就辛苦一下，帮我一把吧。” 陈昌黎听他语气不对，心中猜测达到顶峰，不由怒声质问:“你和你岳父究竟在算计什么？” 第196章 错就是错 “爹，儿子什么都没有算计，您得相信儿子呀！”陈海支支吾吾地回答，眼珠子心虚地乱转。 陈昌黎声音讽刺：“老三，你的心思过于浅显，所以你要是不说实话，那我也只能彻底将你给放弃了。” 他说这话时神态很平静也很冷淡，陈海定定地看着他，确定他的眼神十分平淡。 可就是透着一股无比的认真，就仿佛他这一次要是再不说实话，陈昌黎这个做父亲的便会彻底放弃他这个儿子。 陈海原本心里还抱有一份侥幸，可转念想到陈涛和陈安两兄弟还待在将军府受到陈昌黎的庇佑，指不定两人现在已经过上将军府公子的大好日子了，享受着他做梦都想得到的荣华富贵。 他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脸上也带出一份纠结。 “老三，我不是你娘。”看到他脸上的纠结，陈昌黎神色越发冰冷，“无论你做什么事，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绝不会……” 陈海听到他的话，只觉得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不然有些事情会彻底出乎自己的预料的。 他迫不及待地打断道：“爹，不关我的事，都是五皇子和六皇子，是他们接连来找我，我为了活命这才不得不答应了他们。” 他也顾不得被陈昌黎打倒在地的几个人震惊的眼神了，直接跪在陈昌黎的面前双手伸出要扒拉他的腿。 陈昌黎迅速往后退，眼若冰霜道：“你就算是我的儿子也不过是无名小卒，这两位皇子怎么会突然找上你？” 被这么质问，陈海眼眶湿润，故作垂泪之状，口中却支吾着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能说他想投靠五皇子，他的岳父想投靠六皇子，结果六皇子不满他投靠了五皇子，特意绑架他的岳父来威胁他让他想办法害陈昌黎吗？ 他要是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他恐怕真的会被陈昌黎彻底给抛弃了。 可恨今日万淑芳不在，要是她在，作为被她疼爱着长大的孩子，就算陈昌黎猜到一部分真相，也绝对会看在她的份上对他轻拿轻放的。 陈海思绪飞快地转动着，不禁想到了万淑芳的好，眼泪却一下子掉落下来，显得自己十分可怜又无助。 他声音哽咽又委屈：“爹，是儿子不好，儿子鬼迷心窍了，这才被两位皇子的话给打动了一些心思，但儿子敢向您保证，不管那两位皇子开出怎样的条件来，儿子都没有答应他们。” 眼看陈昌黎神色很莫名，陈海咬一咬牙就赌咒发誓地道：“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对两位皇子拉拢犹豫过，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如果我撒谎，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并没有被两位皇子拉拢，他只是想要投靠一位皇子，但皇子不是那么好投靠的。 为了让皇子对自己刮目相看，他病好后的这两天不断地想办法讨好他们。 三皇子拒绝他，五皇子给他抛橄榄枝却带有一定的条件。 陈海还没有琢磨出他口中的条件是什么意思，六皇子就找上门来了，二话不说就把白父和他打一顿，然后把白父绑了起来威胁他。 他也只能照做，哪里想到还没有把人给引过去，自己就快要被看穿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海心中的危机感达到顶峰，为了取信陈昌黎，他现在也顾不得其他的当即就发誓。 不过他的心思比较活，这所谓的誓言也被他耍了一些小心思。 “是哪位皇子绑架了你岳父？”陈海眼珠子骨碌乱转一看就很心虚，陈昌黎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不过有两位皇子都盯上了陈海，陈昌黎再怎么不喜欢陈海这唯利是图的性子也不得不对此事提高警惕。 毕竟他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呢，要是皇子们都把他们给盯上了，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护好孩子们。 如今能够做的就是先弄清楚这些人的目的，再好生警告一下陈海，让他别对这些皇子抱有天真的想法也别再异想天开了。 “是六皇子，他现在还在我和岳父租的院子等着你呢。”陈海以为陈昌黎相信了自己的话不自觉地松一口气。 “你在前面带路。”陈昌黎一边说一边把地上的人全部绑起来，随后把他们带到守城兵那里，让他们把这些人交到大理寺。 之后微侧一下身子挡住陈海的视线，给一个看起来很瘦、面容黝黑的守城兵看了一下从怀中开出来的令牌，就特意叮嘱一句：“这些人胆大包天得很，你去找邱大人让他好生审判这些人。” “是，大人。”守城兵看到令牌，一听到陈昌黎的话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陈昌黎这才带着陈海去他们翁婿租的院子救白父。 在路上陈昌黎还特意问到陈平：“你大哥在哪里？他比你更早入京，日子过得可好？” 听他问到陈平，想到陈平最近在惠国公大公子的身边跑前跑后，俨然变成别人奴仆的样子。 陈海都有些不好意思提起。 他只说：“大哥在忙什么，我也不知道。爹若是想知道大哥最近的近况，我可以帮忙去打听一下。” 陈昌黎侧眼看了一下他，见他脸皮有些薄红，就知道陈平最近在做什么，他这个做弟弟的很清楚。 不过陈平一定没有做什么正经的事，不然陈海不可能连提都不怎么提他。 虽然早就猜到陈平和陈海不怎么靠谱还很是自以为是，一副家人不懂他们，以后也不能去他们身边粘好处的态度，但再次感受到两个儿子的愚蠢。 陈昌黎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气到了。 可两个孩子都是大人了，还和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硬，他再怎么生气也只能狠狠地把火气压下去。 这两个孩子分明都是不到最危机的时刻，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有错的人，他们已经没有办法被教好了。 与其在这两个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们野蛮生长。 他的身份也摆在这里，那几位皇子就算有其他的小心思，顶多也只是给这两兄弟一顿苦头吃。 至于更多的事情，他们就算能做绝，他也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眼中闪过些许戾气，陈昌黎在路上不再多言直接冷着一张脸抬脚步入院中，目光飞快地锁定一位神态悠闲、正在喝茶的男子，声音冷淡地问：“六皇子这是何意？莫非是想背负了人命吗？” 第197章 卖一个好 六皇子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可他却比陈昌黎大了一岁。 他一听到陈昌黎那暗含询问的话，神色未动，语气却透着一份寒意：“这人见风使舵，犹如墙头草，若不是他提起自己是大将军的亲家，本皇子是不可能看他一眼的。” “结果本皇子给他好脸色，他转头却跟五哥搭上了关系，本皇子要是不给他一个教训，岂不是会让其他的兄弟认为本皇子好欺负？” 将茶杯放在一旁，六皇子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陈昌黎。 觉得他还是穿朝服比较好看，穿着这么一身常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乡下人呢。 想到陈昌黎的爹就是一个夫子，早早死了不说，他本人也在乡下长大，然后还娶了一个村女为妻生了几个在地里刨食的儿子。 一时间六皇子看着陈昌黎的眼神都不禁有些微妙。 片刻过后他就忍不住说：“陈海是你的三儿子吧？听说还是一个读书人，可我怎么觉得他一点都不像一个读书人，反而像一个利欲熏心的地痞流氓，五哥轻飘飘地抛一点东西出来，他就恨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冰冷而又嘲讽的话是压根就没有把陈海当一回事，直接把他贬在泥土里以此来激怒陈昌黎。 察觉到六皇子的意图，陈昌黎面不改色地道：“犬子之前和家里闹了一些矛盾，他并不清楚下官的身份，又因为这一路上逃荒经历了不少事情……” “逃荒！对呀，你们这一路上是逃荒过来的。”六皇子突然打断陈昌黎，然后双手轻拍，他的人就把被捆绑着的白父像拖死狗一样拖到陈昌黎的面前。 白父如今的样子看起来很惨，要是陈昌黎再来晚一步，他很有可能就这么去了。 陈昌黎就是看到了他的惨状，才一进院子看到六皇子后就问出那么一句话。 如今瞧见六皇子把人拖死狗一样拖到面前来，他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心里却在迅速转动其他的想法了。 六皇子为什么会对逃荒这两个字如此敏锐，难不成是因为四皇子？ “陈大将军，我听说你让你的副将假扮你回京时就遇到了刺杀，而等那些人发现你副将的身份，又特意想办法追踪你的痕迹去要你的命时，你不仅受了伤还回到了家里。” “可就算是这样，你也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反而因为天灾的降临不得不一路上隐藏身份带着村民逃亡。” “回京城的路上，那刺杀就没有停过，甚至是到了京城，你还差点受伤了。” “说实话我最开始知道你的遭遇真的很同情你，也对端王很是不满。” “明明他做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父皇就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还封了他这王爷，他就这么得宠吗？” 六皇子说到这，眼神异常温和又让人胆战心惊。 “之后我就琢磨父皇的用意，然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京城刺杀你的人确实是端王，可之前想要刺杀你的人是谁，那就有些模糊了。” “本皇子瞧你今日上朝对端王态度还算可以，想来你对此事也是心中有数，不过本皇子很欣赏你，为了不让你走弯路，这才特意来提醒你。” 他话说到这里特意看了一眼陈海，声音里透着笑意。 “你这个儿子也十分有趣，你还是在他身上多花一些心思吧，免得被人给糊弄了化作一把利刃狠狠地捅向你。” 听出六皇子话里有话，仿佛是察觉到了一些事情这才特意来提醒自己。 陈昌黎心绪微沉，面上情绪却不显露丝毫，语气平静无波地道：“多谢六皇子提点，下官定铭记于心。” 见他一点都不上道，六皇子顿时冷下一张脸：“太子是不错，可他的处境岌岌可危，陈大将军，你作为一个擅长打仗的人，难道还分不清楚眼下的局势吗？” 陈昌黎听着六皇子这么说，哪里不知道他是想要让自己投靠他。 可他和太子关系很近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然端王也不可能直接拒绝陈海，所以六皇子来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心头怀有疑惑，陈昌黎面上却不显依旧平静无波地道：“眼下的局势该着手于解决难民的问题，六皇子，想来你也想要在陛下的面前表现吧。” 将话说到这，陈昌黎想到皇帝下朝后还特意将几个皇子都聚在了一起让他们商量事情。 那六皇子如今前来拉拢他，会不会跟他们商量的事情有关系？ 思绪一下子转到这里，陈昌黎就差点有些止不住胡乱的猜想了。 他连忙打住猜想摆出一副为六皇子着想的样子来。 “端王得到陛下的宠爱，所以他就算做了很不好的事情，陛下也不会在意，下官身为臣子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 “可几位皇子在陛下面前的宠爱本该是一样的呀，怎么端王就偏偏例外？总不能是因为他赈灾赈得好吧！” 六皇子最为恼恨的就是端王提前封王了。 他也曾经带人琢磨过端王为什么这么特殊。 什么结果都没有琢磨出来，他真的很不甘心。 今日皇帝让他们私底下商量解决难民的事，端王直接把陈昌黎推了出来。 皇帝虽然没有同意，可他正在思索的神色却让六皇子知道今日过后解决难民的差事一定会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他就想来给陈昌黎卖一个好，让他投靠自己，如此一来自己手中也能够掌握军权了，没想到陈昌黎的表现会那么平淡。 如今听到陈昌黎对端王封王的怀疑，他一下子就琢磨过味来了，那就是陈昌黎本身也对端王有所不满呢。 他很高兴，当即就说道：“今天在朝堂上的难事，端王可是直接推给你了，我瞧着父皇的意思，他似乎很是心动。” “陈大将军，你们一家子虽然和安阳侯府有所关系，可你们终究是在乡下长大的，这一路逃荒又和难民们有所接触，想来你一定能够把这差事办得尽善尽美不让父皇失望。” 陈昌黎听了这话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脸色。 端王就这么恨他吗？ “亲家，端王是个好人啊，你得多感谢他。”这时白父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惊人的话。 第198章 狗咬狗 t 第199章 平复情绪 陈昌黎暗含质问的话，听在陈海的耳中犹如天雷轰顶，瞬间炸得他脑子空白一片。 他大脑晕乎乎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可他又打心眼里认为自己没错。 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多花了一些心思，这才惹了大麻烦。 他也后悔来着呢，陈昌黎怎么就能够这么说他？ 心里翻涌着不服，可面对着陈昌黎淡漠而又平静的神色，陈海又有些害怕，只能梗着脖子对万淑芳道:“娘，我也是被骗了，您为什么不心疼儿子？” 说完见万淑芳脸色不是一般的冷，陈海心里很不安，只能满是悲切地在陈昌黎的面前哭诉自己的无辜，“爹，我承认我之前的事情做错了，可我那不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吗？我要是知道您的身份，什么五皇子什么六皇子，我绝不会跟他们扯上联系。” 见他到了这时还不认为自己有错，万淑芳在瞬间的错愕后心底爬上一层火气。 她还想骂一句陈海以泄心头的火气。 但瞧着他一脸自己没错的样子，她就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只要没有涉及到他自身的利益，他是不会认错的。 跟这样的人计较，她的寿命都会减少。 深呼吸几口气把怒火压下，万淑芳语气极其冷淡地问:“端王刺杀你爹的谣言，你可有听到？” “那不是谣言吗？”陈海听到这里越发明白万淑芳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陈昌黎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陈昌黎前脚才被人刺杀，后脚他这个做人儿子的就去投靠端王，不要说端王会怀疑他了，恐怕其他皇子也把他当成跳梁小丑来看。 五皇子和六皇子抛出来的所谓橄榄枝，恐怕也不是对他的考验，而是真的想要利用他来对付陈昌黎。 “你真以为这是谣言吗？”陈昌黎对陈海表无辜的话毫无动容之色，却对他认定是谣言的话发了火，“老三，端王对我恨之入骨，他如今已经在想办法对付我了。” “我不管你和五皇子达成了什么协议，特意让六皇子用这样的方式找上我提醒我，我只想劝你一句，那就是这段时间安分老实一点，别再惹一些麻烦出来，否则我不介意当着几位皇子的面大义灭亲。” 因为陈海的事牵扯到了三位皇子，陈昌黎心中各种思绪转过，压根就不再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让人打晕他。 然后在将军府不远处买下一座宅院，就把他们翁婿安排在里面，之后再让人去找白莲母子。 知道她们母子两人是一大早的时候就被白父打发了出去，陈昌黎就知道白父私底下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心思。 陈海这个儿子也有可能被他给利用了。 当然不排除这对翁婿臭味相投，又互相了解了对方的心思，这才在暗中各有各的小动作。 “你在想什么？”回到家里后，万淑芳心头的火气就直接降了下来。 随后知道陈昌黎去查白莲母子的事，她想到自己在那院子里没有看到她们母子两人也提了一个心，当即就陪在陈昌黎的身边等着结果。 如今知道了结果，万淑芳心念一转就猜到了白父很有可能早就知道六皇子会来找他，然后和六皇子配合了一场戏。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连忙看向陈昌黎，见他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 她想一想就给他倒了一杯茶，语气温和地问一句。 问完后，见陈昌黎将眉头皱得更紧，像是在思索要怎么回答她。 万淑芳心里叹一口气，面上定了定神色就继续说:“你是在怀疑老三这一出是故意为之吗？” “他应当没有这样的心思，我怀疑他被他的岳父利用了。”陈昌黎沉默良久才说出此话，“白立的伤看起来确实很严重，让人一见到他就能知道他被打得有多惨。” “不过结合六皇子对我所说的那些话，我反倒觉得他的伤有些刻意了，就好像是故意为了取信我，这才不得不被人打成这样。” “只是六皇子的态度很坦荡，他对五皇子和端王的厌恶就没有掩饰过，我并不清楚这是他和白立故意商量出来的，还是他的临时起意。” “反正今日这一出事确实是有人在背后算计，白立心知肚明，不然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女儿和外孙支使出去了。” “至于老三在这其中是否掺和了一些事，我倒宁愿认为他太过蠢笨，没有被白立真正的信任过，这才导致他被六皇子威胁了一通，再加上一些小心思在转，他才决定帮助六皇子来算计我这个亲爹。” 陈昌黎对陈海这个儿子不曾抱过希望，自然能够通过他的一些小动作猜到他的心思。 所以他也不曾对他失望过，毕竟失望这样的情绪在之前就有过。 他现在忙于应对其他皇子的算计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为陈海的事烦躁。 “我接到守城兵传的消息，就担心陈海是被皇子利用了，这才急匆匆的找上黄副将，然后带着一群人去找你。”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想着陈海怎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算计的态度。 她伸手揉捏一下眉心，这才满是苦涩地道:“一进入那院子看到老三，我真的很生气，既气他不顾父子之情要算计你，也气他为了所谓的前程给自己的家人惹来大麻烦。” “如今听着你的解释，想到白立的精明，我不得不担心老三要是再和他待在一块很有可能会被他坑到阴沟里。” “你如今的处境本就不好，所以我们不能再让老三上跳下窜了，必须得想个办法压着他才行。”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担心陈昌黎会难受特意伸手握住他。 她的力度恰到好处，足以让陈昌黎稍微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陈昌黎明白她的意思，反握住她的手语气缓缓地道:“我准备把他送到军营去，不过还得暂缓几天。” 他这话刚说完，皇帝的心腹苏德全就到了。 他一来就颁布皇帝的旨意，那就是让陈昌黎去解决难民越来越多的事。 万淑芳一听皇帝突然下了这样的旨意，迅速打发走苏德全，便惊讶万分地道:“陛下怎么会把这样的事情交给你？” 第200章 散播谣言 京城外的难民越来越多，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地方上的天灾根本就没有抑制住。 而人力又怎么能够跟天灾斗？皇帝把这样的事情交给陈昌黎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越想越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万淑芳不自觉将眉心微拧，脸色也显得有几分沉重。 “难不成是有人在陛下的面前说什么了吗？还是说陛下在故意刁难你。” “是端王。”接到皇帝的旨意，陈昌黎有了一种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的念头。 但是一想到这是端王提出来的事，他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六皇子今日费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特意提醒我这件事情，我还以为陛下会过两天再下定决心，没有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 “看来在陛下的心里武将确实是没什么地位，就是不知端王又是否会在背后做其他的事情。” 如何解决难民的事，陈昌黎其实在上朝堂已经想过了。 他本来准备在第二天上朝时再提出自己想法，然后大家一起努力把难民都给安排妥当，哪里想到端王的反应这么快。 眉头皱了皱，陈昌黎将圣旨放在一旁，再一次思索着六皇子所说的话，然后叹气道：“这些皇子一个个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老三这一次恐怕真的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笑他还沾沾自喜地认为骗过了我们两个。” “如此说来，老三必须得尽快安排进军营，绝不能让他在外面再像傻子一样被糊弄了。”万淑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思绪转动间越发认为他们必须得将陈海安排好。 陈昌黎思绪转动间就有一个想法，随后立刻把黄大郎喊了进来，让他带着一些人去散播谣言。 “你就把陈海两兄弟的情况闹得沸沸扬扬，然后再把三位皇子想要拉拢我的事情散播出去。” 黄大郎并不怎么明白他的用意，却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当即就去把这件事情安排妥当。 谣言很快就闹得满城风雨，陈昌黎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皇帝请罪，之后又特意提及家里几个成年孩子的品性，着重点名明陈平和陈海因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缺失十年的缘故，心性早就定了，也不怎么把他这个父亲当一回事。 他回到家里到入京的时间一直都在想办法弥补，想要和他们修复关系。 可惜这两个孩子主意大，他也因为心中有愧，实在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教导他们两个。 现在一听说这两个孩子被三位皇子盯上了，他感觉很惶恐也很不安，就特意来向皇帝请罪，并诚意十足地将兵权交出来。 “读书人常说修身齐家平天下，微臣家里乱糟糟的完全是让人见了笑话。” “臣心里有愧，两个孩子又不懂事，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为了不让他们出事，臣也只能豁出脸面求得陛下庇佑。” 陈昌黎字字句句说得情真意切，又十分麻利地将兵权上交。 皇帝都被他这坦然大气的一面震惊到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兵符上许久都没回神。 直到苏德全将兵符接过来放在皇帝的面前，皇帝确认这兵符是真的，陈昌黎是真的要上交兵权并不弄虚作假。 他的神色一下子温柔不少，语气也透着一份关切：“陈爱卿，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可是朕最为信任的镇武将军，大景朝有了你才安稳，犬戎也能彻底安分，你怎么就把兵符给交了？” “启禀陛下，关于交兵符的事，其实在战争结束后，臣就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路上拖延了一些时间，回京之后又被其他的事情绊住手脚，臣也不至于今日才把这件事情说给陛下听。” 陈昌黎脸上的表情十分忠诚，就仿佛他从头到尾就是这么想的，压根就没有欺瞒皇帝的意思。 “陛下，臣只想为您效忠造福天下百姓，至于其他的事情，尤其是被几位皇子拉拢的事，臣万万不敢有那样的心思，也不愿意让几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被牵扯了进去。” “所以臣恳请陛下给个恩典，让臣可以把孩子们直接扔进军营里。” 把话说到这里，陈昌黎很干脆地跪在皇帝的面前恳求起来。 “你打算让几个孩子都进军营？可你家的老三不是个读书人吗？”皇帝语气颇为疑惑。 陈昌黎一听到他这句话，就知道皇帝对自家的情况很了解。 他不得不庆幸自己昨日散播了一番谣言，让三位皇子要拉拢他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不然皇帝琢磨他家的情况起了另外的心思，那他就很有可能成为几位皇子的磨刀石了。 “老三确实是一个读书人，可他读书没有天赋，心思也放在了其他的小事上，为了不让他走弯路，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够想办法用军营的苦日子提醒他让他改过自新。” 陈昌黎说到陈海这个儿子，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又故意红了一双眼眸，悲痛万分地继续往下说。 “实不相瞒，臣的老三好高骛远又心比天高，臣要是不尽快想办法扭转他的心思，他这一辈子就会跟个废物没什么区别。” “为了不让他彻底沦为一个废物，臣也只能祈求陛下给予怜悯。” 他把话说到恰到好处，脸上也带出一份难以言说的颓废。 皇帝想到有三个孩子想要拉拢陈昌黎，而自己对太子的感觉又特别复杂，复杂到这些年下来太子越发战战兢兢，其他的皇子心思是越来越大了。 他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忍不住开口道：“孩子大了，确实是不好教，可你也不能真的放手不管，毕竟这些孩子个个都很聪明，要是真的放手不管的话，他们指不定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皇帝说着就想到了端王那个小妾的舅舅在扬州闹得事情，眼神变得极为晦涩和复杂。 有些事情不追究，并不代表他不清楚。 只因端王背后的母家实力强劲，姻亲也众多，而太子背后的实力也不弱。 为了平衡，也为了自己的一些小心思，他直接封了端王，却没有想到端王的心思还没有被养大，老五和老六也跳了出来。 想到成年的几个皇子，皇帝的心思越发晦涩了。 他忽然问：“你觉得朕其他的皇子如何？他们被封王后是否能够为朕分忧解难？” 第201章 哭爹喊娘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试探自己吗？陈昌黎心跳如擂鼓，头脑也在经历风暴。 不过转瞬他就稳定自己的心神，目光平静又淡然地对上皇帝打量的眼神，从容不迫地道：“几位皇子能力卓越，他们若是被封王定能让朝堂焕然一新，也能为陛下排忧解难。” 皇帝不置可否：“是吗？你退下吧。” 经过孩子的问题，皇帝也不说让陈昌黎把兵符收回去了。 陈昌黎很有眼色地离开皇宫，之后就将自己上交兵符的事情悄悄地传到几位皇子那里。 不管这些皇子是什么反应，也不管六皇子和五皇子之间的算计是否是拉拢，总之昨天的谣言加上今日的事情一出，皇帝会把一些心思放在几位皇子的身上，陈昌黎一家人也能够得到几日的安宁。 如此陈昌黎就能在处理难民的事情上腾出手来好好教训一顿陈海，让他能够明白几位皇子给他抛的橄榄枝压根就不是看中了他，只不过是想要通过他的愚蠢来对付将军府罢了。 不过今日皇帝的态度似乎有些古怪，陈昌黎一边回家一边琢磨皇帝的态度。 总觉得封王的事在皇帝心中有其他的作用，他被询问又作了答，以后怕是要被几位皇子记在心里了。 心念电转，陈昌黎还未明白皇帝的用意，耳边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我是这京城最为有名的王媒婆，我今天上门来是特意替惠国公提亲的，那可是一位国公爷，家里有权有势，你们将军府的大小姐要是能够嫁给国公爷，这往后的荣华富贵根本就不用愁了。” “王媒婆是吧？你口中的国公爷都七十多岁可以做我女儿的祖爷爷了，你特意来替他提亲，莫非是想让我们两家结仇吗？”陈昌黎听到惠国公这三个字，立即就想到了他的年龄，顿时被王媒婆的话气到了。 脸色铁青的他飞快地走上前，一脚就将王媒婆给踢到一旁。 “什么？那国公爷都七十多岁了！” 陈昌黎昨日让人去散播谣言，万淑芳就知道他的打算，她便好好地睡了一觉，准备第二天就去打听谣言的情况再推波助澜一番。 哪里想到陈昌黎去上朝没多久，就有一个王媒婆带着几十台聘礼冲了过来。 看到那几十台聘礼，万淑芳觉得这些人不怎么讲究，脸色十分难看，语气也不断地拒绝王媒婆。 结果这王媒婆像是听不懂人话，不仅不管她的拒绝之意，好像是在推销货物一样不断地在她面前推销着惠国公。 她听得晕晕乎乎的，不禁想着这惠国公是不是在哪个地方见过陈惜云，并对她一见钟情了，这才急吼吼地找了媒婆上门。 她还没有把惠国公怎么就对陈惜云一见钟情的可能琢磨透，就听到了陈昌黎那愤怒至极的话。 她愣了一会，心底瞬间蹭蹭地往外冒怒火。 她冲上前去抓住王媒婆，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打她几巴掌，“你这个黑了心肝的毒妇，我女儿才多大呀？你竟然敢这么坑害她，你这是在找死。” 越说火气越浓，万淑芳怒火滔天之下就一把掐住王媒婆的脖颈，厉声质问：“说，那惠国公怎么就看上我的女儿了？他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能够让你跑到将军府来撒野！” 陈昌黎也在这时走过来，目光极为冰冷地看着王媒婆。 见她心虚得眼珠子乱转，他怒不可遏：“我好歹也是一位将军，是朝廷的一品大员，我的女儿是将军府的千金，岂容你和惠国公这么羞辱她？” “媳妇，这女人一看就不老实，还不愿意对你说真话，想来是嘴巴硬的很，那就直接把她交给我手底下的兵吧，他们审问的手段十分厉害，就算是犬戎的探子落在他们的手里也会很快吐出一些事情。” 陈昌黎这句话充满了杀气，眼神也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王媒婆被吓坏了：“将军大人，我就是一个媒婆，我是专门给人说媒的，可不是什么探子，你不能对我下狠手呀！” 啪得一声脆响，万淑芳直接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落在她的嘴上，让她疼得眼睛直发晕。 “你不是探子又怎样？就凭你这说媒的态度，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想把我的女儿坑进火坑，既如此，我们夫妇审问你也是应该的，因为你很有可能是故意为之。”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目光幽冷地扫过王媒婆带来的人，特意加重语气。 “我女儿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不再是以前没爹疼爱的乡下女子，谁敢把手伸在她的身上，我们夫妇就敢剁了谁的手。” 满是嫌弃地把手收回来，万淑芳还是不解气，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媒婆，让她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我们将军府和惠国公府一点关系都没有，惠国公也是做曾祖父的年纪了，他又没有上朝，那他是怎么知道我女儿的？还让你带着这群人来逼迫我们，怎么着？他认为我们会怕了他吗？” 知道惠国公的年纪后，万淑芳越发觉得他让人带着聘礼钱来提亲，不仅是不讲究，还带着几分逼迫的意味。 一想到陈昌黎要是回来的很晚，她岂不是就要因为自己那突然产生的念头给了这群人好脸色，然后让惠国公府彻底败坏了陈惜云的名声？ 越想越觉得这事很有可能发生，毕竟惠国公这三个字一听就有权有势，在不了解他的情况下，为了不得罪人，她可不就得把事情轻拿轻放。 “哎呦，国公爷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娶将军府的大千金。” “我呸！”王晓慧冲出来了，直接啐了她一口，“我大姑子多大？他多大？一个都快要进棺材的人还想要娶一个小姑娘，他这分明就是想要祸害人，亏你还是媒婆呢，没想到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竟然敢替这么一个王八蛋来我们家提亲，你真是该死！” 王晓慧听到外面的热闹，就带着孩子过来瞧。 结果却听到了陈昌黎那一句话，她都气炸了，把孩子交给跟过来的吴巧月，就跑了出来骂了一句。 骂完之后还觉得不够，她挥舞爪子就往王媒婆的身上狠狠地抓几下。 王媒婆当即哭爹喊娘：“我就是个媒婆，我也是收钱办事，你们不答应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伤我？青天大老爷啊，将军府仗着自身的权势欺负平头老百姓了。” 第202章 王媒婆死了 王媒婆大喊大叫就是要将一些爱看热闹的人吸引过来。 万淑芳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瞬间扯出一块布堵住她的嘴巴。 不想王媒婆嘴巴一被堵住脸色顿时就涨得青紫，瞳孔也瞪得老大，那感觉就好像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不对，她的样子有些古怪。”陈昌黎察觉情况不妙，连忙提醒万淑芳，人也迅速朝王媒婆走过来。 万淑芳一听到他的话也反应过来了，迅速把布从王媒婆的嘴里扯出来。 这一扯就发现了问题，那就是王媒婆的嘴里有血，这血还是黑的。 她惊得心口微微一跳，然后迅速把银针取出来，不断地封住王媒婆各大活穴，企图用这种方式阻碍毒血在她的身上蔓延。 然而王媒婆所中的毒十分凶猛，且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万淑芳用银针封住穴道时，王媒婆就一下子断气了。 见她脸上一片扭曲的狰狞，瞪大的瞳孔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怪物，写满了慌张和难以置信。 万淑芳略一犹豫就说:“她应该不是服毒自杀，因为她这眼神太过明显，俨然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下毒。” 王媒婆突然死了，这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万淑芳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就在此刻跟着王媒婆的人纷纷叫嚷了起来。 “杀人了，镇武将军的夫人杀人了，大家快去报官啊。” 他们一共有几十个人，王媒婆一死，他们就有一部分人跑出这一条街道前去报官。 剩余一部分人则是迅速团结起来，将万淑芳等人给围住，那感觉就好像担心他们会畏罪潜逃。 瞧见这些人的动作，陈昌黎瞬间沉下一张脸，语气讽刺又冷漠地道:“王媒婆是中毒而死，这跟我的夫人有什么关系？” 压着火气说到这，他想到王媒婆故意的叫喊，忽然满是怀疑地看着这些人。 随后他的语气极为肯定:“你们不是王媒婆的人，而是惠国公府的吧。王媒婆的毒发作得那么快，是你们在背后推动，其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的夫人。” 万淑芳闻言看一眼死不瞑目的王媒婆，再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人。 她冷冷一笑道:“这么一个大活人死在你们面前，你们不为她感到难过，反而一部分人去报官，一部分人把我们围起来，看来你们的主人真是恨不得把王媒婆的死都推在我身上呀。” 想到王媒婆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死去，万淑芳既恼怒王媒婆对将军府的算计，又震惊下毒之人的狠辣。 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把那个下毒的找出来。 不然数之不清的脏水就很有可能泼在她的身上，让她没有办法辩解。 不，准确的说就算她辩解了也不会有人听她的。 迅速调整心情，万淑芳目光飞快地将周围人扫一圈，继续往下说。 “王媒婆手中的毒，它的毒性非常强，最为重要的是王媒婆也不知道有人对她下毒。” “再加上从她出现在将军府时间不过半刻钟，且她之前说话很是中气十足，就只有刚刚的那一瞬间才有些异样，所以她中毒的时间还得往后推。” “那就是她中毒的时间不到半盏茶，在这半盏茶里能对她下毒的人就只有靠她很近的人，所以凶手就在刚才起来帮助她，不让她被我的二儿媳妇抓的人中。” 万淑芳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陈昌黎被她提醒，立即在人群中把几个瘦削的人抓了出来。 “你们想要做什么？”看到自己人被抓，其他人坐不住，纷纷冲过来要把这些人保护住。 陈昌黎却发现他们气势汹汹，眼中透出几分杀意。 显然他们这么冲过来根本就不是为了保护人，而是想要趁着人多好对这些人下手，来一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发现这些人的意图，陈昌黎心头火气越发浓郁，随即他直接出手把这些人打倒在地。 “老大媳妇，你去把左邻右舍都喊过来，让他们知道惠国公为了诬陷我们一家究竟有多狠心。” 万淑芳在陈昌黎出手时，就立刻把万聪和与陈涛都喊了出来，让他们两个帮忙制住被陈昌黎抓出来的人，就迅速吩咐吴巧月去把左邻右舍都喊出来。 将军府所坐落的这一条街很大，所以居住在这里的人除了是跟将军府关系不错的几个副将，还有一些官位不大不小的官员。 万淑芳觉得惠国公既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恶心他们一家，那铁定还准备了后手。 为了不让接到报案的京兆尹产生误会，她也只能让除了副将之外的官员家属出来见证这件事情的真相。 吴巧月不明白她的用意，却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她当即把孩子们哄好，就冲冲地跑去呼叫左邻右舍。 王晓慧见她就这么干巴巴的喊，实在是蠢透了。 她在原地里跺了一下脚，气呼呼地嘀咕一句蠢货，就直接招呼黄大郎，让他把将军服的士兵都喊出来，一半来帮助陈昌黎抓住那些被打倒在地还试图反抗的人，一半就去帮助吴巧月。 很快一丝心思通透又想结交将军府的官员家属就过来了。 来到将军府外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人，他们忍不住面面相觑。 万淑芳站出来对他们把事情讲述一遍，就一脸凝重地道:“我们将军府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规矩礼仪也不怎么讲究，但涉及到了一个女儿家的名声，我做母亲的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件事情追究到底，绝不能够让这莫名其妙的人毁了我将军府的名声。” “惠国公？他今年都七十多了吧。”一位五品官员的夫人吓了一大跳，她连忙开口，“他怎么会这么不讲究的让媒婆带着聘礼来提亲，难道你们将军府和他结了仇吗？”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我听说过惠国公的事，听说他人老心不老，最喜欢双十年华的少女，可那些少女进入国公府没多久就被折磨死了。” “那国公府的人还厚着脸皮说是这些少女福薄，一进入国公府没多久就生病了。” “将军夫人，这惠国公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可一定要提高警惕呀！” 大家都知道惠国公是什么人，所以都认定惠国公来这么一出就是想要算计将军府，一个个都不禁把心提了起来。 忽然有人在这时发出一声震惊:“不好，这媒婆是官媒，她一死，将军府恐怕会被御史弹劾。” 第203章 让人来作证 “什么？这人竟然是官媒！”所有的女眷都迅速往王媒婆看一眼，瞧着她身上有着一个特殊的标志，一个个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惠国公好大的手笔呀！” “官媒怎么了？”万淑芳瞧见这些夫人的身上有些不对劲，心情不由沉重。 一位年纪较大的夫人语重心长地道:“官媒其实也要分身份，身份高的很有可能家里有三品以上的官，身份低的家里也有六品的官。” “且媒婆是说媒的，其实手上有着一定的人脉，官媒比普通的媒婆更甚。” “将军夫人，当务之急，你得先弄清楚这位媒婆的身份，要不然你们家很有可能面对很多官员的针对。” 听完她的话，万淑芳心里咯噔一跳。 惠国公好深的心思呀！ 先用一个媒婆的嘴来败坏她女儿的名声，再用一个媒婆的死让整个将军府拥有不少敌人。 他要是在这其中还想做些事，那岂不是能让他们十分被动，然后落入了更恐怖的圈套里。 “陈……夫君，我们该怎么办？” 万淑芳想到之后有可能遇到的麻烦，忍不住把目光投射在陈昌黎的身上。 “只要我是大将军，那么朝堂上的文官就看不惯我。”陈昌黎想了一会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万淑芳被这句话一堵，差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等反应过来后，看到陈昌黎一脸平静的样子，她既心疼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债多了就不怕再多一些债吗？ 不过陈昌黎这么说了后，万淑芳顿时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 反正陈昌黎只要是大将军，手上就算没有兵权，只要士兵们都信奉他，那不仅是朝堂上的文官看他不顺眼，就连皇帝也会对他颇有微词。 既如此，惠国公来这么一次算计，那也只不过是让还在观望的人忍不住出手罢了。 一下子想通这一点，万淑芳也放松了下来。 她一一谢过各位夫人，然后就拜托那位见识广阔的夫人帮忙分辨王媒婆的身份。 她也在被陈涛和万聪和压制的几个人中寻找凶手。 找了一圈，她就迅速锁定一个面容带有几分憔悴的男人。 “老二，把他的手给我抓起来。”万淑芳锁住这个人，目光审视地在这个人身上扫视，最后落在被他握成拳的手上。 注意到他的手指似乎有些暗黑，她连忙吩咐陈涛把他的手抓起来。 “将军夫人又要杀人了。”陈涛一动，这男人就反应了过来，立即高喊出一声就要咬舌自尽。 陈昌黎迅速出手卸掉他的下巴，然后将他握成拳的手直接扳开。 万淑芳立即往前看，确定自己先前关注的暗黑是中毒的迹象。 她有些怜悯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你对王媒婆下毒后自个也中毒了。” 其他人一听迅速赶了过来。 看到这人的五根手指上都有不同层次的暗黑色，所有的男女老少都哗然一片。 “这颜色看起来就是中毒了呀，哎呦，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做这种害人又害己的事？” “我没有中毒，我的手一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 男人听到这些人的话，还想狡辩。 万淑芳直接取下发簪在他的手指上划了一道。 他的手指受伤，随后流出来的鲜血就是黑色的。 不过这鲜血的颜色要浅一些，显然这毒还没有彻底爆发到极致。 但瞧着这男人震惊得瞳孔微缩，脸色也惨白如纸，万淑芳略犹豫一会就说:“这毒爆发的很快，所以时间已经迟了，我救不了你。” “我没有……”男人就算意识到自己中毒了，也不愿意背叛。 可他刚说出三个字，就感觉到一股疼痛从手指不断蔓延，然后强行冲击他的心脏，让他的心一下子停止跳动。 他仿佛再次意识到了什么，一种名为恐慌的感觉也开始在他的心头蔓延。 他想要抬起手来抓住万淑芳，想要让她救自己。 然而手不听使唤，他的目光也开始涣散，然后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娘，他死了。”陈涛看到男人倒在地上，心微微一跳，随后又大着胆子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发现他彻底没有气息了，他连忙告知万淑芳一句。 “这人就这么死了。”其他人看到男人倒下虽然已经有了猜测，可他们还是心存一份希望 如今得到肯定的答复，他们的希望破灭，面上不自觉带出一份紧张来。 陈昌黎瞧见这些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这件事情会牵连到他们的身上。 他明白万淑芳让他们过来不过是让他们为自家做一个见证。 所以他很快开口道:“诸位，这些人是针对我们将军府的，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将军府都会想办法解决，因此你们不必担心这些事情会连累到你们。” 万淑芳闻言也恍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当即满是歉意地对大家道:“我夫君的意思就是我们一家的意思，各位，我先前之所以让人把你们请过来，其实就是想让你们为我们一家人作证。” “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惠国公，我担心王媒婆的死不过是个开始，之后还会有些算计落在将军府的身上。” “为了不让他的阴谋得逞，我就只能让大家都知道这些事情，了解到他的算计。” “我很抱歉让你们受了一次惊吓，不过我也能够向你们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将军府会一力承担所有的后果，绝不会让你们惹上麻烦。” 万淑芳语气很诚恳，陈昌黎的态度也很认真。 众人原本还有些迟疑和退缩，如今一个个都笑开了。 “陈将军，将军夫人，你们放心吧，惠国公就是一个心思歹毒又不讲理的老纨绔，你们只要对人说是他盯上了你们，那么大家都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听着他们的话，万淑芳与陈昌黎不由对视一眼。 陈昌黎当即就问:“你们先前说惠国公喜欢双十年华的少女，而这些少女进入惠国公府没多久就会死去，那为什么没有人去管一下他，或者是在陛下的面前告他的状。” 他这句话一出，大家的表情都愣了一会，然后才为他解惑:“惠国公是陛下的表哥，他如此肆意妄为，陛下心中清楚，也因为如此，一般人家都不敢得罪他。” 万淑芳听到这更为疑惑:“他既然是陛下的表哥，那他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们？” 第204章 陈惜云生病 所有人都被问住，脸上的疑惑更多。 有一些聪明人面面相觑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一个个都开始找借口离开。 他们一走，其他人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神色不由纠结。 显然他们也想离去，只是他们的身份不够。 他们很担心自己开口后，将军府上下会对他们有意见。 瞧着他们脸上的纠结，万淑芳与陈昌黎已经明白原因了。 一切都是因为惠国公的背后站着一位皇帝。 他们不会惧怕惠国公，但他们绝对会惧怕皇帝。 意识到皇帝就是惠国公的靠山，万淑芳心里很憋闷，仿佛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 这皇帝该不会是年纪大了就变糊涂了吧。 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一队官兵赶了过来，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下官赵岩见过陈大将军，见过将军夫人。”中年男子一走过来，态度就很温和地向陈昌黎夫妇行一礼，然后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下官接到有人报官，说是将军夫人直接杀人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赵岩是兵部尚书赵云辉的儿子。 他本身就偏向于武将，也对陈昌黎这位大将军十分推崇。 听到有人说他的夫人杀人，他就觉得这其中恐怕有事，当即就带着能赶了过来。 一赶过来看到地上躺了很多人，他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就笑看着陈昌黎，像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陈昌黎察觉他的态度很缓和，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然后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就着重提到惠国公针对将军府的事。 “赵大人，实不相瞒，我刚回京城没多久，这京城的贵族究竟哪些不能得罪，我一点都不清楚。” “至于惠国公，那更让我意外，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也和他的家人没什么接触，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如果只是单纯的针对他，陈昌黎就只当做这是官场之间的斗争。 他只需要迅速反击，抓住他的弱点让他万劫不复即可。 哪里想到惠国公会直接把心思对准他的女儿。 他女儿何其无辜呀！凭什么要被人这么败坏名声！ 陈昌黎一意识到惠国公的做法有多恶心后，就彻底厌恶上了他。 他本来还想着借助这一件事情让惠国公府彻底败落，哪里想到惠国公竟然是皇帝的表哥。 他对皇帝的感官已经越来越差了。 甚至和万淑芳生出了同样的念头，那就是皇帝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这才变得糊涂了。 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一出，他虽然觉得很不好，却越发认为皇帝本身出了极大的问题。 他对他的印象也越发差，恨不得直接把他拉下来扶持太子上位。 不过这样的想法过于胆大妄为，他不敢流露丝毫，只带着几分疑惑地道:“赵大人，这一次的事情就是如此，那位惠国公可有前去找你，若是没有，我想请你帮一个忙，那就是带着我们夫妇去一趟惠国公府。” “陈大将军，下官一听到将军夫人的事就直接赶了过来，根本就没有关注到惠国公的事。” 赵岩一听事情跟惠国公有关，顿时就知道是有人在针对将军府。 而惠国公不过是这人手中的棋子，很有可能惠国公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 “不过关于这位的往事，下官倒是知道一些，陈大将军若是不介意，下官可以对你说出一些无关大雅的事。” 脸上带出一份犹豫，他就特意压低了声音。 “惠国公只爱美人，也只会折磨死女人，其他的事情，他是没有那个胆子去做的。” “所以下官猜想一定是有人利用了惠国公，大将军如果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不妨去查一查最近谁去接触了他。” 赵岩把话说到这，他就迅速挥手让自己带来的士兵们把那些人全部都带走，连王媒婆和男人的尸体也没有放过。 随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昌黎，又特意说一句:“我爹其实很欣赏你，他希望你以后在朝堂上能好好地压一压那些文官，而我也很欣赏你，欣赏你在战场上的英姿，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会对你造成困扰，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把话说到这就转身离开了。 他这么一离开，其他人都很惊讶。 “赵大人怎么就这么走了？” 惊讶过后，有人想到赵岩的爹是谁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然后一一向万淑芳夫妇告别。 万淑芳脸都快笑僵了，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她迅速拉着陈昌黎带着儿女们回家。 到了大堂，她连忙问:“那位赵大人对你说什么了？” “他说惠国公有可能被人利用了。”陈昌黎脸色凝重。 “怎么可能？那可是一个国公。”万淑芳一点都不信。 陈昌黎将信将疑:“我也不愿意相信，但听到赵大人临走之前所说的话，我倒有些相信他，因为他的爹是兵部尚书赵云辉。” 兵部尚书？那不就是武将的领头者吗？ 如果是他的儿子，那也难怪这赵岩来到这里没有怎么问事，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便把人带走了。 “可谁会这么利用惠国公？他就不怕陛下生气吗？”万淑芳皱起眉头思索。 陈昌黎也有所疑惑。 他想到其他皇子，不由猜测是不是这些人在背后搞鬼。 不过他也不能只怀疑这些皇子，毕竟有些人还隐藏在皇子的背后。 “我让人去查这事，这几天你们尽量待在家里，就算要出去，身边也必须带上一些人。” 万淑芳立即点头:“我知道事情的轻重，你放心吧。” 吴巧月她们也纷纷开口表示明白了。 陈昌黎这才带着一些人去查惠国公府的事。 他走后没多久，一脸憔悴的陈惜云就病倒了。 她这病来势汹汹，万淑芳吓一大跳，不得不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然后为她治病。 发现她这一场病是在逃荒路上积攒的压力，然后又因为王媒婆的死彻底爆发了出来。 万淑芳瞬间就知道陈惜云这是心病，当即就开解她的心结，然后温柔地哄着她:“惜云，你爹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至于那惠国公，不管他是不是被人利用了，我和你爹都会给他一个教训为你出一口气。” 陈惜云喝了几次药，整个精气神好上不少。 如今听到万淑芳的话，她直接哭了出来，哭得伤心绝望，又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的压力全部都哭出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呀？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呜呜，娘，我好害怕，也好担心自己会给家里添麻烦。” 第205章 调查结果 陈惜云今天没有出去面对王媒婆等人。 毕竟她是一个女儿家，有人来提亲，她不好直接待在外面把事情了解清楚。 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如今作为将军府的大小姐，自然是可以让人听个首尾再把事情告诉她。 一听到惠国公可以做自己的祖爷爷了，随后还死了两个人，陈惜云就猜测来者不善。 将军府要是不把这些事情处理妥当，以后定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 她有心想要冲出去帮爹娘解决事情。 然而一想到惠国公的身份，她便有些犹豫纠结。 再加上这段时间忙碌各种琐事，她就没有好生地歇过一口气，可不就一下子病倒了。 这一病也仿佛让她心中翻涌的各种负面情绪也沸腾了起来，以至于她的病来势汹汹吓了全家人一跳。 也幸好万淑芳医术不错，又日日夜夜地守着她，这才让她病情得以控制逐渐恢复过来。 病一好，陈惜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万淑芳一安慰，她再也绷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娘，女儿不想连累家里，如果那什么国公想要对付爹，您和爹就把女儿……” 哭得眼泪都干了，陈惜云抽一抽鼻子便将心中想法说出来。 她还没有把话说完，万淑芳就迅速打断她，很没好气地道:“惜云，你觉得你爹一个大将军，朝堂上的一品大员，他没有那个能力保护好你这个女儿吗？” “女儿没有这样的想法，女儿只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陈惜云语速飞快，生怕自己说慢了万淑芳会误会到底。 万淑芳闻言语重心长地道:“你这么乖巧又懂事，怎么会给家里添麻烦？惜云，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这一件事情是别人心坏有算计，这才闹得我们一家不安宁。” “可他们心肠不好那是他们的事，我们知道了他们的目的，自然就得想办法反击，总不能吃个哑巴亏吧。” “惜云啊，你一定要牢牢地记住一件事，无论外面有多大的风雨，我和你爹都会为你为你的兄弟姐妹挡下来。” “你要做的就是学自己想学的，让自己的日子过得逍遥自由，别把我们大人的事情扛在肩膀上。” 万淑芳之前就劝过陈惜云。 当时她也答应了下来，万淑芳便以为她彻底放开了。 哪里想到她只是把事情憋在了心里，然后用忙碌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要不是这一次生了大病，她都还不知道陈惜云内心的压力还没有排解出来。 她了解到陈惜云心里有压力后，那可真的是时刻关注她的情况，就为了排解她的心理压力让她彻底轻松下来。 如今陈惜云哭了一场面色看起来好像不少，万淑芳却没有掉以轻心，苦口婆心地再劝她几句就把吴巧月她们都喊了进来，让她们陪着陈惜云。 她再趁机提点陈惜云和两个儿媳妇，让她们几个平日里多关注一下对方，这才稍微松一口气。 两日过后陈惜云的病彻底好了，万淑芳又带着她和两个儿媳妇去酒楼忙活，之后又开始找药材把医馆给开起来。 等到医馆开了起来，陈昌黎那边调查惠国公府的事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不过城外的难民是越来越多了，皇帝和户部尚书刘峰在上朝的时候都开始催促陈昌黎，反而对御史状告陈昌黎纵容妻子伤人的事轻拿轻放。 当然皇帝为了自己的名声也特意训斥了一顿陈昌黎，然后把王媒婆的事情彻底交给赵岩，让他尽快查明一切真相，随后又安抚她的家人。 王媒婆的家里有三品官员，这位官员一听事情跟惠国公扯上了关系，表面上对陈昌黎表示理解，实际上却暗中给陈昌黎使了绊子。 这绊子就是在难民那边煽风点火，让难民们因城外的生活越来越不好不得不闹了起来。 也因为难民们突然闹起来，陈昌黎这几天调查惠国公的事才被耽搁了。 不过他这几天一边忙碌难民的事，想办法安抚他们，然后又主动去找各大富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们捐钱捐粮，又一边查惠国公。 当即就查到惠国公找上王媒婆之前和陈明月见了一面，而王媒婆来到将军府的那一天也和陈明月有所接触。 陈昌黎一查到这点，就第一时间去查陈明月和莫家的事，随后等忙碌完难民的事，调查结果也差不多呈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完后又特意派人去查一些关于陈明月丈夫江南的一些事迹，就来找万淑芳把所有的结果告诉她，顺便把那些调查内容全部交给她。 “想要算计我们女儿的人是陈明月，惠国公不过是顺水推舟，因为他本来就喜欢美人，最近因为曾孙要考科举的缘故，他忍了许久。” “陈明月突然找上去，故意在他的面前提到惜云，他自然就心动了。” “碍于我的身份，他就想了一个馊主意，那就是让我们的女儿成为他的填房。” 陈昌黎喝了一口茶，便语气缓缓地说出这些话，可他话语中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气。 “竟然是陈明月在背后搞鬼。”万淑芳把调查结果翻一遍，气得怒拍桌子，随即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陈昌黎连忙握住她的手，轻柔地在她略显红肿的手上吹拂几下。 “媳妇，再怎么生气也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不然我和孩子们都会心疼的。” “还不是陈明月不做人，按照辈分来算她可是惜云的长辈，惜云都可以算作她的孙女了，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万淑芳很是气不过。 陈明月要是把所有的矛头对准她，她也不会这么生气。 哪里想到这人会这么无耻，她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陈明月实在是过分，我必须给她一个教训才行。” 心头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万淑芳脸颊一片涨红那是被气的。 陈昌黎也和她是一样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去查陈明月丈夫的事情了。 他给万淑芳倒一杯茶，意味深长地道:“她这么欺负我们，不过是认为我们初来乍到，而这也恰好是我们的优势，所以我们接下来得好生谋划一番，让她伤筋动骨又没有办法继续恶心人。” 第206章 夫妻议事 陈昌黎的话说到了万淑芳的心坎上。 她也从侧面了解到了陈昌黎想要报复回去的心思。 正好她也想狠狠地报复回去。 她即刻坐正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如星光一样明亮的眼睛完全倒映着他，就像是除了他之外谁也入不了她的心。 陈昌黎心里泛起些许涟漪，脸颊也不禁有些发烫。 自从开始上朝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面对万淑芳这样能够灼烧人的目光了。 如今重温一次，再加上难民那边的事走上正轨，陈昌黎就有心想要和万淑芳过一过二人世界。 不过为女儿反击的事还摆在眼前，他只能先将这心思压一压。 轻轻咳嗽一声，陈昌黎迅速端正态度，直白地道:“陈明月的丈夫江南在外面有一个外室，这外室是他的青梅竹马，这些年为他添了一儿一女，两人的感情很好。” “陈明月一向不满江南对这双儿女的好，她在平意伯府也经常闹事。” “不过因为平意伯父比安阳侯府还要没落，江南就算很不满她这个妻子也拿她没有办法。” “这一次陈明月打上惠国公的主意也不是临时起意，是江南暗中投靠了六皇子，陈明月却更看好端王。” “惠国公也十分疼爱端王，所以陈明月就想要投其所好，然后再想办法与端王搭上线。” “先不说端王是否会理会她，单凭一个惠国公就足以让她吃一些苦头。” “刚好惠国公这两天有些坐不住，他准备去找赵岩询问我们女儿的事，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再也不敢打我们女儿的主意。”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里，语气冷漠又无情，显然他口中的教训没那么简单。 万淑芳若有所觉。 她瞄了一眼陈昌黎，见他面色平静淡然，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出来。 她心里很高兴，毕竟陈昌黎这么在意陈惜云，那他反击的力度就不会弱。 她笑容灿烂地道:“我们要准备跟他偶遇吗？还是让他主动来找我们。” “自然是让他主动来找我们。”陈昌黎加重了语气。 惠国公背后的人是皇帝，皇帝这几天一直在愁闷难民的事。 他又被委以重任，皇帝对他感官再怎么复杂，见他处理这些杂事也很有才干，就不自觉在表面上多了一份看重。 虽然这份看重只是表面上的，但也足够让陈昌黎用来狐假虎威了。 关于惠国公盯上陈惜云的事，陈昌黎自然要狠狠地打压他，以此来镇压其他蠢蠢欲动的人，让他们不敢对他的家人伸手。 “那我们就等他上门吧。”万淑芳想一会就接受了陈昌黎的意思，然后说起自己开的医馆。 “我的医馆已经开张了，最近来看病的人也比较多，我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我准备招几个人。” “不过老大媳妇如今对医术很感兴趣，我准备把她从酒楼带到医馆手把手地教她医术。” “等她能够独当一面了，我这医馆也应该能彻底稳下来！” “所以你在处理难民的事情上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商量，我在其他事情上或许帮不上你，可我的医术不错，我可以帮那些难民治病。” 说到治病的事，她突然想到了太子所中的毒。 她连忙追问:“太子不是要让我给他治毒吗？他怎么一点行动都没有，难道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吗？” 陈昌黎摇头:“陛下最近在刁难太子，太子殿下为了不拖累我就打算这段时间都不怎么联系我。” 他说到这语气逐渐沉重:“太子以为我会接受难民的事是受到了他的连累，而端王最近表现的很平静。” “可就是太过于平静了，我和太子殿下不得不提高警惕。”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万淑芳听到陈昌黎的解释，对太子的处境也有一些同情。 只是皇帝手握大权，其他的成年皇子又对太子虎视眈眈。 太子谨小慎微一些，也能防备一些算计。 心里转动一些想法，万淑芳暗中叹了一口气。 太子也不好做呀。 陈昌黎和太子的关系又很亲密，这以后的腥风血雨恐怕会越来越多。 她也得让自身强大起来，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助陈昌黎。 有了这样的想法，万淑芳让陈昌黎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她本人也出了门在酒楼和医馆转了转。 酒楼的药膳生意经过这段时间的宣传，已经引起不少贵夫人的注意。 毕竟万淑芳为了能让生意好起来，特意开发了一些美容养颜、润肤养发的药膳。 这些药膳也算大补之物，中药太苦，贵夫人们不愿意喝苦药，这药膳自然就可以替代中药，成为了她们心中最受追捧的补药。 为了能招待好这些贵夫人，成长了不少的王晓慧还特意想出了开辟厢房的念头。 万淑芳觉得她有主意，还愿意为了酒楼的生意努力钻研。 她就把酒楼交给了她和陈惜云，这才带着吴巧月把医馆开了起来。 眼看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万淑芳也彻底松开了手，把大半的心思放在医馆上。 不过医馆才开起来，前来看病的人都是一些手上没什么钱的平头老百姓。 万淑芳如今不差钱，再加上积攒功德还可以让自己的医院空间升级。 她很乐于做好事，所以对于平头老百姓来看病，她一般都不怎么收钱。 所以这医馆开起来几天，万淑芳一分钱都没赚到还倒赔了不少进去。 如今起了想要帮助陈昌黎和太子的想法，万淑芳在酒楼和医馆之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医术。 她现在是只给平头老百姓看病。 可只要她给一位贵族看了病，还让她帮自己宣传一下，那自己再出手医治几个人就能迅速积攒名声和人脉了。 “自己的医术就是最好的敲门砖，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万淑芳想明白过后都忍不住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她的医术就算比不过什么名医，可她还有金手指呢。 医院空间的升级方式除了想办法采挖、种植药材，功德也很不错呀。 且积攒功德不仅能帮自己扩展名声，还能够做好事帮助不少人，这细细一想不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第207章 有人害太子妃 万淑芳心中有了一个目标，很快就忙碌起来。 她最先做的便是将医馆所缺的大夫招齐，之后花些时间和这些大夫磨合。 确定他们没什么问题，医术也不错，对前来看病的患者也十分体贴。 她就挑了一个年纪最大的大夫，让他成为坐堂大夫，就开始用将军夫人的身份与左邻右舍走动，然后提及自己会医术的事让她们在人脉圈中宣传一下。 左邻右舍都很乐意帮忙，不到一天的时间关于万淑芳会医术还准备给人看病的事就在贵夫人圈传遍了。 自持身份的人自然是嗤之以鼻，也越发看不起万淑芳。 一些想要讨好将军府的人虽然相信万淑芳确实有医术，可她们更相信太医，才不愿意让万淑芳来祸害她们呢。 所以消息传遍过后第一个点名让万淑芳治病的竟然是太子妃。 万淑芳一接收到太子妃的邀请，都有些意外，不过转念想到太子妃很有可能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给太子治毒。 想通了这一点，万淑芳一点时间都不愿意耽搁，当即就把各种东西准备好快速进入东宫。 一到东宫，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鼻翼轻轻一动，万淑芳很快就从这药味中分辨出一些伤身的药材。 她顿觉事情有些不对，进入内殿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臣妇万淑芳见过太子妃，太子妃金安。” 一进入内殿，那股药味就越发浓郁了，万淑芳的心不由跳了跳，迅速给太子妃请安，就一个箭步来到了床前，却看到了一个憔悴得脸颊都凹陷的太子妃。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太子妃，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 上次在凤仪宫见太子妃时，万淑芳就觉得她面颊红润，看起来颇为康健，如今时间只过去半个月，怎么太子妃就病入膏肓了。 “我没什么大碍。”太子妃嘴唇动了动才说出这几个字。 万淑芳一点都不信这话，当即坐在旁边替她诊脉。 太子妃见她一脸的凝重，还有心情安慰她:“这上次一别，我就打算举办一个赏花宴把你介绍给各个贵夫人，哪里想到我回来不到两天就病倒了。” “这病一拖就拖到了现在，一听到你会医术的事，我就特意让人把你请了进来。” “实际上我把你请进来并不是真的要让你为我看病，只是想向你道一声歉，要不是我病倒了，你如今在很多人的心里都会是将军夫人，而不会传出……” 听着太子妃歉意满满的话，万淑芳这才知道太子妃为什么半个多月了都没有找自己，原来是一回来就病倒了。 之后又听到了太子妃的道歉，万淑芳心里不禁有些五味杂陈。 太子妃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在自己病重的情况下来找她，还给她解释一切。 她都不禁觉得太子妃是把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忍不住打断她，温柔地劝着她:“太子妃娘娘，关于我会医术的事是我特意传出去的，不是有人故意针对我才传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你不必为我操心，也不要为我担心，我心中有数呢。” 她一边说一边把脉，总觉得太子妃的脉相有些古怪。 明明太子妃脸颊凹陷得像是病入膏肓，可她的脉相却很正常。 但就是因为脉相过于正常，这才导致太子妃这病不简单。 万淑芳思绪飞快地转动着，不断地琢磨太子妃这样的病症是什么。 琢磨不出来，她开始怀疑太子妃有可能是中毒了。 她心里惴惴不安，连忙问:“太子妃，你病倒的那一天可以吃什么东西？或者是碰到什么人？” 见万淑芳的脸色不是一般的凝重，太子妃神色有些迟疑:“我这不是风寒吗？” “风寒？太医院的太医是这么对你说的吗？”万淑芳有些诧异。 太子妃听后再想到自己的病，总觉得这一次的病来得很莫名其妙。 她还有些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声音急切地道:“我从母后那里回来没多久就知道了你被安宁公主刁难的事情，随后夜不能寐便受了寒，到了第二天就头痛鼻塞得严重。” “之后去请太医，太医说我得了风寒，我当时病得晕晕乎乎的也没有怎么多想，就让他给我开了药，随后就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下喝了药，然后一直到了现在。” 太子妃把话说到这里，当即就要坐起身来。 万淑芳连忙搀扶她，目光往外面看去。 她进来的时候可没有看到有宫女守在外面，就连太子妃所在的内殿也没有一个人。 堂堂一个太子妃在病得这么严重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个人伺候在太子妃的身边，这实在是过于奇怪。 因为心中存有疑惑，万淑芳就问了出来:“太子妃娘娘，伺候你的宫人们都去哪里了？关于你的病，我心里有几分猜测，不过我还需要从一些宫人口中确定一些事情。” “你是怀疑有人害我吗？”太子妃一点就透，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见她脸色不好，又因为吃惊自己被害的事呼吸都有些急促，万淑芳开口道:“我只是有一个猜测，具体的还得再仔细诊断你的情况。” “不过在这之前，伺候你的宫人是否有问题也得弄清楚。”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她又想到了太子的毒，顿时觉得太子夫妇的运气也太不好了吧，怎么一个个都出事了？ 难不成是端王一朝得意就想要彻底解决太子了吗？ 可这手段也太下作了。 要对付一个人直接光明正大地想手段不行吗？为什么要下毒，还要对一个女人出手！ 万淑芳心念电转，就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我的宫人？”太子妃听到万淑芳的话，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脑子里的思绪也非常乱，根本就理不清楚。 可她并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病着。 她想要弄明白自己生病的事情，当即就紧紧地握住万淑芳的手，嘴巴一动就要说什么。 可她还未吐出一个字来，就觉得喉咙一阵腥甜，然后忍受不住那一股恶心的味道就直接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这口鲜血吐出来，太子妃的生机变得更弱了，随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万淑芳吓一跳:“太子妃。” 她迅速搭脉，还未把出什么来，就有人在这时冲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太子妃？” 第208章 林侧妃 万淑芳还未反应过来，那质问的人就冲上来狠狠地甩她一巴掌。 脸上挨了一耳光，万淑芳只觉得这人力气很大，竟打得她昏头转向金星直冒，随即嘴里一阵血腥味道也迅速钻上来。 她吐了一口血就抬起一双几乎喷火的眼神盯着来者，然后举起手就要反击回去。 这时几个宫女打扮的人即刻挡在这人的面前，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拦住她。 那架势就好像万淑芳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旦被她们放走了，她们就会大祸临头似的。 “我没有害太子妃。”面对着这些人阻拦的架势，万淑芳胸腔像是要炸开般难受，“我是万淑芳，是镇武大将军陈昌黎的妻子，我今日来东宫是特意为太子妃治病的。” “将军夫人身份是何等高贵？她怎么可能会医术？贱人，当着本侧妃的面竟然还敢撒谎，真是该打。” 冷冽的声音直接炸开，宫女们听到后二话不说就要抓万淑芳。 万淑芳眼神一凝，她刚才是没反应过来才挨了一巴掌。 现在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她怎么可能再次被这些人打。 她迅速被他一个宫女伸过来的手，就动作轻柔地把太子妃放在床榻上，然后心念一动取出几根银针就迅速扎往其他向自己伸手的宫女。 之后她手脚并用，飞快地将宫女们都给推开，就目光极冷地看着自称是侧妃的人。 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容颜却只算清秀，连太子妃一半的容颜都比不上，万淑芳忽然冷笑:“侧妃？太子的侧妃都是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吗？还是说太子妃这段时间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你的缘故。” 她故意拔高声音，恶狠狠地道:“你是害了太子妃的人，所以你不允许我为太子妃治病吗？” 林侧妃眸色阴寒，旋即狂怒至极:“太子妃分明是被你害得吐血，你竟然敢把这件事情推到本侧妃的身上，你好大的狗胆。” 她怒得眼中像是有火焰在烧，人也迅速逼近万淑芳，想要再给她一巴掌，打烂她的嘴让她别再说糊涂话。 察觉到她的意图，万淑芳心中提高警惕，面上波澜不惊，只讽刺地道:“太子妃是在你进来之前吐的血，而你进来就趁我不注意打了我一巴掌。” “换一句话说你压根就不在意太子妃会如何，你只想把罪名扣在我的身上。” 此话一落，她迅速出手扣住林侧妃打过来的手，然后毫不客气地反甩她一巴掌。 “哼，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想再打我一巴掌，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将自己挨得那一记耳光还回去，万淑芳直接甩开林侧妃的手，底气十足又目光极冷地道:“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将军夫人，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在这个时候跑进来，你打伤我是真，无视太子妃也是真，那么你就有可能是害太子妃的嫌疑人。” 说出嫌疑人这几个字，万淑芳目光紧盯着这所谓的侧妃，不敢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交代你今天做了什么吧，不然等到太子回来了，不管你在太子的面前有多得宠，我也要为太子妃讨一个公道。” 字字句句似从牙缝中挤出又特意加重语气，瞬间就带着一份冻人魂魄的阴寒。 林侧妃脸色毫无变化，反而阴沉着一张脸，语气幽幽地道:“害了太子妃的人就是你，容不得你在这里狡辩。来人，赶紧把她给本侧妃抓起来。” 宫女们都是她的心腹，一听到她的话也顾不得万淑芳放下的狠话，纷纷朝着万淑芳扑过去。 “住手。”万淑芳正准备下狠手，一个老嬷嬷带着几个脸色发白的宫女气势惊人地冲了进来。 一看到整个内殿乱糟糟的一片，她喝令道:“这里是太子妃的寝宫，太子妃有病了，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是想让太子妃的病情加重吗？” 她越说火气越浓，随后在外面喊了一声，一些粗使宫女就匆匆地跑了进来。 这些人都是干惯粗活的人，不仅力气大，气势还特别凶。 她们一进来就显得整个宫殿越发狭窄。 万淑芳观察这些人一眼，认为她们有可能是太子妃的人，就迅速开口道:“这位侧妃明知道太子妃不舒服，却非要来阻止我，而太子妃并不是生病，她很有可能是中毒了。”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既然你们在这个时候跑进来，还阻止这人在这宫殿里闹起来，那你们就赶紧把她们都抓起来。” “什么？太子妃有可能是中毒了。”老嬷嬷听到万淑芳的话，顿时惊得瞳孔微微一缩，随后满是愤怒的盯着林侧妃，“太子妃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这贱人，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来人，赶紧把她们抓起来，然后把她们关到偏殿去，等太子殿下回来了再好好地处置她们。” 老嬷嬷显然在这东宫很有地位。 她一话落下，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林侧妃被气炸了，怒火狂涌地道:“我没有害太子妃，是这女人在对太子妃不利，我是来救太子妃的，张嬷嬷，你不能颠倒黑白呀！” 她越说火气越浓，整个人也想要扑向太子妃，像是要把她给摇醒让她为自己作证。 万淑芳见到她的举动，吓得连忙将她给拦下来。 “你给我让开。”林侧妃浑身颤抖，眼眸如火地盯着万淑芳，怒火高涨之下，她恨不得几巴掌将万淑芳给打倒在地。 “我要是让开，你岂不是就要伤害到太子妃了。”万淑芳察觉她的情绪不对，防备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 她整个人也如同猎豹一样紧绷整个身子，只要林侧妃的举动稍微有些异样，她就要死死地将人给挡住。 “你知道我是谁吗？”林侧妃气得开始动手，可有了防备的万淑芳完全是预料到了她的各个举动。 她再怎么暴怒挣扎，竟然都越不过她的防线。 她气得浑身发抖，这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就这么维护着太子妃？ 老嬷嬷看到其他人都被挡了下来，就直接来到林侧妃的面前，语含威胁地道:“林侧妃，你若是再无理取闹，老奴就算拼了一条命也要为太子妃出一口恶气了。” 第209章 太子妃中蛊 林侧妃压根就没有把老嬷嬷的话当一回事，眸光也就死死地盯着万淑芳，像是要将她可恶的嘴脸都记在心里。 万淑芳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仿佛是把自己给记恨上了。 她一点都不怕，依旧神色冰冷地道:“你的目标太过明确了，我若是没有猜错你这一次过来是想确定太子妃的情况吧。” “你胡说！”林侧妃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之后又恢复如初。 万淑芳却没有错过她这一点的变化，神色冷漠得像冰雕一样，语气也含着怒火:“那你刚才为什么想要扑向太子妃？太子妃刚才吐血，整个人也昏迷过去了，你不关心她的情况，反而把矛头对准我，恨不得把我当成杀人凶手给抓了。”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万淑芳又特意拔高声音:“怎么？你就这么认定太子妃吐血之后就死了吗？” 老嬷嬷听到太子妃吐血昏迷的事，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这么晕过去。 脸色发白的宫女们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林侧妃，随后慌慌张张地搀扶住身躯摇摇晃晃的老嬷嬷。 “太子妃究竟怎么了？”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老嬷嬷总算是缓过来了。 她第一时间就推开搀扶自己的宫女，飞快地冲到太子妃的面前。 目光上下打量太子妃，见她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白，她顿时心乱如麻:“太子妃娘娘，婉儿，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 老嬷嬷是太子妃的奶娘，一直都是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疼爱的。 太子妃最近生病，她也找了不少太医。 每一个太医都说太子妃只是感染了风寒，好好地养几天就能好上不少。 她病急乱投医，自然是相信了太医的话，也按照他们说得好好地照顾太子妃。 哪里想到太子妃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她觉得很不好就特意去找太医，结果德妃那边竟然把所有的太医都叫了过去。 她不禁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就连忙赶了回来，结果就在路上碰到了来找自己的宫女。 看到她们跑来找自己，老嬷嬷想到太子妃的身边没有人伺候，吓得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不曾想会看到林侧妃带着人在这里闹事，她都快要气炸了。 可顾及林侧妃的身份，她也只能出口制止她。 哪里料到这女人不安分，竟然想要趁这个机会伤害太子妃。 她觉得忍无可忍，就直接让人把她给绑起来扔到偏殿去。 人还没有被绑住就听到太子妃出事了，她吓得心慌不已。 一看到太子妃极为苍白的脸色，她更是感受到了一份绝望。 “我家太子妃怎么了？是谁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老嬷嬷声音几乎没有温度，配着她几乎喷火的眼神，反倒显得她有几分可怖。 林侧妃听到老嬷嬷充满质问的话，连忙抬头看向她，却对上一双锐利得近乎刻薄的眼神。 她感觉这眼神就好像一条毒蛇吐着蛇信子，让她浑身都不自觉发寒。 她吓得连忙后退一步，声音又急又快地道:“太子妃可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我再怎么愚蠢也不可能对她下手，否则殿下和皇后娘娘第一个就不会饶过我。” “张嬷嬷，害了太子妃的人一定是这个女人，你该好好地审问一下她，不能把矛头对准我呀！” 林侧妃说得情真意切，一副自己很是委屈的样子。 “我说得是真的，张嬷嬷，你一定要相信我，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呀！” “太子妃平日里又对我很好，我还想要靠着太子妃过好日子呢，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发誓。” “苍天在上……” 眼见林侧妃竖起几个手指就要发毒誓，老嬷嬷只觉得头疼得很。 她连忙开口打住林侧妃，语气强硬地道:“太子去上朝了，他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在这之前，你和你的宫女们就待在偏殿吧。” 她不再给林侧妃说话的机会，一个眼神示意，就让宫女们行动把她带到偏殿去。 林侧妃还想说什么，一看到老嬷嬷彻底冷下来的脸色。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情况不好，不得不满是委屈地离开这里。 她一离开，老嬷嬷就询问万淑芳，知道她就是被太子妃请来的将军夫人。 她直接给万淑芳给跪下了:“将军夫人，你快给我家太子妃看看情况吧，她之前还好好的，就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怎么就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了？” 见老嬷嬷老泪纵横，脸颊也十分沧桑，万淑芳于心不忍连忙把她扶起来问:“你放心，我一定会弄清楚太子妃的病情的。对了，太子妃最近所服的药可还有药渣留下。” “不仅有药渣，还有药材呢，我现在就把它们拿过来。”老嬷嬷被提醒，连忙去找药材药渣。 万淑芳则趁这个机会重新给太子妃把脉，发现她的脉象依旧带着一些康健，压根就没有什么问题。 她不禁将眉头皱得更紧，太子妃的情况明明看起来很不好，脉象怎么却没什么问题，这也太奇怪了吧。 心头存着一份疑惑，万淑芳连忙从医院空间取出一根银针，然后扎向太子妃的中指，娶她一滴指中血用意念放入医院空间的仪器中检测。 之后又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诊疗仪器，小心翼翼地检查太子妃的情况。 叮的一声响，万淑芳连忙通过仪器看下有问题的地方，发现在太子妃的胸口下方三寸的肋骨处有一个虫子的影子。 她想一想就取出检测清晰度更强的另一个仪器，然后再继续检测这个位置，竟发现这虫的影子似乎有动静。 “这是蛊虫？有人对太子妃下蛊了！”万淑芳看到虫子有动静后，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蛊虫。 这时老嬷嬷带着东西走了进来，万淑芳连忙将仪器扔进医院空间，目光打量着老嬷嬷。 见她步伐急切，显然是很担心太子妃，万淑芳沉默一会把她所有的东西拿过来一一的检查。 发现都是治疗风寒的药，她心头不由一慌。 太子妃生病可是有不少太医把脉治疗的。 太子妃的脉象那么奇怪，太医们怎么可能不清楚，那他们是以怎样的心态用治疗风寒的方式治疗太子妃的？ 第210章 谁害太子妃 “将军夫人，这些药材有问题吗？”老嬷嬷瞧万淑芳久久不语，心里不禁有些不好的猜测。 她很害怕太子妃真的有事，询问的语气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药材没有问题，可药不对症。”万淑芳眼神冷凝，“太子妃不是风寒，她是被人下蛊了。” 老嬷嬷口中惊怒:“下蛊？谁干的？” 万淑芳见她震惊又愤怒，不自觉加重语气:“我也很疑惑，也想弄明白这件事情好救太子妃，不然等到蛊虫彻底成长起来，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太子妃。” 说完此话望一下殿外的天色，万淑芳又问:“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半个时辰。”老嬷嬷下意识地回答。 万淑芳咬一咬牙就说:“你现在传一个消息出去，就说太子妃不是风寒是中毒了，然后把整个东宫的人都给控住，不许她们跑出去。” 伸手揉一下眉头，万淑芳又说:“如果有人有异议，就让她们去找皇后。” “这又是什么用意？”老嬷嬷有些慌。 她慌得都没有办法思索，只能傻乎乎的问着万淑芳。 “等太子回来后，我准备让太子引蛇出洞。” 万淑芳可没有忘记太子也中毒的事。 她觉得太子中毒的事或许跟太子妃被下蛊的事有关系。 她准备弄清楚太子的情况，再和他一起想办法引出那个下蛊的人。 在这之前她得散播出一个假消息出去，让那些心中有鬼的人产生疑惑。 只要心中有疑惑，那她们为了确定一些事情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就是不知究竟是谁敢这么害太子妃？ 万淑芳心中存有疑惑，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蛊虫，想要将这蛊虫解决，要么动手术，要么找到主蛊。 动手术的话，她就得把太子妃送进医院空间。 可太子妃的身份摆在这，她是没有办法直接对太子妃做手术的。 做手术却是最简单的办法，万淑芳觉得自己得好好地琢磨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思绪飞快地转动着却也不过一瞬时间，她又继续说:“嬷嬷，太子妃这边才是最为重要的，且太子妃的身份也摆在这里，然而我刚才进来时太子妃的身边竟然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实在是过于奇怪。” “还有太子妃吐血后，我就往外面喊了人，那林侧妃就直接跑了进来张口闭口就说我害了太子妃。” “她来的时间太过巧妙了，她本人又说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么这东宫一定隐藏着一条毒蛇。” “这毒蛇很有可能不仅要害太子妃，太子殿下也有可能是她的目标。” 万淑芳说到这一句话还特意加重语气，就是为了让老嬷嬷在心中提高警惕。 老嬷嬷听得微愣，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一颗心不自觉地往下掉。 她猛然抓住万淑芳，声音急切地道:“德妃，一定是德妃，不行，我得去找皇后娘娘。” “将军夫人，太子妃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她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地离开。 “嬷嬷？”你究竟想到什么了？为什么要去找皇后？ 万淑芳被她急匆匆的举动吓一跳，下意识地就要追出去。 走了几步，她又连忙稳住自己，重新守在太子妃的身边。 德妃？这不就是唆使安宁公主用狗咬她的妃子吗？ 老嬷嬷怎么就一下子想到了她的身上？ 莫非这位还想要对付太子妃不成？ 那皇帝知道这件事情吗？ 如果皇帝都知道，那岂不是说明今日这一遭就是一场算计？ 那人想要算计谁？ 她，还是太子妃？ 万淑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一颗心不由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下一刻她把目光落在太子妃的身上。 难道是有人想要害死太子妃，再嫁祸到她的头上吗？ 害死太子妃的罪名可不是一般的罪，这有可能要祸及九族？ “该死！”万淑芳心中警铃大作，随后就迅速用银针稳固太子妃的情况，然后就走出去把几个宫女喊了过来，让她们迅速守在殿外。 “太子妃是被人下毒了，且还有人要对太子妃不利，你们一定要好好地守在殿外，不允许外人闯进来，因为太子妃的毒，我能解。” “但在我解毒的期间不能被人打扰，不然太子妃体内的毒就会扩散到全身，然后毒发而亡。” 宫女们听到这句话一个个都吓了一大跳。 “请将军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守在殿门外的。” 听着宫女们承诺的话，万淑芳压根就没有对她们加以信任。 她冷着一张脸对她们点了一下头，就直接把殿门关上了，随后迅速抱着太子妃前往旁边的耳房。 之后又故意在太子妃所躺的床上做出一个假象，让人一进来就会认为太子妃还躺在床上。 做好这一切，她迅速去耳房再做一些布置，然后就带着太子妃进入医院空间。 她将太子妃放在病床上，就开始给太子妃做手术，将她胸口处的蛊虫取出来。 这蛊虫一被取出来就飞快地跳了几下，然后直接变成一团血肉没了气息。 看到蛊虫发生这样的变化，万淑芳被吓一跳。 她缓一缓神就给太子妃缝合伤口，之后就带上手套把地上的血肉带起来，然后用各种仪器检测它。 发现这蛊虫有剧毒，万淑芳又连忙为太子妃做检查。 确定太子妃没有中毒，她不由挑了一下眉:“这蛊虫果真诡异的很，看来我不能小瞧个别太医的医术了。” 将这一件事情记在心里，万淑芳给太子妃穿好衣服，就带着她重新回到耳房。 而在这时外面有着一阵喧哗的声音。 “太子妃是被人给害了，你们这群傻子不去守着太子妃，反而跑到门外来守着，我看你们是想存心让太子妃被人给害死。” “将军夫人才不会害太子妃，你们别想冲进去。” “将军夫人？哼，什么将军夫人？你们别想撒谎骗我们，李侧妃还等着见太子妃呢。” 眼看这些人不依不饶，守着殿门的宫女一个个都气炸了。 她们不管不顾地阻挠这些人，不允许她们冲进去。 然而她们人太少了，根本就挡不住。 轰得一下，她们都被推倒了，推她们的人迅速冲进太子妃的寝殿，然后目的明确地朝床边去。 “太子妃呢？”有人掀开被子，没有看到太子妃，顿时黑了一张脸。 把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的万淑芳直接冲出来把她给抓住，然后目光冷冷地扫视着众人:“你们叽叽喳喳的闹什么？是非要闹得整个东宫都不得安宁吗？” 第211章 太子发火 万淑芳一声吼陡然间就让喧哗的内殿安静下来。 众人也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见她气势凶悍，如同一只暴怒的母老虎，只要她们稍微发出一点声音来，她就有可能跳起来把她们给吞吃入腹。 感受着万淑芳身上阴沉骇人的气势，在场的宫女惊吓一瞬就高声呵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太子妃的寝殿里？你赶紧放了春杏姐姐，她要是有什么好歹，李侧妃定不会放过你。” 万淑芳脸色一沉:“这叫春杏的人一从外面跑进来就毫无规矩地冲向太子妃的床榻，然后胆大妄为地直接掀开太子妃的被子。” “我倒想问问这春杏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在太子妃的面前就敢这么大胆？” 质问出这句，万淑芳阴沉着脸，目光更是如刀似箭地扫视着所有的宫女，将她们脸上的神情变化全部都扫入眼里、记在心里。 这其中有两个宫女神态有异，脸色也有些发白。 她多看了这两人一眼，就满脸怒火地将春杏扔到众人的面前。 见她们迅速伸出手去接春杏，万淑芳直接取出几根银针握在手里，然后一步走进春杏动作利索地封住她各处穴道，不许她有机会咬死自尽。 她的动作很快，宫女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把一切都做好了。 银针依旧被她紧握在手里，没有被放回医院空间，只因她先前特别关注的两个宫女冲了过来。 那架势就好像春杏是她们的祖宗，她们必须豁出去一条命保护她。 “我是将军夫人，是特意来给太子妃治病的，所以赶紧来几个人把这两个宫女抓起来。” 万淑芳注意到这两个宫女的态度，当即就再次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让对太子妃忠心耿耿的宫女把这两人抓住。 她一声令下，对太子妃忠心的宫女立即行动，两个宫女力气再大也很快被她们压制住了。 “你怎么可能是将军夫人？”眼看带着自己一干人等冲进来的秋兰两人被压制住，宫女们都被惊得心脏停跳了一拍。 她们能大着胆子在这个时候冲进来，那自然是有领头者，也是希望自己表现得好一些可以得到赏赐。 眼前的情况却出乎她们的意料，也让她们有些无措。 她们不禁开始回想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些担心这女人跑出去胡言乱语，她们就有可能背负奴大欺主的罪名。 想一会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她们又顿时有了底气，态度傲慢地质问万淑芳。 “将军夫人身份高贵，她的身边怎么可能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将军夫人，还出现在了太子妃的寝殿，太子妃呢？你是不是害了她？” 有一个宫女质问出口，其他宫女也仿若有了底气，一个个都开始怀疑起万淑芳。 “你们放肆！”面对这些人的怀疑，拼尽全力压制秋兰两人的红月只觉胸口处被大石头压着，让她不由气得落下泪来。 她顾不得自己的眼泪，气急败坏地吼:“今日太子妃特意派人去请了将军夫人，她不是将军夫人谁是？”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这么怀疑将军夫人！” 她说到这里就咬牙切齿地道:“往将军夫人的头上扣帽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既如此，那我成全你们，春芽，你赶紧去请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为太子妃和将军夫人做主。” 春芽一抹眼泪就跑了出去:“红月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皇后娘娘为大家做主的。” 她人长得瘦小，轻轻地一绕就绕过其他的宫女，匆忙地往外跑。 刚跑出来就迎面撞上了带着陈昌黎来东宫的太子。 一看到太子，她惊喜得眼中露出亮光，然后直接跑到太子的面前痛哭流涕地道:“太子殿下，李侧妃仗着太子妃生病不能管事了，竟然让一群贱婢闯进太子妃的宫殿，然后污蔑将军夫人要害太子妃。” “竟然有这样的事。”太子极为震惊，当即就带着陈昌黎冲冲地奔向太子妃的宫殿。 因为顾及着男女之别，陈昌黎就算很担心万淑芳，他也在门前止步不敢再往前走。 不过他满是担心地朝里面喊一声:“夫人，我就在这里，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一声，我会为你出一口气的。” 陈昌黎饱含关系的话突然传进来，万淑芳都有些惊喜。 这时一脸凝重的太子进来了。 万淑芳见他气势不凡，气度又透着几分温润如玉，当时就知道这长相俊美的男子就是陈昌黎口中的太子。 “太子妃呢？”太子一进来根本就没有闲工夫关心其他人，直接在人群中寻找着太子妃的身影。 没有瞧见她，他的脸色瞬间黑沉了下去。 众多宫女被他询问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万淑芳迅速开口将事情说一遍，又着重点了一下还被压制的两个宫女。 “这两个宫女很心虚，一看就有问题，而这位春杏问题也很大，因为她一进来就不管不顾地要揭开太子妃的被子。” “且不说太子妃如今生病了，就说这里是太子妃的寝宫，除了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外，谁敢有这样的胆子无视太子妃。” “太子殿下，我今日来给太子妃看病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子妃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守着。” “我才给太子妃诊了一下脉，林侧妃就带着人冲进来了。那凶神恶煞的架势，就好像她知道今日就是太子妃的死期一般。” 万淑芳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除了她之外，这群宫女的胆子也非常大，竟然不顾太子妃宫女的阻拦，拼了一条命都要冲进来，那感觉就好像我这个将军夫人就是毒害太子妃的凶手似的。” “殿下，太子妃是中毒不是生病，我怀疑这些人踩着点来找我的麻烦，就是想要污蔑我是杀人凶手。” “你们这群贱婢，孤和太子妃待你们不薄，不曾想我们夫妇的宽容竟然让你们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太子听着万淑芳的话，想到太子妃病了半个月都不见好，顿时怒不可遏地斥责众人，然后直接调动自己的府兵把整个东宫都给梳理一遍。 “蔡定胜，你赶紧带着把整个东宫有鬼的人全部都抓出来，行为严重者，直接乱杖打死！” 第212章 皇后赶来 太子一发怒，整个东宫一阵血雨腥风。 胡嚎声、求饶声也一下子充斥着整座东宫。 老嬷嬷带着皇后一来就注意到东宫的情况不太好。 她的心不由一慌，扶着皇后的手也不自觉加重力度。 “皇后娘娘，一定是太子回来了，有太子在，不管这些贱人怎么算计，太子一定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听着老嬷嬷的话，皇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带着老嬷嬷进入东宫。 一进来就看到太子站在院子中目光冰冷地审视着众人，然后太子的心腹蔡定胜不断地审问着众人，随后当着其他人的面对这些人处以极刑。 听着一片惨叫声，皇后强忍着心里的慌乱，迅速来到太子的面前，语重心长地道:“你怎么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陛下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我的妻子被害，凶手还有可能在背地里虎视眈眈，我要是不给她们一个惨痛的教训，她们岂不是要助纣为虐？” 听到皇后的话，太子心里一阵悲愤。 他双目通红的看着皇后，像是要将她所有的心思都给看透了，语气却飞快地继续往下说。 “母后，父皇本就不喜欢我，可我终究是他的儿子，我的妻子就是他的儿媳，在我妻子出事的情况下，就算父皇认为我狠心，他也绝不可能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斥责我。” 特意加重莫名其妙这几个字，太子连忙把目光收回来，不再落在皇后的身上。 不然继续盯着面容凄苦的皇后，他都不知道自己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皇后的心都在皇帝的身上，对他这个儿子也十分平淡。 太子有时候都在想如果皇帝直接下旨废掉他这个太子，皇后是不是也会帮皇帝来劝自己。 他可是嫡子啊，天然就是夺嫡的靶子。 他要是不当太子，也不更进一步，就只有死路一条。 皇后为什么就看不清这一点，反而顶着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态叮嘱他退让。 他已经够退让了，连自己的太子妃都被人给害了。 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再这么退让下去，太子妃和他是不是都会把命给丢了。 暗地里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将心头的悲愤压下去，语气强硬地道:“孤今日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查明白，凡是做了恶事的人，孤绝不轻易地放过。” 他今日是铁了心的要把一切都给弄明白，更要将凶手抓出来。 所以不管皇后脸上的神色有多不赞同，太子直接把东宫的人手全部都调动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他的心腹蔡定胜就扯萝卜带泥抓了一个又一个有问题的人，还从这些人中拔出了其他皇子和妃嫔派来的钉子。 一见太子妃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女中还有皇后的钉子，太子双眼透出锐利的精芒，死死地盯着皇后，像是要将她的心思看透。 面对太子暗沉犀利的眼神，皇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面上却极为平静地道:“本宫只是担心太子妃年纪小，不知道怎么处理事务，这才给她派了一个人。” 停顿一会，她又补充一句:“太子妃是本宫的侄女，本宫很疼她。” 太子闻言深深地看她一眼，就对蔡定胜说:“把这些人全部都退回各处，然后再把他们做的事禀告给父皇。” “太子，这些人……”皇后不禁皱眉头。 帮着太子彻查东宫的陈昌黎其实很赞同太子这么做。 皇后的态度却显得有些诡异，陈昌黎就不禁看了她一眼，故意打断她对太子道:“殿下，端王和四皇子派过来的钉子还特意在你和太子妃的饮食中下了慢性毒药。” “怎么可能？”皇后一听陈昌黎的话，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可能？”太子满是痛苦地看着皇后，“老三连为国家打了胜仗的大将军都敢下手，我作为他一心想要对付的太子，岂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解决我这个太子，他只是下慢性毒药，我都要认为他是顾念兄弟之情了。” 陈昌黎也配合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皇后娘娘，下官的妻子会医术，您若是不相信下官的话，不妨让下官的妻子为太子殿下诊脉。” 他也想趁这个机会把太子中毒的事情摆在明面上，这样一来万淑芳就能光明正大地给太子解毒了。 太子听完他的话就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开口道:“孤相信你的夫人。” 皇后听着两个人的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伸手抹去眼尾处冒出来的眼泪，慌慌张张地道:“中毒一事非同小可，蔡定胜，你赶紧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本宫要确定太子的身体情况。”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妃也中毒了。”太子一怒之下把所有的事情接过去，万淑芳就陪在太子妃的身边。 随后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她就有些不安，便竖起耳朵倾听着一切。 等听到皇后让人去请太医的事，她想一想就把太子妃中毒的事也说了出来。 一听自己的儿子儿媳都中毒了，皇后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母后。”太子连忙搀扶住皇后。 万淑芳也吓了一跳，随后连忙赶过来为皇后诊断，发现是气急攻心引发的昏厥。 她不禁觉得奇怪，口中也没有隐瞒直接把皇后是气急攻心的事说出。 太子眉头微拧，随后叹息道:“母后或许是不敢相信吧。” 听着太子语气沉重的话，万淑芳总觉得他似乎知道皇后为什么会这么晕倒。 她想到皇后与太子的对话，隐约察觉到太子和皇后的关系似乎有些紧张，一点都不像寻常母子般温馨和睦。 “太子殿下，我们先把皇后娘娘搀扶进内殿吧。” 心里存着一些想法，万淑芳面不改色地开口，就扶着皇后进入内殿。 动作轻柔地将皇后放置在床上，万淑芳一点时间都不愿意耽搁，直接说出太子妃不是中毒，而是被人下蛊的事。 然后又盯着太子认真地道:“听我夫君说太子殿下中毒了，我之前也以为太子殿下是真的中毒，但经过太子妃的事，我不敢这么确定了。” “中蛊者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太子听完紧锁双眉，旋即若有所思地问。 第213章 值得信任 万淑芳对蛊虫并不了解，太子一问直接把他给问住了。 她直接实话实说:“我没有详细地了解过蛊虫，并不清楚太子妃的蛊会对她起什么作用。” “不过从太子妃最近半月生病的情况来看，这蛊虫似乎会让太子妃呈现出病入膏肓的样子。” 万淑芳说到这停顿一会，就继续往下说。 “再加上太子妃还说自己是感染了风寒，那么太医们通过太子妃强壮有力的脉象就会心生疑惑。”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太医们都长了一条舌头，所以太子妃的病就真的是风寒，他们也在按治疗风寒的法子来医治太子妃。”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太子听到这瞬间就想到了太医们回复自己的话，一股暴怒有厌恶的感觉席卷上来，让他恨不得将那些敢欺瞒他的太医灭九族。 “所以我才说他们长了一条舌头。”万淑芳特意加重此话的语气。 太子闻听此言，脸色越发难看。 他很快收敛笑容，声音平静得仿佛暴风雨将来的前夜:“孤会把此事查清楚，关于太子妃的蛊，你有办法解吗？” 听他很关心着太子妃，万淑芳捏紧了自己的手。 太子妃中蛊的事明显牵扯很大，她要是把一些事情隐瞒下来，很有可能会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太子值得信任吗？ 万淑芳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眼角余光却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仿佛害怕自己会被牵扯进去，她瞬间松了一口气。 陈昌黎相信太子可是相信了整整十年。 他们两个的关系也不单单是君与臣，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她如今又没有把握将真凶抓出来，既如此，还不如直接让太子去费这个功夫呢。 想通一些事情，万淑芳就说:“我有办法找出蛊虫的位置，然后就找了一个机会把那蛊虫取了出来。” “太子妃如今是安然无恙了，我们等下不仅要替太子妃找到真凶，还要想办法了解殿下的情况究竟是中毒还是中蛊。” 陈昌黎听到这就迅速开口:“先替太子检查情况吧，关于东宫的事，我会和蔡大伴把事情查清楚。” 将话说到这里，陈昌黎又特意开口:“关于东宫的事，太子得尽快把情况告知陛下，让他知道东宫今日的震怒都是因为什么。” “你直接让蔡定胜去一趟太极殿。”太子深以为然。 他也不愿皇帝插手他的事情，导致真凶逃脱了。 他想一想就暂缓自己的事，全力以赴地将整个东宫围一层铁桶，让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之后又让老嬷嬷去照顾太子妃，自己采纳万淑芳的建议放出一些假消息，然后再让暗卫将东宫上下彻底清查一遍。 他之前没有动用暗卫，不过是觉得东宫的人心大了，这才导致她们连主子都不愿意尊敬了。 等到皇后一来，他就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对。 直到万淑芳说到太医的问题，他才想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当即就让暗卫们都动起来。 他精心培养的暗卫以往都盯着其他的皇子，对于东宫内部的事没有怎么关注。 那些钉子能够直接在东宫待这么长的时间，那也是太子默许的。 这是一种约定成俗的规矩。 太子也派了一些钉子前往各个皇子那里。 他没想过后宫的妃嫔也派了一些人来。 太子妃的身边还被这些人给渗透了。 太子既吃惊又有些恼羞成怒，这才下定决心彻底清洗东宫。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举动，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有不少人收到消息了。 想到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兄弟们，太子的心头全是苦涩。 将心情调节一下，他又很快打起精神，迅速做出各种安排。 等他一切准备都做好，又投入清理东宫的事，万淑芳也开始行动了。 她先在东宫各处逛一圈，就特意去找陈昌黎说一些让人听不清楚的话。 她一派轻松惬意的样子，就仿佛太子妃的毒已经被她给解了。 所以不管东宫此刻的气氛有多么压抑，也影响不到他的身上。 她这副模样若在有心人的眼里，顿时就有了另一种意味在东宫各处蔓延着。 于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就出现在了万淑芳的面前。 她眼睛紧紧盯着万淑芳，像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确定太子妃的情况，语气却温和而平静，如同轻柔的水正在缓缓地流淌让人心里一阵舒坦。 “你就是将军夫人吧，果真跟我想得不一样。” 她说这话时特意走进万淑芳，就好像是在特意靠近她，然后如同毒蛇一样伺机而动。 万淑芳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显，只笑着说:“在没有见到我之前，那你是怎么想我的？总不能把我想成了一个丑八怪吧。” 她这话带着开玩笑的意味，人也很特别自然地靠近这女子。 见到她特别自然的动作，女子的目光微微一动，就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她突然一退，万淑芳一颗心不由跳得很快，一根银针也悄然地出现在她手中。 “将军夫人，我很担心太子妃，你能带我去见她一面吗？” 似觉得这样的话有些突兀，她又露出一副胆怯的样子，声音弱弱地道:“我虽然是太子的侍妾，可我未入东宫之前就和太子妃是朋友。” “入了东宫，太子妃对我也很照顾，如今听说她出事了，我就很担心她。” 她说到最后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那感觉就仿佛太子妃出了什么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万淑芳打量她一眼，就特别得意地抬起下巴，炫耀地道:“我的医术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更别说在来到京城之前，我还特意和一些在瘟疫中研究药方的大夫交流过，所以关于太子妃的毒，我能解，你就不用担心太子妃了，先回去等消息吧。” “等太子妃好了起来，你想怎么探望她就怎么探望。” 女子听着万淑芳骄傲自得的话，忍不住揪紧手中的帕子，面上却故作好奇地问:“你不是将军夫人吗？医术怎么会这么厉害。” “还有太子妃不是感染风寒了吗？怎么会是中毒？将军夫人，你能告诉我太子妃中了什么毒吗？” 第214章 夏明兰 这么直白地询问？莫非是打量她是个乡下来的村妇就从始至终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吗？ 万淑芳下意识地想到这一点，之后思绪一转便想到了林侧妃和李侧妃派过来的宫女。 她们似乎都十分大胆直白，完全没有把她这个将军夫人当一回事。 万淑芳之前还以为是这些人太想确定太子妃的情况，这才不管不顾地闹起来。 现在突然跳出来的女子假模假样地说了几句话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从她口中得知太子妃的情况，一点都不曾怀疑她也有可能是个有心机的。 这就不得不让万淑芳多想了。 想明白过后，万淑芳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东宫逛了一圈，只有这么一个看起来面容憔悴又怯弱的美人来找自己了。 不外乎是自持身份高贵不把她这么一个将军夫人当一回事。 “你很关心太子妃娘娘？那之前有宫女在闹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 心头虽转过很多想法，可在现实中也只是过去一瞬，所以万淑芳没有直接回答女子的疑问，而是上下大胆又直白的打量她一眼，才故意问一句。 她目光太过澄澈，仿佛是真的很好奇才会有此一问，女子却全身都紧绷，呼吸急速，眸子微微一动就垂下。 “你怎么不回答我？”万淑芳再问，“是觉得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听着她温柔关切的话，女子虽是极力压抑，却还是有些情绪泄露出来。 万淑芳并不觉得是因为自己询问的缘故。 她有些怀疑这女子故意做出一副难以回答的样子，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让她产生更大的好奇从而追问下去。 她眼中生出一份冷意，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住，随后眼中就带出一份恰到好处的疑惑，很是不解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太子妃娘娘是一个好人，你担心她是应该的。” “只是关于她的事情，我不好对你说。” “你若是真的想知道一切，还不如直接去太子妃娘娘的身边伺候呢。” “我是太子殿下的侍妾。”女子忽然开口，柔声细语的听着就能让人放下心中的防备。 她也在这时抬起眼眸，眼眸红红地道:“太子妃娘娘是我的主母，我确实该伺候在太子妃娘娘的身边，只是我并不得宠，也担心太子妃娘娘会受到我的连累。” 说到连累二字，她还故意慌张地往其他地方看一眼，一副很怕有人注意到她的样子。 注意到四周无人，她才稍微松一口气，然后又走一步直接靠近万淑芳，特意压低声音只让她一个人听到。 “将军夫人，实不相瞒，我在这时特意来找你其实并不是想要弄清楚太子妃中了何毒，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她说到这里，似被自己知道的事情吓到，眼泪一下子如断线的珍珠掉落下来。 她就像水做得一般，不仅哭得伤心，也带着一份梨花带雨的柔弱。 如果是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指不定就要被她这份柔弱无辜的样子弄得心肠发软了。 万淑芳虽然也很欣赏美人，但在美人明显有目的的情况下，她不仅不欣赏，还将心中的警惕拉到最高。 心中虽警铃大作，万淑芳却更好奇这美人有何目的，为何要做出一副欲语还说的态度来勾着她。 “什么重要的事？难道是跟太子妃有关？”万淑芳故作沉思状，然后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亲眼看到李侧妃和德妃宫里的人联系，然后在半月前悄悄地派人进了太子妃的寝宫，也就是那一天后太子妃就感染风寒病重了。” 声音弱弱地说到此事，她眼眸变得越发红肿，就仿若说出这么一件事已经鼓足她此生最大的勇气。 万淑芳倒吸一口凉气:“竟然和李侧妃和德妃扯上了关系，也难怪先前还有一个林侧妃在我的面前闹，想来她们两个是一伙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太子妃处处不好。” “幸好太子殿下回来得及时，不然我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护好太子妃。” 她说着就伸手握住美人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你是一个好的，我记住你了，等太子妃苏醒过来，我会在她面前帮你说话的。” “多谢将军夫人。”听着万淑芳这样的话，美人嘴角不由一扯，似抗拒她为自己说好话的事。 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事，她的眼眸微微一闪就多出几分信任。 她趁机反握住万淑芳，特意和她靠得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万淑芳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又察觉到她像条毒蛇一样缠上来，心中的警惕一下子达到顶峰。 她不自觉地觉得不舒服，想要往旁退半步避开这人。 不过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做出一副无脑又直爽的样子，笑盈盈地道:“谢什么呀？你看起来就跟我女儿一样大，我一见到你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呢。” “将军夫人，我叫夏明兰。”听着万淑芳温柔似水的话，夏明兰心中仿似有所触动，眼眶不禁红了。 万淑芳轻轻地拍一下她的手背，就带着她往太子妃的宫殿去。 “我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想来张嬷嬷已经把药熬好了，正好你也担心着太子妃，不如就跟着我吧。” “有我在，太子妃喝了药休养几天就能好起来，你可以放心了。” “那是解毒的药吗？”夏明兰面上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好奇，根本就不会让人怀疑她，反而因为她乌黑澄澈的眼睛干净又温润，让人一见就忍不住相信她。 万淑芳神色未变，只笑着说:“没错，那就是专门为太子妃解毒的药。” 得到肯定回答，夏明兰眼眸深处似有异样的光芒闪过。 随后她也不再多言，只默默地跟着万淑芳前来见太子妃。 此时太子妃早就被张嬷嬷妥善安排在内殿中，虽然脸色看起来依旧苍白如纸，可蛊虫被取了出来。 她那病若膏肓的模样反倒减退不少，而这样的她让有心人一看就能确定她的病情确实是有所缓和。 夏明兰当即就松开了万淑芳，有些不敢置信地仅锁住太子妃，旋即语气干巴巴地问:“太子妃怎么病得这么严重？将军夫人，你能让太子妃几日好起来？” 第215章 皇后病情严重 几日能好？这人对她就这么有信心吗？ 万淑芳替太子妃再次把脉，确定情况很平稳，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够彻底好起来。 她面上露出轻松的意味，目光却紧紧地锁住夏明兰，语气缓缓地道:“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知道太子妃几日能好？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的医术摆在这里呢，有我在，太子妃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她说得信心十足，脸上带笑的样子也神采飞扬。 夏明兰勉强一笑，就不说话直接垂下眼帘坐在太子妃的身边。 见她像是在等待自己给太子妃喂药，万淑芳也没有多言，很干脆地把药接过来，一勺又一勺地喂给太子妃。 眼角余光却时不时地扫视夏明兰，见她鼻翼轻动似在分辨药材。 万淑芳就知道这人会医术，如今跑到她的面前来是真的想要确定太子妃的情况。 不过太子妃是中蛊，这人一来就只分辨药材，感觉她只认定太子妃是中毒了。 那么对太子妃下蛊的人并不是她，但她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显然是她也对太子妃下了毒手。 幸好她早就觉得太子妃身边像筛子一样，在太子清理东宫的时候，为了迷惑众人，就特意为太子妃准备了一副看似解毒，实则是调养身子的药。 这夏明兰就算会分辨药材，万淑芳也自信她弄不清楚这副药的作用。 漫不经心地把目光收回来，万淑芳细心地喂着太子妃。 喂完过后，她刚想站起身，当即就有人跑了进来对她道:“将军夫人，太医院的太医都过来了。” “皇后就在旁边歇息呢，你领着太医们过去吧。”万淑芳回了这么一句，继续守在太子妃的身边。 夏明兰见她不动，却有些坐不住了。 她揪一揪帕子就问:“将军夫人不准备让太医过来给太子妃瞧一瞧吗？” “太子妃的身边有我，我一个人就能够照顾好太子妃，哪里还需要劳烦太医？” 万淑芳一派不以为然，然后歪着头打量夏明兰，清澈的眼神中全部都是好奇。 她也很直白地问道:“林侧妃是不是脾气很暴躁呀？” “夫人为什么这么问？”夏明兰心头提高警惕，面上却有些意外。 万淑芳眼底含着笑意:“我可是将军夫人，林侧妃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打了我一巴掌，我是皮糙肉厚，挨了一巴掌也不过是觉得有些疼，其他的倒没什么。” “只是我这人心眼又比较小，实在是忍不下这一口气。” 万淑芳说着这句话时还特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仿佛到了这时还对林侧妃打了自己的事耿耿于怀。 夏明兰观察她的神色，确定她眼神中带着一份愤恨，很明显的是因为还记恨着自己被打的事。 她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言语之间似有挑拨之意:“林侧妃其实就是过于心直口快，行为处事又比较莽撞，将军夫人，你若是心头不快，不如直接去找她，然后把话和她直接挑明白。” “什么挑明白？”万淑芳眼眸几乎喷火，“我是想报复回去。” 夏明兰听得此言，脸色不自觉地带出一份温柔，连说话的语气也带出几分如水一般的柔。 可只要脑子稍微灵活的人一琢磨，就能够琢磨出她的话语中带着怂恿的意味。 “那可是林侧妃，背后靠着世家大族林家，夫人的丈夫虽然是才打赢了胜仗的大将军，可底子实在是太薄，完全没有办法和林家相提并论。” 把话说到这里，她眼眸一转又往下说。 “夫人，你受了委屈的事，为何不告诉将军呢？将军作为你的丈夫，他一定会想办法为你出一口气的。” 万淑芳一点都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只一脸的愁闷:“他是个男人，现在还忙着呢，我哪能让他为我出气从而把正事给耽误了。” 她不过是用话起了一个头，这夏明兰就想要让陈家去对上林家，真是表面越温柔，这内心的心思越是龌龊歹毒。 这么一个人直接跳出来和她相识，该不会真的是她自己的主意吧？ 万淑芳本来还怀疑夏明兰的背后有其他人，就想着以林侧妃的事情把人给引出来。 要是没有的话，她刚才岂不是白费功夫。 暗中轻舒一口气，万淑芳又继续愁闷地道:“也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把凶手给揪出来？进入东宫也没多长的时间呀，我怎么就觉得好像进来很久了。” 她说着弹一弹衣袖，就伸手握住夏明兰，亲亲热热地带她离开这里。 夏明兰并不想离开，可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在万淑芳的面前留了一个好印象。 为了自己的将来，她迅速看一眼太子妃，将她此刻的面色牢牢地记住心里，这才压下满心的不甘跟着万淑芳离开。 刚离开太子妃的寝殿，她就听到了隔壁一阵喧哗的声音。 “皇后娘娘的病情很是严重，太子殿下呢，这件事情必须得让太子殿下知道，不然等到皇后的病情越来越重，我们没有办法解决，怕是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说出这么一句话的人，分明是一个上了年纪似有些胆小怕事的人。 他的话一说出来，其他的太医都差点被他给气到了。 夏明兰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当即就开口道:“皇后娘娘生了什么病呀？怎么听太医的意思似乎有些不太好。” 她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又忧心忡忡地道:“夫人，这事关皇后，你又会医术，不知你是否要为皇后看一看？” 听到皇后生病的事，万淑芳也觉得奇怪。 如今夏明兰亲自开口，显然也对皇后生病的事很好奇。 万淑芳就借助她的话应下来，然后前去皇后所待的地方。 她一走进来，就瞧见一个脸色不太好的老太医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其他人。 那快要气晕过去的架势，就仿佛眨眼间就要倒下了。 万淑芳见他气呼呼的模样，就仿佛很埋怨这些人想要拖着他一起去死。 她想到皇家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连坐，忽然间有些明白这位老太医的心思。 她不由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又严肃着一张脸走进他，迟疑地问:“皇后娘娘怎么了？我也会医术，不知您是否愿意让我为皇后娘娘诊脉？” 第216章 给皇后治病 突然有一个女子来到自己的面前，老太医被吓一跳。 等听到女子的话，他没好气地道:“你又是谁？我们这么多太医在呢，哪里就轮得到你了？” 这可是皇后，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一群人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眼前这女子跑来掺和做什么，是想把命给丢了吗？ 他一把话说完 不管其他太医是个什么想法，就直接喊人去把太子请来。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太子就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他一进来瞧见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他是知道皇后的身子是有些不舒服的。 皇后却一直强撑着，之后又恨不得做好皇后的本分，不让皇帝对她有不好的想法。 太子又见她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就以为她再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彻底好起来，却没想到皇后的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 虽然很不满皇后为了皇帝处处让自己忍让，还让自己背负一些不好的事。 可皇后终究是自己的母亲，太子此刻心中就算有很多想法，到了这时也变成了浓郁的担心。 他急切地问:“母后究竟怎么了？” 老太医迅速回答:“皇后娘娘郁积于心，再加上气急攻心，这才让自己多年的病患一下子爆发了。” “皇后娘娘这些年应该没有好好的修养过，所以她的病情一爆发就变得很严重。” “太子殿下，下官医术不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皇后娘娘的病情入手，只因为皇后娘娘如今的身体已经破败得到了一定的界限。” “随便一种药入她的体内，都有可能让她承受不住药力。” 语重心长地把话说到这里，老太医脸上全部都是为难。 他被人带过来，还以为只是简单地把脉，然后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把人糊弄过去。 哪里想到皇后会在这里，身体情况还特别的差。 他做了很多年的太医，也医治过不少人，就没有见过像皇后这样破败的身体。 他就纳闷了，皇后的身体破败成这个样子，怎么就没有一个太医提起过？ 难不成是皇后特意把事情隐瞒下来了吗？那皇后这是图什么呀？ 觉得这背后很有可能存有其他的事情，老太医就不想自己一把老骨头了还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他就很直白地把事儿闹出来，然后让人把太子请过来。 有太子在，皇后隐瞒了什么事情，那都是太子要解决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要做的就是尽量把皇后的病情说得严重一些，然后再和其他人想办法帮助皇后养好身体。 他的小心思，其他的太医心知肚明。 他们刚才是故意说了一句老太医，然后任由他发挥，自己等人只需要配合就是。 太子不知道这些太医的想法，听到老太医的话，他就提起了一颗心，然后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陈夫人，你可有办法？” “太子殿下。”一见太子对一个女子投以询问之意，太医们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太子没有理会他们，目光定定地看着万淑芳，眼眸深处有着一份期待。 “我准备先替皇后娘娘把脉，等弄清楚她的病情，或许才能够做下结论。” 看到太医们一脸的凝重，万淑芳心里也拿不好主意，就直接先替皇后把脉。 确定老太医所言非假，万淑芳眉头不自觉微拧。 皇后的身体确实是很破败，那感觉就好像是年轻的时候受了很多苦，这才导致她的身子虚弱得很。 之后又接连生产，生产过后没有好好调养，这才导致她的身体已经亏空到一定的程度。 更何况皇后还有所郁结，她的心情要是不见好，万淑芳觉得就算自己医术不错，又有各种补药相助，恐怕也没有办法让皇后彻底好起来。 心中确定各种想法，万淑芳也没有隐瞒太子，直接把皇后的情况彻底点出来，然后继续说:“想要让皇后娘娘的病彻底好起来，就必须弄清楚她的心结是什么？” 太子一听这话，想到皇后这些年专心礼佛的事情。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那就是和他的两个哥哥有关系。 他的两个哥哥是父皇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为人聪慧又敏锐，很多父皇的喜欢。 可是在父皇登基之前，他们两个就死在了荣王的暗手下。 皇后也似乎因为这两个孩子的死彻底老了十几岁，虽然心思还是有大半放在皇帝的身上，可她还是有一小半的心思落在了他两个哥哥的身上。 也因为如此太子总是被皇后忽略。 太子之前也是很不满的，毕竟其他的皇子都有母妃拼尽全力的筹谋。 他的母后却哀伤于过去，并让他一个做弟弟的不断地退让。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如今听着皇后的病情，他又很自责自己过于自私了。 他眼眸顿时红了起来，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你需要什么药材？不管那些药材有多珍贵，孤都会找来。” “至于母后的心结，等她苏醒过来后，我会好好地和她谈一谈的。” 太子说着就坐在皇后的身边，目光微红的盯着她。 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他心中的后悔越发的浓郁。 万淑芳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不好。 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为了让皇后尽快好起来，她也没有多想此事，直接和几个太医商量该如何医治皇后。 见几位太医对万淑芳提出来的疗养理论很赞同，夏明兰就确定万淑芳是真的有那一份医术，且还不错。 想到太子妃喝下了解毒的药，夏明兰就心急如焚，面上却从容不迫地向太子告退。 太子如今没有心情理会她，直接一挥手就让她离开了。 万淑芳有注意到夏明兰的离去，特意对太子咳嗽一声，然后状似无意地道:“这位美人很关心太子妃，想来她和太子妃的关系不错。” 太子将这句话听了进去，顿时觉得不对了。 夏明兰是他的侍妾，她虽然不怎么宠爱她，却对她也是有印象的。 他怎么就不知道她和太子妃的关系好到了这个地步。 “陈夫人，母后这里就交给你了。”太子心中有疑惑，就迅速去查夏明兰。 第217章 求饶 太子对夏明兰起了疑惑，让暗卫着重去查她，很快就查出一件事。 那就是夏明兰在闺中时就仰慕端王，一心想要嫁给他，之后是被端王说服才进入东宫做了太子的小妾。 她愿意成为太子的小妾，不过是想要帮助端王对付太子。 她进入东宫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若有似无地想要勾引太子，让太子更加喜爱她宠爱她。 可惜太子和太子妃感情不错，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得到太子更多的宠爱。 眼看端王对自个越来越冷淡，为了能让心爱的端王多看自己一眼，夏明兰便决定下毒害死太子妃。 配合她下毒的人就是李侧妃，而两人行动会这么顺利是张嬷嬷的小女儿，也就是太子妃最为信任的大宫女清灵对她们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太子妃是在几年前就被德妃的人下了蛊，夏明兰所下的毒就被蛊虫给吞噬了。 这也是太子妃怎么会短短时间内就出现病若膏肓状态的原因。 “端王，德妃。”太子花了半天的时间查出这样的结果，气得差点吐血。 “殿下，此事还是让陛下来定夺吧。”陈昌黎怎么也没有想到东宫会一下子引出这么多事来。 他留在东宫帮助太子追查这些事情，都快要被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弄得三观破裂。 要不是想到太子是自己的朋友，皇后还晕倒在这里，他真想去找万淑芳去吐槽一下这些妃嫔和皇子之间的斗争有多下作。 “孤在查夏明兰之前就让蔡定胜把审问出来的结果呈现给父皇，想来用不了多久父皇就会派苏公公过来了。” 太子揉捏一下眉头，将心底翻涌而起的愤怒狠狠地压下去，这才看向陈昌黎。 见他神色平静，仿佛一点都不觉得东宫的事情过于荒唐，他这个做太子的太过无能，太子心中很是五味杂陈。 “陈昌黎，孤是不是很无能？”太子脸上露出一份茫然，“孤从未想过后宫的妃嫔会对太子妃下手，也没有想过孤的小妾会因为爱慕孤的兄长，而特意出现在孤的面前讨孤的喜欢。” “孤更不曾想过太子妃的病不是病，是被人给害了，这一个接一个的人被扯出来，牵扯是越来越广了。” “父皇要是知道东宫这么乱，一定会觉得孤无能，说不定他还会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能够直接废掉孤的太子之位。” 说到被废的事，太子的神色很平静，平静得无悲无喜没有丝毫波澜。 陈昌黎抬眸看他一眼，确定他此刻很是茫然无措。 想到夏明兰和李侧妃对太子妃下毒，德妃对太子妃下蛊，林侧妃显然是知道一些事情，却什么都不说，反而想要确定太子妃是否死去，然后顺水推舟地往万淑芳的头上泼脏水的调查结果。 陈昌黎觉得自己如果处在太子这个位置，一朝知道这样的真相绝对会跟他一样茫然无措得很。 他不禁同情地看着太子，心中暗暗叹息，太子处在这个位子本就是天然的靶子。 后宫的妃嫔和皇子都把他当成敌人，他要是不想尽办法把这些人打压下去，那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皇帝如今的年纪本就大了，虽然还有几分理智，可随着时间的过去，谁也不确定他会不会一下子变得老糊涂。 更何况端王确实是得到了皇帝的偏心，如若不然端王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如此算计太子。 “殿下是一国储君，关乎国本，陛下就算知道东宫的事情，他在此时此刻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再说这一次是殿下受了委屈，陛下又不糊涂，他一定会明白这一点，然后想办法补偿你的。” 陈昌黎从这方面入手宽慰着太子，又开口道:“德妃娘娘在几年前就对太子妃动手，想来她还有着另外的目的。” “至于夏明兰，她完全是因为端王，所以等下陛下若是过来询问东宫今日闹出来的事，殿下不若直接把矛头对准端王。” 德妃好歹是皇帝的妃嫔，太子的庶母。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用这样的手段害太子妃，她本身就代表着皇帝的颜面。 太子作为皇帝的儿子，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对上皇帝身边的枕边人。 陈昌黎思索一瞬就让太子着重提及端王。 德妃的问题，皇帝也不可能真的让太子吃哑巴亏。 他一定会做出一些事情让德妃大出血，然后补偿太子。 “孤明白你的意思。”太子一听就懂，想到皇帝最疼爱的就是德妃，之后才是家世不错的薛贵妃。 他的神色不禁有些愁闷，显然皇后病情很重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用以前的目光去看待皇帝对皇后冷淡的态度了。 “你的夫人就在南新苑，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去找你的夫人吧。” 太子把皇后的一些事情在脑海中过滤一遍，越发觉得皇后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 这件事情也是导致皇帝对他态度有些微妙的根本原因。 他决定等东宫的事情全部解决完，就去打探这些事情，之后再做一些打算。 打听一些主意，太子就直接下令把夏明兰和李侧妃抓起来，然后把其他牵扯进来的宫女和太监全部再审问一遍。 得到他们的供词，太子就把张嬷嬷的小女儿清灵抓过来审问:“太子妃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也想要为你寻找一个好人家，让你嫁出去，为什么你知道有人要害太子妃却不提醒，反而冷眼看着别人害她。” “张嬷嬷可是你的娘亲，太子妃也算是你的姐姐，你怎么就能够这么狠心？” 清灵是一个颇有几分美貌的女子，一被人抓过来，再看到满脸寒霜的太子，她就明白是自己的事情暴露了。 她扑通一声跪下:“奴婢知错，求殿下饶了奴婢。” 太子的声音淡漠得没有温度:“饶了你？太子妃还昏迷不醒呢，你让孤怎能饶了你？” 强压怒火，太子锐利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厉声质问:“清灵，你为何要这么对太子妃？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端王，还是德妃！” 第218章 太子真可怜 太子给人的感觉一向是温润如玉的。 如今强忍怒火的他却透出一份让人无法忽视的狠辣。 这份冰冷到极致的狠辣是清灵从未感受过的，她当即就觉得心惊，惊得一颗心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惨白着一张脸，声音凄然惶恐地道:“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之所以默认李侧妃等人做的事，不过是对太子妃有埋怨。”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殿下，您饶了我吧。” “清灵，你怎么还有脸求饶？”张嬷嬷突然闯了进来，满目通红地甩了清灵一巴掌。 看着她脸上的红肿，她一点都不心疼，反而充满了怒火。 “太子妃可是把你当亲妹妹的，她自己有的好东西都给了你一份，你活得就跟千金小姐一样，你怎么就能对她起这样的恶心？”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清灵迅速抬头看着张嬷嬷。 见她一双通红的眼眸里全是对自己的痛恨，清灵茫然一瞬就忽然笑了。 笑到最后，她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发出嘶哑的怒吼:“是，太子妃是把我当成了妹妹，既如此，那她为什么不让我成为太子的女人？” “谁不知道太子是除了陛下之外最尊贵的人，他才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归宿，我也想过好日子，想要荣华富贵，为什么她就不能成全我？” “你竟然存有这样的心思。”太子颇为惊讶。 张嬷嬷更是产生了吐血的幻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气得直发抖，看着清灵的目光也充满了陌生。 “做人妾室和做人正室能一样吗？更何况你什么身份都没有，就只是一个奴婢，你有什么资格成为太子的女人？” “清灵，我看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不，你不是糊涂了，你是被富贵迷了眼从而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张嬷嬷说到最后很是痛心疾首，全身都是控制不住般的颤抖，显得她完全是被这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小女儿气狠了。 她本就觉得太子妃被人下毒的事有些奇怪。 今日太子妃身边没人伺候更加古怪。 因为她的小女儿清灵是太子妃的贴身大宫女，太子妃身边的人都是她管着的。 清灵为人稳重又体贴，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张嬷嬷把皇后请过来，私底上琢磨这件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就特意去找清灵，哪里想到没有找到人。 等听到她的消息时，就听到她被太子抓了过来。 张嬷嬷当时心里就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她连忙赶过来，就把事情听明白了。 她心中既难过又震惊，之后听到清灵还想求饶。 她就忍不住了直接冲了进来，结果竟然会听到清灵想要成为太子的女人，便对太子妃产生了敌意，从而让其他女人顺利地对太子妃下手了的原因。 张嬷嬷觉得很失望，清灵是她最小的女儿。 她很疼爱她，不然也不会带着她一起伺候在太子妃的身边。 她这么做也是想要让太子妃为她找一个好的夫婿，让她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怎会想到不过几年的时间而已，清灵竟然会生出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来。 张嬷嬷越想越自责，当即就跪在太子的面前，哭泣道:“殿下，太子妃如今会昏迷不醒，完全是因为清灵照顾不周的缘故，更何况她今日还特意把其他的宫女都调走了。” 声音哽咽地说到这，张嬷嬷有些不忍心地看一眼清灵。 见她梗着一张脖子瞪着自己，明显是不觉得自己的恶毒心思有错。 张嬷嬷心狠了狠就加重语气道:“清灵这么做分明就是想要害死太子妃，她有杀人之心，殿下，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必顾念老奴。” “娘，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清灵之所以那么干脆的认错，然后又求饶，不外乎就是觉得太子不会对她下狠手。 太子妃若苏醒过来，她又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在太子妃的面前求饶。 太子妃一定会饶过她的，到时她再做一些事情讨好太子妃，指不定这件事情就被揭过去了。 她算好了一切，却没有想到背刺她的人会是她的亲娘。 “你心里有什么想法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张嬷嬷满眼都是怒火，“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到太子妃。” “太子妃又不是您的女儿，您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呀？娘，我是您的女儿，您该护的人该疼的人是我呀！” 清灵难以接受张嬷嬷把太子妃看的比自己还要重的事实，当即就冲向她想要把她给摇醒。 太子的忍耐已经达到极致，即刻吩咐人把她拖下去按宫中规矩处置。 至于林侧妃和李侧妃，这两个女人有害太子妃的嫌疑，太子也不给她们辩解的机会，直接把她们当成罪人处置。 东宫再次掀开腥风血雨，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彻底清洗一遍。 源源不断的伤患和死人被拉了出去，不过一会就轰动了整个后宫。 拥有皇子的妃嫔也瞬间把目光投射过来，各种各样的人也在迅速行走着，急不可耐地打听着东宫的事情。 在宫外开府的皇子也第一时间被自己的母妃告知了各种消息。 他们觉得这是一次推翻太子的机会，一个个都十分惊喜地来到皇宫想要劝皇帝废太子。 皇帝这时也知道了东宫发生的事。 因为皇后还晕倒在了东宫，皇帝就特意让人深入东宫打听一些消息。 知道太子妃被人下毒了，牵扯进去的人除了太子的侍妾，端王德妃是第一嫌疑人。 且端王的嫌疑最大，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 皇帝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整个太极殿的温度一下子降低无数倍，冷得让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浑身打哆嗦，这就足以说明皇帝此刻有多愤怒。 “太子真是可怜。”许久过后，皇帝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将手中的奏折直接扔在了地上，“这些人是觉得朕老了吗？为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对太子下手？” 他的声音冰冷又无情，眼中燃烧的怒火也足以焚灭一切。 他老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 可他依旧是皇帝，是掌握不少人生死大权的皇帝。 谁敢朝他的龙椅伸出爪子，他就敢剁了谁的手！ “苏德全，你去给德妃传旨，让她禁足永寿宫为太子妃抄佛经。” “至于端王那里，贬贵妃为嫔，让她为端王好生忏悔思过。” 下了这两道命令，皇帝直接带人前去东宫。 “太子，太子妃和皇后的情况如何了？” 第219章 食补 皇帝一来，太子就把两人的情况简单说一遍，然后请皇帝进入南新苑看望皇后，口中继续说:“陈昌黎和他的夫人也在这里。” 皇帝闻言眉眼沉凝透出令人不可捉摸的寒意。 气氛也陡然安静下来。 太子有所察觉。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一眼皇帝，语气淡然地道:“儿臣是想和陈昌黎商量难民的事，至于他的夫人，是太子妃知道她医术不错就特意派人请她进来了。” 皇帝神色冰冷地问:“万淑芳的医术当真有那么好？” 太子神色间有些无奈:“关于她医术如何的事，儿臣也是听陈昌黎在吹嘘，并没有找人验证过，想来是夸大其词了。” 万淑芳医术是好是坏，当着疑心病比较重的皇帝面，太子可不敢一面的夸或贬只能折中一个说法。 皇帝神色未动，眼神却深了一瞬:“万淑芳胆识不错。” 太子妃和皇后在同一天出事，万淑芳身为一个乡下村妇竟然没有半点慌乱，还帮助太子把夏明兰给找了出来。 皇帝不禁对她有一些好印象。 他忽然又道:“若是万淑芳的医术不错，皇后的病可以全权交给她。” 太子闻听此言，瞬间明白皇帝对皇后的病情心知肚明。 “父皇，母后的身子很破败，太医们对她的身体情况有些束手无策。” 心里一些不好的想法骤冒出来，太子忍不住说起皇后的身体情况，眼角余光却在观察皇帝，想要从他平静的脸上瞧出什么来。 一无所获，太子也不气馁，只是将皇后的心结越发放在了心里。 “万淑芳恰好有几分医术，她如今正和各个太医商量如何为母后调养身体呢，也不知此时他们是否商量出了好办法？” 说到万淑芳和太医们商量的事，太子内心深处终究是挂念皇后的，一把话说完就急匆匆地踏入了南新苑内殿。 “臣妇万淑芳给陛下太子殿下请安。” 万淑芳在太子走后与各个太医把想出来的办法删减，又重新增添了几部分，就特意让大家都给皇后把脉。 等大家做到心中有数，她又和大家讨论起来，最后直接提出了药膳。 老太医很赞同药膳的药补作用，当即就把调养方案重新更改一遍。 之后大家集各自的所长，就把各种各样的药膳方子写了下来。 万淑芳选出一份最补气血的药膳方子交给皇后的人，便注意到陈昌黎找了过来。 她刚和陈昌黎说上几句话，太子和皇帝就走了进来。 她连忙上前给两人请安，随即提出药补的事。 “陛下，殿下，皇后娘娘的身子太弱，如果是喝药的话，那药力只会让皇后娘娘的身体受到重创。”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我和太医们就提出了药膳的事，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不少药膳方子，这些方子是一层层递进的，所以在两三年的时间内让皇后娘娘的身体恢复一些。” “这药膳当真有这么好？”皇帝对皇后的身体情况很清楚，一听到万淑芳这充满自信的话，不由诧异。 “药膳虽然带了药字，可它终究是食补，人吃五谷杂粮是会生病，可只要把五谷杂粮合理搭配，它自然就能让人吃得健康。” 万淑芳对食补很有心得，说到这事神采自信又飞扬。 陈昌黎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着暖流在流淌。 他看着万淑芳的目光也越发温柔似水。 万淑芳有所察觉，飞快地瞄了他一眼 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眼神。 感受到这份眼神的灼热，万淑芳只觉自己的心尖被烫了一下，耳朵也不自觉发热。 “食补？”皇帝是初次听说食补的事，心里有些微妙的情绪变化。 他已经快七十二岁了。 人都说七十古稀，他作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也日渐感受到身体的不适。 他这些年抬起端王和太子打擂台，未尝不是希望自己还能多做几年皇帝，或者是找到机会恢复年轻力壮。 只可惜各种办法找了，他也依旧一年比一年地老。 如今听说食补的事，他就起了很大的兴趣。 “这食补听起来很有意思，不过它真的能够让皇后在两三年内好上不少吗？” 皇帝这句话一出，陈昌黎与太子瞬间就听出了不一般的意味，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处。 “启禀陛下，将军夫人所言不过是最为理想的状态，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还得看皇后娘娘的心结是否能够被排解。” 老太医人老成精，也听出皇帝的话中有其他的意味。 他连忙站出来回答皇帝，规避万淑芳有可能遇到的语言陷阱。 他这么一回答，万淑芳也琢磨过味来了，立即附和道:“太医所言极是，臣妇刚才所言不过是按照医学理论的推测特意夸大了理想状态，还请陛下多多见谅，莫要责怪臣妇。” 万淑芳把头低下，不敢去看皇帝此刻的神色。 她心里却在琢磨皇帝为何会对食补起兴趣。 难不成他想要靠食补让自己变得更健康？ 这个念头一起，万淑芳的呼吸不自觉放缓了。 只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古往今来一些自诩自己不错的帝王到了老年的时候都会信奉什么道士，然后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 眼前的这位皇帝该不会也有这样的趋势吧？ 万淑芳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能耐心地等着皇帝的回答。 如果他生气，她只能跪下来请罪了。 “原来如此。”皇帝心头不满万淑芳和老太医的回答，面上却不显简单的说出几个字就越过万淑芳去看望皇后。 刚好皇后在这时苏醒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皇帝守在自己身边，皇后心里像吃了糖一样甜滋滋的。 她连忙坐起自己的身子想要给皇帝请安。 看在太子的份上，皇帝如今对皇后的态度不如之前冷漠，反而十分体贴地关心着她。 也许是如今的氛围合适，也有可能是食补的事让皇帝心情不错。 面对皇后欢喜的神色，他表现得很有耐心。 瞧见帝后夫妇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万淑芳等人很识趣地离开内殿。 走出那有些压抑的内殿，万淑芳竟然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一层冷汗打湿透了。 “夫人，你感觉可还好？”注意到万淑芳打了个寒颤，陈昌黎连忙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搀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放松一下。 万淑芳压低声音回:“我感觉一点都不好，陈昌黎，我想回家了。” 第220章 皇后不想治病 陈昌黎闻言眼底有忧虑之色，太子妃被下蛊一事牵扯到了端王和德妃。 若太子中毒一事也和这两人有关系，皇帝会为太子做主吗？ 陈昌黎忽而想到这个问题，越发认识到太子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也清楚地明白太子之前为何会那么茫然。 他如今都没有办法安慰太子，也无法对万淑芳此刻的心悸做出些许安抚。 他只能伸手握住万淑芳，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给予她一定的回应。 万淑芳的手被握得很紧。 感受着那一份力度，万淑芳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不少。 她想到自己还没有给太子诊脉，就特意拉着陈昌黎去找太子。 “太子殿下，请让臣妇给您诊脉吧。” 太子一听眉头不自觉微拧，旋即就把手伸出让万淑芳为自己把脉。 万淑芳把了一会脉，又特意取一滴太子的指尖血做了一个简陋的实验。 确定太子是中毒不是中蛊，万淑芳心中不由松一口气。 她面色轻松地回太子:“启禀太子殿下，你确实是中了毒，并没有跟太子妃一样中蛊，且根据血液的凝滞程度来看，你中毒的时间跟太子妃中蛊的时间是一致的。” 一把话说到这，她就想到了德妃，心里有一个猜测。 她略思索一会就说出:“或许对你下毒的人就是德妃。” “你为何这么肯定？”太子目露疑惑。 万淑芳眸色沉沉:“因为太子妃身上的蛊可以抑制毒素，换一句话说太子中毒这么久之所以没有爆发出很严重的状态，就是因为太子妃身上的蛊虫在起作用。” 太子和陈昌黎听到这样的话，眼中升腾起一抹凉意。 万淑芳又说:“太子殿下的毒必须马上想办法解，不然没了蛊虫的压制，这毒一爆发出来，我恐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了。” “孤身上的毒就交给你。”太子迅速开口，之后琢磨一下又道，“太医院的太医一定跟后宫有着很深的联系，刚好这一次孤也中毒的事被宣扬了出去，那孤就利用此次的机会将太医院也给清理一遍。” “陈夫人，你若缺什么药材可以尽管告诉孤，孤会尽快为你准备好。” “太子妃那边的情况，孤也希望你能多费一些心。” 太子如今已经没有办法相信其他的太医。 他把话给万淑芳后，心中就起了要找个机会培养属于自己的医者的心思。 医者的培养不是那么简单的，太子心思转一转正要对万淑芳开口，皇帝身边的人过来了。 他笑着说:“殿下，陛下想要知道调查结果，所以特意派奴才过来请殿下。” 他说完此话还看一眼万淑芳，又挤出笑容道:“将军夫人，皇后娘娘也请你过去呢。” “是吗？”万淑芳连忙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眉头紧锁似想不明白皇后此举的用意。 她当即就说:“夫君，那我就先去见皇后娘娘了，你在这里歇一会，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陈昌黎点头道:“好。” 万淑芳这才前去见皇后。 此时皇后得到了皇帝的安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她一瞧见万淑芳走了进来，立即朝她招一下手，语气极为温和地道:“本宫这病让你费心了。” “臣妇只是在尽自己所能为皇后娘娘治病，谈不上什么费心。”万淑芳声含谦虚，然后略抬眼眸打量皇后。 见她脸颊带出红晕，显然是因为皇帝的看望心里一阵舒畅。 万淑芳都不禁觉得惊奇，皇后对皇帝的感情这么深吗？只要皇帝来看她一眼，她竟然都能打起精神来。 难不成皇后的心结就是皇帝的后宫三千？ 心思转一转，万淑芳心里都有些麻爪。 如果皇后的心结是皇帝有很多个女人，她该怎么劝呀？ 皇帝一看就唯我独尊得很，对皇后的态度也不如何，他就算知道了皇后的心结，恐怕也不会配合万淑芳治疗皇后。 “你在想什么？”皇后如今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也因为如此，她也能很快捕捉到万淑芳的情绪有些变化。 “臣妇只是在想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皇后娘娘的病彻底好起来。”万淑芳斟酌着回答。 皇后的手不自觉握住，随后又松开，轻声道:“本宫的病其实是老毛病，本宫对其心中有数，太医们也知道该如何治疗，所以你不必为本宫的病烦心。” 听了此言，万淑芳眼眉微挑后便注意到皇后的手在轻颤，目光也有几分飘忽。 她似乎是不想治病，就想这么拖下去。 意识到皇后有这样的心思，万淑芳心头微微一跳，面上却谨慎地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妇已经跟几位太医把治疗方案梳理了一遍，也将其完全地整理了出来，接下来的时间，皇后娘娘只需要按时用饭喝汤就可。” “就这么简单吗？”皇后听到用饭喝汤这几个字，不禁觉得惊讶。 万淑芳垂下眼帘，恭敬地回:“就这么简单，皇后娘娘若是想要病更快的好起来，臣妇会和太医们再重新琢磨新的治疗方案。” “不必了。”皇后神色急切地开口，“就这个方案吧。”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你在东宫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也该回家了，本宫派人送你回去吧。” 皇后这是在赶自己吗？万淑芳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她一下子意识到皇后是真的不想治病，以至于连她这个大夫也不想多见。 “是。”想不明白皇后为何不愿意治病，万淑芳只能顺着皇后的意思先离开东宫，“皇后娘娘，臣妇的丈夫也在东宫，如今天色不早，我们夫妇也得去向太子殿下告别，所以……” “你先带陈昌黎去见太子吧，之后本宫再让林嬷嬷送你们夫妇出宫。”皇后叹了口气，然后做出一副很累的样子要睡过去。 万淑芳很有眼色，即刻向她告别去找陈昌黎。 这时太子在皇帝的示意下把太医院的太医们都给肃清一遍，就送皇帝离开东宫。 等皇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太子不自觉握紧拳头，脸色黑沉又难看。 万淑芳与陈昌黎恰好在此刻找过来，见他脸色不太好，夫妇两人都想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陪着他陷入沉默。 良久太子打破沉默:“你们说父皇为何要压下东宫的事情，不允许孤把德妃和端王所做的事情彻底捅出去。” 第221章 挡箭牌 太子的语气很平淡就仿佛在话家常，陈昌黎却察觉出太子此时的心情很不平静。 他将太子的话琢磨一遍，又瞧了瞧他的脸色，沉吟片刻道:“陛下作为一个父亲并不愿意看到儿子相争，而他作为一个丈夫自然不希望自己宠爱的女人心思恶毒。” 太子微侧一下目定定地看着陈昌黎，神色温和地道:“准确地说他对我这个儿子并不在意，这才不在乎我中毒的事。” 皇帝来见太子时，太子还以为皇帝会为自己做主。 皇帝一开口却是想要借助太子这一件事情肃清一下前朝后宫，顺便再把德妃和端王对太子所做的事压下去。 太子当时确定皇帝的心思，心里升起一股很莫名的感觉。 他仿佛就是皇帝特意立出来的靶子。 他的作用就是一个挡箭牌。 皇帝和其他人需要时，他就必须挺身而出，不需要时，他就会被大家忽略，甚至是连自己的命都有可能不保。 骤然意识到自己是这样的存在，太子真的很想质问皇帝，他这个儿子在他的心中究竟算什么？ 面对皇帝那平静无波又隐约带着几分威压的脸，太子只觉得这一切很没有意思。 他漫不经心地答应皇帝，看着他一脸冷淡的离去，他除了觉得心寒之外，心里竟然再也没有了其他感觉。 他忽然笑了，这笑容只出现一瞬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陈昌黎，语气继续淡然地道:“在父皇的心中老三才是最为重要的，不管是谁和老三对上都会被父皇厌弃。” “殿下，事情或许不是这样。”听出太子语气中蕴含的讽刺，陈昌黎担心太子会胡思乱想，从而钻到牛角尖便想要劝他。 太子对他摇头:“父皇是什么意思，孤已经看明白了，你不必想办法安慰孤。” 双手负立在后面，太子目光幽冷地看了一眼远处，想到皇后对他的态度也有些忽冷忽热。 他只觉得很累，面上也不自觉带出些许疲惫来，“陈夫人，关于孤和太子妃的事就劳烦你了。” “皇后娘娘呢。”听到太子的话，万淑芳心里忽升一种莫名的感觉，显然皇后不愿治病的事让她极为疑惑。 “母后那边有父皇派的太医。”太子长叹一口气，“母后对父皇情根深重，父皇如今特意把自己身边医术最好的太医派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所以她的身边不需要你了。” 原来皇后身边有了皇帝派的太医，难怪皇后精神看起来那么好。 可皇后不想治病的心思也是真的呀，不然在提起治疗方案时，她的神色又怎么会有异样？ 万淑芳心思转动间就想到这一点，连忙瞧一眼太子。 只见他神色莫名，仿若因为皇帝的话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对未来的迷茫。 万淑芳把目光收回，略想了一会就说:“启禀殿下，臣妇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后娘娘似乎并不打算治病。” “你说什么？”太子语气颇为震惊，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迅速对陈昌黎说，“你先带着你的夫人离宫，我去见母后。” 他丢下此话就匆匆地去见皇后。 陈昌黎见状便握住万淑芳的手带着她离开东宫，口中却问:“是皇后娘娘说自己不想治病的吗？” “不是。”万淑芳压低声音，“是我看出来的。” 她抿了一下唇又说:“太子殿下或许知道什么事，不然他不可能那么急切地去找皇后娘娘。” 陈昌黎听到这里想到太子那态度，也觉得万淑芳说得有道理。 他又看一眼万淑芳，对上他满是疑惑的神情，很是心疼地道:“早知道东宫有这么多麻烦事，我就不把你会医术的事告诉太子了。” “就算你不说，我为了扩大医馆的名声还不是会想办法扬名，到时若是有人在太子的耳边添油加醋，那你和太子的关系指不定会受到影响。” “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既能够帮助太子和太子妃，也能让我的名声一下子传遍整个京城。” “而我的回春堂已经招了不少大夫，个个医术不错，等到生意上门了，他们说不定就能像酒楼一样在很短的时间内让我赚大钱呢。” 说到赚钱的事，万淑芳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欢喜。 “我回春堂的生意是重之重，所以关于太子的毒，我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为他解了。” 刚好她为太子取血实验时特意把一半血放在了医院空间。 现在又准备回家，她又没有其他的事，就迅速拉着陈昌黎回家研究太子血液中的毒素。 夫妇两人回家后就忙起来，因心中猜测来到皇后身边的太子却直接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殿里的气氛带出几分凝滞，皇后心里感觉不太好，不得不坐起身子又抬起眼眸看向太子。 “母后，儿子在您心中究竟算什么？”对上皇后打量的眼神，太子终于满是悲痛地将疑惑问出口。 皇后被他这么一问，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呀，你在我的心中自然很重要！” “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出来？”太子眼眸也红了，“母后，我也被德妃下毒了，我这两天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好，前段时间还吐血了，也就是说我很有可能撑不下去了。” “我一直都想为您安排好一切，让您不至于因为失去我这个儿子而痛苦。” “可在我中毒甚至是整个东宫都被不少人渗透的情况下，您为什么要在父皇的面前那么维护德妃和老三？” “难不成在您的心中我就只是您为了讨好父皇的傀儡吗？” 最后一句话，太子完全是质问出来的。 只因为皇帝要将所有事情压下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皇后对他说了此事。 太子先前只伤感皇帝对自己的无情，如今意识到皇后在这其中所起的作用，他悲愤之余心头的疑惑再也没有办法压制了。 他迫切的想要从皇后这里知道她的想法，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狠心。 “太子！”皇后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就变得慌乱起来，“本宫是真心的在为你考虑，你怎能这么伤本宫的心？” 太子眼眸深处全是愤怒:“我只是想知道您的心中有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怎么就伤您的心了？母后，您是不是要看着我被人害死了才甘心呀。” 第222章 荒谬猜测 皇后听言脸色陡然一僵。 太子注意到她脸色的僵硬，心底莫名有一个荒谬的猜测。 他沉下脸厉声问:“母后，您难不成真的希望儿子死在太子的位置上？为何？莫非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所以您才会对我这么狠心。” 皇后眼泪掉落得更多，语气也变得慌乱起来:“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对你这么狠心？” “那您为什么对我中毒的事情无动于衷？”太子瞧着皇后哭得梨花带雨，心里无端生出一份无力感。 皇后面色凄惶:“我这也是为了你啊，太子，陛下他已经处置了德妃和端王，你要是不依不饶，陛下一定会不高兴的。” “你也知道我不得宠，陛下又宠爱端王，你作为太子本就该……” “够了，我不想再听兄友弟恭的话。”太子听她又要老话常谈，顿觉没什么意思。 他后退一步，眼里氤氲着浓浓的苦涩:“母后，父皇说关于后续的事情会交给您处理，您按您的心意去做吧。” 皇后一听这话连忙看一眼太子。 见他眼中全是对自己的失望，她心里觉得很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离自己而去。 只是想到皇帝亲自嘱咐了太子这一件事，她又觉得很欢喜，忍不住认为皇帝对自己是看重的。 她当即就说:“好，我会处理好此事的，你不要再担心了。” 她丢下此话就迅速起身，随后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就回凤仪宫。 她回到凤仪宫没多久就忙活了东宫的事。 太子就坐在自己的书房中，静静地等着皇后给予的最后定论。 到了次日天明，他就收到了消息，那就是皇后根据皇帝的意思将东宫的事情全部推到了林侧妃等人争风吃醋上，这才害了太子妃和太子。 之后就是皇帝那边对太子的补偿，然后又趁这个机会把整个后宫的宫女太监彻底肃清了一遍。 那些着急进宫想要给太子上眼药的皇子也被皇帝训斥了一通，随后一个个都被禁足在家中三个月。 “禁足三月！”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们这些儿子对父皇而言就跟阿猫阿狗似的。” 听着太子充满讽刺的话，蔡定胜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担心，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愁绪。 他有心想要对太子说什么，只是瞧见太子的脸色不太好，他也只能沉默地陪在太子的身后。 良久过后太子就说:“你把这件事情告诉陈昌黎，之后再让他的夫人进宫为太子妃诊治。” 蔡定胜听到这样的话，当即应了一声是就去找陈昌黎，将太子的意思告诉他。 陈昌黎一听皇帝训斥了几位皇子，还要把他们禁足三个月，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我明白太子的意思了，你去禀告太子，就说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说完这话又去找万淑芳，把皇帝做的事告诉她，然后加重语气道:“陛下这分明是想要制衡太子和其他皇子，所以你这段时间只需要照顾太子妃即可，至于其他的事，你就算不小心听到了也要当做没听到，更不要去理会。” “等到太子妃好起来，我想太子和太子妃一定会把很多事情都给处理好。” 陈昌黎从昨天回来后就琢磨了一晚上，那就是东宫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牵扯到了端王和德妃，恐怕后宫的妃嫔都被牵扯了进去。 皇帝本人应该是有所察觉，如若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亲自来东宫一趟。 太子当时或许是没有想明白皇帝的来意，可经过皇帝如今所做的事情，太子又怎么可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不外乎就是希望太子能够心平气和地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最好是不要在皇帝的面前提起。 所以等到蔡定胜一来，陈昌黎就已经知道太子是把很多事情都已经想明白了，这才特意给了他一句话，让他安心做着自己的将军，以后也尽量不惹皇帝的眼。 确定这一件事情，陈昌黎交代完万淑芳，又好生思索一下才继续往下说。 “关于皇后娘娘的事情，太子殿下心中有数，太子妃那边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适当地提醒一下她。”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语重心长的话，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好生照顾太子妃的。” 她不仅想让太子妃早点好起来，也想要让太子变得更好。 太子一好，陈昌黎作为他的朋友也能更好。 万淑芳又和陈昌黎商量一些事情就进宫去照顾太子妃。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三天，太子妃也苏醒过来知道了东宫发生的事情。 她既震惊又惊讶，可也很快把心情调节过来，然后配合太子把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梳理一遍。 将自己身边缺少的人重新安排妥当，太子妃就好好地养着伤，也和万淑芳处得越来越好。 万淑芳有时候还把宫外的事情告诉她，让她在养病的期间也能轻松一些。 太子妃感受到她的好意，不禁对万淑芳越来越好。 等时间再过去几天，太子妃养得更好了，就特意替万淑芳宣扬医术。 一时间关于万淑芳医术高绝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很多贵夫人都惊讶到了。 万淑芳可没有心情管她们在想什么，利用医院空间的各种仪器为太子诊断，然后又要了很多药材研究。 她才给太子解了毒。 太子解毒的事并没有往外说，因为皇帝还特意派了太医前来照顾太子。 万淑芳发现皇帝派来的太医医术也不错，却对毒没什么了解。 她就觉得这位太医的到来不过是皇帝用来敷衍太子的。 她当即就把此事说给太子听，又特意研究了一种特殊的药丸交给太子，让他在那位太医把脉前都服用一颗。 太子欣然答应，随后就顺理成章地让万淑芳只照顾着太子妃，不必紧顾着他。 万淑芳知道他是想要把自己的情况彻底隐瞒下去，即刻就答应下来。 她这边只关注着太子妃的事，自然是让太子妃养得越来越好了。 皇后在这期间还特意把她喊过去问了一些事。 万淑芳斟酌着语气回答过后，还特意观察了一下皇后。 确定她只是随意一问，对太子妃并不是真的很关心，万淑芳心里总觉得很奇怪，又一次回到家里，她就忍不住告诉陈昌黎。 “我总觉得皇后对太子夫妇的态度很不一般，那感觉就好像不是对自己的儿子儿媳。” 第223章 拉陈明月下水 陈昌黎刚喝了口茶就听到万淑芳说出皇后对太子夫妇态度有异的话，差点被呛住。 他咳嗽一声将呛住的感觉压下去，一脸疑惑地看着万淑芳迅速追问:“你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万淑芳叹一口气:“还不是皇后表现得太过明显。”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万淑芳轻抿一口才继续说:“太子夫妇可是中毒，这件事情已经从东宫传了出去，陛下禁足几位皇子也是以此事为借口。” “皇后作为太子的母亲，她在太子夫妇都中毒的情况下竟然只关心他们身边那些琐事，其他的事情却一点都不关心，甚至也不紧张。” “这哪里像一个母亲呀？简直就像一个陌生人。我察觉皇后态度不对，在回答她问题的时候还特意观察了她，发现她是真的不担心太子夫妇。” 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着，万淑芳总觉得皇后给她的感觉很古怪。 具体怪在什么地方，她又琢磨不明白，只能回来和陈昌黎说一说。 夫妇两人讨论一下这件事情，指不定会有一些灵感。 陈昌黎眉头微皱，如果皇后一点都不在乎太子，那也难怪太子会被这么多人下狠手。 太子之前神色有异，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呢？ 在心里转动一些思绪，陈昌黎眼中蓄出几分烦躁，口中却温柔地道:“终究是我们不怎么了解后宫诸事。” 万淑芳心里一转就说:“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想太子夫妇的身边之所以全部都是筛子，很有可能就是皇后娘娘的不用心。” “我给太子妃治病期间，太子妃也说皇后为人柔弱，又执着于皇帝对她的感情，平日里对太子很是疏忽。” “我想太子妃既然知道这一点，那她这一次病好后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我这几天也在想办法给太子解毒，太子表面上看起来还是跟之前一样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端方君子的感觉，可我总觉得他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 万淑芳把茶杯放在一旁，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脸上带出一份浅笑。 “太子殿下有所改变，那之后不管皇后那边有什么事，他也能提前告知我们，到时我们再齐心协力地反帮衬他，那我们一家也能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彻底晾一晾手腕，让那些魑魅魍魉不敢小瞧了我们。” 陈昌黎听着这样的话，心思微动，随即伸手握住万淑芳语重心长地道:“本以为我们一家到了京城就能过上好日子，哪里想到麻烦事一波接一波的来。” “这京城是全天下最为繁华的地方，整个大景朝最有权势的人也聚集在这里，麻烦事自然不会断绝。” 万淑芳知道陈昌黎的心思，不愿他心中充满自责，当即就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不管这些麻烦事有多少，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又同心同德，那自然就能见招拆招，说不定到最后还能够反将一军呢。” 说到反将一军这几个字，万淑芳忽然想到陈明月的事情，连忙问:“关于陈明月的事，你那边可有调查结果了？” “陈明月最近每隔三天就会去一趟惠国公府，听说惠国公生病了，国公府上下都在为他的病情困扰，所以关于那王媒婆的事就好像是被国公府遗忘了一样没有被当一回事。” “不过那王媒婆的家人最近还是在难民的身上使坏，他们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恶心我，而他们又比较有分寸，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只是给我添一些麻烦罢了。” “也因为他们行事有分寸，我这段时间就把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难民的身上，也把一些挑拨离间，心思不正的人抓了出来。” 陈昌黎说到自己处理的事，给自己添了茶水，喝一口又继续往下说。 “最近难民的事虽然处理的差不多了，可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因为我发现难民除了来自扬州，也有来自江城的。” “听说江城那边是发了大洪水，而洪水过后还发了一场大地动。” 陈昌黎说起天灾的事，语气不自觉沉重。 “今年一下子出现了四大天灾，国库又很空虚，难民的事要是再处理不当，恐怕整个天下局势都会不稳定。” “可惜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在陛下的面前说起，我给陛下上奏折，也不知陛下有没有瞧见。” 一听陈昌黎说起天灾，万淑芳想到今年出现的旱灾，蝗灾，洪灾以及地震，心里很是不好受。 “天灾的事非同小可，陛下铁定会妥善处理。” 她心里再不好受，面上也很快地安抚着陈昌黎，让他别胡思乱想只安心地做好自己的事。 “其他官员也不是傻子，他们心中一定有数，陛下更是英明神武，关于江城那边的事，他指不定早就收到消息了。” “你如今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只要你把事情办妥当了，陛下就算还有其他的心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也得嘉奖你。” 嗓音略顿一会，她又颇为疑惑地说:“惠国公都生病了，陈明月怎么还上门去？她所打的主意难道并不只是算计惜云？” “我已经派人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了，几个孩子的身边，我也派了人去保护着，不管她有什么打算，她都不会成功。” 陈昌黎神色微顿，还欲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吴巧月和王晓慧在这时匆匆地跑了进来。 “爹，娘，不好了，大姑子被惠国公府的人请走了。” 万淑芳吓得心慌肉跳:“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那惠国公府的管家说要让大姑子去给惠国公瞧病，可大姑子哪里会什么医术呀？惠国公府摆明就是在为难人。”王晓慧语速飞快地道。 万淑芳和陈昌黎互相对望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就匆匆地赶往惠国公府。 夫妇两人一到惠国公府就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明月拦了下来。 “见到我怎么都不打个招呼？难不成乡下人的教养就是这般的不堪吗？”陈明月语气讽刺。 陈昌黎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声音如刀似箭:“我们夫妇的教养如何不劳你费心！” 说完此话他丢下一个滚字，就直接甩开陈明月态度强硬地带着万淑芳登入国公府。 “你们什么人？竟然胆敢擅闯惠国公府！”他们夫妇一进来，国公府的下人都吓一跳。 万淑芳一句话就把陈明月拉下水:“我们是陈明月请来的，你们赶紧去禀告惠国公，就说陈明月把我们请来是为了让我们和国公爷解除误会的。” 第224章 做贼心虚 陈明月大吃一惊，顶着国公府仆人怀疑的眼神气急败坏地道:“我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就是故意在擅闯惠国公府。” 她把话说到这，眉宇间顿时露出得意，语气也充满恶意:“私闯别人的宅院可是犯了法，陈昌黎，我看你这一次……” 万淑芳直接打断她，别有深意地对众仆人道:“你们听到了吗？她都把我夫君的名字喊出来了，这足以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不错，所以我们这一次闯进惠国公府完全是因为她。” 听着万淑芳不要脸的话，陈明月的脸瞬间阴沉下去。 她冷笑道:“我跟国公府的关系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污蔑的。” “原来你跟国公府的关系这么好呀！”万淑芳故作惊讶，“既如此，那你为什么拦着我们？” “你们……”刚开了一个头，陈明月总觉得万淑芳的话有些不对劲就连忙打住话头，一脸怀疑地看着万淑芳。 见她脸上带着笑，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意味深长，陈明月越发认定她在算计什么事。 为了不被算计，陈明月深呼吸一口气，就把心头浓郁的火气压下去，然后抬起下巴倨傲地道:“安阳侯府在这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我作为安阳侯府的出嫁女来一趟国公府又怎么了？” 她直接把问题抛给万淑芳，想要从她的回答中弄清楚她的目的。 万淑芳听说她话中有其他意味，思绪一转就满是无辜地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你这个时候还待在国公府的事感到疑惑，你怎么就变得这么着急？” 摇头叹息一声，她问:“陈明月，你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谁做贼心虚了？”陈明月心头一跳，浑身都直接紧绷起来。 万淑芳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却无端带出一份讥笑。 她道:“那只能说明是我想错了，还请你多见谅。” 说罢此话，她不再管陈明月脸色如何，目光极为冰冷地看着国公府的仆人，声音冷漠又寒凉:“我女儿呢，你们把她请到哪去了？” 请字加重了语气，似含着一份压抑已久的怒火，只需要导火索轻轻地一点就足以将整个国公府都给焚烧成灰。 众多仆人们听着万淑芳的语气，一颗心都忍不住跳一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们不由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昌黎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们就算是仆人也清楚。 面对一个有活阎王之称的大将军，他们哪有那个胆子冲上去啊！ “你们是聋了吗？”陈昌黎注意到这些仆人神色不对劲，心不由提了起来。 他也迅速握住万淑芳的手，带着她态度强硬地走进国公府的内院。 “国公爷，不好了，那活阎王闯进来了。” 仆人们都吓得惊恐大叫，一些腿脚麻利的人还直接朝一个方向跑去。 陈昌黎二话不说就跟上去。 因为太过于担心陈惜云，陈昌黎和万淑芳的速度非常快，连带着脸色也特别铁青。 仿若夫妇两人一看到陈惜云有掉一根头发丝，他们就要大闹惠国公府。 “你们放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从另一个方向冲了过来，他试图拦住陈昌黎，却直接被愤怒的陈昌黎一巴掌拍开。 “哎呦，我的脸，你是谁？竟然敢在我家里打我的脸，我看你这是在找死。” 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年轻人哎呦一声尖叫起来。 陈昌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直接越过那些惊恐尖叫的仆人来到一个房门前，一脚就将它踹开。 砰地一声响，木质的房门直接被一股大力踹得四分五裂，瞬间惊得房间里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惜云，你怎么样了？”迅速走进房间，万淑芳就看到拿着一包迷药的陈惜云。 “爹娘，您们怎么来了？”看到万淑芳担心地看着自己，陈惜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她今日如同往常一样去了酒楼，把酒楼的事情处理完正要回家就碰到了惠国公府的管家。 那管家态度还算不错，她却因为之前的事情压根就不喜欢惠国公府的人。 所以面对管家的邀请，她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 谁想那管家态度开始变得强硬，还把她和两个嫂子都给围住了。 陈惜云担心事情闹大，让那脸皮极厚的惠国公想办法诬陷将军府。 她只能让两个嫂子先回去，自个跟着管家来到惠国公府。 她一路上都很谨慎。 就算见到了惠国公，听他说了一些充满歉意的话，她也没有放松警惕，还把自己特意制作的迷药给紧紧地握在手里。 眼看惠国公借着说话的机会和她越靠越近，陈惜云也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心神紧绷之下就要把迷药扔向惠国公，没想到外面会传来一阵喧哗声，之后就是房门被人踹开了。 她吃惊之余看到万淑芳夫妇飞快走了进来，一颗紧绷的心不自觉放松。 她迅速把自己埋进万淑芳的怀抱里，嗅着她身上浅淡的药香，一路的担惊受怕瞬间有了发泄之地。 她呜咽一声就说:“娘，女儿好害怕呀！” “别怕，我和你爹都来了，不管这惠国公要做什么，我们都会让他付出惨重代价。” 万淑芳这句话一出，站在旁边捂住胸口缓慢喘气的惠国公当时就哼了一声。 他毫不要脸地道:“我是特意请你们女儿入府做客的，你们这般气势汹汹的做什么？” “什么做客？你分明就是想要对我不利。”陈惜云被他这无耻的话气炸了。 惠国公一脸无辜:“我都这把年纪了，一看就是一脚要踏入棺材了，我要怎么对你不利？小姑娘，你可别撒谎诬赖人呀！” 陈昌黎听他语气含着一份得意，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拳，然后提着他衣领子将他提到外面去。 刚好陈明月在这时走了过来，陈昌黎想到惠国公会注意到陈惜云完全是因为这个女人，当即就将惠国公朝陈明月的方向丢。 看到惠国公朝自己的方向过来，陈明月像维护祖宗似的立即吼了一句:“国公爷，小心啊！”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惠国公扑了一个满怀。 万淑芳拉着陈惜云出来看到这一幕，心念一转就特意冷着一张脸道:“原来惠国公看上的人是你，你为了成为他的夫人，就故意耍尽了手段。” “陈明月，既然你这么喜欢惠国公，为何不直接和你的夫君和离？” 第225章 你算计我 陈明月被扑到地上，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要碎裂了。 她疼得想要推开惠国公，然后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万淑芳的话一传过来，她顿觉不妙，即刻像推洪水猛兽一样要推开惠国公。 偏偏这时惠国公的几个儿子跑了过来，一看到陈明月的举动，一个个都炸开了。 “小贱人，你要对我爹做什么？” “爹，我都说过好多次了，您都一把年纪就不要再玩女人了，您怎么就是不听呀？”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卿卿我我是想要让国公府和将军府彻底成为笑话吗？” 听到他们攀扯将军府，万淑芳心头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一双眼眸也几乎喷了火。 “什么将军府？瞪大你们的狗眼睛看清楚，和惠国公卿卿我我的女人是安阳侯府的三小姐，平意伯府的二房夫人，跟将军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昌黎目光也极为冰冷地盯着这些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跑过来看到自己的爹倒在地上却不去扶，反而要把将军府和惠国公府扯到一块去。 看来这惠国公果真是打了想要彻底败坏陈惜云名声的歪主意。 而陈明月今日又恰好地出现在这里，这主意是谁出的，陈昌黎已经猜到了。 他眼中布满寒霜，声音杀气腾腾:“我们将军府的规矩跟所谓的世家大族的规矩不一样，你们如果试图用一种卑鄙的手段污蔑我们将军府，那就休要怪我们和你们不死不休了。” 他本身气场强大，此刻又因为怒火高涨，他周身阴沉又骇然的气势也直接爆发出来。 他就像一尊血气滔天的杀神修罗，单单就是爆发出来的气势都足以让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吓得双腿发软，浑身发抖。 “陈昌黎，你算计我。”陈明月惊怒交织。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远离惠国公，一双如疯似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陈昌黎，似恨不得冲到他的身上将他身上每一块血肉都给啃下来。 “谁算计谁？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万淑芳冷笑。 见他们夫妇目的一致地要让自己和惠国公扯上关系，陈明月越发暴躁。 她开口就要污蔑陈惜云，试图让她万劫不复。 “我和惠国公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反倒是你们的女儿……” 陈昌黎在她开口时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迅速从自己的腰带上抠下一颗珍珠，然后打向陈明月的膝盖处。 膝盖受痛，陈明月受不住那一股疼痛就嗷了一声，然后泪眼汪汪地捂住自己的膝盖，失声尖叫道:“好疼啊！是谁害我？” “是老天爷看不惯你心思龌龊才特意给了你一个惩罚。”万淑芳一个箭步冲到陈明月的面前，眼神一片冰冷地甩她几个巴掌。 想往她女儿头上泼脏水，只是打了她几巴掌完全是便宜了她。 怀着这样的念头，万淑芳看着陈明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下一刻她就将自己的意识放进医院空间，直接在里面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一种能让人哑上三个月的药丸。 她直接将这药丸取出来趁人不注意丢进陈明月的嘴巴里，然后继续给她几巴掌发泄心头的火气。 等自己的手都被打疼了，万淑芳这才甩一甩自己的手，目光冰冷地看着陈明月，然后压低声音只让她一个人听见。 “我的女儿不是你能欺负的，你要是再敢对她动歪心思，我不介意使用一些手段让你直接嫁给可以做你爷爷的惠国公。” 听到这充满威胁的话，狼狈不堪的陈明月哪里愿意。 她先前力气不够，没有办法反抗万淑芳，只能挨了打。 可如今心头火气一起，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当即就要反击万淑芳。 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万淑芳故意往后退一步。 陈明月打向她打了一个空，自个也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地面上。 她疼得眼泪直汪汪，也想要骂人，结果嘴巴张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觉得不对，慌得眼睛瞪大，脸色也十分难看。 万淑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如今有口难言，轻轻地哼一声，这才看向像是吓蒙了的惠国公。 但见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仿佛是在震惊自己手段狠戾，万淑芳立即对他笑了笑。 “你别过来！”惠国公被她的笑吓到了，迅速让自己往后退，退到自己几个儿子的身边。 万淑芳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心情很好地道:“国公爷，我和我夫君今日带着女儿来拜访你，本就是陈明月牵的头，哪里想到我们还没有怎么交谈呢，你和陈明月就有些情不自禁了。” “虽说京城的人是真的不怎么讲究，可一朝真的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们夫妇实在是有些担心你们会把人给带坏了。” “所以为了不让你们带坏人，我们夫妇就只能先告辞了。” “对了，关于王媒婆的事，我也希望国公爷能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 “你老人家也是真的老了，有一些事啊，你不能光听别人怎么对你说，你还得动一下脑子想一想这事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影响。” “你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可以不在乎这些事情，可你的儿孙呢？难道你要让他们出门被人打，回家连喝口水都呛吗？” “如果你真的怀着这样的心思，那你的儿孙指不定出门没多久就要被老天爷看不过眼了，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恐怕也只有老天爷会知道了。” 万淑芳的话说得温柔，可每一句话细细一听就能听出一股威胁的意味。 惠国公嚣张跋扈几十年，哪里听过这样的威胁。 他气得浑身直发抖，脸色也一片铁青十分难看。 陈昌黎在这时来到他面前，目光冰冷又锐利:“我夫人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惠国公只觉难堪，神情显得狂乱暴躁。 “你觉得呢？”陈昌黎不答反问，可他身上强大的气场直接吓得惠国公一颗心扑通乱跳恨不得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心脏也猛然紧缩，让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良久他喘着气道:“陈明月主动献美，我也给了她面子，美人爹娘不好招惹，我也想作罢，是她不依不饶，我这才顺着她的心思和她来了这么一出，你要怪就怪她别怪我。” 气冲冲地把话说到这，眼见陈昌黎神色不对，他心里一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表情逐渐冷却下来。 “是陈明月主动勾引我的，所以你们一家人都可以滚了。” 第226章 他不吃亏 陈明月听到惠国公的话如遭雷击，脑海中不自觉空白一片。 她反应也不慢，很快就冲到惠国公的面前嘴巴不断地张开，似想要让惠国公把他的话给收回去。 惠国公现在瞧见她就很烦，像挥苍蝇一样把她挥开，“贱人，你给我滚远点。” 陈明月脸色陡然僵硬，看着惠国公的眼神充满难以置信。 瞧见两人有狗咬狗的趋势，万淑芳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暗喜，面色却紧绷着地道:“国公爷，关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也希望你能向外澄清。” “你们夫妇别得寸进尺。”惠国公眼含怒火。 陈昌黎微眯双眸，盯着他看了数息才开口:“是谁得寸进尺，我想你心中应该清楚。” 闻听此言，惠国公顿觉陈昌黎是在威胁自己。 他很不甘心，当即瞪大眼睛看着陈昌黎。 一对上他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无尽杀气的眼神，他的心就很慌。 那感觉就好似他要是说错话，陈昌黎宁愿被皇帝责罚也要将他置于死地。 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胸口，惠国公只觉心慌意乱。 他活了几十年还没活够呢。 陈昌黎这人又有活阎王之称，要是他真的不管不顾，他岂不是真的会死？ 惠国公想到这一点心就不住地往下沉。 他咬一咬牙就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赶紧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陈明月，你也给我滚！”他把话说完就被陈明月抓住手，顿时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爹，您别生气了。”几个眼皮子底下全是青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人在这时才反应过来事情的发展。 他们有些想要阻止惠国公的应承，可陈昌里就像一个凶神恶煞的鬼神一样站在一旁，他们实在是怕得很，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在惠国公的身边。 一看到惠国公气得身子有些发抖，生怕惠国公出问题，他们连忙做孝子贤孙小心翼翼地把惠国公搀扶住。 惠国公被他们扶住身子才站稳了不少，然后神色不明地看着陈明月，语气却很是讽刺:“你也确实是个美人，也难怪你对自己有信心。” “老大老二，你们两个赶紧把陈明月送回去，顺便告诉平意伯让他儿子和这女人和离，本国公三月后就要亲自上安阳侯府提亲。” 贪生怕死的惠国公不愿意被陈昌黎惦记上，就只能把火气发泄在陈明月的身上。 反正他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老纨绔，除了命他什么都不在乎。 陈明月本身也算一个美人，他也不觉得自己吃亏。 把话对儿子们吩咐完，他也不管陈明月是多么的震惊，就捂住自己的胸口迅速远离陈昌黎不敢再看他一眼。 见他这么识趣，陈昌黎也不管一旁的陈明月是如何的张牙舞爪，直接带着万淑芳和陈惜云离开。 陈昌黎回到家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暗中传播惠国公和陈明月之间的事，然后再派人去打听陈明月丈夫的外室对这件事情的反应。 万淑芳在一旁听着他的嘱咐，脸上带着一份笑，目光却落在陈惜云的身上。 见她情绪还算平稳，并没有因为惠国公的事生忧虑，她心中稍微松一口气。 陈惜云是多思的人，很容易因为一些事情胡思乱想。 万淑芳就担心她又一次钻牛角尖。 “惜云，你今日受委屈了。”万淑芳想一想就把陈惜云招到身边来。 “娘，女儿并不委屈。”陈惜云在外面做生意，见识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惠国公又是怀着恶意而来，陈惜云面对他时心里想的都是如何保全自己，然后狠狠地给他一击。 她所有的勇气都迸射了出来，之后万淑芳夫妇又来得很快。 她自然没受什么委屈，反倒有心思琢磨陈明月和惠国公的事。 她琢磨过味来，面对万淑芳含着关心的话心里有着暖意流淌。 她坐在一旁轻轻地靠着万淑芳，继续开口道:“女儿只觉得人心险恶，想要避开这些恶人的算计，自己就必须变得坚强，然后态度强硬地反击回去，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所忌惮，不敢再使用下作的手段算计人。” 她这句话刚说完，吴巧月和王晓慧也匆匆地过来了。 她们因为是女子，便没有跟着去惠国公府。 她们就在家里等着消息，知道陈惜云被救了回来。 她们松了一口气，随着就过来关心陈惜云。 之后才眼巴巴地看着万淑芳，像是在等着她发号司令，她们一得令就会为了陈惜云的事去冲锋陷阵。 被她们的眼神盯着，万淑芳还没有什么反应，陈惜云就憋不住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她的一双眼眸就红了，声音也带着哽咽:“大嫂，二嫂，你们真好。” “傻姑娘，我们可是一家人，你出了事，我们自然得为你担惊受怕，然后想个办法为你讨回公道。” 王晓慧抢在吴巧月的面前动作轻柔地替陈惜云擦拭眼泪。 她这举动太过亲密。 陈惜云之前和王晓慧还有些别扭，也对她的言行举止有所意见。 如今王晓慧对自个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她整个人都懵了，随后就是不好意思。 她连忙擦掉眼泪，声音柔柔地道:“多谢二嫂。” 王晓慧积极地表现自己:“谢什么呀？你是我男人的亲妹妹，我作为你的嫂子自然得多疼你。” 她太过热情，陈惜云对她浅浅一笑，就立刻招呼大嫂吴巧月，随后又对她的关心表示感激。 一时间大家相处得很是其乐融融。 陈昌黎看到家人温馨和睦的画面，心情也好上不少。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就说:“经过惜云的事，我发现了我们一家还有一些不足，为了弥补这些不足，我准备明天让牙人过来一趟，然后给家里添一些人。” 万淑芳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添什么人？” “丫鬟和仆人，尤其是惜云和春婵的身边。”陈昌黎将想法说出来，“她们身边若有两三个丫鬟跟着，不管遇到什么事，她们也不会独木难支。” 说到添丫鬟的事，陈昌黎又想到了陈春婵的年岁，当即补充一句:“春婵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也得给她找一个女夫子。” 这话一出，吴巧月的神色就有些异样。 万淑芳注意到了即刻就道:“老大家的秀禾也七岁了，她只比春婵小三岁，我们也得给秀禾找个女夫子。” 王晓慧一听顿时着急道:“爹，娘，我的孩子呢？他们可是陈家的孙子，是将军府未来的继承人，您们可不能忽略了他们两个啊。” 第227章 子女的教养问题 王晓慧的心思通过一句话昭然若揭。 房间里温馨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陈昌黎看了她一眼，便垂下了眼帘遮住眼中无奈的神色。 难怪王晓慧进入将军府后就表现得很好，原来是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 “老二媳妇，老二和老四还没独当一面呢，你就这么急吼吼地为自己的儿子筹谋，你就不怕让他们跟你离心吗？”万淑芳语气沉沉地道。 王晓慧闻言脸不自觉发白。 她迅速看一眼吴巧月和陈惜云。 见她们两个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异议，王晓慧心头一慌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别误会我。” 她说完这话又迅速看向万淑芳，勉强挤出一抹笑:“娘，我的两个孩子太小了，我这心里也清楚着呢。” “我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一时口快，压根就没有其他的心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爹，儿媳是说错话了，我们这家里除了您是顶梁柱之外，就只有当家的和老四了，他们两个才是家里的继承人呢。” 王晓慧越说越心虚，声音不自觉地弱下去。 她是想着自己的儿子可以继承将军府，可两个孩子还小，她作为孩子的爹娘，就算想要为她们两个筹谋，那也得把心思压在心里不能让人知道。 现在嘴巴一快就把小心思脱口而出，她为了让大家不怀疑自己又说自己没有其他的心思。 要是之后行为举动不一致，她和孩子们该怎么办呀？ 心里转动着各种各样的想法，王晓慧脸上做出一副很乖觉的样子。 瞧见王晓慧做出的乖觉模样，万淑芳只觉得没眼看。 她很没好气地道:“大宝和小宝今年也四岁了，他们确实得被人教导着，不然继续跟在你这个娘亲的身边哪有什么出息。” 说到出息两个字，万淑芳还真的有些担心双胞胎被王晓慧这个心思比较多的娘给养歪了。 她连忙看向陈昌黎，声音急切地道:“孩子和孙辈的问题是重中之重，我们两个必须得好好商量，然后再为他们请夫子回来。” 摩挲一下手指，陈昌黎开口，嗓音清润:“关于孩子们学习的问题，确实是我忽略了。” 老四陈安十岁，他喜欢读书，陈昌黎给他的规划就是科举。 他之前的打算就是回到京城后让老二学武，老四读书。 至于老大和老三，他们两个主意大得很，又没有回到将军府。 陈昌黎就把他们忽略过去了，然后回到京城事情又比较多。 他就简单地做了一些安排，其余的事都没有怎么做。 现在孩子要学习的问题摆在明面上，老二媳妇又有了其他心思，他才惊觉自己对家里的儿孙辈似乎太过忽略，以至老二媳妇的小心思都掩藏不住了。 “媳妇，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牙行走一趟，然后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去找国子监祭酒。” 陈昌黎把各种复杂的心思压一压，斟酌片刻对万淑芳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作为一品镇武大将军拥有一个入学国子监的名额，我准备让老四去读国子监。” “老二最近学了一段时间的武，整个人都变得很有精气神了，因此我准备让他去御林军做侍卫，至于家里的女眷，春婵是最小的，她也十岁了，得学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大孙女秀禾也是如此。” “因为她们两个是姑娘家，关于她们的教养问题，那比老二老四的事还要重要。” “所以关于她们两个的女夫子，你可以拜托一下太子妃让她引荐几个人。” “大宝和小宝两个孙子，他们也该启蒙了，明日拜访国子监祭酒后，我会向他请教一下启蒙先生要去哪里请的事。” 他把这句话说完，扫一眼两个儿媳妇。 吴巧月或许是因为只生了一个女儿的缘故，她只期盼着陈秀禾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然后找一个好人家嫁出去。 王晓慧之前就因为生了两个儿子在家里作威作福。 她本身又掐尖争强，一看到将军府的荣华富贵，自然就想要争强好胜。 她这样的心思也合理，陈昌黎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双胞胎还小，性子还可以板正。 不过一想到王晓慧在这个时候就有这样的心，他也想到了老三媳妇。 那是一个自持身份就瞧不上陈家人的人。 陈海到了京城屡屡受挫，一些本性逐渐暴露了出来。 老三媳妇心里自然也有了微妙的心思转变。 既然决定把孩子们的事都给解决，陈昌黎自然也不会忽略她们母子。 他连忙说:“老三最近有些暴躁，我准备把他送到军营，老三媳妇的话，你有空的时候去看她一下，问问她是个什么想法。” 万淑芳将他的话听完，琢磨一会就点头:“明日你去找国子监祭酒，我去找老三媳妇。” “好。”陈昌黎没意见。 “爹，那当家的呢。”听他们夫妇做下决定，吴巧月想到大房就只有她们母女两人，王晓慧又比她聪明，陈涛也被陈昌黎看重，她终究是有些心气不顺，不自觉地提到陈平。 “我的人最近也在跟着老大，他在外面养了两个女人，日子过得很是潇洒自在。” 陈昌黎说到陈平时脸色不是很好。 陈平跟惠国公的大公子秦立走得很近。 秦立也不知道想要利用他达到什么目的，对他很是纵容。 他又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小日子过得比陈海还要潇洒。 “什么？他怎么能这么做？”吴巧月一听陈平在外面养了女人，心中酸痛一起眼泪瞬间就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老大媳妇，你别哭呀！”见吴巧月哭得伤心，万淑芳连忙哄着他，“老大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吧。” “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女儿的爹，我怎么放得下他呀？”吴巧月越说越伤心，当即就紧紧地抓住万淑芳，红着眼眶求道，“娘，我要去见当家的，您带我去见他吧。” 她打了一个哭嗝又继续往下说:“我要当面问他一件事，他是不是真心不要我们母女了？” 一听吴巧月似乎有把陈平带回将军府的心思，王晓慧就急了:“大嫂，大哥的心里要是有你，他怎么可能不来找你呢？他没有来找你，这已经说明一些问题了，你就别再对他执着了好好养着秀禾吧，将军府家大业大不差你们母女俩一口饭吃。” 第228章 找陈平 吴巧月本就因为王晓慧为孩子筹谋的心思感到惶恐。 如今听她摆出一副主人翁的架势要施舍她们母女一口饭吃。 吴巧月心里更加不安，一双红肿的眼眸看着王晓慧都带上了几分恼怒。 她满是悲痛地质问:“王晓慧，你是把将军府当成你自己的了吗？” “我才没有这样的想法，大嫂，你别胡乱冤枉我。”王晓慧被吓一跳，目光也迅速往万淑芳夫妇那里看一眼。 见他们夫妇神色有些莫名，她心里一阵慌乱，人却下意识地来到吴巧月的面前，伸手将她给扶起来。 “大嫂，大哥是个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刚才那么说，不过是担心你会被大哥给欺负。” “我都是为了你好呀！你若是非要怀疑我有其他的心思，那我也无话可说。” 嘴皮子利索地把话说到这，王晓慧又立刻把目光对准万淑芳夫妇，语气诚恳又充满自责。 “爹娘，我敢向您们发誓，我真的只是很担心大嫂，绝无它意。” 她说着还竖起两只手，一副就要发毒誓的样子。 她这副坦荡又直白的态度让吴巧月心里产生一份愧疚。 她连忙抓住王晓慧的手，声音含着一份惭愧地道:“二弟妹，你别这样，刚才是我不对，是我不该胡思乱想误会于你。” 王晓慧听到吴巧月充满歉意的话，心里一阵高兴，面上却一派从容地道:“怎么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嫂，你生气是应该的，因为我是真的不会说话，这才让你心里不舒服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计较这一点，反而愿意原谅我，我都觉得很愧疚。” 王晓慧紧紧地握住吴巧月，眼尾处特意逼出一滴眼泪，越发映衬她心怀愧疚的态度。 瞧见她这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吴巧月心里更加惭愧。 她的脸上也带出几分来，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装冷静:“你说得对，我们本是一家人，我不应该……” “老大媳妇，你只需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事，你也不要多想。” 万淑芳瞄一眼王晓慧，注意到她眉梢往上挑带出些许得意，便知道她是了解吴巧月的性子就想拿捏人。 略摇头叹息，万淑芳就出口打断吴巧月，不让她再陷入羞愧的情绪中，免得被王晓慧带进沟里，之后琢磨明白了又在心里懊悔自责。 “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回去歇息吧。老大媳妇，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我就陪你去找老大。” 万淑芳说完此话就给陈惜云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带着两个嫂子离开，这才深感无力地长叹口气。 陈昌黎听着她的叹气声，想到两个儿媳妇的事，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便挤出一句安慰的话:“我们还有时间扳正她们的性子，你不必忧虑。” 万淑芳沉声道:“王晓慧心思多，嘴巴也甜，还稳得住，吴巧月这段时间虽然有所改变，但她始终带着一份敏感的自卑在身上。” “所以面对王晓慧那明晃晃的心思，她是生气，也萌生了自己的想法，可只要王晓慧一道歉还拿家人说事，她就先自责上了。” 王晓慧脑子转得很快，先道歉再责怪自己，最后拿是一家人的话说事。 吴巧月可不就觉得自己多想，然后对王晓慧产生了歉意。 万淑芳就在一旁瞧着，都觉得王晓慧要是再聪明一点，吴巧月绝对会被她拿捏住一点反抗心思都起不来。 她允许王晓慧有各种各样的心思，却不愿意见到她防备着自己的家人。 “老大媳妇的性子确实是有些问题。” 陈昌黎眉头微蹙，似在琢磨刚才两个儿媳的对话。 吴巧月确实是被王晓慧给压制住了，不过她本人也不再像之前在村子中那样逆来顺受。 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已经有了要把陈平找回来的想法。 “不过老大媳妇也有一些改变，她已经开始懂得为自己和女儿争取了。” 万淑芳心头各种思绪飞起，有欣慰，亦有感叹，更多的却是复杂难言的矛盾。 她忽然抬头，神色莫名地看着陈昌黎问:“你觉得她们两个会斗起来吗？” 陈昌黎见她神情，心头微沉，随后想到自家的情况不比其他家族，又笑道:“我如今除了空有一个大将军的名头以及一个将军府外，可什么都没有，她们斗什么呀？” 万淑芳被提醒面色略松:“我还不是想到了京城中的大家族子弟为了家里那一点东西争来斗去的，闹得整个家里都不安宁。” “如今瞧见两个儿媳妇似乎有了这点矛头，我可不就得担心。” “不过你的话也提醒我了，我们全家上下加起来就这么一点人，我们夫妇两人又不是老糊涂，怎么可能不把事情安排妥当？” “再说两个儿媳妇就算有别苗头的趋势，那也是穷人乍富带来的。” “我们夫妇找一些人品贵重的夫子好好地教一教她们，她们自然也能懂得更多的道理。” “更何况我还带着她们做生意呢，生意场上人来人往，她们再怎么傻也能长一些见识。” “等她们切实地了解到将军府这三个字不仅代表着荣华富贵，还代表着不少人嫌弃针对的危机，她们也该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将军府安然无恙。” 其实不管是吴巧月还是王晓慧，她们的见识就只有那么一点。 心里冒出来的想法也不过是局限于自己的见识，对于其他的事，她们都没有怎么了解。 所以想要改变她们，只要找好了夫子，万淑芳再花一点心思，就能让她们彻底适应京城的生活。 “夫子的事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把他们请回来。” 万淑芳心里转动各种想法，当即就决定做好一些规划，让儿孙辈都尽快学习一些东西增长自己的见识。 陈昌黎和她是一样的想法，夫妇两人花了一夜的时间做规划，到了第二天就分头行动。 吴巧月一夜未睡，次日醒来眼皮子都睁不开。 万淑芳瞧见后想让她回去多睡一会。 吴巧月却很想尽快找到陈平，抢先开口:“娘，我们快去找当家的吧。” 见她神色充满急切，万淑芳把话吞回去带着她去找陈平。 巳时，她们婆媳两人就到了陈平租的院子。 还未敲门，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就被陈平点头哈腰地送了出来。 双方在大门口一撞见，各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陈平最先恼羞成怒地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是想破坏我的好日子吗？” 第229章 气极反笑 陈平眼神凶狠，看着吴巧月这个妻子时更是充满嫌弃和厌恶。 眼中含着一份期待的吴巧月对上他这样的眼神瞬间白了一张脸。 她目光含泪道:“是我要来找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回家，压根就没有其他的意思。” 声音哽咽地把话说到这，吴巧月眼眸深处有些茫然闪过。 陈平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也清楚。 她为什么就要来找他呢？是在担心将军府会属于王晓慧，自己和女儿会被赶出将军府吗？ 各种思绪在脑海中转动着，吴巧月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 “回家？”陈平心头一跳，目光也直接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娘，您是来找我回家的吗？” 陈平来到京城的第一天就被京城的繁华震撼到了。 之后知道陈昌黎就是大将军，他的心思也活了起来，还鼓动老三陈海回将军府享受荣华富贵。 陈海却自持自己是读书人的身份，不愿意直接上门去。 他想要投靠一位皇子，然后在皇子的身边做出一番成就让陈昌黎夫妇后悔。 陈平根本就不赞同他这样的想法。 那可是将军府，代表的是他们一辈子都有可能花不完的钱。 陈海却用陈昌黎对他们没有什么父子之情的话说服了陈平。 为了不被陈昌黎这个狠心绝情的父亲彻底当成外人处决了，陈平也发挥自己的嘴甜会讨好人的特长，去找那些一看就是贵公子的人碰瓷。 那些人要是发火，他就爆出自己是将军府大公子的身份。 几次碰瓷下来，他就被惠国公府的大公子秦立给看上了。 秦立是一位纨绔子弟，直接把陈平带到身边，不仅让他长了见识，还让他有花不完的钱。 钱越多，陈平心里贪婪的欲望就越浓。 他陷入秦立给他编织的美梦里，什么将军府什么爹娘都快要被他抛之脑后。 万淑芳今日带着吴巧月找上门，他心里是很不高兴的，也怀疑这两人是想要破坏自己如今的好日子。 听到吴巧月说回将军府的事，陈平被美梦侵蚀的大脑又开始转动了起来。 他本身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还无利不起早。 将军府这三个字本身就代表着荣华富贵，陈平也想回去做将军府的大公子。 “你想回家吗？”万淑芳眼角余光看一眼秦立，见他懒懒散散的，仿佛一点都没有把自己婆媳两人当一回事。 她就把目光投射在陈平的身上。 见他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万淑芳心里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她目光紧锁住陈平，想要从他带着一份期望的脸上看出些许其他的意味来。 “那里会是我的家吗？”陈平心里砰砰直跳，面上却含着质问，“您已经不疼我了，爹对我这个儿子也不怎么在意，我回去恐怕还不如待在外面快活。” “陈平，陈海会在今日被你爹丢到军营去。”万淑芳听着他质问的话，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不外乎就是希望她这个做娘的像之前那样纵容他，让他如同活在四方村一样被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供养着。 “老三去军营？爹是疯了吗？老三是读书人，他是能考科举做官的。”陈平看似很震惊生气，实则很高兴陈海连书都读不了。 万淑芳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叹息一下就说:“你和老三搅合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兄弟的关系不错，没想到也是镜花水月一戳就破。” “我和老三是兄弟，关系本来就很好。”陈平觉得万淑芳的语气有些不对，当即就迅速说一句。 一把话说完，他的脸上又带上几分委屈:“娘，爹根本就不在乎我和老三，如若不然我和老三在京城这么久，他为何不派人来找我们？” “为什么要来找你？”万淑芳强忍烦躁，冷着一张脸反问。 陈平被问住脸色不自觉沉下。 “将军夫人，将军大人日理万机，自然会对自己的孩子有所疏忽。” 秦立听了一耳朵陈平和万淑芳的对话，总觉这对母子的关系不如陈平所说得那么好。 他忍不住走过来帮陈平开口说话。 “可将军夫人和将军是不一样的，你是一位母亲，关于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过上了怎样的日子，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呢？” “更何况你作为将军府的女主人，将军府的内宅自然是你在安排。” “陈兄来到京城这么久都没回去，那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没尽到本分呀。” 秦立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万淑芳身上，还拿一种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 万淑芳气极反笑:“合着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目光幽冷地看着秦立，脸上全是讽刺:“这么说你将来也是希望自己的兄弟趴在身上将你的血全部都吸干净吗？” 秦立脸色一变:“我的兄弟才不会这样。” 万淑芳讥笑:“那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哼，我儿子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别以为你们这段时间相处得很不错，你就能够代替他来质问我。” “秦大公子，关于你祖父的事，我想你也应该回家一趟了解一下，否则就凭你这一张嘴，你将来要是倒霉，那可怪不得其他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祖父怎么了？”秦立听着万淑芳的话，心里无端有了不好的想法。 万淑芳神色冷淡:“你想知道啊，那就赶紧滚回惠国公府。” “娘，这位可是国公府的秦大公子，身份尊贵着呢，您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秦立还没有什么反应，陈平就急切地开口维护他这个出手大方的冤大头。 “当家的，你怎么能这么对娘说话。”吴巧月忍受不了了，气得冲到陈平的面前，双眸红红地瞪着他。 “你有手有脚，脑子还灵活，将军府离你这个地方又不远，你怎么能不去找我们？” “陈平，你就跟我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这才不愿意回将军府。” 问出这样的问题，吴巧月心如刀绞。 她始终是对陈平怀抱着一份希望。 她在内心深处渴望陈平能够改过自新，然后陪着她回将军府。 她相信只要他们夫妇齐心协力，王晓慧再多的心思也起不了作用。 她也能让自己的女儿陈秀禾平安长大，不再像之前那样受委屈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陈平一听到吴巧月的话，脸上全是烦躁，“我不回将军府，那自然是娘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230章 陈平不满 吴巧月闻言既生气又悲痛。 她嘴巴张一张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有两行眼泪不断地从腮边滚落。 见她哭得伤心，万淑芳眼中神色很是复杂难明。 今日过来找陈平，她就已经做好了陈平一点变化都没有的准备。 她本来就是想看一看陈平最近日子过得如何，再让他做一个选择。 吴巧月突然哭得伤心欲绝，陈平一点关心的意味都没有，万淑芳的心里也很不滋味。 她当即紧紧地握住吴巧月的手，稍微用一点巧劲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眼泪，万淑芳语重心长地道:“他就是这个性子，你要是因为他的态度哭得伤心欲绝，那也只不过是让你自个哭坏了自己的身子，他压根就不会在意。” “老大媳妇，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老大这个人只在乎自己，你别再把他放在心里。” 万淑芳真的很心疼吴巧月，也知道她今日来找陈平是为了什么。 她明白吴巧月就是觉得自己在家里孤苦无依，想要找陈平做自己的支撑。 她其实并不赞同吴巧月这样的想法。 她很想要让吴巧月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在遇到各种事情时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面对吴巧月展露出来的怯弱，万淑芳也只是积极地带她去做生意，让她多接触一些外人。 她想着吴巧月增长一些见识后就能做出一些改变，哪里想到王晓慧的一些话就让吴巧月想到了陈平。 横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陈平，万淑芳满是心疼地看着吴巧月，继续劝着:“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作数，所以就算陈平不跟你回家也没关系，我作为你的婆婆不仅会照顾好你，还会想办法把秀禾给教养长大。” “那赔钱货哪里就值得你花这么多的心思。”陈平越听越不乐意，忍不住开口表露自己的不满，“我这个做爹的都还没有回家享福呢，她凭什么就能过上好日子。娘，您不能偏心呀！” 万淑芳听着他很不要脸的话，直接很不客气地骂他一句:“秀禾是你的女儿，她多大，你多大？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打骂，还不允许她过好日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学你呀？” “陈平，当初你是怎么离开了家，你就算忘记了，我和你爹都没忘呢。” “你连自己的妻儿都不顾，还想像之前那样让我这个老母亲养着你，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万淑芳越说火气越浓，脱口而出的话也不再留情。 “您怎么能这么对我？”陈平难以置信地看着万淑芳，随后咬牙切齿地道，“您不就是来找我回家的吗？您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不回去了。” 他自以为拿捏住了万淑芳，这句话说出来很是有底气。 万淑芳嗤笑道:“我还巴不得你不回去呢。” 她拉着吴巧月就要离开这，一个好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陈平。 “将军夫人，陈平可是你的大儿子，也是你孙女的亲爹，你对他态度这么冷淡，难道就不怕你孙女有所怨言吗？” 秦立眼看陈平当真要跟万淑芳赌气，只觉得陈平是个傻的。 他可不愿意陈平犯傻连将军府的助力都没了，当即就站出来为陈平说一句好话。 他又不是什么能言善道的人，再加上陈平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用得顺手的小狗腿。 他看似为陈平说了好话，可那语气中的高高在上却是让人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 万淑芳瞄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秦大公子，这是我家的事，你一个外人什么都不懂就这么急吼吼地帮助我的大儿子，难不成你跟我儿子这段时间待在一起还产生了感情不成。” 听到此话，秦立吓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你你你……我才不是那种人，你别污蔑本公子的清白。” 他说完还有迅速往旁边退了一下，那架势就生怕陈平和自己站得太近会让别人生误会。 陈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秦立迫不及待地远离自己。 他下意识就说:“秦公子，我们的关系可好着呢，你怎么就……” “你把嘴巴给我闭上。”秦立顶着万淑芳怀疑的眼神气急败坏地道。 陈平觉得他出手大方，自然想要讨好他，不愿意把他给得罪了。 他当即就把嘴巴闭上，眼神一脸茫然地看着万淑芳，显然是不明白她那一句话怎么就让秦立变了态度。 万淑芳见他一脸的蠢样，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她目光冰冷地审视着秦立，似笑非笑地道:“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别在我儿子面前晃荡了。” 她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刮了一眼陈平，语气很是恨铁不成钢:“听说你还在这个院子里养了两个女人，那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你把你的女人当什么了？” “那两个女人当然是我的妾，要是娘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让她们做我的平妻。”陈平脸色微变，不过一会就扯着嗓子吼。 他的脸上一点都不见心虚，反而带着几分正义凛然。 万淑芳在看到秦立也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就对陈平养的两个女人的存在有了其他的猜测。 如今瞧着秦立很是维护陈平，她就故意问一句想要试探一下陈平。 见他梗着脖子，一副万淑芳再问下去，他就要将大吵大闹的架势。 万淑芳已经了然那两个女人不是什么好女人了。 她深深地看一眼陈平，漫步经心地道:“你就那么喜欢那两个女人吗？老大媳妇呢，你准备怎么办？要跟她和离吗？” “我不和离。”吴巧月听到和离这两个字吓了一大跳。 “娘，您今天过来不是让我回家的吧？”陈平压根就没有把吴巧月的惶恐着急当一回事，反而一脸怀疑地看着万淑芳。 他总觉得万淑芳没憋什么好事。 他要是一不小心把她的话听了进去，那岂不是真的和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没什么关系了。 他好歹是万淑芳和陈昌黎的大儿子。 在村子里的时候父母都是由大儿子养老的，自然这父母的东西，作为老大就要分得多一些。 陈平自认为自己是将军府的大公子，哪里愿意让将军府的荣华离自己远去。 可他又不满万淑芳这态度，脸色难看地道:“您把吴巧月带过来，难不成是嫌弃她了想要让我这个做儿子的出面把她给赶走。” 第231章 陈明月被提亲 陈平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万淑芳，声音也毫不掩饰。 吴巧月听了他的话，只觉如遭雷击，脑海中不自觉空白一片。 啪得一声脆响，万淑芳直接甩了陈平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禁把陈平打懵了，也让吴巧月回过神来。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万淑芳，委屈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别忘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万淑芳一句话宽慰吴巧月，便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陈平，“如果不是巧月还惦记着你这个丈夫，我今日根本就不会带她来这里。” “陈平，你的冷心冷清比我想得还要可怕，老三或许是跟你一样的，可他脸皮没有你这么厚，关于狼心狗肺的事，他起码会给自己披上一层皮，不像你巴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摊开。” “我们一家来到京城都几个月了，你不念着我们，不念着你的媳妇，我们知道你的性子也不怎么当一回事，可秀禾呢，她是你唯一的女儿呀！你怎么就能够对她这么狠心？” 越说越生气，万淑芳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她只丢下一句话:“家里的几个孩子除了你之外都即将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且惠国公府会和将军府彻底撇清干系，你要是真的觉得秦大公子会给你荣华富贵，那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吧。” “巧月，我们回家。”伸手握住吴巧月，万淑芳不再看陈平一眼迅速离开这里。 陈平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秦立却觉得万淑芳再次提起惠国公府，就好像是故意提醒他。 “陈平，你在家里好生待着，等我把情况弄明白过后再来找你。” 秦立认为事情有些不对劲，匆忙地给陈平交代一句话就迅速赶回家里，这才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 他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将军府怎么敢这么做？” 秦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陈昌黎可是将军，整个王朝都需要他，他怎么就不敢这么做？” “你这段时间都安分着，别再跑出去了。对了，今天开始外面就会传一些消息，这些消息会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 “但为了惠国公府和和将军府的名声，我们也只能尽快上门去找陈明月，让她背后的安阳侯府承受最大的后果，你就别搞你的那些小动作了，免得被将军府知道了找上门来。” 秦源作为大房的当家人，其实很清楚惠国公这么多年的潇洒完全是皇帝纵容的。 可皇帝年纪已经大了，惠国公如果再这么下去，又真的把陈昌黎给得罪狠了，皇帝看在犬戎的威胁上绝不可能再原谅惠国公。 为了自己还能够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秦源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就当机立断地做下一些决定。 于是他直接按照昨日和陈昌黎说好的那样把王媒婆的事情按在陈明月的头上，然后又说到陈明月嫌弃自己的男人不中用，就盯上了惠国公想要做惠国公夫人的事。 为了让这些事尽快传遍京城，秦源还将陈明月给惠国公出过的主意重新用上。 因此两日过后，待在平意伯府无声发脾气的陈明月就听说惠国公派人送聘礼来求亲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惠国公会把这样的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当即就快产生了吐血的幻觉。 她气红了一张脸，也想要对惠国公派来的人破口大骂。 她嘴巴不断地张开，整个人的气势也做得很足，奈何她嘴里就是没有一个字能吐出来。 她骂了一会发现自己依旧不能吐出一个字来，急得眼泪直掉。 这一次惠国公府派来的媒婆能说会道得很。 她虽然也觉得惠国公大张旗鼓地向一个已婚妇人求娶，实在是过于阴损又不要脸。 看在钱的份上，她还是要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当，当即甩一下帕子，就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开口。 “惠国公对夫人是真心喜欢，夫人一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日子一定会过得逍遥自在。” “夫人，快瞧，这些可都是惠国公专门为你准备的聘礼，每一件东西都是他精心为你挑选的，可见他这心里有你，生怕你受委屈了。” 平意伯夫人带着几个儿媳赶过来，听到的就是媒婆这样夸赞惠国公的话。 她差点气晕过去。 可为了平意伯府的名声，更为了自己儿子的名声，她迅速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疼痛一刺激头脑，她整个人就变得更加清醒。 她连忙走过来，眼神如刀地刮一眼急得眼泪直冒的陈明月，面容平静地看着媒婆，厉声道:“刘氏，这是我的二儿媳妇，当初她能够嫁进我家还是你出的力呢，怎么不过几年过去你就忘记了吗？” “老夫人，你当初不是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吗？如今惠国公看上了你的儿媳，你的儿媳又恰好对他有意思，你就不妨成全他们两个吧。”刘媒婆语出惊人。 陈明月的妯娌们都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平意伯夫人心头的火气蹭蹭地往外冒，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惠国公就是一个荒唐的，你明知道这一点还故意帮他来羞辱我的儿媳，难道是想要彻底得罪我们平意伯府吗？” 她这句话已经充满了威胁，显然刘媒婆要是说错话，她就算得罪了官媒也要给刘媒婆一个惨痛的教训。 刘媒婆可比王媒婆的胆子大多了，再说惠国公府出手大方，她要是促成了这一件事情，那得到了好处完全不是平意伯夫人能想象的。 她当即扯出一抹笑脸，乐呵呵地道:“老夫人这话可就严重了。不过我做的媒那可都是美好的姻缘，老夫人要是不满意，我不防把各种事情和你好生说一说，你要是听得高兴，指不定会很赞同我的做法。” 她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陈明月。 想到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她眼中不禁生出一份鄙夷来。 “老夫人，你的二儿媳妇最近可是经常往国公府跑啊，也正是因为她私底下有着这样的举动，国公爷就明白了她的一片痴心，这才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前来求取你的二儿媳妇。” “贱人，我儿子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背叛羞辱他。” 平意伯夫人听得瞳孔微微一缩，随即用一双吃人的眼神盯着陈明月，气急败坏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早知道你这么不安分，当初我就应该让我儿子早早地娶了晚娘。” “来人，快去把老爷请来，今日我就要当着大家的面把陈明月这个贱妇休弃。” 第232章 陈明月发疯 眼看平意伯夫人听信谗言当真要把自个给休弃，陈明月也顾不得愤怒，忙来到平意伯夫人面前阻止她。 平意伯夫人正气头上，陈明月一跑到她面前瞬间让她心头的火熊熊燃烧起来。 她狂怒道:“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陈明月，你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 娘，您怎能这么说我？ 陈明月眉宇间满是暴躁，嘴巴张开做出急切的口型。 什么声音都没有，她心底对万淑芳恨之入骨。 “你装什么哑巴？” 她的大嫂于氏早就看不惯她了，如今有机会落井下石自然不会放过。 “你平日里仗着侯府和将军府的威势不是很威风吗？怎么现在就装哑巴了，该不会刘媒婆说得是真的？” 于氏故意歪曲事实，然后给陈明月重重一击。 “娘，您快看，陈明月为了嫁给国公爷那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二弟和离啊，这不，她连哑巴都装上了。” 嘴巴臭的贱人，你不得好死！陈明月失声呐喊。 虽然无声，可她的口型却让于氏知道她在说什么。 于氏对她淡淡一笑，转头就向平意伯夫人告状:“娘，您都不知道，其实外面关于陈明月和国公爷的事早就有小道消息在传了。” “我前日出门也听了一耳朵，那些传言真是不堪入耳，我都不好意思听下去。” “不过当时我以为那些传言是假的就没有当一回事，今日瞧见二弟妹这样子，我才发觉那传言很有可能就是二弟妹故意闹出来的。” “她平日里仗着侯府和将军府的势，压根就不把二弟放在眼里，可前段时间将军府和安阳侯府特意闹了一出，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将军府不满安阳侯府论亲戚的事。” “陈明月本人又爱荣华富贵，贪图享乐得很，将军府不扒拉着安阳侯府，她这所谓的安阳侯府的三小姐比破落户的小姐还要不如。” “她指不定就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才想要抛弃二弟，拼尽全力地扒拉着国公爷。” 于氏把话说得头头是道，又将陈昌黎压根就不认安阳侯府这亲戚的事点出来。 平意伯夫人可不就能顺着她的话想明白陈明月和惠国公有所牵扯的原因。 想明白过后，她顿觉家门不幸，才让陈明月这不知羞耻又水性杨花的女人祸害了她的儿子。 她满心怨念，忍不住要发泄出来。 陈明月却在暴怒之下双手狠狠地掐住了于氏。 敢污蔑我的贱人，你去死吧！ 怀着极大的恶意，陈明月一双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于氏被她掐住脖子，直面她眼中饱含怒火的杀气，吓得呼吸急促又短，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她连忙伸手抓住陈明月，拼尽全力地要把她的手给丢开。 不曾想陈明月的手如同铁钳，不管她怎么用力都丢不掉。 她慌了起来，当即就朝平意伯夫人和其他的妯娌求救。 “娘，三弟妹，四弟妹，你们快救我！” 努力吼出这么一句话，于氏只觉肺部所有的空气都被吐完了，不禁一下子感受到窒息的难受，还觉得自己快要被陈明月给掐死了。 “陈明月，你放肆。”于氏是老大媳妇，嘴巴甜也很会讨好人，平意伯夫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儿媳。 瞧见陈明月发狠地要掐死于氏，平意伯夫人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她当即就喊上其他两个儿媳开始救于氏。 陈明月恼怒到了极点，整个人已经不管不顾了。 平意伯夫人婆媳三人一起上，竟然都不是她的对手。 三人着急之下，干脆取下发簪狠狠地扎向陈明月。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你们这么闹，这好日子的喜气都要被你们给闹没了。” 刘媒婆在旁边看戏看得欢快，要不是地点不对，她真想抓把瓜子在手里边磕边看戏。 “刘媒婆，你给我滚！”平意伯夫人听着她幸灾乐祸的话，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刘媒婆微弱地撇了撇嘴，就过来帮她把陈明月给拉开。 她的力气大，平意伯夫人婆媳三人又对陈明月不留情。 陈明月一人哪是她们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她很不甘心自己被人欺负，张牙舞爪地就要让自己的丫鬟前来帮忙。 平意伯夫人见她宛若一个疯婆子，瞧着就让人觉得可怕。 她顾不得这些狼狈，直接朝着外面吼一句:“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把这个泼妇给我拿下。” “我家夫人可是安阳侯府的三小姐，也是镇武大将军的姑姑，你们胆敢对她这么无礼，是想要得罪将军府吗？” 陈明月的丫鬟对她忠心耿耿。 眼看她要被平意伯府的吓人欺辱，她迅速带着人挡在陈明月的面前，直接用陈昌黎来镇压人。 得救的于氏恨死了陈明月，哪里愿意让她借助陈昌黎的威势把今日的事轻轻揭过。 她开口，声音沙哑又难听:“你竟然还有脸提陈大将军，看来你们主仆的脸皮都是一样的厚，可惜我们不吃你们这一套。” 她眼神燃烧着火焰，像是要将陈明月这个疯妇彻底燃烧成灰，“娘，您可别听她的话。陈大将军对安阳侯府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呀？” “这对主仆竟然敢用陈大将军来压人，由此可见她们就是笃定陈大将军不知道我们府里的事。” “哼，既然她们敢这么厚着脸皮，那我们就去把陈大将军请上门来，问一下他愿不愿意庇佑陈明月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得意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于氏嘲讽地看着脸色僵硬的丫鬟，就似笑非笑地把目光投射在陈明月的身上。 见她气得胸口乱颤，脸色却有不正常的白，于氏就越发肯定她是故意狐假虎威。 在心里对陈明月呸了一声，于氏故意提高声音:“我们不仅要请陈大将军，还要把安阳侯夫人请来，让他们都瞪大眼睛瞧瞧陈明月究竟是怎么欺瞒婆家和其他男人勾搭上的。” 此话还未落下，一道粗犷又愤怒的声音瞬间从外面传了进来:“瞧什么瞧？你们还觉得这样不够丢人吗？” 第233章 落井下石 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平意伯满脸铁青地走过来。 一走进众人，看着每个人身上都有些狼狈，他更是生气，当即怒吼道:“平意伯府的脸面都被你们这群女人给丢尽了。”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呀？”平意伯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语气却很是委屈巴巴。 她人也迅速走进平意伯，压低声音把陈明月和惠国公的事说出来，又泪眼朦胧地道:“当年我就不喜欢她，是她故意落水被我儿子救了这才不要脸的嫁进了我们家。” “可她嫁进来的这几年我们家哪里有个消停的时候？要不是老二还有一个青梅竹马苦苦地等着他，这几年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我们的老二岂不是老了都没有捧香火的人。” “老爷，陈明月最初是想要做太子侧妃的，要不是她心高气傲，又得罪了人，之后又想算计太子，她又怎么可能凭借落水的事情嫁给老二。” “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和惠国公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有所牵扯，我压根就不觉得意外。” 平意伯夫人这些年早就受够了陈明月。 如今陈明月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为了不让儿子成为笑话，也为了平意伯府不成为她人口中的笑资。 平意伯夫人直接把各种不满的意思掺和在自己的话中，企图说服平意伯让他配合自己休了儿媳妇。 自己的妻子是什么心思，平意伯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今日出门听到外面的一些闲言碎语，总算是明白这两天为什么会有人邀请他出门了。 他又气又羞，急匆匆地跑回家，却又撞上了妻子和几个儿媳的纷争。 心里的火气浓浓一起，平意伯就忍不住发火，却没想到会听到老妻这么一段话。 想到外面传遍的流言，平意伯像看死人一样看着陈明月。 “她是老二的媳妇，外面有不好的传言，要是现在把她休弃了，岂不是会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事是真的？” 平意伯夫人没想过这一点，如今闻言，她吓了一跳:“那我们该怎么办？” “让她病逝吧。”平意伯起了杀心。 陈明月惊得嘴巴张大，随后意识到平意伯说得是真的。 她要是不赶紧离开平意伯府，就很有可能被困死在这里。 她哪里愿意死得不明不白，急中生智之下抓住刘媒婆，然后迅速带着她往大门口跑。 发现她的意图，平意伯夫妇立刻让人去抓她。 “小姐，你快跑！”对陈明月忠心的丫鬟们直接挡住一部分人，为陈明月争取时间。 刘媒婆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她力气比较大，又惦记着惠国公给予自己的好处。 她卯足劲地挡住奔涌而来的人，十分英勇地带着陈明月跑出平意伯府。 “贱妇，她这是非要让我们一家颜面尽失呀！”平意伯夫人追出来看着远远离去的陈明月，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一时间平意伯府鸡飞狗跳，而关于他们家里发生的事也被一直盯着陈明月的陈昌黎知晓。 他琢磨一会就挑拣一些重要的事传出去，很快陈明月是为了嫁给惠国公，这才和自己的婆家闹翻的小道消息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窜。 连在城外的难民都听了一耳朵八卦，一个个喝着清粥都忍不住感叹这京城的贵夫人就是和他们乡下人不一样，为了追求有权有势的丈夫，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 陈昌黎让人传了流言就穿着一身便服来城外巡逻。 听着难民们都在议论陈明月的事，他怀疑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这才使得陈明月的事在短时间内就传到难民的耳中了。 他想一想就特意派人去查暗中推波助澜的人，不到半天就查到了安阳侯府的两个庶女的头上。 这两个庶女在莫氏没有进府之前还颇得安阳侯这个父亲的疼爱。 莫氏一进门，她们两个就被遗忘了，最后更是被莫氏嫁给了穷困的秀才受了大半辈子的苦。 她们恨透了莫氏，却又不得不扒拉着安阳侯府过活。 陈明月这个莫氏所出的嫡女闹了丑事出来，她们高兴之余也恨不得痛打落水狗。 “没想到安阳侯府这么不得人心。” 陈昌黎查到这两位暗中做的事，想到莫氏那高高在上的嘴脸，不由冷笑了一声。 “果然是墙推众人倒吗？可惜这一点还不够。” 自从知道莫氏是外室扶正，陈昌黎就认为自己祖母的死有猫腻。 虽说离祖母之死已经有几十年了，还和当今皇帝扯上了关系。 陈昌黎却一直把事情记在心里，不曾把这件事情忘却过。 可惜他在京城的根基太薄，时间又过去太久，凡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人不是老了就是没了。 他查了几个月都没有查到一点线索。 他也不敢单独去接触跟安阳侯府相关的人，就怕皇帝察觉到对他越发不满。 现在有两个庶女在忙着对付陈明月，陈昌黎不禁转动一些思绪。 “你在想什么？”万淑芳带着吴巧月回来，就好好的把她安慰了一通，等到她情绪好上不少，这才回了房间休息。 一回来就看到陈昌黎坐在窗边眉头紧皱，似在思索一些事情，她就放轻了脚步，默默地来到他的身边。 过了半刻钟，陈昌黎依旧没有回神，万淑芳就有些担心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被打断思绪，陈昌黎迅速看一眼万淑芳。 对上她满是关心的眼神，陈昌黎叹一口气就把有人暗中对陈明月落井下石的事说出。 又道:“我在想这两个人这么讨厌陈明月，那她们是否能够被拉拢？只是想到她们也是做祖母的年纪了，我若是找上门，她们铁定是不愿意见我的。” 一听是这么回事，万淑芳摸着下巴琢磨，不过转瞬就说:“太子妃最近好了不少，听她的意思，她准备半个月过后就准备一场赏花宴把我介绍给大家。” “那两位的儿子也是官员，我会跟太子妃说一声，让她邀请这两位，到时候我再和她们接触一下。” “如果她们偏向安阳侯府，那和她们接触的事就暂停，若是她们有其他的心思，我会帮你弄清楚一切。” 陈昌黎闻言心里一阵感动，随后紧紧地抓住万淑芳的手，目光也灼热地盯着她。 “媳妇，我能娶你为妻实乃三生有幸。” 说罢此话，他心中压抑的情愫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让他不自觉更为亲密地靠近万淑芳。 “小四小五也大了，我也为他们请了夫子，他们之后会很忙，所以我们夫妇可以再为他们添一个弟弟或妹妹了。” 第234章 去找白莲母子 陈昌黎的话清润如风，一钻进万淑芳的耳中就让她面红耳赤、心乱如麻。 她不由嗔怪地瞪一眼陈昌黎，嗓音略沉地道:“我们在商量正事呢，你做什么转移话题？” 还是这种让她有些害羞的话题。 万淑芳表示自己胆子再大，也无法接受。 她当即轻哼一声就要抽回自己的手，不过她没怎么用力。 陈昌黎又正是情愫正浓时，自然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抽不回来，只能脸红红地看着陈昌黎。 对上他炙热的目光，万淑芳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如今天色已经暗下，孩子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们夫妇自然有很多时间培养一下感情。” 陈昌黎轻轻地摩挲着万淑芳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似要将她吞吃入腹。 万淑芳的心不由砰砰乱跳着，脸颊上的红晕也如同胭脂般浓烈。 她和陈昌黎经过逃荒路上的相辅相助，再加上孩子的缘故，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不一般。 陈昌黎本人也曾经在她面前显露过情愫，她自然知道陈昌黎对自己的感情如何。 她也逐渐把陈昌黎放在了心里，所以面对着陈昌黎浓烈的情愫，她心慌之余也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她的脸颊像是燃烧着鲜艳的红晕，声音温柔又带着一份娇羞:“谁要跟你培养感情？都老夫老妻了！” 咬重最后几个字，万淑芳再次试着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陈昌黎这次松了力度，让她顺利把手收回，神色间的喜爱之意却未曾退去。 万淑芳看着他这样的神色，心中一软不由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陈昌黎顺手接住她，然后双臂用力就把她抱入了怀中。 鼻尖萦绕着一股浅淡的药香，陈昌黎心里像是猫在抓一样，痒酥酥的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心思微动就吻上万淑芳。 被吻住，万淑芳心湖泛起些许涟漪，随后下意识地回应着陈昌黎。 两人的感情一下子浓烈起来，到最后两人都彻底放开了，直接和和美美地度过了一夜春宵。 体验了一夜的鱼水之欢，万淑芳在陈昌黎的面前彻底放开了。 两人之间本就默契的情愫也经过这一次的事彻底捅开，所以两人如今的相处都带着几分黏糊。 几日过后，陈昌黎请来的夫子上门了。 夫妇两人这才打住黏糊的气氛，开始为几个孩子的学习忙碌。 吴巧月、王晓慧以及陈惜云在万淑芳的眼中年纪也不怎么大，她就特意叮嘱三人陪着陈春婵和陈秀禾学一些东西。 吴巧月和陈惜云还有一些不好意思，王晓慧却巴不得自己多学点，以后好帮衬两个儿子。 她当即就拿出了极为热情的学习态度，不管女夫子教什么，她全部都接收，下了课还特意去询问女夫子。 瞧着她这么积极，陈惜云连忙拉着吴巧月有样学样，如此又过了两日，家中女眷的学习步入正轨。 陈昌黎就一边处理朝堂上的事，一边把待在家里的儿子安排好，这才把整个将军府上下都给打造成铁桶。 他这边在忙碌，万淑芳也没有闲着，亲自去见了白莲母子一面。 白莲这段时间待在别院里，听着陈海和白父互相挤兑的话，心里只觉得悲苦。 她忍不住想起了万淑芳，想到自己生了孩子后，万淑芳对自己是多么的照顾。 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掉，可为了孩子，她又不得不把这些想念的情绪压下去。 万淑芳亲自找过来，白莲再也绷不住情绪直接抱着孩子哭了起来。 她一哭孩子也跟着哭，两人的哭声夹杂在一起隐隐透出几分可怜无助。 万淑芳又惊又吓:“老三欺负你了吗？怎么就哭得这么伤心？你快别哭了，宝儿心疼你，一瞧见你哭，他也扯着嗓子哭呢。” “娘，我想回家，我不想和孩子再待在这里了。”白莲带着哭腔的声音含着恳求。 万淑芳连忙道:“我今日过来就是带你回家的，因为老三已经被扔进了军营，一两个月他是回不来的，你爹又自怨自艾，你算是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这里过，你好歹是我的三儿媳妇，我哪能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白父也不知是被陈海影响到了，还是本身就是想要施展自身的报负。 他和陈海被困在这宅院后，就像是秋日枯萎的树木，除了和陈海互相骂几句，就是哀叹自己生不逢时，没能遇到一个好的皇子投靠。 他的话可谓是大胆至极，陈昌黎派来的人都是对将军府忠心耿耿之辈，自然不会让他的话流传出去。 万淑芳却觉得不满，把几个孩子的事忙活完。 她就想到了白莲母子。 虽说白莲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可她比陈海还要爱面子，表面上的功夫也做得很足。 万淑芳作为一个长辈了解了她的心思，自然觉得她那些小心思无伤大雅。 她便打算将白莲母子直接接回将军府。 有白莲在，王晓慧与吴巧月之间生起来的矛头也会消弭于无形。 “娘，还是您对我最好。”白莲听完万淑芳的话，感动得泪水涟涟。 替她擦了眼泪，万淑芳笑着说:“好了，赶紧把眼泪收一收，别再哭了，宝儿也是，得尽快把他给哄好，不然再这么哭下去，他会生病的。” 边说着话边把孩子抱过来，万淑芳温柔地哄着他，很快就将他哄好了。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万淑芳，被她哄着不哭后就笑了起来，手还不断地挥动着像是要抓住万淑芳。 “小家伙可真可爱。”万淑芳瞧着他的小动作，只觉得他可爱得很，抱着他的动作更加温柔了。 白莲在一旁看着，连忙抹去脸上的眼泪，一脸欢喜的看着孩子。 白父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婆媳两人逗孩子的画面。 看着这样温馨和睦的画面，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白莲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平日里对他也很是孝顺。 只是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白莲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不再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他了。 心情一下子有些烦躁，白父脱口而出的语气就严肃了些许:“莲儿，你婆婆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怎么都不让人过来告知我一声。” 第235章 陈明月闹医馆 白莲被吓一跳，随即似受惊的小兔子稍微往后退就躲在了万淑芳的身后。 “爹，您怎么过来了？”似乎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太好，白莲又怯怯地站了出来，双眸红红地看着白父。 见她一副怯弱的样子，仿若受了很大的惊吓，万淑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稍微往前走半步，就把白莲护在自己的身后。 她笑看着白父，语气缓缓地道:“亲家，我今日上门是准备把老三媳妇带回家的。” 听她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目的，白父表情一愣。 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万淑芳这句话的意思，笑容满面地道:“原来你是来接我女儿回家的呀，亲家，你早就该如此了。” 他说到这又问:“那我的女婿呢？他这几天去哪里了，你们夫妇是不是也准备让他回家。” 对于陈海这个女婿，白父虽然觉得他的心性过于凉薄，但在京城这个地方，陈海这样的人才能活得潇洒自在，也能爬得更快。 他就算对陈海有了一份不满，也不得不压下其他的心思，继续为他考虑其他的事情。 这回归将军府的事，自然就是他们翁婿都要着手安排的事。 “若他愿意学好，那我们夫妇自然会把他带回家。” 万淑芳看到眼含精明的白父，就知道他还在打着一些的主意。 她忽而笑道:“亲家，其实我那个老三真的和你很像，可他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平日里应该没少让他远离我们这群会拖后腿的家人吧。” 白父眼皮子一跳，口中却说:“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亲家，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了？你为何对我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他故作无辜，眼神却盯着白莲，心里开始思索这个女儿要如何才能利用起来。 白莲若有所觉，忍不住垂下头不敢再迎着他的视线。 “白员外，我知道你很心疼自己的女儿，所以你也可以放宽心，我会好生照顾白莲，不让她在将军府受委屈的。” 万淑芳注意到白父的眼神，在心里略叹一口气，便丢下一句话就直接带着白莲母子离开。 她知道白父还想算计将军府，白莲这个女儿原本是他疼爱的，但到了京城后，他在镇子上还算不错的身份在这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自然是很不甘心，也想要让自己重回巅峰，再加上陈家的身份有所变化，所以他才对白莲这个女儿改变了些许态度。 将他这样的态度收入眼里，万淑芳就不想再让白莲母子待在这里了，免得左了性子。 她很干脆地带走白莲，那也是笃定白父巴不得白莲带着孩子早早地去将军府。 也不出她所料，她带着白莲和孩子离开，白父根本就没有阻拦。 回到将军府，万淑芳就给白莲安排院子，又往她的身边调了两个丫鬟伺候着，随即就把家里大致情况告诉她，让她得空了也跟着女夫子学一些东西。 她刚把家里大部分的事说完，收到消息的王晓慧就匆匆地赶着过来。 上下打量一眼白莲，见她的穿着打扮还是跟在村子里一样一点都比不上自己，王晓慧心里就很得意。 她迅速走进白莲，亲热地握住她的手欢喜地道:“三弟妹，你总算是回家了。” 白莲在四方村的时候不是被王晓慧阴阳怪气，就是被她指桑骂槐什么活都不干。 她可从来没有感受过王晓慧这么热情的一面。 现在突然感受到了，她都有些不太适应。 连忙把手抽回，白莲腼腆地道:“二嫂……” 王晓慧不满意她有些抗拒自己的举动，故意打断她的话:“你刚回来，一定不怎么适应，我作为你的嫂子会多花些时间陪着你让你适应整个将军府的，你就别担心了，对了，你的孩子呢？一两个月没见到他，我这心里都想着呢。” 她直接拿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招待白莲，试图让她认识到在将军府中谁的地位比较高。 白莲终归是白父的女儿，这段时间白父和陈海互相指责对方的话，她也听了一耳朵。 她知道两人都很在意荣华富贵，将军府这三个字本就代表了富贵。 她如今带着孩子回来，不仅有了丫鬟伺候，还能够读书识字。 她的心里也是有了一些起伏的。 王晓慧突然跑过来，还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白莲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就是太明白了，白莲心里很不得劲，面带迟疑地道:“我明白二嫂的意思了，刚好现在的时间还早，不妨就劳累二嫂为我介绍一下将军府。” 见她顺杆子往上跑，王晓慧嘴角的笑容微僵。 她瞄一眼万淑芳，见她神色有些莫名，像是在等着看自己的反应。 她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高兴，继续带笑道:“这是应该的，来，三弟妹，我现在就带你去逛一下将军府。” 白莲也没有别扭，再说孩子有万淑芳照顾。 她自然是跟着王晓慧去逛自己以后要住的家了。 这一逛下来，她才明白白父最近的情绪为何低落，原来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果真不是她这么一个小镇上的员外千金可以想象的。 她突然很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一直跟在万淑芳的身边。 她要是带着孩子待在万淑芳的身边，那岂不是能早早地享受到将军府的荣华了。 越想心头越后悔，白莲面上却不显，而是开始在王晓慧这里套话，了解她们这两月过上了怎样的日子。 了解过后，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将来，白莲打定主意去讨好万淑芳，所以她在第二日就特意抱着孩子来万淑芳的面前。 万淑芳了然她的心思，想到王晓慧对她生出的防备，正要开口提点几句。 吴巧月在这时匆匆地跑了进来，语速飞快地道:“娘，回春堂的小二过来了，他说陈明月在我们的医馆大闹。” “有这样的事。”万淑芳这几日也关注了一下陈明月，知道她和惠国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本人也被平意伯夫人扬言要休弃。 陈明月却不愿意，唆使安阳侯府的人为自己讨公道。 两家人如今为了她的事已经水火不相容了，还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现在她突然跑到回春堂闹事，万淑芳就不得不怀疑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要把将军府给牵扯进去。 “老三媳妇，你在家里好生照顾孩子，老大媳妇，我们现在就去回春堂。”万淑芳交代白莲一句，就跟着吴巧月前去医馆。 婆媳两人刚到，就听到了一道尖酸刻薄又犀利的声音:“还什么将军夫人医治好了太子妃？哼，你们连我姑姑是什么病都看不出来，那将军夫人恐怕也是沽名钓誉之徒。” 嗓音停顿一会，又阴阳怪气地讽刺:“将军夫人作为一个女人不知廉耻的抛头露面，实在是丢尽了将军府的脸。为了陈大将军的脸面，我今日就要砸了这医馆。” “来人，你们赶紧动手把这藏污纳垢的医馆给我砸了。” 第236章 冤枉人 万淑芳听着有人要砸自己的医馆，眼神如同狂风暴雨般凛冽让人不敢直视。 “你又是谁？为什么要砸我的医馆？” “我这医馆开来就只为平民百姓解决了一些疑难杂症，可没有伤天害理，你不管不顾定要砸它，难不成是想公报私仇？” 挤开人群，冷着一张脸来到陈明月的面前，万淑芳瞄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落在她身边态度趾高气昂的少女身上。 见她精致的眉眼透出一份让人厌恶的傲慢，万淑芳冰冷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一圈，再次脱口而出的嗓音含着一份讽刺。 “我好歹也是一品官员的夫人，瞧你也不像生了重病的样子，你突然态度极为傲慢地要砸我的医馆，看来你背后是有长辈给你撑腰呀，就是不知你那位长辈能不能承受住将军府的怒火。” 陈梦妍一听到万淑芳这充满讽刺的话，顿时把目光落了过来。 她正欲驳斥回去，陈明月的神情特别激动。 她伸出手指着万淑芳，嘴巴不断地张合像是在骂人。 骂半天，她只看到万淑芳平静无波的面容，仿若一点都没有受到自己骂语的影响。 她想到自己如今不管怎么骂人都骂不出一个字的情况，几乎喷火的眼神仿佛是将万淑芳当成了自己的仇人，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她一掌给拍死。 “姑姑，您别生气，我在呢，我会为您讨公道的。” 瞧着陈明月气急败坏的样子，陈梦妍连忙安慰她，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却充满鄙夷和不屑。 她开口讽刺道:“你这么着急地冲出来阻止我们，想来你就是所谓的将军夫人吧。” 故意上下打量一眼万淑芳，她言语之中尽是凉意:“不愧是乡下来的村妇，仗着一点势就自以为高人一等了。” “哼，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你那穷乡僻壤得让人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小村子，就你这赤脚郎中般的医术也敢在京城众多大夫的面前班门弄斧，我看你就是在利用将军府的名声给自己造势。” 她说完心中暗暗得意，什么将军夫人，一个抛头露面的女人不过是使用了一些手段让一些大夫不得不迫于将军府的威势给她宣扬名声罢了。 那些愚昧的百姓什么都不懂，就一味地夸将军夫人是个好人，简直是蠢透了。 她今日就要揭开万淑芳的真面目，让她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诸位，我姑姑这几天得了奇怪的病症，听说将军夫人连太子妃的病都能治，她本人又开了一家医馆，我今日就特意带着姑姑来了这里。” “这医馆开起来也像模像样，坐镇的大夫也颇有名声，我就特意让他们给姑姑诊脉，结果他们连我姑姑是什么病都不知道，我当时就很生气。” “但转念想到这里是将军夫人开的医馆，我就很诚恳地邀请将军夫人为我姑姑看病。” “谁知道这医馆里的人说他们没有办法主动邀请将军夫人过来看，我们要是真的想要看病就得去将军府。” “你们好好想一想，这将军夫人把医馆开起来，又让太子妃帮她宣传，结果我们要治病却非得去将军府请她。”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从乡下来的将军夫人就是想要营造出一个好名声，压根就没有把普通百姓的病当一回事。” 陈梦妍把话说到这，嘴角的弧度又上扬几分，连带着声音都陡然拔高了。 “可她若只是这样就算了，毕竟平头老百姓低贱的身份摆在这里，谁敢有那个胆子让她瞧病呀！” “我姑姑身份却不一样，这将军夫人竟然还摆谱摆到了我姑姑的头上，这可不就能用沽名钓誉这几个字能形容的了，她铁定还怀有更大的恶意，这才恬不知耻地开个医馆摆在这里骗百姓的钱。” 见她说这话时下巴高高抬起，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满是不屑地扫视着众人。 万淑芳突然被逗笑了，笑容清脆又悦耳却偏偏带出一份阴冷感来。 “你都说我这医馆是给百姓治病的了，那你为什么要把你姑姑带到这里来？” “还有你都知道这医馆是我的，也知道我治好了太子妃，你姑姑既然有病，那你为何不直接带着她去找我。” “就如你所说你姑姑的身份摆在这里，你完全是可以带她去找我的，为什么不去将军府呢？” “在我这医馆里的大夫可都是在京城有所名望的大夫，百姓们都认识他们，而我这医馆刚开业的时候，我也亲自给百姓们治病了。” “你突然找上门来骂我看不上百姓，随后又说我是在故意利用大夫们揽名声。” “可我医术很好的名声目前只在各大贵夫人的口中相传吧，你这么急吼吼地想要在百姓们的面前踩我，该不会是故意让你姑姑装哑巴，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泼我的脏水，企图让将军府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万淑芳语气平淡，可从口中说出的话就很直白明了地将陈梦妍说那么一段话的意思全部摊开在越围人越多的百姓面前。 周围的百姓会围在这里，那自然是因为回春堂的大夫医术不错。 且因为背靠将军府的缘故，大夫们收费并不高，有时还特意免了他们的药钱。 他们因此对回春堂的感官很好，今日见有人来闹事，他们就迅速赶了过来，却见到两个穿着不错的贵人在指桑骂槐大夫们沽名钓誉的事。 他们有心想要反驳这两人，又怕得罪人。 他们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又不得不待在她们身边仔细观察她们。 现在万淑芳把所有的事情摊开，他们动一下脑子思索一会，觉得万淑芳说得太对了，纷纷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陈梦妍。 “你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像你们这样的身份恐怕连太医都请得起，你们怎么还跑到回春堂来？” “将军夫人是好人，回春堂的大夫更是好人，你们什么都不了解就红口白牙地冤枉人，然后还要把医管给砸了，我看你们才是真的瞧不起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这才不给我们看病的机会。”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呀？为什么心肠这么狠毒？呜呜，我们的日子已经够难了，指不定比外面的难民还难。” 百姓们说到最后想到了难民的事，一个个都变得很是惶恐不安，声音也变得尖锐充满憎恨。 “听说难民中有人生病了，那病很可怕。” “我们可不是你们能有那么多钱请大夫看病，回春堂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断了我们的生路啊！” 第237章 莫兰兰 陈梦妍被那充满憎恨的声音吓一跳，整个人都忍不住拉着陈明月往后退。 等退到丫鬟仆人的身边，感受着自己身上有了底气，她才暗中吐出一口浊气，一脸愤怒地道:“谁断了你们的生路？别胡说！” 陈明月比她更着急，一双喷火的眼神更是瞪得老大。 她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最近更是因为哑巴说不出话来，那本就不好的脾气像被火油浇灌了般浓烈到了极致。 这些百姓在她的眼中都是一群该死的贱民，压根就不会被她放在心里。 现在贱民们一点都不如她所想对万淑芳唾弃不已，反而对她们极其厌恶。 她气得就要喊人让他们打一顿，可惜她张牙舞爪一通，只会让人觉得她是犯病了。 陈梦妍连忙拉住她，目光警惕地盯着情绪亢奋的百姓们，口中飞快地道:“万淑芳和太子妃沆瀣一气就是为了蒙骗百姓，你们这群……” 听着陈梦妍攀扯上了太子妃，万淑芳冷凝的神色落在她身上，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们不是来看病的吗？我都出现在这里了，你们为什么不着急？反而还很有闲心地给我和太子妃的头上泼脏水。” 将话说到这里，万淑芳都觉得这两人脑子有问题，面露寒霜道:“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来看病的，分明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她们就是来找麻烦的，其目的就是让将军夫人身败名裂。”一个老大夫直接站了出来，满是火气地道。 陈明月的哑病就是他瞧的，他认为陈明月之所以会说不出话来应该是中毒。 他刚好对毒药有一些研究，就想要让陈明月在她这里多待一点时间。 谁料他还没有开口，陈明月旁边的小姑娘就突然骂他治不好人。 等周围的百姓被吸引了过来，她就阴阳怪气万淑芳开这个医馆是在骗人，然后喊人过来就要把医馆给砸了。 老大夫是万淑芳花了重金请来的坐堂大夫。 他活了大半辈子医治过无数人，就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人。 “分明是你医不好我姑姑。”陈梦妍被老大夫这么一吼，娇俏的脸不由白了一瞬。 陈明月迅速扯一下她的衣袖，轻微地对她摇一下头就凶狠地瞪着老大夫。 冰冷的神色透着一份戾气，显然她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姑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陈梦妍是大房最疼爱的女儿，她也自诩自己是整个府上最聪明的人。 所以当陈明月和惠国公的事闹成满京城都在议论的笑话，平意伯府还态度强硬地要休掉陈明月时。 她就站了出来，扬言要把将军府的名声给搞臭了，让自家的谣言全部流窜到将军府去。 计划得好好的，以往被当成猪猡糊弄的百姓却站在了万淑芳这一边。 陈梦妍又惊又讶，但心里的斗志一下子就激发了出来。 她务必要把万淑芳彻底打落在地，让安阳侯府踩着将军府的名头往上爬。 信心满满的她挡在陈明月的面前，满是傲慢地道:“这些百姓都很愚昧无知，这才能被你的一些话糊弄过去。” “但我和姑姑却不是如此，你休想用一些花言巧语蒙骗过关。” “谁蒙骗过关了？你能不能别自说自话？”吴巧月实在是憋不住了，直接站出来毫不客气地驳斥陈梦妍。 一开口驳斥人，她忽然觉得眼前这女人简直就是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俯瞰众生，从而一点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她这样傲慢的态度令人厌恶，吴巧月再怎么怯弱。 面对这样讨厌的人，她也憋不住心头的火，直接恨不得把安阳侯府一干人的真面目全部都给揭露出来。 “我娘的意思很明显，你姑姑不是来治病的吗？我娘就在这里，你直接开口让我娘治病呀！” “你不开口，反而一口咬定我娘医术不好，还想让其他人也认可你的说法，我看你就是想利用你姑姑那治不好的病冤枉我娘。” 吴巧月说到最后都气红了一双眼。 要不是顾及着将军府的名声，她真想让人去把王晓慧找来，让她好好地骂一骂眼前这心思过于明显的坏女人。 “陈家三姑姑会变成这个样子，可不就是因为你娘。”陈梦妍气得还未把话说出，一道嫌恶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过来。 万淑芳顺着这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容色清丽，行走间带着几分柔弱之态的红衣女子手持一条鞭子冷沉着一张脸走进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面上却带着仿佛西子捧心、我见犹怜般的浅笑，“你娘害了陈三姑姑，梦妍妹妹不过是来替陈三姑姑讨个公道，你这么着急地维护你娘做什么，难不成是心虚了吗？” 她语含质问，手上的鞭子却迅速甩向吴巧月。 她这凶悍无比的架势分明就是想要毁掉吴巧月的脸。 万淑芳眼疾手快地抓住鞭子，却直接被鞭子上的倒刺刺入了掌心的肉里，鲜血瞬间顺着伤口滴落下来。 “娘！”看到万淑芳抓住鞭子的手有鲜血滴落，吴巧月吓得脸都白透了。 “能接住我的鞭子？你反应够快的呀。”红衣女子看到万淑芳受伤，心中升起一阵愉悦，本该柔弱至极的脸上也兴奋得带出一份潮红。 见她状态有些不对，万淑芳判定她有狂躁症，这才能在打人后还露出一份兴奋的姿态。 她眼神一凛生出几分怒火来，这女人出手狠辣，要不是她反应快，吴巧月不仅会毁容还会受重伤。 “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敢这么动手，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底气？” 手紧紧握住鞭子，万淑芳直接一个用力就把鞭子夺在手里，目光阴冷地盯着红衣女子。 “我是谁？”毫不在乎万淑芳把自己的鞭子夺了过去，红衣女子嘴角含笑道，“我是莫兰兰，也是未来的将军夫人。” 万淑芳神色未动:“原来你就是莫兰兰，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难怪你爹对你很有信心。” 声音停顿一会，万淑芳上下打量莫兰兰，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忽笑道:“可惜你这样的美人却是一位蛇蝎心肠的毒妇，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人品贵重的男子能看得上你。” 莫兰兰笑得亲切又温柔，声音却含着一份挑衅:“陈大将军不是一般人，能入他心的女子自然不会是一个普通的村妇。” 第238章 妒火点燃 莫兰兰的话让万淑芳心头发冷。 她平生第一次发现有些人脸皮厚是能够无视伦理纲常，名声束缚的。 想打败这样的人，要么就得比她脸皮更厚，要么就心中无道德。 万淑芳却偏偏是一个心头有底线的人，面对莫兰兰这么不要脸的话，心里升起火气后就是一阵警惕。 她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淡淡一笑道:“我的丈夫自然不是一般人，所以他一眼就看中了我，其他女子长得再好，在他的眼中还不如路边的杂草呢。” “其实我见过陈大将军。”莫兰兰听出万淑芳话中含有讽刺，不以为然地看她一眼就笑了，“他长得颇合我的心意，我这段时间没有来找你，就是特意观察他去了。” 说到这，她眉间尽是愁绪，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陈大将军俊美非凡，又处事公道，唯独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眼光太差了。” “不过这里是京城，我又是莫家大房的千金，他要是见到我啊，指不定就能明白什么叫做娶妻娶贤、门当户对了。” “你不要脸。”吴巧月气红了一张脸，“我爹娘的感情好着呢，你就算美得像个天仙，我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咬一下唇又说:“你不是千金大小姐吗？怎么能这么无耻地观察我爹？你是不是想要找个机会碰瓷他！” “哼，像你这样脸皮厚的女人在我们的村子也是会被人唾弃的，你要是敢碰瓷我爹，我就把你的事传遍整个景城，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为了破坏别人的家庭有多歹毒无耻。” “你放肆！”陈梦妍立刻帮莫兰兰骂吴巧月。 “梦妍妹妹，你别为我生气，这不值得。”莫兰兰故意拖长尾音，目光紧紧盯着万淑芳不肯放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见她面色毫无波动，好像没有把自己这个敌人当一回事，莫兰兰心里很不得劲。 她作为莫家最小一辈的嫡出女儿，又长得一副花容月貌的模样。 她从小就被莫家如珍似宝地疼着长大，所以她一向是要什么有什么。 就连第一任丈夫不符合她的心意，她说和离就和离一点都不曾向婆家人低过头。 她一直都觉得老天爷让自己长得这么美就是来让自己享福的。 可惜皇帝年纪太大了，太子和皇子们娶正妃又要看家室。 莫家早就败落了很多年，就连书香门第这样的好名声都要靠莫氏补贴钱财维持。 因此心高气傲的莫兰兰是不可能成为皇子们的正妃的，除非她愿意做妾。 莫兰兰眼光挑剔得很又自视过高，哪里愿意去做皇子们的妾。 她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些未曾败落的世家大族上，企图找一个能干的丈夫让自己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她千挑万选，完全是挑花了眼才把第一任丈夫挑了出来，结果那人中看不中用，几年了都不曾往官场上大杀四方。 莫兰兰是何等骄傲的女子，哪里忍受得了丈夫这么无用。 她很干脆地跟人和离。 可回到家中面对越发落败的家族处境，她心里的不甘心犹如万千蚂蚁在啃噬，让她不得不再次挑选一个有权有势的丈夫。 她这一次依旧认为自己漂亮的脸蛋会让男人们蜂拥而至，任由她挑选。 可恨她前夫心眼极小，竟然说了她的一些坏话，让那些男人对她有心却无意把她娶回家。 她气得恨不得抓住鞭子去把他给抽一顿，这时小莫氏给她传了消息提到了陈昌黎的事。 莫兰兰哪里看得上一个武夫啊。 她压根就没有把陈昌黎当成自己丈夫的人选，依旧把目光落在世家大族的贵公子上。 直到几次碰壁，她恍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世家大族终究跟败落的莫家不一样。 他们是有些讲究的，万万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娶一个二嫁女。 意识到这一点，莫兰兰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反而认定这些人迂腐不堪，他们的儿子压根就配不上她。 于是莫兰兰就把目光落在了陈昌黎的身上。 她初次见他是在城外。 那个时候陈昌黎正好接了皇帝的旨意安置难民。 他穿着一身恰到好处的官袍，带着几个官员行走在难民之间，俊美非凡的脸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纱，瞬间就俘获了莫兰兰的心。 莫兰兰是一个骄傲自满的人。 她意识不到自己对陈昌黎一见钟情了。 她精于算计的大脑只想分辨出自己嫁给陈昌黎后能得到怎样的好处。 越是分辨，她越是认识到将军夫人这几个字的含义不比一品诰命夫人差。 她顿时心花怒放，不过为了更了解陈昌黎，之后好想办法讨好他让他为自己疯狂。 她并没有直接出现在陈昌黎的面前，而是特意花了半月的时间观察他。 半月过后，莫兰兰觉得时间足够了，就想要直接把万淑芳给挤走光明正大地嫁给陈昌黎。 陈明月和惠国公的事在这时闹了出来。 莫兰兰身为莫家的一份子也受到此事的牵连，被不少世家大族的千金私底下议论。 她正想嫁给陈昌黎呢，哪能背负这样的议论，当即就找上了安阳侯府，却得知陈明月带着陈梦妍来到了回春堂。 她是知道回春堂背后的人是谁的。 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莫兰兰自然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万淑芳。 瞧着万淑芳只算眉清目秀，虽然三十多岁看起来像二十岁，可跟她比起来就跟地里的泥似的，她即刻就觉得万淑芳根本就不配做她的敌人。 “将军夫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一个小小的村妇就更不可能了。” 莫兰兰语含讥讽，看着万淑芳的目光更是鄙夷不屑。 “她能不能做将军夫人，那是我说了算。你一个外人在这里含沙射影做什么？是想要被我送进大理寺吗？” 陈昌黎冰冷无情的声音陡然响起，瞬间让万淑芳松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也让莫兰兰黑沉了一张脸。 她目光极冷地在万淑芳的身上转一圈，这才看向走过来的陈昌黎。 见他无视自己，一心关心着万淑芳，莫兰兰虽然极力克制自己让自己冷静，可一种名为妒忌的怒火在她心里点燃，使得她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如同淬了毒。 “万淑芳，你是想要让陈昌黎为你撑腰吗？” 第239章 陈梦妍质问 万淑芳见莫兰兰眼中轻蔑嘲弄之意毫不掩饰，只觉胸口似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得要死。 她正欲讽刺回去，陈昌黎却十分维护她毫不客气地怼着莫兰兰。 “她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我们夫妇荣辱一体，你欺辱讽刺她就是在瞧不起我。”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今日有什么目的，总之你对我妻子的嘲笑就如同嘲我，而我是朝中一品大员，你如此行为就是在诋毁朝中重臣，我定要将你送进大理寺让满朝文武警醒恶人诽谤之言。” 见他这么护着万淑芳，莫兰兰心中一紧，呼吸短促又急地道:“这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大男人掺和进来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我护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会笑话我？”陈昌黎不愿万淑芳受委屈，恨不得把她如珠似宝地疼着，哪会在乎别人是否嘲笑他惧内。 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莫兰兰顿时呆立当场，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陈梦妍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昌黎，这人是被万淑芳灌了迷魂汤了吗？ 万淑芳就是一个泥腿子，可没有家族给她做支撑。 陈昌黎娶这么一个妻子，将来若是出了事，岂不是连暗中周旋的人都没有？ 所以他这么维护万淑芳图什么呀？就图她这么一个人吗？ 心里泛起一丝对万淑芳的嫉妒，陈梦妍即刻帮衬莫兰兰道:“万淑芳心思歹毒，兰兰姐只是不想你被蒙蔽，这才说了她几句，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 听出陈梦妍语气里的指责，陈昌黎气笑了。 万淑芳嘴角牵起一抹笑，声音十分温和，可配着她略显冷淡的脸竟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不分青红皂白？我夫君的话说得那么明显，你们就非要当听不见吗？” 扫了眼莫兰兰难看的脸色，万淑芳也不给面子继续往下说。 “我们夫妻感情极好，莫家小姐和离没多久就把目光落在我夫君的头上，莫不是想要上赶着做他的妾。” “可惜我们夫妇在乡下待了很多年，这一下子来到京城还真的是有些不适应，因此关于妾房的事，不管是我还是我夫君都很排斥。” “莫小姐，我劝你还是把眼光收回去吧，免得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不仅自己名声有损，你的家人恐怕也要受到你的影响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莫兰兰此时气到极处，脸上却能带出一份浅笑，如弱柳扶风的她这么一笑当真有几分脆弱无辜。 万淑芳见状不禁感叹莫兰兰这一张脸真的是生得好。 一张顶级小白花的脸为她恶毒的言语不仅掩饰了不少瑕疵，还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瞧了，定会误会是自个咄咄逼人呢。 “我只是在提醒莫小姐，怎么就成威胁了？”万淑芳望着她淡然道。 莫兰兰的眼中泛起一丝阴郁，随即又露出明媚的浅笑。 她这么一笑如百花盛放，美不胜收，围观的一些男人见后不由露出惊艳之色。 “将军夫人倒是好心，我要是不听进去，岂不是显得我不知好歹？” 撩一下发，莫兰兰话锋一转就转到陈明月的身上。 “将军夫人，我先前所言不过是与你开玩笑，你莫要当真。对了，陈家三姑姑这病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又恰好跟你有所关系。” “你先前又说陈明月就该找你看病，正好我看你如今正好有时间，你不妨就为陈明月瞧一下病吧。” 陈明月的哑病已经持续几天了，不管是名望好的大夫，还是医术不错的太医，她都特意喊人来瞧过。 那些人一个个都瞧不出所以然来，莫兰兰可不觉得万淑芳真有这份本事。 她只要抓住万淑芳治不好的点，就能找准机会让万淑芳名声尽毁，到时再想办法让万淑芳退位让贤，自己就能上位成为将军夫人。 如意算盘拨得溜溜转，莫兰兰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不禁多了一份势在必得。 陈昌黎对她这样的眼神很反感，黑如深潭的眼眸里没有什么情绪，却如同冰窟一样散发着些许寒气。 莫兰兰若有所觉，心里越发不得劲。 她直接光明正大地看着陈昌黎，勾人的眼神似要将人的魂给勾了。 “陈大将军，这位陈三姑姑跟你有很大的关系，你们算是亲戚呢，她生了这么严重的病，你的夫人又恰好会医术，你总不能因为和我之间的矛盾就不让你夫人给她瞧病吧。” 她说到最后还特意将声音放得温柔，仿若是想用言语勾得陈昌黎心动。 万淑芳瞧出她的小心思，心中有火气在冒，面上却却越发镇定从容。 她轻轻一笑道:“莫小姐，如果你真的很在意陈明月，那你就应该早早地将她安排进医馆里。” 听到万淑芳意有所指的话，陈明月顿时横了一眼莫兰兰，像是在责怪她为了讽刺万淑芳把自己忽略了个彻底。 不过再怎么责怪莫兰兰忽略自己，陈明月心中也清楚谁才是敌人。 她当即对万淑芳冷哼一声，以示自己对她那句话的不赞同。 万淑芳了然她的心思，很干脆地道:“陈明月，你这病许多人都治不好，可见它并不是病，而是你坏事做多了，这才导致口舌生疮，嗓音凝滞无法将音调挤出。” “你若是想要好起来，那就得多做善事，莫要作恶把自己的福分都给丢了。” 万淑芳平淡无波的话仿佛就只是在话家常，压根就不准备为陈明月治病。 陈明月察觉到她的意图，情绪十分激动，连带着气息都变得急促。 万淑芳见她脸色微变，似心火在极致燃烧，便故意叹一口气:“我可没有糊弄你，毕竟你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心中有数，不是吗？” 听她话里有话，陈明月想到对自己步步紧逼的惠国公，恍然明白了什么竟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就这么晕过去。 “姑姑。”瞧见陈明月脸色不太对，陈梦妍迅速搀扶住她，眼眸红红地问，“您这是怎么了？” 问完过后，她凶神恶煞地看着万淑芳，语气充满质问:“你对我姑姑做了什么？她可是你的长辈啊！” 第240章 于氏送休书 万淑芳眉毛一挑，原本清秀明媚的神情竟带着几分讽意。 陈梦妍见状心头一紧，扶住陈明月的手也逐渐紧了力度。 “我只是把你姑姑的病因说了出来，等下就准备给你姑姑瞧病，你急什么呀？总不能你姑姑还没有正式瞧病，你就要老话常谈了吧。” 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万淑芳眉宇间尽是冷意。 “你是真的在担心你姑姑吗？还是想要利用你这个姑姑不好治的病给人找麻烦。” “陈家小姐，你别把别人都当傻子，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除了你姑姑和这位莫小姐，在场的人都能想明白。” 听她语气充满讽刺，陈梦妍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莫兰兰拦住她，目光幽幽地看着万淑芳试探道:“你莫非能治好陈三姑姑。” 万淑芳含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并不是什么神仙，哪能什么病都没瞧就下结论。” 听了此言，莫兰兰心中有了计较，当即就说:“陈妹妹，你扶着陈三姑姑进医馆。” 陈梦妍很不乐意:“莫姐姐，她的医术是太子妃吹出来的，她哪里能治好姑姑呀！” “也就是说你们来这里压根就不是为了看病，你们从始至终想做的恐怕就是想往我夫人的头上泼脏水吧。” 陈昌黎逮住陈梦妍的话，给予重头一击。 吴巧月忙不迭地附和:“你们不是说自己的身份很高贵吗？那怎么不直接去请太医，难不成太医都对她的病情没办法，你们就琢磨着用她来为难我娘吗？” 被父女两人共同挤兑着，陈梦妍一脸铁青，这一家泥腿子是来克自家的吗？ 莫兰兰冷下一张脸:“她们要是有这样的心思，早就直接去找将军夫人了，怎么可能跑到这医馆来。” 吴巧月脸色微变，旋即冷笑道:“我娘就在将军府，她想看病不应该是直接去找我娘吗？” 被这句话一堵，莫兰兰神色不由一沉，看着吴巧月的目光也透着一股阴鸷的戾气。 吴巧月被她的眼神吓一跳，脸上的血色不禁褪去。 万淑芳见此立即往前一步挡在吴巧月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兰兰，随后将视线落在陈梦妍的身上。 见她很不服气，万淑芳看向老大夫问:“你可给她把了脉？” 老大夫已经确定这些人是冲着万淑芳来的，想到她们中的对话还提到了惠国公。 陈明月这病又恰好是在惠国公府所得，再加上最近京城关于陈明月和惠国公的谣言不断，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现在万淑芳询问他，老大夫就毫不客气地道:“这位夫人是坏事做多被老天爷惩罚了，要想彻底好起来那就得多做好事。” “你撒谎。”陈梦妍气得眼眸通红，脸色也一片铁青。 老大夫冷笑:“谁撒谎了？你姑姑和惠国公的事连我这一把年纪都听到了，哼，她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不生病才怪。” “说得好。”听说陈明月大闹回春堂的于氏急匆匆地带着平意伯夫人写的休书赶了过来。 一听到老大夫的话，她兴奋极了，连忙冲了过来附和老大夫，之后就把休书扔给陈明月。 “娘说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平意伯府的儿媳妇，而安阳侯府又死皮赖脸地拖延时间实在是可恶，所以爹娘就决定直接甩你一封休书，好成全你和惠国公。” 于氏故意把这一句话说得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一时间不管是万淑芳他们，还是围过来的百姓们都诧异哗然了。 “你们平意伯府这是在欺负人。”陈梦妍听到休书二字，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陈明月下意识地把休书接住，之后听完于氏的话，气得就要狠狠地打于氏。 “陈明月，你做什么？总不能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拖着我那个可怜的二弟吧。” 于氏早就防备着陈明月，整个人往后退几步，就让丫鬟们把陈明月给拦住。 她满是鄙夷地对她哼了一声，就迅速对万淑芳道:“你就是将军夫人吧，果真不一般，也难怪陈大将军会对你一心一意。要我说呀，你们夫妇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要是想要拆散你们，那是会惹老天爷生气的。” “老天爷一生气，它就会恨不得把那拆散别人好姻缘的贱人狠狠地给劈死。” 于氏说这句话时特意瞄了一眼莫兰兰，显然她这一段话就是专门说给莫兰兰听的。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稍微歇了一会，又继续往下说。 “将军夫人啊，你是不知道陈明月有多可恶！” “她不仅心胸狭窄，擅长妒忌他人，她在平意伯府这几年的时间可是一直用将军府的名头在欺负我那个可怜的二弟。” “就连前几天她和惠国公的丑事爆发了出来，她还想利用陈大将军的名头来镇压平意伯府呢。” “我们这几天一直和安阳侯府纠缠就是担心陈大将军的心情会受到影响，哪里想到陈明月这不要脸的贱女人先用陈大将军的名声恐吓我们，转头就来欺负将军夫人。” “她这样无耻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不耻，我娘既震惊又生气，她这才下定决心给予陈明月一张休书，免得她之后又借助惠国公的身份欺负人。” 平意伯夫人早就不喜欢陈明月这个儿媳妇了。 前几天和陈明月吵了一架，她就是真心的想要为自己的二儿子休掉陈明月。 恰好惠国公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直接让刘媒婆把聘礼送到安阳侯府去。 可就算是这样了，安阳侯府还是拿着陈昌黎的名声恐吓平意伯夫人，不愿意让陈明月被休。 两家人就这样僵持了下来，已经快要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今日陈明月前来闹回春堂，于氏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当即说服平意伯夫人直接写下休书。 她就迫不及待地前来送休书，并且将陈明月和安阳侯府利用陈昌黎威势的事捅了出来。 一刹那间陈明月被她的话气得浑身直哆嗦，陈昌黎与万淑芳两人却被这些人的行为恶心到了。 陈昌黎更是讽刺道:“安阳侯府不是瞧不起我们一家人吗？怎么还要利用我们一家人在其他人面前摆谱，难道安阳侯府从始至终都靠着这样的方式存活不成？” 第241章 株连九族 陈明月闻言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陈梦妍亦是如此。 她们姑侄两人最爱面子，安阳侯府早已没落，而将军府从六年前开始就蒸蒸日上。 她们自然是利用将军府的名声给自己造势，让自己在世家大族的圈子里备受其他千金贵女的追捧。 也是因为这些追捧，使得她们一年比一年骄傲自大。 六年的时间下来，她们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贵女的身份是由将军府作为支撑的。 所以当陈昌黎带着一家妻儿回京，她们自然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万淑芳等人挑剔不已。 如今被于氏大咧咧地揭露此事，她们没有直接被气晕过去，那都是她们的情绪比较稳定了。 陈昌黎和万淑芳对她们流露出来的厌恶和讥笑，那才让她们最难以接受。 陈梦妍最憋不住心头情绪，也最是瞧不上万淑芳这样的乡下人。 她厚着脸皮对陈昌黎道:“我们安阳侯府才不会如此，陈大将军，您不能因为外人的话就如此怀疑自己的父族啊。” 说出父族这两个字，她又仿佛有了底气，下巴不自觉抬高像个天鹅一样露出长脖颈，继续开口道:“陈将军，不管您承不承认，您身上都流着陈家的血，我们就是一家人。” 她把话说到这，眉宇间还带出一份得意:“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又何谈利用？” 陈明月深以为然，虽然她此刻不能开口说话，却把头点的飞快，那架势就生怕气不死陈昌黎。 “你们真无耻！”万淑芳注意到陈昌黎脸色铁青，俨然一副快要被气炸的样子。 她越发认为安阳侯府的存在就跟一根鱼刺似的深深地卡在了陈昌黎的喉咙里，卡得不上不下让他很难受，却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因安阳侯府都不要脸，陈昌黎和她脸皮可没有厚到那个地步。 两家人彻底撕破脸面，恐怕成为京城各种人笑谈的就会是将军府了。 一下子想到这一点，万淑芳心头的火气更浓，当下也压制不住了。 她冷声道:“什么父族？安阳侯难不成准备把整个安阳侯府给我丈夫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大可以劝一下我的丈夫，让他好生孝顺一下安阳侯，至于其他不相干的人，那跟我丈夫有什么关系？” “陈小姐，这所谓的父族也是要追根溯源的，更何况我丈夫和你们这一家人还有些仇呢，就比如说我丈夫辛辛苦苦获得的东西，凭什么你们嘴巴一开就想要肆意动用。” “还有我那个十几岁就被赶出安阳侯府的公公，他当年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被安阳侯逐出家族，我真的很好奇，也很想弄明白，就是不知道你的祖母愿不愿意了。” “对了，你的祖母当年是怎么上位的，你应该也清楚吧，所以说她是安阳侯的继室，对于安阳侯的庶女庶子而言，她确实算是一位母亲。” “可在原配所出的嫡长子面前，她好像要矮一截吧，更别说莫家早就已经没落，所以她为何能够成为安阳侯夫人，这其中恐怕还隐藏着不少的事情。” “我丈夫尊重长辈，不会以追究那些事，可我不一样呀。” 万淑芳故意拖长尾音，然后用冰冷的目光盯着陈梦妍，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往下说。 “我在你们的眼中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正好我这个土包子也如你们所想，对这些世家大族的规矩根本就不懂。” “所以我不仅对我公公的遭遇很好奇，我也想知道我那可怜的祖母怎么就让莫氏和安阳侯勾搭了很多年，然后还在她死后不到两三个月就上位了。” “陈小姐，你穿着打扮很不一般，谈吐举止又带着跟陈明月相似的傲慢，想来你平日里很得安阳侯夫人的喜欢吧，那你可知道她当年是做了什么才上位了吗？” 万淑芳故作好奇地问，陈梦妍脸都白了。 关于长辈的事，她确实是了解了一些，也明白莫氏当年为了上位做了不少恶，这才导致徐氏一尸两命，连她所出的孩子都被安阳侯抛弃了。 她再怎么清楚这些事，也不可能真的在万淑芳的面前说出来呀。 要是说错话，到时候遭殃的就不只是她一个人，整个安阳侯府都会遭遇灭顶之灾的。 越想越害怕，她都有些退缩了。 万淑芳却不允许她退缩，语气极为强硬地道:“安阳侯府敢利用将军府的名声威胁其他人，那么我的丈夫作为将军府的主人岂不是可以直接接手安阳侯府，陈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不是的，安阳侯府只会属于我三叔，跟陈昌黎一点关系都没有。”陈梦妍心惊肉跳。 陈明月凶狠地瞪着万淑芳，不许她再说出这样可怕的话。 万淑芳压根就没理她，继续冰冷地审视着陈梦妍，冷冷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心中知道的事情全部都给逼出来。 对上她这样似能够看透一切的目光，陈梦妍一颗心扑通乱跳像是要从胸口处跳出来。 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往后退。 这一退就退到了莫兰兰的身边。 莫兰兰有些嫌弃她胆子比较小。 不过万淑芳提到了安阳侯府过去的事情，她再怎么不满万淑芳占据了她想要的将军夫人的位置。 在这时她不能在意气用事，必须尽快把今日的事情了结。 不然安阳侯府出事，靠着安阳侯府过活的莫家很有可能被牵连。 她可是莫家嫡出的小姐，现在还没有正式当上将军夫人呢，她可不愿意被牵连了。 她当即就伸手搀扶住陈梦妍，眼角余光看一眼陈昌黎，这才语气温和地对万淑芳道:“梦妍只是一个小辈，她能知道些什么呀？将军夫人还是不要以大欺小了。” 她说完这话压根就不给万淑芳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梦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陈昌黎和安阳侯府有着切割不掉的血缘关系，你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也跟安阳侯府有关系。” “可我怎么觉得你巴不得安阳侯府上下都倒霉呀！难道你不清楚有一条律法叫做连坐吗？” 她这句话充满威胁之意，万淑芳一听就懂，反讥道:“陛下只会秉公处理我们两家的事，才不会连坐，除非安阳侯府和莫家做了什么会株连九族的事。” 第242章 不讲情面 莫兰兰面带怒色，俨然是被万淑芳大胆又充满讽刺的话气到。 她想要把鞭子夺过来，狠狠地在万淑芳的身上抽几下，最好是直接把她给打死以泄心头火气。 “万淑芳，我莫家和安阳侯府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做大逆不道之事，反倒是你总是在这里挑衅我们，甚至是还想知道徐氏的事。” 莫兰兰心头火气蹭蹭地往外冒，却又不得不憋屈地强压下去。 她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暗藏杀机地对万淑芳开口。 “徐氏一族当年犯了什么错，我们这些小辈根本就不清楚，你若是想弄明白，不妨直接去找陛下。” “我相信陛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就是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莫兰兰故意把声音压低，只让万淑芳和陈昌黎听到她的话。 万淑芳明白她这是在用皇帝来压自己，神色平和地道:“我有没有这个胆子，你完全可以赌一把。” “你是想拖着大家一起死吗？”莫兰兰听着万淑芳平静无波的语气，不由如此猜测着。 万淑芳语气无辜:“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你和安阳侯府的人太过无耻，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个疯子！”莫兰兰闻言只认为万淑芳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登时气红了一双眼。 “莫姐姐。”陈梦妍瞧见莫兰兰气得脸色涨红一片，心里很是不安。 “我没事。”莫兰兰咬重了声音。 陈明月看了一眼她，见她脸色凝重，仿若被万淑芳一句话恐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她咬了一下唇就对万淑芳怒目而视，旋即更是气冲冲地奔上前想要打万淑芳。 于氏一直盯着她，瞧见她的举动，迅速拉着万淑芳往旁边退，嘴上却叫嚷开:“陈明月恼羞成怒了。” 莫兰兰觉得不妙，迅速上前拦住陈明月，目光警惕地看着于氏。 “小丫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非是觉得我说得话太对了，想要让我再说一些关于陈明月是如何三心二意的话吗？” 于氏对上莫兰兰看过来的眼神，笑得眼尾处都有了皱纹。 “陈三姑姑是你的妯娌，你为何要如此中伤她？”莫兰兰语含质问。 于氏早就看不惯陈明月，今日特意跑过来送休书也是想要看她的笑话。 莫兰兰开口质问她，她顿觉自己委屈，眼眸红红地道:“妯娌？她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嫂子，更何况她如今不再是我的二弟妹了，我凭什么要对她客气？” “莫家丫头，陈明月和惠国公两情相悦，眼看着他们都成了好事，你怎么还想让她拖着我的二弟，难不成你是想要让她跟你学吗？” 于氏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不住地往莫兰兰的脸上飞。 莫兰兰再好的忍耐力都被这样的她恶心到，当即举起手来就要给她一巴掌。 万淑芳扣住她的手，神色极为冷漠地道:“这位夫人说得是实话，且你和陈明月脾气相投，她不过是看不过眼嘴上说了一句，你怎么就要对她动手？” 瞧见莫兰兰想要对自己出手，于氏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就讽刺地道:“你的脾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大，也难怪你的前夫受不了你。” “要我说呀，你就应该孤独终老，而不是仗着自己的一张脸就试图去勾引别人的丈夫。” 想到自己丈夫被狐狸精勾引了心思，一天天都不着家，于氏看着莫兰兰的眼神似淬了冰，恨不得拿起一把刀把她那一张好看的脸给刮了。 莫兰兰眼神一冷:“于氏，你是想和莫家作对吗？” “你除了威胁就没有其他手段了吗？”万淑芳忽然好奇地问。 陈昌黎难得放松笑道:“或许是明白自己一行人是在无理取闹，颠倒黑白了。” 他知道徐氏的事情跟皇帝有关，所以心头再怎么想弄明白一切，他都把所有的心思强压在心里不愿意让人察觉到。 可安阳侯府仗着所谓的血脉关系，不仅在外人的面前利用将军府的名声仗势欺人，还瞧不起将军府上下所有人。 陈昌黎被恶心到，一见这些人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身份瞧不起他的妻子，他就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弄明白，让这些人恶有恶报。 “陈昌黎！”莫兰兰听出他语气颇有几分讽刺，不由看向他。 看着他冰冷无情的神色，她恍然明白陈昌黎对她们今日闹出来的事有多厌恶。 她本意只想让万淑芳名声有损，可不想搭上自己。 眼见如今的情况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让陈昌黎对安阳侯府与莫家的感官更差。 她也忍不住担心陈昌黎狂怒之下当真要把徐氏的事情给翻出来。 徐氏一事不仅牵扯了莫氏，还和当今皇帝有关。 皇帝心眼小又多疑，他一发火那就有可能是浮尸百万。 她再怎么骄傲瞧不起人，也不可能不把皇帝当一回事。 她刚才用皇帝压万淑芳，也真是意识到了万淑芳要把所有事情闹大的意思，才特意提醒了她。 万淑芳不当一回事，那是因为她是什么都不懂的村妇。 她压根就不明白皇帝一怒，整个京城就有可能血流成河的事实。 因此她不得不把希望落在陈昌黎的身上，哪里想到陈昌黎为了一个万淑芳竟然也想要弄清楚当年的事。 莫兰兰这才惊觉这对夫妇就是胆大又无畏的。 她们一行人不能再和这对夫妇扯下去了，不然很有可能把事情闹到所有人都无法下台的地步。 心思百转千回，莫兰兰神色平和地道:“我可没有颠倒黑白，我只是好心地提醒你们夫妇，既然你们想不明白，那我自然也不能陪你们继续玩下去。” “梦妍妹妹，你带着陈三姑姑跟我回家。” 陈梦妍心有不甘:“莫姐姐，我姑姑的病还没有人看呢。” 莫兰兰意有所指地道:“将军府和安阳侯府有隔阂，将军夫人可不会给你的姑姑看病，否则陈大将军恐怕就要追问他祖母的事情了。” 特意把话说到这，莫兰兰又看了一眼陈昌黎，见他一脸的平静无波，仿若压根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她心头很是郁闷，口中却威胁他:“关于你祖母的事，可不是你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陈昌黎，我希望你能明白什么叫帝王一怒，你要是不明白，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第243章 亏心事 陈昌黎目光极冷，看着莫兰兰的眸光也透出一份寒气。 莫兰兰毫不畏惧地迎接着他的目光，对他轻眨一下眼又笑了下，然后别有深意地道:“我们两个的事，那自然是来日方长。” 一字一顿地丢下此话，莫兰兰再次挑衅地看了一眼万淑芳，就迅速拉着很不服气的陈明月带上陈梦妍迅速离开这里。 看着她们三个就这么离开，于氏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微弱地撇下嘴，就满是遗憾地道:“陈明月变成哑巴后，我再看着她那一张快要气成包子的脸总觉得很不得劲。” “也不知道这女人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让自己哑了，要是一直都成一个哑巴，那惠国公还能看上她吗？” 话题一转转到这里，于氏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万淑芳，想到自己看热闹的另一个目的，连忙收敛下脸上遗憾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万淑芳。 “夫人，你是有什么事情对我说吗？”万淑芳直接对于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抬脚往医馆走，等于氏跟了过来，她就立即问了一句。 于氏忙不迭地点头:“我娘家侄女生了怪病，因为医女不多，医术又不好，她的病就没有治还越拖越严重了，我就想请将军夫人上门给她看一看。” 于氏把话说到这，神色略有一些迟疑，像是有什么事堵在她的心口让她难以启齿。 万淑芳察言观色，见她神色有异，自然是从容道:“不管那位姑娘是什么病，我都会替她保守秘密。” 于氏一听这话瞬间松一口气。 她忙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和莫兰兰的前夫在谈婚论嫁，我这不是瞧着莫兰兰有心想要对付你吗？我就担心她会利用这件事情为难你。” “我和莫兰兰本就不和，她再怎么为难我，我也不惧怕。”万淑芳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不过莫兰兰盯上的是陈昌黎，想要撬得是她的墙角。 她和陈昌黎心意相通，这几天更进一步的亲密交流下来，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莫兰兰在这时跳出来想要挤掉她这个正牌夫人，嫁给陈昌黎做将军夫人，她自然和莫兰兰结了仇。 今日之事虽说是陈明月想要利用自己的哑病来破坏她的名声，可莫兰兰在这其中横插一手，便已经让事情变质。 她和莫兰兰也因为此事彻底结下了梁子。 莫兰兰这人瞧着美丽动人，心肠却如同蛇蝎。 现在轻易退走，显然是担心她们议论徐氏的事被皇帝知晓。 她担心此事，可还没有放弃对陈昌黎的追逐。 万淑芳完全可以想象今日过后莫兰兰会加大幅度地出现在陈昌黎的面前，也会更为大胆地挑衅她。 因此跟莫兰兰相关的人，也会陆陆续续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如果想要彻底解决莫兰兰，那就得跟这些人接触，然后找到莫兰兰的弱点。 “那就好。”于氏听着她的话，立即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开口道，“我还得找我娘家大嫂商量一下侄女的事，所以我明日一大早再来请你上门看病。” 万淑芳欣然答应下来，之后就目送于氏离开。 等她走后，周围的百姓这才急匆匆地围过来，关心地询问着万淑芳:“将军夫人，你这医馆还继续开吗？” “这医馆开来就是给大家看病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将它开下去。”万淑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立即开口安慰他们。 百姓们得到确切的答案顿时松一口气，随后他们就进入医馆找大夫开始瞧病。 万淑芳和大夫们忙了一会，把大部分的病人都瞧完，这才问一句:“你们先前提到难民生病了，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我有亲戚是货郎，他常年走街串巷，前几天就去了城外一趟，然后就发现难民中有人生病了。”一个中年妇人语气沉重地道。 另一个人眼泪不自觉掉下，声音也十分哽咽:“我听说难民们在来到京城的路上就有发生过瘟疫的事，如今京城外面的难民也开始生病了，这恐怕是他们把瘟疫带来了京城，我们这心里就有些担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万淑芳听到这里迅速看了一眼陈昌黎，见他脸色显得凝重，就知道难民们说的事是真的。 她立即开口安抚好看病的百姓，随后又做主给他们减免药费，这才拉着陈昌黎去了旁边。 她问:“你特意来找我，该不会就是因为难民们的事情吧。” 陈昌黎点头:“我今日出门看到难民们生病，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便特意来找你，哪里想到会遇到陈明月等人找你的麻烦。” “陈明月摆明就是想用自己的病来闹事，至于那莫兰兰，她完全是故意来找茬，幸好你没什么事，不然我定不会让她们就这么轻易地离去。” 万淑芳听完他的话，想到陈明月等人利用将军府的名声的事，脸色不自觉沉下。 “她们闹这么一出虎头蛇尾的事，摆明就是觉得我们好欺负。” “不过今日的事情闹出去后，他们再想利用我们将军府的名头给自己谋取利益，其他人都不会再给他们一份薄面了。” “只是如此一来安阳侯府怕是要恨上我们，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很有可能想尽办法找我们的麻烦。” “我倒不担心安阳侯府找的麻烦，毕竟你祖母的事就如爆竹一点就炸，还会将他们自身都给炸毁。”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和我们同归于尽的。” “我只担心那个莫兰兰，虽说莫家也要靠着安阳侯府过活，可莫兰兰本身就不是一个好心性的人。” “她一看就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只要她找到一个机会可以甩掉安阳侯府，她定然会给予安阳侯府重重的一击。” 陈昌黎若有所思地道:“这人确实得注意，不能让她算计到我们的头上。媳妇，我会派人去盯着她，不管她想要做什么，我们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万淑芳正有这个打算，听陈昌黎有所想法并准备付诸行动，她就把话吞了回去，然后说:“莫兰兰那边的事，我们先派人盯着就行，至于难民生病的事，我得跟你走一趟。” “如果真的是新一轮的瘟疫，我会召集大夫们想办法，但关于瘟疫的事，你就得尽快告知陛下了，不然事情拖下去，京城中的百姓也会出事的。” 第244章 罪魁祸首 难民的病若是有传染性，不仅京城的百姓逃不过，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恐怕也会生病。 到时负责安置难民的陈昌黎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罪魁祸首。 万淑芳念头急转之下，越发觉得难民的事情不能拖。 她当即把话说完就拉着陈昌黎前往城门外。 到了后，她发现难民们的安置还算不错，而之前在凉城出现的口罩和消毒方式，也被陈昌黎用在了这里。 陈昌黎还说动一些商户捐钱施粥，所以难民们就算是背井离乡来到了京城，他们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只是难民的数量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多，陈昌黎就算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可难民们天天等着别人施粥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难民就没有想办法进城找活干吗？” 万淑芳意识到难民继续待在城外会有很大的祸患，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 “我曾经建议过打开外城门，让一些人进去找活干，但不管是陛下还是其他的官员，他们都不同意。” 陈昌黎也意识到难民们的一些问题，拼尽全力地想要安抚好他们，不让他们被心头的恶念吞噬了。 “眼看大家都很排斥难民们进城的事情，我也只能尽全力安排好难民们，不让他们因为此事产生一些怨怼之心。” 万淑芳目光落在各个难民的身上，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很麻木。 这份麻木的感觉比她之前待在城外看到的还要触目惊心。 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这些难民本就是怀着活下去的希望才来到了京城。 可京城把他们排斥在外了。 家乡回不去，让他们求生的地方又对他们有所排斥。 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将来该何去何从。 如果不尽快为他们解决这一件事情，等到瘟疫的事爆发，有心人再挑拨离间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让京城陷入极致的危险。 该用什么办法安排这些人呢？ 万淑芳一边扫视难民们，心里不自觉转动各种想法，口中却说:“有一些人确实是生病了，我们必须把他们和没生病的人分开。” “那些生病的人，我会给他们瞧病。” 万淑芳把话说完，陈昌黎就按照她说的行动起来。 难民们一看到陈昌黎，一个个麻木的眼神都有了些许亮光。 他们也很乐意听陈昌黎的话，直接按照陈昌黎说得那样分开。 万淑芳瞧见他们的行为，心里逐渐翻涌一些莫名的情绪。 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就抓紧时间给身边的人看病。 确定他们有头痛喉咙发肿的情况，她连忙让陈昌黎派人去医馆拿一些药材过来。 之后就开始琢磨这些人的病情，发现确实是有些传染性，但这些人的病并不是他们都聚在这里，从而导致自己生病了。 他们会生病，完全是喝了生水的缘故。 可陈昌黎是按照凉城那一套来预防难民们有可能生病的，所以难民们是不可能喝到生水的。 心中存有疑惑，万淑芳就找一个年纪尚轻的人问:“你们最近可有喝生水？” “没有啊。”年轻妇人语气虚弱地道。 万淑芳闻言越发觉得奇怪，当即就说:“那你们平日里在哪里取水喝？” “我们都没有怎么喝水，因为粥里面的水就足够多。”年轻妇人立即回答。 听到此话，万淑芳心中存了一些事，手上的速度却不慢。 她先给病人们开药，等到大家都喝了药，时间也到了施粥的时候。 万淑芳便在这时来找陈昌黎，将心头疑惑告诉他。 “这些人生病是因为他们喝了生水的缘故，可我问过了，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找生水喝，他们一天到晚都在喝粥。” “我怀疑是有人在粥里面做了手脚，所以你等下安排一些人去取一些粥过来，我准备检查一下粥的情况。” 陈昌黎一听有人对难民下手，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反应也快，直接喊来几个人，让他们伪装一下自己再去取粥。 他们很快就把粥取了回来，万淑芳立即接过，然后一碗又一碗的检查。 随后就查到其中一碗粥根本就是煮过之后再放进了生水里，而这生水里面有致人生病的药味，在这药味之下还有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因为有药做掩护，嗅觉不灵敏的人根本就闻不出来。 难民如今就靠着这粥存活，他们之中或许觉得粥有问题却也不敢说什么。 “这碗粥有问题。”万淑芳很干脆地把事情告诉陈昌黎，让他去查此事，之后就去了医馆，把那难民的情况告诉大夫们，随后就带着一些大夫制作药丸。 她这么一忙就忙到了第二天，陈昌黎已经顺着那些施粥的人很快就查到了幕后主使。 他没有来找万淑芳，而是直接去上朝，把这件事情当着众多官员的面捅了出来。 “启禀陛下，难民们最近有人生病了，但臣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难民们之所以会生病，完全是有人在对他们下毒手，而这个人就是林浩林大人。” 皇帝顿时冷了一张脸，目光也极为冰冷地看着林浩。 被皇帝的眼神盯着，林浩面色从容地道:“陈将军，我可是一个三品大员，我怎么可能会对那些可怜的百姓下手，你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冤枉我呀！” 陈昌黎脸色冰冷如刀:“我才没有那个时间冤枉你，至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因为你想要为你的姨母王媒婆报复我。” 他查到了林浩的头上，一下子就想到了死在将军府外的王媒婆。 因为当时林浩亲口对他说王媒婆之死是跟惠国公有关，他不会把事情怪在陈昌黎的身上。 陈昌黎见他这么深明大义，自然是觉得有些愧疚，特意往他的府上送了不少赔罪之礼，之后又在朝堂上站在他这边驳斥一些人的荒谬念头。 哪里想到这人只是表面说的好，实际上却把事情记在了心里，还特意想办法要让他万劫不复。 “陛下，这些都是臣搜集到的证据，每一份证据都说明了林浩为了报复我，是如何买通了商户，之后又如何在商户所施的粥里下了药的。” 陈昌黎心中有气，面上却带着一份冷淡地将证据交上去。 皇帝翻看过后勃然大怒:“林浩，城外的难民有几万，他们要是都生了病，之后又传染到京城的百姓，你当如何？要让自己的九族给他们陪葬吗？” 第245章 指桑骂槐指桑骂槐 帝王大怒，林浩再不愿承认自己的小动作，也不敢欺君罔上。 他麻溜地跪下，尽全力为自己争辩:“陛下，臣并不知道此事，这一定是有人冤枉臣，还请陛下明鉴。” 他说完把头磕得碰碰响，随后又抬头道:“陈昌黎和我本就有恩怨，这次指不定就是他故意为之。” “我为难民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这么冤枉你。”陈昌黎听他污蔑自己，脸都绿了。 林浩不依不饶:“我的姨母是死在了将军府外，你心里惦记着此事，自然想要把一切都给抹平。而要怎么做才能抹平这恩怨，那自当是想要害我了。” 他完全是不讲道理，可一些看不上陈昌黎的文官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即刻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陈昌黎。 他们的目光太露骨，陈昌黎既气又无奈。 他神色平和地道:“在下的心眼没有那么小，更何况我若是真有这样的心思，又岂会对难民下手？” 他说到这，语气充满质问:“难民若是出了事，我定会被陛下问罪，我一家老小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怎么可能会不顾他们的安危做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 林浩听着他的质问，眼眸红红地道:“你正是清楚此事给你带来的危险，这才来了一出灯下黑。” “林大人，陈将军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因为他不傻。”太子直接站出来为陈昌黎说话。 他一站出来帮陈昌黎，端王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讽刺他:“七哥，你这么急切地跳出来帮腔做什么，莫非陈昌黎做出这样的事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听他意有所指，太子面无表情:“三哥，你要是不知道难民出事意味着什么，我不介意找一个时间和你好好谈一谈。” 端王闻言脸色不由一变，显然他认为太子是在威胁自己。 太子丢下那话就不再看他，微垂下眼帘遮住眼里复杂的情绪，恭敬地对皇帝道:“父皇，陈将军已经把证据收集齐全，那么不管林大人出于什么目的做出这样的事，我们都得为了百姓严惩不贷，否则百姓若知道他为一己之私残害他们，那他们岂不是要因此事闹起来。” 太子把话说到这就迅速抬眸看了一眼皇帝，见他神色颇有几分复杂难明，仿若在权衡林浩此事会给王朝带来怎样的危害。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您尽快定夺。” 强压下心里莫名的情绪，太子直接请求皇帝定夺此事。 林浩知道太子这是铁了心的站在陈昌黎那边，心头不禁着急，面上也带出些许来。 他飞快地对皇帝道:“陛下……” 皇帝冷冷地打断他:“陈爱卿收集的证据很确凿，容不得你在这里狡辩。” 难民越聚越多，四皇子那边又屡次传来不好的消息，再加上国库空虚的事堆积到面前来，皇帝如今焦头烂额得很。 林浩现在对难民下手，就如太子所说，要是难民知道所有的事情，岂不是要怪罪他这个皇帝纵容奸臣。 事关自己的皇位，皇帝哪里允许林浩再次狡辩，当即就发了狠将他抄家灭族，随即又给予众人警告。 “扬州旱灾，西南蝗灾，而最近东南那边又发生了洪灾和地动，四大天灾在今年害了不少人，京城外面的难民也越来越多。” “你们都是朕的肱骨大臣，面对难民的事，你们就应该想尽办法解决，而不是因为内心的嫉妒就把事情都交给他陈昌黎一人。” 语气冷冷地把话说到这，皇帝眼神中尽是冷意，脱口而出的话也带着一份戾气。 “朕把难民的事情交给陈昌黎，不过是因为他曾经和难民一起逃过荒，还想办法解决了西南那边的瘟疫。” “他现在将事情安排得很妥当，难民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可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可以在这从中捣鬼，祸害那些无辜的难民。” 皇帝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一个个都吓得迅速跪下请求皇帝息怒。 皇帝憋了很久的火，好不容易发泄出来，怎么可能轻易地收回去。 他不仅把难民的事重新问一遍，还特意问了国库空虚之事，态度强硬地要求户部想办法解决此事。 户部尚书刘峰原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里想到皇帝一爆发就把火气发在了户部。 他心头一慌就把陈昌黎给牵扯进来，还不许陈昌黎有所反应就把事情定结论。 “陛下，国库空虚多年，不光光是因为税收收不起来，还因为有一些人中饱私囊呀！” “陈昌黎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不过打了十年的仗就有了几百万两的战利品，那其他人岂不是把钱藏得更多。” “启禀陛下，臣倒有一个办法充盈国库，那就是想办法抄家，抄那些贪官污吏的家。” 刘峰这句话摆明就是要把不少人都给拖下水。 陈昌黎出现在他的口中，完全是被他当成挡箭牌了。 “刘大人，请你慎言。”陈昌黎很快就意识到了刘峰的意图，不由心生警惕。 刘峰横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继续对皇帝道:“听说陈大人和安阳侯府不合，而安阳侯府一家一直在利用将军府的名声作威作福，陛下，臣认为此事有异，当好好地查一查。” 听他紧咬着自己不放，陈昌黎冷笑:“有什么好查的？安阳侯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嫡长子赶出家门，还在族谱上划掉了他的名字，那嫡长子所出之子自然跟安阳侯府没什么关系。” “安阳侯府敢利用将军府的名声恐吓其他人，那也是因为我不在，如今我来到了京城，自然是不允许他们继续利用我。” “安阳侯府所有人都自持身份看不上我，我也没有对他们如何，刘大人为何这么着急地为他们说话，难不成是暗中收了什么好处吗？” 陈昌黎心头压抑一份火气，质问的语气却毫不遮掩瞬间就让刘峰沉了一张脸。 刘峰指桑骂槐:“为人子孙当孝顺长辈，要是不孝，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第246章 皇帝的心思 陈昌黎的脸色已有些涨红，可见是怒到了极致，却顾及到皇帝就在当前不得不强压怒气。 最终他铁青着一张脸讽刺道:“想来刘大人的家里定是孝子贤孙一大堆，既是如此，刘大人为何要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而不是在家在家等着儿孙辈的孝顺，莫非你口中的孝顺和你的儿孙们认为的不一样。” 他完全就是在对刘峰说他这么在意孝顺的问题，显然是他的儿孙都太过不孝，这才导致他心思扭曲地把视线投射在别人的家事上。 刘峰被他这句话气得脸色微变，胸口也不断地起伏。 太子也对他很不满，立即质疑道:“刘大人，朝堂大事数不胜数，你不想办法为父皇分忧解难，反而盯着陈将军的家事，难不成是觉得安阳侯府那一群国之蛀虫比朝堂大事还要重要吗？” “下官绝无此意。”刘峰被太子的话吓到，忙不迭地摇头。 太子冷笑:“可你先前的那一句话摆明就是这个意思。” 陈昌黎迅速附和:“安阳侯跟我的关系如何，你只要打听我进京之后的事就能明白，为何今日要在陛下的面前提起，该不会真如太子殿下所说想要用这样的事推脱朝事。” “你休要胡言。”刘峰听着陈昌黎咄咄逼人的话，又感受到皇帝那犹如实质的目光落下来，顿时急得额头直冒汗。 他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迅速开口为自己辩解:“我只不过是有感安阳侯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儿孙的事操劳委实过于可怜，这才忍不住在朝堂上提了一句。” “我可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们若是胡思乱想，那只能说明你们心虚。” 加重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刘峰又飞快地对皇帝行一礼:“陛下，臣真的只是有些可怜安阳侯，绝无它意，还请您明鉴。” “好了，难民和赈灾的事最为重要，你们就不要为了一点小事争执了。” 皇帝一听到安阳侯府这几个字，就想到了被安阳侯放弃的徐氏。 他只觉得心烦，连带着陈昌黎也怎么看不顺眼。 眼不见心不烦的他直接退朝。 端王眼珠子一转就迅速追上他。 其他皇子见状也迅速追了上去。 太子没有管他们，直接来到陈昌黎的面前，关切地道:“孤随你一起去解决难民生病之事。” “有劳太子殿下了。”陈昌黎说着就带太子离开。 目送两人离去，刘峰神色略阴沉:“太子殿下和陈昌黎的关系这么好吗？” 他这话一落，一个面色温柔的男人出现在他旁边，压低声音道:“陈昌黎能成为大将军，太子殿下出力不少。” 刘峰眼神阴郁:“难怪陈昌黎敢那么反驳我，看来是太子殿下给了他底气呀。” 国库空虚的事，皇帝之前可没有怎么过问，如今当着百官的面提了出来，刘峰就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心里很惶恐，为了不让皇帝生出清查国库的心思，他也只能想办法转移皇帝的注意力。 陈昌黎作为一个将军竟然通过打仗的方式获得了不少钱财，还将一半钱财送进了国库。 他自然打上了陈昌黎的主意，哪里想到这人竟然软硬不吃。 一想到皇帝要让文武百官都关注赈灾的事，刘峰就知道国库空虚的事迟早会被人翻出来。 为了杜绝这样的事出现，他也只能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各种阴暗的心思在心中转着，刘峰迅速离开皇宫，然后暗中联系自己人与他们商量抹平户部账本的事。 他这边一行动，冷着一张脸打发掉其他皇子的皇帝就收到了消息。 他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就对苏德全道:“你让暗卫继续盯着刘峰，至于那些账本，你也让人尽快找出来，不能让他带人毁掉了。” 苏德全连忙去安排此事，皇帝在思索一下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就让人去查安阳侯府跟将军府之间的矛盾。 皇帝的暗卫能力不错，很快就把所有的事情查出来，随即摆在皇帝的面前。 “安阳侯府想要让自己人成为将军夫人，然后好拿捏住朕的大将军。” 皇帝看完所有的事情，神色微冷，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滞了。 苏德全一回来感受到大殿的温度似降低不少，不由屏住了呼吸默默地陪在皇帝的身边。 过了一刻钟，皇帝语气幽幽地道:“朕是不是有一个离异在家的女儿。” 苏德全一听这意味深长的话，神态越发恭敬:“长宁公主确实是离异在家，那小郡王也被长宁公主带在了身边。” 他特意提到小郡王，就是想要提醒皇帝。 “朕那个外孙也十岁了吧？”除了被皇帝很是疼爱的儿女外，其他的皇子公主在皇帝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多少痕迹，更别说公主给他生的小外孙了。 苏德全作为伺候在皇帝身边多年的老人，自然对他的心思有所了解。 他斟酌着语气道:“小郡王确实是十岁了。” “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朕也该见一见长宁和这个乖巧的外孙了。” 皇帝话一落，苏德全就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就去做安排。 皇帝继续把暗卫查到的内容翻一遍，做到心中有数这才叹一口气。 “早就已经没落的莫家竟然也有拿捏一个将军的心思，那像刘峰这样的人岂不是更加大胆？” “也难怪朕的国库会显得那么空虚，想来是这些可恶的蛀虫做了不少恶事，就是不知他们是否有那一份心将所有的一切都掩藏好。” 皇帝语气淡淡地把话说到这，神情变得十分冷漠，整个太极殿也因为他冷下来的神色变得寂静无比。 直至皇帝起身去了薛贵妃那里，才让这一份寂静消散。 也不知皇帝对薛贵妃说了什么，没过多久薛贵妃的人就传了消息给端王，让他去帮助陈昌黎解决难民生病的事。 端王收到这样的消息，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他很不满地道:“母妃这是什么意思？我和陈昌黎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她让我去帮陈昌黎，这不是让陈昌黎逮住机会欺负我吗？” 他的幕僚听到这话，忍不住琢磨一会这才劝道:“贵妃娘娘之所以传出这样的消息，说不定是想要让王爷在陛下的面前表现得更好一些。”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就意味深长地说:“毕竟一位将军和太子走得太近，陛下这心里终究会有些不舒服的，王爷就该抓住这个机会呀！” 端王恍然大悟:“原来父皇已经很不满太子了，难怪刘峰那个老匹夫敢直接给陈昌黎没脸。” 第247章 对国库的猜测 端王想到陈昌黎和太子是一伙的，就越发高兴皇帝对他的防备。 他一兴奋就对幕僚说:“这一次或许是我的机会，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把太子拉下马来。” 说到太子这么一个踏脚石，端王语气就很冷:“太子实在是过于不识抬举，原本看在父皇的份，我还想让他多当几年的太子。” “眼看陈昌黎那么维护着他，父皇也有所不满，为了讨好父皇，也为了让太子能够安度晚年，我也只能让太子早早地被父皇厌弃了。” 摆出一副为太子着想的姿态，端王脸上的神色越发得意，那架势就仿佛他很快就能够成为太子坐上皇位了。 幕僚瞧见端王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对他有着很大的期望，当即开口道:“请王爷放心，在下定会拼尽全力帮你的。” 两人私底下又商量一会，商议好怎么在皇帝的面前立功。 到了第二天，端王就自信满满地出现在陈昌黎的面前。 这时太子也在这里，他为了帮助难民还特意捐了一些钱出来买药材。 陈昌黎则是带着万淑芳接收这些药材，然后又特意花些时间请了一些大夫过来帮忙。 大家在城外忙得热火朝天，端王一来就准备让人去接待他，陈昌黎就对他很不满。 “不知端王殿下因何来这里？”强忍怒火，陈昌黎把手上的事交给万聪和，让他配合着太子和万淑芳梳理药材，就来到端王的面前。 “陈昌黎，本王会来这里自然是想要帮你，你摆出这么一张冷脸做什么？” 端王打开扇子对着自己扇一扇，便满是讽刺地看着陈昌黎，语气冷漠又冰凉。 “你该不会想要自己一个人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吧。那林浩既然是冲着你来的，那他就不可能对你手下留情，你要是不让本王帮忙，难民们要是出了大事，你该当何罪？” 听他嘴巴一张一合就有质问之意，陈昌黎满是不悦，面上却不显露，只说:“下官自然会想办法做好一切，也尽全力让生病的人都好起来，所以王爷不必太过担心难民们的情况。” “你不让本王担心，莫非是想要让太子操心？”端王面色阴晴不定。 陈昌黎听言心情很不好，又不想让端王瞧出不妥，脸色平淡的表情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三哥，你过来是想帮忙的吧？”太子察觉两人氛围不对，就直接走了过来。 看着太子温润如玉的面容，端王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却用平和的语气道:“本王确实是过来帮忙的，不过陈大将军似乎不怎么愿意呀。” 听他话里有话，太子面不改色地回:“三哥能来帮忙，那是一件好事，我和陈昌黎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愿意？三哥，你可别多想。” 太子说着就把一些事情交给端王，然后又带着他前去其他难民那边。 端王被他带着走，只认为太子干啥啥不成，还非得需要他这个哥哥来帮忙。 他当即摆出一副得意的架势跟着太子走，然后被太子指挥得团团转。 一天忙下来，他整个人都累虚脱了，不得不被人搀扶着缓缓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万淑芳偶然间路过，瞧见他这个样子，沉默一会就带着大夫们回去。 把一些琐事都交代完，万淑芳便特意来找陈昌黎打听事情。 “我听说端王也来帮忙了，他怎么突然有这样的兴致？” 那林浩是用了一些腐烂的东西加水稀释，随后再放入生水中浸泡几天。 等水的颜色有了变化，他就特意买了能过滤味道的沙子和白矾把水彻底过滤了一遍，之后才倒进了煮熟的粥里。 因为发现得比较及时，万淑芳又有医院空间里的各种医疗器械，自然是带着大夫们很快就把病因找到，之后就对症下药。 除了万淑芳之外，其他大夫的医术也不差。 两天的时间就把情况控制住了。 万淑芳认为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在盯着难民们的情况不让病情扩散，那这场有可能传染的瘟疫就有可能被控制住。 不过太子带着一个人过来帮忙，她又听到有人喊他端王殿下。 想到他和陈昌黎之前的恩怨，万淑芳就有些担心端王有可能会故意找麻烦。 “他不安分吗？”陈昌黎听到万淑芳的担心，下意识就问一句。 “我没怎么关注，不过他此刻的脸色不怎么好。”万淑芳眉宇间尽是忧虑。 “你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和我会处理好他的事。” 陈昌黎听后眉头不由一皱，随后就宽慰着万淑芳。 “那林浩所做的事情已经被我揭露出来，他也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可难民的事就摆在大家的面前，陛下对此事也很关心，端王一直都颇得陛下的喜欢，他跑来帮忙或许是想要得到陛下更深的认可。” 陈昌黎说到端王的心思，神色很平静，语气却带出几分无奈。 “陛下最近也在为难民的事情感到头疼，且四皇子还在外面赈灾，他那里需要花很多银子，国库却空虚得没有办法再掏出更多的银子。” “端王察言观色，自然懂得该怎么做才会让陛下高兴。” 说到国库空虚的问题，陈昌黎就想到了针对自己的刘峰。 他眼神微冷地道:“那户部尚书才真的是咬人的狗不叫。” “他对你做了什么？”万淑芳这两天都忙着给人治病，陈昌黎上完朝也是跟着太子在忙。 她还真不知道陈昌黎昨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 陈昌黎简单地将事情给她说，就若有所思地道:“我针对的是林浩，他突然跳出来提到我在战场上获得的战利品，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会不会跟国库空虚有关？”万淑芳脑洞比较多，当即就给出一个十分中肯的猜测，“国库或许是充盈的，自打他上位后，他带着一群追随他的人把国库给掏空了。” “陛下在上朝的时候提到了各处发生的灾害，又提到了难民，那铁定是需要打开国库赈灾的。” “他指不定就是心虚，这才把你拉下水，目的就是想要让陛下开口侵吞你的钱财。” 第250章 戳人心窝子 眼见端王神色露出一份得意，太子心里有着火气在冒。 他强压火气，一字一顿地道:“有父皇给你撑腰，你自然是无所畏惧，可父皇年纪已经大了，他不可能一直为你撑腰，三哥，你最好祈祷老四能够平安回来，否则淑妃和安宁是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之所以喊住端王，就是不让他先发制人。 可和端王说了一番话，再次清楚地意识到皇帝对端王的宠爱，太子就不想再看到他了。 他丢下那话就迅速离开这里。 端王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越发不明白太子今日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老四？难道真的是老四发现了什么吗？ 越想心里越不安，端王已经没心情找太子的麻烦了，迅速回去找幕僚商量事情。 他这边在揣摩太子的用意，太子却直接用心照顾难民们。 太子忙到最后，已经彻底忘记端王给他带来的不快。 而来到荒山脚下的万淑芳夫妇休息了一会就直接上山了。 在山上转了一圈，万淑芳又检查一下土地的情况，就笑着说:“这里的土地虽然贫瘠，但很适合种植一部分药材。” 她拍一拍手将手上的泥土拍掉，又迅速下山观察平地的泥土情况。 确定这些泥土的贫瘠是肥力不够，她刚好知道怎么养肥土地，当即就决定把这几座荒山买下来。 “这些荒山的土地确实贫瘠，不过有一部分药材适应力特别强，生长的环境也是需要这种贫瘠的泥土，所以我们今天就可以把消息告诉百姓，让他们过来开荒。” “至于另外的土地，我有办法让它们增长肥力，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 陈昌黎闻言立即笑了:“有办法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地来。” 他一把话说完就特意把几座山都给丈量一遍，确定几座山都开荒的话，会开出几千亩田。 他又算一算开荒要花的钱，觉得只要中途不出事，他的钱足够让难民们干到后年去。 “媳妇，我们现在就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难民们，之后我们就去买下这些山。” 万淑芳听后也不再耽搁时间，直接回到城门外把事情告诉大家，又特意让大家报名，明日就去郊外开荒。 “将军夫人，你说得是真的吗？”每一个人都惊讶极了，一些手脚健全，一心想要进城找活干的男人们更是震惊又期待。 他们忍不住挤过来问万淑芳，得到肯定的答案，他们当即就报了名。 万淑芳忙不过来，陈昌黎还去帮了忙。 眼看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夫妇两人直接喊上了其他人帮忙，之后天黑了才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 至于买山的事，他们就拖到了第二天去做。 等他们真的把山买下，还带着一些难民去开荒，不管是对陈昌黎有好感的人还是对他有所算计的人，都露出了同样的震惊。 莫家。 莫兰兰因为难民生病一事没有再去观察陈昌黎，但关于他的事情，她特意派人去盯着和打听。 一听到陈昌黎在万淑芳的建议下包了几座荒山，她震惊之余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包下山让难民去开荒，陈昌黎这是觉得自己的钱太多了吗？还是万淑芳那女人想要败掉整个将军府！” “陈昌黎怎么就愿意听万淑芳的话，他也不怕被带进阴沟里。” 莫兰兰自打看中了陈昌黎，那完全就是把将军府的一切都当成自己的了。 陈昌黎如今花钱如流水，她就感觉是花了自己的钱一样，心痛得恨不得去阻止陈昌黎。 “小姐，你别生气了。”丫鬟红莲有些害怕地看一眼莫兰兰，这才弱弱地劝着她，“陈大将军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百姓，陛下知道了也会夸他的。” “你什么都不懂。”莫兰兰直接横了她一眼，就直接去安阳侯府找莫氏。 莫氏正在为陈明月的事情头疼，莫兰兰一找过来，她眼中全是烦躁。 不过想到莫兰兰还有用处，她迅速将心里的烦躁压下去，让丫鬟把人请进来。 莫兰兰一进来就迅速开口:“万淑芳在陈昌黎的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我们若是不动用非常规的手段，陈昌黎是不可能放弃万淑芳的。” “梦妍也对我说了此事。”莫氏神情很是烦躁，“那陈昌黎油盐不进，还试图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徐氏让陛下注意，我认为陈昌黎就如同一个高悬在头顶上的刀，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砍了头。” “所以这两天我也只关心明月的事情，不敢再想办法算计他，不然我真的担心他会跟我们鱼死网破。” 莫氏一提到徐氏就恨得牙根直痒。 可徐氏的事又和当今皇帝有所关联，她当年也是根据安阳侯的态度猜到了这一点，这才鼓动安阳侯放弃徐氏，然后自己又做了一些手脚让她难产而亡。 她过了几十年尊贵的日子，早就把徐氏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里想到徐氏留下来的那个小兔崽子竟然会留下这么一个厉害的儿子。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把毒多下一点，干脆利落地把他给毒死，这样陈昌黎也不会来到这世上给她难堪了。 “那位的事确实不太好办，不过陈昌黎也是有软肋的，我们只需要抓住他的软肋对症下药即可。” 莫兰兰瞧见莫氏眼中的愤恨，心里一阵嗤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开口。 “你有什么好主意？”莫氏迅速问。 莫兰兰沉默一会就说:“惠国公年纪虽大，但他是陛下的表哥，三姑姑若是嫁给他，那也算是陛下的表嫂了。” “莫兰兰，你是想害我女儿吗？”莫氏被气到了，脸色顿时一片铁青。 莫兰兰看了自己涂了丹蔻的指甲，这才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看着莫氏，戳人心窝子道:“惠国公这几天一直都让媒婆上门，可见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你确定要得罪他吗？” 不等莫氏回答，她又说:“陈明月已经被休了，她的名声早就坏了，更别说她还有怪病，安阳侯府早已没落，你若是想让自己的儿孙安度晚年，那就得做一些取舍。” 莫氏心口一跳，嘴上却骂:“你果真跟你祖父祖母一样是个凉薄无情的混账，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第251章 莫兰兰遇陈平 莫兰兰也不想气到莫氏，可陈明月带着陈梦妍去回春堂闹了那么一出，百姓们完全是看了她们的热闹。 她们如今已经是世家贵族中的笑话，要是不想办法改变，她们以后只有被世家贵族们排斥打压的份。 莫兰兰还想成为风光的将军夫人扬眉吐气呢，哪里愿意让陈明月两人的事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她在家里琢磨两天就认为陈明月直接嫁给惠国公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莫氏心疼女儿不愿意，莫兰兰却认为她更心疼儿子和孙子。 陈明月这个女儿再好，一旦涉及到了儿孙的利益，她一定会抛弃陈明月的。 了解莫氏是个什么性子的莫兰兰压根就没有起身离开，反而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相劝着。 “我知道你是心疼三姑姑，不愿意让她被惠国公欺负，可惠国公已经把诚意摆到了大家的面前，我相信他一定会对三姑姑好的。” “你不也是很心疼三姑姑被人笑话吗？她只要成为惠国公夫人，那这些见风使舵的人巴结讨好她都来不及，又哪里会笑话她？” “总之我真的是出于一片好心才特意提醒你，你好生思索一下，别耽搁了三姑姑的荣华富贵。” 莫氏越听越觉得莫兰兰说得有几分道理，心思微动之下却为莫兰兰这份凉薄的心性感到胆寒。 她是想利用莫兰兰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不想养出一条毒蛇来反咬自己。 抬起头，目光冰冷地审视着莫兰兰，见她脸色十分平静，一点都没有坑害自己亲人的心虚和惭愧。 莫氏只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上天灵盖，让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干净净。 她面带愠怒道:“明月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什么？” “是姑姑呀！”莫兰兰一脸奇怪的看着莫氏，完全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莫氏冷笑:“她在你的心里哪里配得上姑姑二字，莫兰兰，你别忘了你如今的地位是谁给的。” 见她要为了陈明月一个女儿和自己翻旧账，莫兰兰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她上下打量莫氏，确定她的脸上全是冷意，可这份冷意中带着对自己的敲打。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眼里有着些许讽刺，口中却温柔地回:“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栽培之恩的，所以你能说服你女儿吗？” “你就是一个狼心狗肺又凉薄无情的白眼狼。”莫氏是很心动，当着莫兰兰的面，她可不敢承认，只能板着一张脸呵斥回去。 “看来你是听明白我的意思了，既如此，那我就回家听你的好消息。” 莫兰兰可不想再听莫氏的训斥，丢下一句话就离开。 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看一眼安阳侯府这几个字的匾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我看她是真的老了，这才敢把主意打在我的头上。” 红莲就在旁边伺候着，听着她意味深长的话，吓得浑身一哆嗦。 莫兰兰注意到她身子在发抖，眼神瞬间冷下。 红莲顿感一阵寒意袭来，当即就趴伏在她的脚边胆颤心惊地求饶:“是奴婢错了，请小姐责罚。” 莫兰兰原本心有火气，不过想到莫氏的态度，她先前很笃定莫氏会按自己说得去做，如今想到陈明月高傲的性子。 她心里就不那么笃定了，想一想就对红莲说:“陈明月应该很恨万淑芳，你说她要是知道万淑芳日子过得特别好，她会不会直接越过莫氏就嫁给惠国公。” 听她这么说着，红莲就知道她是想要让陈明月尽快嫁给惠国公，这样她就好借助惠国公的势去对付万淑芳。 红莲作为莫兰兰的丫鬟，自然清楚她有多不甘心自己的前夫没用。 陈昌黎是皇帝看重的大将军，不仅能时刻上朝，将军府的底蕴比莫家还要好。 莫兰兰是不会错过这么一个男人的。 她是她的丫鬟，自然也得想办法帮助她如愿以偿，否则莫兰兰一个不顺心，她就很有可能被发卖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红莲想到其他丫鬟死的死，卖的卖，面色顿时恭敬得很，口中也为莫兰兰出着主意。 “陈三小姐最是骄傲，她曾经还想着成为太子的侧妃，若不是那位李氏棋高一招，她如今定然成了太子侧妃。” “可她机关算尽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因此这事已经成为了她的心结。” “万淑芳又恰巧和太子妃关系不错，小姐只需要在她的面前提起太子妃，奴婢相信陈三小姐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太子妃啊！”莫兰兰呢喃一声就笑了，“万淑芳竟然会想到去讨好太子妃，想来她也是一个心有成算的。” 红莲听出她是话里有话，立即奉承她:“那万淑芳就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在她的心中自然是觉得讨好太子妃才是重要的事。” “太子妃本人也有其他的想法，这才厚着脸皮地为她宣传医馆。” “也就是将军府的名声够用，不然就凭她和太子妃的行为，早就让陛下不满了。” “不过她越是这样，才越能彰显出小姐的忍耐，等小姐成为了将军夫人，那太子妃铁定会十分后悔认识了万淑芳。” 红莲的话完全说到了莫兰兰的心坎上。 她得意一笑:“还是你的嘴巴甜，陈明月的事就交给你了。” “奴婢定会为小姐办好此事。”红莲立即领命，随后就下了马车悄悄地去找陈明月。 莫兰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一会，才让车夫带自己去回春堂。 到了回春堂，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莫兰兰想到万淑芳靠着救助难民的事有了很好的名声，心里就一阵不舒坦。 她目光微微一动，就准备找几个不怕死的人来闹一闹，最好是让万淑芳疲于应对一些事，自己好做其他的打算。 如此转动着想法，莫兰兰就要付出行动，忽然瞧见一个跟陈昌黎有一两分相似的男人在不远处鬼鬼祟祟。 她心里微动，就迅速让车夫去把这个男人带过来。 被她盯上的男人就是陈平。 他今日跑到回春堂来，就是因为秦立那边没有再给他钱花了。 他坐吃山空，连女人都养不起，就只能来打万淑芳的主意。 一见有人来到自己的面前，他瞬间提高警惕:“你是谁？我可是将军府的大公子，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252章 你要嫁给我爹 车夫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很是平静地开口:“我家小姐有请，还望你能随我走一趟。” 小姐？陈平心里的兴奋，难道是有女人看上了他，准备什么名分都不要就待在他的身边吗？ 心里想得很美，陈平当即就跟着车夫来到莫兰兰的面前。 一看到清纯无比，美丽动人的莫兰兰，陈平只觉心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他揉一下自己脸，又好生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这才慢条斯理地道:“这位小姐，只要你是真心实意的跟着我，我愿意把我家里的黄脸婆给休了娶你。” 莫兰兰盯着走过来的陈平，越发觉得他和陈昌黎有些相似，即刻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心里顿时萌生了一个主意，正打算说服陈平，没想到会听到陈平对自己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她瞬间冷了一张脸，声音冷若寒冰足以冻僵人的魂魄。 “敢打我主意的人，坟头上已经长满了草，你是想坟头长草，还是想尸体长蛆！” 莫兰兰长得一张顶级小白花的脸，性子却十分恶劣。 她白皙如玉的手也沾染了人命。 陈平要是不知好歹，她不介意先送他一程，再去戳万淑芳的心窝子。 “是你喊人过来找我的，瞧你长得不错，我才给了你机会让你做我的女人，你不愿意就算了，凭什么恐吓我呀？” 陈平可不是被吓大的，当即就黑着一张脸挤兑着莫兰兰。 他的态度嚣张又跋扈，完全就没有把莫兰兰的恐吓当一回事。 莫兰兰见他这么趾高气昂，气得就想要抓起自己的鞭子狠狠地抽他一顿。 抓一会没有抓到自己的鞭子，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鞭子被万淑芳夺了过去。 她还没有重新去做鞭子呢。 想到万淑芳那个可恶的女人，莫兰兰看着陈平的眼神充满戾气，语气也越发冰冷:“我乃是莫家千金，就你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我？我要嫁也会嫁给陈昌黎做将军夫人。” “你要嫁给我爹。”陈平听到莫兰兰的话，惊得脸色微变。 “陈昌黎是你爹，你是几个儿子中的哪一个？”莫兰兰明知故问。 陈平不满她这态度，顿时阴阳怪气地道:“你不是想嫁给我爹吗？怎么连我爹的几个孩子都分不清楚。” 他说着极为挑剔的打量莫兰兰。 先前还觉得这女人长得不错，现在却认为这女人丑得很。 她还想嫁给他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陈平讽刺道:“我爹跟我娘感情好得很，谁也没有办法拆散他们两个，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小姐就能打我爹的主意。” 他是有些怕陈昌黎，也不满万淑芳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可只要万淑芳一直是将军夫人，他这个儿子才会一直是将军府的大公子。 莫兰兰想要做将军夫人，这抢的可不是万淑芳的位置，而是他的身份。 陈平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莫兰兰成功上位。 他当即冷下一张脸，冰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顿透着威胁的意味:“我不管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你要是敢利用我做其他的事，我饶不了你。” 莫兰兰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威胁着。 她气得脸色铁青，眼神也透着一份狠劲。 片刻过后她笑了，笑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给我打他一顿。” 车夫听到她的命令，活动一下手脚就对陈平出手了。 陈平虽然有点力气，可他来到京城陪在秦立身边后就被养废了。 车夫会点拳脚功夫，陈平反抗不了几下就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莫兰兰好整以暇地陈平被打，心情愉悦地道:“从来就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不对，有人对我这么说过，不过我很快就让他去见阎王了。” 弹一下衣袖，莫兰兰笑容灿烂地继续道:“我找你过来是想帮你，毕竟你的其他兄弟都被你的爹娘安排好了，就只有你还游手好闲的。” “你再这么下去，将军府的荣华富贵也会跟你无缘。哎，我本以为你清楚这一点，哪里想到你竟然一点都不着急。” “万淑芳作为你的娘就那么好吗？那她怎么不来找你，把你带回家呢。” “你没资格提我娘。”陈平在这时还是比较硬气的。 莫兰兰直接跳下马车来到他的面前，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等我嫁给了陈昌黎，像你这样的儿子，我是会第一时间铲除掉的。” 陈平被她踩得胸口直疼，又听到她这样狠心毒辣的话，越发觉得莫兰兰要是真的做了他的后娘，他恐怕连现在的好日子都没了。 他气得要死，可偏偏莫兰兰为了见他，特意把马车驾到偏僻的地方。 现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怕是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不想死，心潮涌动之下立即扯着嗓子吼:“吴巧月，惜云，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莫兰兰见他还中气十足的喊人救命，立即堵住他的嘴，然后给车夫使了一个眼色，就迅速带走陈平。 连人带马车刚离开，面容憔悴的吴巧月就找了过来。 她找了大半天，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脸上的神色十分颓废，连带着精气神都有些萎靡。 “奇怪，我刚才明明听到当家的声音了，怎么找过来却没有找到他，难道是我太想他了吗？” 吴巧月呢喃一句，面上又很快带出一份苦涩。 “当家的根本就不在乎，他怎么可能会喊我？一定是我听错了。” 她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陈涛已经进入了御林军中当侍卫，一天天穿着一身官服显得整个人都十分威风。 陈海本来是个读书人，现在又被扔进了军营。 他又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要是认清事实转头讨好陈昌黎夫妇。 那她带着一个女儿生活在将军府就如同外人一样，只能看着陈涛他们在陈昌黎的帮助下一步步的往上爬，妯娌们个个都做了官夫人。 “当家的，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非要在关键时刻犯糊涂呀！” 吴巧月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忍不住去陈平居住的地方找他，把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告诉他。 到了地方，她却有些近乡情怯。 咬一下唇，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直面陈平，只能内心极为纠结地转身离开。 恰好在这时有人把门打开了，然后语气十分温和地道:“你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第253章 寻找陈平 吴巧月听到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身体像是被点了穴竟然无法移动丝毫。 过了两呼吸，一缕香风就钻进了吴巧月的鼻子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走过来的女子听到喷嚏声，脚步不自觉顿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走进吴巧月。 她开口，声音温柔似水:“姐姐，相公今日正好去找你了，你可有看到他。” “我没有看到当家的。”吴巧月听着女子温柔的声音，连忙抬起眼看向她。 发现站在她面前的女子长相美丽温婉，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带着一份尊敬，仿佛是把自己当成了当家主母。 吴巧月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连带着苍白的脸色都有了几分红晕。 “相公已经离开家两个时辰了，他离开之前就说他会向爹娘道歉，然后请求爹娘原谅的。” 容颜温婉的女子擅长察言观色，注意到吴巧月脸色有些变化，当即将声音放得更加温柔。 吴巧月着急起来:“爹娘今日带着人去开荒了，我和大姑子就在医馆帮忙，但不管是爹娘还是我们都没有看到当家的呀。” 她把话说到这里，又想到自己刚才似乎听到了陈平的声音，这才从医馆中走出来寻找着他。 她顿时急切地道:“我就说我明明听到了当家的声音，怎么一找过来就没有看见他，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原来是他有可能出事了。” 想到陈平有可能是出了事，吴巧月慌得脸色都白透了。 女子见她着急不已，赶紧搀扶住她，若有所思地道:“相公不一定是出事了，也有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向爹娘开口，就特意找地方躲了起来。” “姐姐，我们先带着一些人去找相公，要是找不到，那就说明他真的有可能出事了，到时我们就去找爹娘。”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当家的。”吴巧月慌忙应答，然后就匆匆地去找陈平。 女子自然也跟在了她的身边，随后发动自己的亲戚，甚至是惠国公那边，她也特意传了口信过去。 把陈平有可能去的地方找完都没有找到人，这一下子不仅是吴巧月心慌肉跳，连女子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立即建议:“我们去报官，让官府帮忙找人，爹娘那里也得尽快通知到，总之我们不能再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了。” 吴巧月认为她说得有道理，即刻开口:“你去报官，我去找爹娘。” 女子也不再多言，直接去京兆府报官。 吴巧月则出城去找万淑芳夫妇。 “爹娘，不好了，当家的出事了。” 把几座山划分界限，然后又带着难民开荒的万淑芳正在山脚下歇息，一听到吴巧月的话不禁吓一跳。 陈昌黎就在她的身边画山势图，见她受惊吓立即停下手中的事情，起身转过来看着眼泪止不住掉的吴巧月，迅速问:“老大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地跟我们说，别着急。” 吴巧月连忙把事情说一遍，就着急地道:“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他一定是出事了。” 万淑芳一听陈平养在院子里的女人跟着吴巧月一起找人，总觉得事情有蹊跷。 不过那女人敢去报官，那说明陈平很有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她虽然不怎么喜欢陈平，可也不想他被人给害了，当即就对陈昌黎道:“我们赶紧回去找人，要是真的有人对陈平下手，我们大张旗鼓地找人，他们也会有所忌惮。” 陈昌黎深以为然，立马把开荒的事情交给万聪和，让他多费一些心思就迅速带着万淑芳回城。 他回来后就把陈平的事告诉几个副将，然后便带着自己心腹开始找人。 因为陈平今日去了回春堂，他第一时间就去了回春堂周围找一些人询问情况。 有一些人确实是见到了躲在回春堂不远处的陈平，只是他们不清楚陈平要做什么，再加上自己有事情要做就没有怎么关注他。 他们并不知道陈平去了哪里。 有一些人是恰好路过的时候瞧见陈平跟着人走了。 “那青年人直接跟着一中年汉子去了那边的巷子，之后就没有出来。” “你们可以去那边的巷子看一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他。” 陈昌黎听后立即带人去那没什么人走的巷子，把一条巷子走完，又挨家挨户的询问一些事情。 他并没有找到陈平的踪迹，不过却在地面上发现了马车行驶过的痕迹。 他决定顺着马车留下的痕迹去找人，不想刚走出巷子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陈平。 “爹，儿子委屈呀。” 陈平被莫兰兰带走，以为自己会死在她的手里，不得不开口求饶。 莫兰兰也只不过是觉得陈平会是一枚好利用的棋子，根本就不会真的杀了他。 陈平贪生怕死，她乐于见成，当即就让他赌咒发誓为自己效力。 陈平为了活下去，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答应下来。 莫兰兰这才将他放了，恰好就是几条街道都有人在寻找着陈平。 她派人去打听了一下，知道是陈平的媳妇认为他出事了，特意去报了官。 陈昌黎夫妇也放下了手头上的事，着急忙慌地从城外赶回来找人。 莫兰兰一听到这消息，就知道陈平这人在陈昌黎夫妇的心中还有些地位，越发认为只要陈平乖乖地听自己的话，她就能利用他达到目的。 她特意威逼利诱陈平好一会，才特意将他放了。 陈平觉得莫兰兰就是一个疯婆子。 他半点都不敢在她的身边久待。 如今被放了回来，他有了劫后余生的惊喜，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莫兰兰为了利用陈平，可是让陈平发了不少恶毒的誓言，每一条都和他自身有关系。 陈平别的不怕，就怕自己什么都没有。 现在瞧见陈昌黎来找自己，他那一颗被莫兰兰恐吓的心只感觉到一阵酸楚。 他情不自禁地抱住陈昌黎的大腿嚎啕大哭:“爹，您怎么现在才来呀？我都快被吓死了。呜呜，我就没有遭过这样的罪，爹啊，您快带我回家吧，我不想在外面待了。” 第254章 我有的是人担心 陈平把自己的委屈吼得震天响。 陈昌黎听完他的话，立马对自己身边的人使一个眼色，让他们顺着陈平过来的方向查过去。 然后把视线落在陈平的身上，确定他此刻狼狈不堪、鼻青脸肿，仿若受了很大的苦痛。 他不仅没有心疼，更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带着几分审视地盯着陈平。 过了片刻，他才关心地问:“是谁给了你委屈？你又怎么找到了我？” 陈平哭泣声卡顿住了。 他迅速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陈昌黎。 见他神色平静，就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这个儿子出事，陈平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退了好几步，静静地看着陈昌黎，直看得陈昌黎神色越来越冷，才十分委屈地道:“爹，您当真要对我这么狠心吗？” 陈昌黎听出他语气中含着一份质问，眸光在他的脸上转一圈，便回答道:“你作为我的第一个孩子本身就被我寄予了厚望，我从未想过只是十年而已，你就被养歪了性子。” “陈平，我离开家的时候，你已经十岁了，十岁在农家本就是一个小大人，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被当做大人的你会心安理得地压榨自己的弟妹。” “那可是与你血脉相融的弟弟妹妹，不是什么外人，为什么你对他们就没有一点爱护之心？” 陈昌黎将这个问题憋在心里许久了。 陈平如今开口质问他，他承认自己是有错。 可他也在想办法弥补，陈平一听说他在战场上奋斗十年连个官都不是，竟然就直接暴露本性，连给他一份尊敬都没有。 他是父亲，自然会对陈平失望，更别说之后的陈海比之陈平还要过之不及。 他失望之余，也知道两个孩子大了根本就听不进去劝告之言。 他就准备放手让两个孩子在外面野蛮生长。 奈何不管是陈海还是陈平，他们两个都光有野心，没有能力。 为了不让他们被人利用彻底，他也不得不出手干预一下。 不曾想他还没有找上陈平，陈平对他的埋怨就已经达到了顶峰。 如今更是被人打伤了，他也不愿意说出那人是谁，反而准备糊弄他。 陈昌黎不禁摇头叹息，然后继续对陈平道:“你和老三是一样的秉性，我本意想让你们自我成长，然后再回家。” “可你们私底下都做了什么事，你们自己心里很清楚，你现在又为什么会受伤，恐怕也和你做的事情有关系。” “你现在跑来质问我，究竟是在委屈，还是在为自己做的事情掩饰，陈平，看在你是我第一个孩子的份上，我不想再追究，但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平一听这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他忙不迭地开口:“我就是被人打了，那人和您不对付。不过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她有所忌惮不敢对我下狠手。” “我就是抓住这一点才逃了出来，爹，我真的知道错了，也知道过去做得有多不对，我向您道歉，您原谅我吧。” 陈平被莫兰兰威逼利诱，心思早就浮动了起来。 他那本就灵活的脑子在遇到陈昌黎后也一下子转动开了。 他认为此刻是个好机会，当即就态度诚恳的认错，想要借此直接回将军府享受荣华富贵。 陈昌黎一眼看透他的心思，眼神不由一暗，神态却十分平静地道:“你是我的孩子，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我都愿意给予你机会让你改过自新。” “可将军府不止我一个人，对你极为失望的人也不是我，你若是想要求得人原谅就得去找他们。” 陈平闻听此言脸色不由一变。 陈昌黎将他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继续说:“你媳妇很担心你，也是因为她太过慌张，我和你娘都担心你会出事，这才动用了不少人脉来找你。” “可据我所知被你养在院子里的女人去报官了，换一句话说因为你的事，如今整个京城不仅我的人在找你，官府的人也在到处寻找你。” 长叹一口气，陈昌黎神色一肃就冷着声音问:“所以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人？为何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你……已经准备好怎么跟我们大家解释了吗？” 陈平直接被这句话堵住了，眼珠子也心虚地乱转。 一呼吸过后，他就嚎啕大哭:“爹，可不是儿子不愿意说，是那个人太凶残，我害怕你会得罪她呀。” “至于娘那里，我会好好跟她说的，她一定能够理解我。” “呜呜，爹，我的脸好疼呀！您快带我回家吧，我不敢在外面待了。” 陈平故作哭泣，声音却越说越高，俨然想用扯起来的音调遮住自己的心虚。 万淑芳带着吴巧月等人匆匆过来，就将陈平那拔高声音的话进入了耳中。 万淑芳第一时间观察他，见他只是脸上受了伤，衣服有些乱，其余的还算不错。 她便迅速来到陈昌黎的身边，用眼神询问他陈平这是怎么了。 陈昌黎接收到她的眼神询问，还未回答。 吴巧月却直接冲过来抱住陈平，哭着道:“当家的，你跑哪里去了呀？你知不知道我和爹娘都快要担心死了。” 突然被自己厌恶的吴巧月抱住，陈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立即伸手推吴巧月，很没好气地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你哭什么呀？哭丧吗？” 万淑芳瞧见他这态度，神色微冷:“老大，巧月可是你的媳妇，她担心你大半天了，你怎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我是个大男人，我能出什么事呀？她这分明是瞎操心。”陈平直接推开吴巧月，整个人还往后退一步，仿佛和吴巧月挨得太近，他就要倒霉似的。 吴巧月看到他后退的举动，顿时心如刀绞，眼泪也如断线珍珠不断地往下掉，“当家的，我只是担心你。” 陈平很不耐烦:“我有的是人担心。” “是那两个女人吗？”吴巧月心脏一阵刺痛，脱口而出的语气都不自觉变得伤心绝望，“她们有什么好？为何你连我都不顾了？我可是你名门正娶的妻子啊！” 第255章 陈平撒谎 陈平听言皱了皱眉，眼角余光扫向万淑芳等人。 见他们对自己怒目而视，像是完全站在了吴巧月这边，压根就不愿意帮衬自己这个亲人。 陈平忽然觉得自己不在家中的几个月，家里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吴巧月这个本该任他打任他骂的女人，也似借助他妻子的身份在将军府站稳了脚步。 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份恐慌，与此同时莫兰兰那充满蛊惑的声音也在他的脑海中炸响。 “你娘为什么不亲自来找你？她该不会是把你放弃了吧？” 陈平连忙摇头把莫兰兰的话全部都给甩掉。 可面对如今的情况，那一番话却是在他的心里留了很深的痕迹。 他不自觉提高警惕，然后缓和自己对吴巧月的神色。 “是，我是在外面养了两个女人，可她们不过是小妾，你是我的妻子，你的身份哪是她们能比的？” “巧月，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今日我去回春堂也是为了找你。” “哪里想到我还没有见到你，就有人突然找上了我。” “他是老三惹来的人，我和他周旋许久才把他糊弄了过去。” 陈平撒了一个谎，更加不敢面对万淑芳夫妇看过来的视线。 他当即嘴巴甜甜地哄着吴巧月，就忽然哎呦一声，然后装晕过去。 吴巧月被他吓一跳，人却反应迅速地搀扶住他，“当家的，你怎么了？爹娘，当家的晕倒了，您们快来看看呀！” “先把他带到医馆去。”万淑芳注意到陈平的眼皮子在动，当即就知道他在装晕。 她本想扎他几针，揭露他装晕的事实。 陈昌黎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轻轻地用手碰了她一下。 她虽然不知道陈昌黎的用意，却反应不慢地做出决定。 吴巧月听到她的话瞬间有了主心骨，随后就紧紧地抱住陈平，要拖着他往回春堂去。 陈昌黎见她这么忧心着陈平，心绪不禁复杂，之后就喊了自己的两个心腹帮忙，让他们带着陈平去回春堂。 吴巧月紧紧地跟上，完全是一颗心都落在了陈平的身上。 一直沉默不言的陈惜云瞧见她这样子，心中一片茫然。 她忍不住看向万淑芳，疑惑地问:“大哥和大嫂的感情有这么好吗？” 万淑芳闻言一愣，吴巧月和陈平要是感情好，那母猪恐怕都能上树了。 “惜云，你大嫂跟你二嫂不一样。”整理一下思绪，万淑芳斟字酌句地道，“你以后可以多观察你大嫂，但万万不能学她。” “为什么？”陈惜云整个人都被说糊涂了。 万淑芳加重语气:“这是你大哥和大嫂独有的相处方式，别人复制不来。” 说完后，她总觉得不保险又特意加一句:“你有我和你爹疼，所以你跟你大嫂是不一样的，你以后有得是底气回娘家。” 陈惜云听到这里心念一转就明白吴巧月为何会那么在意陈平了。 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很在意陈平，只是陈平作为她的丈夫，是她的依靠之一。 她想要抓住陈平这个依靠，这才不自觉地对他多加关心，却又不愿意接受他在外面养女人的事。 不过再怎么不愿意接受，吴巧月心里有一个承受度，而加深这个承受度的人就是王晓慧。 吴巧月是担心王晓慧在将军府的地位越来越高，自己和孩子会被当成外人。 她自然就在心里把陈平这个所谓的依靠拔高了。 “娘，这算不算是大嫂的心结？” 陈惜云想到吴巧月是被娘家人彻底抛弃了，这才在村子里百般忍受陈平的打骂。 她就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婆家的遭遇，眼眸顿时红了一片，人也忍不住迅速走进万淑芳。 目光在万淑芳关心的脸上扫一圈，她繁杂的情绪才得以平复，然后为了不让自己想起过往的伤心事，便说起吴巧月的事。 万淑芳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她，语重心长地道:“你大嫂在自己的娘家吃了不少苦，之后在婆家也受到了刁难，她的性子自然就比你的二嫂弱不少。” “我之前也发现了这一点，便特意带着她在酒楼和医馆忙碌。” “我的本意就是想让她见识一下外面的天地，好改变一下自己。” “如今看来我这做法没起什么作用，反倒因为你二嫂太过争强好胜，你大嫂的心里不禁有了一份紧迫感。” 吴巧月的心思，万淑芳能窥见几分。 她之前还以为吴巧月跟在自己身边忙碌，长了一些见识就不会再对陈平抱一些希望。 可从刚才吴巧月对陈平的态度来看，万淑芳才知道是自己想当然了。 “哎，一切都是我没有安排好，以后只能想另外的办法了。” “娘，大嫂会明白您的苦心的。”陈惜云知道万淑芳一直都希望吴巧月能自立自强，只因陈平是真的不靠谱，吴巧月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只会越来越伤心。 陈秀禾今年已经七岁了，她很懂事，也知道家里的情况。 吴巧月如果一味的依靠着陈平，只会让陈秀禾心里不舒服。 万淑芳努力让她自立自强，既是想让她摆脱陈平给她带来的伤害，也是想要让她给陈秀禾做一个榜样。 现在看来吴巧月虽然长进了不少，可心里始终没有底气，为人也比较怯弱，这才继续选择陈平作为依靠。 面对她这样的举动，陈惜云换位思考一下，发现自己处在她这样的环境也会和她做出一样的选择。 她瞬间就能理解吴巧月，也更加感激万淑芳当初当机立断地让自己和何轩和离了。 不然有着这么一个丈夫，就算娘家再得力，她也会如同枯萎的花了无生气。 “我以后会花一些时间和大嫂聊一聊，让她摆正自己的态度，别因为二嫂的一些闲话就左了性子。” 陈惜云说着就眼眸红红的看着万淑芳，语气饱含浓郁的情绪往下说。 “娘，您对我真好，要不是有您在，我如今恐怕也会如大嫂一样惶恐不安。” “你别胡思乱想。”万淑芳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想到了何轩，动作轻柔地刮一下她的鼻子，就亲热地挽住她去回春堂。 陈昌黎瞧见她们母女两人相处的气氛不错，这才插了一句话:“惜云，你大哥身上还有麻烦呢，等下去了医馆，你就试探一下你大哥，看看他如今对家人的态度如何。” 第256章 陈平骂人 万淑芳听得心头一跳，面色也瞬间紧绷。 她看着认真的陈昌黎，压低声音问:“你怀疑陈平这一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是有人暗中推动吗？” “确实是有这个怀疑。”陈昌黎承认道。 万淑芳心中一片冰冷，面色却缓和不少，仿若对于陈平有可能做出来的事情，她已经有所预料了。 “可是大哥脸上真的有伤，他一向最怕疼了，这伤应该不是他故意为之。” 陈惜云就在夫妇两人旁边，自然将两人的对话听到了。 她也有些怀疑陈平，只是想到他脸上的伤，又想到他以往对自己的好，她终究是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 虽然不愿意把人想坏，但陈惜云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和离回家后可是亲眼见过陈平凉薄无情的一面。 他本身又在乎利益，要是有人用他无法拒绝的利益诱惑，他能坚持住自己的底线吗？ 陈惜云心里有答案，那就是陈平根本就不会坚持所谓的底线。 他只会兴高采烈地跳进去，把锋利的刀刃对准自己的家人。 “关于你大哥的伤还得查一查。”陈昌黎心里存着很多想法，只是这些想法都需要时间去验证。 万淑芳作为他的枕边人，对他的情绪变动很了然。 她即刻就转移陈惜云的注意力:“你大哥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次他失踪，我们耗费这么多的人力找他，可不仅仅是寻人那么简单，所以我们必须确定他对我们的态度如何。” “要是跟你三哥一样，我们就不能让你大哥独自一人在外面了，不然他一定会给我们惹出很大的祸事来。” 他们夫妇最开始是放手让陈海陈平两兄弟在京城闯一闯，撞一下南墙的。 后来为什么直接把陈海带了回来，还把他给扔进了军营。 还不是因为陈海空有野心，没有能力，直接眼巴巴地掺和进几个皇子的纷争里。 几个皇子又偏偏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们可不就得想办法来拉拢陈昌黎。 面对几个皇子抛来的橄榄枝，陈昌黎清楚地知道他们与其是在拉拢，还不如说是一种威胁。 为了杜绝几位皇子的斗争波及到将军府，陈昌黎可不就得把野心勃勃的陈海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陈平的话，他也贪婪有野心，可他没有陈海聪明。 陈昌黎平日里又派人暗中盯着他，自然能够捕捉到他的一些举动。 只是今日的事一出，陈昌黎就知道把陈平放在外面的举动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得把陈平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 万淑芳了然他的心思，便准备花更多的注意力去观察陈平，看看他今日的事究竟是他自导自演，还是有人给他出了主意。 “我明白娘的意思了。”陈惜云也不笨，通过万淑芳的话就明白了陈昌黎那一句话的意思。 “总之我们不能放松警惕。”万淑芳拍一拍陈惜云的手，就迅速带着她前去回春堂。 这时王晓慧收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看到吴巧月一直守在陈平的身边，她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过转瞬她就收敛自己的神色，迅速来到吴巧月的身边，恭喜道:“大嫂，我听说大哥养在院子里的女人都跑出来找他了，现在大哥又被你找到，看来你以后不仅可以像之前那样照顾大哥，自个都还会有两个妹妹伺候着呢。” “什么妹妹？我没有妹妹，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吴巧月听到王晓慧看似恭喜，实则提醒看笑话的语气，顿时气红了一张脸。 王晓慧眉飞色舞地道:“我说得不是你的亲妹妹，是大哥养在外面的两个小妾。” “我听说这两位是秦大公子特意给大哥找的良家女子，她们不仅长得美，还精通琴棋书画呢。” “大嫂，你跟我一样什么都不会，如今你有了两个妹妹伺候，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也会跟她们一样了解琴棋书画，然后教导我了。” 吴巧月听到这，想到那长相温婉美丽的女子，一颗心如同吞了黄连一样苦。 她说不过王晓慧，只能默默哭泣。 见她连对自己发脾气都没有办法发出来，王晓慧眉宇间迅速染上一份得意。 虽说家里还有一个三弟妹在虎视眈眈，可只要把吴巧月这个大嫂彻底打压下去，王晓慧就觉得自己是将军府第二个女主人。 她是有资格手握更多将军府的好东西的。 一想到被万淑芳收到库房的各种好东西，王晓慧眼眸深处都有一份贪婪的光芒在闪。 “王晓慧，你没看到你大哥受伤了吗？” 万淑芳与陈昌黎带着陈惜云过来，就瞧见吴巧月在哭，王晓慧在笑的画面。 碍于这画面十分不和谐，万淑芳不自觉皱一下眉头，随后就加快步伐来到吴巧月的面前，直接替她挡住了王晓慧的视线。 “你大哥就在床板上躺着呢，巧月心疼得不得了，你作为弟妹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王晓慧，你就这么看不惯你的大嫂吗？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你要是把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不介意花点时间让你重新想起来。” 王晓慧被万淑芳吓了一跳，等把她的话听完，她吓得双腿都发软了。 “我没有看不惯大嫂，我就是跟她说笑话，娘，您可千万别误会。” 生怕万淑芳对自己的印象不好，王晓慧又迅速给吴巧月道歉。 “大嫂，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其实是很担心大哥，这才嘴巴一快就说出了那样的话，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原谅个屁。”陈平再也受不了自己躺在床板上，其他人都不怎么关心他的事了，当着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他迅速朝王晓慧呸了一声，就指着她的鼻子骂:“我媳妇嘴巴笨，你以前在村子里欺负她也就算了，到了京城还这么欺负她，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他骂完还站了起来，举起手就要打王晓慧。 他这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惊得王晓慧花容变色，人也忍不住摊坐在地上。 “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我可是王晓慧，我们之间的关系哪是一个吴巧月能比的。”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陈平还没什么反应，吴巧月就满是悲愤地质问:“你们什么关系？怎么比夫妻还要亲？” 第257章 只想看热闹 王晓慧闻言满是震惊地看着吴巧月。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自己和陈平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吗？ 念头极速飞转，王晓慧恍然明白吴巧月那质问的话语中带着一份足以毁掉自己的恶意。 她一颗心顿时扑通乱跳，差点从心口处跳出来。 “好你个吴巧月，你个黑了心肝的毒妇，我只是口头上占了你一些便宜，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呢，结果你竟然想要毁了我，你好狠毒的心肠呀！” 王晓慧心脏急速跳动过后，翻涌而起的全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 她迅速用手指着吴巧月，气急败坏地骂她，骂到最后觉得不过瘾更是想要冲上去狠狠的甩她两个耳刮子。 吴巧月被她愤怒的模样吓一跳，随后反应过来自己那一句话充满歧义。 要是有人利用这话大做文章，陈平作为男人不过是被人说几句。 王晓慧作为女人，她是有可能被人的唾沫给淹死的。 她惊得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当家的给我一个解释。” 王晓慧压根就听不进去，气得声音含着哭腔道:“什么解释？你分明就是想要害我，吴巧月，你这女人可真会伪装，爹娘，您们两个可不要被她的表象给骗了呀。” 她说着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声音也越来越委屈:“我就是平日里喜欢给大哥出一些主意，然后占一占便宜，我和他就是大伯和弟妹的关系，吴巧月自己得不到大哥的喜欢，那是她没用，她凭什么要往我的头上泼脏水呀！” 吴巧月慌得眼泪也直掉:“二弟妹，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嘴巴笨得很，慌张之下除了一味地说着自己没有其他意思，她完全是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她越是这样，王晓慧就越怀疑她，当即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二弟妹，我媳妇不过是说错话，你急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陈平知道王晓慧为什么那么着急，他原本不想当一回事，只想看王晓慧的热闹。 眼角余光注意到陈昌黎的脸色越来越冷，他担心王晓慧和吴巧月继续争执下去会彻底激怒陈昌黎。 为了不让陈昌黎对自己的印象越来越差，他不得不尽快开口，力求让陈昌黎不误会自己和王晓慧。 “巧月，你也是的，怎么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来？我的眼光好着呢，更何况王晓慧是老二的媳妇，是我的弟妹，看在老二的份上，我对她只有避让的份，哪敢和她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你赶紧向二弟妹道歉，别再让她生气了。” 吴巧月被他吼了一句，脑子也一下子转得很快。 她立刻起身来到王晓慧的面前，愧疚地道:“二弟妹，我真的只是在生当家的气，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更不可能害你，你千万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啊。” 她越说越着急，手也忍不住抓着王晓慧，略加重的力度完全显示她的心情有多慌。 王晓慧直接甩开她的手，双眸几乎喷火地看着她。 对上她满是怯弱的模样，王晓慧突然觉得自己和她吵半天，也只不过是让她越来越惶恐难受。 可这有什么意思？ 吴巧月本就被她欺压着，连反抗的举动都显得无趣。 她和这样的她计较，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小心眼。 她才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也不能让万淑芳觉得自己小气。 一想到万淑芳和陈昌黎就在旁边，王晓慧只觉得自己的后脊背都快要被打湿透了。 她刚才怎么就被气昏头了，都怪吴巧月。 满是愤怒地横了一眼吴巧月，王晓慧不甘不愿地收敛神色，冷着嗓音道:“你以后说话得注意，不能再出现这样的口误。” 她把话说完就迅速看一眼万淑芳，见她神色极为平静，像是一点都不在意吴巧月那句话带来的歧义。 她顿觉在万淑芳的心中吴巧月这个儿媳妇有很重要的位置。 她这个二儿媳妇反倒不怎么被她当一回事。 她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将愤怒和不甘压下。 “娘，我刚才只是被气到了，这才口不择言。” “我平日里其实很尊敬大嫂的，也愿意听她的话，刚才之所以那么愤怒，那也是因为我被气到了。” 王晓慧把话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带出一份委屈。 吴巧月说出那样的话来，也幸好陈家能做主的人都在这里。 要是他们不在，听到吴巧月说这句话的人是其他人，她哪里还有命在啊。 “晓慧，你大嫂是个什么性子，你和她相处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了解她吗？” 吴巧月说出那样的话，万淑芳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架不住王晓慧会胡思乱想。 她将两个儿媳之前的对话琢磨一遍，不禁觉得这两个人一个得理不饶人，一个胆子太小，一旦发现自己的话有错，别人还没有怎么着，她自己就先自责上了。 不过吴巧月那句话确实有些歧义，王晓慧会被吓到，她能够理解。 “巧月是真心实意地向你道歉，我也不要求你原谅她，我只希望你能多想一些事，从而把一切都想明白。” 万淑芳说这句话时颇有几分语重心长。 王晓慧听着她的话，嘴唇微动似想要说什么。 她还未把话说出，吴巧月就哭着道:“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二弟妹该生气的。” “你傻啊！”陈平一听吴巧月满是自责地道歉，忍不住对她翻个白眼。 “陈平，你是想要让自己的媳妇和弟妹闹得不可开交吗？” 万淑芳目光充满审视地看着陈平，越看越觉得陈平不愿意家里过上一段平静安宁的好日子。 她不禁觉得头疼，语气也直接加重了:“你今日的事还没有彻底了结呢，你就这么希望家里闹起来吗？还是说你就是想这么做。” “娘，您怎么能这么怀疑我？”陈平是被莫兰兰要求着这么做，可他还没有正式回家呢，他哪敢这么快就在家里煽风点火。 “那你怎么还不宽慰你媳妇。”万淑芳压根就不信他的话。 陈平察觉到这一点，气得眼眸红一片。 他正要开口，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子突然跑了进来，哭得梨花带雨:“相公，我和余瑶姐姐找你都快要找疯了，你怎么就跑到这来了呀？” 第258章 我要休了你 “你又是谁？我大哥可是有妻有女的，你突然跑到我大哥面前来是想让他妻离女散吗？” 王晓慧听到女子的话，又见陈平面露心疼，心里憋着的那一口气顿时发作了出来。 “她是我的爱妾，身份比你好多了，你休要中伤她。” 陈平只觉得王晓慧呵斥自己的女人是瞧不起自己，当即就挡在女子的面前，目光极为冰冷地瞪着王晓慧。 他几乎喷火的双眸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恨不得将王晓慧给烧成灰烬。 他挡在女子面前的身影却一下子让吴巧月心中一阵悲痛。 两行眼泪缓缓流下，她又迅速抹去眼泪，直接给了陈平一巴掌。 猝不及防地挨一巴掌，打自己的人还是以往懦弱不堪，任由自己打骂的吴巧月。 陈平人都懵了。 他摸着自己的脸，感受着脸颊上的疼，当即怒不可遏:“吴巧月，你这是疯了吗？”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吴巧月声音哽咽，眼眸也红得吓人，可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一份愤怒，“你可以不在意我，也可以背着我在外面养其他的女人，但你怎么可以忘记秀禾。” “吴姐姐，秀禾是相公唯一的女儿，他一直都惦记着她，从未忘记过。” 长相温婉的女子跟着官兵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陈平，心里不禁觉得很奇怪。 之后听到有人说陈平被陈家人找到了，人就在回春堂。 她立刻找了过来，刚好听到吴巧月充满悲愤的话。 她有些怀疑吴巧月这么一个胆怯的人会发火，除了陈平的态度不太好，很有可能是唐明月那一张十分美丽的脸惹出来的祸。 她连忙走进来，声音柔柔地宽慰着吴巧月。 “余瑶姐姐，你怎么这么说？”唐明月泪眼朦胧地看着余瑶，语气很是不解地问。 余瑶语气温柔道:“相公今日出门本就是来找吴姐姐的，明月，我知道你很喜欢相公，但相公并不属于我们，他心里有吴姐姐，有他的女儿。” “瑶瑶，你怎么就这么好呀？”陈平听着余瑶的话，感动得眼神十分温柔。 下一刻他目光冷冷地看着吴巧月，态度强硬地道:“秀禾是我的女儿，我忘记你都不会忘记她。” “吴巧月，你不配做我的妻子，我要休了你。” 陈平语气很坚定，唐明月听后心里一阵紧张。 她比余瑶长得美，陈平往常最宠爱的就是她。 所以陈平要是休妻，她是最有可能被扶正的。 “相公，你不能这么做。” 余瑶没想到陈平会说出这样的话，心头一凛，面上却依旧带着一份温柔体贴，竭尽全力地劝着陈平。 “吴姐姐为你育女，孝顺你爹娘，她心地良善又有功劳，你不能休弃她。” “余瑶，我看你真是糊涂了。”唐明月听到余瑶的话，顿时变得着急起来。 陈平也有些不满余瑶阻止自己，当即刮了她一眼。 “吴巧月有什么功劳？她嫁给我这么多年就只生了一个女儿，连老二老三都有儿子了，我却连个儿子的影子都没有瞧见，我都快要断香火了，我怎么就不能休了她？” “你不能休我。”吴巧月听到陈平提到儿子这两个字，一颗心不自觉地往下沉。 可她又很不甘心，只能死死地抓住陈平，不许他休弃自己。 陈平早就不耐烦了，忍不住拼尽全力甩她的手。 万淑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念一动取出银针就往陈平的手臂扎一下。 “啊，我的手好疼。”陈平登时痛得嗷嗷直叫。 万淑芳把银针收回，面色冰冷地道:“我和你爹都还没有开口呢，你就开口要休妻，怎么在外面被人哄了几天，你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吗？” “我警告你，不管你被谁给哄了，巧月都是你的妻子，秀禾也是你的孩子，你要是敢对她们不利，我饶不了你。” 万淑芳说完这一句话，就迅速扫一眼余瑶和唐明月。 余瑶垂着眼帘，让人瞧不清楚她的真实情绪。 唐明月却红了一双眼，似很不服气，却偏偏碍于她的身份不得不将不服气压下去。 不过一会她眼珠子一转，就挺着自己肚子，委屈巴巴地道:“您就是相公的娘亲吧，我是唐明月，我已经怀了相公的孩子，相公是因为我和孩子才想要休妻的。” 她把话说到这里，又迅速开口:“不过听了余瑶姐姐的话，我就知道相公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会好好地劝一劝相公，让他别意气用事。” “大嫂，你听听，这两位姑娘多好呀！”王晓慧一听唐明月怀孕了，心思顿时就活跃了起来。 万淑芳立即瞪了她一眼，然后将唐明月的手抓在手里。 两根手指一把脉，确定唐明月是真的怀孕了，且已经快两个月了。 她想到自己之前去见陈平所产生的猜测，眉头不由微拧。 “将军夫人，我是真的怀孕了。”唐明月被万淑芳把脉，一颗心不由狂跳。 随即想到自己没有撒谎，她就眼眸红红地道:“这是我和相公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您不喜欢，我会带着他离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您和吴姐姐的面前。” 陈平一听她的话，急得声音都拔高了:“明月，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我的儿子，我娘又最疼我，她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万淑芳被他吵得耳朵疼，直接冷下一张脸:“你和秦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女人应该都是秦立给你安排的吧。” 听他提到秦立，陈平瞬间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直接炸毛了。 他怒吼:“秦大公子是好人，要不是他帮了我的忙，我现在都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 “娘，我知道您喜欢吴巧月，好，我可以不休她，可瑶瑶和明月是我心爱之人，我必须把她们带回家，让她们上陈家的族谱。” “两个都是你的心爱之人，那你这一颗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宽阔。”万淑芳语含讽刺。 陈平听出来了，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余瑶扑通一声直接朝着万淑芳跪了下来，语气十分纠结又恳切:“将军夫人，我和明月其实都是落魄秀才的女儿，因为我们的爹未曾断绝想要科举的心，我们才被秦大公子买下安排在了相公的身边。” “也因为我们的身份低微，秦大公子是看不上我们的，所以我和明月都是被相公养在了那院子里，平日里很少和娘家有接触。” 她其实明白万淑芳提到秦立是因为什么，不外乎是怀疑她们两个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陈平没有反应过来这一点，余瑶却察觉到了万淑芳的想法，知道她怀疑自己和明月有可能在跟了陈平后又伺候了秦立。 她心里虽然很不舒服，却也不敢有其他的念头，只能迅速地为万淑芳解释一下。 “我们的娘家其实压根就不把我们当一回事，换一句话说我们除了相公和未来有可能有的孩子，就再也没有亲人了，所以我恳求将军夫人、吴姐姐能接纳我和明月妹妹。” 第259章 大度的吴巧月 余瑶的话提醒了唐明月。 她迅速抬起眼眸看一眼万淑芳，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直接跪在她面前，柔柔弱弱地哭泣着。 她哭得伤心欲绝，仿若是想起自己娘家人的狠心无情，这才止不住眼泪。 陈平见她哭得伤心，心里一阵揪疼。 他即刻满是硬气地道:“她们两个都是我的女人，我很喜欢她们，爹，娘，我知道您们喜欢吴巧月，不愿意让她们进入将军府伤害到吴巧月。” “可她们心肠软得很，又被娘家给抛弃了，她们离开我就是死路一条，她们怎么可能会伤害吴巧月。” “看在我的份上，她们只会拼尽全力地讨好吴巧月啊。” 说到讨好这两个字，陈平只觉得自己特别心酸，旋即看着吴巧月的眼神都变得很复杂。 “大嫂，我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你就接纳这两个妹妹吧。” 王晓慧看不得吴巧月过好日子，如今一见陈平这么维护着余瑶两个女人。 她心里高兴坏了，面上却做出一副为吴巧月着想的样子苦苦相劝。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妹妹只是妾，身份上根本就越不过你，你接纳了她们两个，不仅会有两个伺候你的人，就连大哥也会跟着你回家的。” “你就算很伤心大哥在外面养了女人，可你和大哥还有一个女儿呢，大哥只要跟你回家，他铁定会改过自新。” 王晓慧知道怎么说才会让吴巧月心思浮动，所以直接在她面前提到了陈秀禾。 吴巧月顿时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余瑶也不想逼迫她，只说:“我知道姐姐人很好，为了不让姐姐伤心，我愿意带着明月妹妹在那小院子里度过一生，只求姐姐和相公能和好如初，别再因为我们两个的事争执难过。” 她说完这话就伸手搀扶着唐明月，然后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万淑芳不确定她的心思，但她的话又说得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她察觉到了自己的怀疑，特意为她做了解释。 她当即就判定这女子很聪明，也知道该怎么取舍才对自己最好。 “罢了，这是你们的事，我作为长辈也不好插手太过。” 万淑芳之前在那院子里看到秦立，确实是有些怀疑陈平养在院子里的女子非良家。 陈平那么舔着脸讨好秦立，就不自觉地担心他会为了讨好秦立出卖自己的良知。 如今余瑶明白她的疑惑，特意给她解惑，万淑芳再有什么想法，也不愿意再继续下去，免得惹出一些是非来。 “娘，这位妹妹怀了大哥的孩子，她看起来又很娇弱，大嫂要是不愿意让她跟着大哥，那她和孩子该怎么办呀？” 听到万淑芳说不插手，王晓慧心头微微一跳，随后就压着兴奋做出忧虑的样子，很是忧心忡忡地道。 “你如果很担心自己的大嫂，那你现在可以想办法劝一劝陈平，让他好好地做一个男人，而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女人。” 万淑芳哪里不知道王晓慧的心思。 她心里太清楚了，完全不给王晓慧面子，然后扫了一眼吴巧月。 见她垂着眼帘，手也紧紧地握住，仿若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在抗拒陈平有可能的决定。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口中，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吴巧月，明月怀了我的孩子，我是不可能放弃她的，你若是觉得不高兴，那大不了我带着她和瑶瑶在外面生活。” 陈平没想到万淑芳确定唐明月怀有身孕后，就不打算对他的事指手画脚了。 他心头一喜，然后就很没好气地对吴巧月表明自己的想法。 他的态度很强硬，显然是在让吴巧月做个选择。 吴巧月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余瑶的身上。 初次见到这个女子，她就觉得她很美好。 短短的相处，她对她的感官是越来越好了。 如今她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的丈夫直接偏向她们两个。 吴巧月顿觉自己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以心脏为中心一波又一波地扩展到五脏六腑。 疼痛席卷，使得吴巧月思绪一下子飘了好远，眼前又好像出现了陈平对自己打骂的画面。 她觉得很惶恐，也很害怕。 她是万万不敢再单独面对陈平的。 现在急切地希望他能回家，不过是盼着陈平待在家里能做自己的支撑。 于是理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吴巧月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她很是大度地道:“既然夫君这么舍不得她们两个，那就把她们两个都带回去吧。” 一听吴巧月直接下定了决心，王晓慧不由看了她一眼。 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人是真的不会反抗吗？ 王晓慧心里不禁转动着各种念头，然后一颗心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乱跳。 吴巧月要是这么好欺负，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两个女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心思越转越快，王晓慧脸上的笑也变得灿烂。 吴巧月若有所觉，迅速看了她一眼，就直接上前搀扶住唐明月，然后直接带着她离开回春堂。 余瑶瞧见她这样的举动，心绪不自觉起伏。 她压一压心里的情绪，就把目光落在陈平的身上，嗓音依旧温柔似水:“相公，吴姐姐这是已经接纳我们了，你以后可要对她好，千万别辜负了她。” 她这话既是说给陈平听，也是在向万淑芳表明自己无害人之心。 万淑芳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女子的聪慧。 她目光扫视着陈平，见他一脸得意，就好像是在期待着自己可以左拥右抱的日常。 她不由摇了摇头，就简单一句话把他打发掉了。 “既然你想要回家，那就回家吧，只是我希望经过这段时间的事，你能够好好地改一改自己的脾气。” 陈平听着她的话，只知道自己度过了这一关，脸上顿时露出一份笑。 他欢喜地道:“娘，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他一想到富贵的将军府，当下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回春堂。 目送他离开，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惜云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不解地看着万淑芳，疑惑地问:“娘，您不是怀疑大哥另有目的吗？怎么也不试探一二就直接松口让他回家了？” 第260章 陈惜云的分析 万淑芳心中百转千回只化作一声叹息:“惜云，你觉得你大嫂为什么想着让你大哥回家。” 陈惜云闻言思索一会就回:“大嫂是为了秀禾，也是为了让自己有个依靠。” “可我和你爹以及秀禾本就能成为她的依靠，她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也该想到这一点，所以她为何非要找你大哥呢？”万淑芳语重心长地问。 陈惜云迟疑许久才说出一个答案:“大嫂之所以想让大哥回家，是因为二嫂往常的表现让她很不安。” 咬一下薄唇，她继续说:“大哥再怎么不好，他也是个男子，大房有他在，大嫂面对二嫂时也能心安。” “至于大哥养得两个小妾……”陈惜云说到这嗓音略顿一会，又往下说，“因为娘让大嫂做决定，实际上就是表明自己会一直站在大嫂那一边，所以大嫂权衡一番利弊后就把她们两个留了下来。” 理智地分析着吴巧月的心思，陈惜云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吴巧月或许不比王晓慧能把所有的情绪外露，还敢为了自己的小家积极争取。 可只要给她机会，她也是会反抗，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小家得益的。 陈平的回归，既能满足她拥有一份底气的心思，也能满足她会反抗王晓慧步步紧逼的契机。 陈平养在外面的两个女人，只要她们是真的为陈平好，那么她们在一定程度上是会和吴巧月一条心的。 吴巧月知道万淑芳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余瑶两人又会跟自己一条心，她才大度地把两个人留下了。 “娘，大嫂其实很聪明，二嫂不如她，家里恐怕只有三嫂能和大嫂比一比。”陈惜云将吴巧月的心思了然后，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万淑芳深以为然:“我的这三个儿媳各有各的特点，但她们都不是什么蠢人。只要给她们机会，她们就能将自己的优点发挥到极致。” “她们有这么厉害吗？”陈惜云听出万淑芳话语中的赞叹，忍不住有些吃味。 陈昌黎很赞同万淑芳的话，嗓音温柔地道:“只要给她们一个机会，她们再努力汲取各种知识，她们就会变得跟你娘一样厉害。” 陈惜云一听陈昌黎都这么说，连忙扯了一下万淑芳的衣袖，急急地问:“娘，关于大嫂的心思，我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想明白。” “你大嫂需要别人的认可，这份认可不管来自于谁，都没有那两个小妾的作用大。” 万淑芳说到这，语气就有些重。 她其实并不愿意陈平带着小妾回家，然后闹得家里不安宁。 只是想到吴巧月对王晓慧说出的那一句含有恶意的话，她最初是觉得没有问题，那是因为她经历不一样，见识也比较广，这才导致她没有多加思索。 直到陈平吼了吴巧月，又对王晓慧道歉，王晓慧却依旧觉得委屈，可因为她站在了吴巧月那一边不得不忍耐的画面出现。 万淑芳这才觉得有些不妥，随后就想明白了吴巧月一定要让陈平回家的真正用意。 她当即就把选择权交给了吴巧月，让她自己想清楚做决定。 等她真的做出了决定，万淑芳也越发明白她的心思了。 她不再多言，只让吴巧月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陈惜云问起，她再琢磨吴巧月的一言一行，便越发明白吴巧月急需认可的心思。 她叹了口气就对陈惜云道:“我相信你大嫂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深思熟虑过的，可我并不希望你跟她一样。” “惜云，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没有办法下定决心，那就跟我说一声，我会为你想办法的。” 万淑芳说到这一点就将陈惜云抱入怀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给予她一份安慰和底气。 陈惜云感受着万淑芳对自己的担心在意，迅速点头道:“女儿明白的，娘，您就放宽心吧，别担心女儿了。” 吴巧月带着女儿在将军府其实过得比村子里还要好，王晓慧再对她有其他的心思，那也只是口头上占些便宜。 王晓慧本人还有些怕万淑芳。 为了不让万淑芳对自己的印象更差，王晓慧只会努力把自己的表面功夫做好。 吴巧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出忧患意识，不仅想要让陈平回家，还想抓住陈平养得两个小妾。 陈惜云在经过万淑芳的点拨后，便明白吴巧月会这样不过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一个强劲的娘家。 万淑芳显然也了解她这样的心思，这才特意提醒陈惜云，让她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再憋在心里。 陈惜云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万淑芳的话中意。 就是听明白了，她越发能够理解吴巧月。 可理解是一回事，想要感同身受并对她更好一些，陈惜云又过不去心里的那一个坎。 她只能把自己埋在万淑芳的胸口处，慢慢地理清自己的思绪。 过了好一会，她才一脸羞窘地从万淑芳的怀抱中钻出来。 她瞄一眼陈昌黎，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充满纵容，只觉脸颊越发滚烫了。 她拍一拍自己脸就说:“爹娘，今日大哥回家，想来他是需要适应一下家里的情况的，我就先回家照顾他，让他尽快熟悉家里。” “好，你先回去吧。”万淑芳目送陈惜云离开，又将刚才的事情在心里过一遍，这才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也把眸光投射过来，仿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说，却碍于这里是医馆便把话噎了回去。 万淑芳嘴唇微动随后就将话压回去，伸手牵住陈昌黎带着他前去医馆的后院。 夫妇两人刚走几步，前去追查马车痕迹的人就有了结果迅速前来找陈昌黎禀告。 “将军，那马车痕迹行驶到北街就停了下来，据属下打探得知，那北街是三品以下的官员居住之所。” “而那辆马车却没有停在任何一个官员的家里，反而直接被舍弃了。” “因为那里有很多马车的痕迹，我也只找到了马车被摧毁的残骸，并没有办法分辨这辆马车来自于哪个官员的家里。” 陈昌黎听到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只感叹:“这人反应还挺快。” 万淑芳若有所思:“反应这么快，那只能说明她有更大的图谋。” 第261章 云琼英 陈昌黎心念电转，即刻就让人去把北街居住的各个官员打听一遍。 “你去打听时还得注意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人家跟户部尚书是否有牵扯。” 心腹闻言立即领命而去。 万淑芳忧心忡忡:“如果跟刘峰有牵扯，那陈平岂不是一个诱饵？” 想到陈平的性子，万淑芳微微叹了口气:“陈平虽然不似陈海贪婪又野心勃勃，可他也是唯利是图之辈。” “要是有人用利益说服了他，他是很有可能按照那人说得去做的。” “毕竟在他的心里我们这些家人并不重要，他完全可以把我们全部舍弃，然后获得一份让他满意的利益。” “我也担心着这一点，这才想着让惜云试探一下他。”陈昌黎眼神幽暗，整个人的气场也一下子变得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他确实是出于另外的目的想要回家。” “既然他有自己的目的，那么只要让他回家，他就会在日常的相处中暴露出来。” “家里的人除了孙辈年纪还小，对于外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其他的人可都清楚陈平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陈平在家里要是闹出一些事情，他们也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我们夫妇只需要掌握大局，不让陈平背后的人将我们一家老小都算计进去就行。” 陈昌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眉头不自觉一皱，显然因为陈平的事，他对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有了一些想法。 见他神色难定，像是在思索要怎么继续安排家里的几个孩子，才能让他们避免一些算计。 万淑芳想一想斟酌着道:“其实除了老四和春婵需要我们花些心思关注，不管是惜云，还是其他的孩子，都不需要我们花太多注意力了。” “他们不是小孩子，从村子来到京城，他们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所以对于自己的未来，他们也会思索，更会想办法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脑海中闪过的人就是王晓慧和吴巧月。 她们两个的性子不一样，可在京城见识得比较多了，她们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并愿意为之付出行动。 万淑芳就觉得这些人在她的眼中虽然年纪尚小，可他们确实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她不能再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他们，必须给予他们一定的尊重和自由，让他们在外面闯一闯。 她也相信如同陈惜云这样的孩子一定能够坚守自己的本心，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陈平和陈海。 这两个人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十七岁，可因为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读书人的缘故，他们得到了万淑芳和家人的纵容。 整整十年的时间，他们的性子早就已经定性了。 要想让他们改变，除非他们自己有那一份心。 他们要是没有心，万淑芳觉得她和陈昌黎就算拿起棍子把他们打伤，他们也不会懂得改变自己，反而会埋怨他们夫妇太过狠心。 “陈平和陈海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他们两个或许是因为得到了我全部的偏爱，这才养成了一副自私自利的性子。” “如今他们两个虽然回家了，可他们的心还漂浮着呢，所以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我们不能放松。” 万淑芳特意提到陈平两兄弟，就是想要提醒陈昌黎，让他多提高一份警惕，别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陈平的事，我会多加关注。”陈昌黎知道万淑芳在担心什么，直接对她表态，“至于老三，他在军营里被我的副将管着，所以他就算有一些花花肠子也施展不出来，不过我确实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那些皇子想要对付一个人，那完全是杀人不见血的。” “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三，他们的经历终究是太少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分辨别人对他们是好是坏。” 一说到几个皇子的事，陈昌黎就觉得头疼。 他买下郊外的几座山，然后带着难民去开荒。 端王和其他的皇子都以为他要做什么大事，一个个都派人来打听情况。 太子本人也被不少皇子试探着。 要不是那几座荒山真的过于贫瘠，陈昌黎敢保证在他开荒过后，那些皇子绝对要在皇帝的面前参他一本。 也因为如此，陈昌黎觉得这些皇子的心眼比较小。 陈海和陈平是有些小聪明，可他们一面对这些心眼颇多的皇子，他们只有被人耍得团团转的份。 可惜这两人都没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反而眼高于顶。 陈昌黎作为他们的爹，只要想到他们被皇子骗得连命都有可能搭进去就觉得很心累。 “终究是见识太浅了。”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猛然说出这一句话。 说完过后，她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忽然觉得事情还真是这样。 陈平前二十年的人生都在四方村压榨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到了京城，他又直接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 他的见识那都是一下子从见识浅薄的村民变成了囵囤吞枣的乡下土包子。 想要让他意识到将军府这三个字代表的不仅是荣华富贵，还意味着无穷无尽的危机。 那必须教导他明白一些道理，然后还得让他知道一些见识。 只有切实地认识到自己作为将军府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的被皇子们放在眼里，他才会为了维护将军府给予他的荣华富贵而奋斗。 “我觉得我们应该让老大和老三多见识一些事情，尤其是一些大人物对你的算计。” 万淑芳一下子想明白了事情，整个人都变得豁然开朗。 她立马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又提出自己的建议。 “杀人不见血的算计足以让他们迅速成长起来，不过我们也得把握这其中的度，不能让他们受到极大的惊吓，不然事情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陈昌黎听到此言，思绪一下子转开了，不一会就面色轻松地道:“万聪和很适合教导他们，我准备让万聪和跟在老大的身边，等他的事情处理完，再让万聪和教导他和老三。” 陈昌黎说着心里的想法也越来越多，当即就和万淑芳商议起来。 把事情商量好，夫妇两人做到心中有数，就继续去忙碌开荒的事。 一晃数日过去，开荒的事逐渐走上正轨，万淑芳也开始招聘一些手脚麻利的妇人给开出来的土地施肥，然后又招一部分人开始种植药材。 她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彻底养好身子的太子妃也开始举办赏花宴。 她把赏花宴的举办地点定在娘家承恩公府，就开始给不少人发帖子，之后就亲自让自己娘家的妹妹去将军府走一趟。 云琼英是太子妃最小的妹妹，今年正值双十年华。 她收到了太子妃的信，当即就带着请帖亲自拜访将军府。 今日恰好是陈惜云在家，一听到承恩公府的千金来了，她又惊又讶，可人却不慌乱，反而颇有几分礼貌地把人请了进来。 云琼英打量一眼陈惜云，见她行为举止颇有章法，不禁对她萌生很大的好感。 “陈小姐，冒昧打扰，还请你多多见谅。” 第262章 各论各的 云琼英的声音温柔，面色端正，最为重要的是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份尊重。 陈惜云感受到这份尊重，紧张得提到嗓子眼的心不自觉落在实处。 她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不少，声音更是清脆悦耳:“云小姐客气。” 她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就算经历了一桩不幸的婚姻。 她在万淑芳细心的呵护下，早就把那些不幸抛之脑后了。 她如今最需要的就是同龄人的认可，以及结交一些同龄人做朋友。 奈何这京城和她同龄还身份相当的人，压根就看不起她。 陈惜云不想闹笑话，更不想被人看不起。 她就紧紧地跟着万淑芳做生意，然后又在女夫子那里学知识，争取让自己变得更好。 云琼英是第一个对她散发善意的同龄人，她感到很惊喜。 “你跟我想的不一样。”云琼英敏锐地捕捉到陈惜云流露出来的惊喜，心里的好感蹭蹭地往外冒。 她也将声音放得更温柔:“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你要跟我做朋友？”陈惜云略有些吃惊。 云琼英浅浅一笑道:“你只比我大两岁，你娘又医好了我的姐姐，我能力弱报答不了你娘，自然要把这一份恩情报答在你的身上，所以我喊你一声姐姐，你可愿意？” 她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因为报答恩情才愿意做陈惜云的朋友，实际上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照顾陈惜云的心情。 陈惜云这段时间跟着万淑芳学了很多东西，自然也能听明白云琼英这句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她很高兴云琼英这么一个大家小姐愿意用一种平等的姿态呵护自己的心情。 她即刻点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粗鄙，那你只管喊我姐姐就是。” 一说完，她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脸颊不由一红，嗓音也弱了不少:“我娘对太子妃感官很好，她们似乎已经成为了朋友，你喊我姐姐，那我跟我娘该怎么论呀？” “各论各的啊。”云琼英一点都不在乎这事会让大家都尴尬。 她很开心地给出解决法子，就把太子妃给的请帖拿出来，双手递给陈惜云。 “我姐姐准备在三天后举办赏花宴，这份请帖是专门送给将军夫人的。” “赏花宴？”陈惜云觉得奇怪，眼下已经快要入冬了，花草这些娇弱的东西也早就枯萎大半，所以这赏花宴真的是赏花的吗？ 云琼英看出她的疑惑，立即笑着说:“我姐夫手下有一位能人，他培育了一批早梅出来，所以这次赏花宴赏得就是这梅花，不过我认为我姐姐最主要的目的是准备让将军府的女眷正式出现在京城各大夫人千金的眼里。” 她说到这上下打量一眼陈惜云，又说:“姐姐长得很好看，穿着朴素却显得你有些灰扑扑的，正好宴会还有三天时间才开启，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会为姐姐挑选一些衣服，让姐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说着想到陈惜云还有嫂子和妹妹，又迅速补充一句:“姐姐的嫂子和妹妹要是愿意的话，我也可以为她们出主意。” 陈惜云觉得不好意思，正要推辞，听说有人来就迅速赶过来的王晓慧却没有不好意思的念头。 她迅速应承道:“这怎么好意思呀？不过我们一家来到京城还没参加过什么宴会呢，这次的事情拜托你了。” 云琼英就喜欢这么爽快的人，也一心想让将军府的女眷以一种极好的状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 她直接拉住陈惜云的手，欢快地道:“陈姐姐，今日的时间还早呢，你不妨带着你的嫂嫂和妹妹跟我一起去珍宝阁挑选一些首饰。” 陈惜云见她这么热情，心情受到感染当即就答应下来。 很快吴巧月、白莲和陈春婵就被人请了过来，她们知道云琼英的目的，一个个都很欢喜地跟着云琼英去珍宝阁。 于是等到万淑芳忙活一天回来，陈惜云她们已经带着不少金银首饰和衣服回来在家里讨论赏花宴的事了。 “娘，太子妃准备在承恩公府举办赏花宴，这是云妹妹特意送过来的请帖，您快看一看。”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万淑芳一听到请帖两字，就知道这场宴会的本质是什么。 想到太子妃说半个月过后就举办宴会，如今宴会快要举办了，万淑芳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快得都让她没怎么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她就要带着家里的女眷正式出现在各个贵夫人面前了。 把请帖拿过来看一眼，万淑芳又扫视几个儿媳和女儿，见她们小脸红扑扑的，像是很期待出现在宴会上。 她故作沉吟，眼中却含着一份笑，只因大家此刻都把呼吸屏住，等待着她的话。 她不再逗弄大家，直白地道:“这场宴会代表着我们一家正式进入京城所有官员和女眷的眼里，所以我们必须穿得好看，打扮得好，务必要让她们知道我们将军府虽然是靠着军功崛起的，但我们的底气不比她们差。” 陈惜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娘，您这话跟我们想得一模一样，因此我们跟着云妹妹出去逛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还不是那些千金、夫人狗眼看人低，我们又不差钱，可不就得抓住这个机会让她们知道我们不好惹。”王晓慧插科打诨。 吴巧月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口中却温柔地道:“安阳侯府最是看不起我们，而据我所知他们一家已经没落了，连没落的侯府都这么瞧不起我们一家，其他的人恐怕更甚。” “我们此次参加宴会一定要团结一致，千万不能给将军府惹笑话。” 她这话说到了陈惜云的心坎上。 陈惜云给她一个赞许的目光就笑看着万淑芳，声音甜甜地道:“娘，我和嫂嫂们最近跟着女夫子学了不少东西，此次宴会上，我们一定会让那些嘴巴碎的人闭嘴的。” “别争强好胜。”万淑芳听着她的话连忙提醒一句，“不过我们可以随机应变，要是她们态度真的很不好，你们也不要太过忍让，直接反击回去就是。” 第263章 火上浇油 陈惜云等人受到万淑芳的鼓舞，在接下来的三日时间里都很积极地准备着参加宴会的事。 将军府上下一阵忙碌，其他收到太子妃请帖的人家亦是如此。 整个京城的首饰铺和成衣铺生意十分兴隆，莫家开的铺子也在这几天赚了不少钱。 莫家上下都挺高兴，莫兰兰原本也满意家里的生意变好了，一听说生意会这么好是跟太子妃的宴会有关。 没有收到请帖的她顿时气得抽出新的鞭子在红莲的身上狠狠地抽几下，将她抽得皮开肉绽，气若游丝，这才踹了她一脚，满是阴郁地道:“太子妃办这宴会分明就是为了万淑芳。” 红莲听到此话，忍着身上的难受挤出一句话:“太子妃一定是为了讨好太子，这才为万淑芳如此谋划。” “你说的这个可能性很大。”莫兰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将目光落在红莲的身上。 见她像一条死狗一样出气多呼气少，莫兰兰终究是舍不得这么一个会出主意的狗，当即就让人把她带出去，顺便找个大夫给她瞧一瞧。 待在家里半个时辰，莫兰兰把心情调节好，这才赶往安阳侯府见陈明月。 三日时间不曾见到陈明月，今日一见，莫兰兰忽然发现陈明月瘦了不少，但眼中蕴含的戾气却比之前更为浓郁。 仿佛只要在里面点一把火，她就会把自己和其他人都给灼烧干净。 莫兰兰略微迟疑，就被满脸阴沉的陈明月刮了一眼。 对上她如同淬了冰的眼神，莫兰兰有被吓一跳，随即明净清澈的眼眸如同蒙上一层烟雾逐渐带出一份湿润来。 “三姑姑，您受委屈了。”她上前一步，声音哽咽地道，“可恨那万淑芳害了人还能参加太子妃举办的宴会，我实在是为你感到不公，可恨我实力不够，压根就不能报复她，不然您又何至于被惠国公纠缠至此。” 她一字一句如泣如诉，仿若真的是在为陈明月考虑，也想要尽自己的所能为她报仇。 陈明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莫兰兰究竟是什么心思。 当莫氏这几日看她的眼神充满愧疚后，她就已经明白莫兰兰背地里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只觉得自己眼瞎，这才在之前认为莫兰兰是个好的，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结果却养了一头白眼狼出来。 这眼神怎么像是恨透了我？莫兰兰注意到陈明月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心里一下子转过一些想法，口中却继续说着。 “万淑芳明显就是狗仗人势，三姑姑，您如果想要报仇，恐怕真的只能另辟蹊径。” 陈明月眼神一动，就举起手要打莫兰兰。 对她的举动早有防备，莫兰兰迅速避开她这一巴掌，就忍着火气看着陈明月，苦口婆心地道:“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您被惠国公气疯了不成？” “莫小姐，我家小姐的遭遇已经够凄惨，你能不能不要在火上浇油了？” 陈明月的贴身丫鬟花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迅速挡在陈明月的面前将她保护在身后。 “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对我说，我会好生和小姐商量的。” 她说出这话时，莫氏已经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莫兰兰，你又想做什么？我女儿如今的遭遇还不够凄惨吗？你为什么不放过她？” 莫氏不了解事情经过，就把所有的矛头和愤怒发泄在莫兰兰的身上。 莫兰兰表情微愣，旋即露出一份冷笑:“我是好心来告诉陈明月一件事，她不愿意接受，那只能说明她被万淑芳那个乡下村妇给吓到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也对我发火，难道在你的心里你的女儿当真不重要吗？还是说为了讨好将军府，你连自己女儿的委屈都不愿意理会了。” 一听这充满挑拨的话，莫氏气极反笑:“我的女儿如何，我这个做娘的自然会想办法为她谋划，不需要你这个外人在这里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糊弄她。” 陈明月深以为然，不自觉地点头，以示自己跟莫氏一样的想法。 一见她们母女在此刻心意相通，自己就好像是恬不知耻的坏人恨不得破坏她们母女之间的好。 莫兰兰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切荒谬极了。 她压下心中翻涌的火气，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莫氏，就满是同情地盯着陈明月，意有所指地道:“你娘可真是心疼你，可惜你如今就是一个哑巴，什么委屈都说不出来。” “你娘再怎么疼爱你，恐怕也会因为你这个病情永远都无法了解你的心思。” 听她话里有话像是在提醒着自己，陈明月心里觉得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莫兰兰，却撞上了她含着讽刺的眼神。 她也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想到了莫氏这几天来看望自己时眼中流露出的纠结。 她心里不自觉产生一个荒谬的念头，顿时将怀疑的目光落在莫氏的身上。 她之前只是有所猜测，却不敢把那猜测当真，如今却不得不在莫氏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娘，您是不是想要舍弃我这个女儿？ 陈明月没有开口说话，那双燃烧火焰的眼神却将她的意思全部透露了出来。 莫氏心慌肉跳，有心想要开口解释。 嘴唇一动，各种各样哄女儿的话都在她的喉咙处反复翻腾，却没有办法让她说出一个字来。 她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明月，只能把目光收回来。 她这副模样完全是将她心中转动的心思全部暴露出来。 陈明月心如刀割，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您不是最疼我的吗？ 陈明月想要嘶吼，更想要质问。 她拼尽全力将嘴巴张大，却没有一个字能够说出来。 她的愤怒和绝望也无人知道。 她神色间难掩悲愤和恨意，最后情绪积攒之下，她更是带着一份怒火想要对着莫氏不依不饶。 莫兰兰故意伸出脚绊了她一下让她摔在了地上，这才同情又怜悯地道:“陈三姑姑，你会落得今日这个结果，全是万淑芳害的。” “你要恨应该恨她，怎能把火气发泄在疼你爱你的母亲身上，你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了吗？” 莫氏听到莫兰兰充满挑拨的话，极为愤怒地吼一句:“你别再刺激我女儿了。” 莫兰兰才不搭理她，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陈明月，继续挑拨:“万淑芳那么嚣张是因为她背后有太子妃，你想要报仇，那就得对付太子妃，可你如今有那个能耐吗？” 第264章 莫氏做出选择 陈明月转转眼珠，想看清楚莫兰兰眼神中的恶意，却觉得眼前一片朦胧。 她的心不由往下一沉，随后伸手摸自己的眼尾却摸到了冰凉的眼泪。 她就知道自己是哭了。 为什么会哭？还不是因为莫氏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已经被莫兰兰了解透彻了。 她明白莫氏彻底准备放弃自个，这才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有恃无恐，甚至于还敢当着莫氏的面添油加火。 你这个贱人！ 陈明月抹去眼泪，对着莫兰兰狠狠地吼了一句。 虽然依旧无声，可她愤怒自己的口型究竟代表怎样的意味，莫兰兰怎么可能会看不明白。 她笑得越发畅快:“太子妃可不是如今的你能对付的，万淑芳有太子妃在背后撑腰，她只会越来越嚣张，你若是不想其他的办法解决自己的困境，那你就只有被困死的份，且还会死得很不名誉。” 陈明月只觉莫兰兰是在诅咒自己，顿时将矛头对准她，想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莫兰兰了然她的心思，立即笑着说:“你的母亲久久不曾言语，想来她是想明白了这一点，这才特意让我把话说给你听。” “你胡说！”莫氏经过上一次莫兰兰所说的话，这心里确实是对陈明月的事情感到头疼，之后也想让她就这么跟着惠国公。 她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却不能直接这么做。 她只能在陈明月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为难，希望她能够自己想明白再做下决定。 陈明月有没有感受到她的心思，莫氏是不清楚的。 莫兰兰这个心思玲珑的外人却明白她的想法，更有那个胆子付出行动。 莫氏认为莫兰兰这般无视自己的警告，非要逼迫陈明月做出一个选择，其实很符合她和安阳侯府的期望。 她只需要把态度表露出来，从而让陈明月理解自己的难处就行。 可惜莫兰兰这个白眼狼，压根就不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直接当着陈明月的面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揭露出来。 “明月，娘是真的很心疼你。”莫氏虽然很生气莫兰兰的举动，可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只能把自己的态度表明，“可你还有几个哥哥呀，娘再怎么为你谋划一切，也不可能把你的几个哥哥都忽略的。” 她说到纠结之处，两行眼泪从腮边滚落而下，声音也越发愧疚:“你的几个哥哥拖着一家老小为你的事情忙碌，他们都已经成了其他人口中的笑话，我看在眼里实在是心疼呀！” 莫氏哭得梨花带雨，整个人显得十分可怜无助。 陈明月却如遭雷击，整个脑海中不禁空白一片。 所以莫氏当真要为了她的哥哥们，让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吗？ 一下子意识到这一点，陈明月呼吸不由急促，随后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莫兰兰特意扯开了嗓音。 莫氏顿时变得慌乱起来:“明月，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她只是晕倒了，没什么事，你别太担心。”莫兰兰不以为然地道。 莫氏目光阴狠地看着她，怒火高涨:“你今日为什么要来找她？你难道就见不得她过一天好日子吗？” “太子妃为万淑芳举办了一场赏花宴，而我没有收到请帖。”莫兰兰面色紧绷，似正在压抑着怒火。 莫氏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我们侯府也没有收到请帖。” 莫兰兰听后好半晌，才愤怒地吐出一句话:“这一定是万淑芳在其中搞鬼。” 她是莫家千金，就算名声不怎么好，这京城中的贵女不管举办什么宴会都不可能忽略她。 太子妃举办赏花宴，她听到了消息却没有收到请帖，这才是让她极为恼火又打人的根本原因。 她特意跑到安阳侯府来，就是想要知道安阳侯府上下是不是也被太子妃忽略了。 现在得到确切的答案，她一点都不见得高兴，反而越发愤怒，熊熊燃烧的火恨不得把万淑芳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给焚烧成灰烬。 “太子妃如果真的听从万淑芳的谗言不给我们两家发请帖，她本身也会受到质疑的。” 莫氏心里一阵狂跳，口中却是要为太子妃找补。 莫兰兰明白她的意思，脸上的神情更加讽刺:“太子妃可不在乎这所谓的名声，因为万淑芳完全可以替她把不好的名声背负下去。” 莫氏神色凝重:“这一次的赏花宴我们必须参加，不然那些贵女会利用这件事情起幺蛾子的，到时我们不仅会丢脸，还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谈。” 她一下子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颗心不由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莫兰兰立即给她出主意:“想要解决我们眼前的困境，那就只能让惠国公满意了。” 看着昏迷的陈明月，莫氏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决定牺牲掉陈明月。 “海棠，你去请刘媒婆来一趟。” 交代完此话，莫氏有些不敢面对等下醒过来的陈明月，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这里。 莫兰兰知道她是准备和惠国公商量陈明月的事，当即嘴角向上弯了弯随后又压下来，目光冷冷地审视着陈明月。 确定她这张脸长得很不错，莫兰兰难得叹口气道:“你可别怪我，我这也是为了我们两家的未来。” 把话说得冠冕堂皇，莫兰兰神色变得越发理直气壮。 “陈明月，你要怪的话就该怪你娘不把你当一回事，怪万淑芳想办法搭上了太子妃。” 莫兰兰坐在床边悠悠一叹，就目光飘忽地落在其他的方向。 直到大夫给陈明月把完脉，她才回过神来看着已经苏醒的陈明月。 见她眼神一片死寂，仿若是彻底失去了希望，整个人都没有了活下去的意味。 莫兰兰忽然开口讽刺:“我可不是你娘，你装得再像，我也不吃你这一套。” 陈明月眼神微动，就猛地抬起眸直勾勾地盯着莫兰兰，咬牙切齿地问:是你在鼓动我娘，让她放弃了我。 莫兰兰看明白陈明月的口型，得意地挑起眉梢，声音却特意压低只让陈明月一个人听见。 “对，我就是故意的，你娘也清楚这一点，可她还是往里面跳了。” “陈明月，你就承认吧，你在你娘心中的地位比不上你哥。” 第265章 陈明月做决定 陈明月快被莫兰兰这个可恶的女人气炸了。 她再也顾不得自怨自艾，扬起手来就要给莫兰兰一巴掌。 莫兰兰了解她反应也快，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脸色极冷地道:“要不是看你还有用，我是不可能留下来等你发脾气的。” 甩掉她的手，莫兰兰掏出帕子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手，这才笑意满满地道:“成为惠国公夫人，你起码有资格对上万淑芳，不然就你这如今人人嘲笑的身份，我想这京城的各个贵女恐怕都要对你退避三舍了。” 略叹口气，莫兰兰恶意满满地道:“你把我的话好好想一想吧，别再发怒了，免得你未来的丈夫不高兴。” 撂下此话，莫兰兰再也不看陈明月转身就走。 见她走得这么干脆，陈明月气得眼泪直掉。 可莫兰兰的话又很有道理，还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翻腾着。 她本身就是一个很骄傲自得的人，哪里愿意让莫兰兰戏弄着，让万淑芳踩到自己的头顶上。 她越想越生气，还用手在床上狠狠地拍打了几下。 等到自己的手都疼了，陈明月才将手握成拳头，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挣扎。 不过几息她就做下了决定，直接成为惠国公的夫人，好好地利用自己的优势让万淑芳付出代价。 想通的陈明月闭上眼睛将心头的不甘压下去，这才跑去找莫氏。 母女两人待在一个房间许久，最终是刘媒婆来了一趟，又急匆匆地去找惠国公，这才使得陈明月在第二天带着陈梦妍钱来承恩公府参加赏花宴。 太子妃喜欢梅花，太子就特意让人给她培育了一批凌霜而开的梅花。 不过东宫人多眼杂，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太子就把这梅花种在了承恩公府。 陈明月姑侄两人来得比较早，既没有看到梅花，也没有怎么看到身份相近的贵女。 直到半个时辰过后，万淑芳带着几个打扮得美丽动人、活泼可爱的儿媳女儿到来，那些受到邀请的贵女和夫人们才陆陆续续的来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云琼英就带着太子妃过来找万淑芳一家人，“陈姐姐，你和伯母是不是等了很久？” 陈惜云正带着陈春婵入座，听到云琼英的声音，连忙看了过去。 见她与一位容颜美丽的女子缓缓地朝自己而来，她顿觉自己像是看到了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只觉得惊艳无比。 “我们刚刚才到，一来就开始找位置入座，压根就没有怎么等侯。” 陈惜云亲热地挽住云琼英的手，目光往旁边的太子妃看一眼就有些害羞地收回来。 太子妃若有所觉，温柔地看她一眼就笑着说:“我这个妹妹一向古灵精怪又调皮，今日恐怕得辛苦你照顾她了。” 她把这话说完便看着万淑芳，嗓音越发温柔:“陈夫人，你女儿比我妹妹大两岁，你要是不介意，接下来的时间可以让我妹妹带着她和其他的贵女结交一番。” 她说完又看一眼紧紧跟着万淑芳的吴巧月三人，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三位容色清秀，又隐约间带着几分怯弱的女子应该就是万淑芳的儿媳。 看着这三个女子年纪都不大，太子妃又立即补充一句:“你的三个儿媳也可以跟着我的妹妹，一起欣赏着今年早早开放的梅花。” 万淑芳知道太子妃这是特意在照顾自己的家人，当即就笑着开口道:“我的三个儿媳比你的妹妹大不了多少，她们和我的大女儿又差不多是同岁，她们几个跟着云小姐恐怕要……” “要变成泥猴子徒惹一番笑话了，我说得对吗？将军夫人。” 万淑芳只是说了句谦虚的话，就准备让吴巧月她们跟着云琼英去长一番见识。 哪里想到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故意拔高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万淑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瞧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梦妍带着陈明月目的明确地朝自己走来。 “陈小姐，贸然打断别人的话，莫非就是你安阳侯府的教养吗？”万淑芳冷着脸质问。 陈梦妍心头一紧，面上却满是无辜地道:“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该不会你的儿媳和女儿在京城待了几个月还没有洗掉自己身上乡巴佬的味吧。” 万淑芳见她眼中闪过一抹恶意，哪里不知道她就是故意当着其他人的面贬低将军府的女眷。 今日这宴会表面上是太子妃作为主导，实际上是她们将军府的正式出现在各个官员女眷的眼里。 以后哪家办个宴会，或者是家里的小姑娘要出门游玩，那将军府的女眷自然也得跟上，从而不至于被大家排斥在外，所以这场宴会对陈家上下而言都有些重要。 陈梦妍好歹是侯府千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明明知道这宴会对将军府女眷的意义，她还是这么开口贬低人了，可见她这一次分明是来者不善。 万淑芳可不会对这样的人手下留情，即刻讽刺回去:“当今陛下每年春季都要亲自下田农桑，文武百官也是紧跟其后，百姓有感陛下的挂念日日夜夜的劳累耕种，这才能在秋收之际为国库上缴足够的税。” “税足够，则从皇族到百姓都能丰衣足食，所以从陛下到百姓都这么辛苦，安阳侯府却只需要喝风饮露吗？” “若是如此，那安阳侯府可真不是一般的轻松，也难怪陈小姐这么瞧不起乡下人。” 陈梦妍听出万淑芳话语中的讽刺，且这道讽刺还把皇帝给扯了进来，她不禁有些害怕，目光也开始游移。 陈明月只觉得几天不见，万淑芳的嘴皮子变得越发利索了。 她连忙扯了一下陈梦妍，对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把话题转移，免得让万淑芳逮住这话头给她们扣上一个不敬皇帝的帽子。 陈梦妍急得额头直冒汗，却想不到该用什么话反驳万淑芳。 就在这时莫兰兰走过来，将话题接了过去:“将军夫人，陛下爱民如子，安阳侯府上下自然也学了陛下的一二。” “至于梦妍妹妹口中所言，那不过是你的儿媳和女儿确实是上不了大堂，毕竟今日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各大贵族的夫人和千金，身份不是一般的尊贵，她们哪能和乡下村妇共处一室啊。” 第266章 皮囊再好也如鬼魅 莫兰兰故意把音调拔高，就是为了让陆续过来并把目光落来的夫人千金们听到。 一些出身名门大族的夫人千金对将军府的女眷确实是有些嫌弃。 可她们更讲究面子，哪里会像莫兰兰和陈梦妍那样把嫌弃都表露出来。 于是不等愤怒的王晓慧跳出来骂回去，就有一位名声不错的一品诰命夫人开口讥笑莫兰兰。 “将军夫人一家确实是来自乡下，可陈大将军乃是陛下亲自册封的一品镇国大将军，将军夫人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也算是一品诰命夫人，所以什么时候京城的千金小姐都不把一品诰命夫人当一回事了？” 有人见名声极好的王夫人开口，当即就奉承道:“王夫人，京城可没有这样不讲究的风气，你千万别误会。” “原来京城的人也不是我想得那般自命不凡呀！”万淑芳看了一眼王夫人，对上她有些关切的眼神，对她笑了一下，就上前一步来到莫兰兰的面前压低声音道一句。 太子妃也很不高兴宴会还没有开始就有人跳出来闹事。 她本来也正好记得自己并没有给安阳侯府和莫家送请帖，立即质问:“本宫送出去的请帖都是送到了名声极好的夫人千金手里，为何你们三个没有请帖就直接进来了？” 她特意咬重了名声极好这几个字，直接让莫兰兰三人变了脸色。 “太子妃的请帖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万淑芳听到太子妃这么说，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就是太子妃举办的这场宴会，绝对不可能邀请跟将军府有所纷争的人家。 安阳侯府和莫家显然是不被邀请的存在。 现在莫兰兰和陈明月姑侄都来了，这其中恐怕还有其他的事。 万淑芳想通过后，立即给陈惜云使一个眼色让她提高警惕，就把怀疑的目光落在莫兰兰的身上。 莫兰兰心思转得快，毫不犹豫地道:“我是被我的好姐妹带过来的。” 她说着心头一片清明，连脱口而出的话就透着一份从容:“将军夫人都把自家的女眷带过来了，那总不能我的好姐妹带我过来参加宴会还有错吧。” 陈梦妍一听这话顿时挺直了腰板，得意洋洋地道:“请帖上可没写只许一个人来，所以我跟我的姑姑是被惠国公府的秦大小姐邀请来的。” “你们……”竟然钻这样的空子！云琼英气得想骂人。 太子妃瞪了她一眼。 陈惜云可是知道莫兰兰脸皮有多厚的。 担心云琼英会被莫兰兰给气哭，她也连忙捏了一把云琼英，然后微不可见地对她摇了一下头，以示安抚。 见云琼英被安抚住了，太子妃这才松一口气，然后把视线投射在莫兰兰的身上。 莫兰兰长了一张好脸，看起来就柔弱可怜，太子妃容貌比较艳丽。 她略微冷下脸看着莫兰兰，不知道的人瞧见了还以为她在欺负人呢。 不过如今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不自觉上下打量了莫兰兰一番，随后皱了皱眉，连太子妃请帖上的空子都钻，这女人心思有些深呀。 这时太子妃开口了:“你们的话倒给了本宫一个提醒，本宫以后再次举办宴会定会把一切考虑妥当，不让你们还需要花费时间去讨好别人，然后来参加本宫的宴会。” 太子妃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一点讽刺都没有。 莫兰兰却觉得太子妃的话就像巴掌一样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把她整张脸都打红了。 她不由抬眸看着太子妃，对上她如深潭的眼神，心中一片冰冷面上却更加我见犹怜。 “太子妃所言极是，不过今日的宴会不是邀请大家来赏梅花的吗？那梅花呢？” 听她转移话题，太子妃神色平和:“既然莫小姐这么急着想要赏梅花，那本宫作为宴会的主人自然得满足你。” 她说罢双手轻拍，一些训练有素的丫鬟就把一盆盆梅花端了上来。 “天呐！竟然是这世间最稀有的绿梅，听说这绿梅不仅稀少，还能给人带来运气，寻常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它呢，没想到今日太子妃让我们赏的梅花就是绿梅。” 梅花一被端上来，见识广的夫人们都惊讶极了，然后一个个都带着朋友去欣赏梅花。 等她们的注意力被转移走，太子妃看着莫兰兰嗓音淡淡:“将军夫人是本宫的朋友，莫小姐，本宫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但今日这场宴会是本宫特意为将军夫人而办，所以本宫希望你能安分一些别惹一些麻烦事。” 她一贯温柔，从不曾用自己的身份压人。 莫兰兰和陈梦妍让所谓的好姐妹带她们来参加宴会的举动，却是让太子妃觉得有些厌恶。 太子妃不喜欢她们这样的举动，自然气场全开冷冷地警告着莫兰兰。 “臣女明白。”莫兰兰心里怒火中烧，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意味深长地瞧一眼太子妃，就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神色。 过了一会，她又抬起眼眸对着太子妃笑了一下。 她这一笑仿若兰花盛放，带着一份清冷孤傲，莫说男人了，就连女人都不自觉被她这一份清冷所折服。 太子妃心头一跳，正欲开口。 万淑芳抢先道:“莫小姐确实是难得的美人，只是这心若是不好，皮囊再美也如鬼魅。” “你这话倒可以被当做夸奖。”莫兰兰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不过将军夫人的夸奖，我可不敢受，除非有一天陈大将军亲口对我这么说。” 她依旧惦记着陈昌黎，甚至敢当着太子妃的面挑衅万淑芳。 “我的夫君眼光没有这么差。”万淑芳神色未动。 莫兰兰只觉得无趣，目光往万淑芳的身后看一眼。 吴巧月几人带着陈春婵老老实实地站在万淑芳的后面。 她们就算因为莫兰兰的话很生气，也想要站出来反驳。 万淑芳挺身而出把她们保护起来，她们自然也很懂事得沉默不语，只竖起耳朵倾听着几人的对话，心里对安阳侯府和莫家的感观越发的差。 莫兰兰把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她们也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王晓慧性子要强，当时就迅速瞄了一眼莫兰兰，然后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呢喃道:“不要脸的狐媚子！” 第267章 瞧不上 莫兰兰耳聪目明，当即就将王晓慧的呢喃听到了。 她目光一寒就死死地盯着王晓慧，如果视线可以杀人，她恨不得将王晓慧千刀万剐。 “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是觉得我好看吗？” 莫兰兰的眼神犹如实质，王晓慧感受到后很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并颇为自恋地夸了自己一句。 吴巧月和白莲听着她自夸的话，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见她骄傲地抬起下巴，如同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妯娌两人不禁对视一眼，随后上前半步站在王晓慧的左右，帮助她抗拒着莫兰兰那杀人般的视线。 “将军夫人，你的三个儿媳妇关系真不错。” 莫兰兰注意到吴巧月两人的小动作，目光闪一闪，就把视线投射在万淑芳的身上。 她勾起嘴角笑得越发明媚，衬得她那一张白皙的小脸美丽又柔弱。 万淑芳轻扫她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回:“她们是妯娌，关系自然不错。” 莫兰兰故作疑惑:“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你的二儿媳妇为了给你大儿媳妇添堵，特意让她把丈夫的两个小妾带回家了。” 此言一出，顿时就让吴巧月和王晓慧变了脸色。 白莲左右扫一眼，生怕她们两个会不顾场地撒泼。 幸好两人都知道事情的轻重，压根就没有闹，反而亲热地挽住对方的手，当着莫兰兰的面做出极为亲密的样子。 她们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莫兰兰，不管她打什么主意，她们就算真的有所不对付也会一致对外。 万淑芳看了她们一眼，对她们做出这样的举动很满意，随即把目光收回来，上下打量一眼莫兰兰，这才不解地道:“莫小姐似乎对我家里的事很了解呀。” 摸着下巴思索，万淑芳忽然有了一个疑惑:“我的好大儿前几天被人打了一顿，之后他就被我带回家了。” “关于此事，我们将军府可没有大肆宣扬，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好大儿的两个小妾跟着他回家了。” 她的语气虽然有疑惑，可声音却铿锵有力，仿若是在确定什么事。 王晓慧被提醒，立即质问:“莫兰兰，你这么关注我大哥大嫂的私事做什么？总不能是我爹不搭理你，你就盯上我大哥了吧。” 她语出惊人，瞬间让吴巧月和莫兰兰大惊失色。 莫兰兰更是气得脸色涨红，怒斥道:“无知蠢妇，你休要败坏我的名声。” 王晓慧歉意地看一眼吴巧月，然后双手叉腰对着莫兰兰讥笑道:“谁败坏你的名声了？不对，你觊觎我爹，还当着我娘的面对他表露情意，就你这样上赶着倒贴的女人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呀？” 莫兰兰从来不曾被人这么讥过，脸色陡然变得极为阴沉。 “我的莫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陈梦妍迅速跳出来帮助莫兰兰，“你爹是长得不错，我莫姐姐眼光高的很，才不怎么瞧得上他。” 万淑芳语气讽刺:“莫兰兰见到我后就一直想要取代我这个将军夫人，所以什么叫瞧不上我丈夫，难不成莫兰兰那强烈的想要取代我的心思只是为了羞辱我将军府吗？” 陈惜云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娘，您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毕竟安阳侯府和莫家就是这般的看不起人，莫兰兰作为两家最为傲慢的人，可不就得用这样龌龊的方式来羞辱人。” 她眼珠转一转就特意提高声音道:“她敢这么做，指不定就是安阳侯府在背后唆使，不然陈明月怎么就遭报应了？” 陈梦妍快被这句话给气死，怎么这将军府的人这么喜欢拖安阳侯府下水。 她们是非要让安阳侯府落败吗？还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徐氏就故意如此，她们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越想心头怀疑越多，陈梦妍气急败坏地吼:“我们侯府的人才不会这么无聊，你们休要污蔑我们。” 她说着就冲向陈惜云想要打烂她的嘴巴。 “陈姐姐，你要小心。”云琼英被陈梦妍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不仅口中喊了一声，人也迅速冲向陈惜云想要保护她。 陈惜云反应比她还要快，直接往旁边躲一下，再用脚勾陈梦妍，就让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梦妍！陈明月看到陈梦妍摔倒了，连忙冲过去要把她搀扶起来。 “姑姑，我身上好疼呀！”陈梦妍摔得浑身都疼，晶莹的泪花都不自觉在她眼中打转。 陈明月很心疼她，可她没有办法帮她报仇，只能无奈地把她扶起来，然后拉着她远离团结一致的陈家人。 万淑芳见她今日的情绪比较稳定，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发火，还要打人。 她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嗓音却温柔似水:“几日不见陈三小姐的变化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陈明月只觉万淑芳说出这样的话，那些正在赏梅花的夫人们都暗中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一道道隐晦却偏偏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刺得陈明月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悲愤至极，恨不得把万淑芳这个可恶的女人彻底给撕碎。 奈何她这边只有两个人，万淑芳却带了不少人来参加宴会。 太子妃还站在她那边。 陈明月觉得自己要是真的不管不顾地动手，不用万淑芳反击，太子妃就能够把她给撕碎了。 她今日来参加宴会，确实是想找万淑芳的麻烦，以此来发泄自己心头的不甘心。 可她也不是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寡不敌众的道理。 她只能气呼呼地跺一下脚，就拉着陈梦妍离开这里。 欺负不了人，她难道还不会躲吗？ 只要等会找到一个机会，她何愁不能把刚才所受的委屈全部报复回去呀！ 陈明月心里怀着这样的想法，就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样飞快地带着陈梦妍远离万淑芳一家人。 “陈三姑姑，你准备去哪里？” 莫兰兰还准备再接再厉，哪里想到陈明月就这么败退了。 她既震惊又忍不住愤怒，脸色更是变得十分难看。 随后她直接追上去把陈明月姑侄拦下来，细声细语地开口。 “太子妃的梅花都摆放在这里，你去其他地方是欣赏不到梅花的。” 陈明月直接呸了莫兰兰一下，然后眼神如刀般地刮着她，恨不得将她刮成无数块血肉。 莫兰兰，你这个贱人，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第268章 邀请治病 陈明月的嘴巴不断张合，莫兰兰通过她的口型知道她在说什么，脸色不禁变幻不定。 这陈明月发什么疯？难道她怕了万淑芳吗？ 想到这一点，莫兰兰心情一阵沉重。 万淑芳本就难缠，其背后还有一个太子妃。 她要对付这个人就得花费更多的精力，陈明月等人自然是她可以借用的力量。 她想要推动这些人为自己冲锋陷阵，可不愿意让她们就这么离自己而去。 她故意歪解陈明月的意思:“三姑姑，你是觉得将军夫人在仗势欺人吗？” 陈明月听着她的话，气得浑身直发抖，脸色也一片涨红，那是气的。 陈梦妍可不知道她在生气，很是赞同莫兰兰的话。 要不是刚才摔的那一跤，让她现在都感觉有些疼。 她恨不得继续配合莫兰兰把万淑芳一家都给赶出去，不让她们在这个宴会上结交人脉。 陈明月扯了她一下，就给莫兰兰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别再胡言乱语。 莫兰兰瞧见她的小动作，有些怀疑陈明月是因为即将嫁给惠国公的缘故，这才破罐子破摔，然后把其他人都给恨上了。 “陈明月，你是在恨我吗？可我是真的在帮你呀。” 莫兰兰意识到陈明月对自己产生了嫌隙，试图装无辜重新获得她的支持。 她们三个对峙的画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大家都在用隐晦又好奇的眼神看着她们三个，想要分辨出她们接下来又要做什么事情。 陈明月如今对人的目光很敏感，当即扫了她们一眼。 对上她们落过来的视线，陈明月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猴子被她们给围观了。 她很是恼羞成怒，看着莫兰兰的眼神也十分冷漠。 要不是无法说话，她真恨不得狠狠地将莫兰兰给大骂一顿。 莫兰兰知道她现在很生气，心里也迅速转动着其他的想法。 然而不管那些想法如何，她也只能做出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声音柔柔地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为何？” 陈明月冷冷地哼一声，就迅速拉着陈梦妍继续往前走。 她实在是不想留下来听莫兰兰说一些妖言惑众的话。 这一次莫兰兰没有再拦住她，而是略思索一会就直接跟上她。 看着她们三个就这么离去，想要看热闹的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王夫人语气异常温和地道:“她们是闹矛盾了，换一句话说她们自身就有很多麻烦，我们只需要看一下热闹就行，没必要掺和进去。” 她把这句话说完，就直接来到万淑芳的面前，笑容极其温柔地问:“将军夫人，梅花开得正好，你不妨和太子妃跟我一起去赏一下梅花。” 万淑芳一直把心提起，然后想要对莫兰兰接下来的反应严阵以待。 陈明月姑侄两人离去，莫兰兰去拦住她们。 她就知道莫兰兰是想要继续利用陈明月两人。 她本以为陈明月还会跟之前一样被莫兰兰的话挑动怒火，没想到陈明月竟然就这么离去。 她心里升起一份疑惑，不过赏花宴没有被破坏是一件好事。 王夫人又亲自过来邀请自己，万淑芳自然是接受她的好意，直接让陈惜云带着白莲她们跟云琼英一起去玩，便与太子妃一起跟着王夫人去欣赏梅花。 来到一盆开得最艳的梅花面前，万淑芳却没有心情欣赏梅花，反而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王夫人。 “将军夫人，其实我是想邀请你为我的孙女治病。” 王夫人接收到万淑芳欲言又止的神色，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 “我的孙女在出生的时候就有怪病，这怪病随着她的年长越来越严重，以至于连她的婚事都被耽搁了。” “我听说你治好了太子妃，又准备参加这次的赏花宴，就特意来这宴会找你。” “你若是帮我孙女治病，不管她的病是否能被治好，我也会让我的娘家和夫家站在陈将军的身后。” 王夫人提出治病的条件并不是她忽然想到的，而是跟家人们商量后做下的决定。 所以她说得很自信，也有一份底气，压根就不会让万淑芳觉得为难。 万淑芳通过她的语气了然她的意思，立即开口:“我本就是医者，只要病人有需求，我自然很乐意给人治病。” 她刚把话说完，姗姗来迟的于氏就找了过来。 “将军夫人，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呀。”于氏急切地跑过来。 到了后看到王夫人在，她又惊又讶:“娘，您怎么也在这里？” 王夫人横了她一眼，很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于氏满是惆怅地道:“家里的小姑子在闹，我确实是腾不出时间，可我那可怜的侄女还生着病呢，我哪能不来呀？” 她把话说到这里，又迅速对万淑芳解释:“将军夫人，我前段时间不是邀请你给我的侄女治病吗？我本来该在第二天来找你的，哪里想到我那个侄女突然上吊自杀，我不得不回去陪伴她，开解她。” “好不容易她把一切都想通了，我夫家的小姑子又在闹，这两人的事情一闹起来可不就把我的时间给耽搁了。” 于氏说到这一件事，都觉得心有余悸。 要不是始终惦记着自己的侄女，她也不可能在应付完小姑子后就慌张地来赏花宴找万淑芳了。 王夫人听着于氏的话，瞬间想明白了一切，顿时嗔怪地瞪一眼于氏，似在埋怨她没把事情和自己说明白。 “原来你之前就邀请将军夫人给柔儿看病，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要是知道你邀请了她，我就该在第二天派人来请她。” 于氏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我这不是没想起来吗？” “这么说病人是同一个了。”万淑芳看到于氏脸上的尴尬，又见王夫人眼中都是无奈，立即笑着打圆场。 王夫人立即开口:“她是我女儿，她口中的侄女就是我的孙女，所以要劳烦你了。” 太子妃在旁听到几人的对话，也笑了。 她语气温柔道:“这只能说明将军夫人和你们有缘分，不过在治病之前，将军夫人还得跟着我结识一下其他的夫人。” 于氏眼珠子一转就让王夫人来为万淑芳做引导者。 “太子妃说得极是，将军夫人，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跟着我娘，她认识不少京城的贵夫人，有她在，你能极快地熟悉大家的身份。” 第269章 新想法 万淑芳听言有所意动，将军府的女眷要融入京城，除了自身要和她们认识外，也得结交几个说得来的朋友。 王夫人名声好，又被不少夫人尊敬着。 她要是带着自己去结识各个贵夫人，那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些贵夫人看在王夫人的份上也会给将军府的女眷一份面子。 心念如电转，万淑芳笑着应承:“那就麻烦王夫人了。” 王夫人就喜欢她的爽快，当即邀请太子妃一起去和各个夫人千金打招呼，并借此宣扬万淑芳的医术。 诸位夫人都知道今日的宴会是怎么回事。 她们是给太子妃面子才带着女儿来参加。 在没有见到万淑芳之前，她们还以为所谓的将军夫人是一个丑陋又粗俗的女人。 她们都做好宴会是一场闹剧的准备了。 万淑芳的出现却让她们颇为惊讶，只因万淑芳和她们想得不一样。 她虽然不是一个难得的美人，但长相清秀又温婉，气质也平静温柔，远远瞧着就是一个平易近人又亲切的女子。 众夫人看她第一眼就对她有了很好的印象。 陈明月三人在这时跳出来对着万淑芳阴阳怪气，她们就发现万淑芳言行举止颇有章法，一点都不粗鲁，更没有她们想象中的粗鄙。 她们对万淑芳的感官更好了，也羞愧自己对万淑芳各种想象和猜测。 如今王夫人亲自带着万淑芳来认识她们，还十分亲切地介绍着万淑芳的医术。 她们一下子就想到了太子妃。 微不可见地打量一眼太子妃，见她面颊红润，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众位夫人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她们可都不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如果万淑芳的医术真的那么好。 她们和她交好，以后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岂不是可以让万淑芳帮忙治一治。 一下子想到这一点，众夫人对万淑芳更加热情了。 一上午过去，万淑芳就把很多对自己很热情的夫人认了个遍，其中不乏有对她的医术感兴趣的。 万淑芳浅谈了一些医学理论，尤其是一些跟女子相关的病症，她说得头头是道，还给各个夫人瞧了一下病。 她的医术就被不少夫人认可了。 她本人也被夫人们邀请着参加她们即将举办的宴会。 万淑芳以开荒为借口拒绝一些人，又着重地结识一部分人，这才从各大夫人的热情中脱离出来松一口气。 “原来和夫人们聊一些琐事都比我给人看病还要累。” 万淑芳跟着太子妃来到旁边的凉亭，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感觉喉咙处得到了滋润，万淑芳只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她回想刚才的事情，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幸好这次的宴会本就是为我举办，各位夫人也知道分寸，不然我今天很有可能被她们拉到家里给她们看病去了。” 说到看病的事情，万淑芳不自觉皱眉头。 “这些夫人的身子似乎各有各的毛病，可这些小毛病都很轻易解决，为什么她们都不找大夫呢。” 太子妃听到她的疑惑，不由叹口气:“这天底下会医术的女子太少了，而各个夫人的身份又摆在那里，她们就算觉得很不舒服，大夫们也不可能认真地替她们检查。” “所以大夫给夫人们治病都是先听夫人和丫鬟们讲述，随后再搭一下脉给夫人们开药。” 太子妃会对此事如此清楚，还不是因为那些太医们对她的病情很糊弄。 太子和皇帝都生气，太医院也被清理了一遍，可太医们给人看病的方式并没有改变。 太子妃也觉得很为难，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来是这么回事。”万淑芳想到那些夫人被自己说中病因，一个个都很惊喜的模样。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模糊的想法也逐渐在他的心中升起。 她语气郑重地道:“我朝风气虽然比前朝开放，可连身份贵重的夫人看病都这么艰难，那些普通的女子岂不是更为困难。” “太子妃，我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所以我以后准备搜一些女子为徒，让她们学医救人。” 万淑芳神色很认真，显然这个念头虽然是临时冒了出来，可她很想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 太子妃受到她的情绪感染，迅速开口:“你想怎么做？我可以帮忙吗？” 万淑芳面色微动，太子妃如果也帮忙，再加上其他夫人也有意向，那么以后她的徒弟们岂不是也能得到各个夫人的庇佑。 “太子妃若是愿意帮忙，那就投一些钱吧。”万淑芳心思滚动得越来越快，当时就建议太子妃投资自己。 太子妃本就是要帮助万淑芳，直接承诺道:“我可以给你十万两。” “太子妃真大气。”万淑芳没想到太子妃这么大气，当即就把心中的想法好生地琢磨一遍，又和太子妃商量。 直到宴会结束，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淑芳，你的想法很好，我很期待你的徒弟们遍布整个景朝，让天下女子都能活得自在。” 结束了宴会，送走其他的夫人，太子妃拉着万淑芳很是依依不舍。 万淑芳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容灿烂地道:“等我药材的种植彻底走上正轨，我就会想办法收徒弟，到时太子妃可以带着太子殿下来看一看我的徒弟们。” 太子妃听到这，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瞧见太子和陈昌黎走了过来。 她就把一些话吞了回去，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到那时我和太子殿下前去找你，你可别嫌我们麻烦。” “我们怎么是麻烦？”太子听到太子妃的话，不禁感到好奇。 陈昌黎也立即将目光落过来。 不过他就是第一时间看向万淑芳，想要确定她今日过的如何。 见她笑得眉眼弯弯，仿若什么阴霾都没有，陈昌黎这才把目光落在几个孩子和儿媳的身上。 瞧着她们双眸亮晶晶的，就像是今日来参加宴会不仅长了见识，还结交了不少朋友。 陈昌黎也为她们感到高兴，随后走近万淑芳，嗓音温柔道:“今日过得如何？可有受委屈。” “有太子妃在呢，我能受什么委屈？”万淑芳听着陈昌黎对自己的关心，表情立即变得愉悦。 王晓慧忽然开口:“有人给娘委屈受了，爹，您可得为娘做主呀！” 第270章 醋劲 陈昌黎闻言眉头微拧:“谁为难你娘了？” 王晓慧正欲开口，万淑芳刮了她一眼让她别乱说话，这才将莫兰兰带来的小插曲简单提过，然后说:“陈明月有所改变，莫兰兰想要利用她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陈昌黎听到这心里翻腾的火气也减弱不少。 他笑着说:“我和太子今日在外面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安阳侯府接了惠国公送上门的聘礼，也就是说陈明月会是未来的惠国公夫人。” “陈明月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万淑芳惊讶无比，“那她和莫兰兰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会嫁给惠国公跟莫兰兰有所关系吗？” “莫氏表面疼爱女儿，实际上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儿子。”太子叹气，“陈明月闹了笑话，惠国公又不依不饶，莫氏为了儿子和自己的利益自然会舍弃陈明月。” 万淑芳想到陈明月那明明对自己恨到了极致，却突然把火气压下去的画面。 她恍然明白陈明月为什么会那么忍耐了。 显然是她还没有正式嫁给惠国公，那么已经被安阳侯府抛弃的她是不可能再有一份底气和万淑芳闹得不可开交。 更何况今日的宴会太子妃也在，陈明月要是闹了起来，指不定会把太子妃给得罪了。 陈明月嘴巴不能言，自然要把自己的脾气收敛，等成为了惠国公夫人，她指不定会把如今的仇怨全部都爆发出来。 而莫兰兰之所以那么在意陈明月，甚至于因为陈明月的态度，都放弃找她的麻烦了。 万淑芳就可以判定莫兰兰也想到了这一点，并打算好生地把此事利用起来。 一想到莫兰兰能把这一点想透，还有法子拿捏住陈明月。 万淑芳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不由感叹:“我还以为安阳侯会去找惠国公，然后两家人坐下来讨论一下他们该如何解决此事，不曾想他们会直接放弃。” “真不愧是安阳侯府，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我竟然只有惊讶，半点都没有震惊。” “不过陈明月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她铁定不愿意再被人利用，莫兰兰想要让她成为手中最锋利的刀刃恐怕要花费一些时间。” “可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只因为莫兰兰是真的在惦记着你，时时刻刻都想取代我。” 万淑芳最后一句话是特意对陈昌黎说的，平静的语气还带着一份意味不明的醋劲。 陈昌黎感受到她的醋劲，脸上带着一份无奈:“那莫兰兰看中的不是我这个人，是将军夫人这个位置能给她带来的利益。” “她这样的心思很明显，谁看不出来呀？我都懒得搭理她。不过她最近并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想来是她另有目标。” “媳妇，你可别因为她生我的气，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生气，我岂不是很冤枉？” 陈昌黎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眼眸深处带出几分委屈，直接让他看起来有些惧内。 太子夫妇瞧见这个模样的他，都不禁感到惊奇。 万淑芳瞪了一眼陈昌黎，红着脸道:“我才没有生气，我就是觉得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有了一朵烂桃花，这烂桃花还恬不知耻地来挑衅我，实在是让我觉得厌烦。” 她今日都准备好应对莫兰兰各种算计，哪里想到莫兰兰刚起头就被陈明月给压了下去。 她本该感到高兴，现在知道陈明月决定嫁给惠国公，等待以后反击回来。 她就觉得很无奈，也对以后有可能发生的事感到不安，不过这份不安在听到陈昌黎的话后顿时消散了。 为了不让太子夫妇看笑话，万淑芳迅速调整情绪继续往下说。 “莫兰兰看上你，固然是因为你能给她带来更大的利益，但何尝不是你长得好才被她瞧上了。” “总之你以后也得学会处理这些烂桃花，不能让我一个人来面对。” 太子妃听着万淑芳这样的话，只觉得她和陈昌黎的感情真的很好，心里不由羡慕。 她眼角余光注意到太子，又迅速把羡慕压下去，声音淡淡地道:“将军夫人的话很有道理，陈将军，你以后可得注意了。” 她说完想到陈昌黎应该和万淑芳有很多话要说，当即就借口天黑了，直接带着太子回宫。 他们夫妇一走，万淑芳也没有在原地多逗留，伸手牵住陈昌黎，就带着孩子们回将军府。 回到了自己的家，万淑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然后让孩子们自己去发泄情绪，就对陈昌黎说起自己在宴会上的收获。 “我今日结识了不少夫人，她们的态度还算可以，不过我能察觉到有一部分夫人对将军府有所隔阂，我想这些夫人的丈夫应该和你不对付，她们见到我这个将军夫人自然也只是做表面功夫。” “莫兰兰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陈明月又即将嫁给惠国公，她不仅会想办法利用此事，其他夫人那里，她恐怕也不会放过。” 万淑芳说着语气都变得沉重，显然正式和京城中的各个夫人接触后，她心里又有了各种不好的猜测。 陈昌黎本以为万淑芳参加宴会就只是为了带着孩子们长一下见识，没想到她还准备从各夫人的态度中获取信息，然后来帮自己。 “媳妇，我还以为你会在这赏花宴上结交一些朋友……” 万淑芳明显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的话道:“我自然是结交了一些朋友，还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把回春堂开遍整个景朝，并且收一些女徒弟。” 说到自己对回春堂的规划，万淑芳整个人都十分激动，事业心也一下子爆棚。 “太子妃很赞同我这个想法，她准备资助我十万两，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有得忙了。” 陈昌黎听得表情微愣，然后大力支持:“我也可以资助你十万两，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有疑问，你可以来问我，我帮你想办法。” 万淑芳兴奋点头:“若有麻烦，我是一定会找你的。” 她将莫兰兰的事彻底抛之脑后，开始和陈昌黎畅想着自己的回春堂以后要如何发展扩张。 而王晓慧她们也对今日的见闻感到新奇和兴奋，她们聚在一起议论着。 陈平和陈安都被她们的话题吸引了，忍不住待在外面倾听。 不过一会唐明月就找了过来，拉着陈平回了房间。 “相公，刚才有一个人撞到了我，然后把这个纸条塞到了我的手里。” 陈平一听心头一跳，随后把纸条打开，发现是莫兰兰约自己见面，顿时气得将纸条撕碎了。 “该死的疯女人！我才回家多久呀？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坑害我。” 第271章 陈平求娶莫兰兰 唐明月听着陈平的话，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这传纸条的人是怎么威胁陈平的，却通过他的态度认为此人会对自己有很大的威胁。 她不想表现得很吃醋让陈平不高兴，然而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现在很是患得患失。 伸手扯住陈平的衣袖，唐明月看似撒娇实则试探地道:“相公，你怎么这么生气啊？是传这纸条的人做了什么事情吗？我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可我想我应该能帮你。” “这不关你的事，你就别问了。”陈平心情很烦躁，压根就没有耐心哄唐明月。 他直接开口让唐明月回去，便倒在床上默默地思索莫兰兰的事。 莫兰兰显然是看上了陈昌黎的身份，一心想要做将军夫人。 陈平好歹是被万淑芳疼爱很多年的人，他怎么也不可能让莫兰兰取代万淑芳。 “可这女人说得话也有道理，我要是不听她的，这将军府的各种财产哪里会落到我的手里呀？” 陈平从床上坐起来，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着，终究是不愿意让比自己小的弟弟得到陈昌黎夫妇的更多偏爱，所以在第二天还是悄悄地去见莫兰兰了。 他一离开将军府，盯着他的人就立即把他的行踪禀告给陈昌黎。 刚好陈昌黎今日不上朝，万淑芳为了让药材的种植能尽快上正轨，今日也特意陪着陈昌黎跟他商量事情。 一听到陈平跑出了将军府，万淑芳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就说:“我还以为他要过上一两个月才有小动作，没想到连五天的时间都没过，他就坐不住了。” 把毛笔放在一旁，陈昌黎轻敲桌面，若有所思地道:“能让他无视我们就这么跑出去，要么是他被人抓住了把柄，要么是人给了他极大的利益，让他无法拒绝。” “你怀疑是户部尚书开始行动了吗？”万淑芳立即坐直身子，“说来也奇怪，那户部尚书的夫人并没有参加赏花宴，不然我说不定能通过她的一些话了解一些事。” “连太子妃举办的宴会都不参加？看来这位尚书夫人应该是得到了刘峰的指示。” 陈昌黎心念一转忽然觉得自己和万淑芳在这里讨论没意义，即刻就看向万淑芳做出邀请。 “我们去找陈平吧，或许亲眼看到了他，我们就能明白他听了谁的话这才决定回家了。” 万淑芳听到这便知道陈昌黎不认为陈平是被刘峰算计了。 她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跟着陈昌黎出门。 这时陈平已经来到了悦来客栈，他直接要了后院的厢房，就像无头的苍蝇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等到房门被推开，他迅速看了过去。 瞧见莫兰兰悠闲自在地走进来，他冷下了一张脸，声音也冰冷带着一份愤怒:“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一刻钟。” 莫兰兰嗤笑道:“我可是女子，你一个大男人多等我一会又怎么了？” 听着她的歪理，陈平的脸色越发难看:“是你约我出来的，你迟到了怎么还有脸说我？” “亏你还是陈昌黎的儿子呢，没想到竟然这么不懂事。”莫兰兰听着陈平的埋怨，差点气笑了。 陈平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心如电转之下就语出惊人:“我爹虽然长得好看，可他已经老了，你与其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还不如落在我身上呢。” “虽说你比我大了几岁，可你长得不错，我不会介意你长得比我大的，所以你直接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陈平越说心里越火热，看着莫兰兰的目光也多了一份炙热。 “你瞎说什么呢？”莫兰兰万万没有想到陈平会打自己的主意，当即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脸色也变得十分铁青，“就你这种贪花好色的货色，你也敢对我动心思，你好不要脸！” 陈平很是不服气:“我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更何况我比我爹年轻多了，我爹已经算是一个糟老头子了，你怎么就眼瞎了呀？” 莫兰兰恨不得打他一巴掌，让他把臭嘴给闭上。 陈平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莫兰兰惦记着陈昌黎那完全是白费功夫，还不如惦记他呢。 “我说得是真的，你完全可以考虑我，毕竟我爹跟我娘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你把心思落在我爹身上既会让我爹娘厌恶，也会被人彻底嫌弃。” “可我不一样呀，我会好好待你的，你只要给我生个儿子，然后我们夫妇一起联手，我那些弟弟妹妹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陈平越说语气越激动，整个人都忍不住直接靠近莫兰兰想要一亲芳泽。 见他一下子离自己很近，莫兰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手也迅速放在自己腰间的鞭子上。 “陈平，你不是想要得到整个将军府吗？我是可以帮你，只是我若嫁不了你爹，我就没有办法帮你。” “你要知道你娘如今最偏心的就是女儿，可除了女儿之外，你的二弟和三弟都得到了你爹的安排。” 莫兰兰把话说到这里，眼中闪烁着浓郁的恶意，不过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更别说你的四弟还在读书了，要是他们三个持续在你爹的面前留有好印象，你这个被万淑芳厌弃的大儿子能得什么好？” “最为重要的是万淑芳除了你，还有三个儿子，你不孝顺，她身边有的是儿子孝顺。” “她如今对你态度冷淡，肯定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现在完全是强硬的要求陈昌黎培养她另外的三个儿子，你这个大儿子早就对她没用了。” “可我和她不一样，我只想要陈昌黎，将军府的一切，我压根就看不上，你只要跟我合作，让你的爹娶我为妻，我完全可以把将军府所有的东西都给你，让你继承整个将军府。” 陈平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思绪不自觉顺着莫兰兰的话转，然后就想到了万淑芳对自己的冷淡，以及对陈安的看重和爱护。 难道万淑芳真的舍弃他这个长成的大儿子，一心培养小儿子了吗？ 那陈昌黎呢？他是不是被万淑芳给说服了。 第272章 到底是谁蠢 陈平越想心里越不安，脸色也铁青一片煞是难看。 莫兰兰瞧见他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她得意地挑一下眉梢，手却没有从鞭子上放下。 白皙如玉的手指在鞭子上摩挲几下，莫兰兰继续用言语挑动陈平阴暗的内心。 “将军府那么多的东西要是都分给你的弟弟，你不仅会成为京城的笑话，就连你本身也会落得跟乞丐差不多的下场。” “陈平，你好歹是将军府的大公子，你难道真的想去做乞丐吗？” 莫兰兰一字一句仿佛有魔力一般，陈平明明不想听进去却没有办法忘记她的话。 他的心情不由开始起伏，神情也逐渐阴晴不定。 就在他差点被蛊惑时，房门砰得一下被人踹开了。 他看都不看就怒斥:“谁呀？不知道这房里有人吗？” “就是知道这房里有人，这人还蠢得要把别人的挑拨之言听进去，我就想要进来看一看到底是谁这么蠢？” 万淑芳和陈昌黎来得正是时候，刚好把陈平和莫兰兰的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与陈昌黎都怀疑鼓动陈平的人有可能是户部尚书刘峰，还准备通过陈平弄清楚刘峰暗中隐藏起来的秘密。 哪料是莫兰兰这个嘴皮子利索的女人在用言语蛊惑陈平。 耳听着陈平就要一头栽进莫兰兰的语言陷阱里，万淑芳实在是无法再听下去了，直接用脚踹开房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一眼扫过满是心虚的陈平，万淑芳只觉得心头堵得厉害，压根就不想再看他一眼。 她直接把视线投射在面色从容不迫的莫兰兰身上，语气凛然如冰:“你想取代我，那你就尽管使出手段来对付我，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挑拨离间？” “难不成你想做他后娘的同时，还真的把他当成你的儿子看了吗？” “我承认我这个大儿子很愚蠢，容易被你的话挑拨，可你比他大不了多少，你把主意打在他的头上，就不怕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吗？” 万淑芳最后一句话透着浓郁的讽刺，很明显陈平看上莫兰兰想要娶她的话直接把万淑芳彻底给恶心到了。 她不在乎莫兰兰对陈昌黎行勾引之举，因为陈昌黎的心在她这里压根就看不上莫兰兰。 她只觉得自己和陈昌黎小心一些，然后揭露莫兰兰的算计将她彻底打压下去就足以。 莫兰兰却不讲道理地从她的孩子入手，还要让她的孩子互相斗。 她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要不是杀人犯法，她真想一刀嘎了莫兰兰。 “娘，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她威胁我，她还勾引了我。”陈平一见万淑芳把矛头对准莫兰兰，心里放松之下立即把所有的过错推到莫兰兰身上。 他这样没有担当的样子着实是让陈昌黎失望不已。 他忍无可忍，直接走过来给了陈平几拳。 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嗷嗷直叫，陈昌黎这才放开了他，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看一眼莫兰兰。 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他又迅速把目光收回来，直接温柔似水地盯着万淑芳。 他这样双标的眼神变化，瞬间就让莫兰兰心如被无数银针扎了般的疼。 这种含着酸楚的疼是她从未感受的，她不自觉红了一双眼，嗓音含着哭腔:“你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有勾引他，是他不要脸想要强娶我。” “陈昌黎，我看上的人是你，你的儿子就是我的晚辈，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他？你可千万别误会我。” “我没有误会你，我只是厌恶你的一言一行。”陈昌黎声音毫无温度。 莫兰兰听着他的话却觉得厌恶比误会更令她难以接受。 她都顾不上陈昌黎与万淑芳怎么就来了这里，当即抽出自己的鞭子狠狠地甩向陈平。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似想要一鞭子将陈平给抽死。 万淑芳见状登时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陈平，你快躲开！” “啊，莫兰兰，你这个疯女人，我要是有事，我爹娘是不会放过你的。”陈平被吓得哇哇直叫，人也直接往旁边跑。 可鞭子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他能躲的，关键时刻还是陈昌黎迅速出手抓住了鞭子才让他免于被抽成重伤的局面。 “你放开！”莫兰兰厉声道，“陈平满嘴喷粪，我要替你教训他。” 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摆出长辈的架势，然后暗戳戳地拉近自己和陈昌黎的关系。 万淑芳在旁听着都不禁感叹她对陈昌黎是真的执着。 可这女人行为处事毫无逻辑，又有些不择手段。 万淑芳实在是怕了她了，压根就不想再和她有所牵扯，很干脆地开口:“陈平是我们夫妇的儿子，他不好，那也是你在暗中引导他，且该如何教训他，那是我们夫妇的事，你一个外人在这里跳来跳去做什么？总不能真的想做他的长辈吧。” “莫兰兰，我夫君的意思很明显，他根本就看不上你，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家千金，身份不是一般的贵重，为何非要盯着有妇之夫？你就不怕莫家上下都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吗？” 把话说到最后，万淑芳都想敲开莫兰兰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为什么非要盯上她的丈夫，就为了一个将军夫人的位置吗？ 京城那么多世家大族，莫兰兰本身又长得美丽，她要是有心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身份贵重的男子。 “陈昌黎，我对你是真心的。”莫兰兰根本就没有搭理万淑芳，依旧目光温柔地看着陈昌黎，一字一顿饱含着浓郁的情愫。 陈昌黎见她目光虽温柔，眼底深处却有恶意在翻腾。 他当即就知道莫兰兰这是记恨上了万淑芳，心里还冒着想要算计人的毒汁。 他整个人如同一座冰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寒气，直接将莫兰兰那表面的温柔给冻结。 “莫小姐，关于你和我儿的是，我和我的夫人都听清楚了，我儿或许话语有些不堪入耳，可你能为我解释一下你和他为何会约在这里见面吗？” 第273章 自欺欺人 莫兰兰被问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陈平却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当即扑通一声跪在陈昌黎的面前，哭天喊地的把莫兰兰殴打又威胁自己的事说出来。 “爹娘，您们要为我做主呀！呜呜，儿子实在是受不了这疯女人了。” “她在娘那里讨不了便宜就故意来找我的麻烦，我上一次受伤就是她打的。” “打我也就罢了，她竟然还威胁我，呜呜，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回将军府，也不知道您们两个对我的看法如何，我就被她给威胁住了。” “不过我敢向您们两个发誓，不管这女人讲出了怎样的条件，我都没有答应她，我是一颗心向着您们呀！” 陈平如意算盘打得很响，那就是利用这一次难得的时机直接和莫兰兰撕扯开来，以后莫兰兰就再也没有办法威胁他了。 他能放下一颗心的同时，也可以想办法获得陈昌黎夫妇的偏爱，从而把整个将军府掌控在手中。 他的小心思很明显，万淑芳一眼就看透。 她不喜欢莫兰兰，又知道陈平很容易被人蛊惑。 面对陈平这推卸责任的事，她心里再怎么觉得不好，脸上也带出一份平静的从容来。 “莫家小姐，我儿有妻有女，他不是你的良配，还望你另寻他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事情定性，万淑芳又瞄了一眼陈平。 但见他脸上闪过一份庆幸，她很是看不过眼，直接在他的头上拍了两下，又飞快地对气得脸色涨红，身躯微抖的莫兰兰开口。 “我儿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今日的事……” 莫兰兰知道万淑芳是想利用陈平那一番求娶自己的话，彻底让自己没有脸面来接近陈昌黎。 可她本身就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哪里会被陈平那一段话影响到。 她迅速打断万淑芳的话，冷冷一笑道:“如果他有出息，我也可以自降身份做你的儿媳，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 万淑芳本意就是想要让莫兰兰知难而退，哪想莫兰兰脸皮之厚完全超乎想象。 她轻叹一声:“莫兰兰，通过你这一句话，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根本就瞧不上陈昌黎，你之所以如此执着陈昌黎，不过是觉得他能够给你带来高贵的身份。” “是，将军夫人是一品诰命，在众多夫人中确实是身份尊贵，可将军夫人这几个字当真有那么尊贵吗？” “莫兰兰，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能够想明白我参加赏花宴真正的用意。” “你在那宴会上也瞧见了，我这个将军夫人还需要太子妃和王夫人牵线搭桥，才能和其他的夫人相谈甚欢。” “可就算是如此，那些夫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比我更清楚。” “毕竟大景朝重文轻武，陈昌黎这个镇武大将军听起来很是威风，可连端王和安阳侯府都能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他这个将军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你所求不过就是一个尊贵的身份，这京城是这天底下最为繁华的地方，也是权力最盛之地。” “世家贵族、豪门大家在这里完全是数不胜数，你只需要再花一点心思就能找到一个更合你心意的人。” “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盯着我的丈夫？你难道不知道陈明月跟惠国公传出去后，凡是跟她靠得近的人都被人议论了吗？” “还是说你有了一段不幸的婚姻，看到别人过得幸福想要去破坏。” 万淑芳不能理解莫兰兰的脑回路，也不愿意让她继续找准机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她很干脆地把所有的事情摊开，就是想要探寻一下莫兰兰心中所想。 “万淑芳，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莫兰兰心神微动，她好歹是莫家千金，怎么可能厚着脸皮地强行倒贴一个有妇之夫。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把陈昌黎当成自己的目标。 她依旧怀着极大的热情去审判着其他的男人，想要利用这些男人为自己保驾护航。 直到那一天去庄子散心，她无意间瞧见了在难民中的陈昌黎。 她虽然不明白自己心里产生的波动是什么，可她知道她相中了陈昌黎，要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这才直接答应了莫氏，要想办法将陈昌黎勾搭到手。 她观察陈昌黎观察了许久，之后更是在陈明月闹回春堂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时莫兰兰自信又骄傲，因为她从小到大就凭借着一张好脸获得了不少好处。 京城的男人们也因为这一张脸，像蜜蜂一样围在她的身边。 她以为只要自己出现在陈昌黎的面前，再对她表现得温柔一些就能直接把人勾到手。 陈昌黎却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 他看到她美丽的容颜压根就没有其他的欲念，反而把她当成了旁边的杂草连个眼神都不施舍。 莫兰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当时就觉得难以置信，可内心深处却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感。 她原本是想要对陈昌黎使出一些手段，让他把一颗心落在自己身上。 万淑芳的存在却十分碍眼，陈昌黎又十分在意她，除了上朝之外，他都会和她待在一块。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单独相处，更别说对他用手段了。 她觉得很不甘心，就只能想办法对付万淑芳。 莫兰兰认为只要万淑芳没了，陈昌黎这么一个身份不错的男人，铁定会被很多人惦记上。 她的身份刚刚好，完全可以抢先下手嫁给他。 可惜她把一切都想好了，万淑芳竟然在这一刻说她对陈昌黎不是真心的。 莫兰兰都快气笑了，看着万淑芳的眼神越发冰冷。 “我是莫家千金，身份根本就不是你一个乡下村妇能比的。” “以我的身份嫁给陈昌黎那才叫做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做他的妻子只会让他蒙羞。” “何必自欺欺人。”陈昌黎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冷意，“你在乎的只是将军夫人这个位置能给你带来怎样的好处，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所以你才能如此利用我的孩子。” 万淑芳深以为然:“我的夫君说得不错，莫兰兰，你爱得只有你自己。” 听着三人的对话，陈平忽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娘，她其实对爹还挺真心的，要不您大方一点直接让爹纳她做妾吧。” 第274章 小教训 第章 万淑芳只觉脑子轰地一下炸了。 陈平这小子是来克她的吗？ 还是说他脑子里面装得真的是浆糊，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休要侮辱我。”万淑芳还未驳斥回去，莫兰兰却第一时间吼了出来。 陈平可不知道她自持自己的身份，一心想要做陈昌黎的妻。 他极为干脆地道:“我爹娘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你算计来算计去也不过是空忙活一场。” “你要是说服了我娘，那你嫁给我爹就是一件很轻易的事。” 陈昌黎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要不是陈平真的是他儿子。 他对他下手时就绝对会下狠手，压根就不会留情。 “你若是不会说话，我不介意把你的嘴巴给缝起来。” 狠狠地警告陈平，让他别胡乱说话，陈昌黎也不看莫兰兰，只说:“我儿陈平确实是什么都不懂，这才容易被人欺骗。” “不过我的夫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我的处境本身就不如何，我儿又不是无缝的蛋，他的身边自然会有很多苍蝇在转。” “为了杜绝我儿被苍蝇引到沟里，我也只能派人盯紧他，希望借此能让他改过自新。” “不曾想想要利用他的人竟然是你，说实话，听到你和他的谈话，我们夫妇确实很惊讶。” “只是再怎么惊讶，当你蛊惑他的那一刻，我们夫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得逞的，因此莫小姐若是不想名声尽毁，那就别再打我孩子的主意，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昌黎放了狠话，周身的气场也变得十分锐利骇人。 莫兰兰从未见过他这一面，有被吓一跳。 可转瞬过后，她又双眸发亮地看着陈昌黎，仿佛觉得这个样子的陈昌黎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万淑芳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心里不由觉得有些无语。 不过眼神落在陈昌黎的身上，万淑芳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陈昌黎确实很吸引人，也难怪莫兰兰会有那样的眼神变化。 她轻轻用手戳了一下陈昌黎，就给了莫兰兰一个冷眼，语气极为讽刺地道:“我夫君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看在你我同为女子的份上，我先前所言虽然不怎么中听，却也足以好好地思考许久了。” “我只期盼你真的能够想明白一切，你若是非要执着，甚至还想继续算计我们，那我们夫妇也不会再轻拿轻放了。” 莫兰兰如今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口头上的便宜，以及言语上的蛊惑。 她就算很厌恶莫兰兰，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她做什么，不过一份小惩戒还是可以给的。 万淑芳心念转动间，就从医院空间取出可以捉弄人的特殊药粉。 这药粉可以让人的身上散发一段时间的恶臭味，它被研究出来本意是用来驱虫的。 它不会伤害人，不过把它用在莫兰兰的身上，绝对会让这个有些傲慢的人难以接受。 万淑芳觉得这样刚刚好，就把药粉悄然扔在莫兰兰的身上，然后给了陈平一记冷眼，就直接拉着陈昌黎离开。 “老大，今日回去过后，你得好好的给我闭门思过。” 看着陈昌黎夫妇离去，陈平心里很不是滋味。 万淑芳那独有的声音传过来，陈平这才松一口气，然后迅速追了上去。 整个房间在几呼吸间就只剩下了莫兰兰。 她看着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最后更是极为愤怒地在整个房间打砸。 店小二听到声音迅速赶了过来，结果还没有走进就闻到一股恶臭味。 他受不了这股臭味直接干呕起来。 “这是谁如厕没有清洗干净，好臭啊！” 他的声音又尖又利，在房间里发泄火气的莫兰兰被他的惊到。 她黑沉着一张脸走出来，那一股恶臭的味道就越发浓郁了。 店小二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直接捂住自己鼻子迅速往外跑。 然而他根本就没有跑赢莫兰兰，直接被那一股味道熏晕过去。 这时一楼的客人们都闻到了一股茅房才会散发出来的臭味，一个个都捂着鼻子追问。 “你们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会有这么臭的味道？” 掌柜的被问得一头雾水，他想去查这股臭味的来历，却看到气势汹汹走过来的莫兰兰。 “咦，这股臭味怎么像是从这位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 掌柜一下子发现了原因，一脸惊疑不定地说了出来。 客人们一听到他的话，顿时就把目光落在莫兰兰的身上。 他们的目光犹如实质，愤怒的莫兰兰也察觉到了。 她正要骂他们，却不想他们竟然一下子吐了，有一些人吐着吐着还直接晕了过去。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莫兰兰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急匆匆地离开。 一出现在马车旁，车夫就被臭到了，可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只能屏住自己的呼吸，一脸关切地问:“小姐，你刚才去了哪里？为什么身上这么臭？要不要先去买一些胭脂水粉遮盖一下？” “你说什么？”莫兰兰听到车夫的询问，这才想明白为什么那些客人会在看到自己之后吐得那么厉害。 可她宁愿想不明白这点事，当即急匆匆地上马车，慌张地道:“赶紧带我回家。” 她说完话就开始闻自己的身上，可不管怎么闻都闻不到味道。 她觉得事情不对劲，忍不住怀疑万淑芳。 “一定是那个贱人算计了我，万淑芳，你给我等着。”莫兰兰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半个时辰过后，那些被熏晕的客人醒来就不自觉吐槽莫兰兰。 刚好掌柜知道她是谁，直接一脸晦气地帮她扬了名。 回到将军府的万淑芳知道那药粉是挥发性的，发作得特别快。 她把药粉弹到莫兰兰的身上，迅速拉走陈昌黎就是不想被臭到。 她也想知道莫兰兰之后的事，所以一回来就特意让人去打听。 等到莫兰兰的事传了回来，万淑芳就如同大夏天喝了酸梅汤整个人都轻松了。 莫兰兰并没有对她做出实际上的算计，她拥有着自己的底线，自然不会对莫兰兰下狠手。 可莫兰兰所说的话以及对陈平的挑拨很恶人，万淑芳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一个教训，也算是给予她一个警告。 她要是不服气，万淑芳就着见招拆招，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心情畅快的万淑芳看到还在自己面前碍眼的陈平，直接给他安排了事情做。 “陈平，从明天开始你跟着老三去军营，两个月后再回来。” 第275章 陈惜云有想法 陈平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走，就是担心万淑芳会和陈昌黎讨论今天的事，然后彻底舍弃他，没想到万淑芳会选择让他进入军营。 他虽然没有去过军营，却也知道那里面的日子不好过。 他哪里愿意呀，忙不迭地开口道:“娘，我想去酒楼当掌柜，我这么聪明，您只要把酒楼交给我，我一定能够让它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万淑芳给出来的药膳方子都经得起考验。 所以她开得酒楼已经在京城中打响了名头，生意红火得很。 陈平早就盯上了酒楼，恨不得把酒楼每日的营收都收入自己的怀里。 “你想去做掌柜？”万淑芳表情毫不意外，只是脸色越发冰冷了。 陈平神情兴奋:“我在村子里的时候就一直梦想着做一个大商人，如今家里开了酒楼，我觉得这正好可以让我大展拳脚。” 万淑芳听着陈平的话只觉得好笑。 她声音冰冷地道:“酒楼有你的媳妇和弟妹就够了，不需要你去掺和。” 说罢此话，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万淑芳又说:“你作为家里男丁也该懂事了，不然像今日的事情还会持续发生。” “我和你爹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可没有时间一直盯着你。” “到了军营就不一样，那里有你爹的部下，也有你的三弟，我相信你们兄弟在那里相扶相持定会用不久的时间让我刮目相看。” 万淑芳已经做下决定，陈昌黎不会对她的决定有意见，所以不管陈平怎么抗拒，万淑芳都不会更改自己的想法。 “今日发生的事，我也会告诉你们的妹妹们，让她们警醒，因此你这个做大哥的可得把自己的皮给绷紧了，不要再想着糊弄我们。” 冷着声音丢下这一段话，万淑芳直接让陈平回房闭门思过。 陈平很不乐意，坐在万淑芳旁边的陈昌黎轻飘飘地把视线落过来。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被看透了，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我去找吴巧月。”陈平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了，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就匆匆离开。 看着他像身后有狗在追似的离去，陈昌黎眉宇间带出一份烦躁。 “一个莫兰兰就能让陈平生起不好的心思，要是那些老狐狸也从他入手，就他这蠢笨又贪婪的样子哪里会是这些老狐狸对手。” “也幸好我们今天找了过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莫兰兰只想引起他的注意，并不准备对付将军府。 陈平又爱美色，两人继续接触下去只会谈崩。 陈昌黎却担心陈平这样的特性被一些老狐狸发现了，那些老狐狸会疯狂地对陈平下手。 “陈平就是被宠坏了，所以需要把他送去军营。”万淑芳喝了一口茶，感觉喉咙处的舒适，便看向陈昌黎说出自己的想法，“几个孩子中陈平和陈海是相似的性子，他们兄弟若是都待在军营，我们夫妇再适当地引导一下，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定然会做出一些竞争。” “我认为竞争是最大的动力，也足以让他们形成一个好的习惯，因此明日一大早你就得把人带到军营去。” 陈昌黎听后琢磨一番就很赞同万淑芳的话，只是想到三个长成的儿子中只有陈涛最为憨厚老实。 他就不禁对陈涛生出更多的喜爱来，还对万淑芳说:“老二的性子真的很好，好生培养一下他，他说不定会给我们一份惊喜。” 万淑芳听得此言，笑着说:“老二有着很强的韧性，算得上是一个可造之材，唯一的缺点就是没什么主见，不过他最近也有很大的进步，我想再培养一段时间，他就能独当一面了。” 将军府如今最缺的就是独当一面的人，万淑芳之前着重培养陈惜云和两个儿媳，就是希望她们能迅速成长起来。 陈惜云不负她所望，不仅能独当一面，为人处事也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章法。 两个儿媳也有成长，只是两人都比较在乎自己的小家，在平常的相处中有了别苗头的趋势。 万淑芳自认为自己是一位开明的长辈，她之前认为自己适当的引导就足以让她们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然后化干戈为玉帛。 直到吴巧月想要将陈平给找回来，她才想明白自己有多错。 为了不让自己再错下去，万淑芳直接对她们放手，让她们为了自己的小家不断地成长。 长长地叹一口气，万淑芳浅笑道：“目前看来几个儿媳品性过得去，只要好生教养一番，再给予她们重任，她们一定会跟惜云一样成长起来。” “我们夫妇真正要操心的就只有老大和老三，他们实在是不像样，也对自己有着盲目的自信，我们只要想办法把他们这愚蠢的自信击碎，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有多普通，他们应该就能迅速产生变化，然后明白我们夫妇对他们的苦心了。” 万淑芳其实倾向于对这两个人下狠手，让他们彻底认识到自己只有野心，没有一点能力去应对各种危机。 然而想到这两个人都很自我，还自认为自己独得万淑芳的偏爱，时不时地挑衅万淑芳的底线。 万淑芳本身又藏着一个秘密，自然只能用温和的手段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有多废物。 “太子殿下最近在帮我们忙开荒的事，因此我除了上朝之外还可以腾出一些时间处理一些琐事。”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知道她其实很想陈平陈海两兄弟都像陈涛一样安分守己，别在外面乱晃给家里惹祸。 他想到陈涛如今当侍卫当得顺风顺水，连朋友都结交了几个。 陈平与陈海在这一点上完全比不上他，陈昌黎原本想着等自己的事情处理完再来引导两兄弟。 经过莫兰兰的事，他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调教两兄弟，让他们能够意识到将军府的处境有多危险。 “我决定从明日开始就把处理琐事的时间用来教导他们兄弟，这一次他们若是不改，我会直接把他们赶出家，并且向全京城的人宣布他们不再是我的儿子，这样一来无论是谁想要利用他们也不会牵连到将军府。” 万淑芳听得心微微一跳，连忙追问：“你是认真的吗？” 陈昌黎脸上全是冷意：“我们的家除了老大老三还有其他的孩子，我作为众多孩子的父亲不能太偏心，也不能让其他的孩子失望。” 听他这么说，万淑芳一下子就想到了陈惜云，瞬间便明白陈昌黎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郑重其事地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所以关于他们的事，我不会插手也不会过问，你按你的想法尽情地去安排吧。” 陈惜云忽然走进来，一脸认真地道：“爹娘，我也有一个想法，还望您们能够采纳。” 第276章 都是我的错 陈昌黎好奇陈惜云的想法，即刻问：“你有何想法？” 捏一捏自己的手将紧张压下去，陈惜云语速极快地道：“大哥和三弟会被人利用，是因为他们的野心太过明显。我认为与其让他们蠢得被人利用，还不如我们想办法利用他们。” 说出这一句话，陈惜云脸上露出一份自信，语气却平静：“爹，娘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自私自利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大哥和三弟就是这一类的人，因此不管是爹还是娘，您们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总是有些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为了我们一家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可你们的好意，他们根本就不会领，我就想为什么不直接设置一些障碍让他们自己去思考问题呢？我们设置的障碍只要严谨又危险，他们一定能改过自新，毕竟他们最在意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命了。” 陈惜云这个想法和万淑芳想要下狠手的念头不谋而合。 万淑芳不禁感到惊喜，眼角余光却在往陈昌黎那边看。 见他若有所思，像是在思索陈惜云这做法的可行性，万淑芳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私心的希望陈昌黎能这么做，却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对陈平两兄弟过于狠心。 “惜云，你这个想法很好。”陈昌黎只想了两呼吸，就对陈惜云露出一个赞同的笑，“老大和老三确实得用这样的法子教导。” 听他赞同了，万淑芳直接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就说：“王晓慧敢拼敢做，吴巧月压根就比不上她，但王晓慧的积极拼搏会让吴巧月生出一份紧迫感，白莲比她们两人还要通透，但她为了自己的小家也愿意学着王晓慧。” “她对吴巧月而言威胁性很大，王晓慧也会觉得她是自己的威胁，三个儿媳妇虽各有各的特点，但她们却比我们的儿子强多了。” “所以关于老大和老三的事，我们也可以适当地让她们参与进来，当然这份参与并不是让她们来设置障碍，而是让她们意识到丈夫的缺点足以把他们夫妻的优点全部抹平。” “她们只要意识到这一点，就会主动让自己的丈夫改变，而这算是枕头风。” 陈惜云听到枕头风这三个字差点没憋住直接笑出来。 “想笑就笑，不必憋着。”陈昌黎见她把脸憋得通红，特意对她道一句，就笑看着万淑芳意味深长地道，“你也可以对我吹枕头风，我都听你的。” 万淑芳顿时红了一张脸，看着陈昌黎的目光也满是懊恼，可声音却特意压低只让陈昌黎一人听见：“惜云可还在这里，你不害臊，我可羞得很。” 她说着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郁，就仿佛是涂抹了胭脂。 陈昌黎用手抵住唇，轻轻地咳嗽一声：“你说的对，是我孟浪了。”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压得很低，就是顾及着陈惜云。 眼看他们夫妇在说悄悄话，陈惜云想一想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很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离去：“爹娘，我和小五约好了去和夫子请教问题，现在时间到了，我要去找小五了。” “惜云。”万淑芳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却让陈惜云离去的速度更快。 她无奈一笑就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嗔怪道：“都怪你，要不是你说出那样的话，惜云也不会离去。” “都是我的错。”陈昌黎很认真的认错。 他先前说出那样的话，完全是因为万淑芳说的话很合他的想法，他一时间就将沉默不语的陈惜云给忘记了。 “当然是你的错。”万淑芳笑得眉眼弯弯，之后又收敛笑意，继续琢磨陈惜云的话，当即就和陈昌黎再商量会。 等陈昌黎有了更多的想法，并准备明天就去实践时，万淑芳看了一下天色，觉得到了自己和王夫人约定的时间，当即就放下琐事，去药房准备一些药材，这才与陈昌黎说一句，然后前往于府。 “关于老大和老三的事，你可以再斟酌一番，我就先去于府给人看病了。”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隐约听到陈平的声音传过来，当即就提醒陈昌黎。 “对了，我准备带着老大媳妇跟我一起去，陈平那边，你派人盯着，别让他在家里闹，免得让老四没有办法好好读书。” 陈昌黎应承下来，就把她送到门外。 吴巧月这时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见到她，陈昌黎叮嘱她好生陪着万淑芳，对于陈平的事不要多想，便去忙碌自己的事。 吴巧月被叮嘱最开始有些紧张，等到万淑芳拉着自己上马车，她才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万淑芳，声音弱弱地问:“娘，当家的今日为何出门？” 万淑芳把莫兰兰想要算计陈平的事简单说过，就靠在车壁上打量吴巧月。 过了一会她就问:“陈平刚才回来有没有找你？” 吴巧月身子不由一抖。 万淑芳瞧见这一点，立即坐着身子，语气疑惑地道:“陈平才回来，他就算……” 吴巧月连忙打断道:“他没有来找我，而是直接去找了唐明月，我很担心他就跑去找了他，结果他把我赶了出来。” 陈平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直接去关心唐明月了。 吴巧月去找他被赶出来，便看到了同样找过来的余瑶。 余瑶对她很恭敬，面对陈平的冷脸，她也没有露出害怕的一面，而是继续温柔细语地和陈平讲道理，让他好好对待吴巧月。 陈平本就心中有很大的火气，余瑶还站在吴巧月那一边，他自然很生气，当即就骂了余瑶一通。 余瑶第一时间就让吴巧月去门外等着万淑芳，之后就去于府，她本人留下来继续安慰着陈平。 “娘，余瑶妹妹是个好的，当家的脾气太不好，我就这么离开，她铁定会受委屈的。” 吴巧月把余瑶帮助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脸上就直接带出一份忧虑。 “难怪我和你爹商量完事情就隐约听到了陈平的声音，原来他那个时候在骂余瑶啊。” 万淑芳说罢又思索余瑶的事，然后温柔地安抚着吴巧月。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老大又比较喜欢她，她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老大消气，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你如今要做的是该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和她们相处。” 第277章 情绪发泄 万淑芳这几天一直在忙，还没有怎么关心吴巧月跟唐明月两个人的相处。 如今听到吴巧月很关心余瑶，她总觉得有些奇怪，至于怪在哪里，她一时间想不明白。 吴巧月终究是她的大儿媳妇，虽然她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才接纳了唐明月两人。 万淑芳却不愿意她被这两个人压制。 “余瑶妹妹很好。”吴巧月感受到万淑芳的关心，心里一阵感动。 她也立即说出自己对唐明月两个人的看法。 “我是个嘴巴笨的，当家的也嫌弃我，余瑶妹妹却真的把我当成主母看，不仅时常来陪着我，还会在当家的面前说我的好话。” “最重要的是她会读书识字，秀禾随了我脑子不怎么聪明，余瑶妹妹就想了办法帮她读书识字。” “我在旁边瞧着都觉得秀禾这几天有了很大的进步，所以我很喜欢和余瑶妹妹相处着。” “至于唐明月妹妹，她怀了身孕，又长得好看，当家的最喜欢她，她自然就有些娇气。” “不过她只喜欢霸占着当家的，而我也很高兴她这么做。” 把话说到这里，吴巧月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也不敢再看万淑芳。 她是万淑芳的儿媳，陈平却是万淑芳的儿子。 她作为儿媳，不想办法霸占着陈平，反而高兴其他的女人得到陈平的喜欢。 她完全是不敢想万淑芳会有多生气。 “这样也很好。”万淑芳动作轻柔地替她挽发，“因为陈平确实是不值得你对他真心真意。” 吴巧月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聋了，怎么就听不到万淑芳说了什么？ 她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万淑芳，却对上她一双温柔至极的眼神。 她惊得瞳孔微缩，随后只觉得浓郁的酸涩在自己的眼睛里面打转，很快就化为泪珠从腮边滚落而下。 她声音含着哭腔问:“娘，您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万淑芳笑了，“巧月，在村子里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我会把你当女儿看，既然把你当成女儿，那我作为你的娘自得为你考虑呀。” “再说，那个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心里可太清楚了，我可不希望你以后还会被他打骂。”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就特意加重语气，目光也极为认真地看着吴巧月。 “巧月，你该立起来了，就算不像我，你也得像晓慧或者是惜云，只有这样，陈平才不会视你为无物还欺负着你。” 听着万淑芳语重心长的话，吴巧月脸上的眼泪掉落得更多了，“娘，您真好。” 她边抹眼泪边说:“其实我想让当家的回家并不是真的还惦记着他，我就是看到二弟有事情做，二弟妹也因为他的缘故在家里很是得意洋洋，再加上她生的又是两个儿子，我就害怕爹和娘会嫌弃我。” “我很喜欢陈家，不想离开陈家，可我终究只是陈家的儿媳妇，还没有生下一个儿子，我真的是很害怕我会被赶出去，所以我就想着如果当家的一直在家里，那么我就能一直是他的妻子，我就不会被赶走了。” 吴巧月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憋了许久的情绪也一下子爆发。 万淑芳早就知道她把各种情绪憋在心里憋了许久，现在全部释放出来是件好事。 她没说话，只默默的陪着吴巧月。 等她哭了一场，整个人从里到外的紧绷感减退不少，她才温声细语地道:“你啊，就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这一点你就应该跟王晓慧学一学。” “她虽然也会憋一些事情在心中，可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想办法在我这里左右试探。” “我骂她，她立马认错，从而在心中认识到她这么做不行，然后开始改变了。” “你瞧，从逃荒来到京城，她可不就是变了很多，现在她也卯足劲地跟着夫子学习，让自己变得更好。” “她这个劲头啊，我看了都觉得自愧不如，所以我跟你都应该跟她学一学。” 万淑芳把话说到最后语气都带上了开玩笑的意味。 吴巧月见她都开起了玩笑，一颗不安的心才真的落到了实处。 她忍不住扑进万淑芳的怀里，细细地感受着万淑芳对自己的纵容和爱护。 切实地感受到了，她才觉得自己不是无根的浮萍。 万淑芳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如何，默默地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许久过后，马车停了下来，万淑芳这才道:“我们已经到于府了，巧月，你帮我把药材拿上。” 吴巧月立即打起精神，然后要扶着万淑芳下马车。 万淑芳对她摆了摆手，直接跳下马车。 这时于氏刚好带着人走出来。 一看到万淑芳来了，她欢喜地迎上前:“我估摸着时间觉得你该到了，这才出来看一下情况，没想到你来的刚刚好。” “你和你的儿媳赶紧随我进来吧，我娘和我那可怜的侄女儿就在房间里等着你呢。” 于氏很关心自己侄女的事情，这才忍不住来到了外面。 万淑芳知道她的心情，稍微跟她寒暄了两句，就带着吴巧月跟她去后院。 很快三人就到了一间布置的特别雅致的房间。 王夫人此时就坐在床边，眼眸红红地道:“柔儿，你都已经不吃不喝几天了，再这么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呀？” 于柔哭得梨花带雨:“祖母，您别来劝我了，就让我饿着吧。” “娘，将军夫人来了。”于氏听着于柔的话，连忙说了一句，然后迅速拉着万淑芳来到床边，“柔儿，将军夫人的医术很厉害，她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万淑芳被于氏拉过来，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落在床上。 但见一个肥胖的女子满脸憔悴的躺在床上，她不由皱了皱眉，随即直接坐在床边给人搭脉。 王夫人见此就在旁边说:“我孙女小时候很瘦的，及笄时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可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越来越胖，甚至于到现在连双腿都没有知觉了。” 于氏在一旁补充:“我们都怀疑柔儿是被人给害了，然后把整个家里都清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害她的人，之后又到处找大夫，甚至是医术不错的太医都请了很多个，可他们只说柔儿是正常长胖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氏说着双眸几乎喷火:“柔儿是最近两年才长得这么胖的，并且双腿没有知觉的事是最近半年的事，这一看就不对，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些太医压根就是庸医。” 万淑芳听着她的话，神色凝重地道:“他们没有诊断错，于小姐的脉象很健康，并没有病。” 第278章 这一定有问题 什么没有病？她侄女双腿都没有知觉了，这还叫没病吗？ 于氏听着万淑芳颇为认真的语气，目光紧紧盯着她，不敢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发觉她是认真的，于氏只觉头顶像是有万钧雷霆在炸，炸得她脑子有些空白。 她之所以邀请万淑芳前来给侄女治病，那是因为所有有名有姓的大夫和太医都被她们请过了。 万淑芳治好了太子妃，而太子妃本人也在帮她宣传。 她是出于对太子妃的信任，才愿意邀请万淑芳的，哪里想到万淑芳竟然和其他医者一样，看不出她侄女的病情。 想到乖巧可爱的小侄女因为自己的病不想再活了，于氏就恨不得朝着万淑芳骂一句庸医，然后将她彻底赶出去。 王夫人最开始跟她是一样的念头。 不过她反应比较快，直接抢在于氏骂人之前不解地问:“为何你觉得我的孙女没病？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没病啊。” 于氏听到她开口，连忙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头不断冒出来的怒火压下去，就急不可耐地问:“将军夫人，我这侄女究竟是怎么了呀？为什么所有的大夫都说她没有病。” 她眼眸发红，晶莹剔透的眼泪也从腮边滚落而下。 她用帕子擦拭眼泪，声音带出哽咽:“你看看我的侄女吧，她是在这两年才变得这么胖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双腿废了呀，这人好好的，双腿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废了？这一定有问题。” 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到后面，于氏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哭了起来。 王夫人心里也不好受，可她终究更为理智，直说道:“我不相信我的孙女没病，因此不管将军夫人说什么，我都承受得住，也愿意听将军夫人对我孙女这状态的解释。” 看着于氏哭得伤心欲绝，王夫人本人也很伤心，却偏偏要在她的面前做出一副坚强的模样，万淑芳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将于柔的手重新放回去，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对上她充满死寂的眼神，语气沉重地道:“于小姐是被食物相克之法害了。” 这话一出瞬间激起千层浪。 于氏、王夫人甚至是于柔本人都惊得瞳孔微缩，然后迅速把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三人的目光锐利中又带着一份狠劲，足以让害人者不寒而栗。 万淑芳接受良好，从容不迫地解释:“我们平日里所用的五谷杂粮既能让我们保护，也能让我们生病，但像于小姐这样的状态，反倒不是生病可以解释的，而是类似于有人利用食物相克之法给于小姐下了毒。” 她说到毒这个字眼，目光迅速往四周扫视，随后起身把整个房间逛一圈，鼻翼也轻轻一动似在嗅着什么味道。 王夫人瞧见她这做派顿时心跳如擂鼓，一份紧张感也迅速在心中蔓延。 这时万淑芳在满屋子的水果清香中分辨出了一股异味，立即顺着味道来到灯盏下。 她将灯盏放在手里仔细一闻，确定那股若有似无的异味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她迅速把灯盏破坏掉，拿出了里面的蜡烛。 “是这蜡烛有问题吗？”于氏按耐住剧烈的心跳，屏住呼吸地问。 王夫人也走了过来，心慌慌地问:“这蜡烛很是寻常，也是家里人惯用的，它能有什么问题呀。” 万淑芳把蜡烛放在鼻尖嗅一嗅，感受着异味更为清楚，只是分辨不出这异味是什么。 她连忙对王夫人说:“有火折子吗？我需要把这个蜡烛点燃，闻它燃烧过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王夫人一听心神悸动，这蜡烛竟然真的有问题！ 她心里很不安，口中却迅速吩咐丫鬟去取火折子。 拿到火折子，万淑芳就把蜡烛点燃。 晕黄的火苗带来一份温暖，却让万淑芳觉得心底发寒。 只因火苗燃烧没多久，那一股异味就一下子浓郁了起来。 她嗅觉敏锐，直接在这个味道中分辨出了十几种相克食物提炼出的毒素。 她之所以熟悉这毒，那还是她前世跟着导师去国际交流时了解的。 这毒传说是一个偏僻的小国家流传的神药，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发胖，然后胖到一定的程度五脏六腑就会被侵蚀，而后从四肢开始没了知觉，直到大脑也没知觉，那这个人就彻底死了。 那个小国家是贵族掌握了这种神药，他们往往是用这样的药来惩罚无知愚民，从让自己的地位更加高高在上。 万淑芳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接触这毒药。 心头一慌，万淑芳迅速吹灭了火苗。 掺杂毒药的气味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可不敢闻太多。 “将军夫人，你可找到原因了。” 王夫人一直盯着万淑芳的一举一动，见她突然吹灭火苗，就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她不禁把一颗心提起来，只因她嗅觉不敏锐，压根就没有闻出什么来。 “你们没闻出来吗？”万淑芳疑惑地问。 王夫人直接摇头，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闻到。 于氏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旋即闻到了一股有别于水果清香的幽香。 那幽香若有似无，若不是这房间里熏得是水果香，她还分辨不出来。 “娘，这蜡烛散发出来的味道不对。”于氏的目光陡然冰冷下来。 “没错，问题就出现在蜡烛上。”万淑芳肯定于氏的话，“这蜡烛应该是被各种各样的腐烂食物浸泡过，不，准确的说这蜡烛就是混杂这些腐烂的食物制作而成。” “而食物本身是相克的，再加上它们还腐烂了，那它们本身所拥有的特性融合在一起就存了这世间最阴狠的毒。” “于小姐不喜欢其他的熏香，很偏爱水果的香味，而恰好这水果的香能够遮住它。” 王夫人听着万淑芳的话，越发承受不住了。 只因这蜡烛都是她们府里的人来给于柔点上的，那岂不是说害她的人是家人？ “究竟是谁要害我的孙女？还是用这种歹毒的方式。” 王夫人不愿相信自己的家人会这么狠心，连忙看向于氏正要开口，于柔却哭着喊她:“祖母，是大姐，是她要害我。” 王夫人闻言脸色微变，口中亦是不信的意味占据大半:“柔儿，那可是你的亲姐姐，她疼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你？” 第279章 于柔情绪崩溃 于柔脸色惨白，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显然她是被王夫人的话伤到了。 万淑芳有心想劝她，让她别哭了，免得让本就糟糕的身子越来越坏。 只是于柔的事似牵扯到于家的阴私，她是来看病的医者不错，可她终究是个外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当着王夫人的面劝于柔。 她想一想就对王夫人说:“于小姐的双腿之所以会没有知觉，是因为她被毒害了太久，想要让她好起来，除了以毒攻毒外，她的心情必须愉悦，所以夫人不妨劝一劝她让她别哭了。” 于氏也反应过来了，立即开口:“柔儿，你听到将军夫人的话了吗？你快别哭了，将军夫人医术是真的不错，她一来就看出了你的病症是因何而起，她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于氏说到动情处，还特意坐到床边握住于柔的手。 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安抚住于柔，然后再去查蜡烛的事。 如果真的是姐妹之间的斗争，于氏眼神暗了暗。 于柔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才不允许其他人伤害她，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庶女了。 “祖母偏心。”于柔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只认为王夫人偏心她的大姐于梦，整个人如同受了刺激不仅哭得越发伤心，还猛得用力将于氏的手给甩掉。 不过一会她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啊，我的手，姑姑，我的手没有知觉了。” 于柔很愤怒王夫人对于梦的偏心，用力甩开于氏的手也是不愿意接受她这轻飘飘的安抚。 不料手突然麻木了，然后她就再也感受不到手的存在。 她只觉天都快要塌了下来，哪里还伤心愤怒呀，拼尽全力地感受着自己的手，希望它还在。 然而不管她怎么感受，甚至是想办法抬起它，她都没有办法做到了。 一时间她心生绝望，浓郁的绝望感笼罩着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没有意识的木偶毫无生机。 “你说什么？”于氏听着于柔的话，吓得立即站了起来。 于柔表情空茫茫的配着一张惨白的脸，看起来就像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内心纠结的王夫人瞧见她这个样子，登时很后悔自己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伤心得眼泪直掉:“柔儿，是祖母错了，祖母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呜呜，将军夫人，你快给我孙女瞧瞧，她的手怎么了？是不是也跟双腿一样失去了知觉。” 王夫人希望于柔的手好好的，并不愿意她的双腿废了后，连手也不能用了。 万淑芳再次为于柔把脉，发现结果很不乐观。 见她眉头紧皱，于氏立即把心提到嗓子眼，声音却含着一份期待:“如何？” “那毒素侵蚀了于小姐的手，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毒素早就已经侵蚀了于小姐的五脏六腑。” “换一句话说于小姐之所以会胖成这个样子，就是毒素的外在表现，也因为这表现，于小姐才不觉得自己除了双腿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什么问题，可实际上于小姐除了胸部以上的地方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万淑芳说到这里从怀里取出银针，然后一一地扎在于柔其他的地方。 个别地方和痛穴挨得很正常，银针一入，于柔就得感觉到疼痛，然而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万淑芳瞧着她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就觉得她的事越发棘手。 “怎么会这样？”于氏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王夫人更是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于氏发现她的状态不好，连忙伸手搀扶住她，声音沉沉地为于柔打抱不平:“娘，我知道您很喜欢于梦那丫头的孝顺，可柔儿的事情跟她脱不了干系，柔儿是您嫡出的孙女，于梦出生又很不光彩，您可不能让柔儿寒心。” 于梦的娘是丫鬟爬床，怀着于梦的时候还挺着大肚子去刺激于柔的娘。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举动过于嚣张，才会被另外一个姨娘所害。 于梦作为庶女，也是于家的千金。 于家从来就没有短了她什么东西，再加上她表现的很孝顺，就很会讨好王夫人。 她的小日子有时候过的比于柔还要好。 于氏实在是想不明白于梦为什么要害于柔。 “王夫人，于小姐如今的情况很严重，想要让她恢复如初必须得花费很长的时间。” 万淑芳瞧见王夫人满脸的悲痛，俨然是在为家里姐妹相争的事情感到难过。 她也很同情王夫人，可如今于柔是她的病人。 她想要把人治好，这人的心情必须好，要是一点求生意识都没有，还时不时地受刺激。 她就算有金手指，也没有办法挽救于柔。 她只能特意提点王夫人，让她尽快做好安排，只有这样，她给人治病的时候才能不用担心于家的事会耽搁于柔治疗。 王夫人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呀。 她太清楚了，内心一阵天人交战，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于柔这边。 “你尽情地为我孙女治病吧，至于我家里的事，你放心，我和我女儿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会让你困扰的。” 王夫人红着眼眸说出这话，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于氏瞧着都很不忍心，当即就开口:“娘，您在这里守着着柔儿，于梦的事，我去查。” 她咬一咬牙又说:“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害柔儿，此风不能长，更不能对她宽容，否则我们这个家就要乱了。” “且慢！”万淑芳一看于氏说完话就让离去，连忙喊了一句让她先别走。 于氏连忙看着万淑芳，语气颇为急切的问:“你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万淑芳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们该好好的问一问于小姐，问她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是于大小姐害了她。” 王夫人被提醒了，立马坐到床边满是关心地看着于柔，“柔儿，我们的话你可听见了，祖母会为你做主的，将军夫人也会治好你，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和之前一样，然后祖母会为你准备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王夫人说到出嫁的事，不禁越发心疼于柔。 “哈哈，出嫁，我这个样子怎么嫁？让京城的人都看我的笑话吗？”于柔却情绪崩溃，脱口而出的语气都带着一份怨恨。 第280章 我不骗人 万淑芳见于柔情绪很是起伏，心里不禁叹一口气，手上的速度却不慢。 她一边给于柔扎针一边说:“于小姐，只要你的情绪稳定又愿意吃苦，我能在半年的时间内让你恢复如常。” 于柔身上的毒早就被她研究透了，要解的话也能彻底解开，只不过要花很长的时间而已。 于柔若是想要缩短时间，就得忍受以毒攻毒带来的痛苦。 “你说得是真的吗？”于柔本在自怨自艾，听到万淑芳的话，就像是频死的野兽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不骗人。”万淑芳可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骗人，更何况她也很好奇那位于大小姐是怎么得到了这种药的。 她思绪转一转就说:“虽说这是人从食物相克之法中提炼出来的毒素，但据我所知这种毒素往往是那些信教的国家才能提炼出来，只因为他们喜欢把各种食物摆放在神明的面前，等到食物彻底腐烂了，他们也不嫌弃，还会特意品尝一番，以此来表明自己对神明的恭敬和崇拜。” “我们大景朝可不是这样的小国家，就算信教，那也是信道教和佛教。道佛两家可没有这种陋习，所以于大小姐是怎么得到这毒的，这恐怕得好好的查一查了。” “还有于小姐为什么就认定是于大小姐害的你，这蜡烛很普通，她应该不会主动带着它来送给你吧。” 既然要害人，那自然是选择极为隐蔽的方法。 把毒藏在蜡烛里，这方法确实很隐蔽。 害于柔的人，她都选择这么隐蔽的方法了，又怎么可能大大咧咧的把自己暴露出来。 万淑芳不了解于家姐妹的事，只是从自己出发就觉得那位于大小姐并不会让这么明显的把柄落在于柔的手里。 “她喜欢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暗地里和她私相授受，而我无意间撞见过还特意提醒她。” 于柔脸色有些难堪，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压根就不愿意当着万淑芳的面说出来。 然而自己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于梦铁定在心里嘲笑自己。 她心里升起了一股极大的不甘心，也不愿意再为于梦遮掩，直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当时提醒她本意是为了整个于家，同时也有让她告知尚书公子，让他尽快来家里提亲的意思。” “可于梦听了我的话脸色不仅变得很难看，从那之后还处处为难我。” “我看在她是我姐姐的份上没有跟她计较这一点，反而处处忍让她，她却觉得我很好欺负，直接变本加厉了。” “可她又在祖母的面前表现的很好，我不愿意让祖母伤心就特意忍耐了下来。” “之后就是我的身体开始发胖，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体上，我想要瘦下来，然而不管我怎么做，我不仅不会瘦，反而变得越来越胖。” “从那之后，我就躲在了家里，哪里都不敢去。” 于柔说到自己这两年的经历，只觉得那是一场噩梦。 “于小姐，请你平心静气。”万淑芳见她情绪又有些变化，立即宽慰着她，“王夫人如今已经知道了她欺负你的事情，她定会为你做主的，你不要再伤心了。” 万淑芳的语气很温柔，于柔听着她的话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她不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要不是万淑芳可以医治她，她绝对会在今日过后再找机会自尽。 现在万淑芳说自己还能恢复如常，她心里就有了一份希望，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一份期盼。 万淑芳对上她眼中的期盼，当即就决定将她的身体认真的检查一遍，之后就给出可行的治疗方案。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需要一个帮手。 把曾经和自己合作过的太医想一遍，万淑芳就想到了那位心直口快的老太医。 她对于氏道:“我需要一位医术高超的人帮忙，劳烦你去太医院请黄太医来一趟。” 于氏听后立即派人去请太医。 王夫人则是去调查于梦，想要弄明白她是哪里来的毒，为什么就能够狠心害自己的亲妹妹。 王夫人一走，于氏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就直接开口安慰于柔:“你祖母刚才之所以会纠结，还不是因为于梦那丫头平日里很会讨好她，她年纪大了，本就喜欢儿孙环绕膝下。” “于梦对她的孝顺正合了她的意，她就不自觉对于梦有一份爱护，不过于梦还是比不上你。” “你这丫头就是太心善了，私相授受的事可不是一件小事，于梦有胆子那么做，那就说明她本人就没有把我们这些亲人当一回事。” “所以你当时就应该把事情告诉我们，有我们这些大人在，于梦再有心思也翻不出风浪来。” “可恨你傻乎乎的把所有的事情都隐瞒起来，自己独自承受一切。” 于氏越说越生气，忍不住伸出手在于柔的额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子。 她的动作很轻，于柔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 可于氏的话很有道理，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太蠢了。 她又差点落泪，转念想到万淑芳的交代，她才把泪意憋了回去。 “姑姑，我知道错了。”她以后再也不要这么好心了，“当时于梦和我相处的还不错，她做的事情又涉及到了整个家族女孩的名声，我可不就得帮她瞒着吗？哪里想到她的心会那么狠呀？” 于氏听完此话只能继续温柔细语地安抚着于柔，让她不要再多想了，王夫人铁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 万淑芳在旁听着她们姑侄的话，细细地琢磨于家的事。 之后念头转到所谓的户部尚书公子，她不禁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有心想要问什么，不过看到于氏姑侄温馨和睦的一面，她并没有把疑惑问出。 她把事情压在心里，就特意为于柔检查身体，确定她很多器官都处于最为衰弱的状态。 她想一想就问:“于小姐，你怕痛吗？” 于柔明白她的意思，认真地道:“我本来是很怕痛的，不过只要能够尽快好起来，我愿意忍受这天底下最剧烈的痛苦。” “那就好，我会一套特殊的针法，这针法会激发人的生机，不过这套针法在激发生机的同时也会让人痛不欲生。”万淑芳立即开口，“我如今瞧你身体的情况已经到了极限，就准备用这套针法刺激一下你的生机，让你能够轻松一些。” 于氏听得心慌:“这什么针法呀？怎么听起来玄乎乎的？” 第281章 黄太医到来 万淑芳正要解释，于柔却抢先道:“姑姑，我知道您是在担心我，可我愿意承受巨大的痛苦，只盼我能尽快好起来。” 她已经受够了自己肥胖的模样，更承受不住自己顶着一副肥胖的样子无知无觉地死去的结果。 她不管万淑芳口中的痛苦有多大，她也会咬牙坚持下去绝不服输。 于氏知道她下定了决心，只觉眼尾一阵酸涩在冒。 她连忙吸一口气把眼尾的酸涩压下去，温柔细语地安抚着于柔:“既然你不怕受痛，那我也不好在说什么了，只是你一定要记得我们这些家人在担心你，所以等下不管针法带来的痛苦如何，你要是承受不住就不要咬牙坚持，一定要开口放弃。” “姑姑。”于柔情绪充沛地喊了一声。 于氏明白她想拒绝自己，特意加重语气:“我们只是想确定你安然无恙。” 言简意赅的话表明她的意思，也将她心中极致的担心流露了出来。 于柔感受到她浓郁的忧虑，想起自己这两年很让家人格外的担心和小心翼翼。 她心里一阵五味杂陈，眼眸却更加湿润了。 “于夫人，你若是很担心于小姐，不如等下你也帮一下忙。” 瞧见两姑侄忧心忡忡的模样，万淑芳语气温和带有几分相劝之意。 于氏听言表情微愣:“我也能帮忙？” 万淑芳点头:“我即将为于小姐施展的针法乃是鬼门十三针，而它之所以被灌于鬼门二字，就是因为它可以从阎王的手中抢人，但相对而言人所承受的痛苦也是无法想象的。” “于小姐虽然有那一份毅力可以承受苦痛，可我还是有些担心，所以等下于夫人可以帮忙压制住于小姐，直到于小姐真的承受不住了，我才会停下来。” 于柔认为自己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痛苦，她都认为自己可以承受得住。 万淑芳的话一出来，她不禁心头惴惴不安，脸上也带出一份怯弱。 于氏瞧见她这可怜的模样，当即提起了一颗心:“柔儿，姑姑就在你旁边呢，等下不管有多难受，你可一定要忍住，忍到了极限，你就要告诉我。” 于柔听着她的话，乖巧地点了一下头。 万淑芳就把吴巧月喊了过来，然后把带来的药材都取出来。 她一边思索于柔的症状，一边将能用的药材全部挑出来。 一刻钟过后，她把各种药材都磨成了粉末。 她把粉末加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水，就将其制作成药丸，然后让于柔吞下几颗。 于柔刚把药丸吞下，黄太医就被人请了进来。 他今日在太医院和往常一样休息着，于府的人突然来找自己。 他就想到了身躯变得肥胖的于柔。 他知道于家人都很关心在意于柔，愿意付出各种各样的代价让于柔好起来。 刚好他本人也对于柔的病症很感兴趣，曾经就主动去给于柔看过病。 黄太医最开始还以为依照自己的实力，于柔那所谓的病情不过是让自己又见识到了一种疑难病症。 万万没有想到他把脉发现于柔的脉相很健康，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可于柔的样子一看就是生病了，她的脉象再怎么健康也没有办法掩饰这一点呀。 黄太医认识到有一种奇怪的病症出现了，自己自诩医术高超竟然没有办法查清楚原因。 他深受打击，却不得不真切地认识到自己的医术没有那么好。 他不得不想办法弄清楚于柔这肥胖的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惜他花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弄明白于柔这病的病因是什么。 于家见他什么都弄不明白，就不愿意让他继续医治于柔了。 他迫于无奈之下只能在私底下研究于柔的病，希望自己能够找出解决办法来。 一年多的时间下来，他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今日于家又一次来找自己，黄太医总觉得是于柔的病有了进展，当即就简单地收拾一些东西，然后急匆匆地来到于家。 到了房间瞧见万淑芳在这里，他既惊讶又恍然。 迅速走进万淑芳，黄太医上下打量她几眼，又迅速看了一眼于柔。 对上她充满期待的眼神，黄太医不由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随后又轻动鼻翼嗅了下房间里的味道。 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他立即闭上眼睛分辨这些药味来自哪些药材。 不过一会一个药方的雏形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即刻睁开眼睛，满是惊喜地拍手道:“妙啊，这药方实在是太妙了，将军夫人，你怎么就想到了配这样的药方，它是不是可以治疗于小姐？” 说到于柔的病，黄太医脸上不禁带出一份惭愧。 他也不等万淑芳为他解释药方的作用，就迅速问:“于小姐究竟是什么病情？为什么她的脉象很是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的语气很急切，更多的却是对于柔这病的无能为力。 万淑芳听出他话语中的愧疚，连忙为他解释:“于小姐是中毒，这种毒的作用就跟蛊毒一样令人难以分辨，要是对蛊毒不了解，那不管你的医术有多高，你都没有办法认识到这毒。” “我运气不错，曾经听过我的师傅提过这种毒，于小姐身体呈现肥胖的样子，刚好就是这毒入了五脏六腑的体现。” 黄太医不知想到了什么事，面色凝重:“竟是这样的毒，难怪我和其他太医都没有发现问题，不过这种毒应该不是我们大景朝能发现的吧？这究竟是谁如此狠毒，竟对这么无辜的一位姑娘下手。” 听着黄太医充满愤怒的话，万淑芳想到自己心中的疑惑，忍不住问一句:“黄太医，太医院的人当真是每一个人都不觉得于小姐这样子有问题吗？” “被于家请来看病的太医确实是觉得没问题。”黄太医眼神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却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到。 “不仅是太医们，就连那些有名望的大夫，他们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于氏听着万淑芳和黄太医的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她忍不住着急地询问。 “将军夫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毕竟那些大夫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可太医院集齐了整个天下医术最好的医者，有一些人还是杏林世家，他们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啊。” 第282章 毒跟德妃有关 于氏的疑问正是万淑芳心里冒出的疑惑。 太医院集合了大景朝医术最好的医者，他们就算没有接触过蛊毒，那于柔这明显的样子摆在眼前，他们怎么可能一点疑虑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他们给人看过病，似乎都没有和其他人讨论过这件事，就仿佛于柔是真的很健康，他们都是瞎子，完全忽略掉了于柔表面显露出来的症状。 这副状态的太医们直接就让万淑芳想到了给太子妃诊断的太医。 那几个太医可都是把太子妃的中蛊说成了感染风寒啊。 要不是太子妃想到了她，让她特意进宫为她看病。 太子妃再拖几天就会直接死去，没了太子妃那蛊的压制，太子也会直接暴毙而亡。 念头一下子想到太子妃若死，太子也会暴毙的事，万淑芳突然惊觉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天骇浪的事，一颗心不由砰砰乱跳。 那给太子妃下蛊的人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害死太子！ “将军夫人，你怎么了？”于氏注意到万淑芳的脸色突然白透，心头一紧，关心询问的语气也逐渐带上一份小心翼翼。 “于夫人……我没什么事。”万淑芳擦拭额头不存在的汗水，有心想要问一些事，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只能对于氏说自己没事。 见她脸色不太好，于氏可不觉得她真的没事。 她揪一揪自己的帕子，终究还是没有再问。 黄太医却不一样，他通过万淑芳发白的脸色窥见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若有所思地问:“将军夫人可是想到了太子妃的病。” 万淑芳听得心慌肉跳，不禁警告道:“黄太医，涉及到贵人的事，我们若是想明哲保身就得当一个哑巴。” 黄太医闻言心情颇为惆怅:“我也想当哑巴，可我担心有人会不允许。” “你知道什么？”于氏听后立即质问。 黄太医看了她一眼，认真地反问:“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的表情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就好像是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会把于氏拉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于氏一颗心扑通乱跳着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明知道有些事情有危险，她没什么能力，怎么可能一意孤行地去触碰？ 所以她权衡一番利弊后，就要摇头让黄太医不必把事情告诉她。 于柔却在这时急切地开口:“我想知道一切，请您告诉我。” 她微红的眼眸里迸射出浓烈的亮光，那是对害自己之人的恨意，也是想要搞清楚毒药来源的渴盼。 黄太医对上她这样的眼神，心神不禁受到震荡。 他嘴唇动了动，却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万淑芳本来也在纠结，见他似犹疑不定，想一想就看向于氏:“于夫人，你若是不想知道一些事情……” 于氏摆手打断她:“我侄女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呀？” 她话是这么说，可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情。 她认为自己是长辈，不能在晚辈的面前丢脸。 她就只能狠狠地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的表面能够维持从容不迫的状态。 万淑芳见她极力维持自己的表情，像是在给于柔做一个榜样。 她发自内心的一笑，手却伸出直接握住于氏。 感受着她手掌心的冷汗，万淑芳语气温柔地道:“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也牵扯不到你的身上，你别胡思乱想，也别自己吓自己。” “真的吗？”于氏迫不及待地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万淑芳郑重点头:“当然是真的，毕竟黄太医知道一些事情还能继续做着太医，那就说明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人人自危的地步。” 于氏有被这句话安慰到，顿时轻舒一口浊气。 黄太医把她的样子收入眼中，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扫一圈整个房间里的人，除了躺在床上的于柔之外，只有万淑芳婆媳和于氏，便特意压低声音道:“这毒素应该来自于犬戎的邻国乌兰，而德妃甄氏和前去乌兰和亲的安晴公主是好姐妹。” “所以我判定太子妃的蛊毒应该是来自于乌兰的安晴公主，那些察觉太子妃的病有所不妥的太医之所以不愿意开口，应该是德妃暗中收买了他们。” “如今太子妃的病被将军夫人治好了，有问题的太医被清了出来，德妃铁定会快刀斩乱麻，让陛下查不到她的身上。” “于小姐的情况和太子妃的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若是没有猜错于小姐铁定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事情，这才导致这来自乌兰的毒素被下到了你的身上。” 这毒竟然和德妃以及一个和亲公主扯上了关系，这其中所蕴含的隐秘恐怕越发不简单了。 万淑芳心中受震动，思绪却不断地转着。 她在思索这件事情若是被自己牵扯上会不会连累到将军府。 “不对呀！”于氏想到了给于柔下毒的于梦，不仅产生一份疑惑。 于柔撞破的是于梦的丑事，于梦那一件事可跟德妃扯不上什么关系呀。 “我听说过德妃，她为人清高又傲慢，于梦是庶出，她是不可能看得上于梦的，所以于梦的毒有可能……” “于夫人，或许事情跟户部尚书的公子有关。”万淑芳听着于氏的话，知道她的疑惑是什么，立即打断她提到刘峰之子。 于氏被提醒，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如果是那刘博出面的话，德妃定然会给他一份薄面，毕竟刘博的未婚妻就是德妃的侄女。” 她把话说到这迅速看向于柔，急切地问着:“柔儿，你确定你当初只是看到了于梦和刘博幽会吗？” 于柔知道于氏为什么这么问，不外乎就是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疏漏了什么，这才导致自己被于梦下了来自乌兰的毒。 她认真的回忆过去，只想起自己是无意间瞧到了于梦和刘博抱在一起的画面。 之后私底下去找了于梦，让她喊刘博退掉身上的婚约上于家提亲，别在私底下这么来往，免得败坏了于家的名声。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有瞧见，也什么都没有做。 “我真的只是撞见了他们幽会的画面，并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 “这就奇怪了。”于氏眉头微拧，“总不能是于梦本性就恶，这才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柔儿吧。” 第283章 于氏后悔 于柔闻言陷入愤怒中，情绪也一下子起伏起来。 万淑芳察觉她的状态不对，立即一个手刀打晕了她。 “柔儿。”于氏吓一跳。 万淑芳为她解惑:“她的情绪在刚才有很大的波动，担心她控制不住这份情绪，我才打晕了她。” “都怪我，要不是我提到了于梦，她也不会如此。”于氏听后很是自责。 万淑芳神色未动地道:“这不能怪你，对了，于夫人，黄太医已经到了，我准备为于小姐准备第一次治疗，你可以留下来帮忙，也可以直接去找王夫人，帮助她查清楚于大小姐的事情。” “而关于我们刚才所言，我希望你能守住，不要说给别人听，免得惹祸上身。” 于氏声音含着恐惧:“德妃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之一，安晴公主又是和亲公主，她身上兼顾着两国的和平，我可不敢和她们扯上关系。” 于氏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不愿意被什么德妃惦记上。 她现在都已经后悔没有直接走出房间，而是留在这里听到了黄太医和万淑芳的话。 咬一下唇，于氏期期艾艾地道:“将军夫人，你放宽心，关于刚才的事，我绝对一个字都不说出去，所以你以后遇到什么事能不能别提到我和柔儿。” 黄太医笑着说:“这事牵扯甚广，不要说将军夫人了，就算是我面对外人也不会多说一句。” 他说到这看了一眼万淑芳，就感叹道:“我今日之所以会提到乌兰的安晴公主，也不过是因为将军夫人为我解了惑。” “亏我认为自己的医术不错，却没有想到一个来自小国家的毒就把我给难住了。” 他叹了一口气，就开始向万淑芳请教，他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帮助于柔。 万淑芳给他讲了一些针法，让他配合自己施针。 “鬼门十三针？”黄太医听到万淑芳的讲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面全部都是惊喜。 不过一会他又产生了疑惑:“这可是独门绝技，你怎么就告诉我了？” 万淑芳毫不避讳地道:“因为我对蛊毒也是一知半解，我需要从你这里了解蛊毒。” 黄太医神色不变:“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太医，哪里懂得什么蛊毒呀？”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决定我们两个共同了解蛊毒。”万淑芳顺着他的话说，毕竟于氏还在旁边，她可不能说错话，让黄太医有所退却。 然而她今日的话已经足够让黄太医产生其他的想法了。 深深地看一眼黄太医，万淑芳手上的动作不减。 等所有的针全部都火烤过，她就坐在床边开始对于柔下针。 黄太医见她这么利索，压下烦躁的情绪，竭尽全力配合万淑芳。 他对鬼门十三针研究许久，却苦于没有针法的传承，只能自己用其他的针法来模拟复原它。 如今万淑芳毫不保留地对他讲述十三针的诀窍，他稍微熟悉一番就用得熟练了。 所以不过一会于柔就被痛醒了，她想要叫唤。 一看到认真为自己施针的万淑芳，她立即闭上嘴巴默默地忍受着那越来越浓郁的疼痛感。 不到半刻钟，她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仅额头豆大的冷汗直冒，连衣服被子都被一层汗水打湿透了。 可就算是这样，那疼痛也依旧不断地席卷着，于柔快受不了了，忍不住喊停。 万淑芳眉头紧锁:“还差最后三针，于夫人，请你按住于小姐的肩膀，别让她借用肩膀之力把头抬起来。” 于氏听着此话迅速出手。 于柔无法承受更为剧烈的疼痛，不由对着万淑芳破口大骂，骂到最后她直接哭了起来。 “我不治了，你是聋子吗？为什么听不到我说的话？” “你是不是想要害我？爹，祖母，姑姑，您们快来救我呀！” 于氏听着她绝望的哭喊声，心里也很不好受，口中却不断地安慰:“柔儿，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于柔压根就听不进去于氏的话，只沉浸在痛苦中。 “还有最后一针。”万淑芳迅速拿起最后一根银针，直接扎向于柔，又对吴巧月说，“巧月，赶紧把我刚才制作的药丸喂给于小姐。” 吴巧月连忙行动，于柔却想趁这个机会咬住她。 万淑芳注意到于柔的动作，立即伸手去帮吴巧月，很快就把小巧的药丸喂给于柔，顺便接过黄太医倒来的水继续喂给她。 这时于柔没感觉到疼了，意思也逐渐回笼。 她开始喝水吞咽药丸，然后闭着眼睛睡过去。 万淑芳又给她把脉，发现情况依旧很糟糕。 她不由将一颗心提起:“于小姐这情况恐怕要天天施展鬼门十三针。” 于氏听着这话眼泪直掉:“这针法着实是折磨人，柔儿要天天承受这种痛苦，这也太可怜了。” 她越说眼泪掉落得越多，到最后完全是趴在床边哭泣。 万淑芳不忍心却没有办法，只能给她递一张帕子。 于氏哭了一会也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情，然后想办法喊上几个丫鬟过来帮于柔擦洗身子。 在这期间，她对万淑芳千恩万谢，并决定让万淑芳每天都过来一趟。 “柔儿的病必须治，所以一切都拜托将军夫人了。” 她说着还特意向万淑芳行一个礼，万淑芳连忙搀扶住她，语速飞快地道:“于夫人不必如此，我和黄太医会尽全力治好于小姐的。” 她说完此话还特意开了一张药方，让于氏去抓药，之后和黄太医简单地议论了一下于柔的症状，这才带着吴巧月离开于府回家。 婆媳两人刚走出于府大门口，就瞧见了等在不远处的陈昌黎。 万淑芳立即带着吴巧月走过去问:“你怎么过来了？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陈昌黎点头:“都处理完了，我看你久久没有回来就有些担心你，便特意过来找你。” “听说你正在给人治病，而于府的当家男人都不在家，我便不好进去。” “那于小姐的病很严重吗？怎么治疗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们回家再说。”万淑芳担心隔墙有耳，就准备回家后再把事情说出来。 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当即就带着她回家。 回了家在大堂坐下，万淑芳就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之后猜测道:“德妃是想害死太子，于柔会中毒，很有可能是刘博误会了，但也不排除是于梦想要借助刘博的手给于柔一个折磨。” “因为于柔体内的毒很有可能和太子体内的毒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就没有当着于夫人的面试探黄太医，不过我肯定黄太医一定知道很多事情，你明日去上朝可以在朝会结束后和太子提一下此事，看他有什么打算。” 第284章 流民造反 万淑芳特意提起太子，就是觉得太子应该有渠道了解更多的事情。 德妃与安晴公主是好姐妹，她既能把乌兰的毒带到大景朝，那也能通过乌兰做一些事情。 不过她为什么要对太子下狠手？ 太子压根就不得皇帝喜爱，他的位置可谓是不稳定。 德妃如果想要自己的八皇子上位，她只需要在皇帝那里使劲就可以了，一出手就要悄无声息地杀死太子，这未免太过奇怪。 各种思绪在心里转动着，万淑芳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便长叹一口气:“总之提醒太子让他多注意一下德妃也是一件好事。” “你说得不错。”万淑芳心头产生的疑惑，陈昌黎心里也有。 他想得更多，不自觉想到了犬戎这十年的进攻和他这边粮草缺失的事。 他忽然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从德妃入手查下去一定可以查到一些惊涛骇浪的事。 强忍翻腾的猜测，陈昌黎面色平静地道:“明日我就会和太子提及此事，你继续为于小姐治病，至于其他的事，如果你察觉到危险，那就快刀斩乱麻，千万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万淑芳知道该怎么做，点了点头就跟陈昌黎一起陪着孩子们用晚饭。 晚饭用过，她就到了药房。 把门关上，她直接进入医院空间。 最近忙着开荒的事，她只是用意念从医院空间取出药材和药丸。 如今再次走进来，万淑芳立马就发现医院空间又解锁了新的地方。 她迅速把这新地方逛一圈，发现是一座实验室。 “怎么会是实验室？”万淑芳有些失望。 她带着大夫们免费给难民治病，算是又一次积攒了功德。 本以为这一次的功德会让医院空间解锁西药区域，没想到会是一个实验室。 “难道是功德不够吗？”万淑芳不禁如此猜测着。 积攒功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万淑芳可不认为自己光是救人治病就能积攒大量功德。 “看来上一次医疗器械区域能够解锁，完全是那解决瘟疫的方子起了很大的作用，我要是想要继续积攒这么庞大的功德，只靠治病救人是万万不行的，必须再想其他的办法。” 知道于柔的身体状态是中毒，还是跟蛊毒有所相似的毒素，万淑芳就意识到就算自己的医术不错，还站在了很多巨人的肩膀上。 她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得时常增进自己的医术和见识。 医院空间是她的金手指，她也必须将它利用最大化。 心里存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万淑芳把医院空间解锁的各个区域再逛一遍。 忽然发现中药区域似乎升级了，她连忙去检查情况。 发觉她如今能够从每一种中药的格子里取出二十斤左右的药材，这些药材全部都是精品，药效特别好。 她不禁感到惊喜:“我正想着回春堂若开遍全国，那庞大的药材从何而来，没想到中药区域会如此升级，这真是太好了。” 她说完后又迅速去了药物成品区，发现这里没什么变化。 她也没有失望，而是撸起袖子把这里重新整理一遍，之后又去医疗器械区域。 把小巧又耐用的小器械都找出来，万淑芳又把以后可能用到的器械都熟悉一遍，这才离开了医院空间。 到了次日，万淑芳陪着陈昌黎用过早饭就继续带着吴巧月前去于家。 陈昌黎则是先把陈平送到军营，交代在军营驻守的副将好生教导他便赶去上朝。 朝会上，皇帝提起了四皇子即将回朝的事，文武百官顿时分成好几派吵了起来。 陈昌黎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的争吵听进去，只是在思索着等下自己该怎么和太子提起于柔的事。 这时端王站出来把矛头对准陈昌黎:“父皇，老四赈灾一事可没有彻底结束，毕竟城外的难民是越来越多了，您要是不信可以询问陈昌黎，关于难民为何越来越多，他一定能为您解答。” 皇帝目光微冷:“老四能力不足，这才导致难民们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朕决定另外派人前去赈灾。” 他本来对四皇子还有一份期盼，毕竟四皇子在京城的时候就表现得很好。 他认为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在端王快要引起民愤时，他就特意让四皇子去解决端王留下来的烂摊子。 四皇子最开始也处理的很好，百姓们都对未来有了一份期盼。 皇帝收到他的奏折，也不禁肯定他的能力，哪里想到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四皇子就写信回来求救。 说是天灾越闹越凶，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安抚百姓，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不禁在想办法往外逃，还被有心人挑动竟然有一些人造反了。 皇帝收到这一封求救信，直接气得恨不得派人去把四皇子抓回来。 若不是顾及着四皇子背后是传承几百年的世族，皇帝早就强行下旨把他押回来了。 暗中吐一口气，皇帝压下心头的怒火，一字一顿地道:“东南和西南两个地方的灾情不容小觑，此次前去赈灾的人一定要果断，绝不能优柔寡断。” 他把这句话说完，他的心腹立刻站了出来，提到难民变为流民，之后流民起义造反的事。 陈昌黎一听有人造反，这才迅速将心头繁杂的心思狠狠地压下去，背脊挺直，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态度，实际上却是眉头微蹙，不断地思考着此事。 他曾经就猜想过四皇子赈灾很有可能惹出一些事，毕竟在旱灾越演越烈之前就有人在暗中收集粮食。 不曾想竟然会是造反，甚至是这么快就闹到了皇帝的面前。 由此可见这造反一事恐怕是有心人在其中推动。 “陈将军，关于此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听着文武百官不断地议论，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刘峰立即问一句陈昌黎。 他平静无波的脸色也直面着陈昌黎，感觉就好像是寻常一问并没有其他的用意。 陈昌黎却不敢掉以轻心，思绪迅速转动后就回答:“流民造反一事并不简单，我怀疑其中必有蹊跷，若想弄清楚这件事情，就必须让四皇子把事情的经过都写成奏折迅速传回来。” 刘峰眼神略沉:“四皇子很有可能被困在嘉州了，你让他传奏折回来，这分明就是想要让四皇子出事。” 第285章 太子悲愤 一顶要害皇子的帽子突然从天而降，陈昌黎都快气笑了。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刘峰，讥笑道:“我不过是合理怀疑事情有问题，你怎么就说我要害四皇子？我人在京城要怎么害他？” 刘峰面不改色:“陈大将军战功显赫，百姓们都对你敬畏有加，你若是……” 陈昌黎情不自禁蹙起眉头，旋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刘大人，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远在京城还能够帮助四皇子从那危机四伏的地方逃出来吧。” 刘峰究竟想说什么，陈昌黎有所猜测。 他可不会让刘峰把那恶意满满的话说出来，免得让皇帝听了进去。 “陈将军所言不错，刘大人，老四的处境如何，是个人都能够想到，你可不能因为陈将军战功显赫就试图给他为难。” 太子察觉到刘峰在针对陈昌黎，迅速瞄了他一眼就立即帮陈昌黎说话。 端王可不服气，阴阳怪气地道:“陈大将军能力不错，这流民造反的事就应该交给他。” 他此话一出，刘峰嘴角不由一扯。 他可不想让陈昌黎领兵去镇压造反的人，忍不住想要站出来打消端王这可怕的想法。 陈昌黎在这时开口:“若此事十分棘手，我愿意前去找四皇子配合他镇压反贼。” 他把话说完就直接对皇帝行了一礼，语气极其诚恳:“陛下，臣愿意领兵作战，请您下旨让臣前去支援四皇子。” 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表示自己只是支援四皇子帮助他镇压反贼，压根就没有提到自己有能力直接把反贼镇压下去。 皇帝听着他的话，了然他的心思。 他也在琢磨要不要让陈昌黎去一趟，只是想到陈昌黎才上交兵符，他的副将们还没有彻底被打散。 这一次要是又把兵符给他，岂不是会让他再次把兵将的心给凝聚起来。 兵符不能再交给陈昌黎！ 皇帝心念电转一下子做下这个决定。 他从容不迫地道:“不过是些流民，哪能让你去？朕把镇压反贼的事交给赵云辉，希望赵爱卿不要让朕失望。” 赵云辉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端王那充满杀意的目光瞬间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 想到端王不满陈昌黎，甚至是敢在京城对陈昌黎下手，就是知道皇帝对陈昌黎有所忌惮，他本人也想手握兵权，这才毫不客气地对陈昌黎下狠手。 现在有一个手握兵权的机会摆在面前，皇帝却把机会给了自己，赵云辉顿时觉得端王肯定会恨透自己。 他不想掺和夺嫡的风波，只想做一个保皇党。 端王拉拢他几次了，他一次都没有同意，更没有给他一份好脸色。 现在他的手里又有了兵权，虽然只是暂时的，端王恐怕会经过这件事情更想拉拢他。 赵云辉在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看似过了很长的时间，实际上只过去两息。 他当即就对皇帝行礼，郑重其事地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再交代几句话，又把自己培养的心腹安排在赵云辉的身边。 赵云辉一听皇帝还要安排人手，登时觉得自己手里的兵权有些烫手。 他忍不住看一眼陈昌黎，见他垂着眼眸，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皇帝这么做的用意。 他不得不感叹陈昌黎心态好，自己明明比他大十几岁，竟然也差点被这兵权迷了眼，果真是权利动人心呀！ 压一压自己火起来的心思，赵云辉不管皇帝说什么都直接答应下来。 朝会结束，他马不停蹄地去军营调兵遣将。 陈昌黎则是看了太子一眼，这才离开金銮殿。 太子原本想着下朝之后就去见皇帝，问一问四皇子的事。 接收到陈昌黎的眼神示意，他直接跟上陈昌黎。 彻底离开金銮殿，周围的官员都离自己有些距离，太子也没有放松，还特意把声音压低:“老四的事有古怪，父皇直接在朝堂上提起他办事不利的一面，可见老四就算能平安回来也会被父皇冷落一段时间。” 他其实很想弄清楚四皇子赈灾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做的，为什么会有造反的事情出来？ 陈昌黎和太子是朋友，知道他的想法，当即就说:“我回到京城后就没有怎么关注外面的事情，不过难民越来越多的事确实是让我很忧心。” “我也特意打听过了，他们都是因为天灾才不得不往外跑，并没有提到其他的事情。” 陈昌黎就是因为难民们只提到了天灾，当皇帝提到有人开始造反，他就觉得此事似乎有些不对。 刚好刘峰又在那个时候跳出来，陈昌黎心头的疑惑就越来越多。 他略想一想就把于柔所中之毒来自乌兰的事告诉太子，让他暗中去查一查于梦，自己就去找赵云辉。 “太子殿下，于柔的事，你多费些心思，之后若是查到结果就跟我说一声，我和我夫人想要通过于柔查一些事情。” “至于四皇子的事，我心头也有一个疑惑，我准备去找赵大人给他提个醒。” 太子应了一声，就目送他离开。 “太子这么盯着陈将军的背影做什么，总不能是这一次陈将军没有领兵打仗，你这心里就觉得不安吧。” 端王在这时走了过来，眼神颇为阴沉地盯着太子。 要不是这里还是皇宫，他真想狠狠地讽刺太子，最好让他发火失去储君的风范。 太子没有看他就知道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直接转过身来看着他。 他没有开口，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盯着端王，就仿佛是想要通过端王难看的脸色窥见出什么阴谋来。 被他这么盯着，端王只觉得心里发毛。 他忍不住发脾气:“太子，你怎么看着本王做什么？难不成是本王说中了你的心思？”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父皇的身边关心老四。”太子听着他的话，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直接冷笑一声就甩袖离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端王听得很莫名，迅速追上太子，想要弄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莫非老四还给你传了消息吗？太子，我们可是兄弟，你若是知道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 第286章 皇后召见 端王的声音急切又刺耳，一钻进耳朵让心情本就烦躁的太子冷下了脸。 他讽刺道:“端王平日里不是和他的关系最好吗？他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若是如此，父皇很疼你，你去问父皇，他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 冷冷地丢下此话，太子不想再面对端王，直接进了后宫去见皇后。 这时皇后依旧在林嬷嬷的伺候下求神拜佛，那虔诚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求佛祖保佑自己和太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太子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皇后慈眉善目的模样。 他却不认为皇后是在为自己祈求佛祖，而是为了皇帝，为了她自己。 心头复杂的情绪不断地翻涌，太子终究是没有忍住开口问:“关于儿臣被德妃下毒一事，母后和父皇就真的要当做不知道吗？” 皇后受惊，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太子。 见他双目微红，似对自己带有一份埋怨，皇后的一颗心不由狂跳，脸上却依旧带着一份温柔:“太子，德妃背后有甄家，而我们母子背后的承恩公府已经没落了。” “我们是不能够直接和德妃对上的，否则被陛下训斥的人就会是我们母子。” 皇后说到伤心处，眼泪直接滚落下来:“这些年我一直战战兢兢的就是生怕甄家会直接对我们母子出手。” “德妃已经对我下手了，我身上的毒就是证据，母后，我不求您能为我遮风挡雨，我只怨您在我受委屈的时候能为我出一口气，而不是一门心思地叫我忍耐着。” 太子满是悲愤地说完此话，转身就离开这令人窒息的佛堂。 “太子。”皇后连忙追出来，结果太子心情很不好，离去的速度特别快，皇后又不愿意让万淑芳为自己调养身子，她的身子骨就特别弱。 她根本就追不上太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皇后悲痛的眼神闪过些许戾气，随后又恢复一派柔弱凄楚的模样。 她眼泪哗啦啦地掉:“太子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一片心？我困守凤仪宫可都是为了他好呀！” 林嬷嬷听着皇后的话，总觉得皇后是越来越糊涂了。 德妃给太子下毒，那摆明就是冲着太子的命去的，之所以会拖了很长的时间，那也不过是因为德妃不想让皇帝觉得她心狠，这才用慢性毒药荼毒太子。 皇后作为太子的生母明明知道了这件事情，竟然还要求太子退让，太子怎么可能不寒心？ 林嬷嬷作为一个外人在旁边瞧着都觉得心寒呀。 可皇后才是她的主子，林嬷嬷再怎么觉得心寒，皇后也不过是太过软弱才会如此做派。 她也拼尽全力安抚皇后让她别太伤心了。 皇后擦拭眼泪，声音弱弱道:“我想见将军夫人，你让她进宫一趟吧。” 林嬷嬷见皇后打起了精神，就搀扶她回到正殿之后就去找万淑芳。 恰好万淑芳今日一大早就去给于柔进行诊疗。 林嬷嬷出宫来找她时，她正好结束了对于柔的诊疗回家来。 双方是直接在将军府的门口遇到的，万淑芳一见到林嬷嬷就想到了皇后不愿意治病的事。 现在林嬷嬷特意来找自己，难不成是皇后改变了主意？ 万淑芳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只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迎上了林嬷嬷。 她正要开口，林嬷嬷却抢先开口:“皇后娘娘想要见您，希望您能尽快跟我进宫。” 林嬷嬷的态度很急切，那感觉就仿佛皇后今日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对万淑芳说。 感受到她的情绪十分着急，万淑芳也担心是皇后出了什么事，先让吴巧月回家好好休息，自己就跟着林嬷嬷进宫。 一到凤仪宫看到皇后闭着眼睛躺在贵妃椅上，万淑芳就仔细观察她的脸色。 发现她的脸色还算不错，并没有病重的状态，万淑芳思绪微转就生出一份疑窦。 “臣妇万淑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压下心中疑惑，万淑芳态度恭敬地对皇后请安。 皇后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连忙让万淑芳起来，然后上下打量万淑芳。 她的目光很温和，可再怎么温和，万淑芳都觉得皇后这打量的眼神有些不怎么妙。 她想要看一眼皇后以此来确定她此刻的心情。 担心皇后会不满，她将自己想要抬头的心思死死地压下去，只默默的等着皇后开口。 过了许久，万淑芳都觉得自己快要被皇后的沉默弄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要开口询问皇后有什么事了。 皇后这才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你在给于柔治病，那于柔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么多的太医都说她没有病。” 皇后说着这话时，看着万淑芳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万淑芳垂着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皇后突然问起于柔，她这心里觉得奇怪，不由斟字酌句道:“于小姐其实是生了病，那病很少有人见过，也很稀奇古怪，这才导致太医们都没有办法分辨出来。” “臣妇的师傅是由游方郎中，他走南闯北很多年自然见识广阔，关于于小姐这样的病症，他刚好见识过，也曾经研究了很多年。” “臣妇全部都是托了师傅的福，这才能够辨别出于小姐的病，然后想办法为她治疗。” 万淑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莫须有的师傅上，就笑着抬头看向皇后，却一下子捕捉到皇后眼中闪过的阴冷。 她差点认为自己看错了，因为皇后一向都是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就跟个菩萨似的。 她眨一下眼，再定睛看去。 皇后此时的神色一派平静，仿如自己刚才看到的阴冷只是错觉。 万淑芳的心不由微跳，只因皇后这神色过于平静，压根就不像是在关心于柔。 她心里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觉，差点连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 幸好她反应比较快，迅速开口以此将自己脸上的笑收敛。 “于小姐这病很严重，臣妇的医术比不上师傅，所以只能拜托黄太医帮忙，黄太医医术高绝，我和他一起为于小姐治病反而受益不少。” “是吗？”皇后神色莫名，“可我怎么听说于柔是被自己的姐姐所害。” 万淑芳心头一紧，口中却说:“这事关乎于家的名声，臣妇在于家只是一个大夫，万万不敢打听于家的事。” 第287章 德妃召见 万淑芳把握不住皇后的态度，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 她本以为自己回答得够谨慎，皇后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不会对她太过。 不料她谨慎的回答让皇后很不满意。 她似乎也不期望万淑芳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从而揣摩上意帮她做一些事。 她只是弱弱地叹了一口气就开口:“于柔也是个可怜的，但这世上有的是人比她更为可怜。”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把上位者的傲慢展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皇后依旧端着慈善的模样，万淑芳这心里都不禁吓一跳。 皇后这话的意思怎么像是让她不要给于柔治疗了。 皇后身份尊贵，于柔虽然也是贵女，可和皇后几十岁的年纪比起来，她算是皇后的孙女。 皇后怎么会关注到她？该不会是自己想错了吧？ 万淑芳心里浮起这样的想法，却忍不住暗中摇头。 皇后绝不是无的放矢，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万淑芳装出听不懂的模样对着皇后憨憨一笑:“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这天底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不说远的，就说京城外的难民吧，他们的可怜事压根就说不完。” 见万淑芳没有听懂自己话语中的意思，皇后也不气恼，只是把自己的身子坐得端正了一些。 她这有些明显的动作变化，万淑芳自然没有错过，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 好在皇后压根就没有对万淑芳有什么安排，只是转移话题说到了太子妃举办的赏花宴。 “冬日的梅花开得真好，绿梅更是其中的翘楚，可惜本宫身子弱没有办法瞧见这稀有的绿梅了。” 赏花宴上的梅花是太子特意为太子妃准备的。 皇后作为太子的母亲，太子怎么可能忽略她？ 万淑芳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郁，脸上却不显露，只附和皇后的话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什么样的梅花瞧不见呀？绿梅虽然娇贵，却终究只是……” 皇后打断道:“本宫在意的不是绿梅，而是太子的一片心。” 忽然扯到太子的身上，难不成是太子做了什么事让皇后不满了吗？ 这对母子之间的事情，万淑芳想不明白，却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根本就不好插手。 幸好皇后只是见过两次万淑芳，对她根本就不了解，她直接装成糊涂的愚钝模样，似完全听不懂皇后所说的每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对着万淑芳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沉默许久，这才咳嗽一声给出一份提醒。 “于柔的病能够让那么多的太医分辨不出来，那就说明这其中的问题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出来的，你虽然是将军夫人，可将军府的底蕴和其他的家族比起来实在是太差了，你得提高警惕，千万别得罪了人。”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皇后又特意咳嗽几下。 看她快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万淑芳连忙开口:“臣妇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了，请皇后娘娘放心，臣妇定会只想办法医治于小姐，不掺和其他的事情。” 听着她这么回答，皇后依旧有些不满意。 可经过三次的相见，皇后确定万淑芳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她能做出这样的回答，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皇后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做出头疼的样子，就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让万淑芳离去。 “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了，本宫有些不舒服准备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万淑芳听到皇后的借口，直接向她辞别就迅速离开皇宫。 皇后的态度实在是太不对劲，她得去找陈昌黎把这件事情说给他听，让他提高警惕。 奈何她刚走到御花园就被两个宫女拦住了路。 “将军夫人，我家娘娘想要见你，请你随我们来。” 两个宫女长得很年轻，身子骨瞧着也十分健壮。 万淑芳对比了一下她们两个和自己的身板，可不觉得自己反抗能够反抗她们两个。 她再不愿意去见所谓的娘娘，到了这时也不得不跟着去了。 两个宫女在前面领路，很快就把万淑芳带到了一处凉亭。 在这有些偏僻的凉亭里，一个保养得极好的美人正拿着鱼饵往脚边的池子撒。 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她立即转过身来看着万淑芳。 上下打量一眼万淑芳，美人讽刺道:“你的运气不错，竟然能够在陈昌黎最为微末的时候救了他。” 万淑芳听她说起自己和陈昌黎的过往，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曾经派人去调查过他们一家人。 她其实并不担心自己的过往会被人当成谈资来攻击自己，毕竟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过往都不能接受，那她得有多自卑呀！ 因此面对这美人明显想要看热闹的神态，万淑芳面不改色地道:“我和夫君能在那个时候认识，这只能说明我们夫妇有缘。” “好一个有缘。”美人心里冷笑一下，面上却露出一个温润大方的笑容，“本宫乃是德妃，当今陛下还未登上皇位之时，本宫的姐姐就得到了他的承诺，他若登基为皇，本宫的姐姐就是他唯一的皇后，却没有想到他违背了对姐姐的诺言，娶了皇后的姐姐，之后还把如今的皇后捧上了后位。” 德妃话语中的信息量特别大，万淑芳只觉得心头受震，差点绷不住自己脸色。 她连忙用指甲掐了一下掌心，使得疼痛从掌心蔓延，她这才用平和绷住了自己的脸色，也让德妃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德妃也不失望，继续说:“男人的话是最不可信的，可惜当年本宫入宫没有想明白这一点，竟然一头栽进了陛下给的情爱陷阱，等到本宫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本宫才想明白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的真谛。” “奈何皇后想不明白这一点，她一直认为是本宫的存在抢夺了她的宠爱，可她是皇后啊，皇后就应该母仪天下，大度善良，她怎么可以吃醋呢？” 德妃语气缓缓地说到这里，突然压低自己声音让它变得尖锐又刺耳。 “万淑芳，你猜一个醋性大发的皇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你若是猜对了，本宫会告诉你一件事，要是猜不对，你的丈夫就要替你受过了。” 第288章 真正的用意 万淑芳可不觉得德妃是在开玩笑，因为德妃说着这一句话时表情再怎么平静，她保养得极好的脸上也带出了一份认真的恶意。 万淑芳心头微微一跳，这德妃为什么要对她说这样的话？难道是对皇后的不满已经达到顶峰，她想要彻底撕开脸面把皇后拉下马来吗？ 想不明白德妃真正的用意，万淑芳又不敢掉以轻心，只能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处。 “皇后其实可以算是所有嫔妃的当家主母，她若是吃醋，其他嫔妃的日子铁定不好过。” 万淑芳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到这里，想到皇后在前朝后宫颇有贤名，反倒是薛贵妃和德妃等人蛮横无理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她忍不住疑惑德妃来这么出有什么意思，皇后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弱者。 德妃就算想要败坏她的名声，这也没有多少人相信呀。 还是说德妃是想通过自己做什么吗？ 她的丈夫陈昌黎和太子的关系不错，她又成了太子妃的朋友。 她只会站在皇后这边，可不会被人威胁着败坏皇后的名声。 “不过据我所知皇后很是贤良，所有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宫妃都受到了皇后极好的照顾，不然这后宫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皇子出生了。” 万淑芳特意把话转到皇子的身上，就是希望德妃能够明白皇后的善。 德妃将手中的鱼饵全部丢完，便走进凉亭坐下，然后抬起头来盯着万淑芳。 看了许久，她才笑着说:“皇后那一张假面可真好用，也不怪你会被她所骗。” “娘娘此话究竟是何意？”万淑芳总觉得德妃每一个字眼都有着其他的意思。 她本人又对后宫的妃嫔不了解，德妃刚才语出惊人就已经把她吓到，现在又提到了皇后骗人的事。 她不得不怀疑德妃是因为对太子下手被发现的事，从而对皇后有了极深的怨怼。 为了不让皇后继续得意下去，她把主意放在万淑芳的身上，一定是想要利用万淑芳达到自己的目的。 万淑芳本人也提高了警惕，更是对德妃所说的话反复琢磨，就是想要弄清楚德妃真正的目的。 德妃本身是个聪明人，万淑芳那么回答她，她自然是猜到了万淑芳的心思。 她一点都不在乎万淑芳对自己的猜测，只继续讽刺道:“我对太子下手一事，皇后从头到尾都知道，她根本就没有阻止我，甚至是能让我的目的达到，她还特意推波助澜了一番。” “我发现这件事后就觉得皇后有些不对劲，这才把给太子妃下了蛊，让她体内的蛊能够压制太子身上的毒，不然太子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没了性命。” 德妃一语激起千层浪。 万淑芳心中虽然波涛骇浪，却依旧让自己紧绷着，不让德妃发现自己的神色有丝毫变化。 可一想到太子是皇后的亲生儿子，皇后竟然对他遇到的事情视若无睹，这太令人震惊。 万淑芳再怎么绷得住情绪，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异样来。 德妃察言观色，自然是捕捉到了万淑芳有一些异样的神色。 虽然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捕捉不住，可德妃一直盯着她呢，哪里会错过她的神色变化。 她心情愉悦地道:“是不是觉得很吃惊？本宫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吃了一惊，等确定皇后真的想要让太子死去，本宫就不敢再对太子出手了。” “可惜那毒随着时间的过去逐渐侵入太子的五脏六腑，本宫很是同情太子，还准备为他掉两滴眼泪呢，没想到太子竟然把这件事情捅了出来。” “最为可笑的是皇后居然为本宫扫了尾巴，陛下心疼本宫，又知道皇后的举动，就特意帮助本宫把所有的事情都扫干净了。” 德妃说到皇后皇帝的举动，就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一点都不带感情。 万淑芳甚至能够从她的话语中听到几分恨意，这份恨意似乎压抑了许久，她迫不及待地在万淑芳的面前爆发出来。 “娘娘既然得到了皇后和陛下双重的保护，那你为什么不趁胜追击？” 万淑芳念头转几次，突然问出一份疑惑。 “保护？陛下不过是把我和皇后当成傻子糊弄。”德妃脸色变得极冷，“可笑的是皇后还以为我在陛下的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竟然频频对我示好。” 她屈起手在桌面上敲一敲，就笑着说:“皇后的举动过于可笑，我不得不心生警惕，毕竟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够舍弃的人，她当真有那么善良吗？” “将军夫人，实不相瞒，我怀疑皇后另有所图，不管是太子还是我都是皇后算计的一环，我也不求能尽快查明白皇后的目的，我只求弄明白皇后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心。” 德妃把话说到这里，就为万淑芳倒了一杯茶，看样子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前来对万淑芳表露自己的善意。 万淑芳明白她这举动的意思，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一家早就和太子绑定了，德妃突然来这么一出，太子夫妇或许不会多想，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她可不愿意今日的事情传出去，然后让人处处针对着陈昌黎。 她神色很平静地道:“不管皇后娘娘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这终究是后宫之间的斗争。臣妇只是一个小将军的夫人，一心只想求丈夫和孩子们平平安安的，至于其他的，臣妇并不会多奢求，也不会在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还要把危险带给自己的家人。”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就极为恭敬地向德妃行了一礼。 她把礼行毕转身就要走。 德妃也不生气只说:“如果皇后想要对你下手呢。” 万淑芳听得心头一跳。 她的理智在告诉她得尽快离开这里，可她的脚却像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根本就走不动一步。 德妃淡定从容地道:“皇后今日让你进宫可不是为了了解于家的事，而是想要判定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直接对你出手。” “万淑芳，你好好地想一想，皇后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在意，又怎么可能在意你？你要是一个疏忽，不仅你自己会没命，就连你的家人恐怕也落不得什么好，你当真愿意如此吗？” 第289章 生出警惕 万淑芳心思有些浮动，显然德妃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只因今日皇后的态度确实很微妙。 她最开始还认为皇后是知道于柔病情的背后牵扯到了德妃，她不想让自己被卷入进去才提醒自己。 若皇后是另有目的，那她作为治疗于柔的大夫，岂不是会在于柔出事后直接成为替罪羊。 德妃对皇后很了解，她应该是知道皇后想要做什么才在自己的面前揭开了皇后的假面。 可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德妃所做的事情若是被揭露出来，皇后就是最为得利的人。 她既然知道德妃底下的各种事情，那她只要在顺水推舟一番，她不就可以让太子的地位更稳了吗？ 难道太子不是皇后的亲生子，只是她的养子，所以她对太子一点慈母之心都没有？ 万淑芳终究是受过很多信息熏陶的人。 面对皇后这看起来很奇怪的举动，她不禁怀疑太子根本就不是皇后所出。 这个念头一起，万淑芳就越发肯定了。 她的心头受到极大的震动，脸色也不自觉白透。 转瞬过后她又迅速收敛神色，垂下头来恭恭敬敬地道:“臣妇自然不愿意，不过此事过于重大，臣妇终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实在是没有办法直接答应娘娘，还望娘娘给予臣妇一段时间考虑。” 她咬一咬牙就加重砝码:“我的丈夫很爱护我，我的话，只要不过分，他是会听的。” “哦，是吗？本宫倒越发羡慕你们夫妇之间的感情了。”德妃要的就是这一句话，当即笑容满面地道，“天色不早了，将军夫人就先回去吧，希望下次见面，你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 万淑芳心头一凛生出几分警惕来。 她把头垂得更低了，乖巧温顺的模样就仿佛是在向德妃表达自己的忠心。 德妃对识抬举的万淑芳更满意了，还特意说:“今日你来见本宫的事，本宫是不会让皇后知道的，所以你不必担心皇后知道此事为难你。” 万淑芳没想到她连此事都做好了安排，心中不禁对她生出一份忌惮。 她也不敢在皇宫多留了，逮住机会就匆匆地离开。 回到将军府，待在自己的房间，万淑芳才觉得一颗乱跳的心得以平复。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吐一口气:“这明明是后宫的斗争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去？德妃能够在皇后的眼皮查到她，皇后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 “说不定皇后今日让我进宫就是想要反算计德妃，该死！早知道会扯进这两个人的事情中，我就应该在上一次皇后拒绝治病后多想一想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万淑芳再怎么后悔也没用，只能见招拆招。 唉声叹气一会，万淑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就去药房继续琢磨药丸，务必让于柔早日好起来。 她这边在忙碌，提醒赵云辉的陈昌黎却不自觉想到皇帝在赵云辉身边安排了几个人。 那几个人都是最为忠心的保皇党，皇帝这么安排他们目的很明显，那就是想要让他们建功立业，然后把兵权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陈昌黎并不把兵权当一回事，毕竟他和几个副将的关系那是在战场上撕杀出来的，更多的士兵也是被他想尽办法救了下来。 他就算没有兵权，也能一句话就让一些将士为自己说话。 不过来到京城后，他意识到皇帝对自己的忌惮，就特意减弱了这件事情不让皇帝连自己的副将都有所防备。 如今赵云辉要去镇压反贼，陈昌黎却越发明白了皇帝的心思，那就是对自己人特别宽容，对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十分冷漠。 他不得不感叹赵云辉在如此多疑的皇帝下，竟然还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他的一份信任。 可惜皇帝的信任如同镜花水月，风一吹就破了。 赵云辉为人很聪明，他一定知道自己这么做才能保全自己。 陈昌黎却没有办法借鉴他，只因他和太子关系不错的事早就在皇帝那里定性了。 皇帝是出于自己的目的，才没有让自己和太子的相处有所起伏波动。 然而端王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皇后作为太子的母亲又不能在后宫为他保驾护航。 太子要是持续被端王针对，处境只会越来越糟糕。 “陛下，您对太子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是想用他做其他儿子的磨刀石吗？”陈昌黎颇为烦躁地说了一句，就闭上眼睛靠在马车上休息。 回到了家，他从下人那里知道万淑芳已经回来了，就立即去药房找她。 看到万淑芳在药房忙碌的身影，陈昌黎只觉自己心头的烦躁被冰水浇没了。 他立即来到万淑芳的身边，满是温柔地把她抱入怀里。 突然被人抱入怀里，万淑芳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下意识地反抱住他。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情绪如此不佳？” 万淑芳关切地问着，陈昌黎原本不想把外面的事情告诉她，让她替自己忧心。 察觉到万淑芳紧紧抱住自己的力度，陈昌黎就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又道:“陛下都一把年纪了，他还不愿意让权，太子恐怕要一直坐在这个战战兢兢的位置上了，除非其他的皇子有所举动，从而让太子力争上游，赢过他们。” “但这样的几率太小了，因为我忽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陛下对太子十分忌惮，东宫大部分的人其实都是他的眼线。” 万淑芳听到这里心头微微一跳:“太子知道吗？” “他肯定是知道的。”陈昌黎想到太子让自己先出宫的事，总觉得太子似乎通过自己中毒的事彻底看清了皇帝。 他如今按兵不动，恐怕就是皇帝在他身边安排的钉子特别深。 “太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万淑芳听完陈昌黎的话，想到皇后对太子的狠心绝情，控制不住地对太子产生一份同情。 同情过后，她也立即把皇后和德妃的争斗说了出来，又加以自己的猜测。 “德妃的意思是皇后是继室，她只有太子这么一个孩子，又偏偏对他狠心绝情，这其中恐怕藏着天大的事情，就比如太子只是皇后的养子，这才让陛下和皇后对他的态度颇为微妙。” 第290章 于梦撞柱 万淑芳的猜测很是合情合理，陈昌黎没有经过狗血话本的熏陶都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去想。 他想到最后越发同情太子，不过关于太子是否是养子的事，这么多年似乎都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 他不得不思索这其中的事是否还和当今皇帝的原配扯上了关系，毕竟如果不是德妃说出这样的隐秘，他是不可能知道皇帝当年还有一个原配的。 “原配没有被追封，德妃的姐姐也没有，事关这两人的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陛下对太子的态度十分微妙，皇后又暗中对太子下手，陛下明知道这一点却偏偏无视了，我想应该是这两位的事在陛下的心里存了一个疙瘩。” “陛下是一个多疑又小心眼的人，我们夫妇如今就算被德妃透露了一些事情，须得比之前还要小心翼翼，否则祸端很有可能直接降临在我们的头上。” 陈昌黎各种思绪翻腾着，最终不得不叹息一声。 “德妃明显是想要把我们拉入水，她透露出这样的隐秘怕是以后会持续利用此事为我们挖坑。” “我们比不得那些世家大族，当年的事情又被隐藏，我们若是不小心谨慎，就很有可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或是靶子。” “我倒不担心你和惜云，几个儿媳成长的速度也不慢，只怕老大和老三会成为背刺我们的那一把刀。” 陈昌黎心头的忧虑何尝不是万淑芳的。 她思索片刻就道:“他们两个如今在军营，德妃就算想要对他们下手，她也得心生顾忌，毕竟当今陛下还是比较在乎兵权的。” “德妃膝下有一个八皇子，她要是把手伸到军营去，陛下就算对她有很多的感情，他也绝不允许德妃踩了他的底线。” “所以我们不必担心老大和老三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刃捅向我们，我们得尽快弄清楚陛下的原配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这才导致他连追封都不愿意。” “皇后和德妃又是因为什么，这才频频对太子出手。如果太子的毒完全解了的事情被她们知道，她们会不会狗急跳墙，这也是我们必须弄明白的。” 皇后长相面若观音，再加上长年累月地礼佛，她给人的感觉就很善良。 德妃长得较为美艳，可她眉宇间带出来的凄楚又让她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皇帝对这两人的态度不一样，可谁也不能保证皇帝真的对这两个都没真心。 万淑芳就觉得与其担心皇后和德妃会对自家下手，还不如趁着德妃给了自己考虑的时间，就抓紧机会查清楚过往的事情。 陈昌黎深以为然，当即就道:“太子今年才三十二岁，他比我小两岁，而陛下登基已经有四十多年了，他不会有机会了解到过往的事。” “所以我们若是想要打听一切，就只能把目光落在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身上。” 万淑芳一下子就想到了黄太医，决定第二天去于府后就尝试着在黄太医那里打听一下消息。 次日天一亮，万淑芳就如往常一样带着吴巧月去于家，不想今日刚好撞上王夫人从于梦那里搜刮出了不少肮脏的东西。 她作为前来给于柔看病的客人，竟见识到了一桩人间惨剧。 她连忙把药箱递给吴巧月，飞快上前宽慰着王夫人，又给她扎几针让差点喘不过气的她得以将那一口气喘匀乎了。 王夫人紧紧地抓住万淑芳，像是抓住了自己的依靠，忍不住把全身的力量都靠在她的身上。 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她这才满是悲痛地看着于梦，怒不可遏地道:“柔儿是你的亲妹妹，我们也是你的亲人，你为什么要如此怨怼我们？” 经过几天的调查，王夫人就查到于梦除了在自己的面前装乖卖好之外，她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一点亲情都没有。 她和刘博有所牵扯之后，就特意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肮脏的东西，然后将这些东西全部都下入了每一个亲人的饭食中。 她这是想要于家上下都灭亡呀！ 王夫人对她是真心疼爱着的，就连这两日的调查她都没有怎么用心，是于氏察觉到了她的心态，满是不甘心之下这才把整个家里翻了一遍，不曾想会查出这么大的事情。 王夫人都已经顾不得家丑不能外扬了，直接让人把于梦抓了过来，便把那些脏东西全部都扔到她的面前，满是悲痛难过地质问着她。 于梦是一个长相很清秀的女子，被王夫人质问着，她一点都没有慌，更没有痛哭流涕地求饶。 她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王夫人，便冷冷一笑道:“当我娘死去的那一刻，你们这些人就是害死我娘的凶手，我只是要为我娘报仇。” 王夫人还没有什么反应，于氏就忍不住愤怒地斥责:“你娘会死，那是她野心勃勃又愚蠢，这才自寻死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坐视她的死亡，这还不算有关系吗？”于梦脸上的表情很是讽刺。 她只觉得自己身为于家的一份子，身上还有于家的血，简直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讽刺，也让她十分的厌恶。 她深深地看一眼于氏，就冷笑着说:“于柔没几年好活的了，将军夫人医术再好也救不了她，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满含恶意地丢下此话，于梦直接一头撞在旁边的柱子上直接没了性命。 她这么干脆利落地自寻死路，不仅王夫人和于氏被吓一跳，万淑芳和吴巧月都受了惊吓。 她们婆媳在逃荒的路上虽然也见过不少死人，可像于梦这样直接撞柱而死的人，她们没有见过。 只因于梦的身份摆在这里，王夫人和于氏再怎么痛恨她，为了于家的名声着想，她们也只能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然后让于梦常伴青灯古佛结束自己这一生。 现在于梦这么干脆利落地死了，反倒显得她用毒害家人的事有幕后黑手在推动。 “于梦，你真是一个狠心的丫头。” 王夫人颤颤巍巍地来到云梦的尸体前，盯着她好一会确定她真的死去了，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结果竟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万淑芳眼疾手快地跑来搀扶住她，却差点带着她一起摔在地上，“王夫人，你要当心呀！” 第291章 试探黄太医 “娘。”于氏看到万淑芳接不住王夫人，迅速上前帮忙。 吴巧月也注意到王夫人的状态不好，立即过来帮衬着万淑芳。 三人合力总算是将王夫人搀扶回房了。 万淑芳也给王夫人诊脉，确定她是情绪悲痛才晕了过去，提起来的心稍微一松，随后就把王夫人的情况告诉于氏。 “王夫人是悲伤过度才会晕倒，我等下给她开一些养神安宁的药方，她好好地喝上几副就能好起来。” “将军夫人，幸好你今日来的早，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氏擦一擦眼泪，就极为认真地谢过万淑芳。 之后就把于梦的事交给她的兄长，让他好生处理此事，便当着万淑芳的面泪流不止。 “于梦怎么就能够当着我们的面死去，她这不是在挖我娘的心吗？” 王夫人对于梦有过真心，于梦曾经在她的面前也十分孝顺。 于氏就算查出于梦对其他于家人也下手了，她也愿意看在王夫人的面子上给于梦一条活路，哪想到于梦会这么干脆地寻死。 她现在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全是于梦死去的模样，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死人，吓得恨不得紧紧地抱住万淑芳，希望能够借助她的力量让自己惶恐不安的心得以安抚。 万淑芳了然她的心思，虽然也被于梦吓了一跳，她的见识终究比于氏好多了，不仅很快把情绪调整了过来，还能温柔细语地安抚着于氏，让她别介怀这件事情。 “于梦对全家人下毒的事可不是一件小事，于夫人，你现在要做的不是为她感到伤心，也不是为王夫人感到痛心，而是要迅速把于家上下中毒的人找出来。” 于氏听到这一句话，脸色顿时变了。 她只顾着伤心王夫人的晕倒，竟然把家人中毒的事都忘记了。 她连忙出去把所有的亲人都喊过来，拜托万淑芳给他们诊断。 万淑芳把王夫人的药方写完，就开始给他们诊脉确定他们体内有毒，这毒已经被下两年的时间了。 索性这些人所中的毒只会让他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完全不像于柔所中的毒那样折磨人。 万淑芳就特意在黄太医到来之后，把于家的事情告诉他，然后与他一起联手为于家解毒。 两人的医术都不错，可想办法给人解毒，他们还是花了快半个月的时间。 半月过后，除夕就近了，黄太医收拾好手中的银针，看着外面飘飞的鹅毛大雪不禁感叹:“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万淑芳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就端着一杯茶在旁边坐着，口中却说:“是手中有事情忙，我们才能感觉到时间过得很快，要是没有事情，这半个月的时间可就十分难熬了。” 黄太医深以为然:“可不就是这样的道理。” 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他觉得自己冰凉的心都得到了一股热量的安抚。 他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地摩挲着，脱口而出的语气变得越发温柔了:“我往常这个时候都待在太医院，虽然日子过得也清闲，却不像现在这样有意义。” “不过于家还真是倒霉，竟然全家上下都中毒了，也幸好有我们两个在，不然他们怕是只有等死的份。” 语气缓缓地把话说到这里，黄太医心中的感叹越发浓郁:“哎，这人的心就不能太过贪婪，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万淑芳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不过王夫人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对于柔越发愧疚了。 万淑芳和黄太医作为诊疗她的大夫也被王夫人当成了座上宾，总而言之两人这段时间在于家过得还不错。 万淑芳本人都差点忘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弄明白。 正好现在黄太医心情不错，万淑芳思绪转一转就有心试探道:“于梦敢那么下手，这背后铁定还有其他的隐秘，王夫人受了打击又很快振作起来，想来是想明白了这一点。” “如今半月时间过去了，也不知王夫人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黄太医，你说凡是世家大族该不会都有着这样的事情吧。” 黄太医轻轻一笑道:“将军夫人还是见识得不多，这才对所谓的世家大族有着很好的看法，可惜这些世家大族背地里的龌龊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我作为活到这个年岁的太医什么事情没见识过呀，就是见识的太多了，我不得不想办法明哲保身，不然下一刻丢掉脑袋的人就会是我了。” 他把话说到这里又看向万淑芳，像是在看一个很不错的晚辈，忍不住给予她一份提醒。 “于家的事情压根就算不了什么，将军夫人可以此为鉴，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千万别被心思恶毒之人坑害了。”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也带着一份对晚辈的告诫。 万淑芳听了出来，心绪不禁有些起伏。 黄太医能对她说这样的话，摆明就是很看好她，也不想让她出事。 万淑芳其实很感谢黄太医对自己的好，只是将军府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就算想要避让，其他人也不允许。 长长地叹一口气，万淑芳把茶杯放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黄太医。 看了一会，她才压低声音开口:“黄前辈的话，小女子铭记于心，只是有一件事情过于惊涛骇浪，小女子就算想要避让，一些人生吞我们一家的心都有，小女子完全是把一颗星都提了起来，压根就不敢放松警惕。” 黄太医听得眼皮子微跳，略放松的身躯都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 万淑芳一直盯着他，自然发现了他的身体变化。 她眼底带着疑惑，语气却十分平静:“黄太医，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太子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吗？” “你怎么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黄太医还以为万淑芳是想要试探自己，然后问一些关于德妃的事，哪里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只觉得有些荒谬，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来。 见他脸色颇有些震惊，只震惊于自己所说的话，并没有其他的意味，万淑芳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可皇后的态度那么明显，她不得不这么猜呀！ 万淑芳只做出好奇的样子，缓缓地问着:“皇后娘娘对太子似乎有些冷淡，这是因为什么呢？” 第292章 赵云辉受伤 黄太医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对上她好奇的模样，他可不觉得万淑芳真的只是好奇才这么问。 他思索皇后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发现他们母子之间的相处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他不禁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万淑芳一句话给带入了漩涡中。 他一向是明哲保身的，哪里愿意掺和进漩涡里啊。 压一压心里转动的各种想法，黄太医面不改色地道:“这皇家母子要怎么相处？那自然是各个贵人该考虑的，我们作为医者除了给人看病之外，最好是什么事情都不要沾染。” 万淑芳听出他话语中的警告之意，面色毫无波动，只说:“太医往往也会身不由己，比如那几位给太子妃诊脉的太医，换一句话说我们作为医者很容易被潜藏起来的毒蛇坑害到。” 黄太医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就是太明白了，他只愿苟到寿终正寝，并不愿意出差错让自己死得莫名其妙。 因此面对万淑芳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只当没有听明白。 万淑芳也不着急，继续为他添茶。 黄太医见她这样的动作，有些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关于今日万淑芳的询问，他也准备忘记，不打算再想起。 只是从于家离开后，他不禁想到了于梦的死。 于梦是于家的庶女，于家上下对她很不错。 她只要安分守己地做自己的于家大小姐，她这一辈子就能幸福安康。 她为何要为了一个早就死去的姨娘那么恨于家所有人？该不会是有什么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吧。 这人又是什么目的？她准备利用于梦达成什么结果？为何又跟德妃扯上了关系。 黄太医各种思绪飞快地转，不自觉就转到了德妃的身上。 德妃颇得皇帝宠爱，她所出的八皇子虽然比不上端王很得帝王的欢心，可他的处境比太子好多了。 八皇子为人温润如玉，又礼贤下士，黄太医也曾经接受过他的帮助。 说实话比起太子这个地位不稳的储君，皇宫内院的宫女和太监谁不希望八皇子上位呀！ 他之前没有深思过这件事情，如今万淑芳提到了皇后对太子的态度，他就不禁想到了此事。 他有些受惊吓，各种繁杂的思绪也开始在他的心中转，以至于他回去没多久就病重了。 一天过后万淑芳收到他病重的消息，独自一人完成对于柔的诊治，就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想要上门探望他。 她刚把礼物准备好，陈昌黎就急匆匆地带着一身风雪回来了。 注意到陈昌黎的脸色不太好看，万淑芳连忙迎上前去关心地问:“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赵云辉受伤了。”陈昌黎浑身往外冒着寒气，“听说是四皇子想要夺兵权，然后建功立业让陛下对他刮目相看，这才连累赵云辉被人所伤。” “赵云辉是老牌的将军，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受了伤，四皇子又有着自己的私心，这镇压反贼的事不会很顺利。” “最重要的是今年冬月的雪比往年大多了，我担心会有雪灾的发生。” 听到大景朝有可能会发生雪灾，万淑芳心头一跳。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发生各种天灾人祸，这怎么看起来像是王朝快要到末路了，以后该不会真的要天下大乱吧？ 万淑芳连忙打住心里不好的念头，皱着眉头道:“四皇子的所作所为应该会让陛下生气，他会尽快弥补此事让赵大人镇压好反贼。” “四皇子若是没有自知之明，赵大人又不蠢，他吃过一次教训，那么就绝对不会再吃。” “我想赵大人一定会想办法压制四皇子平安归来，至于什么时候会回来，那就要看这人祸什么时候结束了。” 万淑芳说到人祸这两个字，言语之间似有几分忧虑。 “国库本就空虚，打仗又最花钱，要是还有天灾发生，这王朝恐怕会摇摇欲坠。” 她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总之那么多的史书可都写明了这一点。 陈昌黎虽然军功极为显赫，可他的文采也不错。 他自然能够通过万淑芳这一番话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如今关于赵云辉的事也在朝堂上吵遍了。” “今日朝会结束，陛下都没有给出一个结论来。看来之后还得吵上几天，陛下才会给出一些安排。” 万淑芳听着他话语中的忧虑，连忙伸手握住他给予他一份安慰，之后才说:“陛下自然会安排好一切，我们如今要做的不过是等待陛下的命令。” 她还有些担心赵云辉要是没有办法镇压反贼，陈昌黎就有可能被赶鸭子上架。 四皇子连赵云辉的面子都不愿意给，更别说陈昌黎了。 端王和其他的皇子还对陈昌黎虎视眈眈呢，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一次的机会。 陈昌黎一个人远在外，皇帝对他的感官本就不好，端王几人要是联合起来给陈昌黎下套，他哪里应付的过来？ 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太好，万淑芳面露浮躁:“这四皇子的目光怎么如此短浅？那可是反贼，他是不想要命了吗？”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是在担心自己，忍不住把她抱住了怀里，语气含着几分提醒:“这样的话，你在我的面前说就行，可不能在外面说。”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万淑芳将自己心头的各种想法告诉陈昌黎，不由反手抱住他。 感受着他与自己紧紧地贴着，万淑芳焦躁不安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她还想说些什么，陈惜云在这时慌里慌张的进来了。 “娘，皇后娘娘把莫兰兰喊进宫了，听说莫兰兰很得皇后娘娘的喜欢，她被封了县主之位。” 陈惜云知道莫兰兰和自家的恩怨，一听到她被封为县主，她就觉得事情很不好，连忙放下手中的事迅速赶回来把消息告诉万淑芳，让她提高警惕。 “皇后怎么对莫兰兰这么好？”万淑芳颇为吃惊。 陈昌黎若有所思:“莫非是因为你还在给于小姐治病的原因，皇后便准备拉拢莫兰兰让她来对付你。” 万淑芳有些难以置信:“皇后应该没有这么蠢吧，要知道我们夫妇和太子夫妇是一体的，她对莫兰兰这么好就不怕彻底得罪我，然后让人怀疑她的目的吗？” 第293章 飘上天 万淑芳和莫兰兰的纷争，整个京城的人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瞧出来。 皇后为何要对莫兰兰这么好？ 难不成是想要利用莫兰兰分化将军府和太子之间关系吗？ 那如此一来皇后岂不是铁了心的要置太子于死地？ 这对母子究竟有何仇怨呀？ 她和陈昌黎什么都不知道，贸然地撞上去恐怕会成为炮灰。 “皇后此举大有深意。”。 陈昌黎也没想过最开始背刺太子的人会是皇后。 他平复一下情绪便就着仅限的认知猜测皇后的用意。 “太子也会很快反应过来，皇后若是真的想要害死太子，那她就会继续出招，我们只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把话说到这，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似海、如梦如幻，让人捕捉不到里面的真实。 “实在不行，我们直接掀了桌子，看皇后还怎么在我们夫妇的面前耍阴谋。” 万淑芳知道事情无论怎么发展，陈昌黎都会尽全力保住家人。 她的心思一阵浮动，嘴唇微动正要说一些发自肺腑之言，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万淑芳不自觉拧眉，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冒失？ 陈惜云也很疑惑，连忙把视线落在传来的方向，却瞧见王晓慧一脸慌张地进来。 她一进来连口气都不喘就说:“娘，那个莫兰兰打上门来了。” “她竟然这么急？哼，她真是见不得我过一天好日子。”万淑芳略有些惊讶。 随后想到莫兰兰那张好看的皮囊之下隐藏着恶意满满的怪物，万淑芳又不觉得莫兰兰这样的行为出格了。 她只是觉得很无语，万分不想应付她。 “这个莫兰兰刚成为县主就想在我的面前摆谱，她该不会是觉得我一个将军夫人还得向她行礼问安吧，就算她脸皮有这么厚，大景朝的人也许不允许她这么欺负我。” 万淑芳念头一转很快就想到莫兰兰那所谓的县主之位完全比不上她的将军夫人之位。 莫兰兰亲自来炫耀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为了亲眼看到莫兰兰吃瘪，万淑芳让陈昌黎好生待在家里，别出去让莫兰兰见到后又产生不该有的妄想，便带着陈惜云和王晓慧走出门去。 莫兰兰从未想过皇后会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今日进宫见到皇后得到了她的暗示，莫兰兰就控制不住地飘了。 她特意穿了一身县主规格的服装前来将军府，就是想要跟万淑芳宣战。 所以就算此时大雪纷飞，寒气逼人，莫兰兰也斗志昂扬，眼中的热意足以融化一切雪。 “万淑芳，你见到本县主为何不跪？” 就在她浮想翩翩时，将军府的大门打开，万淑芳带着人走了出来。 目光在万淑芳那张清秀温婉的脸上转过一圈，莫兰兰高傲地抬起下巴厉声质问。 “莫小姐该不会是被寒风吹傻了吧？怎么当着本夫人的面说出如此失智的话。” 万淑芳轻飘飘地打量着莫兰兰，见她穿得华贵非凡，一张顶级小白花的脸被华贵的衣服显得越发楚楚动人，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她这一张脸的得天独厚。 然而脸长得再好，这人的心思一坏，这好看的皮囊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我如今可是县主。”莫兰兰只想在万淑芳的面前显摆自己的新身份，一时间头脑发晕的她还真想不到两者之间的区别。 王晓慧瞧不上她这个样子，立即开口讽刺:“你是县主又如何？我娘可是将军夫人，将军夫人乃是一品诰命夫人，你见到我娘才应该跪拜行礼。” 陈惜云也点头附和:“县主很尊贵吗？可它比不上我娘，更比不上公主。” 莫兰兰想要向万淑芳宣战的心瞬间就在这两人的话语中被击碎了。 她的理智也开始回笼，沉着小脸道:“本小姐自然清楚我和将军夫人之间的差距，可那又如何？本小姐如今可是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夸赞，将军夫人有吗？” 她说到这即刻发出一声嗤笑:“听说将军夫人医术很好，那怎么皇后不让你医治，该不会是你的医术被夸大其词了吧？” 莫兰兰字字句句都透着恶意，万淑芳连眼皮子都没有波动一下，就好像莫兰兰今日对她的挑衅无伤大雅。 莫兰兰一直把注意力落在万淑芳的身上，见她一点都不愿意搭理自己，顿时觉得自己今日是来错了。 她没能好生嘲讽万淑芳不说，竟然还被她当成跳梁小丑无视。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莫兰兰一双眼眸通红，要不是理智还在，她真恨不得直接跳到万淑芳的面前，让她为无视自己的举动付出代价。 “将军夫人，你最好祈祷你的医术有太子妃说得那么好，否则你必定会自食恶果。” 听她一口一个说自己医术不好，万淑芳难得叹一口气:“我的医术好不好？那自然要病人们才知道，莫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质疑我了，免得你哪一天生病了还要求在我的头上呢。” “我这人心眼可不大，你要是把我彻底得罪，你以后该怎么办呀？” “你竟然敢诅咒我！”莫兰兰瞬间跳了起来。 万淑芳面色一沉:“我对你说得是事实，你不听，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哼，你觊觎我的丈夫，我都没有对你破口大骂呢，哪里会有闲工夫诅咒你？你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万淑芳就觉得莫兰兰完全是闲的，这才搞出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来。 她如今正想着皇后利用莫兰兰的用意，想要抽丝剥茧弄明白皇后的想法，哪里有时间应付莫兰兰。 偏偏莫兰兰没有这个自觉，一得到皇后的夸赞整个人就飘了。 以后要是连皇帝都对她另眼相看有加，她岂不是要飘上天？ 想到那很有可能发生的画面，万淑芳都觉得身上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连忙抖一抖，把鸡皮疙瘩都抖下来，这才迅速拉着陈惜云和王晓慧往后退一步。 站稳身形，万淑芳忽然想知道皇后究竟对莫兰兰说了什么，竟然让她这么聪明理智的人都失智了。 她忍不住提起皇后，试探着莫兰兰。 “莫大小姐，不管皇后娘娘是因为什么原因看重你，我都希望你能对得上皇后娘娘的看重，千万别让她失望。” 第294章 她怎么会死 莫兰兰现在正是最得意的时候，万淑芳突然提到皇后，还让她别让皇后失望。 莫兰兰心中警铃大作，满是防备地看着万淑芳。 随即想到万淑芳身为将军夫人根本就不得皇后看重，她心里又忍不住得意起来。 不过她这一次绷住了自己的得意，让万淑芳无法从她的神情转变中窥见出什么信息来。 “皇后娘娘对我好，我当然也会对她好。”莫兰兰勾起嘴角露出一份浅笑，“总之就算你和太子妃关系不错，在皇后娘娘的面前，你也得对我低头。” 说到低头这个字眼，莫兰兰眼中全是笑意。 她仿佛已经开始在想象万淑芳跪在自己面前的画面了。 万淑芳虽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通过她的表情，她就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什么。 她毫不在意地道:“我和太子妃是朋友，皇后娘娘是长辈，我自然会尊重长辈。” 她把话说到这又故意停顿一会，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兰兰，然后开口:“皇后既然是长辈，你又被她封为了县主，那不管你是以何事得到了县主之位，那你面对我都得行礼。” “皇后娘娘再怎么疼爱你，她恐怕也不能阻止这事吧，所以莫兰兰，你要不要现在就向我行礼熟悉一下，免得到了除夕宴，你撞到我不行礼，反倒惹出一些笑话。” 万淑芳想到越来越近的除夕，顿时觉得这是一个反击的机会，立即对莫兰兰提了出来。 莫兰兰快被万淑芳这话气炸了。 她气得浑身直发抖，手指也抬起指着万淑芳想要对她破口大骂。 然而她已经被气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怒气冲天地瞪着万淑芳，仿佛这么做就能够从万淑芳的身上啃下无数血肉。 “万淑芳，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莫兰兰深呼吸许久，这才将怒火强压下去。 她目光幽深地看着万淑芳，像是要将她如今可恶的嘴脸牢牢地记在心里。 记住之后，她再也不愿意待在这里了，飞快地回马车上，很快车夫就驾驶马车离开了。 万淑芳却一点都不见得高兴，神色变得十分凝重。 莫兰兰如今摆明就是和皇后联合在一起，她以后面对皇后恐怕都得提高警惕了。 “我们回去吧。”万淑芳轻轻地叹一口气，便带着王晓慧她们回房间。 远离将军府的莫兰兰却铁青着一张脸回了家，回到了家里，她这才气冲冲地将身上的衣服都给换了。 重新换回红色的衣服，莫兰兰这才在房间里大肆打砸。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莫兰兰胸口一阵乱颤，可心头的那一股火气依旧还在完全没有被发泄掉。 她气得用手狠狠地拍桌子，等到手被拍红了，这才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万淑芳，你就得意吧，哼，连皇后都不站在你这边，你这个将军夫人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莫兰兰满是扭曲地说完此话，又开始琢磨皇后的意思。 她被皇后特意看重，就在琢磨皇后此举有什么意义。 琢磨出皇后根本就不喜欢万淑芳，还准备扶持自己，莫兰兰这才得意忘形了。 她本以为靠着皇后可以把万淑芳好好地打压下去，结果万淑芳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要是不做出一些事情来，皇后对她失望了，她根本就不可能利用皇后的威严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后终究是一个大靠山，如何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那就得看我自己的谋划了。” “不过皇后的身份也有可能是一把双刃剑，毕竟太子还在呢，皇后再怎么不喜欢万淑芳，她也不可能让太子出事。” 莫兰兰不知道太子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好。 她现在思索事情，都有些忌惮着太子。 “想要让太子对万淑芳失望，那就得让她手染人命才行。” 莫兰兰各种思绪乱转着，很快就有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 她立即把养好伤的红莲喊了进来，笑容满面地问:“于家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红莲瞧见她的笑，就知道她又憋出了坏主意。 她连忙压下心里的恐惧，认真地思索起来，发现于家最近在外面买了不少药材。 她立即把这发现告诉莫兰兰:“于家在大量收购药材，想来那于家小姐的病确实很严重。” “于柔，我也见过，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自从她得了怪病，我就没有怎么见过她了。” 莫兰兰开始琢磨这讯息，随后想到了于柔的姐姐于梦。 那女人装得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莫兰兰却知道她很妒忌于柔。 于柔得了怪病，还一病就是两年，莫兰兰都怀疑是于梦出的手。 现在于柔被万淑芳治着病，于梦也待在家里没什么动静。 莫兰兰可不觉得她会真心的希望于柔好起来。 一场姐妹反目从而连累到万淑芳的好戏，瞬间就在莫兰兰的心中成型了。 莫兰兰满是兴奋地道:“你去打听于梦的消息，如果可以的话直接约她出来和我见一面。” 红莲应了一声，立即就去行动。 到最后她是花钱买通了于府一个因为儿子赌博被追债而急需钱的妇人，这才从她这里知道于家发生的事，以及于梦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死了的事。 红莲没想到一个大家小姐会死得这么凄惨，吓得回到莫兰兰的身边时，她的脸色不仅发白，连身躯都在止不住的抖。 “小姐，不好了，于梦小姐在半月前就死了。” 莫兰兰正在喝热茶，听到红莲带回来的消息，她顿时被呛住了。 接连咳嗽几下，她咳得眼眶都红了。 “于梦死了，她怎么会死呢？”等到喉咙舒服不少，莫兰兰就问出疑惑。 红莲立即为她解释:“于柔小姐的病是她所害，就连于家上下都被她下了慢性毒药，于家大量购买药材就是为了让将军夫人研究解毒方子为她们解毒。” “于梦这女人比我想得还要狠，可惜她死得太早了，不然我们两个要是联手，万淑芳不死也得脱层皮。”莫兰兰嘴里全是可惜。 红莲知道她的意思，迅速建议:“于柔小姐还活着呢，她经过这一次的事可是得到了于家不少人的偏爱，她要是死了，任由万淑芳医术再高，她也没有办法从阎王那里抢人。” 第295章 你是杀人凶手 莫兰兰一点都没有害人的愧疚和恐惧，反而惊叹红莲这主意出得妙。 她是个行动派，一有了想法当即就行动起来。 三日过后，莫兰兰靠着钱就让那缺钱的妇人答应自己害死于柔。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天，她就耐心的等着于柔被害死，万淑芳被于府送进大牢的喜讯。 她在这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得了，天天都来给于柔治病的万淑芳也察觉到于柔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对了。 她连忙检查于柔的情况，发现她的鼻息被涂抹了全新的毒药。 幸好于柔本身就中毒了，她体内的毒素十分强大。 这全新的毒压根就不是它的对手，不然她今日一来看到了就会是于柔死状凄惨的尸体。 她庆幸过后心里冒出的就是无尽的怒火。 于柔这里可是有不少人守着的呀，怎么还会被人钻空子？难道于家还有刘博安排的钉子不成。 他为什么非要让于柔死去？该不会于柔真的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吧。 万淑芳思绪飞快地转，口中却对于氏说:“于小姐又被人下毒了，我昨日才来过，于小姐的症状很好，现在又有新的毒素出现，那就说明这人是在昨日到今日一大早下的毒。” 于氏如遭雷击:“怎么家里还有人想要害柔儿？难不成是于梦留下来的人。” 自打于梦死去后，王夫人就大病了一场。 万淑芳除了给于柔看病，然后就是为于家上下解毒。 王夫人病重，万淑芳也没有掉以轻心，而是花更多的心思为她调养身子。 因为黄太医生病，没有办法来于家的缘故，万淑芳一个人负责于家所有人整个人都快要累趴下了。 索性于家所中的毒很轻微，只要认真按时服药，他们就能好起来。 万淑芳本以为于家上下好了起来，自己就能够轻松不少，没想到了这时竟然还有人对于柔下手。 “必须把那个下毒的人找出来，不然她隐藏在众人之中，我们很有可能防不胜防。” 万淑芳语气沉重，连带着脸色都不太好。 于氏咬牙切齿地道:“不管是谁对柔儿下手，我都不会放过她。” 她让万淑芳继续为于柔诊断，自己就风风火火地去调查了。 万淑芳目送她离开，眉头不自觉微皱。 能够在外面那么多丫鬟的看守下直接进来对于柔下毒，这人就算在于家的地位很低，她的人缘也很不错。 于氏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查，恐怕会打草惊蛇。 “这房间里不需要很多人伺候，你们都在外面守着，除了于夫人之外，不管是谁来到这里，你们都不许把她放进来。” 万淑芳思索一会就做下这个安排，之后开始为于柔做今日最后的针灸。 又一次被痛醒，于柔双眼无神，看起来就像一个被玩坏的娃娃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万淑芳瞧不得她这个样子，用帕子给她擦拭一下脸颊，就温柔细语地宽慰着她:“你的韧性很强，鬼门十三针已经开始起效了，你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双腿就能恢复知觉。” 于柔嘴巴动了动想要问真的吗，结果嘴唇一动什么字眼都吐不出来。 万淑芳了解她的心情，立即给予她肯定的答复:“你的承受能力要是再加强一些，或许你用不了半年的时间就能好了。” 她这句话可没有在哄骗小姑娘，因为于柔不管承受怎样的疼痛都咬牙坚持了下去，万淑芳对她的治疗才见了效。 于柔本身又很坚强，万淑芳完全可以根据她的意志力和身体情况更改治疗方案增强效果。 万淑芳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于柔只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了温柔的水波里，她只想直接睡过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我是小姐的奶娘，这房间也算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进去？你们这些丫头还不赶紧给我让开。” 奶娘？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于柔被奶娘的声音惊动，眼珠子不由转了转，嘴巴更是张张合合想要阻止她。 万淑芳立即对她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她是来者不善，你先不要出声，等我看看她的反应。” 于柔眨巴一下眼睛表示同意了。 万淑芳这才朝外面吼一句:“什么奶娘？怎么这么嚣张？我这段时间给于小姐治病可没有被人这么打扰过，你这奶娘究竟是何用心。” 待在外面的中年妇人听到万淑芳的话，咬了咬牙就凭借着自己粗壮的身子直接把拦住自己的丫鬟撞开。 她气势汹汹地推开房门闯了进来，看都不看于柔一眼就哭天喊地的道:“我的小姐，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呀？将军夫人，是你向我家老夫人保证会治好我家小姐的，为何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家小姐就死在你的手里了。” “呜呜，杀人要偿命，将军夫人，就算你身份尊贵，你也要为我家小姐偿命。” 奶娘一冲进来就哭天喊地的哭丧，那架势就仿佛她已经确定于柔被害死了。 她的声音毫不掩饰，守在外面的丫鬟都被吓了一大跳。 她们纷纷走了进来，想要看一眼于柔，确定她现在是死是活。 于柔对奶娘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听到奶娘的指责之言，她哪里不知道奶娘背叛自己了啊。 骤然得知这样的消息，于柔恨得要死，差点又一次情绪起伏让自己的状态更加糟糕。 关键时刻她想到了自己的情况，只能把那一股怒意狠狠地压在心里，然后闭上眼睛仔细倾听万淑芳怎么说。 她这么一闭上眼，再加上她的脸色本就白得毫无血色。 几个过来看她的丫鬟可不就要误会。 她们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六神无主地道:“小姐真的死了，呜呜，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小姐就突然死了吗？难道真的是将军夫人害死了小姐吗？” 奶娘听到丫鬟们这么说，越发肯定于柔死透了。 她心头虽然很愧疚，可想到自己被追债的儿孙，那一份愧疚就很快消失不见了。 她当即就抬起头怒瞪着万淑芳，仿若死了自己女儿一样痛苦，声音变得又高又尖十分刺人耳膜。 “你是杀人凶手，我要把你送官，让官老爷为我家小姐报仇雪恨。” 第296章 奶娘寻死 万淑芳听着奶娘言之凿凿的话，脸上一点慌乱的变化都没有，只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幽深似海的眼神落在奶娘的身上，仿若能将她心里藏起来的秘密都给看透。 奶娘心头不由一跳，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卡顿。 可她终究是收钱办事的，又确定于柔是真的死了，她顿时有了很大的底气，压根就不怎么把万淑芳当一回事。 她扯着嗓子吼:“将军夫人，你好狠毒的心肠呀！可怜我家老夫人对你寄予厚望，不曾想你竟是一点都不惦记她对你的好，直接害死了她最疼爱的孙女。” “我家老夫人的身子弱，她要是知道了小姐的事情，哪里撑得过去啊，你这一下子可是害死了两个人，天王老爷也恨不得降下雷霆劈死你这个毒妇！” 奶娘字字句句如泣如诉，谁听了不夸她一句忠义。 万淑芳见她唱作俱佳，仿佛在唱戏一样。 她只觉得这一出戏缺了观众和主角一点都不好看，冷冷一笑道:“听你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把于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疼，这才为她的遭遇感到痛心疾首。” “可你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看于小姐一眼？你怎么就直接一口咬死了我，难不成你能未卜先知，在还没有进房间之前，你就能确定于小姐被我给害死了。” 奶娘被这么质问，半点都不虚，很是底气十足地道:“我眼神好，一进来就看到小姐的状态不对，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这状态一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出事了？” 奶娘说得自信满满，之后瞧见哭得伤心欲绝的丫鬟们，她立即吼了起来:“你们这些蠢丫头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你们赶紧去找夫人呀，让她们把这个毒妇抓起来。” 丫鬟们被她提醒，匆匆地跑出去。 万淑芳没有阻止她们，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奶娘，似好奇她是不是只有这一招。 奶娘被她平静无波的眼神盯着，心里总觉得有些慌乱。 她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一份慌乱都给压下去。 丫鬟们的速度很快，于氏正查到于柔身边的几个丫鬟，一听到于柔被万淑芳给害死了。 她只觉得荒唐。 原本想要狠狠地训斥这些人，让她们规矩一些，于氏转念又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对。 于柔是中毒，人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就会有人说她死了？该不会是凶手开始自导自演了吧。 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性，于氏连忙带着人赶了过来。 一来就瞧见了哭得涕泗横流的奶娘，于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整个人都气笑了:“柔儿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呀，你为什么要害她？” 听着于氏的话，奶娘觉得有些不对却来不及多想。 她立即开口道:“夫人，害死小姐的人就是万淑芳，你快送她见官啊。” “想要害我的人是你，将军夫人反而救了我一命。” 于柔听到于氏到了，再也不愿意听奶娘冤枉自己救命恩人的话，即刻睁开眼眸，微微转动一下脑袋，就对着奶娘破口大骂。 “姑姑，这奶娘其心可诛，她口口声声说是疼爱我，关心我，却连确定我的情况都不愿意就一口咬定我死了。” “她为什么这么确定？这只能说明她才是害我的人，姑姑，您不能放过她。” 于柔被气到了极致，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整个人竟然精神了不少。 她没有察觉到，只满腔悲愤地瞪着奶娘，悲痛万分地道:“你是我的奶娘，我从小就很尊敬你，甚至是把你当成了我真正的长辈，没有想到你竟然包藏祸心。” “你快老实交代，究竟是谁要你这么害我？是不是于梦临终之前给你交代了什么？她有我对你好吗？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于柔质问的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她心中的一份悲痛。 万淑芳却觉得糟了，那就是于柔直接提起于梦，完全是让奶娘有了可以背锅的人。 她原本想要尽快提醒于柔，奈何于柔过于悲痛直接语速飞快地把怀疑都说出来了。 奶娘也不出万淑芳的猜测，为了自己儿孙的债可以被解决掉，她直接攀咬于梦。 “大小姐是好人，她曾经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大小姐被你们给逼死了，我自然要为大小姐报仇。” 于氏听到奶娘的话，想到于梦连亲情都不在乎的狠辣心劲，压根就不相信她会有那一份好心帮助奶娘。 她怒不可遏地道:“你是柔儿的奶娘，柔儿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柔儿知道了怎么可能不帮你？” “就是，于梦那贱人算什么呀？她指不定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要让你害我。”于柔深以为然，脱口而出的语气越发悲痛难过，“你照顾我那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于梦那贱人有什么好？她心机深沉，指不定一切都是在算计，你一门心思向她，我看你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于柔说到最后几个字，只觉得喉咙痒得不得了。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到最后咳得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万淑芳见她脸色不太好，连忙用银针给她扎几下，随后又把她的半边身子扶起来，用手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 “这人心最是易变，你就当吃个教训吧，以后别再随意地相信人了。” 她把这句话说给于柔听，见她似乎听了进去，又继续往下说。 “更何况于梦都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谁知道这奶娘说的是真是假，我觉得事情还可以继续查下去，指不定可以查出她的毒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对你下毒？” “我就是为了替大小姐报仇。”奶娘听到万淑芳充满怀疑的话，咬了咬牙，就飞快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要咬舌自尽。 万淑芳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有寻死的架势，连忙喊人阻止她:“不好，这人想要寻死，她一定是撒谎了，于夫人，你赶紧阻止她。” 于氏心慌肉跳地来到奶娘面前，想要阻止她，却被奶娘狠狠地推了一把。 她一个重心不稳不仅摔倒在地上，连自己的腰都给摔伤了。 “我的腰……啊，你做什么？将军夫人，你快来救我！” 第297章 于氏暴怒 于氏摔倒在地，奶娘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直接猛虎扑食扑到她的身上，双手还伸出掐她的脖颈。 于氏养尊处优多年，为人弱不禁风，哪里是奶娘的对手。 她完全是被压制住了，不得不紧张地向万淑芳求救。 “快把人拉开！”万淑芳也没想到奶娘这么虎，迅速把于柔安置在床上，就立刻过来帮忙。 “我要让你为大小姐偿命。”奶娘到了这时还没有忘记自己是给于梦报仇的人。 万淑芳见她神态癫狂，仿佛彻底豁了出去，当即就取出银针扎她昏穴。 她准备把于氏给救下来，再让她好好地查一查奶娘的事。 奶娘似乎知道事情暴露后，自己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竟然在被针扎之前直接吞了毒药。 万淑芳瞧见她的小动作，立即扣她的下巴，想要将她嘴巴里的毒都给逼出来。 这毒却是见血封喉的，万淑芳动作再快也比不上毒药的发作，于是奶娘就这么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一会就死去了。 看到奶娘的惨状，万淑芳心有余悸，忍不住拉着在丫鬟搀扶下站起来的于氏往后退。 “好生厉害的毒，幸好于小姐体内的毒本就是世间少有，不然于小姐恐怕也会死得这么凄惨。” 于氏听到万淑芳的话，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说这毒和下在柔儿身上的毒是一样的，奶娘怎么得到这毒的？该不会真的是于梦给她的吧。” “那也太巧合了。”万淑芳想一想就摇头道，“奶娘如果对于梦这么忠心，她不可能现在才出手。” “更何况她太不顾一切了，那架势就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挂念似的。” 于氏一点就透，即刻就说:“她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呢，她最疼爱的就是他们，可惜这些人不争气，她年纪一大把了都还得留在柔儿的身边，为的就是获得柔儿给予的养老钱。” “她都还得靠柔儿养活一家老小，怎么就突然要对柔儿下手，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她当即就派人去查于氏的孩子们，很快就查到他们在昨日之前就搬走了。 也经过这一次追查，于氏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奶娘的几个儿子都是赌鬼。 他们这几天欠了不少的债，奶娘为他们的事情很是焦头烂额。 于柔又病得严重，她让丫鬟们守在外面，不怎么让她们进来，就是担心她们会影响到万淑芳。 奶娘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没有办法找于柔求救，这才走了邪路。 不过这究竟是谁这么恨柔儿，竟然连奶娘都给收买了。 于氏各种思绪不断地转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立即继续追查下去。 很快就查到奶娘在几天前突然给自己的两个孩子还完了债。 只是这两人这两天又欠了不少债，这些债务比之前欠得还要高。 奶娘指不定就是被这些债压歪了脊梁，这才导致她开始对于柔下手了。 “两个赌鬼早就从根子上就烂透了，奶娘以前看起来挺聪明的呀，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糊涂了。” 于氏查到奶娘的儿子欠了赌债又被还完后，她就知道奶娘一定是被人给收买了。 她又气又伤心，随后更是直接去查最近和奶娘接触的人，查过后，她迅速锁定了莫兰兰。 “莫兰兰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想和我于家做对吗？” 于氏一查到莫兰兰差点气吐血，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莫家去，要让莫兰兰付出代价。 万淑芳听到她查到的真相，脸色不自觉一沉:“莫兰兰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这话何解？”于氏有些懵。 万淑芳叹一口气:“莫兰兰成为了县主就第一时间来找我炫耀了，我直接用将军夫人的身份把她压了下去。” “她对我怀恨在心，铁定会想办法对付我。我本以为接下来我会迎接她对我的各种算计，没想到她竟然会把主意打在于小姐的身上。” “是我连累了于小姐，要不是我，于小姐也不会被自己奶娘背叛。” 万淑芳觉得于柔是受到了自己的连累，不禁对莫兰兰的所为感到很愤怒。 她不在乎莫兰兰怎么算计自己，但她绝不允许莫兰兰把手伸到其他人身上以此来构陷自己。 “于夫人，这件事情我会和莫兰兰算的。” 万淑芳说罢就要去找莫兰兰。 于氏连忙把她给拦了下来，脸色沉沉地道:“就算莫兰兰是针对你才对我的柔儿下手，可她也确实收买了我于家的人，差点害了我的柔儿，我是不可能轻易地放过她的。” 她目光扫一眼万淑芳，眼神中带着一份同情:“将军夫人，我听说皇后对莫兰兰很不错，你以后面对皇后可得小心了。” 她说完这话，就让万淑芳继续给于柔看一下情况，自己就火气冲冲地去找莫兰兰。 “于夫人。”万淑芳瞧见于氏这么急切，连忙追着她跑出来，结果只能看到她风风火火的背影。 “娘，于夫人这是想要替于小姐讨一个公道呢。” 吴巧月也追了出来，瞧见万淑芳眼神中的忧虑，立即说出自己的想法。 “毕竟莫兰兰这一次做得太过分了，要不是你发现的早，那奶娘指不定还会下狠手。” “于夫人最是疼爱于小姐，她怎么能够忍受莫兰兰用这样的手段欺负人。” 吴巧月知道于氏查到的事情，也对莫兰兰很是厌恶。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莫兰兰怎么就能这么恶毒，她难道就不怕自己手上沾染人命吗？ 吴巧月想不明白莫兰兰怎么就有这样的胆子，不过莫兰兰这么做只会让万淑芳背负杀人的名头。 她也对莫兰兰恨之入骨，也巴不得去找莫兰兰算账。 不过于柔才是最为重要的，万淑芳现在还待在于家。 她自然得以于柔为主。 “于夫人其实很聪明，莫兰兰再怎么擅长狡辩，她也一定可以让莫兰兰付出代价。” “娘，我们得好好照顾于小姐，免得这于家还有人继续害她。” 万淑芳听着吴巧月的相劝，不禁叹口气:“我只是担心莫兰兰会不承认这件事情，毕竟莫兰兰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她要是死不要脸，于夫人会被气炸。” 于氏的脸皮可没有那么厚，她这一次铁定会输给莫兰兰。 看着外面飘飞的大雪，万淑芳轻叹一口气:“巧月，你去厨房熬一碗消火的药汤吧。” 第298章 莫兰兰有恃无恐 吴巧月不明白万淑芳为何这么吩咐，却乖乖地照做。 外面的寒风越来越大，吴巧月走过院子，都被风吹得忍不住哆嗦一下。 内心含着火气的于氏却没有被寒风影响到，她心头一阵怒火，火得让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到了莫家，她更是毫不客气地踹门，口中也没有闲着:“莫兰兰，你快给我滚出来！” 莫兰兰正在家里等好消息呢，一听说于氏找上了门，还在门外大肆叫嚣。 她的脸色不禁难看:“于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红莲就在旁边伺候着她，听到她愤怒的话，一颗心不由提起来。 莫兰兰觉得不对劲，立即让红莲出去打听情况。 红莲闻言知道自己不用单独面对莫兰兰，整个人都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她迅速跑到外面，想要询问于氏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于氏却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直接推开她，气冲冲地进入莫家。 恰好陈昌黎处理完所有的琐事，刚好从这边路过。 他看到于氏极其愤怒地冲进莫家，不禁感到意外。 但他更担心万淑芳，原本想要直接去于家找万淑芳，突然听到于氏那特有的怒吼声。 “你想害我的侄女以此来冤枉将军夫人，莫兰兰，你真以为你这愚蠢的想法可以得逞吗？” “将军夫人是何等聪明呀！她不仅不会中你的圈套，还救了我的侄女，她是个大好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要害她，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呀！” 于氏的声音又高又尖，又不曾掩饰。 陈昌黎将她的话听得清楚，瞬间就知道莫兰兰使用卑鄙手段算计了万淑芳。 他的心不由一紧，正要迅速赶去见万淑芳，于氏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于氏的侄女好歹是万淑芳的病人，这一次的事情似乎还跟于柔有关系。 他再怎么想要见到万淑芳，也要确定于氏的安全。 他当即调转方向来到莫家。 看到打开的大门，他原本还想矜持地找个人问一下，然后以拜访的名义进去。 他还没有找到人，于氏那惨叫就变得越发凄厉，那架势就好像她是被人虐待了。 “于夫人，你没事吧？”听着于氏凄惨的叫声，陈昌黎终究是顾不得所谓的矜持，迅速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结果就看见莫兰兰在用鞭子抽于氏。 于氏人单力薄，莫兰兰又耍得一手好鞭法，她只有被莫兰兰压着打的份。 看到于氏身上有了两道狰狞的伤口，陈昌黎都觉得心有余悸，连忙上前把于氏救下来。 “莫兰兰，你这个毒妇，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竟然就这么打我，你实在是太可恶了，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歹毒又可恶的人。” 于氏被陈昌黎救了下来，还没有喘一口气，就对着莫兰兰骂。 她来找莫兰兰本意就是想要打她一顿，然后再把她的恶行全部曝光，让她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哪里想到她一推开丫鬟走进来，莫兰兰也冲了出来。 她可不是于氏，会口头上骂几句。 她很是干脆利落地对于氏甩鞭子了。 于氏猝不及防挨了几鞭子，整个人都快要被打蒙了。 要不是陈昌黎突然出现，她恐怕会被莫兰兰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打成重伤。 于氏是真的没想过莫兰兰会这么胆大，忍着身上的痛，恶狠狠地看着莫兰兰。 “陈将军，这莫兰兰心肝全是坏的，她想要害死我的侄女陷害将军夫人。” “要不是我侄女本身就中毒，那奶娘下的毒没用，我今日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呀。” 于氏说到伤心处都直接哭了起来。 “我没有下毒。”莫兰兰本来就等消息等得心焦，于氏突然跑进来找自己的麻烦，她本身脾气不怎么好，自然就忍不住打了一顿于氏。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昌黎会突然进来。 看到陈昌黎的那一刻，她脸都白了。 于氏现在又把自己的所为说了出来，莫兰兰恨不得拿出一根银针把她的嘴巴给缝上。 狠狠地瞪一眼于氏，莫兰兰眼神委屈巴巴的看着陈昌黎，希望他能够相信自己。 陈昌黎是相信于氏的，莫兰兰在他的面前装可怜，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直接开口道:“既然你们各有各的说法，那就直接报官吧，我相信赵大人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他一点都不耐烦和莫兰兰在这里胡扯，当即就喊上于氏的丫鬟把于氏搀扶上，就直接去了京兆府报案。 莫兰兰一路追过来，瞧见他真的报案了，脸色一下子黑沉了下去。 陈昌黎，他怎么敢的？ 在心里疯狂的嘶吼着，莫兰兰直接喊自己冤枉。 赵昭最近因为爹受伤的事心情很不好，莫兰兰这个女人又在他的面前喊冤枉。 他不仅觉得烦躁，还觉得莫兰兰是在心虚。 他当即就把案子接了过来，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查清楚。 莫兰兰的所作所为并不谨慎，红莲作为莫兰兰的丫鬟，她的长相也被不少人熟识。 赵昭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到了莫兰兰的身上。 他直接把人证和物证全部都带过来，直接扔给莫兰兰，冷声质问:“毒药可不是那么好买到的，你的丫鬟一个月的月银不足二两，她哪里来的钱买这些名贵的药材把毒药制作出来。” “莫兰兰，你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这件事情摆明就是你想要害于柔。” “于氏跟你无冤无仇，她为了自己的侄女才气冲冲地去找你，你都没有和她说上一句就直接用鞭子打她，我看你就是在做贼心虚。” “来人，快将莫兰兰这个毒妇压入大牢。” 赵昭快刀斩乱麻，恨不得现在就把莫兰兰给收押。 莫兰兰没想到赵昭的反应这么快，还完全无视自己的身份，想要把她打入牢里。 她被气炸了，随后又恢复平静道:“赵大人，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如今可不是什么莫家大小姐，我乃是县主，换一句话说，我如今算是皇家人，你想要让我获罪，得先过问宗室。” 莫兰兰很是有恃无恐，看着赵昭的眼神都特别挑衅。 陈昌黎怒斥:“就算你是皇家人，你也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更何况我就是你打伤于夫人最大的证人，有我作证，我就不信皇后和宗室还会把你护到底。” 第299章 莫兰兰狡辩 莫兰兰满是震惊地看着陈昌黎，完全不敢信他为了一个于氏敢这么落自己的面子。 她双眸泛红，晶莹的泪花似在眼珠子里面打转，语气也显得楚楚动人，可怜无比。 “一个满嘴谎言的于氏都值得你如此，陈昌黎，你难道就非要对我狠心绝情吗？” 陈昌黎面色冷漠，幽暗深邃的目光如刀似箭，只需一眼就足以将莫兰兰那份无耻又不知悔改的恶毒心思看透。 “莫大小姐，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这天底下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人会知道。” “可你想要做什么，你的目的是想害谁，我不是傻子，我怎么可能猜不到。” “我的夫人心地善良，她或许会因为心中的那一份善念对你有一份容忍，我却不是她，我绝不允许你的所作所为伤害到她。” 莫兰兰心跳如擂鼓:“你是因为此事会伤害到万淑芳才愿意给于氏当证人吗？” 她不需要陈昌黎做出肯定的回答，就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她不自觉冷嘲一下，看着陈昌黎的目光也晦涩而复杂:“于氏可不是什么好人，她从一开始就在撒谎，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害人。” 她说着略抬眼眸透出几分高傲来，旋即又坚定地道:“我如今可是县主，虽说身份比不上万淑芳，却比于柔高贵多了，我的身份摆在这里，我为何要去害于柔。” “总不能真的是为了万淑芳吧？她一个乡下来的村妇哪里比得上我，我要是和她计较，岂不是显得我身份也低贱了。” 莫兰兰完全就是在狡辩，于氏忍着一身痛听着她无耻的狡辩之言，都快要产生吐血的幻觉。 “莫兰兰，你害柔儿是想要让将军夫人背上杀人的名声，而你这么做就是想要败坏将军夫人的名望，然后想办法从将军夫人的手里勾走陈将军。” 于氏按耐住因愤怒而剧烈跳动的心跳，咬牙切齿地揭露莫兰兰的心思。 “陈将军可不是那等会被你的美貌哄骗的男人，你就别想着迷惑他了，他不吃你这一套，我也不吃。” “你下毒是真，打伤我也是真，无论你如何狡辩，这一切都证据确凿，我今日定要让赵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于氏说到最后一句话，不仅眼眸红了一片，连声音都嘶哑了。 陈昌黎感受着她翻涌而起的恨意，就想到了受委屈的万淑芳。 如今罪证齐全，莫兰兰就算背后有皇后撑腰，陈昌黎也绝不允许她逃过去。 他的态度立即强硬道:“于夫人所言极是，莫兰兰，罪证在前，不容你抵赖。” 赵昭很满意他们两个追究到底的态度，即刻就判刑收押莫兰兰入监牢。 莫兰兰好歹是一位贵女，虽然家族没落，可她从小到大仗着一张好脸成了京城贵女中的翘楚。 她从来就没有吃过苦，如今赵昭依法判决她。 她只觉得震惊和愤怒，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下毒害人的事有错。 “赵大人，我希望皇后娘娘问起的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认定自己的判决。” 莫兰兰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倨傲，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她也不让衙役来抓自己，直接抬脚往牢房的方向去。 那感觉就好像她不是因罪被抓，而是主动来牢房体验生活了。 她这副轻松自在的架势着实是让于氏气得够呛。 她想要破口大骂，可身上疼得要死，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扯着嗓子吼莫兰兰了。 她只能拜托赵昭，让他好好看紧莫兰兰，别让她出什么幺蛾子。 “莫兰兰这女人心思狡诈得很，她最近也不知做了什么事竟然被皇后娘娘看入了眼里，为了不让她利用皇后娘娘，我希望她能尽快罪有应得。” 于氏这句话其实就是在提醒赵昭，让他尽快处理莫兰兰的事情，否则莫兰兰逮到机会一定会想尽办法脱身。 赵昭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轻微点头道:“我会安排好此事的。” 于氏听他说得认真，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感觉自己身上的疼越来越浓郁了。 她再也承受不住这疼，顿时眼泪直汪汪:“该死的莫兰兰，她的手劲真不是一般的大，陈将军，你快带我回家，我需要将军夫人为我治伤。” 陈昌黎原本想要留下来，一瞧见于氏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就只好先带着于氏回于家。 赵昭立刻安排人送了他们一程，随后琢磨一下莫兰兰的事，就直接花些心思把她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 如今正是一月时间，京城又位于北方，大雪纷飞，寒凉刺骨。 难民们因为之前开荒的事既吃饱了饭又赚了钱，现在一个个缩在窝棚里日子过得还不错。 而城里的百姓日子过得不错时，就不禁觉得有些无聊。 等莫兰兰的事情被传了出来，他们就像是瓜田里的猹上跳下窜的很快就把莫兰兰的瓜给吃完了。 他们不禁砸舌:“这贵女怎么抢个男人还要杀人呀！啧啧，看来有钱人的日子也不比我们好啊。” “有钱人的龌龊可比我们想得还要多，这莫家小姐的事恐怕是最不离谱的一件。” “不会吧？” 百姓们议论得热火朝天，一个个的竟然都觉得今年的雪月不怎么冷了。 这份对猎奇故事投以的热情也似乎传染到了于家。 万淑芳和吴巧月待在于柔的房间里，都快要觉得自己被热化了。 “于小姐，你觉得空气烦闷吗？” 万淑芳把吴巧月熬好的药放在旁边的探炉上，就来到于柔的身边，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问。 “有一点点。”于柔只觉得额头都在冒汗，可身上却没有什么感觉。 万淑芳用帕子替她擦拭额头，然后吩咐吴巧月把旁边的窗户打开一些。 吴巧月刚去把窗户打开，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于氏直接被丫鬟带了进来。 “将军夫人，我受伤了，你快救救我！” 陈昌黎一路护送于氏回来，到了于柔的房门外，便停下了脚步直接把于氏交给了丫鬟。 他便在门外等着，毕竟于柔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就算是因为于氏之故被允许来到这里，他也不能行差踏错。 “淑芳，于夫人是被莫兰兰打了，她的伤很严重，你帮她看一看，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告诉我，我会立即吩咐人去买。” 万淑芳听到于氏的话，就吓一跳。 她还没有看清楚于氏的情况，就听到了陈昌黎的话，惊得连忙来到于氏的面前，“莫兰兰是疯了吗？” 第300章 于氏高热 于氏的样子很狼狈，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伤口很是狰狞可怖。 万淑芳实在是难以想象先前还好好的于氏，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等把陈昌黎的话在心里过一遍，万淑芳就忍不住骂莫兰兰是个疯女人。 骂完过后，她又很心疼于氏，连忙喊上吴巧月帮忙。 丫鬟则是立即把门关上，然后跑过来帮忙，直接小心翼翼地把于氏放在旁边的贵妃榻上。 于氏爬上去，整个精气神都萎靡了不少。 她不由声音哽咽地道:“幸好你没有跟着我一起去，你要是和我一起去了莫家，你也会挨打的。” “莫兰兰就是一个疯女人，我去找她算账，她竟然用鞭子打我，我现在总算是明白这女人为何要死要活的和离了，看来是她的丈夫忍受不了她这个脾气，让她在夫家待不下去了，她才跑回娘家继续发疯。” “娘家不纵容她，她就朝我们这些人发疯，将军夫人，她这个人实在是过于可怕。” 于氏说着这些话，心头对莫兰兰的恨意那是蹭蹭地往上冒。 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真恨不得直接和莫兰兰同归于尽。 万淑芳一边解开她的衣服，一边从旁边的医箱拿出金疮药细细地给她上药。 金创药一倒入伤口，于氏就疼得嗷了一声。 万淑芳轻拍住于氏的肩膀，语气十分歉疚:“我应该拿一块布让你咬着的。” 她这话一落，吴巧月就很懂事的找了一块布过来递给于氏。 努力咬住布，于氏眼眸红红地看一眼吴巧月，便闭上眼睛继续忍耐着疼痛。 万淑芳轻叹一口气:“莫兰兰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单看她收买人下毒就知道了。” 她一边回答于氏先前的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边继续处理她的伤口。 “我之前就有些担心你会受到欺负，不过我还以为莫兰兰只是死不承认，你会被气得直跳脚，随后垂头丧气地跑回来，没想到莫兰兰这么不讲究。” “亏她还是什么贵女呢，动不动就用鞭子抽人，她恐怕连普通的泼妇都不如。” 万淑芳是真没想到莫兰兰会这么干脆利落，于氏也会这么快就落败。 她都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跟着去了。 她要是陪着于氏去莫家，于氏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对了，莫兰兰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该不会打了你一顿就把你赶出莫家了吧。” 万淑芳手脚很麻利，吴巧月又在旁边帮忙，她很快就给于氏上完了药，之后又担心莫兰兰一点事都没有就忍不住问一句。 等半天没有等到回答，她还以为是于氏咬着布的缘故，随后抬眼看她一下才发现她是疼晕过去了。 万淑芳只能让吴巧月好生照顾着于氏，就迅速出门来见陈昌黎。 看到陈昌黎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心疼和关心，万淑芳原本该笑着对他说不是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可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股委屈的情绪在自己的心里冒。 她有些压不住这情绪，只能飞快地扑入陈昌黎的怀里，声音含着几分无奈:“莫兰兰的狠毒是我没想象到的，陈昌黎，你知道吗？我已经尽可能往坏一个方向想她了，哪里料到她比我想的还要恶毒。”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了她要针对我，为何不直接把所有的手段都用在我的身上？为什么非要牵连无辜的人，难道在她的心里这些人的命就能够随意地被她残害吗？” “一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人可比只跟我争风吃醋、抢男人的人可怕多了。” 万淑芳把话说到最后都觉得有些胆寒。 莫兰兰这女人绝对是她见过的最没有道德，也最狠心的人。 她不能因为她只是口头上折辱自己，没有实际地对自己做什么事就掉以轻心。 她必须提高警惕，然后想办法把这个人彻底打压下去，否则莫兰兰绝对会让她后悔莫及。 “我也没有想到这女人会如此无法无天，不过你以后不必担心了，因为经过今日的事，她已经被我和于夫人送进了监牢。”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的忧虑因何而起，不仅心里对莫兰兰感官更惨，也越发心疼万淑芳。 他立即说出莫兰兰被关入大牢的事，就是希望这个好消息能让万淑芳高兴一些。 “她被抓了？”万淑芳有些惊讶。 莫兰兰那女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如今背后还有皇后撑腰，她能这么容易被抓吗？ “证据确凿，她再怎么狡辩也只有被抓的份。”陈昌黎语气肯定。 “她就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万淑芳虽然高兴莫兰兰会恶有恶报，可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陈昌黎将当时的情况说一遍，就感叹道:“她不仅脸皮厚如城墙，还说自己是皇家人，我们这些人没有资格判她有罪，我当时是用我会作证的事把她压了下去。” “我就说她哪里愿意轻易就范，合着这其中你出了最大的力。”万淑芳听完陈昌黎的话，想象当时的画面都不禁觉得莫兰兰完全是有恃无恐。 一想到于氏瞧见莫兰兰如此嚣张的一面，自个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万淑芳都有些同情她，更希望她的仇能报。 “但愿莫兰兰罪有应得。”万淑芳说完此话，心里的不安都减退不少。 她脸上立即带出一份浅笑，然后关心陈昌黎那时怎么会往那里去，“你怎么就恰好经过那里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今年的雪很大吗？我把难民们都安排好了，就特意巡逻这个京城看一看雪覆地的情况，这才巧合地和于氏碰见了。” “我瞧见她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来见你，要不是听到她发出了惨叫，我也不会这个时候才过来找你。” “也幸好我说我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不然依照莫兰兰那心狠的性子，于氏定会被打个半死。” 陈昌黎如今都有些庆幸自己救下了于氏，不然于氏要是出事，于家人追究原因。 之后他们的心再怎么好，恐怕都不能接受万淑芳在这些事情中而且是无辜的，毕竟于家人很在乎亲情，而在乎亲情的人都会忍不住迁怒其他人。 万淑芳听出他语气中的庆幸，自然知道他在庆幸什么，正要附和他，吴巧月惶恐不安的声音传了出来。 “娘，您快进来看啊，于夫人遇高热了。” 第301章 求助黄太医 万淑芳听后一边往房间跑，一边对陈昌黎说:“于夫人的情况很严重，我和巧月怕是要守她一天了，你先回去吧。” 陈昌黎见她行色匆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凝结在喉咙处。 他微抿薄唇便应一声:“好，你好生照顾自己，要是有什么事就让人来找我。” 万淑芳应得飞快，重心却已经转移到了于氏的身上。 她看到于氏额头冷汗直冒，人却不省人事，就知道她此刻的状态很不好。 她不仅要时刻守在于氏的身边，还要想办法帮她把高热降下来，不然于氏这么烧下去绝对会烧坏脑子。 她迅速吩咐吴巧月去找于家人拿烈酒，自己又飞快地扫一眼于柔。 见她虽然很担心于氏，也尽力把目光落过来，但她所在的地方离于氏这里有一段距离，中间还被屏风挡住了。 她是看不到于氏的情况，也注意不到自个从医院空间里拿什么东西出来了。 万淑芳念头转到此，便找借口把只会干担心的丫鬟们支使开，就迅速把意念放入医院空间。 于氏如今的情况靠中药短时间内是消退不了高烧的，她记得中药成品区也有几种药是中西结合的，药效特别强，就是不记得这里面有没有退烧药。 她只能压着烦躁的心思把中西结合的药品全部扫一遍，很快就找到了一味消热解毒的药片。 她欣喜若狂地将它取出来就迅速喂给于氏，之后又用意念取出一些棉片和退热溶剂。 她先将溶剂拍在手心，再慢慢地拍在于氏的额头上。 等到吴巧月把酒带来了，她让她把酒倒在碗里，就用棉片沾酒细细地为于氏擦拭全身。 在这期间，她不仅让吴巧月把窗户关上只留下些许透气的细缝，还让她把烧着炭火的炉子挪近一点。 如此忙活大半个晚上，于氏那突起的高热才降了下去。 万淑芳也没有松一口气，只因于氏的伤是鞭伤，不仅严重，还因为从莫家到了衙门，随后又从衙门到了于家的缘故，它受了很严重的寒。 于氏又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夫人，她的身体素质根本就比不上万淑芳。 她这一病倒可不就是如山倒。 万淑芳与吴巧月只能持续留在于家，一边为于氏疗伤治病，一边为于柔诊疗。 为了不让陈昌黎担心自己，万淑芳还特意挤了自己休息的时间喊了于管家去将军府传信。 告诉他于氏的情况比自己想得还要糟糕，自己和吴巧月得待到于氏好上不少后才能回家。 陈昌黎收到于管家传递的信息，表示理解并为了不耽搁万淑芳的时间，他也只能用口头信表达自己的思念和叮嘱。 他叮嘱万淑芳一定要注意休息，千万不要把自己累倒了。 之后他去看望黄太医，确定他的病还没有好，便拜托他推荐一位医术人品都过得去的太医，让他前去于家帮助万淑芳。 黄太医这病之所以很严重，完全是因为他胡思乱想，把一些事情想复杂从而吓到了自己。 再加上他年纪大了，身子骨本就不怎么好，自然一病就病很长的时间。 陈昌黎带着于氏病情严重的情况一来，他都吓蒙了。 “这于家是得罪什么邪神了吗？怎么一病就病一窝呀？” 他越想越觉得于家人的病有些微妙，完全是得罪人要被人坑死的架势。 他不想去趟这浑水，可又不愿意让自己显得太过胆小。 然而想到自己也是治疗过于柔的人，他要是突然撂挑子不干，这岂不是更加让人怀疑？ 黄太医左思右想，就只能派出自己的孙女。 他的孙女学医很有天赋，他也不曾因为她是女儿身就没有教她医术。 他很看重她，完全是把自己的一切对她倾囊相受。 再加上于柔姑侄都是女子，他的孙女前去帮忙反而相得益彰。 “别看我孙女没什么名声，可她的医术比我收的几个徒弟还要好，要不是太医院不收女医，我早就想办法让她去当太医了。” “于夫人那边的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我孙女去帮忙刚好，还望将军夫人能多多照顾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请您放心，我和我的夫人都会照顾好她的。” 陈昌黎没想到会有一位医术极好的女子，他不禁感到高兴，当即郑重地谢过黄太医，就邀请他的女儿黄明薇前去于家给人看病。 黄明薇一来，连接几天都忙得晕头转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忙晕的万淑芳一得到她的辅助，顿时觉得自己能够好好的休息了。 她把各种注意事项告诉黄明薇，又检测了一下她的医术。 确定她的医术是真的不错，她才在旁边丫鬟们安排的小贵妃榻休息了半天。 因为惦记着于氏和于柔的病，她只休息半天就起来了，然后让吴巧月回家休息，之后就让王晓慧或陈惜云过来帮忙。 吴巧月原本还想拒绝，万淑芳点出她困得快没有精神的事，总是希望她回去休息顺便换了王晓慧过来。 王晓慧知道万淑芳这几天没有回家，是因为她被于家人的事拖住了。 她很是担心万淑芳，更揪心吴巧月跟在万淑芳的身边会因为能干彻底讨好了万淑芳。 如今吴巧月回来了，她被换到了于家。 她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之后发现万淑芳精神不太好。 她又觉得于氏现在的情况被稳定了下来，万淑芳没有必要时时刻刻的守着她。 她当即就苦口婆心地劝万淑芳，让她休息好了再守着于氏姑侄，这样于氏她们有什么问题，她也能及时发现，不至于因为精神不济而出错。 万淑芳被说服了，直接要了一间房间好好地睡了一觉。 觉睡足，万淑芳醒来后就觉得自己的精神特别不错。 她简单洗漱一下就来于氏身边守着，之后在黄明薇拿出家传秘方后，她与黄明薇靠着这家传秘方让于氏的伤越来越好。 于是到了临近除夕的前十日，于氏就能下床走动了。 万淑芳也正式把紧绷的心弦放下，带着王晓慧回家。 因为皇帝要举办除夕宴，所以万淑芳与王晓慧回到家里只休息了两天，就得带着全家上下为除夕宴忙活。 陈平和陈海两兄弟也因为这除夕宴从军营回到了家里。 他们两兄弟一回来，就把万淑芳等女眷给吓了一大跳。 白莲受惊过后就哭得很伤心:“当家的，你怎么黑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有人苛待你了呀？” 第302章 受冲击 白莲的话瞬间让王晓慧翻了个白眼，她忍不住开口讽刺。 “三弟妹，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担心三弟，可三弟在军营是得到了爹的各个副将亲自教导的。” “他和大哥日子过得虽然苦，这得到的好处却不少，你怎能睁眼说瞎话呢？” 一说到陈平陈海得到的好处，王晓慧的语气都显得有几分酸。 白莲闻言只觉她才是在睁眼说瞎话，陈海之前可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他在军营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仅皮肤变黑了，就连身子骨都变得很壮实，一点都没有她喜欢的样子，她受了很大的冲击。 “二嫂，你没看到我当家的成什么样子了吗？他之前不是这样的，呜呜，他可是个读书人呀！” 王晓慧一听她说到读书人这三个字，就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在冒。 “三弟是读书人？可他也只是读了几年的书，压根就算不上真正的读书人，毕竟他读书是个什么水平，通过他做的那些事，我们全家人谁还看不清楚呀？三弟妹，你就别再执着了。” 王晓慧这一句通透的发言一出，摆明就是想要让白莲认清楚陈海读书水平不行的事。 白莲特意提到陈海是读书人的事，实际上就是在提醒万淑芳夫妇，让他们惩罚陈海一段时间后就安排他回来读书，别真的把他变成了武夫。 哪里想到王晓慧跟她的克星似的，字字句句都踩住了她的喉咙处，踩得她肚子里一堆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陈海，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后痛痛快快地在万淑芳夫妇的面前认错，如此他们三房在这将军府绝对会比大房二房更得看重。 白莲的小心思，万淑芳一眼就看得分明。 她略挑了一下眉，就用眼角余光去瞧陈昌黎，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见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白莲这点小心思，反而似在等着陈平品与陈海的反应。 万淑芳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两兄弟在这个时候回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此事是陈昌黎做的安排，她又想到陈惜云曾经说的话，就不得不琢磨这两个人在军营被打磨一段时间后，再在将军府过上几天富足的日子，他们是否还会被外面的人哄骗利用。 她这里头脑风暴像是转了许久，实际上也只是过去几呼吸的时间。 她正欲开口，让被白莲一句话冻结的气氛恢复如常。 陈海却迫不及待地开口:“二嫂说得不错，夫人，你误会二嫂的一片好心了。” 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不仅白莲没有想到，就连万淑芳她们也没有料到。 一时间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除去陈昌黎夫妇之外，王晓慧她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陈海就仿佛察觉不到似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继续吓人道:“爹娘都是为了我和大哥这才如此操心，这次我和大哥回来定会乖乖听话，绝不让爹娘为难。” “等春日过后，我和大哥也会继续回军营，所以夫人，你在家里得替我好好孝顺爹娘。” 他说得情真意切，摆明就是要在陈昌黎夫妇的面前认错。 陈昌黎看在眼底，心里轻叹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今年的除夕是我们一家人团圆后过的第一个除夕，也是我们一家阔别十年后过得第一个年，所以我让老大和老三都回来了。” 他这句话既是解释给万淑芳听，也是解释给其他人听，让他们在过年的这一月里能好好相处。 万淑芳了然他的心思，又看一眼陈平和陈海，见他们两个都不再像之前那样从骨子里带出一份轻浮，反而拥有一份稳重。 她心情好了不少，当即就招呼着他们兄弟二人赶紧跟着自己的媳妇回房间休息一会，之后一起用晚饭。 陈平早就想要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了。 万淑芳一提议，他当时就跟着肚子已经鼓起的唐明月离开这里。 余瑶见他直接无视掉吴巧月，只觉两眼一黑，双手忍不住直揉太阳穴。 等额头感觉舒服不少，她就直接搀扶起吴巧月，带着她去追上陈平。 陈海在军营时就听到陈平吹牛皮，说他有了两个美丽又温柔的小妾。 他当时就觉得秦立给他送小妾的目的意在利用这个两个女人在将军府搅风搅雨。 如今亲眼见过这两个人，他不禁感到疑惑。 这两个长相不错，气质很是温婉的女人怎么看起来像是对陈平很真心真意。 万淑芳该不会认为这两个女人是真心的，就没有怀疑过她们吧？ 陈海握住白莲伸过来的手，眼角余光迅速地瞄一眼万淑芳。 见她什么神色变化都没有，就仿若陈平依旧是他最疼爱的儿子，那两个女人对陈平一心一意，她自然就会接受她们。 目光微微一闪，陈海就把视线收回来，直接做出疲惫的样子，任由白莲带着自己回房间。 他们两房一走，王晓慧就满是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陈涛经过这段时间的当差生涯，他整个人的气质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王晓慧越看他越喜欢，可如今曾经得到万淑芳偏爱的两个儿子回来了。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决定把自己的脾气好好收敛，然后想尽办法讨好陈昌黎夫妇了。 王晓慧就不免为陈涛担心，毕竟陈涛这段时间虽然有了极大的变化，可他依旧不善于言辞。 陈平和陈海要是达成共识，又说他的坏话，她根本就不敢保证万淑芳还会跟之前一样站在陈涛这边。 越想心里越是不安，王晓慧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都有些委屈巴巴。 不过当着陈昌黎的面，她还是不敢把自己的话说明白的。 她只能委婉地开口:“爹娘，大哥和三弟可没有怎么在家里待过，他们怕是会有些不习惯。” 万淑芳微做无奈状:“他们再不习惯，身边还有媳妇呢，他们总不能长着一张嘴不会问吧？好了，晓慧，现在时间还早，你也带着老二去歇息吧，有什么事，等除夕宴过了之后再说。” 第303章 亏心事 被万淑芳一句话堵住，王晓慧心里就算真有事，她也只能憋在心里，哪里敢说出来呀。 她只能乖乖地拉着陈涛离开这里，不再让万淑芳通过自己的话了然自己的心思。 她离去的飞快，乖乖被陈惜云牵着的陈春婵，她盯着她的背影好久，直到看不到了才疑惑问:“二嫂是不高兴了吗？” 陈惜云笑着轻揉她的头:“你还能看出二嫂不高兴呀。” 陈春婵郑重点头:“二嫂一向最不喜欢大嫂，可今日她没有念叨大嫂了，反而在挤兑三嫂，要知道三嫂和二嫂平日里虽然相处得不是很好，可三嫂有一份书卷气，二嫂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一点，压根就不愿意和三嫂多说一句话。” 她今年十岁，过了年就是十一岁了，再加上几个女夫子努力教导，她早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关于家里人的事，她之前或许看不懂，现在却能瞧得分明。 她一眼就看出王晓慧嘴巴上在刁难吴巧月，其实最喜欢和她相处，至于白莲这个弟妹，她一向是敬而远之。 今日王晓慧说了白莲，在陈春婵的眼中这可是她有史以来的第一遭。 她不得不怀疑王晓慧在生白莲的气，才那么用话表露自己的不满。 “你二嫂和三嫂平日里是这么相处的？”万淑芳眉头微拧，似在琢磨王晓慧和白莲这样的相处方式是否有不妥。 陈春婵小大人般叹口气:“在村子里的时候还好，在将军府里，尤其是经过几个女夫子教导后，她们相处得就有些别扭，我觉得二嫂其实很喜欢大嫂，她一向都喜欢和大嫂处一块去。” 听着陈春婵这样的话，陈惜云想到王晓慧有事没事都要挤兑一句吴巧月，不禁觉得陈春婵完全是人小不怎么了解大人的事，这才对王晓慧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她忍不住在她脸上刮了一下，就笑着附和道:“不愧是我的妹妹，你这小脑袋瓜不是一般的聪明。” 陈春婵被夸得红了一张脸，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埋入陈惜云的怀抱里。 瞧着她小脸红扑扑的，万淑芳也由她去，心里将三个儿媳妇的事过一遍，也不再费心费力地琢磨了。 她在于家待了十几天的时间，现在回家还得为除夕宴忙活。 她已经无瑕再分出一些心思去处理几个儿媳鸡毛蒜皮的事。 她直接让她们自我解决，实在是解决不了，她这个做娘的再来想办法。 “她们的事就让她们自己去磨合，你们作为小姑子可不能去插手。” 万淑芳特意叮嘱两个女儿，让她们只专注自己的事情，别掺和几个嫂子的事免得殃及池鱼。 随后又关心一下陈安，让他读书时要注意劳逸结合别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读书识字。 等陈安应了下来，万淑芳就让他带着陈春婵出去玩，随即和陈昌黎带着陈惜云以及一些下人把整个将军府都给重新洗刷了一遍。 本就被皇帝弄得特别富丽堂皇的将军府，它经过这一次的洗刷后反倒多了一份喜庆的年味。 万淑芳把整个将军府走下来，心中都充满了感叹。 从四方村到京城，她们一家经历了不少事情。 如今一家人团聚，不仅显得过往有些物是人非，也让她逐渐忘却自己的来历，彻底融入这个家为家里人操心高兴，也为自己会在明年开展新事业而感到一份翻涌而起的信心。 “媳妇，你说家里要不要挂一些红绸？” 陈昌黎从另外一个方向把家里走一遍，走到最后一处刚好就和万淑芳相遇。 瞧见万淑芳眼角眉梢都在笑，整个人站在雪景中却有一种飘渺若仙快要飞升的感觉，他的心不由一紧，随后就迅速对万淑芳开口。 他的嗓音同往日一样清润，似夏日的山泉水潺潺地流淌着给人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可万淑芳却从中听出一份急促。 她朝他看过去，见他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牢牢地锁在心里，顿觉一颗心被烫了下。 她脸颊微红，笑容亲切:“挂什么红绸？这家里收拾的已经很喜庆了，再把红绸挂上，那只会显得庸俗。” 陈昌黎闻言毫不犹豫地赞同道:“媳妇说得很有道理，刚才是我想岔了。” 万淑芳一听此言笑容明媚:“你今天是吃了糖吗？怎么说话都带着一股甜味。” “因为经过几个儿媳的事，我发现我越来越在意你了。”陈昌黎一步走进万淑芳，在她的脸色越发如同涂抹胭脂时就将她抱入怀里。 他这一抱和往常不一样，力度虽然依旧轻柔，可带着一份恨不得把万淑芳嵌入骨髓的强硬。 万淑芳待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那一份强硬，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她想要抬头看一眼陈昌黎，确定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坏。 陈昌黎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就在她的耳边吐气道:“如今氛围甚好，夫人何不随我就这样静静地待一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万淑芳还能如何，自然是顺着他了。 今个还挺冷的，她没有把手伸出去抱住他，而是直接把手放进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热量。 陈昌黎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乱动，抱着她的力度也稍微用了力，只让她能紧紧地靠住自己，从而避开吹过来的寒风。 不过顾及着万淑芳的身体，陈昌黎可不敢在这里多待。 他只是将那一份万淑芳会羽化飞仙而带来的惊慌缓慢地压下去，之后就若无其事地带着万淑芳回房间。 生怕万淑芳在雪地里待的那一会就让身子骨坏了，他又连忙吩咐丫鬟把碳火给抬进来，自己又将白狐皮做成的袄子拿出来把万淑芳裹成一个球。 万淑芳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娃娃，直接被陈昌黎打扮起来。 就是陈昌黎的审美不怎么样，竟然把她打扮成了一个球。 她再好的忍耐力都忍不住对这样的打扮翻个白眼，口中也问:“你真的觉得我这样好看吗？” 不等陈昌黎回答，她又尝试着活动手脚，发现自己像笨企鹅连走一步都觉得很困难，瞬间就横了陈昌黎一眼，双眸含着怀疑地问:“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吧？” 第304章 四皇子的消息 陈昌黎听言直接吻住万淑芳，将她吻得七荤八素没工夫瞎想，这才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趁着现在时间多，我们夫妇好好培养感情，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为何你要如此胡思乱想？莫非我做得还不够好？” 他说到这挑了挑眉，就笑盈盈地看着万淑芳，见她满脸通红，似娇羞又似恼怒，不禁又吻了她一下。 万淑芳可不是什么别扭的人，陈昌黎和她这么亲近，她心头也高兴，当即十分热情地回应着他。 夫妇两人都有分寸，如今外面大雪飘飞，将军府又没有什么亲戚要走，自然就比那些直到除夕宴都要忙得晕头转向的人家多了几分悠闲。 于是夫妇两人温存一会就彻底放开了自我，之后陪着孩子们用过晚饭又在房里胡闹了大半宿。 到了第二天，万淑芳感觉被窝里的暖和都不想出房门了。 陈昌黎却不行，他还得去东宫见太子，随后就是等着皇帝封笔，正式开启休沐。 他起床时没有惊动万淑芳就是想要让她多睡一会。 万淑芳了然他的好意自然是在床上赖了好一会才爬了起来。 一出房间感受着寒风的凛冽，万淑芳不禁想到羊绒做的各种衣服和毯子。 她想一想发现京城似乎没有羊绒制品，而羊绒一贯都是犬戎那边的产品。 她想到了经久不衰的经济战，这心思一下子就活了起来。 “犬戎年年都惦记着大景，不就是觉得大景地广物博，资源丰富吗？要是大景用他们需要的各种资源去换羊绒，当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时，他们哪里还有心思打仗呀！” 拍一拍自己的头，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更加清醒，万淑芳就迅速去书房把这念头全部都记下来。 她一边记录，还一边回想羊绒制作的各种产品，并把这些产品的作用都写下来。 写了很多页，她才把自己的脑子给掏空了。 她直接瘫软在椅子上，手缓慢地揉着酸疼的手腕，目光却一直扫视自己写的内容。 确定没什么出错，她便决定等陈昌黎回来了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他。 她在这边想着陈昌黎，来到东宫的陈昌黎却被太子的话惊得脸色微变，“四皇子悄悄回京了？” 太子把一封信递给他看，语气沉重地道:“西南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而犬戎虽然因为你还活着的消息退了兵，可它的狼子野心很明显，它如今只是一时的安分并不会一直安分下去。” “更何况那些反贼也不像是普通的流民，老四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不想办法？” “我本以为老四想的办法就是让赵云辉尽快把伤养好，自己背靠着他过上一段平安日子，哪里想到他直接舍弃赵云辉一干人等悄悄地跑了回来。” 太子说到四皇子的事，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四皇子虽然没什么脑子，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他依旧待在西南地界，那么不管是赵云辉，还是其他人，他们都会有一个主心骨。 他把这些人全部抛弃悄悄地回京，皇帝会如何愤怒不说，单在西南地界的那些人就足以觉得寒心了。 太子怕得就是他们寒心，然后让那些百姓越发对朝廷失望。 “其实关于那些反贼的事，我早就怀疑是我朝有人在暗中推动。”陈昌黎把太子的话转一遍，就提到自己之前的想法。 “你是因为那些山贼收集粮食的事才如此怀疑的吧，说实话，我当初收到你的消息就特意查了一遍，发现那些人很谨慎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线索让我去追踪。” “最为重要的是你把那些山贼抓到后，这事就直接被人扫干净了尾巴，我查来查去只查到端王暗中在这么做。” “为此，我还特意地去试探过端王，却发现他根本就不清楚这件事情，我怀疑是有人在打着端王的名义搞鬼。” “此次流民造反一事，指不定就是那幕后之人的试探。” 太子心中转动着各种各样的思绪，最后不自觉把一个很有可能的猜测说出。 陈昌黎听得眉头微跳，一颗心也止不住地往下沉。 “敢这么试探朝廷的人，他要么拥有雄厚的实力并经营了多年，以至于连陛下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要么他是通敌叛国之人。” 陈昌黎这一句话说到了太子的心坎上，太子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还怀疑这通敌叛国之人很有可能是前朝余孽。 “实不相瞒，随着父皇的年纪增大，他有时候做下来的一些决策一点都不英明，反而显得他很糊涂。” “且也因为年纪大了，父皇他很在意自己的身后名，他希望自己百年过后能被称之为仁君，所以他这两年就对官员们很是宽容。” “他的宽容也滋生了不少贪官污吏，一些远离京城的官员完全就是背着他在鱼肉百姓。” “端王那个侍妾的舅舅为什么会在扬州那么猖狂？何尝不是父皇给了他机会。” “父皇若是不加以改变，像那扬州知府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百姓造反的事恐怕也算不上什么事了。” “陈昌黎，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景朝的气运快要终结了，这才在这一年降下了这么多的灾祸。” 太子饱读诗书，关于各个王朝末年所发生的事，他更是了然于心。 如今天灾人祸降临，国库又空虚，太子都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陈昌黎连忙宽慰他:“殿下，你别胡思乱想，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再说陛下也就只有这几年才有些糊涂，可文武百官并不糊涂，他们是会好好规劝陛下的。” “你这话也只能宽慰我了。”太子又不是年少气盛的青年人，他这个年岁已经算是中年人了。 他在太子的位置上做了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是糊涂还是昏聩。 他和陈昌黎用糊涂来说皇帝，其实已经是一种委婉了。 不过皇帝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反而认为自己是个人人都夸赞的明君。 太子有时候都觉得他的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只要是个聪明的有脑子的人，通过他偏爱端王纵容端王欺压百姓的事，就知道他这个皇帝这几年确实是昏聩了。 陈昌黎为太子倒杯茶，语气温柔地道:“那也总比让殿下胡思乱想的好。” 听着陈昌黎意味深长的话，太子犹豫了一下就问:“你准备去镇压反贼吗？” 第305章 陈平害怕 陈昌黎闻言沉默良久才苦笑道:“若陛下信任我，那此次前去镇压反贼的人就不会是赵云辉。”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你说得对，是我太想当然了。” 陈昌黎摇头:“并不是你太想当然，是你对我有信心，这才想要让我去镇压反贼，可你不是陛下，陛下的心里在想什么，你我都很清楚，他是不会让我再立战功的。” “父皇之前不是这样的。”太子语气缓缓地道，脸上却带出一份苦涩。 陈昌黎算功高震主吗？在太子的眼中陈昌黎打退犬戎是英雄，那些战功都是他该得的。 可这样的陈昌黎在皇帝的心中却是功高震主，很有可能会让他的龙椅不稳。 陈昌黎把兵权上交，太子能感觉到皇帝是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却又有着一份无法言说的警惕。 赵云辉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战力不错的将军，他这一次得到皇帝的任命，太子最开始也感到震惊。 等到听说赵云辉的身边被安排了皇帝的人，他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选择赵云辉，不外乎是赵云辉更好掌控罢了。 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太子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将陈昌黎打量一番，心中暗叹，脸上却带着一份平静的笑:“父皇如今确实是和之前不一样了，我也该做出大量的改变，唯有如此，我才能保护我在乎的人，让他们好好地活下来。” 陈昌黎闻听此言，立即端起茶杯与太子碰撞一下，随即两人相视而笑。 一个时辰过后，陈昌黎从东宫回家。 一回来看到万淑芳，陈昌黎只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一个箭步走近万淑芳，还没有开口表达自己对她的思念之情，万淑芳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万淑芳一看到陈昌黎回来就喜滋滋地拉着他去书房，把自己记录下来的东西拿给他看。 见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似在等着自己尽快把内容看完，陈昌黎就把喉咙处的话吞回去，然后迅速将万淑芳递给自己的东西看完。 “羊绒的作用真的这么大吗？” 陈昌黎有些难以置信，却又忍不住相信羊绒有这么大的作用。 因为羊绒要是真的被利用了起来，那么大景和犬戎之间就很有可能会平和很长的时间。 “当然，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搜集一些羊绒回来，有了成品，你就能明白我这上面写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万淑芳很是自信地道。 陈昌黎神色激动:“我相信你。” 他说着就将万淑芳抱住了怀里，语气极其温柔地道:“我之所以会问一遍，不过是因为太高兴了。毕竟犬戎就生活在草原上，他们每年都会养大量的马羊，我们大景若是能利用好羊绒，我们两国间就有可能不会再打仗了。” 战争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陈昌黎很不愿两国再发生战争。 万淑芳现在提出羊绒的利用之法，他能想象得到这法子利用好后会给两国带来怎样的变化。 他生怕这一切都是做梦，这才控制不住地多问一句，期盼着万淑芳能够给予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万淑芳的答案在他预料之中，又着实让他感到惊喜。 他很想把这些内容整理成册，然后前去东宫和太子商量。 不过他又觉得自己或许该派人去犬戎买一些羊绒回来，随后亲自把它弄成万淑芳所说的东西，这样有实物在，他也能说服太子或者是皇帝。 思绪在心里飞快地转着，陈昌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当即就联系自己的属下让他们隐藏好自己，然后去犬戎做一些事。 万淑芳就在旁边陪着他，见他把信送出去了，便说:“犬戎那边想来把它称为羊毛，不过羊毛对犬戎没什么用，他们应该会便宜卖给我们。” “我们完全可以趁这机会大量购买羊毛，之后再想办法开启商战。” 万淑芳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 “商战的事，我也不怎么清楚，或许在开春之前，我们也得和一些商人联系一下。” “先不急。”陈昌黎迅速开口，“毕竟我们必须有了成品才能够说服那些追求利益的商人。” 万淑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便不再思索此事。 她陪着陈昌黎将一些琐事处理掉，就继续关心几个孩子们，如此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很快就到了除夕宴这一天。 因为宴会是在晚上开始，万淑芳在白日的时候就带着孩子们吃好睡好，一到了酉时，她们全家就精神抖擞的换了一身新衣裳，然后上马车朝着皇宫出发。 陈惜云等女眷来过皇宫，情绪都还算平静。 陈平与陈海却没有来过，两人这几天在家里待着是真正意义上地享受了一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他们两人也对皇宫宴会的繁华有所想象，可到了要进皇宫的这一刻，他们却控制不住地紧张了起来。 陈海终究是读过几年的书，他稳得住自己的紧张不安。 陈平却稳不住了，整个人像是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不仅抖得厉害，这心还紧张得狂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他很想被人安慰一下，可左右看了一眼，除了陈海就是陈涛。 他好歹是大哥，哪能在两个弟弟的面前把自己的紧张表露出来。 他只能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平静。 可随着皇宫越来越近，他实在是紧张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连忙伸手抓住陈涛，语速又急又快地道:“我们等下真的要进皇宫了吗？” 他说着还擦了一下额头冒出来的冷汗，随即又道:“这皇宫里的人会不会很可怕呀？我有些担心那些身份贵重之人会瞧不起我。” 陈涛摇摇头，无比认真:“大哥，你别害怕，皇宫里的人长得跟我们一样，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他们根本就不可怕。” 陈平被他这句话一堵，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陈海有些妒忌地看着陈涛，开口讽刺道:“二哥，你这是在向我们炫耀吗？还是在故意哄大哥！” 第306章 怕自己丢脸 陈涛完全不明白陈海为何要这么说，满是茫然地看着他。 见他眼神透出茫然，陈海只觉得蠢透了。 可他又不愿意把话说明白，否则那样一来岂不是显得陈涛这个一向没主见的人比他还要有见识了。 陈海万万不愿如此，只能独自生闷气。 陈平却没有他的顾忌，当即就满是愤怒地瞪着陈涛，斥责道:“你一直跟在爹的身边很得意吗？那怎么不见你真的当个官了。” “陈涛，我可是你哥，当初在村子里你这小子还得靠我提点才能把各种事情弄明白呢，怎么现在你靠着爹得了一些好处，你就瞧不起我这个做大哥的了？”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陈涛听着陈平冤枉自己的话，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他板着一张脸看着陈平，一字一顿地道:“我只是见你额头在冒汗便以为你是在害怕，我不想让你害怕这才开口安慰你。” “你若是觉得我不该安慰你，那你可以直接把话和我说明白，没必要这么阴阳怪气我。” 咬一咬牙，陈涛又特意加重语气补充一句话。 “我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你也休想再像之前那样把我耍得团团转。” “你这小子！”陈平听到陈海特意强调的话，哪里不知道他在万淑芳夫妇的教导下不仅有了自己的主见，还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脾气。 陈平觉得陈涛能够被万淑芳夫妇看重，那都是因为他和老三一时想岔和家里闹了矛盾，这才让陈涛占了其他的便宜。 他当然是不愿意让陈涛继续把便宜占下去的，所以很恼怒陈涛如今这从容不迫的一面。 他想要对陈涛破口大骂，陈海横了他一眼，止住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大骂，这才开口打圆场:“大哥，二哥的话其实也有道理，你别生他的气。” 他说话间还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不少马车在往一个方向走，顿觉心突突地跳。 今晚可是有不少贵族参加皇家宴席，陈平要是骂人的话，岂不是要让这些人瞧将军府的笑话。 将军府被笑话倒没什么，陈海怕得是自己丢脸。 他一把话说完，就示意陈平看一下外头，就继续开口:“我们都是兄弟，兄弟可没有什么隔夜仇，大哥，二哥，你们两个可别因为一点小事就吵起来呀。” 眼看陈平还有些不服，陈海特意加重语气:“爹娘还有嫂子们，他们可是在另外两辆马车，那两辆马车离我们这一辆马车很近，你们要是吵起来，他们铁定会不高兴的。” 一听到这话，陈平就知道陈海这句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 他担心陈昌黎会因为这事恼怒自己，嘴巴动一动终究是把话吞回去，只给陈涛留了一个后脑勺。 陈涛见他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可他嘴巴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陈平。 将他们两人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陈海不由笑了笑。 他这一笑，忽然觉得自己也不紧张了。 他从容地道:“大哥，二哥，今日的宴会对我们一家挺重要的，所以我们三个得互帮互助，只有如此，我们才不会被其他人看了笑话。” 陈涛深以为然，忙不迭地点头:“三弟说得对，大哥，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陈平有了台阶下，这才给了陈涛一个好脸色。 不过陈海那一句话才是真的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也不矜持了，直接把各种各样的问题问出来。 陈涛很耐心地为他解答，而等到了皇宫，看到满皇宫的金碧辉煌，陈平哪里还会紧张呀。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双眼睛都快要看不过来了，眼珠子真的是恨不得钻进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 他这副贪婪又没有什么见识的模样，直接让他身边的陈海浑身都不自在。 要不是陈昌黎夫妇走在前面，陈惜云带着吴巧月她们走在中间，他们三兄弟作为家里成年的男丁走在后面，他真恨不得甩掉陈平。 “大哥，这里可是皇宫，你快把你的眼神收一收。” 陈涛也注意到陈平那双贪婪的眼神了，顿觉心慌肉跳。 他连忙来到陈平身边，特意压低声音提醒他。 “知道了，你啰嗦什么呀？” 陈平听到陈涛的话，脸上还很不乐意。 直到陈惜云突然转过来瞪了他一眼，他才把脸上的不乐意全部收敛。 瞧见陈平老实了，陈惜云就将目光收回，手紧紧地牵住陈春婵，声音淡淡地道:“大哥这样子可真让人担心。” 她带着陈春婵走在白莲的后面，自然将陈涛那提醒陈平的话听到了。 她有些担心陈平会出幺蛾子，就用眼神给他一个警告。 陈平看似收敛，可他骨子里的贪婪是会驱使他原形毕露的。 陈惜云一想到今日的宴会有不少达官显赫，她就有些担心陈平会惹出一些风波来。 “大哥的胆子也就那样，他压根就不敢在皇宫做出什么事来，姐姐不必担心。” 陈春婵听了陈惜云的话，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陈平。 见他双眼放光地扫视着四周，她把目光收回来很诚恳地道。 “姐姐若是很担心，等下我们姐妹两人多盯着他就是了。” “也只能如此了。”陈惜云暗叹一口气。 “惜云姐姐，我在这。”就在此时云琼英特有的音调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陈惜云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云琼英笑容灿烂地朝自己走过来。 她对万淑芳说一声，就牵着陈春婵迎过去，“娘，是琼英，我去和她见一面，等下就回来。” “快去吧！”万淑芳让陈惜云过去，自己则带着家人停在原地等她。 陈平迅速看了一眼温婉美丽的云琼英，就问陈涛:“这女子是谁？她怎么和惜云认识？” “她是承恩国公府的千金，也是太子妃的妹妹。”陈涛立即为他介绍，随后又说，“娘和太子妃关系不错，这位云小姐自然而然就和惜云是好朋友，所以我们得把她当妹妹。” 他这话分明就是在提醒陈平别动什么歪脑筋。 陈平对他哼了一声:“妹妹就妹妹，你特意提醒我做什么？总不能我有两个小妾，你没有，你就开始妒忌我了吧？” 第307章 不会妒忌 “大哥，我是不会妒忌你的。”陈涛整理了一下思绪，忽然特别认真地对陈平开口。 他认真的模样是陈平从未见过的，瞬间就让陈平有些受惊吓。 他整个人往后退，退到陈海这里，他才稍微平复了自己受惊的心。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呀？”陈平用手捂住胸口缓一下，这才满是恼怒地质问陈涛。 “我不想让你误会我，更不愿意让你因为误会给爹娘添麻烦。”陈涛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完全不像陈平认识的他。 陈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样子的陈涛，只能沉默以对。 陈海不想搭理这两个人，就任由他们两个沉默下去。 直到陈惜云带着陈春婵回来，三兄弟之间的气氛才有所缓和。 陈惜云扫了一眼三兄弟，总觉得他们有些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 她满是欢喜地回到家人的身边，嘴上欢喜地道:“娘，琼英这一次会跟我待在一块，她会带我去认识很多朋友。” “这是件好事呀！”万淑芳听着陈惜云欢快的声音，就知道她很开心。 她也为她感到高兴，当即多说了几句，让她和云琼英等会好生相处，就继续往前走。 皇家除夕宴在雍和宫举办，雍和宫占地广阔，文武百官带着女眷和儿女来这里，也不过是占据了一片狭小之地。 万淑芳跟着陈昌黎找到自家可坐的位置，便先安排儿女们坐下，这才带着孙子孙女坐在前面。 因为此时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一些精力不错的夫人就带着女儿游走在各个夫人中。 万淑芳也想如此，不过陈惜云已经和云琼英约好了，她入座没多久就被云琼英派来的丫鬟请走。 万淑芳就打消了心里的想法，专心地欣赏着宴会上的一切。 陈秀禾和双胞胎就坐在她和陈昌黎的正中间，三个小孩子一瞧见周围的热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和以往不一样了。 万淑芳观察到他们的神色变化后，就特意花些时间给他们介绍各种各样的人物，又叮嘱他们乖乖听话等下就会有好吃的。 “听说皇家御厨个个都是顶尖大厨，他们所做的食物那都是寻常人想象不到的，所以我们今晚有福了。” 万淑芳说到美食都觉得自己嘴巴有些馋，更别说几个小孩子了。 他们完全对今晚的宴会有了极大的期待。 索性时间过得很快，当皇帝带着皇后和一些高位妃嫔出来后，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万淑芳往上面瞧了一眼，就看到皇帝把手送给了德妃，德妃却先是对皇后得意一笑，在皇后的脸色变得僵硬时特别从容不迫地把手放在了皇帝的手掌心。 看到这一幕，万淑芳不禁认为皇帝这么做摆明就是故意挑拨皇后和德妃之间的关系。 最奇妙的是打扮得富丽堂皇的薛贵妃就在两人旁边，她也对皇帝虎视眈眈。 德妃在皇帝这里拔得头筹，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感觉就好像她认为皇帝今日我会把最大的颜面给她，哪里想到德妃抢了她的颜面。 要不是顾及到下面还有很多人，万淑芳想薛贵妃铁定会找皇帝要个说法的。 “媳妇，别关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陈昌黎察觉到万淑芳的心情似乎有些愉悦，立即看了她一眼，却看到她时不时地往上面看一眼。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皇帝和几个妃嫔之间的暗潮涌动。 他当即就知道万淑芳心情那么越是为了什么，分明是觉得皇帝和几个妃嫔的相处让她瞧了一出妃嫔争宠的戏。 他对这个不感兴趣，却担心万淑芳会被人注意到，立即给予她一句提醒。 “宴会正式开始，你可得好生欣赏一下皇家的美食，千万别错过了。” 万淑芳听着他对自己的关心在意，庄重地道:“我和孩子们都惦记着呢，才不会错过大好的美食。” 陈昌黎闻言直接剥了一个橘子给她。 万淑芳吃了一口觉得很甜，立即让几个孩子也尝一尝。 这时有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万淑芳有所察觉即刻顺着这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斜对面的莫氏在对自己点头微笑。 万淑芳心生警惕，脸上却飞快回她一个笑。 莫氏得到万淑芳回的笑，眼眸深处有一瞬间的阴鸷，面上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只是若无其事地把目光收回，然后瞪了眼陈梦妍，压低声音警告道:“我知道你很讨厌他们一家，可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得分清楚。” 陈梦媛沉默了几息就咬牙切齿地道:“姑姑年后就要嫁进惠国公府了，那惠国公就是一个色中恶鬼，姑姑嫁给他根本就不会有好日子，您作为姑姑的母亲，为何都不愿意为她拖延一下时间。” 她说这此话时狠狠地刮了一眼万淑芳一家人，这才把目光落在莫氏身上。 “还有莫家姐姐，京城关于她的传言都是假的，你怎么就不让我去为她解释呀。” 陈明月和惠国公的婚事定了下来，陈梦妍虽然能够理解，可看到陈明月一天比一天疯癫的样子，她又觉得很心疼。 她原本是想要找莫兰兰出主意的，哪里想到莫兰兰这个时候竟然被传出了丑事，她本人也被赵昭那个可恶的家伙关了起来。 她想要去看望她，莫氏却把她拦了下来。 如今瞧见万淑芳一家人满脸红润的参加宴会，陈梦妍充满愤恨的眼神就忍不住往她们的身上扫。 “惠国公这一次算是被逼的，所以你姑姑嫁给他不会有什么事，相反她只会得到惠国公的同情和帮助。” 莫氏语气很冷静，目光也十分平静，一点都不见神色有所波动。 “至于莫兰兰，那是她罪有应得，你和她不一样，你还没嫁过人呢，名声还不错，我怎么能让她的事败坏你的名声。” “梦妍，你要记住，你姑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能因为喜欢莫兰兰就枉顾你姑姑的付出。” 莫氏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都变得特别重。 陈梦妍只觉她是老话常谈，脸色不怎么好看:“您就是不喜欢莫姐姐。” 莫氏冷笑:“莫兰兰可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你真的认为她会一直被赵昭关下去吗？” 第308章 德妃讽刺 陈梦妍被说得一愣，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一双眼眸顿时变得明亮又灼人。 她嗓音欢喜地道:“我就知道莫姐姐没有那么容易被欺负。” 听她到了这时还在为莫兰兰感到高兴，莫氏的脸色都快绿了。 她没忍住心头的火，直接伸出手在陈梦妍的额头上赏了一个爆栗子，恨铁不成钢地道:“莫兰兰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吗？你怎么就这么念叨着她！” “我和你姑姑可都没有被你这么念叨过，陈梦妍，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你的亲人，你这如同鸟儿一样大的脑子可千万不要只装一个莫兰兰啊。” 陈梦妍觉得自己的头都被敲疼了，不由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她委屈巴巴地看一眼莫氏，就咬牙切齿地道:“还不是因为您太过狠心，我这才惦记着莫姐姐。要是您对莫姐姐有一份宽容之心，我也不至于如此。” 她到了这时还在为莫兰兰说话，那架势就好像她跟莫兰兰才是一家人，莫氏这个祖母倒成了一个外人。 莫氏实在是没有办法说服她，也担心再和陈梦妍说下去，自个反而会被她转移了注意力，便深呼吸一口气将那一股无言的火气强行压下。 自我调节情绪，莫氏才继续若无其事地观察万淑芳和她的儿女。 确定女儿和儿媳都已经被万淑芳教导得差不多了，莫氏心头升起一份烦躁，手不自觉端起一杯酒慢慢地喝着。 将一壶酒喝完，莫氏突然笑出声:“将军夫人，没想到你不过三十多岁就已经儿孙满堂了，也难怪你和你丈夫都不愿意认我们这门亲戚，想来是觉得你们的儿孙多，以至于一个将军府都快要容不下你们一大家子了。” 似讥非讽的话突兀地响起，瞬间就让大家的目光都落了过来。 万淑芳可没有成为别人眼中猴子的兴趣。 莫氏这时找茬，她意外之余也不惧。 将最后一瓣橘子吃掉，万淑芳就拍了拍手笑容淡淡地道:“安阳侯夫人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意思。” “我将军府能三代同堂，那只能说明我们夫妇心地良善，积攒了不少功德，这才使得老天爷偏爱我们。” “将军府占地面积又广阔，我们一家就算四代、五代同堂，那也绰绰有余。” “怎么我们一家的情况落入你的眼中就成了我们家人多，将军府快容纳不下了，总不能你把你们一家也算进来了吧。” 凝神瞥一眼莫氏，见她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万淑芳难得叹一口气。 “安阳侯夫人，你好歹是一位长辈，怎么这眼光就一直盯着我们一家？今日这宴会上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都还不能够让你的嘴巴给闭上吗？” “万淑芳，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陈梦妍只觉万淑芳一字一句如刀如剑，狠狠地捅在安阳侯府每一个人的心口之上。 她看着万淑芳，脸色冷了又冷，终究是黑沉着一张脸质问她。 陈惜云不急不缓地回她:“安阳侯夫人是位长辈不假，可长辈不慈，晚辈又怎能给予她尊重。” 把话说到这，嗓音略停顿，陈惜云就抬起眼皮看了一下陈梦妍，然后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烦躁和厌恶，很是疑惑地问:“陈小姐，当你质问我娘时，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地反省自己，看看你自己有没有做到尊重长辈，这才去说别人。” “你自个要是都没有把事情做好，又怎能强硬地要求别人。” 陈惜云要不是顾及如今是皇家宴会，她真想指着陈梦妍的鼻子骂，骂她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干，这才恨不得把一双眼珠子落在他们一家人的身上。 “我……”陈梦妍被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陈惜云，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很难看。 莫氏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不愧是陈昌黎的女儿，这嘴皮子真不是一般的利索。” “我女儿只是实话实说，莫夫人总不能生一个小辈的气吧。”陈昌黎眼睛紧紧的盯着莫氏，暗沉犀利的眼神似要将她心里转动的算计都给看破。 莫氏对上他这样的眼神，不禁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今日是除夕，如此良辰美景，大家何不放下一些恩怨。”皇后将几人的眉眼官司收入眼中，思绪极速转动一会就开口为安阳侯府的人打圆场。 她这么一开口，不禁让万淑芳看她一眼，也让太子妃满是不赞同地皱眉。 太子更是直白地道:“母后，她们没什么恩怨，只有口角之争，您可莫要误会了。”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弄不明白皇后此时开口的心思，陈昌黎只能迅速附和太子，不让皇后再说一些场面话出来让家里人都不高兴。 见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皇后五指不由握成拳，随后又舒展开来漫不经心地抬起看一下。 似觉得自己这一双手已经出现了老态，压根就比不上小姑娘的了，她叹口气道:“是本宫着相了。” 薛贵妃的脸上升起讽刺:“本宫觉得皇后就是礼佛礼多了，这才像个局外人一样没怎么弄明白安阳侯府跟将军府之间的事。” “皇后，你也该把目光落在大家的身上了，不然你再说错话，到时我们这些人可不就要陪着你一起丢脸。” 德妃在心中赞叹薛贵妃还是如往日一样能说会道，面上却不赞同地看着她，故作苦口婆心地道:“皇后终究是皇后，她想说什么，亦或者是做什么，她都不会有错，薛贵妃与其花心思关注皇后，还不如好好地关注一下自个。” 薛贵妃听了此言，幽幽地看德妃一眼。 见她眼中含着笑意似在嘲讽自己，薛贵妃顿时阴沉着一张脸。 德妃注意到她变了脸色，就知道她没有明白过来。 在心里暗暗吐槽薛贵妃是个傻子，德妃面上不动声色地道:“薛贵妃，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愿意把我的话听进去，那我也只能不说了。” 她把话说到这，特意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皇后就冷笑了一声。 “皇后娘娘，你觉得我对贵妃的这片心如何？” 第309章 皇后大度 皇后知道德妃是故意问自己，其目的不外乎是让薛贵妃更讨厌自己。 她明知道德妃的小心思，面上却依旧笑得端庄，端庄雍容得仿佛庙里的菩萨，连吐一口气都带着一丝佛气。 “德妃自然是一片好心，贵妃年纪比你小，她虽此时不明白你的好意，我想她用不了几日就能明白的。” 听着皇后明显偏于自己的话，德妃一点都不见心喜，反而露出一份讽刺，却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住。 “皇后的话真动听，难怪满天的菩萨都喜欢你念经。”薛贵妃回过味来了，即刻就对皇后阴阳怪气。 沉默观战的淑妃听了她的话，差点没忍住就这么笑出声来。 为了不让薛贵妃关注到自己，淑妃连忙用帕子擦一下嘴角，实际上是把嘴角上扬的弧度压下去。 “贵妃姐姐，皇后诚信礼佛皆是为了陛下，她这一份心意很难得，你应该好好学一学。”贤妃把几人的对话听入耳中，就特意心直口快地开口。 她一向是个爽朗的性子，如今附和德妃与薛贵妃之言暗戳戳地攻击皇后，可不就一下子让皇后有些孤立无援。 皇后却不在意，只纵容地看着大家，仿若她们在这里明争暗斗，她这个皇后能真正的独善其身。 下方的各个官夫人将她们的争执都听见了，一个个都忍不住谨小慎微。 她们一安静下来，眼光又时不时地往上面看，皇后等人再怎么专注对方，也对这些人的视线有所察觉。 她们迅速往下面扫一眼，见各个官夫人都在细心地照顾着自己的孩子或者是丈夫，压根就没有怎么关注她们。 可她们越是这个样子，薛贵妃等人心里越不高兴。 她们会争执，还不是因为莫氏和万淑芳，结果这两个人不再针锋相对，反而是她们差点让人瞧了笑话。 皇后压低声音道:“你们有什么事可以私底下去解决，今日是除夕盛宴，本宫和陛下招待群臣，只盼他们能放松身心，而不是被你们的斗争吸引了注意力。” 皇后说到这，越发觉得后宫之主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薛贵妃和德妃平日里再怎么得皇帝的宠爱，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是没有办法替代她的。 皇后念头转到这里越发觉得皇帝其实对自己挺好，她更应该做好皇后的本分，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帝在后宫放松身心，再也不用为其他的事情为难。 想到皇帝，皇后就忍不住看他一眼，见他没有把目光转过来，只专注着和最近颇为得宠的小妃子说话。 皇后心里就有些泛酸，眼眸也逐渐红了起来。 她又很快觉得这样不好，深呼吸几口气把那份酸涩压下去。 她就把注意力落在万淑芳的身上，想到莫氏那一番话是对万淑芳而起。 她想一想便招呼万淑芳来自己的身边。 “陈夫人，本宫有许久没有见你了，你快上前让本宫看一看。” 皇后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目光也温柔地盯着万淑芳，那慈眉善目的模样就仿若长辈一般特别喜欢万淑芳。 “是。”万淑芳本以为皇后和几个妃子争执一番，就会把事情轻飘飘地揭过再也不提，哪里料到她会突然把矛头对准自己。 万淑芳只能起身来到皇后的身边。 皇后打量她好一会，沉吟片刻方道:“本宫每次和你见面都有些匆匆，如今回想起来，本宫都觉得有些遗憾。” 她说话间就把一个翡翠手镯戴在万淑芳的手腕上。 万淑芳原本想要推却，皇后的速度太快，她没有办法推却，只能做出欣喜的样子恭敬地谢过皇后。 “臣妇多谢娘娘。” 皇后听此言，觉得肺腑之中一阵难受。 只因她通过万淑芳这比较恭敬的态度想到了太子和陈昌黎的配合。 太子最近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疏离了。 她虽然有些地方是做得不太好，与德妃薛贵妃相比，她这个母亲确实是有些失职。 可太子之前明明那么孝顺她，为何如今就要因为一件小事和她渐行渐远。 她都已经解释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好，太子为何就不愿意相信她？ 心情一阵起伏，皇后脸上的神色有些许变化。 万淑芳就站在她的面前，刚好就把她的脸色变化瞧在眼里。 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面上却丝毫都不敢显露。 皇后情绪有所异动，指不定是想到了什么事。 她被皇后喊到这里来，那是皇后想要彰显她的雍容大度。 她只需要好好地做这个工具人就可以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还要去琢磨皇后的想法。 在心里这么想着，万淑芳脸上流露的恭敬越发真挚。 德妃在旁边瞧见了，眼睛紧紧盯着皇后，不肯放过她眼神一丝一毫的变化，口中却说:“这翡翠镯子似乎是陛下赏给皇后的吧。” 薛贵妃听到德妃的话，连忙往万淑芳的手腕上看一眼。 她看过后就想起这镯子的来历了，立刻笑着说:“我记得皇后很喜欢这镯子，连太子妃讨要，你都不愿意给呢，没想到你竟会在今日把它送给将军夫人，看来将军夫人比太子妃还要得你的喜欢呀。” 她这话一落，皇帝就顺势把目光落了过来。 他在万淑芳的身上扫一圈，笑容浅浅地道:“万淑芳不仅治好了太子妃，还为皇后提出了可行的食疗方案，她是个好的，朕也很欣赏她呢。” 皇后一听还以为皇帝是在帮衬自己，心里如同吃了糖甜滋滋的。 她娇羞地看一眼皇帝，便看向薛贵妃面不改色地道:“将军夫人为人不错，本宫恨不得把她当女儿看待，而镯子不过是身外之物，本宫倒觉得它能被戴在将军夫人的手腕上是物有所值，贵妃，你觉得呢？” 被皇后反问，薛贵妃气冲上头，差点阴阳怪气她一句。 淑妃咳嗽一声瞬间就让她的理智回笼。 她强自镇定，看了万淑芳一眼，就直接把自己最喜欢的珍珠耳环送给她。 “陛下喜欢的人，臣妾也喜欢。” 她一边递珍珠耳环给万淑芳，一边得意地看着皇后，似在用珍珠来向皇后炫耀皇帝对她的宠爱。 德妃见状立即出口夸赞:“薛贵妃出手大气，皇后在这一点上还真是比不上薛贵妃。” 第310章 刺客 眼看她们利用自己做筏子，万淑芳顿觉尴尬在心里蔓延。 她迫不得已地打圆场:“不管是皇后娘娘给的镯子，还是薛贵妃赐的珍珠耳环，臣妇都觉得是臣妇这大半辈子很难见的贵重之物，臣妇定会好生保管它们，绝不让它们蒙尘。” “算你识相。”薛贵妃冷不妨听到万淑芳的话，登时呆住了，随后回过神来给了她一记冷眼。 “你先回去吧。”德妃看到万淑芳坦然地受了薛贵妃那一冷眼，想到自己和万淑芳曾经谈过交友，便给她卖一个好。 万淑芳迅速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满意她这一点小态度，当即就对她点头让她先回到陈昌黎的身边。 得到皇后的允许，万淑芳这才退下。 她这一退直接让薛贵妃冷冷一笑。 “这女人真听皇后的话，看来乡下村妇也是有几分可取之道的。” 她表面上是在讽刺万淑芳，实际上是在讥笑皇后。 “薛贵妃，你喝醉了。”皇后还未开口，皇帝突然将冰冷的视线落在薛贵妃的身上。 薛贵妃接收到他无情的视线，只觉得心里充满了不甘不忿，脸上却迅速对皇帝露出一份讨好的笑。 “臣妾确实是有些醉了，幸好陛下提醒，不然臣妾等下就要闹笑话了。” 她说完用手揪一揪帕子，就再次把目光落在皇后身上。 她很想挤兑皇后，让她也被皇帝训斥。 可惜皇帝那么开了口，薛贵妃再怎么想要让皇后丢脸也不敢再继续了。 她只能独自生闷气，眼神却如刀似剑地盯着皇后，仿佛她能用这样的方式宣泄心中的烦闷。 皇后察觉到她盯着自己的目光，心里很不得劲，面上却丝毫不显露。 她摆出皇后的架子，就足以让薛贵妃嫉妒了。 皇后脸上带笑，笑容如同往日一样温柔和善。 回到座位上的万淑芳一抬头就能瞧见她脸上的笑。 她伸手摸一下手腕上的镯子，总觉得皇后那看起来温柔的笑和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一样冷，冷得能让人透心凉。 这时陈昌黎伸手握住了她，语气压得极低只让她一人听见:“皇后确实是很在乎陛下。” 万淑芳反握住他的手，却不发一言。 她虽什么都不说，但她的意思也很明显，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当即就和她这么握着手。 万淑芳过了好久才平复心里的情绪，然后对陈昌黎笑了下。 她笑容清脆地道:“皇后对陛下有真心，她很关注陛下。薛贵妃和淑妃也是如此，唯有德妃对陛下有些不咸不淡。” “或许正是因为德妃对陛下的态度很冷淡，皇后对她才会格外纵容。” 陈昌黎听她话里有话，立即想到了皇后知道德妃对太子下手后故意推波助澜的事。 他并不觉得皇后心大到了这个地步。 他认为皇后这般对待太子应该是另有目的。 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后宫妃嫔，他的人再有能力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往皇宫里面查，一切就只能让太子去劳累了。 陈昌黎想到太子已经在开始查一些事情，心神不自觉放松下来。 他对万淑芳说:“你之后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去查一些事情的。” 万淑芳闻言正欲开口，大殿正中央突然窜出十几个舞女，不远处的乐师也开始奏起音乐。 她连忙往大殿正中央看过去，就看到十几个穿着大红色舞服的女子在翩翩起舞。 她们如同蝴蝶，舞姿十分优美倾城。 “怎么就开始跳舞了？”万淑芳心生疑惑。 “这舞是皇后安排的。”陈昌黎注意到了皇后对自己身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去了后殿一趟，这才让这些舞女伴着音乐走了进来。 “这舞是专门献给陛下的吗？我怎么感觉其中有一个人越舞越近。” 听到陈昌黎的话，万淑芳更为认真地观察着眼前的舞。 她觉得这舞跳得很不错，忍不住用一种欣赏的目光去欣赏它。 不过一会她就觉得有一个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她竟然一边跳舞，一边往高台上去，那感觉就好像是要去勾引皇帝。 万淑芳看到她的举动，就越发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所期待。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皇帝呢，就是不知皇帝会不会如她想得那样直接把这舞女收入后宫。 “这人……不对。”陈昌黎顺着万淑芳的目光看过去，也注意到了那身形有些娇小玲珑的舞女。 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毕竟今日的宴会是除夕宴，是皇帝慰问文武百官一年辛苦的盛宴。 皇后作为皇帝的妻子，她就算要给皇帝安排女人，她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宴会上安排，不然事情传出去，皇帝还要不要名声？ “这女人该不会是想刺杀陛下吧？”万淑芳听到陈昌黎的语气有些不对，连忙看他一眼。 见他脸色紧绷，整个人像是即将挣脱笼子跑出来的凶兽，她不禁吓一跳，随后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顿时紧张了起来，手忍不住把正在吃东西的几个孩子抱入怀里。 “陛下。”眼看舞女离皇帝越来越近，陈昌黎心头微微一紧。 不想他刚喊了一声，那女子就直接从长袖中取出一把长剑狠狠地刺向皇帝。 “有刺客，护驾。” 陈昌黎眼尖，很快就看见了那把锋利的长剑，立即喊了一声，人也迅速站起朝着皇帝的方向奔去。 “陛下，小心啊。”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皇宫里举办的宴会竟然会出事，她慌得连忙用桌子上的东西去砸刺客。 皇帝身边的人反应也不慢，一个个都飞快地把皇帝保护在身后，他们迅速抵抗着来势汹汹的刺客。 皇帝本人还稳得住，只是一看到刺客几招之下就把保护自己的人全部杀死，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父皇，儿臣来救您。” 一瞧见陈昌黎跳了出来，还差几步就要追上刺客拦住了她，吓得心跳如擂鼓的端王顿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朝着皇帝喊一声，然后迅速朝着皇帝跑过去。 他要一鼓作气救下皇帝，把太子和其他的皇子彻底比下去。 第311章 端王倒打一耙 端王一鼓作气地跑到皇帝的身边。 他人还没有站稳，刺客就举着剑从他的侧面划了一剑。 端王当即被一股凉意充斥脑海吓得身子动都不动，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 那样子就好像他已经被吓傻了，刺客才不会管他会如何，一击不成就再一击。 “你别在这里干站着。” 陈昌黎来得及时，一把将他拉住就将他往旁边拉了下，让他能避开刺客又一次划来的一剑。 一瞬过后陈昌黎丢开端王就正面对上刺客。 “陈将军。”刺客看到眉宇间尽是冷意的陈昌黎，神经质地尖叫起来，“我只想为父报仇，并不想伤害其他人，你赶紧让开。” “你认识我？”听着刺客的话，陈昌黎不禁觉得诧异。 “镇武大将军，谁不认识呀？”刺客的表情渐渐冷却下来，一双通红的眼眸里竟覆盖上一层如疯似狂的痛苦，“可惜大将军已经无法再救人了。” 她说着这话时眼角有一滴眼泪滑落。 下一刻她直接越过陈昌黎杀气腾腾地冲向皇帝。 她这一次是报了必死之心，如果杀不了皇帝，她宁愿被人乱刀杀死。 陈昌黎觉得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拼命地在脑海中回想，想要回想起她是谁，然而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他只能先去保护皇帝，不能让她伤到皇帝。 他的武功不错，有他保护着皇帝，刺客根本就没有办法杀掉皇帝为父报仇。 她暴跳如雷，转身就将锋利的长剑对准端王，似要以端王来威胁陈昌黎。 不料这时皇家侍卫都从殿外赶了过来，他们训练有素又配合得当，刺客武功再好，她也不是这些侍卫的对手。 眼看刺杀失败，刺客的眼神露出了一份哀伤，嗓音冰冷又绝望:“无道昏君，我今日就算杀不了你，我的朋友，乃至于这天下的百姓，他们都会揭竿而起灭了你这个昏君。” 刺客充满嘶吼的话就好像是身处绝望之地的人在发出最后的哀鸣，话音一落，她就被无数侍卫蜂拥而上捅成刺猬。 “你们别往那个方向看。” 看到刺客伏诛，万淑芳心里一阵狂跳，手却迅速捂住几个孩子的眼睛，然后用力把他们抱入自己怀里，不让他们瞧见刺客惨死的样子。 “娘，我害怕。”陈惜云吓得直接跑到万淑芳的身边，随后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 万淑芳听到这句话，连忙招呼吴巧月她们赶紧过来，旋后一个个地安慰她们，让她们都守在自己的身边。 “别害怕，刺客已经死了，她不会再伤人了。” 万淑芳语气温柔地安抚着孩子们，目光却是在往刺客的方向看去。 那刺客所嘶吼出来的话，她也听见了。 她不禁觉得这刺客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这才挺而走险地杀皇帝。 就是不知这刺客究竟受了什么委屈，为何会吼出那么一句话。 西南地界流民造反的事会不会跟她有关系？ 各种复杂的念头在心里转动着，万淑芳总觉得有一股不安在心里蔓延。 她很不好受却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地忍受着。 这时端王忽然满是警备地看着陈昌黎，赤红着眼睛道:“陈昌黎，这刺客认识你，此次的刺杀该不会是你和刺客商量好的吧。” 他的声音根本就没有掩饰，甚至是为了冤枉陈昌黎，他还特意把声音拔高。 一时间慌乱的大殿都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变得寂静，众人都一下子把目光投射在陈昌黎的身上。 “端王，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万淑芳心里的不安直接因为端王的话落到了实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被陈昌黎救了的端王会对他倒打一耙。 她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外冒，恨不得将端王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焚成灰烬。 “我丈夫和这个刺客根本就不认识，他注意到刺客不对劲就第一时间去救陛下了，就连你也被我的丈夫救了，要是没有我丈夫，你指不定早就被刺客给伤到了。” “将军夫人说得不错。”太子瞧着端王面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毫不客气地帮衬着万淑芳，“那刺客目的明确，且又是一个人，她死前还说出那么一番话，可见她确实是有人故意安排。” “至于她对陈昌黎所说的话，说不定也是幕后黑手故意为之，其目的就是为了让父皇冤枉陈昌黎。” 太子迅速走进皇帝，双眸极为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往下说。 “父皇，此事有蹊跷，您千万别听老三在这里胡咧咧。” 一说到端王，太子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他也迅速看了一眼端王，对上他满是冷漠的脸色，声音陡然变得越发冷凝。 “老三，刚才要不是陈昌黎，你已经被刺客抹了脖子了。” “陈昌黎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当真要在父皇的面前冤枉他吗？” 被太子这么质问，端王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咬一咬牙就直接把目光落在皇帝的身上，语气诚恳地道:“父皇，儿臣最担心的就是您，刚才那刺客又分明认识陈昌黎，儿臣自然就有些担心陈昌黎和刺客有所关联。” “如今刺客伏诛，可陈昌黎身上的嫌疑并没有被洗掉，儿臣希望父皇能够收押陈昌黎，然后把刺客的事情查清楚。” 他字字句句都提到皇帝的安危，直接显得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皇帝。 陈昌黎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在他的心中也比不上皇帝。 皇帝现在都还没有搞明白刺客是怎么一回事，端王跳出来说刺客和陈昌黎有关系。 他自然是忍不住顺着端王的话去想，自然就想到了那刺客看着陈昌黎的目光确实有些熟稔。 可陈昌黎看起来不认识她，那感觉就好像刺客只是单方面的认识陈昌黎，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皇帝的思绪开始飞快地转，面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这个样子的他很让太子不安。 太子神色自若地向皇帝行礼，不动声色地道:“父皇，这刺客还提到了造反一事，儿臣怀疑安排她前来刺杀您的人就跟那群流民有关系。” “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此事，而不是因老三一句话就怀疑陈昌黎。” 太子一脉的人听到太子的话，一个个都站出来附和:“陛下，造反一事才是重中之重，臣等恳请陛下查明此事。” 第312章 陈家人的担心 皇帝本就在纠结陈昌黎和刺客是否有关系，他私心里是想要让陈昌黎和刺客扯上联系的。 可陈昌黎又很重要，尤其是在西南地界有反贼的情况下，他的重要性越发明显。 皇帝再怎么忌惮陈昌黎，也不可能忽略这一点。 然而陈昌黎要是跟刺客没关系，那刺客的话又是怎么回事？ “来人，暂且将陈昌黎收押大牢。”皇帝思绪飞快地转一转，终究是做出把陈昌黎关入大牢的决定。 “陛下，我丈夫冤枉。”万淑芳听到皇帝的决定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上也充满急切。 “夫人，要相信陛下。”陈昌黎在听到端王开口的那一刻就觉得事情要糟，如今皇帝下达接了命令，他反倒觉得自己能够接受。 为了不让万淑芳过于担心自己，陈昌黎只能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温柔地笑看着万淑芳，然后轻微地对她摇一下头。 不管皇帝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把自己关进大牢，他都希望皇帝只是想要借此查出一些事情，而不是利用这件事情给将军府扣上不好的名声。 “臣愿陛下平安喜乐，也愿陛下能尽快查清真相。” 陈昌黎垂下眼帘，双手合并在一起对皇帝行礼，随后面色平静地被几个皇家侍卫抓着离去。 皇帝瞧见他这样子，心情很是复杂难明，口中却让其他人先回去，至于刺客的事，他会让刑部尚书去查。 万淑芳听着皇帝的吩咐，心里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先带着孩子们回家。 他们回到家里没多久，一队禁卫军就把整个将军府看守了起来。 万淑芳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只觉像是一拳打了个空心里是说不出的烦闷。 她很想要爆发出来，却又担心自己爆发会害陈惜云她们，便只能死死地压抑着那一股烦闷。 “娘，爹不会有事吧？”强压烦躁之心，万淑芳重新回到大堂，脸色微微发白的陈海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万淑芳淡淡地笑了笑，答非所问地道:“将军府如今遇到了危机，老三，这家里还须你主持大局呢。” “爹的事情还没有查明白呢，我怎么主持大局？”陈海听着万淑芳的话，只觉得她是在为难自己。 陈平看了他一眼，有心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他只认为那刺客就是故意害陈昌黎，目的就是不想让陈昌黎继续做大将军。 “老三，爹是被人冤枉的。”陈平一想到将军府的荣华富贵会离自己而去，语气里全是悲愤，“我们必须想办法替爹洗刷冤屈，不能让他一直在牢里待着。”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陈海待在宴会上还欣赏着舞女那独有的舞姿，哪里想到会突然跳出一个刺客，这刺客一句话就把将军府给扯进去了。 现在将军府外还有重兵把守，由此可见只要皇帝的调查结果一出，且真的跟陈昌黎脱不了干系的话，将军府上下都会跟着他一起被皇帝处罚，甚至是抄家灭族。 陈海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哪里愿意让刺客的事情牵连到自己的头上。 陈平说出那么一番话来，他还以为他有主意，忍不住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我是在让你想办法。”陈平被陈海期待的眼神盯着，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大哥，你怎么一点办法都没有呀？”陈海烦躁地吼。 陈平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吼回去。 陈惜云一直带着陈春婵坐在一旁，一听到陈平两兄弟的争执，眼里分明透着些许怒火。 她斥责道:“大哥，三弟，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一些？爹才不会有事，他只会平平安安的，我们只需要在家里等他回来，不需要做多余的事。” “惜云说得不错，我们在家里等最后的结果就行了，没必要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王晓慧把双胞胎紧紧的抱在怀里，感受着他们身上的热度，她才觉得自己惶恐不安的心好上不少。 她立即帮衬陈惜云训斥陈平兄弟俩，便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眉宇间愁绪浓郁，王晓慧原本想问的话都瞬间憋了回去。 她只说:“娘，您别担心了，爹就算被关进了大牢，他也不会有事的，毕竟太子殿下会想办法帮他的，就算太子能力不够，不是还有其他的大臣吗？那些人加起来绝对会让端王吃不了兜着走。” 万淑芳脸色变幻不定，似有所动。 片刻过后她叹息道:“这刺客出现得很莫名，感觉就是为刺杀而刺杀，不像是背后有什么人，可她所说的话又偏偏透露出其背后有人在算计。” “最为重要的是她是真的认识陈昌黎，还曾经说起陈昌黎救人的事。” “我想陛下之所以要把陈昌黎抓入大牢，就是因为她那句救人的话。”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越发觉得今日的刺杀有可能是那刺客临时起意。 她连忙问:“惜云，你有办法联系上云小姐吗？” 陈惜云点头:“有办法，可是外面那些人很有可能不愿意让我把消息传出去。” “我去找他们通融。”万淑芳直接出去找官兵通融此事。 这队禁卫军虽然是听皇帝的命令来看守将军府，但他们只是看守而已，并不准备做其他的事。 万淑芳想要让云琼英来见陈惜云，这是一件很小的事，他们并不会阻止。 于是万淑芳连忙让人去把云琼英请过来。 过了半个时辰，云琼英就立即赶来了。 她透过紧闭的大门小心翼翼地喊着陈惜云，声音哽咽又担忧:“惜云姐姐，我来了，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就尽管开口，我会拼尽全力帮你的。” 陈惜云未开口，万淑芳就先问:“这刺客的案子除了刑部尚书之外，太子殿下可有被安排去查此案。” 云琼英知道万淑芳想要了解什么，立即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太子殿下正在请求陛下，我爹说太子殿下一定会如愿，将军夫人，您放宽心，太子殿下一定会为将军洗刷冤屈的。” 万淑芳闻言心情很激动:“云小姐，你去找太子殿下，让他尽快去查跟刺客相关的人或事，我认为他只要查到了刺客是谁，他就能知道刺客为何会那么情绪失控了。” 第313章 七年前的案子 云琼英听后就去找太子，把万淑芳所说的话告诉他，然后满是忧心忡忡地拜托太子。 “太子殿下，你一定要尽快查清楚此事，不能一直让陈将军待在牢里，不然幕后黑手一定会想办法伤害他的。” 太子求了皇帝，终于得到他许可，所以他能够亲自去查刺客的案子了。 云琼英告诉他的话，他自然是听了进去，之后更是想办法去查刺客是怎么进宫的，她为何就能混入舞女中还没被发现。 查了一天，他就查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刺客是三年前就被采买进来的舞女。 她来自湖州，这三年的时间下来，她就跟寻常的舞女一样乖乖地练着舞，压根就没有什么问题。 她能在宴会上献舞，那也是她靠着实力打败了其他人才获得了这个资格。 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她一年前生了一场重病，这场病让她这一年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直到皇后想要让人献舞，她才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也就是说这刺客真的是临时起意，压根就不是被人安排刺杀吗？” 太子把所有的线索整理一遍，总觉得想要知道这刺客为什么恨皇帝入骨恐怕要往湖州那边去查了。 他当即就派人快马加鞭地赶往湖州，自己则去梨园再次查一查刺客留下来的痕迹。 不一会他就在刺客曾经睡过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线索，那就是刺客的床铺似乎被她特意整理过。 太子曾经在边境待了几年的时间，他和几个来自湖州的士兵成了好友，自然通过他们了解到了湖州人喜欢在床铺边缘处放家人制作的小香囊。 这刺客的床铺没有小香囊，却隐约有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太子当即就觉得这香囊是件很重要的东西，立刻在整个房间找了起来，最后是把整个床翻了出来这才找到了巴掌大的香囊。 太子把这香囊打开，就发现里面装得有一封信。 他愣了一会，旋即将这封信取了出来。 发现这封信有些厚，感觉那刺客把自己一生的苦痛和烦闷都写在了信上，太子心里转动着各种各样的想法，面上却迅速把信打开了。 信上的内容写得却是七年前在湖州发现的千人大案，刺客不是其他人，正是当年的湖州知府吴志荣的女儿连翘。 她认为户部尚书刘峰当年是为了勒索她的外祖父不成，就特意构造了谎言污蔑她的父亲湖州知府吴志荣。 之后就把吴家上下以及跟吴家关系相近的一干人等全部打起了反贼，皇帝根本就没有细查此事就听了刘峰的话，认为吴家所有人都和前朝余孽有关，这就判了吴家满门抄斩。 连翘是被人救了下来，然后兜兜转转花了四年的时间查到了刘峰利用这样的法子害了不少的人。 她在三年前就带着一些证据来到京城告状，结果却被刘峰阻拦了。 她本人也被刘峰的人追杀，最后迫于无奈之下只能伪装起来把自己藏在皇宫。 连翘藏在皇宫的三年，她也一直在想办法见到皇帝，希望能够让皇帝知道刘峰所做的恶事。 可三年时间下来，她不管怎么努力都见不到皇帝。 一年前她生了一场重病，刘峰的人又发现了她的踪迹。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把希望放在皇帝的身上，便决定杀死皇帝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连翘，难怪她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太子通过香囊了解到连翘的身份，就立即来大牢见陈昌黎，并把连翘的事情告诉他。 陈昌黎听完他的话，立即就想到了七年前自己曾经救过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就是湖州知府的女儿，也是因为救了她，湖州知府为了答谢陈昌黎，就特意想办法为陈昌黎筹齐了一部分粮草。 陈昌黎也是靠那部分粮草才救了太子，带着太子从犬戎的包围中厮杀了出来。 “连翘的外祖父是湖州巨商，七年前我在边境打仗时，他就捐献了不少钱财。” “他的女婿虽然是湖州知府，可他也很乐善好施，连翘作为他的女儿，当时就被他教导得很好。” “我还给了她一份礼物，让她好好长大，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种情况下。” 陈昌黎面色很悲伤，神态却显得有几分痛苦。 痛苦过后他又飞快想起一件事，不禁万分诧异地道:“湖州知府被人所害，这件事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难道刘峰已经把除京城以外的地方都掌控了吗？” “不可能。”太子失声，旋即脸上全是冷色，“我听说过湖州千人案，不过那说的是前朝余孽造反的事，湖州知府和前朝余孽有所牵扯，这才导致湖州知府被前朝余孽所害。” “如果前朝余孽的事是刘峰故意编造的谎言，那死去的一千多人岂不是都是被冤枉的。” 太子一下子把话说到这里，一颗心砰砰的乱跳个不停。 刘峰作为户部尚书，他也见过不少次，这人出生官宦之家，才智聪明，清秀俊朗，十八岁考中进士就留在了京城。 他在朝堂上起起伏伏很多年，一向都是皇帝的心腹。 他为什么要去勒索连翘的外祖父，就只是为了求财吗？ 太子认为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刘峰此人背后所代表的事一定有很大的隐秘，指不定跟前朝余孽有关系。 “陈昌黎，流民造反的事，我怀疑和前朝余孽有关，而刘峰又在七年前污蔑吴家人是前朝余孽，他说不定……” 陈昌黎迅速接了太子的话:“他有可能就是那个通敌叛国的人。” 太子眼神中充满了冷意:“刘峰在朝堂上经营多年，他本人又出生世家压根就不缺钱，他勒索巨商要钱铁定是想要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行，我得尽快把这件事情告诉父皇，让他提高警惕，然后想办法抓到刘峰的把柄。” 太子叮嘱陈昌黎在牢里好生待着，他先把连翘和刘峰的事情告诉皇帝，之后就让皇帝把陈昌黎放出来。 陈昌黎原本还想说什么，见太子急匆匆地离去，便把话堵在了喉咙里。 皇宫，太极殿。 皇帝这两天一直睡不好，太子一来，他刚好被噩梦惊醒。 “太子为什么要来见朕？莫非刺客的案子有进展了。” 第314章 大好机会 苏德全前来搀扶皇帝，声音平静却恭敬:“太子殿下神色急切，想来确实是案子有了进展。” 伸手揉捏额头，皇帝顿觉自己的头很难受，就仿若那一场噩梦让他醒来后身子骨弱了不少，整个人很不舒服。 他伸手抓着苏德全，为人头痛地闭上眼睛。 等那股头痛的感觉逐渐消散，皇帝轻轻叹息一声:“太子这速度真快，看来他是真的很担心陈昌黎。” 苏德全听皇帝似话里有话，立刻恭敬地道:“涉及到了刺客，太子殿下自然得着急，不然陈将军岂不是要一直在牢里受苦受罪？” “他吃苦受罪了吗？”皇帝的语气颇为玄妙。 苏德全面色变了几变，最终露出一份难色道:“陛下把陈将军关入大牢实则是为了他好，奴才揣摩陛下的心思，便觉得陈将军在那里过得不错，可太子殿下不比奴才，他对陈将军关心则乱，这才有些着急忙慌。” “太子殿下要是知道陛下对陈将军的一片心意，他铁定会好好安排陈将军，不让他在牢里被人给欺负了。” 苏德全这一番话完全是在暗戳戳地奉承皇帝，也在向皇帝表明太子今日来求见肯定是为了陈昌黎。 皇帝垂眸不语，片刻后才长叹一口气:“要是太子也能明白朕的一片心，他也不至于被皇后骗成那个样子。” 这句话一钻进耳，苏德全就觉得自己不好接。 所幸皇帝也不想让他接，一句话说完就起身穿好衣服前去正殿见太子。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 太子在正殿等了一会，一瞧见皇帝出来了，当即就跪下向他请安。 他请安的态度很是恭敬平和，半点都没有为陈昌黎的事感到慌乱不安。 皇帝把目光在他的脸上转一圈，最后落在自己桌子上的奏折上。 看那字迹应该是太子的，笔墨还未干，可见太子完全是在路上把它写了出来。 “起来吧！”皇帝让太子起身，就把奏折拿起看了一眼，随后冷着一张脸将它扔在太子的面前，声音极冷地质问，“这就是你查到的事情？” 太子面不改色地道:“刺客连翘的家人关乎七年前的案子，儿臣七年前还在边关自然没有办法了解这案子的真假，但儿臣相信连翘所言是真的。” 他恭敬地向皇帝行礼，就加重语气道:“父皇，刘峰刘大人七年前定然是冤枉了吴大人，这才导致湖州千人大案的发生。” “连翘作为吴大人的女儿，她本身就查到了不少的证据，如今儿臣将这些证据呈现给您，其实就是希望您能够重审七年前的案子，还连翘的家人一个公道。” 听着太子情真意切的话，皇帝的脸色很冷，冷得仿佛压根就没有把太子的话当真。 太子感受到整个大殿的温度似一下子降下几度，连空气都有些凝滞，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他从始至终想要的就是皇帝能够意识到刘峰此人带来的危机，随后想办法去彻查他。 之后顺藤摸瓜查到刘峰制造的冤假错案，最终为无辜被害的人家洗刷冤屈。 “太子，你可知道七年前的案子是朕亲自下的命令，要是那案子从头到尾都是假的，那朕岂不是真的成了刺客口中的无道昏君。” 感受着太子态度的强硬，沉默良久的皇帝突然开口了，他一字一顿暗含一份质问。 太子听明白皇帝的意思，一颗心不由往下沉。 皇帝是觉得自己不会有错，便想要把这件事情一直掩埋下去吗？ 太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一眼皇帝。 对上他冰冷无情的视线，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口中却说:“父皇是明君，那刺客所言不过是极致愤怒之下脱口而出的妄言。” 微抿一下唇，太子又继续说:“儿臣之所以急切地进宫求见父皇，是因为儿臣很担心刘峰做了欺瞒父皇之事。” 他再次跪在皇帝的面前，语气肯切地道:“父皇，刘峰为人狡诈，又擅长揣摩您的心思，儿臣很担心您在很多年前就被他隐瞒了很多事情，所以儿臣恳请您暗中查一查刘峰。” 深深地看一眼太子，皇帝缓和脸色，嗓音温柔地道:“刘峰确实有很多不妥。” 将旁边的折子拿出来，皇帝随意地翻一翻就交给太子，“你看一看吧。” 皇帝的话有些奇怪，太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他一双十分晦涩难明的眼神。 太子也算见过皇帝各种各样的眼神变化，可如此晦涩的眼神却是第一次见到。 他忽然觉得自己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了解过皇帝，而皇帝本身也比他知道得要可怕。 一颗心不自觉地跳了跳，太子却努力压抑自己情绪，不让它在表面上显露出来，以免皇帝瞧见后对他的感官更为恶劣。 暗中深呼吸一口气，太子面色极为平静地把皇帝给的折子全部看一遍。 发现是刘峰中饱私囊，甚至是纵容刘家子弟贪赃枉法，强占土地，强抢民女的事，太子面上流露出一份诧异，再次看着皇帝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畏。 皇帝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看了他片刻忽然问:“看到这些内容，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太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父皇是在养虎为患。” 他的声音虽然低，可他离皇帝很近，皇帝自然将他的话听到了。 他冷笑一声道:“太子，朕对刘峰的纵容是因为他这个人确实很有才干，可惜他的心实在是太大了，本人也颇有野心，朕给予他的好，反倒助长他生了一份不该有的心思。” “但朕一直都认为他只是把主意打在了国库上，没想到他私底下还做了这些事情。”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国库空虚一事让他对刘峰这个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他也特意花了一些时间查他，还没有把国库的事情查清楚，刺客一案竟然就把他给牵扯进去了。 更让皇帝觉得难以置信的是那刺客引发出来的案子不仅仅是湖州的千人大案，还牵扯到了刘峰有可能通敌叛国的事情。 皇帝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浓郁的火焰，这熊熊燃烧的火焰足以将所有的一切焚烧成灰烬。 强忍怒意，皇帝目光幽冷地看着太子，忽然开口道:“太子，此次陈昌黎被牵连倒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我们父子肃清朝堂的大好机会。” 第315章 万淑芳的解释 太子听出皇帝的意思，直接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震惊，口中却恭敬地回:“请父皇吩咐。” “贼喊捉贼往往能让一个人忽略掉自己的错误。”皇帝意味深长地道。 太子脸色变了变:“父皇，陈昌黎终究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他此次被人冤枉……” “太子，你就这么担心陈昌黎吗？”皇帝冷冷地打断太子。 “他是我的朋友。”听着皇帝询问的话，太子很认真地给出答案。 “朋友？原来你是把他当成了朋友，难怪你会为他的事这么着急。”皇帝的语气颇为不明。 太子听出来了，他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琢磨。 他只想保证陈昌黎在牢里会安全，皇帝想要瓮中捉鳖的计划不会伤害到他。 “父皇，儿臣愿意以身犯险只为抓住刘峰。”太子压下心头各种情绪，语气极为认真地对皇帝开口。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想法，希望皇帝能够给他一个保护陈昌黎的机会。 皇帝轻声叹息:“朕如你所愿，不过陈昌黎是个聪明的人，他应该知道自己要怎么配合你才会让你查清楚刘峰私底下做的事情。” 太子觉得皇帝这话有着其他的意味，稍微琢磨一番就大着胆子道:“父皇，儿臣愿意和陈将军一起查明此事。” 皇帝闻言眉头挑起，神情已经变得凌厉。 太子暗叫不妙，可面上依旧维持一副平静从容的模样。 过了半盏茶时间，皇帝直接让太子去处理刘峰的事，之后便去后宫把薛贵妃等人都看望了一遍，最后来到了德妃所在的咸福宫。 德妃听到皇帝来了，和往常一样待在正殿等他进来，结果皇帝只在外面看了一会，就直接回了太极殿。 等宫女跑进来禀告此事时，德妃都有些不敢相信。 确定皇帝真的没来见自己，德妃这才漠然地道:“我就说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情？原来只是像之前那样安慰着自己的女人。” 喝了一口茶，德妃就颇为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宫女，笑着问:“皇后和薛贵妃如何？她们该不会是被陛下感动了吧。” 宫女知道德妃很讨厌皇后和薛贵妃，当即就道:“薛贵妃如何，奴婢不知道，但皇后娘娘确实是很高兴，奴婢听说皇后娘娘还准备抄佛经为陛下祈福呢。” “果真是只有皇后才做的出来的事。”德妃似笑非笑地道，随后又问，“那刺客的案子如今是谁在查？陛下都能够进后宫安慰人了，案子该不会已经查清楚了吧？” 突然跳出一个刺客要杀皇帝，德妃确实是有些受惊吓。 不过等皇帝被人救了，端王趁这个机会冤枉陈昌黎，德妃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可惜皇帝反应太快，陈昌黎已经被关入大牢，万淑芳等人更是回了家被禁卫军看守了起来。 德妃心思再活，也只能压下各种心思回咸福宫修养。 现在皇帝开始在后宫活跃，德妃那被压下的心思再次活了起来。 宫女是德妃的心腹，她知道德妃最关心什么，立即开口:“刺客的案子被交给了太子和刑部尚书，至于他们查到了什么地步，奴婢没有办法弄明白，但陈大将军还被关在大牢里，太子今日还为了他见了陛下，想来太子并没有多大的进展。” 德妃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一会，就笑着说:“太子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可惜皇后压根就不怎么在意他。” “陈昌黎又跟太子关系不错，他现在被端王冤枉，太子铁定会想办法为他洗刷冤屈。” “既如此，那你以后得多关心刺客的案子，一旦与太子有所进展，你得尽快告诉我。” 交代完这句话，德妃想一想又对宫女说一句。 “万淑芳一定很担心陈昌黎，你去见她一面并告诉她，如果她想要陈昌黎好好地活着，那么之前跟我说的事，她现在就得给我一个答复。” 宫女应了一声，立刻出宫来到将军府。 万淑芳安排好几个孩子，就一直在大堂等着云琼英会从太子那里带回的消息。 等了一天只等到云琼英只带来的安抚之言，万淑芳表面上依旧冷静，内心却止不住的狂躁。 奈何将军府的人根本就不能外出，万淑芳心里再怎么焦躁，也只能把希望放在云琼英的身上。 之后云琼英回家去了，万淑芳就坐在大堂里思索各种事情。 眼看天色要暗了下来，万淑芳正准备收拾心情去药房弄一些药丸子。 宫女的到来瞬间让她震惊又意外。 她来到大门前透过细缝看向门外，很快就瞧见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宫女背脊挺直地站在门外。 “将军夫人，奴婢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今日出宫来见你是特意为德妃娘娘确定你的答复的。” 宫女感受到房门里面有人在盯着自己，当即态度恭敬地朝着大门行礼，然后语气温柔地表明自己的来意。 “德妃。”万淑芳强压不安，不解地问，“她想确定什么答复？” 宫女面不改色地道:“半月之前德妃娘娘和将军夫人在宫里的松花亭见了一面。” 她这话是提醒，万淑芳听后很快就想了起来，思绪转动间就淡淡地道:“我愿意答应德妃娘娘。” 宫女上前一步靠近大门，随后压低声音道:“我家娘娘知道将军夫人的回答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在这之前将军夫人还得安稳地守在将军府，等陈大将军的事情结束了，我家娘娘定会找个机会再见你一面。” 她说完此话就不再多言，直接转身离去。 她离去的身影很是干脆利落，万淑芳通过细缝看她离开，眉头不自觉微拧。 这时陈惜云来到她的身边，关心地问:“娘，那德妃究竟想要你做什么呀？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派人来找你。” 万淑芳拉着她去药房，语气平静地道:“她觊觎的是将军府的名声，我与她合作不外乎是觉得她会帮我。” “至于她的目的是什么，我虽然不清楚，但我能肯定她不会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将军府也不会受到她的牵连。”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只需要像之前一样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就可。” 陈惜云听后直接把一颗心提起来，语气也快了不少:“可那是德妃，陛下对她又不是一般的宠爱，她要是有什么心思，陛下恐怕会误会于我们。” 第316章 心有猜测 陈惜云并不担心其他，只担心皇帝会多疑，从而怀疑万淑芳和德妃走得近是有其他的目的。 将军府名声很盛，可陈昌黎这么一个将军就因为端王一句话被关进大牢。 陈惜云真的很害怕万淑芳会因为德妃一句话也出什么事。 “你这孩子就是喜欢胡思乱想。”万淑芳拍了拍她的手背，就给她解释，“外面那群官兵是陛下派来的，而那位宫女是德妃的人。” “她能被官兵放进来，那就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陛下这一次没有其他的目的，他是真的只是因为刺客那一句话才把你爹关了起来。” “换一句话说你爹在牢里是安全的，我们好好地待在家里也会平安。” “既是如此，那我为何不能直接答应德妃，然后通过她和你爹或者是其他人取得联系。” 陈惜云有些没听懂万淑芳这句话的意思，不禁双眼茫然地看着她。 万淑芳对上她充满疑惑的眼神，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口中却继续解释:“德妃作为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她本人其实是很了解陛下的。” “她敢在这个时候来找我，那铁定是了然了陛下的心思。” “而我与她做交易，陛下也会知道，我表现得越坦然，之后不管德妃怎么做，只要不触碰陛下的底线，那我和德妃之间就只是做了一笔交易。” “为了你们，也为了将军府，我是不可能去触碰陛下的底线的，所以跟德妃的交易，我会占据主动的位置，德妃没有办法威胁我，更没有办法利用我。” 万淑芳把话说得很明白，陈惜云知道她的意思了，脸颊迅速爬上一层红晕。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原来娘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女儿实在是愚蠢，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还得麻烦您为我解释。” 她越说越羞窘，脸上的红晕更是红得能滴出墨来。 万淑芳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揉一揉，便带着她去了药房忙起来。 次日天明，云琼英又一次过来看望陈惜云，万淑芳便把昨日做的药丸交给她，并叮嘱道:“这是于小姐的药，云小姐，你去找黄太医，拜托他多盯着于小姐的病情。” “没想到将军夫人在这时还惦记着于柔的病。”云琼英听到万淑芳的叮嘱，不自觉发出一份感叹，“将军夫人，您可真好，我相信于柔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万淑芳轻笑着摇头:“于小姐是我的病人，我自然得时刻惦记着她。” 云琼英把药丸接过来，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万淑芳。 注意到她的神色有微妙的变化，万淑芳立即问:“云小姐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云琼英左右看了一眼，就特意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跟我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刺客的身世。” 万淑芳听到这双眸不由一亮:“太子已经查到刺客的身份了吗？她究竟是谁？为何要刺杀陛下？我的丈夫是不是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 她最关心的还是陈昌黎能不能被放出来，说到这一点时语气都有些急。 云琼英立即将太子查到的事情说一些给万淑芳听，之后迅速开口:“这刺客跟七年前的案子有关系，太子殿下本意就是想查明白七年前的事，然后恳请陛下放了陈将军。” “只是陛下似乎和太子意见相左，所以陈将军还得在牢里面待几天。” “我爹娘也就着这件事情商量了许久，他们认为陈将军在牢里是安全的，不过也安全不了多久，因为七年前那一桩案子跟户部尚书有关，陈将军本人又确实是和刺客有过一面之缘。” 太子昨日从皇帝那里了然他的一些心思，当即就去牢里找了陈昌黎。 两人就着刘峰的事商量了一会，然后就开始布局准备引蛇出洞。 为了让布局更值得人相信，太子还特意把一些事情告诉云琼英，就是希望借助她的口来告知万淑芳，之后又借助她的一些行动迷惑刘峰派出来的人。 云琼英不知道太子和陈昌黎已经商量好了事情，她只知道太子告诉她的事，从而对刺客连翘多了一份同情，也不自觉地开始担心陈昌黎。 她在家里辗转难眠一晚上，今日来见陈惜云一家人，她心里都还纠结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们。 万淑芳自身都被困在将军府，竟然还惦记着于柔的病情。 云琼英当即就被她这一份真心感动，就忍不住露出几分异样来，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 说完过后瞧见万淑芳若有所思的样子，云琼英心里不禁有些不安。 她咬一下唇就问:“将军夫人，您是不是很担心陈将军，我等下可以去牢里看望一下他。” “你不要去。”万淑芳立刻阻止。 云琼英面露疑惑:“为何？您不是很担心他吗？” 万淑芳点头:“我自然很担心他，也想见到他确定他的安全。” 她叹了口气:“不过我听了你的话，我就知道他现在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如今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他被陛下放出来，所以云小姐如果也很担心他的话，只需要跟我一起等待即可，没必要去牢里看望他。” 缓缓地将话说到这里，万淑芳又琢磨云琼英刚才所说的话。 她并不觉得太子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云琼英，就只是为了让她给自己带话。 她认为太子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云琼英不知道，她所说的话却有这个意思。 奈何信息量太少，万淑芳压根就想不明白太子的用意是什么。 她思索一会就问:“对了，太子殿下可有邀请你给予他帮助。” “没有啊。”云琼英一脸茫然地看着万淑芳。 见她眼中的茫然浓郁又澄澈，万淑芳心里有些挫败，面上却不显只说:“云小姐，你这次回去若还能见到太子，你就跟他说我很担心陈昌黎，想要他亲口告诉我陈昌黎如今是否平安。” “好。”云琼英答应下来，随后注意到天色不早了就匆匆地回家。 万淑芳目送她离去，心里的忧虑不曾减退，反倒越发浓郁。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只能教导吴巧月几人医术以此来打发时间。 然而云琼英离开后过去了整整五日，她才再次见到她。 “云小姐，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何面色如此憔悴？” 第317章 翻转念头 云琼英听言下意识地用手摸脸颊，随即觉得这举动太明显连忙把手抽回来。 可她的反应已经慢了，万淑芳通过她的举动不禁猜测她的面色之所以如此憔悴是与陈昌黎的事情有关。 她强压烦躁，努力维持脸上的平静问:“云小姐，京城这五日可有发生什么事，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莫非我丈夫的事连累到你了吗？” 她说到连累这两个字，语气不自觉带出一份愧疚。 “我丈夫的事若是很难办，云小姐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地待在家里做自己的千金小姐千万别再掺和进去。” 万淑芳真的很担心云琼英会被连累，脱口而出的话都含上一份忧虑和劝诫。 云琼英听出来了，心绪不禁有些起伏。 她鼓足勇气道:“太子殿下这几日一直都在想办法帮助陈将军洗刷罪名，奈何端王就是认定了陈将军，他根本就不愿意退一步。” “因为端王死咬着陈将军不放，最近关于陈将军的消息就有些纷纷扰扰，一些不利于他的谣言也开始被人传遍，现在满京城都在说陈将军的坏话。” “我知道陈将军是好人，那些谣言全部都是像端王这样的人散播的，所以我也在想办法帮着陈将军不让他被人误会。” “可惜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和端王的人做对抗。” 云琼英说到最后整个人都充满了自责，通过细缝看着万淑芳时也充满愧疚。 万淑芳看着这个样子的她，顿时觉得有些心疼。 不过云琼英的话也为她带来了一个消息，她如今就想知道外面究竟在传什么谣言，为何让云琼英变得如此憔悴。 “原来外面有这么多的事情，也难怪云小姐看起来憔悴不少，想来你这几日为了我们一家的事奔波了许久吧。” “早知事情会如此麻烦，我就不该劳烦到云小姐。” 万淑芳语气暗含几分后悔的说一句，就颇为急切地问云琼英。 “外面关于我丈夫的流言蜚语都是哪一方面的，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办法解决？” 云琼英脸上全是纠结，口中却还是回答了万淑芳:“有人说陈将军通敌叛国，刺客连翘是他收买的人，因为两人私底下意见不统一，这才使得连翘前来刺杀陛下。” 咬一下唇，她继续说:“还有人说刺客是陈大将军安排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太子上位，所以现在除了陈将军被人议论外，太子殿下也被不少闲言碎语缠身了。” “文武百官还就着两人的事情在朝堂上吵了一架，陛下似乎把各种谣言听了进去，太子殿下从今日开始就被禁足在东宫。” “我在来将军府之前就刚好收到了这消息，心里很纠结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您，免得让您担心。” “可您又很聪明，这件事情经过几天的变化连太子都没有办法避免，我觉得接下来会出事的就有可能是整个将军府，所以思前想后，我还是把它告诉您让您做好准备。” 云琼英把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整个人都稍微放松了下来。 她很干脆地靠在大门上，双眸红红地看着万淑芳，声音哽咽又委屈:“这事情发生得太快，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太子就被牵连了，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万淑芳听着云琼英的话，心里不断地翻转着各种念头。 太子也出事，这从事情的发展来看，他好像是被陈昌黎给连累了。 可太子是一国储君，他再怎么不得皇帝喜欢，他也是皇帝亲自册封的太子。 事情没有到最为糟糕的地步，皇帝是不可能让太子出事的，不然没有太子立在前面做靶子，其他成年的皇子岂不是都要把目光落在皇位上？ 皇帝七十多岁了都还坐在皇位上，不允许太子更进一步，他怎么可能会让其他的皇子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因此太子就算真的有什么事，皇帝也应该想办法为他开脱。 现在皇帝并没有这么做，反而真的将太子禁足在东宫，这不就是让其他的皇子卯足劲地想办法对付太子吗？ 略微思索一会，万淑芳就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太子禁足在东宫的事很有可能是在引蛇出洞。 皇帝知道太子在打什么主意，他是在特意配合太子。 “云小姐，太子被禁足之前可有前去见陛下。” 为了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万淑芳忍不住再三询问云琼英，想要从她的话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云琼英迅速点头:“太子不仅去见了陛下，还去见了陈将军，不过端王不喜欢太子经常去牢里看望陈将军，现在特意吩咐人把大牢盯紧，凡是有人过去看望陈将军就会被打为是他的同党。” “端王还想把同党给找出来啊，他可真有心。”万淑芳想象端王的做法，语气不禁带上几分讽刺。 云琼英飞快点头:“端王说刺客不止一人，他得把那些人全部都找出来，这样才能保护陛下。” “端王就这么想要保护陛下吗？”万淑芳摸着下巴琢磨，奈何她被困在将军府，就算心中有不少想法，她也没有办法去实施。 她只能把各种念头都给打消，耐心的叮嘱云琼英:“云小姐，我认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还会继续，不过太子和我的丈夫都被关了起来，这些流言再怎么继续，它也不会像这五日一样越演越烈，而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中找出散播流言的人。” “将军夫人的意思是……”云琼英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可惜光芒闪得太快，她捕捉不住。 万淑芳笑着说:“我们只需要顺藤摸瓜就能把散播谣言的恶人抓出来，当然，恶人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他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云小姐可不要亲自去抓人，你把这件事情告诉赵大人让他去行动。” 她把话说到这，又有了一个念头迅速回去写了一封信交给云琼英，继续叮嘱:“我丈夫有几个副将，他们能力不错，你把这一封信交给他们，之后就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了。” 第318章 您饶了我吧 云琼英是个大家小姐，她能为了陈惜云这个朋友不断地为将军府的事情奔波，万淑芳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猜测到太子有可能是在引蛇出洞，万淑芳虽然很想让云琼英盯住这件事情，之后把结果告诉自己。 可为了云琼英的安全，万淑芳稍微想一想还是决定把事情交给陈昌黎的副将去做。 云琼英这个好姑娘就得平平安安地待在家里，不要再掺和这件危险的事情了。 “将军夫人，我可以帮很大的忙的。”云琼英听出万淑芳的意思，一双明亮的眼眸里全部都是急切。 万淑芳笑着开口:“我知道云小姐能力卓越可以帮上我们很大的忙，只是连太子殿下都出事了，我实在是不愿意让云小姐暴露在危险中，所以云小姐还是听我的话，不要再去冒险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说到最后语气都带着一份恳切，显然她只希望云琼英能平安无事，不要因为陈昌黎的事陷入危险。 云琼英面对她极为认真的话，自然能够明白她的心意。 她的心里一阵感动，眼眸都不自觉红了一片。 万淑芳瞧见她的样子，心里越发过意不去，再次开口道:“我丈夫的副将为人不错，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所有的事情，然后帮助我的丈夫洗刷冤屈。” “而在这之前云小姐就该好好的，唯有这样我和我的家人才能放下心来，至于之后的事，我相信不管发生何事，我们一家都能平平安安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宽心吧，我会保全好自己的。”云琼英不禁眼泪汪汪地道，随后就向万淑芳告别去找所谓的副将。 万淑芳等她走后，就尝试着和看守自己一家的士兵交流。 “官兵大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换岗呀？” “陛下就只让你们守着我们一家吗？那如果我们一家想要出门逛一逛，你们是否能直接跟着我们。” “你们为什么都不搭理我？难道你们就真的只是守住我们就可以了吗？” “我们一家安安分分的可什么都不会做，我们待在家里就有些担心我们的当家人，所以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那就是帮我去看望一下我的丈夫。” “若是连这一点小要求都需要陛下同意，那我就拜托你们把我对丈夫的思念告诉一下陛下，让他允许我去大牢看望我的丈夫。” 万淑芳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守在外面的士兵一个个都像是冰雕，不仅不看她一眼，就连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耳旁风，一点都不被他们放在心里。 瞧着他们如此尽忠职守地守着将军府，万淑芳都不由怀疑他们只是需要守着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不会做，也不愿意让将军府的人去做。 万淑芳原本想试探他们对将军府众人的容忍度，然后就想办法偷偷出去一趟，哪里想到这些人连和她交谈的事都不愿意有。 “你们真不愧是禁卫军，这份尽职的气度很是非同一般，我钦佩得很。” 万淑芳用脚轻轻踹一下房门，目光依旧落在门前的士兵身上。 见他们连丁点动静都不愿理会，她觉得很没有意思，丢下一句话就回大堂。 陈平这时就在大堂等着她。 一看到她回来了，他迅速开口:“娘，那云小姐今日可有给您带来好消息。” “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倒有不少，你想听吗？”万淑芳扫一眼陈平，见他满脸潮红似有些兴奋，不禁觉得有些意外。 “想听，娘，您快跟我说说呗。”陈平满是笑容地来到万淑芳的面前，那乖巧听话的样子就好像他等下会听到一个故事，而不是听到他爹情况会不太好的事实真相。 万淑芳顿时觉得他这反应有些不太对劲，看着他的眼神瞬间充满冰冷的审视。 “太子殿下为了帮你爹，如今他也受到了连累被禁足在东宫。” “换一句话说你爹现在情况很不好，我们要是不想个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我们一家人很有可能会跟你爹一起背负通敌叛国、刺杀君王的罪名。” 万淑芳的双眸紧紧盯着陈平，不敢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口中却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娘，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陈平听完万淑芳的话，立刻看了她一眼。 见她眼中有着一份冰冷，陈平整颗心如坠冰窖，手也颤抖个不停。 “这坏消息是云小姐亲自带来的，而她有五天时间没有出现在我们家了，由此可想她这一次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万淑芳面上露出一份难受，语气也不自觉带上虚弱。 “老大，你是家里的长子，你如果有办法可以庇佑家人，我希望你能庇佑你的弟弟妹妹们。” 陈平脸色惨白，不住摇头:“娘，我一点都不希望爹出事，我只盼着他好好的。” 缓缓地将话说到这，陈平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万淑芳，又继续说:“可爹若是真的出事了，您作为爹的妻子应该做一些安排让我们这些儿女能得以平安。”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万淑芳觉得陈平快要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了，不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自然是分家呀。”陈平声音很是激动。 “分家？”万淑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掏一下耳朵，随后定定地看着陈平。 见他的脸上全是兴奋的渴盼，万淑芳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气得脸色涨红，怒问:“这就是你打的主意吗？” 不等陈平开口，她继续大怒道:“你脑子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陈平心中一慌，忙解释道:“娘，我这主意不荒唐，它具有一定的可行性，毕竟祸不及子女啊。” 万淑芳冷笑:“你爹犯得可是通敌叛国之罪，这是会让陛下抄九族的。连九族都逃不过，你作为他的儿子又怎么逃，在梦里面逃吗？” “陈平，这馊主意是谁给你出的？还是说你脑子里面装得就是这些浆糊，这才在这种情况下来逗弄我？” 看着万淑芳是真的生气了，陈平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儿子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娘，您别生气，是老三，是他想要离开将军府，我问他怎么离开？他又不愿意跟我说，我这才想了这么一个主意，呜呜，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 第319章 你好大的胆子 万淑芳的手握成拳在陈平的身上锤了几下，将陈海给锤了出来。 她立即放过陈平，上下打量他好一会才问:“你和老三都想脱离将军府吗？” “我绝无此意。”陈平被吓一跳，当即摇头如拨浪鼓。 万淑芳看着陈平心中已经有数，脸上不自觉升起怒火:“那老三又准备怎么离开将军府？” “我不会离开将军府。”陈平还未开口，急匆匆赶来的陈海就恨不得赌咒发誓地在万淑芳的面前表达自己的决心。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不禁微皱眉头。 陈海见状心里很不好受，随后就把矛头对准陈平。 “大哥，我知道你担惊受怕，一刻都不愿意在家里待，可爹还在牢里待着呢，你作为家里的长子怎么能够抛下我们一家人悄悄离开。” 听着陈海冤枉自己的话，陈平的脸色都气绿了。 “陈海，明明是你有其他的心思，我都是跟你学的，你凭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把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 他猛地跳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指责陈海，那架势真的是恨不得把陈海的真面目都给揭出来。 眼看他们兄弟二人要打起来，带着其他人过来的陈惜云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笑完过后就黑沉着一张脸道:“大哥，三弟，你们两个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这天底下恐怕只有你们自个最清楚。” “我们确实是一家人，在爹没有回家之前，我们本就该互帮互助。可你们两个实在是过于自私自利，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们两个。” “陈惜云。”陈平怒不可遏地喊。 “我就在你的面前，你有什么话可以好好地跟我说，没必要大吼大叫。”陈惜云脸色依旧很冷，半点都没有为陈平的话所动。 她今日带着其他的家人过来，就是发现陈平陈海两兄弟有些异动。 她不知道这两人要做什么，可她愿意让大家都看清楚他们的自私。 “你这丫头……”陈平最不喜欢的就是陈惜云总是一副自己为家人好，他这个做哥哥的有可能会危害到家里的架势。 他当即就冷下一张脸，目光充满威胁地盯着陈惜云，希望她能够把嘴巴给闭紧不要再说一些污蔑自己的话出来。 万淑芳横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地打断他道:“惜云都是为了这个家，陈平，你若是不服，我不妨替她好生地与你谈一谈。” “您就是偏心她。”陈平心里很不得劲。 吴巧月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苦着一张脸道:“当家的，惜云如果是个男儿身，她绝对比你做得好。” “吴巧月，你好大的胆子。”陈平气急败坏地吼。 吴巧月大着胆子道:“我不想让你再做错事，这才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听，那我也没有办法。” 她把话说到这，眼眸瞬间红了，口中却继续往下说:“我没办法阻止你，可我愿意拖住你，只为了让惜云把一切都调查清楚。” “当家的，你若是真的有其他的心思，不需要惜云和娘亲自动手，我就可以把你赶出家去。” 吴巧月郑重其事地把话说到这里，就目光定定地看着陈平，似在评估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把他赶出将军府。 陈平确定吴巧月是认真的，脸色不自觉黑沉下去。 他好半晌才道:“我就是在学老三，你们为什么不说他？” “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我一直待在家里等着爹回来呢。”陈海连忙开口为自己解释，“是大哥你突然跳到我面前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觉得有些不对这才追着你过来了。” “你在撒谎。”陈平听到陈海的话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陈海满脸无辜地道:“将军府可是被不少官兵看守着，我就算真的有其他的心，我也离不开这里呀。” “大哥，这么明显的事情，不管是娘还是嫂子，她们一想就能够明白，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反而如此糊涂啊。” 陈海一番茶里茶气的话直接把陈平给堵住了。 陈平在原地生闷气，气到最后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万淑芳见此连忙喊吴巧月搀扶着陈平，之后让陈涛过来帮忙把陈平带回房间去。 等他们兄弟二人离去后，万淑芳便将视线落在陈海的身上，语气充满警告:“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你既然已经在将军府了，那你就得安分守己，不能把歪主意打在自己的家人身上。” “娘，您这是在怀疑我吗？”陈海脸上全是委屈。 万淑芳冷笑:“陈平可没有你聪明，他有时候做事虽然是觉得有利可图，可他能够那么做那也是有人在背后怂恿他。” “以前我一直都觉得那个人是王晓慧，可如今我却觉得那个人是你。” “陈海，陈平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可他却很听你这个弟弟的话。” “我不希望你为了自己的目的就故意唆使他，害他。” 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万淑芳目光深深地看着陈海，像是要将他心里藏起来的秘密都看透。 被她通透又直白的眼神盯着，陈海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看透了，忍不住避开她的视线。 瞧着陈海躲避万淑芳的眼神，陈惜云这才彻底明白过来万淑芳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海会在家里怂恿陈平，语气不自觉充满失望:“三弟，大哥是没有你聪明，但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喜欢把一切摊开说，所以你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不然大哥还什么都没有做，你就有可能暴露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陈海觉得自己很冤枉。 陈惜云听了此言，幽幽地看他一眼，满是悲痛地道:“我相信娘，也相信大哥的晕倒是被你气到了，而不是装的。” “惜云，别生气。”万淑芳来到陈惜云的身边温柔细语地宽慰着她。 陈惜云直接扑进她的怀里，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娘，琼英带来的消息，我也有所猜测，呜呜，我真的好担心爹。可恨我的兄弟一个个都有其他的心思，他们根本就不担心爹，反而想要趁着爹不在瓜分整个将军府。” “他们也不想想爹要是有事，将军府又怎么逃得过？他们真是太气人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兄弟啊？” 第320章 决定出府 陈海闻言怒气冲冲地一甩袖，音调暗含委屈地道:“有我们这样的兄弟怎么了？我们还不是一样能为你撑腰。” 一把话说到这里，陈海看着陈惜云的目光更为不善，声音也不自觉拔高:“陈惜云，你别以为爹娘偏心于你，就可以胡言乱语污蔑我们。” 污蔑两字一出来，陈海顿觉自己委屈得很，嗓音越发尖锐:“我和大哥之间本就有误会，你身为我们的妹妹不想办法调和我们的矛盾，反而当着娘的面故意说我们的坏话，怎么着？在爹出事的情况下，你还想让家里变得更乱吗？” 被他倒打一耙，陈惜云整个人都懵了，悬在睫毛上的眼泪更是要掉不掉。 过了片刻，她急怒攻心:“明明是你想要让家里变得更乱，我只是看不惯你的小动作想要阻止你罢了。” 陈海强压心里不满，故作冤枉地道:“大哥会产生那样的想法是他蠢，你跟在娘的身边这么久，怎么也跟大哥一样蠢了。” “够了。”万淑芳眼看他越说越是兴奋，俨然一副要逮着机会中伤陈惜云的架势，当即就觉得看不过眼直接呵斥他，“惜云是你的姐姐。” “你立身不正，她不仅可以表露不满，还可以用姐姐的身份教导你。” “你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反而骂她蠢，我看真正蠢的人是你。” 万淑芳直接站在陈惜云那边，字字句句都在点出陈海的小心思。 陈海惊叫一声:“娘，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万淑芳冷笑:“惜云还是你姐姐呢，你又怎么能那么说她？” 被这些话给堵住，陈海差点开不了口反驳。 “娘，谢谢您。”陈惜云扫视一眼陈海，把他难看的脸色收入眼中，内心深处翻涌的火气和不甘逐渐消散，她便郑重其事地向万淑芳道谢。 万淑芳温柔地看着她，难得叹息道:“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这才导致连陈海都不怎么把你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娘，我只会敬重姐姐，我才不会像大哥一样把姐姐当成家里的赔钱货。”陈海听着万淑芳的话心里很不高兴，随后直接把陈平给拉下水来。 万淑芳了然他的小心思，越发觉得陈海心思不正，要是不想办法好生引导他，那就只能牢牢地看紧他，不然把他放出去，他定会给家里人惹祸。 想到陈昌黎曾经把他放到军营，还特意花了一些时间教导他，结果他只是表面上做了一些改正，实际上是把心思狠狠地压在了心里。 万淑芳顿时觉得陈海或许比陈平还要愚蠢且没有自知之明。 她的心情不禁变得烦躁，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平静无波地道:“你既然要和你的大哥比，那你这段时间就和你大哥好好相处，别再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蛊惑他了。” 陈海听到这还想说什么。 万淑芳不想再听他的辩解之言，直接让他回房间去陪着白莲母子，自己则拉着陈惜云去药房。 到了药房，陈惜云就急切地道:“娘，老三会有那样的心思，铁定是有人跟他联系了，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才行，不然老三被人鼓动，那将军府就很有可能被他给坑害了。” “我倒觉得没人能越过那队禁卫军和老三联系。” 听着陈惜云担心不已的话，万淑芳直接摇头解释。 “毕竟他们把将军府围成了铁桶连只蚊子都不愿意放进来，老三要和外面的人联系谈何容易，更何况我天天都在外面观察情况，他是没机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鬼的。” “是这样吗？”陈惜云一听陈海没机会和外面的人联系，她情不自禁地松一口气。 陈海终究是她的弟弟，她就算知道他自私自利，也不愿意把他想得太坏。 “老三自以为自己是个读书人，他就认为自个是家里最聪明的人。” “将军府如今还没有到绝境，他就算有其他的小心思也绝不会抛弃将军府。” “老大会说出那样的话，不过是被他的话给误导了。” “而老三之所以误导老大，应该是想试探我，他想知道我有没有办法帮助你爹解决眼前的困境。” 万淑芳在陈平晕倒前就注意到他看着陈海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那感觉就仿佛陈平意识到自己被欺骗，整个人的肺管子都快要被气炸了。 她当即就判定陈海才是有了其他心思的人，陈平不过是被他的话引导来试探自己的。 “我就说大哥这几天都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跑来找你了？我还以为大哥真的想要脱离将军府呢。”陈惜云说到这语气不由沉重，“老三有什么事就不能直接对我们说吗？为什么要这么试探人？” “他应该是觉得我们不会对他说实话。”万淑芳能猜到陈海的一点小心思，不外乎是觉得他们会因为他之前做的事对他心生防备。 “老三这心思要是用在正事上，何愁大事不成呀？”陈惜云琢磨陈海的念头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万淑芳被她这句话逗笑:“老三自诩自己是聪明人，他自然不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毕竟他一心想走捷径，奈何他能力不足，捷径就算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抓不住。” 陈惜云深以为然:“老三比大哥还要没有自知之明，我真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我和你爹看着，他翻不起什么风浪。”万淑芳心里转过各种念头，终究决定等陈昌黎没事后就多花些心思改正陈海，让他不至于一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就被人骗得团团转。 陈惜云斟酌一会正欲开口，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便把心中的话都给吞了回去。 她抿一下唇就问陈昌黎的事:“娘，爹真的没事吗？” “我也不确定你爹是不是有事。”万淑芳略思索一会就说，“我决定等下偷偷出府一趟。” 陈惜云心头微跳，脸上不自觉带出几分担心来:“娘，您可别冲动呀！” “我没冲动，我对此事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万淑芳脸色沉重，“惜云，我不仅想要确定你爹的安全，还想知道那些谣言是怎么传的，所以等下你可得帮我。” 第321章 你们太放肆了 陈惜云听言一阵心慌肉跳。 可她也想知道陈昌黎在牢里的情况。 万淑芳如此开口，她慌乱过后就有一股无限的勇气在心里翻腾。 她即刻握住万淑芳的手，双眸明亮地道:“娘，您准备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帮您？” 万淑芳立即解释:“我这几天除了等待云小姐，还特意观察了一下禁卫军换岗的情况，发现每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就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且还会换岗。” “我准备利用这一刻钟的时间离开将军府，你要做的就是如我一样每过一个时辰就在整个家里转一圈。” 禁卫军不愿意跟万淑芳交流，可万淑芳又不傻。 她早就在这五天内把禁卫军换岗的时间摸清楚了。 今日之所以会试探一句，也不过是想要给他们一个假象。 那就是她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和之前一样待在家里等着云琼英带消息过来。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好好配合您的。”陈惜云听明白了万淑芳的话，当即表示她会配合好万淑芳。 “刚好今日的天气不错，云小姐又刚刚离开，外面的禁卫军定然会以为我会好生消化云小姐带来的消息，因此我今日就可以出去一趟。” 万淑芳将早就准备好的男子衣服拿出来。 她换上过后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随后又直接去了后门。 那里没什么人守着，换岗时间一到，他们就会离开，而后门连接的隔壁就是陈昌黎的一个副将的家。 万淑芳准备通过后门去这位副将的家，之后才从他家里离开。 如此一来，她的行动也能更为隐蔽。 很快士兵们换岗的时间到了，万淑芳再三叮嘱陈惜云几句就按照先前计划的那样离开将军府。 顺利地从副将家里出来，万淑芳就迅速去热闹的街道打听各种各样的消息。 因为这几日关于陈昌黎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又对陈昌黎有好感，所以关于他的消息有好有坏。 万淑芳打听时都被各种消息充斥了脑门，不得不花些时间梳理这些消息。 确定大半都是陈昌黎通敌叛国的坏消息，万淑芳越发确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就是不知道人是谁，为何要置陈昌黎于死地。 陈昌黎可不仅是一个将军那么简单，他要是出了事，边境必然不稳。 这人如此针对陈昌黎，难道就是为了让边境乱起来吗？ 万淑芳心中转动着各种各样的念头，随即不自觉地想到了陈昌黎回京被刺杀的事。 这件事情因为端王在京城大张旗鼓地对陈昌黎出手一事而没有被查清楚，现在她是不是可以怀疑之前刺杀陈昌黎的人就是他？ “陈昌黎？” 万淑芳正在经历头脑风暴，各种猜测也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着。 然而转瞬间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就追了过去。 追人追了大半条街却把人给追丢了，万淑芳气喘吁吁地扶着自己的腰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奇怪，我怎么会觉得自己在街上看到了陈昌黎，他如今可是在牢里才不会出现在街上。” 等呼吸逐渐平稳了，万淑芳就伸手敲敲自己的脑子。 她认为自己是看错了，不由叹一口气。 “我是太想他了吗？怎么会觉得看到他了呢。” 万淑芳一想到陈昌黎就情不自禁地担心他。 这份想念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很浓郁，万淑芳控制不住心中的思念，直接抬脚去了京兆府。 她一来刚好撞见赵昭，连忙喊他一声:“赵大人，别来无恙呀！” “你是……将军……”赵昭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忍不住转过身来看过去，却发现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有些眼熟。 他认真打量好一会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他既震惊又诧异，旋即止住自己的话直接把人带到衙门。 万淑芳紧紧跟着他，一双眼睛却左右环顾，似在观察四周有没有人。 确定无人，她连忙压低声音道:“我想看一眼陈昌黎，你能为我安排吗？” 赵昭正要点头，一道谄媚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出来，“县主，你放心吧，从今以后这京兆府是我说了算，那赵昭必定要为了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是个好的，本县主会在端王的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到时你一定能够前程似锦。”他的话刚落，一道娇媚的声音随之响起。 赵昭心头一跳人却迅速走进去，果真在衙门后院瞧见自己的副手正在对莫兰兰讨好卖乖。 他怒不可遏:“你们太放肆了。” “莫兰兰，你怎么出来了？莫非你想越狱？”万淑芳跟着他进来，一眼就看到莫兰兰完好无损地坐在椅子上，一个面颊白净的男子站在旁边像小太监似的伺候她。 “万淑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兰兰迅速站起身来，满是戒备地看着万淑芳。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莫兰兰，你可是被判了罪的人……”万淑芳语气很冷。 奈何她还没有把话说完，莫兰兰就得意笑就打断了她:“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我是被人冤枉的，你若是不信，可以直接问卫林，他能为我作证，也能为我洗刷冤屈不让我被人冤枉了。” 卫林就是舔着脸讨好她的男子。 他一听到莫兰兰的话，立即开口:“在下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买凶杀人的是莫小姐的丫鬟，她之所以敢那么做，不过是嫉妒莫小姐想要报复回去。” “正好我今日就把那个丫鬟抓了过来，她也直接承认了事情，还畏罪自杀了，所以我判定莫小姐无罪，她可以直接回家了。” 赵昭气急败坏地吼:“这么荒诞的借口？你以为谁都会像你这样傻吗？” 卫林满是同情地看着他，语气含着几分怜悯:“赵大人，这是端王和我一起查出来的事实，你若是不服可以直接去找端王。” “不过我想端王是没有功夫搭理你的，毕竟皇后娘娘也可以为莫小姐作证，有皇后娘娘在，端王查出来的结果只会是真理。” 万淑芳满是震惊:“皇后跟端王合作了？这怎么可能？” 第322章 睁眼说瞎话 端王和太子可是死对头，皇后再怎么不喜欢太子，也不可能这么背刺太子吧。 万淑芳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对此事的震惊越发浓郁，也一下子愉悦到了莫兰兰。 “有什么不可能的？”莫兰兰眼神凌厉如刀，“只要他们知道我是被冤枉的，那一切都有可能。” 万淑芳只觉得她这句话很荒唐，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信。 “皇后娘娘定是被你们给骗了。”赵昭就想不明白了皇后为什么会掺和莫兰兰的事，她是觉得太子的位置太稳了吗？ 不过心里就算转动着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赵昭面上却不带出丝毫，反而一本正经地为皇后说话。 卫林一怔，旋即恼怒地道:“皇后娘娘是察觉到你判了冤假错案，这才让我来拨乱反正。” “我为什么没有收到消息？”赵昭忽然从卫林的话语中得到了一个讯息，那就是他这个京兆尹竟然被人排斥在外了。 “赵大人，你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京兆尹了。”莫兰兰满是恶意地开口。 卫林的脸上也露出一份笑:“我是新上任的京兆尹，赵大人，你还有什么疑惑不妨直接问我，我会一一为你解答的。” 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相似的恶意，赵昭却不恼，只笑得越发灿烂，仿若他越生气笑容就越好看。 “合着我这么一个凭借自己本事升上来的京兆尹只需要皇后一句话就能够被罢免呀，这皇后娘娘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国母，这份能力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这句话充满了讽刺，也对卫林这个得志就猖狂的小人十分瞧不上。 但他更厌恶莫兰兰用丫鬟来顶罪，从而自己能够脱身的事。 他毫不客气地讥笑:“莫大小姐，你也很厉害，端王和皇后竟然都愿意帮你，可见你这段时间在牢里待着完全是来体验生活来了。” “不过我如今也不是京兆尹了，关于你的事，我就算有心也无力，既如此，那我只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得意下去。” 赵昭好歹是个大男人，就算不喜欢莫兰兰，他也说不出什么恶言恶语来。 他只能把厌恶强压而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祝愿莫兰兰，希望她以后别阴沟里翻了船。 莫兰兰知道他在讽刺自己，脸色顿时沉下去。 然而相比较于反讽赵昭，莫兰兰更在意万淑芳。 她直接横了一眼赵昭，就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她就算被关在了牢里，可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依旧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她可是很清楚的知道万淑芳一家是被困在将军府的事。 现在万淑芳突然来了京兆府，这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莫兰兰认为自己抓住了万淑芳的把柄，立即斥责道:“万淑芳，你与其关心我有没有罪，还不如好好地考虑自己的处境。” “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估计是受到陈昌黎的牵连被陛下禁足在了将军府。” “一个本该禁足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该不会是想偷偷的跑出来见陈昌黎吧。” 莫兰兰故意把尾音拖长，就是为了将万淑芳的心理防线给击溃。 万淑芳察觉到她的意图，面不改色地道:“我能出来，那自然是陛下的恩典。” “陛下才不会这么做。”莫兰兰语气很肯定。 万淑芳讽刺:“你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陈昌黎犯得可是刺杀君王的大罪，陛下再怎么仁慈，他也不可能对此事轻拿轻放。”卫林加重语气。 莫兰兰听着他的语气有一份肯定，仿佛是确定陈昌黎真的犯了刺杀之罪。 她心里不禁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一想到万淑芳偷偷跑出将军府实际上是违背了皇帝的旨意。 她就觉得这是一次打压万淑芳的好机会，当即就将那一份不舒服强压在心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万淑芳。 “听到卫大人的话了吗？陈昌黎犯得可是大罪，你是他的妻子不好生听陛下的话，反而违背陛下的旨意跑出来，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莫兰兰就一脸激动地看着卫林，催促道:“卫大人，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抓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赵昭听懂莫兰兰的意思，立刻就把万淑芳保护在身后。 “赵大人，你是想和万淑芳一起抗旨吗？”卫林的声音含着质问。 赵昭眼中生出一份冷意，口中却说:“什么万淑芳？这里只有一位姓万的公子，可没有什么万淑芳，卫大人，你的眼睛若是不好，那就去看大夫，可千万不要晦疾避医。” “万淑芳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这里，你为何要睁眼说瞎话。”卫林一听赵昭的话，脸都气绿了。 莫兰兰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确定他是真的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维护万淑芳，不让她被人抓住。 莫兰兰气笑了:“赵大人，你这是想包庇万淑芳吗？你可知道包庇她是什么罪？” “这里没有万淑芳，莫大小姐，你可别看花了眼。”赵昭打定主意那是十头马都拉不回来。 他还不仅用话模糊万淑芳的存在，还直接把自己的人喊进来，让他们把莫兰兰这个越狱而出的人抓回大牢。 “莫兰兰越狱了，我们得赶紧把她抓回去。” 卫林当即跳出来为莫兰兰说话，结果双方很快就僵持在了一起。 “莫小姐是无罪的，真正有罪的是她的丫鬟，那个叫做红莲的丫鬟已经伏诛了，莫小姐已经被我放了出来，你们不能抓她。” 莫兰兰认为赵昭这是在拖延时间，即刻气急败坏地让人抓万淑芳。 “卫大人说得不错，你们若是真的要抓人就赶紧抓万淑芳，她违抗了陛下的旨意该被千刀万剐。” 赵昭直接挡住她，然后给万淑芳使眼色，让她赶紧离开这里，自个继续阻拦莫兰兰。 “抓什么万淑芳？莫兰兰，你才是该被抓的人，你休要在这里混淆视听。” 赵昭的态度很强硬，莫兰兰和卫林可没有什么人帮忙，两人像猴子一样上跳下窜，也不过是让万淑芳看了他们的热闹一会就迅速离开了。 “万淑芳，你不能走。”莫兰兰一瞧见万淑芳要离开，连忙冲过去拦住她。 第323章 她就这么恨我 万淑芳眼底不禁浮现一丝冷意，面上却含着一份浅笑。 她这一份笑落入莫兰兰的眼中，却如同这世间最为可恶的讽刺，直接让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火。 “陈昌黎自身难保，你不想办法让他安然无恙，反而想尽办法给他添麻烦，万淑芳，这就是你所谓的爱重吗？陈昌黎摊上你这么一个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莫兰兰字字句句都在为陈昌黎打抱不平，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蠢货，恨不得自己顶替万淑芳想尽办法让陈昌黎被皇帝释放出来。 瞧出她急切心情之下蕴含着一份对陈昌黎的担心，万淑芳不禁感叹陈昌黎的魅力就是大，莫兰兰这么一个只在乎荣华富贵的贵女竟然对他有一份真情。 可惜莫兰兰最为在意的还是将军夫人这个位置能够给她带来的好处，陈昌黎这么一个男人在她的眼里若是被皇帝嫌弃，那就没什么用了。 “莫兰兰，你真可悲。”万淑芳平静的话语如同一把尖刀扎进莫兰兰的心里，让她的脸色禁不住白透，那不是羞的，而是被气的。 “万淑芳，你是真的想要让陈昌黎为你的事多背负一层罪名吗？”莫兰兰气急败坏地质问。 “赵大人的意思很明显，我也愿意听从赵大人的吩咐迅速回家去不在外面晃荡，你紧抓着我不放，那不就是铁了心的要置我丈夫于死地。” 万淑芳听着莫兰兰那火气冲天的话，只觉得很可笑。 她上下打量一眼莫兰兰，颇为认真地叹一口气，这才继续往下说。 “你说你看中了我的丈夫，想要嫁给他做将军夫人，经过今日的事，我倒觉得你看中的只是一个将军夫人的位置，至于那位将军是谁，对你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把目光落在其他人的身上，偏偏要看中我的丈夫呢，该不会你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故意把尾音拖长，万淑芳忍不住唏嘘。 “我想你应该没有弄明白自己的想法，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往我的头上扣一个罪名，莫兰兰，我劝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否则你就算智计百出也没办法力挽狂澜。” 莫兰兰脸色微变，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万淑芳一点都不在意她眼神中的恶意，反而对她笑了笑就趁她心中情绪颇为起伏时直接转身离开。 莫兰兰本该继续拦着她的，然而也不知是不是万淑芳刚才那一句话太吓人了，她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万淑芳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莫兰兰才稍微回过神，一脸莫名的看着万淑芳离去的方向，随即把目光落在赵昭的身上。 见他一脸的平静，宛若只要万淑芳平安离去就行，莫兰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声音冰冷如刀:“你对万淑芳可真好，就是不知她愿不愿意领你这份情。” 赵昭不急不缓地道:“在下只愿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莫兰兰闻言脸色微微一僵，随后冷冷一笑，“可惜万淑芳不会好过，你费尽心思帮她也不过是让自己的仕途彻底到头了。” 赵昭知道她这是在威胁自己，脸上丝毫波动都没有，只一如既往地从容开口:“我不在乎。” 莫兰兰觉得赵昭在故意跟自己作对，当即冷下一张脸讽刺满满地道:“我就等着看你最后的下场。” 怒气冲冲地丢下此话，莫兰兰不愿再在这里停留迅速离去。 卫林则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一口气:“这位莫小姐可是得到了端王和皇后一致的认可，赵大人，你终究只是一个小官，为何就不愿意在她面前退一步呢？”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赵昭语含讽刺，“因为我和你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你愿意昧着良心讨好她，那是你的事。” “卫大人，你们之间的龌龊可瞒不过其他人，我就想知道你以后要怎么去面对陛下。” 似笑非笑地说完此话，赵昭眼中的寒光如刀似箭让人不寒而栗。 卫林被他眼神吓一跳，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退。 退到一定的地步，他就反应了过来瞬间冷着一张脸看着赵昭。 看了一会，他才语气温和地道:“不愧是赵将军的儿子，你这一份豁达的气度果真不一般。不过你们武将都是这样吗？那陈昌黎通敌叛国一事该不会……” “卫林，祸从口出这几个字，我希望你能牢牢的记住，而不是听过就忘。”听他要牵扯陈昌黎似要诋毁他，赵昭实在是没忍住直接黑沉这一张脸打断他。 卫林皱眉，有些无奈地道:“我不过是觉得你们武将跟文官很不一样，我就想提醒你让你多注意，别被陈昌黎的事情给牵连了。” 他说话时还摆出一副为赵昭着想的样子。 赵昭从不知道卫林一恶心起人来竟然会是令人无话可说。 他很不耐烦应对这样的卫林，冷着声音开口道:“我如今和京兆府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之后会如何那也会是我的事情，不劳烦你费心。” 迅速撂下此话，赵昭迅速离去。 他回到家里就迅速给自己的爹写一封信，然后又进宫去求见皇帝。 他见了皇帝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皇后直接被皇帝下旨禁足了。 薛贵妃等人一知道皇后被皇帝罚了，一个个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她们不断想办法讨好皇帝，随后暗中给皇后添麻烦。 太子虽被禁足在东宫，可实际上他是带着陈昌黎在忙碌刘峰的事。 皇后一被禁足，他就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知道皇后是掺和进了莫兰兰的事情中才被皇帝处罚，太子万千奔涌的思绪一刹那间如同泄洪的水直接爆发了出来。 他脸色一沉，浑身气度冰冷又戾气十足。 “母后的心里究竟装了什么事？她就这么恨我吗？还是说她从头到尾就不希望我做太子，否则她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陈昌黎就在太子的身边，一听到太子充满愤恨的话，定一定神就接话道:“其实我夫人之前的猜测很有道理，不知殿下是否花了时间去查此事？” 第324章 我回来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怒火按耐下去，神色淡淡地扫一眼陈昌黎，就苦涩着一张脸道:“我去查过了，虽然我和老八是在同一天出生，可父皇当时就在门外守着，母后生产时又有八个稳婆在，所以我就是母后亲生的儿子。” 万淑芳的那个猜测，太子初次从陈昌黎这里听见，也忍不住怀疑自己不是皇后的儿子。 他很有可能是皇后的养子，亦或者是皇后从别处抱来的孩子。 他特意花了一些时间去查自己出生的事，结果没什么问题。 他不禁感到很失望，毕竟皇后是真的不把他当成儿子。 他拥有皇后这么一个母亲，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失望。 然而一确定自己就是皇后所出，太子再怎么失望也只能将那心中冒出来的大逆不道的想法狠狠地压下去。 奈何皇后总是挑衅他的底线，让他无语之余也觉得皇后越来越过分了。 “关于莫兰兰的事，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母后会那么糊涂，陈昌黎，你今晚回去见一下万淑芳好好安慰她吧。” “至于母后所做的事，我就算是她的儿子也没有办法阻止，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向万淑芳道歉，希望她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太子只提原谅他，不提原谅皇后，显然他是想要和皇后彻底分开，不让自己的朋友们因为他的缘故而不去生罪魁祸首的气。 陈昌黎听懂他的意思，心里一阵唏嘘，面上却认真地道:“我觉得你应该和皇后好好地谈一谈，或许你们母子谈心之后，你就能够明白皇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以为我不想吗？”太子一脸的无奈，“可母后根本就不愿意给我机会，她又一心痴迷父皇，为了得到父皇的一丝关注，她不想办法去讨好父皇，反而求神拜佛，希望佛祖怜悯她。” “看着她求神拜佛的样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和她谈一谈，想来她也是如此，毕竟我们每一次见面，她都会老话常谈，之后又会顾左而言其他不让我继续说下去，我再怎么孝顺她，也实在是找不到和她开诚布公的机会。” “陈昌黎，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太子不过是父皇为了稳固局势而不得不册封的，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他们都不希望我一直成为这个太子。” 语气颇为沉重地说到这，太子情绪越发有些起伏不定。 他如今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只想回东宫好好地休息一晚，或许等明天醒来了，他就能忘记今日的痛苦和悲愤。 “时辰不早了，你回家一趟吧。”太子揉捏一下眉心，就拖着一身疲倦的身躯回东宫去了。 陈昌黎知道太子的心情不好。 他原本是想要好好安抚太子的，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太子如今让他回家安抚万淑芳，他瞧见太子满脸的疲惫，以及眉宇间带出的一份愁闷之色，便只能把想要安抚太子的念头吞回去，然后听太子的话回家见万淑芳。 几日没有见到万淑芳，陈昌黎很是思念她。 现在能回家见她了，陈昌黎不禁有些近乡情怯。 不过一想到莫兰兰无罪释放的事，他担心万淑芳会生气就迅速回了家。 这时万淑芳已经回来了。 她一回来就在琢磨莫兰兰的事，实在是想不明白莫兰兰待在牢里怎么就有机会得到端王和皇后的相助。 她究竟是怎么和人联系起来的？还是说是端王和皇后一直关注着她，这才趁着陈昌黎被谣言缠身时特意把她放了出来吗？ 在这个时候把她放出来的意义又是什么？总不能是让她给陈昌黎添麻烦吧。 心里转动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万淑芳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每个念头都挺合理。 奈何莫兰兰就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她本人对陈昌黎有一定的情意，可她自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万淑芳先前提醒她，既是为自己获得离去的时机，也是不想让她做错一些事情连累到陈昌黎。 “哎，莫兰兰为人聪明，皇后看中她，那我还能猜一猜皇后的心思，可端王也掺和进来了，这就让事情变得有些复杂，我又不了解端王，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莫兰兰能被卫林那么谄媚讨好，端王对她的态度定然不一般，可惜我见不到陈昌黎，不然这事告诉他，他说不定就能知道端王想要做什么。” 万淑芳在房里走来走去，心念电转之下顿时觉得见不到陈昌黎是她今日出门后最大的遗憾。 “媳妇，我回来了。” 就在万淑芳心中遗憾越发浓郁时，陈昌黎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 万淑芳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幻听，满是苦笑地道:“我就这么想陈昌黎吗？竟然会在这时觉得自个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没有幻听，我是真的回来了。”陈昌黎翻窗进来刚好将万淑芳那一句自言自语听到。 他心里一阵柔软，人却迅速走进万淑芳，然后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他很想念万淑芳，如今能够把她抱入怀里，他就不自觉加重力度。 他的力度大得像是要把万淑芳嵌入自己的骨髓，却因为对万淑芳极致的爱意，他的这一份力度又带着一份温柔。 万淑芳被陈昌黎抱入怀里，切实地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这才觉得自己没有幻听。 她刚才是真的听到了陈昌黎的声音。 她迅速反抱住陈昌黎，在他的怀里待了许久，这才一脸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语速飞快地问:“你怎么回来了？难道陛下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吗？” “那刺客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就愿意放你回来了。”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充满忧虑的话，不禁想到了太子。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刺客的事和刘峰扯上了关系，我这段时间虽然看似一直待在牢里，实际上是跟着太子殿下在查刘峰。” “今日会回来看你，那是因为太子知道了皇后和端王做的事，他觉得愧对你便让我回来安慰你。” “淑芳，我这几日也很思念你，能回来见你一面，我这心里很是高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尽快查明白刘峰的事，然后真正意义上的回家跟你团聚。”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心情控制不住地起伏，随即颇为惊讶地道:“刘峰竟然跟刺客扯上关系了，他这是想做什么呀？该不会是想扶持一位皇子上位吧。” 第325章 我听你的 陈昌黎闻言略一琢磨心里便有了计较，笑着对万淑芳解释连翘的事，之后神色微沉地提及刘峰通敌叛国的事。 “我和太子经过几日的调查已经查到刘峰就是私底下让山贼收集粮食的人，此次流民造反也是他的人在私底下煽风点火。” “太子殿下怀疑他和前朝余孽有关系，想办法制造类似于湖州千人大案的惨剧，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景的百姓对朝廷失望。” “刘峰此人年轻的时候很是正义，也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陛下对他很信任，就特意把国库交给了他。” “结果他本身的目的就不纯，这就导致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陛下对他的信任直接掏空了整个国库。” “七年前吴家人会出事，那也是他想要侵占朱家的财产，可那个时候吴家为了帮助太子，就把朱家大部分的财产都变成了粮草运输到了边境。” “刘峰对朱家进行威逼利诱没有得到一分钱，他就污蔑朱家和吴家是前朝余孽，然后陛下也没有怎么细查这件事情就判了吴朱两家九族抄斩。” “连翘是吴家的女儿，也是朱家的外孙女，她曾经跟我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她女扮男装前去边境差点被人欺负，我刚好路过就出手救了她。” “七年过后，她化身刺客刺杀陛下，不过是因为她命不久矣，已然报仇无望了。” 陈昌黎在万淑芳的面前说起连翘，憋在心里的痛苦和愁闷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他目光中也含着一份悲痛，似在为连翘感到痛心，也在为类似于连翘的人感到愤怒。 万淑芳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不禁伸手紧紧的握住他。 “只要把刘峰给抓住，那连翘的事情就会大白于天下，到时被刘峰所害过的人，他们也可以直接来京城告状，刘峰这个罪魁祸首必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代价。”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办法查清楚刘峰这些年所犯的事，哪里想到端王和皇后会在这个时候插手莫兰兰的事。” 陈昌黎有被万淑芳安慰到，不过一想到万淑芳遇到的事，他又迅速扫视着万淑芳。 “对了，我听说你今天出门了，还刚好和莫兰兰撞上了，怎么样？你可有受欺负？” “她是想欺负我，可我是不会给她机会的。”万淑芳浅浅一笑，“不过你和太子这么快就收到了我和莫兰兰的消息吗？那太子是不是感觉皇后的做法很不对。” 陈昌黎点头:“太子想向你道歉，他并不是为了皇后道歉，而是为了自己。” 听他特意加重这句话的语气，万淑芳就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外乎是想告诉她，太子很不赞同皇后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生气。 然而皇后是他的母亲，他再怎么不赞同生气，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做出这些事。 他作为陈昌黎的朋友，铁定是很愧疚的，所以他愿意向万淑芳道歉。 至于万淑芳会不会因为此事埋怨皇后，太子是不会管的。 他只愿万淑芳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太子殿下……”万淑芳通过陈昌黎的话察觉到太子的意思，心里不禁很不是滋味。 她也不知该怎么表达对他的感受，话说到中途就停了下来。 她沉默许久才说:“我之前那个猜测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假的。”陈昌黎语气颇为沉重，“太子殿下特意去查过了，他不是皇后的养子，而是皇后的亲生子，他会被册立为太子，那也是陛下为了安抚朝堂特意册立的。” “他做了整整二十年的太子，不管是陛下还是皇后，他们似乎都不怎么满意太子殿下，也因为他们的态度有异，太子的位置并不稳，端王他们也在借助陛下对他们的疼爱逼迫太子。” “太子就是觉得自己这个储君如同摆设，这才在十年前去了边境。” “他在边境立了战功，手头上也有了一些军权，这才能在回京后和端王他们分庭抗礼，如若不然太子的处境只会更为糟糕。” 陈昌黎说到太子的处境，心里憋了很多话。 现在房间就只有他和万淑芳，他就忍不住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我最开始见到太子的时候就是在战场上，那个时候的太子很像一个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又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如今我到京城再次见到太子，却发现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似乎永远死在了战场上。” “媳妇，我有时候都担心太子会因为所有人的逼迫彻底自暴自弃，不过太子的内心很坚定，他不会因为其他人的逼迫而癫狂。” “可皇后偏偏在这个时候暴露了自己对太子的态度，太子和皇后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持，我就发现他们母子之间似乎已经快要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了。” “明明我在来京城之前就听说皇后很在意太子，可她为什么就能够冷眼看着太子被人所害。” “太子是她唯一的儿子，陛下对她又不比从前，太子要是出了事，她也是会受到牵连的呀。” 就是因为想不明白这一点，当万淑芳说出太子不是皇后所出的猜测时，陈昌黎心里忍不住相信了，哪里想到太子就是皇后的亲生子。 说实话陈昌黎从太子口中确定这件事心里是止不住的失望，如今面对万淑芳，他也忍不住把失望的情绪流露出来。 “太子今日的情绪很不好，想来是因为知道了皇后做的事心里很悲痛。” 听到这里，万淑芳不禁对太子产生一份同情。 她立即说:“这种事情只能靠太子殿下自己去调节，我们作为他的朋友帮不上他的忙，就只能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 深吸一口气，万淑芳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陈昌黎，见他眉头微皱一直不曾舒展开，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 “你别再想太子的事情了，我相信他会处理好自己和皇后之间的事，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陈昌黎伸手握住万淑芳的手，轻轻点头:“我听你的。” 万淑芳听言颇为高兴:“对付刘峰的事，你若是需要我帮忙就尽管对我开口，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对了，你要不要见一见孩子们，他们这几天也很担心你。” 第326章 早做准备 陈昌黎听言摇头叹息:“等事情结束后，我再好生地和孩子们见一见，至于如今……” 他把话说到这就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声音放柔不少:“我此次是因你而回，所以我现在只想陪着你。” 听着陈昌黎温柔似水的话，万淑芳心跳如擂鼓。 她顾不得羞涩，直接扑进陈昌黎的怀抱里。 鼻尖嗅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万淑芳只觉这几日对陈昌黎的担忧都已经没了，只留下一份对他的思念。 她不由伸出手紧紧地抱住陈昌黎，默默地与他享受着此时此刻的温馨安宁。 夫妇两人的团聚时刻总是过得很快，一夜就这么平淡无波地过去了。 到了次日天还未亮时，万淑芳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目光定定地打量着正在穿衣服准备离去的陈昌黎。 随后想到自己这几天在药房制作的药丸，万淑芳就连忙起身前去药房把制作好的药丸都拿过来。 “这些是能止血、治疗风寒的药丸子，你带着备用吧。” “怎么这么多？”听着万淑芳的话，陈昌黎立即把目光往她手上的药丸子扫一眼，发现数量有些多，不禁感到诧异。 万淑芳的脸颊微红:“我这几日一有空就在制作药丸，本意是准备做一些简单携带的药出来，后来想到你，我就有些担心你在牢里会过得不好，这便为你准备了一些常备的药丸。” 陈昌黎听后心里一阵感动，口中郑重承诺道:“媳妇，我会尽全力保全自己的，你在家里好好休养不必担心着我。” “我知道的。”万淑芳话是这么说，可脱口而出的音调带着一份哽咽，由此可见她心里还是为陈昌黎在担忧着。 陈昌黎清楚这一点，细心地把药丸收在怀里，便把万淑芳紧紧地抱入怀中，声音透着几分安抚:“我会很快回来的，到时我们一家好好团聚，不再像昨日那样匆匆了。” 万淑芳没有说话，只是更为用力地反抱住陈昌黎。 感受着她抱住自己的力度，陈昌黎突然觉得自己的安抚之言是那么的苍白。 他心里很过意不去，即刻就说:“我会让陛下把将军府外的禁卫军撤掉，到那时你就还像之前那样带着女儿和儿媳们去忙酒楼和回春堂的事。” “陛下若是把人给撤走，那大家岂不是都知道你没事了。”万淑芳有些意动，相比较于一直待在将军府哪里都不能去，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像之前一样哪里都能去。 那样陈昌黎有什么事，她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而不至于每次都要等着云琼英为她传递消息。 只是这样一来陈昌黎在别人的眼中就有可能没事，到时陈昌黎和太子要处理的事岂不是会横生波折？ 万淑芳并不愿意陈昌黎将要做的事还要生出一些波折来，便觉得禁卫军继续在外面看着也是一件好事。 “端王那一句话本就是为了坑害于我，文武百官又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之所以一个个都默不作声，不过是觉得把我打压下去对他们更好罢了。”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的意思，立即开口安慰着她。 “可如今太子在表面上被禁足了，皇后也受到了牵连，陛下为了平衡局势，那他特意撤走禁卫军也不过是为了替太子制衡端王等人。” “至于我是否真的无事，那并不重要，毕竟陛下要平衡局势的心思摆在那里，文武百官只会顺他心意。” “当然他们为了继续打压我，自然会在朝堂上吵上一段时间。” “他们争吵的工夫，说不定我和太子已经把刘峰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了。” 陈昌黎并不觉得皇帝撤走禁卫军会给他添麻烦，他只觉得万淑芳能像之前一样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文武百官就算颇有微词，他们也会脑补皇帝这么做的用意，并不会怀疑他在这其中起了作用。 “你就这么自信文武百官不会多想吗？”万淑芳听明白了陈昌黎那一番话的意思，心思越发活络，可内心深处的忧虑不曾减退过。 陈昌黎声音里透着笑意:“我这不是自信，不过是确定除了武将之外，文官都瞧不起我。” 万淑芳闻听此言手不自觉握紧，心里涌起浓烈的心疼。 她目光忧虑地道:“你还是别这么做了，免得徒添麻烦。” 陈昌黎明明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他回到京城也应该被人敬重。 奈何大景朝重文轻武，陈昌黎这么一个抵御敌国的大英雄竟然会被文官瞧不起，未免也太过可怜。 可惜她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陪着他应对着外面的风风雨雨。 “这事有一定的可行性。”陈昌黎不想万淑芳一直被困在家里，很想让她像之前那样潇洒自由，“我会好生斟酌的，你不必忧虑。” 见他已经下定决心，万淑芳也不好拒绝，只能叮嘱他小心谨慎为上，千万别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陷入险境。 陈昌黎直接答应下来，随后眼看天快亮了，他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万淑芳迅速离家去见太子。 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太子今日的心情好上不少。 一看到陈昌黎面色红润地翻窗进来，太子笑着打趣:“你怎么来得这么早？难道万淑芳嫌你在家里多事特意催促你过来了吗？” 陈昌黎听出太子的玩笑之意，脸颊不禁一红口中却说:“我媳妇才不会催促我离开家，我今日来得这么早还不是想要和殿下早日把事情给结束了，然后光明正大的回家。” 太子闻言脸上带出和善的笑容:“我们两人的想法倒一致了。” 他说着从旁边抽出一封信交给陈昌黎，神色平静地道:“这是我的暗卫在昨晚送过来的消息，刘峰此人不禁暗中收集粮草，就连你打仗时粮草短缺的事也是他暗中搞的鬼。” “所以刘峰不仅仅是通敌叛国了，他还做了很多大逆不道的事。” “他这么做应该不只是向前朝余孽效忠那么简单，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是为了自己。” “因此我猜他定是前朝余孽，身份还有些不低。” 太子这番话如同惊涛骇浪直接让陈昌黎脑海中空白一片。 他不由定定神，神色凝重地道:“刘峰定然是意图谋逆，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尽快禀告陛下，让他早做准备。” 第327章 刘峰的反应 太子眼眸幽深似潭，一字一顿地道:“此事我会和父皇好生商量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尽快直捣黄龙，否则刘峰很有可能会铤而走险。” “大景去年遭遇了不少天灾，刘峰又做了多年的准备，他要是挺而走险，京城只会血流成河。” “京城百姓已经过了很多年安稳的日子，外面就算有难民在提醒着他们去年的日子很不好过，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可要是刘峰闹事，他们很有可能受到极大的影响。” 刘峰作为户部尚书，其名声在百姓的心中还算不错。 太子就有些担心刘峰会想办法利用百姓。 陈昌黎自然知道太子的忧虑，即刻点头道:“臣愿意以身犯险将刘峰彻底打入深渊，让他不得翻身。” “我和你一起。”太子迅速开口，随即和陈昌黎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商量好之后，两人就开始分头行动。 不过两日的时间，两人就已经查到刘峰在京城留下来的暗桩，随后又铤而走险前去转移刘峰的注意力。 等刘峰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时，皇帝在太子的配合下直接调了三万兵将过来让他们听从陈昌黎的号令。 之后陈昌黎就带着这三万兵将去直捣黄龙，务必要打刘峰一个措手不及。 刘峰很快就察觉到了皇帝的意图，气得脸色十分铁青。 “没想到皇帝竟然是在故意作戏，难怪陈昌黎被关进大牢后没什么人议论他的罪名，看来皇帝这是想要蒙蔽我呀！” “不过我是怎么暴露的？为什么皇帝会如此怀疑我？难不成是陈昌黎在这其中说了什么吗？” 刘峰一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就一下子想到了陈昌黎的头上。 毕竟他曾经坑害过陈昌黎，要不是陈昌黎有着超高的军事指挥能力，他早在几年前就被饿死在边境了。 “陈昌黎果真是个祸害。” 刘峰想到陈昌黎一个人就打退了犬戎，让自己布置了多年的局不得不暂停，心里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也在陈昌黎返京的途中派人去刺杀他，发现那人不是他，他也没有放弃，而是不断地追踪陈昌黎，然后一路追杀他到了四方村。 奈何陈昌黎命大，在那么高强度的追杀下，他竟然只是受了一点伤，刘峰知道后别提有多郁闷了。 他本以为陈昌黎回到京城后会在众人的打压之下彻底沉寂下去，他也好继续布局实现自己的野望。 连翘刺杀一事完全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幸好端王脑子不怎么清楚，竟然在这个时候一口咬定陈昌黎和刺客有关系。 刘峰便决定让陈昌黎和刺客彻底扯上关系，让他经过这件事情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才行动，陈昌黎怎么就察觉到他做的事情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刘峰各种念头不断翻转，可实际上也不过是过去几呼吸时间。 他反应很快，当即就做出应对，很快他的人和一些后手就被启动。 他一动，整个京城迅速陷入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中。 万淑芳待在将军府都有所察觉，心里不禁对陈昌黎生出一份担心。 她咬一下唇就去门口找禁卫军聊天。 她单方面的和人聊，还没有聊上一会就听到不远处有喊打喊杀声。 她顿时吓得脸色微变，声音不自觉拔高:“发生什么事了？” 禁卫军们都被吓了一跳，有人迅速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打听情况，结果不过一会就一脸惶恐地跑了过来。 “有人起兵造反，大家赶紧进入将军府。” 万淑芳一听到他的话，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也白透了，“什么？竟然有人造反了，这里可是京城啊。” 咬一下唇，她迅速把大门打开，语速飞快地道:“你们都赶紧进来，然后我们一起守住将军府。”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又立刻让人去通知左邻右舍，随后就让陈惜云把家里的仆人全部都喊过来。 不过几呼吸间整个将军府就动了起来，禁卫军们也立刻各司其职把整个将军府保护住。 “这里可是京城，怎么就有人敢造反？”陈平休养了一天，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了不少。 他精气神一好就惦记着陈海故意用话误导自己的事。 他今日一大早用过早饭就特意跑来堵陈海。 他对陈海说了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就准备骂他不讲兄弟情义，没想到陈惜云会突然让人过来喊他们兄弟去大堂。 他原本不想理会的，不过想到陈惜云如今在万淑芳的面前完全把他这个大哥给比了下去。 他再怎么不乐意也不得不过去，结果一过来就听到了有人造反的事。 陈平当时就被吓得心脏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脸色也不自觉发白难看得要死。 “娘呢，她此时在什么地方？”陈平左右环顾一圈，没有看到万淑芳的身影，不禁觉得自己待在大堂很不安全。 他想要跟在万淑芳的身后，到时若是有人来攻打将军府，他作为万淑芳曾经疼爱过的儿子一定会被保护得很好。 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陈平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反而在提到万淑芳时还带出一份忧心，那感觉就好像他很担心万淑芳会出事。 陈惜云正在安抚陈安陈春婵两兄妹，让他们不要心慌。 一听到陈平对万淑芳的担心，她立刻抬头看了一眼陈平。 确定他脸上全都是对万淑芳关心在意，陈惜云面色凝重地道:“娘正带着那群禁卫军守在门口，若是发现不对，娘会想办法保护好我们的，大哥不必担心娘。” 虽然话里说不担心，可陈惜云脸上不自觉带出一份忧虑。 显然对外面所发生的事，她不怎么清楚，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心起来。 陈平冲她一笑:“娘很聪明，她身边又有爹安排的人手，那群胆大妄为的人绝对伤害不到娘。” 他说完此话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满是亲切地道:“惜云，我们不妨直接去娘的身边吧。” “大哥，你不要给娘添麻烦。”陈安听着陈平的话，顿时冷了一张脸。 他是几个孩子中长得最像陈昌黎的人，此刻冷下一张脸，瞬间就让陈平宛若见到了陈昌黎，脸色不禁忽红忽白。 “老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我会拖后腿吗？” 第328章 王晓慧阻止陈涛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安的心狠狠一跳，连忙开口解释，“我只是不想让大哥去给娘添麻烦。” 听着陈安的话，陈平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直接对他笑了笑:“老四啊，我就是脾气急了些，说话不怎么中听，你可千万别和我置气。” 陈安没想到陈平会这么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陈平这句话有些怪。 可怪在哪里，他又想不明白。 想不清楚，他就不想了，神色淡淡地道:“我没生气，大哥，你还是老实的待在大堂吧，别去打扰娘。” 陈平不想听他这句话，起身就要去找万淑芳。 陈惜云直接把他给拦住了，“大哥，你就听老四的吧。” “他一个小毛孩知道些什么呀？”陈平很不乐意，脸色一垮整个人就显得很凶。 陈惜云不怕他，很直白地道:“他起码知道不给娘添麻烦，大哥，你好歹都快二十岁了，外面的情况如何，就算是娘也不清楚，你就安分一些吧，别再给娘添麻烦。” 把话说到最后，陈惜云的语气都带上一份苦口婆心。 本来有人造反的事情就显得京城很不安全，陈平什么本事都没有，他跑去黏着万淑芳，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攻击将军府，他岂不是要连累万淑芳？ 陈惜云可不希望陈平拖了万淑芳的后腿，恨不得把他牢牢的困在大堂哪里都不去。 陈平压根就不愿意听陈惜云的，直接对她冷哼一声就要出去。 “大哥，姐姐和老四说得不错，你还是安分一些吧，不然不需要姐姐教训你，外面那些禁卫军就足以让你受够教训。” 陈海一看陈平那灵活转动的眼珠子，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把陈惜云的话听进去。 虽然他对外面发生的事也有一些恐惧，甚至是恨不得万淑芳带着人好好的守着将军府，但面对陈惜云说出的话，他不禁好生地琢磨了一遍。 他觉得现在听陈惜云的话才是最好的。 陈平心眼小能力又不足，他要是跑出去给万淑芳添麻烦，那不就是给了外面的人一个机会吗？ 所以面对陈平那要出去的架势，陈海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阻止他。 陈平是对他有很大的意见，可他又认为陈海是家里读了很多书的人。 他就觉得陈海比自己聪明，不然之前也不会因为他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产生了要让将军府分家的念头。 如今陈海特意来阻止自己，陈平就觉得这小子一定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然后觉得待在大堂才是最安全的。 他想要跑到万苏芳的身边不就是想安全吗？ 既然待在大堂就会安全，他自然就不会离开。 不过为了不让其他人觉得自己愿意听陈海的话，陈平故意黑下一张脸，阴阳怪气地道:“老三，要我说啊，这家里最聪明的人就是你，不过以后就不一定是你了，毕竟老四如今可是得到了爹娘一致的偏爱，他又喜欢读书，指不定我们家里能够考科举的人就是他。” 听他这句话有挑拨离间之嫌，陈惜云一双眼眸中尽是冷意，声音也变得冰冷无比:“老四喜欢读书那是他的事，跟老三有什么关系？大哥，你可不能因为自己跟老三有矛盾就故意把矛头牵扯到老四的身上。” 陈海确实有把陈平那一句话听进去，不过陈惜云开口得及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陈平那一句话的意思。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被陈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勾动心思。 就算自己的心思被勾动了，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来。 于是他很大义凛然地指责陈平，一副陈平不爱护兄弟的架势。 “老四今年才多大？他是我们该保护照顾的弟弟啊！大哥，你怎么能够这么说他？” 陈平被他指责脸都快气绿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涛看了一眼他，又迅速扫视陈海。 对于这两个有矛盾的兄弟，他一见到他们两个开始争吵，心里就有些惶惶不安。 不过现在事情扯到了陈安，他是很喜欢陈安的，一点都不愿意他被两个兄弟欺负着。 他立即开口道:“大哥，三弟，你们两个就不能像在村子时那样和和乐乐的吗？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一点小矛盾争来抢去？” 王晓慧听到他开口就觉得他会把两兄弟的恶意吸引过来，忍不住用手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腰间。 陈涛感觉腰间吃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陈惜云注意到他在吸冷气，目光往下挪就看到了王晓慧放在陈涛腰间的手。 她瞬间就判定王晓慧是想要阻止陈涛站出来。 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陈涛的话要是管用，陈平和陈海也不至于互相看不惯了。 她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态度强硬地要求他们两个别再吵了，更要求陈平不出去。 “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矛盾私底下解决就行，别再摆在明面上，免得惹出一些事情让人笑话。” 陈惜云眸光往陈海的身上扫一圈，就特别郑重其事地对陈平开口。 她这句话表面上是对陈平所说，实际上何尝不是对陈海说，只是陈海这人心思比陈平还要深。 陈惜云不敢确定自己直接把话对他说出，他会不会多想，然后故意制造一些麻烦让家人疲于应对。 不过今天的事倒给她提了一个醒，她觉得自己的一些想法该好好实施了。 心念电转，陈惜云脑海中转过一些想法，面上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娘就在外面守着呢，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大堂，只要外面有什么事，我们都得出去守着娘保护好她。” 陈涛听后即刻就说:“我跟着万聪和学了一些武功，虽然我的武功比不上那些禁卫军，但我觉得我能够保护好娘，所以我决定出去待在娘的身边，惜云，你留在这里好好的照顾四弟和小妹，有什么事，你跟你二嫂说，然后让她来找我。” “当家的，你可别冲动。”王晓慧被陈涛的话吓一跳，连忙伸手拉住他不让他出去。 陈涛主意一定，王晓慧根本就拉不住他，“晓慧，你就听我的别担心我。” “陈涛。”王晓慧见他铁了心的要出去，气得吼了他一句。 “二嫂，你就听二哥的吧。”陈惜云认为陈涛比陈平两兄弟可靠多了，一听他要出去保护万淑芳，她恨不得举双手双脚同意。 王晓慧顿时横了她一眼，眼中全是怒火:“陈惜云，我丈夫可是你的孪生哥哥，你就忍心让他去送死吗？” 第329章 娘，我不如您 陈惜云被王晓慧的话说懵了，完全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说自己。 不过王晓慧这话很气人，陈惜云被气到了，眼中充满冷意地道:“我要是不顾二哥的命，那我们还没有来这里时我就已经把二哥喊到娘那里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莲认为王晓慧压根就是在无理取闹，即刻帮衬着陈惜云，让王晓慧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二嫂，我知道你很在乎二哥，可二哥也很在乎娘，你这么阻止可有想过二哥的念头。” 陈海早就看不惯王晓慧了，如今有机会可以讽刺她，他才不会错过呢，立马开口附和自己的妻子白莲的话。 “我的夫人说得不错，二嫂，二哥可不像你只顾着自己的小家，一点都不在乎爹娘如何。” “就是，二嫂，你不能这么自私啊。”白莲立即点头接话，看着王晓慧的眼神也充满冷意。 眼看他们几个一唱一和的开始针对自己，王晓慧脸色一变，随后直接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当家的男人是学了一些武功，可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坏人的对手。” “我是他的妻子，我们还有两个儿子呢，大宝小宝那么小，我男人要是出了一点事，他们两个该怎么办？” “大哥，三弟，你们也是家里成年的男丁，外面有事，你们两个凭什么就冷眼看着我当家男人去冒险，自个躲在这里平平安安的？” “还有三弟妹，我平日里怎么没有瞧出来你这么会能说会道呀！” “是，我阻止我男人是没有考虑他的想法，但我这么做也是想要他好好的，我有错吗？你们凭什么一致的对付我！难不成我为陈家生了两个儿子后，我还成了这个家的外人吗？” 王晓慧越说越难过，声音也变得又尖又利，一钻进人的耳膜就刺得人生疼。 陈涛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出去而已，竟然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他的脑子不由空白一片，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可王晓慧是他的妻子，又一门心思为他。 他和王晓慧本就感情不错，哪里忍心看她这么难受。 他连忙伸手将王晓慧扶起来，目光迅速往自个的兄弟姐妹身上扫过去。 见他们看着王晓慧哭泣的模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神色，陈涛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认为一种失望中夹杂愤怒的扭曲怒火正在蹭蹭地往上冒。 他瞬间冷下一张脸，满是悲愤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媳妇吗？” “我媳妇来到京城后可是做了不少事，也帮了娘不少忙，你们作为我的兄弟姐妹，为何要这么冷待我的媳妇？莫非你们也把我这个兄弟当成外人了吗？” 陈涛终究说不出什么愤怒之言，只能满是难受地说出自己的痛苦。 他这番话一出，陈惜云的脸色一变。 她急切地开口:“二哥，你是我的亲哥哥，我尊敬你爱护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把你当成一个外人？” 她说着眼眸就红了，晶莹剔透的眼泪也顺着腮边落了下来，声音含着哭腔:“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再怎么不喜欢二嫂，也不可能不把你这个哥哥当亲人呀！” 听着陈惜云充满痛苦的话，陈涛心里也不好受，一双眸子红得如兔子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惜云，你莫哭，我刚才那一句话不是在说你。”陈涛嘴唇一动说出这句话来，可心里莫名的难受却依旧存在。 陈惜云不知道他心中难受的情绪，一听到他这么说了就连忙伸手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 她抬起眼眸看着陈涛，哽咽地道:“二哥，我也有不对，是我刚才说话太冲了，还请你能原谅我。” 她哭了一场再反复琢磨刚才发生的事，就知道自己先前那一句话语气太过强硬，再加上白莲夫妇开口附和，王晓慧本人只是在担心陈涛，这才说出那番话。 他们几个一番配合，反而像是在逼迫陈涛赶紧去冒险，也在对王晓慧咄咄逼人。 王晓慧是一个会多思的人，陈涛又要出去，她可不就得情绪崩溃。 她一哭一闹，陈涛这个做丈夫的也不好受。 陈惜云觉得自己也该反思一下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因为对王晓慧有所芥蒂，就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在心里衡量一番。 她好歹是陈涛的妹妹，王晓慧的大姑子。 王晓慧都给陈家生了两个孩子，她作为大姑子要是不摆正自己的态度，用异样的眼光审视着王晓慧，这不就是在拆散这个家嘛。 陈惜云万万不愿意为自己之故让整个陈家被拆散，所以她对陈涛说了那一句话，便郑重其事地向王晓慧道歉。 “二嫂，我之前对你多有不好，如今当着二哥的面，我就向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陈惜云一把态度摆出来，王晓慧神情略有异样。 白莲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她，随后又飞快地把目光收回来。 陈惜云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大姑子对王晓慧的态度也让白莲有了其他的心思。 她本人就比较得万淑芳的疼爱，白莲可不就要讨好她这个大姑子以求自己能在将军府站稳脚步。 王晓慧被她不喜，白莲自然是要顺着她的心思在言语上针对王晓慧。 这才导致白莲刚才说出那么一段话，陈海本身就是她的丈夫，一开口配合她可不就显得王晓慧被人欺负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陈惜云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些许态度竟然会成为白莲攻击王晓慧的利器。 她忽然有些明白万淑芳在察觉到吴巧月和王晓慧之间的矛盾后，为什么插手一会就直接不管了。 她不由猜测万淑芳定然知道自己的一些态度变化会让两个儿媳的矛盾越来越重，并且还会因为她的态度变化而让这份矛盾有了一份来自于她的偏袒。 她不愿意让两个儿媳闹得严重，就只能放手让她们两个自己解决，如此才能够维持家里的表面平静。 “娘，我不如您。”把一切事情都想明白了，陈惜云眼眸红红地发出一声让人听不到的感叹。 第330章 别让他们进来 认识到自己对王晓慧的态度会被人利用，陈惜云心里就有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她咬一下唇就直勾勾地看着白莲，语气带着一份肯切地道:“三弟妹，你也向二嫂道个歉吧。” “大姑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呀？难不成觉得我也说错话了吗？”白莲正在思索自己以后该怎么应付王晓慧。 毕竟陈惜云因为陈涛那段质问的话就缴械投降，还对王晓慧道了歉。 她作为弟妹，本就因为是员外千金的缘故自身就带着一份瞧不起人的高傲。 她实在是不愿意让自己低王晓慧一等，再说将军府这几个字代表着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 她虽然是员外千金，可那只是在小镇子上算是一个千金小姐，在这繁华似锦的京城，她连普通的平民女子都不如。 她就很想在将军府站稳脚步，这样以后陈海就算被万淑芳夫妇彻底厌恶，她也能继续待在将军府享受荣华。 所以她很快就确定陈惜云对王晓慧有些不喜，这才决定一心一意地讨好陈惜云，帮她对付王晓慧。 至于万淑芳那里，白莲是万万不想去的，只因万淑芳相处是好相处，可一双眼睛却像是能够看透人的内心。 白莲如今有着很重的小心思，哪里愿意让自己被万淑芳看透。 陈惜云虽然是个和离在家的女子，可万淑芳和陈昌黎都很疼爱她这个女儿。 白莲认为自己只要讨好了陈惜云，就能够借助她的名义暗中针对王晓慧和吴巧月让自己在将军府立于不败之地。 哪里想到今日就这么一件小事，陈惜云就被陈涛的态度给唬住了，竟然开口让她道歉。 白莲长这么大哪里正儿八经的给人道过歉，更别说像王晓慧这般不得她喜欢的人了。 眼看陈惜云涨红一张脸，似不满意自己那么说。 白莲可没有低头的意思，又继续说:“惜云，我知道你是心疼二哥，这才觉得自己有错。” “可这件事情追究起来明明就是二嫂的错，我那么说也只是看不惯二嫂为难人，你可不能因为二哥就认为我也有错呀。” 白莲把话说到最后，眉宇间还带出一份愁绪，仿若陈惜云让自己道歉的事不仅是在为难人，还是在帮助王晓慧欺负人。 陈惜云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觉得气怒不打一处来。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白莲这么会说呀？ 难怪王晓慧不喜欢和她打交道，看来王晓慧是早就知道白莲嘴皮子一动就足以把人给气死。 “三弟妹。”王晓慧此时调整好情绪，目光冷冷地看着白莲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似的，一双眸子里全部都是冷意。 白莲不怕她，很是平静地迎接着她的视线。 对上王晓慧那如同吃人的眼神，白莲正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反问回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不好，是有人来攻打将军府了。” 陈海不想搭理女人之间的斗争，却又很希望自己的妻子白莲拿出该有的战斗力把陈惜云和王晓慧都给镇压下去了。 所以他很干脆利落地待在一旁观看战局，准备白莲反击不够时自己再加入战局帮忙。 不曾想外面传来了喧哗声，他立即竖起耳朵倾听分辨，很快就分辨出这喧哗声中有喊打喊杀的字眼在冒。 他顿时就吓得双腿发软，呼吸急促。 “你们在这里好生待着。”陈涛此时也顾不上王晓慧受到的委屈，他很担心万淑芳丢下一句话就迅速跑出去。 “二哥，你一定要小心呀！”陈惜云见他一眨眼时间就跑了个没影，瞬间担心得追了出来对他叮嘱一句。 “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别出来。”陈涛头都没回就迅速跑到大门这边来。 他一过来就看到家里的仆人和禁卫军们正在搬运各种重物堆到房门前。 而房门前早就被各种重物抵住了，可就算是这样，房门也被撞得摇摇欲坠。 他心头一慌就立刻朝着在旁边指挥人的万淑芳喊一声:“娘，外面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将军府？” 万淑芳听到陈涛的呼喊，连忙看他一眼口中却说:“京城有人造反，我若是没有猜错，那人是跟你爹有所不对付的刘峰。” “他看不惯你爹很久了，现在你爹不在家，家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一群弱小之辈，他可不就得让人前来抓我们。” “老二，你赶紧把老大老三他们都喊出来，让他们都来帮忙。” “你也尽快让惜云带着老大媳妇她们往药房去，那里有一个密室可以躲着。” 万淑芳知道外面有人造反，第一时间还没想到刘峰的身上。 直到外面的喊打声开始往自家而来，万淑芳就猜测这在京城造反的人是刘峰。 她当即就知道自家危险了，便迅速让人抬重物挡住大门。 刚把门挡住，就有人冲过来撞进大门，万淑芳虽然被吓一跳，可也越发确定心中的猜测。 她就开始指挥人多抬一些重物过来，顺便把大门周围挖一些陷阱以防一些人通过墙壁跳进来。 陈涛跑了过来，她就想到了孩子们。 幸好当初开辟药房的时候，她为了利用好自己的医院空间就特意挖了一个密室。 那密室可以藏人，再加上有她制作的各种药粉，就算密室入口被发现，陈惜云等人也可以靠药粉保全自身。 “娘，我这就去找大哥三弟，您一定要小心。” 陈涛听到万淑芳的吩咐，立刻调转回去。 把陈惜云她们都给安排好了，也不管陈平和陈海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态度十分强硬地把他们两个人都拖了出来。 这时外面那些人不出万淑芳所料，他们直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要从墙壁跳入将军府。 家里的仆人有一部分人是退伍的老兵，他们的拳脚功夫十分厉害。 有些人掉入陷阱中还能跑出来，他们就冲上去把这些人打杀。 万淑芳也没有找地方躲着，而是趁人不注意便意念一动从医院空间取出一些药粉。 随即装出是之前就准备好的，她便把这些药粉放在旁边，随后拿出一份撒向在墙壁上的人。 “老二，你快带着老大他们帮忙，千万别让这些恶人进来了。” 第331章 外面很危险 陈涛很听话，一把将陈平两兄弟拽过来就开始学者万淑芳撒药粉。 陈平恨不得跟着陈惜云她们去药房躲着，奈何陈涛学了一段时间的武，再加上他本身就有一把力气。 他一拉人，陈平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迫于无奈之下，陈平与陈海只能被他拽了过来。 如今看到局势十分危急，陈平差点被吓破胆子，可为了安全，他还是硬着头皮去学陈涛。 陈海却是惊得不自觉倒退一步，深吸口气平复快速跳动的心脏，他才能用一颗平常心看待这些人。 然而这些人太凶了，那架势就是想要把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给赶尽杀绝。 陈海虽然经历了逃荒的事，可他逃得早，压根就没有经历过难民们追击抢粮，杀人吃肉的事。 他到了京城还那么天真的认为自己只要投靠皇子就会被皇子重用，何尝不是因为来京城的路上没受什么苦。 现在看到这些杀气腾腾的人，万淑芳又带着人和这些人对打，不大一会的功夫就有些人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可不就得受冲击，以至于那快速平复的平常心又一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被吓得不敢动弹一下，声音急切又慌乱地道:“二哥，这太危险了，我害怕。” “娘，您快来保护我呀！”一口气把话说完，陈海又迅速把视线投射在万淑芳的身上，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撕心裂肺的吼一句。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回头看他一眼。 见他吓得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一双眼神里全是惶恐不安，万淑芳顿觉无语。 她迅速板着一张脸道:“老三，你在军营待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不是只待在军营里游玩的，你在军营里学了不少的东西，难道到了现在连跟着老二一起撒药粉的力气都没有吗？” 把话说完，一见陈海的脸色更白了，万淑芳又迅速扫一眼陈平。 但见他虽然也怕得要命，可人却学起了陈涛，速度虽慢，也能起不少的作用，万淑芳就直接拿他举例子。 “你瞪大眼睛看看你大哥，他虽然也害怕，可他也知道这些人一旦冲进来，我们一家老小就会被他们给杀死，他再怎么害怕也在行动，你可不能连他都不如呀。” 陈海听言努力压下心中的惶恐，迅速来到陈平的身边开始跟着他一起行动。 万淑芳见他终于开始动了，不自觉松一口气。 她之所以要让陈平和陈海也参与进来，就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让他们见识一下京城繁华之下所隐藏起来的龌龊和危机。 她认为这两个人只有经过一番生死危机，以后再面对别人的糊弄，他们也能够动脑筋保全自己不给家里人惹祸。 于是不管外面那些人有多凶恶，万淑芳也要利用好这次机会。 她绝不愿意让陈平几兄弟都待在安全的地方，然后等事情过去后又故态复萌。 “老大，你得用一些巧劲，还有你的眼睛要学会观察，只要有人要从墙壁跳下来，你就得把药粉撒过去。” “这些药粉都是蒙汗药，药效十分强烈，你使用的时候得注意一些千万别用到自己身上了。” 万淑芳心中思绪微转，眸光却一直在三个儿子的身上转动。 陈涛一下定决心学武，那完全不需要人叮嘱，他就会老老实实的去学。 所以他撒了药粉后一看到有人落入陷阱，随后要从陷阱中跑出来，他就跑上去补刀。 陈平两兄弟就比不上他了。 万淑芳观察一会就提点陈平。 见他听了进去，她就继续把注意力转到这些想要闯进将军府的人身上。 想到这些人的身份，万淑芳就有些担心陈昌黎。 也不知他如今怎样了，有没有保护好自己。 刘峰怎么就突然动了起来，该不会是他受了伤就被刘峰认为有机可趁了吧。 越想心里越不安，万淑芳却只能强行压下去，又一次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帮助禁卫军们抵抗这些恶贼。 半个时辰过后，外面的动静小了，也没有什么人爬墙了，万淑芳等人这才得了一个机会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将军夫人，我们得出去一趟。”休息了好一会，一个年长的士兵就走了过来向万淑芳道明来意。 “你是想出去打听消息吗？”万淑芳猜到他的用意，却还是问了一句。 来者迅速点头:“如今没人来攻打将军府了，我便认为陛下应该派人镇压了这群大逆不道的人，所以我想出去确定一下情况，如果情况很好，我们这些人也该离去了。” 万淑芳也想知道外面局势如何，当即就说:“我带着几个孩子跟你一起去。” 来者一听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他还未开口拒绝，累得手脚发软的陈海瞬间哀嚎一声:“娘，我是您的儿子，不是您的仇人，您可不能害我呀！” 听着他痛苦又委屈的话，万淑芳立即横了他一眼，语气冷冷地道:“你是个男人，保护家人是你的责任，更何况外面已经没有喊打喊杀声了，由此可见外面的局势还算不错。” 语气郑重的说到这，万淑芳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海，特意加重语气。 “你作为将军府的成年男丁本就该想办法去确定一下情况，你要是不去，难道是想让你的媳妇和妹妹去吗？” 陈海忙不迭地摇头:“外面很危险，我好歹是个男人，哪能让女人去冒险？” 他虽然怕死，可也不想让万淑芳觉得自己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怂货。 咬一下牙，陈海就很干脆地拉上陈平，反正自己如今和陈平被放在一起比较。 那他不管做什么事都得拉上陈平，不然他的心里会很不舒服。 陈平不知道他的想法，一见他要把自己给带上，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我累着呢，才不想出门，你想跟着娘去打探情况那就自个去。” 陈海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看着他好一会忽然感叹:“大哥，娘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你要是不愿意出去便只能去找娘，让她开口使你留在家里。” “陈海，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陈平一听到陈海的话，立刻压低声音质问他。 陈海语气无辜:“我不会这么做，我只是在向大哥阐明一个事实。” 说罢，他又特意压低声音只让陈平一个人听到。 “大哥，你可别忘了二哥刚才的表现，你难道要让二哥一个人得了整个将军府吗？” 第332章 陈海的激动 陈平闻言想到陈涛一个人就能把自己和陈海从大堂拽出来，心里顿时生出一份忌惮。 老二陈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巨大的蜕变，就连万淑芳也把大半的偏爱落在了他的身上。 要是陈涛再做出一些事讨好万淑芳，那岂不是说万淑芳以后会彻底站在陈涛那一边。 他可是家里的老大，将军府的产业有大半都是他的。 他哪里愿意让陈涛占去大部分。 越想心里越不甘心，陈平即刻看着万淑芳大着嗓子道:“娘，儿子愿意跟您走一趟。” 他说完眼珠子一转又说:“老二刚才累到了，这次的事情就别让他去忙了。” 他得好生防备着陈涛，不能再让他在万淑芳的面前表现得很好。 心里打定着主意，陈平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反而一脸讨好地看着万淑芳。 他眼中带着一份期待，就好像跟着万淑芳出去是一件好事，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万淑芳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哪里不知道他想要在自己的面前卖一个乖，然后再排挤自个其他的兄弟。 她其实很佩服陈平，毕竟刚才经过了一场厮杀，他本人也累得不得了。 结果自己要出去打探消息，他就一下子想到了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好的事，甚至为了表现好，他都能不顾外面的危险了。 “陈平，你的这一份心要是用到正事上，何愁荣华富贵呀！” 万淑芳心里翻涌感叹，再一次看着陈平就忍不住叹一句。 陈平却觉得她似乎是在哀伤，仿若他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让她伤心了。 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陈平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愧疚，只是这份愧疚在他眼中转瞬即逝。 他迅速调整情绪，瓮声瓮气地道:“娘，儿子一定会听您的话，不会再让您为我担心了。” 他一说完此话就像从前一样说些甜言蜜语哄着万淑芳，希望她能放下一些芥蒂重新偏爱着自己。 万淑芳一眼就看透他的打算，心绪起伏之下终究是强行把一些莫名其妙压下去。 她问他:“你真的确定要跟我一起出去吗？” 陈平一听就觉得万淑芳这是在试探自己。 他连忙表态:“儿子很担心娘出去会遇到危险，自然想要跟在娘的身边保护好娘。” 他把话说得很漂亮，万淑芳要不是确定他是想要表现好，还真想把他这漂亮话给驳斥回去。 毕竟除了陈昌黎的甜言蜜语外，她还真不想听其他人的蜜语，免得因为知道其人品不行，自己没有办法维持住从容不迫的表情。 不过陈平是个什么性子，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如今愿意做出一些表现让家里人对他改观，她自然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改造他一番。 心念急转之下，万淑芳已经打定了主意，立即对陈平露出一份笑，笑容含着一份宠溺，仿若她又是之前那个偏爱陈平的人。 “娘，我们现在就出门吧。”陈海注意到万淑芳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万淑芳在几个孩子中最偏疼的就是陈平。 可陈平都做出那样的恶事了，万淑芳怎么还因为他的一些好话就对他露出好脸色，难道陈平在她的心中就那么重要吗？ 心有不甘，陈海就横了一眼陈平。 要不是顾及着万淑芳就在这里，他还真想阴阳怪气一番陈平。 “老二，你在家里好生待着，若是发现事情不对就去隔壁找人帮忙。” 万淑芳叮嘱一句陈涛，就带上陈平两兄弟跟着几个禁卫军从后门离开将军府，随后几人就迅速赶往京兆府。 如今要打探到确切的消息，他们就必须去官府衙门，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事情的结果如何。 然而一路走来，他们就看到了不少人的尸体。 陈海倒吸口冷气:“怎么连官兵都死了？” 万淑芳脸色凝重:“造反的人是抱了必死之心，他们攻击的力度十分强悍，京里的士兵没经过什么战斗，面对这些人，他们的应对自然会弱。” “不过他们可是正规军，这些人战斗力再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不然外面的喊打喊杀声也不会在一个时辰后就结束。” “将军夫人所言极是。”听着万淑芳对官兵的肯定，禁卫军的领头者脸上露出了一份笑容，“陈三公子，你别害怕，这里终究是京城，不管那些人为何要在这时作乱，陛下都会派人保护好大家。” 听他称呼自己为陈三公子，陈海立刻挺直腰板做出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 万淑芳觉得没眼看，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就对他说:“老三，你不是读了很多年的书吗？看到此时此景，你心中有什么想法？或者你通过这些人的衣着可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陈海听出万淑芳有考校自己的意思，心思瞬间活了起来。 万淑芳是将军夫人，陈昌黎作为她的丈夫与她的感情十分好。 她本人又靠着医术结交了太子妃和于家。 她名下还有两个产业，虽然这两个产业被家里的女眷插手了，可他的媳妇还没有进去啊。 陈海以前就认为自己会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如今虽受了一些打击，可他这个想法从来就没有动摇过。 他的妻子白莲也比较聪明，如今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他自然也希望白莲能和吴巧月她们一样能跟在万淑芳的身边，最好是能够从万淑芳手里接过一些产业。 不过白莲之前自持身份，对万淑芳这个婆婆只有表面的恭敬，实际上万分看不起她。 万淑芳看在他的份上并没有计较这一点，可那是万淑芳没有性情转变之前。 现在的万淑芳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白莲再怎么聪明在万淑芳的面前也不够看。 白莲不愿意在万淑芳的面前多出现，陈海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之前也不乐意，不过注意到了陈涛今日的表现，他就隐约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不管万淑芳有多通透，看人的目光有多厉害，他也必须学陈涛在万淑芳的面前好好表现，否则整个将军府真的有可能落在陈涛的手里。 因此面对万淑芳对自己有所考校的意味，陈海不仅不反感，还多了几分要好好表现的冲动。 他强压激动，目光特意在周围转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娘，那些没有穿官兵服的人似乎也是士兵，今日的事恐怕有蹊跷，我们不能前往衙门必须回家去。” 第333章 咬牙坚持 “陈海，你是糊涂了吗？” 一听到陈海的话，陈平当即就白了他一眼。 他们跟着万淑芳出来是打听消息的，现在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就要因为这些死去的人返回家中。 陈涛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嘲笑他们两个胆小如鼠。 陈平觉得既然都决定出来了，那就把事情做得完美，最好是让万淑芳意识到陈涛那小子再怎么变也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她以后能够仰仗的儿子就只有他陈平一个人。 她若是想要有人养老送终，那就得像之前一样好好偏爱他这个儿子。 所以从将军府出来看到满街道的血腥和死人，陈平虽被吓得胃里不断翻腾，双腿有些发软差点不能赶路，可为了能够在万淑芳的面前留个好印象，他也咬牙坚持了下来。 陈海现在说要返回家中，陈平就觉得他比自己还要胆小，以至于连打探消息这样的小事都不愿意做只想回家待着。 他是万分不愿如此的，不等万淑芳开口，他就看向陈海开口讽刺。 “你要是胆子小，那你就自个回去，若是贪生怕死，不要说娘了，我也会瞧不起你的。” 陈海压根就没有看陈平一眼，一双含着惊惧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万淑芳，希望她能够倾听自己的话。 “你是看出什么了吗？”万淑芳面色平静地问。 陈海听他这么问，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怕得就是万淑芳不愿意听自己解释，从而导致等下遇到危险了。 “娘，您看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手中的武器竟然比官兵手里的武器还要锋利，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的面色看起来比官兵还要红润。” “由此可想这些人不仅被人重点培养，他们所用的一切都比官兵还要好。” “而在什么情况下会让他们如此，那自然是有人早就做了多年的造反准备。” 迅速把话说到这里，陈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紧绷，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 “我认为一个做了多年造反准备的人是不可能轻易地被人打败的，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我们一家人除了禁卫军大哥外都是老弱病残，我实在是有些担心我们继续往前去会遇到很大的危险。” 咬一咬牙，陈海目光含着一份期待地看着万淑芳，希望她听了自己的话能直接回家去。 “娘，这外面太过危险了，我们真的不能去冒险呀！” 陈海充满恳切的话一出，万淑芳目光迅速往那些死去的人身上扫视。 确定这些死去的人确实如同陈海所说从里到外都有可能比官兵好了不少，但她既然已经决定出来打探消息，那就不可能半途而废。 她强忍一丝不安，想一想就说:“你若是害怕就先回去吧。” 虽然她很想借这个机会磨练自己的两个儿子，让他们两个有所成长。 可如果外面真的很危险，她也不愿意让他们两个陷入危险中。 因此在陈海明确的表露出一份恐惧后，万淑芳也不想再为难他，直接做主让他先回去。 陈海一怔，完全是没有料到万淑芳会这么说。 他的本意就是想要让万淑芳一起回去，哪能让自己独自回去呀？ 他要是真的自己回去了，以后等到陈昌黎回来了，陈涛和陈惜云岂不是要在他的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一想到陈涛兄妹两个趁着自己不在得到了陈昌黎一定的喜爱，就连万淑芳对他们两个都有一定的期待。 陈海心思翻转之下顿时就不愿意离去。 他强忍恐惧，极力维持脸上的平静道:“娘，我可是您的儿子，我今年就要满十八岁了，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我终究是个大男人，哪能让您一个弱女子去冒险呀？” 陈平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万淑芳，见她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就迅速把视线投射在陈海的身上。 但见陈海明明脸都白透了，却还要执着的跟着万淑芳，陈平就知道他跟自己打着一样的主意。 略加思索一会，陈平就认真地开口道:“老三，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先回去吧，娘身边有我呢，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保护好娘的。” 陈海没想到陈平会这么说，心底涌起一股怒火，脸上却丝毫都不显露。 “大哥，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害怕了，是，我承认我有些害怕，可我再怎么害怕也不愿意让你独自一人跟着娘。” “毕竟你还没有我聪明呢，要是一不小心连累了娘，那岂不是要让娘多花一些心思保护你。” 陈平在打什么主意，陈海一眼就能看透。 他才不愿意让陈平一个人跟着万淑芳表现。 就算前路充满危机，他也要牢牢的跟在万淑芳的身边。 “你们兄弟两个怎么连这点事情都要吵？”万淑芳听着两兄弟的争执只觉得头疼。 她很担心陈昌黎，跟着禁卫军跑出来就是想要确定他的情况。 她带上陈平两兄弟也不过是觉得外面没什么危险了，就想要让他们两个出来见识一番。 哪里想到这两兄弟各有各的心思，现在都还没有到京兆府就因为一点小事针锋相对。 要是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们两个岂不是要互相拖后腿，或者是想办法把对方给坑害了。 一想到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万淑芳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你们若是真的怕了，那就直接回去，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丢下这一句充满烦躁的话，万淑芳一脸歉意地看了一眼几位禁卫军，然后就直接跟着他们前去京兆府。 “娘，您等等我。”陈平横了一眼陈海，便迅速追上万淑芳。 “陈平。”陈海轻轻地呢喃一声，就狠狠地瞪一眼陈平的身影。 真不愧是在村子里就把万淑芳哄得晕头转向的老大，这讨好人的速度真不是他能比的。 幸好他如今已经幡然悔悟，知道将军府才是重中之重，否则等到陈平重新得到万淑芳的欢心，他以后回到将军府哪里能讨得了好。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陈海就更不愿意让陈平一个人跟在万淑芳的身边了。 他心思百转千回之下就迅速跟上万淑芳，随后就要开口弥补自己刚才的过错，让万淑芳不再认为自己过于胆小。 他刚要开口，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尖锐又充满怨毒的声音。 “陈昌黎，总有一日你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第334章 我们赶紧追上去 “爹在前面，太好了，爹没事。” 听到那怨毒的声音，陈平心里微微一跳，转瞬过后却是惊喜。 他立即对万淑芳说一句就冲冲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 “老大，你别冲动。” 万淑芳听到陈昌黎这三个字，心里就一阵高兴。 她也下意识地就往陈昌黎所在的方向去，没想到陈平跑得比自己还要快。 她生怕陈平跑过去的时候碰到敌人，连忙叮嘱他一句。 “我知道了，娘，您别担心我。”陈平头都没回很快就消失在万淑芳的眼前。 “我们赶紧追上去。”万淑芳见他直接往前跑，无奈之余也迅速喊人追上去。 这时在东南街最为偏僻的巷道，陈昌黎直接一剑抹了说话之人的脖颈，随后下令道:“刘家人趁乱逃跑，但他们的人被镇压的很快，所以他们一定跑不远，我们继续搜寻不能放跑他们，否则后患无穷。” 众人听令迅速搜寻起来，陈平等人一跑过来，就和他们撞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此？” 陈平一跑过来就和一群官兵撞上，然后就被人质问了。 他虽被吓一跳，可反应也快，立即开口:“我是将军府的大公子，镇武大将军陈昌黎是我爹。” 他的声音很高，不远处的陈昌黎直接听到了他的话，迅速赶了过来。 他一到，万淑芳带着陈海等人也跑过来了。 上下打量一眼陈昌黎，见他穿着一身铁甲，浑身气势十分凌厉骇人就如同一座修罗杀神杀了不少人，以至于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份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 万淑芳见到这样的他，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楚。 “今日发生何事了？为什么你直接带着官兵出现在这里？” 压下心里的一些担心，万淑芳努力维持脸上的平静，可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含着一份关切。 “刘峰在这京城也安排了一些人，那些人全部都是他精心培养起来的私兵，一个个战力不错。” 陈昌黎得到了皇帝给予了三万士兵，第一时间就是熟悉他们的战斗方式，之后稍微做了一些改变，就带着一万人去攻山。 剩下的两万人就交给太子安排，不曾想刘峰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 他在京城还留了不少后手，私兵也有几千人伪装成普通老百姓在京城生活着。 京城很快就乱了起来，太子就一边传信给他一边镇压这些人。 陈昌黎身经百战，皇帝交给他的士兵虽然没有经历过多少战斗，可他们训练有素，也对陈昌黎十分崇敬。 陈昌黎一声令下，他们都积极的配合，很快就把刘峰在郊外一座山上安排的各种后手铲除。 因为这座山堆积了不少刘峰搜刮来的银子，陈昌黎就迅速通知皇帝让他派人来接手，自己就迅速赶回京城帮助太子。 不过他赶回来时，太子就已经把那些作乱的人镇压得差不多了。 陈昌黎就带着几十个人一条条街巡逻下来，想要将趁机逃亡的刘家人找出来。 刚才被他杀掉的那个人，就是刘家的嫡出子弟。 他伪装成普通百姓躲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陈昌黎是察觉到他的精气神和普通百姓不一样才把他给逮了出来。 这人作为刘家的嫡出子弟，知道自己被抓住后就狠狠地痛骂陈昌黎，还提到了走狗烹飞鸟尽的话。 陈昌黎压根就不愿意听他说下去，就给了他一个痛快。 随后他就准备继续找人，没想到万淑芳会带着人跑到这里来。 陈昌黎既担心又不禁感到心中有一阵暖流流淌。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语气温柔地继续往下说。 “幸好陛下早就准备好了，我和太子殿下分别带着人来镇压他们，如今除了负隅顽抗的刘家人，其他人都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了。” “媳妇，你怎么不在将军府好生待着，外面虽然已经没有危险了，可刘家人还有部分人潜逃，他们身边有人保护，要是撞上他们那该如何是好？” 虽然感动于万淑芳跑出来找自己的举动，可陈昌黎却不赞同她这么做。 “我就是想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如今的情况又如何？” 万淑芳感受着陈昌黎话语中隐藏一份不赞同，就知道他是在担心着自己。 “我的本意就是去京兆府打听消息，而这几位兄弟是禁卫军中的人，他们武功不错，有他们在，我们母子三人根本就不会有事。” 听到禁卫军这三个字，陈昌黎想到一件事立即对万淑芳道:“今日的事情过后，我就能回家了，所以将军府外不会再有禁卫军守着，你也可以带着孩子们继续像之前那样做着自己喜欢的生意。” “听你这么说禁卫军岂不是来保护将军府的？”万淑芳听完陈昌黎的话忽然产生一个想法。 陈昌黎笑着点头:“他们确实是来保护将军府的，现在也算是任务完成了。” “我就说他们怎么就愿意进入将军府，然后跟着将军府的人抵抗恶贼，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万淑芳恍然大悟。 她就说嘛，在恶贼到来之前，这些人怎么就要进入将军府。 当时情况危急，她也没有多想就让人进去了。 现在回想一番，她就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冲动。 不过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禁感叹那皇帝虽然糊涂，可他派禁卫军保护将军府的做法还算不错。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那你何时回家？” 万淑芳心神一放松，就迅速关心起陈昌黎何时回家的事。 她想要让陈昌黎回家好生休息一下，只因为这几天他一直在外面忙碌，虽然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还不错，可面色却十分憔悴，她看着都觉得很心疼。 “我还得在外面忙碌几天的时间，这几日你就带着孩子们好生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 陈昌黎想一想就给了一个确切时间，随后让万淑芳带着陈平两兄弟回家去等着自己，他继续带着士兵们去搜寻刘家人。 万淑芳确定了他的安危，也不再不安着急，当即就带着人回家。 一晃七日过去，京城关于刘峰是前朝余孽，还侵吞国库准备造反的事就被皇帝公布于天下。 为了彻底剿灭刘家余孽，皇帝也下达了通缉令，让大景各地的官员都抓捕刘家人。 奈何他这边通缉令刚下，西南地界活跃的起义军就直接打起了刘家的名义公然造反了。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一来，整个朝堂顿时吵闹不休。 皇帝一听众人吵了半天都没有一个主意，瞬间阴沉下一张脸。 “你们这群废物，难道非要让那群反贼打到京城来，你们才能够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主意吗？” 第335章 太子的感叹 “请陛下息怒。”皇帝发火，文武百官迅速跪下请皇帝息怒。 皇帝很忧虑西南地界的事，一听到文武百官不给自己出主意，反而让自己别生气，顿时觉得心里的火越发浓郁。 他一双冰冷的视线在众人的身上扫视，整个人的气场浩瀚如天直接压得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身躯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息怒？有你们这群连个主意都拿不定的废物，朕要如何息怒？” 去年天灾频发，今年就有人造反，皇帝真的担心自己会成为亡国之君。 他年纪越大就越希望自己在史书上能留下明君二字。 他绝不愿意让自己落得一个亡国之君的下场。 所以文武百官这一次扯皮完全就是在皇帝的雷点上火上浇油。 皇帝再也顾不得维持自己的仁慈了，不仅狠狠地把人训斥一顿，还狠下心肠把一些不作为的官员满门抄斩。 接连三天整个京城血雨腥风，百姓们都被吓得不敢出门，一个个都蜷缩在家里祈祷着老天爷保佑。 外城的难民更是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生怕皇帝的怒火会牵连到他们的头上。 幸好皇帝只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把整个朝堂都清理一遍，然后把自己最近几年培养的心腹都提拔起来。 皇帝的心腹到位，又一次大朝会上大家共同议论西南地界的事，就有人拿出了切实可行的主意。 皇帝仔细琢磨过后就采纳了，然后让户部兵部都行动起来。 在这期间陈昌黎和太子没有掺和这件事情，而是继续把京城以及靠近京城的几个大城都给搜寻一遍，把一些还没有来得及逃脱的刘家人全部除掉。 两人这才在郊外的一座山脚下汇合，随后又前往刘峰藏下大笔银子的山脉。 刘峰做了十几年的户部尚书，因为他精通算数，所以他把整个户部的账做得很完美。 也因为如此他从国库掏了几千万两的银子，这才导致国库空虚连给陈昌黎发粮草的钱都没有。 这几千万两银子，刘峰每年都会派人运输几十万两到南疆。 据被抓捕的刘家活口交代，南疆有白莲教，刘家和白莲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每年几十万两运输到白莲教，就是希望白莲教努力发展教众，然后逮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起兵造反，所以这山脉中就只剩下了几百万两银子。 皇帝得知此事后，差点气吐血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可惜他再怎么愤怒，刘峰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掏出国库这么多钱，这足以说明他如今有多糊涂和好糊弄。 陈昌黎心里对皇帝也很不满。 几千万两银子啊，这要是用在边关和百姓的身上，他又何至于在边境打了十年的仗。 去年天灾发生后，百姓们又何至于要远离家乡到处逃荒。 不过心里再怎么不满，陈昌黎也只能将这心思压在心里半点都不敢透露出来。 “太子殿下，这山脉已经被挖空了，里面的东西也被全部搬空，就是不知接下来陛下准备做什么。” 陈昌黎看着被搬空的山洞，目光不由落在旁边的太子身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忙碌，太子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彻底变了。 他从之前那个温润如玉足以让人心生一份好感的谦谦君子变成了如今锋芒毕露，气势惊人的太子殿下。 看着他这样的变化，陈昌黎心中反复翻转的情绪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他认为如今的太子才有一份真正的太子模样，这般气势惊人的太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够绝地反击让端王等人无力招架。 所以面对这样的太子，陈昌黎对他寄予厚望。 不过那一份厚望，陈昌黎是不会展露出来的。 他只是在和太子的相处中逐渐把自己的一些想法隐晦地透露给他，让他早做打算不要再为亲情所累。 “父皇如今在为西南地界的事情烦恼，关于南疆白莲的事，父皇就算很头疼，他如今也抽不出精力去应对了。” 太子听着陈昌黎的话，想到皇帝最近因为刘家带来的事焦头烂额，以至最近都有了几分杀伐果断之气。 他就确定西南地界的情况不太好，皇帝要是再不想办法解决，整个大景朝就有可能出现亡国之象。 他很想帮助皇帝解决这个问题，奈何皇帝不愿意把兵权再一次放给他和陈昌黎。 再加上其他皇子这段时间一直在皇帝的面前表现，皇帝就算知道这些皇子没什么能力也愿意给他们添砖加瓦。 因此关于西南地界的事，皇帝不仅交给了几个世家子弟，还交给了几个皇子。 太子了然皇帝的心思，不外乎就是担心自己通过刘家的事再次建立一次威望。 虽说皇帝的担心很没有道理，太子却不会在这个时候在皇帝的心窝上捅刀子。 他只会做好自己本分之事，之后再慢慢图之。 “白莲教的事非同小可，百姓又愚昧，他们很容易被人欺骗。” “南疆那个地方又处于偏僻之地，百姓的生活十分困难，白莲教很容易把百姓哄得团团转。” “我认为南疆的事也比较重要，毕竟西南地界有人造反，白莲教指不定会加入进来。” 经过刘家是前朝余孽的事，太子就想了很多。 他认为如同刘峰这样的存在，这天底下一定还有很多，皇帝要是不狠下心肠来，这天下恐怕就要乱起来了。 “南疆靠近西域，那边要是乱起来，犬戎也会蠢蠢欲动，到时这天下恐怕到处都是乱象。” 太子语气沉重地说出此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如果不是皇帝这十几年来的糊涂和纵容，刘峰又怎么有那个胆子敢从国库掏钱，然后利用国库的钱培养反贼。 奈何皇帝如今大权在握，本人又十分在意权利。 他就算做错了事情，被他压制得很狠的太子也没有任何办法。 “陈昌黎，我真的很担心大景会迎来末路。” 太子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看着陈昌黎的目光也带着一份感叹。 “如果情况真的糟糕到那个地步，你就带着你的家人回村子里待上一段时间吧，或者去找一个明君投靠，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大景朝的身上。” 第336章 陈昌黎归家 太子的有感而发直接让陈昌黎吓了一跳，他连忙抬眸看着太子，却看到太子眼中的一份茫然之色。 显然皇帝让其他皇子去插手西南地界的事，已经让太子彻底失望了。 陈昌黎有心想说些什么让太子不要失望，然而皇帝的态度就摆在那里，他就算对皇帝很不满也没有办法说他的坏话。 他只能说:“太子殿下，你莫要多想，我朝人才济济，陛下如今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仁慈给百姓带来了怎样的苦，他也把朝堂清理了一遍，我相信他一定会利用好我朝的人才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你对父皇就这么自信吗？”太子笑着问。 陈昌黎沉默一会就郑重其事地道:“我是对太子殿下有信心。” 听得此言，太子神色不变，眼眸深处却有些许异样闪过。 他目光在搬空的山洞扫一圈，语气淡淡地道:“我连刘峰侵吞国库几千万两的事都没有发现，父皇对我又十分忌惮，其他的兄弟更是恨不得把我拉下马来取代我。” “我的处境一点都不好，现在全国有了乱象，父皇如果不想成为亡国之君，他就会让我成为这个人。” “当然我若是不受他的控制，他就会把这个人变成我其他的兄弟，至于我这个太子到时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缓缓地把话说到这里，太子心中的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了。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沉默许久才开口:“陈昌黎，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跟着我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陈昌黎听出太子话语中的深意，那就是皇帝如今打起精神来清理朝堂不过是不想成为亡国之君。 如果天下大乱，大景风雨飘摇，皇帝就很有可能选出一个亡国之君来。 太子虽然是他的儿子，也是他亲自册封的太子，可他的态度很莫名，太子不一定能够登上皇位。 就算太子能够上位，皇后恐怕也会在其中做一些事情让太子没有办法坐稳皇位。 太子因为皇后对他的态度不怎么样，就对自己的未来不怎么看好。 再说史书上记载了那么多的太子，就没有一位太子能够顺利的上位。 他自然也想要为陈昌黎这么一位好友做一些安排，让他不至于卷入斗争中丢了性命。 “太子殿下，当今陛下年轻的时候很是杀伐果断，他人到中年也是一位能力不错的明君，就算到了老年，他稍微糊涂了一些，可只要他清醒了过来，他就能够做出最有利于大景的决断，所以你不要太过于担心了。” “至于皇后娘娘……说实话，她对你这个亲生儿子的态度确实很不明，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弄明白原因。” “不管怎么说皇后娘娘都是陛下的妻子，她在后宫中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陛下的心思。” “她要是全力帮你，那个位置又怎么可能不属于你？” 陈昌黎说到最后语气都带出一份苦口婆心，显然他很担心太子因为皇帝和皇后的态度而陷入自暴自弃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尝试着和母后谈一谈的。”太子叹了一口气。 想到皇后一把年纪了还痴念着皇帝，希望皇帝能和她像寻常夫妻一样相处，太子总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有一层鸡皮疙瘩在冒。 他的母后好像脑子有问题。 他这些年看着她为了皇帝的一个好眼神不断努力，然后又沾沾自喜的样子，不禁觉得在自己和皇帝之间，皇后只会选择皇帝放弃他这个儿子。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不再纠结皇后的事情了，反正皇后以前也只是例行公事地关心他一句。 现在皇后彻底暴露了对太子的心思，她虽然没有想办法挽回，可对东宫的冷淡也让不少后宫之人察觉到了。 太子这段时间在外面不断忙碌，何尝不是想要在外面多冷静一下，之后再想办法调和自己和皇后的关系。 如果没有办法，那太子也只能为自己人安排一些后手，让他们在自己出事后也能平平安安的。 在心中打定好了主意，太子就把陈昌黎手中的事情全部接过来，然后让他回去给家人报平安。 “你回家待上半个月吧，之后再看父皇的吩咐，如果西南地界那边的情况很不好，南疆的白莲教又蠢蠢欲动，我想父皇再怎么不愿意用你，他也会想办法重用你的。” “你的三个儿子其实很有学武天赋，这半月的时间，你也花些时间训练他们，说不定有一天他们三个会跟你一样把将军府的门楣给撑起来。” “多谢太子殿下。”陈昌黎知道太子是想要让自己回去好好休息，当即也不扭捏直接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他，然后就回将军府去。 将军府。 万淑芳这几天一直都在派人打听外面的消息，只因为陈昌黎说了几日后就回来。 可过去十天了，他都没有回来，她就有些担心，毕竟西南地界的事已经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 她一想到有人正式起义造反，这心里就很不安全，也很担心陈昌黎这么一个大将军会被人架到火上烤。 不过几天都派人出去打听消息，她完全没有收到关于陈昌黎的任何消息，那感觉就好像陈昌黎如今不在京城。 万淑芳很想再次出门，可也不想错过陈昌黎回家的时机。 她只能着急地在家里等着，今日陈昌黎回来了，她惊喜之余就迅速去见他。 夫妻两人相聚好好地黏糊一会，万淑芳就直接让陈昌黎去房间休息。 陈昌黎忙碌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好生休息，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到了临界点。 他回房间睡觉就睡了三日。 万淑芳眼看他睡不醒就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为他把脉看看情况。 确定陈昌黎只是累到了并没有什么事，万淑芳这才彻底松一口气。 三日很快过去，陈昌黎睡够了觉醒了过来，就看到万淑芳守在自己的身边。 他忍不住伸手把万淑芳抱入怀中，口中却发出一份感叹:“媳妇，如果我不是将军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或许我们夫妇还能够在凉城那边好好的过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将军这么一个名义陷在了京城里。” 听他有所感叹，万淑芳听出他话语中有另一层含义，连忙追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说陛下准备派你去镇压那群反贼。” 第337章 端王派人来请 万淑芳觉得当外面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时，皇帝指不定会放下对陈昌黎的防备重用他。 可这样一来陈昌黎本人不仅会陷入危险中，也会被不少人给盯上。 她私心里是不愿意陈昌黎离开京城去打仗的，然而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以她的想法为转移。 陈昌黎作为镇武大将军，他不仅有能力，还被不少人寄予厚望。 若其他地方的情况当真越发不好，他就很有可能跑去镇压反贼。 所以听着陈昌黎说出那么一番话后，万淑芳就不自觉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看着他的目光也带上几分担心。 “太子殿下跟我说西南地界有反贼，南疆那边有白莲教，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很有可能在大景掀起很多战火。”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为什么那么询问自己，不外乎是担心自己。 他不由更为用力地抱紧万淑芳，思绪更是不断地翻转着。 他的本意只是感叹那么一句，然后就好好的陪着万淑芳和孩子们，之后再等待着皇帝有可能做出的吩咐。 没想到自己只是说出那么一句话，万淑芳就对自己生出一份担心。 他原本不想把事情说出来让她忧虑，可面对她担心的样子，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隐瞒。 心念急转之下，他还是决定把太子说出的事情告诉万淑芳，让她能做好一些心理准备，不至于因为太过担心自己而心神不安。 “大景一乱，敌国也会蠢蠢欲动，到时大景就很有可能摇摇欲坠，太子殿下把我当朋友，他不想让我陷入危险中就特意和我说了一些心里话。” “我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愿意如他所想的那样带着你和孩子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想要帮他，可惜太子殿下自认为自己的处境不怎么好，他想要给自己人留下一些后手。” “不过我倒认为太子殿下此时此刻有些杞人忧天，毕竟其他皇子就算背后有着不少势力做支撑，他们本人却没有太子殿下那份心胸，陛下就算糊涂了，他也不可能真正的舍弃太子殿下。” “所以我认为太子殿下还是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的，只要他耐心等待，或者是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实力。” 说到增强实力的事，陈昌黎就想到了端王。 他纵容自己小妾的亲戚搜刮民脂民膏，何尝不是在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实力。 端王本身就得皇帝宠爱，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他定然会利用自己皇子的身份培养了不少势力，如今想办法插手兵权，很有可能就是想要让自己的手中拥有大将。 至于其他的皇子，陈昌黎和他们没有什么接触。 可皇位是那么的诱人，皇子们都自命不凡，他们是不可能放弃争夺皇位的，因此太子的处境很有可能是四面楚歌。 陈昌黎作为太子的朋友，天然就是他的盟友。 他在朝堂上被人针对，何尝不是因为那些皇子认为他没有办法被拉拢，就想要把他彻底给打压下去。 现在有了一个争夺兵权的机会，他们绝对会联合起来让自己人获得权利。 太子之所以忧虑，也是因为皇帝给了这些皇子机会。 陈昌黎认为自己之后就算能够得到皇帝重用，恐怕手中的权利也会大打折扣，本人更是会受到不少的限制。 太子和他关系好，他定然也会受到更大的压力。 再加上皇后一心想要害太子，了解自己处境的太子可不就会觉得自己会落得不好的下场。 “媳妇，有时候我也在想皇后的心里装了什么事，为什么就能够对太子那么狠心？” “她可是太子的母亲，她要是全心全意地帮助太子，说不定太子如今的处境不会这么糟糕。” “奈何她根本就不会帮助太子，反而会一门心思地害太子。” “也因为她存有这样的心思，太子现在的心情很是难明，我也有些担心太子最后会因皇后而出事。” 陈昌黎沉默许久，才把自己心中隐藏许久的忧虑说了出来。 他其实能明白太子几日前为何会对自己说出那么一番话，不外乎就是皇后也对他有杀心。 他劝太子和皇后缓和关系，实际上是想让太子找个机会试探皇后，然后弄明白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弄明白后对症下药，太子在后宫中说不定会有一份助力。 若是皇后铁了心的要舍弃太子，陈昌黎也只能希望太子不被亲情所累。 “其实皇后的身体很弱，若是不加以调养，她寿数有限。”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略一斟酌心里就有了计较。 她想一想就把皇后的身体状况说出来。 “我觉得她本人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因为上次在东宫我为她诊脉后，她就不让我给她医治，她也不想让太医们给她治。” “总之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想要这么拖下去，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你说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想让自己好，也不想让太子好，难不成是想要把皇后和太子的位置都让给其他人吗？” 万淑芳说到最后心中的疑惑十分浓郁，口中不自觉问了出来。 陈昌黎眉头微皱:“就是对皇后的态度想不明白，太子才会想要为我留下一个后手。” 听得此言，万淑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整个人不禁陷入沉默中。 过了好一会，她才叹口气道:“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糕，太子殿下应该能想到办法跟皇后和解，实在不行，他身边不是还有太子妃吗？” “太子妃可是皇后的侄女，她应该能够从皇后那里了解一些信息，再不济还有承恩公府呢，我就不信承恩公府上下都会冷眼看着皇后把太子给害了。” 陈昌黎思索一会就说:“等下次见到太子，我会和他再次谈一谈。” 万淑芳闻言就笑着说:“我也可以去见太子妃，试探一下她对皇后的看法，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她一说到太子妃还想到了云琼英，决定让陈惜云之后有空的时候去见一见云琼英。 就在这时陈安有些清脆的嗓音传了进来:“爹，端王殿下派人过来了，他想要请你去端王府一趟。” 第338章 本王在开玩笑 端王？万淑芳脸色微变，这人为何在这时来请陈昌黎，该不会是想要让陈昌黎帮他的人吧。 她一想到端王接连几次都在对付陈昌黎，还因为一颗自私的心造成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她就忍不住握住了陈昌黎的手，目光担忧地看着他。 “端王绝对没安什么好心，你能不去见他吗？” 端王可是所有皇子中唯一封王的人。 就凭这一点，陈昌黎便不能拒绝他，否则事情一传出去，其他皇子一定会觉得陈昌黎藐视皇权，他们要是在皇帝的面前告一状，那陈昌黎岂不是会被皇帝记一笔？ 更何况端王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他要是被陈昌黎给拒绝了，皇帝恐怕会对陈昌黎产生不好的印象。 念头转到这里，万淑芳心中忧虑更浓，抓住陈昌黎的手也不自觉加重力度。 感受着万淑芳的紧张不安，陈昌黎压下莫名的情绪对她道:“不管端王打什么主意，我都得去一趟，免得他逮住这次机会又让我有些麻烦。” 他的声音很平稳，足以安抚内心不安的万淑芳。 “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万淑芳强忍住让陈昌黎拒绝端王的话，声音平静地开口，随后就送他离开将军府。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万淑芳目中闪过浓烈的担忧。 “但愿端王只是把主意打到了兵权的身上，不然将军府定会被端王记恨上。” 幽幽的叹一口气，万淑芳想一想就提着药箱去了于家。 她继续为于柔诊脉，又调整治疗方案，便给于柔施针。 至于前去端王府的陈昌黎，万淑芳虽然很担心，可以知道担心没有用，只能强行地把担心压在心里，默默地祝愿他平安。 端王府。 陈昌黎被管家带到端王的面前，看到的却是一个左拥右抱的端王。 “陈大将军，你怎么现在才过来？该不会一听到本王请你过来，你还特意在家里犹豫了许久吧。” 端王一看到陈昌黎就把自己身边的女人推开，满脸讽刺地开口。 把话说完，他还嫌不够又特意上下打量陈昌黎。 充满了审视的目光仿佛是想要看透陈昌黎此刻的想法，然后再想办法把人给利用起来。 陈昌黎能感受到他充满打量的目光，神色微微一顿就避重就轻地道:“端王殿下如果把我请过来就只是为了讽刺我，那我也只能先离开了。” 他不耐烦在端王这里浪费时间，一把话说完就要转身回家。 见他真的要走，端王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他语气冷冷地道:“这天底下难道除了太子就没有一个人能让你效忠吗？” 他就不明白了太子有什么好的，为什么陈昌黎就对他如此忠心耿耿？ 难道太子给了他什么绝对的好处吗？ 一想到太子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可他的身边有了陈昌黎后，皇帝的态度就逐渐有些微妙。 他忍不住猜测如果陈昌黎继续待在太子身边，还想办法为他出谋划策，皇帝就算对陈昌黎有所防备，恐怕也会把一些心思放在太子的身上。 他好不容易才让皇帝对太子的印象降到极低，才不愿意让太子得到皇帝的好感从而翻身了。 “陈昌黎，太子虽然是一国储君，身份很不一般，可你要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位正儿八经的太子能够登上皇位。” “你要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太子的身上，那你就有可能带着你的家人跟着太子起起伏伏了。” 端王把话说到这就嗤笑一声，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你好歹是安阳侯府的人，虽然安阳侯确实做得不怎么地道，可你只要有心，他就会是你的后盾。” “你本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就和安阳侯府的关系闹得那么僵，莫非是太子给你出了什么馊主意？” “太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相信他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可我不一样，我的母族可比太子的母族好多了，父皇对我也委以重用，我要是有心，太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所以我劝你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我，别一味地帮助太子了，他只会拖累你，让你和你的家人万劫不复。” 端王字字句句都含这一份威胁，仿若陈昌黎不答应他，那接下来他就有可能迎接各种各样的算计。 陈昌黎听明白了端王的意思，知道他今日让自己过来是想要拉拢自己。 不过端王的身份摆在这里，他就算想要拉拢陈昌黎也不会放低身段。 他不会说好话，只会用话来威胁人。 “多谢端王殿下的好意，下官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绝不会因为殿下的一句话就产生动摇。” 了解端王的心思，陈昌黎只觉得很可笑。 他本就被皇帝防备着，各个皇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端王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自己，要么是对自身的实力有信心，要么就是故意把这话说给皇帝听，好让皇帝彻底厌恶自己。 他要是什么都不表示，岂不是就让端王逮到机会坑害自己了。 “端王殿下，西南地界那边的反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既然有心，那就多花些心思在上面，而不是来打我的主意。” “再说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实在是没有办法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还请你多多见谅，就让我回家吧，别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吓我了。” 陈昌黎毫不客气地把端王的心思说破，便向他请辞离开。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端王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够好了，没想到陈昌黎这么不给他面子。 他的脸色很难看，对陈昌黎也有了一份浓郁的杀意。 陈昌黎对这份杀意有所察觉，脸上丝毫变动都没有，只目光淡淡地看着端王，似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端王忽然笑了，笑容明媚又灿烂，仿佛刚才的威胁根本就不存在。 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份平静:“本王刚才是与你开玩笑的，你该不会真的听进去了吧？还是说因为本王提到了太子，你就恼羞成怒了。” 第339章 劝皇帝 陈昌黎闻言强压怒火，一字一顿地道:“下官和太子确实是关系不错，但下官绝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恼怒，毕竟下官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陈昌黎不等端王开口又继续往下说:“下官对陛下的忠心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试探的，端王殿下，你与其在这里想办法试探下官，还不如直接把你的目的说出来。” 端王和其他皇子都想要手中握有兵权，所以此次关于西南地界的事，他们都想办法插手了。 皇帝出于自己的目的也给了他们机会，因此他们现在应该想办法把自己人安排好，之后再想办法把西南地界的问题解决，然后增强自己的实力。 端王却跑来找自己，还用威胁之言来拉拢自己。 陈昌黎便判定端王是想让自己给他的人出谋划策，或者是直接想办法帮他把西南地界的反贼彻底镇压下去。 端王这样的心思实在是有些滑稽可笑，毕竟他又不能去西南地界，就算知道西南地界的情况，他也没有办法指挥士兵把反贼灭杀。 所以陈昌黎听到端王用太子来讽刺自己，就忍不住说出他的心思，让他直接干脆利落点不要再和自己拐弯抹角了。 “好一个陈昌黎，想来就是你这样的态度才会让太子那么在意你。” 端王听到陈昌黎直白的话，总觉得他是在讽刺自己。 他来不及整理情绪，就阴阳怪气地嘲讽回去。 “可惜太子从一开始就连累了你，你要是不听取我的建议，非要和我作对，那我也只能想尽办法让你和太子万劫不复了。” 端王把话说到这冷冷一笑，看着陈昌黎的目光也越发冰冷。 要不是自己身边无人，他一定会喊人进来给陈昌黎一个重创，让他以后再也不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奈何今日为了拉拢陈昌黎，他直接把人给赶出去了。 陈昌黎武功不错，脾气又臭又硬像是茅坑里的石头，端王忍不住担心自己一句话说得不对就会让他对自己下狠手。 他可是很惜命的，才不会让陈昌黎伤到自己。 然而陈昌黎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可恶了，端王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 要不是陈昌黎和安阳侯府撕破了脸皮，他真想利用安阳侯把陈昌黎给坑死，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帮助太子。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和殿下作对，是殿下对我有所误会，这才导致你我两人之间有所矛盾。”陈昌黎语气十分平静地道。 他看着端王的目光也十分冷淡，就好像端王那每一句话中充满的威胁压根就没有被他听进去。 端王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又因为太子的缘故对陈昌黎有着很大的意见。 要不是之前出手没有杀死陈昌黎，反而让自己的名声有所瑕疵。 端王真想在京城再来一次刺杀，彻底将陈昌黎这个脾气执拗的人给杀死。 可惜陈昌黎帮助了难民，他在百姓心中的名声更好了。 端王要是再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顾地出手，百姓的唾沫就足以把他给淹死。 他是想要做皇帝的人，才不愿意百姓们都骂自己。 他也想要得到百姓们的称赞，然后稳稳当当地坐上皇位。 奈何陈昌黎这么一个勇猛的大将不是他的人，而是太子的人。 端王实在是有些担心太子会靠着陈昌黎彻底扭转自己的颓势。 各种思绪在心里冒着，端王强忍怒火压下心中的杀意，随后缓和自己的脸色。 “不曾想本王在你的心中还有几分地位，看来你果真如你所说只对父皇有所忠心。” 摸着下巴思索一会，端王又笑了。 他这一次的笑容带着几分隐晦的复杂，可冰冷的脸色却显示他此刻的心情很不一般。 只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对陈昌黎的猜想有出错，这才导致这一次的拉拢很不合心意。 他之前其实并没有把陈昌黎放在眼里，毕竟陈昌黎虽然和安阳侯府有关系，可他从小就跟着自己被赶出安阳侯府的父亲生活。 他根本就没有接受到正统的贵族教育，也因为如此，端王就打心眼里认为他是个野路子，只会被太子利用。 如今陈昌黎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还几次三番地强调自己对皇帝的忠心。 端王就不得不用正眼看着陈昌黎。 他认为如今的陈昌黎才值得被他看重。 他也是真心地想要把人给拉拢，让他为自己所用，而不是让他与自己的仇越来越浓。 “不过你这样的性子实在是不讨喜，你要是改变一下，本王今日也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你。” 端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今日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还望你能见谅。” 他开口道歉了，可他的态度依旧带着一份傲慢，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从来就没有收敛过。 陈昌黎知道他之所以给自己道歉，不过是因为他这一次是把自己放入了眼里，不再像之前那样把自己当成一个随时都可以灭掉的人。 “端王殿下客气。”陈昌黎知道端王为什么会如此，脸上毫无丝毫波动。 他也不会多说一句话，让端王从自己的身上获得什么破绽。 眼看他的神色很平静，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话感到震惊，端王也不生气，直接让人准备一些好东西过来。 他把这些好东西当做赔礼送给陈昌黎，就亲自送他离开。 陈昌黎原本不想收端王给的赔礼，不过想到自己要是不收的话，端王说不定会直接翻脸。 他就只能把东西收下来，然后离开端王府。 他一离开，端王就把自己的幕僚喊了过来，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他们，然后苦笑道:“本王一直都认为陈昌黎就是一个泥腿子，他能够成为大将军完全是侥幸，如今看来他本人也是有能力的。” 将话说到这里，端王眼神中的杀意十分凌厉，似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对陈昌黎的杀意了。 幕僚知道端王的意思，不外乎就是陈昌黎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没有办法利用自己的身份威胁陈昌黎。 想到端王渴望利用西南地界的事情让自己的手中获得兵权，幕僚就说:“既然没有办法拉拢他，为什么不直接劝陛下呢？” 第340章 朕另有安排 端王脸色一沉，看着幕僚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冷意，很快整个房间的温度也一下子下降几度。 幕僚察觉到端王的不快，摸着胡子开口:“陈昌黎能够把犬戎打退，这足以说明他的军事指挥才能很不一般，有他在，西南地界的反贼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殿下既然想要拥有自己的兵权，然后和太子殿下分庭抗礼，那可以让自己人跟在陈昌黎的身边捡功劳。” 他把话说到这，眸色也变得阴寒:“陈昌黎若是想要在这一次的事情中帮助太子，殿下完全可以想办法把他的功劳全部都给占了，然后直接解决他。” 他说着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的杀意也浓烈了起来。 端王哼了一声:“我的其他兄弟恐怕也跟我有着一样的想法，所以我不能这么做，不然会引起父皇的怀疑。” 幕僚听后琢磨一番又说:“殿下单独去找陛下，随后可以想办法传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谣言，离间陈昌黎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端王一听此话顿时有了兴趣:“你准备怎么挑拨离间？” 幕僚神情充满得意:“自然是陈昌黎和殿下一见如故，所以他准备尽释前嫌与殿下结交。” 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端王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虽然觉得此事根本就不能让太子和陈昌黎闹翻，但恶心一下这两个人，他还是挺乐意去做的。 “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端王直接采纳幕僚的主意，还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之后就去见五皇子。 兄弟两人商量了一些事情，就进宫去找皇帝。 此时六皇子就在皇帝这里，他的脑子比端王还要转得快，直接建议皇帝派陈昌黎去镇守西南地界。 “父皇，陈昌黎和犬戎打了那么多年，他本人作战经验丰富，所以此次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他，让他前去西南地界坐镇。” 六皇子一边说着此话，一边观察皇帝的神色。 见他神色很是莫名，六皇子垂下眼帘继续开口。 “儿臣相信有陈昌黎在，我们此行定会顺风顺水。” 皇帝的声音淡漠到几乎没有温度:“老六啊，你当真想要让陈昌黎前去西南吗？” 他一双锐利得近乎刻薄的眼神也盯着六皇子，仿若如刀似剑足以让人心慌肉跳，脸色发白。 六皇子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似乎有一条毒蛇在盘旋，自己只要一抬头就会被毒蛇咬一口。 他心里有些慌，呼吸也不自觉放缓了。 “儿臣只愿西南能够尽快被平定下来。” 六皇子之所以会在今天来找皇帝，那也是因为他的幕僚出的主意。 只因为太子已经把刘家的事情查得差不多了，关于几千万两的去向，皇帝也知道了。 六皇子在皇帝的身边安排得有人，他知道皇帝最近很心烦，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幕僚就说皇帝除了担心西南的事，也在忧虑南疆的白莲教，最为重要的是如果白莲教也开始行动起来，大景就有可能风雨飘摇，说不定到最后整个大景会迎来灭顶之灾。 六皇子夺嫡为的不就是皇位吗？ 他想要做皇帝，所以听到幕僚的话后，他就产生了一份危机感。 他要做盛世中的明君，不想做亡国之君，那么不管西南还是南疆的事，他必须得想办法解决了。 幕僚作为他的心腹自然了解他的心思，他直接给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让皇帝把陈昌黎给派出去。 他认为只要陈昌黎去打仗，那么大景就不会有事，六皇子也可以趁机派人跟在陈昌黎的身边获得一些军功。 六皇子之前利用陈海和陈昌黎见了一面，随后就在一旁观察陈昌黎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陈昌黎除了上朝和帮助难民之外，就和太子走得很近。 至于其他的皇子，他压根就不愿意接近。 六皇子当即就觉得陈昌黎已经是铁了心的要站在太子那一边，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把人给拉拢过来。 权衡一番利弊，六皇子就打消了拉拢陈昌黎的心思。 幕僚现在的话又让他的心思活络起来。 思索了许久，六皇子就压下一些心思特意来找皇帝，准备让陈昌黎去西南冲锋陷阵，自己的人就好跟在他的身后建功立业。 皇帝的态度有些莫名，六皇子有些把握不住他的意思，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琢磨皇帝的语气，然后想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有心了。”皇帝淡淡的语气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六皇子越发觉得周身的压力越来越浓了，他不禁觉得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絮，让他难受得再也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 可决定已经做下，他实在是很想弄明白皇帝心里在想什么。 心思转一转，六皇子就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看着皇帝。 对上他一双冰冷自己的眼神，六皇子心底直发寒。 就在他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下时，苏德全进来了。 他看了一眼六皇子就迅速把目光收回来，对皇帝恭敬地道:“陛下，端王求见。” “老三也来了，看来你们兄弟是想到一块去了呀。”皇帝眸色微微发凉。 他知道自己的几个儿子都野心勃勃，一双眼珠子更是盯上了他的皇位。 太子是他特意摆放出来的挡箭牌，几位皇子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皇帝很是乐于见成。 可要是这些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皇帝只会觉得愤怒，也会认为这些皇子一个个胆大妄为，压根就没有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所以知道几位皇子都想要让自己的手里掌握兵权，西南那边又有反贼，皇帝自然就想借助这个机会消耗他们的实力。 不想他们获得这个机会后，又很快把主意打在陈昌黎的身上。 他是有些防备陈昌黎，可实力不错的陈昌黎也是他的后手，他怎么可能让这几个皇子因为自身的斗争就坑害了陈昌黎。 压下一些烦躁，皇帝再次叹一口气，看着六皇子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冷意，这份冷意又转瞬即逝。 他轻描淡写地道:“西南那边的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去找兵部尚书吧，至于陈昌黎，朕另有安排。” 第341章 同情太子 皇帝的话一落，殿中顿时寂静得可怕。 六皇子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呼吸声，不敢轻轻呼出一口气让皇帝察觉到。 不过一会他就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得一片冰凉。 可事情关乎自己的人是否能够掌握兵权，六皇子就算感觉到大殿的气氛很压抑，也还是拼尽全力挤出一句话来。 “父皇，西南那边的事得尽快解决，不然犬戎会趁我们不注意偷偷进攻边境的。” 皇帝神色不为所动，声音极其冰冷地道:“犬戎已经和大景议和，它短时间内不会再跟大景撕破脸皮了。” “老六，朕知道你很关心西南那边的叛乱，可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与其花心思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还不如直接去一趟西南。” 皇帝说到最后语气缓缓，然而六皇子却感受到了一份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恍然明白皇帝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小动作，这一句话是专门在警告自己。 他惊得瞳孔微缩，头也低得更低，半点都不敢让皇帝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变化。 “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了，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竭尽全力镇压西南的叛乱。” 六皇子觉得自己不能在皇帝的面前待了，否则他会被皇帝那强大的气场弄得再也不敢冒出各种小心思。 所以他郑重其事地向皇帝表达自己的意思后就迅速离开太极殿，一出来就碰到了端王。 看到端王把视线落了过来，六皇子立即冷哼一声，声音却特意压低只让他一个人听到。 “父皇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了，我想父皇这一次是不会见你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在这里待着让父皇生气。” 端王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冷下来，看着六皇子的眼神也充满了戾气。 “你在父皇的面前说了什么？老六，你就这么想跟我作对吗？” 端王越说越生气，人也迅速走进去六皇子。 他比六皇子高了一个头，这么走近他直接给了他一份压力。 六皇子薄唇微抿，眸色深沉。 过了片刻，他讽刺一笑道:“我可没有跟你作对，我只是把一些事情告诉你，你愿不愿意听那是你的事。” 撂下这句话，六皇子不想再看端王一眼转身就走。 端王这一次没有阻拦他，而是目光悠悠地盯着他许久。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端王这才准备去见皇帝。 这时苏德全走了出来，恭敬地对他道:“殿下，陛下今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殿下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可以明日再来求见陛下。” 端王听到此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带着一份笑:“苏大伴，老六刚才在父皇的面前说什么了？” 苏德全闻言对端王的态度更加恭敬，可他却没有回答端王，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端王离去。 见他这副态度，端王不得不怀疑是六皇子在皇帝的面前告状，这才导致皇帝不愿意见自己。 他心里升起一股火，目光也变得十分冷漠。 然而这里是太极殿，他不敢对苏德全发火，也不敢开口威胁他，免得皇帝知道后训斥他。 “本王明白了，你去忙吧。” 脸色恢复如常，端王转身就去了后宫。 他虽然怀疑六皇子在皇帝的面前告状，可经过陈昌黎的事，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去见一下薛贵妃，让她多注意后宫的动静，免得被其他的妃子逮住机会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薛贵妃今日闲来无事特意去了淑妃那里一趟。 淑妃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她觉得不怎么合理，随后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正常。 她就回了宫准备让人去请端王，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没想到他们母子连心，端王今日进宫来看望她了。 薛贵妃一看到端王就很高兴，吩咐人去准备端王喜欢吃的东西，就迅速把人拉在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你最近在忙什么呀？怎么看着都瘦了不少？”打量完毕，薛贵妃就心疼得红了一双眼。 端王倒不觉得自己瘦了，不过薛贵妃这么说，他也就这么认。 “母妃，我最近一直在盯着太子呢，他和陈昌黎所做的事完全是把刘峰逼进了死路。” “如今刘峰被抓捕，他的子孙到处逃亡，但我总觉得刘峰还留有很多后手，太子若是继续追查下去一定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端王把太子的事情说出来，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太子这人有些能力，陈昌黎也能力卓越，这两人联手，我根本就不是对手。” “母妃，您可有什么办法压制太子。” 端王虽然有很多幕僚，可这些人主意不统一。 他听着他们谈话都觉得头疼，却又不得不多琢磨他们给出的主意，然后再利用这些主意去坑害太子和其他的兄弟。 “我要是有办法，哪里还需要你的舅舅和表兄弟们帮你。” 听着端王的话，薛贵妃很没好气地往他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不过你怎么变得这么急躁？那刘峰可是前朝余孽，听说他的家人在西南造反，太子的能力是不错，可刘家的事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他要是处理的不妥当，你在这其中在做一些事情，你父皇指不定就会彻底厌恶太子。” “所以这一次是你的机会，你不应该急躁才对。儿啊，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还做了其他的事？” 薛贵妃说着都有些怀疑地看着端王，仿佛很确定端王有事情瞒着自己。 “我就是想弄兵权，陈昌黎那个可恶的家伙一点都不配合我，我其他的兄弟也在虎视眈眈，西南那边的情况又不好，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弄兵权。” “母妃，父皇都这把年岁了，还能活多长时间，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他怎么就还不服老呀？” “他要是早日做下决定，我也不至于这么焦躁。” 端王一把话说到后面就提到了皇帝，一张俊美的脸上全是狰狞的扭曲。 显然为了那个皇位，他很乐意直接想办法让皇帝退位给他。 奈何皇帝的手中有兵权，这京城又被他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端王就算有那一份胆子，也没有那一份实力去对上皇帝，这也是他一心想要得到兵权的根本原因。 薛贵妃听后就叹一口气:“你父皇就是太过于在乎自己手中的权利了，不然太子如今的处境也不会那么糟糕。” 端王一听脸都绿了:“母妃，您这是在同情太子吗？为什么？” 第342章 你好大的狗胆 薛贵妃察觉到端王是生气了，眼里是说不出的笑意:“太子确实是值得同情，因为连皇后也放弃他了。” “什么？”端王一双眼睛都瞪大了。 薛贵妃笑容灿烂:“前段时间后宫被肃清了一次，而后宫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德妃对太子下手了，最为奇妙的是皇后知道德妃在做什么，却没有通知太子，反而推波助澜了一番。” “所以太子和太子妃都中毒了，如今太子妃的毒被陈昌黎的夫人给解了，至于太子的毒如何，据我所知那个叫做万淑芳的女人也没有办法为他解毒，现在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在为此事头疼呢。” “可惜太子把事情给封锁了，关于他中毒的事就没有传出去，幸好淑妃有些能耐，她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了，然后就告诉了我。” 薛贵妃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直接说出来让端王也高兴一下。 “太子竟然中毒了。”端王又惊又喜，“哈哈，果然老天爷也不希望太子上位。” 薛贵妃点头:“我最初知道这消息也很惊讶，不过皇后那女人心机深沉又手段狠辣，亲手害死一个儿子算什么，她之前还把自己的亲姐姐给害死了呢，我一点都不奇怪她会这么对太子。” 说到皇后对太子的态度，薛贵妃就想到了过往的事情，心情不怎么好。 她注意到端王眼中的疑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让端王先回去了。 “关于太子中毒的事，你别往外传，之后再想办法让他毒发身亡，这样你也能够更进一步。”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别在后宫久待，免得惹出一些闲话来。” 端王听出薛贵妃话语中的关心，有心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瞧见薛贵妃的脸色不太好，他也只能听话地离去。 看着端王走了，薛贵妃陷入回忆中好一会就让自己身边的人去请万淑芳。 很快她的人就来到了将军府，这时陈昌黎已经回到了家里，开始为陈平他们制定训练计划。 薛贵妃的人一来，陈昌黎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万淑芳就在他旁边，看了他一眼就说:“我和薛贵妃见过一次，是在皇后的凤仪宫。” “她这次来找你该不会是因为皇后吧？”陈昌黎听到万淑芳的话不禁生出这么一份猜测。 “有这个可能，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得去一趟皇宫见一见她。”万淑芳觉得陈昌黎的猜测有道理。 薛贵妃究竟有什么用意，她却不好妄加猜测，只能准备进宫去见她一面。 陈昌黎想一想就说:“我今日拒绝了端王，薛贵妃是端王的母亲，她很有可能知道了这件事情，你此次进宫定要小心点。” “要是薛贵妃对你有所威胁，你也不要怕，反正我们夫妇和太子殿下本就是很亲和的关系，薛贵妃再怎么威胁，她也会有所顾忌。” 陈昌黎认为薛贵妃这个时候要见万淑芳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虽然很担心万淑芳有可能受到的委屈，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万淑芳见机行事。 薛贵妃若是要威胁万淑芳，那她的态度就要强硬一些。 薛贵妃一心想要帮助端王，那她的目的就是扶持端王上位。 万淑芳作为陈昌黎的妻子，本身就有很大的价值。 薛贵妃就算看不起万淑芳，只要万淑芳的态度表现得强硬一些，那么薛贵妃就不好在做什么。 “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吧。”万淑芳知道陈昌黎在担心什么，对他说了一句又让他好好地教导着陈平三兄弟，就跟着薛贵妃的人进宫了。 薛贵妃早就在宫里守着了，万淑芳一来，她还特意端着自己的架子，目光幽幽地看着万淑芳。 她的视线很有压迫感，万淑芳面上却从容不迫，就好像不管薛贵妃等下要说什么，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薛贵妃似乎知道万淑芳在想什么，冲她一笑就说:“本宫之前在皇后那里见过你，那个时候皇后态度很是强硬，仿佛很不希望本宫能接触到你。” “说实话皇后的这点小心思，本宫瞧得一清二楚。” 薛贵妃把话说到这里，就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继续打量万淑芳。 她充满打量的视线就仿佛是在评估万淑芳这个人的身上有什么价值。 万淑芳知道薛贵妃在打量自己，她原本是不想当一回事的。 可薛贵妃那眼神过于明显，万淑芳再怎么想要忽视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只是薛贵妃有什么目的，万淑芳并不确定，所以再怎么对薛贵妃的视线感到不适，她也没有开口。 “万淑芳，你的丈夫是一个能力卓越的人，你作为他的妻子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眼看万淑芳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薛贵妃又一次开口了。 她这一次直接提到了陈昌黎，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对万淑芳的羡慕。 万淑芳都差点以为自己感觉错了，等抬起头来看着薛贵妃，她才知道自己没有感觉错。 薛贵妃对她确实是有些羡慕。 万淑芳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什么，不外乎就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薛贵妃身份再尊贵，对皇帝而言也不过是繁衍子嗣的女子罢了。 “我丈夫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在心里计较一番，万淑芳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昌黎上战场是无奈之举，在战场上厮杀建功立业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他是在太子的提携之下才一步步地成为了如今的大将军。 现在很多人都只看到了他的荣耀，没有看到他荣耀背后的辛苦和差点把命丢掉的绝境，这对陈昌黎而言是一种羞辱。 所以万淑芳只用力所能及这几个字来回应薛贵妃，从而避免她说出一些荒诞的话。 薛贵妃了然万淑芳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冷着一张脸道:“如果你不是陈昌黎的妻子，本宫是绝对不可能单独见你的。” 万淑芳没想到薛贵妃这么直接，眉梢稍微一挑就笑了。 她一本正经地道:“可我偏偏就是陈昌黎的妻子，所以不管是贵妃还是端王，你们都很喜欢把目光落在我们夫妇的身上。” 薛贵妃脸色一变:“万淑芳，你好大的狗胆。哼，陈昌黎不得陛下重用，他如今也不过是空有一个将军的名头，所以你要是得罪了本宫，本宫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343章 真是可笑 万淑芳被威胁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薛贵妃，这才开口反击回去。 “贵妃娘娘是端王之母，臣妇虽然是一位将军的妻子，可这身份上本来就比你低，你若有其他的想法，臣妇又哪里敢反抗呀？” 听她话语中含着一份强硬和反讽，薛贵妃眼底多出一份冷意。 这女人是仗着陈昌黎的存在才敢如此嚣张跋扈吗？ 还是说她在进宫之前，陈昌黎就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多了一份底气。 越想心里的情绪越不好，薛贵妃却忍住了。 她今日把万淑芳喊来，可不是为了让她气自己的，而是有着自个的目的。 暗中吐出一口浊气，薛贵妃脸上维持一份平静，目光却不怀好意地看着万淑芳。 “你丈夫虽然跟太子走得很近，可只要他有心，他也可以远离太子，而你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也得了解他的处境，然后想办法劝一劝他，千万不要让他一条路走到黑，不然你和你孩子的命恐怕就要受到一些威胁了。” 薛贵妃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目的，那就是帮助端王拉拢将军府。 如果是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她从头到尾就看不上将军府，也不希望和太子有所牵扯的人连累到自己的儿子。 现在知道太子出了问题，她的心思就特别活跃。 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妻子，端王就曾经对她说过，陈昌黎很在乎自己的妻女。 薛贵妃当即就认为万淑芳这个女人要是利用的好，陈昌黎可不就得听端王的。 也因为心里装着这样的想法，薛贵妃这才让万淑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之所以开门见山，也不过是因为她看不上万淑芳这个人，更重要的是万淑芳之前和皇后走得比较近。 她了解皇后，自然对皇后很看不起，连带着跟皇后走得近的人也是如此。 “万淑芳，本宫的话你可以回去后好好的想一想，等你想明白了，你也可以告诉陈昌黎，然后你们夫妇一起做决定。” “至于之后的事情，本宫很希望你能够为了自己的孩子们做出正确的决定，不要为了一个注定就陨落的人丢掉自己的命。” 薛贵妃把话说到最后，语气都带着一份强硬。 万淑芳从未想过薛贵妃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她忍不住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 对上薛贵妃含笑的眼神，万淑芳一颗心不由往下一沉。 她听出了薛贵妃的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太子很有可能会出事。 薛贵妃特意直白地说出那么一番话，不仅是在威胁，还是在给予一份提醒。 她思绪飞快地转动很快就想到了太子。 她认为薛贵妃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这才敢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贵妃娘娘，臣妇听不懂你的意思。” 万淑芳想一想还是特意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试图让薛贵妃说出更多的话来。 她就能够通过这些话了解更多的信息。 “你别不识好歹。”薛贵妃脸上带着愠怒。 万淑芳见她直接愤怒了，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不可能实现。 她在心里叹一口气，薛贵妃自持身份根本就看不上她。 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不愿意对她多说话，就是不想被她有可能说出的话气到。 不曾想薛贵妃直接把话说得很明白，一点都不给他回转的意味。 万淑芳沉淀一下情绪就收敛神色满是笑意地看着薛贵妃，慢条斯理地道:“贵妃娘娘的话，我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关于你最后那一句话，我却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她把话说到这又特意往外看一眼，这才起身向薛贵妃告别要离开。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离开了，贵妃娘娘若是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明日再派人去请我。” 万淑芳特意加重请这个字，随后不等薛贵妃发话转身就走。 见她态度干脆利落地离去，薛贵妃眼底有着某种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随后她再次看着万淑芳，眼中露出令人不舒服的评估意味。 “你们夫妇该不会是觉得太子可以登上皇位吧？万淑芳，你回去告诉陈昌黎，让他别再白费功夫了。” “太子是不可能得到皇位的，因为他本人就已经没有那个可能了。” 万淑芳被这句话一惊，不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薛贵妃。 “本宫可没有说假话，毕竟之前东宫发生了什么事，本宫当时虽然没有查清楚，可如今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万淑芳眼中的疑惑，薛贵妃很好心地解惑。 “万淑芳，你会医术，本宫就不信你不知道太子的身体情况。” “他就是一颗即将陨落的星星，你们夫妇要是一直把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那你们现在所拥有的荣华富贵都会砰得一下烟消云散。” 薛贵妃漆黑的眼睛含着浓郁的讽刺，可目光却一动不动地锁住万淑芳。 后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她又笑了起来。 她笑容十分得意，声音又带着一份蛊惑:“皇后这些年确实是喜欢吃斋念佛，可她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她年轻的时候作孽太多。” “你要是被她的表象糊弄，那你就会跟太子一样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皇后对太子的态度那么恶劣是因为什么？”万淑芳听到薛贵妃的话，顿时就知道薛贵妃很了解皇后，她也清楚皇后为什么会那么对待太子。 万淑芳心念急转之下，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她原本是想要试探一下薛贵妃的，不过想到薛贵妃的直接，她觉得自己要是试探的话，薛贵妃很有可能会翻脸无情。 她想一想就很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你想知道？”薛贵妃反问道。 听她语气有些不对劲，万淑芳心里咯噔一跳。 她思绪转动间还是点头了:“这天底下的母亲虽然有少部分人会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愿意舍弃伤害，可我认为大部分的母亲不会如此，皇后又很温柔善良，我便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温柔善良，真是可笑。”薛贵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瞬间就笑了起来。 她笑到最后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都带着同情，语气也含着一份怜悯:“皇后心狠手辣，心机深沉，就连德妃也只敢在明面上嘲笑她，却真的不敢对她做什么，太子作为她的儿子，要是对她没有一点用处就会被她舍弃，而这也是太子会中毒的原因。” 第344章 试探薛贵妃 皇后舍弃了太子，就只是因为他没用了。 可太子就算地位不稳，他如今也是太子啊。 皇后怎么就会舍弃他？太子究竟是哪一点不符合她的利益了呀。 万淑芳听完薛贵妃的话，心里迅速转动着各种各样的疑惑。 可惜她根本就不了解皇后的过往，压根就不能够理解皇后这样的做法是为何。 “贵妃娘娘，你对皇后很了解吗？”万淑芳虽然心中有猜测，可也琢磨不透皇后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觉得薛贵妃既然在这个时候对自己提起这件事情，那她应该是了解真正的原因的。 万淑芳很想弄明白原因，只有这样太子才能做出决断让皇后没有办法伤害掉他。 心中打定主意，万淑芳目光平静地看着薛贵妃，准备等她开口谈交易。 薛贵妃嗤笑一声:“你想弄明白这件事情，然后告诉太子吗？” “没错，我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万淑芳很干脆利落地承认。 薛贵妃笑盈盈地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如果刚才你直接答应了本宫，或许本宫会把缘由告诉你，可是现在本宫是不愿意对你说的，除非你愿意代替陈昌黎答应本宫的条件。” “陈昌黎是我的丈夫不假，可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再怎么爱我心疼我，也不可能让我代替他做出决定，更何况我也不愿意这么做。”万淑芳握紧拳头，目光淡淡地看着薛贵妃。 见她脸上得意十分浓郁，仿佛她刚才说出关于皇后的话就只是为了抛出诱饵，而自己又恰好抓住了这诱饵很想继续追问下去。 看来薛贵妃就是故意的，她想要利用皇后和太子之间的矛盾来让自己做出一些决定。 万淑芳虽然很好奇皇后母子两人的事，可薛贵妃摆出来的条件不仅会让将军府绑在端王的身上，还会让将军府名声尽毁。 她作为万淑芳的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傻。 只因她跟陈昌黎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太子那一边，要是中途反悔，太子或许不会说什么，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皇帝，他指不定还会多想几分，认为他们夫妇和太子在试图糊弄他，然后一双眼珠子死死地盯住了他的皇位。 皇帝本身就很多疑，其他的皇子也不例外，他们要是联手做出一些事，太子和陈昌黎根本就没有办法应对。 万淑芳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让薛贵妃等人踩着将军府的尸骨得意。 “万淑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薛贵妃再次生气了，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充满了怒火。 她特意提起皇后的事，就是想要让万淑芳做出决定，没想到这人这么硬气。 她真恨不得想尽办法敲开万淑芳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何就这么倔强？ “薛贵妃，你若是愿意把一些事情告诉我，那我或许很乐意考虑一下你的条件。” 万淑芳不喜欢薛贵妃的翻脸无情，可为了知道皇后的一些事，她还是很乐意再做最后一次试探。 “你给本宫滚！”薛贵妃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见她不愿意把一些事情告诉自己，万淑芳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她心里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只要将军府还有一些价值，薛贵妃铁定还会把主意打在将军府的身上。 她再怎么失望也只好强行压下去，然后态度很好地向薛贵妃告辞。 她离去得很是干脆利落，薛贵妃见状气得在整个宫殿打砸。 “不识好歹的贱人，要不是确定陈昌黎真的很在乎你这个妻子，本宫才不会低声下气地要求你投靠我儿。” “该死的贱人，本宫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眼神中充斥着浓郁的杀意，薛贵妃直接喊人过来准备布局杀掉万淑芳以泄心头之气。 海棠是薛贵妃的心腹，也是看着端王长大的人，更别说她的侄女还入了端王府成了端王的小妾。 她的心思和薛贵妃是一样的，那就是帮助端王登上皇位。 现在薛贵妃因为生气就要让人去杀万淑芳，事情要是无声无息的发生，那她们还能在万淑芳死亡的事上按一个倒霉的名义。 可万淑芳今日才来见薛贵妃，转头就死了，这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够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啊。 海棠连忙拦住薛贵妃，不让她突然发疯。 “娘娘，事关王爷的大事，你可千万别冲动呀，否则陈昌黎要是知道万淑芳的死跟你有关，那王爷岂不是要跟他不死不休？” “王爷如今的处境还算不错，万淑芳这个将军夫人若是没有什么用处，对我们而言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可她要是死了，那对王爷就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娘娘，如今是夺嫡的关键时刻，你别犯糊涂。” “万淑芳不识好歹，那是她愚蠢，这满京城聪明的人可多了，能够被我们利用的人那更是数不清楚。” “想要对付万淑芳让她付出代价，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些人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海棠苦口婆心地劝着，总算是把薛贵妃劝了下来。 她狠狠地吸一口气，就伸手抓住海棠的手，语气急切地问:“你准备利用谁？” 问完过后，薛贵妃满是阴沉地道:“万淑芳敢拒绝本宫还不是因为那个陈昌黎。” 说到底一切都要怪陈昌黎，薛贵妃在心里如此想着，眼中的恨意越发的浓郁。 “哼，陈昌黎给了她底气，她自然有那个胆子敢无视本宫的话。” “可若是陈昌黎出了事，她落到本宫的手里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份。” 海棠本以为自己把薛贵妃劝了下来，没有想到她一下子恨上了陈昌黎。 海棠想到陈昌黎已经上交了兵权，可他本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如今西南叛乱的事牵动了皇帝的心，端王虽然有能力想要在西南的事上获得兵权，可海棠并不认为端王有那一份能耐。 她其实更倾向于让端王把陈昌黎给拉拢，之后再徐徐图之。 薛贵妃对陈昌黎产生了恨意，再加上她本人心眼比较小，要是在这个时候给端王拖了后腿，那端王岂不是要被太子给压制？ 第345章 莫兰兰得利 海棠想得多了一些，就越发担心端王之后的处境。 她连忙稳住薛贵妃，语重心长地道:“娘娘息怒，那陈昌黎说到底就是一个普通人，他能够成为镇武大将军完全是靠了一些运气。” 听到运气这两个字，薛贵妃心里很高兴，脸上也带出几分来。 海棠一直观察着薛贵妃的脸色变化，见她脸上露出笑意，她就知道薛贵妃快要被自己哄好了。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口中却依旧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过这人已经入了陛下的眼，陛下现在有着不少烦心事，陈昌黎以后说不定还会被陛下重用。” “娘娘，奴婢的想法就是顺着陛下的心思行动，之后再想一个办法将陈昌黎彻底给解决。” “只要没了陈昌黎，那王爷的人就能真正意义上地取代他。” “万淑芳不就是靠着陈昌黎不愿意答应你吗？陈昌黎一死，万淑芳也活不了多久，到时王爷上位，你也能折磨她出气。”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让我多留万淑芳活几日。”薛贵妃听明白了海棠话语中的意思，脸色不由难看。 可海棠的话很有道理，薛贵妃愤怒过后又清楚地明白自己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杀死了万淑芳，那就是给自己的儿子招祸。 她就那么一个儿子，又一心想要登基为帝。 她实在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就让端王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思绪飞快地转动着，薛贵妃只能强行压下心中对万淑芳的恨意，语气淡淡地道:“海棠，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薛贵妃如今恢复了理智，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那就是想办法给万淑芳添一些麻烦，之后再给陈昌黎施压。 海棠了解薛贵妃的心思，心念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人立刻开口:“奴婢听说莫兰兰和万淑芳很不对付，而皇后似乎也不喜欢万淑芳，她还特意扶持了莫兰兰。” “莫兰兰的名声，我也听过，她在这京城的名声好像不怎么好。”薛贵妃听后有些迟疑。 海棠却说:“就是因为她名声不好，我们才能够利用好她。” “你让她进宫一趟吧。”薛贵妃被说服了，当即就决定见莫兰兰一面。 海棠一听薛贵妃做下决定，立马就出宫去请莫兰兰。 回到将军府的万淑芳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神情顿时变得难看。 陈惜云此刻就在万淑芳的身边，瞧见她的脸色难看下来，心里也不好受。 “娘，薛贵妃分明就是在针对你。”陈惜云心里再怎么难受，也强行压下去，然后开始找话安慰万淑芳让她变得开心一些。 万淑芳了解陈惜云的心思，不禁叹一口气，随后就冷冷一笑道:“薛贵妃这是把我给恨上了，她想要利用莫兰兰来对付我。” 陈惜云一听脸色也难看了:“莫兰兰本就得到了皇后的相助，薛贵妃突然来这么一出，莫兰兰恐怕会变得更加嚣张。” 万淑芳深以为然:“可不就是这样，奈何皇后和薛贵妃已经开始行动，莫兰兰更是顺杆子往上爬，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她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增强自己的实力不让自己被她们给欺负了。” 陈惜云忽然想到一件事，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之后她直接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万淑芳，声音哽咽地问:“娘，如果皇后一门心思地帮助莫兰兰，那云小姐又该如何？我还能和她做朋友吗？” 云琼英是个好姑娘，也和陈惜云相处得很不错。 陈惜云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朋友，云琼英不嫌弃她，还带着她结识不少的贵女。 她实在是不愿意失去这个朋友，可皇后是她的姑姑。 皇后如今对万淑芳露出了恶意，云琼英就算还愿意把她当朋友，她也不敢和她继续深交了，就怕皇后会在自己的身上打主意然后伤害到了万淑芳。 “惜云，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别想太多。” 万淑芳听到陈惜云的话就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她不想让陈惜云因为自己的事而和自己的朋友彻底闹崩。 她当即就劝陈惜云别因为自己的事就疏远了云琼英。 她直言不讳地道:“云琼英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姑娘，她又是真心把你当成了朋友，你就应该用平常心和她相处。” “至于我们的事情，如果她知道后要和你绝交，你也可以把话和她说清楚，这样你们两个也算能共同拥有一份美好的记忆，将来再次回想此刻的事情，你们也不会后悔。” 万淑芳其实并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让陈惜云连朋友都不愿意去结交。 她很想让陈惜云活得逍遥自在，然后真正意义上地自立自强。 可惜有些人总是不愿意让他们一家过得好，不管是皇后还是薛贵妃，她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万淑芳也觉得很无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保全自己和家人，不让他们受到牵连或者出事。 陈惜云明白万淑芳的意思，忍不住落下两行眼泪，语气也带着几分茫然:“我只是不想连累您。” “你怎么会连累你娘呢？傻孩子，你别胡思乱想。”陈昌黎结束了对陈平三兄弟的训练，就去收拾了一下自己。 他收拾完毕刚从房间出来，就听到了关于莫兰兰的事。 想到万淑芳今日去见了薛贵妃，担心她会受委屈，陈昌黎就连忙来找她，刚好把陈惜云的话给听到了。 他心念一转就知道陈惜云是担心万淑芳，这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她本人恐怕也是这么想的，陈昌黎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陈惜云或许是经过了一次劫难，便对家里人特别在意，也很希望自己能够为家里人做一些事。 她这样的心态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陈昌黎早就对她这副心态有所关注，只是之前陈惜云表现得很好，他也不好直接点出来。 现在陈惜云直接在万淑芳的面前露了一些不好的心态，陈昌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决定直接和陈惜云把事情给说开。 “家里的事有我和你娘，你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可以了，没必要把自己的心弦绷得太紧。” 第346章 学会享受生活 陈惜云闻言脸颊涨得飞快，似不怎么赞同陈昌黎的话却又不得不将他的话听进去。 看了一眼陈惜云，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爹说得对，这家里有我和你爹在，不管发生什么大事，你也可以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不必为了家里劳心劳力。” 她说着就想到了几个儿媳妇，又连忙补充一句:“这一点你就得学你的大嫂和二嫂，她们可比你会享受生活多了。” 陈昌黎很赞同地道:“你的嫂子们虽然有些小矛盾，可她们也能够给你一些启发，你平日里可以和她们多相处，然后学习她们的一些长处。” 听到陈昌黎这么叮嘱自己，陈惜云就想到了自己之前意识到的事情，连忙开口:“我是很乐意跟几位嫂子相处的，只是嫂子们很有可能会利用我的态度做一些事。” 她把话说到这里还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脸上的红晕不自觉更多了。 她自从想明白自己的态度会影响自己几个嫂子弟妹的相处。 她就不怎么愿意和她们待在一块了。 她也从这件事情中明白了这个家里的矛盾往往是因为患寡不患均引起的。 她作为这家里的一份子，还得到了陈昌黎夫妇的疼爱。 她的一些举动和言行是会引发一些事情的。 王晓慧掐尖要强，自然会跟她不对付。 吴巧月胆小怯弱，之前又被王晓慧欺负过。 陈惜云自然会怜惜她，对她多有照顾。 白莲心思多又善于隐藏，她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不长。 陈惜云更是没有怎么和她相处过。 可是白莲偏偏就能够利用她的态度对付王晓慧，让王晓慧除了像个泼妇一样骂就什么办法都没有。 她们三个妯娌就有可能因为她的缘故上演一出出斗争的戏码，让整个将军府不得安宁。 意识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陈昌黎也安全地回家了，陈惜云就一直在琢磨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琢磨了几天的时间，她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现在万淑芳又似乎得罪了薛贵妃，陈惜云可不就得胡思乱想一些事情。 “她们各有心思，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算不了什么大事，你只需要在旁边观看就可，要是矛盾大了，你也可以去劝一劝。” 万淑芳想到王晓慧最近没来自己面前晃了，吴巧月和白莲也远远的躲着自己，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她就知道是这几个妯娌之间又闹了矛盾，还有可能跟王晓慧有关系。 眼里闪过一丝愁绪，万淑芳口中继续说:“惜云，你大嫂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帮手，她很聪明，又擅长隐忍，最为重要的是她把你的大嫂哄得很好，你大嫂最近和她相处得很好，也愿意听她的话。” “所以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大嫂是不会吃亏的，你不要再用你之前的目光看待你的大嫂了。” “娘，您说得是那个叫做余瑶的人吗？”陈惜云一听顿时就想到了余瑶。 她记得余瑶很尊敬吴巧月，完全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主母对待。 吴巧月最开始有些不适应，之后已经习惯了她的服侍，现在更是经常和她走在一起。 陈惜云没有跟余瑶单独相处过，却在家里跟她见了几次面。 她觉得这女人很是温柔，说话更是细声细气的很有条理。 吴巧月受过苦，她愿意接受余瑶和唐明月也是因为陈平。 可如今余瑶一个人就有可能把陈平和唐明月两个人比下去。 吴巧月有了她相助，也难怪最近行为处事多了几分精明很能干。 陈惜云心念急转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越发觉得自己不如万淑芳。 她心里觉得惭愧，语速就变快了不少:“娘，我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大嫂的变化，看来我之前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难怪三弟妹会逮住机会利用我。” “白莲利用你了？这是怎么回事？”陈昌黎闻言眉头不由微拧。 万淑芳虽然察觉到几个孩子的身上有事情发生，却没有想到陈惜云会被三儿媳妇利用。 她的心不禁往下一沉，脸色也紧绷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如何，你可是受委屈了。” “我没有受委屈。”陈惜云连忙把当时的事情说出来，又往下说，“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会给嫂子和弟妹带来怎样的影响，立即就要求三弟妹给二嫂道歉了，可惜当时有事情发生，三弟妹到现在都还没有道歉呢。” 咬一下唇，她红着眼眶说:“二哥心胸宽广，他是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的，可二嫂不一样，她要强的很，经过这一次事情后，她指不定会把三弟妹给恨上。” “原来当天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万淑芳沉默了片刻才说，“王晓慧平日里很是要强，白莲没在她的手上吃过亏，她定会不甘心，不过白莲不是吴巧月，她不好欺负，王晓慧要是想找回场子，单靠嘴皮子，她是不会满足的。” 她说着就立即看着陈昌黎，话语中多了一份笑意:“我想王晓慧最近的安静应该是想要琢磨出一个主意来。” “幸好我们夫妇之前为她们请了女夫子，还特意让女夫子教导了她们一些事情。” “她们就算有矛盾也会私底下解决，并不会闹得很难看，毕竟她们都把目光落在了将军府上了。” 三个儿媳妇现在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三个儿子除了老二陈涛老实之外，另外两个儿子的心思都比较活跃。 但三个儿媳妇各有各的缺点，她们也算是和自己的丈夫互补了。 万淑芳认为这三个儿媳妇完全是组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只要她们这些大人不去掺和，她们自己就会把事情给解决掉，甚至还会内卷起来。 万淑芳其实很希望她们的关系能够稳固下去，等到将军府外面的危机解决大半，她们自然也有能力独当一面了。 “惜云，关于你几个嫂子的事，你别再去掺和，你好好的带着小五吧，她今年也要十一岁了，有些事情也该让她知道了。” 万淑芳摸着下巴琢磨会，就特意开口叮嘱陈惜云。 “至于老四那里，你爹会多花一些心思的，之后你也可以花些心思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要不然就带着巧月她们出门忙碌，总之你本人一定要多学一些知识，这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你也能够解决了。” 陈惜云闻言心里一阵感动正要开口，陈平那独有的声音传了进来，瞬间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爹娘，王晓慧要杀我，您们快来救我呀！” 第347章 打陈平 “你们在闹什么？” 万淑芳听到陈平的话，眉头不自觉一皱，随后瞧见陈昌黎起身走出去。 她也立刻带上陈惜云出去看情况，结果却看到王晓慧拿着一把菜刀在追着陈平。 至于陈平，他则是像个猴子一样到处乱窜，王晓慧根本就没有办法追上他，只把自己追得气喘吁吁。 可就算是累到了，她也没有放弃追逐陈平，那架势就好像陈平已经把她彻底给得罪了。 她要是不把人砍一刀这口气完全就没有办法发泄。 万淑芳看到她这个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迅速扫一眼陈平。 见他满脸都是怒火，仿若王晓慧这么追着他不仅让他掉了面子，还让他恨不得找个机会反击回去。 奈何王晓慧手中有利器，他又贪生怕死，自然而然就只能跑出来找万淑芳夫妇求救。 意识到了这一点，万淑芳心中存有很多疑惑，不自觉开口呵斥他们。 他们不为所动，反而就在院子里继续追逐。 万淑芳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一双眼神也变得十分犀利暗沉。 “老二媳妇，这里是将军府，不是四方村，你拿着一把刀在这个家里闹着是想做什么？莫非真的要砍死老大吗？” 万淑芳语气冰冷无比，如刀似箭的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看着王晓慧，锐利的眼神足以将她的小心思看透。 王晓慧咬一咬牙，就直接把刀扔在地上，满是委屈地看着万淑芳。 她眼神充满委屈，嘴唇微微一动也像是要说些什么。 然而此刻气氛压抑得让人心惊，她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万淑芳恐怕都不会听进去。 她虽然也是陈家的一份子，可对于陈家人而言，她只是一个儿媳妇，压根就算不上一个正儿八经的陈家人。 万淑芳之前又那么疼爱着陈平，她现在拿着刀追着陈平。 万淑芳就算对陈平有些不满意，恐怕也会因为这一件事情对她产生厌恶了。 “娘，您来得正是时候，呜呜，王晓慧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狠心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她一定会往我的身上割一块肉。” “我可是她的大哥呀！她怎么能够这么对我？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王晓慧因为内心的慌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把心里憋住的那一口气喘过来之后，那可是一下子就恢复了过来。 他一双眼睛迅速往陈昌黎看一眼，见他眼神极为冰冷地看着自己，仿佛是在怀疑自己在故意激怒王晓慧从而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的心里就一阵发虚，随后凭借着自己的想法直接跑到了万淑芳的面前。 他认为不管自己之前有多不好，万淑芳这个做母亲的终究是对他有一份偏爱。 所以陈昌黎就算看透了他这个儿子，在这一次的事情上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他觉得只要自己抓住了万淑芳这个依靠，王晓慧压根就不足为惧。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趁着王晓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在万淑芳的面前告状。 “二弟妹就是一个疯婆子，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老二，让他休了二弟妹这个疯女人，她就突然要拿起刀来砍我。” “娘，王晓慧这样的泼妇哪里能够做将军府的儿媳妇呀？您必须把她赶出去，不能让她在将军府待了。” 万淑芳听着陈平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之后举起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不仅打懵了陈平，也让王晓慧从负面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万淑芳，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打陈平。 她刚才那么癫狂的行为就算是在四方村也会被人唾骂的。 更别说陈平终究是万淑芳的第一个儿子，她曾经疼爱了那么长的时间。 陈平是做错了一些事情，可只要万淑芳不在意，陈平在这个将军府依旧占得一席之地。 而王晓慧之前是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的，只因为陈平做错了那么多事情，万淑芳对他的态度又可有可无，仿佛没有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经过白莲那一次附和陈惜云要压制自己的事情后，王晓慧就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便是她是陈涛的妻子不假，也为陈涛生了两个儿子，可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始终要往后排。 陈惜云作为大姑子，又得到了万淑芳夫妇的疼爱。 她要是对自己有些不满，王晓慧便觉得自个就算有两个儿子，她在这个将军府也站稳不了脚步。 也是因为经过那一次事情之后想明白了这一点，王晓慧在家里不再争强好胜，反而开始想办法继续跟着女夫子学习，然后让自己的实力变得越来越强。 这样就算万淑芳和陈昌黎对其他几房有所偏心，她也能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们在将军府活得好好的。 心中曾有这样的想法后，王晓慧是真的觉得自己最近几天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压根就不能够再让人用以前的目光看待自己了。 哪里想到陈平今日和自己当家的待在一起，竟然开始鼓动当家的休弃自己。 王晓慧刚好就在那个时候去找陈涛，自然就把他的话听得明白。 她当时既愤怒又有一份恐慌，两种复杂的情绪一上头就让她有些不管不顾了。 现在面对着万淑芳，王晓慧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真的很怕万淑芳会听陈平的话把自己赶出去。 她不由得泪流满面，委屈巴巴地看着万淑芳，抽泣地道:“娘，我可是给您生了两个孙子呀，我以往也很孝顺您的，比大哥还要孝顺，您可不能把我赶走呀！” “除了陈家，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您要是把我赶出去，我该怎么办呀？” “呜呜，爹，您帮我说说话吧，不然我真的没有活路了。” 王晓慧越说心里的恐惧越浓，最后直接跪在了万淑芳的面前。 “你给我起来！”万淑芳看到王晓慧绝望的模样，就知道这一次又是陈平搞出来的鬼。 她就想不明白了，王晓慧最近都很安分，陈平也被陈昌黎训练得每天都累成了狗。 他怎么就还有功夫搞事？难道是非要见到陈家吵吵闹闹的，他才满意吗？ 第348章 都怪惜云 满是不悦地瞪一眼惹事的陈平，万淑芳迅速上前把眼睛都哭肿的王晓慧扶起来。 “晓慧，陈平是个什么性子？你也和他相处很长时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吗？” “别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不说我会心疼你，老二恐怕也会自责的。” 万淑芳刚说到陈涛，他就从不远处追了过来。 一看到王晓慧哭得伤心欲绝，他也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两行眼泪直接从腮边滚落而下，让他那一张俊美的脸上增添几分茫然和痛苦。 “媳妇，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 “骂你有什么用？大哥不喜欢我，大姑子，三弟妹夫妇也是如此，我在这个家就像个外人一样，呜呜，这个家不欢迎我呀。” 王晓慧听到陈涛的话，心里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 她再也绷不住心里的压力了，边哭边用手捶打着陈涛，像是要把这几天的痛苦全部都发泄出来。 陈涛有些手足无措，之后更是直接伸手抱住她。 看着他们夫妇如今这般相依为命的样子，就仿若全世界都和他们夫妇作对一样，他们就只剩下彼此可以依靠了。 万淑芳被这一幕惊得不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晓慧的心里憋了很多委屈，现在爆发出来竟然会是这么的让人同情。 她目光狠狠地刮了一眼陈平，见他脸上还有一些委屈，顿时气恼不打一处来。 陈平这混账待在家里当真跟个搅屎棍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外面形势不太好，她真想说服陈昌黎，让他赶紧把陈平安排出去。 “老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妻子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陈昌黎听着王晓慧充满悲痛的哭泣声，再怎么波澜不惊的心境也有了一些起伏。 他之前并不愿意管家里的事，就是觉得儿媳和女儿和他身份有别，他只需要把几个儿子管好，然后让他们管自己的妻女，这样这个家才会安稳。 如今看来他完全是想当然了，这个家也不能单靠自己来管自己，还得划分一些细节。 然后安排一些管事为家里人跑腿，这样才能够使得团结一致，不然单凭家里人的内斗就足以把大家都给耗死。 陈昌黎在这一刻终于明白那些世家贵族为什么会培养家生子了，完全是因为孩子们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心思。 这份心思会随着他们之间的小矛盾越演越烈。 他作为长辈若是没有办法压制，就只能想办法创造一些产业分给他们，让他们带着人去管理。 这样他们的心思就会被分散，人也会迅速得到成长。 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陈昌黎也知道家里该发生一些变化了。 他来到万淑芳的身边，伸手将她握住，与她互相对望一眼，这才把目光落在陈涛的身上。 王晓慧和陈平闹出这么大的矛盾，陈涛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晓慧出于自己的心思或许会说出来，可碍于陈平的存在，她一定不会把话说得很明白。 陈平心思就比较多了，恨不得把所有的坏话都说出来，让王晓慧被家里人都讨厌。 陈昌黎就不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了，直接开口询问陈涛，让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陈涛听到陈昌黎的询问，直接抬头狠狠地瞪一眼陈平。 要不是陈昌黎和万淑芳都在这里，就凭陈平先前所说的话，他便会不管不顾地出手把他给打死。 “大哥挑拨我们夫妇之间的感情。”陈涛双眸一片通红，声音却哽咽无比，“他想要让我休了晓慧，还说晓慧已经彻底得罪了惜云，大嫂和三弟妹也不喜欢她，她如果继续做我的妻子，那我就会被她拖累死，连我的两个儿子在这个家里都会没有地位。” “爹娘，大哥真的太过分了，他讨厌我就直说，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的媳妇？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没有我这个丈夫在，她在这个世道哪里有活路呀？” “大哥，我以往是那么的尊重你，你为什么要拆散我的家？难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陈涛最后一句话完全是扯着嗓子吼了出来，看着陈平的眼神也带着一份恨意。 他之前就算被陈平欺负埋怨，也没有当一回事。 他始终觉得一家人不该矛盾太深了，哪里想到他的一片好心却让陈平觉得自己好欺负，连带着自己的妻子都会受到排斥。 他很不甘心，也对陈平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厌恶。 “混账玩意，老二是你的亲弟弟，晓慧也是你的弟妹，你怎么就能挑拨他们的感情？” 陈昌黎听到陈平做了什么，气得直接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压着他来到陈涛夫妇的面前让他赶紧向人道歉。 “快点向老二夫妇道歉，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也只能把你赶出去了。” 陈平被打得浑身都疼，哀嚎声也不断地响起。 等被陈昌黎押到陈涛夫妇的面前，他更是飞快地开口说对不起，生怕自己说慢了，陈昌黎就会把他的腿给打断。 他在这个家里除了陈昌黎之外谁也不怕，这也是他突发奇想要让陈涛休掉妻子的原因。 不曾想陈涛夫妇的反应这么大，陈昌黎还直接站在了他们夫妇那一边。 陈平心里很不甘心，可也没有任何办法。 陈昌黎可不是万淑芳，会因为他的讨好和甜言蜜语逐渐改变对他的态度。 他只能按照陈昌黎说得那样道歉。 “二弟，二弟妹，是我不对，也是我说错话了，你们原谅我吧。” “我不会原谅你的。”陈涛愤愤不平地道。 王晓慧抹掉眼泪，咬牙切齿地道:“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大哥，我们夫妻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夫妇好吗？” “大哥，你难道忘了你在四方村的时候我是怎么帮你的吗？”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冷心冷肺，我以往的一片好心真的是喂了狗了。” 王晓慧说到最后还不过瘾，直接手脚并用对着陈平打骂不休。 陈平都快急哭了:“那还不是因为惜云，要不是她不喜欢你，我也不会这么劝老二呀，你要怪就应该怪惜云，都是她的错。” 第349章 别想利用我 陈平的声音又高又尖，完全没有掩饰。 因为王晓慧闹出来的动静，吴巧月她们都过来了。 陈平那句话一出，大家的脸色瞬间变了。 陈海夫妇更是第一时间把目光落在陈惜云的身上，见她脸色苍白，眼眸发红，就知道她此刻心情很不好受。 夫妇两人都没有什么想法，只琢磨大房二房之间的斗争会不会让自家得利，所以他们夫妇目的一致地站在旁边观看情况。 吴巧月最近得到了余瑶的暗中提点，整个人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她对于当前的情况虽然很不了解根本原因，可私心里是站在陈平那一边的。 只是大房的情况有些特殊，她不好在这个时候为陈平说话，只能迅速带着余瑶来到陈惜云的身边想要安慰她。 陈惜云却深吸一口气，随后跑到陈平的身边给了他一巴掌。 “我承认我之前是有些不喜欢二嫂，可二嫂终究是我的嫂子，也是陈家人，我对她只有尊敬的份，她就算要打我骂我，我也认为她做得对，绝对不会对她有什么意见。” “陈平，我不是你，我不会拥有你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你别把你自己的想法加注在我的身上，更别想利用我。” 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陈惜云还嫌不够直接踹了一脚陈平。 她的大哥怎么就这么自私自利啊。 她也是他的亲妹妹，之前对王晓慧是有些芥蒂，可她也是因为家里人才会冒出一些小心思。 陈平好歹是家里的长子，他本身就比自己多了很多优势。 他的脑子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为什么就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挑拨自己和王晓慧的关系？ 他就真的唯恐天下不乱吗？ 越想心里的火气越浓，陈惜云真想自己会些拳脚功夫，然后好好地把陈平给打服了让他再也不敢说出这样挑拨离间的话来。 “二嫂，我有错就会跟人道歉，不过有时候我也很蠢笨，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自己哪里有错，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对，你就直接跟我说，我会跟你说对不起的。” “至于大哥的话，他就是一个泼皮无赖，半点都没有把我们当家人，他恨不得我们一家人都闹起来过不上安宁的日子。” “他的话你就当屁放了，千万不要听进去，不然最后伤心的还是你。” “当然你要是觉得他说的对，那你就把你自己的想法跟我说，我会好心琢磨一下，如果是我做得不好，我一定改。” 陈惜云迅速把心里话透露出来，字字句句都很诚恳。 她知道王晓慧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自己有心结，刚好现在是个机会，她准备把所有的话都说开，让王晓慧不要再多想了，免得她和陈涛之间的感情有所疙瘩。 “二哥，我是你的妹妹啊，我之前是不怎么喜欢二嫂，可她是你的妻子，也是你孩子的母亲。” “我虽然是陈家的女儿，可能够跟你白头到老的只有她，你们的感情又是那么的好，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挑拨你们夫妻的关系。” “我是不会这么做的，相反我比谁都希望你们的感情能够越来越好。” 把话对王晓慧说出来，陈惜云又把目光落在陈涛的身上，用从未认真的态度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希望他不要因为陈平的话胡思乱想。 “惜云，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大哥的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别掺和进来。” 陈涛是很伤心陈平说出的话，可他也分得清原因。 他心中清楚地知道陈平会那么挑拨，不过是觉得自个的存在会影响到他在将军府的地位。 他好言好语地安慰陈惜云，就直接把矛头对准陈平，半天都不愿意让陈惜云掺和进来。 陈惜云明白他的意思，越发觉得自己的几个兄弟就只有陈涛和陈安最好。 陈平最奸诈，也最喜欢用大哥的身份压制人。 王晓慧今日这么生气，除了陈平鼓动陈涛休妻，恐怕私底下还有其他的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想到这里就用脚踹了一下陈平，恨恨地道:“大哥，你是非要让我们一家人都吵起来，甚至是分家才满意吗？” “如果你是想要分家，我现在就跟爹娘说，让他们把你分出去。” “陈惜云，你敢！”陈平被陈惜云又打又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 可他不敢反抗，也不敢骂人只能忍受着。 陈惜云一说分家两个字，陈平瞬间就炸了。 他要是被分出去哪里能得到什么好东西啊？ 陈惜云这分明就是想要帮助陈涛让他得到大半的将军府。 陈平气炸了，不禁开始在陈昌黎的手上挣扎起来。 陈昌黎直接加重力度，继续将他压制着，口中却怀疑地问:“你刚才不是累到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去挑拨你二弟和二弟妹的关系。” 他这么一问，琢磨几个儿媳妇的关系琢磨得快头疼的万淑芳顿时觉得有了一个突破口，直接对陈平质问着:“老大，你快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暗中接触你了？你这才在家里胡作非为。” “我这几天可都待在家里，哪里也没有去。”陈平一点都不心虚，反而觉得自己被万淑芳这么质问很委屈。 万淑芳目光充满怀疑地盯着他，像是在判定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陈昌黎目光在几个儿媳妇和儿子的身上转过，就冷着声音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可家人要是不齐心，我们这个家就会散了。” “我们如今可不是像待在村子里那样的小家，而是牵扯到了不少利益的将军府，我们的家要是散了，就会像前几天的刘家一样。”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刘家可是家破人亡了，虽然还有一些人逃离在外，甚至是有一部分人在起兵造反。 可那一些人早就出了五服，真正计较起来的话，他们和京城的刘家关系可不大。 所以陈家要是步了刘家的后尘，就他们这些人哪里逃的出去呀，到最后恐怕只会落得一个被砍头的下场。 胆子小的吴巧月想象那几日的血雨腥风，都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 她有些害怕地道:“爹娘，是唐明月，是她最近一直在当家的身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当家的这才起了心思。” 第350章 唐明月动胎气 “吴巧月，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陈平一听到吴巧月开口污蔑唐明月，气得恨不得冲上前把她的嘴给撕烂了。 吴巧月有被他充满愤怒的话吓一跳，可内心深处更多的却是担心万淑芳会查到唐明月的身上，从而让大房都陷入如同王晓慧的内心焦灼中。 她是万分不愿意看到这样子的，当即挺直腰板义正言辞地道:“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得都是真的，爹娘，当家的这段时间确实和唐明月走得很近，他也很愿意听唐明月的话。” 一旦把事情说了出来，吴巧月也不愿意让陈平就这么恨上自己，话里话外都在提及唐明月在这件事情中起到的作用，希望万淑芳能够把唐明月给查一查。 她的这点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其他人，更别说余瑶这个聪明人了。 一听明白吴巧月话语中的意思，余瑶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她这段时间一直跟在吴巧月的身边，也是看着她有了一分蜕变。 她很欣喜吴巧月的变化，毕竟吴巧月是大房的主母，她是陈平的小妾。 陈平这个人又靠不住，她也察觉到万淑芳对陈平很是嫌弃。 于是她便认为自个想要在将军府站稳脚步，那就只能想办法投靠吴巧月，让她自立自强起来。 所以在她的心中大房真正要依靠的是吴巧月和陈秀禾，陈平这个当家男人一点都靠不住。 她耗费很多心思在吴巧月的身上，就是想要让吴巧月信任自己。 可如今吴巧月的表现太超乎人的预料了，余瑶都不得不思索吴巧月再这么变化下去，她会不会排斥陈平的小妾，然后想办法对付她们。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起，余瑶就差点挥之不去。 她觉得这样很不好，连忙调整思绪把那个很不好的念头压下去。 她开始琢磨当前的情况，吴巧月摆明是要舍弃唐明月保全陈平。 其实余瑶并不赞同吴巧月这样的做法，今日的事明摆着就是陈平的错。 只要陈平好生认错，他身上又流着陈家人的血，余瑶便认为陈平就算被家人们讨厌，那也只是一时的。 陈平要是多花一些心思讨好家人，他终究是有机会让家人对他的看法改观的。 吴巧月是陈平的媳妇，她又有没有生个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 她要是把矛头对准陈平的小妾，不说陈平会十分厌恶她，就连陈平之后有可能带进府的小妾也会对她有所防备。 最为重要的是陈家的女眷会认为她也过于狠心和急切，以至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警惕着她。 换一句话说吴巧月这么做会对大房很不利，毕竟有陈平在，大房始终会被陈昌黎夫妇盯着。 余瑶心里各种繁杂的思绪不断地转着，看似过了很长的时间，实际上不过是过了几呼吸。 她把各种念头在心中转过，又把情绪调整好，就迅速伸手搀扶住吴巧月，开口为她的话找补。 “当家的，姐姐之所以会这么说唐明月，那也是因为她仗着自己有孕不断地痴缠于你。” “你又对她十分喜爱，有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说，姐姐这心里自然就会有些醋劲，说到底姐姐这都是很在乎你啊。” 余瑶两句话就把吴巧月的小心思打成吴巧月对陈平的喜爱和在意，也在暗中向万淑芳表面吴巧月这些时日就算有些变化，她也依旧是之前的吴巧月，很是需要万淑芳这个做娘的多关心庇佑，否则一个小妾都有可能踩到她的头上去。 余瑶的目的就是让陈家的女眷认为吴巧月还是和之前一样愿意为了陈平忍气吞声，那她们就没有必要防备着吴巧月。 她这样的心思，王晓慧不懂，白莲却隐约有所察觉。 她顿时觉得大房难以对付的不是陈平这个当家人，而是余瑶这个会帮助吴巧月的小妾。 她心中警铃大作，眼角余光却飞快地扫视万淑芳，想要看看她的神色变化。 但见她神色莫名，仿若早就知道了余瑶的目的，却偏偏要任由她这么做。 白莲心里不由一跳，万淑芳为什么要有这么纵容余瑶，她就不担心余瑶会想办法取代吴巧月吗？ 还是说她知道陈平不可靠，吴巧月再怎么成长也比不过她们，她便需要余瑶这么一个有些聪明的人帮助吴巧月稳住大房的地位吗？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万淑芳的心依旧是陈平占据着主要的地位。 莫非不管陈平做了什么事，万淑芳不过是口头上对他训斥几句，心里实际上还是很偏心他的。 念头一下子转到这里，白莲心里就觉得很不甘心。 她眼眸一转就说:“你和唐明月是一起进府的，你们两个还共同相处了一段时间，我看你们两人说不定背着大嫂偷偷的商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故意在吴巧月的心里扎一根刺，就迅速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十分肯切地道:“娘，大嫂一定是被余瑶给蛊惑了，您可一定要为大嫂做主呀，不然大嫂很有可能被这两个小妾骗得团团转。” 万淑芳本是心烦意乱，只因吴巧月那一番话说出来，她就瞬间意识到吴巧月在余瑶的提点下心里的想法也逐渐开始清晰明了。 她现在把矛头对准唐明月，何尝不是想要舍弃唐明月保全陈平。 万淑芳对陈平的两个小妾没什么想法，只要她们安分守己，吴巧月本人不在意，她就当将军府多养了两口人。 她从未想过这两个人出现在大房，本质上就已经算是大房的人。 她们有一点风吹草动，其他两房的人都会如临大敌。 吴巧月也会因此受到大家的防备和忌惮。 想到陈平一听到吴巧月的话就开口维护唐明月的事，万淑芳也意识到唐明月这人很会讨好陈平。 唐明月现在又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要是因为今日的事出点问题，大房恐怕会彻底闹起来。 她一点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心思急转之下就扫了一眼白莲。 将她想要挑拨大房关系的心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万淑芳在心里叹一口气，荣华富贵果真是迷人眼。 “陈平的事，我和你们的爹会查清楚，如果当真是唐明月在这其中搞鬼……” 万淑芳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丫鬟就跑了过来:“不好了，我家姨娘动了胎气。” 第351章 卧床养胎 动胎气？ 听到这三个字，众人的脸色都不禁有些变化。 这太凑巧了，唐明月那个女人该不会一直派人盯着这里的事。 然后察觉到事情牵扯到了她的身上，她便想办法动了胎气。 “淑芳，你带着老大媳妇过去看一下，如果真的是动了胎气，那就让她好生养着。” 陈昌黎心里一阵烦躁，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还因为这点小心思争来斗去的，他真的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很干脆地把唐明月的事情交给万淑芳处理，至于陈涛和陈平之间的矛盾，他准备插手了。 “好，你处理老大的事情吧。”万淑芳听懂了他的意思，直接把家里的女眷都带走，然后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唐明月这里。 一进入房间看到唐明月脸色苍白，额头都是汗水，似在忍耐极致的疼痛。 万淑芳眉头微拧，人却迅速走进唐明月为她把脉。 确定她是真的动了胎气，万淑芳立即让吴巧月去药房拿药，自己则是取出银针开始为唐明月减轻疼痛，并想办法帮助她保住这一胎。 无论唐明月是否真的在私底下鼓动陈平，她终究是一个孕妇，肚子里还有孩子。 万淑芳再怎么怀疑她，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让她出事。 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边施针一边检查唐明月腹部的情况。 发现她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才导致自个动了胎气，万淑芳眼神一冷，声音却算柔和:“你放轻松，别紧张，有我在，孩子不会有事。” 她温和的语气如同平静的湖泊足以让人烦躁的心情安静下来。 “娘，我只是心直口快，这才在夫君的面前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可我敢向你发誓，我绝对没有让夫君去挑拨二房夫妇的关系。” 唐明月只是在陈平的面前说吴巧月不把她当一回事，对于陈涛夫妇的事，她压根就没有提一句。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吴巧月会在这个时候坑害她。 她既震惊又恐惧，生怕万淑芳和陈昌黎会对自己产生误会，从而开口让陈平把自己赶出将军府。 她是被家里人卖给陈平的，她要是被赶出去，不仅孩子会出事，自己也会被家里人再卖一次。 她在将军府享受了荣华富贵，哪里还愿意被家里人出卖呀！ 她不愿意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挺着一个大肚子就要去找万淑芳，结果中途肚子越来越疼，她还见红了。 害怕孩子会出事，唐明月只能再次挺着肚子回到房间，然后吩咐小丫鬟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万淑芳。 她相信万淑芳这个将军府的女主人绝对不忍心自己的孙子出事。 现在万淑芳来了，还把吴巧月这个可恶的女人也带了过来。 唐明月心里很不得劲，眼泪更是如同断线的珍珠哗啦啦的往下掉。 她伸手紧紧地抓住万淑芳，悲痛欲绝地讲述着自己的无辜。 “娘，我真的没有说什么坏话，大姐为什么要那么说我？呜呜，是因为我有可能怀了大房的长子吗？”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呀！她要恨就应该恨我，凭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孩子？” 唐明月一说到孩子的问题，情绪就有些崩溃。 她情绪一不好，肚子也变得更疼了。 她顿时疼得倒吸冷气，额头更是沁出一层冷汗。 “唐明月，你要是想要孩子好好的那就听我的话，不要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更不要让自己的情绪起伏不定，否则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的孩子。” 万淑芳猜到唐明月会趁这个机会告状，哪里想到她告状的时候还会让自己的情况更糟糕。 她心里升起一股火，可顾及到唐明月是一个孕妇，她只能强行把火气压下去，然后态度极为强硬的警告唐明月让她别再胡思乱想了。 眼看唐明月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整个人不仅哭得很伤心，喊痛的声音也越来越虚弱。 万淑芳迫不得已只能扎了她的睡穴，让她昏睡过去，然后吩咐王晓慧去喊人熬一碗安胎药过来，自己只能万分关注地施针使得唐明月的情况好一些。 “晓慧，你让人去熬安胎药，之后催促一下老大媳妇，让她赶紧把各种安胎药丸拿过来。” “知道了，娘，我现在就去找大嫂。”王晓慧听到万淑芳急切的声音，心里就明白唐明月的情况很不好。 她听完唐明月的话就有些相信她，更别说她还是个孕妇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不可能让唐明月出事，当即喊人去熬药就迅速去找吴巧月，很快两人就带着药丸回来了。 万淑芳立即把药丸化水，随后小心翼翼地喂给唐明月。 等唐明月无意识地吞咽下去，万淑芳也没有松一口气，依旧提高注意力地关注着唐明月。 一天一夜过去，唐明月的情况才稳定了下来，万淑芳耗费了不少精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一松口气整个人就很累，已经没有精气神去解决王晓慧几个儿媳妇的事了。 她只能开口让陈惜云守在唐明月的身边，然后交代余瑶盯着吴巧月，之后就回房间好好地睡一觉。 睡了一晚精气神好上不少，万淑芳匆匆用过早饭就来到唐明月的房间。 “惜云，唐明月接下来得卧床养胎，所以关于你几个嫂子的事，我也得尽快解决了，不然各自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唐明月又胡思乱想的话，这孩子可能不保。” 陈惜云被吓一跳:“她的情况这么严重吗？” 万淑芳叹息道:“她可能是觉得老大媳妇要害她，这心里就很不安，而孕妇最忌多思多想。” 陈惜云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疑惑就问吧。”万淑芳知道她有很多疑惑，便直接让她问出来。 陈惜云直白地问:“大嫂当真是对唐明月有恶意吗？” 听出陈惜云对吴巧月的心态转变很在意，万淑芳沉默一会就为她解惑。 “你大哥再怎么不好也是她的丈夫，可他的身边有了两个小妾，这两个小妾还颇得他的喜欢，你大嫂这心里自然会有其他的想法。” 陈惜云听后心里不好受:“大嫂以前不是这样的，更何况唐明月还怀有孩子，要是出了事就很有可能一尸两命啊。” “大嫂也是生过孩子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她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吗？” 第352章 坐立不安 陈惜云可以接受吴巧月有了一些变化，却没有办法接受她害人的事。 所以关于唐明月动了胎气的事，陈惜云心里就对吴巧月生了一份疙瘩。 现在对万淑芳说出来，她的心情也不见好，反而越发烦闷难受了。 万淑芳了然她的想法，也知道她心里的疙瘩是什么。 她这两天虽然一直守在唐明月的身边，可对于自己的女儿和儿媳的相处，她也特意抽空观察了一下。 她察觉到陈惜云隐隐约约把自己孤立在外，至于三个儿媳妇，她们虽然有矛盾，可是相处的时候，她们却把矛盾和心思都收了起来如同往常一样相处着。 在这一点上，万淑芳认为这三个儿媳妇其实都挺聪明的。 陈惜云这一点完全比不上她们，或许就是因为如此，陈惜云才会陷入各种各样的纠结里。 万淑芳不想让她如此，特意开解她。 “是人都会变，不过你大嫂再怎么变，她的本性还是跟往常一样。” “关于唐明月的事，她应该是无心的。” “我认为她在那个时候说出唐明月的事，不过是想要保全你的大哥。” “好孩子，你以后和你几个嫂子弟妹相处的时候可以多观察一下她们。” “她们虽然有矛盾，可处理矛盾的举动却不会让我反感，这一次会闹得很严重，也是你大哥满嘴喷粪。” “你爹已经认识到你几个兄弟之间的错，他会想办法纠正他们的错处，所以你不要太过担心了，也不要去多想。” “你大嫂是在意你疼你的，你就算再怎么看不惯她和其他人争来斗去的事，你也要当这些事都是她们自己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此一来你也能落得一个轻松，甚至还能汲取她们的长处。” 万淑芳温声细语地把话说到这，就笑看着陈惜云。 见她若有所思，万淑芳继续提点:“她们其实之所以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并不是她们本人如此，而是因为她们的丈夫本身就有矛盾。” 陈惜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只要把兄弟们压制下来，她们之间的矛盾就会减少。” “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想要让她们不再像现在这样闹，我和你爹还得商量一些事情。”万淑芳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还没有和陈昌黎商量过，她不好对陈惜云说出来。 她思索片刻又说:“你只关注自己的事吧，还有云小姐那一边，你现在也可以和她联系，看看她那边是什么态度，若是没有什么变化，你也可以放一颗心了。” 云琼英很不错，陈惜云又没有什么朋友。 万淑芳其实很希望陈惜云和云琼英能相扶相持一直走下去。 不过皇后现如今的态度不仅影响到了太子，恐怕连太子妃和承恩公府也会受到影响。 万淑芳没有办法把握人心，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陈惜云去分辨，然后及时止损。 陈惜云知道万淑芳的意思，心里略有些纠结，不过片刻就做下了决定。 她语气诚恳地道:“我会和云小姐好好地谈一谈，如果她愿意跟着皇后娘娘行动，那我也只能遗忘她这个朋友了。” 万淑芳听到陈惜云这么说，就知道她心里很偏向自己的家人，并不愿意为了一个外人让家里人陷入危险中。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陈惜云，之后等唐明月的情况稳定了就喊几个丫鬟来照顾她。 过了几日确定唐明月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万淑芳就把三个儿媳妇喊在一起，让她们畅所欲言。 “我知道大家来了京城后这心情就有些浮动，以至于看着其他的妯娌过得好，这心里就有些不平静。” “我也不奢求你们放下所有的芥蒂好好地相处，我只想弄明白你们心中的想法，知道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两个相处的时间长，这一路上也是跟着我逃荒来到了京城。” “我也从来不曾单独偏袒过谁，你们在我身边学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因此你们应该更能够明白我对你们的态度。” “我现在就希望你们好好地想一想自己最近都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自身的心态是否还稳得住？” “还有你们对于自身的发展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对我说，没必要藏着掖着憋在心里。” 万淑芳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目光也在三个儿媳妇的身上一扫而过。 吴巧月神情有些战战兢兢，显然是知道唐明月并没有鼓动陈平在将军府闹事。 她心里就有份愧疚，也对唐明月有份歉意。 王晓慧脸色有些变化，眼眸深处也多了几分纠结，似没有想过万淑芳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白莲则是若有所思，像是在琢磨万淑芳这么询问的用意是什么。 观察到三个儿媳都有着不一样的神态流露，万淑芳不再多言，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 她今日把她们都喊过来，还开门见山地表明目的，就是让她们把事情想清楚，然后再做一些决定。 如若不然就她们这般菜鸟互啄，不仅会十分可笑，还会让家里闹哄哄的让万淑芳头疼。 所谓壤外必先安内，万淑芳觉得自己必须出手让家里安定下来，否则几人继续闹腾下去，等到端王和薛贵妃出招时，她们不仅会拖后腿还会连累家人。 为了一家人的安全，万淑芳就只能很干脆地把话和她们说明白，让她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房间的气氛自万淑芳那句话落下后就变得凝滞。 吴巧月她们都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万淑芳都那么说了，她们自然会把话听进去，然后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这才导致万淑芳来了这么一出。 白莲自认为自己安分守己，她是不会被万淑芳记在心里的，所以三个儿媳中就她最为轻松。 王晓慧和吴巧月却有些坐立不安，到最后更是绷不住开始掉眼泪。 她们两个一哭，白莲顿时坐直身子眼神莫名地看过去，故意问道:“大嫂，二嫂，你们怎么哭成这个样子？难不成你们做了什么亏心事？” 第353章 声泪俱下 万淑芳端着茶杯的手微动，目光也若有似无地落在白莲身上。 见她看着吴巧月两人的眸光多了几分蠢蠢欲动的意味，万淑芳略一犹豫就把茶水喝尽，稍微用点力便将茶杯放在桌上。 茶杯接触桌面的声音一起，瞬间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万淑芳垂下眼帘，不让人看到自己眼中的冷意就开口道:“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也给了你们一些时间，不知你们都想了些什么。” “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婆媳几个，我之前在村子里虽然算是一个恶婆婆，可我如今身份有变，我本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为了一点小事就要咒骂你们。” “换言之我现在也不算是什么恶婆婆，所以你们若是真的有什么想法，不妨和我好好地说一说。”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万淑芳抬起头眸光在吴巧月和王晓慧的身上一转，就落在白莲未曾有所波动的脸上。 看了她好一会，万淑芳的脸色异常平静地道:“老三媳妇，你最近和你爹联系了吗？” 白莲心里微微一跳，面上却不露丝毫地道:“我爹正准备重新做生意，我前段时间给了他一些银钱。” 很担心万淑芳误会自己，白莲又迅速补充一句:“那钱都是我和夫君存下来的，对我爹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不过我爹是重新开始，他会比以往更谨慎，定会好生利用这些钱让自己在京城站稳脚步。” 吴巧月和王晓慧的娘家早就在天灾之下没了，白莲在这一点上可比这两个人有底气多了。 她爹也不是什么废物，为人聪明又能干。 她只要在将军府站稳脚步，之后再想办法帮助自己的爹，那她们父女完全可以在京城过得比谁都好。 正是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白莲虽然知道自己的爹有着自己的想法，还和自己的丈夫一样颇有些自私自利。 白莲却始终认为只要自己的爹能够在京城站稳脚步，她就有了靠山。 之后在将军府不管发生何事，她也能有一个退路。 所以她不愿意万淑芳对白父有其他的想法，很积极地为白父说话。 万淑芳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不再纠结此事，而是问:“既然你爹准备重新开始，那你呢？你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家里的情况也心中有数，我想你也应该有些想法了吧。” 万淑芳说到想法这两个字时语气很轻，并没有给予白莲一份压力。 白莲却听得心头微跳，脸色也不自觉有所变化。 她迅速抬眸看着万淑芳，想要从她平静的神色中看出什么来。 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她心里是止不住的失望，可面上一点都不敢显露，只绷着一张脸道:“儿媳很满足如今的生活，只愿以后的日子能一直如此。” 她就算心中有什么想法，此时此刻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万淑芳有可能发作的责问。 不过关于万淑芳的问题，她也不得不花些心思多想一想，免得万淑芳认为她没什么用，从而把她彻底排斥在外面。 她可比吴巧月两人聪明多了，哪里愿意让万淑芳忽略自己呀。 她巴不得万淑芳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三房的身上，然后像之前一样疼爱着陈海。 可惜万淑芳的心思难猜，陈昌黎又不喜欢陈海那只为自己的性子。 白莲便觉得陈海是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得到万淑芳的偏爱的。 她心里虽然很着急，却也明白这件事情需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因此面对万淑芳的每一句话，白莲都恨不得斟酌几遍才慢慢地回答她。 回答完后，她更是迅速抬头看一眼万淑芳，想要判定她此刻的心情如何。 万淑芳察觉到她的视线，面不改色地看她一眼。 见她缩了回去，万淑芳心中已经有数，面上却不显只说:“你这样想很不错，可若是这么继续想下去，你是会吃亏的。” 听她话里有话，白莲一颗心不由狂跳。 她又迅速看一眼吴巧月和王晓慧，见她们两个神色很平静，仿若一点都不在意万淑芳这话中的意思。 她心中警铃大作，这两人该不会早就被万淑芳提醒过了吧？ 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性，白莲心里很不是滋味，些许不甘顿时化为怒火。 她强忍怒火，用做作的委屈声音开口:“娘，儿媳真的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才不像大嫂二嫂为了一点小事就恨不得把对方赶出去。” 王晓慧听她把矛头对准自己和吴巧月，瞬间就气炸了。 她怒不可遏地道:“白莲，你这是在埋怨我和大嫂吗？我和大嫂可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凭什么对我们阴阳怪气的。” 吴巧月也反应过来了，立即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白莲。 她以往只觉得三弟妹温柔又善良，很值得她退让照顾，哪里想到这人的心思也不比王晓慧少。 她心里很不高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王晓慧的身上，希望她能够把白莲的心思都揭露出来。 王晓慧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接受到她的眼神只觉得很奇怪。 她并没有当一回事，继续对白莲冷下脸色质问:“三弟妹，我们两个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在娘的面前这么说我们？莫非真正想要挑拨离间的人是你，并不是什么唐明月。” 王晓慧把话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一双眼眸瞬间死死地盯着白莲，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心虚来。 白莲可不会心虚，在她的心里不管是王晓慧还是吴巧月都不是她的敌人。 她要做的是用她们来衬托自己，之后在万淑芳面前得到一个好。 不过这两人要是有什么事，她也不介意落井下石。 王晓慧这一次竟然这么怀疑她，她都快要气死了。 暗中吐出一口浊气，白莲目光闪一闪就满是委屈地看着万淑芳，声泪俱下道:“娘，我只想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好的，并不愿意大家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哪里想到我的一片好心竟然被人给误会了。” “二嫂，我知道你怀疑我也讨厌我，可我是什么想法，你还能不明白吗？为何要这么冤枉我呀？” 第354章 放下芥蒂 王晓慧闻言都快要气歪了鼻子，一只手也指着白莲想要破口大骂，却不知道该骂她什么。 她气得浑身直哆嗦，到最后只骂出一句话来:“白莲，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吴巧月深以为然:“娘之所以花时间把我们聚在一起，就是想要让我们畅所欲言，你在这里装模作样做什么？” 她已经想明白了万淑芳的用意，不就是因为唐明月的事觉得她们妯娌几个会让家里不得安宁嘛。 她承认自己是有了一些心思，还在余瑶的帮助下想要对付王晓慧等人。 如今唐明月出事，陈平三兄弟都被陈昌黎带到一旁教导。 万淑芳稳定了唐明月的情况，便特意把她们喊在一起。 吴巧月最初是不安的，可现在却直接了当地向万淑芳表达自己的意思。 “三弟妹，我和二弟妹跟你不一样，你休想再在我们的面前摆你千金小姐的谱，我们不吃这一套。” 冷冷地把话说到这，吴巧月又红着一双眼眸看着万淑芳，声音哽咽地道:“娘，我承认我因为二弟妹的步步紧逼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可我敢发誓，我那些不好的想法也不过是不满二弟妹的咄咄逼人，我万万没有害人的意思。” “大嫂。”听着吴巧月的话，王晓慧想到了自己顿时觉得自己的一些行为很不对。 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为对吴巧月增加了不少压力，以至于吴巧月都有些防备着她。 她觉得很愧疚，真心实意地对吴巧月道:“之前确实是我做得不太好，是我因为家里的荣华富贵起了别样的心思，这才在大家的面前争强好胜得很。大嫂，是我对不住你，我向你道歉。” 王晓慧意识到自己的错立即向吴巧月道歉，之后又坦然的说出自己想要霸占将军府的念头。 把话说到最后，她的脸上全是愧疚:“我就是觉得大哥不中用，以后这家里还要靠我当家的，我便把自己当成了将军府的第二个女主人。” “可我敢说我只是有着这样的想法，万万不敢欺负你们，如果我之前的行为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希望你们能说出来让我改过。” 王晓慧心里的思绪不断地转着，心里不禁叹一口气。 她经过白莲想要利用陈惜云的事就意识到了自己有问题，之后唐明月的事情一出来，她更明白自己的问题有多严重。 如今当着万淑芳的面，王晓慧觉得自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解除万淑芳和其他妯娌对自己的疙瘩。 为了不让万淑芳等人对自己再有意见，王晓慧向吴巧月道歉那是真心实意的，也把自己的态度放得很低。 她之前可没有向人这般道歉过，吴巧月和她相处几年的时间对她算是了解。 面对王晓慧的歉意，吴巧月又惊又讶。 她也开始向王晓慧致歉，然后表明自己不该因为她的态度就对她心存芥蒂。 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很快就把一些话说开了。 白莲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自己似乎被她们两个排斥在外了。 她心里很不得劲，为了不让自己落后，从而导致万淑芳对自己有意见。 她立即开口:“大嫂，二嫂，我也有错，对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出道歉的话，白莲忽然意识到万淑芳真正的目的就是如此。 她们三个妯娌就应该把问题说开，之后再琢磨其他的事情。 一下子想明白这一点，白莲越发不敢耽搁时间，直接就着先前试图利用陈惜云的事向王晓慧道歉。 之后又就着家里的事细细商量，每个人都表示自打来到京城后看到将军府的富贵，她们的心态确实有些稳不住。 大家的心态一不稳，看到别人过得好，自己的日子过得不上不下的，这心里难免会妒忌，到最后可不就要争来吵去的。 将军府如果一直安稳，那她们这么做还可以说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奈何将军府并不安稳呀。 她们争来斗去的最后怕是要便宜那些对将军府虎视眈眈的人。 一涉及到外面的危机，三人都隐约明白万淑芳今日的用意了。 她们也不是傻子，自然愿意好好地反思自己，然后开始琢磨以后该怎么做。 把话说开过后，她们心中隐约有了一些想法，只是想法太过模糊，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握手言和，再看万淑芳有什么安排。 于是她们商议了好一会就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万淑芳本身的目的就只是让她们畅所欲言说开自己的心结，之后再结合将军府的事情发表自己的想法。 现在她们三个意识到自己的目的，也愿意放下一些芥蒂，万淑芳心里不自觉松一口气。 她其实不怎么愿意插手三个儿媳妇的事，不管怎么说这三个儿媳妇都十几岁了，大的都快要满二十了。 她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小家，她们自然会有一些小心思，也愿意为了自己的小家付出一切。 万淑芳身为长辈若是插手太过，只会让几个儿媳妇心里产生一些不平衡。 陈家如果只是普通的平民之家，她们再怎么不平衡闹出来的事情也有限。 可如今的陈家是将军府，不仅有着不少钱财，个个文武百官甚至是皇子皇孙，他们都把目光落在了将军府的身上。 将军府所有人的举动都有可能让那些人逮到机会算计。 万淑芳之前放任三个儿媳妇，让她们自由发展，何尝不是想要让她们自个了解一些事情。 她们陷入将军府表面的荣华中无法自拔，万淑芳也只能站出来把一切都摊在她们的面前，让她们好生分辨。 “我觉得你们跟着女夫子学得东西太少了，之后我会多请一些女夫子进府来教导你们。” “不过你们也不是什么小孩子，女夫子的教导问题只会针对你们如今所存在的小毛病。” “因此你们大半的心思还是得放在自己要学的一技之长上，我也愿意给你们自由发挥的机会，只怕你们能够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一心为家里，而不是为了一点小矛盾就给家里人带来麻烦。” 万淑芳特意强调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目光也在三个儿媳妇的身上转过，最后在她们期盼的眼神中做下一个决定。 “酒楼和医馆的事，我也准备听取你们的意见，然后给你们安排一些事，所以现在你们可以再好好地思索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了。” 第355章 不谋而合 万淑芳的话完全是石破天惊，白莲三人听后都惊了一大跳。 她们目光定定地看着万淑芳，确定她的话是认真的，半点都没有委婉的意思。 她们有一个算一个心里都有了不少想法，不过万淑芳那一句话也算是给她们提了一个醒。 一个个把各种事情好生地思索一番，最终还是王晓慧开口打破沉默。 “娘，您是准备把酒楼和医馆的事情交给我们几个去处理吗？” “我们管酒楼还行，那医馆可是需要人会医术的，我们这段时间虽然跟着你学了不少，可医术的学习却一直停滞不前，我们压根就没办法管理医馆啊。” 王晓慧其实更希望去管理酒楼，不过医馆和万淑芳息息相关。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医馆才是重中之重。 她更倾向于待在医馆，然后再想办法讨好万淑芳让她手头上松一些。 “我准备在京城多开几家酒楼，然后再和你们的爹商量去郊外买一些田地和庄园。” 万淑芳思绪飞快地转，各种各样的念头也在一瞬间出现在脑海中。 她心里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也准备付出行动。 “你们三妯娌可以去管酒楼，医馆的事，我会带着惜云去处理。” 听她要带上陈惜云去医馆做事，白莲眉头不自觉一皱。 眼角余光迅速扫一眼王晓慧，见她神色有些犹豫却没有开口说话，显然是认可了万淑芳这样的安排。 白莲就将自己的心思狠狠地压下去，忙不迭地听从万淑芳的话，“娘，我们都听您的，你和爹尽管安排吧。” 她的反应太快，王晓慧都忍不住看她一眼，随后心里转动了一些想法。 强忍住一些莫名的念头，王晓慧点头附和:“我和大嫂会好好学习怎么管理酒楼的，娘，您和惜云就放心地去医馆吧。” 吴巧月闻言心思微动，最终还是把各种心思压下，直接赞同着王晓慧的话，随即又提到唐明月的事。 “余瑶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我会让她好好地照顾着唐明月，等到她生产后，我再去见她。” 唐明月如今对她很是防备，也怀疑她不安好心。 虽然自个不怎么喜欢唐明月，吴巧月也不愿意怀着身孕的唐明月出事。 她只能让余瑶去照顾唐明月，等到孩子生了下来，她再去和唐明月把话说清楚让她不再误会自己。 “大房的事，你自己安排吧，若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你再来找我。” 万淑芳只是把一些话的苗头抛出来，接下来要怎么安排，她还得和陈昌黎商量。 吴巧月她们三个若是有想法，她觉得合理也会采纳。 可惜这三个人都不愿意在这时动什么脑子，万淑芳也只能让她们先回去了。 目送她们三个离开，万淑芳就开始拿起纸笔做一些计划书，等到晚上陈昌黎过来，她就把这些计划书拿给他看。 “我准备先开几家酒楼让她们忙起来，之后再买田地规划药材种植的事。” “还有我们家里也需要买一些人了，这些人会分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培养自己的心腹。” 万淑芳说到这心情不太好，脸上也不自觉带出一些来。 “虽说孩子大了就得分家，这样才不会让他们埋怨，也不会让我们夫妇忙得焦头烂额。” “可穷人乍富是很容易嚣张跋扈的，我真担心他们有了心腹这心思就越发难猜了。” “然而我们若是不这么做，我们夫妇大半的精力就会花在他们的身上，我实在是不愿意如此。” 万淑芳心中有所顾虑，和陈昌黎商量时神情都不太好。 陈昌黎这两天也没有闲着，不仅态度强硬地逼迫三个儿子把心里话说出来，还重新给他们制定了训练计划。 现在三个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天黑过后才休息，他们已经累得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陈昌黎觉得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会让他们的大脑放空，之后再请几个夫子进来，让他们对陈平三兄弟进行教导。 短时间内这三兄弟定会有一些变化，之后他也不会放松下来，还会用其他的方式去教导他们，务必要让他们脱胎换骨。 可这三兄弟本性早就已经定了下来，要让他们脱胎换骨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陈昌黎就想到了西南和南疆的事。 他决定只要皇帝让他出京城，他就把三个孩子带上，让他们见识一下这世界的残酷。 他今晚上回来也准备向万淑芳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万淑芳也插手了几个儿媳妇的事，准备让她们产生一些改变。 他思索片刻就回:“如果陛下不让我出京城，我会安排陈平三兄弟跟着我的部下去剿匪。” “他们三兄弟不在家里，我想三个儿媳妇的矛盾也会减少。这时你和女夫子们再好生地引导一下，她们定会有所改变。” 万淑芳一听他的话吓了一跳:“你要让他们去剿匪，会不会太冒险了？” “老二还好，老大和老三之所以会养成那个性子，完全是因为他们被人偏爱着。”陈昌黎将话说到这迅速看了一眼万淑芳，然后叹口气，“就是觉得自己会被人偏爱，他们做一些事情才会有恃无恐。”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他们的有恃无恐，让他们认识到我们夫妇就算聪明能干，也没有办法庇护他们一生，他们必须尽快成长起来独当一面，否则危险降临，他们会随着我们夫妇遭遇很多不好的事情。” 听到陈昌黎提到偏爱这两个字，万淑芳心里很是不自在。 等听到他想要让陈平三兄弟独当一面的话，她瞬间就觉得陈昌黎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为什么要多开酒楼，然后给吴巧月她们三个安排心腹。 不就是想要让她们独当一面，不再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争来吵去嘛。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自然要花很多精力。 陈昌黎和她目的相同，陈平三兄弟又不是女子，他的手段自然要强硬一些。 万淑芳想明白过后就说:“玉不琢不成器，几个儿子儿媳确实得好好地琢一琢。” 陈昌黎深以为然，旋即就问:“你这边可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我们将军府如果要彻底和那些世家大族靠拢，便得花一些时间学一学他们的管家经验，所以你若是有问题，我会去找太子让他为我们夫妇安排一个管家。” 第356章 莫兰兰送请帖 万淑芳闻言略有犹豫，安排管家？那岂不是说之后有很多的事会让管家去做。 她可是有秘密的，哪能把事情都交给管家啊。 “你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万淑芳知道陈昌黎让太子安排管家，实际上就是觉得家里人还没有怎么习惯将军府这三个字所蕴含的荣华富贵和权势。 有一个管家在身边跟着，家里人也会更好地明白将军府在京城的地位如何，之后面对其他世家大族的邀请，大家也能从容应对。 万淑芳因为自己的秘密就对这样的决定有些迟疑，便忍不住询问陈昌黎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陈昌黎的脸上全是苦涩:“我要是有其他的办法就不会去打太子的主意了。” 说得也是，是自己想当然了，万淑芳反应过来这一点，思绪微有些起伏。 过了几呼吸，她笑着对陈昌黎道:“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去麻烦太子，你也不怕太子嫌你啥也不会呀。” 有一个能干的管家对目前的将军府有很大的好处，万淑芳认为这么一个管家必须立马请进来。 至于其他的事，她觉得自个只要小心一些便没有什么大问题。 想明白后她就开始打趣陈昌黎，然后琢磨太子有可能的安排。 她越琢磨越是认为像太子这样的存在，他一定会把将军府的后顾之忧都给考虑进去。 那么这个管家就真的只是一个管家，不会有什么问题。 将军府也不能只依靠着这位管家，他们夫妇也得想办法培养自己的人。 “不过你既然把主意打到太子的身上，那就一步到位吧。毕竟我们将军府确实有很多东西的缺失，我们两个如今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想要把家里彻底安定下来也不知会花多少心思。” “要是太子帮忙的话，我们就能轻松不少，到时我们也能多花一些时间应付外面的事情了。” 万淑芳的话说到了陈昌黎的心坎上，他当即就说:“我明日就去见太子，随后把家里的情况说给他听，让他给我们出个主意。” 陈昌黎在家里待了两天也不知道太子的情况如何，他准备明日就去了解一下，旋即又和万淑芳就着孩子的事情商量好半天。 商量过后夫妇两人接下来都有了各自的事情要做，于是夫妇两人都早早入睡了。 到了第二日陈昌黎就趁天还没亮时直接去东宫找太子。 万淑芳睡了一会懒觉，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 用过早饭，她也带着三个儿媳和陈惜云出门去酒楼和医馆。 因为京城才出了一件造反的事，百姓们依旧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所以街道不再像之前那样热闹。 看着有些萧索的街道，万淑芳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去外城看一下难民们的情况。 难民们在过年之前就靠着开荒和种植药材的事赚了一些钱，再加上陈昌黎和太子为他们的住所耗费了不少心思。 难民们的新年过得还算有滋有味，就连城里发生的造反一案，他们虽然受到了一些影响却也没有当一回事，毕竟对他们而言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其他的事压根就算不了什么。 他们如今的心态很乐观，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万淑芳带着几个儿媳女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就被他们那一份勃勃生机感染到了。 她不由发自内心地感叹:“人的潜力果真是无穷的，就是不知西南那边的百姓如何了？” 那些人如果继续逃难，京城应该还能坚持两三年。 可若是叛乱一起，这看起来很繁华的京城还能坚持多久呢？ 心里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万淑芳不自觉想到了陈昌黎。 他拥有高绝的军事指挥才能，西南那边的叛乱，皇帝要是派他去镇压应该能够镇压下去。 皇帝却心存忌惮，不愿意让陈昌黎再掌兵权。 其他皇子又对兵权虎视眈眈，西南地界的事恐怕还会闹上一段时间，就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他们明明可以早一点过上好日子，竟要为了几个皇子的争权夺利而多受一番苦。 “陛下已经安排好了人，我相信西南那边的情况一定很快就会被解决。”陈惜云听到万淑芳的话，隐约猜到她在担心什么，立即开口安慰着她。 万淑芳心里并不乐观，她终究拥有超前的见识，很明白地了解到如果皇帝不采取强硬的措施，也不重用贤才。 西南的叛乱只会越滚越大，到时陈昌黎就算会被他重用，也会被他架在火上烤。 一想到之后有可能出现的事，万淑芳心里习惯性地充满思索。 然而西南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陈昌黎都不知道，她更不清楚了，哪里能够思索出什么东西来呀。 她觉得自己或许该做一些准备，这样才能在事情发生时保全家人。 “惜云，你带着你二嫂去找难民们中的领头人，问一下他们愿不愿意去庄园租地种田。” 万淑芳给陈惜云和王晓慧安排几个人手，便给她们安排了任务。 之后她带着吴巧月和白莲继续观察难民们如今的生活，脑海中开始想着要怎么把难民中的青壮年利用起来。 她脑海中刚出现一个灵光，还没有来得及捕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就把她这一个灵光溃散了。 “万淑芳，阔别一个多月不见，你怎么越发苍老了？” 转过身去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万淑芳很快就瞧见莫兰兰穿着县主的服饰从奢华的马车上走下来。 “莫大小姐，你这个时候来找我，该不会是想向我炫耀薛贵妃有多看重你吧。” 见来者是莫兰兰，万淑芳心里升起一股烦躁，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用一双平静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薛贵妃确实很看重我。”莫兰兰听到万淑芳的话，就知道她一点都不在乎薛贵妃把自己请进宫的事。 她也不准备用这件事情来炫耀，而是心平气和地把一张红色的请帖递给万淑芳。 “陈家三姑姑两个月后就要大婚了，陈昌黎好歹和安阳侯府有血脉关系。” “而陈三姑姑落得这样的结果也跟你脱不了关系，所以她就特意派我来给你送请帖，希望到时候你能带着你的女儿去参加婚宴。” 第357章 你不识好歹 陈明月和惠国公要大婚了？两个月的时间也未免太仓促了吧。 万淑芳心里转过这样的想法，手却把请帖接过来打开一看。 发现内容中规中矩，很符合寻常贵族送出的请帖，万淑芳还有些诧异。 陈明月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又对将军府百般瞧不起。 她还以为陈明月送出的请帖会单独给自己写一些不三不四的内容呢，没想到这内容还挺正常的。 “莫兰兰，我们将军府和安阳侯府关系可不怎么好，陈明月单独给我们送请帖，这怕是有些不太好吧。” 万淑芳把请帖合上，满是怀疑地看着莫兰兰。 这女人才得到薛贵妃的看重，转头就给自己送请帖来了。 薛贵妃之前还威胁过自个，万淑芳可不认为这份请帖当真是陈明月有意送过来的。 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火气，莫兰兰又强行把它压下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温柔又亲切。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会这么好心地送请帖给你吧，万淑芳，就算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大矛盾，可只要我想要做将军夫人，那你就是我的敌人。” “面对你这样的敌人，我不想办法对付你让你万劫不复，那是我仁慈，可不是你能用这种平等的态度与我对话的缘故。” 平等？万淑芳想笑却只能忍着，慢条斯理地道:“莫大小姐从出场到现在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平等二字从何而来呀？” 莫兰兰傲慢的态度从始至终就没有变化，平等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万淑芳都觉得有些受惊吓。 “你不识好歹。”莫兰兰顿时火冒三丈，“要不是陈三姑姑大婚在即，为了不让她的喜事徒添晦气，我饶不了你。” 陈明月嫁给惠国公会给安阳侯府带来想象不到的好处，莫家因为莫氏的缘故自然也能沾到些许便宜。 莫兰兰可不希望万淑芳带人去给陈明月添堵。 她之所以要送一份请帖给万淑芳，也不过是想要等到陈明月大婚后给她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 因为薛贵妃很讨厌万淑芳，她看重自己的前提就是希望自个能让万淑芳吃亏，所以莫兰兰为了能在薛贵妃的面前得到一个好，她可不就得想办法。 一想到薛贵妃那蛮横无理的要求，莫兰兰心里就一阵郁闷。 皇后也对她看好不已，可皇后却不蛮横，只是让她见机行事。 薛贵妃一来就给她下达任务，完全是限制了她的发挥，也让她以后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万淑芳这女人背靠陈昌黎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莫兰兰经过自己入大牢的事便想明白了这一点。 她现在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只会做好一些准备才对万淑芳下手。 陈明月的婚宴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莫兰兰也曾经动过歪脑筋。 权衡一番利弊后，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过她放弃了，陈明月却不会。 她送出这份请帖，就是想要看一下陈明月那边要怎么做。 万淑芳对她产生怀疑，她一点都不在意，准确的来说，她恨不得万淑芳多怀疑自己，到时就能让陈明月算计成功。 怀揣着不为人知的想法，莫兰兰上下打量一眼万淑芳，好言好语地道:“陈明月不仅是我的姑姑，也是你的姑姑。” “虽说你们之间有矛盾，可这亲戚的关系是做不得假的，万淑芳，你今日回去后就和陈昌黎好事商量一下吧，亲戚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呀？” 摆出一副劝和的架势，莫兰兰身上的气势却十分强盛，配着她那顶级小白花的脸反而显得她颇有几分刻薄。 万淑芳轻叹一声:“像安阳侯府这样的亲戚，莫大小姐若是惦记，你不妨直接去找安阳侯夫人，我相信一个能够凭借外室之身扶正的她一定可以让你如愿以偿。” “至于我们将军府，那还真是有些抱歉了，毕竟我那可怜的公爹着实是受了不少苦。” “我的夫君也因为他的缘故早早地就要为生活奔波，要不是碰到了我和我成亲生子有了一个小家，他这一辈子恐怕也只会待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度过一生了。” “我的公爹和夫君都因为安阳侯府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的罪，安阳侯府里那满心算计的人是他们的敌人，我作为他们的儿媳和媳妇，哪能够因为亲戚这两个字就要忘掉他们吃苦受罪的过往。” “莫小姐，亲戚之间确实是没有多大的仇，可像安阳侯府这样的存在，我们一家实在是不能把他们当成亲戚，否则后患无穷呀！” 故意把尾音拖长，万淑芳满脸笑意地看着莫兰兰。 见她的脸色充满了阴沉，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充斥着愤怒，万淑芳面色很平静，似一点都不在乎莫兰兰听到自己的话会怎么想。 她神色淡淡地道:“关于惠国公大婚的事，我会和我的夫君商量的，如果他愿意去一趟，我自然会带着孩子们去见识一番，他若是不愿意，这份请帖也只能束之高阁了。” 把请帖揣好，万淑芳转身就要走。 莫兰兰迅速拦住她，语含质问:“你就不好奇薛贵妃对我说了什么吗？” 万淑芳从容不迫地道:“薛贵妃并不好相处，她会对你说什么，我有所猜测，所以我并不好奇。” “不可能。”莫兰兰我相信万淑芳的话，声音瞬间拔高些许，“万淑芳，那可是薛贵妃，她背靠着世家大族薛家，身份可不是你一个所谓的将军夫人能比的。” “那又如何？”万淑芳毫不在意。 莫兰兰认真地打量着万淑芳，确定她是真的不在意薛贵妃的身份，顿时收敛情绪神色莫名的盯着万淑芳。 许久过后，她温温柔柔地道:“薛贵妃希望我能够成为端王的庶妃，端王如今很得陛下的宠爱，他的能力比太子强多了，我要是入了端王府，万淑芳，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你哪来的自信？”万淑芳很是费解地看着莫兰兰，不由轻笑一声，“我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是一品诰命，你入了端王府也只不过是端王的小妾，你怎么就有底气认为你能拿捏我。” 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兰兰，声音无比冰冷地道:“你莫非是想替端王出谋划策，然后陷害将军府吗？” 第358章 莫兰兰的决心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你休要污蔑我。”莫兰兰心思被说中瞬间就炸了。 万淑芳不置可否:“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明白你的想法。” 轻哼一声，万淑芳又说:“可惜你的表情太过明显了，我不得不这么猜测。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端王和薛贵妃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前途广大，可以后的事，谁又能够说得准呢？” 莫兰兰听到最后眼神复杂，终是轻轻一叹道:“你的运气比我好，竟然在微末的时候就遇到了陈昌黎。” 她这份感叹有些不合时宜，万淑芳听后不自觉皱眉头。 莫兰兰可不管万淑芳听了自己的话后想什么，继续抒发着自己的感受:“我虽然是莫家千金，在这京城也算是有名有姓的贵女。” “可京城太繁华了，贵女更是数不胜数，我所在的莫家又早就没落了，若不是靠着安阳侯府，我这贵女和七品官员的女儿差不多。” “可我也有一些运道，那就是老天爷喜欢我让我生得花容月貌。” “靠着这一张脸，我在这京城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好不逍遥自在。” “可惜我的眼光太差，费尽千辛万苦挑选的男人竟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 “我忍了几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找了一个借口与他和离。” 莫兰兰说到自己的前夫，神情颇有几分茫然。 她当初虽然是有些算计，可那个男人是她花了心思挑选出来的。 她曾经对他用过真心，然而他太没用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满足莫兰兰心里的野望。 莫兰兰忍了几年委实忍不下去了，就直接选择跟他和离。 她本以为自己和离过后日子会越来越好，却不想没了夫家那滔天的富贵和颇好的名声，她这所谓的莫家大小姐也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打回了原形。 她心底登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不甘心，所以她决定找一个比夫家还要好的世家大族作为自己的目标。 奈何那些世家大族根本就看不起破落户，莫兰兰就算有一张好脸，被精心教养过的男人是绝对不会为了一张脸舍弃自己手中的权利的。 莫兰兰四处碰壁，所遇到的男人连前夫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陈昌黎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自己对陈昌黎是个什么感觉。 可她觉得自己必须抓住陈昌黎，否则以后的人生真的会和一些哪里都不如前夫的人度过了。 “和离归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我这张脸依旧得到了家人们的期盼。” 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莫兰兰嘴角勾起一抹笑，笑容得意又张扬。 “我这一张脸无往不利，陈昌黎之所以不会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那也不过是因为你而已。” “只要你不在了，我再花一些时间，陈昌黎铁定会选择我，所以我不会放弃陈昌黎。” 莫兰兰说到最后一句话，完全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面挤出来。 她也是想通过这样的话让万淑芳认识到自己的决心，毕竟她为了一个陈昌黎可是舍弃了进入端王府的机会。 她对陈昌黎的在意并不比万淑芳少，准确的说因为她出身的缘故，她看上陈昌黎就像是抓住了一份救命稻草。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愿意放手，除非她真正地取代了陈昌黎成为了将军夫人。 目光紧紧地锁住莫兰兰，确定她眼中有着一份势在必得，万淑芳的眼神如同刀锋恨不得将她割成碎片。 明目张胆地觊觎她的丈夫，还嚣张地在她的面前表露自己的决心。 莫兰兰这个女人实在是过于嚣张妄为。 万淑芳就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人。 她心里很生气，双眸也几乎喷火。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撞如同火焰相互冲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到最后谁也不服谁只能僵持着。 最终还是万淑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语气冷冷地道:“无论你使出怎样的手段，我们夫妇都不会中招。” 她上前一步走近莫兰兰，特意把声音压低只让她一个人听到。 “陈昌黎不是看中美色的人，你的美貌对他而言还比不上他的部将来得可靠，更比不上我这个妻子。” “你好歹是莫家大小姐，如今得到皇后和薛贵妃的看重，你已经是县主了，若是你收心，你这一辈子都会过得逍遥自在。” “你要是不收心，非要和我抢男人，莫兰兰，你信不信你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比现在还要糟糕。” “我不信。”莫兰兰神情倔强，眼中闪过一份自信，“我一定可以成为将军夫人，所以你得做好退位让贤的心理准备。” “是吗？”万淑芳本该生气的，可之后觉得跟莫兰兰这么一个倔强又认不清现实的人生气很不值得，直接平复了心情，“我会拭目以待。” 莫兰兰听言只觉得万淑芳这是在挑衅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先前所说的话似一拳打了空，让她有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她眉头挑起，神情变得凌厉，说出的话也阴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不会输给你这么一个村妇的。” 冷着脸撂下狠话，莫兰兰不想再看到万淑芳平静的脸色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万淑芳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暗了暗，这女人真是不死心呀！ “娘，您感觉怎么样？”白莲将莫兰和万淑芳之间的争锋瞧在眼里，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万淑芳。 莫兰兰这样执着的女人，她也没有见过。 可如果换成是她处在万淑芳的位置，一想到自己的丈夫会被人觊觎着，自己的位置会被人给取代。 白莲心底就升起一股急迫感，也越发能够与万淑芳感同身受。 她之前是有些不满万淑芳乡下村妇的身份。 可从逃荒到京城，万淑芳所展露出来的智慧完全刷新了她的三观。 她对万淑芳有很好的印象，半点都不愿意莫兰兰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取代她。 “刚才那个女人就是莫兰兰吗？她好嚣张啊！娘，关于她的事，您一定要跟爹说，让他提高警惕不能被算计了。” 吴巧月也很不喜欢莫兰兰，忧心忡忡地看着万淑芳，语速急切地道:“三弟妹说得对，这事很重要，娘可不能憋在心里呀。” 她咬一下唇又说:“我们几个妯娌也能帮您，娘，您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千万别独自一人面对这女人。” 第359章 真是头疼 白莲听着吴巧月的话，眼神莫名地看她一眼。 但见她脸上的担忧浓郁得快要化成水溢出来，白莲恍然有些明白吴巧月这样的性子怎么就得到了万淑芳的重点培养了。 分明就是吴巧月很擅长把自己孝顺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万淑芳作为长辈最喜欢的就是小辈的孝顺。 吴巧月把这一面展露出来，可不就是能得到万淑芳的欢心。 意识到吴巧月得到万淑芳的喜爱，并不是因为万淑芳有些偏心，而是吴巧月本人也有优点，白莲心里的紧迫感更加浓烈了。 她很想在万淑芳的面前表现好，眼眸转一转就说:“爹终究是个男人，莫兰兰看起来也不像是对爹情根深重，她最看重的还是将军夫人这个位置。” “爹跟娘的感情好，莫兰兰手段百出也不可能取代了娘，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莫兰兰这女人既然盯上了爹，那她就不可能放手。爹只要一颗心都在娘这里，莫兰兰不管用怎样的手段都不会得逞。” “但最怕的就是她不要脸皮，也不要自己的名声，直接设计爹逼着爹把她接进将军府。” 白莲把话说到这里时，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 见她若有所思，似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白莲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 “爹虽然能干，为人也聪明，可他终究是个男人，哪里防得住有心之人下作的算计。” “所以娘和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不然莫兰兰逮住机会就有可能坑害爹。” “娘，儿媳不才，对于这种女子之间争锋算计的事也算是有所耳闻，儿媳愿意为娘出谋划策，让莫兰兰那女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用话铺垫了好一通，白莲就开始向万淑芳表明自己的价值。 吴巧月没有察觉出她的心思，听完她的话还十分高兴地道:“三弟妹，你真的有办法吗？” 白莲差点没忍住直接朝吴巧月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万淑芳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白莲反应很快直接对吴巧月挤出一抹笑。 她温柔地笑着道:“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过我爹常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们家里人这么多，只要大家集思广益一定能够想到一个好办法对付莫兰兰。” 吴巧月觉得白莲说得很有道理，当即点头如捣蒜。 万淑芳将她们两个的互动收入眼中，觉得颇有些好笑。 她忙道:“这是我和她的事，我想她应该没那么恶毒地要把主意打在你们这些小辈的头上。” “不过白莲的话说得不错，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必须牢牢地记住这一点。” “因此面对莫兰兰时，我们都得提高警惕，以防她突然出手。” “至于她刚才所说的话，那不过是她再对我放狠话罢了。” “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然也不排除莫兰兰这一次是真的下定了狠心，我们之后会面对无数的算计。” “所以我们一家人必须团结一致，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因为一点小矛盾就争来抢去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万淑芳也没有忘记教导两个儿媳。 白莲和吴巧月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都飞快地点头答应下来。 万淑芳继续带着她们观察难民们的生活情况，心里却在琢磨莫兰兰为什么要在自己的面前表明决心。 难不成薛贵妃真的希望莫兰兰成为端王的女人，如果是这样莫兰兰应该一口答应下来呀！ 不说端王背后代表的权势，就说他此刻的身份，他可是被皇帝亲自册封为了王爷。 他的势力不比太子弱，莫兰兰是和离过的女人，脾气和名声都不怎么好。 她再婚的话也选不上比前夫还要好的人，端王的身份却足以掩盖一切，也比她的前夫好上不少。 她若是选择端王，就算只成为一个小妾，她对莫家而言都算是一个最大的助力。 她为什么不愿意？ 莫非她跟莫家的意见有所相反。 还是说莫兰兰之所以不愿意做端王的女人，是因为她撒谎了。 薛贵妃压根就没有看上她，只不过是因为很讨厌自己，她才需要莫兰兰。 念头极速地转动着，万淑芳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认为莫兰兰应该是猜到了薛贵妃的心思，这才做出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 薛贵妃的本意就是想要利用莫兰兰对付自己，她是绝对不可能让莫兰兰成为自己儿子的女人的。 端王一心想要做皇帝，他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莫兰兰出生没落的莫家，还和安阳侯府有所关系，端王只要不傻就会明白莫兰兰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不会选择莫兰兰，但这也不是绝对的，除非莫兰兰的身上有更大的价值。 那么莫兰兰如此执着陈昌黎是不是想要让自己更有价值呢？ 莫家虽然没落，可背靠着安阳侯府，莫兰兰为什么要让自己有价值？她究竟想要什么？ 想不明白这一点，万淑芳困于莫兰兰带来的话不自觉纠结下去，到最后她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也想不明白莫兰兰真正的目的。 唯一肯定的就是莫兰兰是真的很在意将军夫人这个位置，为了得到它，她不惜来向自己发起挑战。 “真是头疼。”伸手揉捏一下额头，万淑芳的心情不太好。 莫兰兰本身就豁得出去，所以白莲刚才所说的话很有道理。 万淑芳都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只是要怎么对付莫兰兰。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头绪，毕竟她不像莫兰兰为了得到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底线都没有了。 她拥有着自己的底线，奈何薛贵妃和皇后明确地站在了莫兰兰的身边。 莫兰兰身边有了助力，她就算身边没人，皇后和薛贵妃恐怕也会让自己人帮她。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万淑芳想到皇后和薛贵妃对自己都有恶意，顿时觉得自己以后的处境可能不太好。 她在心里叹一口气，就带着吴巧月两人把难民生活的地方走完，然后抬眼看了一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就带她们回家。 不曾想回到将军府，她竟然看到了陈梦妍。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的姑姑还想请我们一家人为她送嫁不成。” 第360章 白莲语出惊人 陈梦妍刚到将军府正准备强势地冲进去，没想到万淑芳的声音会从自己的身后传过来。 她吓了一大跳，随后彻底冷下一张脸转过身来看着万淑芳。 “我姑姑即将大婚，她决定趁这个机会和将军府握手言和。” “万淑芳，你也不想将军府再多一个敌人吧，所以我劝你识相一点直接带着陈昌黎去安阳侯府一趟，不然接下来发生的事不是你这样的乡下村妇能应对的。” 她这话一落，恰好回来的陈昌黎就听见了。 他迅速走过来在万淑芳的面前，目光冷漠地看着陈梦妍毫不客气地道:“不管你姑姑有怎样的喜事，我们将军府都不会和安阳侯府扯上一点关系，你滚吧！” “陈昌黎，那可是我们的姑姑。”陈梦妍气红了一双眼，“惠国公不是什么好人，她嫁进去会受苦的，你是镇武大将军，只要你对惠国公说一句话，姑姑就能够过上好日子，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绝情？” 万淑芳闻听此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你姑姑让我们一家去安阳侯府，就是希望我的夫君为她撑腰呀！” 摇了摇头，万淑芳很是无语地道:“你姑姑这算盘打得可精了，奈何我们之前早就闹得不可开交，她十分嫌弃我们夫妇，现在却需要我的夫君给她撑腰，她还厚着脸皮的让你过来，她该不会认为我夫君就是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吧？” “可惜我们夫妇不是什么心胸宽大的人，安阳侯夫妇究竟做了什么事，陈明月心知肚明。” “更别说陈明月从一开始就不欢迎我们一家人去安阳侯府，她只想霸占我们将军府的财产。” “像她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我倒认为她和惠国公十分般配。陈梦妍，你回去告诉她，我们夫妇会真心的祝愿她，愿她和惠国公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万淑芳字字句句都说得很平淡，连带着最后的祝愿都说得很诚恳。 陈梦妍却能够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一份讽刺来。 她知道万淑芳是在说假话，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一双通红的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陈昌黎，希望他能够做出不同的反应。 陈昌黎既然说了和安阳侯府没有什么关系，那他就会说到做到。 无论陈明月打什么主意，他也不会让她得逞。 面对陈梦妍看过来的视线，他更是毫不在意。 “我夫人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滚吧，要是再不滚，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陈昌黎对安阳侯府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语气冰冷如刀仿佛要将陈梦妍身上的每一寸都给割下来。 感受到一份不寒而栗的气息降临在自己的身上，陈梦妍吓了一大跳。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昌黎，见他的脸色十分冷漠，完全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 她就知道自己姑姑的打算不会成功。 气得在原地直跺脚，陈梦妍尖着声音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安阳侯府上下都是你的亲人，姑姑大婚，你要是不回去，整个京城的世家贵族都会唾弃你的。” “哼，区区一品大将军很了不起吗？和京城的贵族比起来，你们就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陈昌黎面色毫无波动地道:“那你为何要在今日来将军府？” 这一句话直接把陈梦妍给堵住了。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那是被羞的。 “你以为我想来吗？要不是惠国公不是什么好人，我担心姑姑会受委屈，我才不会来你这个破地方呢。” 陈梦妍只觉得自己在陈昌黎那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什么面子里子都丢了。 她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气冲冲地说完一句话就立即回家。 她很快就跑了个没影，跟着她来的丫鬟都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们迅速追了过去。 万淑芳看着这么一出闹剧，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只是现在还在将军府外，担心会有探子在外面盯着，万淑芳就把不满的情绪强压在心里，迅速带着吴巧月两人回家。 陈昌黎跟在她的身后，到了大堂，万淑芳还没有开口说话，白莲就忍不住道:“这安阳侯府好生霸道呀！” “不外乎就是仗着所谓的血缘关系耀武扬威。”万淑芳一针见血。 陈昌黎很赞同她的话，难得叹气道:“将军府就算和安阳侯府撕破脸皮，可只要他们脸皮厚，有时候他们做的事情还是会连累到将军府的。” “那陈明月都要嫁给惠国公了，她怎么还要让爹去给她撑腰？难道惠国公真的那么不堪吗？既是如此，她又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惠国公？”白莲回家没多久，还真不知道陈明月嫁给惠国公的原因。 万淑芳音调很冷:“她是自食恶果，惠国公也有着自己的算计，他们两个其实可以算是互利互惠，不过要达到这样的前提那就要看陈明月身上的价值能不能满足惠国公。” 陈明月最初就是想要算计陈惜云，要不是陈惜云小心谨慎，那么现在被惠国公缠上的就可能是陈惜云了。 “莫兰兰刚才给我送了一份请帖，她想要让我们一家去参加陈明月的婚宴，你准备去吗？” 万淑芳把话说完就想到了莫兰兰给的请帖，立即拿出来交给陈昌黎让他看一看。 “若是安阳侯府单独的邀请，我们自然可以不去，可我担心的却是惠国公府会给我们送请帖。” 陈昌黎并不想搭理安阳侯府的人，可惠国公不一样，他终究是皇帝的表哥。 他大婚，他要是不去，惠国公或许碍于两家的矛盾不会多说什么，他一定会在皇帝的面前上眼药。 皇帝的心思难猜，陈昌黎可不敢去赌他对自己的容忍度。 “这确实是个问题。”万淑芳明白陈昌黎的担忧，眉头微微一皱。 陈昌黎将请帖放在一旁，脸色淡淡地道:“如果惠国公府送请帖过来，我们就去一趟吧。” 好歹是惠国公的婚宴，应该没有人敢在那个时候算计将军府的人吧。 陈昌黎心里这么想着，却不能抱有侥幸，准备为自己的儿女多安排几个人，趁着还有时间让她们都见识一番大事。 心中打定了主意，陈昌黎想一想把自己和太子商量的事说出来。 “我和太子殿下已经说好了，明天会有几个人来将军府，所以从明日开始，我们一家都得跟那几个人好好地学一学知识。” 万淑芳听后满脸高兴:“这么快呀！太子殿下可真不错。” 白莲突然插话:“娘，太子只是名头好听，他安排的人有可能连端王的人都比不上，所以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和端王的母族接触一下。” 第361章 会成笑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万淑芳听到白莲语出惊人，顿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陈昌黎和吴巧月也第一时间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但见她脸色苍白，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仿佛是在害怕，吴巧月抢先开口:“三弟妹，爹和太子是朋友，他们的关系很好，太子愿意帮助我们那也是他的一片好心，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陈昌黎也对白莲的话感到好奇，白莲来到京城后除了一开始待在白父租的院子，之后她都是待在将军府的。 因为孩子还小，她也没有怎么出门。 直到唐明月借口怀有身孕的事给自己的孩子准备了奶娘，白莲有样学样后，她才有时间跟着万淑芳。 按理说她没有怎么出过门，也对京城的局势不了解，那她怎么还会在这个时候提到端王，莫非陈海还没有死心？ 想到最初一心想要投靠端王的陈海，陈昌黎有些了然白莲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是真没想到陈海每天都累得没空动歪心思了，他本人还是能够挤出一些时间来对白莲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面对这样屡教不改的儿子，陈昌黎都不禁感到有些无奈。 “老三媳妇，你这些话应该不是你自个想的吧，老三最近都对你说了什么了？”陈昌黎冷着脸问道。 白莲感受到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一下子降低几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惊人的话。 她心里一阵慌乱，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陈昌黎的声音一钻进耳朵，顿时就让她呼吸急促，差点瘫软在椅子上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白莲，老三到了现在该不会是还没有死心吧？”万淑芳本以为白莲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段时间会好好地跟在她的身边学一些东西。 哪里想到她的想法竟然和陈海一模一样，该说她们两个不愧是夫妻嘛。 “爹，娘，夫君他很看好端王，这才在我的面前说了一些话。” 白莲心慌意乱，可心里又很明白她不能撒谎，否则不要说万淑芳了，陈昌黎这个将军府真正的当家人都会厌弃她的。 她好不容易回到了将军府，一点都不想因为自己嘴快的缘故被将军府的当家人厌恶。 她决定把陈海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力求把自己摘出来。 “我觉得夫君说得话很有道理，便在心里存了一点想法。” “幸好大嫂说了那样一句话，我听后也明白过来了，爹娘，您们放心，我再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 白莲只想到了端王如今的权势有多么的诱人，完全没有想到陈昌黎和太子是朋友的事。 她要是想到了这一点，绝对不会说出那么一句话。 “陈海可真厉害。”万淑芳反讽一句。 陈昌黎双眸中一片寒意:“他确实厉害，竟然在明白将军府如今的处境下还想要去投靠端王，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拖着一家人下地狱。” “没那么严重吧？”白莲听到地狱这两个字惊得瞳孔微微一颤。 陈昌黎冷笑:“就连我在京城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一个读书读不好的人又哪里来的自信认为端王不会算计他害死他，就凭将军府这三个字吗？” “有我在，将军府才是将军府，没有我，他算什么呀？端王恐怕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他。”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一个三岁小孩都能够想明白，他好歹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一点？难道真的要到了死的那一刻才愿意醒悟吗？” 白莲被这一段话噎住，瞬间就有晶莹剔透的泪花在她的眼珠子里面打转，很快就从腮边滚落而下。 眼看她像是想要为陈海说话，却因为陈昌黎愤怒的样子不敢开口，万淑芳轻轻呼出一口气，肃容道:“你知道陈海平日里看的是什么书吗？他看得都是一些才子佳人的话本。” “一个长年累月看话本的人，你觉得他能有多少文学素养？” “端王是得到了陛下的宠爱，背后也有强大的母族作为支撑，可他不把百姓当一回事，自然不会把我们一家人当成真正的人看待。” “陈海什么都不会，他跑到端王的面前也不过是想要借用将军府的名头行事。” “可我的夫君，你们的爹，他已经和端王结下了梁子，陈海傻乎乎地跑过去，除了被端王羞辱嘲讽，恐怕也会把命丢在他的手里。” “老三媳妇，陈海既然愿意把一些话说给你听，那我希望你可以适当地劝一劝他，别被他的话骗了，否则将军府上下会被他拖累的。” “当然为了其他人的安危，我是不会让他祸害将军府的，因此他如果不改变自己的心思，非要撞南墙，那我们夫妇就只能把他赶出将军府了。” 万淑芳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目光定定地看着白莲，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强硬。 “我是一个说到就做到的人，你和陈海都不能抱侥幸的心思，不然后果自负。” 白莲听着万淑芳的话，知道她是认真的，一颗心紧张得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连忙深呼吸一口气，就迅速保证道:“我明白娘的担忧，等夫君回来了，我一定会好好劝他的。” 觉得这样还不保险，她又加重语气道:“若是夫君不听我的，我愿意跟他和离。” “没到那个程度，你不必紧张。”万淑芳淡淡地开口，然后挥手让她和吴巧月回房间休息。 白莲不想走，她很担心万淑芳和陈昌黎会因为自己刚才的话生出一份芥蒂。 她很想趁这个时间把两人心中的芥蒂拔掉。 吴巧月却看出万淑芳夫妇因为白莲的话心里产生了一些想法，她便明白万淑芳是有事情想要和陈昌黎商量。 眼看白莲不想走，吴巧月就连忙起身带着她离去。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万淑芳就迫不及待地对陈昌黎道:“陈海的心思最多，白莲作为他的妻子能知道他这么一点小心思，那只能说明陈海是一心向着端王。” “你前段时间才拒绝了端王的拉拢，陈海要是去投靠端王，你恐怕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出现，我建议你现在就安排陈海跟着你的部下去剿匪，中途还可以适当地安排一些事让陈海好好地清醒一下脑子。” 第362章 皇帝召见 攘外必先安内，此话可是千古名言，万淑芳此时此刻也更为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她已经不愿再让陈海这样心思诡谲的祸害继续待在将军府，然后趁着她们松懈的时候给予令人痛苦的背刺。 她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人安排出去。 若是他们见识到了更为残酷的事情还想要装聋作哑祸害家里人，万淑芳便会彻底把他们赶出家去，也会对众人宣告她做下的这个决定。 无论端王还是其他的皇子，他们就算想要利用陈海他们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万淑芳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陈昌黎知道万淑芳内心翻涌起来的焦灼，不外乎就是担心陈海会逮到机会祸害家里人。 相比较于陈惜云这样听话懂事的孩子，陈昌黎自然是对陈海这样的人很是不喜。 他会耗费心思教导他，不过是认为他还有些救。 现在从陈海不曾改变的心思来看，陈昌黎觉得有可能是自己不曾在他的面前流露冷酷无情的一面，他便认为自个在这个家里不可或缺，这才有恃无恐地挑衅家里人的底线。 隐约摸清楚陈海的心思，陈昌黎这两日不禁加大了训练力度，也在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更倾向于让陈海面临极致的危险自我成长起来，若在这种情况下陈海还不把家人当一回事，他就会彻底舍弃他。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心里转过一遍，陈昌黎却不好对万淑芳提出来。 他在战场上厮杀十年的时间，心性早就变得冷漠无情。 这几月的时间若不是顾及着万淑芳的心情，一发现陈海真正的性情，陈昌黎是绝对不会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的。 正是因为顾及着万淑芳会心疼儿子的心情，陈昌黎才顺着万淑芳的一些想法适当地教导儿子，让他们能迅速成长起来。 奈何三个长成的儿子中只有陈涛有良心又孝顺，陈平和陈海完全就是被万淑芳宠坏了，他们也养成了一副自私自利的性子。 想要改变他们，让他们如同陈涛一样在乎家人孝顺父母，无疑会让他们对万淑芳产生埋怨的情绪。 陈昌黎不想让万淑芳伤心难过，也只能对他们做出的一些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两日对他们提高训练力度，让他们没有工夫去想其他的，陈昌黎也是为了安抚万淑芳，让她不至于伤心难过。 如今万淑芳说出要让陈海兄弟两人去剿匪的话，陈昌黎就明白万淑芳更担心陈惜云几人的安危。 为了让她们能过得更好，她也不介意让陈海两人去吃苦受罪。 意识到这一点后，陈昌黎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当即就道:“我明日就会带着他们去军营，之后再去向陛下上一道奏折，只要陛下同意了，他们就能跟随我的部下离开京城。” “还需要陛下同意吗？”万淑芳听后不自觉皱眉。 要是皇帝不答应，陈平等人岂不是要一直待在军营？ “陛下会同意的。”陈昌黎神情莫名，“毕竟外面的难民依旧在增多，为了安置难民，陛下铁定会在郊外划分一些可开荒的区域出来让难民们住进去。” 叛乱的事非同小可，皇帝若是不想让自己失去民心，那陆陆续续赶到京城的难民就会被他重视起来。 难民的数量一多，单靠救济就没有办法让他们都存活下来。 他们夫妇去年买下几座山带着难民们开荒，皇帝定然是收入眼中记在了心里。 为了杜绝难民们闹出一些事情来，皇帝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安排难民们开荒好好地生活下去。 他提议人去剿匪，何尝不是为了安抚难民们。 皇帝想要得到一个好名声，铁定不会错过这么一个机会。 陈昌黎要让人去剿匪，也是想要趁机联系自己之前安排出去的部下，想要通过他们搭建起西南到京城的联系通道。 他想要了解西南那边的情况，好为皇帝会重用他的可能做一些准备。 就算皇帝不打算重用他，只要了解了西南地界的情况，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也能掌握先机。 “淑芳，难民会越来越多，为了不让难民们闹事，我们种植药材的事可以继续进行，要是缺钱了，你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弄到一些钱的。” 陈昌黎在为西南地界的事做准备，可也没有忽略京城中的难民。 他始终觉得这些难民要是不安排妥当，京城很有可能遭遇扬州的情况。 他也没有多大的本事，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助难民减少他们生存的困难。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放心吧，我会扩大药材种植范围的，等药材生长起来，我也需要难民们采药材，之后有可能的话，我还需要难民们帮我们种田。” 万淑芳听到陈昌黎提到难民的话，就知道他心中在担心什么。 她之前去难民那里走了一圈，心里就有各种不好的念头。 她也担心着难民们越来越多会不会让京城也出事，只是觉得京城依旧很繁华，大家似乎都不怎么担心难民们的事。 她自然就没有再深想下去。 现在陈昌黎也想到了难民们越聚越多后会引发的事，万淑芳心中紧绷的心弦都不自觉松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大胆一些，这样就算大景朝真的陷入风雨飘渺中，她也能带着家人过上安宁的日子。 再说她的医院空间还需要功德解锁，想办法帮助难民让难民们能在京城有一个落脚之地，这一定能够获得很多功德。 万淑芳心里转动着各种各样的想法，隐约有了一个可行的主意。 她即刻就和陈昌黎商量一些琐事，之后就将计划书再修改一遍。 到了次日天明，万淑芳和陈昌黎就开始分头行动。 陈昌黎猜得不错，皇帝确实是想要安置难民们获得一些好名声。 陈昌黎剿匪的奏折被呈上来，皇帝看过之后心中就有了更多的想法。 他直接宣陈昌黎进宫，并问他是否愿意前去南疆。 “南疆那边匪徒更多，朕实在是很担心南疆那边会出现跟西南一样的情况，陈昌黎，你可愿前去南疆坐镇。” 第363章 心知肚明 皇帝自打知道南疆那边的情况，那真的是焦虑得连觉都睡不好。 西南那边的情况，他也持续关注着。 赵云辉不愧是老牌大将，他就算是受伤了，也能指挥底下的人镇压反贼。 所以关于西南地界造反的事，皇帝反而不怎么担心。 他愿意让几个皇子派人去插手那边的事情，也是认定赵云辉没有了四皇子在旁边牵制，他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也是因为有赵云辉在西南坐镇，皇帝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南疆这边。 他派出了不少人去打听情况，然而南疆已经被白莲教渗透了。 他的人一进入南疆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会失去行踪。 皇帝也不傻，很快就明白过来南疆很有可能已经被白莲教的人掌控在手里了。 意识到南疆那边的情况比西南还要糟糕，皇帝心里更加焦虑了。 陈昌黎的奏折一来，他就想到了就算受伤也能坐镇西南的赵云辉。 他虽然觉得陈昌黎有可能比赵云辉还要厉害，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再压制陈昌黎。 他迫切地需要陈昌黎打通南疆，让白莲教那群反贼再也不敢升起造反之心。 他也需要陈昌黎稳住大景内部的局势，否则大景一乱，东南西北四处边疆都会被敌国攻破的。 皇帝不愿成为亡国之君，在此刻也放下了对陈昌黎的忌惮和怀疑愿意给予他一份信任。 “臣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陈昌黎没想到皇帝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转瞬就明白过来了皇帝为何会这么说。 他心思急转之下便直接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 “三日后你就出发吧。”皇帝说完此话就立即派苏德全去传旨，让兵部侍郎为陈昌黎安排好一切。 陈昌黎听到皇帝这么安排，就知道皇帝这一次是真的准备重用自己，且也不会派皇子来给自己捣乱。 他在心里稍微松一口气，皇子的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要是有皇子跟着他一起前去南疆，他再怎么冷静理智也有可能被皇子给拖累死。 不过皇帝不愿意在他身边安排人，也有可能是南疆的情况很不好。 思绪忽然转到这里，陈昌黎隐约猜到皇帝为什么要重用自己了，不外乎就是南疆的情况比西南还要糟糕，很有可能皇帝已经没有办法掌控南疆了。 陈昌黎不由把心提起来，情况若是糟糕到了这个地步，那白莲教在南疆岂不是一手遮天？ 南疆的那些官员呢？他们莫非和白莲教同流合污了。 “你回去好生休整，也对你的家人做一些安排，之后就迅速赶到南疆去，朕在那里安排了一些人，他们或许能给你提供一些消息。” 皇帝目光在陈昌黎平静的面容上扫了一圈，眸色稍微暗了暗。 陈昌黎对皇帝此刻的目光变化有所察觉，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很恭敬地向皇帝行一礼，就迅速离开皇宫。 他走后，皇帝的神色就变得很是复杂。 站在一旁的苏德全猜到皇帝心里在想什么，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 但见他的脸色不太好，他甩一下拂尘就迅速来到皇帝的面前，压低声音道:“陛下，有陈将军在，南疆的动乱定能够被平定……” 他的话刚起一个头，皇帝就横了他一眼，语气颇为莫名地道:“你又是听了谁的话准备在朕的面前替他要好处了。” 苏德全闻言心脏差点骤停，面上却丝毫变化都没有，只淡淡地笑道:“奴才只是担心陛下会因为陈将军的事心生忧虑，实不相瞒奴才其实相信陈将军不管手里有多少兵权都不会有异心，陛下可以适当地重用一下他。” 陈昌黎会被皇帝忌惮，完全是因为他和太子的关系太好了。 太子是一国储君，皇帝要是出了什么事，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皇帝册封太子是为了稳固朝堂，他并不愿意太子从自己的手中夺走皇位。 陈昌黎作为一个战功显赫的将军偏偏和太子关系不错，皇帝可不就得担心陈昌黎会想尽办法帮助太子上位。 苏德全作为皇帝的心腹，对他的想法有所了解，也特意把他的心思透露给了其他的皇子。 皇子们都了解到皇帝的一些想法，虽然想要拉拢陈昌黎为自己的势力添砖加瓦，他们却不得不顾忌皇帝的心思。 他们最开始尝试和陈昌黎接触，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皇帝的底线在哪里。 皇帝没什么反应，却也没准备重用陈昌黎。 有野心的皇子自然就会觉得拉拢陈昌黎的事，完全可以比喻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所以除了端王还有点心思，其他的皇子都把自己的尾巴扫干净，然后冷眼旁观陈昌黎的事。 皇帝现在开始重用陈昌黎，苏德全便一下子猜到陈昌黎之后会成为一个香饽饽，皇子们也会纷纷跳出来想尽办法拉拢他。 他觉得皇帝或许就是担心这一点，才会做完吩咐后就直接把陈昌黎给打发掉了。 隐晦地摸到皇帝的心思，苏德全自然是想要试探一下皇帝。 “重用？朕还不够重用他吗？”苏德全心里在想什么，皇帝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留着苏德全，不过是想要让他把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透露出去。 只要自己的儿子或者是大臣们得到这些消息并做出反应，皇帝就能够反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涉及到陈昌黎的事，皇帝不得不谨慎，毕竟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拥有不少忠心耿耿的手下。 太子如今的处境看似不好，可他本人也很有能力，头脑也精明能干。 若是陈昌黎想尽办法帮助太子，皇帝认为自己是没有办法彻底把这两个人镇压下去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镇压这两个人，让他们不得不抽出一些时间去应对一些琐事。 “陛下对陈将军的看重……”苏德全察觉到皇帝语气透着极致的冷意，似对自己的话有些不满，吓得不自觉屏住呼吸，再次脱口而出的话也带着一份小心翼翼。 皇帝却不耐烦听他奉承之言，神色很是冷淡地打断道:“老三最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为老五说话吗？怎么如今这么喜欢帮助老三了，莫非薛贵妃每天为朕送的汤把你的心给喂野了吗？” 第364章 改变主意 苏德全心里一阵惊涛骇浪，双腿也不自觉发软随即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嘴唇一阵哆嗦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大殿的气氛也在一刹那间变得凝滞，连带着温度都一下子下降不少。 苏德全的额头很快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却不敢伸手去擦拭，只能把头死死地垂下，心慌意乱地等待着皇帝对自己的审判。 他就像是一个跪在刑场上的死囚，默默地数着自己最后的时间。 可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又如同翻腾的海浪，让他吓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谁才是你的主子，你要认准了。”皇帝瞧见苏德全瑟瑟发抖的身躯，烦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好了，起来吧。” 听着皇帝不打算计较自己暗中传递消息给端王的事，苏德全只觉得劫后余生。 他连忙向皇帝磕几个头，语速飞快地道:“奴才定会谨记陛下的话，绝不敢再犯错。” 他此话说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也透着赌咒发誓的意味。 皇帝并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反正在他的心里苏德全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他挥手让他退下，就把赵云辉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折再看一眼。 四皇子之前就偷偷回京了，可刘家人认为绑住一个皇子可以威胁京城，特意派了不少人追踪四皇子。 现在四皇子遭遇了不少人的算计和危险，赵云辉不得不派一些人前来救助四皇子。 他这边一分心神，造反的人就裹挟着民意冲刷着他带着的军队，如今赵云辉虽然可以指挥底下的人把这些反贼都镇压。 然而四皇子要是出了事，或者是被刘家人抓住了，赵云辉就有可能处于被动。 皇帝却从这奏折中看出了另一份意味，那就是赵云辉不想搭理四皇子，只想带兵把西南地界守好。 “老四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之前知道四皇子偷偷的回京，皇帝虽然愤怒，却希望他能够平安回来。 现在一知道四皇子被那些造反的人盯上了，还有可能会被利用来威胁赵云辉。 皇帝顿时觉得四皇子蠢透了。 可四皇子终究是他疼爱的儿子，他实在是无法让四皇子出事。 然而把满朝文武都给想遍了，皇帝也找不出一个能干又值得信任的人出来。 “看来只能让太子去一趟南疆，陈昌黎则去救老四。” 文武百官无人能被皇帝看上眼，其他的皇子虽然野心勃勃，能力却不怎么样，想来想去皇帝只能给予一份信任给太子。 他当即就给太子下了旨意，又让另外一个太监去将军府传达自己的谕旨。 将军府。 陈昌黎回来时，万淑芳并不在。 他就带着太子派来的管家把整个将军府的规矩重新制定一遍，之后又把所有的仆人喊到前院将新的规矩告诉他们。 等到大家都听了进去，陈昌黎又开始提拔一些退伍的老兵做管事。 他特意叮嘱管家，让他好生教导这些管事，自己便回书房开始给自己的部下传消息，让他们做好打仗的准备。 刚把消息传递出去，皇帝的人就到了。 陈昌黎本以为皇帝是准备催促自己，没想到会是改变了主意。 他都快气笑了，南疆那边的混乱情况还比不上一个四皇子重要吗？ “请问刘公公，陛下准备派谁去南疆那边？”压下心中翻涌的火气，陈昌黎面色平静无波地问着。 “陛下准备派太子去南疆坐镇。”刘玉是皇帝的心腹之一，却比不上苏德全得到皇帝的看重。 他这一次会被皇帝派出来，那也是苏德全被端王哄得糊涂了。 他可不是苏德全，非要得到一些好处才愿意透露一些不重要的消息出来。 对陈昌黎的询问，刘玉琢磨一下皇帝的心思就给了回答，还劝了一句:“陛下这么安排也实属无奈，还望陈大将军能尽快把四皇子带回京城，以免陛下对四皇子的担忧之情。” “请你回去告诉陛下，臣定会努力完成陛下的交代。”陈昌黎没有把话说满，只是着重加重努力两个字的语气。 四皇子在赵云辉的保护下都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可不觉得四皇子会听自己的话。 刘玉也明白这个道理，听完陈昌黎的话就笑着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迅速离开将军府。 他离开没多久，万淑芳就回来了。 一回来就注意到将军府的变化，她立即跑来找陈昌黎，还没有来得及询问陈昌黎对将军府的规划，就被他即将要离开京城去救四皇子的事震惊到。 “陛下在想什么呀？南疆那边的情况才是最为重要的，他怎么就分不清轻重？” 万淑芳虽然担心陈昌黎去南疆会遇到危险，但面对皇帝改变了主意的事，她却觉得皇帝是脑子糊涂了才做出了这么荒唐的安排。 陈昌黎又不是皇家培养的侍卫，他去救什么四皇子？带兵打仗才是他的本事啊，皇帝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知人善用！ “四皇子的处境应该很不好，赵大人也有可能对四皇子偷偷回京城的事情很不满，陛下还需要赵大人坐镇西南，他也不愿意四皇子继续留在西南给赵大人拖后腿。” “可他又是一个父亲，他并不想自己的儿子出事，所以派人去救四皇子对他而言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南疆的事，陛下或许认为太子殿下有那个能力镇压，这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陈昌黎神色很平静，一点都没有为皇帝的安排感到不满和愤怒。 他只是认为四皇子的处境一定很糟糕，这才导致皇帝宁愿大材小用也要让自己去救四皇子。 万淑芳依旧气不顺，整个人都快要被气炸了。 “我看陛下就是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是在担心自己，这才对皇帝很不满。 他心里一阵暖流流淌，可万淑芳的话很是大逆不道。 他一个人听了倒没什么，就怕会隔墙有耳。 “这样的想法你可得憋在心里，千万别让外人听见了，不然我就算拿军功来换也保不了你。” 万淑芳冷哼一声:“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会听见呀？要是有外人在，或者周围的情况不对劲，我才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陈昌黎，那四皇子就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你去救他很有可能是救了一个拖后腿的人，所以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多带一些人去，或者是把我给带上，我虽然不会武功，可我会医术，我想我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第365章 你没手段了吗 陈昌黎闻言心里柔软之下又有感动之意，语气却强硬地拒绝万淑芳的好意:“去救四皇子的事很危险，你医术再好，我也不能让你陪着我去犯险。” 听着陈昌黎拒绝的话，万淑芳的脸色瞬间垮下去，忧心忡忡地道:“你去救四皇子，我会很担心你的。再说四皇子并不安分，他要是给你拖后腿那该怎么办呀？” 皇帝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万淑芳就不信皇帝心里不清楚。 他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各种问题，还非要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让陈昌黎去救儿子。 要不是确定皇帝在这时没有害陈昌黎的心，万淑芳一定会怀疑他是故意的。 “我尽量不让他拖我的后腿。”陈昌黎的眉头微蹙，似在思索万淑芳的话。 万淑芳目中闪过一丝对四皇子的不悦:“说到底都是那四皇子的错，他要是安安分分地听赵大人的话，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陈昌黎听出万淑芳的话语中都是对自己的忧虑，有心想要宽慰她，只是在自己即将要离开的情况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宽慰。 他思前想后便只能把万淑芳抱入怀里，默默地陪她度过皇帝给予的三日休整时间。 万淑芳被陈昌黎抱入怀就明白了他无言之下的意思。 她的心里泛着一丝酸楚，可理智又在提醒她此事没有转圜之地。 她再怎么不甘心自己不能陪着陈昌黎也不得不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为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做一些准备。 心念一转就做好了决定，万淑芳只能强压下对皇帝的不满趁着这三日时光为陈昌黎多准备一些疗伤止血的药丸和药粉。 她一忙起来，陈惜云等人也知道了陈昌黎即将离开京城的事。 吴巧月三个儿媳妇虽然也担心陈昌黎，却因为身份有别没怎么表现出来。 陈惜云陈涛以及陈安陈春婵四兄妹却和万淑芳一样忧心不已，他们还特意来找陈昌黎想要问清楚情况。 然后有能力的就跟着陈昌黎去西南地界，没能力的便想要去求神拜佛，祈求满天神佛保佑陈昌黎平平安安的。 陈昌黎一了解他们的来意，不禁觉得心里一阵欣慰。 虽然他有陈平和陈海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但他其他的儿女却十分孝顺懂事。 “此去西南虽有危险，但只要找到四皇子并好生躲避追杀他的人，我定会安然无恙地回京。” “所以你们也别太担心我，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陈昌黎心里略有一些计较，就语气温柔地宽慰着陈惜云四兄妹，之后又要求他们待在家里要好好听万淑芳的话别给她惹麻烦。 “你们的娘也会担心我，因此在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们得听她的话，别让她在为我担心之余还要为你们操心。” 陈惜云听着陈昌黎温柔似水的话，目光中闪过一丝泪意，口中却迅速应承道:“爹，女儿记住您的话了，您放宽心，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娘的。” 几个孩子中，陈昌黎最满意的就是陈惜云。 他也不像其他男人会重男轻女。 他巴不得陈惜云跟着万淑芳多学一些本事，随后彻底独当一面让谁也欺负不了她。 “惜云，你是个好孩子，爹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你娘的。” 陈昌黎给予陈惜云一份厚望，又叮嘱陈涛好好练武，半个月过后就继续去当差。 等陈涛双目泛红地答应下来，他便耐着性子宽慰陈安和陈春婵，这才深深地看一眼双眸红红的万淑芳，然后在她充满忧虑的眼神下离开了京城。 直到再也看不到陈昌黎的身影，万淑芳伸手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尽快恢复过来。 这时一辆马车朝她们一家冲了过来，在要撞到她们的时候停了。 “万淑芳，陈昌黎这一次之所以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都是因为你。” 莫兰兰掀开车帘往前方看一眼，没有看到陈昌黎的身影便知道自己来迟了。 她心里不禁一痛，随后就把不甘心的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双眸有些红，似因为陈昌黎的离去而感到伤心，莫兰兰顿时找到了发泄口，蛮横无理地怪罪着万淑芳。 她一字一顿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了陈昌黎最为亲密的人，话里话外的语气都百般的看不上万淑芳。 “因为我？”万淑芳听着莫兰兰充满指责的话，目光一下子变得冰冷，随即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一份讽刺，“陛下亲自下的旨意，陈昌黎对陛下忠心耿耿，他只会竭尽所能地完成陛下的嘱咐。” “你一开口就说他是受到我的连累才会被陛下派去西南去救四皇子，怎么着？你是打心眼里认为我这么一个乡下村妇能够影响到陛下做决定吗？” 万淑芳最后一句话充满了质问，也暗含一份对莫兰兰那一句话的反击。 莫兰兰要是不好生回答，就有可能因为她质问的话彻底得罪皇帝。 毕竟皇帝的心眼并不大，陈昌黎战功显赫又对大景忠心不已，皇帝都能因为自己的疑心不敢重用陈昌黎。 现在明明是他的儿子出事，他派陈昌黎前去救人，虽然是对陈昌黎给予了一份信任。 可这又何尝不是因为他始终拿不定自己对陈昌黎的重用与否的态度，这才导致他出尔反尔把本该去南疆的陈昌黎安排去了西南。 莫兰兰又不蠢，在皇帝的旨意下达后，她怎么可能想不明白皇帝内心深处的纠结。 她就是想明白了，这才打算在陈昌黎离京的这一天前来送他。 哪里想到她来迟一步，不仅没有见到陈昌黎，还看到了万淑芳对陈昌黎的依依不舍。 她一看到万淑芳对陈昌黎的不舍，就想到她们两个感情很好的事。 她心里很不服气，便没有忍住心的嫉妒把火气全部都发泄在万淑芳的身上。 “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非要歪解？万淑芳，你除了吓唬人就没有其他手段了吗？”莫兰兰咬牙切齿地道。 万淑芳眼神一冷:“我不是你，所以你别用自个的龌龊心思来猜测我。” 第366章 第一份杀意 莫兰兰脸上升起怒火，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连忙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一下情绪。 收敛怒火，莫兰兰似笑非笑地看着万淑芳，一双乌黑澄澈的眼干净温润如水般纯澈至极。 仿若万淑芳的话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只会让她觉得好笑。 “我承认我之前的手段是有些冲动不妥，可那也是因为我认为你来自于乡下。” “一个乡下村妇本就没什么见识，我只需要用人命恐吓一下就足以达到目的。” “不想你这么一个村妇倒有几分胆量，以至于利用陈昌黎的身份把我坑进了大牢。” 说到自己被抓入大牢的事，莫兰兰眉宇之间就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戾气。 在牢里待了一段时间的事是她这一生最大的耻辱，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份耻辱感。 万淑芳这个曾经没有怎么被她放在眼里的人也成了她最大的心腹大患。 她是彻底把万淑芳当成了敌人。 所以就算皇后和薛贵妃都对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还愿意做自己的后盾，她也不曾轻举妄动。 她想要摸清楚万淑芳的弱点再一击毙命。 可恨万淑芳面对她时所展露出来的从容不迫的姿态，就仿佛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敌人，只把她当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笑话看待。 莫兰兰也被不少人嫉妒过，她见过不少女人表里不一的丑陋嘴脸。 万淑芳本就是一个乡下村妇，莫兰兰一直都认为万淑芳看到自己会自惭形秽，没有想到几次接触下来反倒是自己在她的面前露了丑陋的嘴脸。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那些嫉妒自个的贵女没什么区别，所以在没有万全的把握可以让万淑芳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时，她绝对不会再轻易出手了。 今日万淑芳那意有所指的话却差点让她给气炸了，她都快要怀疑万淑芳就是自己的克星。 她要是不尽快想办法把万淑芳给铲除，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办法得到陈昌黎成为将军夫人。 思绪转到这里，莫兰兰的神色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从容不迫。 “那赵昭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他当真是一点都不给我面子，不过我进入大牢的当天就得到了皇后娘娘的暗中照顾。” “因此我在牢里就算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的日子过得也不比在家里差。” “万淑芳，你就算得到了陈昌黎的一心偏爱又如何？太子是他的朋友，皇后却是太子的生母，皇后对太子不利，太子的地位就不稳，所以太子若是出了事，陈昌黎这个一品将军也就要到头了。” “可他还有几个孩子呢，他不会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呀。” “再说他若是真的在意你，那他更应该想办法保全你，因而我成为将军夫人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到了那时就算陈昌黎还愿意庇佑你，他也会自顾不暇。” 莫兰兰这一番话可不是自我的幻想，而是在琢磨透了皇后对太子的态度后而升起的一份野望。 她也对自己充满了自信，更是认为万淑芳就算独得陈昌黎的偏爱，到了紧要关头她也只会被人舍弃。 “原来皇后娘娘在那个时候就对你另眼相看了，难怪你在我的面前这么自信嚣张。” 万淑芳听了莫兰兰的话，一想到皇后在那个时候就暗中照顾着莫兰兰，心里一阵烦躁。 皇后就那么恨太子吗？恨得连莫兰兰这么一个女人都愿意庇佑，那她又打算怎么害死太子？ 皇帝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他知不知道皇后的心思？ 要是知道，他却纵容了，难不成他也想太子出事吗？ 这个不太好的念头一起，万淑芳心里就一阵紧张，只因为太子已经被派到南疆去了。 那南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太子就算有些能力，在南疆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怕是会遇到不少危险。 皇帝可没有给太子安排什么人，太子必须凭借自己的能力才能在南疆拥有一线生机。 如果皇帝与皇后都准备在这个时候出手，太子哪里还有命在？ 万淑芳一阵胡思乱想，一颗心就不住地往下沉，看着莫兰兰的目光却是第一次多了一份杀意。 “莫兰兰，你暗中做了什么？” 万淑芳忽然觉得莫兰兰能对自己说出那么一番话，指不定就是她知道更多的事情。 皇后和薛贵妃看起来很不合，可只要她们都想要对付太子，那么被她们两个共同看中的莫兰兰说不定就是她们准备的棋子。 莫兰兰为了从这两个人身上得到了更大的好处，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害太子的。 “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呀？”莫兰兰露出一丝微笑，“万淑芳，你与其担心太子，还不如担心陈昌黎呢，四皇子的处境可不是被反贼盯上那么简单。” 语重心长地说出此话，莫兰兰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见她眉头微皱，似把自己的话听得进去有些若有所思。 她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随后又强行压下，讥笑道:“可惜你什么都不是，陈昌黎就算出事了，你也救不了他。” 说完此话停顿一会，莫兰兰又补充一句:“万淑芳，你若是跪下来向我磕头，或许我会告诉你该怎么救陈昌黎。” “笑话。”万淑芳觉得莫兰兰有可能不是在无的放矢，就有心琢磨她的话，没想到莫兰兰最后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相信盯上四皇子的人很多，陈昌黎前去救四皇子不仅危机四伏，还会被那些想要害死皇子的人盯上。 可莫兰兰要是真的有办法救陈昌黎，她早就自己跑去追陈昌黎了，哪里会跑到自己的面前来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万淑芳笃定莫兰兰应该从皇后或者是薛贵妃那里查到了什么，但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帮助陈昌黎。 她今日过来应该是想提醒陈昌黎，以求陈昌黎对她有一个好印象。 她来迟一步没有见到陈昌黎，可不就想要说一些谎言来忽悠自己。 “莫兰兰，我信你有一些话是真的，但我确定你的话充满了谎言，你是想要坑害我。” “可惜我不蠢，所以我劝你还是打消心里可笑的念头别再想办法算计我，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 第367章 莫兰兰的威胁 万淑芳之前不愿意和莫兰兰计较一些事情，也是因为莫兰兰的手段只恶心到了人。 可如今陈昌黎在外面以身犯险，莫兰兰在这时妄图对将军府出手，那为了陈昌黎不因为家里人而受到影响，万淑芳也只能用强硬的手段镇压莫兰兰，让她再也不敢生起作恶的心。 眼看莫兰兰没有把自个的话听进去，万淑芳也不生气，只是漫不经心地道:“我是一个医者，我的医术连黄太医都赞不绝口，我想对付你这么一个千金小姐区区医术就足以了。” 莫兰兰不以为然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凝结了一层寒霜，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充满了忌惮。 她语气肯定又愤怒:“陈明月的哑病果真是你搞的鬼。” 万淑芳满脸无辜:“陈明月明明是坏事做多被老天爷惩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莫兰兰，你可别红口白牙的冤枉人。” “我不是傻子，才不会被你这句话给糊弄。”莫兰兰的声音提高，“万淑芳，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就能够让陈明月成了一个哑巴？” “你知不知道她不能开口说话后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就这么恨她吗？” 莫兰兰说到恨字，似乎想要学陈梦妍用所谓的血脉亲情来压人。 万淑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意图，眼神冰冷无比，嘴角却带着一份笑:“你和陈梦妍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吧，就是不知她有没有想明白陈明月嫁给惠国公的事不仅仅是因为她本人的缘故，还是因为你。” “她要是知道陈明月会嫁给惠国公有你在这其中搞鬼，她应该不会相信你了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莫兰兰听着万淑芳肯定无比的语气瞬间变了脸色。 她鼓动莫氏劝陈明月嫁人，那都是为了自己将来可以借用到惠国公府的权势。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陈明月愿意听从她的话，要是陈明月知道自己的出嫁有她在这其中出力。 她以后根本就没有办法利用陈明月了，更为重要的是她和莫氏的对话都是在安阳侯府进行的。 万淑芳怎么就能知道这件事？莫非安阳侯府出了内贼。 “陈三姑姑是安阳侯府的人，她这一生注定为安阳侯府披荆斩棘，所以不管你知道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你的话。” “万淑芳，你可别在陈三姑姑的面前胡言乱语，否则安阳侯夫人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兰兰字字句句充满了威胁，也暗藏一份杀机。 万淑芳挑眉，竟然搬出安阳侯夫人来威胁自己，这么说莫兰兰是真的急了。 看着神色从始至终都维持平静的莫兰兰，万淑芳仿佛能通过她这样的表象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着急。 她眼神暗了暗便含着笑意道:“莫大小姐，我刚才所言不过是在试探你，哪里想到陈明月那么匆匆地嫁给惠国公的事还真的有你在这其中出力啊。” 扯了一下嘴角，万淑芳似笑非笑:“陈明月虽然脾气不好，可她对你是真的信任，你这么坑她未免也太冷心绝情了。” 莫兰兰听着万淑芳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登时涨红了一张脸，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没想到你还有几分小聪明，可惜你的这些小聪明上不了大雅之堂，陈明月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万淑芳说出自己算计陈明月的话竟然是在试探自己。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被她肯定了。 不过她现在也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陈明月会突然变成一个哑巴完全是万淑芳所害。 她只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陈明月，万淑芳就算把嘴皮子说破了，陈明月也不会相信她。 自持有了一份底气，莫兰兰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傲慢。 她也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贵女风范，完全不和万淑芳怄气，只平静无波地道:“希望陈昌黎受伤快要丢命时，你还能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一说完此话，她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就让车夫驾驶马车回家。 “娘，莫兰兰的话……”陈惜云听完莫兰兰那宛若诅咒的话，心里一阵忧虑，可她更担心此刻的万淑芳，忍不住走近她满是担心地喊一声。 万淑芳知道莫兰兰那句话中蕴含的深意就是皇后或者是薛贵妃在暗中的算计，她是有些受影响，不过她更相信陈昌黎。 “你别胡思乱想。”万淑芳迅速调整好情绪反过来安慰陈惜云，“你爹早就猜到自己这一路上并不安全，他如今看似大张旗鼓地离开京城，实际上在离开京城没多久他就会执行自己的计划，所以不管四皇子的处境有多糟糕，我都相信他一定会带着四皇子平平安安的回来。” “至于莫兰兰所言，我倒觉得皇后和薛贵妃或许真的会趁这个机会做什么，我们得想办法弄清楚这一点，不能够让她们得逞。” 话是这么说了，可万淑芳的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再想到太子今日也会离开京城前往南疆，她想一想就让陈惜云带着其他人先回家，自己则去东宫求见太子妃。 她进宫的消息很快就被德妃收到了。 德妃沉默一会就交代道:“万淑芳若是从东宫出来了，你就把她带过来。” 宫女听到德妃的话立即应一声，随后就悄然地去东宫盯着。 此时的东宫陷入了一片晦暗的寂静，只因太子已经去了军营，再过一刻钟太子就要离开京城了。 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很好，她自从知道皇帝要派太子去南疆心里就一直很不安。 可她又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学着皇后求神拜佛。 万淑芳来到东宫，太子妃一知道就立刻让人把她请进来。 “将军夫人，你今日怎么会来见我？莫非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太子妃的语气很急切，显然她并不觉得万淑芳需要自己帮忙。 她认为万淑芳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万淑芳示意太子会屏退左右，就立即问:“太子殿下得到陛下的旨意后这三日时间可做了什么安排？对了，皇后娘娘这三日又是否召见了太子殿下？” 第368章 不如太子妃 太子妃听出万淑芳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一下子就想到了太子与皇后如今僵持住的局面。 她情不自禁地揪住帕子，一双温柔又澄澈的眸子微微一闪透出几分纠结，仿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万淑芳。 眼看太子妃的脸上纠结万分，万淑芳便确定皇后这三日也做了一些让太子很不满的事。 太子妃作为太子之妻，她定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现在纠结着该不该告诉自己，恐怕是因为此事有些难以启齿。 “太子妃……”万淑芳急忙开口，可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妃就摆手打断她。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妃便抬眸看着万淑芳，对上她充满疑惑的眼神，立即加重语气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母后和殿下的关系会到这个地步。” 万淑芳闻言不由琢磨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还没有琢磨过来，太子妃又道:“其实我之前就有所察觉，不过母后一向温柔又不愿麻烦人，我便认为母后只是因为后宫女子越来越多的缘故这才没有心思关注照顾太子。”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太子妃的神色变得很是无奈，她摇头轻叹道:“通过这段时间的事情，我才发现过往的一切都是我想当然，殿下之前应该跟我是一样的想法，这才导致他被母后冷心绝情的一面所伤。” 太子妃早就察觉到皇后对太子有所疏远，那感觉就仿佛太子根本就不是皇后所出。 只不过太子确实是皇后的孩子，太子妃就算敏锐地捕捉到皇后的态度有异，也只认为皇后是把自己所有的心思放在了皇帝的身上。 在她的心里除了皇帝最重要之外，其他人无关紧要。 太子妃再怎么心疼太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多照顾太子，然后在皇后的面前做好一个儿媳妇的本分，不让太子在危机四伏时还要因为皇后的态度所分心。 然而就算太子妃竭尽所能做好儿媳本分，努力缓和太子和皇后之间的关系，皇后冷眼旁观德妃暗害太子的事一出，太子妃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她压根就不能明白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难道不知道太子的地位稳固，她皇后的位置才能真正稳当吗？ 太子妃并不是皇后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不明白皇后的心思，却知道皇后这么做不仅会给太子拖后腿，还会给后宫女人一个讯号。 那就是皇后不在乎太子，后宫之人若是联手指不定能将太子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太子妃弄不清楚皇后的心思，却知道后宫的女人有多么的凶悍。 她很担心太子，这段时间也一直牢牢地守住东宫，不让后宫的人把钉子再安排进来，哪里知道皇帝在这时突然派太子前去南疆。 皇后知道此事，她不仅不担心太子，还不断催促太子早点出发。 太子都快被她弄得没脾气了，也不愿意去后宫见她一面。 太子妃伤心皇后的态度，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搭理她。 她只想为太子安排好一切，让他能在南疆平平安安的。 万淑芳特意来见自己，听着她问出的话，太子妃便知道她想要从自己这里确定皇后如今的态度。 她本不想说出来，毕竟皇后再怎么不好，她也是太子的生母。 作为皇后的儿媳，太子妃本人还是她的侄女，她实在是不愿意说出家丑。 可转念一想，她要是不把事情说出来，皇后要是把主意打在将军府的头上，万淑芳又该怎么办呀？ 太子妃纠结一会就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脱口而出，让万淑芳能够提高警惕。 “母后是真的不在意殿下，尤其是殿下去南疆的事一出，我和殿下就越能明白这一点。” 在心里转动着一些不好的想法，太子妃便把纠结彻底压在了心里，目光定定地看着万淑芳语气颇为沉重地开口。 “她这般极为冷淡的态度也让后宫众人都觉得东宫可欺，所以殿下此次前去南疆必定会遇到不少危机。” “我没办法帮殿下的忙，只能照看好东宫，然后想办法打听南疆那边的情况。” “若是殿下出了事，那我也只能随他去了。” “将军夫人，你的丈夫和殿下关系不错，他被父皇派到西南去，想来他也会受到殿下的拖累，所以我先在这里代替殿下向你们夫妇说声对不起。” 口中说着歉意的话，太子妃的一双眼眸却红了，晶莹剔透的眼泪也从腮边滚落而下。 显然太子离去后，她心里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甚至于还因为这份压力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万淑芳前来东宫求见太子妃，就是想要弄明白皇后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出手，让太子和陈昌黎回不了京城，不曾想太子妃的心里也压了这么多的事。 有心想要开口安抚太子妃，万淑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掏出帕子递给她。 “谢谢你。”太子妃用帕子擦掉眼泪就露出一份不好意思来，“也不知为何把心里的事和你说过后，我倒觉得有些轻松。” 万淑芳能理解她，毕竟丈夫的地位不稳，婆婆暗藏祸心，公爹又在乎权利极力防备着丈夫，而丈夫的兄弟更是恨不得将丈夫拉下马去自己好上位。 太子妃能把所有的心思压在心里面谁也不说，只自己琢磨周璇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换成是她的话，她是万万不如太子妃的。 可各种繁杂的心思都憋在心里是会把人给憋坏的，太子妃如今当着她的面发泄一些情绪其实是件好事，不然她继续压抑下去只会让自己的情况更加糟糕。 在心里叹一口气，万淑芳又给太子妃递了一张帕子，语气平静地道:“我曾经怀疑太子并不是皇后娘娘所出，这才让皇后冷眼旁观德妃暗害太子。” “可我的丈夫特意让殿下去查过，我本人也找人打听了消息，太子确实是皇后的孩子，她为何要这么对待太子？我也只能认为是她本性冷心冷清，这才想要利用太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是这样的。”太子妃一双眼眸含着泪花越发显得整个人有些憔悴可怜，“母后……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如今会变得这么狠心，一定是父皇做了什么，我们得弄清楚这一点，才能让母后变回来。” 第369章 物是人非 万淑芳被太子妃的话惊到，难以置信地抬眸看着她。 太子妃刚才的话可不是这个意思呀，她为何要这么说？难道太子妃知道什么事吗？ 万淑芳想到这个可能性，心不由微微一跳。 她面上却毫不显露，只眼含疑问地看着太子妃，似在等待着她解惑，实际上心里却是在飞快地琢磨太子妃那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太子妃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会让人误会，稍微在心里纠结一会就下定了决心。 她语气复杂地道:“母后是家中的庶女，她年幼时吃了不少苦，所以她很迫切地希望自己早早出嫁脱离承恩公府。” “而父皇的原配发妻就是我爹的嫡亲姐姐，她并不得父皇的喜欢，只因那个时候父皇有一个心上人，那人就是德妃的姐姐。” 说到过往，太子妃眼神复杂，语气逐渐变得低落又伤心。 “大姑姑会嫁给父皇，也不过是因为父皇那个时候需要承恩公府的势力，可惜大甄氏过于聪慧，早早地就将父皇的一颗心握在了手里。” “大甄氏一直对自己不能成为父皇原配发妻的事儿耿耿于怀，她就怨上了大姑姑，父皇又喜欢她，因此大姑姑的处境很不好，她就算为父皇生了两子也无法抵抗大甄氏的嚣张气焰。” “最为重要的是她也在后宅斗争中耗干了自己的心血，便在临终前以两个孩子没有人照顾的理由要求父皇从承恩公府选一个姑娘做侧妃。” “父皇答应了，他选中的人就是姑姑。自打姑姑成为了侧妃，她就把心思放在了父皇的身上，父皇和她也曾有过一段温馨和睦的日子，可夺嫡风波越来越激烈。” “父皇那时又不得先皇看重，他自然得花一些心思在夺嫡的事上，自此就和姑姑的感情淡了下来，而那个时候先皇最看重的是明德太子。” 说到明德太子，太子妃停顿了一会，目光不自觉落在若有所思的万淑芳身上。 她抿了一下唇还是多说了一句:“当年的太子妃是徐家女，也就是先安阳侯夫人的亲姐姐。明德太子不知何故突然逼宫造反，先皇很痛心亲自下令杀了明德太子，太子妃连带着明德太子的子女都自焚而亡跟随明德太子而去，之后就是父皇上位，姑姑也借助承恩公府的势力成为了皇后。” “只不过这些年下来承恩公府没落了不少，父皇对母后的态度也不如从前，母后自然会把父皇看得更重，毕竟她是真心实意地爱着父皇。” 太子妃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从长辈偶然突出的话中了解到的，她并不清楚当年皇帝上位都做了什么。 可她确认为皇后对皇帝是真心实意的，她对太子的态度会如此奇怪很有可能都是因为皇帝。 一想到皇帝对皇后的冷淡以及对太子的防备，太子妃眼底冒着水意，似有些绷不住快要落泪。 “太子妃娘娘，你莫多想。” 万淑芳原本在琢磨皇后身为庶女在承恩公府受了不少苦，她有没有可能会恨上承恩公府，亦或者太子的出世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才对太子十分冷淡。 眼看太子妃将要落下泪来，万淑芳就连忙打住心里的猜测迅速开口安慰着她。 “皇后与陛下之间的事说到底是夫妻之间的事，我们作为外人无法感同身受，只能通过一些细枝末节来揣测。” “可这样一来我们所知道的事也不全面，因此若是想要弄清楚一切，然后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那我们就得想办法弄清全貌才做下决定。” 生怕太子妃一时冲动从而让皇后越发厌恶太子，万淑芳立即好言好语地劝着太子妃，让她别冲动行事。 太子妃明白万淑芳的意思即刻点头，随后却不愿意再提及皇后的事。 她认为自己先前所言已经透露出不少信息出来，万淑芳应该能够靠着这些信息查到很多事。 “万淑芳，目前为止殿下和陈昌黎都会很安全，你可以稍微放下一些心，至于之后……”太子妃停顿会便说，“若是殿下那边特意跟我联系，我会派人通知你。” 万淑芳听懂了太子妃这句话的意思，立马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太子妃。” 郑重其事地谢过太子妃，万淑芳又陪了她好一会才起身离开皇宫，结果还没到正德门前就被德妃的人拦住。 “将军夫人，我家娘娘有请。”面容含笑的宫女像是知道万淑芳在担心什么，又特意补充一句，“请你放心，奴婢在过来之前已经把所有人都打点好了，所以将军夫人前去见我家娘娘的事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听她说得信誓旦旦，万淑芳再怎么想要拒绝也只能跟她走一趟。 “臣妇万淑芳见过德妃娘娘。”来到德妃等待的凉亭，万淑芳很是恭敬地向她行礼。 她之所以让自己的态度显得恭敬，是因为不愿意让德妃借题发挥。 德妃知道她的小心思，一点都不在意，还对她露出一份充满欣赏的笑容。 “时间一晃也过去一两月了，如今再次和你见面，本宫总觉得有些物是人非。” 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万淑芳，又示意她坐下不必在自己的面前拘泥，德妃就自己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香甜的茶水一钻进喉咙瞬间就带来了一份暖意，德妃不自觉发出一声喟叹:“不愧是武夷大红袍，这喝起来的感觉就是和其他的茶不一样。” 万淑芳听了此言，就知道德妃并不着急自己的回答。 她当即就坐在了德妃的对面，端起茶喝一口。 茶水的味道确实不错，可惜她没喝过什么好茶，并不知道各种名茶的区别。 她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把茶杯放回桌上，便抬起头看着德妃。 见她把视线落在其他地方，像是很不乐意搭理自己，万淑芳也没有生气，更没有警惕，只是忽然想到了薛贵妃曾经差点对自己说出的话，那就是跟皇后有关的过往。 恰好今日太子妃也说出了一些事，而太子妃口中的大甄氏就是德妃的姐姐。 皇帝的原配发妻和大甄氏斗得死去活来，皇后和德妃的关系恐怕也是如同水火，就是不知这两人如今表面上的平静是因为皇帝，还是因为其他的事。 念头飞转着，万淑芳目光灼灼地看着德妃，语气平静地问:“德妃娘娘，臣妇对皇后娘娘的过往很好奇，不知您是否愿意为臣妇解惑。” 第370章 故作疑惑 德妃听言在短瞬的惊愕后脸上迅速涌起一抹灿烂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太子妃今日对你说什么了？” 万淑芳的目光平静淡然:“她提到了皇后当年是因何故才嫁给了陛下。” “嫁？她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小妾，她哪里配得上嫁这么一个字。”德妃脸色突然阴沉，双眸几乎喷火，仿若嫁这个字眼是她一生的痛，她不愿意听到这么一个字。 万淑芳打量她一眼，确定她此刻脸冒怒火便知道自己那一句话让德妃很生气。 她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还冒着些许热气的茶水上，只觉这看起来有些清澈的茶水就如这后宫的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她作为将军夫人本和后宫众人没什么关系，也不会掺和进她们的斗争之中。 可因为身份所致，她又被这些后宫的人当成棋子，她们试图想要掌控自己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想要自己和孩子们好好地活着，关于这后宫众人之间的斗争，她本不该参与进去，奈何这些有了孩子的妃子不愿意放过她呀。 在心里暗叹一口气，万淑芳面上毫无波动，只说:“皇后是陛下的妻子，她怎么就算不上嫁了？” 德妃听到这话脸都绿了，看着万淑芳的目光一片冰冷。 她长得有几分英气，气场也强大。 如今冷下脸色，她整个人显得很阴郁也让人不寒而栗。 万淑芳见状脸上却一点波动都没有，看着德妃的目光也十分平静，似一点都不在意德妃即将对自己发火的事。 “万淑芳，你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陈昌黎怎么就瞧上你了？难不成他也和你这样胆大包天嘛。” 德妃语气十分肯定，可充满阴郁的眼神却含着一份冷意。 她不信陈昌黎也和万淑芳这般胆大妄为。 她很怀疑万淑芳的胆子如此大完全是认定陈昌黎可以做她的后盾。 “我们夫妇的胆子并不大，相反我们的胆子可小了，奈何总是有人对我们产生误会。” 万淑芳看了德妃一眼，这眼中的无奈之意让德妃都忍不住生出同情。 她嘴角上扬带出一份浅笑:“你的丈夫能力不错，而京城又是这天底下最为繁华的地方，权利更是集中在了这里，自然就会有人误会你们夫妇。” 目光微微一闪，德妃又上下打量万淑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本宫听说你的丈夫要去救四皇子，那你可知淑妃想要等到你丈夫把四皇子找到后就安排人手把他接回来。” “臣妇不知此事。”万淑芳听着德妃的话，顿时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进宫就遇到的安宁公主。 淑妃就是安宁公主和四皇子的母妃，她虽然不得皇帝宠爱，可一双儿女却很得皇帝的偏宠。 她在后宫的地位很稳，自然而然也会把主意打在陈昌黎的身上，试图让他帮助四皇子上位。 安宁公主之所以会让狗来咬自己，有她自己的小心思，恐怕也有淑妃想要试探自己。 不过安宁公主的狗好像是被德妃的人下了药，德妃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想针对将军府。 现在又特意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怕是有着更大的计划想要利用到将军府。 万淑芳念头迅速转动着，很快就察觉到了德妃今日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用她知道的事情来逼迫自己答应她。 皇后靠不住，皇帝更是有些糊涂，陈昌黎作为一个臣子只要平安地把四皇子带回京城，那他之后的处境只会越发危险。 万淑芳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后脊背也不受控制地被一层冷汗打湿透了。 德妃和皇后斗了这么多年，结果却是皇后被皇帝冷落，德妃依旧得到了皇帝的宠爱，连带着她所出的八皇子也被皇帝看在了眼里。 她的手段绝对不比皇后差，说不定还比皇后更高一招。 如今她把主意打在自己的头上，却迟迟不逼迫自己，只是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试探自己，这足以证明她的算计得更狠。 万淑芳虽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拥有着不少的见识，可她不是德妃这般从小就斗到大的女人。 她能用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面对德妃，那也是因为她有那一个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然而安然退去的前提是德妃依旧如现在这样只是想试探她，并不打算像薛贵妃那样一言不合就开始威胁。 “德妃娘娘，您可知淑妃有能力把四皇子带回京城吗？” 万淑芳心里有着各种不好的想法，脸色却依旧绷住了。 她不愿意让德妃通过自己脸色的变化得出什么信息来。 “她自然是有那个能力的，不过西南那边可不安全，她的人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办法去西南救人。” 德妃目光在万淑芳的脸上打转，见她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完全没有丝毫的异样。 她也不失望，只是脸上的笑意收敛不少。 “实不相瞒自从知道四皇子偷偷回京的消息，淑妃就已经在行动了，陛下也知道她的小动作，却什么都没有说，还暗中派了一些人帮助她。” “可惜西南就算有赵云辉在，那些反贼的能力也不弱，淑妃派出去的人不到半个月就没了消息。” “如果不是如此，陛下是不会让你的丈夫去西南的，万淑芳，你的丈夫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得把恨意放在淑芳的身上，她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德妃说到这一句话，眼神不再温柔而是多了几分凌厉。 万淑芳心乱如麻，手却是暗中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些许疼痛蔓延而起很快就让万淑芳更加清醒理智。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德妃娘娘今日来见我难道就是想要让我恨上淑妃吗？” “这不是很应该的事吗？总不能你与陈昌黎的感情是假的吧？”德妃故作疑惑。 万淑芳目光一冷:“我们夫妻的感情如何就不劳德妃娘娘费心了。” 不等德妃开口，万淑芳又继续说:“我丈夫能力卓越，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归来，所以德妃娘娘不必在我的身上费功夫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冷冷地丢下此话，万淑芳起身就要回家。 德妃的声音徐徐地传来带着一份意味深长的蛊惑:“你就不想知道皇后为什么那么对待太子吗？” 第371章 男人不可靠 万淑芳脚步一顿，随后转过身来看着德妃。 但见她一脸的平静，周身的气场很强大，像是彻底在自己的面前展露出了她的另一面。 万淑芳看到这个样子的德妃，心绪微微一动。 拥有这般气场的德妃，她真的甘心做皇帝的小妾像笼中雀一样待在后宫里吗？ “还请德妃娘娘解惑。”万淑芳心念急转之下隐约有了一个灵光，可惜她目前所知的事情太少，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这灵光抓住。 她决定干脆一点，不想德妃再与自己拐弯抹角下去。 “你很直白，说实话像你这样的人，我一点都不喜欢，因为直白就意味着胆大无畏。”德妃瞧了万淑芳一眼，似笑非笑地道。 万淑芳沉默片刻试探地问:“胆大又有底线不是更好利用吗？” 德妃听得一愣，旋即神色陡然冰冷下去。 不过转瞬她又恢复了过来，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傻子才想利用这种蠢货。” 这是在骂自己吗？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神色平静地道:“德妃娘娘所言极是，不过有时候傻子做的事也是会让人出人意料的。” 德妃眉心一皱随即舒展开来，若无其事地道:“你的医术确实不错，不过关于人性的把握却太差了。” 故意叹口气，德妃微歪一下头打量万淑芳，见她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猜到自己会说什么。 德妃恍然明白过来一件事，那就是万淑芳从头到尾就没有考虑过答应自己。 她能来见自己，恐怕是想弄明白自己的目的，从而想办法让陈昌黎避过危机。 “本宫小瞧你了。” 德妃意识到万淑芳来见自己的真正原因，脸色有些不太好。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掌握主动权，这才像逗一只猫一样逗着万淑芳，没想到这女人也有其他的心思，甚至是还想利用自己。 万淑芳这么一个乡下村妇怎么敢？ 德妃心中升腾起一股火气，脸色却飞快恢复如初。 既然万淑芳并不愚蠢，那就说明陈昌黎对她确实是真心真意并没有打着其他的主意。 她要是让万淑芳彻底信任自己，那岂不是能让太子和皇后彻底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难怪皇后和薛贵妃见过你几次后都那么看重莫兰兰，不过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在我的面前也丝毫不遮掩你的臭脾气，你难道就不担心我也把心思放在莫兰兰的身上吗？” “莫兰兰可是在觊觎你的丈夫，皇后和薛贵妃愿意帮忙，你的背后若是没有人作为依靠，那你所面对的困境恐怕要比陈昌黎的困境还要糟糕。” “陈昌黎终究是一个男人，他对你再好，可也不会一直保护你，你要是出了一点事，莫兰兰便要死皮赖脸地缠着陈昌黎了。” “一年两年，陈昌黎或许还记得你，也不愿意搭理莫兰兰，可长年累月下去，你能保证他不愿意，更别说你的孩子中也有不孝顺的，他们要是在陈昌黎的耳边说些什么，莫兰兰不就能成了将军夫人吗？” 德妃既然把主意打在万淑芳的身上，那自然是特意花了一些心思打听万淑芳一家人的情况的。 陈平和陈海两兄弟的消息，她早就收到了，也想过要怎么利用这两个人。 不过陈昌黎的反应也快，一察觉到京城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就把两个儿子都带回了家。 她派去的人都还没有接近陈平两兄弟，两人就被陈昌黎送到军营去了。 陈昌黎如今前去救四皇子，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竟然把两兄弟都带去了，其他人想要利用这两个兄弟做的计划都一下子搁浅。 想到那些同样对将军府虎视眈眈的人，德妃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戾气，却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住。 “万淑芳，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将来喊莫兰兰娘亲吧。” “我不想也不愿意。”万淑芳只觉得德妃这人很会捅人心窝子。 要不是这里是德妃的地盘，万淑芳定会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再也不敢用陈昌黎和自己的感情做挑拨。 “莫兰兰想要的只是一个将军夫人的名头，她之所以执着这个名头，是因为她想要得到令她满意的荣华富贵。” “陈昌黎却不是贪图权势的人，莫兰兰想要荣华富贵，陈昌黎不会给她，她若是耍阴谋诡计，我肯定陈昌黎一定会抛下所有的跟我回村子。” “所以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你想得那么脆弱，你也别试图利用莫兰兰挑拨我们夫妇的感情。” 万淑芳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让德妃听后心情一下子沉下去。 “感情哪里有权势好？万淑芳，陈昌黎对你做出要回村子的承诺，那一定是他没有真正的见识到权势带来的好处。” 德妃一把话说到这里，就想到了陈昌黎根本就没有接受过世家的精心教养，他本人回到京城又和安阳侯府闹翻。 将军府完全是靠他本人撑起来的，他要是出了事，如今被人盯上的将军府就如泡沫一戳就破。 更何况陈昌黎回到京城就和太子走得很近，皇帝自此生了一份忌惮不愿意重用陈昌黎，其他试图拉拢陈昌黎的人自然就有所退却。 或许也因为如此，陈昌黎回到京城都没有怎么和世家大族接触过。 他本人完全是野蛮生长，所以他是没有怎么接触过权势的。 他要是能明白权势带来的好处，万淑芳这么一个村妇哪里还会被他放在眼里？ 莫兰兰那么执着陈昌黎，恐怕是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吧。 万淑芳一定是没想明白这一点，这才对陈昌黎很自信。 摇了摇头，德妃有些怜悯地看着万淑芳。 “男人是不可靠的，万淑芳，你可别被陈昌黎的甜言蜜语蒙了心。” “够了。”万淑芳还以为自己说出那么一句话，德妃会见好就收，没想到德妃竟然会得寸进尺。 难不成她在宫里的日子过得不好，就想要拆散其他感情好的夫妇吗？那她这样的心思也过于扭曲了。 万淑芳很不喜欢德妃这一点，想要利用将军府那就摆出态度来，凭什么在利用人的时候还想要拆散别人。 “德妃娘娘，你今日如果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个，那就请让我回家，别再耽搁你我的时间。” 第372章 娘娘莫要误会 万淑芳的神色颇为冷峻，一点都没有会得罪德妃随后大祸临头的惧意。 德妃心中暗骂一声，这万淑芳果真胆大妄为。 陈昌黎究竟是什么眼光，为什么就对她情根深重？他就不担心自个会被万淑芳拖累吗？ 越想越觉得万淑芳要是一直做将军夫人，她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除非她像皇后和薛贵妃一样把注投到莫兰兰的身上。 可莫兰兰的名声那么不好，德妃并不觉得陈昌黎会有那个可能看上莫兰兰。 心里转动一些念头，德妃忽然对万淑芳露出一份浅笑，笑容张扬又肆意似一点都不在乎万淑芳的怒火。 “本宫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将军府为本宫所用。” “然后呢？”听她语气诚恳，仿若她的目的就是这个，万淑芳可不觉得德妃在自己的身上下功夫就真是为了利用将军府。 “什么然后？”德妃轻哼一声，“陈昌黎虽然上交了兵权，可他在边境待了十年，这十年的时光足以让他获得不少兵将的信任和敬重，而这也是陛下忌惮他的真正原因。” “本宫虽然是后宫女子，却恰好对陛下很了解，他是忌惮陈昌黎，可也很需要他坐镇边境。” “因此本宫始终都认为陈昌黎这么一个大将军若是被拉拢过来，那太子就不足为惧。” 德妃可不是薛贵妃，拉拢一个能力不错的人是以威胁作为开头。 她只是把有可能的事情说出来，让万淑芳好生考虑。 万淑芳若是想要保全家人，她自然知道做出怎样的决定才是对家人好。 本来德妃早就打定了主意，万淑芳又有两个不孝顺的儿子。 她只要在其中多做一些手脚，万淑芳铁定会上赶着向她表明忠心，哪里料到万淑芳会这般倔强。 “你想对付太子？”万淑芳原本不想把德妃的话当一回事，不想她会提到太子，还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打量自己，顿时就明白德妃是故意这么说。 其目的要么是想要继续糊弄自己，要么就是试图利用此次的机会让自己好生考虑她给出的条件。 “太子也很可怜，奈何陛下就是需要他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德妃没有明面回答万淑芳，脱口而出的话却隐约表明了她的意思。 皇位只有一个，太子就是天然的靶子，只有他倒下了，其他的皇子才有机会上位。 德妃经过自己姐姐的事情后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男人根本就靠不住。 儿子也是男人，虽然也有可能靠不住，可只要自个手中握有权势，或者帮助他登上皇位。 那么就算儿子也有了其他的心思，碍于孝道以及天下读书人的看法，他就不得不好好地孝顺你自个。 所以为了自己的未来能过得比现在更为潇洒自由，德妃自然要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 “万淑芳，你终究来自于乡下，有一些事情，你或许听说过，但你绝对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意义代表了什么。” “你若是一意孤行，不仅害人害己，还会在不久的将来后悔终身。” “本宫是觉得你投缘，这才特意给了你一次机会，因此本宫对你说的一些话，你可以多考虑考虑，不必因为一些莫名的念头就断送了自己和家人的一生。” 德妃说得苦口婆心，仿若真的是在为万淑芳考虑，然而她的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万淑芳总觉得德妃是故意说出了这样的话，只为了糊弄自己不让自己继续深想一些事情。 她将德妃的话琢磨一遍心中就有了些计较，很是平静地开口道:“德妃娘娘的话，臣妇已经想明白了，不过臣妇刚才所言就是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德妃娘娘若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告诉臣妇一些事，臣妇愿洗耳恭听。” “你是想知道皇后为何那么对待太子吧？”德妃一眼就看透万淑芳的心思，不禁轻叹一声，“本宫之前并不愿意告诉你，只因为本宫最开始也不明白皇后心里在想什么。” “直到这一次你为太子妃解毒的事一出，皇后和太子的关系僵持下来，本宫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而这也是本宫和你谈一笔交易的根本原因，所以你若是想知道这一切，那就得对本宫做出承诺。” 一口一个本宫完全是把自己的身份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也试图借助这样的方式让万淑芳向她低头。 万淑芳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呀，就是心里太清楚了，她先前才会想要离开这里。 德妃现在把话说得明白，不再跟她拐弯抹角。 万淑芳又觉得这样的德妃太过于接地气，一点都不像想要利用她达到各种目的的狠人。 “我本以为德妃娘娘会比薛贵妃更诚恳，不曾想你从始至终就没有带着一份诚意。” 万淑芳压下各种心思，面色平静地看着德妃，一双锐利又通透的眼神仿佛要看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看不明白，她也不失望，继续往下说:“既然你没有诚意，我也不愿意答应你无理的条件，那我们今日就没必要再谈下去，免得你如同薛贵妃一样把我给记恨上。” 她直言不讳地提到薛贵妃，就是想要以此点明德妃，皇后和薛贵妃如今已经暗中联手，淑妃又和薛贵妃走得比较近。 德妃如果在这时出了什么差错，薛贵妃等人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你是在威胁本宫。”德妃眼中划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打量万淑芳。 经过今日的交谈，她知道万淑芳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不想她竟然还敢威胁后宫妃嫔。 这算是无知者无畏吗？ 还是陈昌黎给了她什么底气，这才让她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 “娘娘莫要误会。”万淑芳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臣妇就如你所说来自于乡下，哪里有那个胆子敢威胁你。” 嗓音略顿一会，万淑芳又笑着说:“我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因为娘娘你过于拖延。” 说到这，万淑芳目光一冷特意加重语气道:“如果这里不是皇宫，你不是陛下的妃嫔，我真的有可能会怀疑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想要利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蒙骗我。” 第373章 本宫有事交代 德妃听得一愣，心中的火气却如滔天巨浪，目光威压更是犹如实质。 德妃气场陡然一变，万淑芳就觉得自己快要被无形的威压震得喘不上一口气。 她的眉心不由一跳，眼神更是迅速看了一眼德妃。 见她目光沉沉，像是被自己的话给激怒，万淑芳面不改色地迎接着她的视线。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仿若火花四溅谁也不服谁，最后还是德妃先低头。 她目光平淡让人窥见不出半分真实情绪，语气也颇为冷淡:“本宫若是没有诚意就不会给你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说到这两月的时间，德妃心里越发不舒服，这万淑芳怎么就这么难缠，她该不会真的是有什么底气吧？ 陈昌黎可是被皇帝派到了西南，淑妃也在西南安排了不少人，四皇子更是一个会拖后腿的存在。 万淑芳要是不想陈昌黎出事，在这京城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可不就得找人投靠。 德妃自认为自己的娘家势力庞大，家族子弟个个都有出息，万淑芳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让陈昌黎平平安安地回京。 她本人也是拿出了一份诚恳的态度，就连最开始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万淑芳怎么就如此防备着她？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万淑芳的心思，德妃眉宇间涌上一层烦躁。 她今日愿意见万淑芳，也是因为知道了皇后对太子妃也不如何。 太子妃此人可比不上皇后，她为人十分柔善，太子不在东宫，她一个人面对着后宫妃嫔给予的压力只会崩溃。 陈昌黎是太子的朋友，万淑芳就曾经救过她，她一定会把自己身上的压力说出来让万淑芳给她出谋划策。 万淑芳除了会医术，其他的可什么都不会。 德妃觉得只要她答应自己的条件，自己就可以给她一份庇佑，她也可以利用这件事情糊弄太子妃，然后从太子妃那里得到更多关于太子的消息。 不曾想她把一切都打算好，万淑芳竟然不接招。 看来是陈昌黎刚离开京城还没有出事，万淑芳这心里就不怎么着急呀。 心念急转，德妃心中就有了一个猜测，顿时觉得万淑芳是被男人迷了眼蒙了心，这才对男人百般信任。 “两月的时间考虑事情，这确实算是很大的诚意。” 万淑芳不知道德妃心里在想什么，注意到她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身上，便猜到她没想什么好事。 她不是德妃肚子里的蛔虫，弄不明白她的心思。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对其心思也有些猜测。 为了不让德妃再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万淑芳也只能再一次态度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意思。 “不过这跟今日的事没什么关系，娘娘，我和我的丈夫从始至终就只想过平静安宁的日子，你作为皇子的生母想要为皇子的将来做打算，其实我很能理解你，只是有些事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必会害人害己。” 深深地看一眼德妃，万淑芳暗中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就离开这里。 这一次德妃并没有阻拦她，而是目光阴冷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知道再也看不到人，德妃面色微沉地道:“这女人不好控制，陈昌黎会喜欢上她，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他本身落难了，也是这女人有些手段。” 宫女听到德妃的话，便知道她之前做的一些计划要停滞了，毕竟万淑芳无法被人控制，那德妃自然就没有办法利用她达到目的。 “娘娘，要不让刘家人对万淑芳的女儿下手。”宫女知道德妃想要做什么，就立即为她想办法。 “她的女儿不过是个被乡下人抛弃的烂鞋，我刘家子弟个个都是英年才俊，哪里能够去娶一个破鞋，这岂不是会让其他人笑话刘家人连一个乡下男人都不如。” 德妃听到宫女的提议，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她转过身来看着宫女，如刀似箭的眼神像是能够把她身上的每一寸肉都给割下去来。 “是奴婢说错话了，请娘娘责罚。” 面对德妃冰冷如刀的眼神，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碰碰响。 “好了，本宫知道你也是为了刘家好，可惜万淑芳的女儿身份太差了，本人也不是清白之身，刘家子弟再怎么眼瞎也不可能娶这么一个女人。” 德妃没心情处罚宫女，直接开口让她起来，心里却是有些遗憾。 皇帝现在摆明要开始重用陈昌黎，而大景也开始乱了起来。 陈昌黎能力不错，他足以镇压一切叛乱。 皇帝若是想要自己的位置坐得稳，那他铁定要给陈昌黎一些甜头。 陈昌黎此次若是平安地归京，他就能真正意义上地接触到权势，到那时陈昌黎一定就能明白权势能给他带来怎样的好处。 可如此一来万淑芳这么一个将军夫人就十分碍眼了，德妃先前提醒万淑芳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心实意地提醒她让她对莫兰兰提高警惕。 莫兰兰本身就是一个聪明人，皇后和薛贵妃又在背后支持着她。 万淑芳要是不提高警惕，莫兰兰就很有可能把她打压下去自己上位。 德妃很不喜欢莫兰兰，更不喜欢皇后和薛贵妃。 她宁愿多花些时间拉拢万淑芳，也不愿意学这两个人故意利用莫兰兰去打压万淑芳。 “薛贵妃脾气急躁，莫兰兰又心机深沉。她若是不给莫兰兰一些好处，迟早有一天她是会被莫兰兰跟反噬的。” “皇后表面温柔善良，实际上心狠手辣，她本人也十分聪明。” “莫兰兰名声和为人如何，皇后也心知肚明，或许就是太了解莫兰兰，皇后才给了她一个县主之位，之后就没有怎么搭理她。” “莫兰兰若是想要成为将军夫人，在陈昌黎不被美色所惑的情况下，她如今的身份是不够的。” “她想要成功那就必须牢牢地抓住皇后，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莫兰兰一定会出招。” 德妃强行压下对万淑芳的不满，开始把思绪转到莫兰兰的身上，随后就开始琢磨她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付万淑芳。 “万淑芳脾气有些大，想要收服利用她就得用一些非常人的手段，你过来，本宫有事交代你。” 第374章 加州城 德妃在宫女的耳边低语一阵就让她继续派人盯着将军府，自个则是给淑妃传递些半真半假的消息，让她的人尽快接应到四皇子。 淑妃这段时间一直在为四皇子的安危担忧，突然接到一些消息，她也不管是真是假迅速派人出去搜寻四皇子的踪迹。 一晃就半个月过去，离开京城的陈昌黎乔装打扮一番就快马加鞭地赶往西南。 在路上他也接到了太子的传信，知道太子是跟他同一时间离开京城前去南疆。 他的心情就有些沉重，却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件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他开始观察路上的难民，以及联系早就来到西南的手下，通过他们在短时间内建立的消息渠道很快就锁定了四皇子最后出现的地方——加州城。 陈昌黎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立即带着几个好手赶往加州城。 赶了十天的路，陈昌黎就到了加州城，他还没有带着人进去就发现有不少士兵在对百姓出手。 百姓一个个瘦得皮包骨，一看就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很难，陈昌黎瞧见百姓被欺负，连忙过去帮了他们一把。 几个士兵看到他帮忙，眉头不自觉一皱，不过他们也没有说什么，显然他们驱赶百姓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压根就不是欺负人。 陈昌黎很快就看出来了这一点，连忙询问:“这城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普通的百姓都要被驱赶。” 被驱赶的百姓没有回答，只是瘫坐在地上哭得十分厉害。 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受了很大的委屈，士兵们瞧着也很不好受。 可加州城的情况确实是不太好，他们作为士兵也是听命行事。 “赵将军受伤了，他准备来这里疗伤，而他即将到来的消息一出，就有很多外地人跑到这里来。” “知府大人认为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被人安排过来的，所以他特意叮嘱我们守好城门，不能把一些心思诡异的人放进去。” 一位年长的士兵把话说到这里就长叹一口气，目光也红了起来。 要不是四皇子拖累了赵将军，他们也不至于守在这里针对着日子本就不好过的百姓。 不过关于四皇子的事情不能说出来，他们只能提及赵将军，希望百姓们能谅解一二。 “我们真的只是隔壁村子的村民，压根就不是什么刺客，呜呜，我们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今天进城就是想要用家里最后的钱买点东西回去，哪里想到你们这么蛮横无理呀！” 士兵们有自己的难处，百姓们也有。 双方有了矛盾谁也不服谁，自然是要闹一场。 按理说百姓们都畏惧官兵，他们是不可能大着胆子和官兵们闹起来的。 要不是家里真的过不下去了，他们哪里会跟官兵僵持在一起呀。 “各位官兵大哥，我觉得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再说赵将军的身边也有不少人保护，就算有刺客前来，赵将军也会平安无恙。” “而这些百姓看起来就很凄苦，想来是因为西南打仗的缘故，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如今加州城还算繁华，他们靠着加州城也能让自己的日子继续过下去，所以你们就让他们进去吧。” 陈昌黎听完士兵和百姓们的话，就特意微不可见地打量百姓们的样子。 见他们瘦弱不堪，脸上也带着一份惶恐，陈昌黎想到自己曾经逃荒的日子，就知道这群百姓所言不假。 更何况这群士兵提到了赵云辉，那就说明他们都是赵云辉的兵。 陈昌黎了解过赵云辉，知道他是一个忠君爱国的人，百姓自然也会被他庇佑。 所以士兵们就算很担心他想要驱赶百姓也没有怎么用力，反而处处都留了一份力。 “可是……”几个士兵的脸上都有些迟疑。 陈昌黎看出来了就说:“我是赵家人，这些百姓若是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来找我，正好我也想去见赵将军，还请你们给我带一个路。” 赵云辉明明该在西南坐镇，现在却跑到了加州城来。 陈昌黎便觉得他一定是因为四皇子的缘故，这才来到了这里。 他就想去见赵云辉了解经过。 听着陈昌黎的话，几个士兵瞬间提高警惕，再次看着陈昌黎的眼神都有些防备。 显然陈昌黎要去见赵云辉的事，直接让他们有了一丝误会。 陈昌黎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变化，便明白他们误会了。 他也不多解释，只是拿了一块看起来极为普通的玉佩出来交给士兵。 “你去见赵将军吧，他知道我来了一定会见我的。” 说完这一句话，陈昌黎也不在这里逗留带着人就进城了。 一进来就听到百姓议论赵云辉，说是他三天前就来到了加州城。 三天？四皇子偷偷回京的事已经传出一两个月了，赵云辉在三天前来到这里，该不会是四皇子就在这里吧。 陈昌黎念头转到这里，便特意想办法去打听各种消息，然而加州城的百姓根本就不知道四皇子的事，他们只关注赵云辉的伤情。 陈昌黎原本想要直接去见赵云辉，转念一想又觉得赵云辉大张旗鼓地来到这里很有可能是想请君入瓮。 他要是突然出现在赵云辉的面前，恐怕也会引人注意。 想了一会，陈昌黎就把自己带来的人安排到其他地方，自己则找了一个客栈坐下。 刚在客栈待了一天，赵云辉就派人过来了。 陈昌黎直接跟着他的人去了衙门，还未到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赵将军，你的伤怎么这么严重？” 陈昌黎闻到这股血腥味，顿时觉得赵云辉的情况有可能很不好。 他连忙走进房间，目光精准地锁住赵云辉，第一眼就被脸色发白，似病入膏肓的赵云辉惊了一跳。 “还不是那个糊涂不已的皇子，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赵云辉摇头叹息，仿佛要把自己这一生的无语都给叹出来。 “哎，早知道这位皇子连端王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当初我就不应该来这里，而是竭尽全力向陛下举荐你，说不定你一来，他就会乖乖听话。” 陈昌黎听出他话语中含着一份埋怨，就好像对四皇子很是失望，表情不禁有些古怪。 “你不是想要把外甥女嫁给四皇子吗？怎么现在对他的感官差到了这个地步，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呀？” 第375章 图谋不轨 赵云辉气得怒拍床铺却扯到了自己的伤口，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陈昌黎见状立即喊大夫进来，让他给赵云辉看一下伤口。 “是伤口裂开了。”大夫医术不错，不仅重新给赵云辉上了药，还特意叮嘱他好好的养身体，别再让伤口裂开，否则就算神仙来了也无法救他，“赵将军，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要好好地养伤，你怎么就是不听呀？” “你这些伤可都快要见骨了，要是不好好养，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救。” “你们当大夫的就是啰嗦。”赵云辉一点都不耐烦听大夫的话，挥手把他打发掉，就迅速看向陈昌黎，很是不解的问，“你怎么来这里了？该不会是陛下让你来代替我吧。” 他可没有送什么玉佩给陈昌黎，之所以会派人把他请过来，也是因为那玉佩看起来普通实际上很不凡。 赵云辉得到玉佩后就有一些担心是自己的儿子来了加州城，便迅速把人请过来，哪里想到这人会是陈昌黎。 看到陈昌黎的第一眼，赵云辉只顾着向他抱怨四皇子给自己带来的麻烦，还没有怎么了解陈昌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陈昌黎看着赵云辉憔悴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段时间很不好过。 现在特意问自己为何来这里，恐怕也是想要转移话题。 陈昌黎可不会顺他的心意，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把四皇子带回京城，其他的事情可不愿意管。 赵云辉跟四皇子之间有什么恩怨，他也不想插手。 “我能怎么回答你？那四皇子脾气傲的很，我就算是将军，还是来镇压叛乱的将军，他也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想利用皇子的身份从我的手中夺权。” 气急败坏地把话说到这里，赵云辉苍白的脸色瞬间有些红晕在冒。 看到这个样子的他，陈昌黎连忙扶住他，然后拍一拍他的后背为他顺着气。 赵云辉顺着他的力度把自己的气喘匀乎，这才有些无奈地道:“陈昌黎，我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会看中四皇子，那是因为他很是温润儒雅，也礼贤下士，再加上我赵家子嗣单薄，却偏偏……” 说到赵家的事，赵云辉有所顾忌就停顿了一会，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 想到他回到京城就直接把兵权给交了，赵云辉都不得不感叹陈昌黎才是一个聪明人。 如今赵家不上不下，他作为赵家的家主也不得不想办法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筹谋，而让赵家可以继续延续的不就是从龙之功吗？ 赵云辉之前是不想打从龙之功的主意的，只是那个时候刘峰势大，其他的文官也对武将百般看不起。 赵云辉作为兵部尚书就带领着武将和众多文官相抵抗，可他的后辈却是读书的。 他们需要文官的人脉给予支持，赵云辉终究只是一个俗人，他最为在意的是自己的后辈子孙。 所以为了自己的儿孙，他也和其他的官员一样把目光放在了各个皇子的身上。 之所以没有选择太子，那也是因为他们知道皇帝对太子的态度不怎么样。 更何况古往今来就没有一个太子能够正儿八经的登上皇位，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太子的身上。 赵云辉是选了很久才选中了四皇子，毕竟四皇子真的很会做表面功夫。 他认定四皇子将来就算上位了，也能够善待他们这些人。 哪里想到这四皇子就是一个棒槌，干啥啥不行，却偏偏什么都想要。 他来西南是来镇压反贼的，并不是来和四皇子过家家的。 可恨四皇子压根就想不明白这一点。 不，准确的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点，反而一直都认为自己作为皇子身份特别厉害，赵云辉就算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必须把手中的事情放下听他的指挥。 赵云辉也见过不少愚蠢的人，就没有见过像四皇子如此蠢钝如猪的人。 来到西南的这两月时光，赵云辉都快要被四皇子给气死了。 为了不让四皇子连累到西南的百姓，赵云辉就只能态度强硬地拒绝四皇子的瞎指挥，顺便安排人把他给看守起来，不允许他作威作福。 本以为安排好一切，自己就能够无后顾之忧，哪里料到四皇子真的那么蠢，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被反贼给盯上了。 赵云辉不得不多花一些时间去救四皇子，也因为要救他，他带的兵差点被反贼给歼灭了。 赵云辉本人也被四皇子推出去做挡箭牌受了重伤。 “我的儿孙并不聪明，我想要为他们多筹谋，将来就算我不在了，他们也能继续过好日子。” “四皇子平日里表现的很好，我自然就看中了他，哪里想到他只是表面光。” “这一次我完全是被他给坑了，也彻底看清楚了他这么一个人究竟有多蠢。” “陈昌黎，你这一次来应该不是来帮我的吧？是不是陛下想要让你把四皇子带回去。” 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些出来，赵云辉忽然就想明白了陈昌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四皇子的嘴皮子特别甜，皇帝以往那么宠爱他就是因为他很会讨好人。 四皇子如今出了事，皇帝可不就得着急。 文武百官能够被皇帝给予信任的人不多，这些人中能够让反贼害怕，并顺利把四皇子带回去的人更不多。 陈昌黎却是一个例外，皇帝疼爱儿子，他再怎么忌惮陈昌黎，为了儿子能够平安回京，他一定会放下芥蒂把陈昌黎派过来。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赵云辉整个人都有些颓废。 不过一会儿他又打起了精神，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陈昌黎。 “陈昌黎，我之所以会来到加州城，就是听说四皇子之前出现在了这里，我这三日的时间也特意派人去寻找他了，结果什么消息都没有。” “我怀疑四皇子已经被反贼抓走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那边给的消息，他们要是想要利用四皇子换取一些城池，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做主的了，我们必须尽快把消息告诉陛下，让他早做决断，不然犬戎那边也会攻打边境的。” 赵云辉把话说到这里，就把一个令牌交给陈昌黎，神色特别凝重地往下说。 “这是我受伤后没多久从反贼那里截胡的东西，我认为除了刘峰想要造反外，还有人在图谋不轨。” 陈昌黎看到赵云辉递过来的令牌，脸色瞬间变了:“这令牌的材质是犬戎那边特有的铁矿，赵将军，我想你的猜测是真的，除了刘家造反，恐怕还有人通敌叛国。” 第376章 反贼的身份 赵云辉听言怔了一下，欲言又止。 陈昌黎注意到他神色有异，沉吟片刻就问:“赵将军在京中数年可有察觉何人不妥？” “你这是在高看我。”赵云辉的手握紧，随后松开就要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却因为无力只能跌坐在床上。 他也不气馁，干脆地借助陈昌黎的手让自己坐稳，这才咳嗽两声心情颇为烦躁地道:“通敌叛国和造反都是大罪，敢这么做的人不是心思诡谲，就是自身有问题。” “我听说你和太子把刘峰那老狐狸打为前朝余孽，而刘家造反的人也打着复兴前朝的名义带着那些被天灾害得流离失所的百姓争夺城池。” “可据我所知那起兵造反的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刘家人，他只是故意借用这个名头来裹挟百姓与朝廷对抗。” “所以我怀疑兴风作浪的前朝余孽并不是刘峰，他应该是通敌叛国之人，至于为何会有人利用刘家的名头做事，我想应当是刘峰在为前朝余孽效忠。” 赵云辉并不怎么认可陈昌黎的话，就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让他好生分辨。 陈昌黎听懂他的意思，手指继续摩挲着令牌。 感受着令牌带来的凉意，陈昌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冰水浇没凉透了。 “赵将军所言极是，不过我的猜测不能直接被打消，毕竟谁也不清楚那些前朝余孽究竟在大景留了多少后手。” “更何况刘峰确实是侵吞了国库，并暗中豢养了不少私兵。” 赵云辉听了这一席言语，不自觉地陷入沉思，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陡然变得很是难看。 他迅速抬头看着陈昌黎，一字一顿地道:“你和太子殿下并没有查到刘峰是前朝余孽的证据，他却偏偏在那个时候带着私兵造反，并且还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败得一塌糊涂，所以我怀疑他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想要混淆视听。” “陈昌黎，你再好生地想一想，刘峰为什么就能那么快反应过来你和太子殿下的调查会牵连到他。” 陈昌黎眉心微蹙，刘峰突然造反的事直接打了他和太子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与太子在之前就有所猜测，便特意做了一些准备。 刘峰的私兵在京城闹了那么一出又很快被镇压下去，陈昌黎本以为是自己和太子准备得妥当，这才没有把事情闹大，也没有让刘峰逃脱。 如今听到赵云辉的话，陈昌黎瞬间就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那感觉就好像刘峰来这么一出造反的事只是为了把他跟太子的注意力转移过去，然后暗度陈仓。 可刘家出事后，不仅是太子把整个京城肃清了一遍，他也特意绕了整个京城一圈把剩余的刘家人找了出来，甚至还特意花了几天的时间去了其他的州城搜寻刘家人。 在这么紧锣密鼓地搜寻下，陈昌黎并不觉得京城的刘家还会有人逃脱。 那么赵云辉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该不会是知道什么事情了吧？ 陈昌黎仔细地把过往的事情在脑海中回溯一遍，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不由有些狐疑地看着赵云辉。 见他眼眸深处似含有一份期盼，宛若是在等着自己说出一句话好让他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补全。 陈昌黎心里咯噔一跳，语速也变得急切:“赵将军，你都知道些什么？不妨与我直说。” 赵云辉面露纠结，久久不言。 见他如此纠结，陈昌黎暗自猜测道:“莫非有人造反的事还和京城中的几位皇子扯上关系了吗？” 赵云辉呼吸顿时急促，看着陈昌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探究。 察觉到赵云辉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了一些变化，陈昌黎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眼眶里闪烁着些许莫名的情绪，骨节分明的手指却紧紧地握住令牌，仿佛铁制的令牌所带来的冰冷能让他一颗心暖和起来。 然而令牌冷若冰窟，连带着陈昌黎的心都凝结了一层寒霜。 许久过后，他眉眼含了一丝坚毅:“你若知道什么真相，不妨也为我解下惑。我也有妻儿，他们若是出事，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赵云辉听后动了不忍之心，长叹一声道:“你可知道明德太子。” 明德太子？陈昌黎把不解的眼神投射在赵云辉的身上，见他神色莫名，仿若明德太子这四个字是一个禁忌。 如果这里不是加州城，他绝对不可能提起他。 “我在我爹的口中听过他，不过他在五十年前就因逼宫造反一案自尽而亡。” “再加上先皇和当今陛下对当年的事情很避讳，所以关于他的事并没有多少流传出来。” “我爹也不过是提到他很有明君之范，多余的事，他也不曾对我提起过。” 陈昌黎听说过明德太子，正是他爹提起的。 不过他爹每次提起的时候语气都很难受，可又很快用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警告他不许在外人面前提起明德太子，更不许打听他的事。 陈昌黎不解其意却很听话，再说明德太子已经死了几十年，若是没有人提起他，陈昌黎是不可能想起他的。 赵云辉现在提起明德太子，该不会是觉得造反的人跟明德太子有关吧。 陈昌黎心里转动着这个念头，忽然觉得赵云辉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他登时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看着赵云辉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紧张不安。 “你突然提起明德太子，难不成是查到了什么事情跟他有关？可是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呀，能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忌惮。” 陈昌黎问出这么一句话，也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那感觉就好像赵云辉接下来所说的事会让他如今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当年明德太子在东宫自尽而亡后，很多人都认为他的儿女死绝了，可我却知道他还有一儿一女活在这世上。” 赵云辉目光微垂是有些不敢直面陈昌黎，只是提及明德太子还活在世上的儿女，他又不得不逼着自己把头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陈昌黎。 “这事只有我一人知道，若陛下也知道了此事，那不仅是我会被满门抄斩，你和你的家人也逃脱不了被陛下斩杀的下场。” 第377章 不必再试探 “你别危言耸听。”陈昌黎听后心紧张得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不过转瞬他又觉得赵云辉的话有些不对劲。 明德太子还有儿女在世，甚至还有可能参与进了如今的造反事，那实际上计较起来也是皇家内部的斗争，跟他和赵云辉有什么关系？ 若皇帝心眼当真小如针缝，赵云峰顶多就是知情不报，没必要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吧。 陈昌黎百思不得其解，满是疑惑地看着赵云辉，正要开口追问。 赵云辉就为他解惑了:“明德太子的妻子就是徐家女，也是你祖母的嫡亲姐姐，明德太子的儿女有着徐家的血脉，他们兄妹两人是你的亲人，陛下若是知道他们两个活着，那你自然会被他们牵连。” 陈昌黎顿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爬上了天灵盖，冻得他魂魄都僵硬了。 原来安阳侯那么迫不及待地害他祖母一尸两命，然后迎娶莫氏进府是因为徐家跟明德太子关系紧密。 皇帝不愿意重用他，难道也是因为明德太子吗？ 可明德太子的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皇帝为何还要如此忌惮，莫非皇帝得位不正？ 各种繁杂的思绪一下子在脑海中闪过，陈昌黎心里不过一会就有了答案。 他的脸上泛着一份苦涩地问:“明德太子的死并不是简单的自尽而亡，而是跟当今陛下有关，对吗？” 赵云辉郑重点头:“五十年前，我才降生，关于明德太子的事，我并不了解。” “可我爹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为了不让我触及陛下的逆鳞，就特意将明德太子的一些事告诉了我，所以我清楚地知道陛下的心眼有多小，太子缘何不能被他看中，因此我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四皇子。” 说到四皇子那个棒槌，赵云辉心头还有气。 只是现在提及了明德太子，他不介意多说一些事情出来让陈昌黎提高警惕。 “陈昌黎，你回京城后就被端王安排人手刺杀，这不仅仅是端王对你不满想要置你于死地，也是陛下曾有过的心思，因而端王安然无恙，你硬生生地吃了一个哑巴亏。” 陈昌黎听后只觉如遭雷击，脸色不自觉白透。 许久他苦笑道:“我就说那些皇子为何明明想要拉拢我却除了一开始有所行动，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原来他们也不蠢，竟是在那时就察觉到了陛下的心思。” “他们可没有那么敏锐，不过是他们的母族知道陛下的心思特意提点了他们。”赵云辉加重语气。 陈昌黎的手握紧，心乱如麻。 “这事过于重大，你若是不对我说起，将来陛下就算知道明德太子还有一对儿女活在世上，他也只会迁怒于我，不会迁怒你，所以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赵云辉闻听此言，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只有气无力地倚靠在床壁上苦笑道:“因为陛下刻薄寡恩得厉害，我很害怕陛下会连坐。” 陈昌黎仔细打量赵云辉，见他此刻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便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很不稳定。 想一会他就坐在赵云辉的床边，上下扫他一眼才说:“赵将军，你之所以这么担心，恐怕并不是因为你一个人知道了此事，而是四皇子发现了什么才让你日夜不安稳。” “他没那么聪明。”赵云辉对四皇子嗤之以鼻。 他真心觉得自己之前是瞎了眼了，竟然打算投靠四皇子扶持他上位。 “有野心的皇子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陛下也不可能把他派到这边来赈灾。”陈昌黎始终觉得四皇子没有那么愚蠢，赵云辉如今忧心忡忡，很明显就是认定四皇子回到京城会给他带来大祸。 “你不相信我看人的目光。”赵云辉有些难以置信。 陈昌黎见他神色不能置信，宛若此次并没有说谎骗自己，而是真心实意地和自己推心置腹。 陈昌黎笑着道:“我相信你，可人心是最难测的，因此我得多提一个心眼，这样才能再找到四皇子后不被他带到阴沟里。” 赵云辉听得一愣，旋即才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立刻哈哈大笑:“原来你是担心四皇子会给你拖后腿呀！哈哈，他确实是这样的人，你若是有心，他就不可能拖你的后腿。” “不过我真心地认为他现在并不在加州城，很有可能已经落在了刘家人的手里。” “我在半个月前就把刘家人打了回去，如今我们僵持在了平阳城，我之所以来到加州城，就是为了找到四皇子，然后派人送他回京城，别再让他留在这里拖我的后腿。” 赵云辉语气颇为沉重，显然在打仗的时候还要找什么皇子，这事让他很不耐烦。 却碍于那皇子的身份，他又不得不放下一些事情来找人。 因此提到那皇子，赵云辉的语气都不怎么好，甚至也不看好陈昌黎能够把人安全地带回去。 “找了许久没有找到他的消息，反倒找到了刘家人的踪迹。” “哎，陈昌黎，陛下这明显就是在为难你，我就算想帮你的忙也帮不上啊。” 长长地叹一口气，赵云辉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多了一份同情。 陈昌黎却听出他的话语中有着另外一层意思，忽然就想到了他刚才提到的明德太子。 他怀疑赵云辉没有找到四皇子，很有可能是因为四皇子已经落在了明德太子的一双儿女手里。 赵云辉提及这对兄妹，并不只是为了自家担忧，恐怕也是想要让陈昌黎去试探一下这对兄妹，然后拉近一下关系把四皇子给救回来。 隐约猜到赵云辉的心思，陈昌黎心里很不舒服。 可若不是赵云辉提起了这件事，他恐怕要等到造反的事闹得越来越大时，才有可能明白皇帝对他的态度为何那般冷淡。 “多谢赵将军。”陈昌黎心中隐约有了一些猜测，也对赵云辉的心思有所计较，当下就冲着他拱手一礼。 赵云辉呼吸不由一滞，脸色也青白交织煞是难看。 陈昌黎却不管他的脸色如何，语气平静地道:“无论陛下心中在想什么，既然我接了这个差事，那我就会竭尽所能把四皇子带回去，赵将军也不必再试探我了。” 第378章 想个万全之策 赵云辉脸色一变，神情也有所莫名，不过转瞬他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 眸光上下打量陈昌黎，见他脸色平静如常，半点都没有被自己的话动摇心神，赵云辉忽然笑了。 笑了一会他收敛神色，语气复杂地道:“陈昌黎，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事，是因为陛下真的很厌恶武官，而当今天下重文轻武，我们这些武将想要出头比登天还要难。” “刘家人造反，我们武将带兵镇压看似荣耀，实则从粮草到带兵打仗时都被文官所桎梏，更别说陛下还想要让皇子的手中拥有一些兵权和太子相抗衡了。” “换言之四皇子能对自己这么自信，也不过是因为他猜到了陛下的心思。” 赵云辉的声音不怒自威，却让陈昌黎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拽紧了。 仔细观察陈昌黎的脸色变化，见它不再像刚才那样平静，赵云辉的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他努力端正着身姿，严肃着一张脸道:“知道你来，我这心里很高兴，刚才我之所以对你说那些事，并不是想要试探你，是这心里真的在担心陛下会彻底迁怒你我。” 赵云辉做官多年能成为兵部尚书，那并不是靠自己的爹提点而来。 而是他真真切切地为皇帝做了不少的事情，从而得到了皇帝的看重，这才能够成为兵部尚书和文官相抗衡。 也因为他是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升上去的，所以他对皇帝很了解。 来到西南镇压反贼，然后通过四皇子遇险的事情发现了反贼的身份，他就很惶恐不安。 迫切地想要找到四皇子，赵云辉也不过是不愿意让四皇子知道反贼的身份。 陈昌黎的到来出乎他的预料，却更让他感到惶恐。 毕竟陈昌黎这个大将军和反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反贼的身份要是露出来，陈昌黎也是会被皇帝彻底打落尘埃的，而他这个将军就有可能成为导火索。 赵云辉心思通透，自然想要确定陈昌黎的一些想法，然后再为赵家做一些安排。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今日的事太过重大，我又是第一次听说，再加上陛下的态度摆在那里，我再智计百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陈昌黎沉默许久才在心中有了计较，也逐渐想明白赵云辉说出那么一段话的用意，不外乎就是想要保全自己的家人。 他若是单身一人，面对赵云辉脱口而出的事，他或许会大胆地去冒险。 可他有妻有子有女，她们又生活在京城，他是万万不敢去冒险的，更不愿意让反贼知道他的到来，不然他很有可能被反贼盯上。 “赵将军，你好好养伤吧，至于我……”陈昌黎说到这停顿一会，就继续往下说，“我的任务就是把四皇子平安地带回京城，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得好好地寻找四皇子。” 他说完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衙门。 赵云辉没有挽留他，而是直接坐实他是自己儿子的事，随后又往外传了一些消息把陈昌黎到来的事变成自己的儿子担心自个，才千里迢迢地从京城出发来找自己。 加州城不比京城繁华，可它坐落的位置刚好有三条河流经过，所以加州城比起凉城来还算繁荣。 只是距离加州城不远的平阳城在打仗，从平阳城跑来的百姓一天比一天多，加州城再繁荣也接纳不了这么多人。 陈昌黎从衙门出来心情虽然很沉重，却也特意关注周围的情况，自然就发现加州城有不少乞丐。 这些乞丐不单单是加州城的本地人，还是从平阳城赶来的百姓。 只因加州城容纳不下他们，为了生存，他们就只能化身乞丐乞讨。 陈昌黎看到有不少老弱病残乞讨很久都讨不到一口吃的，然后直接端坐在偏僻的角落处等死。 看着这些等死的人，陈昌黎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这一次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只带了一些人手过来帮忙。 面对百姓们困苦的样子，他有心无力，不过回到客栈后，他就想到了万淑芳，便给她写了一封信。 他在写信的时候，原本是想要把赵云辉告诉自己的事情也写在信上让万淑芳知道。 不过在提笔的时候，想到皇帝对将军府的忌惮，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说自己平安来到了加州城，然后看到了百姓困苦的生活想要让属下们花些心思在上面。 他之所以不让属下们拼尽全力地寻找四皇子，就是把赵云辉的话给听了进去。 他也怀疑四皇子落在了反贼的手里，反贼如果知道他来了，很有可能会利用徐家的那一半血脉关系要求他通敌叛国，或者是跟随他们造反。 他便想拖延一些时间，随后想一个万全之策出来。 “当年陛下夺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忌惮着徐家人。” 把信写好，陈昌黎让人传回京城，就把赵云辉的话再次琢磨一遍，然后眉宇间带出了一份愁绪。 “爹，您当年对我提起明德太子是不是心里也不甘心呀？” 陈昌黎有一股冲动，那就是把当年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 不过皇帝还掌握大权，他要是有所行动，恐怕皇帝的杀招就会降临。 陈昌黎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把各种莫名的思绪压在心里，然后开始琢磨如果反贼真的是明德太子的一双儿女，他该怎么做才能保全家人。 他在加州城思索着保全家人的法子，远在京城的万淑芳却在几日过后就收到了他的信。 看到信中全是报平安的话，万淑芳一点都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越发忧心忡忡。 只因为德妃几日前所说的话特意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明德太子的妻子是徐家女。 那时她只愤怒德妃想要利用皇后对太子冷淡的原因与自己做交易，事后再次把德妃的话琢磨一遍，她浑身上下就被惊出了一层冷汗。 奈何陈昌黎并不在身边，万淑芳心里憋着事情没有办法找人倾诉，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琢磨。 现在收到陈昌黎的信，她就越发思念陈昌黎，更想把明德太子的事告诉他，让他有空的时候暗中派人去查一查，不然德妃很有可能利用明德太子的妻子来威胁将军府。 揉捏着眉心，万淑芳把信放在一旁，脸色不太好地叹气:“怎么事情都一下子堆积起来了？烦透了。” 第379章 我从不说假话 “娘，您在烦心什么事？”陈惜云正好端着汤过来，听到万淑芳的话立刻关心地看着她，“您能告诉女儿吗？女儿想帮您。” 万淑芳哪里愿意让陈年旧事困扰陈惜云，当即就说没什么事情，然后把陈昌黎送回来的平安信递给她。 “你爹送了一封信回来，他已经平安地到达加州城了，听说四皇子曾经在那里出现过，他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够直接找到四皇子，然后回京城了。” 陈惜云一听这话迅速把信看一遍，发现全是报平安的好话，并没有什么忧虑之言。 陈惜云心里虽然很高兴，可担忧的心却一点都不减。 “爹已经离开家半个多月了。”她说到这里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见她眉头微皱带出浓郁的愁绪，越发自责自己没有办法帮上爹娘的忙。 她揪着帕子，语速飞快地道:“娘，女儿很想时时刻刻都知道爹的动静以确定他的平安，不知您是否有办法？” 万淑芳见她眼中含着一份期待，思索一会就摇了头:“我也想知道他的消息，只是我们若是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反倒会给他招祸，毕竟他是去找四皇子的，四皇子被不少人盯上了，我们这边要是有动静，那些人就很有可能通过我们对付四皇子。” “你爹是保护四皇子的人，他绝对不能让四皇子出事，不然陛下的问责就足以让你爹万劫不复，所以那些人就很有可能连你爹也要对付。” 陈惜云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一句话有多么的无脑。 她脸上充满了愧疚:“幸好娘提醒了我，不然我继续这么想下去，然后真的琢磨出一个办法来联系爹，那就是在为爹招祸了。” “你也是一片孝心，只是这天底下恶人太多，我们不得不防。”万淑芳语气沉重，她很忧虑德妃的话，也担心着陈昌黎的平安，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好好地睡过了。 陈昌黎报平安的信一回来，她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这信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她又不自觉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来。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万淑芳心念如电转，然而不管怎么转动想法，她都没有一个思绪。 陈惜云就在旁边瞧着她，见她神色似乎有些烦躁，心里也很是不安。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万淑芳忽然有了一个想法，立即把视线落在陈惜云的身上，“四月是不是快要到了？” 陈惜云迅速点头:“还有半个月就要到四月了。” 万淑芳脸上露出一份笑:“难民帮我们种植的药材也该收了，这么多药材单靠我们回春堂是没有办法消耗完的，所以我还得找一个人。” 陈惜云听得疑惑:“娘，您是准备找人把药材卖出去吗？”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人更重要。”万淑芳略摇头，“惜云，回春堂就交给你了，你多花一些时间，至于酒楼那边，如果你的几个嫂子有问题，你就和她们好好商量。” “她们要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那就暂且放缓酒楼扩张的事。对了，管家这段时间也在为我们将军府培养管事，你的几个嫂子既然都愿意做生意，那就让管家把培养好的管事交给她们。” “娘，您这是打算培养几个嫂子嘛。”陈惜云心念一转就明白了万淑芳为什么会这么交代自己，只是吴巧月她们还不能够独当一面，早早地就培养自己的心腹，这恐怕会让将军府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这是我和你爹早就商量好的事，那位管家又是太子殿下亲自挑选的，他的能力很不错，再加上我和你爹又请了很多女夫子，你的几个嫂子跟着女夫子学了不少的时间，她们的脑子再怎么转不过弯来，在女夫子的提点下，她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她们要是还不能尽快成长起来，管家还在呢，再不济我也能够腾出手来帮她们。” “惜云，你也别再担心你的几个嫂子，我相信她们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真正意义上的蜕变。” 陈惜云听着万淑芳的话，也知道是自己想得不到位，当即就对万淑芳点了头，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而万淑芳把和陈昌黎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安排下去，就准备去找药材铺的掌柜。 她记得这位掌柜说过他们家的药材铺开遍了全国，所以不管她有多少药材，他都吃得下。 花了三天的时间在整个京城寻找着药材铺，万淑芳很快就在外城找到了那曾经说过要来京城的掌柜。 她欢喜地去见他并表明自己的来意:“我在郊外种植了不少药材，四月份的时候就可以收了，掌柜的，你的药材铺可愿收这些药材。” 掌柜也没想到自己到了京城还能够跟万淑芳见面。 他很喜欢跟万淑芳做生意，只因为万淑芳给的药材质量都很好。 他当即就笑容灿烂地道:“不管你有多少药材，我都收。” 得到这句话，万淑芳就觉得自己的一个想法可以实现了。 不过该怎么和掌柜提起，她却得好生琢磨一下，当务之急是得招一些人采收药材，然后继续种植。 于是为了和掌柜拉近关系并让生意长长久久地进行下去，万淑芳特意邀请掌柜去郊外的荒山看下药材的质量。 “掌柜的豪气，不过京城和四方村的气候不一样，有些药材的生长情况并不好，掌柜的可以前去看过之后再与我重新签订一下合同。” 掌柜听出万淑芳有些欲言又止，有心想要问她。 然而万淑芳如今的身份是将军夫人，掌柜消息算灵通，自然知道万淑芳的身份，所以他也不好问出口，只能按照万淑芳所说的那样去看一下。 看过后他却觉得这些药材的生长情况比四方村那个小地方好上不少，可见万淑芳在这上面用了不少心。 掌柜当即就夸赞万淑芳，然后欢喜道:“我也算是走遍五湖四海，见过了不少药材，但从来没有一处地方的药材长得这么好，夫人，您这种植药材的法子很是厉害呀！” “当真？”万淑芳迅速问。 “我从不说假话。”掌柜立刻给予肯定回答。 万淑芳忙说:“我若是在京城和靠近京城的县城开荒种植药材，掌柜的可愿全部吃下？” 第380章 我有事吩咐你 掌柜满是喜色，不过一会又皱起眉头似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好说出口。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心中有个猜测，那就是西南的事也影响到了掌柜的药材生意。 她想要多开荒种植药材，掌柜就算有些想收也运不出去。 “掌柜，你如今能让多少药材铺进行运转。”万淑芳思索一会就问。 “西南有起义军后，西方和南方那边的药材铺就被反贼控制住了，我也没有办法和家族的人联系上。” 掌柜稍微思索一会，就把自身的情况告诉万淑芳。 “我如今能够掌控的药材铺只有靠近京城的几十家，夫人若是要在这么多地方种植药材，那我是吃不下的，毕竟药材虽然能够储存，可卖不出去，那它就只会烂在我的手里，也没有办法让我赚到钱。” 只有钱生钱，药材才有价值，要是钱不流通，药材的质量再好也没有用。 万淑芳知道掌柜的忧虑，她特意花时间来找这位掌柜，就是想要以做药材生意的方式打听西南跟南疆的消息。 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陈昌黎在外平安与否，哪里想到掌柜的药材铺有很多都联系不上。 万淑芳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却不显露，只笑着说:“你可以把你手中的药材铺能吃下多少药材的事好好地核实一遍，之后我们再商量要怎么种植同等数量的药材。” 药材铺对接医馆和采药人，掌柜手中就算只有几十家药材铺，万淑芳觉得那些和药材铺有关系的人足以把各种消息汇聚在一起。 她现在缺得就是一个不易被察觉的消息渠道。 “既如此，那就请夫人再等一段时间。”掌柜也不想错过这笔大生意，当即就让万淑芳再等几天，等他把手中药材铺都整理一遍再商议生意的事。 万淑芳一口答应下来，随后一边招人准备半月后采收药材，一边去买一些庄子田地，就把一些愿意在经常京城的难民安排进去。 她的行动没有遮掩，很多暗中盯着她的人都丈二摸不着头脑。 莫兰兰却了然万淑芳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外乎就是想要用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把自己的医馆生意做大。 “万淑芳的医术当真有那么好吗？”莫兰兰想到生意不错的回春堂，眉头不自觉皱起。 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万淑芳这样的人，都已经是身份尊贵的将军夫人了，她就不能好好地做夫人吗？为何还要想办法做生意？ “难道万淑芳是想要让陈昌黎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吗？” 堂堂一品诰命夫人跑去经商，真真是愚蠢又可笑。 莫兰兰猛地把手中的东西全部捏碎，一双冰冷的眼神也充满血色，仿若恨不得立刻冲到万淑芳的面前狠狠地打她的脸。 “小姐，你莫要动怒，奴婢听说那什么将军夫人来自于乡下，或许她就是乡下的俗气沾染得太多，这才在身份转变时还用乡下的那一套。” “说来京城众人一个个都身份尊贵，所谓的将军夫人若是没有将军的鼎力支持，她再有能力也不过是蚂蚱，小姐想怎么摁死她，她就得怎么死。” 牡丹是莫兰兰新提上来的丫鬟，她不如红莲能够了解莫兰兰的本性。 不过红莲替莫兰兰替罪的事却早就在莫家的丫鬟中传遍，牡丹自然也听说了红莲的事。 她这段时间伺候在莫兰兰的身边，总是小心翼翼得很。 现在莫兰兰提及万淑芳时露出如此扭曲的一面，牡丹有被吓一跳。 她很担心莫兰兰怒火高涨之下很有可能把火气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为了不被莫兰兰牵连，牡丹只能想尽办法贬低万淑芳讨好莫兰兰。 给莫兰兰倒一杯茶，牡丹鼓足勇气来到她的身边，温柔细语地道:“小姐，其实这所谓的将军夫人根本就不足为惧，你压根就没必要把她当一回事。” “你如今要做的该是想办法讨好皇后和薛贵妃，只要她们两个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做你的靠山，那将军夫人自然就会被京城所有的夫人排斥，到时小姐就可以出手让她万劫不复。” 牡丹比红莲稍微聪明一点，也知道莫兰兰想要嫁给陈昌黎，万淑芳这个女人会是最大的障碍。 她虽然也很想要让万淑芳死于非命，莫兰兰如愿以偿地嫁给陈昌黎，可陈昌黎现在并不在京城，莫兰兰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培养感情。 因此牡丹就想着皇后或者是薛贵妃暗中出手的话，万淑芳哪里还需要莫兰兰动手呀！ “薛贵妃或许愿意帮我，可皇后却绝对不会出手，哼，以往很多人都说皇后懦弱不堪，要我说呀，这后宫的女人中最虚伪的就是皇后。” 莫兰兰原本很生气，也想用鞭子抽打牡丹发现自己心中的火气。 然而牡丹提到了皇后和薛贵妃，莫兰兰顿时就想到了自己的计划。 她迅速压下火气，目光莫名地扫视牡丹。 这个丫头是她爹特意挑选出来的，说是比红莲要聪明。 莫兰兰压根就不相信她爹的话，现在她却觉得有可能了。 只是薛贵妃一心扑在端王的身上，只想帮助端王登顶高位，她就算察觉到薛贵妃好利用也不能轻举妄动。 至于皇后…… 莫兰兰想到皇后那充满温柔的脸，心头一阵冷笑。 皇后只是手头缝漏了一些好处出来，她却要拼尽全力抓住这些好处才能让皇后更为看重自己，如若不然皇后就会直接舍弃自个。 皇后比薛贵妃还要无耻，莫兰兰一般都不愿意去找她。 “陈昌黎不在京城，万淑芳一点都不担心他，反而要做什么生意，我想她应该不怎么爱陈昌黎，可怜陈昌黎被她展露出来的表现给骗了。” 莫兰兰心里转动着各种莫名的念头，随后将一股想要趁现在就想办法杀死万淑芳的冲动压下去，默默地琢磨万淑芳忙碌生意的用意。 琢磨过后，她就认为万淑芳对陈昌黎没有真心，陈昌黎若是发现这一点，是不是就能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莫兰兰的脸上露出一份激动:“牡丹，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第381章 去找陈明月 莫兰兰在牡丹耳边低语一阵，随后就去安阳侯府见陈明月。 因为陈明月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嫁进惠国公府，所以安阳侯府上下所有人这段时间忙得脚不停地。 陈明月看着安阳侯府挂满红绸，仿佛侯府的每一寸都充满了喜气，心情一点都不见高兴反而十分低落，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莫兰兰这次前来见陈明月就被她瘦弱不堪的模样吓一跳。 等确定眼前这个面颊凹陷，双目通红的人就是陈明月，莫兰兰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陈明月可是要嫁给惠国公的人，她出嫁的状态要是不好，惠国公岂不是要对安阳侯府不满？那她以后该怎么利用惠国公。 莫兰兰早就把陈明月的婚事当成了自己未来对付万淑芳的后手之一，哪里能够让陈明月这般死气沉沉。 她上前一步伸手抬起陈明月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现在还是不能说话吗？” 看到陈明月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莫兰兰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怒火，那是恨不得将万淑芳焚成灰烬的火焰。 若不是万淑芳暗中出手，陈明月也不至于变成一个哑巴。 陈明月的嘴皮子可比陈梦妍好多了，莫兰兰一心希望陈明月能够好起来。 她这差不多快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去找万淑芳的麻烦，完全就是因为她在帮陈明月找大夫，希望能找到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帮助陈明月解毒。 结果那些大夫的名声一个比一个好，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开陈明月身上的毒。 半个多月过去了，陈明月竟然还只是一个哑巴。 莫兰兰沉下脸色，加重语气道:“你身上的毒是万淑芳搞出来的鬼。” 陈明月目光直直地盯着莫兰兰，嘴角却微微上扬，似在嘲讽莫兰兰的老话常谈。 莫兰兰一点都不在意她脸上露出的嘲讽，只继续开口道:“她虽然没有明确的承认过，可我通过她说话的语气却确定对你下手的人就是她。” “而你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姑姑，她对你下如此毒手，可见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又冷心冷情的女人，你如果想要为自己报仇那就得打起精神来，别做出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否则惠国公要是嫌弃你了，那你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报复回去。” 听着报复两个字，陈明月咬一咬牙就伸手狠狠地拍掉莫兰兰的手。 莫兰兰手背吃痛，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看着陈明月的眼神有些冷。 陈明月心中恼怒，嘴角勾起的嘲讽弧度却越来越大。 莫兰兰眯了一下眼，这陈明月是疯了吗？还是说她已经恨上了安阳侯府。 若是前者，她还能想办法利用陈明月把她身上最后一点价值榨干，若是后者，陈明月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很有可能会拖累她。 莫兰兰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露，只是坐在了她的身边，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这才继续道:“三姑姑，你不恨万淑芳了吗？据我所知你如今落得这样的结果，可是万淑芳出的力，毕竟当初是她的女儿陈惜云入了惠国公府。” 陈明月还没有什么回应，脸色难看的莫氏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她可是好不容易劝服了陈明月，现在陈明月乖乖的待在家里出嫁，她心里都觉得很不安，生怕陈明月会突然反悔。 一知道莫兰兰又来了，想到她很关心陈明月，这半个多月的时间还为陈明月找了大夫。 莫氏最开始心里是有些感激的，然而一来到陈明月的房间外听到莫兰兰那一句话，她就知道莫兰兰是在包藏祸心。 她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脸色也铁青下来。 婚期将近，答应得好好的陈明月似乎有了其他的心思。 莫氏这几天都有些紧张不安，她很担心自己一个错眼，陈明月就闹起来把婚事给闹没了。 莫兰兰又跑过来对陈明月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莫氏真的很想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何就这么见不得陈明月会过得好？ “莫兰兰，我女儿好不容易养好了精神，你为什么又要在她的面前说一些刺耳的话，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吗？” “你别忘了，你也是莫家的一份子，而莫家是需要依靠安阳侯府才能维持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你要是破坏我女儿的婚事，我饶不了你，莫家也绝不会放过你。” 莫氏眼神如刀似箭地盯着莫兰兰，眼眸深处的警告之意也越发浓郁。 只要莫兰兰真的有那份心思，她会冲上去撕碎了她。 “你就不能相信我吗？”莫兰兰听着莫氏充满质问防备的话，立刻摆出一副傲慢的态度。 “你值得信任吗？”莫氏反问。 莫兰兰觉得她问了一个笑话，心情大悦地道:“我若是不值得你信任，你又怎么会让我来安阳侯府？” 被这句话堵住，莫氏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这时一脸烦闷的陈梦妍走了进来。 “祖母，姑姑太可怜了，你就不能想办法劝一劝她让她尽快好起来吗？” 陈梦妍的声音哽咽，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显然陈明月状态不好的样子让她很揪心。 “梦妍，三姑姑可不需要你担心。”莫兰兰目光冰冷地审视着陈梦妍，像是要将她此刻的心思给看透。 面对她比刀锋还要锋利的眼神，陈梦妍吓得小脸发白，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你放肆！”莫氏发现陈梦妍的变化，迅速挡在了她的面前，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莫兰兰。 砰地几声响，陈明月直接把旁边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随后抬起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莫氏。 若不是她不能说话，她一定会对莫氏破口大骂。 莫氏迎接着她的视线，确定她这愤恨的眼神对准的是自己，顿觉一颗火热心被冰水浇没了。 她抿着嘴唇，眼眸深处似有泪光在闪烁，可再认真的看去那里面只有一片淡漠，仿若陈明月此刻所展露出来的恨意压根就伤不了她一根皮毛。 “明月，莫兰兰是一条毒蛇，她只会缠在你的身上吸干你每一滴血，她根本就不会真心实意地帮你。” 滚！陈明月此时最恨的是莫氏，顿时像条疯狗一样冲向莫氏恨不得一口咬住她的脖颈要了她的命。 第382章 你竟敢打我 “姑姑，你这是在做什么呀？”陈梦妍被陈明月状若疯狂的一面吓到，却又下意识地冲上去抱住她不允许她伤害到莫氏。 你给我滚！陈明月不停地嘶吼，无声的嘴型足以说明她此刻的恨意有多重。 陈梦妍无意间抬头就注意到了她这样的眼神，差点被吓得松开手。 可莫氏是她的祖母，她作为大房的嫡女还需要莫氏这个祖母多多教养，不然将来她是嫁不了什么好人家的。 “三姑姑，梦妍可是你最疼爱的小辈，你怎么能够伤害她？” 陈明月突然爆发，莫兰兰也受到惊吓，不过她更担心陈明月这么做会彻底磨灭莫氏对她的母女之情。 她想要来帮忙，没想到陈梦妍会第一时间跑出来抱住陈明月。 奈何此刻的陈明月已经疯了，陈梦妍不仅被她用爪子狠狠地抓着，就连整个人都被她撞得快要摔在地上。 莫兰兰怎么都没有想到身子变得虚弱的陈明月会有这样的力气。 她停顿了一下，这才迅速来到陈梦妍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陈梦妍。 陈明月看到她过来了，飘着火焰的瞳孔顿时闪了闪，下一刻就直接让陈梦妍摔在莫兰兰的身上。 “你没事吧？”莫兰兰迅速扶住陈梦妍，不让她摔在地上。 “我担心姑姑。”陈梦妍心里很害怕，一双含着眼泪的眸子痛苦万分地看着陈明月，完全是不在乎自己受的伤，只在乎陈明月是否安然无恙。 莫兰兰注意到她只担心着陈明月，压根就不在乎自己是否受了伤，顿时觉得陈梦妍脑子出了问题。 不过陈梦妍这么在乎陈明月还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各种思绪在心里转了几个弯，莫兰兰脑海中登时有了一个想法，然而具体要怎么做，她还得花些时间琢磨一下。 “你姑姑好着呢，她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 莫兰兰压下翻腾的心思，直接把陈梦妍扶了起来，然后迅速退一步把莫氏给暴露出来。 陈明月看见她的小动作，忽然笑了，笑容明媚又得意。 莫氏看着她越发癫狂的样子，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还想说什么，却没有想到陈明月直接转身坐回了床上，然后抬起下巴讽刺地看过来。 对上她充满讥笑的眼神，莫氏心里一阵难受。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偏心，这才让陈明月嫁给惠国公。 可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安阳侯府，只有安阳侯府安然无恙，陈明月将来的日子才好过。 她都把一切都算计好了，为什么陈明月还会这么倔强。 心里越发难受，莫氏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面色冷淡地道:“明月，你和莫兰兰既然有话说，那你们就好好地谈一谈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莫氏不想再看到陈明月痛恨自己的眼神，直接拉着陈梦妍离开了。 陈梦妍还不想走，莫氏可不会纵容她，态度十分强硬地带着她离开很快就消失在陈明月的眼前。 陈明月紧绷的心弦这才落在实处，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兰兰。 她的笑容很诡异，莫兰兰就没有在她脸上看过这样的笑。 莫兰兰的心跳了跳，面上却狐疑地看着陈明月。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陈明月刚才是故意的。 莫兰兰觉得有些奇怪，沉默一会就问:“你是故意的吧？为什么？” 陈明月没有理会莫兰兰，直接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莫兰兰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很想把她叫起来问清楚。 奈何陈明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莫兰兰真怕自己会冲动从而将陈明月彻底给得罪了。 权衡一番利弊，莫兰兰深深地看一眼陈明月，随后转身离开安阳侯府。 听着脚步声渐渐地离去，陈明月等了一会才特意侧转过身盯着莫兰兰离去的方向。 害我的人，不管她打什么主意，我绝不会轻饶了她。 陈明月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之后就闭上眼睛思索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将这些贱人报复回去。 想来想去她也只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她未来的丈夫惠国公。 一想到惠国公都可以做自己的爷爷了，陈明月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她又很快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抹去，然后在心里下定狠心，既然自己就要嫁给惠国公，那么惠国公府所掌控的势力就是她的，无论是莫氏，还是莫兰兰都休要再利用她。 陈明月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顿时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偷偷地笑着，笑到最后完全是笑出了声。 在外面守着的丫鬟听到她的笑声，一个个都吓得把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 从她们开始，整个安阳侯府上下都因为陈明月那一份笑陷入了沉默。 安阳侯府的喜庆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所有人都冷下了脸色，可没有一个人去找陈明月。 他们只想等着陈明月出嫁的那一天。 于是所有人都没有去管陈明月，整座安阳侯府都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离开安阳侯府的莫兰兰不知道这一点，却很怀疑陈明月继续待着安阳侯府是真的快要疯了。 她是想要利用陈明月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不想面对一个疯了的陈明月，不然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出乎自己的意料。 “牡丹，陈明月这几天见了什么人？” 坐在马车里，莫兰兰开始琢磨陈明月的事，越是琢磨越发觉得陈明月很有可能就是故意想要撞向莫氏，陈梦妍傻乎乎地冲上去也成了她发泄怒火的工具。 “陈三小姐只见了安阳侯夫人，至于安阳侯府的其他人，她的婚期定下来后就没有见过了。”牡丹立刻回答。 莫兰兰双眸微眯，也难怪陈明月会那么癫狂，看来安阳侯府都在等着她出嫁，然后从惠国公的手里换取一些利益呀！ 如果是她处在陈明月这个位置，恐怕也会被逼疯。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莫兰兰就想到了万淑芳，当即就去回春堂找万淑芳。 一到回春堂，莫兰兰就看到万淑芳和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有说有笑。 她愣了一会就迅速出现在万淑芳的面前，百般讽刺道:“我就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陈昌黎，原来是你背着陈昌黎找了一个姘头啊。” 几日时间过去，掌柜把手中的药材铺全部都梳理一遍，就确定了自己将要收多少药材。 他立刻来找万淑芳，两人当即就把合作谈好。 万淑芳觉得马上就要到正午了，就邀请掌柜去用饭，哪里想到莫兰兰会突然跳出来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她心头火气一起就直接举起手给了她一巴掌，“莫家的教养就是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满嘴喷粪吗？” 清脆的巴掌声一响起，莫兰兰整个人都被打懵了，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充满难以置信，“你竟然敢打我，万淑芳，我饶不了你。” 第383章 真傻假傻 莫兰兰从未把万淑芳放在眼里过，之所以有些忌惮她，不过是因为陈昌黎对她的在乎。 现在挨了万淑芳一巴掌，莫兰兰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恨不得抽鞭子打死万淑芳为自己找回脸面。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人也是这么做的，腰间的鞭子被她抽出来像毒蛇一样朝着万淑芳甩过去。 一旁的掌柜惊得瞳孔微缩，下意识就要挡在万淑芳的面前替她挨了这一鞭子。 万淑芳的反应可比他快多了，不仅整个人迅速往旁边跑，中途还特意心念一动从医院空间取出自个特制的蒙汗药出来想要反击莫兰兰。 蒙汗药还未被甩出来，鞭子就落在了地上激起一层尘土。 看到尘土在空中飞扬，万淑芳的心绪不禁有些沉重。 莫兰兰这一鞭子要是甩得结实了，自个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她不能再让莫兰兰对自己甩鞭子，不然到时不仅自己会受伤，掌柜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万淑芳不想拖累其他人，迅速将蒙汗药朝着莫兰兰丢去，就立即往地上一滚避开莫兰兰又一次甩过来的一鞭，然后瞄准一个机会就抓住了鞭子。 掌柜在这时也冲了过来，即刻抓住要被莫兰兰抽回去的鞭子，然后满是愤怒地瞪着她。 “你是什么人？为何光天化日之下敢如此行凶。” 掌柜走南闯北多年，看人的眼光十分厉害。 他自然是瞧出了莫兰兰想要打杀万淑芳的狠劲。 “贱民，你给我松手。”莫兰兰用尽全力都抽不回鞭子，顿时怒火高涨，看着掌柜的目光也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掌柜才不怕她，冷着一张脸道:“我虽是商人，可我也是良民，你一口一个贱民的称呼我，难不成你是什么皇亲国戚不成？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就算是皇亲国戚，我也要把你送官为我自个讨回公道。” “你敢！”听到送官这两个字，莫兰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有什么不敢的？”万淑芳看到掌柜挡在自己的面前，他也出了很大力，这才没有让自己和莫兰兰因为一根鞭子僵持起来，当即就活动一下手腕让自己能轻松一些。 随后目光冷冷地看着莫兰兰，澄澈又通透的眼神似要将她的心思全部都看透。 “我是将军夫人，刚才正要邀请王掌柜去酒楼详谈生意，你却突然跑出来骂我，我又不是胆怯懦弱之人，根本没有做亏心事，凭什么要站在原地被你骂？” 一说到莫兰兰先前所说的话，万淑芳真想再甩她几个耳刮子。 “莫兰兰，我打你那一巴掌是打你嘴巴不干净，你抽出鞭子就要对我喊打喊杀，现在还仗着身份对王掌柜百般呵斥瞧不上，实在是目无王法。” “哼，我们报官那都是我们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可不是你会为了一己自私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害人。” 王掌柜深以为然，看着莫兰兰的神情流露出一份厌恶，“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作为良民不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现在你就随我去官府走一趟吧。” “你无耻！”莫兰兰听着万淑芳两人充满强硬的话，被怒火燃烧的大脑一下子恢复清醒。 她恨恨地瞪一眼王掌柜，就把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她也再一次试图抽回鞭子，再等一个机会就用力抽烂万淑芳的脸。 无论怎么努力都抽不回来，莫兰兰很干脆地把鞭子扔在地上，眉宇间隐隐藏着一股子杀气道:“什么掌柜？这男人刚才可是跟你有说有笑的。” 语气冷冷地把话说到这，莫兰兰眼中全是恶意，仿佛是抓到了万淑芳的把柄心里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份得意来。 “万淑芳，陈昌黎才离开多久呀，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是想要让人把这事告诉陈昌黎，好让他在外面被人给害了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万淑芳听着莫兰兰的话，哪里不知道她是铁了心的要往自己的头上泼脏水。 她双眸几乎喷火，人也一步逼近莫兰兰迅速出手再给她一巴掌。 这次出手用了很大的力，万淑芳不仅打肿了莫兰兰，也让自己的手疼得很。 万淑芳瞬间觉得打人巴掌的事完全是损人不利己，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打算。 不过莫兰兰挨了打却很不服气，手高高举起就要反击万淑芳。 瞧见她反击的举动，万淑芳可不会给她机会，不仅往旁边退一步避开莫兰兰充满怒火的一掌，还迅速抓住了她。 莫兰兰被抓住的那一刻表情微愣，随即胸膛一鼓一收显然是气得不轻，“万淑芳，我可是莫家千金，也是皇后娘娘亲口册封的县主，你就算是将军夫人也没有资格打我。” 她说到这神情显得越发凌冽，语气更是火气滔天:“我既然是县主，那就算是皇家人，你这么打我，难道是在藐视皇权？” 冷冷的一句话就要给万淑芳扣上一个大帽子。 王掌柜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怎么还是皇家人，万淑芳会不会吃亏？ 他想着自己家里也有点关系，就想帮万淑芳。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万淑芳就冷笑着把莫兰兰的话给堵了回去。 “什么皇家人？你觉得你配吗？莫兰兰，王掌柜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我是一品诰命夫人，你刚才不仅想要毁坏我的名声，还想要打伤我，这两种罪名加在一起，就算你是公主也得去牢里走一趟。”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莫兰兰没想到万淑芳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天底下的规矩是皇家定的，哪个傻子会真的让皇家人付出代价。 万淑芳面不改色地道:“我相信律法自在人心，陛下也会秉公处理。” 听到陛下这两个字，莫兰兰心中熊熊燃烧的火如同被冰水浇没，整个人瞬间冷静下来。 她的眼睛扫过万淑芳，慢悠悠地道:“我就说你为何底气十足，原来你是想用陛下来威胁我。”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是你对我产生了误会。”万淑芳才不会这么做。 毕竟皇帝心眼小又多疑，她要是一不小心说错话还被人给利用，皇帝指不定就要怀疑整个将军府。 莫兰兰讥笑:“你就是这样想的，因为像你这样愚昧无知的村妇才会如此相信律法自在人心的蠢话。” 第384章 你当真要杀我 万淑芳听后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看着莫兰兰的眼神有些冷。 时下皇权至上，皇帝一句话就能流血千里，浮尸百万。 万淑芳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皇帝真的会对一些事秉公处理。 他要是真这么公正大义，陈昌黎也不会被派到西南。 她那么说的本意就是想要压制莫兰兰，不许她再起什么幺蛾子。 不曾想莫兰兰对皇帝也没有信心，还在嘲讽自己愚蠢地相信皇帝会给予公道。 万淑芳忽然有些明白莫兰兰为何敢在京城这么胆大妄为，她显然通过家中的长辈了解皇帝是什么人。 她完全是摸准了皇帝的底线，这才能拿着鞭子上街打人也不会出什么事。 “莫大小姐，你对陛下没信心吗？”万淑芳猜到莫兰兰的想法，顿时就知道莫兰兰有恃无恐的底气。 她不想和莫兰兰纠缠下去，上下打量她一眼故意问一句。 问完过后不等莫兰兰回答，万淑芳又说:“不把律法放在眼里，我看你不仅是不把陛下放在心里，这心里恐怕还有其他的算计。” 莫兰兰眉头微皱:“你究竟想说什么？” 万淑芳神色冷漠:“我只是怀疑你莫家是不是跟刘家有关系？为何你一个没落贵女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 莫兰兰闻言心里充满了愤怒，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如碎刀子恨不得将她扎得鲜血淋漓。 “我莫家对陛下忠心耿耿，你休要污蔑我们。” 刘峰的事情一出谁不知道刘家意图造反，万淑芳要是敢污蔑莫家，依照皇帝那小心眼的性子，莫家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莫兰兰真的被气到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万淑芳竟然会这么无耻。 她目光凶狠地瞪着万淑芳，手指蠢蠢欲动，似握成拳在万淑芳的脸上狠狠地打几下以泄心里莫名的恐慌。 “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我承认我刚才是说错了一些话，可你打我了，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被外人打过。” 说到自己挨打的事，莫兰兰只觉得屈辱。 她很想趁这个机会让万淑芳的名声有瑕，毕竟万淑芳口中的掌柜是一个很不错的棋子。 京城的百姓爱热闹，他们才不会管事情是真是假。 奈何万淑芳提到了皇帝，还故意说到了刘家。 莫兰兰隐约猜到了万淑芳的心思，那就是她若是继续蛮横地利用王掌柜败坏万淑芳的名声。 万淑芳就会胡言乱语让莫家和刘家扯上关系，到时莫家上下都有可能被皇帝迁怒，她跳进黄河也会洗不清。 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出现，莫兰兰心里的不甘心就算如同万千蚂蚁在啃咬，她也不愿意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只能狠狠地瞪一眼万淑芳，将今日的屈辱牢牢地记在心里，以后逮到了机会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百般不甘心地压下屈辱感，莫兰兰看了万淑芳一眼，压低声音道:“刚才的事说到底不过是你我之间的斗争，陛下日理万机才不会把我们两个的事情放在眼里，你要是不依不饶，这件事情就会是你的过错。” “毕竟我是用鞭子打了人，可你没受伤呀，相反没受伤的你还用尽力气打了我，我的脸现在都还疼着呢。” “我好歹是个县主，脸上又带着有伤，你把我带到陛下面前去，我也有底气让陛下惩罚你。” 莫兰兰虽然压下了不甘心，可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甚至她还想反将一军，让万淑芳受惊吓退去。 “陈昌黎如今可是在西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鞭长莫及，你的孩子们一个个蠢笨如猪，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对他们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你能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吗？” 莫兰兰的语气之中不乏威胁之意，万淑芳听出来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知道什么叫不见棺材不落泪吗？”看了莫兰兰一会，万淑芳忽而笑道。 她的笑容很浅淡，仿佛就算明白了莫兰兰话语中的威胁，她也不曾放在心里。 莫兰兰看着这个样子的万淑芳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不过一会又将其压下来，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厉色。 “你是非要把这件事情闹到陛下的面前去吗？万淑芳，你别忘了陈昌黎不在京城，你要是真有个什么好歹，陈昌黎是会分心的。” “他现在处境可不太好，要是分心了，他能不能活着回京城，就算是我也不能确定了。” 万淑芳原本没有把莫兰兰的话当一回事，只想狠狠地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之后再也不会像今日这样来找自己的麻烦。 听她提到陈昌黎，语气还颇为从容，万淑芳目光顿时直勾勾地看着她。 见她一脸的自信，就好像是确定陈昌黎的一举一动能被她掌控在手里，万淑芳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厉声质问:“你在西南安排了什么？或者四皇子跟你有联系，你才能知道西南那边的情况，然后暗中给陈昌黎布局。” 脖子突然被掐住，莫兰兰瞬间觉得呼吸困难，连一口新鲜的空气都喘不上来。 她迅速用双手抓住万淑芳，眼神愤恨地盯着她想要对她破口大骂。 万淑芳神色平静，手中力度却加强。 她能确定莫兰兰说的话带着一份自信，而这也证明莫兰兰有渠道了解西南那边的情况。 陈昌黎作为大将军，手中有着无数人效忠，他也没有办法知道准确的情况，莫兰兰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除非莫兰兰跟四皇子有联系，或者是莫家真的跟刘家搭上了关系。 万淑芳现在就是想要确定莫兰兰是用的哪一种方式，她得尽快想办法告诉陈昌黎让他注意安全。 “你这个疯女人。”莫兰兰能清楚地感受到万淑芳掐住自己脖颈的力度在加紧。 窒息的感觉有一下子充斥在自己的脑海中，她恍然间想明白了自己的命很有可能就在万淑芳的一念之间。 她又惊又怒，可更多的却是窒息感带来的惶恐和害怕。 她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透着一份怨毒:“你要是杀了我，你也会死的，万淑芳，你当真要杀我吗？” 第385章 放过莫兰兰 万淑芳闻言心中一沉表情却不变，看着莫兰兰的目光却多了几分讽刺。 “我不会杀你，只因为我不是你，不过你刚才的话确实很惊人，我再怎么琢磨都觉得你有古怪。” “正好如今时间还早，不如我带你去见陛下，或许陛下在面前，你就能够对我说实话了。” 语气缓缓地把话说到这，万淑芳才不管莫兰兰的脸色有多难看，直接喊王掌柜帮忙就要带着莫兰兰进宫。 她神情有些迫不及待，像是很想借助这一次的机会把莫兰兰彻底打入尘埃。 见她来真的，王掌柜也听她的还把自己的人喊了过来，莫兰兰也开始慌乱，语无伦次地道:“万淑芳，你怎么敢的？你难道就不怕你自己的名声也受损吗？” “什么名声受损？难道就凭你那一句话吗？我和王掌柜从头到尾都是清清白白的在做生意，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要被人唾弃了，总不能你还有其他的打算吧？” 万淑芳只觉得莫兰兰这句话很可笑，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无语。 “更何况比起我跟王掌柜做生意的事，你那么清楚地知道西南会发生什么的事才是最为重要的，陛下英明神武，她一定能够明白你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莫兰兰一听万淑芳这么钻牛角尖，差点气歪了鼻子。 “我刚才所言只不过是想要威胁你，我压根就不知道西南发生了什么，就算到了陛下的面前，我也说不出什么事来。” “陛下最近为了战场的事很是焦头烂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带着我去打扰他，难道是想让他……” “你闭嘴！”万淑芳不想听她的狡辩，直接冷冷地开口打断她。 莫兰兰喉咙处的话滚了一下就变成了痛骂:“我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万淑芳，你是想和我不死不休吗？好啊，我今日拼着一死也要让你下地狱。” 万淑芳可不会给她机会，再次甩了她一巴掌，又让掌柜的人把她给抓住，这才面色平静地扫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我有丈夫有孩子日子过得平静又安宁，才不会把时间耗费在你这个愚蠢的女人身上。” “莫兰兰，我再问你一句，你先前所言究竟是真是假？要是不说实话，就算全京城的人都在背后议论我骂我，我也要把你带进皇宫见陛下，让陛下来审判这件事情的真假。” 万淑芳神情严肃，周身气场也一下子变得凌厉。 莫兰兰还没见过她这一面，现在瞧见了心里都觉得惊讶，过后却是浓郁的火气在蹭蹭地往上冒，让她一双眼睛红得能滴出血来。 可她心里也很清楚有些话不能乱说，更不能让万淑芳去皇帝的面前乱说，不然皇帝真的会给莫家定下造反之罪。 她好不容易得到了皇后和薛贵妃的欣赏，对陈明月的事也有了一些计划，哪里愿意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不过她转念一想心里又有了一个念头，如果可以成功，万淑芳绝对会被皇帝迁怒。 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将对万淑芳的怒火强行压下去，莫兰兰赌咒发誓地道:“我敢发誓我刚才说的话只是为了威胁你，你若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去找陛下，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这么发誓让他相信我。” 眸光紧紧地锁住莫兰兰，不错过她脸上的神色变化，确定她这一次没有说谎，万淑芳冷笑:“合着你的心眼这么小呀！也难怪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万淑芳！”听出话语中的讽刺之意，莫兰兰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快要被万淑芳给扯下来了。 “你以后对我说话要客气一些，别再呼来喝去的，不然我真要怀疑莫家的教养了。”万淑芳失去了耐心，语气充满了烦躁。 她还以为莫兰兰有消息渠道可以联系西南那边的人，哪里想到她是在撒谎。 可她真的是在撒谎吗？万淑芳闪过这样的念头，越发觉得莫兰兰不可能是在撒谎，她绝对有办法了解西南那边的事。 陈昌黎才离开京城一个月都不到，皇帝的人又跟着他去了，若是莫兰兰提前跟皇帝的人有所联系，或者是皇后与薛贵妃在这其中插了一手。 莫兰兰若是有心，她可比自己耳聪目明多了。 再说皇帝的几个皇子也把目光落在了西南，他们的人更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西南。 莫兰兰再聪明一点，她完全可以利用端王打听陈昌黎的消息。 四皇子又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其他皇子如果下定了狠心，四皇子指不定会怀疑陈昌黎给他拖后腿。 万淑芳心里装过无数的念头，不管哪一种都认定莫兰兰手中握有一个消息渠道。 她的心里瞬间有了一股紧迫感，看着莫兰兰的眼神也充满了审视。 然而她就算把皇帝抬了出来，之后带着她去见皇帝，她怕是也会找到办法让自己脱身。 万淑芳垂下眼睛遮住眼中的烦躁，耐心的琢磨莫兰兰的话，随即毫不犹豫地放了她。 “你都敢在陛下面前发誓，那就说明你的话是真的，既如此，我今日就放了你。” 之所以放过莫兰兰，也是因为这里是京城，莫兰兰刚才是对她出手，可也没有打到她。 她若真的借口这样的事去找皇帝，不仅伤不了莫兰兰的一根毛发，还很有可能让皇帝把注意力投射在将军府上。 陈昌黎可不在京城，万淑芳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在皇帝的注视下保全家人。 她只能放走莫兰兰，然后想办法把自己刚才的猜测告知陈昌黎。 心中打定主意，万淑芳不再看莫兰兰一眼，直接请王掌柜去酒楼用午饭，顺便商量那几十家药材铺的运转。 莫兰兰被万淑芳放过，整个人都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万淑芳会抓住这一次的机会给自己极致的难堪，所以早在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那就是干脆利落地在皇帝的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皇帝怀疑万淑芳，结果万淑芳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她了。 莫兰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却有清楚地知道万淑芳真的放弃了打算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了大街上。 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屈辱感也在这一刻彻底蔓延。 她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双眸愤恨地瞪着万淑芳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道:“贱人，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第386章 夫人大义 伸手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莫兰兰的眼神冷若寒冰，不过一会又笑道:“原来你也担心陈昌黎，可惜这一次你注定比不上我。” 说完此话眼眸转一转，莫兰兰直接顶着一张红肿的脸进宫见薛贵妃。 她离去的身影刚好被王掌柜的人瞧在眼里，他迅速追上王掌柜把事情告诉他。 “陈夫人，那位怕是要进皇宫告你的状呀。”王掌柜听后担忧地看着万淑芳。 “我早有所料。”万淑芳并不在意莫兰兰会如何诋毁自己，她只想弄明白莫兰兰是否能知道西南的事。 莫兰兰此次进宫告状，她觉得依照皇后和薛贵妃的心思，指不定最后还会让自己进宫一趟。 她完全可以借此次机会再去试探德妃。 “王掌柜，今日的事让你见笑话了，不过那莫兰兰针对的人是我，只要我过得好，她上跳下窜也只会如同跳梁小丑半点都伤不了我，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的事会牵连到你我的生意。” 万淑芳饱含歉意地对王掌柜做保证，她不想因为莫兰兰这么一个人就让王掌柜跟自己的合作受到影响。 王掌柜忙道:“夫人做生意公道，药材质量又不错，而我也是见过不少药材商，他们给予的药材可不会像你这般的好，我巴不得能跟你将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闻听此言，万淑芳心里也松了口气，随即就带着王掌柜去自家酒楼用饭，饭毕两人重新签契约。 在王掌柜要离开时，万淑芳终究按耐不住心中的急切，迅速道:“王掌柜，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还望你能应允。” 王掌柜见万淑芳有些欲言又止，想到莫兰兰的话隐约猜到她想要拜托自己的事是什么，沉默一会就道:“这些年若不是陈大将军横空出世，那狼子野心的犬戎怕是早就打到了京城来。” 叹息一声，王掌柜继续说:“我虽然只是一个商人，可我也有一片敬畏英雄之心，因此关于打探西南地界的事，我义不容辞。” “你知道……”万淑芳听着王掌柜的话，脸上带出一份苦涩。 王掌柜笑着打断她，摸着胡子含笑地道:“我最开始并没有猜到这一点，是那莫家大小姐的话点醒了我。” 这天底下消息最灵通的是三教九流，而商人不仅消息灵通，还会办法把消息汇总交给想要知道的人。 万淑芳特意花时间找王掌柜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她与王掌柜重新签订契约，也是想要利用药材的运输把王掌柜名下的几十个药材铺全部运转起来，这样王掌柜打听消息时也不会轻易地被人发现。 不过她本想把药材生意做好，这才试着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莫兰兰突然闹那么一出，万淑芳心中很是忧虑陈昌黎在西南的处境，这便有些按耐不住，没想到王掌柜通过莫兰兰的话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 万淑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带出一些来。 她郑重其事地向王掌柜道歉，又做保证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细枝末节的消息，这些消息往往似是而非又琐碎，通常都是寻常人等可以议论还不至于被人放入心里的事。” “所以我能向你保证，就算你的人听到了一些事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万淑芳是想确定陈昌黎是否平安，可她也不愿意把无辜的人拖累进去。 所以她从一开始想的就是知道一些琐碎的事，然后自己抽丝剥茧确定陈昌黎的境地。 “夫人大义。”听着万淑芳的保证，王掌柜越发觉得万淑芳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很乐意帮万淑芳多做一些事。 万淑芳往旁边侧转身，不愿承受王掌柜的礼，毕竟王掌柜猜到她的想法还愿意帮她，这足以说明王掌柜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她不愿让王掌柜觉得自己成了将军夫人后就和之前有所不一样，以至于过后惹出一些事情来。 她这样侧身避过后，王掌柜对她的感官更好，随后两人再商量一些事就各自回家，准备半月后就去郊外收药材。 回到将军府，万淑芳在药房琢磨一些事确定只要王掌柜那边没什么不同，自己也能有一个稳定的消息渠道，这才正儿八经地放下一颗心。 转念想到莫兰兰今日对自己的挑衅，万淑芳思索一会就去找黄副将问:“你能联系上陈昌黎吗？” 黄副将不回反问:“可是将军府出了什么事？” 万淑芳一愣旋即就明白陈昌黎在离京之前铁定是做了一些安排，黄副将才有此一问。 她再次将最近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即刻就说:“将军府没什么事，我就是不想直接收到陈昌黎送回来的信件，不然有心人很容易追查到他的行踪。” “更何况京城有什么事，我也打算告诉他让他可以根据京城的形势变化做出最为有利的选择。” 黄副将闻言明白万淑芳为何会来找自己，满是轻松地道:“将军离京前确实是做了一些准备，不过四皇子是个什么情况，将军也不确定，因此联系方式还得有所更改，下官守在京城就是为了等待将军很有可能送回来的信。” “只是快一个月过去了，将军还未有任何信送来，下官猜测定是四皇子的情况不太乐观，这才导致将军无暇再顾及之前的安排。” 万淑芳听得眉头一皱，脸色不怎么好看。 她想到了莫兰兰的话，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可陈昌黎那边没有传信给黄副将，她不了解事情再怎么担心也没用。 强行将忧虑按耐下去，万淑芳若有所思地道:“四皇子的母族不是什么扬州刘家吗？你是否能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淑妃是后宫妃嫔，她培养了再多的心腹也比不上娘家人。 此次前去西南找四皇子，定然是扬州刘家那边派出的人手。 扬州距离西南有些远，四皇子如果想活命，他铁定不会舍近求远，可让人怕得就是他会落到反贼手里。 陈昌黎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凡人，他可没有办法直接从反贼手里救回人。 除非反贼全部都被镇压，奈何皇帝不给他兵权，四皇子又有可能是一个拖累。 陈昌黎一个不慎就很有可能被人拖累致死。 万淑芳万万不愿看到这一点，只期盼扬州刘家的人能提前找到四皇子把他保护起来。 “下官尽力而为。”黄副将明白万淑芳的意思，立即应一声。 万淑芳想一想又问:“你对甄家了解多少？” 第387章 一线生机 黄副将被问住，他虽然是京城人士，可对于万淑芳口中的甄家还真不怎么了解。 他略摇头道:“甄家是世家大族，权势显赫，寻常的世家大族无法与其比，至于甄家具体如何，下官就不清楚了。” 甄家就是德妃的母家，自从德妃提到徐家女是明德太子的妻子后，万淑芳就觉得皇后的姐姐与大甄氏之间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这才导致皇后和德妃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她本想打听这两个人的事情，再琢磨皇帝为何那么厌恶徐家。 可惜时间过去太久，京城中上了年纪的人又经历了不少血雨腥风。 他们的嘴巴闭得很紧，万淑芳再有手段也没有办法从他们的口中打听一些事情。 她本想把这件事情放下，等到陈昌黎回来之后夫妻俩商量着再做打算。 不过今日见过莫兰兰，万淑芳便想到了皇后对莫兰兰的看重。 她忍不住猜测皇后之所以看重莫兰兰，很有可能就是在揣摩皇帝的心思。 她不想成为各方博弈的棋子，就只能想尽办法夹缝求生，可这样的前提也是要弄明白徐家当年为何会遭遇那么可怕的事情。 心里充满烦闷的情绪，万淑芳简单地对黄副军说了德妃想要利用将军府的事，就让他找个机会多打听一下甄家的事，便回了家。 她原本想要提笔给陈昌黎写一封信，只是想到黄副将所说的话，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然后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借助王掌柜的人脉关注西南那边的情况。 在心里做好了决定，万淑芳把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全部写下来，然后开始琢磨自家的医馆是否也可以起到作用。 琢磨好久，她心里捕捉到了一个灵光这才写了一些计划书，到了第二天她便带着陈惜云和几个儿媳妇去忙碌。 远离京城的加州城却因为赵云辉养伤的事多出了不少来历不明的人。 陈昌黎在加州城待了几天，也发现了这些人。 他一边寻找四皇子的踪迹，一边追查这些人的来历，却查到了边境的大荒漠。 觉得事情很不对劲，陈昌黎再次将赵云辉给自己的令牌拿出来。 他原本很确定这是来自犬戎的特殊铁矿物打造的令牌，可这一次用一种不同的心境去看，忽然发现这令牌的铁质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有些泛红。 “红矿？不对，这是黄铜，这种能在阳光下泛红的黄铜好像来自乌兰。” 陈昌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乌兰可是有一位和亲公主在，那位和亲公主是一个能力不错的人，不仅在短时间内掌控了乌兰的大权，还能够为大景监视犬戎。 她在乌兰是位高权重之人，如同黄铜这样的东西，她只会牢牢地掌控在手里怎么可能会流落在外？ 难道这令牌的主人还跟这位和亲公主有关系吗？ 想到京城有人通敌叛国的猜测，陈昌黎不自觉地握紧令牌。 他恍然觉得这反贼的事情很有可能牵扯甚广，要是不尽快查清楚并把反贼镇压下去，大景真的有可能有亡国之危。 “赵云辉当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陈昌黎自个都能通过这令牌想到一些事情，赵云辉在朝堂上做了那么多年的兵部尚书，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目光在令牌上转一圈，陈昌黎的眼神冷得可怕。 正当他要去找赵云辉时，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年迅速从外面走了进来，语气颇为紧张地道:“将军，我在街上碰到了白莲教的人。” “白莲教？”陈昌黎惊得瞳孔微缩，“这里可是加州城，其距离西南跨越了三座大州，白莲教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白莲教和西南造反的人有联系。” 陈昌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可能，顿时觉得自己在加州城许久都没有找到四皇子的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白莲教。 只因为白莲教很会蛊惑百姓，四皇子虽然是赈灾的钦差，可他办事不利又害赵云辉受伤。 百姓们对他的印象可不会好，白莲教若是用这件事情做筏子，四皇子就算身份尊贵也得被他们当成棋子戏耍。 “属下也不知道，但属下曾经见过白莲教的信众，那几个人确实是白莲教的人。”冯玉是陈昌黎最看重的心腹之一，他没有跟着陈昌黎去京城，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老家。 这次得知陈昌黎要来西南寻找四皇子，他就直接来到加州城为陈昌黎安排好一切。 至于他为什么能够一眼看出白莲教的人 那也是因为他的家乡有白莲教的信众。 不过那群人兴不起什么风浪，冯玉就没有怎么当一回事。 这次能够在加州城看到白莲教的人，冯玉心中警铃大作，不得不迅速来找陈昌黎将事情告诉他。 “此事非同小可，我得通知赵将军一声，至于那几个人，你好生盯着，切莫打草惊蛇。” 陈昌黎越发觉得南疆那边的白莲教不容小觑，嘱咐完冯玉就立刻去找赵云辉。 “你说什么？加州城有白莲教。”赵云辉也被陈昌黎的话吓一跳。 他也不笨，很快就通过陈昌黎的话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不等陈昌黎开口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当即就道:“我之前的猜测没错，那位安晴长公主有问题。” “此话何意？”安晴长公主就是前去乌兰的和亲公主，陈昌黎听说过她，不过关于她的议论都是正面的。 陈昌黎对这么一位和亲公主也颇为欣赏，只是于柔所中的毒就来自乌兰，万淑芳曾经对他提过一嘴。 陈昌黎就从她的口中听到了安晴长公主的名字，从而认为这位和亲公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毕竟她和德妃的关系不错。 德妃两次暗地里见万淑芳都显露出她非同寻常的诱惑意味，陈昌黎之前认为她是想要利用将军府扶持八皇子上位。 如今听到赵云辉说安晴长公主有问题，陈昌黎就有些怀疑德妃真正的目的了。 “我只是听过一件事，以前还不怎么确定，现在通过白莲教的事，我倒认为那件事情是真的。” 赵云辉有些纠结，显然是不能确定陈昌黎愿不愿意掺和进来。 只是想到这一次的事情要是办不好，他赵家上下很有可能被皇帝满门抄斩。 陈昌黎好歹是靠自己的能力拼杀出来的，本人又跟徐家有关系，不管皇帝是个什么想法，陈昌黎跟着太子总会有一线生机。 赵云辉把一切都想明白，决定把陈昌黎拉下水来。 “陈昌黎，安晴长公主跟陛下有仇，她如今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通敌叛国的人。” 第388章 以身犯险 “赵大人，这可开不得玩笑。”陈昌黎闻言一颗心猛跳，脸色也不自觉冷下去。 赵云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昌黎，在他难看的脸色下极为认真地开口:“你认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陈昌黎，你回京城也有几个月了，虽然陛下不怎么重视你，文武百官也不怎么靠近你，更没有对你透露什么朝堂大事，可以你的聪慧，你难道真的想不明白朝堂的局势吗？” 陈昌黎被他说得心中微动，脸上却丝毫的不显露。 朝堂的局势完全是被几个皇子搅混的，皇帝在其中推波助澜，只有太子如同一个挡箭牌被立在了最前面，所有皇子想要更进一步只能把主意打在太子的身上。 文武百官选定的皇子就是他们要效忠的人，他们也期盼着自己选择的皇子能上位，因此如今的朝堂结党营私十分严重。 不过经过刘峰的事情，皇帝就特意发火肃清了一遍朝堂和各个官员。 陈昌黎因为接触朝堂的事不久，就算察觉到朝堂上的官员都已经选择站位，保皇党并不多。 他也认为皇帝可以把握朝堂，从而平衡太子和各个皇子的事。 赵云辉现在说出这么一番话，陈昌黎忍不住挑了一下眉，然后开始思索他的话。 过了一会他的脸上全是苦涩:“赵将军，我跟太子是朋友，所以我是太子党，太子如今的处境不好都是其他皇子惹起的纷争，可就算是这样，太子也不曾想过要对自己的兄弟做什么，然而他的一片好意却不被其他的皇子放在眼里。” “也因为太子过于心善，我回到京城后也不得不慢慢地观察文武百官，准备摸清楚这些人的脾性再做打算哪里知道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陈昌黎瞧见杨云辉灰败的脸色，恍然有些明白看似繁华的京城背地里究竟有着怎样的暗潮汹涌。 可惜大家身处京城压根就看不明白这底下的暗潮，等出了京城四目环顾，才能明白那些风平浪静之下代表的是夺嫡的浪潮。 当今皇帝又有心纵容，时不时地推波助澜一番，几个皇子都眼眸红红的盯着太子。 要不是太子之前釜底抽薪，直接跑去边境立了战功有了兵权。 现在的太子怕是早就被各个皇子追击得被皇帝废了。 陈昌黎心里担心过这样的事情，幸好太子也不是一味的退让。 他有在想办法集中自己的力量，然后击破几个皇子的攻击。 只是反贼的事似乎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这其中更是掺杂了五十年前的隐秘。 陈昌黎又不知道五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可不就得提高警惕，却不想赵云辉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事，还想要把自己拉下水。 他原本可以想办法拒绝的，只是各种疑惑的事情若是在心里存在太久，不仅不会让他保全家人，还会让他处于危险之中。 伸手揉捏一下眉头，陈昌黎目光在赵云辉的身上转过几圈。 确定他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和自己开诚布公，陈昌黎也说出自己的忧虑。 “如今你我也被困在了这里，若是不尽快弄清楚反贼背后的事，就算陛下想要重用我们，他也会在我们的身上覆盖一层枷锁，等到我们没用了，他的屠刀就会降临在我们的头上。” 赵云辉笑着说:“我也是在刚才把事情想明白了，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想法。” “我可比不上你。”陈昌黎沉默一会又看着赵云辉，很是不解地道，“你当真没有其他办法吗？” 赵云辉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口中却说:“四皇子不能死，反贼必须被镇压，而反贼的身份也必须弄清楚，绝对不能让陛下察觉到他们的身份有异。” 陈昌黎听后立即冷静下来:“确实该如此。” 他着就把令牌交给赵云辉，又道:“关于那位长公主的事，你可以告诉陛下。” “你这是想要转移陛下的注意力吗？”赵云辉有些惊疑不定。 陈昌黎语气平静地道:“我的任务只是把四皇子带回去，若是掺和进长公主的事情里，陛下铁定会更加怀疑我，而我也想要弄明白那两个反贼是什么身份。” 对陈昌黎而言反贼的身份才是最为重要的，四皇子都得往后排。 陈昌黎决定让赵云辉帮忙找四皇子，自个去平阳城和反贼见上一面。 “看来你心中已经有数了。” 赵云辉听到陈昌黎的话，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更何况安晴长公主的事非同小可，皇帝心眼又小，关于这位公主的事必须尽快禀告皇帝。 否则等到事情越来越糟糕，或者皇家内部的斗争波动得越来越广时，他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从这件事情中抽身了。 心中做好决定，赵云辉的反应也快，不过一会就给皇帝写了一封信，然后让人快马加鞭地把信送回去。 陈昌黎则是安排人手给赵云辉，让他牢牢地把控着整个加州城，之后再寻四皇子，自个则是乔装打扮一番前去平阳城。 一路走来，陈昌黎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白莲教当真是跟反贼的关系十分密切。 只因为到了平阳城后，陈昌黎就看到了不少伪装成大夫的人在蛊惑百姓，让他们前往平安州，而平安州就是反贼占据的大本营。 陈昌黎若是想弄清楚反贼的身份，就得想办法去平安州。 他在平阳城待了两天也打听了不少消息，之后伪装成普通百姓跟随白莲教的人离开这里。 白莲教此次在平阳城蛊惑百姓，除了是给教里增添人手，也是想要打听加州城的事。 得知赵云辉是在加州城养伤，并没有做出寻人之举，他们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自身的时间并不多，只能先带着一些人通过地道离开加州城。 陈昌黎混进百姓中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还特意把自己变得特别狼狈。 可跟着人进入地道，随后就被人当成牛马一样呼来喝去，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调整自己的状态，然后学着其他的百姓把暗中观察自己的人糊弄过去。 白莲教众人似十分警惕，不仅反复观察愿意加入白莲教的人，还出不少难题刁难人。 陈昌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通过了所谓的入教考核，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被人蒙上了眼睛，然后被绳索套住了手脚关在一个笼子里面饿了三天才被人带往平安州。 陈昌黎挨饿时就想明白了这些人的用意，不外乎是把他们当成狗一样训诫，之后再给一顿好饭，他们就会忘记此刻的饥饿记得那份饱饭带来的好，随后对白莲教死心塌地。 这群恶贼真会训练人，难怪教众个个都忠心无比。 陈昌黎心情很沉重，耳朵却竖起来想要分辨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暴怒的声音。 “有羊跑了，我们得赶紧去抓住他。” 第389章 不敢挖 陈昌黎还未反应过来羊代表着什么，就听到身边有人在往左边跑。 他下意识地顺着左边转过头去，可惜眼睛被黑布蒙住，他就算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一片喧哗打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这个狗崽子，我们好心好意地给你吃给你喝，你竟然敢背叛我们往外面传消息，我看你是吃熊心豹子胆了，来人，赶紧把他的腿给打断。” “你们都是一群恶魔，老天爷会天打雷劈劈死你们的。” “老天爷要是会打雷，第一个劈得就是忘恩负义的你。”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手中沾血的大刀看起来也锋利阴寒得令人害怕。 他往大刀上吹了一口气，就干脆利落地砍断眼前两脚羊的腿。 听得一声惨叫，他眼中泛着一丝红色，手却是狠狠地甩了两脚羊一巴掌，粗声粗气地道:“快说，是哪个王八羔子在鼓动你往这个方向跑，刘莹那个女人呢？她跑到哪里去了？”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所谓的两脚羊淬了大汉一口唾沫就直接咬舌自尽。 “该死的羊，早知你这么不怕死，我就该一刀砍了你。”大汉很生气，举起刀就在死人的身上乱砍。 砍得气喘吁吁，刀下的尸体变成一滩烂泥，他才收了手目光阴狠地扫视缩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人。 “这是新的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眼神却透着些许令人心惊肉跳的戾气。 他的话一出立即就有人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他道:“这些都是通过入教考核的新人，他们现在还不算是羊。” 大汉一听这话露出诡异的笑:“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是羊的。” 说着他扛起大刀就带着离开，很快又一阵马蹄声响起落在陈昌黎的耳中却是渐行渐远。 陈昌黎紧绷的身躯也不自觉放松，只因为他耳朵敏锐把所有的话都听到了，自然就想明白这些人口中的羊指得是人。 他们现在说是即将入教的新人，实际上到了平安州就很有可能成为被这些人烹煮的两脚羊。 一想到白莲教的教众会吃人，陈昌黎的心情很是沉重。 自从去年天灾不断后，很多百姓都在逃荒，有一些人目光长远就去了京城，可有一部分人没有那长远的目光，更没有保全家人的实力。 他们只能成为别人的食物，白莲教的人舌灿如莲，又擅长用一些小恩小惠收买人。 走到绝境的百姓可不就得听他们胡扯，满心期待地加入什么白莲教。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白莲教又怎么可能让他们白吃白喝，更何况白莲教是朝廷歼灭的存在，他们又哪里有钱养活这么多百姓。 一些身体虚弱又不能被他们看中的百姓可不就会被他们当成食物。 “真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恶魔。”陈昌黎轻声的呢喃随风而逝，整个人却是再次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耳朵也竖起努力辨别这群人前进的方向。 隐约过了几日，中途只吃了几个野菜窝窝头，陈昌黎只觉得自个饿得快控制不住地抢那些教众手中的食物。 奈何那些人虽然吃得是馒头，可数量太少，压根就不够他们分。 陈昌黎就算饿得头晕眼花，也不想在此刻抢人食物暴露自个身份。 他只能想办法忍着，默默地和其他的百姓交流，然而这些人虽然能挨饿，可一双眼睛全绿得发油，仿佛要把周围的人都给吞噬。 感受到这些人周身的气场透着一份狠劲，只能在吃饭时才能揭开黑布的陈昌黎便说一些琐碎的话，然后继续观察众人停留的环境。 发现周围全是一片片荒山，而不少难民的尸体已经变成了枯骨，陈昌黎不禁觉得疑惑。 这些人不是要去平安州吗？这条路怎么看起来不像是官道，反倒像是什么人暗中开辟出来的小径。 若不是周围的山脉受到干旱的影响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凋落，他们这群人恐怕要通过一座又一座的深山才能到达平安州。 不过这群人是怎么打通平阳城和平安州的？难道这两地的知府都背叛朝廷了吗？ 陈昌黎心中有了大概猜测，不禁垂下眼帘暗中思索一些事情。 反贼完全是利用在天灾中受苦的难民才有了如今来势汹汹的气势。 那些难民愿意听他们的话，也是因为生活过不下去，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铤而走险。 可那些官员呢？他们总不能都被难民杀死了吧？ 还有四皇子前来这里赈灾，他又是怎么把自己作到了失踪的地步。 思绪飞快地转动着，陈昌黎顿时觉得四皇子的失踪或许还有一些隐秘。 这些白莲教突然跑到这里来，又何尝不是想要请君入瓮。 陈昌黎的心微微一跳，赵云辉受伤的事该不会也是有人算计出来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些事情不对，陈昌黎心里堆积很多疑问。 这时白莲教的教众又把黑布拿过来蒙人眼睛，陈昌黎强行压下心中疑惑，继续如之前一样被人推着往前走。 一晃又几日过去，陈昌黎逐渐能听到前方有喧哗热闹的声音。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们也被人安排在了一个小村庄。 所谓的村长是一个气度斐然的中年男子，他召集大家在村口听训，说了一通好好干活将来可以得到教主赏赐的话，就特意把陈昌黎这些新人安排到山上去挖矿。 陈昌黎自从来到小村庄就一直在观察四周，发现这个村庄四面环山，气候独特，若不是村子中的房屋破败不堪，还真会让人觉得这里是一处风水宝地。 不过此处村庄的村民都有一种特殊的气势，那是长年累月练武练出来的凶悍之气。 陈昌黎怀疑生活在这个村庄的村民都是白莲教的人，他不得不提高警惕，然后想办法再探查其他的线索。 结果他人还没有在村庄歇上一刻钟，就被村长带到山上挖矿。 看到有着不少瘦骨嶙峋的人从矿洞里出来，陈昌黎的一颗心不如往下沉。 只因看到被这些人推出来的矿石，他就知道白莲教为什么要挑选青壮年入教，因为他们需要青壮年为他们挖铁矿。 此时有人惊呼出声:“这可是铁矿呀！村长，私自挖铁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可不敢进去挖。” 第390章 要去找他吗 村长眼神一冷，站在他身边的村民也一下子变了脸色，一个个都像是看死人一样。 那人也被这些人的目光吓到，吓得忍不住往后倒退一步。 村长瞧见他这胆小的样子，顿时冷笑:“既然加入了白莲教，那就得按我们教我中的规矩行事。” “我害怕。”听着村长充满警告的话，面颊凹陷的男人老泪纵横。 他是读过书的人，只是落难差点成为流民。 他愿意加入白莲教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哪里想到这白莲教会这么胆大包天。 他还对自己的未来有希望，半点都不敢做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把他拉下去。”见他迟迟不动，村长也想杀鸡儆猴警告其他人。 于是他一话落下，其他人就迅速动手了。 “你们想做什么？”中年男人吓一大跳，结果嘴巴却被人堵住，随后被人强行拖了下去。 陈昌黎原本想开口阻止，只是注意到这些人气势磅礴，又把如刀似箭的目光投射过来，他便知道这些人是在故意杀鸡儆猴。 他要是真的站出来为人开口说话，就有可能被人怀疑，然后被人带着离开此处。 压下些许烦躁，陈昌黎垂下眼帘装出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战战兢兢地跟着其他人进入矿洞挖矿。 一进入矿洞，他迅速把挖矿的人都给打量一眼。 确定大部分人都瘦弱不堪，仿若即将就要被眼前的苦活给累死。 陈昌黎心神受到一些触动，白莲教对自己的教众可真狠心，也不知这些年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手里。 思绪微微转动，陈昌黎心中有着很多不好的念头，可在此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默默地混在人群中准备找到眼中还带有一份希望的人。 奈何几天忙碌下来，他皮肤都黑了一层，也没有从这些人中找到还对未来抱有希望的人。 他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他恐怕连这里的消息都打听不到，就要被手中的事拖延住机会。 迫不得已之下，陈昌黎只能想办法把整个矿洞都给巡逻一遍，随后又暗中去打探村庄的情况。 发现村子的人竟然会在夜晚离开这里，前往另一座山脉。 陈昌黎暗中跟踪过几次，每次都发现这些人很警惕，并且他们似乎很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人发现，竟然几十步一回头，还安排人在周围巡逻。 瞧见这些人极为警惕的模样，陈昌黎就知道在这座山脉一定藏着很重要的东西，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呆在这里。 他只能更加小心地跟踪这些人，不过到了一定的地方，他就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跟进去了，只因为这里有不少身穿铠甲的士兵。 陈昌黎暗中观察这些士兵，发现身强体壮的他们跟在京城造反的刘家的私兵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不禁想到了几日前那群人追的人——刘莹。 这人应该是刘家人，那死去的人也应该是刘家的一份子。 他和刘莹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这里应该就是刘家留下来的后手。 他们两个会被人追杀，该不会是内部闹了矛盾吧。 陈昌黎心里转动着各种想法，不禁觉得那逃走的刘家人才是了解这里的关键。 可惜也不知那刘莹有没有被人找到，要是被人找到了…… 陈昌黎不愿意去想一些不好的事，略摇一摇头就继续观察这里，确定自己在这里探听不到更多的事。 他就趁着时间还早，直接去镇上联系自个的属下。 因为这里距离平安州很近，他的属下虽然能力卓越，也早早地来到了西南地界。 可要在这个时候和他们联系上，那也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 陈昌黎只能继续伪装自己，然后想办法和一些挖矿的人接触。 又过两日，陈昌黎就发现了两个表面看似对未来麻木，实际上却是想要找机会离开的人。 出于谨慎的目的，陈昌黎并没有直接和他们接触，而是多观察了一天，这才尝试着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那个办法不管用。” 特意压低声音只让两人中的主导者听到，陈昌黎又迅速开口不让他们受惊吓。 “我也想离开这里，也愿意带着你们一起离开，你们若是愿意相信我，晚上可以在那边倒塌的茅草屋等我。” 陈昌黎把话说完就往旁边去，一点都不给监管之人抓把柄的机会。 听到他声音的人只觉心慌肉跳，额头更是沁出一身冷汗。 不过他平日里伪装得很好，陈昌黎说完话又离开了，就算觉得陈昌黎有可能是白莲教派出来试探自己的人。 他也不得不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情，如同往日一样默默地去挖矿。 等到了晚上，他才满是惊慌地找到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把陈昌黎有可能发现他们计划的事说出来。 “那人突然冒出来对我说了一句，我受了惊吓，半点都不敢看他一眼，因此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这人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是他有恃无恐。” “王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真的要去找他吗？”石头语气虽然有些茫然，可眼神却露出一份阴狠。 他被困在这里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他受了不少苦，也对心狠手辣而又翻脸无情的白莲教恨到了骨子里。 若不是自身弱小不堪，白莲教又时刻地守在众人的身边，他真想偷偷摸摸的离开这里，然后报官找人来抓这些恶贼。 也因为心中怀着这样的想法，他绝不允许有人来破坏自己的计划。 王铁柱呆坐许久摇头长叹:“那些人就算要试探也不会试探我们，毕竟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多月了，而我们也是这三月中还能活下来的人。” “你是说那些人就算要试探也该去试探新人吗？”石头闻听此言心中大定。 王铁柱愣了一会脸上全是苦涩:“我只是觉得他们该这么做，那人为什么会找上你，我却不知道了。” 他和石头谋划了许久，其他人又被饥饿牵绊着，整个人对未来都没有了希望，按理说他们不应该被发现才对，那人为什么会盯上他们？ 王铁柱心里有不好的想法，面色逐渐阴狠起来，“石头，我们去见他，若他有问题，我们拼了自己的命也要宰了他。” 第391章 石头被踹 王铁柱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愿自己跟石头的计划失败，当时就决定去见陈昌黎。 一刻钟过后，他就带着石头来到陈昌黎所说的茅草屋。 陈昌黎早就在这里等着了，看到两人都走了过来，整个人还十分警惕，仿佛只要自己的动作有所强硬，他们就会跟自己拼命。 “在下姓陈，名文，此次约见两位是想和你们共同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的话很直截了当，石头躲在王铁柱的身后默默地借着月色观察他。 王铁柱则是神色不定地看着陈昌黎，宛若是在确定陈昌黎这人的目的。 陈昌黎任由他打量，随后借助皎洁的月色也把这两人扫了一眼。 看着他们两人都对自己充满警惕，陈昌黎也不再多言，毕竟这时多说多错。 王铁柱沉默许久才满是疑惑地问:“我之前没有见过你，所以你是新来的，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上我们？在这里挖矿的人可是有不少，更别说白莲教那群人还在旁边盯着了，你若是有心，完全可以找他们。” 危险地眯一下眼，王铁柱试探地道:“我听说只要在这里熬上一年就能正式加入白莲教，你比我年轻多了，想来你的身体也比我好，你要是能熬上一年，那你之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你就不愿意再多熬一段时间吗？” 白莲教对人的考核很是严厉，不过那所谓的考核完全就是在折磨人。 王铁柱如果不是饿到极致，他是不可能加入什么白莲教。 可惜白莲教最开始把好处说得天花乱坠，他本人又是一个猎户自以为自己有点见识足以在白莲教混出头来，哪里想到怕被骗到这里挖铁矿。 他虽然只是一个猎户，可铁矿代表了什么，他也清楚。 白莲教让人挖铁矿分明就是要私自打造兵器，然后想尽办法造反。 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哪里敢掺和造反的事。 为了不被白莲教拖累，王铁柱这才找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准备和他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 石头为人聪明，又长得瘦弱，他很容易被人忽视，所以打探出路的事就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也没有辜负王铁柱的期望，不到一个多月就有了一个计划。 他原本还想等半个月就离开这里的，哪里想到陈昌黎会突然跳出来。 有些怀疑陈昌黎身份不明，王铁柱下意识地把手握成拳，然后浑身紧绷起来试图在陈昌黎出手时反击回去。 陈昌黎察觉到他的小心思，目光在他的身上转一圈就语气平静地道:“我是被人骗来的，更何况铁矿一事牵扯过大，要是被官府知道，白莲教有办法逃脱，我们却会替白莲教顶罪。” 陈昌黎说这话时眼神微妙地观察着王铁柱，见他神色有些异样，又继续往下说。 “我还有家人，所以我不能死在这里，我想你们也是如此，那我们就更应该合作。” 王铁柱听出陈昌黎的话很是诚恳，一点都没有掺杂水分，脸色不禁露出一份迟疑。 铁矿的事才是最为重要的，而他之所以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就是担心那声名赫赫的赵云辉赵将军会打到这边来。 听说那赵将军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要是知道白莲教在这里挖铁矿，凡是在这里的人都很有可能丢掉一条命。 王铁柱想活着，自然不愿意逃离计划出问题。 陈昌黎是个意外，他很想出手把人给拿下。 可对比一下两人的体型，王铁柱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陈昌黎看起来可比他强壮多了。 而这里也不安全，他们要是打了起来很容易把一些人吸引过来，到时他们一个个的都逃不了。 心里有些犹豫不决，王铁柱决定赌一把:“你怎么认为我们的计划有问题。” “从那条山路下去并不会远离这里，反而会直接进入白莲教在另一座山脉的腹地，换一句话说从这里下去只会羊入虎口。” “这不可能。”石头一脸的震惊。 陈昌黎语气肯定:“我不会对你们撒谎，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那是因为我之前就去打探过了。” 见他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意味，石头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这岂不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王铁柱面露着急:“那我们该怎么办呀？我们可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要知道那位赵将军已经去加州城养伤了，加州城比平阳城繁荣，因此那里有很多大夫。” “赵将军要是被大夫们治好，平安州只会再次陷入战乱，到那时我们哪里还会有命在？” 王铁柱越想心里越不安，身躯都不自觉发抖。 他就算是猎户也没有经过什么大事，现在愿意和白莲教对上，那也是他认为他和石头能够逃出去。 要是不能逃，他该怎么办？当真要被白莲教给害死吗？ “你不必担心。”陈昌黎瞧见王铁柱眼中的害怕，立即就开口安慰他，“我之所以找上你们两个，就是因为察觉到你们的计划不妥当，这才来提醒你们。” “还有你们若是愿意，我也可以为你们想办法，或者是我带你们平平安安地开这里。” 陈昌黎会找上这两个人，就是觉得他们跟其他人不一样。 他想要从这两个人的口中了解更多的事。 不过注意到王铁柱眼里的害怕，陈昌黎也只能给他做份承诺让他能够安心。 王铁柱一听到陈昌黎的话，脸色不自觉有些微妙的变化。 石头却在这时用手碰了一下他的后背。 王铁柱明白石头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他想一想就说:“关于你所说的事，我们会想办法弄明白，如果你没有说谎，那我们愿意跟你合作。” 他说完这话就拉着石头离开。 陈昌黎也没有阻止，只是再次探查四周，确定周围没什么错漏，这才回去歇息。 到了第二天，陈昌黎就和平时一样默默地挖着矿。 王铁柱和石头也是如此，不过他们两个显然在这里还有一些朋友，挖完矿后就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地和人交流了一些想法。 之后两人又默默地观察其他的地方，试图找一个机会去探查那条山路。 这一次石头发现了不对劲，那就是白莲教的人似乎都很关注这里。 想到陈昌黎所说的话，石头心里很不安。 他正要转身离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直接走了过来踹了他一脚:“臭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开！” 第392章 逼问 石头闻言惊得不知所措，面如土色，可下一刻被踹到地上疼痛席卷而上瞬间让他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浑身像散了架又重组般痛彻心扉。 他却一点都不敢痛呼出声，强行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强行压下去，伏小做低地道:“大爷，小的就是来这边歇一会万万不敢打扰你，还请你饶过小的。” 他如同其他挨打的人一样，浑身无力地趴在地上像乞丐在乞讨般不断地对着壮汉磕头，然后求他饶了自己。 壮汉原本有心戏耍他，见他极为胆怯地求自己饶命，顿时觉得了无兴趣。 他又踹一脚石头，满是冷漠地道:“真是懒人屎尿多，哼，赶紧退下，不然我今晚就要用你做下酒菜了。” 石头听得心头一凛生出一份警惕来，面上却感激涕零地谢过壮汉，随后屁股尿流地离开此处。 壮汉盯着石头的背影看了一会，忽然冷冷一笑道:“还是细皮嫩肉的女人和小孩好吃，这污浊不堪的男人心思颇多，吃起来都有一股臭味。” 想到平阳城有不少美味，壮汉就觉得嘴巴馋，伸出舌头舔一舔唇边，微微泛绿的目光却像是狼的眼睛绿油油的似锁住了自己的猎物。 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略黑的脸庞竟带出一份红晕，旋即却是像身后有狗在追迅速抄小路下山。 一阵微风轻轻地吹拂，枯黄的草叶随风而动似要将壮汉存在的痕迹全部抹去。 过了一会陈昌黎就出现在了这里，目光莫名地盯着壮汉离去的方向。 他总觉得这人看着石头的眼神很不对劲，就好像是把石头当成了自己的食物。 “这些人都在以人为食吗？”想到几日前被追逐的所谓的羊，陈昌黎脸色一沉，之后更为用心地观察周围挖矿的人。 确定没什么人丢失，他依旧不能放下心来，反倒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因那壮汉明摆着是盯上了石头。 该用什么办法帮石头？ 眼下这些挖矿的人可没有几个人像石头这般对未来充满希望。 壮汉要是真的对石头下手，这些人恐怕也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陈昌黎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一时半会想不出万全之策。 他便打算等那壮汉出来就对他下手，之后再去镇上联系自己的属下。 若是联系不上，他就只能把这里的消息告诉赵云辉让他带一些人过来帮忙。 确定好主意，陈昌黎便继续隐藏自己，一双通透明亮的眼神却在众人和不远处的监工上转一圈，之后便进入矿洞埋头苦干。 一下午平淡地过去，到了晚上，陈昌黎吃下半个窝窝头就特意把另外半个放在怀里。 他一边放一边在人群中搜寻着王铁柱的身影。 找到人后，他状似无意地走过去看了他一眼才离开。 王铁柱察觉到有人看自己，迅速抬起头来就看到陈昌黎从自己眼前走过。 他觉得奇怪，可周围又有其他人在，他本想等睡觉时再去找陈昌黎。 然而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心慌得很不得不做出尿急的样子去和陈昌黎碰面。 两人颇有默契，专门往没有人的地方去，很快就借助月色避开了监工的视线。 王铁柱神态有些忸怩，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对陈昌黎开口。 陈昌黎却转过身来压低声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又道:“白莲教应该是没有什么粮食，普通的百姓都被他们当成了食物，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就很有可能被他们吞入腹中。” “王大哥，我这心里有些不安，所以准备先下手为强，当然你若是害怕的话就当做不知道，然后想办法带着石头躲起来。” 王铁柱听后心里微微一沉，石头年纪虽然轻，可为人很聪明。 他也是把石头当成了自己的子辈，现在听说有人要对他不利，他自然有些受惊吓，可更多的却是愤怒。 白莲教的人都是一群吃人的妖魔，他真想把这些人全部都送进地府让阎王爷好生审判他们的罪。 奈何他没有那个能力，只能胆战心惊地活着。 他还想着此次只要逃了出去，他和石头就可以想办法去京城过上好日子，哪里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盯上石头。 他恨得要死，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不过转瞬他就把火气压下来，目光紧紧地锁住陈昌黎，声音急切地道:“你打算怎么做？石头会有事吗？” 他只想找个机会带着石头离开这里，并不愿意陈昌黎去冒险，然后给他们带来危险。 奈何如今的情况并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迫于无奈之下就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陈昌黎，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好主意。 陈昌黎了解他的心思，沉默一会就开口道:“如果那人准备今晚动手，我便打算带着大家下山。” 王铁柱听得眼皮子一跳，呼吸逐渐急促，一双眼睛却极为明亮有神。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嘴唇动了动似要将一些话说出来。 到了最后他却一个字都没说，只轻微地对陈昌黎点了一下头。 他已经知道陈昌黎这句话的意思了，不外乎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想办法活命。 “王大哥，现在时间还早，你去找石头吧。” 陈昌黎见他不说话，就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 看着王铁柱若有所思的模样，陈昌黎自然不会再耽误时间，直接让他去找石头，自个继续警惕四周，没过多久他就看到白日的壮汉回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人似乎在山下吃饱喝足了，竟然只是阴阳怪气地骂了一些人就去睡觉。 陈昌黎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避开其他人在他的茅草屋外等了一会，确定他真的睡了过去，没工夫关注石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松下来，陈昌黎却觉得自己不能抱有侥幸，想一想就直接进去点了壮汉的睡穴，然后带着他下山。 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陈昌黎就把壮汉给弄醒开始逼问他关于白莲教的事。 “平安州是白莲教的驻地吗？此处铁矿是白莲教挖的，还是那些反贼请求白莲教挖的。” 第393章 四皇子背锅 壮汉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弄醒气得想要打人，结果周身无力整个人不得不瘫坐在地上。 等听到陈昌黎追问的话，壮汉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官府的人抓住了。 他心中一凛，面上却想要装模作样地糊弄过去。 陈昌黎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直接威逼利诱，并为了让他说实话，还特意用匕首抵住他的脖颈。 “你们白莲教不事生产，却一个个活得比难民还要滋润，这除了你们舌灿如莲蛊惑百姓捐粮捐钱外，你们恐怕也想办法打劫了不少富商吧。” “可从去年开始天灾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有钱的富商也趁这个机会往繁华的大城而去。” “他们中聪明的人怕是也趁这个时机摆脱了白莲教的控制，所以像你们这般在白莲教中身份低微的人便过的比普通百姓还要不如。” “你们为了填饱肚子，就把主意打在了那些穷苦的百姓身上，你们口中的两脚羊就是那些可怜的百姓。” 陈昌黎的语气很平静，仿若一点都没有因为壮汉等人的所作所为生气，可他的语气越是平静，就越是给壮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壮汉听着陈昌黎的话顿时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到天灵盖，他吓得浑身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可陈昌黎那锋利的匕首一直对准他，稍微动一下，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被捅破了，一股冰凉直接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动。 壮汉当即就被吓到了，却再也不敢随便动，心慌肉跳地道:“我只是白莲教中最为普通的教众，我啥都不知道，这位大侠……大人，你就饶了我吧。” 陈昌黎听着他的话脸色越发冰冷，手中的匕首也往里更近一点。 他语气冷冷地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别想着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糊弄我，关于白莲教究竟做了什么事，我有眼睛可以看，也可以琢磨，你要是有一句谎言，我定会为那些为你害死的百姓报仇雪恨。” 眼看陈昌黎来真的，壮汉连忙开口:“那铁矿是刘家人特意让我们挖的，我们白莲教全都是做苦力的人一点好东西都得不到呀。” “是吗？”陈昌黎神色未动，显然是觉得壮汉的话有假。 “我说得是真的，大人，你得相信我。”听出陈昌黎的话有些微妙，壮汉恨不得赌咒发誓。 陈昌黎一直在观察他，确定他有些贪生怕死，以至于脱口而出的话都带着一份急切，仿佛很担心自己会不相信他。 面对这样的壮汉，陈昌黎就算心中还有疑惑，也不得不放下一些杀气。 他沉默一会就问:“刘莹是谁？你们的人为什么要去追她？” 听到熟悉的名字，壮汉脸色一变，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多了一份警惕。 陈昌黎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声音极为冰冷:“别对我撒谎。” 他的语气充满警告，壮汉能够察觉到陈昌黎这句话中的杀意。 他确实是想要糊弄陈昌黎，然后找个机会逃走，这样他就不会被陈昌黎给杀了。 现在察觉到陈昌黎话语中带着的杀意，他就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说错话，陈昌黎不仅会让他死，还会利用他的死让白莲教出一些错。 他加入白莲教是吃饱喝足了，可那都是以吃人的方式换来的。 像他这样吃人为乐的人一离开白莲教绝对会死得很惨，他只有想办法待在白莲教才会过得好。 可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会给他机会，他该怎么办呀？ 心里转动着各种思绪，壮汉终究是很在乎自己的命，忍不住开口跟陈昌黎谈条件:“我可以将一些事告诉你，可你得保住我这一条命。” “那要看你说得消息如何？”陈昌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壮汉咬一咬牙就说:“你得给我做个保证。” 陈昌黎目光冷冷地看着壮汉，见他脸上带着一份执着，一双泛绿的光芒却如同狼一样盯着自己，顿时沉下一张脸。 见他整个人一下子如同一座冰窟不断地往外散发着寒气，壮汉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冰冻住了，他冷得不禁打个寒颤，脸色也逐渐发白。 也在这时他明显的感觉到陈昌黎手中的匕首在用力，仿佛他只要再说出一句话，陈昌黎宁愿多花些时间去调查刘莹的身份也不愿意从他这里知道。 意识到这一点，壮汉心里很不忿，浓郁的不甘心也涌上心头。 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低头语气极为茫然地道:“我只知道那姓刘的女人是京城人士，我家教主很看重她。” “此次流民造反的事也是她为教主带来不少好东西，才让教主带着我们占据了平安州，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总之这女人心高气傲又很不好相处，教中有很多人都不喜欢她。” “听说她这一次是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教主，教主很生气，这才命令我们追杀她。” “那个男人是谁？”陈昌黎一听刘莹就是刘家人，眉头不自觉一皱。 刘峰一带兵造反，他和太子就反应迅速地将他镇压了下去，就连其他刘家人也被他们找了出来，怎么还有一个刘家女从京城跑到了这里来。 莫非刘峰早就知道他和太子的算计，特意为刘莹做好了离京的准备吗？那她又是怎么离开京城的？ 要知道京城被士兵牢牢地看守着，太子的人也在郊外巡逻，刘家女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离开京城。 心中怀有一份疑惑，陈昌黎顿时觉得刘莹的事如果查清楚，或许他也能知道刘峰还留有什么后手。 “听说那人是个什么皇子，身份很是贵重，不过脾气不怎么好，教主原本想要见他的，却因为刘莹这件事情被耽搁了。”壮汉说完此话，就小心翼翼地看着陈昌黎，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陈昌黎若有所觉，转念一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眼中含着冷意道:“我和那什么皇子没关系。” 一把话说完就出手打晕壮汉，陈昌黎这才费些心思琢磨壮汉的话。 他认为壮汉口中的皇子就是四皇子，只是不知他怎么就和刘莹扯上关系了。 “四皇子该不会还想帮刘家人背锅吧？” 第394章 于柔病重 陈昌黎想了一会不禁觉得四皇子很有可能为色所迷，不过经过此次的事，他也不用担心四皇子会遇到危险。 刘莹就算被追杀，她也是刘家人，跟白莲教有着密切的关系。 四皇子跟她在一起就算被白莲教抓到，他也不会出事。 “四皇子暂时不会有事，可关于刘家的事却似乎还藏着一些隐秘，我得让京城的人帮我查一查。” 陈昌黎心念一转就想通一些事，当即就给太子和黄副将写信。 随后想到万淑芳的医馆，他思索良久也给万淑芳写了封信。 为了让信能尽快传到万淑芳等人的手里，陈昌黎用的是飞鸽传书。 三日过后，带着人采收药材的万淑芳就收到了陈昌黎特意给自己写的信。 她看完信后神色不禁有些凝重。 陈惜云就在她的身边，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担忧不已地问:“娘，这信是爹写的吗？他在信上写什么了？为何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心里不禁产生不好的念头，陈惜云一双好看的眸子顿时就红了。 万淑芳心情有些复杂:“你爹跟我有着一样的想法，我本该高兴的，可一想到你爹如今的处境，我就很担心他。” 陈惜云听得一脸疑惑:“什么一样的想法？” “他需要大量的药材。”万淑芳避重就轻地道。 陈昌黎在信中只写到了难民的苦境以及白莲教出没并吃人的事。 至于其他的事，他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然后就提到药材的事。 显然陈昌黎对那些百姓很同情，既想帮助他们，也想借助药材的运输深入白莲教的腹地。 万淑芳虽然不清楚陈昌黎此刻在什么地方，又遇到了什么事，可通过信上这寥寥几句，她便猜到陈昌黎如今的处境并不怎么好。 更何况四皇子还不知所踪，陈昌黎去了一个多月要是还找不到人，皇帝和其他的皇子指不定就会有些小动作。 “惜云，你把药材点好，之后就送到王掌柜那里去，我有事去找太子妃，等我把事情解决了，我们母女两人再商量一些事情。” 万淑芳觉得个别事情得去试探一下太子妃，说不定会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她便把手头上的事交给陈惜云去办，自己准备进宫去见太子妃，结果于家人却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找她。 “将军夫人，我家小姐不知怎么的突然病重了，还请你尽快去为她看一看。” 于柔病重？万淑芳吃了一惊。 她和黄太医给于柔治病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于柔那体内的毒算是驱散大半，她本人也从肥胖的状态迅速瘦了下来。 只要在持续治疗三个多月，于柔就能彻底好起来，于家人也清楚这一点，于柔怎么就突然病了？难不成于家还有什么内贼不成？ 万淑芳想着于柔的事，人却是迅速赶到于家。 这时黄太医也赶到了这里，两人一碰面话都没有说上一句就直接为于柔把脉。 确定于柔是毒素反噬，黄太医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万淑芳的脸色也不太好，立即询问于夫人:“于小姐今日吃了什么？” “就是药膳啊，将军夫人，柔儿这几个月的时间都是吃得这个，其他东西是半点都没有沾啊。”于夫人听着万淑芳的话，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慌乱。 于柔眼看着要好了起来，不过一夜之间又病重，于夫人的心里就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她也怀疑家里还有内鬼，可整个于家都被王老夫人清了一遍。 她本人也特意跟王老夫人配合，这段时间把整个于家都重新掌控在了手里，就连她的嫂子也对此事很看重。 按理说在她们三个人的严守死防下，于柔身边又有太医看着，她不应该再被人所害呀。 难道那内鬼的本事就这么厉害吗？ 于夫人心里怀着一些不好的想法，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都充满了期盼。 她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好消息。 面对于夫人殷切的眼神，万淑芳心绪越发不宁。 她给于柔把了脉确定她这毒素反噬并不是毒素本身的原因，而是受到了外物的刺激才会导致毒素一下子爆发得猛烈。 可于夫人和王老夫人很在意于柔，于家的当家夫人又是于柔的亲生母亲。 她们三个联手把控于家，不可能还有人混进来害于柔，除非这人比于梦还要隐藏得深。 万淑芳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立即告诉于夫人一声，又特意提道:“我觉得有这个胆子对于小姐下手的人应该很清楚于家的布局，夫人和老夫人等下去查的时候可以查一查家里的老人，尤其是跟于梦接触过的老人。” 于夫人得到提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不禁变得很难看。 她顾不得万淑芳还在这里，急匆匆地带着丫鬟离开。 她走后没多久，黄太医就叹口气道:“我本以为于家经过于小姐的事情后还算不错，没想到这里面的龌龊就跟茅坑似的洗都洗不干净，就是可怜于小姐了，明明还有三个月就要好了起来，偏偏要因为这些龌龊的事再次受苦。” 黄太医语气中透着浓郁的怜悯，手上的银针却不慢，很快就让于柔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好不少。 万淑芳等他施针完毕便继续为于柔把脉，确定她此时的情况好上不少，这才若有所思地看着黄太医。 “此次于小姐发生的事会不会跟德妃有关？” 黄太医听她这么大胆的话，不再像之前那样惶恐，而是若有所思地道:“德妃不至于这么对付一个小姑娘，她心高气傲得很，如果不是为了八皇子，她连陛下都不愿意应付。” “你很了解德妃。”万淑芳感觉十分惊讶。 她之前就问过黄太医一些问题，可惜黄太医似乎有所顾忌回答很是模棱两可。 她知道黄太医是不想掺和进一些复杂的事情中让自己陷入危险。 她也不愿意黄太医因为自个的缘故出什么事，便打消了从他这里了解更多事情的打算，只把他当成志同道合的前辈，闲暇的时候和他讨论一下医术。 黄太医现在说出这么一句话，万淑芳震惊之余也有一些担心。 她正欲开口，黄太医却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语重心长地道:“德妃其实是一个好人，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想办法带着你的丈夫投靠八皇子。” 第395章 多谢黄太医解惑 万淑芳听得眉头紧皱，看着黄太医的眼神都带着一份微妙。 虽然猜到黄太医有可能知道很多事，但她从未想过黄太医会这么看重德妃和八皇子。 她和陈昌黎回京的时间短，对于几个皇子之间的斗争也只是了解一些表面，并不清楚这暗中的汹涌有多猛烈。 然而就算如此，他们夫妇也能通过太子的处境猜到一二。 万淑芳能确定太子的处境并不好，其他皇子如狼似虎地盯着他，皇帝态度的微妙更是让他如履薄冰。 可现在还没到最为糟糕的时候，她认为只要自己与陈昌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做好一些打算，太子的地位就会越来越稳固。 不曾想黄太医会直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他为何这么认定八皇子能上位，莫非是皇帝在私底下透露出什么消息出来了吗？ 万淑芳心中思绪翻涌，各种不好的念头不禁在脑海中转动着。 奈何不管哪一种念头在心中转，万淑芳都觉得琢磨的方向不对。 她思索一会就摇头道:“德妃看起来温柔似水，可她并不好相处，至于我的丈夫，他和太子是朋友，所以不管八皇子有多厉害，我们夫妇也不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黄太医一听这话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当即歉意地道:“是我说错了话，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万淑芳很想知道黄太医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立即问:“你为何这么看重八皇子？他虽和太子同岁，可他连端王都比不上，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太子？” 皇帝如今膝下一共有十个皇子，其中有九个成年，这些成年的皇子或多或少都有好名声传出来，唯独这八皇子没什么动静。 若不是德妃也想拉拢将军府，万淑芳还以为这位八皇子有什么缺陷，以至于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并不打帝位的主意。 不过就算德妃在想办法为他的权势添砖加瓦，万淑芳也认为自己不出手，只让自己的母妃想办法的八皇子连端王都比不上。 黄太医怎么就会看重他？难不成真是皇帝偶然间露出了什么意向吗？ “因为德妃。”黄太医先前突然说出那么一句话，也是觉得于柔这件事牵扯过大。 万淑芳医术不错，还特意告诉了他一些特殊的针法，黄太医就把她当成晚辈来看。 于柔的事一出，黄太医就觉得此人背后定隐藏不少事情。 他并不想万淑芳掺和进去，就准备给她指一条明路。 万淑芳出言拒绝还提到太子，黄太医这才反应过来自个说错了话。 他心里充满懊悔，不愿再说错话连累到万淑芳，哪里料到万淑芳会忽然问起他为何这么说的缘由。 心里纠结一会，黄太医还是适当地向万淑芳透露一些事情。 “陛下对德妃有愧，对皇后有恨，皇后和德妃相斗，胜者只会是德妃，我认为将军夫人为人不错，若是能得到德妃的欣赏，将军府未来的日子定不会比现在差。” 皇帝对皇后有恨？万淑芳被黄太医所说得话惊到，差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皇后对皇帝可是情根深重，甚至听到皇帝对她有所关心，她都能高兴许久。 皇帝要是对她真的有恨，皇后为何还会如此在意他？总不能皇后是个恋爱脑吧。 万淑芳心里不禁产生一份荒诞的猜测，可不过一会心中的疑惑却更加浓郁。 她立即看着黄太医，嘴唇动一动想要问出什么来。 过了许久她只问:“皇后和德妃的关系不好，难不成就是因为陛下吗？” 黄太医眉头轻皱，似有些纠结该不该把一些隐秘的事告诉万淑芳。 心情略沉重一会，黄太医脸上露出一抹淡笑:“她们两个有仇并不是因为陛下，而是因为她们各自的姐姐。” 他把话说到这里，目光微垂不知在想什么，口中却说:“皇后手段狠辣，她害死了她姐姐的两个儿子，德妃的姐姐想要借此扳倒她却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皇后害死了皇帝原配发妻的两个儿子，也间接让大甄氏失去自己的女儿，那皇帝在这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万淑芳心中存有很多疑惑，恨不得立刻从黄太医这里了解很多事情把心中疑惑都给解了。 “黄太医，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陛下的原配发妻没有得到册封，皇后却能够直接从一个侧妃被陛下立为皇后，不是说大甄氏是陛下的心上人吗？” 黄太医无奈叹气:“心上人又如何？她帮不了陛下，而陛下又不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她自然会被舍弃。” “皇后当时能够帮得上陛下，承恩公府也没有没落，陛下自然知道该怎么取舍。” “至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我只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因为皇后之故才会死去，大甄氏就想利用这两位皇子的死成为陛下的正妻，结果她却死了。” “之后就是陛下登基，她的妹妹进宫做了德妃，这些年下来德妃和皇后之间很不对付，可因为陛下的态度很模棱两可，皇后在这后宫之中也只是维持了表面光，德妃反而被陛下看重。” “若不是德妃心有芥蒂，这后宫也轮不到薛贵妃风光无限。” “将军夫人，我虽然只是一位太医，平日里和后宫的妃嫔没什么交集，但我见过德妃娘娘，也为她把过脉，更听她说过一些趣事。” “我真心觉得德妃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她的八皇子若是上位一定会是一位难得的明君。” 黄太医把话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显然涉及到了帝位的事，他也担心自己会再次说错话。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心中转动各种思绪。 等他不再往下说后，她就算很想再从他这里知道一些事情，心中也清楚自己该适可而止，不然继续问下去，不仅会得罪人还会给家人惹祸。 她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神色如常微微一笑道:“多谢黄太医解惑，不过关于德妃和皇后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再说这也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我们终究只是外人，哪里能掺和进去呀。” 第396章 新药方 黄太医一看万淑芳笑盈盈的脸庞，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万淑芳会继续追问自己，毕竟有些事真的不能说，否则就会招来大麻烦。 他只是一个太医，家里还有一个孙女要养。 若不是确定于柔的事有可能跟德妃扯上了关系，他是绝不可能透露一些事情给万淑芳的。 “你说得不错，这些大人物的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黄太医出于心里的担心，特意别有深意地对万淑芳道一句，之后就把注意力转到于柔的身上。 “于小姐的病也该尽快好起来，再这么继续拖下去，于家会出乱子的。” 万淑芳思索片刻就说:“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只是我的针法对于小姐的身体虽然有很大的作用，可那毒也不是一般的厉害，更何况于小姐能半年好起来已经是我拿出来的最佳疗效方案了。” 她说到这就叹一口气:“想要让疗效更好一些，我这里完全是想不出办法了。” 黄太医摸着胡子道:“我这里有一个药方可以让你的治疗方案变得更好，只是这药方所缺的药材却是很难寻到。” “黄太医可否把药方给我瞧一瞧。”一听黄太医有药方，万淑芳喜出望外。 黄太医把药方递给万淑芳，就开始琢磨所缺的药材该从哪里找。 万淑芳不知他心中的想法，把药方看过后就发现她的医院空间有所有的药。 她心中稍微一松，然后开始研究这些药混在一起会带来怎样的效果。 确定这药的药效搭配她独有的针法会让于柔体内的毒得以压制，连她本人瘦弱不堪的身躯也能得到滋养。 她不得不感叹这药方的厉害，看着黄太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 “这药方很不错，恰好我最近和一个药材商做了生意，三之内我能凑齐这上面的药材。” “此言当真？”黄太医正为药材苦恼，万淑芳的话一出，他既震惊又欣喜。 “自然是真的，你先在于小姐在身边守着，我现在就去凑药材。” 万淑芳的医院空间升级了几次，所以能取出的药材已经达到了几十斤的数额。 她和王掌柜做生意，除了想要利用王掌柜的人脉打听一些消息，也是想把自己的药材生意做大。 黄太医给出的药方需要的是一些珍贵的药材，万淑芳的医院空间里不仅有数量还多。 她准备一次性拿出来，之后再利用这些珍贵的药材和黄太医研究一些特殊效用的药丸。 把药方还给黄太医，万淑芳就回家一趟，之后又去找王掌柜让他收集一些珍贵的药材。 等王掌柜答应下来后，万淑芳回家进入医院空间把自己需要的药材都拿出来，随后又开始琢磨接下来的事。 于柔的毒会突然爆发，铁定跟于家人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那人是谁。 于夫人和王老夫人虽然能把控整个于家，可于家也不是铁桶一块，否则于柔又怎么会再次被人所害。 若是想要让于柔尽快好起来，她和黄太医确实需要更换治疗方案，让于柔接受治疗的时间缩短。 可于家还有内贼，她和黄太医的医术再好也防不胜防，所以她们必须得守在于柔的身边，要不然就得想办法把那个内贼找出来。 “于柔中的是毒，虽然有自己和黄太医出手，可于柔也受了不少苦，她能好起来完全是她凭借毅力熬过了各种痛苦，那人为什么就非要针对她。” 万淑芳心中有着各种猜测，到最后都有些怀疑于柔是不是知道什么惊天大秘密，这才导致自己屡次被人针对。 “莫非于柔知道了什么事情让这人不得不对她下狠手吗？” 如果于柔知道很多事，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对自己的家人说，所以万淑芳怀疑那对于柔下手的人很有可能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摸着下巴思索许久，万淑芳总觉得于柔的事很有可能跟刘家也有关系。 想要弄明白这一切或许得让于柔尽快好起来，或者是让她再次回想过往的事情。 念头无意间转到这里，万淑芳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即刻起身去找黄太医。 两人花三天时间把凑齐的药材制作成药膏，又化水喂给于柔就守在了她的身边。 于柔经过三天的休养再次恢复精气神，此次喝了药她的脸色也红润不少。 只是面对万淑芳和黄太医担忧不已的样子，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嘴巴张一张就说:“我一直都按你们说得服药，也不知怎么的前几天喝了药就吐了血昏迷了过去。” “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于柔是被黄太医施针后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的。 之后的两天看着万淑芳和黄太医在讨论自己的毒，还准备更改治疗方案。 她就以为是自己体内的毒素爆发得很猛烈，以至于万淑芳两人不得不更改治疗方案。 她这段时日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也想着等身体好了后就好好感谢万淑芳。 她畅想着未来，心情越来越好，就连每次忍受的疼痛都觉得轻了不少，哪里想到会有人再一次对自己下手。 于柔既惊讶又生气，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都多了一份委屈。 她泪眼朦胧地道:“将军夫人，究竟是谁要害我？我体内的毒还能解吗？要是不能解，那我能活多久？” 万淑芳见她脸上一脸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害怕，连忙坐在床边温柔细语地安抚着她。 “我和黄太医都在呢，我们两个联手一定能够让你早早地恢复。” “真的吗？”于柔原本以为万淑芳和黄太医更改治疗方案是因为自己的情况很严重，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没有想到会听到万淑芳这么说。 她惊喜得想要坐起来，万淑芳连忙扶住她，语气宽慰道:“自然是真的，你就放宽心吧。” 她说完此话就目光灼灼地看着于柔，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她想要问于柔当初撞见于梦和刘博幽会的事。 只是这两人都死了，于柔又是被于梦所害，她要是问起来，于柔心里难受，她又该如何安慰？ 于柔心神一放松，就注意到万淑芳的脸色变化，立即问:“将军夫人，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第397章 于柔回忆过往 万淑芳看了于柔一会问出疑惑:“那于梦和刘博之间的事，你当初真的只是撞见他们幽会吗？你会不会是忽略了其他的事，这才导致跟他们相关的人一直盯着你。” 于柔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将军夫人此话何意？难不成于梦还留下了后手吗？” 一想到自己被于梦害了一次又一次，于柔差点气吐血，脸色也涨红一片。 这于梦都死了几个月了，于柔还以为一切事情都结束了，哪里想到自己还会被她所害。 “我只是有这样的猜测，具体如何，还得于夫人那边把事情查出来。”万淑芳看到于柔脸色通红一片，担心她会气出个好歹连忙宽慰着她。 于柔迅速抓住万淑芳的手，音调急切地问:“我姑姑呢？她有查出什么事吗？” 万淑芳摇头:“于夫人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她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便决定和王老夫人作戏把人给引出来，只是她们商量了几天都没有什么好主意。” 于柔听到这里眼中有泪花在闪，不一会却是语气冷冷地道:“一定是于梦在家里留了后手，她真是一个祸头子，早知道她会这么恶毒，当初我就该把她和刘博的事情说出来。” 一说到刘博，于柔憋了一肚子邪火闷气，没兴致再说他。 她只想弄明白于梦在家里都留下了些什么，为什么还会有人害她，那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奈何她知道得事情太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只能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她想要开口问一些事，之后又想到万淑芳所问的话。 她心里有了计较，就开始回忆当初的事情。 当时于梦和刘博是在珍宝阁幽会被她撞见了，不过她反应很快直接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她为了确定那人是不是于梦，还特意探出头看了她一眼。 确定跟刘博这么一个有未婚妻的人幽会的就是于梦，于柔生怕她的事情被发现会连累到于家，心紧张得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于梦，也就是那一眼似乎被刘博发现了。 她吓得缩了回来，之后就偷偷的回家。 在家里想了两天，她始终觉得于梦这么做很不好就去劝她。 于梦很不高兴，甚至还很慌张，当即就逼问她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她回答说没有，还态度强硬地要求她和刘博断绝关系，于梦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也是从那之后于梦就不怎么给她脸色，不过半个月过后她又恢复成一个好姐姐的样子前来讨好她。 于柔那时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好姐姐，愿意为她的事烦心筹谋。 于梦恢复对自个的态度，于柔自然是很高兴的，可自那之后，她的身体就越来越胖，到最后胖得连床都下不了只能躺在床上。 可就算是这样了，于梦也时不时地来看望她。 于柔很感动她对自己的探望，可如今回想当时的画面，她却能清楚地回想起于梦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的心仿佛被一双手揪紧，一下子变得呼吸困难，脸色也一下子白透了。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被子，眼泪哗啦啦地从腮边滚落而下。 “我想起来了，于梦曾经质问我是不是看到了身穿白袍的女子，我几次都回答她没有看见，她却没有相信我的话，反而几次都来试探我。” “之后似乎确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就在我的面前变了一张脸，我当时只以为她是舍不得跟刘博的感情，这才变了对我的态度，可随后她又恢复如常在我的面前做着一个好姐姐。” “就是因为她对我的态度再次恢复，我依旧把她当成我的姐姐，哪里想到她会利用我的好心害我。” 于柔说到伤心处眼泪掉落得更多。 万淑芳迅速从她的话语中提取信息，白袍女子？这人身份一定不一般，不然于梦不会那么紧张地质问于柔。 掏出帕子递给于柔，万淑芳温柔地问:“你可记得那白袍女子长什么样？” 于柔听着她的问话连忙擦去眼泪，随后仔细地回忆。 她之前对于梦说自己只看到了她和刘博，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现在又一次回忆，她忽然想起自己看到了白袍女子。 那刘博似乎和白袍女子关系很不错，他亲自迎接白袍女子进门，这才和于梦在门口依依不舍地告别。 “刘莹，那女人叫刘莹。”于柔捂着脑袋仔细回忆过往，忽然回忆起一件事，那就是于梦喊了那女子——刘莹，还对刘博埋怨他只在乎刘莹这个圣女，不在乎她这个心上人。 “于梦说那个女人是什么圣女，刘博直接冷了一张脸，于梦有被吓到，而我也是因为看到他冷下脸才吓得收回目光回家。” “他们一定是因为刘莹这个女人害我，将军夫人，你得去查一查刘莹，说不定会查到什么事。” 于柔说到最后声音都不自觉拔高。 万淑芳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些激动，连忙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心里却转动各种各样的思绪。 刘莹，她是什么圣女，刘博对她的态度为何很不一般？ 她姓刘，难道不是刘家人吗？ “你在京城的贵女中可曾听过刘莹的名字？”万淑芳压下疑惑问。 于柔连忙摇头:“我没听说过她。” “我知道她。”于夫人在这时推门进来，面色凝重地道，“这刘莹是刘峰的私生女，她很得刘峰的喜爱，不过她是个女冠，这才没有被刘峰大张旗鼓地认回去。” “我之所以会知道她，那也是因为我曾经在道观中见过她，然后听见了她嘲讽刘峰的妻子管不住丈夫的话，这才让她的娘生了她。” “她当时的态度很傲慢，仿佛一点都不曾把刘峰这个亲爹当一回事。” “我还想这私生女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刘峰也是糊涂才对她好。” “现在听到柔儿的话，我倒觉得这女人不一定是刘峰的私生女，她的身份一定有古怪，这才导致刘峰对她很好，她也不把刘峰放在眼里。” 于夫人把话说到这里，脸色不自觉冷下去。 “柔儿一定是被她害了，将军夫人，你得帮我把她找出来呀。” 第398章 报官 万淑芳也觉得刘莹大有问题。 可刘峰带兵造反的事一出，刘家人死得死，逃得逃，整座京城都没了他们的踪迹。 刘莹身份不一般，她就算还活着也绝不可能还待在京城。 她再有能耐也找不出这么一个人呀。 “于夫人，刘莹若是还活着，她不可能再停留在京城，所以我们若想要抓到她就得报官。” 万淑芳把心中想法说出，便目光灼灼地看着于夫人，想要等待她的回答。 于夫人被提醒仍然皱紧眉头，她之所以想要抓到刘莹就是要弄清楚她和于梦究竟在于家做了什么事，为何还会有人听从她们的命令害于柔。 压下心里的急切，于夫人眉宇舒展道:“我明白将军夫人的意思，可我和我娘这几天把整个于家都找遍了，却找不出那个害了柔儿的人。” “一想到我的娘家藏有这般背主之人，我这心里就很害怕也很担心家人的安危。” “要是不想办法把人给找到，我寝食难安啊。” 说到伤心处，于夫人情不自禁地掏出帕子抹眼泪。 万淑芳也了然她的意思，只是关于刘莹的事，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沉默良久，她正要开口安抚于夫人然后给她一个建议。 于柔却在这时道:“姑姑，将军夫人的担忧也有道理，再说陛下早就把京城肃清了一遍，那些心怀叵测的牛神鬼蛇大多都被陛下给除掉了，就算还有漏网之鱼，他们也早就逮住机会离开了京城。” “刘莹被刘博那么看重，她的身份绝对不一般，刘家出事，她定会安然无恙，所以她绝不会在京城。” “我怀疑她早就利用刘家人的后手离开京城了，姑姑，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也害怕那女人的人会继续对我出手。” “可我们如今也不是没有反击之力，那些人若是敢动手，我们直接把她们揪出来即可。” “至于刘莹，她姓刘，不管她背地里有什么身份，我们都可以把她当成刘家女，所以我们可以去报官让官府通缉她。” 于柔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精气神都好上不少。 她还笑容满面地看一眼于夫人，一字一顿地道:“现在世道可不太平，陛下更是为此忧心忡忡得很，要是知道刘莹的存在，他绝不会轻易地饶过她。” “有陛下在，我相信于家内贼的事定会迎刃而解。” 于柔说得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在安抚于夫人，毕竟皇帝究竟在想什么，愿不愿意看重于家的事，谁也不能确定。 她会这么说，只是想要让于夫人能放宽心，不至于因为内贼一事焦头烂额。 “我听你的。”于夫人哪里猜不出于柔的心思，正因为明白她是在为自己着想，思索片刻就决定听万淑芳和于柔的话。 她即刻就去报官，还特意强调刘莹很有可能跑到西南鼓动刘家旁支造反的事。 卫林把赵昭赶出京兆府就成了新的京兆尹。 他正摩拳擦掌想要做出一番功绩，于夫人前来报官，他虽然觉得于家的事有更大的蹊跷，可为了自己能在皇帝的面前留一个印象。 他还是把这件事情接了下来，随后就特意来于家查案。 他是比不上赵昭有自我的一份底线，可他也颇有几分本事。 来到于家不到半个时辰就发现于管家有问题，卫林迅速出手将人抓起来，然后带到衙门去审问。 于夫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家里的管家会有问题，内心受到震动之余也涌上一股愤恨。 她把家里的事交给王老夫人，就跟着卫林前去衙门。 她离去不到一个时辰便黑沉着这一张脸回来了。 一回来看到王老夫人坐在大堂里，于夫人方若受了很大的委屈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娘，于管家竟然是刘家安排的人，于梦根本就不是哥哥的女儿，她是于管家的女儿，最可恨的是他还和白莲教扯上了关系。” “白莲教？于管家怎么和这样的邪教扯上了关系。”王老夫人惊得瞳孔微缩。 万淑芳正好从后院出来，她也把于夫人的话听到了，整个人比王老夫人还要震惊。 她不自觉地走进来，声音里透着一份紧张:“于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于夫人跟着卫林前去衙门就是想要弄清楚于管家为何要那么羞辱她的哥哥，还和于梦联手害于柔。 最开始于管家很硬气什么都不愿意说，卫林心思狡诈，手段又够狠。 他用了一些手段就让于管家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于管家和于梦的娘两情相悦，奈何他爹娘根本就不允许他把人娶回家。 迫于无奈之下，他就把主意打在了于家老爷的头上，让他帮自己养女儿。 于梦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很嫉妒于柔，却碍于于家老爷和夫人都很疼爱于柔。 她担心自己对于柔出手，于家人就容不下她。 她便把嫉妒藏在了心里想办法讨好王老夫人，之后再做打算。 可随着她的年纪越来越大，那份嫉妒也越来越浓，她也在这时接触到了刘博，然后通过他了解到了白莲教。 于梦知道白莲教是试图造反的邪教，可她不在乎，只因为刘博一家人和白莲教的关系不一般。 她想要荣华富贵，自然是要牢牢地跟紧刘博的步伐。 于管家是于梦的亲爹，他察觉到自己女儿的心思，当然是竭尽全力地帮她。 不曾想在于梦即将加入白莲教的时候，于柔竟然撞见了她和白莲教分教圣女的见面。 她又惊又吓就对于柔产生了一份杀意。 于管家却觉得于柔太傻太天真，不一定能通过刘博猜到刘莹的身份。 他劝下了于梦，让她静观其变。 于梦忍了半个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去找刘博要了秘药下在了于柔会用的蜡烛里。 看到于柔从一个大美人变成一个丑陋的大胖子，她高兴坏了，每次去见她后背地里都要暗自嘲讽于柔的丑态。 她本以为于柔会在痛苦中死去，哪里想到万淑芳会有办法为她解毒，她本人也搭上了一条命。 于管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哪里忍心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地府，自然是暗地里找到机会对于柔下手让她为于梦陪葬。 “娘，我于家可没有对不起于管家，没想到他竟然黑心烂肺如此对待我们，呜呜，我可怜的柔儿，她真是受了好大的苦啊！” 第399章 刘莹是圣女 于夫人把于管家做的事都说出来，随后扑在王老夫人的怀里痛哭。 王老夫人听完于夫人的话，知道于管家做出的龌龊事气得浑身都直发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于梦竟然不是自己的孙女，亏她之前还因为于柔喊打喊杀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伸手抱住于夫人口中不断地安慰着她，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要不是于柔态度强硬地要求她处置于梦，那她岂不是真的会因为于梦那几年的讨好把她放过。 王老夫人想到这一点心里越发后悔，也怨恨于管家贪心不足。 “于管家必须死。”于夫人伤心一会心情就好了不少，她伸手抹去自己的眼泪，目光定定地看着王老夫人。 “我都听你的。”王老夫人也恨透了于管家，巴不得他早点死在牢里从而将于家的丑事遮掩住。 “我去找大哥让他帮忙。”听到王老夫人的话，于夫人松了一口气。 她迅速将情绪平复下来就去找她的大哥。 万淑芳目送她离开后，想了会就把目光落在王老夫人的身上，声音沉沉地道:“老夫人，那白莲教的事，你打算如何？” “我准备让我儿子告诉陛下，至于陛下有什么想法，那就不是我能猜测的了。”王老夫人有些想要把事情隐藏下去不让人知道。 可万淑芳就在旁边还把话听到，她有心隐藏，万淑芳有可能会不答应。 与其想办法和万淑芳撕破脸皮，王老夫人觉得还不如直接把此事告知皇帝。 她相信皇帝再怎么糊涂，面对于柔所受的迫害，他也不会糊涂得认为于家上下都和白莲教有关系。 更何况太子为什么会去南疆，王老夫人心里也清楚。 她权衡一番利弊后就觉得这会是一件好事。 “老夫人大义。”万淑芳原本还真有些担心王老夫人想要隐瞒一切。 如今听她愿意把事情告诉皇帝，万淑芳也不自觉松一口气。 她听到白莲教这三个字，当即就判定刘莹跟西南地界造反的人有关系。 陈昌黎如今就在西南地界，她很想帮上他的忙。 刘莹指不定就是一个突破口，要是王老夫人不愿于家丑事曝光非要强硬地把事情掩藏，她为了陈昌黎说不定会跟王老夫人撕破脸。 将军府在京城的地位可不稳，于家要是有心，她独木难支定会让将军府陷入危难中。 万淑芳还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说服王老夫人，或者之后要怎么做才不会被王老夫人仇视。 现在王老夫人和自个拥有一样的想法，万淑芳松口气后也开始想办法调查刘莹的事。 她跟于家合作共同查这个人，而皇帝在第二天也从于家老爷那里知道刘莹和白莲教的事，气得全国上下都下通缉令抓捕刘莹。 通缉令一出，整个京城的氛围又一次变得紧张不安，人心惶惶。 万淑芳带着儿媳和女儿走在街上都感受到了这份气氛的变化。 她的心情不禁沉重，不过刘莹并不在京城，那份通缉令虽让京城众人心惊胆战，可只要过了一两天，京城又能恢复以往的繁华了。 想到刘莹是白莲教分教的圣女，万淑芳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娘，这刘莹会不会逃到西南去了？”陈惜云的手搀扶住万淑芳，特意压低声音问道。 万淑芳摇头:“我哪里知道此事？不过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她心里压着一些事就没了带着儿媳女儿巡逻酒楼的心思。 “惜云，你带着你的几个嫂子去酒楼吧。”万淑芳对陈惜云说一声就回家。 到了家里没多久，她就通过后门去了黄副将的家里。 这时黄副将又收到了陈昌黎的信。 万淑芳一来，他满是欢喜地把信交给她:“夫人，你来得正好。” 见他满脸的惊喜，万淑芳立即就想到陈昌黎那边有好消息了，连忙把信接过来打开一看。 发现信上的内容是陈昌黎查到了刘莹跟四皇子有关系，他想要弄明白四皇子在刘家造反的事情中起了什么作用，这才写了这封信回来。 “没想到刘莹跟四皇子扯上了关系，可惜他们两个都不在京城，不然我还能利用德妃或者薛贵妃把他们两个的事查清楚。” 万淑芳看完信就知道刘莹是真的跑到西南去了，还和四皇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陈昌黎可是跟太子联手让刘家被皇帝清算，他得了皇帝派的任务要把四皇子带回京城。 要是四皇子因为刘莹的一句话就想法设法地拖累暗害陈昌黎，他哪里还有命在？ 万淑芳很快就想到这一点，越发担心陈昌黎。 她也坐不住了，直接和黄副将查起四皇子的事，为了让皇帝引起重视，她也暗中透露一些消息给皇帝安排过来的探子。 随后皇帝的人动了起来，万淑芳则是将自己和黄副将查来的一些小消息写在信上传给陈昌黎，之后就准备亲自运输药材去一趟加州城。 她想去加州城自然要做一些准备，而几日过后陈昌黎就收到了回信。 “刘莹是白莲教分教的圣女？”看完信，陈昌黎心中疑窦更浓。 如果刘莹是这样的身份，四皇子为何和她搅合在一起？难不成四皇子是想要借势？或者他被刘莹给骗了。 心中怀有浓烈的疑惑，陈昌黎的面色难以淡定。 他之前写了一封信回去，就一直留在矿洞这里。 不过那壮汉不是个硬气的，更不是个能熬苦日子的。 只是过了两日，他就想要跑下山，陈昌黎本想利用他多引一些人出来。 见他要逃走，还有告状之嫌，陈昌黎自然是暗中追上去了结他的性命。 壮汉一死，另外一座山脉的人生怕矿洞会被发现，竟然直接把挖矿的人安排在村庄，之后又派人来一一审问众人。 陈昌黎就趁这个机会让跟自己联系上的属下带着人把这个村庄剿了，之后就把王铁柱他们安排到了加州城。 他本人却伪装成普通人继续打听白莲教的事，之后就在靠近平安州的松阳镇发现了四皇子的踪迹。 他在心中做了一番权衡，就准备去试探四皇子，结果还未开始试探，他就瞧见白莲教的人冲进了四皇子所居的破败宅院把他和一个女人抓了出来。 通过几人愤怒的交谈，他便知道了那女人就是刘莹。 也不知刘莹最后说了些什么，白莲教竟然没有杀她和四皇子，而是把他们直接带入了山脉中心。 陈昌黎一路跟踪他们，确定了他们具体的位置，这才重新写了一封信传回京城。 现在知道刘莹的身份，陈昌黎反倒因为心中疑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心中闪过一个复杂的猜测，陈昌黎有些烦躁地捏着眉头:“四皇子没有那么蠢吧。” 第400章 没达成合作 陈昌黎躲在松阳镇可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放弃继续调查四皇子的事。 他本以为四皇子跟刘莹待在一块不过是抱团取暖，然后再想办法对付白莲教。 可刘莹身份有异，四皇子再和她掺和在一起，这其中的事就不是一句为活命而委曲求全能说得通的。 他又有皇帝派的任务，四皇子要是对他起杀心，他能怎么做？甘愿赴死，还是把四皇子反杀？ 他两样都不愿意选，所以他不得不怀疑四皇子有可能清楚刘莹是谁，并为了登上皇位故意想办法利用她。 如今四皇子落在白莲教的手里，也很有可能是他被人反算计。 陈昌黎心中闪过各种念头，不禁怀疑那白莲教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把自己引出去。 不然四皇子在这里躲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他们找到。 “看来有些事想要弄明白还非得去冒一次险。”陈昌黎把信烧毁，把黄副将说得事在心里过一遍又提笔写信给赵云辉，之后就开始想办法潜入山脉中心。 烟霞山蔓延千里，地势险要，就算是经验老道的猎户也不敢往深山里面走。 可白莲教却偏偏在这深山里挖出了无数山洞，也把一些人养在了这里。 四皇子被关押在烟霞山半山腰的一处庙里。 刘莹也跟他关在了一块，却神态很平静，仿佛在等着白莲教能当家做主的人过来和她谈交易。 四皇子无意间把视线扫过来，就瞧见她一脸冷漠的样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你不是白莲教的圣女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那所谓的教主都没有来见你。” 刘莹听他语气中含着火气，面色不由一变，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口中却讥笑道:“若不是你非要离开赵云辉的身边，我们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说到这一件事，刘莹恨得嘴唇都快咬破了，看着四皇子的眼神都透着几分怒火。 “我都跟你说了有些事要慢慢来，你为何就不把我的话听进去？你难道不知道白莲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吗？” “我是跟刘家关系匪浅不假，可刘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而我不过是被刘峰放在白莲教的棋子。” 说到棋子这两个字，刘莹眼中的恨意如实质，吓得四皇子倒吸一口冷气。 瞧见四皇子胆小怕事的样子，刘莹眼神冷得如同刀锋恨不得从他的身上刮下几块血肉以解心头之恨。 “刘峰突然出事，我就被白莲教抓到了西南，现在人人都说刘家人在造反，可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认为当真是刘家人在造反吗？” 越说越生气，刘莹控制不住地把火气发泄在四皇子的身上。 “四皇子，你跟着我跑不就是想立功吗？” “我们如今就在白莲教的地盘上，你倒是去杀他们呀。” 四皇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旋即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刘莹，你发什么疯？我们两个会被抓，还不是因为你被人发现了。” “要不然我早就去找赵云辉了，哼，我父皇很疼我，他连陈昌黎都派了出来，白莲教再怎么凶神恶煞，我也不会有事。” “你要是想活命就得好好讨好我，要是再说一些不着调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 四皇子就算被困在白莲教掌控的地方，他也知道皇帝做了什么决定。 他早就知道陈昌黎来到西南了，只是并不清楚人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要是能够早早地被陈昌黎找到，他哪里会受这些苦呀？ 想到陈昌黎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都还没有找到自己，四皇子不由怀疑他是不是没把自己当回事。 不过这怀疑的小心思被他死死地压在心里，半点都不敢显露出来，免得让刘莹抓住机会出卖他。 压下一些烦躁的情绪，四皇子直接闭目养神。 刘莹瞧见他这什么都不怕的样子，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这四皇子果真是一个废物，要不是为了把陈昌黎引出来，他哪里会有这么好的日子？ 想到陈昌黎这个配合太子差点灭了整个刘家的人，刘莹恨之入骨。 要不是他横插一手使得刘峰心生警惕，从而提前做了一些安排，她恐怕也会跟着刘峰死在京城。 濒临死亡又艰难逃亡的日子并不好过，而这一切都是陈昌黎给她带来的。 她恨不得将陈昌黎抽皮拔骨，然后再带人杀回京城去。 将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刘莹呼吸急促，胸口乱颤，不一会又强行把火气压下去，目光莫名的盯着四皇子。 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白莲教想要通过他掌控一些事怕是痴人说梦。 心里转动一些莫名的情绪，刘莹目光又落在外面。 白莲教都是一群心思诡谲的人，他们为何要把四皇子困在这里，刘莹隐约猜到了一些。 可他们要怎么做，刘莹却不怎么清楚。 她只认为四皇子会有大作用，这才想办法和四皇子搭上了关系，又鼓动他带自己离开。 她本想找个地方把四皇子牢牢地掌控在手里，再和白莲教的人做交易。 一次外出就被白莲教发现了踪迹，现在又被人带到这里来。 她之所以还稳得住，也是认为自己的身上有白莲教想要的东西。 然而被关在这里几日都没有人来找，刘莹表面再怎么稳得住，这心里都有些不安。 她很想破开眼前的局面，奈何一个办法都没有。 暗中叹一口气，刘莹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角落，默默地思索一些事情，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她睡得香甜，守在外面的人不一会就注意到她熟悉的模样，然后吩咐其他人继续盯着这里，便立刻上山去见圣子。 “刘莹和四皇子吵了一架，两人似乎还没有达成合作。” 他如此禀告着，身穿白袍的圣子转动一下手里的佛珠，就冷冷一笑道:“刘莹好歹是刘家女，四皇子再蠢，他也不可能跟刘莹谈上正儿八经的合作，除非刘莹愿意把刘峰留下来的所有后手都交给他。” 说到刘峰留的后手，圣子的眼神就有些阴暗，脸色也不好看。 “刘峰很聪明也有能力，可惜他的运道不好，这才被皇帝给砍了。” “不过陈昌黎也是一个有几分能耐的人，就是不知他此刻究竟忠于谁？” 第401章 我是好心劝你 “除了那个狗皇帝，他还能效忠谁？总不能是被皇帝嫌弃的太子吧。” 一道充满讽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等圣子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面容俊美的中年男子气势惊人地走进来。 “江万里！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圣子看到来者是谁，脸色有些不太好。 “你都能来这，我为何不能来？”江万里眼神充满讽刺，“莫非你想独自一人把陈昌黎带回去？他要是那么容易被你带走，四皇子也不会到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说到四皇子这个人，江万里细细端详圣子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便从鼻腔里哼出一句:“那狗皇帝的儿子蠢笨如猪，你要是不把人牢牢地掌控在手里，到了最为紧要的时刻指不定还会被他连累。” “我好歹是你的朋友，眼看你的处境有可能会变得不好，我怎能不来找你？” 江万里把话说到这就在旁边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看着脸色恢复正常的圣子。 见他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江万里不禁露出一份浅笑。 那感觉就好像圣子此刻的喜怒哀乐都在他的预料中。 “那四皇子确实有些蠢，刘莹把主意打在他的头上本就是想要利用他，不过那狗皇帝对四皇子不是一般的宠爱，以至于四皇子就算被刘莹哄得团团转，他也带着一份会有人来救他的自傲。” 听着江万里看似关心，实则讽刺的话，圣子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提起四皇子的时候语气颇有几分讽刺。 “他的这份自傲也让他什么都不怕，刘莹就算深得他的心也没办法再次利用他。” 江万里闻言慢悠悠地道:“刘莹或许就是看透这一点，才会被你找到，不然凭借着刘峰给她留下来的后手，她定会想办法把四皇子牢牢地掌控在手里才会跳出来跟你谈判。” 把话说到这摸着下巴思索会，江万里又说:“刘莹这女人很聪明，你若是不想个办法把她的底子全部摸清楚，你很有可能会被她反利用。” 圣子一听这话脸都绿了，看着江万里的眼神都充满愤怒，音调更是透着一份火气:“你就这么看好她吗？” “我是看好四皇子。”江万里重重地哼一声，目光中闪过厉色，“四皇子的母族不容小觑，更别说赵云辉就在加州城。” “赵云辉年事已高，所以他没有了年轻之时的好胜之心。”圣子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他如今只想确定陈昌黎是否真的会来西南，他若是来了，此刻又躲在什么地方？ “你说陈昌黎有那份找到我们的能耐吗？” 不知想到何事，圣子的面色有些凝重。 姿态有些吊儿郎当的江万里听他问得认真，恨不得在他的额头上敲一敲让他清醒一下脑子。 转念想到陈昌黎比赵云辉更有价值，江万里便忍不住叹一口气:“那位不是说陈昌黎跟他是亲戚嘛，你怎么不把他带过来？他要是在，陈昌黎或许会看在亲戚的份上投入我们的怀抱。” “他的身份非同一般，岂能来到这里冒险？”圣子声音冷入骨髓，“江万里，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就算我在教主面前有几分脸面，我也救不了你。” 江万里一听说话半点情面不留:“教主才不会关心此事，她只想确定此次造反一事能成功。” “我们也有这样的想法。”圣子说到此话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自己犯了什么忌讳。 江万里武功不错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顿时阴沉沉的似要凝结一层冰雪。 他虽不喜欢如今的皇帝，可他自小跟随师父游历，自然知道百姓的生活过得有多苦。 造反的事一起，百姓只会更加苦不堪言。 他原本想要劝教主不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达成目的，可惜教主根本就不愿意听他的。 去年大景朝天灾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教主认为这是天赐良机，特意鼓动流民起义。 几个月下来流民死了不少，百姓也对起义的事深恶痛绝。 江万里跟着白莲教把起义的几个地方都走了个遍，越发看明白现如今造反只会被百姓和朝廷唾弃镇压。 教主若是不尽快回头就很有可能连累整个白莲教被覆灭。 他心怀忧虑，就想要让教主再隔一两年再造反。 他认为这一两年的时间百姓定会受到天灾的影响，日子越过越苦。 朝堂上文武百官都是何不食肉糜者，他们可不会在乎百姓过得如何，再加上国库又空虚，他笃定一两年过后教主振臂一挥就会让无数百姓奉他为王。 奈何教主不仅不愿意听他的建议，也不想再见到他，直接把他打发到了这里来。 自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江万里就算到了这里也依旧觉得很气愤，更别说他还注意到了白莲教普通的教众竟然是以人为食的事。 他这两日气得连山下都不愿意去，只想劝说圣子让他早做打算，否则等到朝廷那边回过神来，平安州这边的白莲教只会被当成探路的存在被教主扔出去。 奈何他再怎么舌灿如莲，圣子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吴宝宇，有些话我是不该对你说的，毕竟你对朝廷失望透顶，巴不得教主能改朝换代。” “可你终究是我的朋友，我实在是不忍心你把命丢在这里。” 江万里终究是感念自己和圣子之前的朋友之情，不愿意他行差踏错做了教主的替罪羊。 “你今日喝酒了吗？”圣子也就是吴宝宇，他的脸色颇为不悦。 “我是好心劝你。”江万里的表情很是无奈。 吴宝宇的眼底闪过一丝自信，语气肯定地道:“教主身旁有能人异士，她定能解决一切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也无端多出一份不安。 为了杜绝不安的情绪影响自己，也为了不让江万里再说一些荒唐的话来，吴宝宇直接转移话题。 “你此时来找我应该是为了四皇子吧，你打算怎么做？把他当成诱饵扔出去，还是光明正大地将陈昌黎给引过来。” 江万里哈哈大笑:“你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为何还要问我？” 第402章 你想拉拢陈昌黎 圣子颇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并不了解陈昌黎，只是不愿让他为朝廷卖命。 四皇子刚好就是一枚完美的棋子，他既想把人利用好，也不想得罪陈昌黎，毕竟陈昌黎要是选择投入白莲教，他就会是教主最为重视的人。 “要是能把陈昌黎的家人掌握在手里就好了，如此一来，我也不必担心会得罪陈昌黎。”吴宝宇不由发出一份感叹。 江万里听后脸上神色不禁有些古怪，都想要绑架陈昌黎的家人威胁他了，怎么还觉得自己这么做不算得罪？ 心里觉得好笑又无奈，江万里不禁叹口气道:“四皇子只要在这里，陈昌黎一定会找过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不能主动出击，不然会适得其反。” 吴宝宇听到这里也不恼，只是神情颇有几分烦躁，仿若正在思索什么难以让人想明白的事。 片刻过后他笑着说:“我之前想得是要利用刘莹给四皇子一个难忘的教训，让他不得不主动开口求助我们。” “听了你的话，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岔了。”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陈昌黎，四皇子不过是个搭头，他要是把注意力转到他的身上，什么时候才能试探陈昌黎。 彻底把事情想明白，吴宝宇像是放下一件重大的事，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他当即就把一些人喊过来做出个别安排，又特意派人去盯着加州城的赵云辉，一旦他有所异动，就立刻来报。 之后他就亲自去见四皇子，与此同时陈昌黎避开一重又一重的防卫也来到了庙宇的边缘。 看着守卫森严的庙宇，陈昌黎正在思索自己该怎么进去时，眼角余光就注意到了吴宝宇的身影。 看到吴宝宇的那一瞬，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他不由将此事压在心里，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吴宝宇在寺庙里的动静。 “四皇子，这座破庙可配不上你尊贵的身份，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 吴宝宇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闭目养神的四皇子原本不想搭理他，可这人一直站在自己在旁边不走。 他就觉得很不舒服，只因他躺在了地上，这说话的人是站着的，他一开口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四皇子一想到自己被人俯视着，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他猛地睁开眼，然后站起身来目光冷冷地看着吴宝宇。 见他脸色平静，仿若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那样子有何不妥，四皇子心中火气蹭蹭地往上冒，面上却很平静。 他又不是傻子，这人能在此时过来摆明身份不简单。 他要是在他面前摆皇子的身份，不仅不会把人压制下去，还会将人给彻底得罪。 他又不是刘莹，能在这里大吵大闹都还一点事都没有。 胆小又怂的四皇子很快就从心了，语气不急不缓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来找我？” 他把话说到这还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刘莹，见她抱腿睡着仿若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到来。 四皇子心里很不安，脸上却依旧维持一份平静。 吴宝宇笑着说:“我是白莲教的圣子，今日过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四皇子的脸色不由一沉，他早就猜到了此人身份不一般，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圣子。 一个圣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还要请他帮忙，该不会是要把他送出去当诱饵吧。 四皇子是不怎么聪明，可他本人很有危机意识。 更何况他落入了白莲教的地盘里，这危机意识变得更加强烈。 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 “我父皇最疼的就是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向我的父皇要，你不能对我下手，不然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得罪我的父皇。” 心里怀有不好的想法，四皇子的语气都带出一份强硬。 吴宝宇感受到他强硬的外表之下全是不安，烦躁的情绪都得以平复。 他来见四皇子心里都有些担心四皇子会不识好歹，自个还得花点心思让他认清现实。 四皇子如今的表现倒有些出乎意料，也符合吴宝宇的心理防线。 他笑容满面地道:“大景皇帝的儿子多，可能得到他疼爱的儿子没有几个，四皇子能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份地位，那自然是对你我都好。” “毕竟你现在是在我们这里做客，大景皇帝要是不想你出事，自然会对我们客气一些。” 笑着把话说到这里，吴宝宇又特意加重语气:“陈昌黎都被你父皇派出来了，由此可见你在你父皇心里的地位很不一般，所以你也可以主动与我们合作。” 他这一句话带着一份蛊惑的意味，看着四皇子的目光也带着一份期待。 四皇子被他的眼神盯着，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怪物盯上了浑身都很不自在。 不过吴宝宇的话也让他心生警惕，脸色更是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他的父皇确实很疼他，不然陈昌黎也不会被派出来。 可陈昌黎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算觉得自己不会有事，在面对吴宝宇的情况下，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凭借陈昌黎的名头吓人。 一想到陈昌黎，四皇子不禁气红一双眼。 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久了还不来找自己？他总不能是没有把父皇的话当一回事吧？ 还是说他打败犬戎的事是假的，这才导致他迟迟不能找到自己。 四皇子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就觉得很愤怒，面色却丝毫不变。 “我若是主动与你合作，那你愿意送我回京城吗？” 四皇子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情，他现在已经不寄希望于陈昌黎了。 吴宝宇这个人看起来又很不错，四皇子觉得自己就算跟他合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四皇子就问出那么一句。 吴宝宇听到四皇子的话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可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陈昌黎，才不是真的要跟四皇子合作。 面对四皇子那意有所指的话，吴宝宇沉默一会才说:“我需要你把陈昌黎给引出来。” “你想拉拢陈昌黎？”四皇子惊得瞪大瞳孔。 吴宝宇摇头:“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他，他若是愿意，或许大景朝就留不下他了，又何谈拉拢。” 第403章 赵云辉的讽刺 这和拉拢有区别吗？四皇子很想这么反驳吴宝宇。 不过想到陈昌黎这么久都没来找自己，四皇子对他越来越厌恶。 他巴不得陈昌黎出点意外，最好是死在这群白莲教的人手里。 “好，我答应你。”四皇子答应得很干脆。 吴宝宇很满意他的回答，即可就邀请他去山上居住。 四皇子乐呵呵地跟着他离开。 两人压根就没有搭理已经苏醒过来的刘莹，直接离开这座破庙。 他们走后没多久，刘莹的嘴角就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白莲教的人吃人不吐骨头，四皇子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就要跟着人，以后要是出了事岂不是要连累我。” 说到四皇子这个愚蠢的人，刘莹眼里全是冷漠和嫌弃。 她的眼珠子转一转就偷偷摸摸地来到庙外，结果还没有往外面多看一眼就被人赶了回去。 她很不服气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待在破庙思索着破局的法子。 她在庙宇里待着越待越不安。 在她很不安时，陈昌黎发现庙里没有了任何动静，想了一会就先离开这里。 他迅速回到松阳镇待了两日，确定没什么人在镇子里搜查着自己，这才开始琢磨该如何配合赵云辉把平安州夺回来。 至于那跟白莲教合作的四皇子，陈昌黎真心觉得这人是个麻烦。 他隐藏自己待在庙里外，刚好把四皇子和吴宝宇的话听到了，知道四皇子要配合吴宝宇把自己引出去。 他就觉得自己要是不能做好万全准备，就很有可能被四皇子给坑死。 他可不想死得莫名其妙，更不想和白莲教有什么牵扯，不然远在京城的万淑芳她们哪里还有命在。 幸好他在来到加州城之前就觉得这边的情况会很不好，特意把陈平两兄弟安排到了另外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 他的下属也有几个人在那边，陈平两兄弟只会按照他的想法成长起来。 不过他也得尽快赶回去，不然一些不好的消息传到陈平两人的耳中会让他们此刻成长的一切都如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心里琢磨一些事情，陈昌黎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他直接让几个武功不错的属下扮演自己，在加州城和松阳镇出没，之后就悄然地离开这里。 离开之前，他还特意写了一封信给赵云辉。 远在加州城的赵云辉不仅收到了他的信，还知道万淑芳带着一批药材在镖局的保护下还有两日的时间就要到他这里了。 他把陈昌黎的信看完，又琢磨万淑芳到来的事。 最后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件好事，他就派人去接万淑芳。 “将军夫人是一位医术不错的人，她又带着一大批药材来这里，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把她接到这里来。” 眼看守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些迟疑，赵云辉又加重语气。 “只要她到了，我相信加州城一定会恢复如前。” 知府一听最后一句话心里一阵欢喜，他直接把这件事情接过去，之后就去安排人手。 赵云辉看他离开后才摇头道:“将军夫人会来这里一定是因为担心陈昌黎，送药材不过是顺便的事，知府那点小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宋如正闻言眉头一皱:“那将军夫人既然医术不错，你的身份又摆在这里，她一定会帮你和士兵们治疗的。” 加州城的大夫医术虽然不错，可见效实在是太慢了。 赵云辉又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休养。 宋如正是他的心腹，了解他的心思就期盼万淑芳的医术可以起很大的作用。 “万淑芳医术再好也不是神仙，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了，免得惹怒陈昌黎。” 赵云辉一听就知道宋如正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我也是担心你，更何况将军夫人也是一位好人，不然她也不会因为于家小姐的事把莫兰兰送进大牢了。” 宋如正知道很多事情，面对赵云辉瞪过来的眼神，立马就表示自己的看法。 赵云辉冷笑:“她人确实不错，可有些事情不是你知道得那么简单，总之她来了之后，你得安分一些，别在她的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态度强硬地将话说到这，赵云辉把陈昌黎的信交给宋如正。 “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四皇子果真是一点苦都吃不了，竟然选择跟反贼合作。” 赵云辉一说到此事脸色一阵难看。 虽然已经看透了四皇子，可确实地知道四皇子跟反贼合作，他的心里也觉得很失望。 “四皇子这是要对付陈昌黎？”宋如正把信看完整个人都懵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赵云辉，想要从他的脸上确定自己看到的内容是假的。 见他满脸烦躁地点头，宋如正这才带着一份无奈地道:“这位四皇子真是一位人才。” 赵云辉讽刺:“崽卖爷田不心疼，可怜陛下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要是知道四皇子和反贼合作的事，怕是会后悔自己曾经疼过四皇子吧。” 不过皇帝的心思很莫测，赵云辉再怎么不满也只是在自己的属下面前说这么一句。 更何况四皇子这一次要对付的是陈昌黎，赵云辉可不愿意陈昌黎被四皇子给害了。 他立即安排人去配合陈昌黎，自己又开始练兵，试图给白莲教的人增加压力。 两日过后，平安州的白莲教就有了一些动静，而赵云辉的伤又一次复发，便把事情交给宋如正，自己继续养伤。 恰好万淑芳今天就带着药材到了加州城，宋如正直接让人把她带到衙门，并拜托她给赵云辉看伤。 “赵将军本来需要好好的养上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继续打仗，可白莲教似乎很清楚赵将军的情况，时不时地派人来惊扰百姓。” “为了保护百姓，赵将军只能带着伤去镇压白莲教的反贼，结果他的伤越来越严重了，将军夫人，我听说你的医术不错，还请你为赵将军看一下伤。” 万淑芳紧赶慢赶花了十天的功夫终于来到加州城，她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就被人带到了衙门。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越发担心陈昌黎。 一听到是赵云辉受了伤，万淑芳登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把心提了起来:“那我的丈夫呢？赵将军可有我丈夫的消息。” 第404章 如获至宝 万淑芳问完话才觉得有些不妥，只因为陈昌黎是为四皇子而来。 他应该竭尽全力寻找四皇子，哪里会停留在赵云辉这里。 他这任务也不简单，京城里的各个皇子指不定时刻都在关注他的行踪。 四皇子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陈昌黎的踪迹要是被发现，四皇子狗急跳墙，陈昌黎危矣。 心里转动各种不好的想法，万淑芳的脸色也有些许变化。 不过转瞬她就收敛神色不让任何人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来，口中也在迅速为自己找补:“我很担心我的丈夫，虽然觉得他不会出现在这里，可赵将军是一个很不错的人，能力又十分卓越，我就不自觉地期盼他能给予我一份好消息。” “毕竟我的丈夫武功是不错，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四皇子又处于危险中，反贼在一旁虎视眈眈，我的丈夫哪里能轻易地找到四皇子把他带回去。” “我真的很希望赵将军能帮忙，让我的丈夫和四皇子平平安安地回京城。” 万淑芳的脸上带出一份恰当好处的忧虑，音调都不自觉带着一份沙哑，显然她是想通过这样忧心忡忡的话减低一些人的防备之心。 送她过来的人是宋如正的心腹，他听了万淑芳的话也没有多想，很干脆地道:“陈大将军并没有来加州城，他如今在什么地方，赵将军并不清楚，不过赵将军一定会想办法帮他，你可以放心。” 陈昌黎没有来加州城？怎么可能？他之前所写的信就提到他到了加州城呀！ 万淑芳思绪飞快地转动着，不过一瞬就想明白了原因。 那就是陈昌黎和赵云辉确实是见过面了，不过为了防止一些人利用此事，他们都很默契地把这事隐瞒了起来。 想明白这一点后，万淑芳就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问出那么一句话，不然要是眼前这个人被人收买了，赵云辉怕是也会被人盯着。 她带着药材来加州城最为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确定陈昌黎的安全，然后琢磨一下自己有没有能力帮他。 所以她万分不愿意自己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就因为一句话给陈昌黎添了麻烦。 心里转过各种思绪，万淑芳眼神莫名地盯着眼前的人。 确定此人的眼神比较澄澈，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异样，万淑芳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这人是赵云辉的心腹。 暗地里吐出一口浊气，万淑芳面色如常地道:“我带来的药材都是一些普通药材，你可以去请城里的大夫过来，让他们分配这些药材造福百姓。” 交代完此话，万淑芳又问了一下赵云辉所在的位置，就迅速过去瞧情况，却发现赵云辉是二次感染了，这才伤势复发并且本人还发起了高烧。 “将军夫人，求你救救我家老爷。”赵云辉的情况很不乐观，赵玉是赵家的管家，也是赵云辉信任的心腹之一。 他一看到万淑芳走了进来，眉头就不自觉紧皱，等看到万淑芳一进来就为赵云辉把脉。 他瞬间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子是什么身份，当即扑通一声跪下来恳求她救治赵云辉。 “你快起来！”万淑芳看到赵玉给自己跪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当即就伸手把他搀扶起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治好赵将军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我准备这些药材。” 她一边说一边去旁边写药方，之后就把药方交给赵玉让他去搜集药材。 赵玉如获至宝，随后就急匆匆地去准备药材。 万淑芳则是趁这个机会给赵云辉做青霉素测试，确定他不过敏立即用意念从医院空间中取出抗生素给他服下。 等赵玉把药材都送了进来，她立马把这些药材磨成粉，随即小心翼翼地给赵云辉处理伤口。 忙活半天的时间，赵云辉身上受到二次感染的伤口都被处理一遍，万淑芳也没有松一口气，而是让赵玉去准备烈酒，之后两人就守在赵云辉的身边。 当赵云辉的高热越发严重，他们两个就轮流给赵云辉擦烈酒。 坚持了一个晚上，赵云辉的情况就好上不少，万淑芳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将军的伤不能再次裂开，更不能再受到感染，不然我的医术再好也没有办法让他彻底好起来，所以等他苏醒过来之后，你必须要求他好好地休养。” 赵玉知道赵云辉的伤有多重，他是最想让休养的人。 可白莲教的威胁太大，他就算有心劝赵云辉，也没有办法阻止他披甲上阵。 “我们又何尝不想让将军好好休养恢复如初，可如今的形势根本就不允许将军养伤。” “更何况赵将军是这一次镇压反贼的一品大将军，他受重伤的事要是传出去，那些反贼一定会逮到机会反攻的。” “百姓的日子已经够难了，要是战火再起，赵将军除了拿自己的一条命去拼搏，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呀。” 说到最让人揪心的事情，赵玉眼眸都红了。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他再怎么坚强别忍不住落下眼泪。 万淑芳受到他的情绪感染心里也很不好受。 赵云辉受了这么重的伤却没有养好，何尝不是因为局势所迫。 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尽全力用各种好药帮他。 不过想到赵云辉此次镇压反贼的任务，她沉默一会就说:“赵将军受伤的事，你们就没有告诉陛下吗？或许陛下知道赵将军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就会另外派人过来接替赵将军的事，那样赵将军也能有时间养伤了。” 赵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几个皇子派来的人并不愿意赵将军受伤的事彻底传回京城，他们只传了一些小道消息回去。” “至于将军，他早就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陛下，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也没有听到陛下有派人来的圣旨，所以将军只能在这里苦苦熬着。” 万淑芳听完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陛下就罢了，那些不愿意传消息回去的人是傻子吗？” 第405章 你怎么看 赵玉的脸上露出一份讽刺:“他们可不是傻子，相反他们比谁都算计得精，毕竟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兵权。” 几个皇子都想得到兵权让自己的势力更上一层楼，他们的人跟着赵云辉来这里可不就得一双眼睛只盯着赵云辉手头缝露出来的东西。 赵云辉受了重伤，他们不仅不担心赵云辉有个好歹会让反贼反击将他们镇杀，反而觉得赵云辉这个伤受得恰到好处，他们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瓜分赵云辉手里的东西。 赵玉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人是个什么货色，可看到他们那么疯狂地揽权一点都不关心赵云辉的情况，心里只觉得寒凉逼人。 他期盼赵云辉早点好起来，或者是不再受伤何尝不是因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太令人寒心。 奈何赵云辉是来镇压反贼的人，他本人就算对这些人也看不怎么顺眼，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赵玉作为赵云辉的心腹也不得不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暗中着急赵云辉的伤情。 发出一声叹息，赵玉苦涩着一张脸道:“京城里的那几个皇子个个都何不食肉糜，我实在是为我家将军担心啊。” 万淑芳感同身受，当下便冷笑道:“若不是陛下纵容，这些皇子又怎么敢这么行事？可怜那些百姓和将士都要因为他们的野心挨饿受苦。” 一想到皇帝派陈昌黎来找什么四皇子，跟陈昌黎关系不错的太子去了更加危险的南疆，其他皇子一个个都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万淑芳心里对皇帝的不满达到顶峰。 要不是理智还在，万淑芳高低都得抱怨皇帝真的是个老糊涂，这才做出如此荒诞又可笑的决定。 就是因为理智还在，万淑芳对皇帝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死死地压在心里，半点都不敢让人瞧出来。 她语气平静地继续道:“既然禀告陛下让陛下另外安排人的法子走不通，那就只能让那些争权夺利的人多付出一些了，不然他们躲在赵云将军的身后不仅不会帮助赵将军还会给他拖后腿。” “我也知道这一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赵玉听着万淑芳的话，顿时就明白她也看不上那些眼高于顶，能力不足的皇子。 他心中涌上一份激动，面上却绷住了自己的表情，默默思索该怎么做才能让那几个人去和平安州的白莲教打上一场。 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赵玉的脸色很不好看。 “赵将军得休养一段时间，在他休养的期间，有些事可以适当地安排人出去。” 万淑芳琢磨一下就提出一个建议。 “他们若是不愿意，那就把他们如今所掌控的权利收回来，我相信他们为了自己的主子很乐意和反贼们对上。” 赵云辉应该是不愿意让皇帝心生忌惮，这才放任了那几个人的行为。 赵云辉这人真的很不错，奈何他现在受了重伤，反贼就在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 这几个野心勃勃的人要是不好好地利用，就很有可能给赵云辉招惹很大的祸害。 赵云辉要是在这里出了事，陈昌黎这个被派来寻找四皇这边恐怕会临危受命。 到时有这几个拖后腿的人在，陈昌黎能力再高超也没有办法力缆狂澜。 为了杜绝皇帝找借口问罪陈昌黎，万淑芳也不得不琢磨这几个人的事。 只是她也不了解这边的事情，便适当地给赵玉建议，之后等到赵云辉醒了过来，她再听听赵云辉的想法。 “多谢将军夫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赵玉思索万淑芳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他直接离开这里找人商量事情，万淑芳继续留在赵云辉的身边。 过了一日赵云辉就醒了过来，万淑芳重新给他把脉，确定他此时的情况好上不少，便把赵玉喊了过来。 赵玉立即将自己处理好的事情告诉赵云辉，就开始禀告道:“最近加州城混进了不少探子，我已经带人把他们都抓了起来，目前还没有审问出他们来加州城的目的，不过我发现平安州那边有些异动。” 说到平安州这三个字，赵玉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目光也忍不住在脸色苍白的赵云辉身上转一圈，然后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纠结。 “你有什么事想说就说吧。”赵云辉注意到赵玉的目光有些异样，心中已经有数脸上却很平静。 赵玉听后眼中升起怒火:“平安州的异动跟四皇子有关，听说那四皇子代表白莲教的人要求将军你主动去平安州跟白莲教的圣子签订互不打扰的条约。” 咬牙切齿地把四皇子做的事说出来，赵玉的一双眼眸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带着一份哽咽。 “那可是平安州，名下有着几十个县城，要是被白莲教的人彻底占据，不说陛下会如何愤怒，就说那些对大景虎视眈眈的敌国，他们恐怕也会趁这个机会发动战火冲进大景瓜分大景的城池。” “四皇子再怎么蠢笨，他也是皇子呀，他怎么能够这么做？难道他就那么希望大景四分五裂吗？” 大景一乱受苦的不仅是百姓，武将们也会迎来各种各样的算计。 要是皇帝没有办法掌控全国的局势，忠君爱国的武将就只有死路一条。 赵玉可不愿意赵云辉死在这么荒唐的事情上。 所以对于四皇子做出来的事，他厌恶到了极致，一点都不愿意对赵云辉提起。 可他要是不说，四皇子又做出一些丑事，赵云辉岂不是要替他顶罪？ 一想到那极有可能的事，赵玉再怎么厌恶四皇子，也只能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把他的事说出来，然后目光恳切地看着赵云辉好言相劝。 “将军，四皇子摆明就是没有把百姓和我们当一回事，他这样的人若是回到京城又继续得势，我们哪里还有命在呀？” 语重心长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赵玉就不好再多言，免得隔墙有耳。 赵云辉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对四皇子有杀意，心里很不好受。 他沉默片刻就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谨慎地问:“将军夫人，你对此事怎么看？” 第406章 我不甘心 她能怎么看？自然是等赵云辉说出自己的想法，再做打算。 不想赵云辉会直接问自己，万淑芳的思绪迅速转动起来。 她没有见过四皇子，在京城的时候却听过他的名声。 京城的人都在夸他，还有不少的拿他和端王做比较，都认为他和端王问鼎皇位的可能性最大。 万淑芳经过逃荒的事却不认为端王会是一个明君，毕竟这古往今来就没有一个明君会为了一点钱财不顾百姓的死活。 四皇子能和端王相提并论，那只能说明他们两个是一丘之貉。 不过万淑芳也没有直接下结论，只因为她压根就没有见过四皇子，并不清楚此人如何。 陈昌黎被派到西南来找四皇子，她对皇帝很不满，也曾暗中埋怨过四皇子。 然而为了陈昌黎能够安全地回京城，她也暗中祈祷四皇子只是一个自持身份有些骄傲的人，他绝对不会拖陈昌黎的后腿。 现在听到赵玉的话，她不得不庆幸自己带着大量的药材来到了加州城。 不然依照四皇子这恬不知耻，寡廉鲜耻的本性，陈昌黎碍于皇帝的命令要把他救回来恐怕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才行。 “这四皇子脸皮堪比城墙，最为重要的是他这么做了后若是回到京城，那他一定会为了掩盖自己的事将我们这些知情人都除掉。” 万淑芳压下心里的烦躁以及对陈昌黎的担忧，神色莫名地看着赵云辉，随后语气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可放任不管，他又是大景的皇子，听说陛下对他很是疼爱，淑妃在陛下的心里也有一定的地位，他定会在西南地界掀起血雨腥风，到时遭殃的就不仅是我们了，整个天下都有可能大乱。” “至于白莲教，他们更会抓住四皇子这个人搅动风雨，所以我认为想要杜绝这样的事情出现，就必须先想办法把四皇子带回来，否则后患无穷。” 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万淑芳的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四皇子的事要是处理不好，皇帝的怒火所足以把他们全部焚烧成灰，所以他们必须得谨慎。 “赵将军，那平安州里可有我们的人，若是拼死一博，他们可有办法把四皇子带回来。” 一想到要为了四皇子这么一个糟心玩意牺牲一些兵将和无辜的百姓，万淑芳对四皇子此人的印象差到极致。 要不是如今的形势不能让她无视掉四皇子，还得想办法帮助四皇子回京城。 她都想要琢磨出一个办法让四皇子永远都回不了京城。 “你前一段话说得很有道理，那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赵云辉犹豫片刻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想派人去把四皇子救回来，只是平安州已经被白莲教渗透，我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谈何救人呀！” 他口中说着救，神情却显得很冷漠。 显然面对四皇子跟白莲教牵扯不清的局面，他真恨自己是官员而不是一个土匪。 不然他就可以借助身份的便利直接杀了四皇子，杜绝之后有可能的事情发生。 “总不能让四皇子一直待在平安州吧，他要是待不下去，指不定就会把主意打在你的头上。”万淑芳忧心忡忡。 四皇子待在平安州就如同被诸侯掌控在手里的天子，赵云辉要是不想个办法把他带回来，白莲教那群反贼指不定就要利用他的身份大做文章。 四皇子本人聪明一点还好，可他就是一个蠢笨的还自视过高。 他要是和白莲教发生一些争执，又特意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来，到时皇帝要是继续糊涂，非要让赵云辉他们把四皇子保护好，那这西南地界还能保住吗？ 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万淑芳心底迅速涌上一股不安感。 四皇子不仅本人是麻烦，他还会给人带来麻烦。 万淑芳如今对四皇子当真是厌恶到极点。 可再厌恶又能怎么样，她还不是得想办法，最要紧的是陈昌黎还不知在哪呢。 四皇子在平安州闹出来的事说不定是为了引出陈昌黎，要是陈昌黎中了他的计，她该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四皇子如一颗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所有人都给炸没了。 “四皇子仗着陛下对他的喜欢，可是连端王和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他也十分自大。” 目光在万淑芳的身上转一圈，又特意看一眼若有所思的赵云辉，赵玉的脸上全是愤怒。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和白莲教达成了什么交易，但就凭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平安州出现，我们也足以想象得到白莲教给出了怎样的诱惑，才让这么一位被陛下宠爱的皇子都动了心。” “四皇子如果有恶意，他比白莲教的威胁还要大，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身份摆在这里，实在是没有办法无视掉他在平安州所做的一切。” “可我这心里很不甘心，将军，我真的不甘心呀！” 赵玉把话说到最后，眼眸也更加红了，手更是紧紧地握成拳不敢松开。 他担心自己一松开就有可能控制不住情绪，然后想办法冲到平安州把四皇子给捅了。 “赵玉，他是皇子。”赵云辉哪里不知道赵玉的意思。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再怎么恼恨四皇子给自己惹麻烦，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将他给舍弃，否则远在京城的赵家人就有可能为四皇子陪葬。 “我知道你的心情很不好，可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所以你得收一收自己的心，别被一些坏心情给影响到了。” 赵云辉心里也不好受，可他终究更为理智，当即语气缓缓地劝着赵玉就让他回去休息，随后就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听着他的叹气声，万淑芳心念一转就知道他是故意让赵玉回去休息。 她想到一个可能顿时就紧张起来，语气也带着一份小心翼翼:“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赵云辉点头:“陈昌黎就在平安州，他在两日之前就给我传了一封信，特意提到了四皇子会和白莲教合作的事。” “我本以为四皇子会讲究自己的身份，特意过一段时间再和白莲教达成真正的合作，没想到不过两天的时间他就做出了这样的事。” “我瞬间就认定四皇子是一个吃不得苦的人，他为了自己活命铁定还会做出更多的丑事，为了杜绝我们被他牵连的事情发生了，我只能拜托陈昌黎以身犯险把他带回来了。” 万淑芳脸色难看:“那里可是白莲教占据的平安州，陈昌黎只有一个人，他哪有能耐把四皇子带回来？” 第407章 什么狗屁皇子 陈昌黎是为四皇子而来，可平安州情况不明，四皇子又明显有问题。 陈昌黎若是以身犯险，他和四皇子都出了事，那谁能为他们承担皇帝的怒火？ 万淑芳心情有些烦躁，她宁愿多花些心思想办法，也不愿陈昌黎明知前方有危险还要一头栽进去。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陈昌黎，可他此次来到西南的任务就是为了把四皇子平安地带回京城。” 赵云辉哪里不明白万淑芳的心思，可再明白又如何，陈昌黎本身就是为四皇子而来，他必须想办法确保四皇子的安全。 “四皇子如今出现在平安州，不管他是不是跟白莲教达成了合作，陈昌黎只能去冒险，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赵云辉有些同情地看着万淑芳，嘴唇微动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平安州已经被白莲教占据，那群人能让四皇子在平安州大大咧咧地出现，摆明其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四皇子引出陈昌黎。 他若是直接鼓动陈昌黎去救所谓的四皇子，那不就是帮助白莲教的人把陈昌黎推入圈套吗？ 可要是不这么做，四皇子继续留在平安州只会给人带来更大的麻烦，他也不得不把希望放在陈昌黎的身上。 心里暗中叹一口气，赵云辉面色淡然不起丝毫波澜地道:“我相信陈昌黎自个会做出抉择，将军夫人若是担心他不妨去一趟平安州。” 听得此言，万淑芳的脸色沉了下来，这赵云辉是非要让陈昌黎去冒险吗？ 不过赵云辉的话是事实，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没有任何办法。 沉默许久，她面不改色地道:“你为何要让我去平安州，难道是想和陈昌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也不蠢自然听出赵云辉话里有话。 “陈昌黎其实跟我的想法一样，他想趁机把四皇子带出平安州，我所能做的事就是配合他。” 赵云辉也没有隐瞒，直接把陈昌黎的想法说出，目光却紧紧地锁住万淑芳，生怕她会不高兴陈昌黎这样的决定。 万淑芳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眉头不由一皱，随即极为疑惑地道:“既然陈昌黎跟你已经有了打算，那你刚才为何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还以为此事还能再商量呢。” 赵云辉一笑道:“我就是担心将军夫人知道陈昌黎做的事后会震惊难过，从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拖了我们的后腿。” “如今和你说过一番，我便确定你是一个很冷静理智的人，也难怪陈昌黎对你一心一意，我想有你帮忙，陈昌黎定会平安归来。” 赵云辉小小地捧了一下万淑芳，整个人的脸色也逐渐显出一份红润，显然说了这么久的话，他的精气神都有些颓废。 万淑芳有所察觉，迅速把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取出来递给他，又为他倒了一杯水，这才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不管你和陈昌黎做什么，只要我能帮忙，我都会拼尽全力帮你们。” 她从京城来到加州城不就是琢磨着自己可以帮上陈昌黎嘛。 如今有了机会，她自然不愿意错过，更不愿自己独自待在加州城里忧心忡忡地看着陈昌黎遇险。 “我会传消息给陈昌黎，然后派人去松阳镇。”赵云辉听完万淑芳的话，知道她也想要帮忙，当即就决定尽快传信给陈昌黎。 “你安排就好，需要我时尽管来找我。”万淑芳有心想让他养下伤再去做安排。 不过看到赵云辉明亮的眼神，她就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他都不会听自己的。 她便没有阻止赵云辉，只是把各种药都准备好了，并叮嘱赵云辉按时吃药，之后她便离开县衙去了王掌柜名下的药材铺。 赵云辉则是一点时间都不耽搁就开始给陈昌黎写信，旋即又动用自己的人手去探查平安州的情况。 平安州。 四皇子带着一群白莲教的人慢悠悠地在街上逛着。 来来往往的百姓看到身穿白袍的人，一个个的眼神充满憎恨和愤怒，却又不得不迅速把自己的眼帘垂下不让这些人瞧见自己的眼神变化。 毕竟白莲教底层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不仅以人为食，还特别喜欢折磨人。 百姓们虽然受到天灾的影响日子过得很不好，可他们都始终认为是大景人。 刘家人造反把平安州占据，他们想得也是赵云辉迟早会把平安州夺回去。 哪里想到刘家人竟然和白莲教有关系，最可恨的是白莲教竟把刘家人压制了下去，完全将平安州当成了自己的大本营。 很多身体瘦弱的百姓都被白莲教当成两脚羊养了起来，以至于百姓们现在看到出现在街道上的白莲教心里都充满了恨意。 奈何他们没有那个实力对抗白莲教，只能把恨意强行压在心里，默默地远离这些人。 四皇子目光在周围扫一圈，看到平安州的百姓一个个都像鹌鹑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语气冰冷地道:“这里一点都比不上京城，也不知你们怎么就喜欢待在这里？” 吴宝宇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注意到他们都急匆匆地离开这里。 仿佛是身后有狗在追，他们一旦离开得慢了就有可能被狗给咬死。 吴宝宇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些人为何如此，不外乎是在害怕白莲教的人。 他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只笑着对四皇子道:“这些百姓可比不上京城的百姓，四皇子从小就在京城长大自然是不习惯这偏远地方的贫瘠。”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遮掩，恰当好处地让一些百姓听到了他的话。 一些年纪比较轻的百姓迅速看了一眼四皇子，见他脸上带着一份令人厌恶的倨傲，他们的心里只觉得失望。 原来皇帝的儿子也和白莲教的人混在了一起，难怪这些人的胆子那么大。 那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呢？这皇帝的儿子是恨不得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去喂白莲教吗？ 越想越悲愤，有人就忍不住对四皇子破口大骂:“什么狗屁皇子？我看你连猪狗都不如，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竟然让你还活得好好的。” 第408章 本皇子累了 四皇子从来就没有把平民百姓当一回事，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一个百姓唾骂他。 震惊之余，他怒不可遏:“我乃当朝四皇子，你竟敢辱骂我，好大的狗胆，来人，把他给我杀了。” 吴宝宇立即对身边的人使一个眼色，让他听从四皇子的吩咐将眼前这胆大包天的平民百姓解决掉。 “好啊，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骂人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的面颊凹陷，看起来就像是饿了很长的时间。 他之所以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愤怒骂四皇子，是因为他家里的十几口人都因为白莲教的人活生生地饿死了。 他一直都寄希望于朝廷会派大将把这些白莲教的人通通都灭掉，哪里想到身份尊贵的皇子竟和白莲教亲密相处。 他内心惊愕之余，多的全是对朝廷和皇帝的不满。 若不是饿得浑身无力，他真恨不得冲上去把四皇子给打杀了。 “住手。”眼看中年男子就要死于白莲教之人的刀下，立即有人站了出来阻止。 然而白莲教的人根本就不会听他的，一刀就把中年男子给砍杀了。 看着死去的中年男子，从另外一处拐角走出来的江万里脸色很难看。 他目光冷冷地盯着吴宝宇，随后把眸光落在四皇子的身上冷哼一声:“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你可是皇子本该爱民如子，为何要对他如此残忍？” 四皇子冷冷一笑:“你都说我是皇子了，那我为何就不能杀了他。” 时下皇权至高无上，他作为皇子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那中年男子敢骂他，自然得承受被他杀死的后果，不然皇家脸面何在。 自认为自己做得很对，四皇子毫不客气地道:“你是在心疼这胆大妄为的人吗？若是如此，那本皇子不介意送你一程。” “四皇子，他是我的朋友。”吴宝宇听着四皇子杀气腾腾的话，心里忽然明白教主为何那么积极地造反。 连皇帝宠爱的皇子都是这么一副德行，那皇帝本人得有多令人厌恶呀！ 心里转过一些莫名的念头，吴宝宇更加坚定心中造反的念头。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四皇子，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好利用的棋子，恨不得把他身上所有的价值都榨干净。 他这样的眼神变化直接被江万里给看见了，他想要反驳四皇子的话瞬间就被堵在了喉咙处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只因他看到吴宝宇的眼神变化后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他作为一个投靠白莲教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四皇子对人命的漠视。 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存在，白莲教比比皆是。 他既然看不惯这样的人，为何还要继续待在白莲教？ 江万里在这一刻想通了很多事情，脸上不自觉带上一份苦涩。 他的本意跟吴宝宇相差无几，都想要推翻大景朝，那么四皇子越是被百姓憎恨，白莲教成功的几率才越大。 想明白这一点后，江万里深深地看一眼高高抬起下巴，整个人显得很是傲慢的四皇子，旋即状似无意地瞄一眼吴宝宇就冷着一张脸离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四皇子很不满意江万里就这么离去，顿时目光充满质问地看着吴宝宇。 “江兄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我们白莲教早就习惯了，毕竟他经商有道，为人又不错。”吴宝宇简单的解释一句。 四皇子听完此话总算明白吴宝宇为何那么看重江万里，原来是因为他能够给白莲教赚取大量的钱财。 他也很缺钱呀，这江万里要是愿意效忠他，他也不介意他这个臭脾气。 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四皇子登时就放下对江万里的厌恶，打心眼里升起一股拉拢之心。 “他准备去哪。”四皇子含笑地问着吴宝宇，一双充满探究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冷漠。 吴宝宇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心里连连冷笑，口中却故意问:“你难不成因为他那一句话就把他给恨上了吗？” 四皇子被噎得快心梗，他的心眼才没有那么小。 “本皇子不过是对他的身份有些好奇，毕竟商人的地位很低，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读书人怎么就满身沾染了铜臭。” 四皇子的语气充满了对商人的不屑，可他又对商人能赚的钱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 吴宝宇又不是蠢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 他对如此做派的四皇子很是不屑，面上却丝毫都不显露，只语气冷漠地道:“商人又如何？只要能活着，就算是做人奴隶也会有不少人同意。” 四皇子心思活络，即刻就明白江万里一定是经历了不好的事情，才会成为一个商人。 他感叹白莲教中真是人才济济，就是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些人才都收入手中。 “我们回去吧。”四皇子对江万里有了很大的兴趣，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他，至于他出来的目的，他已经顾不上了。 吴宝宇看了他片刻，确定他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江万里的身上，随口敷衍两句:“时间还早，我们还得多逛一逛平安州才能回去。” 闻听此言，四皇子的脸色难看，语气含着一份强硬:“本皇子累了。” “你就不想知道陈昌黎在哪吗？”吴宝宇面色平静地反问。 “他若是有心，今晚上就该来找我，若是无心，那本皇子就得给他一个教训。” 听到陈昌黎这三个字，四皇子的眼里寒霜遍布。 要不是陈昌黎久久没有出现，他又何至于答应吴宝宇的交易。 他都不敢想象今天的事情传回京城后面父皇有多生气。 不过百姓愚昧，他只要解决这群愚昧的百姓就能遮掩自己的丑事，不会让父皇知道真相。 可要是像陈昌黎这样的人在父皇的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他还能有以后吗？ 四皇子最为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登上皇位，所以涉及到自己未来的事，他再这么愚蠢也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如今的举动很不妥当。 可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他相信自个的父皇一定能够谅解他。 至于像陈昌黎这样的人，他们要是乱说话，他也不介意送他们上路。 眼神发了狠，四皇子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仿若一点都不在意陈昌黎能否来救自己。 “这里没什么乐趣，我不想在这里逛了，你赶紧带我回去，不然我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 第409章 思绪通透 四皇子有恃无恐，半点都没有身处敌营的自觉。 吴宝宇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分鄙夷。 越是和四皇子接触，他越是觉得当今皇帝是个昏君。 要不是皇帝还在京城，他真恨不得挟天子以令诸侯。 “既然四皇子不愿意在外面待，那我们就回去。” “不过关于陈昌黎的事，我还是希望四皇子能多多考虑一下，免得错过了好机会。” 吴宝宇特意加重一下语气，目光悠悠地看着四皇子，似想要挑起他对陈昌黎的厌恶。 四皇子也不知是不是没反应过来，很干脆地道:“什么好机会？他要是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只会给我带来灾祸，才不是什么机会，你可不要说错话。” 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四皇子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吴宝宇就吊儿郎当地往前走。 吴宝宇并没有生他的气，直接追上他，很快两人就离开了平安州。 悄然避开他们回到家里的百姓们却忍不住偷摸摸地唾骂他们，然后和自己的家人抱在一起痛哭。 “这都是什么世道呀！为什么老天爷就非要这么狠心？” “呜呜，还以为有个皇子在平安州，我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没想到这皇子竟然和白莲教是一伙的，他们这是想要逼死我们呀。” “早知道我们待在这里没有活路，当初我们就应该跟着其他人一起逃离这里，说不定我们还能去京城呢。” “去了京城又如何？连皇帝的儿子都和白莲教的人一个鼻孔出气，我们恐怕还没有到京城就要被皇帝给灭了。” “若是连京城都不能待，那我们这些人还能在哪里活呀？” 百姓们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绝望，痛苦的哭泣声也越来越悲哀。 陈昌黎知道四皇子今日出现在平安州，就特意从松阳镇赶了过来。 他并没有直接去观察四皇子和白莲教众人的相处，而是在平安州先打探一些消息，之后就在贫民窟把自己隐藏起来。 百姓们所说的话虽然都是对自己家人说的，可他就在不远处待着，自然听到了他们充满绝望的话语。 他的心情不禁变得有些沉重，目光也变得极为复杂。 四皇子会做出跟白莲教和平相处的姿态一点都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可他从未想过四皇子会那么明目张胆。 想到当初端王也不把百姓放在眼里，还把百姓当成自己积攒名望的棋子，陈昌黎忽然觉得四皇子连这一点都比不上端王。 他都不敢想象这样的四皇子回到京城后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最为重要的是四皇子是一个心眼小的人，他在平安州做的事会让皇帝重新审视他。 所以他若是有心让皇帝对他的印象不改观，那他绝对会想办法除掉知情人。 陈昌黎是皇帝派来找他的人，他铁定会被四皇子彻底厌恶上。 若是四皇子胆子够大，他指不定会直接死在西南地界。 有什么办法能让四皇子无法对他下手吗？ 陈昌黎脑海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念头，眼神也一下子凌厉如刀。 四皇子又如何？只要他敢下手，他就敢反击他让他后悔终身。 思绪一通透，陈昌黎压在心头的阴霾瞬间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 他浑身轻松地勾唇笑了笑，随后就回到松阳镇。 刚回来就收到赵云辉传来的信，知道万淑芳来到了加州城，陈昌黎紧张得一颗心差点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怎么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陈昌黎宁愿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愿意万淑芳出一点事。 他本以为自己离京之前所说的话足以让万淑芳待在京城，然后极为理智又平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消息。 哪里想到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万淑芳就坐不住了直接跑到了加州城来。 虽说加州城有赵云辉在还算安全，可加州城距离平安州很近，赵云辉又受了很重的伤，他手底下还有几个皇子派来的人。 要是赵云辉出一点差错，加州城不仅不会安全，还有可能变得跟平安州一样危险。 “媳妇，你为何要来这里？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陈昌黎真想立刻冲到万淑芳的面前，确定她的安危。 奈何他之前做了一个安排，那就是让人伪装成自己吸引白莲教的注意。 如今平安州的白莲教已经行动起来了，平安州各处也加强了警备。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离开平安州一定会被怀疑的。 “不行，我不能让她来这里。” 陈昌黎不愿万淑芳为了自己冒险，当即就写信给赵云辉让他照顾好万淑芳，千万别让她因为自己出事。 写完信并传出去后，陈昌黎为了杜绝万淑芳不愿听赵云辉的话执意要来帮自己，便决定快刀斩乱麻。 于是他今晚上就决定去试探一下白莲教的力量，如果是时机够好，他很乐意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四皇子离开。 心中有了想法，陈昌黎开始琢磨晚上行动的可能性。 琢磨几遍后，陈昌黎心中已经有数。 待到天色暗下来，他穿上一身夜行衣就进了山。 此时四皇子正在绞尽脑汁地试探江万里，想要弄清楚他的弱点是什么，然而不管他怎么试，江万里如同左耳进右耳出的憨子，不接四皇子的话。 四皇子压根就没有什么耐心，于是不过几呼吸的时间就冷下一张脸。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江万里，想要开口威胁他，不想远处竟然在这时响起一阵喧哗声。 “不好，有敌袭。” “来人啊！我们这边有人冲进来了，快来帮忙！” 尖锐的嗓音高昂又刺耳，瞬间让四皇子变了脸色。 只因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陈昌黎。 一想到陈昌黎有可能来找自己了，四皇子也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一些紧张。 虽说他对于陈昌黎很不满意，更怀疑他没有那个能力把自己带出白莲教的地盘。 可只要他真的来了，四皇子就认为自己能有机会回京城，不用再在这里和白莲教的人虚与委蛇。 “你怎么瞧着有些激动？莫非你认为来人是陈昌黎。”江万里迅速和吴宝宇对望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问着四皇子。 把手握成拳头随后又松开，四皇子挑眉看一眼江万里，便冷冷一笑道:“若真是他，你们当如何，杀了我吗？” 第410章 这有区别吗 见四皇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吴宝宇心里觉得讽刺面上却丝毫都不显露，只语气平淡地道:“在下是担心四皇子的期待白费。” 江万里神情愉悦地附和:“吴兄所言极是，四皇子，我劝你还是得好生考虑一些事，莫要因外面的些许喧哗误了我们的大事。” 两人一唱一和看似在劝四皇子，实际却是在逼迫他好好地留在烟霞山别乱跑。 四皇子虽然狂妄自大又自以为是，可在涉及到自己的一条命时，他的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江万里两人的话明摆着就是让他别跟着陈昌黎离开，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想明白这两人的话中意，四皇子顿觉心里像是被什么烫了般浓郁的愤怒不禁涌上来。 他一双锐利得近乎刻薄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江万里，似要从他强硬的态度中看出一些弱点好加以利用。 然而江万里平静的面容却淡漠得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就好像是他曾经见过的一头猛虎，它在打盹时很是无害，一睁开眼睛就如同盯住了猎物恨不得将他一口吞吃入腹。 他的心慌得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面上一片沉寂仿若半点都没有将这两人的话当一回事。 可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他在心里权衡一番利弊，语气便淡淡地道:“那人不一定是陈昌黎。” 吴宝宇深以为然:“陈昌黎的行踪在松阳镇出现过，他若是来到烟霞山，我的人定会早早地来禀报。” “现在这人来到烟霞山横冲直撞分明就是在故布疑阵，四皇子要是有所心动，恐怕等不到陈昌黎的到来，你就要我们耗费大半的心神去救你了。” 听着外面喊打喊杀的声音，吴宝宇从容不迫地为四皇子倒一杯茶，邀请他再次坐下。 “时辰还早，四皇子不若坐下和我们继续品茶赏月。” 此言一出，四皇子就知道自个是没有办法离开这两人的视线了。 那人如果真的是陈昌黎，他跑到这里来，自己怕是会被这两人挟持，到时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为了自己的一条小命，四皇子心里再怎么着急也不得不照做。 他重新落座在吴宝宇的身边，目光幽幽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里含着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期盼。 吴宝宇的眸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见他双眼期待地盯着远方，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一会就要开口讽刺。 这时几个狼狈不堪的人朝这边跑过来，一看到他们在这里登时气喘吁吁地道:“圣子，那闯山的人好生厉害，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圣子，你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那人来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又有几个人跑过来，一看到吴宝宇他们就着急不安地道。 “这人竟这么厉害。”吴宝宇颇为惊讶。 江万里淡漠到几乎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一品镇武大将军，果真是名不虚传。” “真的是他吗？”吴宝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颇有几分莫名。 江万里伸出手往前面一指，神情淡淡地道:“那人已经过来了，想要弄清楚他究竟是谁可以直接问，不过我瞧着他的举动倒跟那些拳脚功夫不错的将士一模一样。” “你究竟是谁？”吴宝宇还未开口，四皇子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人也直接往前去。 他的速度很快，想要趁这个机会直接前往黑衣人的面前。 江万里早就防备着他，在他走出几步时，就立即追上他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四皇子感觉脖颈处有一片冰凉，自己的手也被人给抓住，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江万里，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 他高声厉吼，追着人过来的人确实是陈昌黎。 他本以为白莲教的人个个武功都不错，不然怎么就有胆子居住在烟霞山，而不是直接守着平安州。 他做了不少准备，就琢磨着自己争取露一露行踪，然后把四皇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哪里想到这群白莲教的人连他手底下的兵都比不了，个别人还特别贪生怕死，把自己的同伴推到他的面前就迅速往山上跑。 陈昌黎也没有跟这些人客气，快速地解决掉前来挡住自己的人，就跟着上那些朝着一个方向跑的人，不曾想会跑到四皇子这里来。 看到四皇子的那一刻，陈昌黎都差点怀疑这人是不是早就期盼着自己的到来，以至于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等着自己。 等看到四皇子被一个人用匕首抵住脖颈，陈昌黎才打消心里的胡思乱想，眼神莫名地看向江万里。 见他的眸光朝自己投射过来，颇为复杂的情绪在眼眸深处一闪而过，陈昌黎神色冰冷地道:“你知道我是谁，今晚在这里请四皇子喝酒就是为了等我过来。” 一听此话，将万里确定眼前这个黑衣人就是陈昌黎，即刻出手打晕四皇子任由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你真是陈昌黎。”吴宝宇的眼角余光注意到江万里的举动，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随即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陈昌黎。 像是在他的身上确定了什么信息，吴宝宇的语气透着一份肯定，脸上却带着一份茫然。 他虽猜到陈昌黎会为了四皇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又不禁觉得陈昌黎有些傻。 四皇子可没有明君之相，他为了这么一个人以身犯险简直是愚不可及。 “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人不是陈昌黎，还能有谁？”江万里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按含一份提醒。 吴宝宇听到他的话，神色丝毫不为所动。 可眼看陈昌黎似对江万里的举动没什么意见，只目光平静淡然地扫视自己和江万里，他忽然觉得陈昌黎压根就不是自己想得那样。 心里转过一些想法，吴宝宇谨慎地道:“你今晚过来是为了救四皇子，还是为了弄清楚我们为何愿意把目光落在四皇子的身上？” 见他们没有用四皇子来威胁自己，陈昌黎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旋即就不打算否认自己的身份，只用平常心来面对着眼前的情况。 他反问:“这有区别吗？” 第411章 何不开诚布公 吴宝宇听后表情微愣，不过一会一脸深思地看着陈昌黎。 但见他脸色无悲无喜，仿佛半点都不在乎四皇子会如何，吴宝宇心里觉得更为奇怪。 这陈昌黎不是奉皇帝的旨意来找四皇子的吗？ 现在四皇子就在这里，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莫非他知道自己等人是在利用四皇子引他出来。 猜到这里，吴宝宇犹豫了一下就说:“这两者间有很大的区别，不过你要是为我们而来，这区别就不大，只因皇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一个念头从吴宝宇的心里冒出。 他满是笑意地看着陈昌黎，声音变得温柔不少:“陈大将军，你在京城的处境不怎么样吧？说实话我真的很同情你，也想帮你一把，奈何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却不知道，所以这相助一事就只能搁浅了。” 听他话里有话，陈昌黎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如此，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明德太子的一双儿女。 他今晚上的目的除了试探白莲教，就是想要逮住机会把四皇子带走，不料四皇子在晚上时也和这两人待在一起。 这两人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是他，哪里愿意轻易地放他离开。 心里想明白一些事，陈昌黎念头急转之下也趁着这个机会弄清楚明德太子的一双儿女究竟要做什么。 主意已定，陈昌黎整个人显得越发从容不迫，看着吴宝宇的眼神更为平静淡然。 “你们两个……知道明德太子吗？” 陈昌黎问出此句时特意在中途停顿一会，一双眼睛却上下打量眼前这两个人，不敢错过他们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明德太子。”江万里眉心微蹙，似有些不解。 吴宝宇一颗心跳了跳，眼神也莫名地看着陈昌黎。 过了良久，他疑惑地问:“是谁跟你说了明德太子的事。” 陈昌黎眼中露出一份冷色:“没有人跟我说起他，关于他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多，但我知道有人希望我和他扯上关系。” “你这话可真有意思。”吴宝宇没想到陈昌黎会这么说，沉默好一会才忽然笑出声。 陈昌黎看他一眼，神色平淡地道:“我说得是实话，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两人的目标明显是他，再加上事情涉及到明德太子，不管是他自身，还是吴宝宇两人都得互相试探一阵子，所以陈昌黎很稳得住。 吴宝宇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换上一副和煦的笑脸，音调却充满疑惑:“当今皇帝早就把明德太子的事打成了禁忌，若不是有人在你身边提起，你怎么可能知道他？” 他说完此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安阳侯府这些年做了什么事？” 他怀疑上了安阳侯，不禁认为陈昌黎被安阳侯给骗了。 “他们什么都没做，不过他们一心想要利用我。” 陈昌黎听完吴宝宇的话，突然觉得这个人知道的事比自己想得还要多。 他本就对明德太子的事充满疑惑，也想弄明白当年发生过事，自己好带着家人避过将来有可能发生的劫难。 此人提及安阳侯，要么是确定安阳侯不足为惧，要么就是在京城有人，从而能够了解安阳侯的一举一动。 陈昌黎觉得不管是哪种情况，自己都得逮住这一次的机会才行。 “我因为我爹和祖母的事对安阳侯心存芥蒂，因此我早就和安阳侯撕破脸皮了。” “你们若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安阳侯的事，那我只能说你们是打错了主意。” 吴宝宇一听这话神色顿时冷沉下去。 江万里的脸上却浮起一丝丝冷笑，目光也紧锁住陈昌黎，语气冰冷地道:“你为何回答得这么干脆？难不成你今晚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弄清楚明德太子的事情吗？” 陈昌黎点头:“我不仅想知道他的事，还想知道白莲教的教主是谁。” 听他说得这么直白，江万里的神色不由一僵。 这人怎么这么干脆？和他想得大将军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我们教主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她特意让我们来到平安州就是想要找个机会见到你，没有想到当今皇帝派了赵云辉过来。” 吴宝宇注意到江万里的神色不太好看，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心里犯嘀咕了。 虽说陈昌黎的出现也不符合他的预料，可涉及到自己的任务，吴宝宇深呼吸一口气就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 他漫不经心地扫一眼陈昌黎，便把一些事情说出来。 “赵云辉行军打仗的能力确实不错，奈何他的身边有个拖后腿的四皇子，于是赵云辉就被我们算计得受了重伤。” “四皇子也落在了我们的手里，而我们最开始是想要利用四皇子从皇帝那里换取一些好处，不过因为京城有你在，教主就打消了这个主意，故意让四皇子传了假消息回去。” “所以四皇子根本就没有偷偷地回京城，他从一开始就跟我们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陈昌黎听着此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四皇子，然后再抬头看着吴宝宇。 见他脸上全是得意的笑，陈昌黎神色淡淡地道:“我早就知道四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一点都不意外，所以你们没必要往他的头上泼脏水。” 陈昌黎不想再耽搁时间了，很干脆地道:“你们的目的应该是我，既如此，何不开诚布公？” “我家教主想见你。”吴宝宇本来还想试探陈昌黎，确定他是个什么想法。 眼看陈昌黎比他还要迫不及待，吴宝宇的眼中升起一股冰冷之意。 “陈昌黎，明德太子才是真正的大景帝王，他是被人所害才落得一个自尽而亡的结果，你身上有着徐家人的血脉，你应该想尽办法帮助明德太子的儿女。” 一字一顿地说出此话，吴宝宇直接让江万里带上四皇子，随后带着剩下的白莲教教众就离开这里。 离开之前，他留下了一个地址让陈昌黎后日一大早就过去。 “平安州悦来客栈，后日巳时，我希望能在那里看到你。” 他的话一落，隐藏在烟霞山各处的白莲教教众都点起火把冲了出来。 陈昌黎一眼扫过去就发现有数千个人在周围埋伏。 他沉默片刻就说:“我后日会准时到达悦来客栈，希望到时四皇子也能出现在那里。” 第412章 忙碌 “放心。”吴宝宇丢下此话，就和江万里带着四皇子消失在陈昌黎的面前。 其他白莲教的教众则是拿着刀剑跟上，那训练有素的架势完全就是一支正规军。 陈昌黎的武功再高，面对这一支正规军也只有被杀的份。 看着这群人离开，陈昌黎不由长叹一口气。 白莲教的人早就做好了埋伏的准备，先前那些好对付的人恐怕只是被舍弃的诱饵。 难怪这两人敢直接打晕四皇子和自个交谈，原来是有恃无恐。 四皇子似乎也不知道这一点，看来四皇子身上的价值还不如自己呢。 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陈昌黎也不在这里多逗留转身就离开。 半个时辰过后，他就回到了松阳镇。 看着被夜色笼罩的松阳镇，陈昌黎的心情颇有几分烦躁。 白莲教的教主应该就是明德太子的一双儿女之一。 她想要见自己其目的除了拉拢，恐怕就是想要利用所谓的血缘关系威胁自个。 他的手里并没有可谈判的东西，后日去见她也不知事情会如何发展。 若是此人对当今皇帝恨之入骨，非要逼着他为祖母的母族报仇，他该如何？ 一味地拖着不仅会让她心中恨意滔天，怕是也会让她升起一丝不好的心思。 陈昌黎心中思绪烦乱，回到暂住的地方也无法停止混乱的思绪。 他只能就这么站在院外，然后盯着天空上的月亮。 看着那如同银盘一样的月亮，陈昌黎纷乱的思绪终于有了一份清楚的灵光在闪。 他用力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回房间去歇息。 到了次日天明太阳照进来后，陈昌黎才起身去镇子上逛了一圈，然后直接前往平安州。 经过昨日四皇子那一闹，今日的平安州变得萧条不少。 过往的百姓更是行色匆匆，半点都不敢在街上多停留一刻。 看着这样的百姓们，陈昌黎只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在心里叹一口气，便七绕八绕避开一些人来到一处荒芜又破败的宅院。 这里是他和属下们约好见面的地方，也是属下给他传递信息的地点。 他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取走放在这里的信息。 取完看过记在心里，陈昌黎立即将其销毁，随即眉头不自觉皱成疙瘩。 他没想到赵云辉还会派人过来，难道四皇子对他很重要吗？ 念头一下子转到这里，陈昌黎将眉宇舒展开来，重新写一封信交给赵云辉，随后便回松阳镇等待天黑。 至于他写的这一封信，没过多久就被人拿到，然后被人快马加鞭地送到加州城。 知府县衙。 赵云辉收到信看完过后不禁叹息:“这四皇子可真是一个祸害。” 万淑芳正好端药过来，听到赵云辉的话，脚步不由一顿。 “是陈昌黎给你写信了吗？还是四皇子那边有了什么事？”她压下心里的担忧把药放在赵云辉的面前，便忧心忡忡地问。 赵云辉把信交给她就将要端起来一口闷。 万淑芳接过信迅速扫视信里的内容，确定是陈昌黎写的信还提到了四皇子被泼脏水的事。 她目中闪过一丝疑惑:“白莲教给四皇子泼脏水？他此话是何意？难不成他认为四皇子是被白莲教逼迫的吗？” “他这是在给四皇子留面子。”赵云辉眼中透着一份阴冷，“毕竟四皇子的事要是传回京城，陛下指不定会多思多想。” “陈昌黎本人也不蠢，他自然要给四皇子扯一块遮羞布，不然不需要回到京城，他就有可能被陛下放弃了。” 语气沉重地将话说到这，赵云辉一双深幽的黑眸泛着冷芒，口中却问:“万淑芳，你还能运输更多的药材来加州城吗？” “我和一个药材商有合作，所以你要多少药材，我这里就有多少。”万淑芳微微拧眉，“你若是需要大夫，我也可以帮忙请一些大夫过来。” 赵云辉开口要药材，铁定是为了他手里的士兵。 她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毕竟这些士兵迟早有一天会和白莲教的人对上。 陈昌黎又是一名将军，四皇子要是救不出来，他也会被困在这里，赵云辉的兵可不就得充当他的兵来用。 心念转动间，万淑芳想了不少事，然后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要药材？若是要得急，我可以联系离我们最近的药材铺，让他们把药材都送过来。” “我估摸着这两天就得需要更多的药材。”赵云辉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道。 陈昌黎昨日见到了四皇子，也知道白莲教的精锐有多少。 他再次写信过来就是想要将平安州的白莲教拿下。 赵云辉从信中感觉到了他的急切，再加上他本人也不愿意再拖延时间，自然要想办法为将士们多准备一些保障。 药材是重中之重，万淑芳先前又恰好带了药材过来，他的心思就活了起来。 “我去联系那些药材铺的掌柜，尽力两日后就把药材凑齐。” 万淑芳听他要的急，就知道平安州那边的情况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指不定不需要两天赵云辉和白莲教就得打起来。 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尽量把赵云辉需要的药材凑齐。 于是她拿着王掌柜给的令牌就去找加州城药材铺的负责人，让他把整个城的药材都汇总。 之后又给王掌柜飞鸽传书，将加州城的事告诉他让他去找吴巧月取钱。 随后花一天的时间把药材堆积在赵云辉安排的地方，万淑芳正要为他重新调制药方，却发现他和知府都忙碌了起来。 看着他们在忙，万淑芳也严阵以待，毕竟赵云辉是坐镇西南的大将，他绝对不能出事。 只是赵云辉拖着一身伤忙得停不下来，万淑芳再怎么忧心忡忡也毫无办法。 她只能尽力想办法让赵玉辉的情况好一些。 在空闲的时候，她也在琢磨赵云辉忙碌的这些事是不是跟陈昌黎有关，他们两个通过那封信达到了一致的目的，从而开始配合了起来。 “但愿一切都顺利。”万淑芳压下心里各种莫名的念头，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时赵玉走了过来，语气很不好地道:“将军夫人，知府希望你亲自把药材送到平阳城去。” 第413章 颜面何在 万淑芳的脸黑得如乌云密布的天空，声音也透着冷意:“知府这是何意？他难道不知道赵将军需要我吗？” 这知府曾经来找过她，因为赵云辉的伤需要调养，她就没有搭理知府，没想到知府竟然会把主意打在自己的头上。 万淑芳觉得很奇怪，她可没有见过知府，这人怎么就要打她的主意？她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吗？ 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万淑芳不禁怀疑知府有问题。 她立即拿眼神去看赵玉，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瞧见他满脸的烦躁，就好像是对知府这样的举动感到很无语。 万淑芳立即问:“赵将军怎么说？他是不是想利用这知府把一些潜藏起来的探子都给抓出来。” 赵玉连忙回:“将军没空管他，他又是突然在将军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我就觉得他有些不对这才特意前来提醒夫人。” “这么说他是突然跳了出来呀。”万淑芳听着赵玉的话，顿时轻嗤一声，“看来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有些高，不然他也不会打我的主意了。” 眼看赵云辉正在调兵遣将，知府却在这时跳出来，想来他和白莲教有着很深的联系。 就是不知他来这么一出有何目的，若是为了白莲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可不就得被他当成棋子算计。 万淑芳摸着下巴琢磨，瞬间觉得这知府铁定知道不少事。 他忽然跳出来，她要是和赵云辉配合得当，指不定可以通过他了解更多关于白莲教的事。 她立即对赵玉道:“赵将军是什么态度？” “将军听到他的话脸色很不好看，显然他也没有想到知府会有问题。”赵玉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沉得难看。 赵云辉一来到加州城，知府就忙前忙后地为他奔波。 赵玉虽然不满知府那碎嘴皮子，却很满意他对赵云辉的照顾。 也因为知府表现得中规中矩，赵玉对他再不满也没有怀疑过他。 赵云辉亦是如此，不想他们竟然看错眼了。 一想到知府以往做的事，赵玉如今想起来都觉得不怀好意，神色不自觉流露出一份厌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万淑芳看清楚赵玉脸上的厌恶，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如何。 赵云辉还要直面那个知府，怕是心情会更加糟糕。 万淑芳可不愿赵云辉气出个好歹来，当即就表示自己要去见他，顺便和那个知府谈一谈，看他要怎么说服自己去平阳城送药材。 “既然知府有那个心，那我就去会一会他，说不定我们两个一交谈就能发现各自的优点。” 万淑芳这话说得颇有几分讽刺，赵玉哪里不知她这是想要试探知府。 他有些忧虑，万淑芳不是普通人，她是将军夫人，医术还不错。 他虽然希望万淑芳能帮上赵云辉，却不愿意她出事。 他即刻就说:“将军夫人，关于试探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他说着就要去找知府。 万淑芳连忙拦下他，语气飞快地道:“他既然把主意打在我的头上，那就说明他能说服我和赵将军，你若是去找他，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正好赵将军有事情要做，我无暇顾忌他身上的伤，但我可以花些时间和那位知府周旋。” “不管他有着怎样的目的，我相信他一定会败露，到时我们说不定还能帮上赵将军。” 万淑芳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更改，一把话说完就立即去找赵云辉。 刚到赵云辉所在的地方，她就听到了知府和赵云辉在争执。 “赵将军，那位将军夫人胆大又有能耐，她若是愿意前去平阳城，我们指不定就能直接带着兵冲进平安州，到时不要说反贼，就算是白莲教，他们也得向你低头呀！” 听着知府这掷地有声的话，万淑芳都有些疑惑他怎么就这么自信，难道就不怕白莲教早有准备让赵云辉全军覆没吗？ 怀着一份疑惑，万淑芳直接走了进去。 “知府大人，我和你从来没有见过吧，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难不成我在京城给人治病的事还名扬四方了吗？” 万淑芳的语气里含着一份疑惑，看着站在赵云辉面前的中年男子好一会，才笑出了声。 那感觉就好像她很骄傲自己的名声能传到加州城来，让知府都对她有所期待。 知府听着万淑芳的话，总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古怪。 他迅速看了一眼万淑芳，确定她只笑盈盈看着自己，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这才稍微放下一颗心。 “你怎么过来了？”赵云辉微不可见地扫一眼知府，对于他的提议心里烦得要死。 他忙着和陈昌黎梳理平安州的事，之后还要把四皇子那个大麻烦找回来。 本以为知府是个能干的，也愿意听他的安排，哪里想到这知府竟是个心里藏奸的。 要不是想要弄明白知府背后是否还有人，他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我来这里就是想知道知府和你说了什么。”万淑芳没有隐瞒的意思，很直接地把话说出来。 “是赵玉跟你说的吧。”赵云辉笑容满满地道。 知府原本听到万淑芳那一句话，心里不禁有些不安。 等听到赵云辉的话，他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很明显他认为万淑芳会过来是赵云辉的意思。 他先前把嘴皮子都说破了，赵云辉都没有同意他的建议，结果他直接派人把万淑芳给喊了过来，看来赵云辉也对他的建议很心动。 自以为想明白了赵云辉的心思，知府整个人的面色变得更轻松了。 他直接对万淑芳道:“将军夫人，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和赵将军正说着你呢。” 万淑芳闻言笑问:“你们说我什么？” 知府摸着胡子道:“平阳城比加州城还要繁华热闹，奈何白莲教不做人导致平阳城越来越冷寂，生活在那里的百姓更是有不少人生了病，我听说将军夫人医术不错，便希望将军夫人能去一趟平阳城为那里的百姓看病。” “就这么简单。”万淑芳故作疑惑地问。 知府被问住，一脸茫然地看着万淑芳，“将军夫人医术高超，给人治病自然是手到擒来。” 万淑芳闻言态度倨傲，声音冰冷:“我可是将军夫人，你让我去给人治病，我就去，那我将军府的颜面何在？” 第414章 抓住那女人 知府颇为诧异地看着万淑芳，像是从未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禁迅速打量一眼万淑芳，内心开始琢磨京城传来的消息是真是假。 然而不管消息的真假如何，知府都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声音中含着一份忧愁道:“百姓若是被疾病困扰，那行兵打仗时我们又该如何是好？更何况一些病很容易演变成瘟疫。” 说到瘟疫这两个字，知府很是心有余悸，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恭敬。 他的眼神转变很明显，万淑芳一眼就注意到了，心里顿觉有些奇怪。 加州城可没有出现过瘟疫，知府若是没得到皇命是不能离开加州城的，他怎么就闻瘟疫色变？ 想不明白这一点，万淑芳眼神冰冷得像冰窟在散发寒气，不过这份寒气转瞬即逝。 她漫不经心地撩一下头发，微微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先前是我无状了。” 她说话间还特意向知府福了一个礼，那感觉就好像她切实地认识到知府所言有多么的为百姓好。 她要是蛮横无理，那就是不把百姓放在眼里，若是百姓当真出了什么事，知府就有可能借机行事让她名声有损。 赵云辉很是意外地看她一眼，似没有反应过来万淑芳这么快就认可知府的话。 他还以为万淑芳听了赵玉之言，心里对知府有所怀疑，这才过来观看情况。 “平阳城的百姓就算……” 赵云辉想要提醒万淑芳，话刚开了一个头就被知府打断。 “赵将军，下官相信将军夫人定能在平阳城为你分忧。” 他一句话就给万淑芳扣上一个大帽子，赵云辉越发觉得他不怀好意，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 他正要驳斥知府之言，万淑芳笑着开口道:“赵将军，我倒觉得知府所言极是，既如此，我们也不耽误时间了，干脆今日下午就出发吧。” “这么快？”知府很是意外。 赵云辉沉默了片刻，又看了一眼万淑芳，见她微不可见地对自己点了一下头，便知道她也怀疑知府有问题。 她之所以要听知府的话带着药材前去平安州，是因为她想要弄清楚知府在算计什么。 弄明白万淑芳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赵云辉当即就答应下来。 “既然你有这个心，那我也只能尽全力帮你了。” 把话说完后，赵云辉就喊了几个人进来，让他们跟着万淑芳。 一个时辰过后，万淑芳便带着他们和几大马车的药材前去平阳城。 她离开没多久，知府就悄悄派人送了消息出去。 赵云辉一直盯着他，想要截获他送出去的消息，不曾想那送信的人武功不错，又对加州城十分熟悉，他的人一个错眼就把他给跟丢了。 赵云辉吓一跳，旋即迅速把加州城发生的事用飞鸽传说传给陈昌黎，之后又派赵玉带人去追上万淑芳。 飞鸽的速度不慢，陈昌黎很快就接到了消息，脸色平静得有些冷酷。 “加州城的知府有问题，那岂不是说平阳城的知府也是如此，毕竟白莲教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平安州会那么快就被白莲教占据，何尝不是当官者没什么作为。” 陈昌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越发觉得西南地界的官场早就被白莲教渗透了。 他不由将手握成拳，心思却迅速转动着，很快心里就产生了一个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是真是假，他还得花些时间去验证。 只是万淑芳要来平阳城了，他担心她的安危，便强行把复杂又难明的思绪压下去，即刻将自己伪装成难民混入一些人群中悄悄地前往平阳城。 为了让自己顺利地出城，陈昌黎也让属下们特意伪装自个在平安州活动。 因为太过担忧万淑芳，陈昌黎完全是拼命在赶路。 酉时一刻，陈昌黎就到了平阳城，此时万淑芳也快要到了。 陈昌黎估算一下时间，便特意去北城门等着她，不想刚好撞到有人来到北城门对守城兵交代一些事情。 因为距离有些远，陈昌黎并没有听到这人说了什么话。 可联想到赵云辉传来的信，他便猜测这人是想要让守城兵把万淑芳给抓住。 确定加州城的知府在平阳城也有人手，陈昌黎心急如焚。 万淑芳绝对不能进入平阳城，否则她会遇到危险。 陈昌黎的头脑历经风暴面上却很稳得住，不一会就要通过守城兵的审查出城，不想万淑芳偏在这时带着药材和人到了。 陈昌黎看着几辆马车陆续出现在眼前，哪里不知这是万淑芳到了，一颗心顿时揪在一起，各种念头也快速地在脑海中转动着。 他的眼角余光扫一眼守城兵，就直接冲上去打了他一掌。 “你在做什么？”挨打的守城兵惊怒交织。 还未走的中年男人不知想到何事，一双幽冷的眼眸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寒光，“此人定是朝廷钦犯，赶紧抓住他！” 他的声音又高又尖，不仅守城兵迅速反应过来要抓住陈昌黎，就连一些百姓也受到惊吓乱成一团。 他们很害怕陈昌黎凶性大发会伤到自己，一个个都恨不得远离他。 陈昌黎要得就是局面的混乱，特意花点心思和守城兵周旋。 于是不过几呼吸的时间，北城门口乱成一团。 坐在马车里的万淑芳也听到了喧哗的声音，本以为只是百姓和守城兵吵了起来。 她原本不想当一回事，只想尽快进城。 随后听着声音越来越大，她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安，便掀开车帘探出头往前看去。 这一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此人穿着破败不堪，也披头散发，看起来就是一个乞丐的模样，万淑芳却在心里很肯定这人就是陈昌黎。 她的心里一喜，双目灼灼地盯着陈昌黎，似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过转瞬万淑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因陈昌黎和守城兵有来有往，完全不符合他武功高强的身份。 “他这是……”万淑芳觉得很不对劲，不由警铃大作，脑海也在飞快思索陈昌黎明明武功很高，这些守城兵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为何要耗费时间和他们有来有往地打斗。 心里一琢磨，万淑芳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再也顾不得担心陈昌黎了，迅速跳下马车带着赵云辉给自己的人匆忙地远离这里。 恰在这时中年男人无意间一转头就看到了匆忙离开的万淑芳众人，哪里不知道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了，当即就喊人去抓万淑芳。 “快去抓住那女人！” 第415章 快去帮他的忙 “果然，这些人的目的是我。”万淑芳听到中年男人的声音，惊得心口微微一跳，离去的速度却一下子加快。 跟着她的人都是赵云辉精心培养的兵，他们也反应过来万淑芳为什么要丢掉药材跑开了，原来平阳城并不安全。 他们立即手握手中的刀剑，以断后的方式将万淑芳保护起来。 “该死的贼子，我饶不了你们。”中年男人凶狠地瞪一眼陈昌黎，发现他出手越来越凌厉，便明白他之前是故意和守城兵闹起来，其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万淑芳。 他恨得要死，可惜陈昌黎不再遮掩，凌厉又高绝的招式一出，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幸好他发现了万淑芳的踪迹，万淑芳又是一个弱女子，身边虽然有人保护，可他收到消息后就暗中把人手都调了过来。 抓捕一个弱女子对他而言完全是手到擒来的事，他当即就调转方向去追捕万淑芳。 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地从城中出来，跟着他一起追逐万淑芳。 陈昌黎见状生怕万淑芳会受一点伤害，出手再无顾忌，很快就把围攻这几天打倒在地上，之后就快速地追上中年男人。 面对中年男人所带来的人，陈昌黎也身法极快地将他们拦截。 “你要小心啊！你们几个也别光顾着我，赶紧去帮他的忙。” 万淑芳听到打斗声在身后响彻，下意识地转过身来看一眼。 瞧见陈昌黎以一抵百，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后就让身边的人去帮他。 有人帮忙，陈昌黎的压力骤减，也更有余力对付中年男人。 他出手快狠准，中年男人很快就被他毙于掌下。 其他人见中年男人死了瞬间如树倒猢狲散，陈昌黎将他们都解决掉就迅速带着帮自己的三个人去追上万淑芳。 “媳妇，没事了，你可以暂且在这里歇息一会。” 追上万淑芳，陈昌黎见她气喘吁吁似快要提不上一口气，连忙对她说了一句。 万淑芳听言这才停下脚步倚靠在旁边的大树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等到呼吸喘匀乎了，她情绪激动地看着陈昌黎，像是久别重逢般脸上都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 “你怎么会出现这里？不是说你在平安州吗？” 万淑芳一边问一边扑进陈昌黎的怀抱，切实地感受着他的存在，她的一颗紧绷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整个人都变得轻松安宁不少。 陈昌黎条件反射地抱住她，收拾一下情绪就说:“我是收到了赵云辉的信，这才知道你带着药材来到了平阳城。” “又因为加州城的知府在你走后没多久就把消息传到了平阳城，赵云辉就担心你会出事，我亦是如此，这才从平安州来到了这里。” “幸好我赶了过来，不然你一出现在平阳城就会被人给抓了。” 陈昌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万淑芳，不禁更为用力地将她给抱紧，那力度大得似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髓。 万淑芳感受到这份力度，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反而也加重自己抱人的力度恨不得和陈昌黎融为一体。 “京城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为何会来加州城？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陈昌黎虽然很高兴自己来得及时，可一想到万淑芳会遇到的危险，他的心里就很着急，也忍不住询问万淑芳为何会来这里，是不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没有办法解决。 万淑芳听出他话语中的意思，很想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他，不过一抬头就对上陈昌黎忧心忡忡的眼神。 她便知道陈昌黎虽不高兴自个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可他更担心自己会出事。 她不想让他挂心自己，连忙解释:“我就是很担心你又想你，刚好我和一位药材商达成了合作。” “他本就准备送一些药材来到加州城，我听说后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特意跟他说了一声主动来到了这里。” “你别生我的气，我来这里的本意虽然是想要确定你的安全，可我也有事情要做，等我忙完了就能回京城。” 万淑芳把话说到最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陈昌黎，生怕他把自个给气坏了。 瞧见她的小眼神，陈昌黎还能怎么办，只能原谅她并再次劝她万事都得小心，千万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其他的事，我并不担心，只担心你会受到我的牵连，所以你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再像这次这样冲动，更不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关心在意的话，心里一阵柔软。 她迅速点头:“我都听你的，你就放宽心吧，我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和陈昌黎诉衷情好一会，万淑芳也想起了正经事，追问道:“你在平安州如何？需不需要我帮忙？” “那王掌柜名下有很多药材铺，我跟他合作了之后也可以调动这些药材铺的人，你若是想打听什么消息，我可以让他们帮忙的。”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会给陈昌黎拖后腿的四皇子。 她又立即问:“我听说四皇子和白莲教达成了合作，你是怎么想的？继续想办法救他，还是放任他。” “我觉得那四皇子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要是不想办法解决白莲教又让他把嘴巴闭紧，他一定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事。” “奈何他偏偏是皇子，陛下又很宠他，他要是颠倒黑白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你和赵云辉就算回到了京城恐怕也逃脱不了被陛下忌惮的份。” 万淑芳一想到四皇子这个大麻烦，心里就很不得劲。 她的手忍不住紧紧地抓住陈昌黎，很怕自己一个松手，陈昌黎就要被四皇子给连累了。 陈昌黎能感受到她的心情，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道:“关于四皇子的事，我已经传了一些消息给陛下，想来他现在已经收到了，至于他怎么想的，我倒不清楚。” “不过白莲教是大景最大的威胁，边境又有敌国虎视眈眈，陛下若是想要做一位明君，他绝不会允许四皇子跟白莲教牵扯过深。” “我所要做的就是保全四皇子的安危，若是他打着斩草除根的念头，我也不会让他得逞，因此你不要太过担心，一切都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第416章 你不怕吗? 陈昌黎并不是迂腐拘泥之人，四皇子若是想要仗着身份除掉他，他宁愿想办法反杀带着家人逃亡，也不愿家人因自己之故受尽欺凌。 因此面对万淑芳的担忧，陈昌黎直接做出承诺。 万淑芳作为他的枕边人和他心意相通，哪里不清楚他的意思。 她很是惊讶地看着陈昌黎，见他眼神充满坚定和认真，半点都没有动摇之色。 她的双眸瞬间红了起来，声音也逐渐哽咽:“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不怕吗？” 陈昌黎紧紧地握住万淑芳的手，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坚定:“我自然会怕，可我不能退缩，更不能退一步，不然你和孩子们该怎么办？”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里，目光在万淑芳的脸上转一圈，见她脸色有些白，一看就是很忧心忡忡四皇子会带来麻烦的事。 他再次加重语气道:“在我的心中，没有人比你和孩子们更重要，四皇子若是真的想杀我，那我也只能对他不客气。” 他这话说得杀气腾腾，眼神也变得十分冰冷。 万淑芳知道他这么说，定然是早就把一些事情都想明白了，也做好了决定。 她心里所有的忧虑都因为他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然后紧紧地抱住他想要和他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其他人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很不自在，他们很自觉地往旁边去不愿打扰陈昌黎夫妇的团聚。 过了好一会万淑芳想起了他们，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迅速从陈昌黎的怀里出来。 她先谢过这些人的帮忙，就问陈昌黎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带着人回加州城。”陈昌黎觉得平阳成危险，万淑芳不能待在这里。 她要么回京城，要么回加州城。 可那知府已经知道万淑芳的行踪。 万淑芳要是回京城，她在路上就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陈昌黎虽然可以调一些人到万淑芳的身边保护好她。 可那知府能力有多深，会派多少人去对付万淑芳，他无法猜测到，所以不愿意冒一丁点险。 他宁愿万淑芳去加州城，好歹那里有赵云辉。 万淑芳本人又聪慧敏锐，她只要多加小心，再加上赵云辉对知府的限制，万淑芳定能安然无恙。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不愿意去加州城。”万淑芳知道陈昌黎为何让自己回加州城。 不外乎就是觉得平阳城和平安州都很危险，她若是继续待在这里很有可能会出事。 她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陈昌黎本人还有任务在身，她又不会武功，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很有可能连累到他。 她是万万不愿连累陈昌黎的，可通过在平阳城外发生的事，她也能琢磨明白陈昌黎如今的处境有多糟糕。 她虽然帮不上陈昌黎什么大忙，却愿意多付出一份心力让他能够减轻一些负担。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万淑芳也没有随意找借口敷衍陈昌黎，更没有哄骗他的意思，而是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 “陈昌黎，我想帮你，虽然我帮不上多大的忙，可我认为只要自个出一份力，你也能减轻一些压力。” “更何况西南地界的百姓受了不少的苦，我又是一个医者，自然想要帮他们一把。” “我和王掌柜达成合作后，药材是要多少有多少，至于大夫，我也可以派人去请，所以我可以伪装成一位大夫为百姓们看病。” “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些百姓，他们虽然弱小，可他们的力量不容小觑，只要他们团结一致，我们说不定还能够从他们那里了解一些信息。” “我听赵将军说平安州有不少白莲教的人，他们对百姓可不好，你和赵将军最近两日的忙碌不就是想要把平安州夺回来吗？百姓们要是都帮忙，这事就会很简单。” 万淑芳绞尽脑汁地说着理由，说到最后，她觉得自己的话没错，她本人留下来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陈昌黎听完她的话，只觉得很无奈。 他是真心不愿万淑芳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可万淑芳为什么想着留下来，还不是为了他。 他有心要拒绝，也怕伤到她的一片心意。 他很想举出各种例子打消她的念头。 奈何他想了再多，也不愿意说出口。 他才恍然明白他本身也是希望能时刻确定万淑芳是否安全的，换言之他和万淑芳的心情一样。 “我和赵云辉准备摸清楚平安州的情况就决定和白莲教再打一仗，这一仗会是赵云辉全权坐镇，我只需要趁这个机会带走四皇子就可。” 陈昌黎想一想还是把自己和赵云辉商量的事说出来。 为了不让万淑芳担心自己，他又提到了自己明日一大早会去见白莲教教主的事。 “明日巳时我会去见那所谓的教主，然后通过她了解明德太子的事。” 听到明德太子这几个字，万淑芳心里顿时一动。 她连忙问:“你难不成怀疑这教主和明德太子有关吗？” 她问完这句话，想到明德太子的妻子就是徐家人，也是陈昌黎祖母的姐姐。 她心里又觉得不妙，立即把自己在京城知道的事说出来。 “我听黄太医说明德太子的妻子是徐家女，跟你的祖母是姐妹，最为重要的是他的灭亡和当今陛下有关系。” “德妃和皇后处在微妙的平衡上，也似乎跟明德太子的事有所牵连。” “黄太医特意告诉我，若是可以的话便去投靠德妃，只因为德妃很得陛下的心情。” “将来夺嫡风波若是结束，陛下一定会偏向德妃的八皇子。我当时就想了解更多的事，黄太医有所顾忌就没有告诉我。” “我之所以会带着药材来这里，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本想等我们平安回京后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然后我们夫妇齐心调查此事，没想到你竟然也知道这事。” 万淑芳总觉得明德太子当初造反逼宫的事隐藏着很大的秘密，要是不弄清楚，她和陈昌黎就会如同陷入漩涡中无法自拔。 陈昌黎的眼眸深邃了一瞬，面色却平静地道:“德妃和安晴长公主关系不错，而根据赵云辉的意思以及我对那令牌的分析，我认为安晴长公主是恨陛下把她派到乌兰和亲的，所以德妃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陛下的偏爱。” “黄太医会那么说，一定有另外的缘由，或许他本人也不知道，只是看着陛下对德妃的态度不错这才暗自揣测了一些事情。” 第417章 你在担心太子 陈昌黎和皇帝接触的时间不长，可皇帝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也算有所了解。 一个对自己的权利十分看重的帝王，他怎么可能舍得把自己的权利分给儿子。 就算那个儿子是他心爱的女人所出，他也绝不允许他惦记自己的位置。 德妃只有一个八皇子，自己的姐姐大甄氏虽然是皇帝的心上人，可她本人不是啊。 她根本就没有得到皇帝绝对的偏爱，不然薛贵妃又怎么会踩在她的头顶上耀武扬威。 至于皇后的心思，陈昌黎因为太子的缘故曾经揣测过皇后的想法。 奈何皇后很是出乎意料，陈昌黎就算见过不少狠心绝情的母亲，也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 他内心深处真的很倾向于皇后不是太子的生母，所以她一点都不在意太子的生死。 可惜关于此事已经被太子否决，想来皇后是本性如此，这才恨不得利用太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帝或许知道皇后的心思，也有可能不知道。 不过皇后是一心一意为他，他知道皇后对太子的所为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对太子也不如何。 要是太子一不小心出了事，他指不定还会松一口气。 陈昌黎心里转动一些恶意的想法，完全是把皇帝的一些心思全部都重新琢磨一遍，隐隐约约地觉得皇帝颇有只管自己享受，不管其他人死活的意味。 若不是刘家人突然造反，白莲教又暴露了出来，皇帝说不定就会这么拖下去直到他驾崩。 “陛下对贪官宽容很有可能是想留下一个仁君之名，如今不愿再宽容，那就是觉得大景已经出现风雨飘摇的局面。” 陈昌黎将各种思绪在脑海中转一转，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想法，忍不住拉着万淑芳去另外一个方向，远离赵云辉派来的人。 等到了一定的距离，他才缓慢地说出自己的一些念头。 “陛下有很浓的掌控欲，大景局势不好，他很有可能会挑选一个好掌控的皇子取代太子，而这也是他把太子派到南疆，又把我派出来的原因。” “当然这原因也是我猜的，具体如何，还得看太子那边是否有事。” 说到太子有可能遇到的事，陈昌黎不自觉止住话语，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你是在担心太子吗？”万淑芳瞧见他的神色很不好看，很想安抚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再说她觉得陈昌黎并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她很想弄明白陈昌黎心里在想什么，却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催。 只因为陈昌黎现在很有可能只是有一个想法，他本人都摸不清楚这想法该如何实现，自己要是多嘴问一句，指不定会把他给问蒙了。 万淑芳意识到这一点就不打算问出口，只专注地提及太子。 “我确实是有些担心他。”陈昌黎认为皇帝此次派太子去南疆，不仅仅是想要让太子镇守住南疆，心里还有其他的谋算。 就是不知皇帝究竟想要谋算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掌控一个好操作的棋子，那他岂不是要把其他的皇子都打发出来，只留下那一枚棋子。 陈昌黎的心情越发烦躁，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万淑芳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忍不住紧紧地抓住他。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万淑芳抿了一下唇就问。 陈昌黎双眸微微一沉:“我只是疑惑白莲教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地攻打平阳城？陛下又是出于何种心思把我派到这里来？毕竟谁都知道南疆那边的情况更为严重。” “若是在南疆有所突破，这里的白莲教根本就不足为惧。陛下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明君，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我怀疑他另有目的，甚至于四皇子也成了一个诱饵。” 说完最后一句话，陈昌黎的眉头微皱，显然是心中的疑惑更为浓郁。 万淑芳沉默一会就说:“你是觉得白莲教了解陛下在想什么，这才特意把你和赵云辉派了过来吗？” “那你又是什么打算？或者你和赵云辉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说到最后一句话，万淑芳眼神古怪地看着陈昌黎，又开始琢磨赵云辉曾经做的事。 然而不管怎么想，她都想不到赵云辉做的后手。 陈昌黎如今的态度也很莫名，感觉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可又因为自身的实力不够，从而不能够把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全部都露出来。 万淑芳便觉得有一些事情就在白莲教被发现的时候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不管是皇帝还是他们夫妇恐怕都已经落入了一个圈套。 他们要是想要从这个圈套中挣扎而出，要么想尽办法打破圈套，要么就得找到那个设下圈套的人。 心念一转想明白这一点，万淑芳满是心疼地看着陈昌黎。 这一次认真地打量他，她才发现陈昌黎的脸上尽是风霜，由此可见他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万淑芳只恨自己没有早早地来到这里，不然陈昌黎也不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她心里对皇帝的不满直接达到巅峰，要不是皇帝有着自己的目的，又不光明正大地重用陈昌黎，非要使用一些手段防备着陈昌黎。 他们夫妇又何至于分开那么长的时间，最为重要的是陈昌黎和赵云辉似乎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这两人之前不断的忙碌着，指不定就是想要去试探这件事情的真假。 万淑芳一下子想明白后，立即紧紧地抓住陈昌黎，一字一顿地道:“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她也在郑重地做出自己的承诺。 陈昌黎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反手握住她的手。 两人深情对望，双方的眼里除了对方就再无其他。 不过陈昌黎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沉默一会就说:“我如今想得就是陛下很有可能要置太子于死地。” “皇后作为太子的母后，她本人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太子此次在南疆绝对会九死一生。”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担心太子，因为在战场上相处的那六年，我早就发现太子心中有沟壑，也知道该怎么取舍才能保全自己。” “我之所以担心他，是因为我发现乌兰的安晴公主跟白莲教扯上了关系，我怀疑白莲教背后的人就是安晴公主。” 第418章 夫复何求 万淑芳闻言眼底的疑惑之色越发浓重:“安晴公主？就是那位被陛下派到乌兰和亲的长公主吗？人人都说她和陛下的关系很好啊。” 陈昌黎柔声道:“京城中的人或事，我认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万淑芳不由皱一下眉，神情颇为赞同:“我们输就输在消息不灵通上，不然关于明德太子的事哪里还需要别人告诉我们。” 说罢此话，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语气更是含着一份忧虑:“安晴长公主是和亲公主，她是三十年前和亲到乌兰的。” “三十年下来，朝廷通过她以乌兰为中心联通了西域十八国，所以她在陛下的心里很有地位，连带着京城中的每一个人提到她都带着赞叹和佩服。” “她怎么就和白莲教扯上了关系？陈昌黎，你和赵云辉该不会是猜错了吧？” 万淑芳在京城几月的时间除了开店教养儿媳和女儿，也是打听了不少消息。 再加上她为于柔治病解毒，闲暇的时候，于夫人也和她说到了京城的一些往事。 对于安晴长公主这么一个人，她十分佩服，也认为女子就应该像她这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被百姓夸赞，皇帝看重的安晴长公主会和筹谋着造反的白莲教关系密切。 她可是和亲公主，也是乌兰的无冕之王。 她联合白莲教造反图谋什么呀？总不能是不满皇帝越发糊涂，就想自个来做女皇帝吧。 可白莲教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百姓被白莲教当成猪狗圈养。 安晴长公主本人又爱民如子，她怎么可能不顾百姓的死活。 “我也觉得奇怪。”陈昌黎摇头叹息，“说实话我最开始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那令牌的材质令我心惊，我不得不这么想。” “正好明日那白莲教的教主要见我，我想试探她一二，或许一些谜题就能在她身上得到解答。” 万淑芳听后心中暗自担心，可如今他们夫妇确实是没有什么消息渠道了解当年的人或事。 白莲教的教主既然想见陈昌黎，那不管她是什么目的，为了取得陈昌黎的信任，她铁定会抛出一些事实出来。 陈昌黎不是蠢人，她也不傻，夫妇两人齐心协力定能窥见秘密的冰山一角。 万淑芳吐出一口浊气，满是温柔地看着陈昌黎，语气缓缓地道:“你对我说出此猜测就是想要让我明白这里有多危险吧？” 陈昌黎不言，俨然是承认了万淑芳的话。 万淑芳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既然和你说了那么多的话，那就说明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你是劝不走我的。” “再说知道了你的猜测，我只会更加担心你，哪里愿意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陈昌黎，我是不如你会武功，可我的医术和银针也不是摆设，我自信我能保全自己，更能帮上你的忙，所以你就别在心里纠结了，直接认可我留在这里吧。” 万淑芳有金手指医院空间，若到了万不得已之地，她完全可以进入医院空间避过灾祸。 换言之她比起陈昌黎来还多了一份万无一失的保命之法，她留下来完全是利大于弊。 见她的脸上笑容灿烂，陈昌黎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你都把所有的话说完了，我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只能听你的话，然后再想办法保护好你不让你遇危险。” 一听此话，万淑芳越发断定陈昌黎刚才强压纠结的心思说出自个的想法，就是想要让她认识到这里有多危险，从而打消她留下来的想法。 她心里觉得好气，脸上也带出一些来，纤细的手指却点在陈昌黎的额头上，语气强调道:“我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更不是在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还莽撞的人，你的担忧完全是没必要。” “好了，言归正传，你明日去见那白莲教的教主后可是要想办法把四皇子救出来。” 听她转移话题，陈昌黎堵在喉咙处的话滚了滚就吞了回去。 他点头:“四皇子不能一直留在烟霞山，更不能和白莲教的人待很长的时间，不然四皇子就算回到了京城，他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早一点把他救出来，也能让他调整自己的心态，从而不会做出让我和赵云辉十分为难的事。” “将来回到京城，我想四皇子也能找出无数理由让陛下原谅他的过错。” 说到这略停顿一会，陈昌黎抿了一下唇又往下说。 “若四皇子做出来的错事，陛下早就心知肚明，那四皇子不管找什么借口，陛下都会轻拿轻放。” 万淑芳听懂他的话中意，深以为然地道:“说到底陛下有没有其他的心思，还需要我们花些时间去确定，所以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把眼前的事情解决，这才能应付之后的事。” 她想着皇帝对儿子的防备，思绪不自觉地转到太子妃的身上。 太子妃是皇后的侄女，皇后对太子的态度不像个生母。 而皇后和皇帝的原配又是有嫡庶关系的亲姐妹，太子妃偏偏是嫡出，皇后当真把她当成侄女了吗？ 太子妃中蛊的事该不会就是皇后有意推波助澜吧，太子妃有想到这一点吗？ 若是太子妃早就想到这一点，她那么担忧着太子的安危恐怕也是在担心自己的将来。 她若是没有想到皇后的个别心思，又何苦和自己说一段话。 万淑芳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顿时觉得在那繁华似锦的京城中除了皇帝这个难以对付的人物，就连皇后和太子妃也不容小觑。 德妃能和皇后斗得旗鼓相当，她怕是也心机深沉，让人不敢轻易地与她对上。 她特意找上自己还和自己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虽有拉拢之意，可这其中的算计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可以琢磨透的。 或许他们夫妇把四皇子的事情解决完就得面对德妃层次不穷的算计了。 强压不安，万淑芳看向陈昌黎语气郑重地道:“我这里有药可以让人昏睡一天一夜，你带上吧，四皇子若是不好救，你就得立即退回来不能冒险。” 她说话间就从怀里实际上是从医院空间取出药粉来交给陈昌黎，口中继续说:“无论发生何事，你都得保全自己。” 陈昌黎听她语气轻松通透，便明白她已经想明白很多事，面露轻松地回:“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419章 人心惶惶 陈昌黎深情款款的话一落，万淑芳的脸上犹似罩着一层红晕，显是她如同夏日被雨露覆盖的清荷。 她没忘记周围有旁人在，即刻嗔怪地瞪一眼陈昌黎。 她这一瞪可没有什么杀伤力，陈昌黎见到后不禁多了几分欢喜。 喜悦的情绪一起，陈昌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他上前一步抱住万淑芳，音调很是温柔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真心觉得以后不管发生何事都能轻易解决。” “你可别过于自信。”万淑芳听此话就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虽然觉得心里一阵熨贴，可也很担心陈昌黎自信过头会让自己的判断出错。 “有些事没那么简单，你得用心才能弄明白更多的真相，若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很有可能会被反将一军。” 万淑芳把话说到最后，眼眸深处全是忧虑。 陈昌黎知道她心中所想，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一下就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宽心，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保持理智，然后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那就好。”听着陈昌黎如同保证的话，万淑芳正式松一口气。 她想一想便和陈昌黎就着四皇子的事情商量了一些事情，然后带着赵云辉的人离开此处。 陈昌黎担心她的安危，自然是紧紧地跟着她。 他想亲自送万淑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连夜赶回松阳镇。 万淑芳了然他的心思，想着到了山脚下后就劝他，不想到了山脚下竟和赵玉一行人遇上。 “将军夫人，你没事吧。”赵玉一见到万淑芳立即上下打量她，确定她们并没有什么大碍，当即松了一口气。 万淑芳看到他心生一份疑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一开口就问我有没有事，难道平阳城那边有了我的通缉令吗？” 赵玉忙把赵云辉的担心说出来，这才神色凝重地道:“那知府过于胆大妄为，赵将军很是担心你，这才把我派了出来。” “我没什么事，不过赵将军的担心很有道理，只因平阳城也有那位知府的人，若不是我的运气好碰到了我的丈夫，我现在怕是已经被人抓进平阳城了。”万淑芳语含庆幸。 赵玉这才注意到陈昌黎，眼神中迅速带出一份惊喜。 他正要开口，陈昌黎却将万淑芳托付给他，让他带着万淑芳先回加州城，之后再派人去平阳城打探消息。 至于那加州城的知府也得好生盯着，要是他有所动作就快刀斩乱麻，别给他往外传消息的机会。 “那知府一定知道很多事，为了我和赵将军的计划能顺利完成，你带着我的夫人回加州城后就和赵将军设计抓他，若是不顺利，那就斩草除根。” 陈昌黎完全是说到了赵玉的心坎上，他的面色瞬间变得很激动，“请陈将军放心，我会配合赵将军将那些可恶的内贼都抓出来。” 见他的情绪不是一般的激动，陈昌黎表情不由一愣。 万淑芳却笑道:“赵将军有时候不愿意处理一些人，那是因为他有所顾虑，你可不能因为他迟迟下定不了决心，就觉得他有些优柔寡断啊。” 心思被说破，赵玉的脸上染上一层红色。 他不好意思地道:“赵将军刚毅果断，才不优柔寡断。我就是不想看到像知府那样的人在赵将军的面前装模作样，毕竟赵将军有伤在身，实在是没那个心力去应对魑魅魍魉。” 赵云辉来到加州城也没多长的时间，知府却是加州城的地头蛇。 赵玉作为赵云辉的心腹，自然明白他之前为何没有在加州城大张旗鼓地搜寻四皇子的踪迹，不外乎就是担心自己越界了给知府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现在知府明显有问题，赵云辉因为有伤在身，就算有心想要解决知府也得考虑他背后是否还有人，这些人又会给加州城带来怎样的影响。 赵玉其实也不是非要赵云辉虎躯一震就把魑魅魍魉全部都给解决，他只想要赵云辉能好好的养伤。 像知府这样的人，他也可以想办法解决，只是速度要慢一些。 奈何赵云辉不愿意他冒险，很干脆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了过去。 赵玉愧疚之余更担心他，如今得到陈昌黎的话，他觉得自己回去后就有借口劝服赵云辉了。 转念想到这一点，赵玉看陈昌黎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根救命稻草，眼眸深处充满了期盼和欢喜。 万淑芳在旁边瞧着都觉得身上在冒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抖一抖把它抖掉便说:“时间紧迫，我们早日回去吧，至于陈昌黎这边的事，我想他会安排好的，赵将军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他。” 赵玉点头，然后向陈昌黎告别带着万淑芳就离开。 万淑芳在离去之前还特意对陈昌黎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和赵云辉联系，同时我也会尽量调动药材铺的伙计帮忙打听消息，所以你别担心我。” 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万淑芳看到陈昌黎点了头才放下一颗心跟着赵玉回加州城。 她这一回既能震慑知府，也能逼他露出狐狸尾巴。 陈昌黎很清楚这一点，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不过想到万淑芳的聪慧以及她和自己商量的事，陈昌黎再怎么担忧也会相信万淑芳能解决部分危机。 他便把忧虑压下，直接绕开山路赶往松阳镇。 此时平阳城却因为中年男人以及他所带的人久久不归而乱成了一团，镇守平阳城的士兵更是人心惶惶。 害怕出事的百姓也是闭门不出，原本还算有些繁华的平阳城就像一座鬼城令人不寒而栗。 陈昌黎的几个属下就在平阳城，他们察觉到平阳城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心中也是万分惊疑。 因为心中的疑虑过多，他们不得不暗中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平阳城的变化。 “听说是有两个朝廷钦犯从平阳城逃脱了，这才导致平阳城上下的官员都惶恐不安。” “究竟是什么样的朝廷钦犯？怎么这些官员会吓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吗？” “要真是江洋大盗，那他们绝对会出现在平安州，怎么会来这里？这其中一定有秘密，我们必须探查清楚，否则等到将军需要消息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会让将军处于被动。” “余兄说得对，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420章 姨母 几人都没弄清楚朝廷钦犯的身份，只是因为平阳城的变化感到不安才聚集在一起。 现在要想办法弄清楚一切，大家都觉得肩上的压力如泰山压顶。 不过越是有压力，他们也越是兴奋，毕竟平安州反贼压境，他们作为打听消息的人完全是被困在了平阳城。 如今平阳城出现异样，他们就有了用武之地，因此不管身上的压力有多重，他们都摩拳擦掌恨不得一个时辰内就把一切摸清楚。 也因为如此，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开始潜入官员的府中打听各种消息，然后整理成册以特殊的渠道传给陈昌黎。 夜半三更时，陈昌黎就回到了松阳镇，恰好收到了他们传递来的消息。 “平阳城乱了起来。”手指在这几个字上摩挲一会，陈昌黎就将写满消息的纸条放入烛火中燃烧成灰。 看着微微摇曳的晕黄色火苗，陈昌黎的脸上多了一层阴影，神色很是复杂难明。 “平阳城的官都是赵云辉重新提拔过的，竟然也有问题，看来西南官场早就不受陛下的控制了。”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陈昌黎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不过一会又舒展开来。 “西南官场不受控制，那只能说明白莲教早在这里盘踞已久，所以白莲教的教主要见自己，恐怕不是为了拉拢，而是另有目的。” 一下子想通这点，陈昌黎也稍微舒了一口气。 他吹灭蜡烛直接入睡，到了次日天明就早早地起来用过早饭前往平安州。 巳时，陈昌黎便到了悦来客栈。 这时江万里和吴宝宇也带着四皇子来了，只是因为白莲教的教主会出现，到来的四皇子是昏迷着的。 看着昏迷不醒的四皇子，陈昌黎眉心微皱，心中不由疑惑。 四皇子好歹是一枚好利用的棋子，这两人怎么就对他这么不客气？ 难道他们不担心四皇子会生出一份埋怨，从而导致他们的算计失败吗？ 眼神古怪地看一眼江万里，陈昌黎面色温和地道:“你们难道就这么把四皇子带过来了吗？他苏醒过来怕是要降罪你们。” “我们可不是朝廷上那些庸碌无为的官员，四皇子想降罪也无法降。”吴宝宇语气讽刺。 江万里意有所指道:“这四皇子的心思如同马蜂窝，我们要是不把他打晕，到时你就算是皇帝看中了大将军也会吃一顿挂落。” 陈昌黎一听看着江万里的眼神多了一些想法。 这人很是嫉恶如仇，想来他一定是对朝廷彻底失望才投入白莲教的怀抱。 若是能弄明白他经历了什么事，或许可以好好地与他谈一谈心。 陈昌黎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丝毫都不显露，面色从容平静地道:“多谢公子提点，不过只要他一天是皇子，我就得关心他的安危，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还望二位能多多海涵，莫要让他受伤。” 吴宝宇做出不耐烦的姿态:“我们对他可好了，是他不太安分，我们这才这么对他。” 江万里笑着说:“自从你出现后，这位四皇子的心思就变得很活络，他与我们所说的话也成了谎言，为了让他履行承诺，又为了让你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这才打晕了他。” 说这句话时，他还特意看了一眼陈昌黎，确定他的脸色很平静让人窥见不出什么情绪来，便继续说:“我们下手有分寸，你可以放宽心。” 言毕，江万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邀请陈昌黎随自己进入悦来客栈。 陈昌黎眸有异色，像是在思虑着什么，不过转瞬就收敛好神色跟着江万里进去。 进入悦来客栈的二楼，陈昌黎就看到几个身穿白袍的男子守在一个厢房的外面。 他正想着白莲教的教主就在这厢房里，吴宝宇却开口道:“我们的教主其实跟你有关系，我希望你见到她之后能好生地考虑一下我们白莲教。” 他边说此话边深深地看着陈昌黎，随后跟江万里带着四皇子进入另外一间厢房。 见他们这般避让的架势，陈昌黎明白他们是不打算听自己和白莲教教主的谈话。 他不由暗中琢磨其中的用意，不过白莲教的教主就在前面的厢房里，他心中的很多疑惑都有可能被解答。 因此就算琢磨不明白用意，陈昌黎也没当一回事，直接抬脚进入厢房中。 一进来就看到一位姿色艳丽，双鬓却有白发的女子端坐在正中央，目光悠悠地欣赏着桌子上的一盘牡丹花。 她听到脚步声，头都没有抬就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 陈昌黎打量她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听完她的问话，陈昌黎压下心中莫名翻涌而起的熟悉感，语气平淡地道:“我不知晓，但我认为你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你的母亲是我的亲妹妹。”拿起旁边的剪刀把开得艳丽的牡丹花剪下，女子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愉悦，“而我曾经是你父亲的未婚妻。” 妹妹？未婚妻！陈昌黎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声音却冷若寒冰:“我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秀才的女儿，她不会跟白莲教的教主扯上关系，你莫要诓我。” 要不是想弄清楚这女人的目的，在听到她的胡言乱语时，陈昌黎就要出手了。 “我知道你不信，可我说得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女子直接拿出一块玉佩扔在陈昌黎的面前。 她似乎还觉得这块玉佩不够，直接伸手摸着自己脸笑容明媚地道:“你母亲长得跟我有七分相似，你只要认真地看一看我，就能明白我没有说谎。” 陈昌黎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玉佩，随即就听到了女子的话，顿时惊得心慌肉跳。 他都顾不得查看手中的玉佩了，只因为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何一眼看到女子时就觉得有一股熟悉感，原来她长得跟自己的母亲很相似。 “你和我的母亲既是姐妹，那你又为何成为了白莲教的教主，你今天来见我难道是想用所谓的姨母之名让我背叛陛下吗？” 第421章 休要污蔑 陈昌黎心里装有很多疑惑，在没有见到女子之前，他就想着自己该怎么试探她，然后弄明白一切。 现在见到人了，又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陈昌黎的心顿时就有些烦乱。 白莲教的教主是他的姨母，这惊骇的消息传出去，不要说皇帝会杀他，就连文武百官和那些百姓都会唾弃他。 他现在都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以后会遇到怎样的血雨腥风。 手紧紧地捏住手中的玉佩，陈昌黎表情异常难看地看着女子，神情很是欲言又止。 女子知道他为何为难，为他倒了一杯茶这才叹了一口气:“一切都是命运弄人，毕竟我从未想过你的父亲被赶出了安阳侯府还能找到我的妹妹，并和她成为了夫妻。” 找到？听到这个字眼，陈昌黎迅速调整情绪，目光疑惑地看着女子，有心想问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起。 端起茶杯吹拂一下，女子喝了一口就笑看着陈昌黎，感叹道:“我比你父亲小三岁，和他算是青梅竹马，所以在我还未及笄时，家中的长辈就为我们两个定下了婚约。” “不过那时我很心高气傲，一点都看不上你的父亲，奈何没等我想着该怎么解除婚约，明德太子就出了事，我的祖父也受到连累，我也从天之娇女变成了人人都可以践踏的罪臣孙女。” “那段时日过得可真苦，我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我苦苦地熬了两年，竟运气不错地碰到了白莲教的人被他们救了。” “我的兄弟姐妹却死得死，逃得逃，活下来的人不到一掌之数。等我在白莲教站稳脚步派人去找他们时，却只找到了我妹妹徐静姝的下落。” “那时她遇到了你爹陈文旭，与他生了情愫并做了夫妻。” “看到我的亲妹妹和我的未婚夫成为了夫妻，我第一时间是高兴，毕竟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之后就是嫉妒，凭什么她运气爆棚地遇到了一个忠心的奶娘，从而有一个奶姐顶替她受罪，她本人却平平安安地跟着奶娘去乡下做了秀才的女儿，随后长大婚事难定时还遇到了我的未婚夫。” 女子也就是徐清露，她的声音很是沙哑，听起来就像是老树皮被晒干突然发出了一道撕扯的的声音难听又刺耳。 陈昌黎知道自己的父母结缘还有这样的渊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因通过女子的话，他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娘是徐家女，也是爹的表妹。 眼前这女子正是徐家人，她成为白莲教的教主恐怕也是想要为徐家报仇雪恨。 上下打量一眼陈昌黎，徐清露似笑非笑地道:“你倒是结合了他们夫妻的优点，长得很是俊美，可惜他们夫妇胆子小，根本就没有把徐家的事告诉你，因此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更是稀里糊涂的在为皇帝卖命。” “说实话我嫉妒过徐静姝，也想过要让她痛苦一辈子，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苦，我却受尽屈辱，就算是在白莲教，我也不曾过上一天好日子，因此我恨不得让她体验我的痛苦。” “不过我还是很在意她的，所以知道她安然无恙还过上了好日子，纠结几个月后就决定给予她祝福，也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我还活着，我却知道她的所有事。可惜她早早地去了，不然我今天就不会来见你了，而是直接去找她让她来劝你。” 收到劝字，徐清露自信满满，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多了一份强势的戾气。 陈昌黎面不改色地道:“我爹娘不对我提起当年的恩怨，是想让我平安，他们对我一片真心，不像你居心叵测。” 徐清露脸色微冷:“你是不愿意听我的话吗？” “我为何要听你的话？”陈昌黎毫不客气地反问。 徐清露眼底泛起一丝波澜，语气却强硬:“我是你的姨母，我和你娘都是徐家人，徐家当年遭难这才导致我们流落在外受尽苦楚，而徐家之所以遭难，是当今皇帝使用阴谋诡计算计了明德太子，这才导致跟明德太子相关的人都被先皇牵怒。” 说到这么一件事，徐清露的眼神十分凶悍，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冰冷无比。 “原本有明德太子在，徐家的冤屈是有机会翻案的，可恨当今皇帝对先皇出手这才利用卑鄙无耻的手段登上了帝位，他一上位就对我们赶尽杀绝，又毁掉了关于明德太子的各种记载。” “我们不得不想尽办法保全自己的命，奈何当今皇帝心狠手辣又冷酷无情，当年牵扯进明德太子案中的人都没有多少人活着了，就连我如今也是在苟延残喘。” “可我不甘心啊，陈昌黎，你也是徐家的一份子，你当真要为狗皇帝卖命吗？” 徐清露说到过往的事情，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全是血色的阴鸷。 陈昌黎像是压抑着什么，神色平静地道:“你若是对陛下不满，可以想办法去对付他，何必造反？” 徐清露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自己，表情不由一愣。 陈昌黎似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变化，神态依旧从容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敢问教主，你们白莲教造反的目的是什么？是造福天下百姓，还是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自然是为了百姓和那些饱受冤屈的无辜之人。”徐清露说得铿锵有力，仿佛白莲教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这个。 她就算对皇帝怀着很大的恨意，也不曾改变过白莲教的初衷。 陈昌黎却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神情充满讽刺:“如果白莲教当真是为了百姓才选择造反，那为什么会有百姓成为白莲教众人的口粮。” “陈昌黎，你休要污蔑我们。”徐清露听着陈昌黎的话怒不可遏，眼神更是如同锋利的刀锋恨不得将他身上每一块血肉都割下来。 陈昌黎神色一正:“这是我这半个月观察得来的事实，更何况我曾经亲自见过白莲教的人杀人吃肉，那人还想杀我呢，面对这样的恶行，我恨不得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唾弃白莲教，怎么可能撒谎污蔑于人？” 第422章 想不明白 徐清露听出陈昌黎言语中对白莲教厌恶讽刺之意，不禁心中有气，怒斥道:“你就这么瞧不上白莲教吗？” 陈昌黎轻描淡写地道:“白莲教有何资格让人瞧得上。” 嗓音略顿会，陈昌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徐清露，旋即语气十分肯定地道:“你身为白莲教的教主不清楚自己的教众都做了什么吗？那你这教主岂不是成了被人糊弄的睁眼瞎。” “陈昌黎，你好生放肆。”徐清露历经千辛万苦才成为白莲教的教主，整个人都变得很爱享受。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说过了，顿时觉得心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恨不得化为爆发的火山把陈昌黎这个不敬长辈的混账烧成灰烬。 “这是你无法忽视的事实。”陈昌黎神色很是从容不迫。 徐清露看了他好一会直接收敛神色，声音冷冷地道:“当今皇帝上位不正，我白莲教拨乱反正有何不可？” 她把话说到这，嘴角勾起一抹浅显的弧度似带着一份得意，可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却越发冷漠。 那冷漠至极的眼神就像是一条毒蛇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只要猎物有一丁点的小动作，她就会用毒牙咬住他的脖子让他死得痛苦。 “至于那些受苦的百姓，他们受了蒙蔽，这才对白莲教有所误会。” “等我把当今皇帝所做的一切公布于众，百姓们只会对我们白莲教尊敬有加。” “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因为一些偏见就对白莲教产生恶意，不然你和你的家人是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徐清露把话说得自信，显然她从始至终都认为白莲教所做的一切都是好的，当今朝廷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若是推翻朝廷建立一个对百姓好的新王朝，百姓只会感激涕零。 陈昌黎却觉得不管她把话说得多么好，那都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她实际上做的事情比一些贪官污吏还要恶劣。 那群有可能不受她控制的白莲教的教众对百姓而言也比江洋大盗还要可怕。 “我宁愿被天下人唾弃，也不愿助纣为虐。”陈昌黎语气强硬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徐清露眼神一凛，这人是非要和自己犟吗？ 不对，她才该是占据主导位置的人，怎么能够因为说不服陈昌黎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意识到陈昌黎开始占据主导的位置，徐清露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惊讶之色，眼神却多了一份警惕。 她也很快把自己情绪调整过来，面色冷冷地看着陈昌黎，锐利如刀的眼神仿若要将他真正的心思看透。 但见陈昌黎面色平静从容，仿佛自己所言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他半点都不担心自个会被人揭穿。 徐清露不由得怀疑底层的教众是不是真的做出了吃人的事。 压下心中的怀疑，徐清露语气充满讽刺:“看来你对白莲教的印象很不好，竟敢当着我的面一点遮掩都没有。” “不过我的教众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教主怎么可能不清楚？陈昌黎，我可不是那愚蠢的皇帝，会被一些谎言所骗。” 徐清露说到最后还特意加重语气，整个人也特意带出一份强大的气场。 陈昌黎丝毫不为所动，神色极为冰冷地看她一眼，便慢条斯理地道:“我的话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你这……”徐清露自打做了教主后就没有见过像陈昌黎这般油盐不进的人，顿时黑沉下一张脸。 陈昌黎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教主，我想你高高在上太久已经忘记白莲教真正的本质是什么了。” 不给徐清露发火反驳的机会，陈昌黎继续开口:“其实我今天来见你也不是想跟你说白莲教存有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会想着来见我？” “没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你是想要拉拢我，现在我知道原因了，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那就是不管你如何威逼利诱，我都不会投靠白莲教。” “就算你的家人在我的手里，你也不愿意吗？”徐清露闻言面色极为阴沉。 陈昌黎心里不免气愤，看着徐清露的眼神也充斥怒火，“加州城的知府是你的人，你想抓我的妻子来威胁我，既如此，你为何还要和我费这么多话。” “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又是白莲教的教主，手底下有着不少的人，你只要狠下心肠，我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徐清露对陈昌黎露出轻蔑的冷笑:“你可是我妹妹唯一的孩子，也是我的亲人，我要是对你下狠手，那我岂不是要真正地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再说你可是当今皇帝亲自册封的一品大将军，虽说皇帝不信任你，可你在边境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后手都没有。” “有你这么一个人在，我总是能够想到办法让你对我俯首称臣。” 徐清露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双眸更是炯炯地看着陈昌黎，像是在看一枚即将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棋子，眼眸深处尽是冷漠没有半点亲情可言。 陈昌黎的眼里布满寒霜:“我承认我对你而言是有些价值，可只要我不愿意，不管你使出怎样的手段，我也不会如你所愿。” 徐清露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越发愉悦，那愉悦的声音听起来却隐约带着一份杀气。 陈昌黎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只说:“太子殿下如今就在南疆，你作为白莲教的教主千里迢迢来到西南，莫非是认为南疆足以把太子殿下困住吗？” 徐清露眼皮也不眨一下就讥笑道:“你就这么在意太子？可太子不得皇帝喜欢，南疆又很危险，他去那里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即将死去的太子可帮不了你什么，你为何这么惦记着他？难不成你效忠的不是皇帝，而是太子？” 徐清露说到这，脸上的神色让人难以捉摸。 她含着冷意的眼神却如同冰川融化，隐约间带出一份暖意。 “太子虽仁善，却不能做皇帝，因为他过于软弱，陈昌黎，你若是把他当成明主，那你这一生都会被他拖累。” “可我不一样，我是你的姨母，我因为年少受了不少罪这一生都不会有自个的孩子。” “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要是认我，我就把你当孩子看，我的一切都会属于你，该怎么选择？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第423章 言尽于此 陈昌黎面色一滞，他就是把所有的事情想得明白，这才确定徐清露早就恨意入骨，半点都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话。 他不想和她扯下去，只想从她这里获得一些信息好再次斟酌自己跟赵云辉的计划。 暗中吐出一口浊气，陈昌黎从容一笑道:“徐教主，当今陛下或许如你所说糊涂又昏聩，可这大景朝还是有着不少忠君爱国之辈，他们一心为百姓，也愿为百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所以他们若是遇到一个明主，那他们的才能也会有用武之地，而太子殿下恰好就有明主之象，我相信有太子在，大景朝定会焕发生机。” “可白莲教不同，因为白莲教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以至于每一个教众不仅不把百姓当一回事，还以奴役将他们吞吃入腹为乐。” “像白莲教如此性质恶劣的存在，我一般都是当成邪教对待，更何况白莲教从始至终就被人当成邪教。” “因此无论你怎么把白莲教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它的本质。” 陈昌黎将话说到这，目光淡淡地扫一眼徐清露，见她脸色十分难看，仿若不愿意听到关于白莲教的丝毫坏话。 他的神色略顿一顿就继续说:“你见我的目的不过是想要为自己的势力添砖加瓦，可我和你不是一类人。” “本教主早就知道了。”徐清露冷笑，“毕竟我的态度还算可以，你却没有怎么用心，由此可见你早就做好了决定。” 重新为自己倒杯茶，徐清露看着清澈可见底的茶水，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如这茶水看似清澈分明，实则早就有了一些杂质。 她的目的也不纯粹，陈昌黎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一点。 他特意把话说明白，何尝不是想要和她彻底划清界限。 不得不说陈昌黎有些天真，也难怪会想着效忠地位摇摇欲坠的太子。 目光中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徐清露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音调平静地道:“你当真不愿意投入白莲教吗？” “是。”陈昌黎察觉出她的语气有异，不禁微皱一下眉头。 徐清露眸色微微发凉:“我先前的话也是真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就算很不高兴你的回答，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强行压抑住杀意，徐清露闭上眼睛不再看陈昌黎一眼。 她很担心自己再看他一眼就很有可能压抑不住心中的杀意，直接一声令下让暗中守在客栈的人把陈昌黎给拿下。 她自认为自己有那一份实力让陈昌黎留下，然后借助他的名头把平阳城和加州城都夺过来。 不过陈昌黎的武功也不弱，他本人要是很排斥自己，她此次动手就很有可能是和他彻底撕破脸皮。 徐清露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万分不愿在这时和陈昌黎闹翻脸。 她很乐意给陈昌黎卖一个好，之后再想办法瓦解他对皇帝和太子的信任。 “南疆已经被你放弃了吗？”陈昌黎听着徐清露的话，眉心不自觉一拧，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舒展开来，“西南地界虽然有难民，可这些难民终究是大景的子民，白莲教的诸多谋划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想知道什么？”察觉到陈昌黎在试探自己，徐清露很不耐烦地伸手敲击着桌面。 清脆悦耳的声音一起，徐清露眉头挑起，神情已经变得凌厉。 她斥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的姨母，你不愿认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想要试探我？难道太子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越说心中火气越浓，徐清露沉下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脱口而出的话也带着一份讽刺:“你爹娘会胆小，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报仇雪恨的能力。” “我和他们不一样，你也是如此，你怎么就想不明白这点，非要认可那糊涂不已的皇帝。” “陈昌黎，你是不是要等着你的妻儿都步了徐家的后尘才能认清楚我对你的好。” “你所谓的好就是让我造反吗？”陈昌黎的脸色变了变，不过一会就冷下一张脸，“造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有妻有子，哪能做如此糊涂的事。” “你野心勃勃一心想要造反，可你觉得你真的能够成功吗？白莲教都是一群吃人的畜生，他们又贪生怕死，胆小如鼠，要不是朝廷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你们又怎么可能占据平安州。” “总之我的话言尽于此，你能不能听进去那是你的事，我也不奢求你真的对我能有一份慈爱之心。” 陈昌黎丢下此话起身就离去。 徐清露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神色很是冰冷，不过转瞬她却勾唇笑了起来。 “这脾气还真像你爹，也难怪你有恃无恐，怕是一听到我的身份后就有其他的想法了吧。” 她这话刚落，吴宝宇就匆忙地走了进来，神色紧张地道:“陈昌黎怎么就走了？教主，你可有告诉他你的身份。” 陈昌黎要是知道教主是谁，应该会纠结才对，为什么离去的他看起来和先前没什么两样。 难道是教主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吗？ 吴宝宇心里不禁产生这样的想法，看着徐清露的目光都充满了担忧。 “本教主已经告诉他了，他的反应很令人意外，不过他越是如此，我才能放心，不然我可不敢在他的面前流露出自己的野心。”徐清露此话说得意味深长。 吴宝宇听后心里总觉得很慌乱，可瞧见徐清露言之凿凿的样子又不自觉松一口气。 他连忙来到徐清露的面前，满是期待地问:“教主认为陈昌黎什么时候能彻底入局？” “陈昌黎是不会轻易入局的，只因他就算见识到皇帝的糊涂和无情，也不会认为自己会遭遇跟徐家一样的事。” “再说他的孩子和妻子也能左右他的想法，据我所知他有两个儿子很是贪图荣华富贵，也和几个皇子有了牵扯。” “陈昌黎早就陷入夺嫡的风波中无法自拔了，他本人说不定也有其他的想法，毕竟太子和他的关系确实不错，太子若是上位，他这一生的荣华富贵也算是有保障了。” 江万里这话含着浓郁的不甘，俨然是不满陈昌黎就这么走了。 徐清露不以为然道:“荣华富贵再怎么迷人眼也没有命来得重要，所以我们只需要让陈昌黎意识到只有我们才能保住他的性命就可。” 第424章 江万里的主意 徐清露的身上有一股凌冽的气势，逼得人不敢仰望。 江万里亦是如此，不过一听完徐清露的话，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她一眼。 见她眼神深邃，带有些许阴影的脸色却显得很是晦涩难明，江万里瞬间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住了差点连新鲜空气都呼吸不上。 他连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徐清露，口中却说:“我听说陈昌黎的夫人已经来到了加州城，既然陈昌黎不识抬举，那我们完全可以把他的夫人请过来。” “你说话总是这么好听。”徐清露夸着江万里，转瞬声音冷入骨髓，“他的夫人是一个村妇，再怎么贪生怕死也不可能达到我的要求。” 吴宝宇闻言幽暗深邃的目光闪过一丝笑意:“教主看不上那女人，那不如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几个儿子上，尤其是那两个一心想要攀附皇子的儿子。” “你们今日怎么这么积极？”徐清露有些心动，语气却莫名地问。 吴宝宇听后有些意外地看着徐清露，似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问。 江万里却开始琢磨徐清露的用意，面上小心翼翼地道:“教主是认为陈昌黎的儿子起不了作用吗？” “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有一些事还是得去尝试一下，不然算计到最后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徐清露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扫一圈，也不知想到什么语气不自觉温柔。 只是脑海中闪过陈昌黎说的事，徐清露神情闪过一丝茫然，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她多年的谋划真的能成功吗？ 迅速摇头将莫名的念头压下去，徐清露眸光锐利地扫视江万里两人，神色冷冷地问:“白莲教的普通教众最近在忙什么？” 江万里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徐清露这么问的用意，神情略显纠结。 吴宝宇毫不避讳地道:“他们自然是在想办法邀请一些年轻力壮的百姓加入白莲教，教主，说来这些百姓还挺能干的，我们在烟霞山的矿洞都快要被挖完了。” “我想用不了半个月这个矿洞就能彻底荒废，我们也能把这里的好东西送回南疆继续打造各种兵器。” 吴宝宇越说越高兴，那架势就仿佛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南疆了。 “你们让新加入的教众去挖矿？”徐清露眉头微蹙。 “这不是惯例吗？”吴宝宇心里掠过一丝疑惑，徐清露可是白莲教的教主，她怎么忘了这个规矩。 “我知道教中的惯例，可我怎么听说有普通的教众在以人为食。”徐清露说到最后，声音凌厉似箭。 吴宝宇心头微跳，面色却平静地道:“自从去年天灾四起后，我们白莲教就开始赈灾，可我们本身又有很多人要养，所以不到半年的时光那些粮食就被消耗了一半。” “再加上这期间有不少人要加入白莲教，粮食的耗损完全超乎了我们的意料，所以最普通的教众已经没东西吃了。” “他们不想饿死，自然得另辟蹊径。” 说到这个沉重的话题，吴宝宇心里也很不好受，可他更不愿徐清露发火，当即就找一个借口。 “教主，我也曾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奈何旱灾未曾结束，那些受旱灾影响的土地根本就没有办法耕种，而我们又在和朝廷打仗，粮食的问题已经成了我们最大的难题。” “普通教众选择吃人也不过是想要活下去，我就算不忍心也没有办法阻止，毕竟能活下去，谁又想死？” 徐清露被这句话哽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毕竟她这个教主爱享受，很多事情都分给了圣子圣女做，她只需要知道最终的结果。 只要结果达到心中所想，她才不在乎圣子圣女是怎么完成的她交代的事情的。 哪里想到白莲教的普通教众真的在吃人，也难怪陈昌黎一点都不信任白莲教。 徐清露的心火很是浓郁，脸色也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她先前在陈昌黎的面前说得那么自信，是基于对白莲教的认可，哪里想到陈昌黎所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一想到陈昌黎听完自己的话面色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徐清露越发觉得他的心里绝对是在嘲笑自己。 爱面子的徐清露觉得自己在陈昌黎的面前丢脸了，奈何陈昌黎已经离去，她就算想要找回面子也没机会，只能气急败坏地瞪着吴宝宇。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要是知道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哪里会让人嘲笑？” 吴宝宇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寒。 江万里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立即往前走一步挡在他的面前，然后面色愧疚地看着徐清露，语气缓缓地道:“启禀教主，这件事情不是圣子能够控制的，只因西南地界这边的情况本就很糟糕，毕竟去年三大天灾都在西南地界出现了。” 徐清露再次听到天灾这样的话，也逐渐缓过神来。 她若有所思地道:“若是重新把土地开辟出来，再请一些经验老道的老农种植，粮食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吗？” 江万里摇头:“没有办法解决，因为赵云辉很快就会和我们再打一仗。” “这一次我们若失败了就得回南疆，若是赢了，我们也很有可能会被困在平安州。” 他把话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有些飘渺，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偏偏因为心中有所顾忌不敢说出来。 徐清露若有所觉立即追问:“你有什么主意？” 江万里立刻紧张起来，呼吸也有一瞬间的急促。 只因他比吴宝宇多知道一件事，也明白徐清露为什么会那么自信。 现在关于粮食的问题也被徐清露发现了，江万里自然想要让徐清露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平安州普通又弱小的百姓都会被白莲教吃掉的。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也曾读过书，知道吃人的存在往往都会被唾弃。 他先前面对白莲教的教众为何会有些不满意，还不是因为心中很清楚这一点。 之后愿意继续待在白莲教，也是因为四皇子过于高高在上，半点都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 他受过像四皇子这样的人带来的苦，自然对四皇子厌恶又痛恨。 “犬戎和西域十八国有联系，犬戎是草原部落会缺粮，西域十八国却不会，教主可以想办法和犬戎合作。” 第425章 不容小觑 徐清露神色微变，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道:“你的这个提议不错，不过有一件事情还需要确定，不然犬戎反倒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吴宝宇听懂了徐清露此话的意思，不外乎就是担心犬戎会趁火打劫。 他迅速开口:“教主，犬戎不容小觑，我们若是选择跟他们合作，那我们也会处于被动。” 把话说到这里，他还特意看了一眼江万里。 如果不是确定江万里和自己是好朋友，他本人投靠白莲教是为了报仇，吴宝宇指不定会怀疑他在徐清露面前提出这样的主意是为了害白莲教。 正因为太了解江万里，吴宝宇明白他的心情，知道他很想白莲教尽快推翻大景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至于白莲教普通的教众所做的事情，他虽然也很厌恶，可他打心眼里认为那些百姓的牺牲是必要的。 只要白莲教能够建立新的王朝，那百姓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吴宝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面对白莲教吃人的事，他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 不过他好歹是白莲教的圣子，个别事情是需要好生琢磨的。 犬戎是敌国，又野心勃勃。 白莲教在大景又是反贼一样的存在，犬戎要是在最后给他们来一个釜底抽薪，他们的合作反倒会成为桎梏。 吴宝宇本人有几分聪明，自然想要把一切都琢磨明白，这才决定是否与犬戎交易。 “你的思虑也对，只是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纠结。” 徐清露心中有底气，自然不担心犬戎会撕碎合作。 她当即就决定回烟霞山，然后想办法和犬戎联系上。 心中做好打算，徐清露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即刻动身离开。 江万里见她离去得这么干脆，一些早就准备好的话只能被吞回去。 他迅速瞄一眼吴宝宇，见他面色一派平静，仿若早就猜到徐清露会是这样的反应，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追上徐清露。 很快徐清露安排在暗中盯梢的人也出来追上她，不过一会他们一行人就离开了平安州。 之前就离开客栈的陈昌黎却是等着所有人的身影都不见后，才乔装一番从暗处走出来。 他先前看似离开实际去暗中找机会把自己藏了起来。 他不认为徐清露在自己的面前表露身份只是单纯的拉拢，更何况徐清露是他的姨母，要是她不管不顾地把这件事情暴露出来，有一些事就不是单纯的解释就能说得通的。 陈昌黎终究担心自己的事会牵连到万淑芳，也忧虑徐清露目的不纯，她还会利用后手做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因为心中担忧浓郁，陈昌黎就想等到徐清露带着人回到烟霞山时再跟上去打探一些情况，结果一跟上来就发现徐清露在安排人手撤离烟霞山。 陈昌黎有些怀疑徐清露是有的其他的算计，正准备故布疑阵。 然而看着被聚集在一起的人都是白莲教的精锐教众，陈昌黎就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他担心徐清露是想派一些人离开，然后再给赵云辉留下一个空壳。 “这女人好生敏锐。”陈昌黎怀疑是自己先前所说的话让徐清露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这才决定先保全精锐教众。 这事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一旦这些人全部都离去，他和赵云辉所做的计划就会落空，到时赵云辉也没办法把这一波人一网打尽。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陈昌黎也顾不得再探听消息，迅速离开这里想办法传递信息给赵云辉让他尽快带兵过来。 他人也没有闲着，一直暗中盯着烟霞山的一举一动，随后更是把自己的人都调动起来。 这时他就收到了还留在平阳城的属下传递过来的消息。 知道平阳城的知府也有小动作，他沉默了许久就让他们先把平阳城的知府拿下，之后将平阳城封闭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城。 他随后直接前往平安州，联合自己的属下把驻守在平安州的白莲教都看管起来。 如此平安州又一次陷入人心惶惶中，百姓们更是害怕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不到半天的时间，平安州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昌黎有所察觉却顾不上其他，只能尽力盯住白莲教的人，然后想尽办法保护百姓。 幸好他之前就和赵云辉商量了要再一次和白莲教打仗的事，赵云辉也早就做了安排。 他的消息传出去没多久，赵云辉安排好的人就收到他的信，然后开始带着整装待发的士兵赶过来。 他们一动，白莲教的人自然也有所察觉，于是双方都很有默契的再次爆发战争。 加州城。 万淑芳跟着赵玉回来就特意找借口说中途遇到了土匪，药材都被土匪抢走了。 她要重新收集一批药材送到平阳城，不过加州城的药材铺已经没有那么多药材了。 她又不愿意把剩下的药材都收集起来，只能想办法往其他的地方调药材。 知府还没有什么反应，赵云辉就直接安排万淑芳去调药材，而知府本人则是全力配合万淑芳。 知府很不乐意，他想办法把万淑芳忽悠出去就是想抓住她，现在人回来了，他还得想办法把人忽悠出去呢，哪里能让她继续待在加州城。 奈何他反应过慢，赵云辉把一切都安排好，他要是拒绝岂不是显得自个有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后，知府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压下对赵云辉的不满，知府跟在万淑芳的身边不到一天时间整个人都快瘦成竹竿了。 要不是注意到万淑芳时刻都在为药材的问题忧心，他都要怀疑万淑芳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见她一脸忧心忡忡，还联合药材铺的掌柜准备出城去收集药材，知府也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给她出主意。 “将军夫人，既然其他地方的药材收不齐，那你为何不直接去平阳城，据我所知平阳城的药材铺还开着，你又是为了赵将军好，只要你前去平阳城，下官认为这些药材铺的掌柜一定很乐意把药材奉上。” 万淑芳听着知府的话，即刻就露出一份诧异的神色，“知府大人，你为何要鼓动我去抢夺普通百姓赖以生存的财产？” 第426章 气急败坏 知府被万淑芳的话梗住，差点翻脸。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他才将那一股怒火压下。 “下官没有这个意思，将军夫人切莫误会。”他很认真地对万淑芳开口，仿若自己是被万淑芳误会了。 万淑芳一直都防备着知府，特意带着他到处走也是想要试探他的底线在哪里，不想这人还没有放弃让自己前往平阳城的打算。 她还以为自己回来后能休息几天，再想办法试探知府，结果这人一点都坐不住。 目光在知府正义凛然的脸上转一圈，万淑芳正欲回答，赵玉突然跑了过来。 他一脸急切地道:“白莲教有所异动，赵将军即将启程前往平阳城坐镇，将军夫人，你快随我回去吧。” 万淑芳听得心头微跳，脸色也有一些白。 白莲教怎么就有异动了，该不会是陈昌黎那边出了什么差错吧？ 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万淑芳心里很是不安，目光也微不可见地扫一眼知府。 见他一脸怔愣，显然是不知道此事，万淑芳压下心里的防备，让他继续去收集药材，自己就跟着赵玉去找赵云辉。 还没有到地方，万淑芳就看到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这些人的神色看起来很凝重，那感觉就好像是事情不仅出乎意料，还打了很多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大家都担心有些事会越发不可收拾，便一个个都忙了起来。 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忙，所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份茫然。 万淑芳注意到这一点，即刻让他们停下来。 “无论发生何事，赵将军都会做出一些安排，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他的吩咐，而不是在这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众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一个个都开始把自己手中的事全部安排好，然后严阵以待。 万淑芳受到他们的情绪感染，一见到赵云辉就问他有什么安排。 赵云辉神色陡然一沉:“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现在带人赶去也不过是帮忙，所以要彻底镇压白莲教，或者是把他们赶出平安州，只能靠陈昌黎了。” “因此我只能尽量让我带来的士兵配合陈昌黎，至于其他的事，我也做不了。” 赵云辉说到这眼神复杂地看一眼万淑芳，随后慢条斯理地道:“你也不必担心陈昌黎，我和他早就做好了准备，陈昌黎本人又擅长打仗，他一定能稳住局势，更何况白莲教忽然有所异动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白莲教本身的底蕴都在南疆，他们在平安州并没有多少人，陈昌黎做主将，他们只要不傻就知道该尽早退去。” “我猜这一次的战争定会很快结束，陈昌黎也能将四皇子带回来。” 万淑芳听到赵云辉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想到四皇子，她的心不自觉地往下一沉。 四皇子可还在白莲教的手中，陈昌黎成为主将，四皇子绝对会被推出来。 想到这一点，万淑芳有心想要做一些事好减轻陈昌黎那边的压力。 她想了好一会就问:“粮草的问题怎么样？那知府问题很大，我们必须尽快解决掉他，不能让他给陈昌黎拖后腿。” 赵云辉认为万淑芳说得有道理，立即点头道:“我会直接将他抓起来，粮草的事，我也安排妥当了，若是有人在这期间搞鬼，我定不会放过他。” 他之所以让赵玉去平阳城，自己留下来就是防备着其他人。 “我有什么能做的？”万淑芳听完赵云辉的话，知道他已经有了安排，虽然还是很担心陈昌黎，她也不自觉松一口气。 只是她还是想要多做一些事情，让自己心里的不安能降低一些。 “我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事能让你做，你若是放心不下陈昌黎，就按照你之前的计划多准备一些药材吧。” “这一仗打完后一定会有不少士兵受伤，我希望他们都能得到医治。” 赵云辉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手中的兵，自然想要让万淑芳这个会医术的人多出一份力。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就算很不安，也想尽办法把它压下去，然后把药材都准备好，之后又去请了一些医术不错的大夫让他们在加州城坐镇。 她这边忙得晕头转向，赵云辉也没有歇着。 他尽量维持着粮草的充足，之后又故意做戏把和知府关系不错的人全部都揪出来。 态度强硬地把这些都处理掉，赵云辉就开始关注凭阳城的情况。 他的几个心腹也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平阳城，陈昌黎这时已经把赵云辉的士兵熟悉了一遍，然后带着他们和白莲教对上了。 白莲教也是如同赵云辉所说的那样，他们全部的底蕴都在南疆。 平安州这边只有一两万人，他们能够占据平安州，靠的全是那些流民。 赵云辉到来时，流民就死得差不多了，随后白莲教没有了粮食，直接光明正大的吃人。 百姓们都被他们吓到了，可也因为如此他们对白莲教深恶痛绝。 陈昌黎这一次带兵和白莲教打仗，平安州的百姓再怎么害怕也开始想尽办法配合陈昌黎的人。 不到三天的时间白莲教就节节败退，徐清露一听陈昌黎势如破竹，自己带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顿时气得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他为什么要突然动手？难不成他想杀了我吗？” 一想到陈昌黎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就想要杀掉自己，徐清露气得脸色都开始变得扭曲。 江万里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反而认为徐清露之前的安排有可能是被陈昌黎察觉到了。 他以为徐清露想要对平阳城下手，这才决定先下手为强。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立刻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徐清露，又劝道:“教主，因为平安州的百姓一面倒，我们的人根本就没有胜算，所以我们若是想要回到南疆，就只有舍弃平安州了。” 徐清露气急败坏地道:“平安州是我好不容易派人打下来的，要是就这么舍弃它，我们之前所做的安排就有可能白费。” 她越说脸色越难看:“我们白莲教可不吃哑巴亏，你赶紧带人去应援，若是实在不行，你就想办法把四皇子带到前线去，我就不信他能够让四皇子死在前线。” 第427章 一盘散沙 徐清露一心认为陈昌黎就是想要除掉自己，好掩饰他自个的出身。 她就算之前没有出现在陈昌黎的面前，更没有对他表露出一丝疼爱。 可她确确实实就是陈昌黎的姨母，陈昌黎敢这么对她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四皇子带到前线去。”眼看江万里不听自己的，徐清露顿时发了大火。 江万里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她的吩咐带着四皇子去前线。 他带着人一离开，徐清露却想到了自己的安危，想一想很干脆带着吴宝宇和保护自己的人迅速离开烟霞山。 她决定不回南疆，而是先去一趟乌兰。 “吴宝宇，你快给总教传消息，让他们派兵增援平安州，至于你……你跟着我一起去乌兰。” 徐清露原本是不想带上吴宝宇的，不想到吴宝宇的爹娘在白莲教中很有地位。 吴宝宇本人又有几分聪慧，她就决定带上他。 “江万里呢。”吴宝宇把江万里当朋友，发现情况不对劲自然是想起了他。 徐清露眼中有一丝不悦:“他带着四皇子去前线了，你不必担心他。” 吴宝宇听她的话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在生江万里的气。 他有些想要帮江万里说话，可一瞧见徐清露脸上笼罩着戾气和烦躁，他就很识趣地把嘴巴闭上了。 不过就算江万里不在这里，他也不打算就这么跟着徐清露离开，当即就以收拾东西为借口想要留下来。 徐清露哪里看不破他的心思，直接冷着一张脸将他打晕，然后带着他离开。 她这个教主一走，白莲教的教众都慌了起来。 他们本就是一盘散沙，教主在，他们还有人指挥自然能作战，教主一走，他们本身又没有粮食，竟是一个个都想办法逃命。 他们一逃，被推着往前线去的普通教众溃不成军。 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普通的百姓，之所以加入白莲教也只是为了一口吃的。 现在陈昌黎亲自来镇压白莲教，而白莲教的高层就抛弃他们离开。 他们哪里愿意为这样的白莲教牺牲，所以他们中就有人开始投降。 江万里带着四皇子一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前来收编普通教众的陈昌黎遇到了。 他迅速出手把江万里打伤，之后把四皇子救了过来。 不过为了防止四皇子拖后腿，他趁他不注意就将人给打晕了。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身受重伤，江万里不禁吐出一口鲜血。 他忍着五脏六腑都快要挪位的痛苦，迅速抬起头看着陈昌黎。 见他神情冷漠，仿若从始至终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江万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随之而起的就是震惊。 白莲教在平安州可是安排了近两万的人，徐清露作为白莲教的教主也在这里，总教那边如果是知道平安州的情况是会陆陆续续派人过来的。 所以他就算知道陈昌黎接手了赵云辉的士兵，也认为双方的战争会持续僵持下去，直到白莲教彻底胜出，没有想到只是几天的功夫，白莲教就落败成这个样子。 他对白莲教寄予了厚望，实在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当即就把所有的恨意投射在陈昌黎的身上。 “陈昌黎，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心里也清楚，而当今皇帝根本就不是一个明君，他昏聩又无能，你为什么就要效忠他？你知不知道你的效忠会给那些百姓带来怎样的痛苦？” 陈昌黎听着他愤怒至极的话，又扫了一下四周，见一些穿着破烂的人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仿佛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江万里，语气平静又直戳人心:“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顺利，毕竟你们早就渗透了西南地界。”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百姓们就算很害怕你们，他们也愿意拼了一条命来帮我。” “也正是有了他们的帮忙，我才能在几天的时间内带着士兵从平阳城来到平安州，然后将镇守在这里的白莲教全部都斩杀。” “百姓们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并不是我这个将军的名头好用，也不是陛下的名声传到了这里，能够让他们对陛下感恩戴德并豁出一条性命。” “他们愿意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们白莲教不把他们当人。” “你心里对这一点很清楚吧，毕竟平安州之前也是一处繁华似锦的大城，可现在这城里又有多少百姓？那些身子瘦弱的百姓又去了哪里？” “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白莲教这般行事没有遭天谴那都是老天爷眼瞎。” 陈昌黎的脸上露出一份冷笑，如果不是白莲教丧心病狂，百姓过得苦不堪言，又要时常担心自己的性命。 他们又怎么可能一面倒戈，眼前此人竟然还有脸来质问他，真是可笑。 吩咐人把他关起来，陈昌黎给赵云辉传递好消息，就开始带着士兵清剿白莲教余孽，然后开始救那些被白莲教圈养起来的人。 这一忙活时间就过得很快，陈昌黎也收到了赵云辉那边传来的信息。 知道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帝并带着四皇子回京城，陈昌黎琢磨一会就同意了。 他把手中的事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忙，便去见四皇子。 他这几天一只忙于平安州的事，根本就没有怎么理会四皇子。 他还以为四皇子会吵闹不休，没想到四皇子很安分，那感觉就好像他早就迫不及待自己能被人所救了。 “见过四皇子。”来到四皇子所在的地方，陈昌黎就发现四皇子正在写信。 他一看到自己来了就迅速将信揣进了怀里。 这举动有些明显，陈昌黎根本就没有办法忽略。 他只当没有看到，直接上前像四皇子行礼，之后就把赵云辉的安排告诉他。 四皇子本就在担心自己很有可能被困在这里，没想到赵云辉竟然想要回京城，还是带着自己回去。 他惊讶之余又高兴，不过转瞬又有些怀疑地看着陈昌黎。 想到这人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让白莲教落败，四皇子的心里升起浓郁的危机。 他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有一些不善，却转瞬即逝不敢让陈昌黎捕捉到。 可就算如此，他的语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你和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第428章 四皇子抢功劳 陈昌黎强压怒火，面色平静无波地道:“赵将军受了伤，他无法再上战场，便打算回京城。” 微不可见地扫一眼四皇子，他又继续说:“恰好陛下对你很是挂念，赵将军一知道你被救了回来就想带着你回京城见……” 四皇子听到这根本就不等他把话说完，急不可耐地打断道:“他是坐镇西南的将军，因为一点小伤就要回京城，我看他不是要回去养伤，而是想要在父皇的面前告我的状吧。” 一说到告状这样的字眼，四皇子的呼吸就变得有些急促，脸色也不自觉难看。 赵云辉为何会受伤，四皇子心里很清楚，一切都是因为他想一出是一出，这才导致赵云辉被白莲教算计重伤。 他之所以想着偷偷离开西南地界回京城，也是担心赵云辉受伤无法再保全自己。 奈何他运气不怎么好，还没有跑出平安州就被白莲教的人发现踪迹。 为了不被白莲教一刀给砍了，四皇子只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活了下来，也被白莲教当成一份底牌养在了烟霞山。 赵云辉也因为他不得不和白莲教僵持了下来。 四皇子也知道自己成了一个麻烦，一朝不慎就有可能被白莲教当成棋子死得无比憋屈。 他不甘心如此，毕竟他一心都认为自己能够登顶帝位，所以他万万不能容忍自己留下污名。 在烟霞山的那段时间，四皇子明白自己的处境就一直在想办法自救，之后遇到了从京城而来的刘莹。 听着刘莹说到刘家人造反的事，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想办法和刘莹达成合作便逃了出去，结果两人逃出去不到几天就被人抓了回来。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要完了，也要彻底背负一身污名被自己的兄弟看不起，也坐不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幸好陈昌黎被他父皇派了出来，还找到了他，现在更是打退白莲教的人把他救回。 他休整几日就开始琢磨着该如何清清白白地回京城，不曾想赵云辉也有这样的想法。 他本该感到高兴的，可想到自己和白莲教有所牵扯的事，心里登时就涌起无限的排斥。 现在的他可不好直接回京城，不然赵云辉随便说出一句话，他就有可能彻底被皇帝给放弃了。 事关自己的前途，四皇子哪能任由赵云辉做自己的主。 他也不无恶意地猜测赵云辉这么做的用意，该不会是他的几个兄弟有了其他的想法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四皇子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变得很不善。 “陈昌黎，本皇子为了配合你可是在烟霞山受了不少苦。” “现在白莲教败退，本皇子还没有怎么休养，你就要让本皇子独自回京城，怎么？你是怕本皇子抢了你的功劳吗？” 四皇子此言一出，分明就是想要把白莲教几天内落败的事变成自己的功劳。 然而他非要往自己的身上扯一层遮羞布，一副陈昌黎完全是靠他才能获胜的架势。 陈昌黎要是不替他遮掩，或者不把功劳给他，他压根就不会跟着赵云辉回京城。 他绝对会利用这件事情把整个西南地界闹一个底朝天。 说不定恶由胆边起，他就会想出一些歪主意前来对付陈昌黎和赵云辉。 “四皇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此事该如何，不是我一人之言就能下定论的。” 陈昌黎听懂四皇子的意思，内心很是惊讶四皇子的无耻。 他还以为这几日四皇子安分不已，是准备回京城之后再做一些事情讨皇帝的欢心，然后把西南地界发生的事轻轻地抹去，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想要抢夺功劳。 陈昌黎不在意这份功劳，毕竟白莲教会落败完全是受尽苦楚的百姓帮了忙，因此立了大功的人是平安州的百姓们。 他还准备写一份奏折夸赞百姓们，让皇帝派能干爱民的官员前来治理平安州。 四皇子要是把这份功劳抢去，那这些百姓又该怎么办？ 陈昌黎压下对四皇子的不满，语气缓缓地道:“我准备和赵将军商量过后再对此事做定论，还望四皇子……” “够了。”四皇子一听就知道陈昌黎不愿意自己这么做，顿时冷着一张脸打断他，“陈昌黎，若不是本皇子帮你稳住了白莲教的人，你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他们镇压。” “本皇子可谓是劳苦功高，赵云辉就算来到本皇子的面前，他也不敢贪了本皇子的功。” 把话说到这时，四皇子的语气很强硬，显然是非要在此刻逼迫陈昌黎把功劳送一半给自己。 陈昌黎看着面色冰冷的四皇子，心中怒火喧腾。 他知道这些皇子从来就没有把百姓当一回事，可瞧见他们这么无耻的一面，他这心里的火如同被浇了火油，熊熊燃烧着怎么浇都浇不灭。 他正要开口拒绝四皇子这无理的要求，就在此刻有人走了进来，声音里透着紧张:“陈大将军，四皇子殿下，赵将军到了。” 四皇子反应极快，迅速让人把赵云辉带到这里来，随后目光里满是不快地看一眼陈昌黎。 “本皇子刚才的话，陈大将军是没有听明白吗？” 他再次强调刚才的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陈昌黎听到赵云辉来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万淑芳。 他想要保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那么面对四皇子这么无理的要求，他再怎么生气恐怕也只能退一步了。 “你说得不错，此次能让白莲教败走平安州，全靠你的周旋。”陈昌黎说着这话时不自觉垂下眼帘。 四皇子满意一笑:“等赵将军过来了，你可得把现在的话和他好好解释一番，毕竟本皇子的功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抢走的。” 达到目的，四皇子开始摆出架子讽刺陈昌黎。 见他得志就猖狂，陈昌黎越发觉得四皇子若不是有皇帝的偏宠，就他这副无脑的样子，端王随便使出手段来，他怕是都招架不住，也比不上太子。 奈何皇帝心思诡谲，后宫之间的斗争又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太子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挡不住来自于最亲之人的背刺。 他的位置不稳，这些皇子可不就得上跳下窜。 压下心里的烦躁，陈昌黎神色平静地道:“赵将军能在此时过来，定时很担心你，只是他有伤在身，此次过来怕是会旧伤复发，四殿下不若先为他请一个大夫过来。” 第429章 你快请坐 “有将军夫人在，我身上的伤不碍事，不必劳烦四殿下为我请大夫。” 说曹操曹操就到，穿着一身常服的赵云辉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若不是他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豆大一样的汗，不管是谁看到他大步走进来，都会以为他已经休养好了。 “赵将军，你快请坐。”陈昌黎眼尖地注意到赵云辉的不适，立即让他先坐下。 赵云辉也没跟他客气，从容地落座，口中却在向四皇子请罪。 “下官知道陈将军将四殿下救了回来就日夜兼程地从加州城赶到平安州，因为下官身上有伤的缘故，这赶路的速度就有所缓慢。” “幸好白莲教已经被打退，那些行事猖狂的土匪也被吓破了胆子，我才能平平安安地来到这里见四殿下。” “可惜就算平安到达这里，我的身子也撑不住了，哎，我什么也不求，只求四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他的自称先说下官，后说我，完全就是在跟四皇子拉近关系。 之后又让四皇子多多原谅他，摆明就是把四皇子捧上去。 四皇子闻言对赵云辉很满意，不自觉拿他和陈昌黎比，越发觉得陈昌黎一点为官之道都不懂，也难怪听明白自己的话后还想推三阻四。 若不是顾及自己的名声，他真想找个机会把陈昌黎永远留在这里。 心里冒着坏水，四皇子脸上却稳得住，浅浅一笑道:“赵将军能赶来，本皇子倍感高兴。正好陈将军有话要对你说，不如你们两个先谈一谈，之后再和本皇子说回京的事。” 听出四皇子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赵云辉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他之所以对陈昌黎传信后又迅速赶过来，就是因为四皇子继续待在西南地界很有可能会萌生其他的心思。 刚好他又在陈昌黎和白莲教打仗的时候写了奏折快马加鞭地送回京城。 他就认为有伤的自己比不上没伤的陈昌黎，便准备回京城让皇帝安心。 在这期间，他也想到了四皇子，就想着把他带回去减轻陈昌黎有可能遇到的麻烦。 正因为想要带四皇子回京城，他才不顾自己的伤势快马加鞭地赶来。 不曾想四皇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陈昌黎说了什么让四皇子动了歪心思。 眼角余光迅速扫一眼陈昌黎，赵云辉期盼能从他的脸上窥见出一些情绪来，却发现什么收获都没有。 他越发认为自己的猜测是真的，立即打起精神，声音依旧平静:“哦，是吗？不知陈将军有何话要对我说。” 陈昌黎避开他的目光，只盯着光滑的地面，口中却说:“我们这次能让白莲教败走平安州全靠四皇子在烟霞山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所以我们都得好生感谢四皇子。” 他把话说得很直白，说完后又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感谢四皇子，瞬间就让心泛嘀咕的四皇子满意了几分。 “原来四殿下竟然做了这么大的事。”赵云辉一听就懂，心头暗骂四皇子无耻又贪婪，面上却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俨然一副对四皇子尊敬又信任的架势。 “我就说陈昌黎怎么几天功夫就把白莲教给赶走了，没想到四殿下有勇有谋，这才能让陈昌黎沾染你的光立大功。” 赵云辉说着眼中露出一份羡慕，面上对四皇子的态度也越发恭谨，随后又表示四皇子的功劳是他们之中最大的，等回到了京城，他就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皇帝，让皇帝嘉奖四皇子。 “以四殿下如今的功劳定能封王，到时端王也得看你的脸色。” 赵云辉越说越大胆，四皇子却很爱听，两人像久逢的知己互相奉承着对方。 要不是身份有差别，陈昌黎都要怀疑他们恨不得结为拜把兄弟了。 不过赵云辉这么奉承的四皇子，着实是让陈昌黎觉得有些意外。 想到赵云辉之前的担心，他又恍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外乎都是为了家人。 “陈将军，我和四皇子有要事相商，你先出去吧。对了，你的夫人也跟着来了，她生怕你受伤，这一路上紧紧地跟着我可是吃了不少苦，你可得好生怜惜她啊。” 赵云辉跟四皇子说了好一会的话，越发了然四皇子的心思，心里松口气的同时也故意把陈昌黎支走。 陈昌黎注意到他在对自己使眼色，便明白他是想试探四皇子，立马恭敬地向四皇子行礼告辞。 四皇子巴不得他早点离开，自己好和赵云辉商量怎么把这份功劳的利益最大化，当即就像挥苍蝇一样把他挥开。 陈昌黎知道他不愿意见到自己，很干脆地离去，毕竟赵云辉的话很明显了，他也担心着万淑芳，恨不得一个箭步就冲到她的面前。 很快他就找到了万淑芳，见她面容有些憔悴，顿时心里生起一份难受。 “看到我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万淑芳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原本还以为是赵玉给自己安排的人，便没有抬头望过去，而是缓缓地呼吸的新鲜空气缓解身上的疲惫。 等听到那脚步声突然停下，她就觉得奇怪，立即抬头看了过去。 一眼就看到陈昌黎站在不远处，整个人看起来颇为寂寥。 万淑芳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一种酸楚的感觉也开始在心里沸腾。 她不禁开始忧心陈昌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就算看到了自己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奔过来。 她的心逐渐慌乱，面上却丝毫都不显露，只一脸轻松地来到陈昌黎的面前，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她温柔的眼眸深处多了一份忧虑，虽然不怎么显眼，但陈昌黎一眼就瞧出来了。 他明白是自己让她担心了，飞快调整情绪笑着说:“我见到你怎么可能不高兴？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这心里就有些耿耿于怀。” 万淑芳闻言不由想到了赵云辉赶到平安州的原因。 本来赵云辉就是想要坐镇加州城，等到平安州这边的情况全部稳定才过来。 是知府小动作不断，赵云辉为了防止他使坏就直接把他给解决了。 可这样一来，他也发现了知府和平阳城的各种联系，担心陈昌黎会吃亏就立即带着她赶了过来。 陈昌黎送来的信，他是半路上接到的，看完过后虽然松了一口气，可想到四皇子就在陈昌黎的身边，他又止不住地担心。 万淑芳亦是如此，如今听着陈昌黎的话，她又不笨，自然很快就想到了四皇子。 她关切地道:“是四皇子给你惹麻烦了吗？严不严重？” 第430章 陈昌黎的忧虑 陈昌黎想到四皇子厚着脸皮抢功劳的事，眼眸里没有丝毫笑容，脱口而出的话也带着一份不满。 “他什么都没有做，却想要把所有的功劳抢过去。” “如果这一次是我一个人想尽办法打败了白莲教，四皇子要抢功劳，根本就不需要他开口，我主动就会给他奉上。” “可此次明明是平安州的百姓立了大功，四皇子本身也清楚这一点，可他还是想要独占功劳，我就觉得很不甘心。” “淑芳，你知道吗？白莲教是把这些百姓当成了两脚羊在圈养，他们不是白莲教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 “可在我攻打平安州的时候，他们却拼着一条命反抗着白莲教。” “若不是他们拼命帮忙，我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进平安州。” “我本想把这件事情写在奏折上呈给陛下，没想到四皇子会来这么一出。” “我不想答应的，可又担心他会从中作梗，甚至是牵连到你和孩子们的身上，我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答应他。”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放下一颗心，毕竟他能这么无耻，那他铁定不愿意自己跟白莲教关系密切的事被人传回京城。” 陈昌黎会产生忧虑，就是认清了四皇子是什么人，担心他会卸磨杀驴。 而平安州的百姓是无辜的，他身为皇子从来就没有把这些百姓当一回事，他要是起了杀心，这些百姓哪里还有命在。 “这四皇子真够不要脸的。”万淑芳知道陈昌黎心中的忧虑，顿时就明白其症结在四皇子的身上。 她知道四皇子和白莲教有所联系，还是不怎么好的联系，若是有皇子知道这事情并加以利用，四皇子绝对会被皇帝彻底厌恶。 四皇子本身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才想要把自己的丑事变成配合陈昌黎打败白莲教的功劳。 陈昌黎原本该配合他，奈何此次的事又和百姓有关联。 陈昌黎自然不愿四皇子轻描淡写地把所有的功劳都占据。 万淑芳很能理解他的心思。 她也想要帮陈昌黎分忧解难，可惜她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沉默许久，万淑芳紧紧地伸手抓住陈昌黎，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四皇子的敌人不是我们是其他的皇子，所以你若是很纠结，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如暗中把四皇子的事告诉端王，有端王在，四皇子就算对我们有很大的恶意，他也只能处于被动。” 万淑芳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这主意不错。”陈昌黎听着万淑芳这句话，心里不禁有了更多的想法。 他恍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不过这件事情还得好生斟酌，否则一有差错就有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把一切想明白后，陈昌黎整个人变得很轻松，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 他迫不及待地带着万淑芳去自己暂时住的地方。 刚走出几步，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赵云辉带来的人一直守在外面没怎么动。 他迅速看向万淑芳，有心想问什么，却不知该怎么问，眉头不自觉拧起。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连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赵云辉的人。 她思绪飞转间就明白了陈昌黎心中的疑惑，立即开口:“加州城也不太平，我又想收集药材，赵将军就特意派了一些人保护我。” “刚好我又请了一些大夫，他们这一次也跟着我过来了。” 说到大夫到来的事，她立即就想到了受伤的士兵，连忙问:“你把受伤的士兵安排到了哪里，我带来的大夫一个个都医术不错，他们正好可以为这些士兵诊治。” “你不准备歇息吗？”听着万淑芳的话，陈昌黎眉头皱得更紧。 他想带万淑芳回自己暂住的地方，就是想让她好好歇息一会。 “受伤士兵的事更为重要。”万淑芳虽然觉得赶路很劳累，可刚才在院中歇了一会，她早就认为自己恢复好了。 “那些士兵都在郊外不远处的军营，我也特意为他们安排了大夫，只是因为药材的缺少，伤势比较轻的人就只能苦苦地熬着。” 陈昌黎认真打量万淑芳，确定她面上虽然有倦意，却不怎么严重，想一想就带着她和大夫们前往军营。 到了地方，万淑芳直接和大夫们把受伤的士兵们都检查一遍，之后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所长为士兵们处理伤口。 她先前回加州城也收了一些药材，只是没有前一次多。 不过她的医院空间有不少药材，赵云辉带着她赶往平阳城的时候，她就特意用意念把一批一批的药材取出放在马车上，所以大部分能治疗普通外伤的药材还是足够的。 更何况此次的战争有平安州的百姓帮忙，受伤的士兵并不多。 万淑芳和几个大夫在军营待上两三天，再加上陈昌黎请来的大夫，他们联手就把受伤重的士兵都看过，也为他们处理了伤口，接下来就是受伤比较轻的士兵们。 又花了几天的时间，万淑芳等人把士兵们的伤处理完，又给他们熬制了滋补的药汤，这才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万淑芳才想起陈昌黎这几天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帮忙，根本就没有去忙自己的事。 她连忙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眉头微蹙道:“四皇子和赵将军谈得怎么样了？他该不会还想要夺你和赵将军的权吧。” 不然陈昌黎怎么会一直跟在她身边？ 念头转到此处，万淑芳脸庞瞬间阴沉，言语间对四皇子的不满达到顶峰。 “四皇子就应该早早地回京城，说不定他一回去，陛下一高兴就不计较他的过错了。” 陈昌黎听言很无奈地道:“你怎么说到了四皇子？他可没有来这里。” “我还不是担心你。”万淑芳一愣，旋即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关心则乱，不由娇嗔地横一眼陈昌黎。 “你放宽心吧，四皇子目的没有完成之前，他是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陈昌黎温柔地安慰着万淑芳，不让她胡思乱想。 万淑芳听后不禁升起一股好奇:“是吗？那他如今在做什么？” 陈昌黎虽然一直陪在万淑芳的身上，可关于四皇子的事，他也知道。 面对万淑芳的询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为了不让万淑芳稀里糊涂的，他只能将四皇子做的事说出，“四皇子正在散播舆论，试图改变百姓对他的印象。” 万淑芳一听更为好奇:“他怎么做的？赵将军愿意配合吗？” 第431章 四皇子到来 陈昌黎语气肯定地道:“四皇子这么明目张胆地为自己揽名声，说不定就是赵将军在极力配合。” 赵云辉为何会配合四皇子，恐怕也是想着早日满足四皇子好带他回京城，就是不知四皇子会不会满足。 要知道人心是贪婪的，且永无止境，四皇子本身又无耻，他要是因为一点好处就把自己内心的贪婪扩大。 赵云辉能力再卓越，嘴巴再能说，他也没有办法满足四皇子那无止境的贪婪。 不过西南地界的情况确实很不好，四皇子若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一定会见好就收，就是不知他见好就收的底线在何处。 陈昌黎心里转动一些有的没的想法，隐约明白赵云辉心里的无奈。 他有心想要帮忙，也不想面对那贪婪又无耻的四皇子。 在心里暗叹一口气，陈昌黎满脸平淡地看着万淑芳，语气缓缓地道:“赵将军既然没有来找我们，那就说明他此刻还能应付四皇子，我们也能做自己的事，不必担心四皇子会故意来找麻烦。” “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得提高警惕，因此我决定等士兵们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再去试探四皇子。”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却温柔又动听。 “我的任务本就是带着他回京城，他若是不愿意听赵将军的话，那我只能先带着他离开这里。” “我和他一离开，你和赵将军也能轻松一些，到时你们可以在这里多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再回京城。” 万淑芳摇了摇头:“四皇子有了名声自然是要想办法回京城的，他不可能留在这里，毕竟太子如今可不在京城，他想要在几个皇子中脱颖而出，自是要想尽办法逮住这个机会。” 说到四皇子有可能做出的决定，万淑芳心里其实也不怎么确定，只是认为四皇子若是想要夺嫡，他自然要把注意力放在京城，哪里能在西南地界耽误时间。 也因为如此，她笃定赵云辉之所以要帮四皇子名扬西南地界，是因为他早就想明白了四皇子的心思。 他现在尽全力帮助四皇子，也不过是想要给四皇子留一个好印象。 万淑芳认为赵云辉在这件事情上比较机敏又能屈能伸，陈昌黎是比不上他的。 他心里也很有可能清楚这一点，这才几天的时间都没有让人来找陈昌黎。 万淑芳觉得赵云辉比起陈昌黎而言完全算得上是官场上的老油条，有他在四皇子的身边周旋，四皇子就算对陈昌黎有什么想法，他恐怕也能帮助陈昌黎解决麻烦。 然而有些事不能只靠他一个人，陈昌黎还是得和赵云辉多商量，之后才能在四皇子出招时能轻松应对。 她立即对陈昌黎道:“我和大夫们会在这里多待几天，这些士兵的事，你完全可以交给我，当然，你若是放心不下，可以安排几个人来帮我。” “你想赶我走？”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不禁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为何？莫非你想让我去帮四皇子。” 说到帮这样的字眼，陈昌黎脸色变幻不定，似有所动，却更为排斥去接近四皇子。 万淑芳见他脸上露出一份排斥，便知道他因为对四皇子很不喜，就很不乐意看到他。 她虽说是坚定地站在陈昌黎这一边，不愿意他为难，可有些事不是躲着就能解决的。 她只能伸手握住陈昌黎给予他一份安抚，口中却劝道:“四皇子这个人确实不怎么样，可他是你的任务，你最后很有可能要亲自送他回去。” “他这人爱慕虚荣，你不喜欢他这一点，那你完全可以当没有看到，只专心地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更何况赵将军会和你打配合，四皇子本人的注意力应该会放在赵将军的身上，在这期间，你可以跟着赵将军学一些为官之道。” “将来回到京城，不管四皇子准备做什么，你也能和赵将军同进退。” 万淑芳认为赵云辉很聪明，本人也知道趋利避害。 陈昌黎跟他比起来就比较耿直，再加上跟太子走得很近，不管是端王还是其他的皇子，心里对他都有些意见。 现在四皇子又明摆着要抢功劳，陈昌黎虽然退让了一步，可他之前的犹豫指不定会让四皇子怀恨在心。 万淑芳觉得与其让四皇子抢先下手，还不如让陈昌黎多学一些东西，将来在官场上也能轻松应对四皇子带来的麻烦。 “我竟然没有你看得通透。”陈昌黎听明白了万淑芳的意思，不禁感叹自己钻入了牛角尖，差点给家人惹来麻烦。 他立即调整自己的心态，满是惭愧地看着万淑芳，一脸庆幸道:“幸好有你提点我，不然我继续躲着四皇子，就算赵云辉愿意帮我说话，四皇子表面上不当一回事，这心里恐怕要把我恨之入骨。”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感叹，才不觉得他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只是他看不惯四皇子那般做派，不想与之同流合污，这才不愿意和他有所接触。 “是你一时想岔了，再说四皇子那样的人，我也不喜欢，更何况你了。” 万淑芳还没有正式见过四皇子，单从陈昌黎这里了解的信息，她就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 陈昌黎是聪慧能干，可他又比较正直。 面对四皇子这样明目张胆抢功劳的人，他能看得惯才怪。 正是因为看不惯四皇子的无耻，陈昌黎才不愿意和他有更深的接触。 万淑芳作为他的枕边人很了解他，自然是对他有所心疼。 可就这么远着四皇子也不是一件事，她也只能宽慰一下陈昌黎让他去四皇子的面前忍辱负重。 “四皇子再不好，他也是天皇贵胄，你的任务又是他，说到底你面对他时是没有面对太子那么自在潇洒，不过只要他愿意回京城，那他给你带来的各种感觉都能忍受。” “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让他平安地回京，而不是让他继续在这里逗留。” “我想赵将军也是这样的想法，这才愿意帮他宣扬名声。” 万淑芳说到后面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当即就让陈昌黎赶紧去找赵云辉，别让四皇子借题发挥。 陈昌黎心念一通透也明白事情的轻重，即刻就回平安州。 过了两日，四皇子却跟着他来到了军营，还特意来见万淑芳，颇为好奇地问:“这些士兵什么时候能好？他们还能作战吗？” 第432章 我不是神仙 万淑芳听着四皇子充满好奇的话，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憋闷恨不得爆发出来。 可她不知道这么问的用意，只能强行忍耐住，语气认真地回答他:“有些士兵所受的伤比较重，他们得休养半年的时间，受伤较轻的士兵则需要休养一两个月。” “怎么这么长？”四皇子的脸色变了变，“你不是医术很好吗？能不能让他们在一个月内好起来？” “四殿下，我是会医术，可我不是神仙，没办法让士兵们在一个月好起来。”万淑芳只觉得四皇子在强人所难，心里很不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 “四皇子殿下，我夫人能够为受伤的士兵治疗外伤那都是她医术极为精湛了，你若想士兵们都好起来，那我夫人完全是没办法，所以追踪白莲教余孽的事就暂且打消吧。” 陈昌黎这两日去找赵云辉了解了他的做法，知道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帮助四皇子扭转形象，然后就带着他回京城。 刚好陈昌黎想明白一些事，也觉得四皇子不能在这里久待，必须尽快去京城。 他就特意向赵云辉请教了如何应付四皇子，之后花两日时间让四皇子对于自己的芥蒂全部消散。 眼看四皇子立了大功的各种话语已经被不少百姓接受，陈昌黎就在今日恭请他跟着赵云辉回京城。 他本以为四皇子会很欣喜，没想到他会突发奇想地来到军营，然后一开口就说出了要让万淑芳尽快治好士兵的话。 陈昌黎既惊讶又震惊，如果是确定四皇子有点脑子，他真的会怀疑说出这番话的四皇子是想要让他们全部送死。 这个不太好的想法一起，陈昌黎对四皇子大失所望，面上一点都不显露，只把一些事徐徐道来。 “至于你口中的刘莹，她如果真的是白莲教分教家的圣女，手中又握有刘峰准备的各种后手，她铁定是会跟着白莲教的教主回南疆的。” “正好太子殿下就在南疆，你若是写一封信给他，他定会帮你追踪刘莹。” 陈昌黎语气说得很平缓，显然是想要打消四皇子不切实际的想法。 四皇子眼神凌厉地看他一眼，神色不善地道:“刘莹心思狡诈，白莲教又一个个龌龊不堪，我们要是迟一步，刘莹就有可能落在白莲教的手里。” 他和刘莹曾经谈过合作，刘莹本人为了勾住他特意对他漏了一些底。 他是知道刘莹手中有什么东西的，不过他更希望刘莹直接被白莲教的人给杀死，这样一来他也能安心地回京城。 可是刘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为了活着铁定什么都愿意做。 他又特意查了一番，并没有在烟霞山找到刘莹的尸体，便知道刘莹又利用她手中的东西获得了跟白莲教谈判的资格，或者说她又一次利用手中的东西给自己获得活命的机会。 他一想到刘峰能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么多事，越发觉得刘峰此人很不一般。 面对刘峰留下来的私生女，还是一个掌握了他大部分财产和后手的私生女，四皇子自然要打她的主意。 于是面对陈昌黎让自己回京城的话，四皇子自然是没有答应，直接跑到军营这里来准备检查这些士兵的战斗力。 若是还不错，他就想要让这些士兵去追踪白莲教，最好是尽快地将刘莹给抓到手。 哪里想到这些士兵竟然会休养这么长的时间，等他们养好身子再去抓刘莹，黄花菜都凉了。 四皇子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了一份急迫。 可惜手里无兵，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心里叹一口气，四皇子目光幽幽地看着陈昌黎，有心想要试探他，让他为自己出谋划策。 转念想到陈昌黎和太子的关系不错，他要是把一些事告诉陈昌黎，岂不是会让太子抢占先机。 思及太子，四皇子顿时觉得自己冲动了。 他就不应该当着陈昌黎的面露出自个的急切。 “不必劳烦太子。”四皇子压下心里的烦躁，神色平静地道，“刘莹为人聪明，她不一定会跟着白莲教离开这里。” 说完此话，他转身就离开这里。 他得回去跟舅舅写信，让舅舅派人过来追捕刘莹。 至于赵云辉和陈昌黎这边的人，他不打算动了。 心中打定好主意，四皇子也不再变得急切，整个人都放松不少，不过转念想到赵云辉的身边还有几个兄弟派来的人。 他又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着陈昌黎，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万淑芳的身上，仿佛是在对她表露自己的思念。 四皇子不由撇了撇嘴，声音不自觉拔高道:“陈大将军，我准备跟你一起回京城。” 万淑芳一听四皇子的话，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片刻过后就恢复如常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四皇子。 见他神色认真，还一副颇为傲慢的样子，万淑芳只觉得这人是想一出是一出，这才突然开口让陈昌黎陪他回去。 “四殿下，赵将军已经给陛下写了奏章，想来再过两天陛下的回复就该到了，到时应该是陈将军陪着你一起回京城。” 陈昌黎不明白四皇子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四皇子之前也听从了赵云辉的建议，准备和他一起回京城，现在改变主意实在是过于突发奇想。 他不得不提醒四皇子一句，让他有想法时能考虑到赵云辉和皇帝。 “既如此，那就两日之后再说此事吧。”四皇子有些不满，丢下此话转身就走。 见他有些不高兴，万淑芳有些担心陈昌黎，声音却压低只让他一个人听到。 “你赶紧跟上四皇子，别让他再突发奇想了。” 陈昌黎点头，也不再耽搁时间立即追上四皇子。 目送他离开，万淑芳却不自觉地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四皇子刚才所言，分明就是想要对白莲教穷追不舍。 虽然因为众多士兵要休养很长的时间，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可陈昌黎和赵云辉都是武将，四皇子若是再起一些小心思，他们两人恐怕也会疲于奔命。 “这四皇子究竟想从刘莹那里得到什么东西，为何那么在意她。”万淑芳思索片刻越发觉得刘莹手中掌握的东西足以让一个皇子为之疯狂，“不行，我得去找赵将军，询问一下他的想法，说不定他能告诉我一些事。” 第433章 顾头不顾尾 万淑芳想从赵云辉那里知道一些事，便把军营的事交给其他的大夫，自己迅速赶回平安州。 不过赵云辉此时已经被四皇子喊了过去，她根本就见不到他。 万淑芳心里很急，转眼就瞧见了被四皇子排斥的陈昌黎。 她愣了一会就连忙冲他奔去，奇怪地问:“我不是让你跟上四皇子吗？你怎么待在这里？难道四皇子回来后就把你赶出来了。” 说到这个可能性，万淑芳都觉得有些惊讶，四皇子这么直白的吗？ 看着万淑芳微变的脸色，陈昌黎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在她的眉心点一点，就拉着她离开这里。 万淑芳见他神色很是凝重，当即压下心中烦乱的心思，紧紧地跟着陈昌黎。 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万淑芳就立即追问:“你跟着四皇子回来可是又被他说了。” “他没有说我，也没有再对我表露不满，他直接就从军营回到平安州，然后找了赵将军。” 陈昌黎一想到那做事顾头不顾尾的四皇子，顿时觉得头疼的很。 他也明白赵云辉为什么那么迫切地希望四皇子回京城了。 他也打心眼里的认为四皇子需得尽快动身回京城，不然他继续留下来自己和赵云辉都会少十几年的寿命。 “一回来就找赵将军，他该不会是想说服赵将军派兵去追击白莲教吧。” 万淑芳觉得依照四皇子的言行举止来看，他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不一定。”陈昌黎摇头否定这个猜测，“四皇子明显很在意那个叫做刘莹的人，他是不可能让我和赵云辉插手的，我猜他也很有可能让自己的母族出手。” “我在于柔那里听过刘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百年教分教的圣女，可白莲教的教主也出现在了烟霞山，她这个分教的圣女就应该是无足轻重了吧，那四皇子为什么这么在意她，莫非她手中握有的利益比那个教主还要大吗？”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就摸着下巴琢磨。 不禁开始猜测四皇子这么在乎刘莹，很有可能是刘莹手中握有的东西能让四皇子为之疯狂。 就是不知这东西是什么，刘莹又是怎么入了四皇子的眼。 他们夫妇要是能够弄明白，说不定应付四皇子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 奈何他们夫妇根本就没有见过刘莹，白莲教败退得太快了，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撤离，留下来的全部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普通教众。 这些教众又是平民百姓出身，一个个都是为了一口吃的才投靠白莲教，现在又重新回归平民百姓的身份。 刘莹既然是圣女，她举手投足之间自然会有不一般的气度。 所以刘莹绝对不在普通教众中，四皇子既然打她的主意，那她又怎么不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让那白莲教的教主为她保驾护航。 说不定刘莹已经跟着教主离开了平安州。 四皇子找了赵云辉，指不定就是想要让赵云辉帮忙。 赵云辉为人聪明，又滑不溜秋的，他一定能够明白四皇子的意思。 四皇子能不能如愿以偿，那就得看赵云辉会知道多少。 心里想了一些各种各样的念头，万淑芳越发觉得刘莹是一条大鱼，要是能把她握在手里，指不定就能通过她了解更多的事。 “刘莹此人不简单，四皇子打她的主意定是有利可图，我们得好生琢磨一下她的事。” 陈昌黎深以为然:“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之前还想把此事告诉太子殿下，不过想到南疆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我就把此事按下了。” “现在四皇子对刘莹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他接下来定会有很多动作，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南疆。” 万淑芳听出陈昌黎话中的忧虑，想到南疆不仅有白莲教，还有不少苗疆土司，心里也隐约有些不安。 她伸手握住陈昌黎的手，有心想要安抚他，然后和他想办法解决刘莹带来的麻烦。 只是不清楚刘莹手中握有的东西是什么，万淑芳有再多的话也只能憋在心里。 她轻轻地拍一下陈昌黎的手背，语重心长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陈昌黎一听此言瞬间就明白万淑芳是在担心自己。 他反手握住万淑芳的手，思绪却是在飞快地转，一些想法也在心里浮动着。 不过片刻他就将各种念头都压在内心深处，满脸轻松地看着万淑芳，一字一顿地道:“其实有一些事情不一定是我们去调查，才有可能查出来，若是陛下有心，他的动作会比几个皇子更快，查到的东西也比较多。” “所以我决定把此事暗中透露给陛下，让他想办法去查清楚刘莹背后的秘密。” 陈昌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因为太子被困在了南疆，他就算知道了刘莹的事，也没有办法分心神。 他虽然可以分心去查刘莹的事，却又担心刘莹和四皇子早就达成合作。 再说徐清露那边也是一个威胁，他还得提防着徐清露，所以他就算想要查一些事帮太子添砖加瓦，也不得不多琢磨一下自己的将来。 心里闪过各种想法，陈昌黎便觉得皇帝完全把这件事情接过去，毕竟皇帝很多疑，与其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查到一些事却被皇帝怀疑，还不如皇帝自个把一些事情查明白。 “对呀，有些事情完全可以让陛下去，有陛下在，四皇子就算对你很不满，他也得憋着。” 万淑芳觉得陈昌黎这个决定不错，连忙催促他写份奏章把平安州的事情告诉皇帝。 陈昌黎立即回房间去写奏章，万淑芳则陪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地和他商量该往里面添些什么内容。 很快一份夫妇两人都很满意的奏章就写好了，陈昌黎直接让人快马加鞭地传回去，之后也不管四皇子和赵云辉说了什么，直接陪着万淑芳，顺便把平安州各处的烦乱重新梳理一遍。 过了两日，皇帝给赵云辉的回复就到了。 赵云辉看过后立即松口气，他抬起头看向四皇子，笑盈盈地道:“陛下很担心你，一听说你在平安州，他很高兴，还嘱咐我尽快带你回京城。”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把皇帝的信交给四皇子，让他亲眼看一下。 四皇子面不改色:“既然父皇这么担心我，那我就得尽快回去，不过我先前对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第434章 推三阻四 赵云辉一想到四皇子之前对自己所说的话，脸都忍不住绿了。 这位四皇子的脸皮厚得出乎他的想象，他从未想过一个皇子为了达到目的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如今见识到了，他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眼瞎，这才认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四皇子会是一个明君。 若是时间可以倒流，赵云辉真恨不得把过去看好四皇子的自己一巴掌拍死。 奈何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赵云辉再悔恨交织也只能接受四皇子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若不想被四皇子给粘上，就得想办法和他划清关系。 可惜没有回京城的四皇子跟狗皮膏药没什么区别，他压根就甩不掉。 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快，赵云辉神色为难地道:“四殿下，下官考虑了两日自然认为你说得对。” “可陈昌黎才是立了大功的人，我要是把他的功劳全部抹除，且不说他会记恨于我，单单就是西南地界的百姓也会不乐意呀。” 四皇子听他提到陈昌黎差点翻脸，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陈昌黎本身就是太子的人。 他要是强硬让陈昌黎毫无功劳地回京城，不说陈昌黎会对他有所不满，太子甚至是其他的兄弟恐怕也会趁这个机会给他难堪。 可他真的很需要天大的功劳，不然就这么回京城，他是会被所有的兄弟联手算计的。 为了应对这些如同豺狼一样的兄弟，四皇子可不就得想尽办法为自己的名声添砖加瓦。 然而西南地界的百姓大部分都逃往了其他的地方，剩下来的百姓又被白莲教当成食物吃掉大半。 他之前又偏偏和白莲教的人关系密切，这些还活着的百姓再这么愚昧心里也有了其他的想法。 四皇子散播舆论试图让百姓忘记自己跟白莲教走得近，只让他们记得自己立了大功，陈昌黎才能将白莲教打退的事。 奈何这些百姓都左耳进右耳出，他这个法子根本就没怎么奏效。 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把这些愚民全部都给杀死好掩盖自己的不堪。 可他不能这么做，只能打陈昌黎的主意，毕竟他是皇子，陈昌黎战功再显赫也得对他低头。 只是要怎么把陈昌黎的功劳全部按在自己头上，四皇子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这才在两日前把陈昌黎赶出去，独自留下赵云辉与他好生商量。 赵云辉作为官场的老油条，他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四皇子达成所愿。 可惜四皇子太过无耻，赵云辉认为陈昌黎跟自己是同盟，实在是不能对他下手，这才犹豫着考虑了两天。 他还想着两日过去，四皇子指不定又会想一出是一出，他就能把此事轻飘飘地揭过，没想到四皇子还真就盯上了陈昌黎。 抬眸扫一眼脸色难看的四皇子，赵云辉苦口婆心地劝:“陛下很疼你，此次你也受了不少的苦，陛下得知后只会更加心疼你，所以……” 四皇子很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这话我听了很多遍了，可父皇是个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 “是，我这次在西南地界是受了不少苦，吃了不少罪，但我是来赈灾的皇子，我的事情没有办好，这才导致那些流民造反不断，父皇再怎么疼我，碍于这样的事实，他也会处罚我的。” “再说我的兄弟还在京城对我虎视眈眈，我的事情传回京城，他们不仅会落井下石，还会在父皇的面前添油加醋。” “我要是不往自己的身上多揽一些功劳，一旦回到京城，我就有可能被父皇厌弃。” 四皇子最开始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跟母族写了信了解了一些事，他才反应过来了，这才想着把主意打在刘莹的身上再立一个大功。 士兵们受伤重，没有办法再打仗，他立功的想法就不能实现。 从军营回到平安州后，他就想要让赵云辉给自己出个主意。 赵云辉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自个就有了一个念头。 一晃两日过去，四皇子还以为赵云辉把一切都琢磨明白准备帮他了，没想到这人会拿百姓来说事。 四皇子心头升起一股火，看着赵云辉的眼神也冷漠无比，“赵将军，你怎么越来越胆小了？” 听出四皇子话语中含着质问，赵云辉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一些事，面上却毫无异样。 自从四皇子从烟霞山回来后，赵云辉重新和他接触越发觉得自己以前眼瞎。 现在四皇子开始说出这样的话，赵云辉觉得眼瞎两字已经不足以说明自己的目光有多差。 在心里长长地叹一口气，赵云辉迅速扫一眼四皇子，又故意当着他的面垂下头。 四皇子瞧见他的小动作，心里涌现一些猜测，面色也越发沉凝。 他不由怒道:“赵云辉，你是不愿意帮助本皇子吗？” “怎么会呢？只是有些事不是我开口就能顺利完成的，除非四殿下愿意彻底得罪陈昌黎。” 赵云辉决定不再和四皇子扯来扯去，很是干脆地把一切都摊开说。 “陈昌黎若是愿意，四殿下压根就不需要再为此事耗费心神，你完全可以尽早动身回家。” “陈昌黎是太子的人。”四皇子着重强调这句话。 赵云辉哪里不知道这一点，就是太清楚了，面对四皇子那不合理的要求，他才不得不多思索。 现在四皇子偏要让他想办法，他既不想得罪陈昌黎，也不想让四皇子恨上他，可不就得想办法让四皇子直接面对陈昌黎。 他和陈昌黎相处一段时间，也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陈昌黎只在乎太子和自己的家人。 四皇子那不要脸的算计若多一些，陈昌黎权衡一番利弊也是会退让的。 这样一来四皇子能如愿以偿，他也不会得罪陈昌黎。 打好如意算盘，赵云辉的脸上多出几分认真和恳切。 “四殿下若是不好直接和陈昌黎说明，下官愿意替你跑一趟。” 四皇子被这句话气到了，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怒斥:“赵云辉，我看你就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这才对我的事推三阻四。” 第435章 我不是妒妇 四皇子一发怒，赵云辉虽不愿放在心上，但他可不能在面上带出几分来，免得四皇子抓住这一点不依不饶。 “下官绝无此意，四殿下，你切莫误会。”赵云辉语速飞快地道，“下官是真心觉得你若是亲自开口，陈昌黎绝对会听你的话，毕竟他此次来到西南地界的目的就是带你回京城。” 此话一落，四皇子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兴奋之情。 赵云辉就在他旁边站着，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激动，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要不是确定四皇子不是心机深沉之辈，赵云辉都快要怀疑四皇子是故意引导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四皇子的心情有所变化，赵云辉也松了一口气。 他再接再厉道:“下官其实和陈昌黎的关系并不怎么好，陈昌黎愿意听下官说一两句话，那也是因为下官之前照顾了他的妻子。” 说到万淑芳，赵云辉的神色顿了顿，又加重了音调:“我在京城就听说过一件事，那就是陈昌黎很爱重自己的妻子，莫家大小姐几次三番去针对万淑芳，试图让她退位让贤，结果她不仅被陈昌黎厌恶，自个的名声反而越发坏了。” “陈昌黎如此看重他的妻子，显然他们两个的感情不是一般夫妇能比的，四殿下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陈昌黎提起我们所说的事，不妨去找他的妻子。” “下官和将军夫人相处过一段时间，她为人聪慧又识大体，有她在，陈昌黎定会如四殿下所愿。” 一句话把万淑芳给扯进来，赵云辉不得不在心里道一句罪过。 转念想到万淑芳在陈昌黎心中的地位，她本人也聪慧能干，四皇子去找她，可比找陈昌黎来得轻松。 他也相信万淑芳会认清局势，好好地在四皇子的面前表现一番。 “那女人长得只算清秀，若不是会医术，她完全没有什么优点，陈昌黎当真对她情深意重吗？” 四皇子是个爱美色的，他以己度人并不觉得陈昌黎对万淑芳是真心实意的。 “陈昌黎不是一个看重美色的人，再说万淑芳和他共患难，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皮囊带来的感觉。” 赵云辉听出四皇子的意思，忍不住对他生出一份唾弃，自个爱美色也就罢了，竟然在心里认为陈昌黎也会跟他一样，真是侮辱了陈昌黎。 强忍心头的火气，赵云辉又继续说:“陈昌黎虽然和安阳侯府有关系，可他本人却没有接受过安阳侯府的教导，他爹又是被赶出家族的，自然而然他所学的一切都和寒门子弟没什么区别。”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他对妻子的选择就来自于感情，而不是利益。” 赵云辉特意加重语调，就是希望四皇子能够想明白陈昌黎不被莫兰兰所蛊惑的原因，那就是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世家子弟，自然不会为了家族而考虑利益。 他可谓是一步步爬上来的，这样的人在意的就是亲情，哪里会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而抛弃糟糠之妻。 因此万淑芳在他心中的地位绝对是实打实的，任何美人都别想取代万淑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四皇子摸着下巴思索一会，总算是明白了赵云辉一番话的意思。 他之前还有些看不上万淑芳，一点都没有把她当一回事，现在却觉得有这么一个女人牵扯住陈昌黎，是他能够拉拢陈昌黎的突破点。 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四皇子让赵云辉去找陈昌黎试探一番，自个就派人去请万淑芳。 于是正在和陈昌黎升温感情的万淑芳就迎来了四皇子的人。 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四皇子不是应该想办法忙自己的事情吗？怎么一下子就想到她了？ 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万淑芳却没有耽搁时间，简单地换一身衣服就去见四皇子。 她本以为自己一来就能够直接见到四皇子，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摆谱。 她不得不忍着心里的不满在院子外等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过后，四皇子像是终于想起了她这个人，连忙让一个小丫鬟请她进去。 万淑芳垂下眼帘，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将心中戾气强行压下去，然后若无其事地跟着丫鬟前去见四皇子。 “臣妇万淑芳见过四殿下。”万淑芳一来到院子中央，就看到了四皇子。 见他还很有闲心地喝茶，一副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的架势，万淑芳心里的不满也不禁被一盆天降的冰水浇没。 只因她想到了四皇子的身份，又想到他抢夺百姓功劳的无耻。 她不得不怀疑四皇子喊自己过来是在打歪主意。 她要是不提高警惕，很有可能就会步入四皇子的圈套连累陈昌黎。 念头一下子转到这里，万淑芳整个人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楚。 她心里转动各种想法，也提高了警惕，所以面对四皇子不开口的情况下，她只能态度恭敬地向他行礼问好。 四皇子听到了她的声音，想到赵云辉说的莫兰兰，脑子一抽就问:“陈昌黎是一品大将军，你作为他的夫人，为何不主动为他纳妾？” 万淑芳做好了四皇子刁难自己或者是试探自己的准备，万万没想到四皇子一开口就是一道惊雷，直接把她给劈得外焦里嫩。 她用了很强的自制力才将熊熊燃烧的火焰压下去，语气生硬地道:“我们夫妇的感情很好，所以……” 四皇子问完那句话，就觉得陈昌黎守着万淑芳一个人实在是过于可怜，他要是愿意纳妾，四皇子很乐意给他挑选美人。 因此万淑芳一说他们夫妇两人感情好，四皇子就很不满，当即就打断道:“陈昌黎不仅是一品大员，还是安阳侯府的人，他就应该多纳妾，你作为他的夫人也该为他想到这一点，不然就是妒妇。” 万淑芳听言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不假思索地道:“我的丈夫不需要妾，我也不是妒妇，四殿下，你与其在我们夫妇的家事上花心思，还不如关注自己的事，毕竟京城的几位皇子早就想对你磨刀霍霍了。” 第436章 多谢夸奖 四皇子一听万淑芳的话，顿时阴沉着脸，如同狂风暴雨的怒火也在眼中汇聚。 万淑芳一点都不怕他，再次加重语气强调:“我们夫妇的事不需要外人操心，四殿下身份又贵重，自是得关注自己的事，要是一门心思放在陛下的臣子身上，不要说陛下了，恐怕四殿下的其他兄弟也会不高兴的。” 她之前对四皇子把自己喊来的目的有所怀疑，也打心眼里决定试探一下四皇子，之后再见招拆招。 奈何四皇子的话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她一想到四皇子本人的无耻，就很担心四皇子会不管不顾地送一些女人给陈昌黎。 虽说陈昌黎不会看上那些女人，但四皇子要是铁了心的要恶心他们夫妇，被他挑中的女子可不就要使尽各种各样的手段。 他们夫妇又不是铁打的，面对层次不穷的手段，总是会有一个疏忽的时候。 要是不小心中招，他们夫妇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消磨，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的孩子也会被人利用成为捅向他们的一把刀。 万淑芳对陈昌黎有情，对自己的孩子有爱，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她就没有办法接受。 所以就算会得罪四皇子，给陈昌黎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万淑芳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得罪了。 “万淑芳，你好大的胆子。”听到万淑芳话语中带着一份威胁之意，四皇子差点气歪鼻子。 万淑芳目光一闪，便垂下眼帘声音淡淡地道:“我的胆子不大，但四殿下的话关乎我的丈夫，我的胆子不得不变大。” 她直接换了一个自称，还故意把话说得直白，就是要让四皇子认识到她的底线是什么。 四皇子非要恶心她，她也不介意现在就给四皇子找些麻烦。 “你这妒妇。”四皇子从未想过万淑芳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气得想要好生教训万淑芳，不过万淑芳冷着一张脸站在他的面前，他就一下子想到了她的身份。 而他是皇子，此次回去指不定会成为王爷。 他要是和一个妇人计较，那岂不是显得她太过小气。 更何况他此次见万淑芳是有事情要做，哪能被她给气到呀。 困于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四皇子再怎么生气也不得不忍耐。 只是关于万淑芳是个妒妇，言行举止比较粗鲁的印象却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他现在碍于自身有所求，不得不忍让万淑芳这个粗鲁的女人，不过以后一旦有了机会，他绝不会放过万淑芳。 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狠意，四皇子面色平静地道:“将军夫人这嘴皮子可真利索，也难怪陈昌黎会那么在意你。” 他这话可真不好听，万淑芳火气再浓郁也不可能和他吵起来。 她脸上挤出一个假笑:“多谢四殿下夸奖。” 她满是笑意地接过四皇子的话，随后不等四皇子开口，便询问:“四殿下把我喊来，该不会就只是为了对我说这样的话吧。我的心眼不大，容不得我的丈夫身边有其他的女人，所以四殿下要是真的有这样的心，那我也只能辜负你了。” 万淑芳不想和四皇子绕圈子，直接把话说明白。 如果四皇子真的是在让陈昌黎纳妾的念头，万淑芳绝对会想尽办法阻止他。 要是阻止不了，她也只能想办法把四皇子的所作所为宣传出去。 她就不信了一个爱名声的四皇子会和她一直僵持下去。 在心里想明白一些事情，万淑芳脸上也带出一份底气来。 四皇子瞧见她这个样子，心里越发不满。 不过万淑芳把话说得直白，他也觉得恰如其分。 再说他本身就有自个的目的，万淑芳如此爽快，他也能表明自己的想法，不让万淑芳胡乱猜想。 四皇子心里这么想着，看着万淑芳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不过这份冷意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也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漫不经心地道:“本皇子今日找你过来只是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能否说服你的丈夫。” 说服这两个字很有意思，万淑芳不得不多花些心思琢磨，之后又想到赵云辉的事，恍然间就明白四皇子的目的。 她心中有些恼怒，脸上却不显，只语气平静地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如果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我的丈夫自然会听我的，若是大事，我是没有办法说服他的，相反我还会听他的话。” “哦，是吗？”四皇子有些不信，“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陈昌黎对你情根深重，你这么在意着他，怎么可能不想办法牢牢地掌控着他。” 听到掌控这两个字，万淑芳差点没有绷住自己的脸色。 然而四皇子就在自己的面前，万淑芳再怎么对他的话犯嘀咕，也不得不强行绷住自己的态度。 她面色平静地道:“我们是夫妻，而夫妻之间的相处是谈不上什么掌控的。” 四皇子听到这里不禁觉得万淑芳有些没用，但他还是决定打万淑芳的主意，毕竟赵云辉都那么提醒他了。 他要是不好生利用万淑芳，岂不是会让她去陈昌黎的面前告状。 基于自己的目的，四皇子也不准备再拐弯抹角了，很直接地开口道:“我需要陈昌黎跟着我一起回京，他的功劳也必须属于我。” “万淑芳，你和陈昌黎感情那么好，本人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希望你能说服陈昌黎。” 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四皇子也不管万淑芳听后是多么的震惊，很干脆地让丫鬟把她打发走。 他目的性明确，还半点掩饰都没有，万淑芳都快被他给气笑了。 可四皇子已经把话说的明白，还不愿意放低自己的身份，万淑芳再生气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地离开这里。 一离开四皇子所在的院子，万淑芳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恨。 这四皇子脑子是被门给挤了吗？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越想心中的火气越浓，万淑芳来到陈昌黎的面前时也没有把火气降下来，反而越发愤怒地道:“这四皇子分明就是贪婪无比，你要是满足了他，他指不定就像蚂蝗一样趴在你的身上吸尽你的血。” 陈昌黎听后很无奈地道:“可我们要是不按他说的做，我们夫妇如今的安宁日子就会消失了，所以有些事，我们只能做出退让，若不然，他定会跟我们撕破脸皮。” 第437章 一意孤行 陈昌黎说到撕破脸这个问题，忍不住开始琢磨赵云辉和四皇子都说了些什么，为何四皇子还会把主意打在他头上。 皱眉思索片刻，陈昌黎就对万淑芳说:“四皇子想要清清白白的回京城，我们若是不想被他拖累，就只能想办法满足他。” 赵云辉或许就是清楚这一点，这才想办法满足四皇子。 奈何四皇子不是一个乐于满足的人，他的胃口完全是变得越来越大。 赵云辉了解四皇子是什么人，自然也明白他的胃口为何会这么大。 他建议四皇子来找自己，恐怕也是想着让自己好生应付四皇子，最好让他能尽快离开这里。 陈昌黎最开始或许不清楚赵云辉的想法，可只要耐下心来想一想，他就能明白赵云辉为何要把四皇子的事推给自己。 想明白过后，陈昌黎琢磨一会就决定让四皇子达成所愿。 “不过四皇子的胃口已经被喂大了，我们尽全力满足他一些事，他只会越来越不知足，赵将军把麻烦事交给我，恐怕也是想要让我想个办法。” 陈昌黎琢磨赵云辉的心思，隐约明白他的念头。 刚好面对越来越不知足的四皇子，陈昌黎也不想再一步步退让了。 他决定将四皇子做的事情都暗中传回京城，尤其是端王的手里。 只要端王想要爬上那个位置，四皇子铁定会被他针对。 四皇子本人也很在乎皇位，端王比他更得皇帝的宠爱，人还在京城。 四皇子若是不想被端王压制，不管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都得放下眼前的这一切着急忙慌地赶回京城。 在心里打定主意，陈昌黎叮嘱万淑芳这几日好生歇息，至于四皇子那边的事，他会妥善安排好。 随后他就先派人回京城传递一些消息，自个便去见四皇子。 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四皇子也很满意他的识趣。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陈昌黎所想的那样，京城中的皇子一知道四皇子在西南地界做的事，顿时都想尽办法让四皇子的名声越来越臭。 胆子最大的端王更是暗中派人来截杀四皇子，然后再嫁祸在白莲教的身上。 他的手段来得又急又快，四皇子直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也一下子明白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会让京城的兄弟们有多高兴。 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当即就找来赵云辉，让他想办法保护自己。 这时四皇子也想到了赵云辉的身边还有几个皇子的人。 他之前无视这些人，不过是觉得这些人一点用都没有，说不定在关键的时候还会被他利用。 现在端王敢直接对他下狠手，他自然不允许这些人在活着回京城，于是直接开口让赵云辉把这些人都解决掉。 “赵将军，我那几个兄弟派来的人很是蠢蠢欲动，你若是不想被他们连累，那就得先下手为强，否则我们回去的路上定会遇到不少麻烦。” 赵云辉听着四皇子的话，知道他是动了杀心，可那几个人再怎么蠢蠢欲动也是皇帝派来的。 他要是真的下手，不说那些皇子会记恨他，恐怕连皇帝都会怀疑他。 “四殿下，他们没什么能力，回去后也会被几位皇子放弃，既如此，你何不给他们一条生路？”赵云辉语气郑重地道。 四皇子的眼神饱含深意:“他们要是活着，我们之间的事可就要被父皇知道了。”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为了让自己的功劳名正言顺，那么一些知情者就得消失。 赵云辉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帮助四皇子揽功劳的时候就特意避开了一些人。 陈昌黎本人也很识趣，在让功劳的事情上也和赵云辉配合得很默契。 再说那几个皇子的人个个都沾染了他们主子的不良风气，不仅没有能力，还特别爱享受。 四皇子散播谣言模糊百姓的作用时，他们正在加州城寻欢作乐。 等四皇子想要将陈昌黎身上全部的功劳都抢过来时，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四皇子立功了。 可惜赵云辉为了打发四皇子，也为了皇帝不迁怒在他的身上，自然是帮四皇子扫了一些尾巴。 这些想要从赵云辉的手里夺得兵权的人，他们自然被瞒得死死的，不怎么清楚四皇子私底下的动作。 如今端王派人来刺杀四皇子，还试图把四皇子的遮羞布都给扯下来。 四皇子自然不乐意，也对他们起了杀心。 赵云辉明白四皇子的意思，却不想顺着他的心意，只因这些人要是死了，几个皇子定会不依不饶。 他只是一个武将，还是一个办事不利的武将，此次回到京城会遭遇什么事，他本人都不清楚。 几个皇子若对他不满，肯定会在皇帝的面前进谗言，到时他哪有能力应付层次不穷的麻烦。 一想到将来有可能面对的麻烦，赵云辉自然是很干脆的拒绝四皇子无理的要求。 “关于你担心的事，我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也做出了一些安排，我敢向你保证他们绝对不知道此事。” 眼看四皇子不信，赵云辉真想动手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何就不愿给予他信任，也不想着把诸多事情都安排妥当。 奈何四皇子总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也认为赵云辉和陈昌黎就该和他一条路走到黑。 这两人要是不乐意，他就会不满，不过他也有点小聪明，那就是把所有的不满都死死地压在心里，不愿意表露出来让赵云辉瞧见。 只是四皇子自负身份高贵，哪怕对自己的情绪有所隐瞒，他在面对赵云辉的时候也会流露些许出来。 赵云辉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想不明白他的意图。 之前愿意配合四皇子，那就是想要让他尽快回京城，别在西南地界继续待着。 正好端王等人也终于想起了四皇子，各种各样的手段也开始向四皇子席卷而来。 赵云辉自然就不耐烦应付四皇子了。 他抬起眼眸，眸光不若从前的恭敬，反倒透出几分凌厉刺人。 “端王之所以会把手伸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收不到自己人所传递的消息，四殿下若是一意孤行，反而会让他越发怀疑你。” 第438章 离去 赵云辉的语气突然有些转变，四皇子一听就明，心中怒火陡升，脸色也阴沉难看。 赵云辉自认为自个退让的够多，面对四皇子骤然变冷的脸色，他一点也不怕。 甚至还有心情扫一眼四皇子难看的脸色，这才轻飘飘地开口:“四殿下得想到还在京城的陛下，毕竟你想杀的几个人都是陛下亲自派到我身边的，他们要是出了事，我和你都承担不起责任。” 赵云辉特意强调责任两个字的语气，就是想要让四皇子如同浆糊的脑子清楚一些。 四皇子听得一愣，声音却不带一丝温度:“你要是想办法，父皇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怪罪于你。” 听着四皇子带有几分自信的话，赵云辉都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皇帝可不是什么好心性的人，他若是想怀疑一个人并杀人，完全不用找借口，只要有一个怀疑就行了。 赵云辉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不愿意帮着四皇子，就是担心皇帝很有可能在这几个人的身上做了安排。 他们要是突然出事，四皇子作为皇帝的儿子铁定不会有事，他却不一定。 为了自己的家人，也为了自己的小命，赵云辉可不敢去赌万分之一的可能，自然要打消四皇子那天真的想法。 他加重语气道:“我若是想了办法，陛下就会怀疑我，到时我为你做的一切都会被翻出来。” 四皇子听得此言，脸色微微一变。 赵云辉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是事实，他再怎么不甘心也不可能逼着他做一些不好的事。 可心里的不安十分浓郁，四皇子再不甘心也想要去试一试。 瞧见四皇子的脸色变化，赵云辉就知道他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有心想说些什么，赵云辉又觉得索然无味。 他只能沉默，希望四皇子能够想明白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不要再做一些无谓的事情，免得惹得端王再下狠手。 赵云辉心里在想什么，四皇子虽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并不清楚他的念头，可瞧见他的脸色不太好，就知道他很不赞同自己的想法。 轻轻地哼了一声，四皇子直接让人把陈昌黎喊过来。 陈昌黎一到，四皇子打量他好一会才说:“本皇子准备和赵将军回京，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陈昌黎一听此话顿时微不可见地扫一眼赵云辉。 见他轻微地对自己点头，仿若不管自己怎么回答，四皇子也会胡搅蛮缠，陈昌黎心里顿觉无奈，面上却不显露丝毫。 他态度恭敬地向四皇子行一个礼，就说:“我会安排好人手，绝不让……” “你就这么迫切地希望本皇子离开这里吗？”四皇子一听到陈昌黎的话，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 陈昌黎面色平静地道:“你的安危更重要。” 四皇子听出他的意思，勾起嘴角露出一份笑意:“你这回答倒有些意思。” 见他这副模样，陈昌黎收起一些心思，脸色郑重地道:“四殿下，那些刺客武功虽然有些差，可他们的目的就是你，虽说不确定他们要到何种地步才能罢休，但我认为你应该早日回去。” 把话说到这里，陈昌黎特意看了一眼四皇子，随后垂下眼帘语气淡淡地道:“只有你平安地回去，这些刺客的动作才会消停。” 赵云辉知道陈昌黎比自己更希望四皇子回京城，虽然陈昌黎才是前来找四皇子的人，可西南这边的情况，只有陈昌黎留下来才能镇压。 四皇子明明也知道这一点，偏偏要为难陈昌黎，委实是有些小气。 赵云辉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就迅速附和陈昌黎，苦口婆心地劝他赶紧离开这，要是在这里待得太久，很容易惹出更多的麻烦。 “陈将军说得不错，四殿下，就应该早日回京城，至于西南地界的事全部都交给陈将军吧。” 长长地叹一口气，赵云辉目光复杂地看着四皇子，又看了一眼陈昌黎，这才继续往下说。 “我们如今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些事就算其他皇子要从中作梗，我们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这句话一出完全就是想办法让四皇子安心。 陈昌黎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点头道:“赵将军所言，就是我想说的。” 眼看他们两个都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扫尾，四皇子表面上看起来很高兴，内心深处却升起一股浓郁的警惕。 不过这两人的态度也足以说明他就算回到京城，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也会被隐藏得干干净净。 端王等人再想算计他，也没有办法让他的名声有所瑕疵了。 念头一转就想到这一点，四皇子面上也露出一份轻松之色，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陈昌黎，便对赵云辉点头转身离去。 他离去的背影已经表明他的态度，赵云辉却不见得轻松，脸上的神色反而越发凝重。 “这人可不会转性，之所以答应得这么顺畅，是因为我们愿意给他收尾，所以有些事还是得做，不能够让他逮住一些事情污蔑我们。” 赵云辉特意压低声音，目光却幽幽地看向远处，那里就是四皇子要杀的那几个人所住的地方。 他特意把视线落在这里，也是在提醒陈昌黎，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昌黎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一会就说:“如果四皇子真的动手了，那我就很有可能是所谓的罪魁祸首，不过他若真的这么做，我也只会想些办法让他吃一吃苦，想来他是不介意这一点的。” 语气幽幽地说完此话，陈昌黎就将一封信交给赵云辉，然后发出一份感叹:“我跟你们不一样，所以你也不能要求我要一心一意的尊重四皇子。” 把这话说完，陈昌黎深深地看一眼赵云辉，见他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便笑着离去。 赵云辉盯着他背影许久，才笑了:“就是因为你是这样的性子，我才选择跟你合作，不然早在四皇子有心算计时，我就彻底倒在他那一边了。” 说完把信拆开看一眼，发现是端王想要插手西南地界的事，赵云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皇子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第439章 赵云辉遇刺 将信彻底毁掉，赵云辉就喊来赵玉安排一些事，很快便带着四皇子离去。 不过为了四皇子的安危，赵云辉特意安排了几个冒牌货。 四皇子知道他的安排也没有说什么，反而变得很安静。 直到他离去两天后，那几个皇子的人就死于非命，他们临死之前还在痛骂着陈昌黎，仿若认定陈昌黎就是害他们的真凶。 一时间关于陈昌黎帮助四皇子斩草除根的事就被有心人传遍了。 陈昌黎也听到了关于自己的谣言，却没有当一回事，毕竟赵云辉之前的话就在给他提示。 他知道四皇子心眼小，也会特意做一些事拖住自己的后腿，所以面对那几个人的死亡，陈昌黎接受良好，也没有去澄清那些谣言。 万淑芳听后却坐不住了，迅速来找陈昌黎，忧心忡忡地道:“那几个人突然暴毙一定有问题，你让我去验尸，我把真相找出来还你一个清白。” “这四皇子动的手。”陈昌黎不打算瞒着万淑芳，直接把四皇子做出的事情说出。 万淑芳不由一愣，随后脸色情不自禁地变得古怪。 她这几天听了陈昌黎的话，没有去管其他的事情，自己好好地歇息。 她本以为在自己歇息的期间，陈昌黎和赵云辉还会和四皇子扯一些有的没的事，没想到四皇子突然跟着赵云辉离去了。 她听到这消息很高兴，之后就是陈昌黎杀人的事传了出来。 她感觉很生气，也想要为陈昌黎讨回公道，不想这些人竟然是四皇子下的手。 陈昌黎明显知道此事还直接放任了，万淑芳就觉得陈昌黎一定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在心里思索一会，万淑芳认真地打量陈昌黎，很干脆地问:“你和赵将军究竟做了什么？或者是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为什么突然之间都愿意为四皇子扫尾。” 她越问心里的疑惑越多，看着陈昌黎的眼神都多了一份微妙。 “我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关注军营的事，也在解决各个大夫的问题，可我也很关心你，你和赵将军可没有和四皇子紧密接触，所以你们两个怎么就达成一定的目的了。” “难不成你们在很久之前就有默契了吗？这怎么可能？陈昌黎，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万淑芳不希望自己被瞒在鼓里，立即直白地把自己疑惑问出来。 “我和赵将军哪里有默契？”陈昌黎淡淡地笑了，“我们之所以愿意帮助四皇子，不过是因为四皇子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我们遇到更多的危险。” “我和赵将军都有家人，可不愿意我们的家人被他给拖累，更何况我已经把这里的事情传了一些消息回京城，只要四皇子平安回京，他就会被其他皇子共同针对，如此我们也能真正意义上地松一口气。” “或许赵将军很清楚这一点，这才和我心照不宣了。” 陈昌黎想到赵云辉展露出来的意思，他觉得自己还是留在这里把白莲教留下来的事情都给处理掉，免得回到京城还要陷入一些风波。 至于四皇子想要往自己头上泼脏水的事，陈昌黎半点都不当一回事。 他甚至还觉得四皇子这么做，皇帝就算很防备自己，也会对自己放松一些警惕。 如此想着，陈昌黎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察觉到皇帝才是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且他还比较偏袒自己的儿子，陈昌黎才不愿意背负一些不好的名声。 “淑芳，我和赵将军会这么配合四皇子，其实就是猜到陛下在这背后做了很多事，只是我们并不清楚他都做了什么，四皇子作为陛下的儿子，也是他疼爱的儿子之一，我们都一致认为只要他安全回去，陛下的一些小动作就有可能被我们察觉到。” “我们本身也是想要活命的，哪里愿意真的跟着四皇子卷入一些是非中，所以了解陛下的一些举动，并想办法知道他的心情，我认为这对我们才是最为重要的。” “因此等到四皇子想要抢夺我的功劳时，我和赵将军就有了一定的默契，现在也不过是把这份默契放在了四皇子的身上。” “他本人是怎么想的，我不确定，但只要他安全地回了京城，我们也算是真正的平安了。” 陈昌黎愿意给四皇子功劳，不就是想要堵住他一些不好的要求嘛。 四皇子野心膨胀，胃口也永无止境，陈昌黎自然是清楚这一点，不过他的功劳也不多，四皇子本身更想回京城夺嫡，那么陈昌黎这边开始退让，他自然会得意。 人一得意就会昏头，从而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为了防止这一点，那些刺客的到来就会驱使他尽快离开这里。 现在一切都如他和赵云辉所料，四皇子真真切切地离开了，虽然还给他留了一些麻烦，陈昌黎却觉得问题不大。 他当即就和万淑芳把所有的事情说一遍，之后夫妇两人联手就开始解决平安州还存有的问题。 忙碌半个月后，平安州的情况才有所减缓，陈昌黎这才重新写了一封奏章给皇帝，并表明他们夫妇在这里都做了什么事。 他刚把奏章写完，赵玉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陈将军，不好了，我家将军遇刺了。”赵玉的脸色很难看，额头更是沁出一层冷汗。 显然他一知道赵云辉出事，就快马加鞭地从平阳城赶到了平安州。 因为赵云辉回京并没有带上他，他也不知道赵云辉如今的情况如何，可他知道四皇子有多会拖后腿。 他很担心赵云辉受伤全是因为四皇子。 “从大门离开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按照赵将军的路程，他们已经快要到达京城了。” 陈昌黎听到赵玉的话并没有露出一份忧虑，更没有担心，而是十分理智地开始分析赵云辉为何遇刺。 “在快到京城的情况下遇刺，看来是四皇子的身份被戳破了，不过赵将军只是遇刺，那就说明四皇子会被他安全地送回京城。” 琢磨明白后，陈昌黎直接对赵玉道:“赵玉，我知道你很担心赵将军，不过我能确定他们没什么事，但我确定没用，还需要你去确定，所以你现在就回京吧。” 第440章 写家书 赵玉担心赵云辉，一听到陈昌黎的话自然很心动，然而一想到赵云辉交代的话，他情不自禁地摇头。 “我得守在这里，毕竟赵将军回去后会不会被陛下责骂还是一件无法确定的事。” “可只要我留在这里，不管陛下是否对赵将军发火，他也得想明白赵将军在西南地界受了怎样的苦。” “只要陛下心中有所顾忌，赵将军就能在京城平安无恙。” 赵玉作为赵云辉的心腹，他留在这里也是赵云辉做得后手。 他要是因为赵云辉受伤的事就回去，那等到皇帝心中疑惑更浓时，他又该怎么帮赵云辉。 想到将来有可能面对的危机，赵玉对陈昌黎的建议再心动也只能憋在心里。 他建议道:“陈将军，关于我家将军的事，你千万别放在心里，不过你也不能不当一回事，不然等到陛下把一些事情处理完再把目光落在你的身上，你就很有可能跟我家将军一样处于同样的困境。” 赵玉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也很希望陈昌黎能在这里安然无恙。 至于赵云辉受伤的事，他打算另外想个办法解决。 “我总算明白赵将军为何让你留在这里，显然他早就猜到自己有可能遇刺的事。” 陈昌黎听完赵玉的话，难得生出一份感叹。 “你放宽心吧，我特意安排了几个好手跟着赵将军一起回京城，他们的武功不错，赵将军本人也做了不少的安排，他是不会有事的。” 为了安抚好赵玉，陈昌黎想一会又说:“四皇子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对其他皇子动手，可见他本人已经和他的母族联系上了，他手底下也不差人。” “而赵将军遇刺的地方距离京城不远，四皇子铁定会让人接应他。” “我若是没有想错，赵将军再次受伤应该是有意为之，其目的定然是为了蒙蔽四皇子。” 陈昌黎心里有着各种想法，到最后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错。 赵玉听着陈昌黎的话，顿时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 他也稍微放下一颗心，满是轻松地道:“陈将军言之有理，是我太过忧心了。” 他越说越觉得心里很是轻松，整个人看起来也特别从容，明显之后不管听到什么消息，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着急了。 陈昌黎瞧见他的神色变化，想到刚才对他所言，眼里多了几分笑意，“你若愿意回去，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至于赵将军要做的事，我也会安排妥当。” 赵玉思索许久摇了摇头:“我还是留在平安州吧。” “既是如此，我手上有几件事需要你去做，还望你能尽快解决。” 听他这么说了，陈昌黎也不再劝，只是把手上的一些事交给他。 赵玉脸上带出苦笑:“陈将军，我自己的事都还没有解决完呢，哪里能再接手几件事。” 陈昌黎眼含笑意:“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加州城，能有什么事情要做？再说赵将军也给你留了不少人，你要是忙不过来，也可以把事情推给他们。”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能用的人，陈昌黎可不愿意让他轻松离去，当即就把各种事情交到赵玉的身上。 赵玉能力不错，把事情一接到手就立即忙碌起来。 见他开始忙碌，陈昌黎也没有放轻松，而是把自己能干的属下都挑选出来，让他们为自己分忧解难。 于是他们再次忙碌了几天时间才将一些琐事全部都安排妥当。 陈昌黎这才能从诸多事情中抽身，然后喘一口气。 “我特意为你熬了药膳，你快来喝一碗。” 万淑芳也帮陈昌黎处理了一些事，不过那些事情都和医者相关，再加上很多大夫帮忙，她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 眼看着陈昌黎忙得脚不停歇，连饭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万淑芳便特意守在陈昌黎的身边观察着他，然后根据他的脸色变化熬制药膳。 熬制好药膳，万淑芳就给陈昌黎端了过来，没想到会看到他在休息。 万淑芳心里一喜，人也迅速来到陈昌黎的身边。 她先给他把了脉，确定情况还算可以，这才让他赶紧服用药膳。 陈昌黎喝了几口，觉得浑身都有一股暖意在流淌。 他觉得很舒服，不由默默地将一碗药膳都喝完，之后满是温柔地看着万淑芳，笑着说:“是我让你担心了，也幸好赵玉找了过来，有他帮忙，我解决了很多事情，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夫妇能彻底从平安州的事务中抽身了。” 听得此言，万淑芳面露欢喜:“我们能回京城了吗？” 皇帝同意陈昌黎留在这里，让赵云辉带着四皇子回京城，万淑芳便认为皇帝再怎么糊涂，对为他卖命的臣子还是有一份良心的。 她还想着西南地界的事情结束后，他们夫妇是自己回京，还是要听皇帝的命令。 现在陈昌黎说出这样的话，她就以为他们夫妇可以随时动身回京城。 想到快有三个月没见到陈惜云她们了，万淑芳都不禁对她们很是想念。 “也不知道惜云她们在家里有没有受委屈，我真想早点回去见她们。” “要是有人不长眼欺负她们，我们夫妇联手就能为她们讨回公道。” 一听万淑芳说到孩子们，陈昌黎眼中也闪过一份思念。 他出来这么久，虽然一直在忙，可心里对于孩子们有可能遇到的事也有所猜测和挂念。 若不是手中的事无法丢开，陈昌黎恨不得写几封信回去让她们安心。 如今大部分的事情解决，他想一想就决定给陈惜云她们写一封报平安的信。 “我打算给孩子们报平安，你要不要也写一封信给她们。”陈昌黎拿出纸笔，就笑看着万淑芳。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万淑芳一想到陈惜云，就想给她报平安。 陈昌黎和她有着同样的想法，她高兴之余就立即来到他身边和他商量着怎么写家书内容。 刚把家书写完，万淑芳正准备喊人进来，房门就一下子被人推开。 抬眸往房门处看去，一看来者是被自个使唤得团团转的于信，陈昌黎颇为意外地问:“于信，你怎么行事如此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 第441章 她又不是蠢人 于信闻言立即把一张纸条交给陈昌黎，面色忧虑地道:“将军，那江万里被人救走了，这张纸条是白莲教的教主留下来的，她说太子殿下在南疆失踪了。” 太子失踪？陈昌黎和万淑芳一听此话惊得脸色微变，随即夫妇两人都迅速把目光投射在纸条的内容上。 一见上面写得是太子失踪，陈昌黎若想知道其失踪的原因，就得去南疆找她的内容，万淑芳不禁担心地看着陈昌黎，手也伸出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 “太子失踪并不是一件小事，那白莲教的教主刚从这里逃出去，她怎么就能知道太子失踪的原因？除非此事跟她有关。” 万淑芳开口安抚着陈昌黎，不让他因为此事乱了心神。 “江万里被你关在大牢，周围还有不少人守着，白莲教的人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把他救走还留下这张纸条，可见我们并没有把白莲教的余孽都祛除干净。” “那徐教主在这时告诉你太子的消息，还想让你去南疆，摆明就是想要戏耍你。” “陈昌黎，你可别中了她的圈套，不然太子没有救出来，你自个也会被困住的。” “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弄明白太子失踪一事是只有白莲教的人知道，还是连陛下都知道了。” 万淑芳头脑很清楚，知道徐清露真正的目的是引陈昌黎以身犯险。 陈昌黎若真的按她说得去做，且不说她会使出怎样的手段对付陈昌黎，就说皇帝对陈昌黎的信任恐怕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大打折扣。 万淑芳万分不愿意陈昌黎失信于皇帝，免得皇帝逮住机会让陈昌黎万劫不复。 “我知道你的担忧，可是陛下不一定清楚太子遇到的事。”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分析的话，哪里不知道她是在担心着自己。 他心里一阵感动，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徐清露宁愿暴露自己在平安州还有人的事也要把江万里给救走，这不仅是向他说明江万里对白莲教有些重要，还对他有些挑衅。 他要是不把她的提醒当一回事，她指不定还会做出更多的事情让他疲于应对。 揉捏一下肿胀的眉心，陈昌黎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翻腾而起的戾气压下。 “徐清露铁定对我记恨在心，她留下这么一张纸条给我既是耀武扬威，也是在给予警告。” 万淑芳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你说她是你的姨母，她若是用血脉关系来威胁你，你肯定是不会听她的，可如果她把这份关系公告天下，跟你关系不错的人铁定不觉得此事是真的。” “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皇帝，毕竟他上位不正，自然对跟明德太子关系近的人十分忌惮。” 横了横心，万淑芳又说:“其实陛下已经老而昏聩，几个皇子的年纪也大了，他们若是争来斗去，说不定会剑指皇位，陛下想要平衡，那他定然要牢牢地掌握住兵权。” “你本身就是武将，他就算知道你的身世也只会把你物尽其用，但我担心他另有后手，徐清露这个所谓白莲教的教主很有可能是被人所利用。” “因此你的身世若是暴露，陛下定不会放过你，我就在想到时你要怎么逃过此次的危机，然而我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几位皇子。”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其实透露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那就是利用几个皇子的斗争让皇帝驾崩或者是成为太上皇。 当然万淑芳只是隐晦地透露这个想法，并没有明确地提出来。 陈昌黎琢磨明白她的意思，就算有所心动也不会和她商议，毕竟很多事情一旦说出口就有可能引来滔天巨祸。 “淑芳，慎言。”陈昌黎知道万淑芳胆子比较大，却没想到她的胆子会大到这个地步。 最微妙的是他本人都有些心动，毕竟皇帝对他虎视眈眈，他为了家人的安危不得不多思多想。 再说良禽折木而栖，他也是一个俗人，自然得为自己一家的未来做打算。 不过皇帝虽然有些昏聩，却牢牢地掌握住了手里的权利。 他的几个儿子就算被他疼爱有加，都没能从他的手中分得一份权。 陈昌黎觉得自己再怎么擅长打仗，也没办法反了帝王。 毕竟他说好听一点是一品大将军，说难听一点就是一个空有名头无兵权的将军。 他要是利用自己的名头去鼓动和自己关系亲近的士兵反抗帝王，那就是在起兵造反。 大景王朝只是有些摇摇欲坠，还没到乱世，他要是造反，光是天下读书人的唾沫就能把他给淹死，更别说渴望过上平静安宁日子的百姓了。 陈昌黎本身也没有造反的意思，更何况他也在乎百姓们，不愿意因一己之私让他们陷入永无止境的战火。 将涌动的心思全部压下，陈昌黎伸手握住万淑芳，语重心长地道:“你的想法比较大胆，可有些事不是我们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万淑芳听完陈昌黎的话，也知道是自己想当然了。 她又开始转动自己的想法，试图给陈昌黎想一个主意。 见她若有所思，陈昌黎便知道她是想为自己排忧解难。 他并不愿意万淑芳为自己苦心筹谋，立即开口:“淑芳，关于陛下的事还很久远，你不必为我担心，大不了我们一家老小重新找一个小村庄待着就是，没必要为了荣华富贵把一家人的命都搭进去。” 万淑芳正愁着呢，一听到陈昌黎这一句话，脑子顿时清醒了。 她轻舒一口气:“你说得也对，是我着相了。” 他们一家又不是传承已久的世家大族，皇帝若是要对他们一家人下狠心，他们有的是退路。 她之前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最近却因为西南地界的事给忽略了。 幸好陈昌黎做了大将军后心态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压根就没有萌生其他的心思。 不然他们夫妇一起晕头，到时不用皇帝出手，他们夫妇就得被自己想的馊主意给连累到。 轻吐一口气，万淑芳重新梳理自己的想法，又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然后开始思索太子失踪的事。 “徐教主特意给你留这样的讯息，摆明就是想要把你引到南疆，可陛下不下旨，你哪能轻举妄动？” “她又不是蠢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所以这张纸条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被我们想到。” 第442章 百姓帮忙 万淑芳之前并没有琢磨徐清露的事，只因为她已经带着白莲教的人离开平安州，不知道是不是回南疆了。 她认为白莲教在平安州遭受重创，徐清露既是教主，那她铁定要想办法挽回白莲教的损失，所以她觉得徐清露短时间内定会被白莲教的事拖住时间，不会再把注意力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这张纸条一出来完全打碎了她的想法。 徐清露不是普通人，她是白莲教的教主，也是陈昌黎的姨母。 她就算当着天下人的面说了一些假话，皇帝也不会觉得那真的是假话。 正因为想到了皇帝会是悬在他们夫妇头顶上的一把刀，万淑芳才有了那么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陈昌黎的话也提醒了她，她自然不好再琢磨此事的可行性。 然而皇帝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徐清露的事就直接摆在了他们夫妇的面前。 万淑芳不得不思索徐清露留下这张纸条的另一层含义。 头脑历经一场风暴，万淑芳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还没有形成，她压根就不能把它捕捉到。 深呼吸口气将烦躁压下，万淑芳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纸条，若有所思地道:“或许那个江万里才是重中之重。” 陈昌黎听到江万里的名字，想到自己和赵云辉派了不少人盯着他，结果还是有人能够越过重重包围把人给救走。 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迅速问于信:“你可有派人去追踪江万里。” 于信忙不迭地点头:“我派了人的，兄弟们也跟着去了，不过我看到了这张纸条就特意把它带来给你，兄弟们是否查到了一些事情，我还不清楚。” 万淑芳闻言立即对陈昌黎道:“你去处理此事，万一能够把江万里重新抓回来，我们也能弄清楚白莲教在这里还有多少人。” “那你呢？”陈昌黎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可不管怎么想，他都想不明白。 “我和几个大夫们约好了去给百姓们看诊，所以我等下有事要忙，你不必担心着我。”万淑芳虽然把注意力放了一半在陈昌黎的身上，可她也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自然是陈昌黎在忙时，她也会忙碌起来。 陈昌黎想一想给她派了几个人，之后就带着于信去忙江万里的事。 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就发现了不对，那就是江万里似乎并不是被白莲教的人就走了，而是他用了一种特殊的方式把周围人都给糊弄了过去，这才离开了大牢。 “这江万里有些手段，平安州怕是也有人配合他。” 陈昌黎琢磨明白这一点，再次警惕，之后为了抓住江万里，他更是想办法封锁平安州前往其他州城的地方。 这些地方一被封锁，经历战火的百姓顿时就察觉到了。 他们都打起了精神，还想办法帮助陈昌黎，结果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百姓们并不气馁，反而更加用心了，毕竟白莲教对他们的迫害已经让他们对白莲教痛恨不已。 一直到有白莲教余孽作祟，他们就恨得咬牙切齿。 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些人抓住以解心头之恨。 百姓们一行动，力量不容小觑。 万淑芳带着大夫们给一些生病的百姓看诊，自然也能感受到这些百姓的精气神有所变化。 她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这些百姓是想要帮助陈昌黎抓捕白莲教的余孽。 她忍不住感叹:“大家都是好人，可惜当皇帝有了昏聩的迹象，他们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尤其是几个皇子为了争夺皇位不顾百姓性命，还试图抢夺百姓功劳的时候，这些百姓的生活就会越发苦不堪言。 万淑芳也是普通人，之前更是在村子里待了一段时间，她能清楚地认识到普通百姓在天灾的逼迫下会过怎样的困苦日子。 更别说天灾四起，百姓四处逃荒了。 那样的日子更为困苦，若不是她有金手指，带着几个孩子上路，她绝对不会那么轻松，而在逃荒的路上还有不少没有粮食，却想要活下去的人。 为了活下去，他们自然把目光落在了比自己弱的人身上。 易子而食都是常态，万淑芳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脸色也变得难看。 只因她想起逃荒路上发生的事，也想到了白莲教圈养百姓做食物的事。 白莲教可是在南疆经营了很多年，高层的人能喝酒吃肉，还能抓捕四皇子利用他的身份达到目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没有多余的粮食。 奈何这些人根本就不把普通教众当一回事，那些百姓更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也因为他们更弱，他们就被普通的教众当成了食物，而这样的事会发生，完全是白莲教扭曲的制度在迫害人。 “将军夫人，他们愿意这么做也是因为你和陈将军愿意把他们当人看，若是换了之前那个四皇子，他们才不会这么做呢。”一个老大夫把药熬完就递给身边的学徒，然后对着万淑芳道。 “我也觉得你们夫妇很好，要不是你们还留在这里，他们的日子不会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常。”另一个大夫深以为然。 不过一会大夫们都围了过来，满是尊敬地看着万淑芳。 他们是大夫，虽然靠着一身医术日子过得还不错，但白莲教在平安州肆虐的时候，他们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陈昌黎主动留在平安州，还想尽办法解决各种民生问题。 大夫们都觉得自己受到了陈昌黎带来的恩惠，所以很乐意为那些受伤的士兵免费治疗。 万淑芳作为将军夫人又会医术，还不嫌弃那些受伤的士兵，更愿意把自己所会的医术说出来让大家共同琢磨更好的治疗方案。 大夫们获益匪浅，自然而然就认为万淑芳不愧是将军夫人，这一颗善良无比的心完全和陈昌黎一模一样。 若不是之前还有个四皇子在，他们真恨不得给这对夫妇立长生牌。 现在四皇子离去，白莲教余孽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也恨不得自己能出一份力帮上陈昌黎。 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大夫郑重其事地道:“白莲教都是一群疯子，他们造反更是大逆不道，将军夫人，你放心吧，我们都会想办法帮助你和陈将军的，绝不让那白莲教余孽再起战火。” 第443章 谁在外面 万淑芳也不希望白莲教成为大景的心腹大患，只因白莲教的行为作风对百姓很不利，它要是造反成功，受灾受苦的就会是百姓。 “这些白莲教余孽除去大部分走投无路的百姓外，很多人早就跟畜生没什么两样。” “想要治服他们，不让他们兴风作浪，单靠我丈夫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 “而帮忙的百姓大部分都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再能干聪慧也没有办法防备白莲教余孽锋利的刀刃，所以我更希望各个百姓都能保全自己。” 万淑芳此话一出，各个大夫也是心有戚戚，一时间无言的沉默在所有人的周身蔓延。 感受到他们的心情变得沉重，万淑芳便知道他们也有所忧虑。 她的目光在几个大夫的身上转一圈，有心想要宽慰他们，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 有些事不是他们想如何就能如何的，那些百姓想要帮忙也是出于一片好意。 她担心这些人会被利用，大夫们也会想到这一点并忧心忡忡。 她没什么好办法，要是把事情说得太透彻，大夫们也是会忧虑过重的。 她不愿意他们如此，只能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忧虑，默默地带着各个大夫忙着自己的事情。 一晃五日过去，平安州的封锁情况有所减缓，百姓们也不再人心惶惶，提高警惕。 他们开始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一心期盼着未来的好日子。 万淑芳察觉到这点变化，就知道是陈昌黎做了一些安排改变了百姓们的想法。 她略思索一会便明白陈昌黎这么做不过是不愿意百姓们受到伤害。 她不禁感叹陈昌黎什么都想得到，自己和他相比真是差远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陈昌黎把所有的事情面面俱到，平安州的诸多百姓才能越来越好。 万淑芳心里很乐意看到这一点，带着大夫们给百姓们看诊开药时也更为用心，并在发现一些好苗子时，也特意把他们带在身边将自己所会的一切倾囊相授。 如此又过了几日，万淑芳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医院空间竟然又升级了。 她心里一阵狂喜，立即回房间关上房门，随后进入医院空间查看升级展现出来的地方。 发现是食堂，万淑芳失望透顶:“怎么会是食堂？食堂什么药都没有，它被升级出来有什么用呀？” 说到食堂的用处，万淑芳心里很不得劲，不过人还是把整个食堂走了一圈，之后来到了后厨这里。 看到后厨有各种蔬菜水果，万淑芳惊讶万分，人也迅速检查这些蔬菜水果。 见它们都很新鲜，好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维持住了鲜度，万淑芳惊喜交织:“食堂怎么会没用呢？食堂可太有用了。” 红薯土豆玉米南瓜，这几样东西可是高产量作物。 有了这几种食物，几大天灾带来的祸乱都有可能被压到极低，那些百姓们也能真正意义上地过上吃饱喝足的好日子了。 更何况有了这几样东西，陈昌黎和她就能立下极大的功劳，到时皇帝想要动他们夫妇也要看天下的百姓答不答应。 “这食堂来得真是恰到好处，我得好生把它利用起来，只有这样我和陈昌黎才不惧皇帝的一些算计。” 万淑芳心里一阵激动，脑海中也开始在想自己要怎么把红薯土豆等高产量作物培育出来。 想了好一会，万淑芳决定找几个能干的村民帮自己开辟几亩试验田。 “试验田一开辟出来，红薯和土豆就可以进行培种，不过这两样东西想要种在地里长成也需要一段时间，就是不知我和陈昌黎还能待在这里多久。” 万淑芳心里有了主意也准备去实施，只是转念想到作物的长成也需要时间，她心中就有一股紧迫感。 她将后厨整理一遍把各种蔬菜全部都分好，又重新把整个食堂走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这才离开医院空间。 一出来不到三个呼吸，陈昌黎便推门进来了。 万淑芳一看到他脸上就忍不住露笑:“你今日怎么也回来得这么早？” 陈昌黎闻言显出轻松的神情来:“我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且陛下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重新为西南地界的几座州城安排了知府。” “等几个知府一到，这里的事就会被他们彻底接手，我们夫妇也能回京城了。”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把皇帝给的信交给万淑芳，思索片刻又说:“太子失踪的事，陛下也知道了，他会派人去查清此事。” “他不让你去南疆吗？”虽说能回京城是一件好事，可太子下路不明，陈昌黎跟太子关系斐然，皇帝不让陈昌黎去南疆，万淑芳这心里的不安就直接压过了喜悦。 陈昌黎也担心太子，皇帝不愿意让他插手，他再怎么担心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的人派去南疆打探消息。 “陛下或许认为太子不会有事，当然也有可能太子失踪之前特意给陛下传了消息，陛下才不会担心太子有危险。” 陈昌黎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太子不得皇帝看重，经历过皇后的事，他本人对皇帝皇后多了一份警惕。 前去南疆会危险，太子心知肚明，他自然不会让皇帝皇后插手他的事，免得出了意外，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太子绝不可能把自己的近况告诉皇帝。 陈昌黎心里清楚这一点，面对皇帝不让自己去南疆的事，他也不得不有所怀疑。 “陛下不愿意我去南疆，那他一定会派更多的人去救太子殿下。” “我们夫妇如今就只能做好本分，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去揣测陛下的心思。” 上位者的心思难猜，陈昌黎不愿是肆意揣度，免得会错了意惹上一身麻烦。 伸手将万淑芳揽入怀中，陈昌黎语重心长地道:“太子聪慧机敏，他一定对一些事做好了安排，我只想派人去打听他的踪迹，然后再想办法配合他。” 万淑芳听出他话语中透出一份忧虑，就知道他很担心太子，却因为眼前的局势不得不强行把担心压下。 她眉头微动，正欲开口，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谁在外面？”陈昌黎的神色陡然变得冰冷。 第444章 怒火 哐当一声响，窗户和房门都被人用力地撞开了。 陈昌黎反应极快地将万淑芳保护在身后，一脚踹了旁边的桌子去抵住从窗户外闯入的黑衣人。 这时从房门闯进的黑衣人一刀攻向陈昌黎，万淑芳吓得呼吸急促，人也忍不住想要上前给陈昌黎挡一刀。 “媳妇，小心！”陈昌黎若有所觉，直接把她抱入怀里，然后稳步倒退。 夫妇两人这一退就避开了黑衣人砍来的一刀。 两个黑衣人见状互相对望一眼直接强势地攻击陈昌黎。 眼看这两人进攻迅猛，陈昌黎虽然游刃有余，可带上了自己这个拖后腿的人，他就有些束手束脚。 万淑芳知道自己成了陈昌黎的拖累，两个黑衣人也明白这一点，一招一式都不自觉地朝她而来。 陈昌黎为了保护万淑芳，出其不意地左掌劈出正中一个黑衣人的肩膀，却无法闪避另一个黑衣人的长剑。 他接以受伤为代价重创这两个人，不想还有黑衣人陆续赶来。 幸好守在外面的士兵听到动静也冲了进来，双方一对上就直接打了起来。 陈昌黎也能趁这机会喘口气，随后想尽办法将万淑芳带到安全之地。 万淑芳见他受了伤还担心自己，顿时红了一双眼眸，声音含着一份哭腔道:“都是我拖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她一边说一边查看陈昌黎的伤，看着伤口血肉翻飞，深得可见骨，眼泪瞬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万淑芳觉得眼前有一片朦胧，让她看不清楚陈昌黎的伤口了，就想止住眼泪，却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的心不由一慌，声音越发哽咽:“陈昌黎，你的伤很严重必须尽快处理，不然伤口受到感染会让你很难受的。” “我知……”陈昌黎一心想要保护好万淑芳，压根就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 他开口就想要安抚万淑芳，让她别为自己担心。 话才开了一个头，几个黑衣人就朝他们追了过来。 他不禁怒火中烧:“这群人是冲我而来，我若是不死，他们绝不会罢休，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所以你别伤心了，赶紧躲在我的身后。” 万淑芳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气往上冲:“他们的目的如此明确，可见派他们来的人对你恨之入骨，就是不知此人是谁？他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让人来刺杀你？” 她说话间就意念一动从医院空间取出不少蒙汗药出来。 她干脆利落地朝黑衣人撒了几包，又迅速捂住自己的鼻子，开口对陈昌黎道:“我撒得是蒙汗药，你注意一点，千万别把药吸进了肺腑。” 陈昌黎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 有了蒙汗药加持，陈昌黎带上万淑芳这个拖油瓶也能游刃有余。 很快越来越多的士兵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几个黑衣人出手越发狠辣。 可他们吸入了蒙汗药头晕眼花得很，就算咬破舌头让自己变得清醒，他们也没有办法再往陈昌黎的身上落一道伤。 半刻钟过后，这些头脑昏沉的黑衣人知道自己完不成任务了，也不愿意给陈昌黎审问自己的机会，竟是直接咬舌自尽。 他们死得干脆，陈昌黎看着一地的尸首脸色却十分铁青。 一个活口都没有，他岂不是连追查的机会都没了。 想到这一点，陈昌黎的心绪起伏不定，竟是气血往上冲旋即就晕了过去。 “陈昌黎！”万淑芳一心关注着陈昌黎，见他身形摇摇欲坠快要倒下，瞬间就像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双手也紧紧地抓住他。 见他晕倒，万淑芳更是有一瞬的心慌。 她反应也快连忙喊人过来帮忙，之后就搀扶着陈昌黎回了房间。 让人动作轻柔地把陈昌黎放在床上，万淑芳就开始为他把脉，发现是劳累过度再加上有伤在身，才导致陈昌黎晕倒过去。 她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为陈昌黎处理伤口，之后她本想守在陈昌黎的身边。 不过看到于信等人站在外面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就知道这些人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想到陈昌黎受伤昏迷没有办法给这些人安排事情，万淑芳不得不打起精神出去一趟。 “于信，刺客们都死了，我们是没有办法从他们下手追查下去，不过这些刺客目的明确又来势汹汹，显然是对这里很熟悉。” “我想他们会这么熟悉一定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所以你们接下来好好地查一查衙门的人。” “对了，平安州的知府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要到了，你们就多费些心思把平安州的情况记录在册，等知府到了，你们就把册子交给他。” 万淑芳交代完，想一想又嘱咐道:“你们办事的时候也得当心，发现可疑之处立即禀告于我。” “是。”于信等人听到万淑芳的话，情不自禁地松一口气，随即就按照万淑芳说得去做。 此次刺杀来得突然，于信也担心陈昌黎还会遇到刺客，在离开之前也特意做了安排，争取让陈昌黎安然无恙。 他的安排，万淑芳也注意到了，也认为于信做的好。 接下来的两日，万淑芳一直守在陈昌黎的身边。 等到陈昌黎苏醒过来，看到的就是趴在自己床前打瞌睡的万淑芳。 见她眉宇间透着一份疲倦，陈昌黎心疼不已。 他立即撑起身子坐起来，不想直接惊动了万淑芳。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万淑芳被惊动苏醒后，一眼就注意到了想要起身坐起来的陈昌黎。 担心他这一坐会扯到自己的伤口，万淑芳连忙伸手扶住他，随后又腾出一只手把枕头放在他的背后让他靠着。 “我没那么虚弱。”陈昌黎感受着万淑芳轻柔的动作，就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会扯到伤口，心里不禁有暖流流淌。 他也动作温柔地握住万淑芳的手，不让她为自己操劳。 万淑芳嗔怪地瞪他一眼，眼眸红红地道:“你是没有那么虚弱，可你之前忙碌了很多事，整个人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刺客又有那么多人，你为了保护我差点就要跟他们拼命了。” 说到刺客的事，万淑芳再也控制不住这两日的担忧，眼泪止不住地掉。 “那些刺客着实可恶！陈昌黎，我们必须查清楚他们的来历，不然你还会因为我受伤的。” 第445章 不知足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话语中的颤音，就知道她这一次是吓到了。 他不禁心疼地将她揽入怀里，语气温柔地道:“是我让你担心了。” 万淑芳不敢直接把力量靠在陈昌黎的胸膛处，只能用手抵住他的肩膀让自己远离他。 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份小心翼翼，陈昌黎自然是察觉到了，心里堵得慌。 他轻轻地握住万淑芳的手，略带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份温柔:“我只是受了一点伤，这点伤不算什么，你不必为我担心。” “再说你的医术也不错，有你守在我的身边，我定会很快好起来。” 陈昌黎字字句句都在安抚万淑芳，不愿她胡思乱想。 万淑芳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心里太清楚了，这才明明心疼得眼尾冒酸楚，却偏偏不能表现出来。 她担心自己一表现出来，陈昌黎就会把所有的心神放在自己的身上。 陈昌黎本身有伤在身，她应该好好休养，哪能因为自己耽误了休养的时间。 “我的医术自然不错，有我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万淑芳顺着陈昌黎的话说，目光也在他的身上打量。 见他的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白，她心里很不好受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只能默默地陪着陈昌黎，随后又提到于信他们做的事，再说出自己的想法。 “铁定是有内贼在跟刺客们通风报信，不然他们不会那么精准的找到我们两个所在的房间。” “于信就是去查此事了，两日过去，他也没有什么消息，想来是查不到线索。” 万淑芳说到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有怀疑的方向，却想不到查不到线索。 她很担心那些内贼再次给人通风报信。 “你说得很有道理。”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想到那些刺客到来的速度，不禁升起一份疑惑。 他沉默思索，不过一会就想到了一个人，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他。 “我想我知道是谁要杀我了。”陈昌黎脸色微沉，似在强行压抑火气。 万淑芳连忙问:“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四皇子。”陈昌黎语气肯定，“除了他，也就只有一个端王会那么直白地致我于死地。” 万淑芳气得脸色涨红:“你都已经把功劳全让给他了，他为何还不放过你？” 她压根就不对陈昌黎的话进行怀疑反驳，只因平安州早就在陈昌黎的治理下变得井然有序。 而在衙门中的人除了赵云辉的人之外，就是陈昌黎的人。 那些刺客目的明确定来到他们房间，摆明就是清楚地知道衙门的布局。 万淑芳之前怀疑内贼，可 想不到谁是内贼。 陈昌黎一说到四皇子，她想到那几个被四皇子害死的人，就认定了四皇子会这么做。 陈昌黎好歹是个将军，他在西南地界的一言一行都会被皇帝关注。 四皇子恬不知耻地抢了他的功劳，他心里发虚着呢。 平安地回到京城，又面对其他皇子的针对，他可不就得担心陈昌黎回到京城后会让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曝光。 万淑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更何况为了让四皇子尽快回京城，也为了让他疲于应对一些麻烦事，陈昌黎曾经也把一些消息传回了京城。 四皇子若是想要彻底掩盖一切，可不就要想办法把陈昌黎这个当局者彻底解决。 “四皇子的心眼怎么就这么小？你都已经够退让了，赵云辉也为了满足他给他出了不少主意，他怎么就一点都不知足？”万淑芳说到最后气得脸色都有些铁青。 陈昌黎想到端王，又思索四皇子的贪婪，突然觉得这两个被皇帝宠爱的皇子都很自以为是，也带着身为上位者的高傲自负。 正是因为他们太过自负，才会在抢夺别人功劳时理直气壮。 陈昌黎有过犹豫，还提到了立功的百姓。 四皇子心里铁定会不痛快，不过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并没有把这份不痛快表露出来。 可回到京城，面对端王等人的讽刺和算计，他没有能力抵抗，可不就得把火气发在陈昌黎的身上。 “四皇子和陛下是一脉相承的骄傲。”陈昌黎只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往下说。 万淑芳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陈昌黎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到皇帝对几个皇子的忌惮，也不由陷入沉默。 片刻过后，她满是心疼地看着陈昌黎，很是不甘心地道:“陛下在乎的就只有权利，什么孩子妃子根本就不曾被他当一回事，德妃或许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嘲讽深爱着陛下的皇后。” 一说到皇后，万淑芳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皇后娘娘本人究竟是个什么想法，恐怕也只有她知道了。” 陈昌黎语气平静地道:“后宫妃嫔间的斗争跟我们没有关系，唯一跟我们相关的就是她们会把手伸到我们的身上。” “至于几个皇子，他们想要兵权，自然会盯着我们，不过经过西南地界的事，我倒觉得这几个皇子不管怎么筹谋兵权，他们也不会成功。” “除非陛下愿意放权，或者是如同我这样的人一步步的给他们退让。” “可这天底下像我这样的人又有多少？他们若是贪心不足，不要说我了，就连赵将军也会无法忍受的。” 陈昌黎意味深长地说到最后一句话，眼神不由暗了暗。 万淑芳抬头看着他，见他脸色不太好，仿佛是在担心着什么事，忍不住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感受着他手上的冰凉，万淑芳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冰水浇没了。 不过四皇子敢做出这样的事，分明就是跟着端王学的。 他有这个胆子，也是皇帝的纵容。 万淑芳心里不满四皇子，却更加埋怨皇帝。 然而她转念一想又觉得陈昌黎遇刺的事情暴露出去，皇帝这一次绝不会轻拿轻放，他一定会好好训诫四皇子。 万淑芳想到这里，连忙开口:“如今的局势跟我们当初进京时完全不一样，陛下此次定会为你做主，绝不让四皇子再嚣张。” 陈昌黎一听就懂笑着说:“你想怎么做？只要无伤大雅，我都会配合你。” 万淑芳闻言琢磨一会就说:“把事情闹大，让陛下担心。” 陈昌黎面露思索:“你是想逼迫陛下亲自处罚四皇子吗？” 第446章 劳苦功高 万淑芳毫不避讳地道:“我是有这个想法，可陛下不一定如我所想的那么去做。” 她将话说到这瞄一眼陈昌黎，语气特意加重:“当今陛下心思诡谲，有些事要做就得做完美，不然很容易被他逮住把柄秋后算账。” 陈昌黎目光直视万淑芳，开门见山地道:“我也不满陛下，可我没有那份能耐反抗陛下，除非夺嫡风波越演越烈，陛下已经无法掌控几个夺嫡的皇子了。” 万淑芳果断地道:“我早就想明白了这点，所以我跟你一样都愿意想尽办法扶持太子上位。” 陈昌黎闻听此言，不由得眉头微蹙:“淑芳，你觉得太子如何？” 他一心认为太子是最适合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可皇后不是一个好母亲。 太子若成了帝王，皇后就会成为太后。 她对太子有恶意，定然会想法设法地为难太子。 他们夫妇帮助太子上位，也会成为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陈昌黎认为自己能应付朝堂上的血雨腥风，但万淑芳和几个儿女却不一定能应付这些刀光剑影。 “我觉得跟其他皇子相比，太子会是一位明君。”万淑芳的表情严肃，语气认真。 陈昌黎满脸认同之色:“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太子成为帝王会困难重重，且就算他登上了皇位也不会一帆风顺。” 他这话说得隐晦，万淑芳和他心意相通怎么可能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深意。 她心神大震，眸光微暗道:“皇后娘娘的心思着实难猜，不过我认为她不是圣人，我们只要一直盯着她就能弄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陈昌黎微微颔首:“你说得很有道理，可皇后和太子妃关系更近，若皇后有意，太子就算能够避让她找来的麻烦，太子妃也会成为她手中捅向太子的最为锋利的一把刀。” 陈昌黎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疑惑，不过转瞬就消失不见。 他神色平静地道:“最为重要的是承恩公府已经没落，太子无法从母族妻族借力。” 一个除了自己培养的势力之外，再没有其他势力可用的太子，他若是从头到尾都被人算计，或者皇帝把手中的权势分给其他的皇子，他就算成为皇帝，也会面对心怀鬼胎，实力强大的兄弟们。 陈昌黎只要一想到太子会腹背受敌，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毕竟他是太子的人，太子遇到的各种危难，他得想办法帮助太子解决一部分。 可将军府也不是铁桶一块，他也担心自己会和太子一样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况。 “太子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储君了，母族和妻族都是承恩公府。” 万淑芳了然陈昌黎的心思，耐心琢磨一会，却有了不同的看法。 “没落的承恩公府早就算不上什么有用的势力，所以太子的储君之位坐不稳。” “可在六年前，太子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战场上立功，也培养了一批属于自己的人，因此他的太子之位逐渐稳当。” “陈昌黎，太子能坐稳储君之位就没有靠过所谓的母族和妻族，皇后和太子妃就算有了异心也不会拖累他。” 万淑芳认真的把话说到这，想到自己之前和陈昌黎说得猜测，又再一次把它提出来。 “除非太子不是皇后之子，那么皇后就能以此要挟他让他退让。” 陈昌黎眸子中闪烁异样的光芒，神色却平静从容:“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我们也该赌一把。” 万淑芳勾唇笑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夫妇两人话里有话，可双方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整座房间无形蔓延的苦闷和愁绪，也仿若在这一刻凝结成冰，然后碎裂消散不见。 陈昌黎和万淑芳浅谈了一些事情，心中也有了一些决断，因此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表面追查刺客的来历外，实际上却是在好好地养伤。 数日过后，皇帝派来的几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来到了平安州。 他是皇帝的心腹之一，名叶轩，曾经在户部担任员外郎，家世也斐然。 他一来就给陈昌黎带来了皇帝的密旨。 “陈大将军，陛下很担心太子殿下，奈何南疆那边的情况已经被白莲教的人封锁，太子殿下的如今情况如何，陛下也不知道。” “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他特意给你下达密旨，让你前去南疆辅助太子殿下。” 只说辅助，不说救人，陈昌黎不由开始琢磨皇帝这道密旨真正的用意。 不过能够去南疆找太子，陈昌黎心里紧绷的心弦也落到了实处，所以就算想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他也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出来。 一脸平静地接过密旨，陈昌黎把平安州以及其他州城的情况说出，又试探地问:“我听说赵将军此次回京的路上并不太平，那四殿下呢？他可有受伤？” 叶轩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意味深长地道:“四殿下受伤还好，可他偏偏什么事都没有，陛下就只能让陈大将军往南疆走一趟了。” 此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味，陈昌黎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目光轻扫叶轩一眼，见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仿若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歧义。 陈昌黎沉默片刻就说:“我会听从陛下的旨意尽快前往南疆。” 叶轩眼中含笑道:“不愧是陈大将军，难怪陛下对你如此看重。” 他此话听起来是夸赞，落在陈昌黎的耳中却是隐藏的提示。 转念想一想，陈昌黎就明白皇帝不希望自己留在西南地界，而是听从他的吩咐迅速赶往南疆。 虽然猜到皇帝有可能是在担心太子会出事，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皇帝催促着，陈昌黎越发能感觉到皇帝的冷酷无情。 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把陈昌黎这个臣子的命当一回事，现在表现得很在乎太子，怕是也是因为他有所需求。 陈昌黎压下心头烦躁的情绪，从容不迫地道:“身为臣子，我所做的不过是分内之事，哪里比得上叶大人劳苦功高。” 听他吹捧着自己，叶轩摇头叹息道:“这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陛下对你不是一般的看重，我嘛，马马虎虎，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不等陈昌黎再对自己进行商业上的互夸，叶轩又说:“听说将军夫人也在这里，不知我是否能见她一面？” 第447章 无法接受 陈昌黎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这人要见万淑芳，为何？ “我的夫人正在城中为百姓派发药汤，叶大人若是想要见她，恐怕要等到酉时了。” 压下心中疑惑，陈昌黎面色平静地提起万淑芳如今在做的事。 他说话时还微不可见地抬眸打量叶轩，想要从他平静无波的神情中窥见出一丝情绪来，却一无所获。 “将军夫人真心善，也怪不得四殿下回京后就对她大肆夸赞。” 叶轩恰到好处地把话提到这，又转移话题。 “我听说南疆是白莲教经营多年的地方，那里的官员大多都和白莲教休戚相关。” “太子此次失踪就和这些官员有关，陈大将军前去南疆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中了白莲教的圈套。” “对了，陛下此次给你密旨，实际上就是不想让其他的皇子知道你去了南疆，所以将军夫人得尽快回京城。” 陈昌黎一听此话仔细考虑了下，便明白这是皇帝的意思。 万淑芳回京城还得带上一个冒牌货，如此才能规避其他皇子的探查。 “我会和夫人平安地回京城。”陈昌黎想明白过后立即表态。 叶轩觉得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当即就露出一份真心的笑容，语气缓缓地道:“赵云辉被贬官了，只因他被四殿下告了一状，说是他在归京的途中没有保护好四殿下。” 陈昌黎早就知道四皇子心眼小，却没想到他的心眼会想到这个地步，也难为赵云辉之前为了把他带回京城百般退让了。 “四殿下是天皇贵胄，赵云辉保护不了他，自然得吃一顿挂落。”陈昌黎不再说赵将军这三个字，直接称名道姓以表自己跟赵云辉关系不近的意思。 叶轩闻言不觉点头:“我们身为臣子就得为陛下分忧，四殿下此举委实不妥，可谁让他是皇子呢，所以有些亏再苦，我们也得往肚里咽。” 他说着这话还特意同情地看了一眼陈昌黎，显然陈昌黎被四皇子毁名声还被刺杀的事，他和皇帝早有所耳闻。 皇帝不表态，他作为皇帝的心腹除了同情也不会多做什么。 “叶大人，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平安州吧。” 陈昌黎听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皇帝在自己和赵云辉的事情中选择偏袒四皇子。 他现在要前往南疆，表面看似皇帝对他重用无比，实际上这又何尝不是皇帝对京城局势的把握，以及迫切地希望太子回京城成为他手中最为有力的挡箭牌。 一想到皇帝的慈爱是裹着毒的蜜糖，陈昌黎的心不由一沉，面上却丝毫都不显露，只一脸平静地邀请叶轩去巡视平安州。 叶轩也不耽搁时间，直接跟着他走了一趟。 看到平安州的百姓过上了安宁的日子，脸上也带着笑，那是对未来的期望，叶轩忽然觉得四皇子在平安州做的一切跟白莲教没区别。 若不是他的身份摆在那，在他回京城的那一刻，他就被心思重的皇帝砍头了。 叶轩在心里叹一口气，目光把周围的百姓扫一圈就落在陈昌黎的身上，颇为感叹地道:“陈大将军是一位好官，你若是一直留在这里，平安州的百姓只会过得更好，奈何陛下那边有诏，陈大将军也只能离开这里了。” 发出感叹后，他又补充一句:“下官虽比不上陈大将军，可在对待百姓的事上，下官和你是一样的心，所以陈大将军不必担心平安州的百姓会受苦。” 他语气微妙地捧了一下自己，又着重点明自己会做一个好官的意图。 陈昌黎心情大悦，随即带着他回衙门就将西南地界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告诉他，并把于信整理好的册子一并交给他。 叶轩也是个明白人，直接就在衙门了解各种事务，然后熟悉各种流程。 到了酉时，万淑芳回来了，他并不打算去见她，向陈昌黎告辞就去于信安排好的房间歇息。 陈昌黎将手头上的琐事全部都解决掉，这才回房间见万淑芳，并把叶轩到来的事告诉她。 “叶大人是个妙人，他虽然没对我说明京城的情况，却也提到了四皇子在京城做了什么事。” “陛下对四皇子不是一般的疼爱，他将四皇子做的事都轻拿轻放了，不过太子失踪一事也让他很不安，他便打算让我去南疆。” “只是他并不打算让我大张旗鼓地去南疆，所以你得带一个冒牌货回京城。” 陈昌黎说到这里叹口气，目光更是忧虑地看着万淑芳，见她一身沉稳亲切的气质，仿若不管什么事都难不住她。 陈昌黎的心情稍微好一些，音调温柔地道:“陛下此举也是想要让太子尽快回京城，至于南疆的事，他恐怕也是想要我和太子联手把南疆天空覆盖的云雾全部掀开。” 听到之前的话，万淑芳并没有什么感觉，一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的脸色瞬间白了。 “南疆可是白莲教的大本营，太子还在那里失踪了，你独自一人前去那里，就算能力卓越也不可能荡平白莲教盘踞在南疆的势力。” “陛下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他压根就不是什么蠢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说到这点，万淑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语气也很不快:“你和太子要是不能肃清南疆，岂不是要把命给搭进去了？” 陈昌黎给她倒一杯茶，从容地道:“陛下对我和太子很有信心。” “可我没有信心。”知道陈昌黎要说什么，万淑芳急切地开口。 陈昌黎其实对自己也没有信心，可皇帝的密旨已到，万淑芳也必须回京。 他便只能做出对自己信心十足的架势，不想万淑芳会这么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想法，人也变得这么急切。 “你是不是也在担心？”万淑芳精准地捕捉到陈昌黎眼中的迟疑，立即伸手握住他。 两手相握带着一份暖意，令人心里甜滋滋的。 陈昌黎眸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转一圈，便用另外一只手覆盖在上面，语重心长地道:“面对这样的事，谁不担心？可我不能把担心流露出来，淑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万淑芳沉默许久，言语中才带出一份苦涩:“我明白，但我无法接受。” 她微红眼眸，声音哽咽:“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第448章 金玉 陈昌黎要是有其他办法，就不会干脆利落地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付给叶轩，现在面对万淑芳的担心也不会有所迟疑了。 “你先回京城吧。”陈昌黎的手一握紧就将万淑芳的手包在掌中，神色温柔似水，“我相信太子不会有事，陛下也不允许太子回不了京城，所以我此次前往南疆定不会有事。” 万淑芳知道陈昌黎特意提出此事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她心里还是抱有一份希望。 陈昌黎的话一落，她便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两滴晶莹的眼泪忍不住从腮边滚落而下。 她吸一口气伸手抹去眼尾的泪痕，没好气地看着陈昌黎，加重语气道:“陛下可不是什么好心性的人，你在他的身上寄托希望，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命在阎王的那里过了一遍。” 长舒一口气，她又说:“可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自然得听你的，再说我也相信太子，所以我会听你的话立即回京城。” “你这边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安全为主，千万别让自己身陷险境。” 陈昌黎听着她的叮嘱，语气温柔几分:“为了你和孩子们，我爬也得从地府爬出来。” 万淑芳冷哼一声:“你要是真入了地府，还从地府爬出来了，我和孩子们才不会认你呢，所以你得珍惜你这条命，别真去见了阎王。” 字词清晰地说到最后两个字，万淑芳忍不住扑进陈昌黎的怀抱，默默地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以此来平复自己心里的不安和焦灼。 陈昌黎感受到她的情绪心里也不好受，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伸手抱住万淑芳，默默地陪着她度过今日难得的安宁。 到了次日天明，陈昌黎用过早饭去见过叶轩，就开始为万淑芳收拾东西。 万淑芳则是想到了愿意继续留在平安州的大夫们，特意去找他们向他们告别。 “将军夫人，你来得正好，我正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几个大夫如往常一样聚在一起给百姓看病，一看到万淑芳来了立即招呼她过来。 万淑芳见他们情绪颇为激动，仿佛是有什么大喜事要跟自己分享，连忙走到他们面前。 刚一走近，她就看到一个面容消瘦，身形佝偻的老者站在几个大夫的旁边，转念一想就知道大夫们要分享的喜事跟这位老者有关。 她也没有说穿，故作不解地问:“你们要为我介绍什么人呀？” “一位出自御医世家的老大夫。”有人立刻接话。 其他人纷纷开口:“这位老先生姓金名玉，乃是一位医术高绝，德高望重的大夫，他家世代都是御医，家中的医书更是数不胜数。”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平安州，也是听说我们会一起讨论医术并取长补短，他便特意从老家赶了过来。” “我们和他聊了一会，发现他字字玑珠，我们听后宛若醍醐灌顶。” 几个大夫都在夸，老者沧桑的脸上不禁带出一份不好意思。 他摸着胡须缓缓地道:“我只是家学渊博，这才能和你们浅谈一些医术上遇到的问题，若你们说到自身医学的长处，那我就有些不如了。” “您老人家就别谦虚了。”一个年纪比较轻的大夫连忙开口，“我们懂得这点小皮毛哪能跟你比呀？” 他把话说到这就立即给他介绍万淑芳:“金老大夫，这位就是将军夫人，她之前教会我们许多有用的技巧，我们用在百姓的身上就发现这些技巧十分实用。” 另外一人也立即附和:“您问到的问题，她定能为你解答。” 金玉闻言满是期待地看着万淑芳，随即就把自己的问题问出。 “将军夫人，你可知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死去三日还能活过来。” 万淑芳一听此问题，眉头不由一蹙，死了三日还能活过来，那么此人应该是假死，毕竟人不吃不喝可以熬三天以上，不吃东西只喝水能活过半个多月。 只是问题有这么简单吗？万淑芳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就将自己的意思告诉金玉，随后问:“您是否遇到了相似的问题却没有办法解决，或者这个问题是之前发生过的，您判断出错了。” 金玉听着万淑芳的话，脸上露出一份赞叹:“将军夫人猜得不错，此事是曾经发生过的，我当初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并没有亲眼见过。” “但当时的仵作是我的朋友，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刚好他最近又碰到了差不多的案子，为了能弄明白这个案子的原理，他就特意邀请我前去一看。” “我特意询问过了，发现他这次遇到的案子跟之前的只是形似，所以我担心自己帮不了他会让他自责从而整个人都废了。” “恰在这时，我听到了关于你的传言，这才特意赶来见你，就是不知将军夫人是否愿意随我走一趟。” 金玉说得情真意切，其他的大夫听后脸色都不自觉变得有些难看。 其中一个老大夫就没好气地道:“我还以为您真的是来和我们探讨医术的，没想到你还抱有这样的心思，早知如此，我当时就不该跟您说太多。” 金玉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好，立即态度恭敬地向他们道歉，然后郑重其事地道:“我的朋友是一个很偏执的人，我很担心他此次弄不明白案子的缘由就会钻入牛角尖。” “我只是不想让他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废了，这才迫不得已地来见将军夫人，我的行事确实很不妥，还望诸位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金玉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再加上他一把年纪了，整个人看起来虽然很是精神抖擞，可白发苍苍的样子令人觉得心惊肉跳。 诸位大夫只是不满他没有说实话，现在见他道歉的态度可以，一个个都原谅了他，然后把注意力转到他说得案子上。 面对这么一个跟死亡沾边的案子，他们只是大夫，并不是仵作，不好随意开口，只能问万淑芳。 “金老夫人所说的案子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为何就没有人弄明白那人是真死还是假死？” 万淑芳轻声叹息道:“我并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内容，要想弄明白原因，还得去查一下案子，只是我即将回京城，也不知是否能在几天的时间内把这个案子查清楚。” 第449章 万淑芳被绑架 万淑芳即将启程回京城，若是因为一个案子去其他的地方，她有些担心此事会被皇帝知晓，从而当成自己不听话，藐视皇权的罪名。 “你不用担心，我朋友所在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一来一去不过需要半天时间。” 金玉听到万淑芳含着担心的语气，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当即就说自己朋友所在的地方离平安州不远。 “这么近吗？那我可以去一趟。”一听距离很近，万淑芳就准备去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运气好，去了那里看一眼就知道那假死的状态是个什么原因。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吧。”金玉说完先给几个大夫再次道歉，就邀请万淑芳上自己带来的马车。 见他有备而来，其他大夫隐约猜到金玉对此事很看重，也想要让万淑芳帮忙尽快解决此事。 他们帮不了忙，只能在内心里期盼万淑芳能如金玉所愿把那案子隐藏的秘密揭穿。 于是他们纷纷给万淑芳让了路，还叮嘱她回来后把这案子的经过说给他们听。 他们行医多年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事情，也想知道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跟医术相关，他们也想长一下见识，顺便让自己的医术更进一步。 万淑芳和这些大夫打了很久的交道，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当即就笑着说:“我会好生弄清楚此事的，如果跟医术相关，我也会弄清楚原理造福大家。” 大夫们听后更加高兴了，一个个都满怀期待地叮嘱万淑芳。 “将军夫人不仅为人聪慧，医术还十分高绝，有你在，这案子铁定会破，到时我们也能沾你的边学到新的知识。” “金玉老大夫，案子若是破了，您也得跟着将军夫人来一趟，我们一起探讨医术。” 金玉听着大夫们充满期待的话，笑容满面地答应了，之后就催促万淑芳赶紧上马车。 万淑芳以为他是很着急自己朋友的事，迅速跟各个大夫告别就上了马车。 很快马车就离开了平安州，来到了官道上。 万淑芳坐在马车上觉得有些闷，便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个方向不是前往金玉所说的地方。 她心里觉得奇怪，正要开口询问。 金玉却突然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万淑芳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后觉得不对立刻屏住自己的呼吸，旋即就开始挣扎想要挣脱金玉带来的束缚。 不想金玉力量很大，压得她无法挣脱束缚。 她顿时就反应过来金玉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得身形都佝偻的老者，而是年轻男子伪装的，这才能够出手压制她。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之前也没有怀疑过他，帕子上的迷药一起作用，她就觉得头晕眼花，随即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 看到万淑芳昏迷了，金玉也没有直接拿开帕子，而是耐心地等了一会。 确定她不是装晕，而是真的晕了过去，他才松了一口气，并任由万淑芳晕倒在光秃秃的车壁上。 “还什么医术高绝的将军夫人，连我的伪装都不能识破，可见这医术也不过是那些愚蠢的大夫吹得凶。” 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腕，金玉的目光冰冷地打量万淑芳好一会，才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 人皮面具之下俨然是一副二十出头的俊美容颜。 伸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脸，金玉的脸上不禁带上一份得意。 “副教主给的人皮面具就是好用，可惜因为这么一个女人要废掉一张了。” 语气里充满可惜的意味，金玉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很不善。 若不是想到这女人还有利用价值，他真想直接拧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压下心中的杀意，金玉直接让马夫驾驶马车迅速赶往松溪镇。 那里有不久前被救出来的江万里，金玉的带着他回南疆。 万淑芳会被他盯上，也是江万里的要求。 一想到江万里提出这么一个无理的要求，自己不能拒绝，还必须得帮他，金玉心里很不痛快，脸色也不禁带出几分戾气。 所以到了松溪镇一看到江万里悠闲自在地喝着茶，金玉这心里压抑的火气就什么都爆发。 “这女人虽然是陈昌黎的妻子，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你让我对她出手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 江万里闻言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平静地道:“她不会给你带来侮辱，我才会，因为你一直都不服我，可现在因为副教主的命令，你不得不听我的安排。” 金玉的心思被说破，脸色涨得通红。 江万里看着他不好的脸色，也知道他对自己的不服快要达到顶峰了。 这一次自己若是不说一些软话，金玉指不定会将他恨到底。 给金玉倒一杯茶，江万里从容地道:“我之所以让你绑架一个弱女子，是因为陈昌黎真的很在意她，有她在我们的身边，我们接下来逃亡的日子就能轻松一些。” 金玉听着这样的解释，震惊不已地看着江万里。 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似的，金玉的眼眸深处带着一份不可置信。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更何况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们要离开这只能是轻轻松松的离开。” “你这话一出，怎么像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江万里，我这人什么都不会，逃命的功夫却十分精通，我可比你厉害多了，你这都看不起我，委实是有些过分。” 一口将茶喝完，金玉就目光冷冷地打量着江万里，想要从他平静的面容中看出他真正的想法。 江万里的神色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的变化。 金玉见状不禁觉得现在的江万里很是奇怪，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想法在转。 只是琢磨不透江万里在想什么，他脑海中转动的想法没有基础作为支撑很快就消散不见。 他用手握住手中的茶杯，片刻过后就问:“你是想利用这女人杀掉陈昌黎吗？” 江万里是一个骄傲自负的人，一朝落难，还是落在他最恨的朝廷中人的手里，他肯定是恨毒了陈昌黎。 可用一个女人来威胁陈昌黎，这在金玉的心里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我确实想杀陈昌黎，毕竟他这么一个人会成为我们白莲教最大的敌人。”江万里承认道，“不过我是一个正人君子，不屑利用一个女人达到目的。” 金玉压根就不信讽刺道:“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把万淑芳给绑过来？” 第450章 鸡飞蛋打 江万里眼神微妙地看一眼金玉，直接给他添一杯茶。 金玉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举动，越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万淑芳如果能影响到陈昌黎，江万里让他绑架人自然称得上是在用计谋算计陈昌黎。 可他否认了这一点，金玉就有些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万淑芳终究是个女人，能耐再大也只是影响关心她，爱护她的人。 她若是遇到像他这样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江万里为何对她有些看重。 想不明白这一点，金玉都没有心情喝茶了，目光紧紧地锁住江万里，试图从他平静的面容中看出一些东西来。 江万里被他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沉默一会便叹气道:“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妻子，陈昌黎又是白莲教的心腹大患，我自然得有备无患。” 他之所以要在回南疆之前让金玉去绑架万淑芳，是因为他知道徐清露跟陈昌黎之间的关系。 他始终认为陈昌黎与徐清露的血缘关系值得利用，徐清露也能想清楚这一点。 她没有办法利用好，不过是因为她高高在上太久，早就忘记了过去所受的苦。 所以她在陈昌黎的面前也带着一份不合时宜的傲慢。 陈昌黎在爹娘的保护下长大，之后爹娘死去，他又很快遇到了万淑芳这么一个真心人。 但他本人并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反而因为朝廷征兵的缘故，不得不辞别一家老小前去战场拼搏。 犬戎野心勃勃，手段狠辣，陈昌黎在战场上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完全是把一颗脑袋提到了裤腰带上，而这样的日子，他过了整整十年。 十年过后，他成为了大将军，应该是风风光光的回京城，带着家人过上他以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富贵日子。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爹和祖母的过往被他知道了，皇帝对徐家有所芥蒂，因此对他这么一个将军处于忌惮的地步。 陈昌黎本身聪慧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皇帝的态度。 他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知道皇帝的态度会影响到他们一家在京城的日子。 他定然是提高了警惕，然后苦心孤诣地应付皇帝和其他皇子有可能找的茬。 如果他凭借着自己的能耐探查到关于徐家的一切，或许能够想到办法让自己和家人避开皇帝羞恼的清算。 奈何刘家造反了，白莲教更是趁这个机会借助刘家的手掌控了平安州。 陈昌黎被皇帝派到这里来，又知道了白莲教的教主是他的姨母。 他心里没有其他的想法才怪，毕竟因为徐家的事，皇帝自个就会心虚，陈昌黎的能力再好，他也不可能真正地重用他。 可惜清楚知道这一点的徐清露没有利用好交谈的时机，直接让陈昌黎明白皇帝的冷酷无情。 她反而因为自己所展露的傲慢，让陈昌黎认识到了白白莲教的不可靠，从而不愿意投靠白莲教。 江万里最开始也不喜欢这样的白莲教，可是他跟朝廷的仇更大。 白莲教经营了很多年，手底下有着不少人，江万里自然认为白莲教可以给大景重击，甚至是推翻大景。 至于乱世带来的战火，他一点都不在意，可以说他巴不得这天下越乱越好，最好让大景的皇室全部灭绝。 因此怀着这样心思的他自然不愿意陈昌黎继续为狗皇帝效命。 江万里很期待万淑芳这么一个女人能够将陈昌黎牢牢地掌控在手里，如此一来他也能利用好陈昌黎这一枚棋子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是不能对外人说出来的，尤其是白莲教的人。 金玉作为副教主的心腹，本身有能力，还对白莲教忠心耿耿。 江万里愿意利用他，却不愿意给予他一份信任，因而面对金玉的疑惑，他不会解释，只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他自己脑补去。 “你也别纠结万淑芳了，总之这一次的事我担全责，教主或者是副教主问起，你直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江万里说完此话，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又继续往下说。 “我们今晚上就离开这里，不要再停留了，免得陈昌黎察觉不对追了过来。” 金玉觉得他在小看自己，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我可是假扮成大夫把这个女人骗了过来，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发现有问题的。” “就算如此，我们也得尽快离开这。”江万里可不觉得陈昌黎会过很久才会发现万淑芳失踪的事，更何况他这一次是被金玉救出来的。 金玉擅长易容术，完全是易容成了陈昌黎的人才从那被包围得很严实的大牢把自己救了出来。 金玉本人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虽然知道陈昌黎被徐清露看重，可他一点都不认为陈昌黎有能耐找到他。 江万里只见过陈昌黎几次，虽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可他也知道陈昌黎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还能成为大将军的事，本身就说明他是一位很有能力的人。 陈昌黎之前查不到金玉，不过是他被其他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 他要是知道万淑芳失踪了，定然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到时金玉逃跑的功夫再厉害，恐怕也会被陈昌黎追查到。 江万里很不愿意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到天黑就直接带着万淑芳离开这里。 金玉原本还想和江万里斗一斗嘴，见他一到天黑整个人就变得十分焦躁，他就算有些想要找茬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不得不闷头赶路。 如此到了半夜，两人带着万淑芳就到了一座四面环山，环境显得很险峻的深山。 这时迷药的作用过去，万淑芳也醒了过来。 将醒未醒时，她就感觉到周围有风在吹，吹得她浑身直发冷。 她情不自禁地打一个寒颤，就直接醒了过来。 一苏醒，她便发现被人带着往前走，那人动作很粗鲁，她晕晕乎乎间被带着走竟是被不少东西刮伤了。 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而来，瞬间疼得万淑芳都顾不得自己的处境，满是烦躁地道:“你们是什么人？准备把我带到哪里去？” 她说完此话就想尽办法挣脱带着自己的人，却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 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万淑芳一颗心不由往下一沉，双眸却几乎喷火:“我可是将军夫人，你们绑架我，不就是为了陈昌黎吗？哼，我要是出了事，你们的谋划只会鸡飞蛋打。” 第451章 脾气不好 万淑芳确定自己是被绑架了，虽然不知道绑架自己的人是谁，她却能猜到这些人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要利用她对付陈昌黎。 她不愿意配合，这些人不管有着怎样的谋划都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为重要的是她要想办法自救，绝对不能让自己成为威胁陈昌黎的存在。 心念如电转，万淑芳心里转过不少想法，意念更是在医院空间转动，想要寻得一个可以提醒陈昌黎的东西。 不过一会她就找到了，却没有直接取出来，而是梗着脖子嚣张跋扈地道:“你们是听不懂我的话吗？还不赶紧放了我。” “将军夫人，这里可不是平安州，也不是加州城，你这么威胁我们，就不怕会彻底得罪我们吗？” 听着万淑芳那嚣张的语气，江万里取出火折子点燃火把，然后转过身来借助火把散出来的光芒打量万淑芳。 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江万里压下心中的不喜，上前一步，目光充满审视地道:“我们可不是陈昌黎会对你充满怜惜之情。” “你要是认不清自己的处境，我不介意让你好生地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这世间最残酷的折磨。” 江万里言语充满威胁，认真的表情却说明他会说到做到。 万淑芳能感觉出来他语中的认真，心情顿时变得很不好，脸上却不显露丝毫。 她反而借助火把散落出来的光把眼前这两个人打量一遍，确定他们两个都很年轻，并不是什么垂垂老矣的老者。 “金玉所说的案子是真是假？”压下心里冒出的烦躁，万淑芳故意问道。 “自然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不过那人是我，我利用易容术故意戏耍了那些愚蠢的人。” 金玉似乎很得意这件事，不等江万里开口，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炫耀自己过往的得意之作。 “我会利用此事来骗你，也是想知道你蠢不蠢，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怀疑我直接就跟着我走了，看来你这人的医术也不怎么样。” 金玉说到这一点，眼中的得意都快要化成水溢出来。 万淑芳一点都不生气，脸上反倒带出一份庆幸。 “幸好你说的事是假的，不然我真不敢想象那位仵作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自责愧疚的样子。” 金玉一听这话只觉得万淑芳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你这女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起我吗？” 他最得意的就是此事，万淑芳竟然只为仵作感到庆幸，他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万淑芳完全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眼神微妙地看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把视线落在江万里的身上。 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才是做主的人，她应该知道很多的事。 “利用我的善心把我绑架到这里来，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陈昌黎吧。” “我如今已苏醒，而我周围没有人，我若是想活着就只能看你们的心情。” “可我不会向你们低头，我只想弄明白你的目的，然后看看我们是否能坐下来谈一谈。” 万淑芳神色从容不迫，看着江万里的眼神也没有一丝害怕，那感觉就好像她不是被绑架来的，而是主动跟着金玉来到这里的。 江万里看着她，心里也不知想了什么事，脸色逐渐缓和。 他温柔笑道:“难怪陈昌黎那么喜欢你，就你这胆识，若是换成我，我也会欣赏你的。” “不过你这个脾气不怎么好，也过于强硬，要是我不是想要利用你，就你这态度，我早就一刀把你给砍了。” 他特意用阴森森的语气开口，看着万淑芳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阴冷。 万淑芳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转变，仿佛是很不满自己这样与他说话。 她当即就笑了:“你们的目的很明显，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花时间试探你们。” “再说就算我有这样的想法，你们也不愿意配合呀。” “我这人又最怕麻烦，自然想要快刀斩乱麻。” “我想你也不愿意和我浪费时间吧，既如此，你为何不把话和我说明白？” “陈昌黎是我的丈夫，我最了解他了，你们要是把话和我说明白，我又不想死的话，说不定还真会如你们所愿。” 万淑芳此话带着一份蛊惑，显然是想要让江万里将话说明白，她权衡一番利弊才愿意跟着他们离开这里。 金玉当即讽刺道:“你这女人心眼可真多，也难怪那些大夫会听你的话，可惜我和江万里不是那些蠢货，我劝你别在我们的面前耍心思，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金玉说话间直接用力掐上万淑芳的脖颈。 他的力度很大，万淑芳感觉到了窒息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她却没有求饶，直接用手死死地扣住金玉想要让自己的情况好一些。 她的反抗落在金玉的眼中，就跟蚂蚁挠痒痒似的半点都不曾被他当一回事。 眼看万淑芳就要被金玉掐死，江万里连忙对金玉说:“放了她。” “我凭什么听你的？”金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看着江万里的眼神很不善。 “她对教主很重要。”察觉出金玉有试探自己的意味，江万里神色很平静地道。 听到教主两字，金玉直接松开了万淑芳，目光冰冷地看着她，要是在欣赏一个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自己手掌心的困兽。 万淑芳可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她顾不得身上的痛，直接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等到窒息的感觉逐渐消退下去，万淑芳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她眼神发红地瞪着金玉，正要开口。 江万里语气冷冷地传了过来:“万淑芳，我这位朋友脾气可不怎么好，你若是想活着就得沉默寡言，不然激怒了他，那你就只能去见阎王了。” 万淑芳听出此话带着一份威胁之意，心里沉重不已，脸上却若无其事，人也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抬起下巴，态度倨傲:“原来你就是江万里，难怪要绑架我。不过你家教主都把你给丢下了，你怎么还对她这么忠心耿耿？” 眉头微挑一下，万淑芳很是不解地道:“白莲教私底下做了什么，你心里也清楚，你真的以为白莲教可以推翻朝廷吗？ 第452章 再次被打晕 江万里眼眸布满寒霜，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不悦的情绪。 万淑芳如今算是他的阶下囚，她若是想要过好日子就得想办法讨好他。 哪里想到这女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撩拨他的虎须。 些许杀意在眼眸中流转，他脸上却带笑道:“陈昌黎一定很纵容你吧，不然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万淑芳面色从容:“白莲教能不能推翻朝廷的事，压根就不需要他为我讲解，只因我本人也能通过白莲教的所作所为知道你们这些人存有怎样的私心。” “你根本就不知道狗皇帝看不到的地方有多令人痛苦和绝望。”江万里听着万淑芳的话，像是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万淑芳，语气强硬地开口似想要用自己的话说服万淑芳，让她知道大景已经有了亡国之象，狗皇帝更是亡国之君。 “像我这样的人，整个大景朝数不胜数，他们都跟我一样投入了白莲教。” “只因白莲教才能够实现我们的复仇愿望，它也能保证我们的公正公平。” 江万里说到最后情绪很激动，不过目光一落在万淑芳平静无波的脸上，他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似笑非笑地讽刺万淑芳。 “你的丈夫陈昌黎本该有更光明的前途，可他眼瞎心盲，这才一门心思地向着狗皇帝。” “然而狗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天底下是个傻子都知道，我就不信你们夫妇不清楚。” 江万里字字句句都带着一份逼迫之意，显然就是要让万淑芳承认狗皇帝的无能。 万淑芳的手一握紧，神色沉静地道:“陛下或有各种不妥，可百姓何辜？你为何就不能看看那些百姓可怕的遭遇？要知道天灾之下百姓过得够苦了，奈何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尤其是仗着自身的力量把他们当食物的人。” 自从知道白莲教底层的教众吃人，万淑芳就对白莲教没什么好印象。 江万里本人也像是知道白莲教有着怎样的不好，可他偏偏一心认定白莲教，那感觉就好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万淑芳忍不住猜测他这样认定白莲教，完全是自身的遭遇带来的。 她愿意同情江万里，却不认可他因自己的遭遇而把一切不甘和怨恨都推到大景朝上。 要知道天高皇帝远，底层的百姓以及官员有着怎样的矛盾，远在京城的皇帝是不清楚的。 江万里若是有冤情可以选择去告御状，或想办法把事情闹大逼皇帝解决。 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怀着一腔愤恨想要白莲教推翻大景朝，这也未免太过偏激。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自个的想法，她不赞同将万里偏激的做法，可也愿意理解他。 可是白莲教真不是什么好去处，江万里一味地靠着白莲教只会如陷泥潭越陷越深。 “那些被当成食物的人何其可怜，他们的家人又……” 江万里冷冷地瞪着万淑芳，语气不耐烦地打断道:“白莲教是不好，可在我的心里它比朝廷好。将军夫人，你就别在这里为朝廷说话了，我是不会把话听进去的，更不会让你拖延时间。” 他认为万淑芳说这么一段废话就是想要拖延时间，让陈昌黎发现她不见了前来救她。 “我们已经远离了平安州，陈昌黎就算猜到你落到了我们的手里，他也不可能及时出现救你，所以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免得将我们彻底得罪死，你没什么好果子吃。” 金玉听他话语带着威胁，却不对万淑芳动手，不禁白他一眼。 “江万里所言极是，你这女人可得认清现实，否则我就算出手把你头给砍了，江万里也不好再说什么。” 金玉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江万里，那轻飘飘落过来的眼神就仿若是在警告江万里，让他别对自己动什么歪心思。 江万里见状心里暗自发笑，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说:“将军夫人得把心态摆平，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到达安全的地方，你要是不听我们的话，甚至是想要拖延时间，那我们也只能狠下心肠让你知道我们为了达到目的会用怎样的手段折磨人。” 江万里说这此话时眼神莫名地看着万淑芳，像是在等着她说错话自己好下手。 他眼中的期待过于明显，恶意也显得有些浓郁。 万淑芳看透他的想法，心里一阵气闷。 她是有拖延时间的想法，可她只想找个机会把药粉洒在地上，好让陈昌黎追查到自己的踪迹。 她才不会傻乎乎地把这两个人得罪，使得自己处于极为不利的处境里。 “我没那么傻，你别小瞧我。” 强行压下心中的火气和不满，万淑芳直接撞开金玉大步地往前走。 走了几步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很是险要，若是不熟悉这里，或手里没有火把就很有可能摔倒受重伤。 万淑芳不由停下脚步，脸色难看地道:“你们把我带到哪里来了？” 金玉撇了一眼万淑芳，语气得意洋洋:“这可是我们白莲教准备的撤离之地，你能来这里，那是你三生有幸。” 万淑芳只觉讽刺，音调冷漠地道:“这样的有幸，我可不敢要。” 金玉一听脸色顿时沉下，一双几乎喷火的眼神如同火山爆发恨不得把不识好歹的万淑芳焚成灰烬。 “你丈夫忠于朝堂，你是他的妻子自然跟他一条心，可惜狗皇帝并不值得你们夫妇如此。”江万里语重心长地叹道，随后直接让金玉打晕万淑芳，“金玉，为了不让她给我们添麻烦，你还是把她打晕吧。” 万淑芳听得心头一跳，人也下意识地往后退。 她可不想再次昏迷过去，毕竟她还想逮住机会给陈昌黎留线索呢。 金玉出手迅速，万淑芳抵抗不了登时觉得脖颈痛，整个人再次晕了过去。 任由万淑芳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金玉还不解气竟不客气地用脚踹了她一下。 瞧见他跟一个女人计较的动作，江万里觉得无语:“她好歹是个弱女子，你为何要这么对她？就不怕你这一脚让她一命呜呼了吗？” 第453章 她是麻烦 金玉听着江万里的话，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却充满讽刺，“我下脚有分寸。” 江万里被这句轻飘飘的话给堵住，脸色不禁有些微妙的变化。 他佯装恼怒地道:“我也是为了后续的计划，这才特意提醒你，不然就你这个臭脾气，我真的很担心万淑芳会死在你的手里。” “你打算做什么？”金玉一直都很好奇江万里为何要绑架万淑芳，他总觉得江万里带上万淑芳并不是他说得那么简单。 “这是秘密。”江万里只想吊着金玉让他安心为自己办事，可不愿意让他猜到自己的心思从而做出一些引人误会的事。 金玉隐约察觉到江万里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心里就很不乐意听他的吩咐。 万淑芳会被他怎么利用，更是金玉很想弄明白的事。 江万里不愿意说，金玉心里越发好奇。 他深深地看一眼江万里，确定他不会将话对自己说明白，神色冷如寒冰:“江兄，我总算知道圣子为何会把你当成朋友了，只因为你藏得住话。” 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金玉满脸冰冷地将万淑芳扛在肩膀上，脸色沉沉地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江万里的眼前。 见他如此赌气的模样，江万里的脸色缓和，语气也变得轻快:“金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教主好，你不必心怀芥蒂。” 他一边说一边追上金玉，两人仿佛有了一定的默契不再多言，随后默默地趁着夜色赶路。 他们两人在抓紧时间离开这座山，远在平安州的陈昌黎却怒火冲天:“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于信等人一脸的愧疚:“启禀将军，将军夫人是跟着一位老大夫出了城。” “那位老大夫是真的存在的，这才能够蒙骗过守城兵，至于那冒充老大夫的人是谁，我们实在是查不到。” “那人就感觉是凭空出现在金老大夫的身边，然后利用一些手段取代了他的身份前来平安州哄骗将军夫人。” 满是愧疚地把话说到这里，于信几人迅速跪下向陈昌黎请罪。 “将军，时间太短了，我们查不到那人的任何消息，如今能做的就只能去查马车前往各处的痕迹，只是如此一来会耗费很长的时间。” 陈昌黎闻言立即开口:“无论耗费多长的时间，只要能查到一个线索，你们都得去做。” “陈大将军，请稍安勿躁。”叶轩走了进来，神色从容地道，“关于将军夫人的事，我倒觉得她很有可能落在了白莲教的手里。” 他边说着话便把一样东西交给陈昌黎，又说:“西南地界虽然被你肃清了一遍，可白莲教的人本就擅长蛊惑人心，再加上刘家人又趁乱逃脱一部分，他们自然会联合白莲教做出反击。” “将军夫人为人聪敏，她一定会察觉到白莲教的意图为你留下线索，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心平气和，然后耐心寻找线索。” “叶大人言之有理。”陈昌黎有被安抚到，当即让于信他们去忙，就把叶轩交给自己的东西看了一遍。 这是一块金丝檀木雕刻的令牌，花样跟赵云辉交给自己令牌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令牌上面的左角边缘有一朵精致的兰花。 “这兰花看起来好眼熟。”陈昌黎看到兰花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当着叶轩的面，他却不能直白地把猜测说出来，只能拐弯抹角地说这兰花眼熟。 “这是乌兰国的国花，也是安晴长公主最喜欢的兰花，它名素冠荷鼎。”叶轩没什么顾忌，直接把这花的寓意说出来。 陈昌黎听言也是一怔。 叶轩看他一眼继续说:“安晴长公主在月初特意给陛下传了一封信，那就是她即将带着乌兰国的公主回到大景。” “叶大人的意思是……”陈昌黎心有想法却不愿轻易说出，只想从叶轩的话语中肯定。 叶轩察觉出他的小心谨慎，难得叹息道:“安晴长公主和亲三十载从未给陛下写过一封家书，所以我怀疑安晴长公主此次回大景另有目的。” 他说着又把一张地图拿出来，直接铺平在陈昌黎的面前，然后指着一个连接西域十八国的乌兰开口。 “南疆和乌兰靠得近，白莲教的人会有一部分人居住在乌兰，安晴长公主早就将乌兰掌控在手里，关于白莲教的事，陛下认为她知道甚多。” “太子此番前去南疆，本该和她这个姑姑联系获得她的帮助，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太子失踪了。” “陛下很有理由怀疑太子失踪一事是跟安晴长公主有关，如今你的妻子被人所骗，很有可能就是白莲教那边想要利用你的妻子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安晴长公主很有可能知道此事，因此你前往南疆须得小心谨慎，若是万不得已，你可以直接拿着这令牌前去乌兰找安晴长公主。” 叶轩这一番话其实也点明了皇帝对安晴长公主的防备。 陈昌黎想到自己曾经和万淑芳推测的一切，便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即刻表态道:“我明白叶大人的意思了，请叶大人回禀陛下，我会尽快赶往南疆把太子找到。” “你能明白就好。”叶轩轻叹一声。 万淑芳突然失踪，叶轩知道陈昌黎心急如焚。 他特意来找陈昌黎并说出皇帝的一些想法，就是不希望他因为一个万淑芳耽误皇帝的事。 陈昌黎能明白这一点，他心里稍微松一口气，可随后又忍不住对陈昌黎升起一份同情。 陈昌黎若有所觉并不当一回事，只是目光在地图上扫了一圈，将这张地图的内容记下，就再次出门去寻找万淑芳。 一天下来一无所获，陈昌黎也不气馁，更不暴躁。 他只是把手中的事全部交给叶轩，又去找了跟万淑芳关系不错的几个大夫，从他们口中了解那位叫做金玉的人。 了解完后，他告诫他们提高警惕莫要被人所骗，就将万淑芳的人都安排回京城，自己向叶轩告别前往南疆。 离开平安州前，他还特意给于信等人下了命令，让他们继续搜寻万淑芳的踪迹。 于信直接安排一部分人留在平安州，另一部分人分几条道路前往南疆相助陈昌黎。 一个月过后，陈昌黎就到了距离南疆比较近的白城。 恰好江万里两人也带着万淑芳到了这里。 伪装成落魄商人的陈昌黎在城门口无意间一抬头，便瞧见了脸色蜡黄，神情憔悴的万淑芳。 他心头一惊，人也下意识的要走近万淑芳，却被守城兵拦了下来。 被这么拦着，陈昌黎的理智回笼，表情一如平常地交钱进城。 一进入白城，陈昌黎就开始寻找万淑芳的行踪，却发现这城里似乎都是伪装起来的白莲教。 他担心自己会打草惊蛇，不得不压下心里的急切，先去找个客栈坐下，没想到运气那么好，他所挑选的客栈就是江万里他们要落脚的客栈。 此时金玉耐心已经到了极致，语气很不快地道:“这女人就是一个麻烦，她的小心思也特别多，若不是到了白城，我真想把她扔进深山喂狼。” 第454章 话里有话 江万里听着金玉的狠话，想到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连忙给他倒一杯茶，语气宽慰道:“万淑芳确实不安分，可我们的身份摆在这里，她要是安分了，我还得怀疑她有问题呢。” 金玉将茶一口饮尽，随后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眼神冷冷地看着江万里，像是在看一个精于算计的老狐狸。 他的眼神很直白，江万里有些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 万淑芳这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吃喝拉撒时都是晕着的，金玉之所以对她很不满，也是因为她一直在想办法找茬拖延时间，试图给陈昌黎留下一些线索。 她这么做自然拖累了金玉两人赶路的时间。 金玉很不满她这一点，在这一月内也在故意试探江万里，企图弄明白他的算计。 什么都没有弄清楚，金玉心里的不满简直是达到了巅峰。 江万里很清楚这一点，也知道金玉的忍耐到了极限，想一想就说:“南疆离我们很近了，白城本身又是我们的地盘，所以我也不会瞒着你一些事，只是此事关乎教主，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一听这话，金玉心中恼怒，脸上却不显，手却是用力握住茶杯直接将它捏成粉末，然后手松开任由粉末掉落在地上。 江万里看着地上的粉末，眉头不自觉一蹙。 金玉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就直接来到万淑芳所在的房间，语气不善地道:“我们已经到白城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到南疆，我劝你这段时间安分一点，不然一到我们的总教，你这么一位将军夫人恐怕就会成为献祭神明的存在。” 万淑芳这一月过得不好，也没有逮到机会给陈昌黎留下线索。 面对金玉充满警告的话，她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 金玉瞧她要死不活的样子，语气更为讽刺:“陈昌黎的眼光可真差，竟然看上了你这么一个女人。” 万淑芳只当他在放屁，压根就不往心里去，直接闭上眼睛养神。 金玉沉默一会忽而笑道:“你知道江万里为什么不愿意听你胡扯吗？因为他跟湖州的千人大案有关系，而他的未婚妻就是几个月前刺杀皇帝的刺客。” 万淑芳原本不想理会金玉，只想休养好自己的精神，之后就算被金玉这两个人打成重伤也要留下一些线索给陈昌黎，没想到金玉会说出这么一件事。 她心里微惊，眼皮子也动了一下，随后就睁开眼睛神色莫名地看着金玉。 “你和江万里不都是白莲教的人吗？我怎么感觉你很不服他？”万淑芳没有试探，而是直白的问。 金玉冷笑:“你想知道什么？难不成到了现在你还想着陈昌黎来救你吗？” “哼，那你这想法可就要落空了，据我所知陈昌黎已经在一月前收拾东西回京城了。” 万淑芳面色平静:“他是陛下的臣子，西南地界各处州城有了陛下派来的知府，他自然得回京城。” “他真的回京城了吗？”金玉这一个月因为不满江万里带着万淑芳的事，也特意花了一些心思关注陈昌黎。 虽然得知陈昌黎回京城的消息，可他很怀疑这是陈昌黎和叶轩特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他今天来试探万淑芳，就是想知道她在陈昌黎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 万淑芳察觉到他的意图，转念就明白陈昌黎有可能是故意按照皇帝的意思安排了两个人冒充他们夫妇回京城。 金玉现在来试探自己，很有可能就是觉得陈昌黎安排的事有些古怪，或者是他本人有消息渠道知道陈昌黎并没有回京城。 万淑芳压下心里的烦躁，随之而起的就是一股警惕。 这金玉看起来脾气不好，可是万淑芳却隐约察觉到金玉在白莲教很有地位。 江万里看似能够指挥他，实际上也是靠了副教主的命令。 若是没有副教主，金玉根本就不会听他的话。 从这一点上，万淑芳提炼出了一个有效的消息。 那就是教主和副教主不和，连带着白莲教也被分成了两派。 她虽然没有见过徐清露，可陈昌黎见过。 陈昌黎曾经说过徐清露爱享受，为人带着一份不合时宜的傲慢，半点都不把人放在眼里。 万淑芳就琢磨徐清露这个教主没什么能力，她很有可能是被架空的。 在白莲教中能做主的人应该是副教主，当然这个只是她的猜测，具体如何，她恐怕得进入白莲教才能确定了。 所以金玉和江万里也是两派，这两人面和心不和。 她也在想办法挑拨这两个人的关系，让自己逮住机会留下一些消息。 奈何这两人再怎么不和，在回南疆的事情上目的却是一致的。 万淑芳也怕彻底激怒他们两个，使得自己真的殒命。 “我的丈夫对陛下很忠心，必须让他回京城，他自然得回去。” “至于我这个妻子，他是会在乎我，也会派人来找我，但绝不会因为我而罔顾陛下的命令。” 万淑芳语调缓缓地说到这，表情冷漠地看着金玉，像是要将他内心藏着的秘密看透。 “我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金玉还未回答，江万里就走了进来开口道:“我们自然是很满意的。” 他撇一眼金玉，就把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笑容满面地道:“不过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难道你认为陈昌黎派来找你的人能顺利将你带回去吗？” 他这么问着，眼神中的光芒带着几分锐利。 万淑芳微挑一下眉，便看着他笑着说:“我自然是相信丈夫。” 江万里意味深长地道:“陈昌黎如果忠于皇帝，那你这个妻子在他的心中就无关紧要，所以你若是想要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就得想其他的办法，否则等到了南疆，你的价值也没有多少了。” 听他像是话里有话，万淑芳转念一想就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满脸讽刺地道:“白莲教的教主就是这么嘱咐你的吗？动不动就威胁我，我要是不听，或者不按照你说的去做，她是不是就要把我给杀了呀？” “这跟教主有什么关系？”金玉听言不禁觉得万淑芳似乎也知道什么事，当即就抢在江万里的面前开口。 万淑芳讥笑:“你们的教主博爱又仁慈，我作为将军夫人可不就得被她给看上。” 金玉故作震惊:“你这女人说什么疯话？我家教主是女子，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第455章 想谈判 万淑芳被金玉的话给噎住，差点提不上一口气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江万里清楚地知道徐清露跟陈昌黎是什么关系。 她作为陈昌黎的妻子自然得有一些优待，不然徐清露问起来，江万里没法跟她交代。 谁知这金玉像是听不懂她的话，竟然故意歪解她的意思。 万淑芳不禁怀疑此人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要恶心她。 “你们白莲教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教派，我由此担心很正常。”万淑芳眼神微妙地看一眼金玉，加重语气强调自己的不安。 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古怪，还特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金玉立即对她一笑，眼角余光却扫视着江万里。 只见他眉头微蹙，似在琢磨万淑芳那句话是否有其他含义，金玉顿时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笑着说:“你对我们白莲教有很大的误会，我想一定是有人在你的耳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了解我们白莲教。” 他说得认真又诚恳，可话语中的深意却是在要求万淑芳要识抬举，最好是对白莲教有所好感和认同。 万淑芳听出他的意思，只觉这人比江万里还要执着。 她若是想要脱离危险，眼前这人必定会是她最大障碍。 “你们白莲教会做出怎样的事，你们之前不就已经告诉我了吗？” “我这人虽然不怎么聪明，可我也知道一个王朝的安稳有多重要。” “白莲教做的是造反的事，会让天下彻底乱起来，我想过安稳的日子，自然得一心一意地向着朝廷。”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类人。”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故意加重语气，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看着江万里。 她像是想要通过自己坚定不移的话，让他能明白自己偏向何处。 他若是有其他的算计，那就得把话说明白，或者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 她权衡一番利弊，说不定会因为贪生怕死而如他所愿。 “你这女人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江万里还没如何，金玉就气得冷下一张脸，浑身上下的气场也一下子变得凛冽无比。 万淑芳冷冷一笑:“是你们绑架了我，不是我绑架了你们，所以有求的是你们，不是我，你们的态度要是再如此，我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让你们利用我达到目的。” 确定这两人不合，白莲教内部还有可能分成了两派，万淑芳心里就算很忧虑，也不自觉生出一份能够在白莲教生存下去的底气。 面对金玉威胁的话语，她不再被气，反而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一副要么他们两个向自己低头，要么自己低头的架势。 她是绑架而来的人，面对绑匪，她不会低头，所以只有江万里两人低头，她才愿意稍微配合一下。 “你这女人好生……”金玉转念就明白万淑芳那句话的意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江万里却开口打断他:“金玉，别中她的圈套。” 万淑芳一脸无辜:“我只是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可没有算计的意思，你这么防备着我做什么？” 说到防备这样的字眼，万淑芳眼神冷若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江万里笑了笑讽刺道:“你只是一个弱女子，再有能耐也不过是寻死觅活，我防备你做什么？” 他一点都看不起万淑芳，准确的说他是瞧不上女人，这才没有将万淑芳放在眼里。 “我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女子，你别小瞧我。”万淑芳听着江万里带着轻视的话，差点没忍住直接给他一个白眼。 “哈哈，江万里，你不觉得她很有意思吗？”金玉听着万万淑芳和江万里的对话，只觉得像看了什么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万淑芳横了他一眼，便继续把目光落在江万里的身上。 见他眉头微皱，像是在对金玉的话有些反感，万淑芳越发能明白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有多深。 她思索片刻不禁认为自己只要逮到机会，还是可以想办法对这两人的关系进行挑拨。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她现在还没办法这么做，毕竟这两人现在的目的是一致的。 她的想法再多，在这情况之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先试探一下这两人的态度。 这么一试就知道这两人就算有矛盾，目前为止，他们也不会彻底撕破脸皮。 为了避免激怒这两个人，万淑芳不打算再试探下去，不过这金玉还真是讨厌，也难怪江万里和他不怎么对付。 她和这人相处下来，也是越来越不满这个人。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她真想从医院空间里取药出来药倒金玉。 压下心里的不满，万淑芳垂下眼帘，语气平静地道:“你们两人想做什么，我已经有所猜测，可我好歹是将军夫人，你们又要带我前往白莲教的总部，我要是乖乖地跟着你们去，那以后我又该如何在总部立足。” 说到立足的事，万淑芳抬起头来看着江万里，一字一顿地道:“你把我带过来应该是想要立功吧，而我也想在白莲教的总部过上好日子，所以我们双方其实可以放下芥蒂好好的谈一谈。” 金玉一听此言脑海中纷杂思绪闪过，眉宇当中带着说不出的冷意，似有些不满万淑芳想和江万里谈交易。 他怀疑江万里这人有问题，虽然徐清露很相信他，可金玉却觉得他对白莲教根本就没有忠心。 他对朝廷展露出来的恨意，都是为了他的仇，白莲教和朝廷对上会如何，他根本就不在意。 金玉是被白莲教的副教主亲自养大的，他对白莲教有很深的感情。 江万里对白莲教有威胁，他自然想要防备他，最好弄明白他的想法，让他无法伤害到白莲教。 可惜这人很会讨人喜欢，也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 金玉几次试探都没有办法弄明白他的想法，心里实在是很不甘心。 “你想怎么谈？”不给江万里说话的机会，金玉就语气强硬地逼问万淑芳，“或者是你能用什么东西来与我们谈判。” 第456章 夫妻相见 金玉抢先询问就是察觉到万淑芳似乎知道江万里为什么要绑架她。 他从江万里这里探寻不到真相，便打算从万淑芳这里知道。 “就凭我将军夫人的身份。”万淑芳不喜金玉，再加上徐清露的身份对她和陈昌黎而言是极大的威胁。 她不愿意金玉知晓，免得金玉利用此事给陈昌黎带来危害。 “好大的口气。”金玉听后愣了一会，不过转瞬就黑了一张脸。 江万里却隐约明白万淑芳为何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不外乎就是因为徐清露的存在。 他压下心中的冷意，语气平淡地道:“就凭你这身份，你确实有资格和我谈判，不过我在白莲教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想要的一切，我没有办法给你。” 万淑芳不信他的话，正要开口。 江万里又说:“教主很看好陈昌黎，你是他的妻子，教主一定会见你一面，所以你想以谈判的方式获得在总部立足的机会，那就得去见教主。” 他直接把徐清露抬了出来，让万淑芳在白城时再也不能生起其他的心思。 若是她还不安分，江万里可不愿意给她好脸色了。 万淑芳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即刻就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你家教主真的愿意见我吗？” “就凭你这身份，我家教主自然会见你一面，就是不知你是否是真心地见她。”江万里话里有话。 万淑芳当没听出来，直接打了个哈欠说:“我自然是真心的，好了，既然已经把事情说好了，那我们就先休整一天，明天继续赶路。” 说罢此话，她很不客气的把两个人都赶出去，然后干脆利落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过几呼吸过后，她就有些烦躁地睁开了眼睛。 “这两人压根就没有把我当一回事，愿意把我带到白莲教的总部来，恐怕是有着其他的打算。” 越想越心慌，万淑芳忍不住伸手揉捏着自己的额头。 “徐清露作为白莲教的教主，她看到我过后真的愿意跟我谈判吗？” 要是不愿意，她之后又该怎么做？ 江万里看起来对白莲教很是忠心，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用大道理说服这个人。 她要是想要利用他，那之后恐怕得想另外的办法了。 理清楚思绪，万淑芳放松自己的心神，随后就想出门逛一圈。 她之前听江万里说这里是白城，进城的时候，她也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白城生活的百姓跟平安州的百姓很不一样。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的百姓颇有几分训练有素的英武之气。 她有些怀疑这里的百姓很有可能是白莲教培养出来的底层教众。 她逛一逛这白城就有可能获得一些消息。 想到这一点，万淑芳不想在房间里待了，起身就要离开房间。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店小二的声音:“客官，和你一起的公子请你下楼用饭。” 听到用饭这两个字，万淑芳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得很。 她之前专注着试探江万里两人的事，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现在有了饥饿的感觉，她也不再想去逛街了，直接下楼去用饭。 入座时，万淑芳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禁愣了一会。 她迅速抬起头扫一眼客栈，见店小二和掌柜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似乎不是并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怔愣，心里忍不住松一口气，只因饭桌上有几盘菜是她最喜欢吃的。 万淑芳看到自己喜欢吃的菜，就知道陈昌黎有可能来到了白城，甚至是知道她在这里，这才用菜式来提醒自己。 她心里一阵高兴，面上却不显露，只默默地吃着菜。 吃完过后，她就回了房间等待着。 到了夜半三更时，靠院的窗户有了动静，万淑芳心中不禁有些紧张，只因她有些担心到来的不是陈昌黎。 可再怎么担心，万淑芳内心深处也有着一份期盼。 于是她意念一动从医院空间取出迷药，便小心翼翼地来到窗户边。 刚靠近窗边，窗户就被打开一个巴掌宽缝隙露出陈昌黎略带沉静的脸。 一看到陈昌黎，万淑芳心中翻涌的情绪瞬间就没了，她只双眸含泪地看着陈昌黎，似要用这样的方式宣泄这一个月对他的思念。 陈昌黎看到万淑芳落泪心里也不好受，随即就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往旁边站一站，自个就如猫儿一样悄然地进入房间。 他压低声音只让万淑芳一人听见:“你可有受委屈？” 万淑芳连忙摇头，回以低声:“他们想利用我，我也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我这一月过得还算不错。” “我只是有些担心自个没有办法为你留下追踪的线索，这才心情颇有些烦躁，没想到你竟然直接找过来了。” 说到这一件事，万淑芳都觉得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这一路上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关心的话，连忙开口道:“知道你失踪后，我就很担心你，也特意派了人出来找你，只是来哄骗你的人本身就存在，我的人找到他的后，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是谁假扮成他骗走了你。” “我很生气，也担心你，恨不得放下手中所有的一切前来找你。” “这时叶轩找了过来，还提到了白莲教的事，我们都一致怀疑你失踪的事跟白莲教有关，所以我就做了一些安排，然后迅速赶往南疆。” “幸好老天爷眷顾我，竟然让我在白城外瞧见了你的身影，我一路找过来就找到了你。” 陈昌黎说着自己寻找万淑芳的事，心里越发庆幸自己听了叶轩的话，早早地离开了平安州。 他若是迟了几天，说不定就会跟万淑芳错过，到时万淑芳若是被白莲教带到总部去，他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她。 “我是被江万里绑架来的，他似乎想要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不过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跟他不怎么对付的人，我就特意利用他们两个都不对付拖延了一些时间。” “现在留在白城，也是因为他们觉得这里离白莲教很近，打算休整。” 将话说到这里，万淑芳心里萌生一个想法，立即说出:“陈昌黎，我怀疑白莲教内部有斗争，所以我想去白莲教的总部为你打探消息。” 第457章 不对劲 陈昌黎混入客栈还做了万淑芳喜欢吃的菜，就是想要提醒她自己来了。 他是想救出万淑芳，让她回京城的，哪里想到万淑芳竟打算深入虎穴。 他满脸都是不赞同，正要拒绝，万淑芳却说:“陛下本来是让我回去的，可我偏偏到了这里，那我就可以不用单独回京城。” “再说我也想知道江万里怎么就把主意打在了我的头上，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万淑芳总觉得江万里对白莲教根本就不怎么样，他那么执着地想要帮助白莲教推翻朝廷，很有可能是他本身的复仇计划。 她想要弄清楚，之后指不定能够利用这一点。 “对了，那江万里还和湖州的千人案有关，我想他是痛恨刘家人的，所以有一些事没有那么简单，我又刚好可以帮你，自然得前往白莲教的总部。”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里，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想法从而配合自己。 在她这样的眼神下，陈昌黎就算想要拒绝也无法说出拒绝之言。 他只能沉默，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万淑芳改变主意。 万淑芳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直接用手扯住他的衣袖，声音压低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更何况你也在这里，我们夫妇联手什么消息都不到呀。” “道理是如此，可白莲教内部不平，你作为我的妻子铁定会成为他们博弈的棋子。”陈昌黎将所有的一切都摊开说，“你周旋在他们的身边，要是一不小心中了圈套，你会被他们联手折磨的。” “我知道。”万淑芳既然决定前往白莲教的总部，就想到了自己会经历的事情。 她是有些害怕，可更愿意帮助陈昌黎。 她也觉得自己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就能够保全自己，若是情况真的很糟糕，她也相信自己能想办法周旋。 “我清楚地明白白莲教的总部有多危险，我去那里又会遇到怎样的事，可我还是要去，也相信我能平安回来。” 万淑芳说得很自信，看着陈昌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认真，虽然她很想要陈昌黎答应自己。 见她这么执着，陈昌黎也不好开口阻止她，很干脆的点头道:“我会给你一个特殊的联系方式，你到了白莲教的总部后可以利用这方式给我传消息。” “你若是遇到危险也别瞒着，一定要告诉我，我拼了一条命也会想办法冲进去救你的。” 陈昌黎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变得很强硬。 万淑芳迅速点头，然后和他交流一些事，就让他先离开这里。 陈昌黎再怎么舍不得万淑芳也只能先离开。 亲眼看着他离开，万淑芳就把窗户关上，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只要陈昌黎在不远处，万淑芳就觉得自己的一些想法都可以去实施。 不过为了不让陈昌黎过于担心自己，万淑芳也只能先摸清楚白莲教内部的事再做打算。 心里想好一切，万淑芳重新梳理自己的一些念头，隐约间有了些许主意。 她心神不禁放松，随后就走出房门和江万里两人会合，之后三人简单的带了一些干粮就离开白城往深山老林去。 陈昌黎则是想了半夜后就跟上万淑芳一行人。 他想确定白莲教总部所在的方向，也想亲眼看到万淑芳的平安。 然而看着他们所走的方向越来越偏，陈昌黎一颗心就不由七上八下。 这白莲教的总部为何建立在深山老林，这实在是过于奇怪。 要知道白莲教很喜欢蛊惑人心，并让普通的百姓信任他们。 一旦他们的位置远离百姓，那他们蛊惑人心的事就要大打折扣了。 最为重要的是这里是南疆，毒虫蛇蚁不是一般的多，苗裔也生活在这里。 他们往往有着神秘莫测又诡异的手段。 白莲教跟朝廷不对付，苗裔虽然不满朝廷，可他们不会和白莲教搅和在一起。 苗裔只想安稳地过自己的日子，白莲教若是把自己的总部建立在深山老林，那就是在跟苗裔抢土地。 苗裔是不可能让白莲教这么做的，除非白莲教给出了让苗裔拒绝的好处。 可白莲教是什么性质，苗裔只要随便打听都能知道。 他们怎么可能带着这些族人冒险。 陈昌黎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有些担心万淑芳，整个人忍不住加快脚步。 不过片刻他就停了下来，只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了周围有些不对劲。 似想到了什么事，陈昌黎立即找一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他刚藏好，不远处就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和江万里两人有所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衣服上多了一朵金色的兰花。 看到那朵兰花，陈昌黎恍然明白自己先前感觉到了不对劲来自哪里。 那就是这一路上走来并没有什么人，可现在出现的这些人却偏偏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陈昌黎不禁怀疑白莲教所谓的总部很有可能是个幌子。 “白城的百姓很不一般，或许那里才是白城的总部。” 陈昌黎念头一下子转到这里，目光又迅速看向万淑芳三人离去的方向。 他很想跟上去确定万淑芳的安危，只是自己心里的想法也很重要。 他觉得自己该回白城一趟，或许能够发现一些线索。 思绪转到这里，陈昌黎又想到万淑芳和自己说的话心里不再纠结，迅速赶回白城，结果却发现自己不能进去了，且因为自己来了就离开的缘故，白城的守城兵对他很是防备。 陈昌黎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打消这些人的怀疑，不然万淑芳会有危险。 心念电转间，陈昌黎就找了一个借口，说是他先前离开白城是为了前去周围的村落收山货。 然而一到村落，他就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那就是他的钱被偷了。 “我敢向你们发誓，我说得都是真的，那可是我大半的身家呀，就这么被偷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陈昌黎做出一份伤心的样子，语速不自觉加快。 “不过我瞧白城比较繁华，来来往往也有不少生意人，我准备在白城找一个活计干存上回家的钱。” 守城兵听后神色不明地道:“你若想存钱恐怕得在白城待上一两年，这一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你回家，所以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别再耽搁我们的时间，否则我就要把你抓起来送官。 第458章 中年书生 陈昌黎闻言立即做出害怕的样子，身躯微抖地往后退一步。 他这一退就仿若一位被官员压迫过的苦命商人，令有心的人升起一股利用之心。 于是一位温润儒雅的中年书生就出现在了陈昌黎的身后，好心地伸出手来扶了他一把。 扶住脸色发白，身躯无力的陈昌黎，中年书生一双通透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打量。 确定陈昌黎的眼中都是恐惧，他温雅如谦谦君子足以安抚人心中的不安。 “这位小兄弟，你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可是被这守城兵为难了。” 陈昌黎只觉一道如春风拂面的声音落在自己的耳边，瞬间就让他心里萌生一份信任感。 他心底深处颇觉诧异，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份信任。 “我的钱财都被偷了，所以我便想在这座城里找一份伙计养活自己，哪里想到……” 说到为难之处，陈昌黎面露纠结，仿若是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困难之处说出。 中年书生仔细观察陈昌黎，确定他表露出来的神态都和一个落魄商人相差无几。 他心中已然有数，温和的面容却看不出心思。 “原来小兄弟是遇到了这么一件难事，也难怪你和守城兵颇有几分剑拔弩张。” 他说着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再次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带着一些同情。 陈昌黎也在观察打量他，再加上先前有了一个猜测，他便猜到眼前这个中年书生的出现很有可能是一次对自己的试探。 他必须表现得很像一个商人，并且擅长经商，这样才有可能获得被这个中年书生看重的机会。 “这位先生，你也是从外城而来吗？”陈昌黎故作市侩地扫一眼中年书生的衣服。 一见是一套青色的儒衫，他立即收回充满打量的目光，脸上带出几分敬畏羡慕地向中年书生行一个不伦不类的书生抱拳礼。 时下讲究的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眼前这中年书生穿着一身儒衫，气度也如同君子很是斐然。 陈昌黎既然要伪装成一位落魄的商人，那自然得拿出商人对待读书人的态度来。 所以他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行礼，还真是恰好地搔到了中年书生的痒处。 摸了一下打理得很好的胡子，中年书生声线温柔似水地道:“我就是白城人，前几年考中了举人正准备前往京城参加会试时，我爹去了，所以我在家里守了三年的孝，现在刚好结束孝期。” “原来是位举人老爷。”听他开始介绍自己，陈昌黎便知道自己该怎么表现了。 摆出一副敬畏有加又想亲近的态度，他继续开口:“在下林志超，来自宣城，家里是做皮毛生意的，此次来到白城也是听说白城和苗裔有所接触，便特意来这里收一些皮毛回去。” “不想在路上遇到了一些匪徒，我带来的钱财大部分都打发了这些匪徒，随后到了白城，我只是在客栈住了一个晚上，然后再出城寻找周围的村落找一找能出售皮毛的猎人，哪里想到我剩下的钱全没了。” 说到伤心事，陈昌黎还特意挤出两滴泪来。 “举人老爷，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老小就靠着我一个人过活，现在我丢了钱短时间内回不去，也不知道他们会受怎样的委屈。” 中年书生仔细端详陈昌黎的面容，见他当真是痛苦到极点，也对家人充满思念，心里有了一份满意。 他之所以会看上陈昌黎，就是看上了他的商人身份。 陈昌黎在意一家老小，那只能说明他重情重义，而一个重情义的人就有了弱点，他也能想办法利用。 怀揣着利用陈昌黎的心思，中年书生特意关怀了几句陈昌黎，之后就邀请他随自己进城。 “实不相瞒，我家中也有一些资产，你若是不嫌弃，不若在我的身边待上一两个月。” 陈昌黎欣然答应，他此次跟着中年书生进城，守城兵并没有为难他很是干脆地放行。 陈昌黎特意观察了一下守城兵的神色变化，见他就仿佛是一位老老实实的守城兵和中年书生并不认识，只本分地做着自己的事。 守城兵这样的表现本该合情合理，可陈昌黎之前本就有不好的猜测。 中年书生的出现又来得莫名，陈昌黎自然就对这些人背后的身份有所怀疑。 不过再有怀疑，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平复自己的心情，默默地伪装着自己。 白城也越来越热闹，陈昌黎跟着中年书生走在热闹的街道上，眼角余光不住地往周围看去。 人来人往的百姓个个都精气神十足，可他们行走之间竟是带着一份莫名的气势。 那感觉就仿佛他们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有些闲财的乡绅地主。 陈昌黎观察了一会，心思转动得越来越快，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只默默地跟着中年书生，把他行走的路线全部记下来，然而让人意外的是这中年书生竟然把他带到了一处私塾。 听着里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陈昌黎很是上道地夸赞:“这家私塾传出的读书声很是童稚，想来等他们多读几年书，先生就要名扬京城了。” 中年书生听着陈昌黎的夸赞，心里有些不高兴。 他教导学子可不是培养他们去京城考科举的。 他对这些人另有安排。 陈昌黎夸赞的话语分明就是在表示这些学生会去京城考状元，然后让他这个所谓状元的夫子扬名立万。 他虽然好名声，可一点就不希望名声传到京城那边去，所以陈昌黎这一次的夸赞直接夸在了马蹄子上。 奈何陈昌黎在他的眼中就是一枚好利用的棋子，他现在又是一位举人。 作为一个举人想尽办法考中状元当官才是正常的，他自然也得表露出想要考科举当官的念头。 因此再怎么对陈昌黎的话有所不满，他的脸上也带出一份灿烂的笑，像是很期待自己的学生能给自己带来更高的名气。 “他们年纪还小呢，不过他们之中有努力上进的人，我也很看好他们，不过你所说的那一切太过遥远，我可不敢给他们压力。” 说罢此话，他又问:“你除了做皮毛生意外，还能做其他的生意吗？” 第459章 相信丈夫 陈昌黎听言一下子就想到了江万里。 据说江万里也是一个经营有道的人，他能在白莲教有一席之地，恐怕就是因为他擅长做生意。 这中年书生特意盯上他，想来也是想要让他跟江万里一样为白莲教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皮毛生意只是我最近几年十分看好的生意，再加上去年到今年动荡不安，这皮毛生意就更好了，所以我今年就想来南疆进货，然后把货物卖到江南地界，如此我就能大赚特赚。” 陈昌黎压下心中的各种猜测，面上做出一副自信飞扬的样子。 他的自信感染到了中年书生。 摸着自己的胡子，中年书生含笑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看好，声音却温柔如风足以让人再次给予信任。 “林小兄弟啊，其实我能为你牵线搭桥，只是你也知道我是个读书人，贸然掺和生意上的事，我这名声就会有所损害。” 商人的地位很低，往往都要依附靠山。 中年书生是举人，他若是不想考科举了，完全可以花钱买一个官当。 这也是穷秀才富举人的根本原因，所以他很自信陈昌黎这么一个商人会依附他。 陈昌黎早就猜到他的目的，现在听他说了出来，虽然意外他的直白，可转念就明白他是自持身份，也认定他这个商人急需靠山。 “若先生愿花心思为我牵线搭桥，这皮毛生意做起来后，我愿奉上六层的利益给先生。” 陈昌黎表现得很上道，话里话外也特意透露出一份急切，足以让中年书生更为自得。 他当即就邀请陈昌黎进入私塾，和他详谈做皮毛生意的事。 他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了解清楚，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彻底弄明白陈昌黎的价值，然后想办法把他给榨干净。 陈昌黎虽然不懂经商，却能够猜到中年书生的心思，更何况他一进入私塾就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住了。 他不得不暗自庆幸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伪装，不然他这么大大咧咧地走进来，白莲教总部的人对他又有所了解，一定会把他给认出来。 而也正是因为发现有人盯着自己，陈昌黎便越发确定白城才有可能是白莲教的总部。 他留在这里虽然会危机重重，可也能够保障万淑芳的安全。 毕竟万淑芳不在白莲教的总部，哄骗她的江万里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得保障她的安全，也得继续撒谎哄骗她。 思绪翻转间，陈昌黎已经想透了一些事情，再加上被人盯着的危机感蔓延在身上，他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于是他开始回忆万淑芳以往提过的生意经，以及她带着几个儿媳女儿开酒楼和医馆时做出的举动。 他一边回忆一边总结经验，然后加以自己的理解细细地说给中年书生听，不过一会就让中年书生脸上露出一份满意。 他也特意引导陈昌黎先熟悉白城的情况，之后再去收货。 陈昌黎自然是听从他的话，先在白城逛一下午，特意找出一个可做的生意，便开始坐实自己商人的身份。 不过这不是一日之工的事，得花一点时间才能达到他的目的，所以他接下来的时间得花在做生意上。 他忙碌时也感觉到整座白城都仿佛活了过来，盯着他的人也从私塾中的神秘人变成了白城中的每一个百姓。 他的心里就算冒着各种各样的想法，面上也只能继续伪装成商人的样子，力求不让自己有一点差错，因而他在白城所行走的每一步都带着一份小心谨慎。 跟着江万里两人离开白城进入深山老林的万淑芳，却是走了一天一夜才来到一座绵延千万里的大山脚下。 这山脚下有一座茶棚，万淑芳看到茶棚里有桌椅整个人都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快步地走进茶棚要了一壶茶就坐了下来。 茶很快就上来了，万淑芳可没有跟江万里两人客气，直接端起茶碗就开始喝。 一碗微凉的茶喝入腹中，万淑芳干涸得快要冒烟的喉咙总算是舒服了不少。 她不由再喝一碗，然后没好气地看着江万里，心情不悦地道:“你们的总部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从白城出来还要走这么远。” 她本以为从白城出来再走上半天的时间就能见到所谓的总部，哪里想到她一直都在赶路，脚都起了泡。 她都快怀疑自己再这么走下去，很有可能会连心气都提不起来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 “快到了。”江万里没给出明确的话，直接把快到了几个字挂在嘴边敷衍万淑芳。 金玉白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地看一眼万淑芳。 见她敢怒不敢言，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就抛出诱饵道:“你身为将军夫人应该给予我们一些好处，毕竟我们在你的心中就是白莲教的恶徒，我们要是没有收到足够的好处，你以后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这句话可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实打实地在威胁万淑芳。 江万里这一次没有阻止，显然是觉得走了这么长的时间，陈昌黎都没有追上来，他自认为万淑芳这个女人的价值要大打折扣。 金玉是他的同伴，了解他的过往，虽然猜到了他的一些心思，不过江万里在白莲教也有身份地位，他如今开口威胁万淑芳也是在进一步试探他。 江万里心知肚明却没有怎么理会，金玉就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了。 目光冰冷地审视着万淑芳，金玉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我的话，你可有听明白，将军夫人。” 特意咬重最后几个字，金玉脸上的讥讽越发浓郁，仿若是在嘲笑万淑芳在陈昌黎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万淑芳瞧见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只觉得他这点小把戏像是猴子在戏台上表演，一点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要不是她本人有自己的目的，才懒得搭理这样的傻子。 暗地里深吸一口气，将对金玉的厌恶全部压下，万淑芳神色从容地道:“我比你大了十几岁，而我在你这个年龄已经生三个孩子了，所以我也可以仗着年龄称为你的长辈。” “当然你的身份摆在这，我也不敢用所谓长辈的身份压你，但我希望你能尊老爱幼，不然就你这个狗脾气，等我丈夫来了，我绝对会让他第一时间揍你为我出口恶气。” 江万里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就这么相信你的丈夫吗？” 第460章 气氛不对 万淑芳知道江万里是什么意思，压根就不上他的当。 她轻轻地撩一下被风吹到肩膀的头发，自信地道:“我相信的是我自己，所以你们两个赶紧告诉我那个地方什么时候到，要是还要走几天的时间，那我就得找个地方歇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赶路了。” 陈昌黎如今就在白城，万淑芳又在客栈休整了一天。 她早就往自己的身上准备了一些可以留记号的药物。 她想要确定白莲教总部所在的距离，先给陈昌黎留一些线索，之后等到了总部再做其他的打算。 “走过眼前的这一座山，我们就能回家了。”金玉语气充满怀念地道。 江万里点头附和:“他说得不错，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等到了地方，可以让你跟自己的丈夫孩子们写一封家书。” 万淑芳一听此话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道:“没问题。” 她知道江万里的意思，不外乎就是想要陈昌黎知道自己落在了白莲教的手里。 徐清露又跟陈昌黎有血缘关系，本人还是白莲教的教主。 陈昌黎收到这样的家书一定会怀疑到徐清露的身上。 不过江万里这样的想法倒可以说明他并不清楚陈昌黎有没有真正的回京城。 这一点事是可以被利用起来的，万淑芳不愿放过。 她故作冷淡，也是想要蒙蔽江万里。 只是想到这两人说了同样的话，她不得不思索白莲教的总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为何会建立在深山老林里。 他们平日里的需求又是怎么满足的？会不会和乌兰国有关系。 心里想了一些事情，万淑芳喝茶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可再怎么慢一壶茶也很快喝完。 她活动一下手脚觉得自己还能赶路，当即就催促江万里两人继续上路，如此三人在夜半三更时终于来到了深山中的一处山谷。 这处山谷虽然四面环山，可中间却有一条河流在流淌，在这河流的两边坐落着不少屋子。 现在是深更半夜，而这些屋子却灯火通明，就好像是知道他们来了正在点灯欢迎他们。 “这里就是你们白莲教的总部吗？” 跟着江万里两人走进这些屋子，万淑芳却发现没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那感觉就好像屋子里面的灯亮着只是为了给他们三个照路，并不是欢迎他们的到来。 万淑芳走了一会就觉得有些奇怪，金玉口中提及副教主，态度很是亲近，那就说明他是副教主重用的人。 江万里又跟着徐清露去了平安州，还在那里待了很长的时间，他自然就是徐清露的心腹。 他们两人跟教主和副教主走得很近，万淑芳自然就认为他们两个在白莲教的地位很不错。 现在两人回到了总部，白莲教的人无论如何也得出来迎接呀，怎么到了现在都没有动静？该不会是白莲教有什么特殊的规矩吧？ 万淑芳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却更加跟紧江万里，只因她总觉得如今的气氛有些不对。 她不会武功，虽然有医院空间作为可以躲避的金手指，可这里的人太多，她要是一不小心暴露金手指就很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她必须步步谨慎，处处小心，唯有如此才能在白莲教的总部为陈昌黎打探一下消息。 “江万里，我们还得往哪里走？你们白莲教的总部怎么看起来跟个镇子差不多？我都快要被绕晕了。” “我准备带你去见我们的圣女。”江万里一脸深思熟虑，在夜色的笼罩下反倒看不怎么清楚，唯有晕黄的烛火透露出来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的脸色很是晦涩不明。 万淑芳落在他的身后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复杂的意味。 她心里不由一沉，也不再多问什么，目光幽幽地打量四周，试图弄清楚这处宛若镇子的总部布局。 然而每一座房屋都相连在一起，还看起来一模一样，她记忆力再好也没有办法分析出来。 她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安，默默地跟上江万里。 走了半个时辰，她就被带到了一处挂着红灯笼的四合院。 一走进去，四周就有人在走动，不过一会整座四合院都变得灯火通明，一群穿着白袍的年轻男女陆陆续续从各个角落走了出来。 他们走路的脚步声很轻，如此就显得他们像幽灵令人不寒而栗。 万淑芳有被吓一跳，等借助如同白昼的火把光芒看清这些人，她才伸手捂住自己砰砰乱跳的胸口，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她稍微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将自己完全隐藏在江万里的身后。 她会这么做，也是察觉到此刻的气氛很不对，有一种无来由的肃杀感。 担心自己暴露在这些人面前会惹来很大的麻烦，她便只能让江万里挡一挡自个。 她的担心没有错，刚把自个给藏好，就有人把目光落在了江万里的身上。 那人似乎和江万里不怎么对付，竟然很直白地开口讽刺他。 “江万里，你怎么有脸来这里？吴宝宇呢？他该不会被你这个骗子给害了吧。” 这句话充满很大的恶意，毕竟吴宝宇是白莲教的圣子。 他的身份在白莲教不是一般的高，这一次跟着徐清露出去也是想要做出一番功绩为自己的名声添砖加瓦。 然而平安州被朝廷重新收了回去，吴宝宇这个圣子的名声就有了几分瑕疵。 不过吴宝宇身份不一样，他的名声就算有瑕疵，圣子的位置也是稳稳的。 江万里只是一个前来投靠白莲教的商人，虽然在几年的时间里给白莲教带来了不少钱财，但商人的地位很低，白莲教中自认为有身份的人自然是看不上他。 再说江万里一来到白莲教就获得了吴宝宇的友谊，还能让吴宝宇听他的话，白莲教中有其他心思的人自然对他更加不满。 两种原因叠加在一起，现在出现在江万里面前的人自是来者不善。 江万里心里很清楚这一点，面上却一点慌乱都没有，神色极为平静地道:“圣子和教主都还没有回来吗？” 他此话一落，一个面容平平无奇，脸色却阴鸷无比的年轻男人直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打量江万里，嘲讽地道:“你和圣子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第461章 你怎能不信我 江万里眉头不自觉一皱，随后若无其事地舒展开来，漫不经心地看着说话的年轻男子。 他知道这人为何处处看自己不顺眼，不外乎就是忠于副教主，又觊觎着圣子的位置。 他本人是圣子吴宝宇的朋友，又擅长经商，自然会成为眼前这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秦天，你若想和圣子一较高下，那你就应该全心全意地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圣子的身上，而不是因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就故意来找我的麻烦。” 江万里此话说得很平静，可略略提高的音调却透着一份讽刺。 被他称为秦天的人听着他的话，差点气了一个倒仰。 “江万里，你信口雌黄。”他怒不可遏地吼，似要靠着强硬的声音把江万里彻底给镇压下去。 “我是否信口雌黄，你心中最为清楚。”江万里对秦天很看不上眼。 白莲教等级森严，要想在白莲教中获得不错的地位，压根就不是靠身份地位，而是靠自己的实力。 秦天既然野心勃勃，那就应该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实力，然后在大比上赢过吴宝宇。 可他没有这么做，直接选择针对吴宝宇身边的人。 江万里根本就看不上他，若不是此人背后还有个副教主作为靠山，他真想鼓动吴宝宇把这人彻底赶出白莲教。 却不想他还没有开始行动，秦天就有些蠢蠢欲动。 江万里都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水，怎么就能让他这么可笑。 “我今日能回来不是我向教主求救了，而是我自身有价值，才被教中的人看中。” “你若不服，那就把你的不服气全部摊开给教中人看，他们如果都站在你那边，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江万里说这话时语气尖锐又强硬，俨然一副要和秦天争执下去的架势。 秦天被他这句话一堵差点说不出一个字，也无法反对。 他不由把目光落在金玉的身上，见他轻微地对自己摇一下头，便明白他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让他别轻举妄动。 强行压下心中的火气和不满，秦天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味不明的目光却是在江万里的身上多转了一圈。 确定江万里神色很平静，似从头到尾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虽说这样的江万里更加令人厌恶，但压下脾气的秦天却没有当一回事，很是直白地道:“你可是圣子的朋友，在教里也拥有不错的地位，要是因为跟我的口角之争就离开，圣子回来知道后岂不是要杀了我为你出口气。” 他是压下了脾气，可对江万里是真的看不上，所以脱口而出的话都带着一份不甘愿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威胁。 江万里很了解他，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压下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江万里冷淡地道:“圣子才不会这么冲动，你大可放宽心。” 说出一句话堵住秦天，江万里又飞快地把他带来的人全部扫一圈，发现都是他的心腹，眉头不自觉一皱。 秦天作为依附副教主的人，他的实力也不错，品性虽不好，可也有不少人做他的跟班。 也因为如此，江万里看到他过来就不想和他争斗下去，免得惹来更大的麻烦。 “圣女何在？我有要事禀告她。”为了不让秦天找麻烦，江万里立即开口问起圣女。 见他一脸的自信，好像是笃定自己不会再为难他似的，秦天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他之所以会带着自己的跟班出现在这里，就是收到了金玉的来信。 他和金玉是一样的想法，那就是怀疑江万里把所谓的将军夫人带到白莲教来是有自己的目的。 金玉一路上试探也没能够从江万里那里探知线索。 他心里很不满，可又担心自己随意做出一些事就会恰到好处地相助江万里。 他厌烦江万里，哪里敢随意行动反倒助他一臂之力。 他就只能把矛头对着万淑芳，企图激怒她让她替自己试探江万里。 万淑芳看似胆小，实际上为了知道一些事，她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敢在胡须上试探，还敢直接得罪他。 他被气狠了，也曾想过偷偷摸摸的解决万淑芳，让江万里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是转念想到江万里对白莲教的重要性，金玉再怎么不满意他也只能把自己的情绪憋住，迅速传消息给秦天。 他希望秦天能配合自己演一出戏，从而逼迫江万里把各种事情脱口而出，哪里想到江万里竟是油盐不进。 他很想开口挤兑江万里，让他的真面目被揭露出来，不过这样的想法在心里转了转，他还是强行压了下去没有直接行动。 如今江万里问起圣女，金玉不禁满是惊讶地看着他，随后就是一股怒火在心里蹭蹭地往上冒。 “圣女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听着金玉充斥火气的话，秦天也反应过来，满是怒火地看着江万里，厉喝:“江万里，你怎敢对圣女不敬。” “你们两个又为何对圣子没有丝毫尊敬。”江万里心中冷笑连连，说出的话也带着一份讽刺。 “吴宝宇……”秦天直接点名道姓，一点都不愿意称呼吴宝宇为圣子。 江万里逮住这一点打断他道:“直接称呼圣子的名字，秦天，看来你是真的想要取代圣子啊。” “能者上，庸者下，这本就是我们白莲教的规矩。”秦天只觉得江万里是看不起自己，火气一起就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过去。 江万里听着他用白莲教的规矩来压自己，不由有些默然。 过了片刻，他的语气带出几分强硬:“秦天，我此次回来真的是有要事，你要是因为一己之私耽误了我的事，到时不仅是圣女，怕是连副教主也会对你有所微词。” 见他说得认真，秦天想到平安州的失利让白莲教损失惨重，心中就不禁有些怀疑江万里要见圣女就是为了止住白莲教的损失。 “圣女不在这里，她出去游历了，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传信给圣女让她尽快回来。”秦天想一想如此回答。 江万里脸色一黑:“我所言句句是真，你怎能不信我？” 第462章 去见圣女 眼看江万里生气，秦天心头的火气也差点绷不住。 关键时刻还是金玉来到秦天的身边，用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才把他心里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江万里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那你就别再跟他计较了，直接按他说得去做吧。” 秦天听他开口帮江万里说话，脸色有些难看，可比起江万里所言，他再怎么愤怒，也能为了自己的朋友金玉把怒火压下去。 他即刻开口道:“我没有骗你，圣女真的出去了，不过她很快就会回来，你若是想见她就得在这里等一等。” 话毕，他的目光又迅速落在江万里的身后，毫不遮掩地道:“听说陈昌黎的妻子被你绑了过来，正好我对陈昌黎很感兴趣，所以你能否让我见一见她。” 万淑芳躲在江万里的身后，听着几个人的对话，心里不断琢磨这几个人的关系，想着自己以后是否可以用得上，不曾想这几人把话说完就把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感受着其他人也因为秦天的话齐刷刷地把视线落过来，万淑芳心中感觉有些不好，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异样。 她站了出来，目光平静地看向秦天，对上他眼中的好奇和恶意，神色冷淡地道:“本夫人就在这里。” 她的态度很坦然，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味，那感觉就好像她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来旅游的，压根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这样的表现瞬间就让秦天有些愣神，在他心里所谓的将军夫人定是一个胆子很小的女人。 他只要表现出白莲教的恐怖之处，她就会吓得屁滚尿流，结果这女人神态如此平静，仿若压根就没有把白莲教当一回事。 “你就是将军夫人。”秦天上下打量万淑芳，总觉得神色过于平静的她不符合自己心中所想。 这样的女人又哪里能够被江万里给利用，金玉该不会是猜错了吧？ “这里可是白莲教，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怕我们？” 他看似在询问万淑芳，实则却是在用眼神问江万里，问他是不是私底下跟万淑芳说了什么，为何万淑芳能这么坦然地待在白莲教。 “你们白莲教再怎么恶，也是活生生的人，我怕你们做什么？” 万淑芳将秦天的眼神变化收入眼中，不自觉冷哼一声。 “你在我面前说起这样的话，难不成你想学那些普通的教众把我吃了不成？” 说到吃这个问题，万淑芳心里也有些打鼓，可眼前这三个人摆明就是想要给自己下马威。 她要是露一点怯，岂不是就要被这三个人拿捏住。 她既然决定要为陈昌黎打听一些消息，那就不能被眼前的困难给困住。 她自然得把自己的态度摆得更平和，唯有如此才能够让这三人不敢小瞧自己。 心中怀着这样的想法，万淑芳脸色越发平静从容，半点都不会被秦天流露出来的恶意吓到。 她还很有心情地打量秦天，想要从他几乎喷火的眼神中窥见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盯着他好一会，窥见不出他真实的情绪，万淑芳也没有气馁，神色淡淡地道:“我是被你们的人绑架而来的，可我的身份摆在这里，你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让我死去吧！” “若你们真的想让我死，又何必那么千辛万苦的把我带到这里来？” 微抬下巴，万淑芳神情中带着一份得意，显然是确定这三个人不管有着怎样的矛盾，他们也得让自己过得好。 “你这女人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秦天听着万淑芳的话，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一句话来。 金玉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一眼万淑芳，想到她这一路上的表现，很是赞同秦天的话。 他难得表态道:“这女人脸皮厚得很，我们可说不过她。” 万淑芳的脸上满是笑意:“我说得是事实，你们在白莲教又看起来颇有地位，自然是不可能让我有什么事。” “我这人虽能随遇而安，却也希望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你们愿意听我的，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你以为我们看重的是你吗？”金玉神色冷冷地道，显然是不想让万淑芳过得舒畅。 万淑芳不搭理他，眸光落在江万里的身上，似想要看他有个什么反应。 江万里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沉默许久才说:“我在白莲教虽有地位，却比不上秦天，更比不上即将要见到的圣女，所以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这话不是恐吓人的话，而是在白莲教必须要遵守的规矩，再说万淑芳的身份在这里也很特殊，她要是有些小动作，一定会被众人放大揣测。 万淑芳来到白莲教本就心思不正，她要是被人怀疑，江万里肯定也会被人说嘴。 在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前，江万里可不愿意万淑芳就这么出了事。 警告一番万淑芳，江万里就看向秦天，见他面无表情，心里顿时冒出一份烦躁。 片刻过后他将烦躁压下，神色漠然疏远地道:“既然圣女不在，那我就先带着人回去了，等圣女回来了，我再去见她。” 说完此话，江万里压根就不等秦天做出反应转身就走。 他这般干脆利落地离去，直接让万淑芳看傻了眼。 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跟上江万里。 秦天想要阻止，金玉拦住他，声音压低只让他听见:“江万里这么做定有目的，我们试探不出来，不代表圣女不可以。” “再说吴宝宇跟着教主去了其他地方，关于平安州的事，他已经没有机会抹平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和圣女取得联系，之后再利用江万里取得圣子之位。” 秦天觉得金玉说得有道理，忙不迭地点头:“江万里虽然是个人才，可他本身就只是个商人，吴宝宇和他走得近也不过是看中了他的经商能力。” “我也恰好派了人去寻找擅长经商的人，只要找到一个，江万里就不足为惧，所以我们的目光确实得放在圣子之位上，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秦天有野心也有能力，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头顶上还有一个吴宝宇。 金玉又和他是一伙的，他们两人联手自然能达成所愿。 秦天压下心中的野心，连忙看向金玉，眼神中颇有几分得意地道:“刘莹已经被抓住了，她就在后院，圣女……她其实也在，你跟我一起去见圣女。” 第463章 圣女白月 “那你刚才……”金玉听到秦天的话，眼神都有些懵，随后想到江万里那带有些许傲气的态度，他便明白秦天为何如此。 他立即笑了起来，声音也带着一份轻快:“还是你的脑子转得快，要是先让江万里见到圣女，他指不定会说我们两个的坏话。” “现在我们提前见到圣女，那我们就可以先把他的事说出，至于那所谓的将军夫人，无论江万里想要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圣女定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越说越觉得就该是这么回事，金玉这一个多月来而升起的烦闷一下子就没了。 他迅速跟着秦天去后院见圣女……白月。 一走进来，两人就听到一道愤怒又沙哑的嗓音:“四皇子就是一个蠢货，我也是个傻的，竟然把他的话给听了进去，哈哈，可惜那个蠢货根本就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他本人反倒被我给连累了。” “白月，你跟我是一样的，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劝你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然等你落难了，我定会第一个跑出来报仇雪恨。” 啪得一声脆响直接在有些漆黑的后院响了起来，金玉心头跳了跳，口中却说:“刘莹，四皇子没有你想得那么蠢，你也别试图撒谎哄骗圣女。” 他说着就带着秦天走了过去，然后一眼就看见了带着面纱的女子。 她也注意到金玉两人的到来，甜美温柔的声音似带着一份轻叹:“刘莹这女人很会说谎，也很会逃跑，若不是四皇子本人留在了平安州一段时间，副教主还真没有办法把她给找出来。” “我本以为她受了一段时间的苦，就能够认清现实，然后把自个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哪里想到此人竟是软硬不吃。” 金玉听到这，眼神颇为微妙地盯着刘莹，月色照耀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有些楚楚可怜。 而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份红肿的伤痕，再加上倔强的神情上带着两行泪，越发让她看起来惹人怜惜。 金玉将目光收回落在圣女的身上，放柔声音道:“她并不是软硬不吃，而是认为自己落到了这个地步就应该死死地抓住手里的东西，然后等我们的耐心没了，她才能利用这点东西和我们谈判。” “我不是这样的人，你休要暗自揣摩我的心思。”刘莹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恨不得挣扎起来将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捅进金玉的胸口。 “别装了。”圣女满眼讽刺的看着刘莹，暗沉又犀利的眼神足以看透她的内心，“你心里在想什么，本圣女心知肚明，之所以要花时间折磨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点价值。” 她这番直白的话一出，完全就是把刘莹的面子里子全部都扔在地上践踏。 刘莹差点气吐血。 她来到白莲教这里就是想为自己求得一份生路，中途察觉到白莲教吃人不吐骨头，她又恰好在这时遇到了四皇子，便想着利用四皇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还特意花了时间为四皇子筹谋，之后更是带着他离开白莲教，哪里想到中途就被人发现，还被人给追上了。 她原本想要舍弃四皇子，自己一个人逃走，结果四皇子那个蠢货把她给连累了，让她也被抓了回来。 她握住手中的东西，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出来，就是想要和白莲教谈判，哪里想到白莲教很快就被人打败，她还被人带到了白莲教所谓的总部来受尽了折磨。 她真是恨透了折磨自己的白月，若不是手脚被铁链束缚着，她真想扑到白月的身上狠狠的啃食她身上的血肉。 “既然你知道我身上还有价值，那你为何还敢如此待我？” “白月，我刘莹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你要是……” “你又想对我放狠话吗？”白月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刘莹的天真可怜。 她毫不客气地再次给了刘莹一巴掌，之后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把头抬起来。 “我之所以留你一命不杀你，是因为你的死期还未到，但你若是继续激怒我，我很乐意送你一程。” 白月说这话时神色很认真，刘莹借助月光能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变化，知道她这句话是认真的。 她却是啐了她一口，癫狂大笑道:“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白月眼中杀意顿时如实质，整个人的气息都有了一些变化。 金玉注意到她起了杀意，迅速出手打晕刘莹，又看着白月道:“她是在故意激怒你，你若是如她所愿，反倒中了她的计。” 秦天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点头道:“金玉说得对，圣女，你可别被她气坏了身子。” 白月吐出浊气，把快要控制不住的火气压下，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金玉两人。 见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担心，白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难得无奈地道:“不是我非要和这人斤斤计较，是她很会装模作样，若我不想办法给她一份绝望，她是绝对不可能臣服我们白莲教的。” 她说到这一声嗤笑里含着浓郁的冷意:“这人也精于算计，那四皇子恐怕是被她骗了个团团转。” 金玉毫不意外只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此次前去平安州的人是教主和圣子，短短几月的时间，他们为何败给了朝廷，江万里又怎么会被陈昌黎给抓了去，我倒没有想明白。” “圣女，那江万里还把陈昌黎的妻子抓了过来。” 说到抓万淑芳的事，金玉神色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 “那女人叫万淑芳，脾气颇为倔强，为人也比较大胆，江万里把她带回白莲教所图非小。” 秦天听得一愣，目光也不自觉落在金玉的身上。 见他神色颇为认真，显然是心里真的这么认为，他的心不由一慌，神色充满着急:“你难道怀疑江万里跟陈昌黎有合作，万淑芳是来投石问路的。” 金玉点头:“我是有这样的想法，这一路上也在试探他们两个，奈何这两个人就好像是有所默契，竟然什么都不展露出来，还开始怀疑上我。” 白月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目光锐利的盯着金玉，冷漠的嗓音中暗含一份戾气:“若真如此，那你岂不是更怀疑他们？” 第464章 荒谬感 金玉敏锐地察觉到白月的情绪有些不对，那感觉就像是在怀疑自己因一己之私而质疑江万里。 他不由惊讶地看一眼白月，但见她眼神冰冷，神色平静，仿若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在认真琢磨。 可她越是如此，金玉就越发确定自己刚才的感觉没错。 白月是真的在怀疑自己的话，而从未质疑过江万里。 他心里升起一股荒谬感，白月是圣女，地位虽然说和吴宝宇一样，然而她是女子，副教主再怎么信任她，她这一辈子最高的地位也只会如同教主那样被推到明面上享受着好日子，压根就不能真正地对白莲教的一些事做出规划。 不过白莲教这样隐性的规定，无论是教主还是白月都不怎么清楚，她们始终都把自己当成教中地位最高的人。 她们这样的表现，金玉等人心中也清楚，面上也特意配合。 金玉本人又是副教主培养出来的心腹，他更看重白月，希望她能在明面上把吴宝宇给压制下去，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哪里想到这人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地位，竟然对吴宝宇的朋友有所在意。 她该不会是喜欢江万里，这才对他的事有着特别的关注吧。 念头一不小心转到这里，金玉瞬间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心不由往下一沉。 白月作为圣女，心要是落在江万里的身上，跟副教主一脉的人岂不是都要被她出卖。 金玉心里转了各种各样的想法，看似过了很长的时间，实际上只不过是几呼吸。 他迅速调整好情绪，做出严肃的样子义正言辞地道:“在下所言皆为猜测，可这份猜测也有理有据，圣女若是不信，可以去试探江万里。” 缓缓地把话说到这里，金玉目光深深地看一眼白月，意味深长地说:“圣女的身份摆在这里，江万里就算一心向着圣子，他也会给你几分薄面。” 白月一心在江万里的身上，压根就没有怎么关注金玉，自然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所冰冷。 她只把金玉的话听完就琢磨江万里的心思，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心里蔓延一份心疼。 她甜美的脸上带着一份怜悯道:“江万里过去也是巨富人家的公子，从小到大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若不是朝廷作祟，他也不会家破人亡流落在外。” “想来他这一次去平安州一定是想起了过往的生活，这才心里有些难受。” “金玉，他跟我们一样也是白莲教的人，并且他为人聪明还擅长经商，能为我们白莲教带来不少财富。” “他的地位虽然比不上圣子，可和你们相比却是绰绰有余，所以你不能怀疑他。” 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偏袒江万里，白月抿了一下唇又特意补充一句。 “自然你的怀疑有几分道理，我决定如你所说去试探他一下。” 她说着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江万里，关心一下他。 金玉察觉到她的急切心思，越发肯定她对江万里有喜爱之意。 白莲教的圣女说得好听是侍奉神明的存在，可她本身的地位还是要看副教主的安排。 白月作为副教主培养出来的心腹，又是白莲教的圣女。 她要是有心偏袒一个心思不正的人，以后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惜白月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她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了白莲教未来的主人，连带着对金玉的态度都透着一份高高在上的傲慢。 金玉之前就有所察觉却没有放在心上，不料今日面对白月，她那份只把自己当成属下的傲慢越发清晰明了。 他不禁有些厌恶，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圣女既然有心，那此事就交给你了，不过如今时辰已晚，江万里还要安排那所谓的将军夫人，圣女不妨明日再去试探她，刚好也可以把那将军夫人恐吓一番。” 白月内心有些着急，可金玉的话有道理，她迅速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便点头:“就按你说得做。” 说罢，她又特意看了一眼昏迷的刘莹，想到此人嘴巴十分硬就把她交给金玉，自己回去歇息。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秦天有些不对味地道:“圣女对江万里似乎有些不一般。” 金玉脸色一沉:“你也发现了吗？看来她从来就没有在我们面前掩饰过，只是我们之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或许我们注意到了却没有当一回事。” 秦天心里很不是滋味:“教主这几年一直在教中拉拢人心，她显然想要白莲教成为她的一言堂。” “圣女作为副教主的人，天然就和教主一脉的人不对付，她怎么还那么在意江万里？她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背叛副教主吗？” “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金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们要做的就是盯紧她，如果她真的要背叛副教主，我们也能抓住她的把柄杀鸡儆猴。” 秦天听到这里心情好上不少，随后就帮金玉把刘莹提到不远处的小院子。 瞧见他粗鲁的举动，金玉什么都没说直接跟着他过去。 夜色越发暗沉，也将整座小山谷都笼罩了起来。 万淑芳感受着夜色带来的漆黑，又看着陆陆续续的房屋把灯给灭了，只觉身上有着一层鸡皮疙瘩在冒。 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胳膊，然后轻轻地抖了一抖想要把鸡皮疙瘩给抖掉。 “江万里，你们白莲教怎么古古怪怪的？” 万淑芳迅速上前一步和江万里并肩而立，眼神略带几分微妙地扫视着周围的建筑。 白墙黑瓦在月色的照耀下颇有几分诡异的感觉，要不是确定这里是白莲教的总部，房屋里面有很多人住着，万淑芳都要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如今不是白日，而是深更半夜，我们白莲教的人自然得睡觉。”江万里答非所问。 万淑芳嗤笑一声:“那些亮起来的烛火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鬼点的吧？” 江万里听言没搭理她，直接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一座小宅院的面前。 他很干脆地推门，随即把万淑芳带到一处偏僻的小院，便说:“这里是客房，你先在这里住一晚，到了明日见过圣女后，我想圣女会为你安排住所。” 万淑芳听他提起圣女，想到金玉的态度忙问:“圣女比起圣子如何？” 第465章 就你?不配 江万里漫不经心地扫过万淑芳的脸庞，见她脸上带着一份好奇，顿时冷笑:“圣女如何岂是你能知道的。” 万淑芳被这么一堵脸色微僵，旋即讽刺道:“我也算得上是白莲教的客人，圣女应该算是白莲教的小主人，我作为客人问问她怎么了，你这么防备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这么一个被白莲教绑架的人还能成为你们的心腹大患吗？” 一口气把话说到最后，万淑芳眉宇微挑带出几分得意来:“你该不会真把我当成什么心腹大患了吧，若是如此，我还真得感谢你看得起我。” 江万里闻言讽刺:“就你？不配。” 丢下这四个字，他再也不搭理万淑芳转身就走。 万淑芳没有追上他，而是进入了小院直接找了一个布置好的房间睡觉。 她赶了很久的路早就疲惫不堪，若不是想要第一时间摸清楚白莲教总部的情况，她才不会提高注意力时刻准备着试探江万里等人。 眼下她已经到了白莲教的总部，江万里似乎把她当成烫手山芋恨不得扔给圣女。 她自然得好生休息一晚，明日提高精神应付的那有可能出主意刁难自己的圣女。 睡了一夜，万淑芳的精气神好上不少，随后就起身去找江万里。 正好江万里已经将早饭准备好了，万淑芳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当即就几步来到了饭桌前。 扫一眼饭桌上的食物，发现都是一些粗茶淡饭，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立即抬头看着江万里，见他一脸的习以为常，仿若他从小到大都是吃这样的饭菜。 “江万里，湖州的千人案是刘峰制造出来的，他这么做是为了一些巨商手中的钱财，而除了湖州的千人案之外，他还制造了不少惨案。” 万淑芳拿起馒头啃了几口，又喝了几口粥，觉得有些饿的肚子舒服不少，就状似无意地说起了刘峰制造惨案的事。 “刘峰已经死了。”江万里知道万淑芳此话是什么意思，面色一如既往的平常，半点都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到。 万淑芳对他一笑:“他这样的大恶人死不足惜，不过类似湖州千人案的事，他也确实做了不少，因此那位女刺客才会求告无门，只能兵行险招地刺杀陛下。” “她这一刺杀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也让陛下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血海深仇。” “你特意提起她，莫非是想告诉我狗皇帝查清真相为她报仇了吗？”江万里听懂万淑芳话中的意思，脸上顿时带出一份冷笑。 他说罢此话，看着万淑芳的眼神越发冰冷。 万淑芳迎接着他如同冰窟的视线，语气平静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千人案的罪魁祸首是刘峰，你既然跟千人案有关，那你就应该明白这一点，而不是被白莲教蒙蔽了。” “你这话可真好笑。”江万里听得一愣，随后就明白万淑芳的意思，可他不接受。 “千人案的罪魁祸首是刘峰，可能让他有底气这么干的人是狗皇帝，我不恨狗皇帝恨谁？” “万淑芳，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关于狗皇帝所做的事，你压根就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为他说话？” 不等万淑芳狡辩，江万里又继续开口，此次的话带着浓郁的讽刺意味。 “你既然是陈昌黎的妻子，那你也应该知道陈昌黎的爹和祖母遇到了什么事情吧。” 万淑芳听到这话就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嘛。 她也不想特意提及千人案被制造出来的原因，可江万里心思过于古怪。 万淑芳这一路上也观察了他许久，发现他其实也不怎么喜欢白莲教，只是因为有着自己的目的，他才那么忠于白莲教。 无意间察觉到这一点，万淑芳自然就想要从他这里入手，弄明白他真正的想法。 她特意提起千人案，也不过是想要知道他的底线在何处，不曾想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万淑芳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带出几分来，口中却说:“过去的事，我和我的丈夫会查清楚，如果他们有冤屈，我们夫妇也会让他们沉冤昭雪。” “冤屈？”江万里把这两个字重复一遍，突然觉得自己和万淑芳说狗皇帝的事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他眼神轻蔑地看着万淑芳，嘲笑她的愚蠢。 “刘峰作为户部尚书，他很得狗皇帝的信任，而他能被皇帝如此信任，想来是他本身能力卓越。” “可数十年下来，为何就只有他能够得到狗皇帝的信任，还不是因为他擅长揣摩狗皇帝的心思。” “所以他能够做下那么多事，狗皇帝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将军夫人，你如今享受着陈昌黎这个大将军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而皇帝却是给予你丈夫荣耀的人，你自然会替皇帝说话。” “可陈昌黎这么一个大将军在狗皇帝的眼中也不过是棋子，换一句话说当你的丈夫没用的时候，你们一家人恐怕会变得比我还要恨狗皇帝。” 江万里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难明，可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带着一份讽刺，像是在嘲笑万淑芳的天真和愚蠢。 万淑芳听懂他的意思，脸色不变地道:“你的想法没错，如果陛下当真要对付我们一家，我也会如你一样恨上他。” “可我的丈夫不一样，我们之后的选择也跟你不同，所以我会在你的面前提起这些事，也只是想要确定你此刻真正的想法。” 万淑芳很干脆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目光幽幽地看着江万里，不过转瞬就露出一份笑意。 “我们的立场不同，所以我们对陛下的感官也不同，可就算是如此，我也相信你的恨不足以让你对白莲教忠心耿耿。” “白莲教确实是想要搅风搅雨，更想推翻朝廷自己做主，可你要明白一件事，像白莲教这样的存在，它就算有着再多的人支撑也不可能真正的推翻朝廷。” “江万里，你只是想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既如此，你为何不选择能真正为你报仇的存在呢。” 万淑芳并不觉得白莲教会帮江万里报仇，江万里一门心思的帮助白莲教，只会受到极大的桎梏。 江万里目光冷冷地看着万淑芳，语气透出几分冷意:“万淑芳，你难不成是觉得自己的丈夫能帮我报仇吗？” 第466章 初见圣女 万淑芳的眸光紧锁住江万里，对上他充满讥笑的眼神，心里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我的丈夫没有那个能耐，因为你真正恨的人是皇帝。” 江万里听后脸上的神色越发冷:“你既猜到我恨的是皇帝，那你又为何要在我的面前说这些事？你就不怕我亲手杀了你吗？” 心中怒火一起，江万里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趁着万淑芳还没有反应过来竟把匕首抵住脆弱白皙的脖颈。 他一个用力，冰凉又锋利的刀刃就割开了脆弱的肌肤，让鲜红又令人惊心的鲜血从被割破的肌肤中流了出来。 感受着宛若水流一样的东西从自己的脖子流下，万淑芳的心急速地跳了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脸上却不见丝毫异样。 她目光淡淡地看着江万里，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命已经被江万里拿捏住，云淡风轻地道:“你应该更用力一些，这样我就能彻底死在你的手里。” “你想死？”江万里冷冷一笑，“我可不会成全你，所以你不会死。” 将匕首抽回来，江万里眼神莫名的盯着万淑芳，恶意满满地往下说。 “你可是我手里很好用的棋子，我得想办法把你的利用价值都给榨干净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万淑芳的恶意，双眸中还透出一份似笑非笑的嘲讽，宛若万淑芳此刻的平静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最为在意的是想弄明白万淑芳怎么就有这个胆子来试探自己。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清楚，我想利用你，自然得保证你的安危，不过你要是有其他的目的，还想利用我的话，那我就只能让圣女亲自处置你了。” 特意将圣女提出来，江万里直接起身离开，他要去确定圣女什么时候回来，然后把万淑芳交给她。 万淑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会，之后就想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吐出一口浊气，略摇头道:“不就是想知道你心里究竟想要算计什么吗？做什么要喊打喊杀。” 说着她立即从医院空间取药出来自己动手上药。 幸好伤口不深，不然万淑芳都得待在房间里好好养伤了。 把伤口处理完，万淑芳正要出门，江万里就带着金玉走了过来。 “圣女已经回来了，她要见你，你随我走一趟吧。” 江万里出去找人打听圣女何时回来，没想到会得知圣女已经回来的消息。 他当即就确定自己被秦天给骗了，不过休整了一晚上，他的精神状态好上不少，关于秦天欺骗的事，他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只是回来带有万淑芳去见圣女。 金玉是他在路上遇到的，听他要跟着自己过来，江万里也没有往心里去，反正他压根就没有把金玉等人当成自己的敌人。 他只想利用这些人达成自己的目的，金玉有什么想法或算计，只要不是算计在他的头上，他根本就不会在乎。 金玉显然清楚他的心思，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心中的一些想法就特意跟着他过来。 现在看到万淑芳包扎好的伤口，金玉惊讶之余眼里不禁露出一份诧异。 江万里不是应该想着保护好这个女人吗？怎么会对她动手？ 他该不会是想要折磨这个女人从而讨好白月吧。 心中怀着莫名的猜测，金玉略带同情地看着万淑芳，就皱眉叹道:“我家圣女对陈大将军神往已久，她还想着此次西南地界被拿下就亲自去见一面陈大将军，不想西南地界那么快就被收回去了。” “陈大将军果真是名不虚传，圣女对他更感兴趣，可惜他们两个之间实在是没有缘分，所以圣女觉得见你一面也算是见他，便特意从白城赶了回来。” 听到白城这两个字，万淑芳就想到了还在白城的陈昌黎。 她有些担心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你们圣女对我丈夫真这么感兴趣吗？” 她好像是真的很好奇这一点，眼巴巴的眼神盯着金玉，恨不得金玉能把白月相关的事都告诉自己。 金玉听着她的话，脸都绿了。 江万里意味深长地盯着万淑芳，嘴角微微上翘带出一份冷意。 他眼中含笑道:“金玉，万淑芳和陈昌黎的感情很好，你说圣女对陈昌黎感兴趣，她自然有所担心。” “原来你是在担心此事呀。”金玉别有深意地看一眼万淑芳，就催促她赶紧跟着自己去见白月，“我家圣女心高气傲，眼光也特别高，她才看不上一个有妇之夫。” “最好是这样。”万淑芳直接认下江万里那一句话，毫不掩饰自己对陈昌黎的在意，之后就跟着他们去见所谓的白月。 到了地方看到有不少人围在一处白墙红瓦的院子前，而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也从里面传了出来。 万淑芳心里直打鼓，不是带自己来见什么圣女吗？这惨叫声又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正想着，忽然周围的人都往旁边退去，直接把进入院子的路给自己让了出来。 瞧见那略显宽阔的路，万淑芳迅速看一眼江万里和金玉。 但见他们两个落在自己的身后，一副要等着自己先进去的架势，万淑芳心里有些发毛。 这架势怎么感觉像是把她送去用刑。 “你们的圣女在忙吗？”心里存有疑惑，万淑芳就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颇为意外地问一句。 金玉露出一丝微笑:“我家圣女就在里面等你，你快些进去吧。” 他此话带着一份催促之意，万淑芳便明白自己没有办法拖延时间。 她转念一想也不觉得这圣女会直接对自己出手，压下心里的一些不安，便抬脚踏进院子。 她一进来，手中甩着鞭子的白月就第一时间把视线投射在她的身上。 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白月的目光充满了打量和思索。 随后她直接站起身来到万淑芳的身边，上上下下地再将她打量一遍，这才不假思索地道:“我还以为能被陈昌黎看重的妻子会是一个难得的大美人，没想到长得这么普通，看来陈昌黎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 第467章 任你宰割 所谓的圣女一开口就是人身攻击，万淑芳顿时断定此次见面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她不禁暗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微抬眼皮看了一眼白月，这才垂下眼帘若无其事地道:“我丈夫的眼光不差，是你们狗眼看人低。” 白月打量人的目光令万淑芳很不舒服，她说出的话自然也不给白月面子。 白月脸色微僵，随即就甩鞭子狠狠地抽打跪在地上的叛徒。 这个叛徒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在万淑芳来之前，她就已经把人打得鲜血淋漓，出气多呼气少了。 现在把火气发泄在她的身上，也是在暗中警告万淑芳，她要是不老实就会落得跟此人一样的下场。 万淑芳不了解白月的性子，见她跟莫兰兰一样喜欢用鞭子。 她便猜测白月的脾气不怎么好，那么这个被她抽打的人就有可能是特意选出来的杀鸡儆猴的。 她心里止不住的冷笑，用如此粗浅的方式恐吓自己，这所谓的圣女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呀。 “她犯了什么错？为何要被你这么对待？我听说你们白莲教是信奉神明的教派，而这人身上的穿着看起来跟白莲教一模一样，你这么打她该不会是故意为之吧。” 万淑芳可没有给白月留什么面子，很直接的揭露她的做法有多么的拙劣。 白月察觉出她的意思，脸色都是沉了下去。 她的手指也紧紧地握住鞭子，像是要控制不住脾气了。 万淑芳扫她一眼，并不认为她的脾气会跟莫兰兰一样暴躁，毕竟莫兰兰是千金大小姐，又长得花容月貌，她有的是底气被家里人宠坏。 白月作为白莲教的圣女就算地位超然，她也过得没有莫兰兰潇洒。 万淑芳很有理由的怀疑白月如今的表现不过是想要恐吓自己罢了。 她如此笃定，脸上也带出一份从容自信。 白月捕捉到她的自信，哪里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压根就没有被当一回事。 她心里很不高兴，决定来一个大的，就直接让人把刘莹带出来，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万淑芳，得意洋洋地道:“这叫刘莹的女子跟四皇子关系匪浅，我怀疑四皇子早就从刘莹这里获得了不少好东西。” “而四皇子本人可不是什么好心性的人，刘莹一门心思的信任他，不仅会给她自身找来麻烦，也会让我们白莲教遇到不少事。” “我今日正在为这件事情头疼，也想要从刘莹的口中知道四皇子究竟跟她做了什么交易，为何能让她对四皇子忠心耿耿。” 白月一口一个四皇子，像是白莲教已经成了四皇子的一言堂，她这个圣女也得对四皇子忠心耿耿。 万淑芳却觉得牙酸，要不是没弄清楚这女人搞什么鬼，她真想逮住她话语中的错处将她给挤兑回去。 没有办法挤兑人，万淑芳只能忍着。 白月不知道万淑芳的心中所想，等到刘莹一被带进来，她就特意提高语气:“刘莹，四皇子能够那么快回京城完全是陈昌黎的功劳，正好我们白莲教把陈昌黎的妻子给请了过来，你有什么话要说，现在就可以对她说了。” 白月语气充满笑意，手却是迅速钳住万淑芳的胳膊，态度十分强硬地把她带到刘莹的面前来。 万淑芳想要挣扎发现她力气比较大，也像是有武功在压制自己。 为了不让自己受伤，万淑芳只能跟着她来到刘莹面前。 关于刘莹此人，她之前就在京城听到了她的名字，之后来到西南地界就了解了她在白莲教的身份。 四皇子被救了回来，她本人却被白莲教带走了。 万淑芳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听到她的名字，没有想到来到白莲教的总部竟会直接见到她。 只是这刘莹跟她想的不一样，不仅在白莲教一点地位都没有，还被所谓的圣女当成狗一样戏耍着。 万淑芳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也特意认真打量刘莹。 见她浑身都是伤，整个人很是狼狈不堪，万淑芳吓了一跳。 她用力甩掉白月辖制自己的手，冷冷一笑道:“她被你打成这个样子就算还能说话也会让人听不清楚，所以你把她带出来有什么意思，就让我看她有多惨吗？” 不等白月回答，万淑芳又特意加重语气:“圣女，我是朝廷的人，你是白莲教的人，我现在出现在白莲教，你信不过我，也防备着我。” “其实我很能理解这一点，所以你只要把话跟我说明白，也把白莲教的禁忌告诉我，想要活下去的我一定会好好遵守绝不让你为难，你完全没有必要用这样的人来恐吓我。” 她猜到今天会有事情发生，却不想白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恐吓自己。 她表示自己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白月用这样的手段不仅下作，还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拉了仇恨值。 她什么都没有做就得个仇人，那之后要是无意间做了什么，岂不是整个白莲教的人都要恨死她。 万淑芳还想在白莲教过上平安稳定的日子呢，才不愿意因为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被人给恨上了。 “我可没有闲工夫来恐吓你。”白月的心思被戳破，差点恼羞成怒。 她也很生气，恐吓于人是她的手段，也是白莲教经久不衰的手段之一。 万淑芳这是哪里来的傻子，竟然不受恐吓的威胁，还很干脆地把话说出来了。 白月作为圣女也用这样的方式吓过不少的人，还从中获得了不少利益，哪里想到万淑芳不走寻常路。 她气得想要将鞭子狠狠地抽在万淑芳的身上，让她再也不敢戳破自己的心思。 “我只是想知道刘莹跟四皇子的关系是不是很密切，你这女人来到这里又会不会帮她。” 万淑芳讽刺一笑:“四皇子怎么可能跟白莲教有关系？圣女，你别试探我了，我虽然是什么将军夫人，可那四皇子身份尊贵的很多，他才看不上我呢，也不会把他的一些想法告诉我。”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直接想办法去调查四皇子，我相信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打动你，当然你要是不乐意，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你宰割了。” 第468章 进入禁地 怀疑四皇子跟刘莹有问题，就应该去找他本人，在她面前演戏来恐吓，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不知所谓。 万淑芳在心里如此想着，脸上也带出一份无语来。 “圣女，我虽不聪明，却也知道你这么做是白费功夫，所以我劝你把想要恐吓试探的心收一收，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万淑芳好言相劝，落在白月的耳中却如同嘲笑，瞬间让她黑沉一张脸。 秦天实在看不下去，立即插话道:“万淑芳，你好不要脸。” 他一步走进万淑芳，高大的身躯带着一份压迫感似要将万淑芳给镇压。 “圣女想知道的事，自有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打探，何须从你这里入手？” “你字字句句都讽刺圣女，并不愿意配合她，我看你就是仗着自己的丈夫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这才敢在圣女的面前得意非凡。” 秦天一把话说到这里，就越发看不上万淑芳，话里话外都在疯狂的贬低万淑芳，恨不得用她来把白月捧上天。 “哼，你丈夫那将军的身份是他用命换来的，你这女人毫不客气的利用他的心血来为自己的身份地位贴金，我看你就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陈昌黎娶你为妻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听着秦天充满贬低的话，万淑芳都快气笑了。 她目光深深地看一眼秦天，故意歪解他出头的意思。 “我丈夫会不会倒霉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把你的心放在这圣女的身上吧，不然我真会怀疑你这么关心我的丈夫是对他有什么想法，这才恨不得把我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贬到谷底。” 秦天哪里听过这样的话，顿时冷了一张脸，一口怒火也在胸腔处堵住想要吐出来，却因为无话可说，这一口气便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让他十分难受。 白月见他无法堵住万淑芳的嘴，又见江万里并不在乎万淑芳被恐吓的事。 她不禁猜测万淑芳对江万里而言并不重要，于是直接摆出圣女的架势把万淑芳关进山谷禁地。 “秦天，既然这位将军夫人能说会道，那我们就好好地招待她，别让她觉得我们白莲教没什么规矩。” 她双手轻轻一拍，很快就有两个人来到她的面前。 她眼神轻蔑地看一眼万淑芳，脸上充满一丝讽刺。 “把这位将军夫人带到禁地去，等她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白莲教的规矩了就把她给放出来。” 两人听到白月的话，二话不说就抓捕万淑芳前往禁地。 他们的力气很大，万淑芳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 她又惊又吓，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只是飞快地看一眼江万里。 但见他没有阻止白月，似很满意白月这么做，万淑芳哪里不知道江万里也很希望白月能给自己一个教训。 她心头有气，语气却平静无波地道:“我好歹是你们的客人，你们自个的试探方式粗糙又无理，我不愿意配合，你们就要把我关到禁地，这心眼也太小了吧。” “那所谓的禁地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就不怕我在那里有什么事吗？” “我好歹是个将军夫人，我的丈夫也会想办法来救我，你们这般对我就不怕激怒他？” 万淑芳不想去什么禁地，那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去的地方。 她一个弱女子前往那里除了吃苦受罪，怕是讨不了什么好。 她宁愿待在这里被这圣女刁难着。 “你算什么客人？”白月毫不客气地讽刺，“你只是一个阶下囚，我能见你一面那是你几辈子积来的福。” 白月这话不是一般的傲慢，万淑芳听后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 “真不愧是白莲教的圣女。”深呼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万淑芳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月，便不再挣扎直接被人带走。 她已经从白月的话中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白月下定决心的事，江万里三人就算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拒绝她。 更何况她被带往所谓的禁地的事，想来也是他们三个商量好的。 她要是在这里和他们继续扯下去，指不定会一下子迎来更难的事。 这圣女出招很不讲道理，她可不想跟她耗下去。 把事情想明白过后，万淑芳自然想要去禁地待着，指不定自个能在那里获得更好的机会，很快她就被人带到了禁地。 到了地方，看着满地的毒草和毒虫，万淑芳一阵头皮发麻，脸色也不太好看。 原来这所谓的禁地竟然有着这么多的毒虫毒草，她要是不会医术，岂不是会被直接毒死。 “你们的圣女心眼可真小。”看着把自己带来的人开始往地上撒药粉，万淑芳心中一股憋闷冒出就吐露一句讽刺来。 “我们圣女人美心善，岂如你在这里诋毁她。”听着万淑芳讽刺的话，一个年纪较轻的人不乐意，伸手就要将一只毒蝎子抓起来扔到万淑芳的身上。 另一个人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连忙阻止他:“你别冲动，这女人是陈昌黎的妻子，她对圣女有很大的作用，你要是把她给害死了，圣女会惩罚你的。” 那人听后心里很不满，可再怎么不满为了自己的圣女，他也只能放弃毒死万淑芳的想法，之后把药撒得差不多了，他看都不看万淑芳一眼直接强行带着另一个人离去。 万淑芳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这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白莲教的人怎么连实话都听不得了？也难怪徐清露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看来她在这白莲教是听惯了拍马屁的话，陈昌黎不听她言，态度还强硬，她可不就得生气怪罪。” 万淑芳越说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心里对白莲教的印象越发差。 不过这禁地到处都是毒，她可不能掉以轻心，即刻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摸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一摸就是十日时间过去，远在白城的陈昌黎也利用这十日的时光做好了生意赚了一万两，真正的获得了中年书生的信任。 这一日阳光明媚，风景秀丽，中年书生觉得日子不错就特意把陈昌黎请了过来开门见山地道。 “林小兄弟，我有一位朋友想要介绍给你，还望你能腾个时间随我走一趟。” 第469章 疑惑 中年书生把话说得很是意气风发，显然是陈昌黎几天时间赚取万两银子的事让他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不禁认为陈昌黎是一个好苗子，若是把他引荐给自己的顶头上司，那他就能获得更高的地位。 他也确定陈昌黎不会拒绝自己给出的橄榄枝，所以也不说出自己会带他去见谁，直接开口让他跟着自己走。 陈昌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表情有些怔愣，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他此话是何意，神色从容地道:“不知先生的朋友是谁？如果也是一位举人老爷，那我该准备什么东西才能让他指点我一二。” 他特意把自己的地位摆得很低，就是为了让中年书生更信他几分。 中年书生听了他的话，果真不疑有他。 他笑容满满地道:“我这位朋友不是什么举人，而是一位经商有道的商人，他最喜欢的就是提拔像你这样的小辈。” “你做生意也有几分天赋，可你的生意实在是过于小打小闹，我准备把你荐给他，让他提点你一二。” “你若是能把他的生意经融会贯通，说不定你不到一两年就能成为豪商巨富。” 中年书生像是很期待这样的画面出现，当即就迫不及待地要带着陈昌黎去见所谓的朋友。 陈昌黎察觉到他的急迫，也有心想要跟着他去见识其他的人，毕竟他在白城的这段时间不仅被人盯着，连做生意也被不少人暗中的试探。 他从未想过做个生意比打仗还要累，幸好他本身天资聪慧，又有万淑芳这么一个擅长经商的人做妻子，这才能把生意做起来还赚了钱。 现在中年书生开口就让他融合别人的生意经在短短的一两年内成为豪商巨富，陈昌黎不由庆幸自己不是正儿八经的商人，不然中年书生此话就是在为难他，他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完成他这样的要求。 “先生大德，小的不胜感激。”陈昌黎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就跟着他前往所谓好友所在之地。 本以为中年书生的好友也会伪装成读书人，不想会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男子。 陈昌黎心中颇为诧异，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默默地落在中年书生的身后等着他的引荐。 中年书生却没有一开口就引荐他，而是说起了他这几天做生意的事，然后满是夸赞地道:“此人叫林志超，做生意的能耐虽然比不上江万里，但只要给他一段时间，相信他一定能够青出于蓝胜于蓝。” “秦公子，你家中的生意可以交一部分给他，之后再派人跟着他，我想他定会百倍还于你。” 中年书生的话语中全部都是自信，他口中的秦公子也就是秦天。 他把中年书生的话听完，就颇为挑剔打量着陈昌黎。 只见眼前此人脸颊黝黑，天性似淳厚，老实本分之余又流露出一股英侠之气，秦天心里不由嘀咕，只因这人看起来不像是狡诈阴险的商人，反而像个江湖游侠。 中年书生拿他跟江万里比，那可真是高高的捧起了江万里。 秦天心里转过这样的想法，不得不皱起眉头。 白莲教在平安州失利后想要把手伸到江南，然后汲取大量财富的计划就被搁浅。 江万里作为家学渊博的商人，自然就被白莲教当成极为重要的人。 可这人对白莲教压根就没有多少认可之心，秦天又有自己的野心，自然想要培养自己的人，随后将江万里彻底给排挤出去。 中年书生知道他的想法，已经花了几年的时间帮他寻找可以媲美江万里的人。 眼前此人就是他见的第三百六十五个人，说实话，秦天对他的感官不怎么好，总觉得此人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他有些想要拒绝，让中年书生重新为自己找人，转念想到白月对江万里有着别样的情愫。 十日之前对万淑芳的试探也弄得不伦不类，她一点都没有放在心里，反而一心关注江万里生怕他受了委屈。 秦天和金玉私底下一商量，便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江万里定会成为白莲教的心腹大患。 于是中年书生一说他这边有了好苗子，秦天就迅速赶了过来。 “他的能力确实不错，只是江万里从小就生活在豪商巨富的家里，所以说他的家人出了事，他本人也流落在外，可他依旧能够动用自己家族残存的力量，这才是我家里看重他的原因。” 不管秦天愿不愿意承认，江万里这个商人的背后也是有靠山的。 他的靠山也是商人，他能给白莲教带来源源不断的谦。 忽然叹一口气，秦天目光纠结地看着陈昌黎，随后语重心长地道:“我需要的就是一位会做生意的人，你恰好有这个能耐，我自然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我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你能在一个月内赚到十万两吗？” 一个月赚十万两？这人是把他当成商行了吗？ 陈昌黎差点没有绷住自己的脸色，最后还是强行想了一些不好的事，才把自己的脸色给绷住了。 他做出恭敬的态度，对着秦天道:“这位公子，这人做生意除了自己有天赋，还得看这生意的方向以及中途会消耗的时间，你一开口就让我一个月赚十万两，我就算是生活在江南地界，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呀。” “他不是说你十天赚了一万两吗？”秦天有些不相信陈昌黎的话。 听到秦天的话，陈昌黎心里一阵无语。 十天赚一万，一个月那也只能赚三万，哪能赚得了十万。 更何况他能赚到一万，那也是白城的一些人在故意试探他。 他只是想要表现得好，这才绞尽脑汁地利用他们的试探和观察赚了这么多的钱。 他就算再来一次，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 秦天让他一个月赚十万，这不是为难他吗？ 陈昌黎心里闪过一丝想法，面上叹口气道:“公子，这做生意也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我只是抓住了这一点，然后稍微有些运气，不然你就算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也赚不到一万。” 秦天听到这里，脸色顿时黑沉难看，语气也很不快:“这么说来，你根本就比不上江万里。” 陈昌黎故作疑惑:“公子口中的江万里是什么人？他真的能一个月赚到十万两吗？” 第470章 及时止损 秦天听着陈昌黎充满疑惑的话，神色有些变幻不定。 江万里并没有一月赚十万，而是在投靠的那一年给白莲教带来了几十万两的银子。 他当即就知道江万里是用这几十万两来买自己在白莲教中的地位，至于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他心里有猜测却没有弄清楚。 他现在强硬要求陈昌黎一月赚这么多钱，若是仔细计较的话，那不就是在为难他吗？ 一下子想明白这一点，秦天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惹人误会的话出来，只是耐着性子思索自己要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主意，秦天便掏出一块令牌交给陈昌黎，言语之中含着一份肯切地道:“十天能赚到这么多钱，这说明你有做生意的能耐，刚好我家里有几门生意能赚大钱，可惜我家里人少，会做生意的人也没几个，我就准备邀请人合作。” “你有那份天赋，能力也足够，那我就把我加你的几份生意交给你了，还盼你能够给我带来一份好消息。”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秦天权衡一番利弊就决定相信眼前这人，之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若这人不符合自己的要求，他也能及时止损。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还正儿八经的话都没有说上呢，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陈昌黎被秦天的态度震惊到，脸上却带着微笑令人心生好感。 秦天心中想法可不会告诉陈昌黎，只神色淡淡地道:“带你过来的人是一位举人，他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自然也愿意相信被他带过来的你。”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若真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听到这话定会被他感动。 陈昌黎不是商人，也怀疑白城才是真正的白莲教总部。 眼前这人能够得到中年书生的尊敬，陈昌黎就猜测他在白莲教的地位不低。 他想要通过这人了解更多的讯息。 不过为了能够取信于他，陈昌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似在嘲讽自己一般。 “商人的地位很低，我作为一位商人自然害怕举人老爷。” “可你一下子对我托付如此重的信任，我觉得自己再怎么害怕也得把话和你说明白，免得日后把生意搞砸了，你我闹起来会让举人老爷难堪。” 闻听此言，秦天觉得有道理。 不过培养自己的心腹也是极为重要的事，陈昌黎是唯一一个能在短时间内赚很多钱的人。 他虽然比不上江万里，可江万里背后有人，秦天又不是愚痴之辈，怎么可能真的拿处处不如江万里的陈昌黎去跟人比。 他的想法就是把自己管的生意交给陈昌黎让他好生成长起来，之后再做一些打算。 陈昌黎如今表露出这样的困惑，秦天思索片刻就觉得自己该给他一个保证让他大胆地去做生意。 “我们两个都真心希望你能把生意做好，就算这其中有所亏损，我们也不会怪你。” 说到这稍微停顿一会，秦天就特意打量观察陈昌黎，见他像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状态来。 秦天心里就有些满意，继续开口:“至于我为何这么信你，那自然是因为我对你一见如故，更何况你不也是想要赚大钱吗？我刚好有赚大钱的生意，你若是用心，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让你的家人过上堪比江南巨富的好日子。” 他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陈昌黎只要接了他的橄榄枝，那他们就是合作，他也会想办法为陈昌黎的生意保驾护航。 陈昌黎一听就懂直接露出感激的神色来，随即就详细询问秦天要交给自己什么生意，不曾想这生意竟然要前往西域十八国。 他顿时就反应过来秦天想要做的生意跟十八国有很深的联系，而大景朝在这方面管得很严，寻常的商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做这个生意。 胆子比较大的商人敢做，这背后自然有极大的靠山，也意味着这门生意的背后会有极大的风险。 他若真的是一个商人，接过令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彻底踏上了白莲教的船再也无法下来。 “这生意做起来很简单，只是需要你冒一点险，你若是害怕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点时间适应。”秦天心里也清楚白莲教所谓的生意意味着什么，把各种事情和陈昌黎说明白就沉默许久才说出此话。 他需要陈昌黎意识到这件事的背后代表着什么，然后大着胆子地去西域忙碌。 只要他彻底忙起来，自己在背后好生地配合，陈昌黎就能为白莲教带来很丰厚的财富。 陈昌黎察觉到秦天话中的意思，知道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 心里转了各种想法，陈昌黎故作为难、纠结之色，之后又表现得还是坚毅，显然是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决定跟随秦天，然后一条路走到黑。 “不用了。”他神色坚定地道，“我准备明日就去乌兰把皮毛生意做起来，之后再去江南走一趟。” 秦天听到陈昌黎这么说，心里一阵高兴，脸上也带出一份笑意。 他极为高兴地道:“你能这么说，我心里很是满意，你放心，只要你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说罢此话，又特意停顿一会，眼神极为微妙地扫一眼陈昌黎，便疑惑地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陈昌黎听出他此话含着一份试探，显然是疑心病犯了。 陈昌黎心念电转，脸上却带出一份愁闷，宛若被心中的纠结给弄得脸色不太好。 “公子的话，我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我心里还有一丝疑惑，所以我不愿……” 秦天听着陈昌黎的话，明白他想说什么很干脆地打断他，意味深长地道:“你只要好生为我做事，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能给你一份庇佑。” 他这是在为陈昌黎做出承诺，也希望陈昌黎能了然他的心思，从而帮他达到目的。 陈昌黎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忽然直白地道:“我不想加入白莲教，但我愿意为白莲教做一些事。” 秦天一听此言，面色不由变得难看。 中年书生也有些惊讶，似没有想到陈昌黎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他立即横了一眼陈昌黎，语气温柔地宽慰着秦天:“秦公子，林小兄弟会这么说，恐怕是因为他不明白加入白莲教有什么好处，待我与他细细说过，他就能全心全意地为白莲教做事了。” 秦天听着中年书生的话，目光冷冷地看着陈昌黎，毫不客气地道:“我知道白莲教在外面的名声不怎么好，可你既然愿意为我做事，那就该知晓白莲教会成为你的后盾，所以你为何要拒绝？” 第471章 圣女不会生气 陈昌黎闻言神色很从容，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味。 “回禀公子，我之所以拒绝加入白莲教，是因为我只想带着家人好好地过日子，并不愿意因为白莲教而被朝廷当成反贼清剿了。” 一听陈昌黎担心此事，中年书生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胡子，眸光颇为意外地看一眼陈昌黎，随后就把视线投射在秦天的身上。 他有心想要为陈昌黎说些话，让秦天别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产生一些不好的猜测，从而将陈昌黎这么一个好苗子给害了。 他正要开口，秦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带着一份从容和畅快，显然陈昌黎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入了他的心。 他很满意陈昌黎说出这样的话，语气就带着几分笑意:“我就喜欢像你这样诚实的人，你的担心，我也能明白，只是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白城除了白莲教，没有谁能够保护了你。” “但这不是重点，你心里也该清楚，毕竟西南地界的事，说起来是我们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这才败了，但这并不能说明我们会一直败下去。” “我相信只要我们重振旗鼓，再做一些准备，我们白莲教就能够彻底推翻朝廷建立属于我们的天下。” “你若是不信，不如加入白莲教，然后默默地等着我们把一切都实现的那一天。” 秦天这句话带着邀请的意味，也透着几分对陈昌黎的看好。 陈昌黎通过他的语气，很快就猜到他的心思，也明白他此话说得情真意切。 他也确定这人虽然需要商人帮他敛财，却更需要一个人帮他出主意的人。 他现在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外人，没有把事情戳破，他再能赚钱也会惹起人心中的怀疑。 把话挑明白，陈昌黎又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很直白，秦天自然也愿意给他一份信任。 弄明白这一点后，陈昌黎也不再担惊受怕，很是平静地道:“公子的话，在下会好生考虑的，不过目前为止，在下并不愿意去冒险。” 秦天一听此言越发满意，当即就说:“你先按你说的去做，随后我们再商量其他的事情。” 陈昌黎欣然答应，之后便要离开。 中年书生立即将他拦下来，口中却说:“你不必如此着急，可以再等上几天的时间。” 他说完此话就看向秦天，语气温柔地道:“还有三日就是圣女的生辰，秦公子何不带着他一起向圣女庆生。” 陈昌黎听到这心思微动，他在这白城可没有看到什么身份尊贵的女子，白城所谓的知府也是个傀儡，压根就不能让他从中获得一些线索。 万淑芳跟着江万里等人去了莫名的地方，他心里很是担心，也想弄清楚她被带到哪里去。 只是被困在白城，他本人又被人盯着，压根就没有办法去弄清楚这一点。 他便只能让自己表现得好一些，从而能在之后寻得机会找到万淑芳。 现在中年书生亲自开口要让他去见什么圣女，陈昌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能够见到万淑芳确定她的安危。 所以面对中年书生这个建议，他很是心动，也在心中暗暗希望秦天能够答应。 “三日的时间也不短。”秦天有些迟疑。 他暗中培养心腹的事可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陈昌黎似乎比不上江万里，他这心里就不禁有些担忧。 江万里本人又有几分可取之处，秦天再怎么不喜欢他看不起他，也想要让他指点一下陈昌黎。 一想到指点的事情，秦天多了几分烦躁。 目光往陈昌黎的身上一转，见他整个人很是老实本分，秦天想一想还是决定带他去见白月，不过不能以商人的身份去，不然会惹来一些麻烦事的。 秦天在心里这么想着就立即叮嘱陈昌黎，让他伪装成自己的朋友，之后不管是谁问起他都得把话说圆满不能惹起别人的怀疑。 陈昌黎一口答应下来，三日过后就跟着秦天前往桃花山谷。 到了这山谷，陈昌黎就小心谨慎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地理位置不错，也易守难攻。 只是白莲教似乎没有怎么把这里利用起来，这才导致坐落在山谷里面的小镇似乎布局有些凌乱。 陈昌黎心中存有一份疑惑，环顾四周的视线也多了几分，不一会他就觉得自己想错了。 小镇的布局是有些凌乱，可每一处宅院都环环相扣，里面能够住上不少人。 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攻打山谷，这些人就会成为最为厉害的士兵把整座山谷都给守住。 官兵若是想要把这里彻底攻打下来，那就得想办法把这里全部都给焚烧。 可这里一旦焚烧起来就有可能连周围的山脉都会着火，所以此举有违天和。 陈昌黎是万万不愿意这么做的，因此面对这座小镇坐落的环境，他越发觉得这布局有些讲究和道理。 “秦天，你怎么带了一个外人进来？”脸色沉沉的金玉从左边走了过来，一眼就注意到了陈昌黎。 他觉得此人看起来像个普通人，可给他的感觉总有一些微妙。 他有些怀疑这人不简单，当即就开口询问秦天，想要从他口中了解这人的身份。 “这是我的朋友。”秦天看到金玉过来，振奋雀跃地向他介绍陈昌黎，“他能力还算可以，我准备引他加入白莲教。” 金玉一听这话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立即认真的打量陈昌黎。 发现这一次陈昌黎没有再给他特殊的感觉，他不禁微皱眉头。 恰在这时江万里直接走了过来，一看到金玉两人在这里，他冷着声音道:“你们两个怎么一直待在这里？圣女马上就要登上高台了，你们要是不尽快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生气的。” “有你在，圣女才不会生气。”秦天阴阳怪气地道。 江万里听他话里有话，脸色不由一黑。 他不喜欢白月，更不愿意白月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他只愿白月把目光落在其他人的身上，哪里想到秦天会这么回答自己。 他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开口:“圣女的身份摆在那里，你们就算对我不满也得尊重她，而不是因为一丝嫉妒之心就连圣女都给埋怨上。” 第472章 陈昌黎见圣女 江万里的话很不中听，秦天顿时觉得他是故意在自己的面前炫耀。 他气得脸色一冷，语气也透着浓郁的讽刺:“若不是圣女一心为你，你哪能继续站在我们的面前耀武扬威。” 金玉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只觉得秦天完全是被江万里给拿捏住了。 他忍不住用手抵住唇，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只让秦天听明白。 “你和他又在闹什么？你这几日不是不在这里吗？” 他有些担心秦天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从而和将万里闹得不可开交。 “我就是听不惯他那可恶的语气。”秦天咬牙切齿地道。 一听是这么个原因，金玉都有些无语，口中却说:“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心中也清楚，若是不想被圣女埋怨，你大可直接和江万里吵起来。” 他不耐烦和江万里闹，他只想利用好江万里，秦天作为他的朋友也该如此，只有这样，他们两人才能在白莲教一直拥有高位。 秦天的脾气不太好，做事也比较冲动。 金玉几次规劝都劝不了他，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再劝，只希望秦天撞了南墙能明白一些道理。 秦天不耐烦金玉的说教，可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 狠狠地深吸一口气，秦天把心里的不高兴压下去，对着江万里哼了一声，就迅速带着陈昌黎离开这里。 江万里早就习惯了他这情绪外露的性子，半点都没有把他那一个哼字当一回事。 他只是看了一眼陈昌黎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那人是谁？秦天怎么直接把他带来这里了？”江万里心有疑惑，便直接问出声。 金玉好歹和他共事一段时间，自然能明白他的疑惑因何而起。 他知道秦天为何会这么干脆的把人带进来，不就是想要打江万里的主意吗？ 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一点，可江万里在一些事情上确实比他和秦天苦心算计得好。 他情绪平静地道:“既然说是他的朋友，那自然就是他的朋友，你若是很好奇不如主动去问他，我想根据你们两人的关系，他会告诉你的。” 撂下此话，金玉笑看一眼江万里，便满是轻松地跟上秦天。 他这样的态度一出，江万里的神色更为惊讶，不过转瞬就收了起来。 秦天就算有所算计，他也不担心。 他只是觉得那人举手抬足之间都带着不一样的气势，整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秦天能结识的人。 秦天和金玉都不愿意把话和他说明白，他自然也不能直接去询问，更不能去试探，免得让这两人逮住机会不依不饶。 念头转到这里，江万里压下心里莫名的情绪，直接跟上两人，不过一会就瞧见一身红衣的白月笑盈盈地朝自己走来。 看着红衣似火，脸上热情洋溢的白月，江万里的心情很复杂。 白月对他的感情，他心里很清楚。 可他心里只有仇恨，压根就不愿意为了情爱耽误复仇的时间。 白月对他的一片真心，只能被他舍弃。 秦天或许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就对他很是看不惯。 他觉得自己也很无奈，毕竟有些话，他是真的很想说给白月听让她不要对自己执着，更不要为自己添麻烦。 只是白月的身份摆在这里，有些话他实在是不好明说。 江万里在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面对笑容灿烂的白月，他是真的很无奈。 “圣女，秦天的那位朋友，你见过了吗？感觉如何？”江万里特意转移话题。 白月听得一愣，随后目光往秦天那里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人。 此人脸色黝黑，气质普通，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平平无奇，一点都不会引人注意。 江万里为何要让自己关注他，他有什么特殊吗？ 白月心里这么想着，直接抬脚来到陈昌黎的面前。 上下地将他打量一遍，白月不禁生出一份兴趣。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跟着秦天出现在这里，你可知在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能让你……” 她带着笑意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天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打断道:“圣女，这是我的朋友，林志超，他家里也是经商的，我特意把他邀请过来就是想要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白莲教和朝廷的区别，让他能彻底对我们归心。” 他把话说得直白，就是想要表明陈昌黎和他是一伙的，圣女要是萌生其他的想法，那就是不顾身份想要跟他抢人。 白月听到秦天的话，脸色微微一变。 秦天怎么这么维护此人，她听着都感觉不像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白月目光幽幽地扫过秦天，视线锐利地落在陈昌黎的身上，毫不客气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能让秦天这么帮你。” 听着她这么询问，秦天只觉得她不给自己面子，脸色不由变得难看。 他想要开口帮助陈昌黎转移话题，不让他说错话。 陈昌黎却像是明白这两人之间的纷争，立即笑着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之所以能够得到秦公子的信任，那是因为秦公子与我相交许久。” “我们做了几年的朋友，如今听从他的建议来到这里，也是想要了解一些白莲教。” 他说到这里迅速看一眼秦天，见他脸上没有不快，反而很满意陈昌黎如此为他圆谎。 陈昌黎就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继续往下说:“我之前就听说过白莲教的名声，之所以没有来这里，也是因为我们的日子还过得下去，可去年闹了天灾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日子过得是越发艰难。” “我上有老下有小，为了让他们能够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无论如何我也得冒一些险，所以一收到秦公子的消息，我就特意赶了过来。” “今日能够见到圣女也是我三生有幸，还望圣女能多多海涵，让我能够多多了解白莲教的事，从而做出一个最优的选择。” 陈昌黎把话说得直白，也将自己的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俨然就是要把所有的消息打听好，才愿意做出最终的决定。 他这样的态度显得十分谨慎，也符合一个商人想要寻找靠山的心态。 白月对他再有怀疑，也不自觉地顺着他的想法去，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想要试探他什么。 她满是笑容地道:“我们白莲教能让不少人投靠，自然是有很大的优点，你若是想要了解清楚，我很乐意为你讲解，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跟在我的身边。” 第473章 别自作多情 白月直接当着秦天的面要让他的人效忠自己，顿时惹得在场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陈昌黎。 他们似想要看陈昌黎会不会背叛秦天。 感受着这些犹如实质的视线，陈昌黎瞬间就明白过来白月这个圣女能在白莲教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并不仅是她的长辈给予了支撑，她本人也是有几分能耐的。 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挑拨他和秦天之间的信任，着实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还因为她的身份让不少心思诡谲的人都把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 陈昌黎眼里藏锋芒，面上却带着笑道:“我和秦公子是好友，秦公子对白莲教忠心，我作为他的好友自然对白莲教有好感，至于圣女此言，还请圣女莫要与我开玩笑，我胆子比较小，实在是承受不起玩笑话带来的惊惧。” 他在秦天的面前表现得老实很直白，在所谓圣女的面前，他自然也得如此。 秦天听完他的话心里很满意，脸上也带出赞同的神色。 他的眼神迅速扫一眼白月，心里的不满越发浓郁，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圣女，林兄弟和江万里不一样，我与他做朋友只是纯粹的欣赏他这个人，你若当着我的面拉拢他，这不仅会玷污我们之间的友谊，还会让他对白莲教的感官变差。” 意味深长地把话说到这，秦天觉得这是个机会，特意加重语气道:“我知道圣女很欣赏江万里，可这天底下像江万里这样的人也只有他这么一个，林兄弟不会是他也比不上他。” “不过林兄弟很是勤恳好学，圣女若是有心，不若让江万里有空的时候指点一下他。” 他和江万里的关系不好，若是自己开口让江万里指点自己的人，他铁定会被拒绝。 白月却不一样，她主动开口，江万里再不喜也得听从。 他的心思很好懂，江万里眼睛紧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口中却说:“你想让我指点他什么？” 江万里的声音听不出变化，在场的人无法确定他的真实情绪，所以他的话一落，大家都不自觉沉默了。 陈昌黎趁这机会迅速抬眸看他一眼，随即飞快地把周围扫一圈。 没有看到万淑芳的身影，陈昌黎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眼眸却立即垂下不让人注意到自己，只是一想到万淑芳不在这里，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于是沉默的气氛越发凝固，大家的心情开始受到影响，眸光不自觉流转微不可见地打量着身边的人。 陈昌黎也察觉到此时气氛不对，心绪转动时想要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转念想到江万里那话是为了质问秦天。 他是秦天带来的人，要是开口打破沉默，秦天也不知会说出怎样的话让江万里怀恨在心。 他微抿薄唇将担忧的目光投射在秦天的身上，神情很是欲言又止。 这时将各种事情在脑海中过一遍的白月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秦天的朋友想要得到江万里的指点，那他就得拿出一些价值来。” 她此话一出就表明她直接站在江万里那一边，秦天要是无理取闹，她定会翻脸不认人。 秦天听言认为白月失去了圣女该有的公道心，心中火气升起，当下便冷笑:“白月，你可是圣女，江万里是圣子看重的属下，他跟你这个圣女天然就对立，你这么帮着他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圣子吗？” “秦天，你放肆！”金玉听到秦天开口就觉得不好，当即就要阻止他，不想秦天语速飞快竟一口气就把话给说完了。 他又惊又怒，不得不黑沉着一张脸呵斥他，又向白月请罪。 “启禀圣女，秦天就是跟江万里的矛盾有些难以解决，这才处处想要跟他比，但他的心里其实……” “你不必为他解释。”白月气不顺地打断他的话，目光冰冷地看着秦天，冷笑着提醒，“你口中的圣子和我本是一体，他的人也能算是我的人，所以什么叫做把我的一切都给圣子。” “秦天，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莫非你还想取代我和圣子不成。” 白月对江万里是有情，可她不承认，谁敢说她质疑她。 秦天被白月质问，脸色涨得通红，那是被气的。 他想要开口反驳白月，金玉担心他越说越错，直接抢在他面前开口:“秦天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对白莲教忠心耿耿，也对圣女尊敬有加。” 金玉一边说一边横了一眼秦天，让他有什么话都憋住，别再说出一些话使得白月逮住机会误会。 “圣女，秦天就是这样的性子，他跟在你身边许久，想来你也了解他，所以他先前的话完全是不过脑的，还望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金玉直接提及秦天脑子不怎么聪明的事，然后又让白月多多海涵。 白月要是和秦天计较，就有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对江万里很不一般。 “金玉，秦天能有你这么一位朋友真是福气。”白月听出金玉话中意，哪里不知道他是在用此话提醒自己。 心里有些不舒服，白月却不敢显露出来，免得真的让其他人认为自己有失公道。 “我刚才所言也是为了白莲教，金玉，秦天，你们两人或许有些不甘心，可你们只要耐心地想一想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白月一开口就反将一军，还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继续往下说。 “我们白莲教是缺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秦天，你既然想要让江万里指点这人，那你就得说出他的能耐。” “若是说不出来，便让他做一些事获得我们的认可，否则你把话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允许你带着他去为难江万里。” 白月把话说得很死，秦天气得连连冷笑:“他是我的朋友，能不能加入白莲教，是我向副教主禀告过后才能有的结果，岂容你在这里仗着圣女的身份羞辱人。” 眼看秦天压不下火气，陈昌黎立即站出来开口:“秦公子，你别生气，其实我认为圣女这么说很有道理，不过圣女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现在并没有加入白莲教的意思。” 秦天一听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即哈哈大笑道:“白月，你听清楚了吗？别自作多情了。” 第474章 秦天怀疑 白月一时被哽住，看着秦天和陈昌黎的眼神很不善。 金玉见状连忙打圆场:“还请圣女恕罪，秦天，你闹够了没？今日可是圣女的生辰，你带着你的朋友过来是向她庆贺的，不是惹她生气的，还不赶紧向她道歉。” 金玉说着立即给秦天使眼色，让他赶紧对白月低头，不然今天的事就会没完没了。 秦天接收到金玉的眼神示意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很不乐意照做，可白月的身份是圣女，他是被副教主安排在白月身边的人。 要是因为一件小事得罪白月，他或许不会被副教主惩罚，但他以后敢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白月绝对会给他一个重击。 他苦心孤诣多年，可不能在这些小事上栽跟头。 思绪飞快转动把一切都想明白，秦天忍着难言的屈辱对白月道歉:“是我无状，还请圣女见谅。” 他道歉的语气很是诚恳，可心里的不服却快要化成实质从胸腔中溢出来。 金玉瞧得分明，知道他不高兴便接话道:“圣女，秦天就是小孩子脾气，他的话也很不中听，你若不高兴可以惩罚他，我相信他会乖乖领罚的。” 领罚两字一出顿时就把白月即将脱口而出的骂言堵了回去，堵得她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暗中呼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白月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金玉，言语含着讽刺道:“你对你的朋友可真好，奈何他不可能一直都待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金玉听了不由得一愣，白月这是记恨上了秦天准备私底下报复吗？ 他忙说:“不管是我还是秦天，我们两人只会为白莲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白月被噎住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沉默两息，她冷冷一笑道:“我们是一样的想法，所以你可得把一些事和他说明白了，免得他又因为自己的小脾气胡乱冤枉人，麻烦人。” 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白月又迅速看一眼江万里。 只见他眉头微蹙，似很不耐烦听他们之间的争斗，白月心里不禁一跳。 她立即来到江万里的面前，语气缓缓地道:“我已经教训过秦天了，之后他要是敢来找你的麻烦，你就直接跟我说，我会想办法调节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的。” 她没有把自己对江万里的偏袒彻底表露出来，只是提及自己会帮忙的话。 然而她这么一句话已经带出几分情意的偏心，无论是江万里还是陈昌黎等人都听得出来。 一时间众人的神色逐渐有些微妙，江万里更是其中的翘楚。 他不由得微感烦躁，脸上也带出一份对白月的抗拒。 “圣女的好意，在下心领。”虽有抗拒，可此事对自己有好处，江万里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很快就收敛神色郑重地谢过白月。 谢完过后，他迅速看了一眼陈昌黎，想到此人和秦天走得近。 秦天脾气是不好，可他这人很讲义气，如同金玉这样的人就很喜欢他，也愿意为他出谋划策。 陈昌黎能被秦天看中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他不妨给他一点甜头，让他知道自己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应付他。 “我最近几日有空，你若有心想要向我请教，那就直接来找我。” 面色倨傲地丢下此话，江万里就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白月，随意地说几句祝福的话便转身离开。 白月知道他性子冷，一点都不觉得他送完礼就离去的事有所不妥。 她横了一眼秦天，这才心花怒放地把江万里送的礼物收好，然后漫不经心地扫一眼陈昌黎，严厉叮嘱:“江万里是白莲教的客卿，又跟圣子关系匪浅，你能有幸得到他的指点，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所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也要心中有数。” “小的明白，谢圣女提点。”陈昌黎的眼神温润之余又透着几分令人感觉亲和的老实本分，瞬间就让心有防备的白月生出一份好感。 白月将怀疑的心思一收再收，微笑如常地道:“今日是本圣女的生辰，你又恰好在今日来到本圣女的面前，想来你和我是有些缘分的，既如此，先前的矛盾，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她很疑惑秦天把这人带到自己面前的用意，为了弄清楚这一点，她很乐意用自己的优势来俘获陈昌黎。 怀着这样的想法，白月特意往前一步，甜美的脸上带着一份温柔足以让人为她心动。 “我们白莲教还有不少好东西，你初来乍到应该不怎么了解，我作为圣女当一一为你介绍。” 她这话说罢就迅速给自己的心腹使一个眼色，随后邀请陈昌黎跟她前去欣赏白莲教的各种特色。 陈昌黎没有在这些人中看到万淑芳，心中很是担心不安。 白月做出邀请，他欣然答应之余也想利用这机会摸清楚这山谷的情况，然后找到万淑芳的踪迹。 于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陈昌黎就凭借着自己的能言善道以及对外面的见闻，直接让白月对他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秦天和金玉跟在两人的身后，看到白月和陈昌黎的相处，两人的眉头不自觉一皱，随后互相对望一眼又迅速把目光收回来。 两人什么都不说也不去插话，只默默地跟着两人。 一天时间下来，几人就把整个山谷逛了一遍。 眼看夜色降临，白月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住脚步，吩咐秦天安排好陈昌黎才回去休息。 秦天也没想到白月会耗费一天的时间给陈昌黎介绍白莲教的特色。 他有些怀疑白月是想跟自己抢人，所以等到白月离开后，他再三强调白月的不可信，便为陈昌黎安排了歇息的地方。 陈昌黎委婉地向他表明自己不会投靠白月的心思，就特意早早入睡。 到了三更天时，陈昌黎就直接起身再次探查白莲教。 他在白日没有找到万淑芳的行踪，忍不住胡思乱想。 若不是认为江万里没有那么蠢，他白日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心头的担忧和杀气。 如今到了晚上，他直接就去探查江万里所在的地方，想要找到跟万淑芳相关的痕迹，从而确定她的安危，不想到了地方却看到江万里带着一个食盒往后山去。 陈昌黎顿时就有一个猜测，那就是万淑芳在后山，江万里此时是为她送吃的。 为了确定此事，陈昌黎就特意隐藏自己的身影跟着江万里前往后山。 半个时辰过后，江万里就停住脚步，目光冷冷地看着前方好心地问:“万淑芳，你可有想好要用什么东西去跟圣女谈判了吗？” 第475章 不再掩饰 “什么谈判？江万里，你觉得我现在能有什么东西能跟圣女谈判。” 万淑芳百无聊赖地待在自己亲手搭建出来的茅草屋里，江万里的声音一传进来，她就直接翻了个白眼。 十几天的时间都被关在这有着各种毒素的地方，也幸好万万淑芳本身会医术，还有着医院空间这么一个金手指。 不然她一不小心就会被毒缠身，到时岂不是真的成了白莲教口中的阶下囚。 十几日过去，万淑芳的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被白月派来看守她的人都觉得十分惊讶。 他们暗中小动作不断，各种毒虫也越来越多。 万淑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短时间内没什么动作，只是光明正大地借助一些毒素比较轻微的毒虫起来抵抗毒素厉害的毒虫毒草。 之后又暗中借用医院空间的药物让自己待在满地都是毒的地方也能过得潇洒。 她还以为自己会被继续关下去，江万里却在前日来找她，还特意暗示她用一些东西来与白月做交易，换取她能够从这里出去的机会。 万淑芳自认为自己除了拥有一身好医术，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跟白月做交易的。 江万里跑这么一趟，还如此暗示着她。 万淑芳瞬间就觉得江万里是想让自己出卖朝廷或者是陈昌黎。 她才懒得理会江万里，直接反问他将他给问住，就倒头睡在干草上准备睡一个好觉。 “你可是将军夫人，我听说你之前虽是一位村妇，却也没有吃过什么苦。” 江万里可不打算就这么离去，故意再问一句。 “现在被关在这禁地里每日都和毒虫毒草为伴，你不觉得自己很苦吗？” 万淑芳闻言心里很不痛快，脱口而出的语气如同寒风般凛冽:“我要是觉得自己苦，你能直接带我离开这里吗？” 她不等江万里回答，就迅速说出一句讽刺的话:“我为何被关在这里，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故意这么问我，莫非你是想要让我在这里大闹一场。” 说到这个猜测，万淑芳眯了眯眼睛便发出一声嗤笑:“我承认我的医术不错，这所谓禁地的毒虫毒草对我而言跟普通的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可我不是一个喜欢研究毒药的怪人，所以我并不喜欢待在这里。” “你想让我在这里闹，那只能说你是打错了主意，除非你能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比如你们白莲教真正的当家做主的人是谁，或我要怎么才能够摸清楚白莲教的底蕴。” “你要是把这些事告诉我，我的心情一好说不定就会如你所愿。”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句故意提高了声音，就是想要把监视自己的人都引过来。 江万里察觉到她的意图，抿紧嘴唇，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尽是失望。 本以为十几天的时间可以让万淑芳认清现实，然后做出一些妥协，不想这人靠着一手好医术在禁地里如鱼得水。 他都有些担心万淑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以后就算白月想起了她，他也没有办法利用万淑芳了。 心里存有不好的想法，江万里从前日看过万淑芳后今晚上特意来见她，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她听清她心中真正的想法，随后再想办法击破让她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万淑芳不给他面子，他也不当一回事，只是不愿万淑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江万里拿出药粉撒在自己面前的路上，这才借助皎洁的月色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过了半盏茶，他便来到了万淑芳搭建的茅草屋前。 看着丑陋不堪的茅草屋，江万里实在是想不明白万淑芳怎么就能够忍受这样的凄苦。 她就不担心继续忍受下去，连自己的小命也会丢在这里吗？ “万淑芳，你不想陈昌黎吗？”压下心头的疑惑，江万里特意提及陈昌黎。 “我怎么不想他？可再怎么想，他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既如此，我还不如过好当下的日子呢。”万淑芳直接拿着一根火把走了出来，不假思索地打量江万里，想要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江万里任由她打量，手上却把食盒递给万淑芳，语重心长地道:“陈昌黎获得狗皇帝的看重，他若是想要救你自然有很多办法，你想见他也很简单，那就是配合我们白莲教为他送一封信。” 万淑芳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就知道食盒里是一碗甜粥。 她顺手接过来，慢条斯理地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可是你们的教主之前才见过陈昌黎，她要是有办法拉拢陈昌黎早就拉拢住了，哪里还会让你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不过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也在平安州吧。所以你家教主做了什么事，你心里也清楚，那你为何还要打我的主意。”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后她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当即就问:“你知道徐清露跟陈昌黎的关系，所以你想利用此事要挟他。” 江万里点头又摇头:“我是有这样的想法，陈昌黎不愿意妥协，我的要挟就会变成逼迫。” 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无奈，“说实话，陈昌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我很欣赏他，并不愿意他因为所谓长辈的事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我太想报仇了，陈昌黎会是我报仇的突破点，我很需要他，因此有一些事，我就算不想做也不得不去做。” “你作为陈昌黎的枕边人，从来就没有受过我这样的苦，也没有经受过我这样的痛，你是没有办法对我感同身受的。” “你之前所说的话落在我的耳中实在是天真又愚蠢，我不跟你计较，也是看在陈昌黎的份上。” “现在你本人又被困在了禁地，你若是想要活着见到陈昌黎，那你就得听我的，不然我很乐意让圣女给你一个教训。” “圣女可不是什么好人，她要是对你下狠手，你会落得跟刘莹一样的下场。” 江万里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威胁，显然他已经不想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 万淑芳听后眉头皱得死紧，脸色也变幻不定，随后猜测道:“你真正效忠的人不是什么圣子或教主吧？” 第476章 后知后觉 江万里闻听此言很是心烦意乱，眼眸深处更是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戾气，却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住。 “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略带感叹地说出此话，江万里别有深意地扫一眼万淑芳，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整个人的神态透出一些晦涩难言的探究。 他平复一下情绪，难得不安地道:“做人要学会糊涂，唯有如此才有机会平平安安，要是一味较真，那你这一辈子都有可能被人利用。” “如此说来，你真的另有其主。”万淑芳听完江万里的话，只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 她不禁极为好奇地打量江万里，心里啧啧称奇。 江万里之前表现得对白莲教忠心耿耿，哪里想到这人也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忠心。 难怪他敢让人直接绑架自己，想来他是想利用白莲教和自己达到自个的目的，或是向他真正效忠的人展现自我的价值。 “我本以为你对白莲教很是忠心，这才想办法把我带到这里来，没想到你心里有其他的想法，难怪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你都不怎么着急。” 微垂眉眼，万淑芳心里转过各种想法，却不管怎么转都觉得那些想法不合时宜。 她不禁长叹口气，抬起眼眸来神色莫名地看着江万里，意味深长地道:“白莲教的人也不是傻子，怎么就能让你成为圣子的朋友。” “江万里，我若是没猜错，这白莲教会成为你的踏脚石吧。”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越发觉得江万里背后的人不简单。 他把主意打在自己的头上，恐怕也是觉得自己能成为他手中最为有力的棋子。 “我可没有这么想，也不会这么做，你就别再胡乱揣测了，免得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你自个想不明白就越发误会我。”江万里轻微摇头，神色看起来很平静，仿佛觉得万淑芳这样的猜测很可笑。 万淑芳沉默片刻谨慎地问:“我若是不愿相信你，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听得此话，江万里眼中带着一份难以言说的戾气，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要是达不到自己的目的，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本人也无法预料。 万淑芳盯着他看了许久，隐约感觉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杀气。 将各种事情在心里想一想，万淑芳心底已经有数，脸上带出一丝浅笑来。 “你突然在我面前展露一切，想来是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若是不答应你，那接下来你就应该要取我的性命了，毕竟你只需要一枚棋子，不需要这棋子是死是活。” “我这人胆子小，一贯都不喜欢冒险，要是能活着，那再好不过，可惜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却不赞同你的做法，更不愿意配合你。” 万淑芳就算猜到江万里的目的，她也不愿意配合他，更不想出卖自己的良心。 “你既如此执着，那我也只能让你得偿所愿。”江万里眼看万淑芳坚持己见，半点都不愿意向他妥协。 他也没了耐心，很干脆地丢下一句话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万淑芳心里生出一份烦躁，可她也清楚眼前此人算计颇多。 她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要是继续和他打交道，自个很有可能被他算计干净。 她还没有摸清楚这里是什么情况呢，哪能明明知道有人想要算计自己，还要直接跳进去的。 “这白莲教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古怪得很，难不成我之前的一个想法是错的。” 万淑芳本以为白莲教的内部分成了两派，他们争端不休又互有矛盾。 她若是运气好指不定能从中获得很有价值的消息，哪里想到江万里背后还有主人，而白莲教似乎不知道这一点。 她在白莲教若是轻举妄动，岂不是要成为一个活靶子。 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万淑芳颇为感叹:“这动脑子的事情真不是人干的事，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何愿意算计来算计去，他们不觉得累吗？” 隐藏在暗中并把盯梢的人悄悄迷晕的陈昌黎，他望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下江万里离去的方向，这才脚步极轻地出现在万淑芳的面前。 “他们才不会觉得累，只会认为这么做恰到好处，也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好处。” 清润如泉水的声音透着独有的沙哑和关切，瞬间就让万淑芳红了一双眼。 她也第一时间转头看向陈昌黎所在的地方，一眼就看到陈昌黎踏着月色而来。 被朦胧月色笼罩的陈昌黎宛若在她的梦里，让她不由直勾勾地看着他。 直到他来到自己的面前，她才确定陈昌黎是真的来到自己的身边，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扑进他的怀里。 “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很危险，你本就被白莲教的人盯上了，贸然跑到这里来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万淑芳切实地抱住陈昌黎，迅速抬起头看他一眼。 发现他把自己的皮肤弄得很黑，还特意往自己的脸上做了一些伪装，她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她能一眼认出陈昌黎，是因为她把陈昌黎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所以不管他怎么伪装自己，她都能够通过他的身形和一些举动捕捉熟悉感从而认出他。 更何况陈昌黎在她的面前从来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身份，万淑芳根本就不需要花时间辨认他就知道他来找自己了。 她心里很高兴，然而一想到这里是白莲教的总部，陈昌黎出现在这会遇到很多危险。 她就控制不住地担心他，也害怕自个会拖累他。 “我特意伪装成了一个落魄商人，又花了些时间取得白莲教中人的信任。” 陈昌黎把自己这段时间忙碌的事情都告诉万淑芳，又提到他疑白城才是总部的事。 “那白城戒备森严，来来往往的百姓也有着特殊的气势，我当时就怀疑白城才是白莲教真正的总部。” “这座小山谷是什么地方，我认为这里应该是被白莲教特意开辟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当然也不排除白莲教试图用这个耳目混淆视听。” 听着陈昌黎所言，万淑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的不对劲。 她想一想又觉得疑惑:“待在这里的人也不少，混淆视听这样的事，我觉得他们虽然会这么做，却不一定会一直伪装下去，毕竟刘莹就被他们关在这里，我也被关在了这所谓的禁地。” 第477章 有人来了 万淑芳会解毒就特意把禁地逛了一遍，发觉这禁地的毒物不是一般的多。 她认为白莲教擅长用毒，就特意试探了一下盯着自己的人。 他们没有明确的回答这些毒会被用在哪里，可他们能有效地利用手中的药粉控制这里的毒物。 万淑芳不自觉就想到了白莲教会用毒控制人的事上，所以她不曾怀疑过这里不是白莲教的总部。 陈昌黎现在说白城才是总部，她知道陈昌黎不会说假话，再加上他本人也在白城待了快半个多月的时间。 他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说明白城真的有可能被白莲教彻底掌控在了手里，从而成为了白莲教真正的总部。 可是白城才是总部的话，那这处小山谷的存在就更为奇怪了。 她不得不怀疑这处小山谷有着另外的作用，这才能让所谓的圣女坐镇在这里。 “陈昌黎，你的怀疑或许是真的，可这里对白莲教也很重要，我认为白莲教在利用这处山谷独有的地理优势培养毒物。” “至于他们利用毒物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万淑芳的心里冒出更多想法，却觉得这些想法不合适。 她被困在这里心中就算有一些猜测，也没有办法找到机会去验证。 陈昌黎如今也到了这里，他本人的武功还不错。 万淑芳就准备让他去探查一下，于是就特意把自己的各种想法都说出来给陈昌黎听，说到最后还特意补充道:“刘莹此人和四皇子接触过，那四皇子是个什么性子，我们夫妇都清楚，她能被四皇子看重一定有过人之处，我想她或许会是一个突破点。” 陈昌黎眉头微蹙:“刘莹竟然在这里，我还以为她被徐清露带走了。” 万淑芳听他提起徐清露，下意识接一句:“徐清露没有回这里，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要是在的话，我说不定能通过她了解一些事。” 她被江万里绑架时还以为自己能够见到徐清露，然后通过揣摩她的一举一动了解她对陈昌黎的心思，从而规避他们一家能够遇到的危机。 她到了这地方只见到了一个圣女，并没有见到徐清露。 她忽然有些想见到她，毕竟她名义上就是白莲教的教主。 白莲教有什么事，她总能知晓的。 “要是徐清露在这里，依着我跟你的身份，她说不定还会故意来试探我，然后在我的面前透露一些事。” “她不在更好。”陈昌黎并不想见到徐清露，只因这女人有野心，还愿意为其付出行动。 他察觉到徐清露在白莲教的地位并不稳当，徐清露那野心勃勃的一面很有可能是被人故意催出来的。 他和徐清露的关系摆在那里，那些人只让徐清露前来试探，却没有自己主动上阵。 他便知道这些人其实有着更大的算计，自己这枚棋子很有可能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才会被他们抬出来利用。 徐清露就是利用他的桥梁，他如果跟徐清露接二连三的接触，无论局势怎么变化，他都有可能被徐清露当成手中最好的筹码。 “淑芳，徐清露野心勃勃，手段也有，还一点都不在乎普通人的命，我和她是不能待太长时间的，不然我会被她带到阴沟里。” 陈昌黎此话说得严重，实际上也是借此告诉万淑芳，他和徐清露的关系会给家人带来怎样的麻烦。 万淑芳知道这一点，情绪不自觉低沉。 片刻后她就调整好了情绪，若有所思地道:“她没有回到白莲教，指不定就是有着什么事情要做，能让她不直接回来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陈昌黎的心里有了很多想法，即刻就对万淑芳道:“我会想办法探清徐清露要做的事，你若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告诉我，还有这里很危险，我并不希望你一直在这里待着，所以你若没有办法离开这，我会为你想法子的。” 他追踪江万里而来，自然也发现了这地方有很多毒虫。 他目光好，武功也不错，自然能够避开那些毒虫平安地来到万淑芳的面前。 与万淑芳商量好事情，他就不愿意万淑芳继续待在这里了。 万淑芳了然他的心思，也立即开口道:“你都来这里了，我自然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免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再说江万里还想利用我呢，我如今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他本人又想利用我，让我花些时间和他周旋，也能拖住他。” “金玉那人对江万里很是看不过眼，江万里被我拖住，他一定会很感兴趣，说不定会故意跑来嘲笑江万里。” “我觉得这两个人要是被我给拖住了，那你打探消息时也能更轻松一些。” 陈昌黎一听万淑芳这句话，就知道她是想帮自己引走一些视线。 他本不想万淑芳为了自己去冒险，可万淑芳脸上带着一份不容拒绝的认真。 他要是拒绝万淑芳，一定会让她伤心难过。 可就算是如此，陈昌黎还是要把话和她说明白，让她别为了自己去冒险。 “这山谷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个别事情也透着危险，所以我并不希望你以身犯险。” 听着他关心不已的话，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迅速开口:“我早就被他们盯上了，特意花些时间应付他们，他们还能根据我的态度揣测一些事情，而在他们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前，我是安全的，所以你可以担心我，却不用太过担心。” 万淑芳对自己并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认为江万里可利用。 要是事情不如她所想，大不了最后把江万里的事情捅出来就是。 “可是……”陈昌黎还想说什么。 万淑芳立即开口打断他:“没什么可是，再说你也在这里啊，我要是真遇到什么事，还能不跟你商量吗？” 陈昌黎听到这也觉得万淑芳说得有道理，更何况万淑芳已经到这里了，他这段时间就算想办法联系上了自己的人，也没有办法把人安排进来。 他若是想要让万淑芳好好的，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必须多做一些准备，最好是把自己的属下都安排到这边来。 然而光是这一点，他就要重新想办法布置，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带着万淑芳全须全尾地从这里出去。 陈昌黎心中的担忧一散，就想到这一点，不禁感叹道:“这里不是平安州，是白莲教盘踞多年的地方，我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就想让你什么都不做，实在是过于想当然。” 万淑芳闻言正要开口安慰他，不远处却有明亮的火光照耀，且那火光还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你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想办法见面商量。” 第478章 就事论事 陈昌黎听到一阵脚步声离这边越来越近，转念就想到了江万里临走之前说的话。 他满是担忧地看着万淑芳，生怕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她就会受欺负。 “一定是江万里去找人说了什么，这才有人趁着夜色来见你。” “他有着自己的算计，我担心他没说什么好话，所以你等下很有可能会受委屈。” 陈昌黎越说越担心，压根就不想离开。 万淑芳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这是江万里给自己找的麻烦。 她不禁在心里埋怨江万里心眼小，脸上却带着一份从容地道:“他是恼羞成怒，这才找人来为他出气，刚好我最近几天也琢磨着要怎么离开这里，他来这么一出，反倒是给了我机会。” “你赶紧离开这里吧，别让他们发现你了，你也放宽心，我绝对不会有事。” 万淑芳担心陈昌黎会被发现，就催促他赶紧离开。 陈昌黎也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再怎么舍不得，也只能先行离开这里，不然他留在这里被怀疑不说，还会连累万淑芳。 只是一想到就突然跑来的人是江万里特意引来的，他也没有直接离开很远的地方，而是特意找了一个不会被人察觉到的小角落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他想要亲自确定万淑芳的安好，要是那人存有恶意，还准备对付万淑芳，他宁愿拼着身份的暴露也要把她救出去。 心里转过这样的想法，陈昌黎目光定定地看着火光逐渐走进的方向，很快就看到来者是谁，竟然是白日才见过一面的圣女白月。 “圣女大晚上的来我这里做什么？总不能是想确定我在这里过得如何吧？”一看到白月，万淑芳眼中尽是冷意。 白月听言呵斥道:“你好生放肆。” 她说着一步走进万淑芳，举起来要打她一巴掌。 万淑芳可不会让她得逞，直接伸手扣住她，一脸不耐烦地道:“我是被你们特意绑来的，一被绑来就被关在这所谓的禁地，我还没有发火呢，你就一口一个说我放肆，怎么着？你一个图谋造反的教派圣女还把自己当成了公主不成。” 白月听到公主两字，心头一凛生出几分警惕来，含着火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试探:“我就算不是公主，身份也不是你能比的。” 用力地甩掉万淑芳的手，白月揉一揉自己的手，目光中溢出鄙夷和不屑:“万淑芳，你在京城应该见过不少公主吧，可那些公主有我长得美吗？哈哈，她们就算长得比我美，也不会比我有权势。” 白月其实很满意自己在白白莲教的地位，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江万里对她的态度很冷淡。 她再对他情根深重也有些受不了，只是感情的事无法控制，她也不愿意控制自然一头栽在他的身上无法自拔。 所以江万里来找到她，还特意说到万淑芳不识抬举的事，白月就觉得万淑芳很不识相，也让江万里受了委屈。 她也不怀疑江万里有欺骗自己的可能性，直接带着人赶了过来。 她话都不打算说上一句就要教训万淑芳，让她长个记性。 没想到万淑芳竟然会直接反抗她，还提到了什么公主。 白月心泛疑惑，再次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万淑芳有所察觉，眼眸中泛起些许疑虑却转瞬消失不见。 她面色沉凝地道:“你比公主还有权势？这是我听过的最大笑话。” “你在嘲笑我。”白月听出万淑芳语气微妙，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万淑芳摇头:“我可不会嘲笑你，毕竟井底之蛙有什么可嘲笑的？” “你这贱人！”白月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手也再次高高地举起想要打在万淑芳那可恶的脸上以泄心头之气。 见她还来这一招，万淑芳差点没忍住直接对她翻个白眼，不过白月这一次显然是下足狠劲，以至于甜美的一张脸看起来都有几分狰狞。 万淑芳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站在原地让她打，直接往旁边退了几步，然后用脚勾了一下白月让她摔在地上。 白月脸着地，顿时气得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整个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目光阴冷地盯着万淑芳。 “你在找死。”她此话一出，跟着她来的人立即走过来将万淑芳团团围住。 万淑芳感受着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很不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圣女觉得我说错了吗？白莲教也只是在这偏僻的地方称雄，你这圣女的身份也只会在这里能耀武扬威，要是去京城，随便一个大家小姐砸下来，你就得受尽委屈和屈辱。” 万淑芳可没有在故意吓唬白月，她说得全是实话，毕竟一个莫兰兰就敢利用薛贵妃和皇后给的梯子找她的麻烦。 白月作为白莲教的圣女，身份说得好听，可落在莫兰兰的眼里跟反贼没什么区别。 白月一旦出现在京城，要是没有白莲教搭上所有的底蕴为她保驾护航，她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她现在仗着圣女的身份对自己耀武扬威，还想打自己，完全就是找不到重点。 万淑芳冷淡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为何此时来找我，不就是为了江万里吗？是，我刚才对他说话的语气是有些冲，可我为何如此，他有没有告诉你？” 特意问出此句，万淑芳把围住自己的人观察一眼。 见他们神色有些莫名，仿若在思索江万里对白月究竟有着怎样的影响，为何白月愿意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深更半夜的来找万淑芳的麻烦。 “江万里应该没有告诉你，毕竟我和他的谈话不能让你知道，不然你就会恨上他。”收回观察的目光，万淑芳故意提高声音蛊惑白月。 “我为什么要恨他？”她爱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恨？ 白月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甜美的脸上却带着一份讽刺，“万淑芳，你别挑拨离间，江万里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他相处许久早就了解，可不是你一句话……” 万淑芳笑着打断道:“我没有兴趣挑拨你们的关系，我只是就事论事，你爱信不信，与我何干。” 第479章 挑拨之嫌 白月听言气得胸口翻腾宛若要产生吐血的幻觉，可万淑芳就站在她面前笑意盈盈地把视线投射过来。 她若被气出个好歹，岂不是真的如她所说得那样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才将自己给气坏了。 不愿万淑芳得意，白月硬生生地把火气压下去，眼眸如刀地瞪着万淑芳口含讽刺:“我是否听信于你，确实跟你无关，可你此话有挑拨之嫌，我若不罚你，白莲教众人岂不是认为我怕了你。” 一个箭步迫近万淑芳，白月眼中怒火熊熊燃烧，音调却一下子温柔不少足以让人放松警惕。 “不愧是将军夫人，这份身处困境还能自得其乐的心态实在是令我佩服，可惜我再怎么佩服你，只要一想到你的身份就恨不得让你跪在我的面前求饶。” “不过你是个什么性子，经过这十几天的观察，我也算是看透几分。” “我认为像你这般脸皮极厚的女子不能用寻常手段对待，要想让你对我服服帖帖怕是得使用非常手段。” 白月把话说到这里弯了弯眉眼，就迅速朝万淑芳身上撒药粉。 她这药是白莲教的大夫精心制造出来的，其作用就是让禁地的毒虫躁动。 于是她把药粉撒完就迅速后退，任由闻到药味就躁动得想要咬人的毒虫爬向万淑芳。 “你的心肠可真毒。”万淑芳耳边听得一阵毒虫的嘶鸣声，当即就知道白月想让自己被毒虫缠身。 她心底升起一股火气，面上却从容不迫地把这段时间研究出来的解毒药粉撒向四面八方的毒虫。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毒虫如临大敌，它们弓起自己的身子喷洒着毒液，然后互相厮杀。 看着毒虫被制住，白月心疼不已。 禁地的毒虫都是被人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她作为白莲教的圣女能够得到副教主的重用，就是因为她擅长制毒。 如今被精心培养出来的毒虫在互相厮杀，白月生怕它们厮杀激烈连一条都活不下来，即刻扯着嗓子喊人过来救毒虫。 她本人也没有在旁边干看着，各种各样的药粉被她从怀里取出来，不断地撒落想要克制万淑芳的药粉。 发现不管用，白月犹如晴天里降下霹雳一般十分暴怒:“万淑芳，这些可都是我们白莲教的宝贝，它们要是有个好歹，我一定会把你抽皮扒骨。” 万淑芳看着她语气里莫名的有几分嘲讽的意味:“若不是你先动手，我也不会反击。这些毒虫若全部死绝，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不是我，你们的教主或副教主要怪罪，那也只会怪罪你。” 白月听了此言，气得七窍烟腾，脸色铁青。 她怒不可遏地道:“分明是你故意使计激怒我。” 听她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万淑芳面露无语:“圣女，你再推卸责任，这所谓禁地里的毒虫就真的要死光了。” 她此话还未落，听到禁地有动静的秦天等人也赶了过来。 他们正好听见了万淑芳的话，一双含着诧异的目光立即扫视四周，发现所有的毒虫都聚集在不远处厮杀不断，一个个脸色都绿了。 “白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毒虫有很大的价值，它们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你不是会控制它们吗？赶紧制止它们呀！” 秦天知道这些毒虫的意义，瞬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白月的脸色很难看，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杀意。 “是这女人搞得鬼，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白月伸手指向万淑芳，声音不自觉拔高，“万淑芳，你若不想死就赶紧控制这些毒虫别让它们自相残杀。” 万淑芳表面端着和气的笑容，从容道:“这些毒虫又不是我养的，我哪里能控制它们。” 她所撒得药粉也不过是恰如其分地借助了白月所撒药粉的东风，要想阻止这些毒虫，她得观察情况重新配药。 可这些毒虫厮杀起来完全不要命，万淑芳觉得这些毒虫被养在这里就好像是在养蛊。 她医术再高，金手指再大，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研究出合适的药控制这些毒虫。 白月这么骂着她，分明就是想要甩锅。 万淑芳表示自己不愿意背锅，很直白地把现在的情况说重几分，又神色坚定地道:“圣女撒得药是你们白莲教亲自配置的，也就是说你们有能力控制这些毒虫，既如此，圣女为何还要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总不能我那简单的药还能抵住你们白莲教精心制作出来的药物吧。” 万淑芳故作疑惑的神色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强，白月顿时被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也十分难看。 秦天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才琢磨过味来，不由抬眸看了一眼万淑芳。 他之前一点都没有把万淑芳当一回事，她被关在禁地十几天，他都以为她已经被毒虫咬死了，没想到还活得好好的，现在还反利用白月这个愚蠢的女人给毒虫下了药。 他本该生气的，也该第一时间出手对付万淑芳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然而一瞧见白月被气得恼怒不打一处来的样子，他又控制不住地认为万淑芳这个女人还是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最起码她能够把白月这个骄傲不已的女人给气到。 “圣女，你还是跟我们解释一下吧。”金玉目光认真地看了一下四周，越发觉得那些毒虫已经变得疯狂。 白月要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些毒虫很有可能趁这个机会发展成蛊。 他们这些活人继续待在这里反而会成为蛊的美味。 金玉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命丢在这里，只能先问清楚一下情况，之后就提醒白月。 “你想要我解释什么？”白月听着金玉的话，都没有心情去关注毒虫的情况了。 金玉听出白玉的语气不对，仿若一心认定这一切都是万淑芳的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不禁多看了一眼白月，确定她真的是在心里这么想的，神态还特别理直气壮，心里不禁有些火气在冒。 强行压下火气，金玉冷着一张脸问:“我只想知道这些毒虫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第480章 你给我下毒了 涉及到毒虫的事，白月再有心狡辩也无法用万淑芳来转移话题，只因为毒虫们厮杀得很是厉害。 她要是再耽搁时间，整座禁地就会满是毒虫的尸体。 她又惊又怒，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狠狠地瞪一眼万淑芳，就迅速开口道:“万淑芳，这里可是我们白莲教的重地，各种毒虫毒草更是我们白莲教十分珍贵的东西，它们要是出了一点差错，你和你的家人都得为它们偿命。” 她一口气说完此话，又迅速扫一眼其他人，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手救它们啊。” 她气冲冲地说完，也迅速把自己怀里所有的药全部拿了出来。 一一分辨这些药物的作用，白月找出几种有用的药迅速洒在毒虫的身上。 她一领头救治毒虫，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可这些药只是暂时压制住毒虫的躁动，不过一会，这些毒虫又开始疯狂起来。 金玉看到这样的情况，整个人都被吓一跳。 他迅速拉着秦天往后退，语气着急地道:“圣女，这里不能待了，不然我们会成为毒虫口中的食物的。” 白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之所以硬撑着没有抢先离开，就是想要维持自己在教众心中的形象。 现在金玉主动提出这样的事，白月心里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她总算有个台阶下了，否则等下主动离去，她的威信定会有损。 “你说得不错，这里越来越危险了，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大家赶紧退出这里，之后调动所有克制毒药的药粉过来，务必争取在天亮前把这些毒虫困在禁地。” 白月说到这，脸上的忧色如同一片阴郁的乌云越来越密。 这禁地里的毒虫都是耗费大价钱培育出来的，要是一个都没了，本教主和副教主回来，她该如何交差。 想到副教主狠辣的手段，白月脑中轰然一响，她不该冲动的，早知道万淑芳脾气大还不讲究，她就应该先试探她，再想办法为江万里出口气。 越想心里的悔意越浓，白月冰冷的眼神不禁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也急匆匆的从禁地逃出来，白月心里恨得要死，些许杀气也在心底沸腾着。 不过想到万淑芳的药才是关键点，白月就算动了杀意也飞快能压下去，整个人迅速来到万淑芳在身边。 她的手却放在腰间的鞭子上，然后抽出来想要甩向万淑芳。 早就防备她的万淑芳立即往旁边一避，之后就来到她身边用手扣住她的肩膀，稍微一个用力便让她手上一阵发麻随后丢了手里的鞭子。 “万淑芳，你想做什么？还不赶紧放了我。” 生怕万淑芳对自己下狠手，白月扯着声音大吼。 金玉凝神看了看，便来到万淑芳的面前，轻声道:“圣女身份贵重，她要是出一点差错，你在这里可就待不下去了。” 万淑芳轻叹一声:“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在这里待着只会吃苦受罪，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我确实不该欺负你家圣女。” 说到这，万淑芳的神色顿一顿，便笑看着金玉满脸笑意地道:“你家圣女突然跑到这里来，什么话都不说就要打我，我又不是木偶哪能站在原地被她打。” “不想我的反抗在她的心中成了挑衅，她竟然很不要脸的对我下毒。” “要知道这里全都是毒，我是会医术，可我对毒并不怎么了解，她气急败坏就要对我下毒，我也只能迫于无奈地以毒攻毒，哪里想到我们两个的毒加起来就会让毒虫发生这样的变化。” “金公子，实不相瞒，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破坏这禁地里的一切，更没有想过要害你家圣女，是她不饶人，我为了不受欺负也只能打起精神和她斗。” “现在禁地落得这样的结果，你和你家圣女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也该了解她，所以你应该能够为我作证吧，毕竟我在这件事情中真的很无辜。”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还带着一份委屈来。 金玉神色毫无变化:“我相信你，毕竟圣女十几天都没有来见你，现在突然跑到这里来和你闹矛盾，实在是有些古怪，我不得不多想圣女这么做的用意。” 万淑芳的表情意味不明，这金玉竟然会站在她这边，着实是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白月在这时跑来找自己的麻烦，金玉要是不多想，他和秦天的谋划岂不是要落空。 “你相信我就好。”压下心里的一些想法，万淑芳居高临下地看一眼白月，见她脸色沉沉很是难看，仿佛是有些埋怨金玉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 万淑芳嗤笑一声:“你们这个圣女的脾气真的很大，我想我就算改变了主意也不想和她多谈，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或者你们有什么想要达到的目的，那就得派你们白莲教真正能当家做主的人来。” 万淑芳语气淡淡地说完此话，就迅速给白月喂了一颗药丸，然后才彻底将她给松开，满是嫌弃地甩一甩自己的手，语气厌恶地道:“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得罪了我，那我就让她吃点苦头。”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白月被万淑芳放开后就立即用手抠自己的喉咙。 感觉到一股恶心的意味在喉咙处蔓延，她就趴在旁边干呕，似想要记住呕吐的方式把那药丸吐出来。 吐了半天连自己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可那药丸却不见踪迹，白月顿时心惊肉跳。 她抬起头来愤怒滔天地看着万淑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恨不得将万淑芳碎尸万段。 万淑芳神色坦然地迎接着他的视线，音调依旧温柔似水:“你不是能制毒吗？那你就自己试一试解这毒。” “这是毒，你给我下毒了。”白月惊得瞳孔微微瞪大，脸色一下子白透。 金玉也被吓一跳，第一时间就为白月把脉，却发现她的脉相很平和没有什么变化。 他有些怀疑万淑芳在撒谎，可这人的一言一行又特别认真。 他并不觉得这人会撒谎，当即就把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脸上也带着一份忧虑。 白月要是中毒，他却没有办法解，万淑芳看起来又不好相与，那白月该怎么办？直接毒发身亡吗？ 第481章 手无缚鸡之力 “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白月气得浑身直发抖，看着万淑芳的目光也充满了杀气。 万淑芳不以为意，目光一直落在金玉的身上。 她发现金玉很能说得上话，白月这个圣女往往不会反驳他的话。 她就想知道金玉准备怎么处理此事。 “秦天，你为将军夫人安排一处住所。”金玉看了一眼白月，就直接把万淑芳交给秦天，自己安排其他人继续处理禁地的事，之后就拉着白月离开这里。 白月还有些不乐意，也想对万淑芳破口大骂，金玉神色不悲不喜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今日的事，我想你该单独给我一个解释。” 白月闻言笑起来，眼神中却尽是冷意:“你觉得此事是我的错吗？” 金玉发出一声感慨:“从你见到万淑芳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看不上她，所以十几天的时间下来，你都没有来这里，更没有想办法对付她。” “今晚突然跑来还出了这样的事，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是受了有心之人的蛊惑。” 白月听他话里有话，顿时涨红一张脸。 金玉借着月色看着她微红的脸颊，难得忧心忡忡地道:“江万里就那么好吗？你做这件事情前可有想到副教主。” 白月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不禁青白交织，随后又充满自信地道:“副教主不会为难我，所以我不管做什么事，你都不能质疑我，否则我会让你明白得罪我的下场。” 白月直接放出狠话，又特意往前方看一眼，确定万淑芳已经被带走了。 她也不自觉松一口气，然后百般不解地看着金玉，厉声质问:“万淑芳就是一个麻烦，她不能再活着，你为何要阻止我杀她。” 白月是真的对万淑芳起了杀心，也不愿意她在自己的面前晃荡。 金玉冷冷一笑道:“江万里不会让你杀她，他只会让你去折磨她。” “你若是依照自己的脾气杀了她，江万里会恨上你。” “我阻止你也是为你着想，不然你现在就得去找江万里了。” 金玉此话说得有些讽刺，自从发现白月对江万里的心思后，他就特意观察了江万里，这才发现白月是单相思，还是倒贴的那一种。 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一次若不是涉及到了江万里在背后搞鬼的事，他真不耐烦解决白月惹出来的麻烦。 “我知道江万里的实力不错，你很嫉妒他。”白月容不得金玉说江万里的坏话，当即就为江万里说话，“金玉，江万里对白莲教很重要，我希望你能清楚地认识这一点，不要因为一己之事就对他百般看不过眼。” 听到如此愚蠢的话，金玉都快要气笑了。 他神色冷冷地道:“江万里在白莲教的作用是什么，我比你更清楚，是你因为自己的私心开始一味的偏袒他。” “罢了，反正你是圣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没有办法劝你。既是如此，我也只能看着你把一颗心巴巴的捧给江万里。” 金玉虽然有些不满白月的做法，不过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他强行压下心里的恶意，立即问起白月和万淑芳的矛盾。 “你和万淑芳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江万里说了什么话？万淑芳为何能够让毒虫躁动起来？她也会炼制毒药吗？” 金玉心里存有太多疑惑，恨不得让白月给自己解答疑惑。 白月听她提起万淑芳，还怀疑她会炼制毒药，淡漠的表情充满阴郁的冷意。 “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药，总之这女人古怪的很，我不能让她继续待在这里，否则我们白莲教放在这里的好东西都会被她给祸害了。” 说到这一点，她就迅速看向金玉，急切地道:“你为何不让万淑芳解决毒虫的事，那些毒虫可都是能够成为蛊虫的好苗子，再养上一两个月，它们就能用了，现在因为万淑芳就死去，副教主回来知道后一定会惩罚我们的。” 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受到的惩罚，至于其他的事，她不关心也不担心，所以她之前才想着把责任推到万淑芳的身上。 金玉了然她的心思，想到快要回来的副教主，眉头微蹙:“那些毒虫确实是我们花了大价钱培育出来的，可我听说万淑芳帮太子妃解了蛊虫，所以我认为现在的蛊虫就算被培育出来，万淑芳也有办法解决。” “她会的不是医术吗？怎么还会蛊术了？”白月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整个人都变得特别惊讶。 “医蛊不分家，万淑芳医术高绝，她能对付蛊虫也不令人意外。”金玉想得更多，思绪都不禁有些飘飞。 白月一听此言脸色越发难看:“你不让我杀她，难不成是想要让她帮我们炼制毒药？她自持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根本就不认可白莲教，你打的主意不会成功。” 金玉点头赞同:“我早就发现了万淑芳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为了能弄明白万淑芳本人的底线在何处，我这十几天的时间特意派了一些人去京城。” 把话说到这，金玉特意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白月，语气缓缓地道:“我想用不了多久万淑芳的儿女就能出现在这里跟她见面了。” 白月听得眼眸一亮，脸色也开始和缓:“你竟然把主意打在了她家人的头上，难怪你这段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通过金玉的话，瞬间明白自己该怎么自己该怎么拿捏万淑芳。 她顿时变得自信起来，即刻就说:“我准备把万淑芳关在水牢，让她吃一吃苦头，之后再想办法利用她的儿女让她为我们白莲教卖命。” “你现在就可以去安排此事。”金玉瞧见白月眼中流露的自信，就知道她已经把注意力转到了万淑芳的身上。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支持她罢了。 白月很快就行动起来，万淑芳还没有到秦天安排的住所就被白月给拦住，之后更是要被她带到所谓的水牢。 而陈昌黎只关心万淑芳，看到她跟着秦天走了，他也不关注白月和金玉之间的谈话，直接抄近路赶了回来。 他换上白日的衣服，就故意装作被外面的动静弄醒的架势，然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刚好瞧见白月难住万淑芳的画面，下意识地就一个箭步冲到万淑芳放在面前，替她挡住要对她动手的人。 “这位姑娘弱不禁风的，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你们怎么要欺负她呀！” 第482章 我眼光高着呢 看到陈昌黎突然跑出来，还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万淑芳就控制不住地把一颗心提起来。 她很担心陈昌黎会被人发现身份，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要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 法子还未想到，白月手中的鞭子就朝着陈昌黎挥了过来。 破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昌黎本想硬扛，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把此事揭过，没想到万淑芳竟是迅速把他拉开避过了这一击。 她这举动不算突兀，毕竟陈昌黎刚才出口护了她，在他危险时，她出手也不过是救人。 白月却不这么想，冷若冰霜的脸上只有浓浓的探究，锐利的视线仿佛要将他们夫妇两人抽皮扒骨，将他们隐藏的秘密全部暴晒在阳光下。 万淑芳迎着她的视线，转瞬就明白自己刚才的举动让她误会，心念急转之下就故作蛮横地道:“他只是帮我说了一句话而已，你怎么就要对他下这么大的狠手，莫非在你们白莲教互相厮杀才是常态吗？”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也知晓她这是想要把所有的疑虑都消掉，最好是将他们二人刚刚才的举动彻底掩饰下去。 他迅速做出一副受惊的姿态，极为震惊地看着白月，之后又宛若受到了极致的惊吓，整个人忍不住慌乱地道:“你们白莲教的人下手都这么狠的吗？那我以后要是不同意加入白莲教，你们岂不是要把我和我的家人都折磨死。” “我们才不会这么做。”秦天也没想到陈昌黎会站出来维护万淑芳，现在听到陈昌黎的话，他不禁对白月很不满。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月，便对陈昌黎道:“这女人身份不一般，刚才又闹了一出事使得我们白莲教损失惨重，圣女这才想要把她抓去水牢。” 水牢？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陈昌黎半点都不愿意万淑芳去这里。 他想要开口为万淑芳周旋。 万淑芳却生怕他为了自己把身份给暴露了，抢在他前面开口道:“那禁地的毒虫若是全死了，那也只是你们圣女不会配置好药，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也说我身份不一般，可你们对待我的架势怎么跟对待囚犯似的？怎么着，你们还真的想把我当成犯人吗？” 万淑芳说到这一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着白月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讽刺。 “圣女之前来找我分明就是为了江万里，现在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要把我关到水牢去。” “我这人身子骨弱，心眼也小得很，那水牢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若在那里出了什么事，圣女打算怎么办？总不能把我的尸骨送给我的丈夫吧。” 万淑芳故意把话说得严重，语气也透着几分无法掩饰的火气和讽意。 她是一品将军夫人，丈夫陈昌黎是靠着自己的能耐一步步往上升的。 他的身份是让皇帝有所忌惮，可皇帝无人可用，陈昌黎又和太子走得比较近。 恰好太子就在南疆失踪了，陈昌黎无论如何也会被皇帝重用。 江万里会绑架她来，不就是把这一点想明白了。 白月既然心系江万里，本人在白莲教的身份又高高在上，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一点。 现在还要把她关到水牢去，万淑芳顿时觉得白月是在故意恐吓她，或者是有其他的目的，这才想要利用水牢给她一个惨痛的教训。 万淑芳不是被吓大的，才不怕去什么水牢。 她只怕陈昌黎会因为担心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从而导致他的计划都成了一场空。 “圣女绝无此意。”眼看万淑芳有恃无恐，金玉意外之余也逐渐反应过来她的底气来自何处。 陈昌黎在边境耗费了十年的光阴成了大将军，虽说现在不被皇帝重用，可以后呢？ 皇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直让陈昌黎被困在京城，再说太子前段时间也出现在了南疆，虽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没有出现在白莲教众人的眼前，可只要他还在南疆，陈昌黎就有可能被皇帝派到这里。 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妻子，听说陈昌黎十分在意她，那她的作用就比刘莹大多了。 万淑芳或许是早就想清楚了这一点，来到白莲教盘踞多年的地方，她也有强大的底气看不起白月。 金玉的念头急速转动，恍然间有些明白江万里为何要在那个时候让自己把万淑芳给绑架来，他铁定还有着其他的算计。 “圣女想要把你关到水牢，那也是因为你的药给毒虫带来了灭顶之灾。” 金玉压下心中烦躁的思绪，目光幽幽地看一眼白月，想到她对江万里的倾心，不禁觉得江万里在白莲教继续待着就犹如一根搅屎棍，会让白莲教变成一汪波澜四起湖水。 他不愿白莲教内部出问题，可也不想在万淑芳的面前给白月没脸。 他只能若无其事地为白月说话:“那些毒虫对我们白莲教有很大的作用，现在死得差不多了，圣女养了毒虫多年，它们死去，圣女很是心伤，所以将军夫人若不想被圣女用教中刑法处置，那就去水牢一趟吧。” “金玉，她是将军夫人又如何？我就不信陈昌黎真的会对她一心一意。”白月听着金玉的话，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被撕了下来扔在地上践踏。 她很不满，也顾不得金玉先前和自己说的事，毫不客气地猜测着陈昌黎会把万淑芳抛弃的可能。 万淑芳知道她不讨喜，不想到了这时她还会说出这样恶心人的话。 “我的夫君是否对我一心一意，那是他的事，也是我的事，跟你关系不大，你为何总要在我的面前提起他？难不成你看中江万里是假，仰慕我的夫君才是真吗？” 万淑芳压不下心头那一股火气，直接对着白月阴阳怪气，一刹那间就让白月差点气了个倒仰。 金玉看了一眼万淑芳，随后把目光落在白月的身上，愁眉苦脸地道:“陈昌黎比你大了十几岁，他能做你的爹了，你可不能真的看上他呀。” “谁会看上一个老男人？”白月没想到金玉将万淑芳的话听了进去，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呼吸也急促差点喘不上一口气，“我眼光高着呢，才不会看上一个有妇之夫，万淑芳这女人分明就是想要挑拨，你要是把她的话当真，她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得意。” 第483章 都有问题 金玉被白月的话堵住，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神情颇有几分微妙的变化。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白月，似权衡了一番利弊正要开口。 白月生怕他又说出一些不着五六的话，让万淑芳瞧了自己的笑话，立即扯着声音道:“金玉，万淑芳分明就是在转移话题，她和这个男人有问题，我们必须把他们关到水牢去审问。” 她气冲冲地说完，不再看向万淑芳，免得又一次被她气到。 她直接把视线落在陈昌黎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虽然陈昌黎依旧是一副商人的打扮，整个人看起来老实又本分，可白月就是觉得他跑出来维护万淑芳的举动有其他的意义。 “他是来自江南的商人，也是我的人，怎么就跟万淑芳扯上关系了？白月，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目的没达到还被万淑芳说了一顿，就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冤枉我的人。” 秦天一听白月要扯陈昌黎的身份，越发觉得她是在胡搅蛮缠，即刻上前几步站在陈昌黎的面前，替他挡住白月那锐利无比的眼神。 “他突然跑出来拦住我们，分明就是想要救这女人。”白月坚定自己的猜测，鞭子再次甩出想要打死陈昌黎。 秦天气急败坏地拦住她，扯着嗓子吼:“你在禁地闹了一场把毒虫都给害死了，现在又当着我的面前闹，你最近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逮住这个机会把我给除掉吗？” “那你直接对我动手呀，你对我的人动什么手？” “白月，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白莲教的圣女，不是江万里的女人，为了一个江万里，你当真要连我和金玉的面子都不给了吗？” 秦天说到最后越发认为白月是为了江万里才不依不饶，当即看着她的眼神几乎有着浓烈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我知道我和金玉不得你看重，你也不曾给予我们极大的信任，可我们两个是副教主亲自培养出来的护法，你这般对待我们，等副教主回来了，他饶不了你。” 白月一听此言险些气歪鼻子，她是真的觉得眼前这男人有问题。 秦天为何这么维护他？难道这男人给他下蛊了吗？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白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如同乌云罩顶让她甜美的一张脸看起来有几分狰狞的可怖。 “秦天，你都说我是圣女了，那我处置一个人，你为何要这么阻止？莫非我这个圣女在你的心里还不如这个人吗？” 白月心中火气蹭蹭地往外冒，脱口而出的话也带出一份身份上的压制。 秦天想要驳斥回去，让白月打消荒唐的主意。 金玉咳嗽一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才看向眼中满是茫然的陈昌黎:“你有何话说？” 陈昌黎面露苦涩:“我不是白莲教的人，更不知道你们白莲教为何要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可我知道做好事是行善德，而我也是一位商人，一位很倒霉的商人，所以我想要积德行善。” “你这借口很是蹩脚。”白月一听这话像是抓住了陈昌黎的把柄，眼角眉梢都带出一份得意来。 陈昌黎听后愣了下，随即摇头轻叹道:“我这不是借口，只是在向你们说明我的想法，再说我也不是白莲教的人，你们要是对我动用私刑，也未免太过霸道。” 秦天哈哈大笑:“白月，林志超是我的朋友不假，可他并没有加入白莲教，压根就算不得白莲教的教众，你这么针对他做什么？” 说到这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秦天继续讽刺:“你真正想针对的人是我吧，既是如此，你有什么招数就对我使来，别为难我的朋友。” 陈昌黎立即接话:“多谢秦公子，不过圣女若真的怀疑我另有目的，那我愿意在这里多停留几天，只盼圣女能够找出证据证明自己是对的。” 他这话分明就是要把白月架在火上烤。 万淑芳听出来了，直接开口配合他:“你说得很对，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你富有善心，看到这些人想要欺负我，你自然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这才特意站出来维护我。” “可你的维护不过是想要弄清楚我为什么会被圣女针对，不曾想圣女竟然会误会于你，看来这好人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你以后做善事啊，可得把今日的事情过一遍，不然以后遇到像圣女这样的人，身边还没有秦公子为你说情，你就要吃大亏了。” 万淑芳表面上是在宽慰陈昌黎，实际上却是在用话讽刺白月。 白月眼神一冷，神色难看至极。 万淑芳可不想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免得这女人越说越错让陈昌黎不得不跟着她一起受罪。 她面色冷淡，言语犀利:“圣女，你揪着我不放，不就是为了毒虫的事吗？何必牵连无辜。” 她说完上前一步，气势惊人:“你口中的水牢在什么地方？赶紧带我过去，这大晚上的闹这么一出事，你不觉得烦，我还觉得累呢。” 白月被这话噎着，脸色一阵铁青。 万淑芳才不管她的脸色如何，再次走进她，满眼疑惑地道:“不是要带我去水牢吗？你怎么还不在前面带路？” 白月吐出一口浊气，厉喝道:“你和这个男人都有问题，我必须得亲自审问你们两个。” 她也不愿意顾及秦天了，很干脆地利用自己的身份给周围的人下命令，让他们带着万淑芳和陈昌黎去水牢。 她终究是圣女，秦天再想反抗他，其他白莲教的人也不怎么愿意给她面子，当即就有一部分人拦住秦天，另一部分人强行带走陈昌黎和万淑芳。 白月落在后面跟过去。 秦天也想跟上，金玉把他拦下，语重心长地道:“秦天，那个叫做林志超的男人就算很有能耐，他现在对白莲教没什么好印象，圣女这一次给予他一个教训，说不定会误打误撞让他对白莲教归心。” 秦天听得心头直发寒，脸色也透着难看:“林志超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白月要是对他用刑，他哪里受得住？金玉，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人被白月迫害吗？” 金玉飞快摇头:“我只是觉得林志超提到白莲教的语气有些微妙，感觉就好像不管我们做什么，他都不会加入白莲教，一个不愿意归心的人，他再有能耐，我都觉得他不可靠，所以想要让白月试探他。” 第484章 这不是真的 秦天闻言表情不由一愣，金玉看在眼里，神色无奈地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们是白莲教的人，白莲教在外人的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们的心里很清楚。” “虽说林志超是被我们的人千挑万选出来的，可我们也得谨慎，免得中了圈套。” “再说万淑芳和白月闹得这一出事也确实是太过凑巧，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人在推波助澜。” 金玉说到这神色颇为沉重，禁地的毒虫全部都是用来炼制蛊虫，就这么死去，不要说白月了，他也觉得很心疼。 不过万淑芳经过这一次的事倒是凑巧地表露出了她的价值，金玉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万淑芳此人的重要性。 一思考起来，他就想要把这人利用得当，如此才不辜负自己千里迢迢地把她带到了这里。 然而江万里在之前就打上了她的主意，金玉最开始是不满他的，所以在路上故意试探嘲讽万淑芳和她结下了梁子。 现在想要把人攥在手里，让她听命于自己完全是难如登天，金玉就决定把万淑芳的儿女都带过来。 只是在这之前他还得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让万淑芳吃一吃苦，毕竟万淑芳自认为自己有底气，这脾气就有些不太好。 他想要利用此人，那自然得让她温顺如羊随时都能被自己宰割才行。 “总之她和林志超被关进水牢也是一件好事，我也会关注此事，如果林志超没问题，我会亲自把他带出来。” “对了，你有空的时候去见一见江万里，我总觉得今日的事跟他有关。” 秦天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有些不满意，可也无话可说，只能按他说得去做。 金玉则是特意派人去水牢盯着万淑芳等人，自己迅速回房间写信给副教主，把万淑芳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尽快来山谷一趟。 之后看了一眼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他才起身前往水牢。 被他们称之为水牢的地方远在山谷的左边，这里被人工挖出了湖泊，而湖泊之上就是特制的铁笼子。 万淑芳和陈昌黎被带到这里来就直接被关进了铁笼子里。 “这湖泊的水是冷的，而湖泊深处有毒蛇，那是我耗费几年的光阴特意培养出来的，它们的毒性特别强。” 白月说到这一点，脸上带出别样的兴奋。 她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主场，拥有着倒刺的鞭子被她时不时地甩在铁笼子上。 鞭子带起的破空声很有威慑力，万淑芳故意装出受惊的模样，整个人牢牢地靠在笼子的另一边，避开白月那有可能甩进来的鞭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万淑芳目光扫一眼白月，又迅速看向陈昌黎，确定他没什么事就特意问着白月。 问完过后，她也不觉得白月会那么好心地为自己解惑，直接把目光落在湖泊的表面上。 看到有几条乌黑的长蛇在水底下游动着，万淑芳的心不由砰砰乱跳。 她最讨厌的就是柔软的爬行动物，蛇是其中的佼佼者。 幸好这铁笼子被几根铁链子栓在了半空中，那水蛇就算闻到了生人的味道想要咬人，一时半会也咬不到她。 万淑芳心里庆幸一会，又不自觉把一颗心提起来，只因白月分明是要针对她。 这铁笼子虽然被栓在了半空，她的安危却得不到保障，所以想要活下去不被毒蛇咬，她就只能把手放在身后，然后悄然地从医院空间拿出蛇毒血清和雄黄粉出来。 两种药一到手，万淑芳就第一时间把雄黄粉悄悄地撒在水面，面上却极为镇定地看着白月，意味深长地道:“你是准备用毒蛇来恐吓我吗？江万里要是知道你这么做铁定会来阻止你。” “你不配提到他。”白月听着江万里这三个字从万淑芳的口中脱口而出，总觉得万淑芳的语气很亲切，那感觉就好像江万里会不管不顾地保住她一条命似的。 “我今日会去找你，就是为了帮他出一口气，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根本就不会来救你。” 她说完双手轻拍，守在不远处的人就开始放下链子。 见她真的来这一出，万淑芳脸都绿了，幸好她把雄黄粉撒了下去，那些雄黄粉是医院空间里的，药效比她特制的还要厉害。 原本游荡在水面之下的水蛇滚动了一会，就僵直着身躯往下方降落。 万淑芳注意到这一点，眼中没有丝毫惊讶，所以面色很是平静淡然，一点都没有露出白月想要看到的恐惧。 白月见状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来到湖泊边抬眼往湖泊中看。 这一看就发现了水蛇的不对劲，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看着万淑芳也多了几分震惊。 “你是怎么做到的？” 虽说湖中的毒蛇都被喂饱了，可只要湖面上有点动静，它们都会变得很活跃。 最重要的是她一直盯着万淑芳，压根就没有看到她有什么小动作，为何这些毒蛇就仿佛喝醉了一样直接落在了湖底。 万淑芳欣然答道:“我在禁地的十几天可不是白待的。” 略挑一下眉，万淑芳脸色温和地看着白月，不紧不慢地道:“禁地的毒虫密密麻麻还分种类，恰好它们生活的地方有不少毒草，我以毒攻毒自然能平安无事。” “至于你口中的毒蛇，它们的毒性如果有毒虫强，那这里就应该有更多的毒草，毕竟万物相生相克，而你的毒术不怎么样，想要控制住这些毒蛇，自然得利用毒草来达到自己和毒蛇之间的平衡。” 万淑芳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经过白月等人撒药后的观察，才恍然明白过来白月制毒的本事连自己都比不上。 “不可能。”白月不愿意相信万淑芳连毒术都比自己好。 万淑芳轻叹一口气:“有什么不可能的？圣女，我劝你还是别用这些蛇来吓我了，免得我出手把它们给祸害了，你会被气死。” “我不相信你有这样的能耐。”白月一怒之下就让不远处的人继续放铁笼子。 陈昌黎所在的铁笼子也没有被忽略，很快就跟着万淑芳一起被落在湖泊中。 不过为了防止两人被淹死，他们特意掌握着分寸，那就是只淹没他们肩膀以下的位置。 白月为此还特意让人把特制的药给拿过来，然后一一地撒进湖泊。 万淑芳身躯一入水，那更是得了便宜，所以当白月往湖里撒药粉时，她直接意念一动把各种克制毒蛇的药粉融入水中。 于是不到三呼吸的时间，一些被白月药粉刺激直接清醒过来的水蛇竟是翻起了肚子，飘在了湖面上。 万淑芳有些受惊吓，忍不住滑动自己身边的水，让水带着靠近的蛇远离自己。 “这不是真的，万淑芳，你这个该死的贱人，你究竟做了什么？”她刚滑动几下，白月就抱着自己的头大声尖叫，脸色也一阵铁青难看。 第485章 好生可恶 万淑芳见白月状态不对，仿佛是被眼前的一切弄得内心挫败，从而不愿接受现实整个人都有了几分崩溃之象。 她心里划过一丝诧异，白月是白莲教的圣女，所言所行都带着一份高高在上的强硬，她当真会因为这点事崩溃吗？ 心中存疑，万淑芳更为认真地打量白月。 见她面容狰狞，似无法接受现实，万淑芳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得意，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 这时陈昌黎也动了起来，漂浮在她周围的水蛇被泛着涟漪的水波带远。 万淑芳心里便清楚陈昌黎是发现自己讨厌柔软的动物身躯，这才在自己停下来后特意用武功帮自己驱除这些肚皮翻白的水蛇。 她的心底泛起一丝柔软却不敢显露丝毫，只是伪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他一眼。 与他同样看过来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望，万淑芳的脸上顿时带出亲切的笑，口中却在故意疑惑白月的话。 “圣女此话是何意？莫非你对自己的毒术很是自信。” 她此话一出，陈昌黎直视着白月，眼神深幽如潭令人不寒而栗，转瞬却恢复伪装出的老实本分，一字一顿地道:“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想作为白莲教的圣女不会真的认为自己的毒术天下第一，所以圣女为何如此，我猜她定是觉得这些毒蛇没什么动静跟你无关。” “你给我闭嘴！”白月听着陈昌黎口中吐出的荒谬之言，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似被冻住一般。 她不由怒瞪着陈昌黎，几乎喷火的眼眸仿若化作无数刀剑，恨不得将陈昌黎这个贬低自己的男人千刀万剐。 “本圣女承认自己的毒术不如这个贱人，可论起控制毒蛇的本事，本圣女敢问天下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天下第一。” 她颇为自信地把话说到这里，脸色也恢复如初。 她轻飘飘地扫一眼面色平静的万淑芳，目光带出愤怒的火焰，语气却温柔不少:“这女人都三十多岁了，儿女也有四五个，人长得也只能算是眉清目秀，你怎么就这么偏着她？难不成像你这样身份低贱的商人就喜欢这样的女人。” 她充满恶意的话完全是在诋毁万淑芳的清誉。 陈昌黎心火噗得一声往上冒，脸色也有些难看，不过因为他特意伪装了自己的脸，所以皮肤黝黑的他脸色再难看，谁也瞧不出来。 他本人又很快将火气压抑下去，声音沙哑地道:“你和她同为女子，为何要如此为难她？” 不等白月继续出言讽刺，陈昌黎又叹口气抢先道:“我为她说话是因为圣女太过霸道强势，她是一位弱女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她在你的手里受尽折磨。” “再说她会被你这么对待，也说明她跟我一样不是白莲教的人。” “我和秦公子虽然是朋友，对白莲教的了解也不多，但我觉得秦公子是一位很不错的人，他效忠的圣女不应该如此阴狠毒辣。” “若圣女当真要对一个弱女子下狠手，那我只会认清楚白莲教的本质是什么，从而明白我和秦公子做朋友是我这一生做得最错的事，只因我有可能因为他一辈子都得受到白莲教的桎梏。” 陈昌黎语气缓缓地把话说到这里，又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圣女怀疑我身份有问题，还把我带到这里来，难不成就是想要让我清楚地认识到白莲教的本质是什么吗？” “请问圣女，我就算见识到了白莲教的另一面，可之后依旧不愿意加入白莲教，那你当如何？让人杀掉我和我的家人吗？” 陈昌黎问出这句话时，黝黑的脸上恰到好处地带出一份害怕，一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瞳孔也透出浓郁的恐惧。 白月双眸喷火，声音近乎嘶吼:“你的话怎么这么多？是不是在故意掩饰什么？” 万淑芳一听心顿时提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却看不出内心的跌宕起伏。 她故意笑出声，音调冷淡地道:“他能掩饰什么？总不能掩饰白莲教是如何草菅人命的真相吧。” “万淑芳，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白月一听万淑芳插嘴，顿时用无比冰冷的眼神看过去。 万淑芳声音幽幽，如同被风吹起的冬雪带出一份寒意:“怎么就没有我说话的份了？你刚才所言不就是在针对我吗？”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万淑芳看着白月的眼神充满冷意:“这个男人明明跟你们白莲教的关系更亲近，也有心想要加入你们白莲教。” “我和他也是第一次见面，他帮我不过是见不得你们欺负人，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怀疑他，还把他跟我关在了一起。” “你若是想要审问他，那就尽管审问，做什么要把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往龌龊的方向去猜，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和我的丈夫感情好吗？” “可惜我们夫妇感情甚笃，不管你说怎样的污言秽语，他都会一直爱重我，压根就不会把你的话听进去。”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种无耻的做法吧，免得祸害人不成反把自己给害了，毕竟你有喜欢的人不是吗？要是我在他的面前随意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挑拨你跟他的关系，就凭他对你的冷淡和嫌弃，觉得你能取得他的信任并获得他的心吗？” 万淑芳通过白月几人的话就知道白月喜欢江万里。 她之前就猜到江万里留在白莲教就有自己的目的。 白月作为白莲教的圣女本该是他手中最为有力的棋子之一。 他没有把她利用起来，那就说明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万淑芳想清楚这一点，又知道白月是为了给江万里出气才跑到了禁地刁难自己。 她便认为江万里在白月心中有很高的地位。 江万里对她冷淡，她不愿意放弃对他的喜爱，那她铁定不愿意江万里误会她，所以万淑芳的一句话就直击人心，瞬间让白月气红了一双眼，身躯也在发抖。 心头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白月再也压抑不住火气，开始口不择言:“你这女人好生可恶，陈昌黎怎么就看上了你？我要是他绝对不会看你一眼。” 第486章 何其无辜 万淑芳闻言骤然冷下一张脸，看着白月的眼神充满杀气。 白月注意到了露出得意的笑:“你除了医术好根本就没有什么优点，陈昌黎可是安阳侯府出身，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我想陈大将军会喜欢她，并和她结为夫妇，那自然是因为一颗心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陈昌黎忍不住了迅速开口。 他就不明白了白月为何非要恶意的揣测他和万淑芳之间的感情。 这既不能破坏他们夫妇之间的感情，也不会让她获得一点好处，她怎么就乐于不疲。 “更何况我们都不是陈大将军，也不知道他们夫妇是怎么相处的，所以关于他们夫妇之间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妄自揣测的好。” “你懂什么？”白月在医毒上面无法让万淑芳吃亏，在身份上也没有办法让她低头，她只能用她和陈昌黎的感情说事。 陈昌黎面露不耐烦:“我是不懂，可我作为一个男人却清楚地知道陈大将军为何会选择她并对她情根深重。” 他的话太过绝对，白月都被震住了。 万淑芳却怕陈昌黎这句话会让白月对他的身份更为起疑，忍不住开口把白月的注意力转过来。 “我丈夫才不是那些只看美色的男人，你别把他和其他男人混为一谈。” 白月听后很是恼怒，可她更为关注陈昌黎的话。 若有所思的眼神在陈昌黎的脸上转一圈，白月质问:“你为何总帮着她？” 万淑芳内心一急，音调不自觉带着一份厉色:“他帮我怎么了？一个好心人看到你这么强势的欺负我，他还不能帮我说一句话了吗？” 万淑芳一把话说完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妙，当即又迅速开口:“白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要折磨我吗？毒蛇不管用，你就继续出招啊。” “至于这个男人，我跟他一点都不熟，为了不牵连无辜，你直接放了他吧。” “你若是不愿意放，非要怀疑他跟我有关系，那你也可以把对付我的手段用在他的身上，反正我是不会烂好心的。” 她把话说完，就暗中继续把雄黄粉洒下，不想那些肚皮翻白的蛇再次苏醒过来，随后又继续用手滑动水流。 她一心一意干着自己的事，完全把陈昌黎抛之脑后，那感觉就仿若不管白月接下来做什么事，她都会一一接招。 白月看着她这个样子，神色不禁有些迟疑。 她除了用毒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招数，万淑芳现在这副要迎战的架势，她有被震住一时间也没什么好主意。 眼瞧她计穷，找过来的江万里不由在心里叹一口气。 这么容易被万淑芳的话给震住，白月此人当真是没什么主见。 白莲教有这么一个圣女，再加上有人虎视眈眈，白月只会成为别人博弈的棋子，而这也是他真正不愿意接受白月的原因。 “圣女，既然这两人有心想要感受一下我们白莲教的刑法，那在下愿意助圣女一臂之力让他们见识到我们白莲教的刑法和朝廷有何不同。” 江万里压下心中各种情绪，直接几个箭步就来到白月的面前。 他说话时也特意看了一眼陈昌黎和万淑芳，见他们两个只有脑袋露出湖面，肩膀以下的地方都泡在了湖水里。 他眉头不自觉紧皱，只因这湖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心中很清楚。 现在两人一点事都没有，便只能说明万淑芳的医术远远高于白月的毒术，这才能反制住湖里面的毒蛇。 他心中不禁感受到一份惊讶，脸上也带出些许出来。 这湖泊是人工挖出来的，比不上正常的湖泊，却比一般的池塘大多了。 生活在这里面的毒蛇也数不胜数，连养育毒蛇的白月寻常时刻都不敢来这边。 万淑芳怎么就能在短时间内克制住这些毒蛇，她手中的药又是怎么来的？ 难道她当真是天赋异禀，这才能够在禁地研制出这样的药吗？ 江万里心里转过莫名的念头，忽然觉得万淑芳的天赋若真这么厉害，她对白莲教的价值就不言而喻。 一想到万淑芳身上的价值不仅是陈昌黎，江万里思绪都有一瞬间的混乱。 他有心想要驯服万淑芳让她为自己所用，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让她感受一下白莲教的酷刑。 主意一定，江万里继续对白月说:“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因此圣女得狠下心肠才是。” 白月顿觉江万里这句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脸上立即带出一份灿烂的笑。 她看着江万里的眼神也更为执着爱慕。 “江万里，万淑芳是你出主意绑架而来，我要是对她下狠手，她很有可能把命给丢了，如此可会影响到你。” 白月对万淑芳起了杀意，巴不得用酷刑折磨死她。 江万里也提到了酷刑，她高兴之余又忍不住想江万里和她的想法一样，他们果真是天生一对。 “我想让她活着。”江万里只想折磨万淑芳打断她的傲骨，让她认清现实向自己低头，可不愿意她把命给丢了。 听到这，白月脸上笑容一僵，看着江万里的眼神也多了委屈。 江万里却没有看她，一直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像是在考虑要用什么方法让她成为自己手中最为有力的棋子。 想了许久，他没什么好主意，只因万淑芳除了在陈昌黎外，在他的面前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弱点。 不过一想到陈昌黎，他就想到了万淑芳的几个儿女。 他突然觉得万淑芳远在京城的儿女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可惜的是他身边没有什么人，压根就不能把手伸到京城去。 思绪急速转动到这，江万里面色不由冷凝，心底更是蒙上一层阴霾。 “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你想要让这个女人活着。”白月看着冷下脸色的江万里，只觉心里涌上一股凉意。 她感觉很不舒服，不由伸手紧紧地抓住江万里的衣袖。 江万里下意识地甩开她的手，心情不佳道:“我在想这女人自认为自己有底气，这才敢在我们的面前有恃无恐，而酷刑确实是能让她低头的好办法，可我也担心她会对我们怀恨在心。” 听他担心这事，白月心里很不是滋味，口中却说:“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低头，那就是把她的儿女都绑架过来。” “你不要脸。”白月的话音没有掩饰，万淑芳虽然在忙着自己的事，却也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一听到白月想要绑架自己的孩子，万淑芳十分暴怒:“你们白莲教都是这么无耻的吗？想折磨我就尽管来折磨，做什么要动我的孩子？他们何其无辜！” 第487章 湖水升温 “白莲教行事都这么肆无忌惮吗？我都有些不愿为白莲教做事了。” 陈昌黎也没想到白莲教的人会这般无耻。 一想到陈平和陈海被自己安排在云城剿匪，这两人距离南疆不远不近，他们定会第一时间被白莲教的人盯上。 陈昌黎心里就一阵愤怒，只因陈平两兄弟若是被抓到这里来，依照他们不佳的心性，万淑芳一定会被他们拖累死。 “你之前不是不想加入白莲教吗？”陈昌黎一开口，江万里迅速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了他好一会才问。 陈昌黎神色从容:“我若是不想加入白莲教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万里听得眉头微皱。 陈昌黎又说:“秦公子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想让我了解白莲教，不想我在这里还没待满一天就见识到了白莲教的另一面。” “我只是一个落魄的商人，一心想要赚够钱回家，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所以面对加入白莲教的事，我很迟疑。” “现在经历这样的事，我却觉得我连命都有可能没了，又有何迟疑的呢？” 幽幽地叹一口气，陈昌黎面色平静地看着江万里，一双如墨的眼眸里带着独属于老实人的本分。 “秦公子想要让我向你请教，其实就是想要让我跟着你学如何做生意，我也很期盼自己能从你的身上学到更多，这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也能逆风翻盘。” “如今被关在这里，我发现自己没有这个机会了。” “秦天竟然在打这个主意。”江万里听完陈昌黎的话还没有什么反应，白月却气得连连冷笑。 江万里神色冰冷得像一块冰雕，声音淡淡却笼罩着一层咬牙切齿般的怒:“秦天是想让你取代我吗？他可真敢想。” “我一年能赚上十万两都算得上是经商有道，哪里比得上你呀？”陈昌黎有心试探江万里，故意说了一个数额出来。 江万里神情阴郁却没任何回应，就好像是一点都看不起一年只赚得到这么点钱的陈昌黎。 “你这样算什么商人？哼，连江万里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秦天怎么就看上了你？他该不会是眼瞎了吧？”白月听着陈昌黎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立即发出一道讥笑声。 陈昌黎深以为然:“我确实是比不上江公子。” 听他承认得这么干脆，白月脸上的笑容一僵。 瞧见她不好的脸色，万淑芳发出一声嗤笑:“你的江公子经商有道，秦公子对他佩服有加，这位先生也对他有所佩服，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白月狠狠地瞪着万淑芳，总觉得这女人可恶的很。 她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很干脆地拉着江万里不顾他的抗拒，态度十分强硬地带着他离开这里。 “怎么就走了？”万淑芳看到白月干脆利落地离去，整个人都有些懵。 白月那么讨厌她，这一次又把她关在了水牢里，明显就是要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折磨她，怎么才说上几句话就跑了。 万淑芳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陈昌黎也有些意外，不过他五感比较敏锐，很快就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白月的意图，立即对万淑芳道:“那圣女应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磨一磨我们的性子，说实话，一直泡在水里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那位圣女若是不解气，我们恐怕得一直泡在这里了。” 他这句话就是在提示万淑芳，他们被抛在这里的情形会被人盯着。 他们要是表现得不好，或者是放松了警惕，就有可能被白月趁胜追击。 万淑芳听懂他的意思，微不可见地对他点一下头，就故作恼怒地道:“还圣女呢，想一出是一出的一点都不像一个身份尊贵的圣女，反倒像圣女身边的小丫鬟，行为处事半点规矩都不讲。” 吐槽完白月，她又特意露出一份好奇地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这里？那位秦公子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陈昌黎知道她是想迷惑暗中盯着他们的人，很配合地回:“在下林志超，乃是江南人士。秦公子很欣赏我愿意把一些生意交给我去做，我正好需要做一些生意维持家计，所以我和秦公子一见如故成了至交好友。” “原来秦公子在乎的是能赚钱的生意人呀！”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想到秦天想要让陈昌黎去请教江万里的事，就一下子明白秦天在打什么主意。 她不禁感叹这白莲教还真不是一块铁桶，他们夫妇只要小心谨慎就能从这里窥见一些秘密。 不过这几个针锋相对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他们想要窥见秘密就得摸清楚他们的关系，然后投其所好。 “实不相瞒，我也会做生意，我在京城开的医馆可赚钱了，之前在京城时，我就想着要把医馆开到全国各地，让许多贫穷的百姓都看得起病，买得上药。” “结果刘家人突然造反了，我的医馆扩张计划也不得不搁浅，不然今年我还真想把医馆开遍各地。” 万淑芳说着似乎有了很大的兴致，直接对陈昌黎说起了生意经。 陈昌黎大有收获，也加以自己的理解和她探讨起来。 两人远远看着就好像是因为做生意的事而变得志同道合，从而不断地畅想着自己未来的生意会有多红火。 暗中盯梢的人只觉百无聊赖，忍不住打盹，如此很快就到了天亮。 天刚刚亮起，陈昌黎就敏锐地察觉到湖水在升温，脸色不禁一变:“这湖水有问题。” 万淑芳沉下脸:“这是白月的后招，她想用升温的湖水唤醒毒蛇，或者是把其他的毒物吸引过来。” “她这是狠了心的想要毒死你。”陈昌黎语气肯定。 万淑芳脑子飞快地转着，这湖泊能被人看守着，半空中还被人放了铁笼子，那就说明这里是刑台，换言之毒蛇只是处罚手段之一。 她咬了一下唇就把蛇毒血清拿一份给陈昌黎，让他尽快喝下，自己也喝了一份，随后就努力观察四周试图找到一个突破点。 一晃过了两个时辰，太阳直接当空照，湖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万淑芳看到有些毒蛇就算被雄黄粉克制，整条蛇也变得很躁动，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它们很有可能会无惧雄黄粉。 她不禁把心提起来，口中却说:“你有发现这湖水为什么会升温吗？” 第488章 是我连累了你 “我暂时没有发现。”陈昌黎观察近两个时辰并没有发现湖水升温的原因。 他不得不提高警惕，目光也迅速扫视四周，不禁觉得湖水升温过后，一些云雾也逐渐浮现在湖面上。 这些云雾最开始不起眼，但到了这时却升腾得越来越快，有挡住人视线的架势。 陈昌黎注意到这一点，脸色不由一沉。 他之前看到了云雾的出现，本以为这是正常现象，没想到这云雾会有这样的作用。 他不禁怀疑这云雾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这位夫人，你莫要担心，我会想办法弄清楚此事，若是情况很危急，我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你安全。” 陈昌黎心中隐约有数，深邃的目光再次往四周看了一眼，便特意看向万淑芳。 瞧见万淑芳的神色有些狼狈，陈昌黎心里一阵揪疼，随即就开口给予她一份安慰，也算是对着她做出一份保证。 万淑芳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嘴角轻扯:“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你别灰心。” 她说罢此话迅速用意念在医院空间扫视着。 开辟出来的各个区域大部分都跟药物和医疗器械有关，万淑芳直接略过这些东西，目光精准地扫视食堂。 她记得食堂有不少工具，若是利用得当说不定能解决他们夫妇眼前的情况。 意念扫了一圈，万淑芳发现没有一件东西能用得上。 她一个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一件能趁手的工具都没有？” 她说完气得在铁笼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又拼尽全力把自己的脑袋抬起，试图看向半空寻找着铁链子的缝隙。 没有找到缝隙，她却有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医院空间里的食堂有杀伤性比较大的驱虫剂。 她只要搭配一些特殊的中药粉和西药，就可以让这驱虫剂变成腐蚀性和杀伤性都巨大的毒药。 只是这样一来，她和陈昌黎都会受到一些损害。 “你想怎么做？”陈昌黎听到万淑芳的话，立即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就在此时他发现了左前方的云雾有些不对，那感觉就好像有风在吹，直接把白色的云雾吹散了几分。 他顿时专注地看着左前方，确定云雾是真的有被吹散，瞬间就想明白了湖水升温的原因。 不过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他还特意往右前方看了一眼。 发现那里的云雾比左前方还要浓郁，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明白湖水为何升温了，只因这湖水之下有特意制造出来的密室，这密室水火不侵，所以有人在密室烧火，就足以能够让热度蔓延到湖面上。” “而左前方是一个通风口，我们若是能够挣脱铁笼子就能够进入这个通风口。” 万淑芳听到此话脸上一阵惊喜:“我就说这里没有温泉，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湖水怎么就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越来越热，原来这湖泊下面还另有乾坤。” 她笑得一脸亲切，语气却含着一丝嘲讽:“白莲教挖这么一大个湖泊出来，分明就是想要把那密室隐藏起来，养在湖泊的毒蛇恐怕也是伪装之一。” “白月把我们两个关在这里，让我们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这个秘密，也不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后悔。” 陈昌黎正要回答，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立即抬眼看去，就看到几个壮汉扛着麻袋走了过来。 他们一到湖边，就迅速把麻袋扔在地上，然后解开麻袋口的绳索，不过一瞬密密麻麻有五彩斑斓的毒物就从麻袋里面爬了出来。 它们一入湖泊如鱼得水，瞬间搅得湖面涟漪一阵接一阵。 陈昌黎惊得瞳孔微缩，心神也在第一时间紧绷如弦。 “白月这是想毒死我们吗？既如此，那也不能怪我强势反击了。” 万淑芳原本还担心那驱虫剂改造出来后，不仅是自己和陈昌黎会受到伤害，就连这湖泊的水都会受到影响。 现在眼看着白月把更多的毒物放了进来，一副恨不得他们夫妇被毒死的架势。 她要是再有所犹豫，岂不是真的要死在这里。 她可不想被毒物给毒死了，直接忍着对毒蛇的恶心，就凝神静气地把驱虫剂从医院空间中拿出来，随后又拿出各种中药粉和西药。 因为她肩膀以下的地方都被埋在了水里，所以这些东西被拿出来后，有一部分就迅速和水融为了一体。 万淑芳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肌肤有些发痒。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是药融合水中产生的作用。 她咬一咬牙就迅速调和驱虫剂，随后任由它们在水中挥发着作用。 “这些毒物怎么看起来有些古怪。” 陈昌黎在发现有人放毒物时，便迅速运转武功想要打破铁笼子。 结果铁笼子上面的铁链不断摇晃着，直接让铁笼子朝左面倾斜了一下。 他通过这一点就发现那铁链捆得不结实，铁笼子的动作幅度要是再大一些就有可能直接没入湖底。 他想到自己的猜测，便打算潜伏在湖底去探一个究竟。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告知万淑芳一声，怎料他眼尖地发现那些游过来的毒物状态似乎有些不妙。 他吃惊之余不禁迅速看向万淑芳，想要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顾忌到周围有人盯着他们夫妇，他只能把询问压下去，特意点出毒物们的不对。 万淑芳开口解释:“我身上带了很多毒粉，这些毒粉刚才都被我撕开了包装融入了水里。” 她边说边观察四周，确定这驱虫剂有用，继续用意念从医院空间里取出来，如法炮制先前的举动。 等肌肤上的痒意越来越浓，她就停了手，惨白着一张脸靠在铁笼子上，随后喘口气道:“这些毒粉很有用，可对我们有害，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得忍一忍了。” 她说完此话，又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缓过气来继续开口:“等恢复一些力气了，我便给你一些治疗肌肤的药。” 陈昌黎眉心微跳，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充满心疼。 他面露难受:“是我连累了你。”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万淑芳担心陈昌黎钻入牛角尖，顿时不客气地瞪他一眼，“此事是冲着我来的，你是受了我的拖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别胡思乱想。” 第489章 救命恩人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是想要宽慰自己，心里越发觉得难受。 可他也不好把自己的担忧之情尽数说出来，免得为此刻的境遇火上浇油。 他只能迅速打起精神，然后尝试着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不等他开始行动，他和万淑芳的铁笼子就猛地一下被铁链往上提。 耳边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陈昌黎目光环视四周就发现他和万淑芳已经远离了湖泊被人特意停在半空中。 “我还以为你们的圣女真的要毒死我们两个呢，没想到她只是吓吓我们。”万淑芳也发现了这一变化，直接瘫坐下去，有气无力地说一句。 “圣女是真的想要你的命。”听着万淑芳柔弱无力的音调，吩咐人把铁笼子拉起来的金玉就从左边走了出来。 他微抬眼眸打量狼狈不堪的万淑芳和陈昌黎，面上带出一份唏嘘。 “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们两个真的会把命丢在这里。” 万淑芳不信他的话，神色冷冷地道:“我看你是在旁边观看了许久，确定我不仅不会有事，还会继续让你们培育出来的毒物损伤惨重，你才坐不住特意跑了出来阻止我。” 她越说脸上越自信，眼里添了几分厉色:“金公子，你们白莲教可真会擅长打一个巴掌给给一颗枣，奈何我就是不吃这一套。” “所以你和你家圣女若是不想这些毒物全部死绝，那你们最好商量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出来，不然再用这样的方式试探着我，你们很有可能会得不偿失。”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都冷了不少。 要不是她有金手指，就这一波密密麻麻的毒虫袭来，她和陈昌黎哪里有命在。 “将军夫人，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还会在湖里面吃一段苦呢。” 金玉其实早就到了，他之所以没有早点出手，就是想要看一看万淑芳的能耐。 万淑芳也不负他所望，他惊讶之余也对她有几分看重，这才在有人往湖里放毒物时急匆匆地安排人把铁笼子拉起来。 本以为万淑芳经过这一番惊吓，也能看清一些事情，从而愿意对人低声下气，没想到这人还挺执着。 他差点气笑了，不过万淑芳说出这样的话，他想到白月和江万里特意过来了一趟，这才有了这样的事，心里又多了一些想法。 他好言好语地道:“将军夫人，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这一次都算是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一听此话，万淑芳差点气笑了。 这人怎么这么无耻？还救命恩人。 那她想个办法对金玉下毒，之后又给他解毒，如此一来是不是也能成为他的救命恩人。 万淑芳很想这么挤兑回去，不过刚才经过了那么一出事，她心弦又死死地紧绷着，现在面对金玉这有些假模假样的人，她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应付。 闭目养神，万淑芳心里却在琢磨金玉为何来这一出。 他之前又观察了多少情况，有没有对她和陈昌黎的谈话产生怀疑。 思来想去，万淑芳都觉得自己和陈昌黎没说什么惹人误会的话。 金玉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怀疑到陈昌黎的身份上。 她这才正儿八经地松一口气，然后轻吐一口浊气就睁开眼眸看着金玉。 见他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宛若有所疑虑却因为心中顾忌太多不能问出口，只能打量着陈昌黎，万淑芳心里咯噔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地冷哼一声。 “金公子，你家圣女行事很不妥当，我本人也很讨厌她，所以不管她做什么事，我都不愿意妥协。” “可你不一样，我也相信你经过昨晚的事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因此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趁这个时候和我说一说。” 万淑芳语调慢条斯理，神态却有些从容。 她显然是想借这个机会让金玉开诚布公，之后再通过他的态度定下打算。 陈昌黎了解她，知道她为何说出这么一番话，当即在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就极为配合地接话道:“这位夫人所言极是，金公子，我也希望能和圣女单独谈一谈，她若是不愿意见我，那就让秦公子来见我吧。” 他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软趴趴地靠在铁笼子的边围，居高临下地看着金玉，将他所有的神色变化都收入眼中。 见他若有所思，陈昌黎继续道:“我也不需要秦公子为我做什么保证，只盼他能说话算数，让我平平安安地离开白莲教。” “至于昨日到今日的见闻，我承认我之前对白莲教的看法太过片面，此次我愿意加入白莲教。” 他把话说得直白，又做出一副胆怯惶恐的模样，这副模样很符合普通商人的表现。 金玉就算对他的身份有所疑虑，经过大半夜的观察，他也确定陈昌黎在面对万淑芳时的表现并不突出，白月完全就是在无理取闹。 现在陈昌黎被这么一吓，愿意直接投靠白莲教，金玉自然很高兴，他直接让人把陈昌黎放出来。 “这位夫人呢？还准备关着她吗？”眼看金玉没有放下万淑芳的意思，陈昌黎不由问一句。 金玉叹息:“我也想放了她，可她之前所说的话提醒了我，那就是我如今并不能直接做她的主。” “她若是想获得自由，就得等副教主回来，刚好我昨日写了封信给副教主，他今日就会来这里。” 金玉最后一句话是专门说给万淑芳听的。 万淑芳听懂他的意思，心绪有些起伏不定。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陈昌黎，见他没有离去，俨然一副要继续和自己同甘共苦的样子。 万淑芳又惊又吓，旋即若无其事地道:“既然副教主要来见我，那你更应该把我放下去，毕竟经过这些毒物的事，我的价值比你想得还要大。” 陈昌黎帮腔道:“我觉得这位夫人说得有道理，无论如何她也算是白莲教的客人，要是一身狼狈地去见副教主，恐怕会惹人非议。” 话毕，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脸苦涩地道:“我虽然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商人，可我也是有尊严的，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被别人瞧见，我会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话，金玉微挑眉梢，面有所思地道:“你们两个还挺有默契，既如此，那你们两个都跟着我去桃花源吧。” “不可。”就在此时白月愤怒的话语传了过来，“金玉，我还没有正式审问他们两个呢，你凭什么要把他们放了？” 第490章 打错如意算盘 “你不是跟着江万里离开了吗？”金玉看着脸色难看的白月，眉心不禁微蹙。 他是瞧见白月跟着江万里离去后才特意花了些心思观察万淑芳和陈昌黎，将近几个时辰，这两人的表现可圈可点，他才稍微打消一些疑虑。 白月此时跑过来，还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金玉忍不住怀疑自己被白月给戏耍了。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看着白月的目光也多了些许异样。 白月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义正言辞地道:“我离开与否与你何干？金玉，你莫不是一直盯着我，这才突然出现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把她救了下来吧。” “你为何要这么做？莫非你是想让她认为我是个蛮不讲理的恶毒之人，你却能够值得她信任。” 白月将话说到这里，越发觉得金玉可能就是在打这个主意，这才没有跟着自己来到水牢，反而躲在暗处观察她和万淑芳之间的斗争。 “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万淑芳如今是我的阶下囚，她是死是活该我说了算。” 白月说完此话就吩咐人把万淑芳所在的铁笼子重新放入湖泊。 陈昌黎听得把一颗心提起，人也一下子紧绷起来，像是只要万淑芳再次没入湖泊，他就会猛虎扑食般将眼前的铁笼子扑碎，然后再冲向白月咬上她的脖颈，让她再也无法戏耍万淑芳。 “白月圣女，你这湖泊里养的东西可都要死绝了。”万淑芳若有所觉立刻看他一眼。 见他神色紧绷着，仿若在强行压抑心中的火气，她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慌乱。 深呼吸一口气又把浊气吐出，万淑芳便迅速开口转移白月的注意力，之后又特意往湖泊下面看。 看着湖面上漂浮着不少毒物的尸首，万淑芳觉得自己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她迅速收回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月，难得叹气道:“用毒物来对付我是你用得最错误的决定。” 白月听得一愣，之后立即往湖边走来。 还未走进，她就眼尖地发现了湖面的情况。 她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也阴晴不定。 这才多久呀？更何况这一次放入湖中的毒物有大部分是副教主培养出来的。 这些毒物的毒性比毒蛇强多了，白月虽然擅长毒术，可面对这些毒物时，她都觉得头皮发麻不敢轻易靠近。 这一次做出把这种毒物放入湖泊中的决定，白月就是打着想要毒死万淑芳的主意。 她已经察觉到江万里有利用万淑芳的意思，为了不让江万里出差错从而被副教主怀疑。 白月这才出此下策，哪里想到万淑芳竟然连这样的毒物都能解决，那岂不是说她的毒术堪比副教主。 要是副教主回来知道此事，万淑芳一定会入他眼中的。 白月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眼眸生出的杀意越发浓烈，若是万淑芳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她拼尽全力也要她的一条命。 “你是怎么做到的？”白月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各种各样杀人的法子也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着，足以让她付出行动，不想她还未想出一个切实的办法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白月一听到这熟悉至极的声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要吃一顿挂落了。 “金玉见过副教主，恭请副教主安。” 金玉第一时间就转过身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在暗处盯梢的人也如同他一样行礼问安，很快白月也反应了过来。 她作为白莲教的圣女，又是副教主亲自教养大的。 她直接对副教主行了一个重礼，然后就要开口将万淑芳的事情糊弄过去。 万淑芳却在所谓的副教主出现后就隐约猜到了白月的心思，抢在她的面前道:“我的医术还算不错，而医毒不分家，面对这些特意被培养出来的毒物，我自然有办法解决。” 一个双鬓发白，身着白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慢地走过来，他带着精光的眼眸轻飘飘地扫过白月，便抬起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目光微微一动将万淑芳打量一会，他声音充满威严道:“医毒确实是不分家，可你不研究毒，那你是绝不可能轻易地解决掉这些毒物的。” 他此言一出摆明就是在质疑万淑芳。 白月误以为他站在自己这边，说出此话也是在为自己撑腰，不自觉松一口气，随后就对万淑芳露出一份得意。 “这位就是我们白莲家的副教主，他精通毒术，这天底下凡是会毒术的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而你不过是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村妇，就算医术高绝，你的毒术也比不上副教主，所以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害死了这些毒物。” 白月一想到这些毒物的背后意味着不少蛊虫的诞生，就为它们的死感到很心疼。 万淑芳这么一个人替她背锅的人，她也恨之入骨。 如今副教主回来了还质疑万淑芳，她就恨不得一句话将万淑芳的罪行定死，让她再也无法翻身。 “如果不是你想要毒死我，我也不会反击。毒物全部都被我毒死，那也是因为你。” 万淑芳目光犀利地盯着白月，充满澄澈的眼神像是能把她的内心看透。 白月迎接着她的视线也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有一份心虚。 她下意识的避开万淑芳的视线，对着副教主狡辩道:“义父，这女人是陈昌黎陈大将军的妻子，江万里认为她在我们的手里可以要挟陈昌黎，这才让金玉把她绑架而来。” “不过这女人仗着陈昌黎很是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把我们白莲教放在眼里。” “我作为白莲教的圣女自然要为教中着想，所以便打算给她一些教训，让她认识到自身的处境从而为我们所用。” “不想这女人很是傲慢无礼，还一点都不愿意跟我们正常交流，迫于无奈之下，我也只能用毒物来恐吓她，结果她怀恨在心就暗中用毒将我们精心培育的毒物都给害死了。” 白月说得情真意切，事情的责任却全部都推在万淑芳的身上，自己倒像朵白莲花干干净净的。 “原来睁眼说瞎话这几个字说的就是你呀。”万淑芳听着白月颠倒黑白的话，瞬间就被气笑了，“可惜知道此事的人众多，他们是不会帮你圆谎的，因此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第491章 不擅长撒谎 白月不愿理会万淑芳，她认为只要副教主相信自己，那不管万淑芳表现出的价值有多高，副教主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女儿所为皆是为了白莲教，绝无私心，还望义父明鉴。” 白月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一副要让副教主定义的架势。 她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很自信，俨然认定副教主会为她挽回面子。 金玉莫名地看她一眼，随后垂下眼帘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什么白莲教的圣女？我看你就是一个撒谎精。”万淑芳脸上笼罩一层寒霜，双眸近乎喷火地瞪着白月。 “副教主，我和这位无辜的夫人被关在这里，而下方就是毒物蔓延的湖泊，所以我认为此情此景足以证明白月圣女之言是假。”陈昌黎眉宇间覆盖一层寒意，却转瞬即逝让人瞧不见，随即覆上的是一层惊慌的无奈。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副教主，像是在期盼他能明察秋毫并为自己和万淑芳做主。 “白月是我的干女儿，她是个什么脾气，我心知肚明。”副教主把几人的眉眼官司收入眼中，心中对白月升起一丝不满。 然而正如白月口中称呼的那样，他是白月的义父，白月是圣女。 他作为一个父亲，怎能不给她面子。 “副教主此言莫非是相信白月圣女所说。”陈昌黎目光直视副教主，对上他深邃如潭的眸子，故作不安地露出一份苦笑。 过了一会，他又叹气道:“我只是一个商人，突遇这样的事，我也算是见了世面，只是此事过后，我再不愿意加入白莲教也不得不成为白莲教的一份子。” “可就算如此，面对圣女这依着自己的脾气带来的刑罚，我的心里是很不服气的。” “副教主作为圣女的义父若是不能深明大义，那我之后又该如何？总不能真的把命丢在这里吧？” 陈昌黎字字句句都在暗示白月所为不妥当，副教主若一心为她遮掩，白莲教的其他人怕是不愿接受。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白月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商人还有这样的胆子，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如同看一个死人。 陈昌黎脸上苦涩更浓:“我身份低微，自然没资格在圣女的面前说话，只是这位夫人才救了我，正所谓救人一命当涌泉相报。” “眼看圣女因自己和这位夫人的私怨不愿对副教主说实话，我自得为这位夫人说一说话，免得副教主有所误会，使得她受了不该受的委屈。” 陈昌黎说得恰到好处，可他这么一段话说下来也会得罪副教主。 万淑芳当即就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担忧。 她心里也更清楚陈昌黎为何如此帮自己，所以再怎么担忧，她也得尽快藏在心里面，不能在表面上流露出来，否则会给陈昌黎招来祸患。 垂下眼帘，万淑芳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动就将眼眸深处的神色遮掩住。 她语气平静地道:“先生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圣女所言若是能得到副教主全心全意的信任，你的这片好心只会给自己招祸，所以你还是别为我说话了。” 她说着此话时特意抬头看了一眼陈昌黎，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之后就把目光落在副教主的身上。 见他眉头微拧，像是在不满自己和陈昌黎的话，万淑芳故作叹息:“我还以为白莲教有明事理的人，结果这一切都是我过于想当然。” 用手抓住铁杆子，万淑芳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往下看去。 目光先在白月的身上转一圈，万淑芳重新把视线落在副教主的身上，语重心长地道:“我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所以我的话不是假，你要如何判定，那就得看你如何认知，至于毒物的事，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就算是你们白莲教的教主来了，她也不能往我的头上泼脏水。” “毒物之死，你脱不了干系。”听她提到毒物，白月的脸色十分难看，声音也不自觉变得尖锐。 副教主闻言深深地看她一眼，这才轻声叹息:“关于这两天的事，我早就收到了消息，也知道你们两个的矛盾因何而起，我本以为你们两个口角之争过后就能停歇，没想到你们的矛盾会这么大，以至于连我们白莲教难得培育而出的毒物都成了你们斗法的棋子。” 他这话完全是把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也直接说出了这件事情的本质。 白月惊得瞳孔一颤，控制不住地喊一声:“义父。” 副教主对她点头:“你也别再解释，我对此事很了解，至于那些毒物的死，我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能够被人克制的毒物，它们的毒性再强也不再符合我心里的预期。” 他收到金玉的信，最初是不相信白月培养出的毒虫会被万淑芳给克制，毕竟白月是他的义女，得到了他的真传。 他一直都认为天底下除了白月外就没有天赋异禀的人，现在出现一个万淑芳，还是朝廷大将的妻子。 他就怀疑金玉是和白月有了矛盾，这才如此夸张的贬低白月。 可之后从另外的渠道收到消息，副教主便明白金玉所言是真的。 万淑芳这个女人确实是有几分能耐，白月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副教主即刻就对万淑芳生了很大的兴趣，连东西都没有怎么收拾就急切地从白城赶到山谷，却不想会看到白月杀气腾腾的一面。 他转念一想就隐约明白了白月的心思，不得不主动站出来打消她的念头。 白月的狡辩，他早有所猜测，半点都没有往心里去。 万淑芳却表现得很在乎这件事，副教主惊讶之余也颇为无奈。 白月是他的左膀右臂之一，在毒术的研究上也很有天赋，他对她很是看重，并不愿意她因为一个外人受委屈。 万淑芳也有价值，副教主认为万淑芳若是不愿意为白莲教做事，她的价值也只能在阎王那里表现。 “你是叫万淑芳吗？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就是这脾气有点大，不过你的医术不错，对毒术应该也有一些研究，面对白月给你带来的麻烦，你生气要发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很能理解你。” “只是白月作为我的义女，她的一举一动代表的就是我，因此面对你的火气，我也只能说句抱歉。” 副教主这话说得很不走心，万淑芳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顿时就明白自己必须拿出条件和他谈判，不然他会直接顺了白月的心思要了自己的命。 “我可以在白莲教多停留一些时间，可你又能给我什么？” 第492章 自卖自夸 白月听言不禁怀疑万淑芳有意针对自己，当即冷下一张脸道:“你别得寸进尺。” 万淑芳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神色从容地道:“什么得寸进尺？我只是想跟你们的副教主谈一谈，具体结果如何，那还得谈过之后才知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莫非你不愿意我和你家副教主交谈吗？” 白月一听脸色很是阴晴不定，一股心火也蹭蹭地往外冒。 她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万淑芳，正欲开口挤兑回去。 副教主看了万淑芳一眼，便笑看着白月声音淡淡地道:“她的话很有意思，刚好我对她的用毒之术也很感兴趣，所以你和她有再大的矛盾，此刻也得放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和她再起争执。” 他这一句话分明就是要把白月给压下去，不让万淑芳和她吵起来。 白月听明白他的意思，眉头不由一皱，口中却说:“义父，我知道你是想了解万淑芳是怎么用毒的，可她心高气傲又会装腔作势，你就算用平等姿态对待她，我认为她也会有异心。” 语气郑重地把话说到这，白月目光紧盯着副教主，不敢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音调却放温柔不少:“我承认她用毒之术远超于我，可这世上像她这样的人太少了，只要她死了，我就不信朝廷那边还有人能够应付我们的毒物。” 她是受到了打击，可也打心眼里认为万淑芳一死，她和副教主的毒术就能独步于天下。 朝廷没有万淑芳的相助，绝对不可能识破他们父女两人钻研出来的毒。 “白月圣女对自己可真自信，可你的义父摆明就是想要跟我谈一谈，你这么阻止他，难不成是觉得他的毒术不需要更进一步了吗？” 万淑芳瞧着白月自信满满的模样，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可不想被白月给害死，自然得把她的心思揭露出来，让副教主好好地做决定别被白月牵着鼻子走。 “我义父的毒术堪称天下第一，你一个村妇就算侥幸学到了一些医术，我也不觉得你能比得上我的义父。”白月眼若寒霜。 陈昌黎瞥了她一眼，将她冷漠的一面收入眼中，便垂下眼帘故作疑惑地道:“可副教主对这位夫人的用毒之术很感兴趣呀，你作为他的义女，为何不愿意让他和这位夫人交流，难道你真的如这位夫人所说要将毒物之死全部推到她的身上吗？” “圣女，其实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的用意，毕竟你亲口说了你要审问这位夫人，也怀疑我的身份。” “可我们两个被关进铁笼子后，你除了口头上恐吓我们，还想要用毒蛇把我们给毒死。” “若不是这位夫人医术了得，之前还在白莲教的禁地研究了一些毒药，我和她在落入湖泊的那一刻就会被毒蛇咬死。” “也从这一件事情上我明白了你对我们的杀心，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是想要杀死我们，根本就不是想要审问我们。” 陈昌黎说到这一件事，神情显得很是莫名，语气却多了几分惊恐不安。 “我都跟你说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之所以会来到白莲教，不过是因为秦公子对我很是欣赏。” “他也觉得我若加入白莲教会让白莲教如虎添翼，这才将我带到了这里来。” “我虽然对白莲教的认知并不全面，可我也知道白莲教意味着什么，所以我已经决定要加入白莲教了。” “却不想你会怀疑我，连我的身份都不验证就想杀了我。” “我自个死了倒也罢了，可我实在是不愿意死得莫名其妙，所以圣女能为我解答一个疑惑吗？” “那就是你之后为何还要派人放毒物进来，难道你和江公子离开后又重新折返回来看了我们两个狼狈挣扎的画面吗？” “若是如此，那你就应该知道这位夫人的毒术有多厉害，毕竟若不是她出手，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早就去见阎王了。” 陈昌黎字字句句都在点明万淑芳的毒术有多厉害，白月若是非要颠倒黑白，甚至是阻止副教主和万淑芳谈判，那就是内心藏奸。 副教主活了几十年早就成了一个人精，他哪里听不明白陈昌你的话中意呀。 正因为听明白了，他才觉得万淑芳身上的价值确实很高，否则陈昌黎这么一个外人也不会冒险为她说话。 副教主目光扫过白月，注意到她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甘，不禁长叹一口气:“我的女儿已经被我宠坏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看不惯将军夫人，还望将军夫人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万淑芳听得一愣，这人明明就听懂了陈昌黎的意思，为何还要这么说？难不成他和白月抱有一样的心思。 念头转到此处，万淑芳心神微微一凛生出几分警惕来。 副教主在这时又说:“我对将军夫人的毒术确实是很好奇，也愿意花些时间和你交流，只是有一件事情让我迟迟不敢做下决定，毕竟你是将军夫人是朝廷的人，你与我交你的话是真是假，我无法确定。” “所以你和白月一样都希望我去见阎王吗？”万淑芳神色冷冷地反问。 副教主深以为然:“当一个人或事不可控时，直接解决掉源头会省掉我们很多事。” 白月就知道副教主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即刻得意洋洋地看着万淑芳，语气暗含一份兴奋:“万淑芳，你都三十好几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呀？” “陈昌黎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跟你说，从而让你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吧。” 她此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万淑芳被噎住，脸色气得涨红一片。 她吐出一口浊气，将心头翻腾的火气强行压下去，若无其事地道:“我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但我认为副教主的目光不短浅。” 她眸光流转间带出一份自信，音调也透着些许神采飞扬:“副教主特意赶过来，还问我是怎么做到的，这足以证明你们白莲教的大夫医术不如何，这毒术恐怕也是闭门造车，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第493章 良莠不齐 副教主听着万淑芳的话还未做出任何反应，白月却快要气炸了。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万淑芳的鼻子骂:“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 她对自己的毒术自信，可也没有像万淑芳这样自信。 万淑芳凭什么敢贬低白莲教众大夫多年的积累，是陈昌黎给的底气吗？ 据说陈昌黎早就回了京城，万淑芳被江万里带到这里来，陈昌黎除了派人来找就没有什么动静，由此可见陈昌黎根本就没有把万淑芳当一回事，万淑芳做什么敢在她的面前有恃无恐。 越想心头的火气越浓，白月忍不住口不择言:“陈昌黎远在京城，他救不了你，且他也不会来救你，你若是识相就尽快向我们低头，否则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万淑芳哼笑一声:“你又不是我丈夫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就能确定他真正的想法？” 陈昌黎被这句话逗笑，也故意笑出了声，随后又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看着白月。 “这位夫人所言很有道理，圣女还是不要妄自猜测陈昌黎的想法比较好，毕竟据我所知陈昌黎是一个对感情很认真的人，他对这位夫人一心一意，绝不会让夫人落难后自己在京城享福。” “我让你说话了吗？你给我闭嘴！”白月真想拿一根针来把陈昌黎的嘴巴给缝上。 “他只是说了一件事实，你如此跳脚作甚，莫非他的话还说到你的痛脚了吗？”万淑芳神色很不善。 她就想不明白了白月为何非要如此揣测她和陈昌黎之间的感情，难道莫兰兰纠缠陈昌黎的事情，远在南疆的白莲教也有所耳闻吗？ 万淑芳这么想着心里涌上一股无语。 一个两个都不看好他们夫妇，简直就是自个心思龌龊，才会见不得别人的感情好。 “你这个……”白月涨红了一张脸，那是被气的。 “白月，你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副教主眼看白月吵不过万淑芳不禁开口打断她。 白月神色微僵，眼眶中却有晶莹剔透的泪花在打转，显然被副教主打断了自己的话，她的心里充满委屈。 副教主对她的心态很了解，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长叹一口气道:“你以往是最自信的，可如今的你却有了魔障，再这么下去，你的毒术怕是要止步于此了。” 白月被副教主看重，自然是因为她天赋异禀，也因如此，她从小到大都被副教主寄予厚望，被白莲教众人夸赞着。 万淑芳能轻描淡写地克制住她培养出来的毒虫，白月不甘心之余这内心深处恐怕是有一份被打击的崩溃。 白月本人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副教主对她了如指掌，却明白她的心态。 他还想着只要万淑芳死去，白月就是有可能破除迷障，毒术也能更进一步。 现在瞧着她的喜怒哀乐都被万淑芳的一句话牵着走，副教主顿时就不抱希望了。 他沉默片刻就说:“我以前也跟你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话，只是那个时候我的毒术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你作为我的女儿，本身的天赋又不错，你自然而然就认为我们父女两人的毒术独步天下。” “说实话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见过了万淑芳，我却不这么想了。” “白月，我都能够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你比我还有天赋，我希望你也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然后取长补短。” “义父，你准备让我跟她学吗？我不愿意。”白月听着副教主的话，只觉得自己之前在万淑芳面前表露出来的骄傲都被撕碎了。 她无法接受此事，顿时委屈巴巴地看着副教主，希望他能够改变这个可怕的主意。 副教主眼神幽深如潭，气势也一下子变得惊人，“白月，我和万淑芳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谈一谈，她是绝对不会教你毒术的。” “我不会毒术，我只会医术。”眼看这对父女自说自话，压根就不管自己有什么意见，万淑芳控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语气淡淡地道。 白月沉下脸:“你都已经深陷险境了，怎么还敢拿乔？” 万淑芳神色从容:“我能拿乔，那是因为我有底气。” 这话一出，白月竟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副教主也对万淑芳更感兴趣。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拐杖，目光幽深地看着万淑芳，面色平淡地问:“你是靠医术才能克制住那些毒物吗？可据我所知那些毒物的毒性堪称这天底下最强，就算是这天底下最为有名的大夫来了，他也束手无策，你怎么就能够轻松地解决这毒。” 副教主最为好奇的就是这一点，也想弄明白这一点，毕竟白月最新放出的毒物都是蛊虫的根基。 如果这些毒物能够轻易地被人解决，那蛊虫岂不是也是如此？ 念头一转到蛊虫上，副教主忽然想起几月前收到的消息，那就是被人下在太子妃身上的蛊虫被人给解了。 那蛊虫是他的得意之作，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能够解决掉它。 “万淑芳，你也了解过蛊虫吗？”副教主不禁有些怀疑地看着万淑芳。 能解毒还能对付蛊虫，这可不就是一句医术好能解释的了。 他忍不住猜测万淑芳本身就是苗裔，不过想到苗裔就在南疆与汉人没什么接触。 万淑芳又怎么可能是苗裔，那她的本事又是怎么回事，这天底下当真有这么厉害的医者吗？ 副教主心中惊疑不定，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一些审视。 万淑芳感受到他的视线变化，猜到他的意思，试探道:“我在京城解决过蛊虫，那是被人下在太子妃身上的，你特意说到蛊虫，莫不是太子妃身上的蛊虫就是你下的。” 副教主神色淡淡:“我一把老骨头了，哪能千里迢迢地赶往京城给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下蛊。” 万淑芳心中不信，面上不动声色:“我听说你们白莲教有着很多教众，而这些教众良莠不齐，所以那蛊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偷了去？” “你很在意太子妃。”白月有些怀疑万淑芳提及太子妃的用意，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冰冷的审视，“也对，你必须在意太子妃，毕竟你的丈夫和太子关系不错，可惜太子注定做不了皇帝，你们夫妇会跟着他一起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494章 拿出诚意 白月的话透着恶意，万淑芳却因为她的话一下子想到了失踪的太子。 她思绪一转就说:“你一说到太子，我就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早就被陛下派到南疆来了，也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他要是知道我落在了你们的手里说不定会来救我。” “太子早就被我们给杀了。”白月不过脑子地道。 副教主横了她一眼，语气冷冷地道:“那太子诡计多端，我们白莲教和他对上损失惨重……” “他现在如何？”万淑芳想要确定太子的情况，更想知道他失踪是怎么回事，忍不住打断副教主迫切地问。 “你是想从我们这里确定他的安危吗？”副教主似笑非笑地问。 万淑芳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面不改色地回:“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我心中也清楚你们的回答并不是真的。” 听此言，副教主发出一声畅快的笑:“你跟我想得不一样，难怪陈昌黎的夫人会是你。” 伸手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副教主摆出正儿八经的架势谈判:“我可以把太子如今的境地告诉你，但你得为我研究一种毒药。” 万淑芳眼神莫名的打量副教主好一会，才试探着问:“你打算对我说实话吗？” 白月连连冷笑:“太子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若想知道太子是死是活，那你就得拿出诚意来。” “你不是说他已经被你们害死了吗？”万淑芳讥讽反问。 白月被这句话堵住竟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万淑芳不看她，目光直视着副教主想要从他平静的面容中窥见出真实的情绪来。 看了好一会，万淑芳一凛，心里涌起莫名的寒意，只因副教主神色从容，周身却如同冰窟不断地往外散发着寒气。 万淑芳盯着他太久，不禁觉得有一股寒气从他的身上飘过来瞬间冻得自个浑身僵硬。 她不得不迅速收回目光，眉眼沉凝透出凛然的冷意。 这副教主不简单。 白月是他的义女，父女两人共同研制毒药，这心性怕是早就扭曲了。 她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这副教主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她上钩。 她之后岂不是要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万淑芳心里转动一些不好的想法，脸上却丝毫都不显露。 她正要开口，陈昌黎却通过观察副教主的言行举止有了一个发现，直接抢在她前面发问:“请问副教主，你们白莲教研究这些毒物是不是为了制作蛊虫。” 一听此言，副教主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杀气，脸上的神色却依旧平静淡然:“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陈昌黎目光中闪过一丝讶然:“我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这里靠近苗裔生活的深山，而苗裔也精通毒术。” “我觉得你们如果想要精通毒术的人为你们研究毒，不妨去请一些苗裔，我想有他们在，你们手中的毒定能推陈出新。” 他这话表面上是建议，实际上是试探。 万淑芳一听就懂，思绪飞快地转动着很快就有了一个肯定的猜测。 “白莲教的人该不会就是苗裔吧。” 副教主哈哈大笑:“这个男人所言可没有说我们就是苗裔，你怎么就直接下定论了？难不成你很乐意听他的话，可他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外人吗？” 万淑芳听言心头微微一跳，面上却笑着说:“他说得很有道理不是吗？” “他在满嘴胡言。”白月怒不可遏，看向陈昌黎的目光充满杀气。 要不是这个人是秦天带回来的，她都要怀疑这人是朝廷那边派来的细作了。 陈昌黎面露无奈:“我只是诚心的想要为你们提一个建议。” 万淑芳笑着对他道:“你这个建议其实很不错，毕竟苗裔最为精通的就是蛊术，白莲教在制造蛊虫，这要是和苗裔没什么关系，那我就只能怀疑白莲教中大部分人都是正儿八经的苗人，所以他们才会擅长养各种各样的毒物。” 白月还想驳斥万淑芳。 副教主却干脆利落地承认:“你猜得不错，我们确实是苗人。” 万淑芳追问:“你们为何要建立白莲教？难道你们就这么想要推翻朝廷吗？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朝廷对苗人很是优待，按理说你们的日子过得不错才对。” “那是之前，自打当今皇帝上位后，我们的日子就过得一天比一天差，要不是有白莲教不断地吸纳民众，我们早就被饿死了。”副教主语气强硬，“我们苗人不比你们汉人，我们很是团结，也愿意为了生存把一条命都给豁出去。” “当日子过得越来越苦时，我们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因此白莲教就应运而生，它注定推翻朝廷为大家带来新生。” 将话说到最后，副教主的语气都变得十分高昂，那感觉就好像是找到了自己一生的信仰，他愿意为了这份信仰奉献一切。 万淑芳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冒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因白莲教从前朝就存在了。 大景历代皇帝都特意清剿过白莲教，所以白莲教之前根本就不成气候。 现在白莲教能在南疆一手遮天，还不被皇帝知道，万淑芳可不觉得这是苗人的功劳。 她满是怀疑的看着副教主，若有所思地道:“你们白莲教的普通教众在吃人，你确定这样的白莲教真的能够给大家带来新生吗？” “副教主，我并不清楚你们白莲教是怎么给教众制定规矩的，可我认为不把百姓当人看，只把他们当成食物的存在根本就不可能推翻朝廷。” “再说苗人偏安一隅，人数并不多，白莲教可是从前朝就存在了，我就不信你们苗人真的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把白莲教发展成这个样子。” 副教主闻言危险地眯起眼睛，语气却很平和:“我们苗人比你们汉人聪明多了，有些事情，我们自然会做得比你们更好。” 万淑芳听出他话语中有着一份不容拒绝的强硬，瞬间就明白白莲教的背后还有一股势力在做支撑。 她心如电转即刻就想到了刘莹，故作恍然大悟:“你们和前朝余孽有关系，准确的说从头到尾要推翻朝廷的是前朝余孽，你们白莲教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第495章 一戳就破 白月听着万淑芳直击人心的猜测，差点没有绷住自己的神色露出些许端倪来。 她反应也快直接把视线落在金玉的身上，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惊骇，从而把自己的神色绷住。 金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见到她眼中流露出的骇然和杀意，便知道她险些让万淑芳从她的脸上窥见一丝消息。 他心里对白月越发看不上眼，可转念想到白月这样的表现何尝不是他的。 他的情绪之所以没有这么外露，不过是因为他对万淑芳会说出的话有了几分猜测。 万淑芳将话脱口而出后，他虽然惊讶却不意外，脸色这才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不愿白月情绪外露从而使得万淑芳知道一些事，就想要反刺回去，让她别往这个方向去琢磨。 副教主和他持有不同的想法，很是开心地承认道:“你猜测得不错，我们白莲教能发展的这么快，甚至在天灾过后还能对朝廷进行反击，就是因为前朝余孽暗中支持我们。” “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那就是我们白莲教和前朝余孽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他们手中的棋子，你若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你在白莲教只会成为真正的阶下囚，毕竟我们并不好惹，也在意我们自身的名声。” 笑容满面地将话说到这，副教主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万淑芳，像是要从她略带惊讶的脸上看出几分惶恐。 什么都没看出来，他也不生气，眼中含着一份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我们白莲教之所以选择跟前朝余孽合作，也是因为朝廷对我们步步紧逼。” “你作为将军夫人应该享受了你的丈夫给予你的荣华富贵吧，可惜那些荣华富贵如同镜花水月一戳就破。” “你与你的丈夫若是不看清楚这一点，就很容易在京城那混浊不堪的漩涡中把命给丢了。” “不过你们夫妇的看法或许跟我们不一样，毕竟你们对皇帝而言是臣，只要你们乖乖听话，皇帝说不定会大发善心给予你们更多的好处。” “然而陈昌黎跟太子走得很近，太子也正如我的义女所说，他这一辈子除非是逼宫造反，否则他是登不上帝位的。” “你们夫妇投靠他无疑会陪着他一起走向灭亡，但只要你们看到了我们白莲教的好处，然后加入我们白莲教，你们夫妇想要什么，我们白莲教都会给你们。” 副教主把话说到这里，神情显得很是诚恳，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都多了几分邀请和欣赏。 万淑芳将他们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也在脑海中飞快地琢磨副教主的话，总觉得副教主似乎对太子很不看好。 她就觉得很奇怪，太子的地位再不稳，他也是皇帝亲自册封的太子。 白莲教远在南疆，怎么就能确定太子的真实处境，还笃定他没有办法登上皇位。 莫非皇后对太子的态度，他们也心知肚明，或是他们清楚地知道皇后为何这么对待太子。 这个猜测在心里一起，万淑芳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那是即将知道一件秘密的惶恐和期待。 她有心想要试探副教主了解原因。 副教主却像是猜到她的想法，长满皱纹的脸上逐渐笼罩一层让人无法分辨的阴霾。 他音调不自觉低沉:“太子如今也在南疆，他的处境可不好，说不定哪一日就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你若是觉得背叛太子会良心不安，我可以让你亲眼见到太子凄惨的下场，如此一来，你再背叛太子也不至于心里过意不去。” 他这话看似在为万淑芳着想，实际上却透着一份杀机，这份杀机是对着太子的。 无论是万淑芳还是陈昌黎都察觉出来了，两人虽然没有抬头看向对方，却也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有多沉重。 只是副教主把话说得这么自满，显然是清楚地知道太子在何处，又经历了什么事。 两人在瞬间的惊愕后，心底迅速涌上一股难言的愤怒和无奈，其中火气和杀意最为浓郁的自然是陈昌黎。 他从叶轩那里知道太子失踪的事，而此事是皇帝告诉叶轩的。 他本以为皇帝做出了后手，太子就算真的有事也能平安无恙，没想到白莲教的人是苗人，还和前朝余孽有关系。 太子就算智计百出，面对南疆土生土长的苗人，他也会在短时间内束手无策，毕竟苗人很排外，也很团结。 他们生活在南疆的深山老林里，早就把南疆牢牢的掌控在了手里。 他们要是有心对付太子，再加上前朝余孽的配合，太子定会九死一生。 陈昌黎既担心太子又忧心万淑芳接下来会遭遇的事，整个人的头脑飞速转动着却快要炸开了。 他不得不权衡一番利弊，然后把目光落在副教主的身上。 微不可见地扫了他一眼，见他直勾勾地盯着万淑芳，像是盯住了自己的猎物，只要万淑芳有一点松懈，他就会冲上前咬住她的脖颈不放。 陈昌黎心中一阵冷凝，面上却毫不显露，只装作被副教主的话吓作的模样，颇有几分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万淑芳。 但见她眉头微蹙，像是正在思考副教主所说的话，他心底泛起心疼，口中却好言相劝:“这位夫人，我觉得副教主的话很有道理，你不若就和我一起加入白莲教吧。” “你是你，我是我，你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便猜到他很担心太子的处境，想要与副教主周旋，然后争取到离开这里的机会。 她其实也担心太子，毕竟陈昌黎新的任务就是来南疆救太子。 现在副教主很有可能知道太子在什么地方，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陈昌黎自然想要从他入手，了解太子此刻的境况。 万淑芳心念一转就想要配合他，不过陈昌黎如今在白莲教的眼中就是一个叫做林志超的落魄商人。 他愿意帮自己说话那是他心地好，她要是一不小心露出对于他的熟稔来就很有可能让他的身份暴露。 她神色间特意露出一份对陈昌黎的看不起和嫌弃，就加重语气道:“白莲教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你和你的家人这辈子就要完了，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别因为眼前的困境就想着加入白莲教。” 白月一听万淑芳的话，瞬间嗤笑出声:“万淑芳，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还想把这个男人救出这里吗？” 第496章 各为其主 万淑芳闻言对着白月冷冷一笑:“我要是有那份能力，不仅是他，就连其他被你们白莲教哄骗的人，我也想救出去。” “好志向。”副教主故意夸赞。 万淑芳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一点都不生气，面色冷淡地道:“白莲教藏污纳垢，部分教众畜生不如，我就算不是什么将军夫人也不愿意加入这样的白莲教。” “白月圣女，你一直都生活在这样的白莲教中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却无法接受白莲教如此猪狗不如的行为。” “所以我为何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加入你们白莲教，然后逐渐被你们腐蚀得连良心都没有了。” 万淑芳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在质问白月，瞬间就让白月被堵住，喉咙出的话更是吐不出来卡得她很难受。 见她说不出话，金玉越发觉得她这个圣女完全是被副教主给宠坏了，这才在真正遇到事情时没有办法拿出圣女的底气来。 金玉想到秦天一心想要做的事，心不由越发偏向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来，毕竟副教主是白月的义父。 他要是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一丝对白月的不满，铁定会被记一笔。 他得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等到教主回来了，他和秦天才有机会获得更高的地位。 想了一些有的没的，金玉暗暗地吐出一口浊气，便目光极冷地审视着万淑芳，别有深意地道:“将 军夫人可真心善，也难怪从被绑架来到这里后，你就一直看不上我们，原来我们白莲教在你心里是如此不堪。” “奈何有一件事情你并不清楚，那就是愿意加入我们白莲教的人，大部分都是被朝廷迫害得活不下去的人，少部分则是受到天灾影响，又接收不到朝廷赈灾的人。” “他们是为了一口吃的，这才愿意成为白莲教的教众，也愿意跟着我们做造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们可没有逼迫他们，你如果说他们是被逼的，那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是被这世道和朝廷所逼。” “你给予他们的好心，只会让他们嘲笑你虚伪，除非你愿意跟着他们推翻朝廷，否则只要你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就能够把你生吞活剥了。” 金玉这话可没有危言耸听，完全是把大部分的事实摆在万淑芳在面前。 他也不等万淑芳反驳，就直接提起去年天灾过后大部分百姓易子而食的事实，又提起去年还是三皇子的端王是如何赈灾的。 “那端王成为赈灾的钦差，他不仅没有拿出切实的行动来，还趁这个机会宣扬自己的名声，让百姓们拥戴他。” “可扬州那边为什么会闹灾，百姓又为何会流离失所，这不都是跟三皇子有关吗？” “最可笑的是三皇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回到京城后就被狗皇帝册封成了端王。” “他为什么能够封王，是因为他苛待了百姓。” 金玉把话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越发讽刺。 当初知道三皇子被封为端王的事后，金玉都快要被狗皇帝的操作给惊呆了，之后刘家人造反那么顺利，何尝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 万淑芳还看不起他们白莲教，简直无知又可笑。 “一个纵容自己的人鱼肉百姓的皇子，他本人也没有把百姓当一回事，却直接成为了王爷，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皇帝根本就没有把百姓当人。” “既然他都没有把百姓当一回事，为了活命，百姓另外投靠明主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将军夫人，你又何必昧着良 心的说皇帝有多好。” “他要是真的好，造反的刘家人和我们白莲教又是怎么得到一部分百姓支持的。” “这么明显的事实就摆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要看不见？总不能因为狗皇帝能够给予你丈夫更大的好处和荣耀，你就要把自己良心喂狗了吧。” 金玉一字一句如同银针狠狠地扎进万淑芳的心，让她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金玉所言就是我要说的。”白月听到金玉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该怎么反驳万淑芳。 她顿时高抬着下巴，脸色倨傲地看着万淑芳，讥讽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白莲教这不好那不好，可我们白莲教能得到人心也是被狗皇帝成全的。” “你要是真的不满，就应该把这份不满对准狗皇帝，说不定你还能够为天下百姓真正的做一件实事呢。” 金玉一听此话，眼中含着浓郁的笑意看着万淑芳，神色极为讽刺:“不了解真实的情况，单凭自己的理解就妄图对我们白莲教指手画脚，将军夫人，你和那些何不食肉糜，坐井观天的京城贵族何其相像呀！” 两人一唱一和宛若是想要逮住这么一个反击的突破点狠狠地将万淑芳踩进泥土里。 陈昌黎听后心里一阵火气冒，脸色也不自觉有些冷凝。 不过转瞬他就收敛自己的神色，故作恍然明悟地道:“你们会有不同的想法，不就是因为你们各为其主吗？你们要是效忠的人一致，那你们就不会针锋相对了，而是会坐在一起商谈的要怎么做才能让白莲教变得更好，也更具威慑力。” 万淑芳闻言顿时反应过来了，当即很没好气地横一眼金玉，冷着脸色道:“这位先生说得不错，我们意见不统一，也互相看不惯对方，皆因我们的立场不同，所以百姓要如何才能过得好，我们自然也会有不同的看法。” “但不管你们白莲教把自己说得有多好，我也不看好你们，更何况你们是苗人，人数本就少，能够拥有那么多的教众，背后要是没有什么势力做支撑，怎能如此气势汹汹？哼，我压根就不信你们真的有那个能力能够攻打平安州。” 说到攻打平安州的事，万淑芳恍然大悟:“西南地界会乱起来是因为刘家人，你们白莲教能够占据平安州和赵云辉僵持住，完全是你们接手了刘家人留下来的地盘。” “也就是说你们白莲教早就被刘家人渗透了，或者你们本就是刘家人培养出来的死士，至于刘莹为何会被你们追杀，然后又被困在了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你们想要背叛刘家。” 第497章 误人误己 万淑芳一边说一边转动自己的思绪，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是真的，忍不住嘴快的说出来，然后目光紧紧地盯住白月，不愿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金玉和副教主完全被她忽略过去，只因这两个人比白月更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果不其然白月一听到她的话，脸上就有些许异样一闪而过。 万淑芳捕捉到这一点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忽而轻叹一声:“看来我是不得不为你们研制毒药了，不然我展现不出自己的价值，你们就很有可能以绝后患。” 白月听得表情一愣，随即不知想到什么事眉头不自觉拧紧，脸色也变幻不定。 过了片刻，她小心又谨慎地看一眼副教主。 只见他脸上带着一份笑，这笑容平静又淡然，仿佛没有因为万淑芳大胆的猜测生杀意。 她有点拿捏不住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让万淑芳说出一个又一个的猜测，难道他是在试探万淑芳能从他们的态度中窥见出什么真相来吗？ 白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承认万淑芳的医术确实很厉害，白莲教众多的大夫根本就比不上她。 要是能把这么一个人拉入白莲教，他们计划多年用蛊虫控制人的想法就能很快实现。 可万淑芳有着自己的想法，也对白莲教没什么好印象。 白月并不觉得万淑芳能加入白莲教，所以在察觉到将万里想要利用万淑芳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后。 为了不让自己和江万里的差距越来越大，甚至是以后没有办法在一起，白月就想要彻底杀死万淑芳。 她这才动用圣女的权限把最高等级的毒物全部都放入湖泊。 她一心认为万淑芳医术再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各种毒物，哪里想到结果超乎预料，副教主还在这时赶回来了。 白月看到副教主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副教主之后为她说话，她才将一颗提起的心放在实处，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万淑芳通过他们的谈话猜到一些事情，白月就越发觉得副教主根本就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他完全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弄清楚万淑芳的能耐。 一旦确定万淑芳真正的能耐，副教主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拉拢过来。 白月这个曾经想要害死万淑芳的人，恐怕也会被副教主扔给万淑芳出气。 不愿万淑芳这个可恶的女人待在白莲教，白月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安，语气急切地道:“义父，这女人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她一定是想试探你的底线，你可不能中了她的计。” “你是担心我比你更有用吧。”万淑芳语气肯定。 白月嘲笑:“我比你小十几岁，所以若再给我十几年钻研毒药，我的毒术一定比你厉害。” 万淑芳语气幽幽:“你进步的同时我也在进步呀，因此你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白月气急败坏:“我天赋比你高，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成长，我一定能打败你。” “白月，你急躁了。”副教主久久不言，就是在心中琢磨万淑芳的具体价值。 如今琢磨出来了，万淑芳的态度也有些松缓，似愿意为白莲教研究毒药。 副教主自然想要把利益最大化。 白月这个时候挑衅万淑芳，副教主不禁觉得她有些小心眼，容不下人。 他不禁叹气:“万淑芳的医术值得学习，至于毒术如何，我可以带着你一起亲眼见证，要是毒术也不错，我们可以邀请她加入白莲教。” 他将话说到这里，眼眸深处涌起莫名的暗芒，然后又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陈昌黎。 他最开始看到陈昌黎时也对他的身份产生一份怀疑，不过在他帮着万淑芳说话时，他又觉得这人只是单纯的傻。 他现在准备和万淑芳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谈判，这男人就不好再待在这里了。 他对金玉道:“你把这人带走，至于他有什么作用，全看你和秦天的谋划。” “白月，你把万淑芳带到小山谷去，顺便让人准备一下毒虫毒草。” 副教主交代完此话，不在看万淑芳一眼转身就走。 万淑芳趁这个机会迅速对陈昌黎摇一下头，示意他别担心自己，便直接从铁笼这里出来跟着白月前往所谓的小山谷。 一路上走来，万淑芳发现一件事，那就是白月很看不上自己，高高在上的态度更是带着一份令人厌恶的傲慢。 万淑芳知道她心高气傲，并不把她这点小心思当一回事，直接观察着四周，然后思索副教主的话。 在思索中，她很快就跟着白月到了小山谷。 此时这里有着不少白莲教的人在驯养毒物。 万淑芳迅速打量这些人，发现他们的穿着和白月等人有很大的差距，看起来很有异域风情。 她不禁猜测这些人就是不掩饰自己身份的苗人。 她仔细观察这些人，时不时地走近他们看他们驯养的毒物，之后在心里总结一些猜想。 半个时辰过后副教主就到了，他笑着把一份药方交给万淑芳，语气从容地道:“此乃活死人肉白骨的凤凰蛊，传说它能让人死而复生，为此我们白莲教耗费了不少人力和物力研究它，可不管我们怎么努力都毫无头绪。” “不过在三十五年前，我们就找到了另外一份药方，这才知道凤凰蛊的炼制需要天下至毒。” “我带着我的义女研究毒药，就是因为我们天赋异禀，可我们研究出来的毒竟然被你轻易的破解了。” 说到这一件事，副教主后知后觉的露出一份怒火，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冰冷如刀。 万淑芳迎接着他冰冷的视线，迅速把药方看一眼，发现这药方有些古怪，感觉就好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产物一点逻辑都没有。 她摇头:“这天底下不可能有让人死而复生的凤凰蛊，我想这所谓的药方是有人特意写出来糊弄人的。” “不可能。”副教主情绪激动，“这药方传自前朝，听说前朝末帝就是用凤凰蛊复活了自己的爱妃。” “有没有可能那人只是假死？”万淑芳猜测着，“或者是有人夸大其词，这才导致你产生了误会。” 副教主冷下一张脸:“你不懂就别胡说。” 万淑芳眉梢轻挑，语气微叹:“要是真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药，那前朝又怎么会被灭？副教主，你可别误人误己。” 第498章 紧迫感 万淑芳愿意稍微低下头替副教主研究毒药，就是通过一系列的话和猜测明白副教主在试探和确定自己的价值。 白月这个圣女对她展露出来的杀意，也在副教主的预料之中。 万淑芳要是持续和白月争执下去，并不愿意向副教主妥协。 副教主就算确定她的价值独一无二，也绝不允许她再活着。 万淑芳想明白这一点就特意逮住白月和金玉的话给自己找了一个不走心的台阶，然后就被安排在了这个专门研究毒药的小山谷。 她本以为副教主想要研究的毒药就是为了提炼天下至毒，然后再用这毒去喂养各种毒物，从而炼制出蛊虫来。 没想到他的目的竟然是想要炼制活死人肉白骨的凤凰蛊。 这天底下若是真的有凤凰蛊，那这个世界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人间惨剧，所以万淑芳认为凤凰蛊是假的。 副教主给予的药方也没有逻辑，完全就像是写下药方的人故意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其目的就是为了戏耍天下人。 她不相信有死而复生的凤凰蛊，自然也不愿意副教主一条路走到黑。 不然他的目的要是没达成，她这个帮忙研究毒药的人岂不是成了最佳的发泄火气的替罪羊。 “这不可能是假的。”副教主听着万淑芳情真意切的话，顿时气得脸颊一片涨红，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些许冰冷如刀的杀意，“你该不会是也看上了这药方，就想要背着我私吞凤凰蛊吧。” 万淑芳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我不信这东西，你若逼着我信，那我也只能信一下，可是这凤凰蛊若真的这么神奇，就凭我们这些凡人能研究出来吗？” “事在人为。”副教主一双冰冷的眼神里全是疯癫的狂热。 万淑芳注意到他眼神中的狂热，忽然明白过来他为何会相信凤凰蛊。 不外乎是他年纪大了即将走向死亡，有了凤凰蛊，他就能再活一次。 “副教主，我对毒术并不精通，能用药克制住你和圣女精心培养出来的毒物，也是因为我之前被关在了禁地，从而利用那里面的毒草毒虫制作了一些毒药。” “而万物相生相克，毒物之间亦是如此，所以当圣女把毒性更强的毒物放进湖泊后，我的毒药是起了作用，可我认为它们本身的毒性相斥才是最为重要的。” 万淑芳意识到副教主对凤凰蛊的期盼是来自于他对死亡的惧怕，便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副教主都不会听进去。 他只会强迫自己为他研制毒药，让他毕生的追求能够成真。 为了不让副教主因失败而癫狂，万淑芳也只能表露自己对毒术的不精通。 “至于这凤凰蛊所需要的毒药，我完全没有听说过，也不知从何入手。” “副教主若是有心，不妨与我好生探讨一下，如果我有了一个灵感，或许我能帮你研究出一些毒出来，只是作用如何，那也只能听天由命。” 听出万淑芳的意思，副教主的心里一阵不满。 他对凤凰蛊如此痴迷，自然是觉得前朝末帝的传言是真，而他能够耗费几十年的时光研究凤凰蛊，那也说明他的背后有人信。 他作为苗人中毒术最为厉害的毒师，自然而然对此深信不疑。 万淑芳敢质疑凤凰蛊，若是之前，他定要用尽手段折磨她让她后悔自己的话。 可现在凤凰蛊的研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万淑芳又恰好有那个能力帮他研究最后一味药，他实在是有些舍不得杀她。 强行按耐住心中的火气，副教主面色冷淡地道:“只要你帮我研究出一味毒药，且不管它有用与否，我都会给你一条生路，所以我希望你能拿出自己所有的能耐来，别再拐弯抹角地试探我们，否则任凭你医术再好，我也绝不会再留你一条命。” 看在万淑芳能研究毒药的份上，副教主决定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 万淑芳要的就是这句话，内心深处紧绷的心弦一松，面上却带出一份浅淡的笑容来。 她这一笑就完全是在回答副教主，于是不过片刻后，副教主便把各种毒药交到万淑芳的手里，让她开始配合自己。 万淑芳这一次可没有试探，也没有拿乔。 她很配合副教主，有时还会问出一些疑惑，副教主很满意她的态度，回答讲解时也很认真。 两人远远看去就像一对真正的师徒，有问有答很是和睦。 把两人相处的画面收入眼中，白月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股暴怒的感觉正在心中沸腾。 她快要控制不住冲上前去大闹一场，关键时刻，她想到了副教主御下的手段，就吓得把心里那莫名的暴怒慌乱压下，然后默默地垂下眼帘用卷又浓密的睫毛遮住眼中莫名晦涩的神色。 义父，你究竟在想什么？ 万淑芳医术再好，她也是朝廷的人，你怎么就要让她帮你研究毒药，难道你想要拉拢她吗？ 心里转动一些不好的念头，白月抬起头来再次看一眼副教主，随后就满脸苦涩地去找江万里，并把副教主的决定告诉他。 “义父确定了万淑芳的医毒双术都不错，便和她一起研究毒药，我从未想过义父真的会对万淑芳起兴趣，江万里，我有些害怕。” 白月说到最后将自己害怕的感觉脱口而出，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江万里，希望他能给予自己一份安慰或建议。 江万里看了她片刻，忽问:“你为何不跟着副教主一起？” 白月被问得脸色微僵。 江万里见状就知道她为何没有留在副教主的身边，心里不禁有一股烦躁，只因副教主在这时回来的事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白月是副教主的义女，本身在毒药的研究上也有天赋，他还以为白月可以安抚住副教主，不料她一点用都没有。 想到万淑芳脑子转得快，说不定和副教主待得时间久了，她就能察觉出一些事情来，江万里的心里又有了一份紧迫感。 他想一想就问:“那个叫林志超的人呢？他也跟着副教主去了小山谷吗？” 第499章 深恶痛绝 白月不知江万里为何会问起秦天的人，不过想到副教主没有杀那人。 她心里就有了一些莫名的猜测，当着江万里的面，她一心挂念着情郎自然没有隐瞒的意味，直接把当时的事脱口而出，又往下说。 “我认为义父会用他，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人就算会做生意，他也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丝。” 江万里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因为白月的话不禁开始揣度副教主的用意。 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他的脸上露出一份恍然大悟，随即对白月笑道:“这叫林志超的人对我有大用，圣女此时若是有空，不如把他喊过来。” “你想做什么？”白月语气急切。 她总觉得江万里说出此话时，整个人仿佛被成黑雾笼罩了，让她无法分辨他的真实情绪。 江万里显出从容的神情来:“秦天不是想让我指点他吗？正好我有空愿意带他走一趟乌兰，看他有没有那份能耐能加入白莲教。” 白月脸色变了变，强忍不悦地道:“乌兰对我们很重要，那人就算是个普通的商人，秦天也不该把他带到你的面前来。” 她这话看似不满秦天，实则是不满江万里要帮秦天培养一个有天赋的新人。 江万里听出来了，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很是干脆地说:“我对林志超很感兴趣，所以我愿意和他接触一段时间。” 听他把话说到这份上，白月就知道不管自己怎么阻止，江万里也要按照自己说得去做。 她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去找秦天，让他把人带到江万里那里去。 秦天最开始怀疑白月目的不纯，根本就不愿意带着陈昌黎去找江万里。 还是陈昌黎本身想要弄清楚江万里真正的目的，便说服秦天，随后跟着他到了江万里的住处。 “小人林志超见过江公子。”陈昌黎一看到江万里穿着一身利索的短打，心中隐约有了一些想法，面上却满是讨好地对江万里抱拳。 他面露讨好倒真有几分像江万里之前见过的普通商人。 江万里心中再有疑惑也只能压在心中，准备切实地给他一份好处，让秦天能安分几天。 “你就是林志超。”江万里面容含笑的看着陈昌黎，仿若是看着自己的多年好友，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笑都透着一份温和。 陈昌黎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有些异样，心中存有疑惑，面上不动声色地回应他，然后又特意提到秦天想要让江万里指点他的事。 “秦公子的意思不过是觉得我能力不足，还需要江公子多多指教才有资格加入白莲教。” “秦公子其实也是一片好意，只是我不想过多劳烦江公子，免得耽误了江公子的大事。” 陈昌黎字字句句都把自己摆在低位，压根就不打算借此机会顺杆子往上爬。 江万里闻言对他更为满意，即刻就说:“如今加入白莲教的人是越来越多，可有能耐的人，尤其是会做生意的人却没有多少。” “秦天能看重你，自然是你有过人之处，刚好我在生意上有些心得，他既然拜托我指点你，我又正好有空，自然得想办法让你迅速成长起来。” 江万里把话说到这就特意给了陈昌黎一个反应的时间，然后意味深长地道:“什么情况下才能让一个生意人迅速成长，那自然是要历经一些危险，然后独自解决一些危机，如此才能吸取经验让自己不再犯错。” 眼看江万里是真的准备指点自己，陈昌黎心头疑惑之余又不禁猜测他这么做的目的。 然而一听到江万里充满深意的话，陈昌黎便觉得有些事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他得迅速抓住这个时机，否则更多的谜团笼罩在他的心底会让他无法从这里脱身。 “还请江公子赐教。”陈昌黎迅速做出反应，态度也摆得很诚恳。 江万里沉默片刻才说:“你明日就跟着我去一趟乌兰，现在随我一起去准备货物吧。” “是。”听到乌兰这两个字，陈昌黎一颗心狂跳，脸上却什么神色都没有显露，不过等跟着江万里去准备所谓的货物时，他惊得瞳孔微微一颤。 只因江万里口中的货物竟然除了贵重的丝绸、茶叶、古董等常规货品外，还有不少年轻男女和孩童。 也在这时，陈昌黎才明悟江万里为何能赚大钱，只因他在做人口拐卖的生意。 这生意能做得长久，自然也代表着大景朝有不少人在暗中做江万里的靠山。 陈昌黎对人贩子深恶痛绝，现在知道江万里就是人贩子，差点没有绷住自己的神色。 转念想到自个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面对这样令人猝不及防的人口生意，他也得露出几分震惊和惶恐来，这样才能迷惑住江万里。 于是他稍微释放了一下自己心中的火气，眼神如同刀锋般恨不得将眼前的江万里割成碎片。 “你为白莲教做得就是此等损阴德的生意吗？我上有老下有小，万万沾不得这样昧良心的生意。” 江万里听了冷冷一笑:“他们是货物不假，可他们为何会成为货物，你又了解几分？” “我们是自愿被卖，所以你们赶紧带我们去乌兰吧，别让我们在这里停留了。”他的话一落，就有人扯着沙哑的嗓子吼。 陈昌黎听得心里一阵震惊，这些人竟然是自愿被卖的，为何？ 迅速调整好心态，随后认真打量眼前这些男女和孩童，陈昌黎就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人很瘦弱，仿若风一吹就倒。 而他们看到江万里时眼中流露出的是一份对生的期盼，因此陈昌黎想明白了原因，那就是这群人在大景活不下去了，便想去乌兰谋生。 “是我着相了，请江公子见谅。”想明白其中的原理后，陈昌黎心中的疑惑反而越发浓郁，面上却一脸惭愧地向江万里道歉。 “我们白莲教是好人在做好事，你千万别因为外面那些谣言就对我们白莲教产生误会。”江万里特意提醒陈昌黎，让他用另外一种思绪来考虑白莲教的一言一行，这样才不会被外面所传的谣言蒙蔽。 陈昌黎听懂他的意思，脸上的惭愧越发浓郁，可面对江万里那有些莫名的神色。 再加上周围那些年轻男女和孩童的哀切，他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只能默默地为他们登记造册。 江万里见状又说:“朝廷已经有了没落之相，你作为一个商人就更应该找一个明主，不然你拼尽全力赚取的钱财都会入了他人的口袋，而你只会落得一个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下场。” 第500章 思绪复杂 江万里此话一出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陈昌黎微不可见地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很莫名，不禁想到他在白莲教的地位皆是用钱财换取而来。 他当即就猜测江万里其实并不愿意把自身积累的钱财全部给白莲教，所以他暗中也留了一些后手。 想办法说动金玉绑架万淑芳来到这里，恐怕也是他想要利用万淑芳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愿意指点自己，还打算带自己去乌兰一趟，想来是因为万淑芳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有办法在表面上给万淑芳一个教训，实际上却是和她达成交易，所以他决定先避开这里，之后再做打算。 不过这一切都是陈昌黎自个的猜测，具体的真相如何，他还得和江万里多相处一段时间，然后慢慢的探查而知。 所以陈昌黎心里转过一些想法后就将莫名的念头压在心头，不让人瞧出来。 他继续如同先前一样做出一副惭愧模样，默默地听从江万里的话。 他的识趣让江万里很满意，即刻就笑着说:“很多事情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是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得多看多听少说话，如此才能做到不被人蒙蔽的地步。” “当然想要达到这个境界会耗费很长的时间，我也愿意教你，只盼你能够多费些心思学一学。” 他把此话说完就离开了，陈昌黎继续给人登记造册，等全部都登记完了，这才回江万里给自己安排的地方入睡，只是一晚上都有些辗转难眠。 他想着那些愿意自卖自身前往乌兰的人，心里的情绪就越发复杂。 白莲教背后是有人做支撑，这才能发展得越来越庞大。 陈昌黎也听过白莲教诸多的传闻，更知道这些人如果真的得势会让这天下变得有多混乱。 他从不觉得白莲教会有那份能耐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却不想有些百姓早就过上了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苦日子。 他们为了活下去，连离开大景前去乌兰的事都做了出来，而根据他们的表现，显然此事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可这边的官府却一点发现都没有。 若说官府不作为，这才导致百姓对官府没有多少信任，陈昌黎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相信的，然而白莲教的底层确实是以人为食，白莲教的高层根本就不管此事。 白莲教若推翻了朝廷，这天下只会陷入战乱。 陈昌黎宁愿大景摇摇欲坠，也不愿战乱出现，不然他再有能耐也护不了自己的一家人。 心中思绪颇多，陈昌黎一下子想到了太子。 太子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陈昌黎会跟他成为朋友，并不是太子的身份使然，而是太子在他面前做了普通人，并真心实意地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 陈昌黎能在边境成长得极快，大多数都是靠了太子。 因此陈昌黎知道太子的身份后，就一心想要帮他。 太子本身也做了一些改变，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可皇后对太子的态度一下子暴露出来，太子中毒的事还跟她有关系。 陈昌黎便觉得事情有些糟糕，也担心太子以后的处境。 奈何他和太子还没有来得及商量这些事，更没有来得及去探查皇后背后的事，就有一个刺客前来刺杀皇帝。 她的死也引出了刘峰的事，从而刘家人开始造反，白莲教也在这其中开始冒头。 现在太子失踪，万淑芳被白莲教的人带到这里来，他虽然有了皇帝派遣的任务，但这个地方早就被白莲教渗透了，他的人也没有办法在这里弄清楚一些事，所以他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桎梏。 他想办法让白莲教的人注意到自己，何尝不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寻得一个突破口，却没有想到白莲教藏着的秘密多如海。 他随便接触一个都感觉到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要是一不小心窥见冰山一角，他就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可若不把这秘密弄清楚，陈昌黎觉得自己和万淑芳、太子都有可能把命丢在这里。 陈昌黎颇为烦躁地揉捏着眉头，皇帝派太子来到南疆，究竟是相信太子有能力处理这里的事情，还是觉得南疆会成为太子的葬身之地，这才特意把人派了过来。 那他呢？他在皇帝的心中是不是也会成为一个将死之人？ 可皇帝如果真的这么做，他又怎么保证自己和太子会死在这里？ 还是说皇帝早就在南疆做好了准备，现在缺的就是一个时机，他才能把盘踞在南疆的白莲教彻底拔根而起。 心里转动着各种复杂的念头，陈昌黎总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免得想得太多，他心中对皇帝的怀疑也更多，从而没有办法在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皇帝了。 迅速放空自己的思绪，陈昌黎就这么睡了过去，到了第二天便顶着一双黑眼圈跟着江万里离开山谷。 他离开没多久，秦天便急匆匆地来找金玉，语速飞快地道:“你知道江万里带林志超去哪里了吗？” “乌兰。”金玉早就知道了白月的动静，之后江万里带着陈昌黎准备货物的事，他也收到了消息，所以今日一大早将万里带着陈昌黎离开，金玉一点都不意外。 秦天见他脸上没有意外，也知道自己大惊小怪了。 只是想到江万里要去的地方，他心头不禁冒出一些不好的念头。 “江万里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带着林志超前往乌兰？乌兰是安晴长公主的地盘，江万里的身份又有异，他要是被安晴长公主撞见，林志超岂不是要被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秦天恶意的揣测着江万里的心思，认为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自己的人。 “金玉，林志超的胆子虽然小，可他已经入了副教主的眼，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成长，他就能够成为堪比江万里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想他被毁在江万里的手里，你能有办法帮我吗？” 秦天说到最后语气充满急切，看着金玉的眼神也带着一份期盼，仿佛是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第501章 是你在搞鬼 秦天过于期盼的神色落在金玉的眼中就有了不一样的解答，他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语气却从容不迫:“是谁在你的面前嚼舌根了？” 秦天被这么一问表情不由一愣，然后逐渐明白过来金玉此话是何意。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口中却说:“江万里愿意指导林志超，我这心里是很高兴的，可江万里偏偏要把他带到乌兰去，我就怀疑这是捧杀之举。” 谨慎地将话说到这，秦天满是疑惑地看着金玉，很是不解地问:“你为何会怀疑是有人在我耳边说了什么，难不成你怀疑我身边的人不怀好意吗？” 一说到这个问题，秦天的眉头不自觉皱紧，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已经够小心谨慎了，为何身边还是被人觉得有空子可钻。 他要是不把这些人揪出来，那之后岂不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受到桎梏。 “我确实是这么猜测的，不过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倒认为自己的猜测有错。”金玉确实是有些怀疑秦天被人挑唆，这才担心起江万里的算计。 秦天的反应让金玉知道自己的猜错有误，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毕竟江万里对白莲教确实很重要，目前为止不管是他还是副教主，都不愿意江万里有事。 秦天是被副教主看重，本人也有几分能耐，就连父母在白莲教也有一定的地位。 可吴宝宇作为圣子并不比他弱，秦天要是隐藏不住自己的心思就很有可能得罪人，从而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为糟糕。 “江万里被圣女倾慕，他本人又有能耐，你若是想做什么事恐怕得缓一缓，否则圣女和你闹起来，副教主定会站在圣女那一边。” 金玉知道副教主看中万淑芳身上的价值，这才把她带到小山谷。 他也相信万淑芳在小山谷见识一番后就能压一下自己心中的一些傲骨，江万里突然要带人前去乌兰，他就觉得有些事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收到江万里离去的消息，也特意琢磨了一下此事，便隐约猜到这是江万里给予的反击。 他不禁琢磨江万里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反击，莫非乌兰那边有什么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正因为心中存有这样的疑惑，金玉反倒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他把各种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就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天叮嘱道:“副教主如今对万淑芳很有耐心，白月再不满万淑芳也得忍着，江万里或许就是看出这一点，这才想要离开这里避一避风头，毕竟教主和圣子都不在，他要是因为白月之故得罪副教主，那他之前为白莲教所立的功劳就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据我所知江万里对朝廷有恨，巴不得我们白莲教早日推翻朝廷，他是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功劳落空的。” “前往乌兰避风头，既能够让白月清醒一下，也能让副教主明白万淑芳被白月刁难的事跟他毫无关系。” “而万淑芳之后在副教主的手里会经历什么事，他也不会关心，我想他应该会确定一个结果再使用手段让副教主对他刮目相看。” “秦天，你本身就处在劣势，面对这么一个狡诈的人，你若是不提高警惕定会钻入他设下的圈套，而我也不可能时刻留意你的事，想尽办法提醒你，所以你自己也得琢磨明白一些事，随后想办法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金玉的话说到最后带着一份循循善诱。 秦天听出金玉的话中意，心中五味俱全，酸涩难当。 他暗中吸一口气，随即压抑住暗沉汹涌的情绪，语气温和又从容:“金玉，如果没有你这个朋友在我的耳边时刻提点着，我或许早就被江万里给算计死了，因此面对你的话，我一定会牢牢的记在心里绝不忘记。”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副教主最近行事的急躁。 他早就猜到副教主是因为自身研究毒药的事进展不大。 再加上年纪越来越大，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去见阎王了，副教主的心态就变得越发阴晴不定。 万淑芳能用自己的医术克制副教主精心培育出来的毒物，就算她是朝廷的人对白莲教没什么好印象，副教主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杀了她。 他铁定会想办法榨干万淑芳身上的价值，才愿意给她一口自尽的气。 秦天隐约猜到副教主的心思，最近面对白月时态度就有些浮动，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野心也险些控制不住。 暗中嘱咐人去找能力不错的商人，也是他野心的彰显。 副教主知道此事不计较还好，要是计较到底，他不仅自己会有事，还会连累到金玉。 秦天把金玉当成自己的生死之交，他是万万不愿意连累金玉的。 所以听完金玉的话，他也反应过来自己今日的举动有些不妥当。 沉吟片刻，秦天眼神犀利如刀:“无论江万里想要算计什么，我都会接招，至于林志超，他若是有心，那不管江万里给出怎样的糖衣炮弹，他心里都会清楚的知道我才是他真正的靠山。” “金玉，我知道你心中在担心什么，但我相信林志超没有那个胆子背叛我，当然他要是敢有那个背叛之心，我也能快刀斩乱麻，让他的事牵扯不到我的身上。” “你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金玉听到秦天的话，紧绷的心弦才稍微放松几分。 不过一想到白月对江万里的痴迷，他心里又浮现一些想法。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金玉就笑着说:“你最近几天就去白城待着吧，关于副教主的事，你把嘴巴闭紧不要往外说。” “若是教主和圣子回来了，那你就跟着他们一起来这里，他们若是没回来，你最好多做一些事，尤其是让副教主高兴的事。” 听他话里有话，秦天琢磨一会面露喜色:“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就放宽心吧，我会好好待在白城的。” 他说罢此话像是担心金玉会不相信自己，当即什么话都不再说就匆匆离去。 金玉见状就知道他准备离开这里，立马就去见副教主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却没有想到会看到副教主神情狂躁状若疯癫的一面。 “这怎么可能又是错的？我没有错，是你在搞鬼。” 第502章 你死我活 万淑芳听着副教主难以置信的话，忍着对他翻白眼的冲动声音冷冷地道:“这药是你经手的，我只不过是指出其中的错误，哪里就搞鬼了。” “我是不可能出错的。”副教主声音又尖又锐足以刺穿人的耳膜。 金玉听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要被无数银针扎一遍，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迅速来到副教主的面前，语气严肃地问:“副教主，发生何事了？” 他的眼神好似冰雪般清冷带着一股凛然的寒气，瞬间就如同冰水般泼到副教主的头顶让他清醒了过来。 副教主见他过来了，立即让他为自己作证:“你来得正好，你快跟她说这毒没问题。” 金玉都不知道是什么事，现在一听副教主要让自己为他手中的毒说话，只觉得副教主是不是被万淑芳给气炸了，这才说出这么一句荒唐的话，毕竟他对毒没有研究，哪能知道这毒如何呀。 面对副教主投射过来的灼灼目光，金玉顿时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地。 他不由开始转动脑子，琢磨着要怎么把话说的圆满才能维护住副教主的脸面。 万淑芳却不满副教主这般死不承认自己有错的样子，目光清冷地看向他开口讽刺道:“连自己的错都不敢承认，你的毒术又怎么能更进一步。” 说罢，她眼珠一转就满是疑惑地道:“你和白月对自己的毒术如此自信，该不会就是因为没有人反驳你们吧。” “绝无此事。”副教主的脸色更加难看，在面子和毒术上，他终究选择毒术的精进，即刻就缓和脸色问，“你为何这么肯定我出错了？” 万淑芳从容不迫地道:“这毒药确实是见血封喉，可是它的毒性发作太快完全不符合你的要求，最重要的是那药方上写的毒性是七步之内才发作，所以我判定你出错了。” 她把话说到这还故作疑惑:“这么明显的问题，你之前就没有想过吗？” 副教主被问住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很是难看，显然他自持自己的身份，早就把细枝末节这样该注意的事给遗忘了。 万淑芳看着他的脸色变化，哪里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出了错。 她心里一阵无语，副教主这人分明就是身份越高就越不在乎细节。 可医毒是这世间最为玄妙的事物，研究这两样东西要是不时刻惊醒，那可真会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了。 “医毒的研究上，闭门造车要不得。”万淑芳带着叹息的话像锤子一样一字一句敲在副教主的心脏上，敲得他心脏砰砰乱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良久过后他眼中才带出一份明悟，神情变幻莫测地道:“我以前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毒师，面对不如我的人，我一贯都看不上，也不愿意和他们交流，久而久之我的毒术就停滞不前。” “我还以为是我年纪大了精力不足，没想到竟然会是我故步自封从而阻断了汲取新知识的道路。” 他说到这狠盯着万淑芳，像是要生吞了她，不过转瞬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淡漠。 “你很不错，我也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提醒我，我怕是会一直封闭下去，以后就算有更多的灵感，我怕是也抓不住，更别说在有限的人生中把凤凰蛊研究出来了。” 一说到凤凰蛊，副教主各种烦乱的心思也一下子有了个准确的目标，从而整个人的头脑都更加清晰了。 他不再纠结自己出错的事，迅速把自己的得意之作都拿出来让万淑芳费心。 万淑芳都忙了一个晚上了，整个人疲倦的厉害。 金玉这时又跑了过来，她对他的来意更感兴趣，嗓音淡淡地道:“副教主还是先别忙着研究毒药的事，先问问这位公子有什么话要说？” 她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满是无奈地道:“这位公子把话说完后，副教主能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吗？要是不能，那我接下来可真的没有什么精气神能帮你研究毒药了。” 这副教主对自己的毒术很自信，研究出来的药也千奇百怪。 万淑芳花了一晚上的时间都只是了解了小部分。 通过这小部分的毒药，万淑芳也更为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副教主对凤凰蛊的执着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她有能耐研究毒药才能投其所好，从而使得自己在这里过得好。 要是一不小心戳中副教主心里的底线，她可没有办法在这里继续待着了。 副教主看着万淑芳心中怒浪滔天，面上极力保持着冷静发出一声冷哼:“既然累了，那你就先去歇息，等你养好了精神气，我们再继续。” 万淑芳看他一眼却没多言，干脆利落地离开这。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金玉不禁觉得此时的她有些陌生。 副教主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这女人很会得寸进尺，可她的话又有道理，我也只能让她一下，等到她帮我达成所愿后，我定会让她见识下我的手段。” 金玉抬眸，眼神沉静地瞥一眼副教主，见他双目几乎喷火，宛若是被万淑芳毫不客气的话气到，心里不禁发笑，面上却关心地道:“这女人有些用处，所以属下认为教主还得忍一忍。” 听他称呼自己为教主，副教主定定地看着他，神色平静地道:“忍耐也有一个限度，不然这人就会试探你的底线，然后步步紧逼，你若是恼羞成怒，她仗着自己的能耐说不定还会嘲笑你。” 他这话看似在说万淑芳，实则是在提点金玉，毕竟秦天为何要和江万里争执，江万里又为何要在这时前去乌兰，副教主心里很清楚。 他不管此事，不代表他真的愿意看到江万里和秦天斗个你死我活。 金玉闻言心中已经有数，温声安慰:“秦兄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他准备回白城闭门思过。” 副教主不置可否:“若是没有你在旁边提点他，他恐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清楚此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金玉，他只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兄弟，有时候你也得学会放手，不然你会受到拖累的，更何况白莲教并不是铁桶一块，你的相助只会让他在接下来的比斗中输得一干二净。” 第503章 白月试探 听到比斗这两个字，金玉心绪很复杂。 他调整表情对副教主作揖，情绪激动道:“比斗不是还有两年吗？为何要提前开始？莫非是教主那边出了什么事。” 徐清露作为白莲教的教主身份本就不一般，可她没有从平安州回来，而是带着圣子吴宝宇去了犬戎。 他就猜测徐清露想要利用犬戎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白莲教很有可能因为她的这个目的而随着犬戎起伏不定。 他本想坐好事情的发展，之后再做打算，亦或者趁这个机会把秦天推上位，没有想到副教主会提到比斗的事。 白莲教的比斗就是划分众人地位的一种特殊选拔，每隔三年举办一次。 金玉之前就通过这比斗入了副教主的眼神，也结识了秦天这么一个好友。 他对这比斗有着极大的期望，若是这一次的比斗能够让秦天更进一步，他自然得想办法做出一些算计。 在心里琢磨了一些事情，金玉把脸色绷得很紧，不让副教主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只是他问出那么一句话后，副教主一直沉默着不回答他，他不禁感觉副教主特意提到比斗是在点醒他，而不是让他利用这个机会帮助秦天做什么。 金玉心里冒出一些不好的想法，一股莫名的慌乱感也在这一刻涌出来。 他觉得很不好，脸色也不自觉有些惨白，不过他一直低着头，副教主就算猜到他的心思，也不曾拿正眼瞧他，而是默默地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没过多久他就叹气道:“教主不曾回来，那教中的部分事情就算到了要开启的时候，我也不能直接做主，除非我们能确定教主在外面做的事对我们有极大的好处。” 副教主此话意有所指，金玉听出他话中的意味，眉头不自觉拧紧，只是想到秦天要做的事，他又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恭敬地道:“属下愿意去犬戎一趟。” 副教主听言面露满意:“你既有此心，那我怎么也得给你一份帮助，免得白莲教都快要被一些不知所谓的人渗透了。” 金玉听他话里有话，心里一阵激荡，脸色却越发绷住了。 不过片刻他就对副教主表忠心，随后也不再继续自己之前的打算，直接回去准备人手。 副教主为此还特意派人盯着他，确定他在准备人手要离开山谷去忙。 他摸着胡子良久才叹口气:“这些人啊，怎么一个个都有着自己的想法？难道都不担心被人撕破吗？还是说我和教主太弱了，他们才会控制不住地生出一些不好的心思来。” 存有这样的疑惑，副教主脸上的神色却很是晦涩难明。 他想一想便直接去了白月那里，不想白月在得知万淑芳回房间休息后就直接去找她了。 万淑芳真的很困，一回来就直接闭目养神，白月主动找上门来，她也没有搭理。 白月这一次也没有直接开口针对万淑芳，而是像打量怪物一样的盯着她。 这打量的目光很刺眼，万淑芳没办法忽视，却抬不起眼皮来只能默默地握了一些药在手里，然后睡过去。 她认为副教主还需要自己，不管白月此刻来找自己有什么目的，她顶多是给自己下些慢性毒药，其他的事情一点都不敢做。 因此万淑芳睡得很熟，等到一觉醒过来，她都还没有怎么回过神，白月却一下子冲到了她的面前，一双阴郁的眼神打量着她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即将丢掉性命的死人。 万淑芳直接用手抵住她的额头，嗓音清脆悦耳地道:“圣女是守了我一下午吗？”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此刻已经到了晚上，便对白月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的事感到十分惊讶。 白月挥开她的手，神色莫名地道:“江万里把林志超带走了。” 万淑芳听得心头微跳，脸上却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只神色有些莫名地看着白月。 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探究，万淑芳心中微凛生出一份警惕来，口中却极为疑惑地道:“江公子要做什么，那是他自己的意思，你跟我说这个作甚，总不能是想让我去阻止他吧？” “我和江公子可没有那么熟，你要是把阻止他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那不仅会让我觉得你很烦，也会让江公子觉得你无理取闹。” 万淑芳说话间直接从床上爬起来，随后满条是你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确定衣服妥当，万淑芳又特意把目光落在白月的身上。 见她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脸上的神色却带上几分惆怅，感觉就好像江万里的离开也带走了她的精气神。 “圣女，你就这么喜欢江公子吗？”万淑芳注意到白月的精气神不太好，不知不觉的就想到了她对江万里的心意。 “我确实是很喜欢他，可我也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白月神色平静得有些冷酷，“万淑芳，那林志超可是帮你说过话，你也夸赞他是个心善的人，现在他被江万里带走了，你就不担心吗？” 白月问出此话时死死地盯着万淑芳，不肯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万淑芳察觉到她字字句句都在试探自己，心绪不由微沉，眼神却有些同情地看着她，悲天悯人地道:“圣女在这白莲教中的身份不一般，江万里若是想要不被别人针对，那自然得想办法让自己喜欢上你。” “可你并不稀罕这样的感情，你想要的是他真心实意的待你，可惜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压根就弄不明白。” “正好我这个人对他有几分用处，你不想让他受我影响就想要杀掉我。” “副教主的回归出人意外，你却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认为他会站在你这一边。” 万淑芳慢条斯理地说着白月有的心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 “副教主有着自己的追求，所以你的一些想法就变得很可笑，现在江万里不在，你跑过来找我也是不怀好意，既如此，我们两个何不开诚布公？”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看着白月的目光多了几分邀请的意味。 白月冷冷地讽刺道:“你别转移话题，哼，林志超绝对跟你有关系，你现在表现得不在意，也不过是想要糊弄人，我偏不上你的当。” 第504章 得找证据 这算是野兽的直觉吗？万淑芳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再次看着白月时眼眸深处多了一些探究。 这白月总是和自己过不去，若说她是察觉到了自己有问题故意试探，那万淑芳无论如何也得夸她一句聪明。 白月却不是如此，她就是故意咬住万淑芳不放，然后等着万淑芳松懈后露出破绽来。 她这样咬人的方式很令人无语，可在一定的情况下又偏偏有效。 万淑芳面对她时还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圣女是想要颠倒黑白吗？副教主并不在这里，你这么做也不过是白费你的口舌。” 故意歪解白月的意思，万淑芳脸上带出一份无辜，看着白月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无奈。 “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现在能帮助副教主研究毒药，那也是因为副教主的态度还算可以，而我更想在这里过上一段平静安宁的日子，不愿意被你所害。” “换一句话说我如今帮副教主所做的事是利益交换，你和副教主若真的怀有其他的心思，那你们就应该拿出切实可行的主意来，而不是跑到我的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万淑芳说到最后故意加重语气，仿若白月此时跑到她面前说的话，不仅让她觉得可笑，还会暴露出白莲教不合的一面。 白月抿紧淡色的唇，神色莫名的看着万淑芳。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竟带出几分互不退让的火花来。 过了良久，白月率先收回目光，语气淡淡地道:“我的义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奇怪，感觉就好像是白月在担心自己，万淑芳心里划过莫名的思绪，看着白月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白月却像是察觉不到万淑芳目光中的审视，长叹一声:“我的义父脾气并不好，你要是做错了一些事，他就算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也会把你的错记在心里。” “所以你若是不想被他秋后算账，那就得想办法讨好他让他放弃算账的念头，不然你定会死在他的手里。” 语气淡淡地说到此话，白月眼角眉梢透出一份笑，像是笃定万淑芳会因自己这一句话对副教主产生一份戒备。 万淑芳听完她的话神色却毫无变化，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多了讽刺:“圣女就是这么糊弄人的吗？也难怪你会在这时跑来找我。” “你此话何意？”白月敏锐地察觉到万淑芳的语气不对，脸色不禁有所变化。 万淑芳语重心长地道:“你在嫉妒我，可你又惧怕副教主，为了自己的未来，你很乐意给我一些假消息让我一步错步步错，从而彻底得罪你的义父。” 把话说到这，万淑芳双手轻轻一拍，神色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其实我很能理解你这样的想法，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你为何要这么认定我是个蠢人，该不会是有什么人在你的面前说了什么话吧。” 万淑芳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很清楚，副教主为了自己的目的愿意给她一个好脸色，那也是他有所求。 白月明明也该看清楚这一点，怎么就还敢来自己的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总不能是真的怀疑自己吧。 万淑芳自认为自己有些事是做得不够好，表现也很差强人意，可她有价值是真，愿意配合副教主也是真。 在副教主的目的没有彻底达到前，她就算时刻在副教主的底线上蹦跶也不会出什么事。 白月怎么还敢在这时撩拨她，就不怕她直接逮住这个机会反算计她吗？ 越想心中疑惑越多，万淑芳看着白月的眼神逐渐充满好奇。 白月被她好奇的眼神盯着，只觉得自己心中的秘密都快要被看破了。 她的心一阵狂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哼了一声道:“我是好心才来提醒你，你不愿当一回事，那我也只能说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说完此话特意往前走一步，然后极为挑剔地打量万淑芳，过了片刻就说:“这白莲教跟你想的不一样，你若是不想被人算计利用，那就得好好考虑我的话，不然就凭借你这所谓的价值，你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好好活着的。” 丢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白月勾唇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万淑芳见她走得干脆，表情不由一愣。 她还以为白月会像之前那样不依不饶，没想到就这么离开了。 她的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安，面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显露。 只是白月离去后整座房间就陷入了一份寂静，万淑芳独自待在房间里，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份忧虑。 江万里为何要在这时离开，万淑芳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陈昌黎跟着江万里一起离去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事，要是一不小心中毒了，她不在他的身边，他该如何？ “这白莲教的人果真是个个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万淑芳压下心里对陈昌黎的担忧，忍不住走出房门。 走出来后映入眼帘的全是一模一样的房屋，万淑芳看着这些房屋许久，这才前往小山谷。 她觉得自己不能被表面的安宁所腐蚀，必须得拿出真正的实力让副教主认识到唯有她的帮助才有一线机会获得真正的凤凰蛊。 不过一来到小山谷看到来去匆忙的各个毒师，万淑芳不禁觉得有些诧异，只因这些毒师偶然间交流的话语竟然和她之前听到的苗语不同。 她惊讶之余就特意上前和这些毒师交流，也不知是不是副教主和他们提前打了招呼。 面对万淑芳要交流毒术的事，他们表现得还算不错，也很乐意把自己所知的告诉万淑芳。 经过一番交流，万淑芳又特意试探一下他们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毒师不仅仅是苗人，他们中有的人还来自于西域十八国，其中来自于乌兰的毒师更是被白莲教奉为上宾。 他们本身也带着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万淑芳就算放低自己的姿态和他们交流，他们的神色都带着一份傲慢。 万淑芳当即就猜测乌兰在白莲教有很重要的作用，这才导致白莲教众人对乌兰的人很是尊敬有加。 她随后也想到了陈昌黎所说的话，那就是安晴长公主准备回京城的事。 她心里顿时生出一份怀疑，那就是安晴长公主和白莲教关系匪浅，德妃与安晴长公主关系不错，她若是没有被安晴长公主蒙蔽，那就说明她以及选择投靠安晴长公主准备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 “可惜这只是猜测之一，具体如何还得找证据，不然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利用此事帮上陈昌黎。” 第505章 洗耳恭听 万淑芳对小山谷的毒师来历有了猜测，却不能直接下结论，必须得找出一些证据来，毕竟乌兰是安晴长公主的地盘。 当年安晴长公主是为了稳固皇帝的皇位才成为了和亲公主，她到乌兰的多年也想尽办法以乌兰为中心联合其他的十八国共同帮助大景对抗野心勃勃的犬戎。 她对大景有很大的功劳，且本人表现得也很安分。 万淑芳自然不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误会安晴长公主，免得被人打倒一耙连给自己安生立命的机会都没有。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各种情绪，开始琢磨自己要怎么从这些毒师入手了解更多的隐秘。 心中存了事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半月过去后，万淑芳整个人都快要憔悴了。 她在这半月的时间想了不少办法试探人，却什么结果都没有。 她心里觉得很烦躁，面上又不得不紧绷着，于是为了不让副教主瞧出什么来，她只能利用医院空间在这半月里给副教主研究出几味毒药来，让他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这些毒药上。 副教主对毒药感兴趣，又见万淑芳有那个能耐研究出自己都觉得惊艳的毒，便一门心思地泡在小山谷。 他待在这里哪都不去，万淑芳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去探查其他地方，只能耐着性子陪着副教主，之后再想办法从白月那里入手弄清楚一些事。 她主意打定，就耐住心思默默地观察各个毒师，研究毒药的进度也在医院空间这个金手指的帮助下恰到好处的有所进步。 她如今在小山谷的地位只比副教主低，因此白月就算暗中找人盯着她，也无法找到一个缝隙继续试探人。 迫不得已之下，白月只能满门心思的挂念着江万里，且算一算时间，这个时候江万里也该到乌兰了。 为了弄清楚江万里在乌兰的一举一动，白月就调动自己的人手让他们时刻关注乌兰那边的情况。 她这边一动，秦天也有所察觉。 他心中觉得奇怪，却没有多做什么，只是把她的所为暗中传给金玉，之后就守在副教主的身边做好自己的职责。 金玉收到他的消息隐约猜到白月的心思，摇头叹息道:“白月还是稳不住，也难怪江万里要离开，看来他比我想得还要聪明，就是不知他在乌兰准备做什么，要是能弄清楚这一点，或许有些事情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金玉把话说完后一下子就想到了陈昌黎，他之前就派人去盯着陈昌黎，现在他跟着江万里到了乌兰，也不知他能不能适应江万里给他找来的麻烦。 金玉在心里琢磨一些事，就越发觉得乌兰那边更为重要。 他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不然个别事情把握不住，他就很有可能被人反算计。 耐心思索片刻，金玉就派人打听乌兰那边的事，随后再想办法把手中的人安排过去。 他这边行动没多久，远在乌兰的人就有了行动。 恰在这时江万里带着陈昌黎到了，他第一时间联系上驻守在这里的白莲教的教众，得知乌兰数一数二的贵族巴塔即将为自己女儿娶夫。 他想一想就把货物安排在营地，然后与陈昌黎带着一些茶叶和丝绸上门拜访巴塔。 “乌兰国虽然比不上大景，可它恰恰挡住了犬戎和大食国之间的联系，再加上安晴长公主嫁到乌兰的几十年一直都在为乌兰呕心沥血，所以乌兰很是繁华热闹。” 江万里捧着礼物说完此话，就特意瞄了一眼陈昌黎，见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情顿时变得很不错。 他的目光往周围看一眼，特地在乌兰的百姓身上转一圈，就继续往下说:“当今皇帝对安晴长公主很是信任，乌兰地理位置优越，本身有独特的特产，因此我们白莲教很喜欢和乌兰国人做生意。” “我这一次带你来乌兰就是想让你看一看乌兰的情况，不过要做什么生意，那就得看你的想法了，我可不会把我手中的生意交给你。” 江万里也特意把话说明白，毕竟生意在手，他在白莲教的地位才稳。 陈昌黎这个新人想要做什么生意，那就得看他自己的眼光，要是选得不妥当，他不仅不会帮忙还会落井下石。 陈昌黎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不外乎就是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有那一份能耐，那成长起来后就会成为他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真的成长起来，但碍于白莲教缺人的架势，他也得给自己一些提点。 把江万里的心思想明白，陈昌黎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过想到安晴长公主早就把乌兰掌控在了手里，白莲教的人却还能进来做生意。 他不得不怀疑白莲教中也有安晴长公主的人，就是不知白莲教究竟存有怎样的心思，为何要和安晴长公主走得这么近，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公子，安晴长公主是和亲公主，她在乌兰待了很多年，又给乌兰王生下一对儿女，想来她就算对朝廷还有几分忠心，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恐怕也得有其他的心思。” “我们是白莲教的人，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到这里见乌兰的贵族，安晴长公主要是知道了怕是不会放过我们。” 陈昌黎有心想要试探白莲教和安晴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就特意做出一份愁苦的模样，忧心忡忡的表露自己的担心。 江万里为人很谨慎，半点口风都不愿意对陈昌黎透露。 他只说:“安晴长公主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弱女子，所以这乌兰国还是掌控在乌兰王的手里，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免得等下在巴塔的面前露出一些异样来。” “这巴塔作为乌兰的贵族，他很多乌兰王的信任，我们白莲教的生意大多都要靠他的支持。” “我这次带你来见他，也是想要向他引荐你，你若是把他哄高兴了，他一定会给你一些好处。” 江万里刚把此话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他立即抬头看去，却看到几个身强体壮的人在追逐一个小女孩。 他远远瞧着这小女孩有些眼熟，迅速冲了上去，却还没有靠近就被几个壮汉当成敌人用刀对着。 他惊得心头微跳，口中却说:“我是巴塔大人的门客，你们休要放肆。” 第506章 见巴塔 巴塔二字一出，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不由面面相觑。 江万里看着他们的脸色变化有些不定，也像是意识到什么，迅速为自己找补:“我这一次是特意前来为巴塔大人贺喜的，所以几位不若看在巴塔大人的份上饶过这小女孩。” “既然是巴塔大人的贵客，那我们自然得给个面子。”几个壮汉闻言互相对望了一眼，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决定不在这里闹事，于是就有一个领头者把小女孩推到江万里的身边，随后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他一走，其他的壮汉也不愿意在这里停留连忙跟上他。 几呼吸过后，他们就消失在江万里的眼前。 江万里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眉心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这几人答应得太爽快，要不是确定这小女孩很是瘦弱不堪，且整个人看起来很木讷，他都要怀疑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被他们追？” 因为觉得这小女孩长得很面善，江万里问话的语气不由变得很温柔，脸上的神色也带着一份如春风拂面的柔意。 他这副模样让陈昌黎感到好奇。 他也特意打量了一眼小女孩，竟发现这小女孩和江万里有几分相似。 他不禁诧异皱眉，目光也特意在江万里的眉眼处扫视，之后便垂下眉头若有所思。 江万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小女孩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而被他温柔关切的小女孩却像是被他吓到，好半天都不说话，一双充满惊惧的眼神却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想要借这样的方式来看清楚江万里的模样。 等把他的容颜收入眼中，小女孩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人，一张凹陷不已的脸颊瞬间白透，眼泪哗啦啦地从眼眶中滚落而下。 “你别哭啊。”看到小女孩哭泣，江万里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手更是忍不住伸出想要替她擦拭眼泪。 他这一动作直接把小女孩给吓住了，她张开牙口狠狠地咬着江万里。 等到他吃痛后，她又迅速丢开他的手，逮住机会悄悄跑开。 “小孩，你别乱跑。”江万里总觉得自己不能放过这小女孩，下意识的就要追上去。 结果这小女孩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很快就跑了个没影，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追上她。 江万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追不上小女孩，他也不能凭借着心中的那一份熟悉继续追着她。 他只能将心中莫名的感觉压在心里，满是歉意地看一眼陈昌黎，语气缓缓地道:“这小女孩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总觉得自己见过她，便想要帮她一把，没想到这小孩警惕性这么强。” 陈昌黎听着他的解释立即表示理解:“这小孩一看就知道她日子过得不好，江公子同情她是应该的，换成是我呀，我也会想办法把她安排妥当，不让她再受人欺凌。” 他这话说到了江万里的心坎上，江万里顿时对他露出一份满意，口中却说:“小女孩虽可怜，可我们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任务，所以关于这小孩的事到此为止吧。” 他丢下此话就继续往前走，陈昌黎把握不住他的心思，却也能猜到他对这小女孩不是一般的在意，更何况这两人还有几分相似。 “江公子，我刚才看了一眼那小女孩，发现她长得有几分像你，我若是不清楚江公子的身份，以及身边没有什么女子伺候，恐怕会以为这小女孩是你的孩子呢。” 陈昌黎想到两人相似的事并没有直接在心里琢磨，而是直白的把话说出来，目的就是想要让江万里花些心思去找这人，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相信江万里会妥善安排好，也会让他窥见出几分江万里的秘密。 “她和我真的有那么像吗？”江万里听到陈昌黎这一句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眼角眉梢带出一份激动。 “确实很像。”陈昌黎给予肯定的回答。 “我若是没有猜错她应该是我姐姐的孩子，不过我姐姐日子过得不错，姐夫对她也很好，她的孩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万里想到一个可能，脸色不由变了变。 陈昌黎观察他一眼，见他神情凝重，仿若是在怀疑自己的姐姐出了事情。 他有心想要安抚几句，再试探着了解一些事。 江万里却一下子把情绪调整了过来，神色从容不迫地道:“我姐姐和姐夫的感情很好，他们一定不会有什么事，这小女孩也只不过是恰巧和我长得有些像罢了。” 他这话既是说给陈昌黎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毕竟江家早就出了事，他的姐夫要是有心，早在很多年前就想办法把他姐姐赶出家门了，哪里还会好好的照顾他姐姐。 不过小女孩和自己长得有些像的事确实有些古怪，江万里的心底也不禁冒出其他的想法。 然而他现在有事情要做，实在是没办法去调查此事。 他想一想就准备把这件事情交给巴塔，让他帮自己找到小女孩。 打定了主意，江万里也不耽搁时间很快就来到巴塔所在的府邸。 他一来刚表明自己的身份，巴塔就极为主动地来见他，话里话外都在提点他给自己一些捞大钱的生意。 “我女儿爱奢华，这一次娶丈夫又想要办得热热闹闹，所以我这手里的钱财就有些不趁手，你做生意很有一手，我就想让你带一带我的儿子，让他们也跟你学几手做生意的手段。” 巴塔说到最后眼眸深处全是精光，看着江万里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财神，而是在看即将被自己吞噬的猎物。 江万里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直白又贪婪的目光，表面上没有当一回事，实际上却再次给他记了一笔。 “只要巴塔大人的几位公子愿意吃苦，我自然愿意多教他们几分。” “正好我身边也带了一个新人，他做生意有天赋，几位公子若是不嫌弃完全可以跟在他的身边。” 他这一句话完全是把陈昌黎推到了风口浪尖。 陈昌黎却不能有任何异议，反而配合他夸赞几句巴塔的儿子，再贬低着自己。 “我做生意的能耐根本就比不上江公子，不过有江公子这句话，我也愿意对几位公子倾囊相授。” 第507章 参加婚宴 陈昌黎一开口，巴塔就有些拿捏不住他的身份，只因江万里能在他面前有些薄面，除去他本身有能耐，也是他们之间互知根底。 陈昌黎虽跟在江万里的身边，可江万里对他的态度不咸不淡，巴塔并不觉得陈昌黎得到江万里的重用连他做生意的手段都能学了去。 目光冰冷地审视着陈昌黎，见他神色从容不迫，半点都不在乎自己对他的打量，巴塔难得露出一份欣赏，口中却说:“我的几个儿子可不是好心性的人，你长得瘦弱不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怎能教导好他们。” 他此话一出摆明就是不愿陈昌黎和他的几个儿子有所联系。 陈昌黎一听就懂脸上露出几分惭愧:“巴塔大人所言极是，是小的无状了。” 江万里闻听笑着说:“巴塔大人只是关心自己的孩子，林兄莫要多思，免得错过巴塔大人的好意。” 陈昌黎立即点头表示自己受教，江万里这才以寻找小女孩为条件爽快地应下巴塔的意图。 “那小女孩能在此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实在是与我有些缘分，还望巴塔大人能为我找到她，至于几位公子的事，我也会尽心竭力绝不让几位公子吃亏。” 巴塔听到江万里的要求，哈哈一笑就答应下来，随即又提到他女儿晚上娶夫的事，特意邀请江万里和陈昌黎参加婚宴。 两人都有心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从而了解乌兰近日有什么大事发生，自是满心欢喜地应承。 到了酉时，整座府邸就被一片红绸点缀，欢喜而又令人愉悦的乐曲也在这一刻响起。 陈昌黎受到乐曲的感染，几个跨步就跟着引路人来到喜气洋洋的大堂，却差点被捆绑住的新郎吓一大跳。 只因被两个壮汉压在大堂中央，且穿着华丽喜服的新郎俨然就是太子身边的心腹之一雷鸣。 得知太子失踪的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陈昌黎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也无从下手。 他还想着等自己表现得好一些获得白莲教的信任，就能着手去探查太子的事，不想兜兜转转竟会在乌兰看到跟太子相关的熟人。 他心里既惊又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扫过被五花大绑的雷鸣。 但见他脸色苍白，身形佝偻，仿若一头无论挣扎都挣扎不脱牢笼的困兽，陈昌黎越发忧心太子的处境来。 他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把目光收回在人群中搜寻着江万里的身影。 只见他和巴塔聚在高堂处有说有笑，宛若一点都不觉得新郎被绑的事有什么奇怪。 陈昌黎思绪微动，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上前去声音关切地道:“江公子，这喜宴似乎跟我们大景有所出入，我们作为客人当真要一直守在这里吗？” 这婚宴一看就不对劲，怎么想都得认为巴塔父女在强抢民男。 他们作为客人要是一不小心触犯禁忌，就很有可能会彻底得罪巴塔。 陈昌黎觉得雷鸣既出现在这，那太子离这里也不远。 他得通过雷鸣弄清楚他被强迫的事，从而好弄明白太子的处境。 巴塔的女儿看上雷鸣，不管不顾地要娶夫。 他对此人不了解，若是行差踏错，岂不是白费了雷鸣如今所受的苦。 “乌兰的女子比大景的女子还要大胆，巴塔大人的女儿身份尊贵，她自然会比普通的乌兰女子更为胆大，所以这婚宴没什么问题。” 江万里听出陈昌黎话语中的担忧，憋不住笑地看了他一眼。 见他眉宇间生出一份忧虑，像是害怕自己也会被人抢回去当人丈夫，江万里难得生出些许嗤笑。 “林兄，这婚宴很有乐趣，你得好好观赏，说不定往后有机会经历一遭。” 陈昌黎被这话吓到忙不迭地摇头:“我有妻子且儿女双全，因此这等美事还得江公子享受才行，我是万万不行的。” 他说罢又露出一份惭愧之色:“我年纪也大了，哪里配得上如花似玉的乌兰女子，江公子可莫要打趣我，毁了别人小姑娘的名声。” 他特意说出此话就是不想江万里多思，免得特意花时间设了一出美人计来为难他。 江万里听着他的话神色淡然甚至有一丝不屑，目光却锁定大堂中央的男子，许久过后才说:“这人长得不错，也难怪他会被巴塔大人的女儿瞧上。” “林兄，你长得只能算得上眉清目秀，万万比不上这位新郎，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乌兰的贵女眼光没那么差。” 江万里此话有些贬低陈昌黎，也暗暗奉承了巴塔的女儿。 巴塔面上勾唇却不见笑意:“我的女儿哈日珠拉是草原上最美丽的明珠，她的身份也能做乌兰王后，可惜现在的乌兰王后来自大景，裙下之臣无数，我女儿对上她只会吃大亏，为了她能过得舒心自在，我也只能让她挑选自己心爱的男子。” “这人来自大景，不仅身强体壮，还精通诗书，我女儿一眼就把他给瞧上了，奈何这人有些不识抬举，一心挂念着大景那边的美人，无奈之下我的女儿就只能强行娶他为夫。” “虽说此举带有逼迫之意，我女儿和女婿的日子说不定会难过，但我认为强扭的瓜是会甜的，所以面对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这段话说出先是点明新郎的身份有异，又特意表露出自己对女儿未来幸福的期盼。 江万里俨然明白他的小心思，特意打量一眼新郎。 打量过后，他才发现兴许不对，那就是这新郎的气势过于强悍，感觉就仿佛他的身份不一般，就算沦落到泥土里，他也会把自己的背脊挺直不让他人见笑话。 对新郎的身份有所猜测，江万里迅速看向巴塔，见他视线莫名的投过来，便一派正经地问:“敢问大人，此人在大景有什么人？可需要我回大景为他照顾家人。” 巴塔连忙摇头:“我女儿娶夫又不是只娶这一个，等她腻了这人时，我会把他送回大景，所以照料家人的事不必提，免得他生出一些异心来闹得我家里不安宁。” 听他宛若话里有话，江万里顿时打起精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巴塔。 见他眼眸深处仿佛有火星在冒，他不禁有些为难和迟疑，之后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淡淡地道:“大人若有事尽管吩咐，我和林兄定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第508章 不满 巴塔闻听此言把江万里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略带深意地问:“乌兰王后准备回大景，你作为大景人可感到欢喜。” 巴塔口中的乌兰王后就是安晴长公主，江万里知道她也了解她。 他曾经对这位长公主有过几分看好，也愿意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然后利用她达到自己目的。 巴塔作为乌兰的贵族身份不同寻常，安晴长公主是乌兰王后，又特意花心思让乌兰变得极为富饶。 巴塔得领她的情，唯她马首是瞻。 怎么现在提起安晴长公主时，他的语气颇有几分晦涩难明，莫非乌兰在这一两年的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吗？ 江万里一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过于急切，不然把乌兰发生的事了解妥当，巴塔又何必如此与他拐弯抹角。 压下心头的不满，江万里皱着眉头思索道:“我作为大景人自然会感到高兴，可我已经加入白莲教，而白莲教是什么性质，巴塔大人心中清楚，所以关于安晴长公主归国一事，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江万里说着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默默地喝了一口，嘴角上扬带出一份笑:“大景越乱越好，巴塔大人，你觉得呢？” 巴塔听懂他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份灿烂的笑，看着江万里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喜悦。 他一口气把酒喝完就说:“王后是属于我们乌兰的，其他人有什么心思，那只能看他们准备怎么想，我是不会掺和这些事情的。” 他是乌兰的贵族，乌兰越强，他的身份就越尊贵。 安晴长公主掌控了乌兰，让乌兰变得越来越强盛，他的心里也很满意。 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安晴长公主有些贪心不足。 他很想拨乱反正，最好自己能够把乌兰牢牢的掌控在手里，哪里想到有那么多人都愿意跟随安晴长公主。 他这么一个正儿八经的乌兰贵族发话，竟然没有一个人跟随。 他心里很不甘心，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江万里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本身也有不少能耐，巴塔觊觎他手中的财富时也很希望江万里能够为自己所用。 他现在愿意把事情说出来，就是想要让江万里明白自己的心思，然后帮助自己。 江万里的回答一点都没有出人意料，巴塔对他更为满意了，也愿意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说给他听。 于是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江万里，正要开口，被捆绑起来的新郎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怒吼道:“你们乌兰的女子都这么可恶吗？我都说了我有妻有子，你们为什么就不愿意把我的话听进去？你们赶紧放开我，不然等我恢复过来，你们这些蛮不讲理的人都会死在我的手里。” 他越说越气，整个人都开始挣扎。 几个壮汉死死地压着他，根本就不给他挣扎的机会，于是几个人互相对峙，一下子就让场面变得荒诞又喧哗。 陈昌黎趁这期间特意看一眼雷鸣，见他完全被压制住，压根就不是这些壮汉的对手。 他不禁有些担心雷鸣，只是此时此景不好开口，便只能暗自忧心。 恰好巴塔也很不满雷鸣这么闹着，可他女儿偏偏看上了雷鸣，心里再怎么生气，他也只能让人把雷鸣的嘴巴堵住，迅速让人去请哈日珠拉。 穿着一身红裙的哈日珠拉很是美艳动人，她一步步地走进来，一股浅淡的香风也随着她的走动逐渐没入大堂。 “父亲，吉时还未到，你怎么就把我喊过来了？” 哈日珠拉目光淡淡地扫过雷鸣，眼眸中流露出的情绪并没有喜欢，反而带着一份戏谑。 陈昌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这一点，很快就反应过来雷鸣会被当成新郎绑在这里，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事。 这哈日珠拉指不定就是在故意戏耍他，想要让他低头达到自己的目的。 意识到这一点，陈昌黎不自觉地想到了太子的身上。 雷鸣是跟着太子来到这里的，太子失踪，他却出现在这里，还和乌兰贵女扯上了关系，那岂不是说太子也被困在这里了。 陈昌黎琢磨着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不由认为这个可能性最大。 他更为担心地看着雷鸣，很怕他一句话说错就让这看起来很是倨傲的哈日珠拉起了其他的心思。 在他忧心忡忡时，巴塔却将酒杯狠狠地扔在哈日珠拉的脚步。 耳边传来酒杯碎裂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在哈日珠拉的身上。 哈日珠拉很喜欢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带着一份让人一眼看透的得意和欢喜。 她的目光也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江万里的身上。 一瞧见江万里是个俊俏的郎君，她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脱口而出的语气都多了一份甜腻的魅惑。 “父亲为何生气？莫非是因为这个男人，他是谁，为何会惹你生气？女儿是个孝顺的，只要你一声令下，女儿定会为你出气。” 她话是这么说，可看着江万里的眼神却充满了深意，仿佛是在暗示他若不想被他父亲针对，那就得讨好她。 江万里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直白又大胆的女子，神色不自觉一愣。 他之前是知道乌兰的女子很大胆，可他只认为被女子看上的事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眼前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眼就把他给看上了？她不是已经有一个新郎了吗？ 心里冒着一些不好的念头，江万里的脸色却绷得住，一点都不愿意被哈日珠拉给看轻。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今日出现在这里也是特意来参加你的婚宴的。” 江万里把话说得明白，又特意看一眼巴塔，眼神示意他说一句话把哈日珠拉的注意力转移。 巴塔看清他眼中的为难，知道他对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喜，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然而哈日珠拉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实在是令他头疼，他换位思考一下自然能够理解江万里，更别说他此刻还需要江万里的相助。 “哈日珠拉，你的新郎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得好生教训他，不然他得了你的宠爱定会爬在你的头顶上作威作福。” 一直在挣扎的雷鸣听到这话，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 他忍不住扯着嗓子吼:“你们父女都是一丘之貉，真恨我现在被你们捆住了，不然我一定要了你们的命。” 第509章 救人 哈日珠拉听着雷鸣的话，忍不住狠狠地瞪他一眼，随后又上前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直接让雷鸣把一双愤怒至极的眼神狠狠地落在她的身上。 哈日珠拉一点都不怕，勾起嘴角笑道:“把他压到新房去，我今晚上会好好享用他。” 她说到最后一个字故意停顿一下，目光也特意看向江万里，再继续往下说:“等把他玩腻了，我会再找一个俊美的郎君玩一玩。” 她这意有所指的话一出，江万里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哈日珠拉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深深地看他一眼像是要把他牢牢的记在心里，这才转身离去。 几个壮汉当即就拖着雷鸣跟着她离开，很快整个大堂就只剩下了陈昌黎等人。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让大堂被一片沉默覆盖。 良久还是巴塔打破了沉默:“我这女儿就好这一口，不过她长得美，我乌兰有不少男子都喜欢她，她也被大家捧在了手心上。” 他这话分明就是站在自己女儿的那一边，江万里若是有心，那就得如他女儿所愿。 江万里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脸色。 转念想到这女子是巴塔的女儿，巴塔在乌兰很有地位，现在又似乎有了其他的心思，他再怎么不满也得把情绪绷住，免得巴塔有了其他心思处处为难自己。 自我想明白一些事，江万里脸上带笑道:“贵千金是个性情中人，在下很是欣赏她，不过那新郎身份看起来有些不一般，贵千金如此对待他恐怕会惹出一些麻烦事。” 巴塔听他话里有话，哪里不知道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提点自己。 他配合哈日珠拉举办这么一出婚宴，实际上就是想让不少人知道他对哈日珠拉的纵容，如此一来大家也会知道他是多么的疼爱女儿。 其他人要是有心，自然得想办法讨好他的女儿。 他作为哈日珠拉的父亲自然也能利用这些人，不想江万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女儿身份贵重，她这么做也是我允许的，你若是不满意，那我也只能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他这话说得直白，半点都不给江万里遮掩的机会。 江万里脸色都绿了。 陈昌黎在旁边瞧着心中生出疑惑，面上却沉默，宛若是没反应过来巴塔此话何意。 他不帮江万里说话，江万里思绪飘飞了一会，眼神晦暗不明地道:“巴塔大人的话，我记住了，请你放心，当事情到了不可挽回时，我会想办法如你们所愿。” 巴塔听到这顿时变得很高兴，之后也开口让大家都尽情吃喝，别为刚才的事感到不愉快。 他这话一落大堂的气氛才重新变得热闹喜庆。 陈昌黎也趁这机会给江万里倒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和他共饮。 江万里有些想对他说些事，碍于巴塔就在旁边，他只能满心郁闷的喝酒。 喝到三更半夜，江万里觉得差不多了便向巴塔告别，然后回巴塔安排的房间休息。 陈昌黎见状在酒席上再待一会，就做出喝醉的模样离开。 他回到房间不过一会，就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遍，等酒味散去不少，他便顺着各种喜庆之地找雷鸣。 不过一刻钟，他就找到了雷鸣和哈日珠拉所待的房间，此时哈日珠拉根本就不在这里，只有雷鸣一个人被困在了这房里。 陈昌黎特意等了一会，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大动静，这才悄然地通过窗户钻进去。 “什么人？”雷鸣被拖到这个房间来就一直被忽略着，但他心中很清楚那个叫做哈日珠拉的疯女人不会放过他。 她现在不来，很有可能是想给自己很大的心理压力。 他不会服输，更不愿意被那个女人占便宜，所以他一直提高了警惕。 窗边有点小动静，他顿时就被惊动了。 不过想到哈日珠拉的人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进来，他就把声音压得特别低。 “是我。”陈昌黎听到他的低声，就知道他此刻很是防备，便特意放缓自己的脚步，然后提到太子，“我是陛下派来打探太子失踪一事的人，我认识你，你是太子的心腹雷鸣。” “陛下竟然会派人来找太子，这可真是让人意外。”雷鸣的语气很是莫名。 他作为太子的心腹自然也知道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如何。 听到陈昌黎是太子派来的，雷鸣的心神反而越发紧绷，看着陈昌黎的眼神都多了一份芥蒂。 陈昌黎借助烛火看到他的眼神变化，不由一叹:“陛下再怎么不在乎太子，他也愿意让人来这么一趟，毕竟只有太子才算得上是陛下最为看重的皇子。” “他此次又是因为白莲教来到了这里，要是真的出了事，不要说陛下了，恐怕天下人都会因为这件事情感到害怕的。” “你作为太子的心腹应该清楚这一点，所以你可以相信我，也必须相信我，不然太子出了事，你和我都没有办法向陛下交代。” 陈昌黎并不打算在他的面前表露身份，只想用话语说服他，让他给予自己一份信任。 雷鸣听着他的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绷的神色稍微放松下来。 他立即开口:“你说得很有道理，陛下确实会担心太子殿下，你赶紧把我救出去，我要去乌兰的国都救太子。” “太子在乌兰的国都？”陈昌黎神色颇为惊讶。 雷鸣脸色很难看地道:“太子来到南疆没多久就被安晴长公主的人请到了乌兰，之后他更是被困在了乌兰哪里都去不了。” “我和其他人觉得此事不对劲，就特意跑来乌兰找太子，这才知道安晴长公主囚禁了太子。” 说到安晴长公主做的事，雷鸣的脸上全是愤怒，一双眼神也几乎喷火。 陈昌黎受到他的情绪感染，脸色也不自觉变得难看。 他之前就对安晴长公主有所怀疑，却认为她作为和亲公主不至于心怀鬼胎，没想到她对太子竟然有这样的恶意。 “我现在就救你，不过关于救太子的事，我们得商量一个计划，只因我发现白莲教中也有安晴长公主的人，她在这里究竟留了多少后手，我们都必须弄清楚，不然我们带上太子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第510章 过于被动 陈昌黎的话颇有道理，雷鸣听后觉得营救太子的事确实得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心头猛然一阵揪痛，也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 “你别过来。”就在此时陈昌黎朝他走来要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他顿时吓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陈昌黎一听他的话，满是意外地看着他，有些不解他为何要阻止自己解救他。 雷鸣被陈昌黎的眼神盯着，脸上爬上一层尴尬的神色，口中却迅速解释:“不是我想留在这，是我短时间内不能离开。” 他说着脸上的红晕越发浓郁，宛若涂抹了胭脂。 “那个叫哈日珠拉的女人，她最开始看上的是太子，也想要娶太子为夫，不过太子殿下被困在乌兰的国都，她退而求其次就选择了我，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正儿八经地看上我。” “她之所以要娶我，是因为她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臣服她，然后与她一起想办法把太子救出来。” “我听说她很好色，还将不少长得好看的男子折磨死了，所以她把话说得再好听，我都不愿意向她妥协。” “现在你既然是受陛下的命令来到这里救太子，那我也算是有了可以信任的人。” 雷鸣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脸上的红晕褪去，整个人开始变得十分正经。 “哈日珠拉和其父对安晴长公主很不满，我猜测他们父女两人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所以我决定答应哈日珠拉，等我们一起把太子救了出来，再让她和安晴长公主对上。” “她们都不是什么好日子，心性也颇为肆意妄为，她们一旦对上，整个乌兰就会乱起来，我们也能逮住机会带着太子平安地离开这里。” 雷鸣把话说得很明白，也存了要把乌兰这一滩水搅得更为浑浊的想法。 陈昌黎听后看着他的眼神很是微妙，像是没有想到雷鸣这个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会来这么一招。 对上陈昌黎别有深意的眼神，雷鸣的心里很不得劲。 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是不赞同，那我也只能麻烦你带我离开，只是这样一来，我们两个都会被哈日珠拉追杀。” 他倒不怕被人追杀，就怕哈日珠拉动作一起就会让安晴长公主注意到。 陈昌黎通过他的神色变化也想到这一点，眉头不自觉皱紧，嘴上却说:“你确定哈日珠拉能答应你？据我刚才所见，你似乎是拼尽全力在挣扎逃脱，若不是你受了伤，那几个壮汉力气又大，你怕是早就逃脱了。” 他这话透着试探之意，摆明就是想弄清楚雷鸣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才不愿意跟他离开。 雷鸣一想到自己刚才挣扎的丑态都落入陈昌黎的眼中，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面上却绷得住丝毫都不显露难受的意味，只神色淡淡地道:“还不是哈日珠拉恶名在外，否则我早就与她探讨营救太子的事了。” 听着雷鸣这样的话，陈昌黎不禁觉得他有难言之隐。 他收住想要打探的心，神色平静地道:“你既有了打算，我又刚好对乌兰情况不怎么熟悉，那我就听你的，之后你若有什么事，只要能确定自己的安危就尽管来找我。” 雷鸣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必为我担心。” 他说完此话往外看一眼，确定天色不早便迅速让陈昌黎先回去别被人发现了他的踪迹。 陈昌黎见他不需要自己救，自然不会再耽误时间。 他也不废话转身就走，很快就离开雷鸣所在的房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子。 这时几个在白日曾见过一面的人正满脸讨好地围着巴塔，极尽谄媚地道:“那小女孩跑得太快，我们实在是抓不住她，不过那姓江的人确实如你所说阻止我们把小女孩救下来。” “我看得清楚，那小女孩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一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定会把那小女孩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只需要按照你说得那样把小女孩找到就行，只是我们手头上没多少钱，要迅速把人给找到，我们手头上要是没钱那无疑是比登天还难呀！” 此段话一落，巴塔满脸都是不高兴，看着几个壮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嘲笑。 “是谁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做保证的，事没办好张口就要钱，你们真以为我好欺骗？” 巴塔说到最后怒不可遏，被夜色笼罩的天空也像是因这道愤怒至极的声音而越发黑沉。 几个壮汉不禁打个哆嗦，看着巴塔的眼神都有了敬畏。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几人所待的地方也宛若有冰霜在凝结。 直到一份轻笑在几人的不远处响起，众人周身的凝滞才被打破，随后纷纷把目光落在发出笑声的人身上。 见到人是哈日珠拉，巴塔不好的脸色稍微有些和缓。 他关切的问:“你怎么过来了？可是你那新夫婿不合你的意。” 哈日珠拉迅速摇头:“他脾气倔强又不识抬举，我准备晾他几天时间再宠幸他。” 巴塔听出她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眼中含笑道:“不愧是我的女儿，这眼光确实不错。” 他说完此话又迅速看了一眼几个壮汉，微弱地撇了撇嘴:“你们直接去找阿鲁，他会把钱给你们，之后该怎么做，我想你们也心中有数，我这人脾气是好，可也不会无限纵容废物。” “所以有些事，你们可得想好了，不然将我彻底得罪，我倒不可能有事，你们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那可不就是我能决定的了。” 巴塔特意把语气加重，话说到最后带上了一份威胁。 壮汉们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几人都迅速点头，然后笑着祝贺哈日珠拉喜得好夫婿，这才欢天喜地去找人领钱。 他们一离开，哈日珠拉脸上的笑容顿时如霜般的冷凝，姿态也带着一份火气。 “这几人太过贪婪，父亲，等此次的事情结束，你得解决他们，不能让他们威胁到我们父女。” 巴塔苦恼的皱起眉头:“可我手底下没有能干的人，他们再不济也能帮我们做些事，要是舍弃他们，那我们父女的一些不好做的事就有可能被暴露出来。” 哈日珠拉闻言恨得双目通红:“说到底都是琪琪格找来的麻烦，要不是她受控于大景的和亲公主，我们父女也不会这么被动，不行，我得再去一趟国都。” 第511章 巴塔有野心 手底下没什么人可用，哈日珠拉就想起了安晴长公主给自己带来的屈辱。 她恨得要死，可这心里更惦记被安晴长公主囚禁起来的美男。 她想趁此次去国都的机会把美男救出来，要是救不出来，那最起码也得跟他春风一度。 所以为了心底念念不忘的美男，哈日珠拉立即鼓动巴塔:“父亲，我这夫也娶了，白莲教也派人来了，我们也该动身前往国都参加公主的寿宴，不然我们去迟，公主怕是会对我们有意见。” “再说那和亲公主就要前往大景，公主也会跟着去，我们父女既然有心想要代管乌兰，那我们就得抓住机会在她们面前表现，否则机会错失，我们再后悔也无法改变她们的决定。” “可江万里的事还没有解决呢。”巴塔被说得心动，然而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没有把江万里掌控在手里，脸上就不禁带出一份迟疑。 哈日珠拉冷冷一笑:“他不是要跟你做生意吗？你直接带着他前去国都，我想他会感激你的。” 江万里的目的不纯，哈日珠拉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不愿计较，也是因为他的皮囊不错。 不过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她又觉得江万里的皮囊也就那样，半点都比不上被她念叨许久的美男。 越想心里越痒痒，哈日珠拉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很是急切地道:“你要是说不服他，我可以配合你，我们父女联手一定能达成所愿。” 见她信心满满，巴塔觉得自己不能拖后腿，即刻就拉着她商量事情。 把事情商量妥善，父女两人这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躲在暗处把他们的商议收入耳中的陈昌黎，他往哈日珠拉离去的方向看一眼，这才满怀心事地回房间入睡。 次日天明，陈昌黎直接动身去找江万里。 他还未到，就听到巴塔向江万里介绍着国都的繁华与热闹，还郑重其事地邀请江万里随他一起前往国都。 他不由停住脚步，认真倾听两人的谈话，不过江万里似乎对国都很感兴趣，压根就不需要巴塔更进一步的劝说，他很干脆的答应下来，到最后两人很是相谈甚欢。 陈昌黎都不好意思打断两人，只能站在门外等着两人把话说完。 很快半个时辰就过去，巴塔一脸满意地走了出来。 陈昌黎迅速低下头，恭敬地向他行一礼。 巴塔斜看了他一眼，一见是昨日跟着江万里的人，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直接抬脚离去。 陈昌黎等他离去一会这才进入房间见过江万里，然后为自己倒了杯茶默默喝着。 江万里听到他的动静一愣，面色古怪地看他一眼，便含笑问:“你就没什么疑惑吗？” 他之前就注意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只是来者不进来，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可陈昌黎是跟在他身边学习的人，听到巴塔的话，他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要是什么都不问清楚，他之后做事岂不是要受到桎梏。 江万里觉得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把话问清楚，然后再做打算，没想到等了好半天，这人竟不言不语，一副等着他安排的架势。 他是很乐意安排人，可巴塔瞧不上，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与他一起前往国都。 “巴塔有野心，他的女儿不遑多让，你作为我带来的人，要是一直跟着我，那你就只能成为我的附属，压根就没有办法得到他的认可。” 端起茶杯喝一口，江万里目光幽幽地看着陈昌黎，见他眉头拧紧，似在琢磨要怎么回答自己，便抢先开了口。 随即也不等他琢磨出什么来，他继续开口道:“听说乌兰的国都比江南还要繁华，你若有心就跟我走一趟吧。” 陈昌黎知道他已经做下决定，自己要是不想成为他的附属就得开口拒绝他，这样他才能留在这里做生意向白莲教展示自己的价值。 可知道太子就在乌兰的国都，陈昌黎实在是没办法留在这里。 他有心想要跟着江万里，可转念想到自己要是跟着他，有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做了。 他压下心头对太子的担心，极为理智地开口道:“多谢江公子的好意，不过我能得到江公子的提点已是侥天之幸，得知足才能完成秦公子的期盼，所以此次前往乌兰国都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江万里听他拒绝并不生气，反带出几分真挚的笑。 他将茶水一口饮尽，眼神温柔地看着陈昌黎，语气淡然道:“这里是巴塔的领地，他本人又是乌兰的贵族，因此这里有着不少行商，你的眼睛若尖，定能从这些人中找到自己能合作的人。” “我此次带你出来就是让你长一番见识，哪里想到乌兰内部也有纷争。” 江万里把话说到这里，不由长叹一口气。 乌兰内部不平静，他早有猜测，带着陈昌黎来这里除了避祸之外也是想混水摸鱼获得一些好处，哪里想到之前对他还算礼遇有加的巴塔会生出其他的心思。 他现在还没有摸清楚巴塔想要利用自己做什么，便想要让陈昌黎待在这里。 他压根就没有想着把陈昌黎真正的带往国都去。 陈昌黎主动开口不去，江万里心里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乌兰不是铁桶一块，我们一个留在这里，一个前往国都，其实对我们双方都好，所以你就留在这里，若我有什么事会想办法联系你，到时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他把话说得分明，也是特意给陈昌黎留下一份信心，让他在这里好好的发展生意。 陈昌黎听懂他的意思，一点意见都没有，答应得很爽快，也给出一份期望:“江公子此去国都定会大有收获。” 江万里当即就把手中的部分生意交给他，让他先带着巴塔的几个儿子去忙，自己则是和驻守在这里的白莲教继续联系，然后江乌兰这边的情况告诉副教主。 等消息传出去，他也迅速收拾东西跟着巴塔父女前去国都。 陈昌黎送了他一趟，随后发现雷鸣也被哈日珠拉带上。 他便知道雷鸣和哈日珠拉达成了合作的协议，虽然心中很是担心，却也只能把担心压在心里，开始利用做生意的便利在乌兰活跃起来。 如此三日过后，陈昌黎就听说了一件事，那就是白莲教的教主徐清露也即将到达乌兰。 “她为何会来这里？不对，她从平安州撤离并没有回南疆，那她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第512章 收到消息 陈昌黎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清楚地知道徐清露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会出现在乌兰，铁定会有大动作。 他要是想弄明白这一点，就得让自己得到白莲教的刮目相看。 可他虽然从万淑芳那里得到一些指点，本人也聪慧知道生意怎么做，奈何他的时间太过紧迫，怕是没办法让自己在白莲教的地位得到改变。 所以若想清楚徐清露的目的，他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陈昌黎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如走马观花一一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很想抓住其中一个念头把它实现，却总觉得差了什么不得不把它放弃。 过了许久他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叹道:“终究是手头上的力量太弱，不然打探消息的事，我又何必发愁，最为重要的是白莲教能在乌兰如入无人之地，那只能说明安晴长公主和白莲教关系匪浅。” “我的妻子又在白莲教设有禁地的山谷，徐清露若是真的有什么算计，副教主恐怕也会带着她来这里。” “既是如此，此次营救太子的事，恐怕还得我们夫妇里外配合了。” 陈昌黎脑子转得很快，不过一会就想到了万淑芳。 他猜测万淑芳也会来到乌兰，便决定暗中联系自己的人，让他们伪装成商人赶到乌兰。 这样一来他既能有机会和万淑芳取得联系，也能靠自己能把生意做起来，从而在白莲教占据主要地位，之后说不定还能被两位教主看重带到乌兰国都去。 陈昌黎把一切都想明白，很快就冷静下来，之后一边想办法做生意，一边开始联系自己的属下。 他之前离开平安州也做了一些安排，因此不过几天的时间，于信等人就收到了他的信，纷纷调动人手伪装成普通商人赶往乌兰。 陈昌黎暗中和他们汇合把生意联动起来就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乌兰贵族的注意。 见他们都对钱财很感兴趣，陈昌黎自然是特意给了他们一份孝敬，随后就与他们搭上关系，逐渐在乌兰国内都有了一份名气。 而事情也正如他所料，徐清露还没有到乌兰，远在山谷研究毒药的副教主就收到了消息。 他一想到徐清露这一次是去了犬戎，还与犬戎谈好了合作的事，便明白莲教最为关键的一战就要来了。 他虽然也期盼着自己的凤凰蛊尽快研究出来，可对于推翻朝廷的大事，他也是很关注的。 徐清露现在赶去乌兰，恐怕就是想要和乌兰达成合作，然后狠狠的给予大景一个背刺。 他和徐清露都是白莲教的教主，要是在这件事情上缺席，他就算在暗地里掌控了白莲教，恐怕也会被徐清露那个女人抢夺手中的权利。 一涉及到自己手中的权利，副教主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万淑芳此时就在他的身边，一抬头就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变化。 她不禁对他手中那封信的内容感到好奇，不过副教主却像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竟然直接把信放在旁边的烛火烧尽。 看着信变成一团灰烬，万淑芳心里如同猫儿在抓痒痒的。 她对信的内容很是好奇，却不敢显露出来，只状似无意地问:“副教主，我手中的这毒似乎有些不对，你要不要再试验一番。” 副教主闻言迅速看她一眼，见她很专注自己手里的毒，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刚才的那一封信上写了什么内容，当即就露出一份冷笑，“你这女人心思狡诈的很。” 万淑芳听得此话，绷住脸色道:“副教主此话是何意？难不成是在怀疑我吗？” 她说着还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脸上的神色也带着一份怒意。 她阴阳怪气地道:“我这段时间可是日夜在为你的事情操劳，就连你所需要的毒药，我也费尽心思研究了不少，若不是我，你那凤凰蛊的进展哪能那么快？” 副教主被她这么说，脸上的神色有些挂不住。 他却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地道:“教主准备去乌兰，我听说乌兰也有不少毒师，便打算去那里一趟。” “如果运气好，我们说不定还会和教主见一面。” “对了，我听说教主跟你的丈夫有着很亲密的关系，你要是见到教主，指不定你还能取代我的义女成为白莲教新的圣女呢。” 副教主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很有几分深意，那感觉就好像陈昌黎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有办法威胁陈昌黎。 万淑芳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没什么变化，仿若根本就不明白副教主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说:“你为何要带我去乌兰？难道你觉得我的毒术还比不上乌兰的毒师吗？” 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只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看着副教主的眼神也不太好。 副教主却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你之前可还有对我义女说了一句，怎么现在自己反倒陷入迷雾中了。” 他说着摸着自己的胡子感叹:“人要是不能长见识，就很有可能像我之前那样，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之前的自己可笑，你难道就不怕自个落到我这样的地步吗？” “你说的话倒真是有几分道理，既如此，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万淑芳也想去乌兰，只是不知道乌兰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徐清露跟陈昌黎又有血缘关系，她要是真的在乌兰看到了徐清露，或许还能想办法试探一下她的心思。 若是徐清露抱着摧毁陈昌黎的心思，她无论如何也得抢先下手，不然陈昌黎铁定会受到最大的威胁。 “那就赶紧收拾东西吧。”副教主听言决定不再耽搁时间，即日启程赶往乌兰。 他的语气有几分急切，万淑芳听出来了，不禁感到诧异。 她忍不住怀疑副教主如此急切，铁定是跟信上内容有关。 她也不好做拖延时间之举，立即把东西收好跟着他赶往乌兰。 一到乌兰的国都，万淑芳就被这里的繁华景象惊到了。 她惊叹连连:“我还以为乌兰这个小国只会跟扬州那边一样繁华是繁华，却比不上江南，没想到它竟会如此繁华似锦，副教主，你们白莲教以往该不会都是来这里换取各种物资吧。” 第513章 都去乌兰 一说到乌兰国都的繁华，万淑芳就一下子想到了那些和自己打过交道的乌兰毒师。 他们从骨子里带来的傲慢恐怕不是因为自身毒术的厉害，而是乌兰这个国度给了他们很大的底气。 就是不知白莲教是不是也跟乌兰有什么联系，不然副教主怎么就敢这么直接地带着她和白莲教的一干人等来到这里。 “万淑芳，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呢，我希望你能记住，不然我心情不好时说不定会给你翻旧账。” 副教主听出万淑芳的话外之音，哪里不知道她是想确定白莲教和乌兰是不是有联系。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直接给了她一句警告，这才大张旗鼓地去了乌兰最富盛名的酒馆住下。 他带来的众教众却是分散在其他地方，很快就没了踪迹。 万淑芳见他们这样的做派，就知道他们对乌兰很熟悉，再加上之前她也对白莲教和乌兰的关系有所猜测，现在看到此情此景也不过是多了一份佐证。 她立即压下心里对副教主的不满，直接抬脚进入酒馆，却看到副教主眼中多了几分怒色。 她的心微跳，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只道:“我刚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当，多谢你的提点，我会担心的。” 听了此言，副教主眼中的怒色减退不少，却也没有多言。 万淑芳也不在意他心中在想什么，直接在他旁边坐下，目光淡淡地扫视着外面，心中却在想副教主刚才看着自己的眼神为何会有怒意，莫非是自己在外面待了一会没有直接跟着他进来吗？ 她在外面停留的时间也不长，副教主又特意对她说了那样的话，按理说他应该能猜到自己会在外面有所停留，所以他不该那么生气，一定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可副教主进来的时间也短，她刚才抬脚进来也第一时间扫了一眼这酒馆。 这里不大不小看起来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因此副教主进来的那一刻绝对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他会生气恐怕还是想了一些不好的事，然后怪在了自己的头上。 万淑芳琢磨半天琢磨出这个念头，嘴角不由微弱地一撇。 这副教主的心眼可真小，要不是她身上还有利用价值，自己恐怕早就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在心里想了一些不好的事，万淑芳也有些忧虑。 本以为来到乌兰会遇到一些事，然后自己就能通过这些事摸清楚白莲教和乌兰之间的合作关系。 哪里想到副教都到了这里脾气会是这般的阴晴不定，她要是想从他这里入手获得一些线索，岂不是要被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越想心里越烦，万淑芳不由暗中深呼吸几口气，然后将一些莫名的念头都压下去，不然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心头的情绪在副教主的面前暴露。 努力控制好情绪，万淑芳抬起眼眸打量副教主，正欲开口。 神色难看的白月却在这时冲了进来，满是控诉地看着副教主，可又有所顾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这样的神色变化让万淑芳觉得很奇怪。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白月，却在转瞬间就被她瞪了一眼。 “你为何要挑拨我和义父之间的关系？”白月语气质问。 万淑芳听后只觉得莫名其妙:“谁挑拨你们关系了？你别胡说！” 白月咬了一下唇继续道:“若不是你挑拨，义父又怎么会带着你来到这里。” 一听是这么回事，万淑芳满是惊讶地看着白月，像是在看一个令人惊奇的奶娃娃。 “你义父愿意带谁来这里，那是他自己的想法，也是他的安排，我只不过是恰好入了他的眼，能被他带着一起罢了，你不问他为何带上我，反而冤枉我挑拨离间。” “白月，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连你义父的决定都考虑不清楚就要胡乱冤枉人呀！” “难不成你义父之前还对你说了什么话，以至于让你产生误会了吗？” 万淑芳字字句句都很平静，可她满是惊讶的神色落入白月的眼中却是最大的嘲讽。 白月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也一阵铁青难看。 副教主轻飘飘地看一眼白月，见她还是稳不住，轻易就能被万淑芳的话挑动火气，不禁觉得心火浓郁。 他却始终顾忌白月的身份，不愿让她因为万淑芳这么一个人受到影响，当即开口道:“我是收到了教主的信，才匆忙地带着她来到这里，也因为过于匆忙，我来不及通知你，不过你能直接找过来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你别和万淑芳争执了，免得中了她的圈套。” 他这话说得有些直白，也特意把万淑芳的一些小心思说给白月听。 白月如同当头棒喝，瞬间就明白副教主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万淑芳字字句句都在故意引动自己的火气。 她立即横了一眼万淑芳，就迅速来到副教主的身边讨好他。 眼看他们父女两人一片其乐融融，自己待在一旁反显得有些尴尬，万淑芳控住不满，神色平静地坐在对面听他们谈话。 发现他们只提一些白莲教的琐事，压根就不提来到乌兰的目的，万淑芳皱眉若有所思。 这时白月提到了乌兰公主，言语中全是欢喜之意。 “义父，这乌兰公主才过了生辰，她作为乌兰王唯一的女儿，身份很不一般，恰好我曾经见过她知道她的喜好，此次我打算和她交好，让她帮我们白莲教更进一步。” 副教主听出她的意思，在心里琢磨一会就拒绝了她。 “教主此次也会来乌兰，她和安晴长公主关系不错，所以你不能去接触公主，不然会被安晴长公主误会。” 白月一听心里很不甘心，却也知道在副教主拒绝后，她必须当一回事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她想一想又说:“既然不能去接触公主，那女儿又该怎么做，要知道安晴长公主即将前往大景，而此消息已经传到大景了，个个都说她即将动身，可我瞧着她似乎没有动身的打算。” “义父，安晴长公主终究是和亲公主，她要是只散播出谣言，并没有回大景的打算，这乌兰怕是不能真正的安定下来。” “我们白莲教和乌兰关系不错，完全可以想办法帮一帮公主，让她直接成为乌兰的王。” 白月说着这些话时故意看了一眼万淑芳，显然她说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万淑芳听的。 万淑芳知道她是想引诱自己，当即就对她冷喝一声:“白月圣女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非你认为我能帮上你的忙？” 第514章 你什么都不懂 “脸皮真厚。”白月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冷着一张脸骂万淑芳。 副教主横了她一眼，开口打圆场:“这里是乌兰，你们两个若不想被乌兰排斥，那就得把嘴巴闭紧。” “好了，你们都上楼歇息吧，明日一大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今天得好生歇息，不然明日的事做不完，你们两个都得受罚。” 丢下最后一句，副教主别有深意地看一眼万淑芳，这才起身上楼。 万淑芳盯着他背影好一会，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眼中，才看了一眼白月若有所思地道:“副教主很偏袒你这个女儿，我想你若把自己对江万里的情意和他说明白，他会成全你的。” “你什么都不懂。”白月一见万淑芳一副要成全有情人的架势，顿时气得脸色涨红一片。 万淑芳看着她涨红的脸，心中暗暗叹息:这白莲教的圣女恐怕真的只是名头好听，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不然白月怎会连自己的情愫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副教主的面前展露出来。 想到副教主还说自己可以成为白莲教的圣女，万淑芳心底一阵冷笑，面上试探着问白月:“你义父和教主的关系如何？” 白月已猜到其意，嘴角勾起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们都是教主，是白莲教所有人衷心侍奉的主人，你觉得他们的关系如何？” 万淑芳感觉到一股恶意朝自己袭来，沉默片刻方道:“副教主很欣赏我，他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话毕，万淑芳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月，故意压低了声音:“我若有心，你这圣女就会被我取而代之，因此我劝你面对我时尽量安分守己，别动什么歪心思。” 丢下此话不看白月被气得扭曲的神色，万淑芳直接上楼找房间歇息。 次日一大早，万淑芳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就迅速出来。 看到一身着红裙，眉宇间颇有几分异域风情的美貌女子用自己听不懂的话和副教主交流，万淑芳竖起耳朵倾听一会再仔细辨别。 发现这不是苗语，她便断定这美貌女子是乌兰人，她在用乌兰话跟副教主谈事。 仔细观察副教主和这美貌女子的脸色变化，万淑芳在心里琢磨他们的谈话涉及到了什么事。 为何自己一出现在这里，美貌女子就若有似无地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们谈话的内容该不会跟自己有关吧。 万淑芳刚在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副教主就摸着胡子笑起来，随即精准地把目光投射过来，笑容满面地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万淑芳，她的医术很不错。” 美貌女子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瞧见一位眉清目秀，气质温婉的妇人站在不远处，她浅浅一笑道:“原来陈昌黎的妻子长这样子，与我想得完全不一样。” 她这话用得是大景语言，字里行间有些别扭，却也透着一份惊叹。 “万淑芳，名字动听，人长得温婉贤淑，难怪陈昌黎那么在意你。”她几步走进万淑芳，上下认真地打量她一眼，嘴角便勾起莫名的笑。 “多谢夸奖。”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万淑芳为人很谨慎，也不准备试探这女子，毕竟语言不通是一个大问题。 “我叫哈日珠拉。”目光在万淑芳的脸上转一圈，哈日珠拉眼眸深处闪过些许笑意，旋即一脸认真地介绍着自己，“是贵族巴塔最宠爱的女儿，我今日来找白莲教的副教主，本意想打听江万里的事，没想到会在他这里见到你。” 江万里？这么说陈昌黎有可能在这里了。 万淑芳内心激动，面上却不显，只一脸平静地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除了嫁的丈夫有些名气外，我本人可没有达到能让乌兰贵女听过的地步，所以你应该是听副教主提到了我，才对我产生了几分兴趣吧。” 哈日珠拉闻言脸上带着夸张的笑:“你对自己没自信吗？” 万淑芳被这句话堵住，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躲在旁边看热闹的白月忍不住嘲笑:“她若不是运气好嫁给了陈昌黎，这一辈子就只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妇，哪能有什么自信端着将军夫人的架子啊。” 哈日珠拉听出白月此话在讽刺万淑芳，迅速扫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面色平静如初，似半点都不将白月的话放在心里，哈日珠拉对她起了一份兴趣。 不过这份兴趣也没多大，她很快就把目光收回，满是高兴地道:“我听说你们白莲教很会讨人喜欢，再加上江万里也是你们白莲教的人，我这才过来和你们见一面。” 说到江万里，哈日珠拉不由叹一口气:“我对江万里很是看好，他要是愿意的话，我很乐意让他成为我新一任的丈夫，哪里想到他脾气倔强的很，眼光也差，竟然不觉得我长得美。” “我就想是不是你们白莲教中有什么人勾住了他，这才导致他看不上我。” 哈日珠拉语气缓缓地把话说到这里，故意打量了一眼白月。 她和父亲巴塔来到国都参加完公主的寿宴，就特意配合雷鸣打探安晴公主的行踪，准备从她那里入手把美男救出来。 安晴公主不见人，公主倒和她见了几次。 她接连几次奉承公主，又特意把自己之前安排的琪琪格打发出去，这才获得了一些消息。 原来那被她看中的美男竟然是大景的太子，安晴长公主正是他的姑姑，现在姑侄两人有些不对付便僵持住了。 安晴长公主也因为这份僵持迟迟没有回大景。 她似乎在等太子低头，然后给大景皇帝一个极为痛苦的背刺。 哈日珠拉发现这个消息后，就吓得肝胆剧烈，脸色都差点没有绷住。 幸好江万里带来的那个人在这段时间颇有名声，生意也做得不错。 公主听说他擅长做生意，便对他生了一份兴趣，随后就派出人去请他去见安晴长公主。 哈日珠拉也因这回事逮住时机从公主那里脱身，独自回巴塔在国都安排的宅院休息了两天。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她想了不少的事情，也在琢磨他们父女将来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昨日听说白莲教的副教主到了，哈日珠拉就有了其他的心思，特意在今日过来试探这所谓的副教主，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一些事。 她顿时觉得这白莲教也有可用之处，可惜她连一个江万里都还没有收服，哪里有心思琢磨整个白莲教。 哈日珠拉在心里遗憾的叹一口气，眸光一下子精准地锁住白月，似笑非笑地道:“勾住江万里的人，是你吗？” 第515章 警告 白月被哈日珠拉的话气到了，脸色扭曲又难看。 她正要警告哈日珠拉别打江万里的主意，万淑芳却在这时道:“江万里就那么好吗？怎么都瞧上他了？” “她没问你。”白月气呼呼地瞪着万淑芳，不许她开口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万淑芳白她一眼很不客气地道:“我只是觉得奇怪，这才有所疑惑，你要是觉得我败坏了江万里的名声，那我只能说你是……” “这是我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再怎么好奇，我也不允许你提到江万里。”白月的声音有些愠怒。 哈日珠拉听得此话觉得眼前这两人都很有意思，若不是公主那边还需要自己想办法抹平一切不利的东西，她还真想看到这两人针锋相对，大打出手的一面。 “白月，将军夫人也是为你好。”副教主目光淡淡地扫一眼哈日珠拉，在她眼中有着别样的兴奋，就知道她对江万里并没有真心，顶多是看上了他那副皮囊。 白月要是把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指不定会被这女人算计。 副教主并不愿意白月被人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当即开口给予她一份警告。 白月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有一盆冰水浇到了自己头上，让自己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她满眼委屈的看一眼副教主，见他在对自己使眼色，哪里不知道是自己说错话让副教主心里不高兴了。 她冥思苦想都想不到自己哪里错了，只能咬一咬唇很不甘心地道:“义父，女儿认为江万里是一个谦逊端方，重情重义的人，他此次来乌兰也是为了替白莲教完成任务，所以我认为他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分。” 她生怕副教主对江万里有误会，字字句句都在为他开脱。 她的话和神态过于明显，哈日珠拉原本只是试探，听完她的话，哪里不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眼神莫名地看着白月，眼底深处透着些许嘲讽。 她的话不中听，可她本人的身份又摆在这里，江万里的皮囊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被她宠幸一段时间就被舍弃。 白月是白莲教的圣女，她应该清楚这一点，现在为了江万里这么一个人，不顾副教主的警告直接为他说话，这不仅是不把副教主放在眼里，也不把她这个乌兰贵女当一回事。 “你就这么喜欢江万里吗？”哈日珠拉好心情的问。 白月被这句话问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眼前是什么情况。 她也不能承认自己对江万里的心思，不然她这个圣女就要到头了。 “我不喜欢他，你别胡言乱语败坏我们的名声。”白月说这话时底气都有些不足。 哈日珠拉笑着看了她一眼，便点点头:“看你如此急迫的样子，想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江万里，既如此，我想对他做什么，你可不要胡乱插手，不然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我可不好向你的义父交代。” 她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还故意摸着下巴认真地看着白月，在等着她对自己的认同。 白月被她的话梗住，心头又有一份火气在冒，一时间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她只能红着一双眼睛瞪着哈日珠拉，期盼用这样的方式让哈日珠拉知难而退。 哈日珠拉一点都不将她的眼神当一回事，思绪转一转又回到副教主那里用乌兰话和他交谈。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看起来很是相谈甚欢。 万淑芳本就在琢磨哈日珠拉在乌兰的身份如何，为何她一来就能和副教主交谈顺畅，怎料中途哈日珠拉会把话扯到江万里的身上。 她一听到江万里的名字，自然就想到了陈昌黎。 她原本想从哈日珠拉这里知道江万里在哪里，之后自个再找机会去找他打探陈昌黎最近的遭遇，哪里想到白月会那么沉不住气。 万淑芳心里觉得无奈之余，也特意观察了一下哈日珠拉。 发现哈日珠拉在故意戏弄白月，万淑芳便知道这女人不仅傲慢，还颇有心机。 她要是和她交流得多了，指不定会被察觉到什么事，索性放下心中对陈昌黎的担心，默默地站在一旁观察哈日珠拉，之后再做打算，结果白月被她几句话堵住，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她顿时觉得白月比自己想得还要没用，要是自个继续和她扯一些有的没的，落在副教主的眼中岂不是也成了自己没什么脑子。 念头转到这里，万淑芳心底就有莫名的情绪在沸腾，随后就想到了江万里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她之前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的，现在却觉得江万里铁定是看透了白月，这才给了她一份指点。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决定明日就去见公主，说不定公主一开心还会让我见一见乌兰王。” 副教主在这时说了大景话，目光也特意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他的目光锐利又暗沉，宛若能把人心里想什么都给看透。 万淑芳直面他这样的目光，总觉得他和哈日珠拉刚才所说的事跟自己有关。 她的心里不由生出一份不安，面色却绷紧了半点都不敢显露丝毫异样。 副教主压根就不希望万淑芳能窥见出什么来，很干脆地道:“公主对大景很感兴趣，万淑芳，你明日也随我去见公主吧。” 听着他不容置疑的话，万淑芳也没意见，不过想到江万里就在这里，她的心思又活跃起来，迅速开口:“江万里终究是为了白莲教才来了乌兰，刚好这位贵女也提到了他，那不如把他也请过来吧，有他在这里，我觉得……” “万淑芳，你可是有丈夫的人。”白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直接打断了万淑芳的话。 万淑芳倍感无语地看着她，讥笑道:“我只是想要让副教主把江万里安排在这里，然后带他见一下世面，我心里可没有其他的想法，你这么急切做什么？” 将话说到这里，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音调却含着一份温柔的质问:“你若是在乎江万里，那你就更应该把他带到这里来，不然有些人看上他，他也对那人有意，你该怎么办？总不能和人抢吧？” 第516章 公主看不上他 万淑芳的话戳中了白月的痛处，她瞬间气红一双眼。 “你若不会说话，那就把嘴巴给闭紧。” 白月很想对万淑芳出手，让她再也不能借着江万里嘲讽自己，可她心里也很清楚副教主为何看重万淑芳。 现在这个叫做哈日珠拉的女人也对万淑芳有一些想法，她要是认不清楚这一点，一直针对着万淑芳，岂不是会丢尽颜面？ 白月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脸面，也在乎江万里。 她就算猜到副教主愿意成全自己和江万里，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只因她不愿意丢掉自己圣女的身份。 哈日珠拉字里行间都透着对江万里的欣赏，白月的心里自然很着急，也害怕哈日珠拉会利用自己的身份来压制江万里。 她万分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自然想要驳斥她把她的心思给堵回去。 万淑芳却没眼色，总是逮着机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企图让哈日珠拉对江万里的兴趣更浓。 白月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却又硬生生地把火气憋回去，免得让哈日珠拉故意逮着一个机会戏耍着自己。 也为了转移哈日珠拉的注意力，白月只能将矛头对准万淑芳，企图用她来提醒一下哈日珠拉让她放弃江万里。 “江万里的家族是大景有名的豪商巨富，若不是昏君当道，奸臣算计，他也不会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遭遇而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哈日珠拉终究是乌兰贵女，江万里就算真的喜欢上她，也不可能真的要迎娶她。” 缓慢地将话说到这，白月瞬间有了一份底气，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一份凌厉的杀气。 “万淑芳，你可明白了我的意思，别不懂装懂。” 她特意强调自己的语气，隐约给人一种威胁的意味。 万淑芳听出来后，言语间透着从容:“白月圣女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得明白你的意思。” 她这话回得有些漫不经心，可她的语气又有份认真。 白月就算有所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 她毫不客气地瞪一眼万淑芳，就迅速把视线投射在哈日珠拉的身上，用各种各样的话来打消她的念头。 哈日珠拉只想看热闹，不愿热闹落在自己的身上，所以面对白月的碎碎念，她只能装出听进去的样子，随后答应白月。 等白月微不可见地松口气，哈日珠拉就迅速告别。 她离去的速度很快，就好像有什么人在追赶着她。 副教主见状不禁意外地看一眼白月，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上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笑。 “这哈日珠拉是巴塔之女，巴塔是乌兰最为有名的贵族之一，他的势力不容小觑。” “江万里是一个有心人，他若想走捷径，哈日珠拉会帮他很大的忙。” “他既然没有选择哈日珠拉，那就说明他对白莲教确实很忠心，白月，你可放心了。” 副教主说着就问一句白月，见她脸色显出几分窘迫来，便明白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神色顿一顿又往下说。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可有时候得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要是不愿意舍弃，又瞻前顾后，那很多事情都会与你错过。” “你是我的义女，我希望你能过得好，因此我并不希望你过于权衡利弊，否则你这一生岂不是都要过得不痛快。” 副教主其实不怎么看得上江万里，白月对他的心意，他也看在眼里。 他既不阻止也不提醒，也不过是觉得白月会把事情想清楚。 然而通过刚才的事，他却不这么想了。 白月终究是更看重男女之情，对于自己能执掌的权利，她是有一些想法却不重。 她不愿意把自己对江万里的感情展现得淋漓尽致，何尝不是因为顾及着自己的态度。 副教主认为白月心里还是有他这个义父，他也不能狠心做棒打鸳鸯的事，自然得给她一份提醒，让她早做打算，免得日后会痛苦万分。 白月没想到副教主会说出这样的话，情绪顿时有些起伏不定。 她抿了一下唇就说:“女儿多谢义父的成全。” 有了副教主的话，白月觉得自己确实得做一些决定了，只是江万里是个什么心思，她还不清楚。 要是江万里对她无意，她又把手中的权利丢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心里转动各种念头，白月已然有所决断。 她当即就决定去见江万里一面，问清楚他的想法。 不过她不好自己一个人去找他，只能捏着鼻子带上万淑芳。 猜到白月的心思，万淑芳一路上很是安静，既不嘲笑她，也不给她添乱。 她的这份安静让白月很不自在，不过想要见将万里的心思再冒，白月也只能压下那份不自在。 见到江万里后，她却像是霜打的茄子，精神气一点都不好，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万淑芳见两人面面相对，久久不言，总觉得自己待在两人的身边仿佛影响到了这两个人。 她心绪微转忽然开口:“林志超呢？他在何处。” 她一开口打破沉默，江万里心里顿时松口气。 白月突然找上门，看着他的眼神也十分古怪，江万里登时觉得警铃大作。 可白月不开口，他也不好打破沉默，只能等着白月道明来意。 万淑芳问起别人不仅打破沉默，也让江万里对她们两人到来的目的有了一些猜测。 他心里是很不舒服的，嘴上却回:“林志超能力不错，巴塔大人很欣赏他，而乌兰的公主对他也有几分兴趣，所以特意派人去请了他，估摸着时间，我认为他会在两日后出现在这里。” 听到乌兰的公主对陈昌黎感兴趣，万淑芳心头微微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他这么厉害呀，那他来到这里岂不是能成为公主的驸马。” 她说出此话心里很不得劲，却不能在江万里两人的面前表露出来，只做出一副含笑的模样，似在心里认定公主会有一个驸马。 江万里摇头:“这个可不一定，毕竟林志超的身份太差，他又有妻有子，公主可看不上他。” 听得此话，白月的语气显出急切:“公主是看上你了吗？” 第517章 我不喜欢你 江万里被白月的话吓一跳，脸色绷得死紧，声音含着一份警告:“那是乌兰的公主，也是安晴长公主的女儿，她看上谁也不可能看上我。” 白月听着警告之言松了口气，看着江万里的眼神也很是温柔:“我也是担心她跟乌兰的贵女一样对男女之事很随意，毕竟你是这么的好，她身份再尊贵也有可能看上你。” 万淑芳在旁听着此话，只觉得白月完全是情人里出西施，这才认为这天底下的女子都看得上江万里。 她是觉得江万里长得有些好，可和陈昌黎相比却差了不少。 乌兰的公主是安晴长公主的女儿，她的眼光只会更高哪里会看上江万里。 白月这般贬低公主奉承江万里，不仅不会得到他的心，还会把他给吓到。 果不其然白月那句话刚落，江万里的神色就有些异样。 他迅速看了一眼白月，见她双眸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越发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他深深地凝望着白月，然后说:“公主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她此次会跟着安晴长公主前往大景。” 白月听出江万里的语气有些冷淡，感觉就像是对她有几分嫌弃。 她不由定定地看着江万里，想要从他平静的表面上看出什么来。 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她的脸色不禁变得很难看，手也紧紧地握在一起。 直到掌心的疼痛在蔓延，白月才如梦初醒。 她眼中有一丝茫然，看着江万里的眼神也多了迷茫。 她不明白江万里为何要这么说，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思吗？ 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白月立即问:“你对我……可曾动过心？” 问出这句话，白月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目光也紧锁住江万里，不敢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江万里的表情一愣，目光幽幽地望着白月，很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直白地询问自己。 他之前不是表现的很明显吗？难道是他给白月一些错觉了吗？ 江万里心里很不好受，惊疑不定地问:“白月，你是圣女，身份很不一般，白莲教也很需要你，所以你为何要如此问我？难道是有人在你的面前说了什么吗？” 他问完此话还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像是怀疑万淑芳在白月的身边嚼舌根。 万淑芳摊手满脸无辜地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是她对你一片真心，再加上有一位乌兰贵女很是欣赏你，还找到了她那里，她自然就想要确定你的心意。” “江万里，白月虽然脾气不怎么好，能力也不怎么样，可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如今又大着胆子询问你的心意，你就给她一个回答吧，别让她伤心难过。” 万淑芳虽然很不喜欢白月，可看到她大胆追爱，又因为江万里的反问而陷入难堪的境地，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当即就催促江万里给白月一个回复别伤了她的心。 白月瞪了一眼万淑芳，表面看似不满她多嘴，实际上却期盼姜万里能听她的话。 “我不喜欢你。”江万里沉默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白月整个人都懵了，看着江万里的眼神都有些难过，不过一会晶莹剔透的泪花就在她的眼眶里面打转，却倔强得悬在眼眶里不落下来。 江万里避开她的眼神，再次强调:“我欣赏你却不会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不要再为了一点小事就为难其他人。” 他会这么说也是想到了白月刁难万淑芳的事，更想到了哈日珠拉。 这女人很是凶悍，白月根本就没办法和她相比。 两人要是对上，白月绝对会吃亏。 他是不喜白月，却也不愿白月出什么事。 “你讨厌我。”白月的脸色极为难看，眼泪不自觉地从腮边落下。 江万里叹气:“我不讨厌你，可我也是真的不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放弃对我的喜欢。” 为了不让白月觉得难堪，江万里说完此话起身就离开。 他离去得很快，白月的眼前一片模糊，不过一会就看不到他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哗啦啦的掉下来。 万淑芳看她哭得伤心，在心里叹一口气就掏出一张帕子递给她，语重心长地道:“他这般拒绝你也是为你好，就如他所说，你可以多考虑一下忘记他，说不定不久后，你能遇到自己的正桃花。” 白月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万淑芳安慰。 她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眸看着万淑芳，见她眼中的关切不作假，顿时觉得别扭。 她把帕子抢过来擦拭眼泪，声音却冷冷地道:“别以为你安慰我了，我就会不计前嫌，哼，你和我从一开始就是敌对的，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放松对你的警惕。” 冷冷地说完此话，白月起身就走。 她想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不让万淑芳看自己的笑话。 万淑芳了然她的心思，直接起身去找江万里，却不想会看到哈日珠拉纠缠他。 眼看江万里对哈日珠拉很是不耐烦，却碍于她的身份不得不听她啰嗦，万淑芳叹了口气，便直接回酒馆了。 她一回来，副教主就看了她一眼，随即对她摇了摇头，那架势就好像是知道白月的事，有些埋怨万淑芳没把人给劝住。 万淑芳白了他一眼，直接上楼去了。 副教主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之后不知想到什么事直接去找白月，“你怎么哭成这样？” “义父，江万里为什么不喜欢我？”白月委屈巴巴地问。 副教主笑道:“他为什么要喜欢你？” 白月被这话噎住。 副教主继续说:“江万里会投靠白莲教，是他本身有所求，可白莲教也不是他唯一的选择，你作为白莲教的圣女自然会被他避之。” 白月有些无法接受是这样的原因，声音不自觉急促:“我是圣女，我可以帮他。” 听到白月这样的话，副教主的神色微微一冷:“他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帮助，只因为他加入白莲教的目的本就不纯，而你也清楚这一点。” 白月有些哑然，然后满是愧疚地道:“义父，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 副教主摸着胡子感叹:“你也是第一次喜欢人，面对他自然会有一些私心，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根基在白莲教，若是白莲教有什么事，你也会受到牵连的，至于江万里，他的目的为何，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第518章 朽木不可雕也 副教主的话透出另一层含义，白月只恨不得自己没听懂。 可她偏偏一听就明白副教主话中的意思，顿时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到了自己的天灵盖。 她心神受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副教主，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沉默一会满是泪意地问:“义父，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他？” 副教主见她眼眶湿润，便知道她心中有了猜测，如今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他伸出手轻拍着白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不适合拥有真心，但只要我们愿意，这天底下有得是人把真心托付给我们，所以关于江万里的事，你要担起自己圣女的责任，别为一己之私耽误了教中大事。” 白月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任由眼泪从腮边哗啦啦的滚落，眼中也露出气愤之色:“那我呢？我这个圣女究竟算什么？我之前对江万里有情有意时，你和其他人是不是都在看我的笑话？” 白月声音哽咽的把话说到这，就想到了背着自己培育新人的秦天，登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副教主明白她在想什么，为了杜绝她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崩溃，他很有耐心地道:“白莲教中无人敢看你的笑话，你也不必因为莫名的猜测就觉得自己丢脸。” 长长地叹息一声，副教主满是心疼地看着白月，嗓音温柔似水:“白月，你是我的女儿，只要有我在，你的地位就不可动摇，所以就算大家都知道你对江万里有情意，他们也不敢对你说什么，相反他们还期盼你能在这段感情中有所回报。” 白月有些不信，眉头更是不自觉地皱起。 副教主收回自己的手，语气幽幽地道:“白莲教的一些规章制度已经落后，大家都希望有所改变，你就是那个契机，因此不管秦天做什么，他都伤害不了你。” 这话一钻进耳中，白月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副教主看透了。 她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眼神也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 过了许久她的心情调节了过来，这才歉意地道:“义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之前是我辜负你的心意，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白月意识到自己有错，又被江万里拒绝，整个人的理智正式回笼。 她迅速向副教主道歉，之后就去履行自己圣女的责任，在这之前，她想到万淑芳看了自己的笑话，就故意在她的饭食中下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她知道万淑芳会认出来，可她就是气不过。 用下毒的方式来恶心一下她，白月光是想到万淑芳气急败坏的模样心情也会好上不少。 她故意喊来店小二让他给万淑芳送饭，便得意洋洋地离开酒馆。 如她所想得那样，店小二一把饭食送进房间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觉得自己肚子饿，正好落座的万淑芳鼻子微动就嗅出了饭食味道不对。 她立即抓住店小二，逼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得知跟白月有关，她即刻猜到原因。 满是烦躁地让店小二把饭菜端走，万淑芳立马下楼找白月算账。 “白月，她人呢，跑哪去了？该不会是做贼心虚悄悄逃走了吧。” 在楼下没有看到人，万淑芳心头翻涌的火气瞬间冒了起来。 她直接把整个酒馆翻一遍，恨不得将它翻一个底朝天，结果白月像是凭空消失了，她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万淑芳觉得不对，连忙来到副教主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副教主看了她片刻说:“我女儿又跟你开了一个小玩笑嘛。” 小玩笑？对她下见血封喉的毒药，这对副教主而言竟然只是一个玩笑。 万淑芳忽然觉得人命根本就不会被副教主放在眼里，也难怪白莲教的教众敢把普通百姓当成食物吃。 她的脸色微沉:“如果是之前看到白月被江万里拒绝时，我还能对她有所同情，可在她对我出手后，我的心里就只有怒火了。” “副教主是她的义父，她的一言一行能跟你扯上关系，换一句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她这般心狠手辣完全是因为你，我若是想报复第一个该报复的人就该是你。”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句话，心底的火气不由蹭蹭地往外冒，看着副教主的眼神也几乎喷火。 副教主却漫不经心地道:“我是什么身份，你不是早知道了吗？怎么现在还怪我？” 他说这话时眼神变得很冷，仿佛是在嘲讽万淑芳的天真和愚蠢。 万淑芳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自己，面不改色地道:“我确实知道你的身份，也清楚地明白你不是什么好人，白月作为你的义女自然是其中的翘楚。” “可我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你明明对我有所求，却偏偏要借助自己义女的手来磋磨我让我向你俯首称臣。” “你这样的手法和打算很是恶心，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副教主在打什么主意，万淑芳心知肚明。 她以往不愿放在心上，那是因为副教主对自己有所求。 现在要计较这些事，也是因为副教主时不时火上浇油的行为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会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她哪敢让这么一个人继续胡作非为，自然得给他一份警告，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何处。 “你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副教主听着万淑芳的话，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错愕。 在跟着万淑芳一起研究毒药时，副教主就知道她很聪慧，脑子转得也快，不想她竟然连自己的打算也猜得一清二楚。 可惜万淑芳不是白莲教的人，否则白莲教定能够借助她更上一层楼。 “万淑芳，人若是太过聪明的话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难得糊涂才是处世之道。”副教主话语中含着浓郁的遗憾。 “人若活得太糊涂，那她就有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万淑芳只觉得副教主这话很可笑，当即就反讽回去。 副教主凝望万淑芳一会，不置可否地叹口气:“朽木不可雕也，也不知陈昌黎怎么就看上你了？我的女儿不比你差，她才适合做这个将军夫人。” 第519章 会反目成仇 万淑芳万万没想到副教主还打着这样龌龊不堪的念头，顿时气得脸色难看，手直发抖。 她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破口大骂的怒焰，眼神冰冷地看着副教主似笑非笑地道:“我丈夫确实很有能耐，可我也说过他不是一个爱美色的人，你要是打他的主意，不需要我提醒他，他自个就会想办法拒绝你，或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再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奈何当今陛下也是个糊涂的，他忌惮我的丈夫，不愿意重用他，否则像拥有你这样心思的人铁定会被陛下肃清。” 咬牙切齿地丢下此话，万淑芳深深地看一眼副教主，见他脸色有些微妙，像是从自己的口中听到皇帝而愤怒。 万淑芳不自觉多看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确实带着一些怒火，直接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表示自己对他的不满，再亲自去后厨做吃的。 副教主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想着白莲教制定的计划，眼眸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狗皇帝。”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副教主迅速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平复自己的火气，然后依靠在旁边休息。 大景皇帝是许多人的仇人，他若不死，心怀复仇之心的人永不甘心。 万淑芳作为陈昌黎的妻子本是一枚很好利用的棋子，奈何万淑芳本人有些桀骜不驯，还铁了心的站在皇帝那一边。 副教主要是不想办法折断她的傲骨，打断她的筋骨，压根就没有办法把她利用起来。 白月为人高傲又敢想敢做，副教主对她寄予厚望，然而白月被情所困，又在万淑芳的手里吃过几次亏。 她能力再好，面对万淑芳时也会生出一份怯意。 副教主在一旁看得明白后心里很不得劲，屡次出言提点她也是想让她迅速反应过来。 这一次白月被江万里拒绝，俨然有了之前的心态，可她下毒手段太粗糙，万淑芳一眼就识破了。 副教主虽然很想帮白月一把，可想到万淑芳那女人有几分聪明。 他就只能打消一些不好的想法，准备伺机而动，不想万淑芳会直接把话摊开。 依照他的脾气，面对万淑芳那极为直白的话，他就算承认也不会让她好受。 只是把各种心思在心里转一转，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乌兰这边的情况也比较复杂，万淑芳会在这里发挥更大的作用。 副教主一想到万淑芳本身具有的价值让自己舍不得杀了她，心里不禁生起一股郁闷。 只因万淑芳这人心思活，要是一不小心知道一些事，铁定会想尽办法的打探。 他可没有时间待在这里，然后用身份强行把万淑芳给压下去，所以白月必须起到自己的作用，不然乌兰这边乱起来，白月就会成为被他抛出去的棋子。 “白月，我的女儿，江万里那人一点真心都没有，你要是看不明白，不仅会被他骗，也会被白莲教彻底舍弃的，我真希望你能想明白，不然我们父女真的要反目成仇了。” 副教主说完对白月的担心，再次看着通往厨房的方向，目光就有些闪烁。 不过转瞬他就把各种心思压在心里，起身离开此处。 一晃时间就到了次日，暗中安排一些事情的副教主早早地出来用饭。 万淑芳估摸的时间也下来了。 看到副教主正在用饭，万淑芳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的来到他身边端起碗就开吃。 两人还未用完饭，哈日珠拉就找了过来。 她满是笑容地看着副教主，眉宇间的神态显得颇为惬意，宛若昨日回去后知道了什么好消息，导致她的好心情不断。 万淑芳只是简单的瞥了她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默默地吃菜，心神却忍不住集中，准备听听哈日珠拉和副教主的谈话。 哈日珠拉却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地看着两人把饭用完，随后就带着两人前去皇宫。 万淑芳在路上特意观察了一眼哈日珠拉，见她的心情确实很不错，乃至于在前往皇宫的路上，她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恨不得雄赳赳，气昂昂地一步跨进皇宫深处。 可她这样的状态又透着一股莫名的怪异，感觉就好像她压根就不愿意去见什么乌兰王或公主，而是着急去救人，平静舒缓的眉宇间竟隐约带出几分急迫。 万淑芳见状心里不禁转动各种各样的想法，目光却一直在周围打转。 不一会就看到一朵鲜艳美丽的兰花雕像竖立在不同的地方，隐隐约约间和周围的景色相得益彰。 她一看到这些兰花雕像，就想到了陈昌黎得到的兰花令牌，话到嘴边又转了话题:“这皇宫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兰花雕像？难道这兰花是乌兰的国花？” “那是安晴长公主最喜欢的花。”副教主听出她言语之下的好奇，莫名地看她一眼才回。 安晴长公主喜欢的花？能在乌兰的皇宫竖立这么多的兰花雕像，这安晴长公主在乌兰恐怕真的是无冕之王。 她如果有其他的心思，那陈昌黎的身份被暴露后岂不是会被她算计。 这个念头忽然在心里冒出，万淑芳就有些控制不住它延生而出的坏念头。 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能低下头遮掩住表情的细微变化。 “兰花高洁又清冷，安晴长公主这么喜欢它，想来她是一位温文娴雅的女子，就是不知我这一次有没有机会见她一面。” 万淑芳压下心中升起的念头，又故意做出一副对安晴长公主崇拜有加渴望见一面的模样来。 副教主沉吟片刻摇头:“安晴长公主不是那么好见的，更何况我们这一次来皇宫是有要事要做。” “什么要事？跟你们的教主有关吗？”万淑芳心里有所猜测，面上却不显。 副教主笑道:“教主明日才到乌兰，她刚好和安晴长公主有过几面之缘，你若是想见安晴长公主，可以去见教主让她带着你。” 他这话有些避重就轻，显然是不愿意让万淑芳从自己的话中琢磨出一些事。 万淑芳猜到他的心思，心头一阵郁闷，面上淡淡地道:“你们教主若想见我，那就尽管来见，若是不愿意，我就算把一颗心捧上去，她也不会当一回事。” 第520章 乌兰王中毒 徐清露心气高，算计也多，万淑芳虽然想和她见面，却不想自己主动提起，免得被徐清露拿捏住了。 “对了，既然你们的教主明天才会来这里，那我们今日就来见乌兰王的事，会不会显得我们没有把教主放在眼里。”万淑芳心思百转就试探着说出此话。 “教主的心眼没那么小。”副教主冷冷一笑，“你也不必把她当成洪水猛兽。” 万淑芳听出他话语中有着一份警告，面不改色地转移视线。 这时哈日珠拉把目光落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万淑芳。 她的目光太紧迫还带着一份挑衅，似把副教主的话听了进去又有自己的想法。 面对她这样的目光，万淑芳心里提高警惕，脸上却带着一份灿烂的笑:“你为何这么看着我？莫非你想为我介绍乌兰的皇宫吗？” 哈日珠拉摇头:“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之所以要看着你，不过是觉得你很有意思。” 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目光更是带着一份莫名的打量。 万淑芳总觉得她像是有了什么主意，开始在打自己的念头。 心里生出一份警惕，万淑芳面上却丝毫不露，只一脸笑意地看着哈日珠拉，宛若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 她这一笑显得笑容有些灿烂，哈日珠拉的表情不由一愣，随后对她更感兴趣。 副教主看到两人间的眉眼官司，压根就不阻止，只浅浅一笑道:“乌兰的皇宫还不如白城大，你若对皇宫感兴趣就注定会失望。” 听他话里有话，万淑芳面色平静地道:“这可是乌兰的皇宫，它再小也有自己的特色，我怎么可能会失望？毕竟若不是江万里把我绑架而来，我还没有机会能见识到如此异域风情的皇家景致呢。” 万淑芳说着脸上也带出一份感叹，就仿佛她真的很想摸清楚乌兰的皇宫，然后将它和大景皇宫做对比。 副教主不禁沉默一会，便摇头道:“这皇宫确实非同一般，你要是真的想逛一遍，等见到乌兰王时，你就得拿出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不然私自逛皇宫是对乌兰王的一种冒犯，他会生气的。” 说完这意味深长的话，副教主不再看万淑芳，直接用乌兰语对哈日珠拉说一句话，之后两人就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万淑芳见他们的速度加快，心里生起一股烦躁，可又不得不尽快跟上，免得把人跟丢了。 一路紧赶慢赶，他们很快就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 长满络腮胡的壮汉就坐在大殿的中央，几个神色各异的人围着他，似把他捧在手心上呵护着。 万淑芳一走进来瞧见这样的情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络腮胡壮汉是谁呀？为何会让这么多人围着他？该不会他就是所谓的乌兰王吧？ 心里转过这样的想法，万淑芳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禁认真的打量络腮胡。 见他脸上全是烦躁，口中也不断的吐出愤怒之言，可惜万淑芳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通过他愤怒的神色判别他此刻的情绪。 她猜这人是在发火，也是在对身边的人破口大骂。 就是不知这些人做了什么，怎么就惹得他如此火气冲天。 “你去为他把脉。”副教主显然知道络腮胡说了什么，他先态度恭敬地行一个礼，随即恭谨的说了几句话，得到了回复，他立即开口让万淑芳去给络腮胡把脉。 万淑芳一听这话瞬间就明白副教主为什么要带自己来乌兰，不外乎就是觉得她的医术不错，想要让她为乌兰王治病。 “你不也是会医术吗？”万淑芳听不懂乌兰语，要是自己出手把人给救了，副教主在其中搞鬼，她就有可能被误会。 再说副教主精通毒术，而医毒不分家，他的医术自然不错。 他为何不为乌兰王把脉，这其中怕是有诈。 万淑芳心里有所怀疑，整个人就显得有些磨蹭。 副教主宛若知道她的心思，没好气地道:“你是我带过来的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也难辞其咎，所以为了我自身的安危，我是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坑你的。” 他不屑在这件事情上说谎，万淑芳能通过他的语气确定他所言的真假，这才放下一颗心。 她不再试探也不多言，直接开始为乌兰王把脉，却发现他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乌兰王若是中毒，副教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替乌兰王把脉，目的恐怕就是让自己知道乌兰王中毒的事。 一下子想明白了，万淑芳顿时愤恨不已的看着副教主，气呼呼地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副教主目的达到，面容依旧从容地道:“你不是想要逛皇宫吗？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呀。” “你别歪解我的意思。”万淑芳快被他这话气笑了。 副教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强硬:“若不是你固执己见，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他丢下此话就用乌兰语与乌兰王交谈。 万淑芳注意到乌兰王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眼底深处似有杀意一闪而过，心中就一阵胆寒。 副教主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算计自己，他的目的不可能是让乌兰王恨上自己，不然乌兰王一发火，她死在这里，副教主的凤凰蛊就要遥遥无期了。 万淑芳心里不断思索副教主的目的，目光也不自觉往大殿众人的身上打量。 既然听不懂乌兰语，她不若观察这些人的神色变化。 副教主的言谈中要是有对她不利的地方，这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就会有所变化。 怀着这样的心思，万淑芳即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眸光一一地扫过众人却是一无所获。 她的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脸色一下子紧绷起来。 什么都看不出来，莫非他们早就知道副教主的目的吗？ 万淑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心中警铃大作。 就在此刻大殿外又进来了几个人，她连忙把目光落过去，却看到陈昌黎被人带了进来。 她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呼吸不自觉急促。 “你怎么了？”哈日珠拉的声音突然如一道惊雷炸起，炸得万淑芳脑子空白一片。 第521章 将信将疑 万淑芳没有回哈日珠拉，更不敢去看陈昌黎，就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几分情绪出来让哈日珠拉注意到。 这时陈昌黎的声音传入耳中，万淑芳听后心中思念之情一起，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草民林志超见过大王，恭祝大王福寿绵延，万福金安。” 陈昌黎一脚踏入大殿就感觉有一道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觉得很奇怪，迅速抬头看了过去，却看到了脸色微白的万淑芳。 他也被吓了一跳，可他的反应也不是一般的快，直接垂下头按照来者教的那样大声地向乌兰王请安。 他的声音一起，大殿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一下子有所凝滞，众人的视线也如同刀子般落在他身上。 陈昌黎心思百转，面上却稳得住一点都没有惶恐不安。 不过眼尖的人却能看到他额头冒出的冷汗，也通过这一点，大家就确定他看似稳得住，实际这心里很是紧张不安，而这又恰好符合了普通商人的身份。 大家都不自觉把目光收回来，不再看他。 感觉众人的目光远离自己，陈昌黎也不敢在这时抬眼望去，他只默默地等着乌兰王的开口。 然而乌兰王压根就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只拉着副教主不断地问着自己的病情。 副教主好心地安慰着他，又特意向他介绍万淑芳，并保证万淑芳医术高绝一定能够治好他。 乌兰王将信将疑，可他的身体很不好，遍寻名医也找不到一个人能解决他的问题。 副教主是白莲教的人，很得他妻子的赞叹。 他之前和副教主有所接触，确定这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他自信自己有能耐拿捏住这么一个人，自然也愿意相信他推荐的人有能力。 面色稍微放松一会，乌兰王特意夸赞副教主的能干，再次给予白莲教一些便利就让万淑芳给自己看病。 副教主知道万淑芳听不懂乌兰王的话，很好心地为她介绍乌兰王，并给她三天时间让她治好乌兰王。 万淑芳听完他的话，忍着向他翻白眼的冲动，一字一顿地问:“他的病是个什么情况，你也很清楚，你确定要让我彻底治好他吗？” 乌兰王体内的毒已经深入肺腑，由此可见他中毒已久。 他明明是中毒，其他人却说他是生病了。 万淑芳再傻也知道这其中有猫腻，指不定给他下毒的人就是安晴长公主。 她有医院空间这么一个金手指，自然可以花些心神调养乌兰王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好一些，要是彻底解毒的话，那就得花很长的时间。 所以副教主给三天的时间究竟是什么用意，莫非是想试探自己的艺术有多高？或者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安晴长公主。 可不是说安晴长公主不愿见人吗？副教主忙碌这般又是为何？ 心里存了太多的疑惑，万淑芳就算在这里看到了陈昌黎，这下子也没有办法忽略自己遇到的事。 她特意抬起头来观察副教主，不敢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副教主笑容满面地道:“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那就得看你了。”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扫一眼乌兰王，见他眼中流露出对生的期盼，她恍然觉得这乌兰王对自己的情况是有所猜测的。 可他只认为自己生病，不愿把猜测说出，显然是乌兰的情况不容乐观。 副教主跑到他面前引荐自己，指不定是想要两面下注。 万淑芳琢磨副教主的想法，隐约间有些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 她当即点头道:“我会在三天内让他的身体看起来不错，至于他的病要怎么治，我得花更长的时间，不然我也没有办法让他恢复如初。” 咬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万淑芳深深地看一眼副教主，便全神贯注地为乌兰王把脉，之后就开始写药方，让乌兰王把自己需要的药材都找来。 她这边忙碌起来就顾不上大殿中央的陈昌黎，乌兰王也想不起他，最后还是哈日珠拉看不过去，特意开口让他在旁边等着。 陈昌黎这段时间在乌兰国做生意可不是白忙活。 他也自学了一些乌兰语，而他本人天资聪颖，学习能力绝佳，所以他的乌兰语进步很大，能听懂副教和乌兰王的谈话。 确定副教主只是让万淑芳出手为乌兰王治病，他也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思索乌兰王把自己请过来的用意。 他的生意做得红火，也特意用了一些法子让自己的名声远扬。 乌兰的贵族个个贪婪如豺狼，陈昌黎和他们交流就发现了他们的需求，知道他们爱好享受，也喜爱奢华。 他这个擅长做生意的人对他们而言就如同小儿抱金，很容易被他们给盯上。 为了不让自己的一番辛苦成为他人的嫁衣裳，陈昌黎自然是接受了几个贵族送过来的橄榄枝。 他本以为自己还得花一些时间才能够被贵族引荐给乌兰王，没想到乌兰王会在这时派人来找自己。 面对乌兰王的邀请，陈昌黎心里自然很高兴，也期盼自己能摸清楚乌兰王的心思，然后待在国都暗中探查太子的消息，不想会在这里看到万淑芳。 陈昌黎之前就猜到自己会和万淑芳在这里见面，却没有想到见面的时间会来得这么快。 他有些担心计划赶不上变化，忍不住在心里琢磨一些事。 可还不等他琢磨明白，万淑芳就对乌兰王诊断完毕，乌兰王让人去熬药后便正儿八经的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像是对自己很感兴趣，却又似乎有了更好的人可以选择，他那打量人的目光就显得有些微妙。 陈昌黎察觉出来了，完全弄不明白这乌兰王是什么意思，却架不住他下意识地把表面功夫做好，不让乌兰王察觉一丝不对。 “你能为乌兰弄来大量的盐吗？”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过去了几呼吸，正在陈昌里胡思乱想时，乌兰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盐？乌兰王需要很多盐吗？ 陈昌黎心思急转，面上露出疑惑，然后做出一副仔细分辨的样子，才磕磕巴巴的说出一句乌兰语:“给我一段时间，我定会为大王寻来大量的盐。” 乌兰王神色颇为惊讶:“你竟然能说乌兰语，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与我们乌兰做生意啊，哈哈，你是一个好的，本王很欣赏你，就是不知你能不能承受住本王对你的欣赏。” 第522章 恰到好处 陈昌黎听言莫名觉得乌兰王的话另有深意。 他要是弄不明白，很有可能会被乌兰王摆在明面上当挡箭牌。 思及此处，陈昌黎微微抬眸看向乌兰王。 见他脸色苍白添了几分看似憔悴的柔弱，不过他一双眼睛很明亮，宛若有精光在里头闪烁，半点都不见憔悴或柔弱竟透出一份令人心惊的强悍。 陈昌黎心头微凛生出一份警惕，随即便隐约明白他此番话语透着怎样的意思，面色恭敬地道:“承蒙大王看重，小的愿遵大王之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神色郑重地说完此话，陈昌黎迅速把头低下，默默的等待着乌兰王最后对自己下的定论。 乌兰王似没想到陈昌黎会对自己表忠心，表情怔愣一会便笑容满面地道:“你们大景的商人果真擅长良禽择木而栖，本王若是没有王后在旁指点，还真有可能错过像你这样的人才。” 他这话一落入陈昌黎的耳中，陈昌黎要不是确定乌兰王对自己真的有份欣赏，都要怀疑他是在故意挑动自己的心情，然后嘲讽自己了。 陈昌黎压下心里的不适，再次向乌兰王表忠心，便提出他愿意现在就去为乌兰打通盐路。 乌兰王听后更为高兴，不过目光一落在副教主的身上，他脸上的笑容就有些许僵硬。 “你有这一份心，本王很是高兴，只是盐路不是那么容易打通的，你可不能冒进，更不能自个去横冲直撞。” 乌兰王语气平淡，宛若在提点陈昌黎让他明白怎么做才能尽善尽美。 陈昌黎闻言神色微顿，这乌兰王是有什么顾忌吗？ 念头转到此处，陈昌黎忽然觉得有什么事是被自己忽略了。 他微不可见地抬头扫一眼乌兰王，正好瞧见他的目光落在副教主的身上。 被他盯着的副教主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不管乌兰王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吃亏。 陈昌黎登时觉得乌兰王在乌兰的地位恐怕已经被白莲教架空了大半，另一半则是安晴长公主在做主。 乌兰王欣赏他这么一个商人，不单单是想要为自己敛财，还是想要以各种商人为突破口来打压白莲教，然后再利用白莲教来压制安晴长公主。 陈昌黎想到乌兰内部也不平静，自己若想救出太子，恐怕就得弄清楚这份不平静的可利用之处。 乌兰王如今的态度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突破口，他不能错过。 心中已有主意，陈昌黎斟字酌句着应付乌兰王，又特意提及江万里，表示他是一位很有能耐的商人，他如今就跟在他的身边学习。 “江万里。”思索片刻，乌兰王看着副教主冷着脸道，“你们白莲教还真是人才辈出。” 副教主眼眸一闪，随即轻语:“我们白莲教海纳百川，自然会吸引不少人才前来投靠，不过大王的乌兰也不差，否则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为大王引荐医者了。” 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也说到了乌兰王的心坎上。 他不由得笑道:“乌兰能有今天全靠王后，当然你们白莲教有很大的功劳，等本王身体好了定要论功行赏。” 副教主不知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大王论功行赏的那日，王后也会出现吗？” 乌兰王面容含笑:“王后与本王是夫妻，本王有事做，她自然得跟在本王的身边辅佐着本王。” 把这话说到最后，乌兰王的面容变得有些异样，宛若是想到了安晴长公主往日所做的事对自己有多不利。 他不自觉冷哼一声，话到嘴边却转移话题:“本王会为你们安排住所，在本王病好之前，你们就待在住所哪里也别去。” 说罢他起身离开，他的心腹却如他所说立即为副教主的人安排住所，随后把人安排进去。 陈昌黎虽是商人，却跟白莲教有所牵扯，他就被安排在了江万里的旁边。 他注意到这点后就打消故意去偶遇万淑芳的念头，先摆出请教的态度去找江万里，之后再做打算。 他没有肆意行动，万淑芳也有所察觉。 她是很想和陈昌黎见一面，夫妇两人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整理一遍。 不过乌兰王离去前的态度有异，万淑芳觉得他这么安排有可能是在引蛇出洞。 她认为自己得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在这紧要关头暴露出一些事给自己和陈昌黎添麻烦。 只是乌兰王安排的住所很小，万淑芳待在房间里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了大牢，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五感也敏锐，很快就察觉到周围有人盯着她。 她便知道自己被人监视着，也因如此，面对陈昌黎会跟白莲教的人一起被安排在这边住下，她心里就控制不住地生出一股忧虑。 陈昌黎的真实身份是最大的隐患，他再怎么伪装也会有破绽。 白莲教不缺聪明人，陈昌黎要是不谨慎就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万淑芳很想帮他，可一时半会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在察觉到身边有人监视时，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也强行压下对陈昌黎的担心，面色淡然地把整个住所逛一遍，这才准备去江万里那里一趟。 万淑芳认为陈昌黎一定会去找他，自己过去一趟说不定能和他见一面。 只要见上这一面，她就能和陈昌黎取得联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不想她还未走出住所就撞见了哈日珠拉神色匆匆的朝自己而来。 “万淑芳，你跟我来。”哈日珠拉一见到万淑芳眼眸顿时就亮了，随即冲上前拉住她的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拉着她往外面跑。 万淑芳猝不及防地被她拉着跑，整个人都有些懵。 等反应过来后，她就要甩掉哈日珠拉的手，发现甩不掉只能疑惑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这里可是乌兰的皇宫，我不是乌兰人，要是冲撞到了什么贵人，那该是谁的责任？” 哈日珠拉拉着自己跑的架势很奇怪，万淑芳不得不警惕，也担心哈日珠拉有心算计自己。 哈日珠拉脸上露出一份蛊惑之色，脱口而出的话竟激起千层浪:“你们大景的太子就被关在皇宫深处，你身为大景人知道他的处境后不想救他吗？” 第523章 我瞧着心疼 太子被关在乌兰皇宫？哈日珠拉又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她特意来找自己还把此事说出，莫非是在试探自己？ 万淑芳心思百转回，不禁怀疑哈日珠拉在算计自己，当即也顾不得哈日珠拉的身份，强行大力地甩开她的手。 “我国太子确实是在南疆失踪，可这里是乌兰，他不可能在这里，你若是……” 万淑芳的话还没有说完，脚步停下，转过身来的哈日珠拉眼神复杂地打断道:“我说得是真的，你可以信任我，不然你们国家的太子就要被安晴长公主折磨死了。” 确定她说得情真意切，万淑芳紧张得一颗心快要从胸腔跳出。 太子竟有可能被关在乌兰皇宫，怎么回事？莫非是安晴长公主算计了他吗？ 万淑芳想到这里放缓了一些语气:“安晴长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姑姑，太子殿下若真在这里，他怎么可能会被折磨？” 就算太子被安晴长公主囚禁还被用了刑，万淑芳觉得自己也不能显露出丝毫担心和愤慨之色。 她认为安晴长公主是太子的亲姑姑，本身作为和亲公主又为大景稳定了边境。 她知道安晴长公主传回大景的功绩，自然得崇拜她，认定她不会伤害太子。 哈日珠拉是乌兰的贵女，不管她是怎么知道太子的消息的，现在跑来找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万淑芳都很有理由怀疑哈日珠拉是故意的，用意就是想要把自己拖下水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真的是大景人吗？”万淑芳的反应出呼哈日珠拉的预料，她不禁怀疑的看向万淑芳。 万淑芳很是不悦:“我若不是大景人，你又怎会拉我到这里来。” 哈日珠拉闻听此言挤出笑意:“既是如此，你就更应该跟着我走。” 她说着走进万淑芳，特意压低声音只让她一个人听见:“大景太子的处境很不好，我瞧着都心疼，今日特意来找你，也是觉得你既能够在白莲教的面前有几分脸面，那你就应该有办法把他救出来。” “你也放宽心，只要你把人救出，我不仅会替你遮掩，还会想办法帮你和他逃出去。” 哈日珠拉字字句句都透着诚恳，仿佛她不是乌兰的贵女而是大景的贵女，愿意为了太子付出自己的一切。 万淑芳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但见她眼中透出的神色极为认真，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背叛乌兰后会遭遇什么事，万淑芳话音幽幽:“我不相信你。” 言简意赅的五个字表明万淑芳的态度，也将哈日珠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压了回去。 她轻轻一笑，似在笑万淑芳这令人火气直冒的防备。 笑完过后，她冷下一张脸，音调透着一股阴冷至极的寒意:“你身上并没有我能图谋的东西，而大景太子长得很好看，我一眼就看上他了，他被困在皇宫，我日夜都在担忧。” “要不是确定你是大景人，还和太子的关系不错，我才不会来找你呢。” “本以为我把太子的处境告诉你，你就能相信我和我一起想办法救人，结果你这么怀疑着我，防备着我，我看你和白莲教的人是一丘之貉，巴不得太子死在乌兰。” 哈日珠拉说到最后双眸几乎喷火，看着万淑芳的眼神更是充斥着无法压抑的不甘。 看到她的情绪过于外露，万淑芳尽量斟酌着语句:“安晴长公主虽是乌兰的王后，可她更是大景的公主，太子作为她难得一见的亲人，我不信她真会伤害太子。” “再说你也是乌兰的贵女，天生就该站在乌兰这边，怎么就想要帮太子？就凭他那张好看的皮囊吗？我不信你这么肤浅。” 万淑芳拿捏不住哈日珠拉的心思，只能小心思的捧她一下再表露自己的想法。 她认定哈日珠拉不是一个只看皮囊的女人，她看上太子有可能是故布疑阵或者是戏耍自己。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万淑芳都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很容易栽跟头爬都爬不起来。 她是不愿意在这里栽跟头的，否则陈昌黎必会受她的连累。 为了杜绝陈昌黎会因为自己的事扯进来，万淑芳面对哈日珠拉的每一句话都得仔细斟酌。 哈日珠拉不知她心中所想，通过她的言行举止顿时就认为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眼太子。”哈日珠拉决定带万淑芳去见太子一面，让她亲眼看到太子糟糕的处境。 万淑芳有些意动，却更担心这是一个圈套。 她目光灼灼盯着哈日珠拉，有心分辨她此时心情如何。 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万淑芳挤出一抹强笑，打起心神道:“这里是皇宫，太子若如你所说被困在这里，你带着我去见他会不会让其他人误会于你。” 在误会这两个字上加重语气，万淑芳眸光灼灼地看着哈日珠拉，想要从她略显急躁的神色中看出什么来。 哈日珠拉面对她的眼神，总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无处遁形。 心里蔓延一丝不得劲的感觉，哈日珠拉神色平和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 “我和你只见过两次，可就是这两次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关于大景太子的事，我琢磨了一晚上就决定告诉你。” “你如今的反应很符合我的猜测，我想你若是确定大景太子的处境，一定能够配合我救出他。” 说到救人的事，哈日珠拉的神色缓和不少，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些许认可。 她笑容灿烂地道:“我既决定带你去见大景太子，自是对我有可能遇到的事情做了猜想，而我并不怕大王和王后的怒火。” 她这句话就是在向万淑芳做保证，让她别再胡思乱想了。 万淑芳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脸上流露出一份浅笑，明媚又自信。 “好，我跟你走一趟，如果太子殿下的处境真的很糟糕，不管安晴长公主是什么心思，我都会想办法把太子殿下救出来。” 她说得豪气冲天，哈日珠拉看着她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了一会就露出赞赏:“有你帮忙，我救人的计划也可以正式开启，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 第524章 不白来一趟 万淑芳听得直皱眉头，这哈日珠拉竟是真的要救太子吗？她图什么呀？ 眼神微妙地看一眼哈日珠拉，对上她认真的神色，万淑芳都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她沉默片刻点头:“若能把太子救出来，我愿意与你合作。” 她特意加了一个前提，哈日珠拉一听就懂，神色平静地道:“我就算把我的计划吹得天花乱坠，你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大景太子，那你也不会相信我，所以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还是得见过大景太子后再做决定。” 她说出这么一句话就是拒绝了万淑芳合作的前提。 万淑芳却越发肯定哈日珠拉是真的想救出太子，内心深处也不自觉松一口气。 她担心的就是哈日珠拉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现在确定她有心，万淑芳也放下一颗心，迅速跟着她七绕八绕很快就绕过金碧辉煌的皇宫，来到一座被兰花雕像堆砌的荒败假山处。 “你跟紧我。”哈日珠拉之前通过自己收买的人琪琪格，就确定了安晴长公主关押太子的地方。 她在参加完公主寿宴后也特意跑了过来踩点蹲守，也由此确定了太子就被关在这座假山下面。 不过她并不确定开启假山的开关在哪里，只能带着万淑芳进入假山中四处摸索。 万淑芳一直跟紧她，偶尔抬头看她时，就瞧见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她原本想开口询问，不远处却有脚步声响起。 她吓一跳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哈日珠拉胆子大，为人也妄为，压根就不把那脚步声当一回事。 她态度如初，神态也轻松自如。 万淑芳本有疑惑，见她这般轻松惬意，也不自觉把紧绷的心弦落到实处。 她一步走近哈日珠拉，声音压低问:“你在找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在找启动假山的开关。”哈日珠拉顺口回答。 万淑芳深呼吸了几次，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你找到了又能如何？现在可是白天。” 眼看哈日珠拉皱起眉头，万淑芳耐着性子解释:“外面有脚步声在响，那就说明这里守卫森严。” “你能带着我闯进来，要么是你之前探索清楚做好了准备，要么就是他们知道你是谁，并不认为你会背叛乌兰，所以就算看到了你也不当一回事。” “可我并不觉得他们会这么做，所以我认为你要找的东西并不在这里，他们守得再严也对这里有所松懈。” “哈日珠拉，我想你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我，我再好生琢磨一下，说不定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突破口。” 万淑芳觉得盲目的找下去，不仅会浪费时间，还会增强被发现的可能性。 哈日珠拉终究是乌兰的贵女，她随便敷衍几句都会有人信。 万淑芳跟她身份不一样，要是被人发现出现在这，铁定会引起很大的风波。 万淑芳不愿惹麻烦，自然想要尽快摸清楚情况，然后确定太子的安危。 若太子的处境真的不好，她就得想办法联合陈昌黎把人救出来。 哈日珠拉若是真心，万淑芳也不介意带着她一起。 “我是晚上的时候来了这边，还记得是公主过完寿辰特意打发掉身边人来到这里，我刚好有事想要请教公主，就特意跟着她走了过来，不想会在这里看到你们的大景太子。” 哈日珠拉对美色很看重，太子被她一眼瞧上却出了事。 她日日夜夜都念着自然是执念入魔，然而她终究是乌兰贵女，既有野心又有能力。 一得知太子的身份，她还是想着把人救出来，自己能一亲芳泽如愿以偿，不过她更大的目的却是想要和太子合作，以取代安晴长公主在乌兰的地方。 正因为她野心勃勃，面对万淑芳的话，她很给面子也愿意把自己所知的告诉她。 万淑芳认真听讲，脑海中却顺着哈日珠拉所言开始勾勒她那天晚上的行进图，很快就发现哈日珠拉记忆中的开关应该是开启的密道，并不是把假山打开了。 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哈日珠拉，让她再回想一遍。 等到她确定好，万淑芳就开始带着她寻找开关，不大一会就找到了。 哈日珠拉满是激动:“就是这里。” 她说完又往四周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叹道:“难怪白日找不到这里，原来这假山有很多弯弯绕绕，且拐角的地方还建立得一模一样，幸好我把路线告诉你了，不然就凭借我一个人找根本就找不到。” 她说着就要去按开关，万淑芳立即阻止她:“我觉得我们白日不能进去，不然很有可能遇到武功高强又在巡逻的人。” “你担心的很有道理。”哈日珠拉思索片刻就认可万淑芳的话。 她连忙抬头看一下天色，发现很快就要天黑，又觉得现在进去也没什么。 想到此处，哈日珠拉还是动手按了开关，随后听到身后有咔呲响声连忙转身看去。 这一看就看到地面有一个密道入口露出来，哈日珠拉满脸的兴奋也顾不上万淑芳的不安迅速进去。 她的速度很快，万淑芳压根就阻拦不住她。 万淑芳心头不由一紧，也忍不住怀疑哈日珠拉是不是故意做戏，其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骗进去。 她的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总觉得有一股不安在心里蔓延。 她很不想跟着哈日珠拉进去，可已经到了这里，密道也找到了，她要是不进去确认一下，岂不是白来这一趟。 “这感觉可真糟糕。”万淑芳伸手捂住心口压下莫名的不安，便立即追上哈日珠拉。 从地面进入密道，万淑芳就发现密道越来越宽阔。 等来到一处有烛火散发晕黄光芒的密室，她才瞧见了哈日珠拉，也顾不得打量这密室一个箭步冲到她的面前，压低声音问:“这密室为何没人守？” 哈日珠拉摸着下巴琢磨:“或许是因为大王的缘故。” 她说到乌兰王还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意味深长地道:“大王的身体很不好，他也病了很久，安晴长公主曾经为他找过大景有名的大夫，但那些大夫都没有治好大王，你若把大王治好，说不定你都不需要跟我合作了。” 第525章 公报私仇 万淑芳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却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到。 “哈日珠拉，你为何要帮异国太子？我可不觉得你是真的看上了他。”心念急转之下，万淑芳有了一个猜测便试探着问。 哈日珠拉没有回答万淑芳，而是拉着她往左边走，然后轻轻地往墙上敲了敲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万淑芳心中的疑惑只增不减。 这时墙壁露出一个拇指大的洞口，万淑芳既震惊又讶然，旋即就明白了哈日珠拉的用意。 她连忙凑上去看一眼，发现自己能从这个洞口看到另一座密室。 那密室被不少烛火照耀着显得有些奢华，万淑芳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只因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南疆失踪快有两个多月的太子。 此时太子的处境确实如哈日珠拉说得那样很不好，可最令万淑芳担心的却是有人在逼问太子，得不到回复就恼羞成怒的用鞭子抽打太子。 通过这洞口，万淑芳看不到鞭打太子的人是谁，却能通过隐约传过来的声音分辨出太子受了很重的伤。 要是没有一个医术高绝的人为他处理伤口，他就很有可能伤上加伤没几年活头了。 “这人好生可恶！”万淑芳清楚地知道太子的身体本就不好，现在又在这里遭受折磨，就算被救了出来，他的身体恐怕也会被废大半。 而他们一家和太子紧密相连，要是太子活不长久，他们一家该何去何从？ 只要想到这一点，万淑芳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名的火，不自觉地低喝一句出来。 “谁在外面？”里面的人听到声音顿时呵斥。 万淑芳顿觉糟糕，不好，她要被暴露了。 “你快跟我走。”哈日珠拉也没想到她们会被发现，不过她反应很快，一听到呵斥声拉着万淑芳就迅速往外跑。 她对假山不熟悉，可对皇宫却不是一般的熟稔，很快就跑出假山带着万淑芳钻进皇宫跑个没影。 从里间密室追出来的人却在假山处发现了外面的脚印，她很快就去见乌兰王，以有刺客为由让人搜查整座皇宫。 乌兰王很配合，不过半刻钟的时间皇宫就变得喧哗又人心惶惶。 在皇宫的每一处出口都有人把守，还有人密切搜查时，万淑芳已经跟着哈日珠拉跑回乌兰王安排的住所。 看到熟悉的地方，万淑芳也清醒了过来，当即就催着哈日珠拉利用自己的身份呼唤婢女带一套衣服过来，她本人则是尽快进房间换衣服换鞋。 哈日珠拉见她的举动，也明白过来她这么做有什么用意，立即行动起来。 等她换好衣服，就有十几个官兵冲了进来，她一点都没有被吓到，还特意抬起头冲着这些官兵露出一个妩媚的笑。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乌兰的第一勇士塔木大人。”哈日珠拉笑容满面地走进塔木，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塔木的脸上摸了一把，便依靠在他的身上，颇有几分疑惑地问，“塔木大人为何会来这里，莫非是知道我在这。” 哈日珠拉一把话说完，就迅速观察其他人。 见他们一脸的凝重，却又不得不顾忌塔木，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塔木是乌兰的第一勇士，也是贵族，他有些贪花好色。 哈日珠拉以前就盯上过他，不过那时塔木家里有头母老虎，管他管得特别厉害。 塔木就算有心和她有什么，因为家中的母老虎，他也只能管住自己不敢花天酒地。 现在塔木已经丧妻，又独得乌兰王的宠信，哈日珠拉的心思自然又活络了起来。 “有刺客刺杀大王。”塔木闻着哈日珠拉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只觉得心里有一丝躁动。 他下意识的把哈日珠拉紧紧地抱入怀里，轻轻地呼吸一口气把她身上的清香吸入肺腑，这才继续往下说:“这刺客很大胆，竟然闯进了公主所在的寝宫，大王既担心公主也很生气，所以就吩咐我们把刺客抓到。” “原来是有刺客，难怪塔木大人会来这里，不过这里住的是白莲教的人，他们很得大王的欣赏，我想刺客不会是他们。”哈日珠拉一听乌兰王在找借口抓所谓的刺客，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先为白莲教的人说话，之后又做出一副为塔木着想的样子，气势汹汹地带着他搜索这里的每一寸角落。 万淑芳的住所也很快被她搜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找出来，她看都不看万淑芳一眼就带着塔木去其他地方。 见他们走了，万淑芳知道自己躲过了这一关，不过哈日珠拉怎么主动搜查起了人。 万淑芳想到这，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可以跟陈昌黎见面的机会。 她当即就追了上去，口中却对哈日珠拉说:“乌兰王和白莲教不是交好的关系吗？为何我跟着白白莲教的人才住在这里，乌兰王就派人过来吵闹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呀？” “大王发现了刺客，担心这胆大妄为的刺客会对你们不利，自然就让塔木大人来了这里。”哈日珠拉听到万淑芳的话，就知道她想问什么，故意提高嗓音回了她一句。 万淑芳一听是这么回事，便知道在那密室里的人身份在乌兰有些高，不然也不可能一句话就让乌兰王行动起来。 她怀疑那人有可能是安晴长公主，不过再回忆一番，她觉得那道声音很清脆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正在万淑芳思索时，一些人就来到了江万里的住所。 他正和陈昌黎探讨乌兰王需要大量盐的用意，却没有想到两人刚探讨出一个结果就有十几个人气冲冲的跑进来。 他们嘴里瓜里咕噜说着让他听得头疼的话，即刻就出声呵斥他们，怎料哈日珠拉逮住这个机会戏耍他。 “你这么凶做什么？难道是你把刺客藏了起来？或者说你就是那个刺客。” 听到刺客这样引人注目的字眼，江万里脸色微变:“你这女人休要公报私仇。” 哈日珠拉很不客气地朝他翻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道:“我是在配合塔木大人抓刺客，哪里就公报私仇了？我看有私心的人是你才对。” 第526章 贼喊捉贼 哈日珠拉仗着自己的身份和美貌在男人的事上无往不利。 江万里被她看上却拒绝她，这对她而言是奇耻大辱。 她之前就想找个机会好生教训江万里，让他后悔对自己的拒绝。 江万里却是白莲教看重的人才，巴塔对他也很是欣赏，暗地里也想把他拉拢过来。 哈日珠拉的心思被巴塔看透，巴塔便特意警告了她一番。 哈日珠拉一心想要让自己的父亲巴塔登上高位，然后带着自己的身份也更上一层楼。 所以巴塔警告过后，哈日珠拉就把那份找麻烦的心思压了下去。 可现在有了机会，她怎么可能不抓住。 她故意妩媚的朝着塔木一笑，便满是愤怒地瞪着江万里，嗓音充满质问:“那刺客惊吓到了大王，你的态度又这般诡异，就算你是白莲教的人，我也怀疑你跟刺客的关系不一般。” 冷冷地质问过后，哈日珠拉又特意放缓了语气，似带着一份好言相劝:“江万里，我劝你老实一点直接把刺客交出来，否则我会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听着哈日珠拉毫不讲道理的话，江万里愣了一下，旋即冷冷一笑:“我和刺客毫无关系，你这般怀疑我，甚至还威胁我，可见你心思不正。” 他把话说到这里又特意看了一眼塔木，见他眉头微蹙似对自个的话很不满，又特意补充一句:“大王若是听了你的鬼话，那只能说明你心怀叵测，以至于想法设法的在大王面前进谗言，冤枉于人。” 哈日珠拉闻言脸色微变，双眸之中似有火星在冒。 江万里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把视线投射在塔木的身上，别有深意地道:“大王昨日才和我们的副教主见过一面，今日却遇到了刺客，这事实在是古怪的很，我怀疑你们乌兰有人想要挑拨大王和我们白莲教的关系。” “这位大人，你能被大王派来搜查刺客，那说明你的地位在乌兰很是不一般，既是如此，你就更应该把怀疑的人或事记在心里，然后禀告给大王让他来定夺。” 缓缓地把话说到这，江万里瞄了一眼哈日珠拉，又垂下眼帘往下说。 “我相信大王英明神武，他一定会还无辜者一个公道。” “你是在怀疑我吗？”听到无辜者这三个字，哈日珠拉瞬间明白过来江万里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怀疑她在贼喊捉贼。 虽说她确实是如此，可被江万里心有怀疑的说出来，她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被践踏了。 哈日珠拉是何其高傲的人，哪里接受得了自己被江万里这么羞辱。 她气得就要把一切罪名都推到江万里的身上，让塔木把他就地正法，不想她正要开口时，公主却来了。 “塔木大人，你这边可有线索？”公主是一位二十出头，看起来颇有几分温柔贤淑的女子。 她和乌兰女子有着很大的区别，让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会以为她是大景的女子，美得让人忍不住把一颗心掏给她。 万淑芳见到她的瞬间就知道她是在密室鞭打太子的人，只因她的声音再怎么伪装成温柔似水的缓调，也能让万淑芳捕捉到其中的熟悉。 “哈日珠拉见过公主殿下。”一看到公主过来开口就问刺客的事，哈日珠拉心里有一股紧张，脸上却丝毫都不显露。 她和公主见过很多次，知道这位公主很擅长经营自己的名声，也愿意在外人的面前展露自己的温柔善良。 刺客的事本就无中生有，公主本人很清楚这一点，她就算对白莲教的人有所怀疑，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形象有所受损。 哈日珠拉把握住这一点，整个人的言行举止和神态与往常毫无差别。 公主扫她一眼略过她径直看向塔木，继续问:“若是没有线索，那就尽快派人封锁整个皇宫，万万不能让刺客逃了出去。” 塔木郑重地点头:“臣明白，请公主放心，臣定会抓住那刺客，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说完此话不再任由哈日珠拉耽搁时间，直接吩咐人把这里的每一寸角落都给翻一遍。 什么收获都没有，他也不停留带着人就前往其他的地方查找刺客。 十几个人如同流水一样哗啦啦地离开，瞬间就让本就逼仄的住所变得宽阔不少。 万淑芳也趁这机会看到了陈昌黎。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欣喜，微不可见地给陈昌黎一个眼神示意，让他见机行事并得空的时候避开其他人来找自己，便打起精神观察着公主。 这时公主主动询问万淑芳:“我听父王说白莲教这一次给他带来了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不知那位大夫是谁？可否与我一见？” 万淑芳面带犹豫，这公主不是来抓刺客的吗？怎么感觉像是针对自己而来。 转念想到这公主在折磨太子，本人又是安晴长公主所出，她很有可能早就知道自己到了这里。 她来这里找自己，怕是怀疑自己跟刺客有关。 万淑芳心念急转很快就转到此处，隐约明白公主为何问起自个。 她半点都不见心慌，从容不迫地道:“启禀公主，我就是为大王治病的人，我叫万淑芳，来自大景。” 万淑芳的态度很坦然，宛若乌兰皇宫被封锁的事跟她沾不上关系。 公主眼中划过一丝愕然，随即上下打量着万淑芳，总觉这人的容颜只算是温婉动人，唯一能吸引人目光的就是她那份出众的气质。 可据她所知陈昌黎的父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俊男美女，陈昌黎作为他们的孩子，长相自然不会差。 陈昌黎本人又有能耐，他的魅力比俊美的容颜还要引人注目，他怎么就看上了万淑芳？ 公主心里闪过一些莫名的想法，到最后不禁觉得陈昌黎对万淑芳确实是真心实意。 她心底的情绪开始有些复杂，不一会调整过来就露出一份羡慕地看着万淑芳。 “原来你就是万淑芳，果真瞧着端庄持重，秀丽温婉，难怪陈昌黎对你情根深重，竟回到京城后也不愿舍弃你这个糟糠之妻另娶佳人。” 公主的语气含着些许羡慕，万淑芳听出来了，颇为诧异的看她一眼，却见她眉宇间萦绕着一份愁绪，仿若身为公主婚事不能自由，已经让她对这世间的美好都产生了一份异样的情绪。 万淑芳若有所思地垂下眸，音调柔和地道:“公主，你是个好人。” 第527章 彻底毁了她 好人？公主面色一滞，心里也不免诧异。 她先前那句虽不带恶意，可只要多思多想就能误会她是说陈昌黎眼光不好。 万淑芳不是村妇吗？她怎么就不误会？反夸她是个好人，难道从大景传来的消息有误？ 公主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神色越发温柔，半点都让人看不出任何心思。 “我很喜欢你的夸赞，不过好人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太过沉重，我可不愿背负它。” 公主此言一出俨然是在跟万淑芳交心，若万淑芳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说不定就会被她打动把自己的一颗真心巴巴的捧上去。 万淑芳却有着特殊的经历，面对公主这充满惆怅的话，她猜到公主的意思不禁怀疑她是故意为之。 “是我说错话，还望公主原谅则个。”因心有疑惑，万淑芳对公主所言更为谨慎，面上却做出公主想看到的模样。 公主从容一笑:“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我们初见自然得互相了解才能真正的知晓对方的想法，因此你不必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更没必要请求我见谅。” 她表现得很和善，优雅的言行举止也透出她拥有更好的教养。 万淑芳自然得对她生有很大的好感，所以她的脸上自然而然带出一份真心的笑容。 公主的目光在万淑芳的脸上转过，瞧见她真心实意的笑，一双眼眸挑起带出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 “等你把我父王的病治好，我会向父皇进言，让他把你派到我的身边来，在这之前你就待在我父皇身边吧。” 公主十分谦和地说完此话，就好奇地询问了一些关于大景的事，之后又去过问副教主关于刺客的猜想，得到回答后便离开。 目送她一步步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副教主的神情颇有几分难以捉摸。 他忽然看向万淑芳，赞叹道:“这位公主是大王的几个子女中最像安晴长公主的，她也是即将跟着安晴长公主回大景的人。” “如果你能得到她的看重，并愿意跟着她，我很乐意让你跟着她回大景。” 万淑芳眉头一扬，脸色冷淡:“公主要是愿意带我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跟在她的身边，至于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只因你是白莲教的副教主，你要是没有达到目的或者是跟我讲条件，我不信你真的会让我去公主的身边。” 副教主闻言面色微冷，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不善。 万淑芳才不怕他，毫不客气地横了他一眼便回自己的房间。 见她回了房间，陈昌黎迅速扫一眼副教主，瞧着他神色很平静，一点都没有计较万淑芳对他的不敬。 陈昌黎的思绪微微一沉，他落在江万里的身后，接收到万淑芳的眼神示意后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是认真的观察白莲教等人的眉眼官司。 之后听到公主和万淑芳的谈话，陈昌黎就猜到这公主在怀疑万淑芳。 他不明白这公主为何会怀疑万淑芳，可心里却很快生出一份忧虑。 “林志超，我跟你说的事，你回去后好好想一想，之后大王若召见，你就向他说明自己所想，我料定乌兰会有大事发生，大王知道你所想定会重用你。” 江万里看了副教主片刻，想到被自己拒绝的白月，心情不自觉沉重。 不过哈日珠拉公报私仇的事给了他一个提醒，他当即就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催促他回房间去整理自己的生意经，随即来到副教主的面前向他道歉。 “副教主，关于圣女的事，是我太过无状，我向你道歉，还望你能见谅。” 江万里道歉的态度还算不错，副教主俯视着他，心情有些得意也有些复杂。 他忍不住问:“我女儿长得不差，身份虽然比不上良家女子，可只要白莲教能成事，她的身份就不同以往，你是个聪明人能想明白这一点，为何不愿舍近求远？非要舍弃于她，莫非你还惦记着大景。” 江万里心头微沉，面上却从容又平静:“圣女身份之贵重并不是我能攀得上的，再说我在大景是罪名，在白莲教也只是一个投诚者，我若对圣女有心，教主和副教主岂不是要斗起来？” “我只愿白莲教能成事，不愿白莲教因内部的斗争四分五裂，因此面对圣女的情意，我只能狠心拒绝。” 江万里想到白月对自己的执着，担心她从副教主这里听到自己的话又有了其他的想法，顿时低下了头，脸上划过一丝羞涩。 “启禀副教主，我会拒绝圣女，除了觉得我们两个的身份不匹配之外，也是因为我有心上人。” “她是我的未婚妻，在我落难后，她依旧对我情根深重，不离不弃，我不会也不愿为了达到自己复仇的目的而辜负她。” “你倒挺坦白。”副教主对江万里的话不置可否。 江万里知晓他是对自己有所不满，更有所企图，这才放任白月对自己的喜欢。 他不愿接受白月何尝不是因为副教主的心思过于叵测。 他垂下眼眸，语气淡淡地道:“副教主一心为白莲教，而我对白莲家有所求，自然不敢对你有所隐瞒。” 他这话更为坦白，也将他心中存有的一些心思展露无疑。 副教主眼中浮现出些许诧异，之后不知想到什么事，便长叹一口气道:“你配不上白月，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得坚持自己的选择，不可反悔。” 说完此话不等江万里反应，副教主就问:“关于公主口中的刺客，你有什么想法？” 江万里连忙调整心境:“我认为这刺客的事要么是安晴长公主在试探我们，要么就是却有此事，不过公主今日似乎并不是为了刺客而来，而是为了万淑芳。” 副教主脸色微沉:“万淑芳不好控制，公主的身份又摆在那里，万淑芳铁定会顺杆子往上爬，可惜公主和乌兰王有所争执，不然凭借我跟乌兰王的关系，她今日绝不会忽略我。” 说到忽略这一件事情，副教主的脸色更为阴鸷，他忍不住怀疑公主来这么一趟其目的就是为了羞辱他。 江万里听言猜测:“公主比安晴长公主更有野心，她当着众人的面展露出来的温柔不过是假象，我想乌兰王也清楚这一点，这才愿意配合她闹出这么一出事。” “至于万淑芳，她要是不听话，也不愿意向白莲教低头，那就彻底毁了她，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大景去。” 第528章 无缘分 副教主听后不自觉看江万里一眼。 他始终都认为江万里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很想找个机会把江万里彻底除掉，奈何白莲教良莠不齐又很缺钱财。 江万里敛财有道，他要是出事，白莲教的内部斗争只会更加混乱，说不定还会因为没有钱的缘故面临崩塌的程度。 副教主就算有心想要除掉江万里，也不得不向钱财低头。 他此次点醒白月，何尝不是想要知道江万里对白月的心思，不想江万里拒绝得那么畅快，现在还在他面前提什么心上人。 江万里若真有心上人，他也不至于给了白月一些希望，所以听到江万里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的话，副教主差点没有控制住心中的杀意。 结果江万里像是猜透他的想法，竟然说出要彻底毁了万淑芳的话。 他不禁感叹江万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狠人，他要是能和白月成一对，白莲教的未来可期。 “白月对你痴心一片，你就算有心上人也可以考虑她，我认为她不会介意你心有所属。” 江万里听得表情一愣，随即抬头认真地看着副教主，见他脸上是一派的认真，不由有些欲言又止。 副教主看了他片刻方叹气道:“想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哎，我女儿和你实在是无缘分呀！” 他似很伤心说完此话整个人看起来竟像是一下子老了不少。 江万里却警铃大响，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副教主没对他下手，也不打算对他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联系白莲教的教众。 见他离开后，江万里心中紧张的感觉顿时散去大半。 他吐出一口浊气，音调苦涩地道:“一个白月就惹来这样的麻烦，也不知其他人会如何？” 想到被教主徐清露带走的圣子吴宝宇，江万里只觉白莲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还算正直，其他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他要是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被算计。 “时也命也。”江万里呢喃道，目光却盯着副教主的房间所在处，之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他的脸色有些和缓，人却是离开此处去了皇宫外。 塔木封锁了整个皇宫，江万里本不会被放出去，不过塔木想到公主的话也不知怎么的就把他给放了出去。 哈日珠拉知道后立即派人跟着他，却无意间发现副教主也对江万里放心不下，竟有安排人暗中监视着他。 “这白莲教的人怎么这么奇怪？”哈日珠拉登时觉得白莲教的事有些不对，心不由提到嗓子眼，“父亲很有可能被骗了，我得去提醒他。” 她也顾不得去找万淑芳了，神色匆匆地去找巴塔。 她们父女密谈时，整座乌兰皇宫已经被黑漆漆的夜色笼罩。 看着如乌云密布般的黑，吃了几块糕点以填肚子的万淑芳砰得一下就把窗户给关上，随后借助晕黄的烛火来到正中央的桌边坐下。 她目光幽幽地盯着烛火，神情显出一些忧虑。 皇宫已被封锁，一夜过后那公主定然找不到什么刺客。 没有刺客被抓，也不知她会出什么招。 哈日珠拉虽是带着自己去了那里，可她身份特殊，若打死都不承认今日的事，公主再有怀疑也不会拿她如何。 万淑芳本人却有可能被哈日珠拉拿住所谓的把柄威胁，一个不谨慎还有可能被她推出去当替罪羊。 “只愿哈日珠拉不改初心，否则我在这里绝无安宁的日子。” “哈日珠拉对你说什么了？”她的话音刚落，右侧窗户就被陈昌黎轻推开，旋即他小心翼翼地翻过窗户进来。 双脚一落地，陈昌黎便扶着窗户轻关上，之后绕开烛火照耀过来的光，迅速来到有屏风遮挡的地方。 他一到屏风处站定，还特意往窗户那边看一眼。 确定暗中监视的人没有听到这边的小动静，他顿时就松一口气，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就着刚才的话问:“你何时和哈日珠拉有所牵扯了，为何会担心她会算计你。” 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只让万淑芳一个人听见。 万淑芳又惊又喜，不过陈昌黎谨慎又小心的动作被她看在了眼里，她转念就明白他为何如此。 所以看到陈昌黎时再怎么欣喜，万淑芳也没怎么动弹，只是抬着一双含着喜悦的眼神定定地盯着陈昌黎。 她回以低音，把今日发生的事告诉陈昌黎，又提到公主就是折磨太子的人。 “那公主看起来温柔似水，宛若善良得像菩萨，可她折磨太子的手段十分凌厉，我怀疑这公主会如此都是因为安晴长公主。” “换一句话说安晴长公主已经有了背叛陛下的心思，这才将太子囚禁在这里并用尽手段折磨他。” 对于安晴长公主有异心的事，万淑芳和陈昌黎之前就有所猜测，那时他们夫妇会如此猜，就是因为无意间得到的兰花令牌。 夫妇两人当时就觉得安晴长公主会给大景带来很大的麻烦，不过他们夫妇手中没有证据。 猜测再多，他们也只能强行压在心里不敢再想，没想到他们夫妇会依次来到乌兰，然后瞧见了乌兰的冰山一角。 “安晴长公主久久没有动身前往大景，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太子的缘故。” 陈昌黎一点都不意外安晴长公主的做法，只是有些担心太子的处境。 “我想去探查一下你今日去的地方，若是运气不错说不定能见太子一面。” 万淑芳闻言心头微跳:“皇宫被封锁后守卫变得特别森严，关押太子的地方恐怕会是重中之重，你此刻前去探查很有可能会被请君入瓮。” 陈昌黎能不知道危险吗？ 他知道关押太子的地方会是乌兰皇宫最危险的地方，可他不能不去。 “我知道，但太子失踪已经两个多月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他的消息，我必须得确定一下他的安危，然后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不然拖延下去很有可能会发生我们都无法预料的事。” 太子受重伤，安晴长公主为达目的指不定会吊着他的伤。 一旦太子的伤势加重，在无人可医的情况下，他就有可能丢了一条命。 陈昌黎觉得自己既然知道他在哪里，那就得去看一眼，不然他心里会很不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万淑芳瞧见陈昌黎脸上全是担忧，想到自己当时的心情便很能理解他。 她立即把太子所在地告诉他，又加重语气道:“若是情况不好，你千万别莽撞，得尽快回来和我商量。” 第529章 趁虚而入 陈昌黎不愿万淑芳为自己的事忧心忡忡，迅速做出保证道:“我会见机行事，如果情况很不乐观，我会直接回自己的房间。” 他此次去探查太子的情况，不管会遇到什么事，他都不愿意连累到万淑芳，因此要是自个被发现了，他会直接想办法把人给引开，亦或者自己暴露身份逃离这里。 万淑芳听懂他的意思，有心不赞同，可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双目红红地叮嘱他注意安全，之后心有不安的目送他离开。 直到陈昌黎离开房间消失在夜色中，万淑芳才把目光收回来，整个人很是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但愿一切都顺利。” 她独自在房间里忧心不已，趁着夜色躲避巡逻之人的陈昌黎很快就到了她口中所说的假山。 来到这里没发现什么守卫，陈昌黎不仅没轻松，反而浑身都紧绷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如同毒蛇一样悄然地爬上他的后背，让他额头不自觉冒出一层冷汗。 他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冷汗，迅速退离这里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他刚藏好，就听到假山深处有声响。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你比徐清露还要着急。”不知名的声响过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过了片刻副教主那独特的嗓音就传进了陈昌黎的耳中:“徐清露能给你们的，我也能给，她不能给的，我不仅可以给，还愿意给予双倍，就是不知你家主人是否愿意舍弃他跟我合作。” “徐清露再愚蠢，她也是徐家人，只要有她在，明德太子遗留的东西，我们就有机会得到。”苍老的声音骤然变冷，仿佛很不满副教主要撇弃徐清露的决定。 副教主幽幽地叹口气:“明德太子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他遗留的东西再多也早就被人挥霍一空。” “我看你是心怀鬼胎，这才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扰乱人心。”一道听起来清脆的声音悠悠传来，陈昌黎立即就分辨出这声音的主人是白日出现在白莲教众人面前的公主。 他不禁感到诧异，这公主半夜怎么也来了这里？最重要的是副教主为何知道此处？莫非太子失踪的事跟他有关。 想到白莲教在南疆一手遮天，副教主又精通毒术，陈昌黎的脸色登时有些变幻不定似有所明悟，又有困惑化为阴影笼罩他的心让他分辨不出眼前的情况有多危险。 正在他琢磨副教主在太子失踪的事上起什么作用时，副教主又开口了:“公主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才这么相信徐清露吧，可徐清露贪图享受，又丢了平安州，她已经没什么价值可言，你若是还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那长公主谋划的一切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谁说她没有价值？陈昌黎不就是她能体现的价值吗？”公主似乎有些恼怒，温柔的嗓音都带出一份火气。 副教主像是听了什么笑话，顿时哈哈大笑:“万淑芳才能稳住陈昌黎，徐清露算什么东西？她顶多就是利用徐家人的身份给陈昌黎找些麻烦。” “可惜明德太子所留的东西在哪里，陈昌黎根本就不知道，他对长公主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所以长公主更应该考虑我的建议，别钻了死胡同让亲者痛仇者快。” 公主听了此言，不知道是有些迟疑，还是大失所望，语气很是淡漠:“刘莹不是手握藏宝图吗？只要有她在，就算陈昌黎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能为我们所用。” “你太天真了。”副教主很是不悦，“再说刘莹是刘家人，跟前朝余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们用尽千般手段也没有办法撬开她的口，你又怎么能觉得有她在，长公主就能高枕无忧。” 被这句话给堵住，公主半天都没有说话。 副教主看了她一眼，又扫视她身边的人，面色如常地问:“那大景太子还是跟之前一样倔强吗？” “我们从他口中问不出京城的布防图，如今我们只能想办法去弄清楚边境的布防图了。”苍老的声音含着一丝怒火，“不过要想知道完整的边境布防图，就得从陈昌黎入手，否则犬戎那边再次攻打大景会受到桎梏。” 副教主难得感叹:“说来说去还是这陈昌黎有很高的利用价值，可惜他的妻子就算在我们的手里，他也出不了京城。” 公主冷冷一笑:“谁说他出不了京城？” “你此话何意？”副教主眉头微挑似若有所思。 公主从容地道:“我母亲在京城有人，那人一直盯着将军府，她清楚的知道陈昌黎不在京城，再加上陈昌黎和大景太子是莫逆之交，所以母亲断定陈昌黎有可能来到了南疆。” “正因为母亲有了这猜测，她才没有动身回大景，不然本公主早就去大景戏耍那些迂腐的大景文官了。” 副教主惊叹连连:“我还以为你们母女没有离开乌兰是有事要做，没想到是猜到了陈昌黎有可能来到南疆的事。”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着说:“江万里或许早就猜到了这一点，这才让金玉把万淑芳给绑架了过来，幸好金玉听了他的话，不然一确定陈昌黎的所在，我们还真没有办法可以拿捏住他。” “万淑芳在陈昌黎心中的地位越高，她的价值自然就越不错，不过她长得有些不符合我的想象，而陈昌黎身上有一半是徐家的血脉，徐家出俊男美女，我实在是无法想象长相俊美的陈昌黎会看上万淑芳。” “若是确定陈昌黎对万淑芳是真心实意的，我倒认为我们可以安排一个人假冒她。” “当然你手底下要是没有这样的人，我母亲愿意出人。” 公主此话带着一份蛊惑的意味，副教主摇了摇头:“长公主手下能人辈出，这赝品的事自然得劳累她，对了，那将要伪装大景太子的人何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还有两日。”公主说完此话，想到密室里发起高热的太子，脸色不太好看，“那太子发热了，乌兰的大夫没有办法为他降热，你去为他看一下，要是没有办法就只能让他自生自灭了。” 副教主闻言立即有了一个主意:“不如让万淑芳来一趟，等太子看到熟人，他或许会放下几分心防，到时我们就能趁虚而入。” 第530章 是谁这么狠心 公主听后思索会觉得此计甚好，满是赞同地道:“你这主意不错，我却不能亲自出面，此事怕是要劳烦你了。” “能为长公主效劳是我的福分。”副教主恰到好处地表忠心。 见他流露出的神色很是诚恳，宛若真的对她母亲忠心不二，公主心头一阵冷笑，面上却做出一副相信的模样，催促他尽快安排此事，随后带着自己人离开这里给副教主准备的戏台子腾位置。 副教主觉得事情宜早不宜迟，等公主走后又进入密室逛了一圈，竟是直接回去找万淑芳，神情颇为晦涩的邀请她给人看病。 “现在是凌晨，也是好梦正酣之时，你现在要我去给人看病，这不是……” 万淑芳正在房间里忧心着陈昌黎会遇到的事，房门突然被敲响，她被吓了一大跳。 她忍不住猜测是不是陈昌黎出了什么事，这才让人跑来试探自己。 心里怀着不好的念头，万淑芳硬着头皮把门打开，发现来者是副教主，还准备让她大半夜的去给人看病。 她心里第一时间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副教主特意设置了一个陷阱让她跳进去。 可她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副教主就满是意味深长地打断她的话。 “那位生病的人身份不一般，你的医术很不错，我这才向大王推荐了你。” 说到此话，副教主停顿一会又特意扫了一眼万淑芳，仿佛是用这样的方式评估万淑芳此刻的心情。 瞧不出什么来，他就特意加重了语气:“你若是不去医治他，那人怕是只能等死了。” 万淑芳听出副教主语气的变化，不由得皱紧眉头，那生病的人是什么身份？为何能让副教主特意跑这么一趟？ 虽说心里对副教主很防备，但万淑芳终究是一位医者。 副教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毕竟那人如果真的生了重病，她要是不去，副教主也不找人去医治他，岂不是真的会让他等死？ “那人在何处？是什么身份？我若去给他治病，乌兰王可会生气。” 万淑芳边问边打量副教主，想要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副教主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大王会不会生气，那就得看你能不能救他了。” 这话怎么回得有些模棱两可？万淑芳觉得副教主的回答有些模糊，就好像是把重点给模糊掉让她无法分辨出真假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不管那人是谁，我都会跟你走一趟。” 对副教主的话有所怀疑，万淑芳心中很是警惕却愿意走一趟。 她特意回里间用意念从医院空间取出一些不易察觉的药粉和药丸，之后又故意收拾一个药箱出来做掩饰。 一切都准备好，万淑芳便跟着副教主前去看病人，不想副教主在前面走着竟是越走越偏僻。 “你确定那身边的人被安排在这里吗？”万淑芳走了好大半天，发现路越走越偏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路明摆着是前往假山那边的，而万淑芳白日还跟着哈日珠拉走了一趟，对它记忆犹新。 副教主此时带着自己过来，万淑芳不得不怀疑他口中生病的人就是太子。 想到自己能见到太子，万淑芳的心无法平静下来，些许希望也在她的心中蔓延着。 她恨不得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太子的面前，为他治伤让他尽快好起来。 然而副教主就在自己的面前，万淑芳只能绷住自己的情绪，故意问一句以表示自己的不安和疑惑。 副教主没有明面回答她只说:“那人病得很重，我们不能耽搁时间。” 一想到自己将要医治的人就是太子，万淑芳自然是很担心他的处境。 副教主此刻说到太子病得很重，万淑芳也无可避免地露出一份忧虑，幸好副教主在前面，看不到她的脸色变化，不然她还得想办法应付副教主这只老狐狸。 “病得这么重吗？那我们尽快赶路吧。”万淑芳神色顿一顿又特意补充一句，“我既是一位医者，自是不能看着病人求医无门。”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假山处，所以面对万淑芳的话，副教主也没往心里去。 他径直在前带路把密道露出后这才借着月色看万淑芳一眼。 万淑芳察觉到他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哪里不知道他是想要观察自己。 暗中深呼吸一口气，万淑芳就将心绪调节好做出一副疑惑又极为抗拒的模样，很是不解地问:“你怎么把我带到这来了？你口中的病人真的存在吗？或者你是在糊弄我。” 她说着这话还特意往周围看了一圈，似很担心这是副教主的算计。 “此人对我和乌兰王都很重要，我可不愿在他的事情上糊弄你。”副教主浅浅一笑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军夫人，请吧。” 听他称呼自己为将军夫人，万淑芳身上不禁冒一层鸡皮疙瘩。 她佯做无语地道:“每次你叫我将军夫人都没什么好事，看来这位病人的身份确实不一般，以至于你都有些担心了。” 她说着这话时直接抬脚进入了密道，等来到了密室处，她却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等着副教主的到来，毕竟她是副教主请过来的，要是对这里的情况露出一份熟悉，岂不是一瞬间就让副教主确定她就是白日闯进的刺客。 万淑芳心里是很担心太子，也迫不及待地想要为他治伤，为人却也很谨慎不愿在这点细枝末节上出差错。 副教主很快就到了，他瞄了一眼万淑芳什么都不说就把另一层密室的大门打开了，“病人就在里面，你随我来。” 万淑芳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握成拳，片刻过后又松开。 她暗中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却淡淡的跟着副教主走进密室。 她觉得自己已经猜到太子的伤势不怎么好，等见到他时，她再怎么忧心忡忡也能稳得住自己的情绪。 不想一走进来看到后背血肉模糊的太子趴在胡乱搭建的木床上人省不知，万淑芳吓得脸色发白，眼眶发红。 她下意识地一个箭步走进太子，话到嘴边却转了一个弯，因此她脱口而出的嗓音哽咽又充满悲愤:“太子殿下，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谁这么狠心呀？” 第531章 救治太子 副教主听到万淑芳的话，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我也不知他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不过我知道他的身份后就想到了你，这才把你请了过来。” 万淑芳闻言心头微哽，她要不是白日的时候跟着哈日珠拉来过这里，还看到了太子受刑的场景，说不定副教主这句话一出来，她还真有可能信。 可太子会伤成这个样子，完全跟公主有关，副教主跟乌兰王关系密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受伤的原因，现在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简直就是在故意装好人。 万淑芳心里对副教主越发警惕，面上却带出恰到好处的期盼。 “你能发现他的身份，还愿意把我带到这里来救他，可见你也打心眼里认为自己是大景人，既如此，你何不与我一起救太子？” 副教主听此言神色不变地道:“你若是想救太子，就得自己展现出一些价值来，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还企图让我认可太子的身份，那我只能说你过于天真。” 他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万淑芳由这句话就确定他如此作为果真有所图谋。 她如今还真不能跟他唱反调，不然太子就很有可能受到自己的牵连。 “我确实是有些天真。”万淑芳不带丝毫犹豫地道，“只因太子的身份是一国储君，他绝不能在乌兰出事，更不能被白莲教裹挟。” 副教主听她话里有话，神色微微有些冷凝。 万淑芳这次没理他，迅速把药箱放在一旁，然后就开始为太子检查伤口。 发现这些伤口大多是二次伤害，万淑芳眉眼都冷冽了不少，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迅速替太子处理伤口。 “副教主，你会把我带到这里来，应该是你也不想让太子出事。” 忙活大半天，万淑芳就发觉太子身上的有些伤过于严重，且伤口也腐烂了，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对太子的伤口撒了毒性比较轻微的毒粉，让这些毒粉腐蚀了太子的伤口。 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好，就立即把主意打在副教主的身上，让他配合自己为太子处理伤口。 “实不相瞒，太子的伤不是一般的严重，我医术再好，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将他的伤口全部处理好，因此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见副教主脸上的神色一点波动都没有，万淑芳抿了一下唇就给出自己的条件。 “你只要帮我救治太子，你那凤凰蛊所需的毒，我会拼尽全力帮你研究大半。” 副教主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万淑芳，便笑着说:“我最擅长的是毒术，这太子伤势如此重，我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你让我帮你，就不怕我帮了倒忙吗？” 万淑芳神色从容:“如今我也只能赌你不愿太子出事。” 她若是想和副教主做交易，可以想出无数话语来和副教主周旋，然而太子的伤拖不得，万淑芳给他处理伤口时还发现他发起了高热。 她只能尽快让副教主帮自己，不然继续拖下去，她就算有医院空间可以作为支撑也有可能救不了太子。 “你还是这么有底气，看来你是打心眼里认为我会帮你。”副教主笑了笑就过来帮忙。 公主还打算从太子这里了解一些事呢，现在计划才刚开始，他可不能让太子真的在这里倒下去了。 万淑芳得到他的帮助，也迅速腾出手来解决太子的高热，之后再将自己之前从医院空间取出的药小心翼翼地喂给太子。 太子迷迷糊糊中把药吞下，万淑芳不敢歇息，即刻开始忙活熬药的事，“这里可有熬药的地方？” “你想熬什么药？把药方说给我听，我让人去抓药帮你熬。”副教主一边为太子处理伤口，一边观察万淑芳。 但见她手脚麻利地为太子处理高热带来的各种后遗症，副教主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火花在不断的闪烁爆炸，各种各样的灵感也迅速让他对凤凰蛊有了更多的想法。 他不禁赞叹万淑芳的医术确实很不错，可惜此人不能为白莲教所用。 副教主赞叹过后心里又升起一份遗憾，以至于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都多了一份晦涩的杀意。 万淑芳感受到了那一份杀意，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神情很是莫名，万淑芳实在是没心情去琢磨他的心思。 她很干脆地把药方说给他听，让他出去喊人熬药。 副教主听完药方也不想在这里待，起身就离开。 万淑芳见状眉头微蹙，却很快把此事压在心底，迅速查看副教主处理过的伤口。 发现他处理得还不错，万淑芳想一想就用意念从医院空间中取出此刻对太子有作用的西药，再次喂给他，之后又给他上了自己特制的金疮药。 她把药上完，副教主也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他把汤药递给万淑芳，便直接去隔壁研究自己有灵感的毒药。 万淑芳嗅觉敏锐，闻到隔壁传来的药味，就知道副教主在研究什么。 她心里略有些烦躁，只因她想到了副教主先前对自己露出的杀意。 她怀疑副教主此时研究毒药，很有可能就是想要趁机对自己下手。 她要分大半的注意力在太子的身上，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被副教主给得逞了。 咬了咬牙，万淑芳就起身出去看副教主一眼，却看到他神叨叨的在往盆子里丢药材。 看到他丢下的药材都是些毒草，万淑芳的眉头皱得更紧，不过副教主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她只看了一会就回到了太子的身边。 “管你打什么主意，我只要守好太子就行。”万淑芳压下心中的忧虑，直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在太子的身边。 一晚上过去，太子的情况如旧并没有好转，万淑芳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怎会如此？” 她察觉到太子的伤口中有轻微的毒素时就特意想办法解了，之后又趁副教主不在给太子喂了解毒清热的西药。 按理说一晚过去，太子的情况也会好些呀，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伸手触碰太子的额头，随后又替他把脉，万淑芳顿时愁眉苦脸，太子失踪的这段时间定是吃了不少苦，所以他的身子骨很是脆弱。 这次受了鞭刑又发高热，他体内堆积的毛病就全部爆发了出来，以至于让他的情况越演越烈。 “这情况可不妙呀，看来我得下重药了。” 第532章 太子苏醒 万淑芳重新琢磨太子的症状，随后从医院空间取出一些药材就开始制作成药粉。 药粉制作完成，她又将太子的伤口清理一遍。 确定所有的伤口能承受得住药粉的冲击，万淑芳也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取出棉布将其塞进太子的口中，然后手动用他的牙齿咬住棉布。 太子虽然在昏迷中，可整个人对外界有反应。 万淑芳轻柔地动着他，他有所察觉也拼命地挣扎想要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 万淑芳让他把棉布咬好，就发现了他眼皮微动似要睁开眼睛的状态。 她心头一喜，忙不迭地在他耳边开口:“太子殿下，我是万淑芳，我是来给你治病的，等下会有些疼，你可得忍住。” 她说罢此话狠狠地深呼吸几口气，又特意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腕，便开始为太子上药粉。 她的手很稳，神情也专注。 对外界有意识的太子也很快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如同蚂蚁一样在他的身上爬，不一会疼痛就加剧让他痛得想要嘶吼出声。 可他似听见了万淑芳的话，死死的咬着棉布，直到疼痛一层又一层的覆盖而来，他才宛若受到极大的冲撞直接苏醒了过来。 这时副教主也端着要进来了，看到万淑芳在给太子上药，而太子已经苏醒，他不禁感到惊讶。 “那药方的药效这么强的吗？”他边说边走进万淑芳，目光却幽幽地打量太子。 他的目光大胆又直白，宛若在好奇万淑芳为何又一次的给太子上药。 “不许碰它。”万淑芳在听到副教主的声音后，脸色就微微一凛生出几分警惕。 可她上药到了关键的时刻，压根就没有办法分心神。 她只能加快自己上药的速度，却不想眼角余光会看到副教主把手伸向旁边的药。 她吓得呵斥他一句，然后就把药拿在了手里。 “这是你新研究出来的药？”副教主语气肯定。 万淑芳没有回答他，继续专心地给太子上药。 副教主也不打扰她，很安分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到她将药用完，副教主继续问:“你怎么换了新的药？莫非太子的情况很不好？” 万淑芳擦拭一下额头冒出的冷汗，这才抬眸看着副教主。 对上他好奇的眼神，万淑芳声音温和地道:“太子的情况确实很不好，你若想他尽快好起来可以陪我守在他的身边。” “白莲教的贼首守在孤的身边，孤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太子听到两人的对话，有气无力的喘一口气，便伸手将口中的棉布取出，缓缓地对着副教主吐出一句话。 “不愧是大景的太子，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副教主的话很是阴阳怪气，就像是他特意在这个时候进来就是为了讽刺太子。 太子闻听此言，勉强加重语气:“孤是大景太子，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大景皇室，若是在面对贼首时连自己的底线都没有，那孤成什么了？”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听到太子说话了，万淑芳立即认真地分辨他的语气。 确定他熬过痛苦苏醒过来后精气神还算不错，万淑芳绷紧的心弦瞬间落在实处。 她也迅速接话配合太子，然后满脸疑惑地盯着副教主手中的东西。 她正欲开口询问，外面有人进来，随后迅速来到副教主的身边对他耳语。 副教主脸色顿时一变，之后连耗费一晚上弄出来的药都洒在了地上。 他却顾不上了，急匆匆地跟着人离开。 万淑芳见他离去，心中不由惊讶，那人说了什么呀？怎么就让副教主离去得如此匆匆。 “有人刺杀乌兰王。”太子虽然很虚弱，可他有武功底子，所以那人对副教主说的话，他听到了些许，自个稍微琢磨下就有了猜测。 万淑芳瞬间就想到了陈昌黎，她有心把陈昌黎也在乌兰的事说出。 太子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特意提着声音道:“这密室看起来不大，实际上却是一个套一个的地下王国，所以我被关在这里半个多月了，竟是找不到出口出去。” “只因里面的人如果不熟悉这里，就有可能触动各种机关，然后这里的密室就会互相套住形成一个迷宫把人给困住。” 万淑芳听着太子的话，不禁觉得疑惑，不过转瞬她就想明白了太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在提醒她有人随时都在监视着他。 她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那就得找一个时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万淑芳发出一声感叹，就迅速劝太子好生修养，别耗费心神琢磨她的事。 太子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更何况万淑芳来到这里也向他说明了一些事情。 他如果想要让万淑芳平安无事，自己自然得养好身子，之后才能找到机会带她平安地离开这里。 把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太子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万淑芳虽然很担心，却也没有再像昨日那般焦虑。 她如昨夜一样守在太子的身边，这一守就守了几天的时间。 太子的伤得到她的医治，再加上药物的辅疗，也有了好转的趋势。 万淑芳注意到这种趋势本该感到高兴，可副教主自从那天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而她本人也隐约察觉到有人在监视着自己，心就不自觉生出一份不安。 不过心里再怎么不安，万淑芳表面上都没有显露出来，反因为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 她与太子就把表面功夫做得很足，不管是谁来观察他们两个都不会从他们这里得到一份讯息。 奈何随着时间的过去，万淑芳心中的不安就越发浓郁，那感觉就好像他们不出去，外面就有可能发生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殿下，你今日感觉如何？”又过了一日，万淑芳把药给太子服下就特意问一句。 “感觉好多了。”太子知道她有些不安和着急，语气不由更为柔和。 万淑芳听出太子的话语中有安抚的意味，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太子见状正欲继续安抚，外面却突然传入喊打喊杀的声音，不一会就有一道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 “太子殿下就在这里，将军夫人也在，我们得尽快冲进去把他们救出来。” 第533章 机不可失 万淑芳听得眼前一亮，人也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太子，欢喜地道:“这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太子殿下，我们得跟紧他们离开此处。” 太子的眉头微紧似有所疑惑:“这密室不好突破，前来救我们的人若是没有把这里探查清楚，他们是没有办法把我们救出去的。” 万淑芳闻言心头发沉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如果太子的猜想是对的，那现在前来营救他们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他们在短时间内就摸清楚了这里的密室布局吧。 若他们有这么厉害，太子又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里两个多月？ 万淑芳心里不断地思索，忽然觉得此事经不起推敲，不然越想越觉得事情恐怖又骇然。 她的呼吸不自觉急促，浑身上下也紧绷起来。 “太子殿下，如果外面的人有问题，那我们该怎么办？是将计就计，还是留在这里继续和白莲教的人虚以委蛇。” 万淑芳心有不好的预感就拿定不了主意，随后把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 她认为在这情况下，太子说不定能想到一个好主意。 “我如今这模样不管做什么都会成为你的拖累。”太子微垂着眼眸，满是歉意地开口，“因此我认为不管等下来的人是谁，你都应该把我推出去，有我在，他们定不会为难你。” 万淑芳没好气地道:“什么叫把你推出去？不说你是太子，就说你是个伤患，在危险来临时，我也不会推你出去替自己挡灾。” 她话毕让太子去床边坐好，自己就在密室中搜索，企图找出一个趁手的武器出来。 她不愿坐以待毙，更不想等下面对两难选择，所以她想拿个武器在手，一旦见势不妙，她拼死也得给太子博个谈判的机会。 可惜这密室干净得很，万淑芳差不多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个武器。 她心底不自觉升起一份浮躁，脑海中的思绪却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层又一层地覆盖着，让她的脑子不管怎么转都转不出一个主意。 她咬一咬唇就决定直接去密室入口等着，结果还未走到密室入口处，几个浑身狼狈，伤势较重的人就匆匆跑了过来。 看到这几个人的第一瞬间，万淑芳就觉得有些不对，只因他们看起来确实是大景人，气势也带着几分大景军将的磅礴和大气。 可这份气势过于明显，完全不符合他们伪装自己探查消息从而前来营救太子的情况。 万淑芳转念就觉得这些人仿佛是特意伪装成大景人，却伪装得不怎么到位，很容易让脑子稍微聪明点的人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来救太子的吗？”怀疑这些人身份有问题，万淑芳开始头脑风暴，面上却做出一副既惊又喜的神色来。 “你是将军夫人万淑芳吧，我是丁雷，这几位是我的部下，我们是收到了孟秋和孟大人的消息，这才赶到乌兰来救你和太子殿下。” 自称丁雷的人语速很快，嗓音也带着一份催促。 “乌兰这边有不少白莲教的匪徒，他们似乎和乌兰有所勾结，也因为他们在乌兰地位斐然，我们才费了不少功夫打探太子的消息，然后决定在今晚上行动。” “将军夫人，太子殿下在何处？我们得赶紧带着他离开这，不然白莲教的人一突破兄弟们的守卫就会跑来阻止我们，到时我们就没机会逃离这里了。” 丁雷的话正好给万淑芳解惑，那就是他们为何会在这时前来营救太子。 原来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他们也特意花时间打听了太子的消息，之后就着营救太子的事做了一些部署，这便带着人冲了进来。 万淑芳做出听进去的模样，立即带他们去见太子。 他们态度恭敬地向太子行一礼，随后一个个都像是和家人久别重逢般恨不得抱着太子哭诉。 万淑芳一边观察他们，一边把丁雷所说的话告诉太子，然后从容地道:“太子殿下，听丁雷的意思外面还有人帮我们拖住白莲教的追兵，我想我们得尽快跟着丁雷他们离开这，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否则我们就要辜负那些人的好意了。” 万淑芳说到最后语气很是忧心忡忡，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完全信服丁雷，恨不得跟着丁雷逃离乌兰回到京城。 太子看向她声音里透着询问:“你确定要直接跟着他们走吗？” 万淑芳目光复杂地看一眼太子，见他神色颇有几分晦涩，便在心中猜测太子对这些人也有怀疑，毕竟太子看起来不认识他们。 然而就算对这些人的身份存疑，她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对太子点头道:“机不可失。” 简洁的四个字表明所有，太子俨然明白她的意思，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你说得很对，此次机会难得，我们不能错过了，你们赶紧在前面带路，我和将军夫人会尽力跟上你们。” 丁雷瞧见太子身上有伤，整个人光是从床上站起来就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当即就开口道:“殿下，让我来背你吧，我力气比较大，背上你一个人也能逃。” 他说着也不等太子反应，就直接把他背在身上，然后就吩咐两个人在前面带路，两个人在身后断路。 万淑芳则是落在中间，紧紧地跟着他走，很快七绕八绕就绕过不少密室，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后有人追了过来，那杀气腾腾又紧迫的氛围也一下子席卷在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感受到氛围的急迫，万淑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她控制不住的想到了陈昌黎。 他若是在这里，面对这些身份有异的人，他会怎么做？直接配合，还是跟着他们逃离这里后再揭穿他们？ 万淑芳想了半天总觉得陈昌黎一定会配合这些人，然后摸清楚他们的算计，安全地把太子带出乌兰。 “将军夫人，你可知道陈将军在哪里？”正在万淑芳想着陈昌黎时，有一个人忽然问道。 “他在京城。”万淑芳听到有人问自己下意识就要把陈昌黎在乌兰的事说出。 幸好她反应快话到嘴边就拐了个弯，语气还显得特别肯定，半点都没有迟疑。 “不过我也认为他在京城待不久，只因太子殿下失踪的事会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陛下又对太子爱护有加，他定会派他来救太子。” “对了，你们是谁派来的？可有京城那边的消息？” 第534章 他也没主意 “我们是陛下派来的人。”丁雷抢先开口，言语间带着一份对皇帝的推崇和信服，“陛下很担心太子，我们收到陛下传来的命令就马不停歇的赶到了南疆。” “可惜太子失踪的事太突然，我们在南疆查了一段时间一无所获，幸好这时孟秋和大人探查到了乌兰这边的情况，他认为太子被白莲教的人带到了这里，就特意花了一些时间调查，没多久就确定了太子被关在皇宫的事。” “我们最开始也不相信他，因为安晴长公主就是乌兰的王后，太子若在这里，她怎么可能没发现？” “后来我们花费时间顺着孟大人给的线索追踪，发现他说的是真的，也查到太子确实是被困在皇宫里，我们就制定了详细的计划，然后在今日来救太子。” 他先前在密室时已经表露出了这样的意思，现在却是正儿八经的展露出他们这些人就是来救太子的事实。 万淑芳忍不住怀疑丁雷特意强调这一点，就是为了取信于自己，然后在自个松懈的时候试图套到真话。 她不禁庆幸自己就算想到了陈昌黎，反应也特别快，不然把陈昌黎就在乌兰的事透出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要是惹出很大的麻烦，她会后悔死。 “父皇竟会派人来救孤，这可真是让孤有些意外。”太子似乎在这时也察觉到这些人不对劲，神色不由有些莫名。 万淑芳怕得就是他没有察觉不妥，一不小心就把一些事情说出。 如今发现太子也反应过来了，万淑芳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轻微地扫一眼丁雷等人就好言劝着太子:“陛下虽偏疼端王和四皇子，可你才是太子是一国储君，陛下也会挂念着你，如今你深陷囹圄，陛下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 太子的脸上神色有所凝结，仿若觉得过往皇帝对他的冷淡有如尖锐细长的针刺进他的心脏，让他疼得都不敢相信皇帝对他有一丝父子之情。 万淑芳知道太子在京城的处境如何，眼见太子脸色不太好，她也有些忧虑。 “罢了，孤终究是太子，父皇和母后会惦记着孤，为了不让他们忧心孤的处境，孤得尽快离开此处给他们传个消息报平安才行。” 太子也不想让人为难，自我调节一番情绪，就把注意力落在敌人即将追来的事情上。 “那些人穷追不舍，可见他们是铁了心的想要把孤留在这里。丁雷，你和孟秋和是否有商量躲藏的地方，若是没有，我们恐怕只能惊扰一些乌兰人了。” “请太子殿下放心，孟大人和我早就猜到了如今的事情，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只需我们把你救出来。”丁雷说着就让人迅速发送信号烟，之后如同猛兽一般背着太子往一处狭窄的路口冲去。 万淑芳见状连忙追上去，不一会就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有接应的人。 她心念电转，迅速落在丁雷的身后，一双锐利的眼睛飞快地扫视前方，打算发现有所不对，她就要故作害怕地拖延丁雷的速度。 然而她还什么都没有发现，四面八方就传来一阵打斗声。 丁雷竖起耳朵倾听这阵打斗声发现有些不对，脸色不禁有些扭曲，下一瞬却猛地拉住万淑芳带着她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飞快地往前跑。 万淑芳猝不及防被他拉着，又受到向前跑的冲击，不得不跟着他跑。 跑得呼吸急促，胸口处隐约传来窒息的感觉，她才被丁雷拉到一处冷清荒芜的地方，然后跟着丁雷跳进一个废弃的井里。 一入井里，万淑芳顿时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丁雷此刻的状态也不好，他把太子放下后，也学着万淑芳摊坐在地上呼吸着空气。 “这里安全吗？”万淑芳呼吸顺畅后，这才发现来到这里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这里有一条密道通往乌兰的新布尔，据我所知新布尔是乌兰贵族巴塔的领地，而巴塔这个人很是贪财，孟大人准备用钱财贿赂巴塔，然后为我们伪造胡商的身份。” “到了新布尔，我们只要用胡商的身份就能顺利的离开，随后前往大景的临沧城。” “我们若到临沧城，孟大人就能保护我们，我们也能带着太子殿下回京城了。” 丁雷说完就立即启动井里的开关把密道露出来。 “太子殿下，你感觉如何？”万淑芳见他往前面走，定了定心神就来到太子的面前关心地问。 太子摇头:“我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着我。” 他说完还往丁雷离去的方向看一眼，神色如常地道:“他说得应该是真的，我们跟紧他吧。” 万淑芳一听此话就知道太子也怀疑丁雷，只是他们如今被带到了这里来，再怎么对他的身份存有疑惑，也只能继续跟着他走下去，不然双方撕破脸皮，吃亏的只会是她和太子。 “要是陈昌黎在这里就好了，他武功不错为人又聪慧，面对此情此景，他定能想到办法。”万淑芳越发思念陈昌黎。 她转念想到陈昌黎之前就是去探查了太子被关押的地方，心里莫名有些忧愁。 陈昌黎从她房间离去不到一个时辰，副教主就特意找她去为太子治病。 那在这期间陈昌黎有没有探查到什么，或者是他发现了副教主的行踪，就特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准备再次探查囚禁太子的地方。 若是如此，那自己待在密室的那几天时间落在他的眼里岂不是成了自己失踪了。 一想到陈昌黎误会自己失踪，从而找自己找得快要疯了，万淑芳顿觉有一股凉意爬上四肢，让她浑身都有些僵硬。 “陈昌黎再有能耐面对会拖后腿的我，他也没什么好主意。”太子叹口气，随即抬脚往密道去。 万淑芳心头发苦却不再多言，直接上前搀扶太子，两人很快就进入了密道。 咔嚓一声响，密道入口就被丁雷关上了。 他走向太子继续背着他往前走，万淑芳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落在前方，默默的往前走着，心里却在想:丁雷带来的人是真的没有跟上吗？还是故意只让丁雷带着她和太子前往新布尔。 第535章 陈昌黎追来 万淑芳思索半天不禁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这才导致心中的猜测无法串联起来。 她心中的烦躁也逐渐浓郁，像是要化为实质从她的心里冒出来。 她觉得这样不好，暗中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一份烦躁压下去，便开始观察这条密道。 发觉这密道和乌兰皇宫的那一条密道没什么差别，万淑芳的心狠狠一跳。 这丁雷是不打算在她和太子的面前掩饰了吗？ 万淑芳极力让自己忽略这条密道的熟悉感，沉默地往前走。 走了一会，她不禁又想起了陈昌黎，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被万淑芳惦记着的陈昌黎却带着雷鸣赶到了他们先前所待的井口。 “你确定你的夫人被带到这里来了。”雷鸣看着有些破败的井口，立即往里面看一眼。 发现这口井不大，他的眉头不自觉一蹙。 “自几天前发现副教主和乌兰公主有心从太子殿下那里获得重要的讯息，我便特意关注了这两人的行踪，所以亲眼看到了我的夫人被副教主带进了假山里的密道。” 陈昌黎的神色很是晦涩难明，语气含着一份压抑的阴鸷感。 他几日前去探查假山里的密室，准备确定太子的情况，没想到会碰到副教主和乌兰公主的密谋。 他当时本想折返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万淑芳，让她提高警惕，哪里想到那副教主一点准备都不做，就直接跑去找万淑芳让她去给太子看病。 陈昌黎当即就觉得这副教主有些不讲究，心里也不禁为万淑芳感到忧心。 可再怎么忧心也没什么用，万淑芳只是和副教主交谈了几句就跟着他走了。 来到假山处，她意识到副教主的用意后，便只会按照副教主安排的走，只因她也想救太子。 陈昌黎当时是一路跟着她和副教主往假山去，万淑芳的神色变化，他瞧得一清二楚。 关于她心中在想什么，陈昌黎心底也很明白。 他知道万淑芳想抓住这个机会为太子治伤，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她有所猜测却顾不上了。 他很忧心万淑芳的安危，却认为那副教主和乌兰公主没有达到目的，绝不会伤害到万淑芳。 所以他只能先探查其他的地方，之后就去找雷鸣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和他制定营救太子的计划。 计划制定完毕，陈昌黎回到住所发现副教主急匆匆的回来，之后带着江万里离开。 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便特意跟踪他们两个，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是去迎接徐清露，之后几人一起去见了乌兰王。 也不知他们商量了什么事，几天时间过去，他们都只待在自己的住所，哪里也不去，连乌兰王的病都不关心了。 陈昌黎顿时明白副教主让万淑芳给乌兰王看病的事，分明就是一出糊弄万淑芳的戏。 若不是万淑芳跟哈日珠拉去闯了关押太子的地方，副教主恐怕会让乌兰王刁难万淑芳，让她不得不跟乌兰王周旋从而获得一些虚假的消息。 现在副教主有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乌兰公主更是要安排人假装太子。 双方一合计就准备把万淑芳和太子都给利用上，这才有了万淑芳前去密室给太子治伤的事。 陈昌黎本以为那公主会在万淑芳给太子治伤的时间找准机会试探太子，不想今天突然闹了一出救人的事。 看到那些喊着口号来救人的人，陈昌黎瞬间就明白乌兰公主的用意，不外乎就是以假乱真，再徐徐图之。 他生怕万淑芳会被假货蒙骗，就想要混在人群中冲进去找万淑芳，哪里想到那假货安排得还挺妥善。 他迫于无奈只能一路跟踪过来，路上也特意发出信号让雷鸣带着人过来。 好不容易摆脱那群装模作样的人，陈昌黎就迅速锁定了这一口井。 “我的夫人在密室里待了九天，她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再加上太子有伤在身，她很容易被人欺骗。” “我正是担心她会被人所骗，才一路跟踪而来，虽说那假货跑得很快，但我确定他是往这边而来。” “我们一路追踪来，也发现除了这里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多余的痕迹，所以我断定我的夫人和太子被带到这里来了。” 陈昌黎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之后继续把目光落在井口上。 “这井口边缘有被东西抹过的痕迹，我想他们应该是跳进了井里，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 语速飞快地丢下此话，陈昌黎就跳入了井里。 进来后他就发现了井底有三个人的脚印，只是这井底很狭窄，井的四方又和寻常被荒废的井没什么区别。 陈昌黎没有灰心，迅速在四方探查起来，没过多久就发现了机关。 他正要开启机关，却听到上方有风声在响。 他听得眉头微蹙，人却是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墙壁一靠，之后觉得眼前一花，雷鸣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怎么也跳下来了？”陈昌黎询问，目光却往上方看，没看到人影，耳朵竖起来倾听动静，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他不禁满是疑惑地看着雷鸣。 “我一人留在外面很显眼，要是有什么人过来看到我，岂不是很快就能猜到这里的问题？” “再说那带着你夫人来这里的人肯定是做好了安排，那些所谓追杀的人根本就不会往这边来，所以我能和你一起探查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扫视四周，口中继续说:“你有什么发现？” 陈昌黎把机关所在的地方指给他看，之后若有所思地道:“如果那人真的做好了准备，那岂不是说副教主和乌兰公主会在皇宫继续唱戏。” “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你得回去一趟，可不能被他们发现你不在皇宫。”雷鸣脑子转得很快，很快就想到了陈昌黎被人发现不在住所的严重性。 “可太子和我的夫人……”陈昌黎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回去，毕竟太子也算是被救出来了。 “你怎么就确定那是真的太子？”雷鸣一语惊起千层浪，炸得陈昌黎脸色骤变。 第536章 绝不似你 陈昌黎思索着雷鸣的话，心下一沉，禁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初得知副教主和公主的谋算，也曾猜想过假太子的事，只是万淑芳被困在密室，他就更为忧心她的处境。 现在万淑芳又被人带走，他心中的忧虑只会更为浓郁，连思考假太子的可能性都被他强行压在了心底。 雷鸣如今提起，何尝不是当头棒喝。 陈昌黎叹一口气道:“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所以我必须得回乌兰皇宫，否则白莲教的人发现我不在就很有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雷鸣，你带着人去追上我的夫人，如果她的情况不好，我希望你能尽全力护她安危。” “若情况没有危及到她的性命，甚至她本人还猜出了一些事，我希望你能找到机会把我们的猜测告诉她，然后配合着她稳住那些试图骗她的恶人。” 陈昌黎字字句句都带着对万淑芳的担心，雷鸣听后不由发笑:“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的夫人，可我也知道她不是什么需要人去救的弱女子，相反她很聪明，也懂得见机行事，所以你完全可以对她放心，没必要这么担心着她。” “再说我的能力也不弱，如果她身边的情况很不对劲，我一个大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深陷险境。” 雷鸣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在承诺，毕竟万淑芳身边的太子是不是假太子，还需要他亲自去确定。 之后就算确定出来了，他也需要万淑芳配合着自己稳住假太子。 而万淑芳又是陈昌黎的妻子，雷鸣自然不会让万淑芳有危险。 “总之一切就拜托你了。”陈昌黎觉得乌兰皇宫那边若不是还需要自己，他真不愿意把这件事情丢给雷鸣，不过雷鸣做了承诺，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事情涉及到了万淑芳，他不得不谨慎。 再三拜托雷鸣后，陈昌黎也迅速离开这里赶回皇宫。 他回来的时机刚好，这时乌兰公主正派人搜查住所，副教主等人也不知何时回来了，竟正在配合乌兰公主的搜查。 看到副教主等人都出现在院子里，陈昌黎惊得呼吸微微急促，脸色也不自觉有些冷凝。 要不是雷鸣心有假太子的猜测，还在自我琢磨过后就提醒了他，不然等他进入密道追着万淑芳而去。 乌兰公主在住所没有看到他，她和白莲教众人岂不是要怀疑他，然后正大光明的通缉他。 陈昌黎此时很庆幸自己迅速赶了回来，否则再拖延一些时间，他就算回来了也会引起一些怀疑。 不过此事也未免太过凑巧，这乌兰公主莫不是一开始就怀疑自己混在白莲教里？ 陈昌黎立即避开众人回自己的房间，快速地换了一身衣服，将脱下的衣服藏起来这才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前去院子。 他一走过来，副教主就立即扫了他一眼，随后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 陈昌黎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转移，心绪不由一紧。 随后察觉到他的视线收了回去，陈昌黎便做出一副无意的模样瞄了他一眼，便把目光落在乌兰公主的身上。 见她绷紧着一张脸，像是发现白莲教中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既对他恨得要死，又巴不得他藏得很深不被自己找出来。 陈昌黎心绪越发复杂，这乌兰公主怕是早就怀疑自己混在白莲教里了。 她和副教主安排一出大景人营救太子的戏码，恐怕也是想要一箭双雕。 他的身边要是没有雷鸣，怕是会中了这圈套被她辨出身份。 压下心头的忧虑，陈昌黎打起精神应付乌兰公主，绝不让她发现丝毫破绽。 “怎么少了几个人？”今日的乌兰公主气势惊人，半点都没有初次出场时的温柔可人，她目光也十分锐利，一一扫视众人时竟带着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与她对视。 “那几个人都是白莲教较为普通的教众。”副教主神色未动，话音却寒芒闪闪。 乌兰公主有些诧异，试探着再问:“这几人最近可有跟陌生人接触？” 副教主看了她片刻，由衷感叹道:“他们在白莲教也只是充当护卫，至于他们是否跟陌生人有所接触，我倒不清楚。” 陈昌黎听到这心顿时一紧，他认为乌兰公主来这么一出其目的是自己。 不想乌兰公主还未有所表态，白月犹如实质的目光就像钢刀一样朝自己扎了过来。 她定定地看着陈昌黎好一会，这才满是笑容地看着乌兰公主，音调愉悦地道:“我们白莲教是否有人跟陌生人接触，我义父日理万机自然不清楚，可我却是明白的，公主不妨问一下我。” 她说着这话时还故意加重语气，一副巴不得把陈昌黎推出去邀功的架势。 陈昌黎在瞬间的惊愕过后心底涌上一股火气，但更多的却是对乌兰公主的防备。 他有些怀疑安晴长公主在京城安插了不少人手，这些人不仅了解各种大事，还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更对他有所清楚的分析。 因此他不在京城的消息一传到安晴长公主的耳中，她第一时间就怀疑自己就在乌兰，还设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圈套准备把自己揪出来。 乌兰公主虽然没有在大景长大，可她是安晴长公主的女儿，这心眼怕是也继承了不少，再加上白莲教性质比较特殊，她自然是得把它利用殆尽。 就是不知今日这一出是试探，还是已经确定他是谁了，故意闹一出好糊弄人。 陈昌黎心念急转，浑身不自觉紧绷起来。 他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就是不知这乌兰公主做了怎样的抓捕计划。 “白月圣女可不要公报私仇。”乌兰公主瞧见白月脸上灿烂的笑，想到副教主对她的评价，眼眸深处不自觉闪过一丝厌恶。 白月被这话噎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心中火气也蹭蹭地往外冒。 她愤怒不已地瞪着乌兰公主，极为不甘心的问:“公主殿下这是何意？莫非是怀疑我会冤枉人不成？” 乌兰公主知道白莲教很多事，自然也清楚白月和秦天之间的矛盾。 她很干脆地站在秦天那边为他说话:“秦天是我母亲很看好的人才，金玉也是他的朋友，他们两人心胸宽阔，绝不似你，因此你没必要因为一己之私就冤枉他们两个人。” 第537章 矛头对准 白月听言心中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地扫一眼副教主，见他似乎很赞同乌兰公主的话，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烦躁。 她自从被副教主提点后就明白秦天为何敢明目张胆地当着自己的面培养新人，不外乎就是觉得他的利益受到了动摇，想要培养新人从江万里那里夺权。 她作为白莲教的圣女本该公平公正，或者是作壁上观，冷眼看着他们双方斗出一个结果。 她却出于自己的私心，一心偏帮江万里，压根就不愿意秦天培养新人去和他争。 她这样的做法自然让秦天很不满，也打心眼里认为她这个圣女失责了。 秦天又恰好忠心副教主，江万里跟圣子吴宝宇走得近，副教主自然会把事情记在心里，然后对她的所作所为加以琢磨。 白月认为副教主特意提醒自己，恐怕就是琢磨过后认为自己会因为一己之私拖累白莲教。 她其实很不愿意副教主这么想着自个，特意在他提点过后去找江万里表白，何尝不是想要向他证明自己不是痴心错付。 奈何江万里郎心似铁，她的真心完全是错付。 她只能做好圣女的本分，以求副教主能够忘却她的愚蠢。 乌兰公主如今明显想要从白莲教中揪出一些人来，白月虽不满她的大张旗鼓，但也希望她能帮白莲教肃清一些心怀不轨的人。 哪里想到这乌兰公主竟是如此相信秦天，以至于连他推荐的人都愿意给予一份信任。 白月很不甘心，更不愿意乌兰公主就那么把人给忽略过去，直接不管不顾地道:“秦天就是个蠢货，若有人想要哄骗他一定一哄一个准。” 陈昌黎听她把矛头对准自己，心里存有几分烦意。 乌兰公主究竟因何来这么一出，他有所猜测，也更为防备她。 不过乌兰公主提到了秦天，他便知道乌兰公主虽然怀疑自己混在白莲教中，却不确定自己的身份。 秦天作为引荐他的人也会成为他的护盾，让他避过乌兰公主投射过来的视线。 白月一句话就要把乌兰公主的视线引过来，还试图让她怀疑自己。 陈昌黎真怀疑这白月是不是故意的，或者她就是看不惯秦天，也对自己的身份充满疑虑，这才巴不得乌兰公主借这个机会审判自己。 他很恼怒白月这一杆子就要把人打死的态度，可也忍不住猜测这只是她乌兰公主算计得一环。 然而不管心里怎么想，陈昌黎都只能稳住自己的神色，半点异样都不能显露出来。 “圣女，秦兄只是比较欣赏我，我和他算得上是君子之交，并没有其他的算计。” 陈昌黎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很是疑惑地看着白月，像是不明白她为何非要怀疑自己，他和秦天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 “你别装了。”白月面色冷冷，“白城对我们白莲教而言是一处极为重要的地方，你为何能混进去？我想你心里很清楚。” 陈昌黎听得此话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温和，声音也很是温柔:“我最开始并不知道白城跟白莲教有关系，若是早知道白城是白莲教的地盘，我绝对不会踏入白城一步。” 副教主听到此言眉心跳了跳，当即就横了一眼白月让她别胡乱冤枉人。 “林志超完全是误打误撞的进入了白城，他之后能被秦天看中，也是他自身的能力不错。” 乌兰公主听到副教主的话，特意扫了一眼陈昌黎，之后就落在白月的身上。 “白月，我知道你不满秦天，可林志超为何能得到江万里的指点，我想你心里很清楚，你若是不想被人笑话，那就赶紧把你的话都吞进肚子里，别再说出来让人发笑了。” 白月闻言立即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 她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压抑自己心中的火气，不让自己因为生气而陷入被众人看不起的地步。 “副教主，白月先前所言或许是因为林志超有些地方确实不妥当，这才希望公主殿下能好好地审问他。”一直沉默寡言的江万里突然开口帮白月说话。 陈昌黎眼中闪过一丝讶然，白月亦是如此。 她自从跟江万里表白被拒后，就特意找了一些事情忙碌。 她已经几天的时间都没有见过江万里了，本以为江万里再次见到自己态度会更为冷淡，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会帮自个说话。 白月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江万里的眼神都充满了复杂。 她怒气冲冲地道:“江万里，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吗？可我说得是实话，公主若不信我，林志超做出什么祸事来也只会让她头疼欲裂，到时她……” “白月圣女，我想你有可能误会了一件事情。”听她越说越荒唐，乌兰公主含笑地打断她。 副教主也在这时开口:“公主殿下说得不错，白月，你想岔了。” 白月听出副教主的话语中带着一份警告，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她之所以要针对陈昌黎，也是因为万淑芳在几日前不见了。 她虽然也忙着自己的事情，可也想弄清楚副教主想要做什么。 万淑芳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白月自然也想把她的利用价值全部都榨干净。 她突然消失不见，白月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可偏偏副教主什么都不对她说，还带着江万里忙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之后教主徐清露更是来到了这里，白月心里就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想要私底下去找万淑芳，弄清楚她的所在，再去见教主，然后从她那里打听一下消息。 可还没有开始行动，乌兰皇宫就闹了一出有人营救大景太子的事。 白月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出这里面有猫腻。 她开始怀疑副教主和江万里都知道很多事情，还特意瞒着她这个人。 她心里自然是很不甘心，自然想要多出一份力，或者是建一份功劳，让自己也能知道副教主的诸多算计。 陈昌黎在她的心里是一个弱者很好利用，她就把这个人给盯上了，怎料副教主和乌兰公主的反应不如她所想。 江万里还在这时开口帮她，她的心里就很不舒服，也不愿意接受江万里的好意。 然而她不愿意接受又如何，副教主终究不愿意让她成为他人眼中的笑话，更不愿乌兰公主觉得白莲教内部的分歧很大。 “公主，这位林志超是秦天最近欣赏的商人，他做生意也很有一手，大王对他也有几分欣赏，你若对他有所忧虑，不若让秦天去江南查一查他。” 第538章 大不敬之罪 乌兰公主听到副教主的话，哪里不知道他是希望自己别计较白月的态度，然后继续跟他之前的计划。 如果副教主和江万里没有帮白月，乌兰公主或许会出口制止白月，之后再去调查她口中所说的人。 现在两人都在为白月说话，乌兰公主不禁怀疑白月是在故布疑阵。 她当即就打起精神，目光冰冷地审视着陈昌黎。 打量他许久确定他就是一个长相比较黝黑，气质却有些稳重本分的普通人，乌兰公主竟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越发疑惑。 她带着人走进陈昌黎，伸出手挑起陈昌黎的下巴，目光深邃又似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戳进人心。 “你叫林志超，来自江南？” 陈昌黎暗自提高警惕，面上却做出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语气也充满讨好。 “小的林志超正是江南人士，公主殿下若是要回大景，小的愿带公主殿下去江南游玩，让公主殿下欣赏到江南美好的山水风光。” 他讨好的态度很是恰到好处，也足以让身份高贵的乌兰公主打心眼里把他当成作为卑贱的商人，压根就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我听母亲说过江南的风景确实不错，可惜江南属于大景，并不属于乌兰，我若是前去江南，皇帝舅舅也不知道会怎么想我。” 嫌弃的收回自己的手，乌兰公主掏出帕子将手擦干净，就迅速往后退一步，目光却颇为微妙地看着陈昌黎。 见他脸上依旧带着一份讨好，乌兰公主越发觉得有些无趣。 她直接给副教主使一个眼神就带着离开。 她这么离去就显得她搜查住所的行为很是虎头蛇尾。 陈昌黎猜到她的心思，倒有些理解她这行为。 白月却是稀里糊涂的，压根就不明白乌兰公主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她对她的这样的行为很无语，忍不住朝着江万里埋怨:“这公主是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刺客吗？还是大景派来的细作，说搜查我们就搜查，我给了一个方向，她却不愿意追踪下去，反而怪罪于我，怎么着？她是闲得没事干就特意来戏耍我们吗？” “义父为什么这么配合她，我这个女儿在他的心里究竟算什么呀？江万里，刚才多谢你为我说话，要不是有你帮我，那公主肯定会羞辱我让我成为一个笑话。” 白月说着就越发感激江万里，看着他的目光也多了一份热切。 江万里有所察觉，压下心中的猜测给她解释道:“我想副教主愿意配合公主，一定是他们两个早就在私底下商量了一些事情，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配合他们。” 白月被这句话噎住，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又不是真的傻，在副教主跟着乌兰公主走后，她就猜到了这一点。 江万里直白的把话说出，简直就是不给她面子，她心里很不得劲。 “林志超，你是不是在笑话我？”白月不愿自己在江万里的面前露出一份尴尬，当即就把话题转到陈昌黎的身上。 陈昌黎只觉得她莫名其妙，语气很是不悦:“圣女，你若真的看不惯我，那就去说服副教主让他把我赶出去，若是没有办法说服副教主，你就得想清楚我为何会在这里，而不是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就试图把火气发泄在我的身上。” 他还没有正式加入白莲教呢，白月作甚要处处防备着他，为难着他。 他就算真的加入了白莲教，也因为能力的缘故跟白月没什么牵扯。 白月这般看不惯他，还逮住机会就要给他找麻烦的态度，着实是令人厌烦。 江万里竟然还帮她说话，看来这人对白莲教是真的有所企图，就是不知他想做什么，为何要在白莲教和乌兰间周旋。 陈昌黎念头转到这里，眸色微微一动便看着江万里道:“江公子，白月圣女如此不喜我，那我还能待在这里吗？” “这个……”江万里没想到陈昌黎会这么问，正欲开口安抚他。 白月却冷着一张脸道:“我义父都为了你说我了，你要是不留在这里，他回来没瞧见你，岂不是要怪我为难你。” 越说越生气，白月都不耐烦看陈昌黎一眼，之后便气呼呼的离开，结果一到门口就差点和哈日珠拉撞上。 “你怎么会来这里？”白月很想发脾气，一看到来者是哈日珠拉，她就将火气压了下去满是疑惑的问。 哈日珠拉站稳脚步，目光往她的身上转一圈，随即看向江万里问:“万淑芳在哪里？她不是要给大王治病吗？这都过去九天了，她怎么还不出现在大王的身边，莫非是你们不愿意她给大王治病吗？” 哈日珠拉一边问一边走进江万里，略带灼热的目光定定地盯着他，像是周围没有外人的话，她就要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了。 江万里觉得她的目光太直白，自个有些承受不住，整个人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这么一退，哈日珠拉却更感兴趣，忙不迭的往前走一步，手更是伸出要去摸江万里的脸颊。 “你给我住手。”白月瞧见哈日珠拉的举动，气得连忙冲过来扣住她的手。 哈日珠拉反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她这一巴掌很用力，白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哈日珠拉趁她发懵时抽回自己的手，神色冷冷地道:“我可是乌兰的贵女，你不过是白莲教的圣女，若没有你义父撑腰，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 “你……”白月听着哈日珠拉的话，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驳，顿时气红了一双眼。 哈日珠拉得意的抬起下巴，神态傲慢地道:“公主殿下或许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可我不喜欢，所以你以后面对我，得好好的想一想我的身份，别再像刚才那样抓住我的手，不然我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安晴长公主把控整个乌兰后便将大景的部分风俗和律法搬了过来，哈日珠拉一心想要学安晴长公主，自然也了解了大景那边的贵女情况。 白月说得好听是个圣女，说得不好听就是一个反贼。 哈日珠拉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用身份压制她，让她以后见了自己都得躲。 白月脑子转得也快，即刻愤恨不已地道:“我是大景人，你是乌兰贵女又如何？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治我的罪。” 第539章 信赖的陪嫁 哈日珠拉似听到笑话，眼神极为讽刺地看着白月，宛若要将她的不知羞耻摊开在众人的面前让大家都来审判。 白月对上她直白又嘲讽的眼神，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脸色顿时黑沉下去。 江万里不想让她们两个在这里争执，正准备开口打圆场。 哈日珠拉却直白地道:“你作为白莲教的圣女不应该是反贼吗？怎么还敢用大景的律法来压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捅出去，让你里外都不是人吗？” 白月闻言呼吸不由急促，一双眼眸也近乎喷火地瞪着哈日珠拉。 “我说你这人也是奇怪的很，明明就是白莲教的圣女，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的，怎么一面对江万里的事便有些急躁，甚至是连基本的理智都没有，莫非你对他就这么死心塌地，以至于我跟他说一句话，你都不乐意。” 哈日珠拉完全弄不明白白月在想什么，看着她的眼神不禁有了几分微妙的嫌弃。 她承认江万里是长得不错，可这天底下长得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她才不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是担心你会伤害他，才没有其他的私心。”白月顿觉自己的小心思都快要被哈日珠拉说穿了，脸色不由涨红一片。 她的话刚落，就有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哈日珠拉，大景女子和乌兰女子是不一样的，你不应该以己度人，然后强硬的要求白莲教的圣女跟你一般花心好色。” 白月即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位温柔大气，端庄优雅的中年妇人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 这人是谁？为何要帮自己说话？ 白月对这中年妇人很有好感，心里忍不住猜测她的身份。 “见过凤女官。”哈日珠拉忽然开口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白月随即琢磨她的话，这才知道这看起来优雅大气的中年妇人就是安晴长公主带来乌兰的陪嫁凤兰凤女官。 听说这凤兰很得安晴长公主的信任，乌兰能够被安晴长公主掌控在手里都是她的功劳，换一句话说凤兰就是乌兰手握大全的丞相。 白月心中不由对她生出一份敬佩，脸上也带出些许崇拜来，“小女子白月多谢凤女官的仗义执言。” 凤兰的脸上笑颜如花:“哈日珠拉是什么性子，我心里很清楚，她无端针对你，自然是她的不对。” 她说话间上前一步扶起白月，眼眸微眯似有几分打量。 白月有所察觉，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凤兰的目光有些冰冷。 她感觉自己要是再让凤兰这么盯下去，就有可能被一条蛰伏起来的毒蛇缠绕至死。 她不得不屏住呼吸，缓缓抬起头一脸天真浪漫地迎接着凤兰的打量。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如同绽放的火花一碰撞就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过了几息，凤兰如同长辈一般屈起手在白月的额头敲了敲，就将目光落在哈日珠拉的身上。 但见她神情颇有几分不满，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充满冷意，凤兰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语气极为温和地道:“公主殿下最近在忙追捕刺客的事，你若是想帮忙那就跟在公主殿下的身边。” 哈日珠拉听了此话眼里布满寒霜，嘴上却说:“公主殿下如果需要我，不管她在何处，我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帮她处理任何事情。” 伸手缠着披散在肩膀处的一缕发丝，哈日珠拉眉头微挑带着几分挑衅地看着凤兰，冷冷一笑道:“可惜公主殿下并不需要我帮忙，更不需要我对她的效忠。” 看到她的眼神后，凤兰的眼眸深处泛起些许杀意，神色却温柔如昔。 “公主殿下很欣赏你的作风，不过你若是想得到她的认可，就得把你的诚意拿出来，而不是让你的父亲在大王的面前装模作样。” 她的话说得很直白，显然是知道哈日珠拉想要做什么，今日过来撞见她也不是凑巧，而是一直派人盯着她，知道她在这里才来当着白莲教众人的面说穿她的心思。 “不愧是王后最信赖的陪嫁。”哈日珠拉听到凤兰有针对自己的意思，脸上倨傲的神色都不禁有些僵硬。 她反应也快，迅速收敛神色，目光冰冷地看着凤兰。 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她对着凤兰笑了笑就说:“我会去帮公主殿下的，只是在这之前我也希望公主殿下能展现出自己的实力，让大王把王位传给她。” 哈日珠拉说完这话，不再看凤兰一眼，直接把视线落在江万里的身上。 看了他好一会，她才发出一份感叹:“有白月这么一个女子惦记着你，想来你就算不喜欢她也愿意维护她，不过她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你真的能够忍受她吗？” 哈日珠拉此言一出，不仅江万里神色微变，就连白月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只因她这话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 “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江万里调整好心境，便从容不迫地回答哈日珠拉，“你若有所误会，我会尽全力向你解释清楚，只盼你别再针对白月。”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哈日珠拉深深地看一眼江万里，就露出一份浅淡的笑，“其实我对她并不感兴趣，因此她只要不找我的麻烦，或者是在我的面前犯蠢，我就不会为难她。” 她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是真的，又再次询问万淑芳:“她这几日都去哪里了？为何不去给大王看病？” 听她问起万淑芳，一直沉默寡言，假装自己是块木头的陈昌黎微不可见地扫她一眼。 只见她脸上的神色充满对万淑芳的担忧，可含着笑意的眼神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陈昌黎不禁对哈日珠拉的所言所行产生疑惑，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何？前来试探白莲教的人，还是想要借助万淑芳的失踪做些什么？ 他一想到万淑芳会发现囚禁太子的密室，是因为哈日珠拉特意带她去了一趟。 他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猜测，神色不自觉一凝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对啊，那位夫人这几天都去哪了？我怎么都没有在住所瞧见她？” 第540章 江万里提点 陈昌黎也特意附和哈日珠拉问一句，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目光落在江万里的身上，显然是希望他能为自己解惑。 江万里没有理会他，只盯着哈日珠拉，心中却在琢磨她为何如此关注万淑芳。 难道乌兰公主前几天追查刺客的事是哈日珠拉搞的鬼，万淑芳也知道？ 那万淑芳几天前就失踪时，哈日珠拉为何不来找她？ 心中转过各种念头，江万里越发觉得哈日珠拉来这里的用意有些古怪。 “万淑芳去了何处，我也不知道，你若担心她会出事，不妨去见大王，让他派人去找一找。” 江万里试探着说出此句，眼睛却盯着哈日珠拉，不敢错过她脸上丝毫的神色变化。 哈日珠拉轻笑一声:“我只是对她的身份很感兴趣，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必紧张。” 她很聪明能一眼看透江万里的想法，故意点出他的心思，便望一眼凤兰，旋即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她离去得很干脆，江万里和陈昌黎都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两人就算心有疑惑也不会在脸上显露丝毫，只是对哈日珠拉此人的怀疑越发浓郁。 陈昌黎心中的猜测在此时也越发明了，只因他之前和雷鸣见面后也特意观察了一下哈日珠拉。 他清楚的知道哈日珠拉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她的父亲巴塔成为乌兰新任的王。 他本以为这对父女就算野心滔天，也会循环渐进，然后利用可利用的一切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如今从凤兰对待哈日珠拉的态度来看，她们父女两人的野心早就被安晴长公主看在了眼里。 她不仅没生气，还准备收服这对父女。 哈日珠拉似乎也清楚这一点，造反的意味也直白的表露了出来。 凤兰却一点意见都没有，反而好整以暇地观察哈日珠拉，之后更是在她离开后还留在这里。 陈昌黎忍不住猜测白莲教和安晴长公主的关系比自己想得还要亲近。 凤兰还留在此处指不定就是想要和白月说一些事，或是挑动她对哈日珠拉的恨意。 “白月圣女，我家长公主想要见你一面，请你随我来。” 陈昌黎心里转动的各种想法让他的猜测更为清楚明了，于是他继续维持着先前的沉默，不再让人注意到自己。 凤兰却如他想得那样直接开口邀请白月。 “我义父才跟着你们的乌兰公主离去。”白月听着凤兰的话，脸色不自觉有些微妙。 那乌兰公主可没有给她好脸色，这所谓的凤女官既然是安晴长公主的陪嫁，那她对乌兰公主自是忠心耿耿。 她现在突然邀请自个，白月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把副教主抬出来。 “凤女官，你家公主看不起我，却很是看中我的义父，他们如今去商量事情了，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会商量好，你现在请我去见长公主，那看不起我的公主若是知道了，岂不是要和长公主闹？” 白月虽然怀疑凤兰的目的，也对忠心乌兰公主的人很是排斥，可也架不住她对于乌兰公主有很大的意见。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告状，她自然得把自己受的委屈全说出来。 凤兰若真的是听了安晴长公主的话要带她过去，那她就不会生气。 若是自己刚才和乌兰公主的争执而起了其他的心思，白月自然得态度强硬的拒绝她。 “公主殿下确实是过于天真，这才和你有所误会。”凤兰一眼就看透白月的想法，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半点都没有生气的意味。 “不过长公主很欣赏你，她如果知道了你的事定会为你做主。” 凤兰的语气温柔又可亲，足以让人信服她。 见她脾气这么好，还想说些什么的白月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且也不知为何听了她的话后，她总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她就有可能惹来麻烦。 她面露迟疑:“我听说过安晴长公主，不过她一直都待在乌兰，我就算想见她也没有机会见，如今她主动要见我，着实是让我很意外。” “长公主愿见你，自然是你很好，圣女，时间不早了，请你随我来吧。” 凤兰说话间特意看了一眼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月越发肯定安晴长公主见自己的目的没那么简单，心里不禁有些犹豫。 转念想到副教主和乌兰公主私底下商量了一些事，白月忽然觉得安晴长公主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见自己。 她必须得去一趟，要是不去指不定会把安晴长公主给得罪。 怀着这样的想法，白月不再扭捏，直接跟上凤兰。 江万里本有心阻止，一见白月自己答应了下来，凤兰等得也是她的应答。 他就把阻止的话压在了心里，默默地看着白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这乌兰的内部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许久过后，江万里忽然叹口气。 陈昌黎闻言看了他一眼，发觉他此刻的神色颇有几分晦涩难明，似从未预料过白月和副教主在乌兰会分头行动。 他沉默一会就说:“江公子，我觉得不管是乌兰王还是乌兰贵族，他们都比较欣赏能做生意的人，所以你也不必灰心，我相信等我们手中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就会对我们另眼相看，到时我们在白莲教中的地位也会有别于现在。” “你确定自己要加入白莲教了吗？”江万里听到陈昌黎的话有些意外，深邃的眼眸里不禁多了几分打量。 陈昌黎坦然地迎接着他的打量，神色从容地道:“自从被偷了钱又误打误撞的到了白城，我就已经上了白莲教的船，所以我不加入白莲教就只有死路一条。” 江万里闻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心情有些沉重，“你做生意确实很有天赋，其实我若不是靠了家族留下的底蕴，我也不可能得到他们的欣赏，换言之我根本就比不上你。” “可惜你天赋再好也没用，白莲教的贪婪之心比你想得还要大，你若不想被他们榨干身上所有的价值，就得想办法寻一个出路，否则你做得越好离地狱越近。” 江万里特意说出这么一句话其实是为了提点陈昌黎，毕竟陈昌黎这段时间在乌兰的表现确实很不错，他也很欣赏他。 陈昌黎听出他的提点之意，心头微微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江公子不也是加入了白莲教吗？你都能得到白莲教的看重，我自然也能。” 第541章 探查 “南墙不是那么好撞的。”江万里对陈昌黎确实很欣赏，见他要撞南墙，他当即就冷了一张脸，随即更是甩袖离去。 陈昌黎微垂眼帘，似在反省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错了，这才让江万里生气。 不过他在原地待了一会，就特意离开皇宫联系和自己谈生意的胡商，再次向他们打听盐路的事。 到了晚上，他便回自己的房间待了一个多时辰。 确定外面没什么动静，陈昌黎就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悄然前往乌兰皇宫深处。 他之前来探查关押太子的密室时就特意关注了整个乌兰皇宫的布局，知道乌兰公主的寝宫在何处。 副教主今日一直未归，显然是和乌兰公主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 白月是副教主的义女，她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副教主。 安晴长公主单独见她，乌兰公主若知道了铁定会猜测安晴长公主的用意。 当然安晴长公主也有可能和乌兰公主商量好了此事，白月去安晴长公主那里不归，有意见的恐怕只有副教主。 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陈昌黎觉得自己都该主动查一下，于是他便想先来乌兰公主这里探个究竟，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在这里找到跟太子有关的线索。 “什么人？”乌兰公主此时还在处理一些事，听外面有动静，连忙冲了出来。 左右环顾一圈，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她迅速打手势。 一呼吸后一个暗卫就出现在她面前。 “刚才可有人来这里。”乌兰公主五感敏锐，总觉得外面有人来过了。 暗卫一直都盯着乌兰公主的寝宫，可再怎么打起精神，他也有打盹的时候，不过他对自己很自信，当即摇头道:“属下一直在这里看着，并没有人来这里。” 乌兰公主听后心里依旧很不安，立马还能把周围翻一遍，连屋顶都没有放过。 暗卫和侍卫们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把乌兰公主担心的各种地方全部翻一圈，都没有找到人。 乌兰公主见状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是白日的事情太多，这才导致我心神有些不宁。” 话是这么说，可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不认为自己的感觉出错。 她不得不怀疑刚才确实是有人来了，只不过那人瞧见这里的情况不妙就偷偷离去了。 她想一想就让人把周围检查一遍，之后又加强巡逻。 整座皇宫很快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变得灯火通明。 隐藏在暗中的陈昌黎更是不断地转换自己的方位，然后再借助各种事物挡住自己。 他之前来到这边就是要进入乌兰公主的寝宫再好生探查一下，没想到会看到这里的四面八方都有暗卫。 这些暗卫完全是以包围的形式把乌兰公主的寝宫保护了起来。 陈昌黎没有把握避开他们的视线，只能先隐藏自己，然后观察这里的情况再做打算，不料乌兰公主会突然跑出来，还让人搜查着周围。 陈昌黎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不过他都没有进去，这乌兰公主怎能发现他。 意识到这乌兰公主五感较为敏锐，还很相信自己的直觉，陈昌黎躲藏的时候更为谨慎了。 他也在那些暗卫开始跟着侍卫四处寻找人时，飞快地逮住机会钻入他们忽略的缝隙中，然后如闪电般钻进一处抱厦。 他在这里借助周围的月色观看四周，发现此处抱厦看起来跟正常的房间差不多，只是四面挂满了红绸。 这些红绸在皎洁的月色下颇有几分怪异，陈昌黎特意多看了一眼，忽然发现红绸之下竟然是一具具干尸。 他惊得心微微一跳，脸色却不自觉紧绷，下一刻他就离开了这里。 他离开的那一刹那就有人跑了过来守在这里。 陈昌黎听到动静，心里不禁升起一份烦躁。 这乌兰公主实在是过于谨慎，而守在她身边的侍卫也过多。 他虽说混了进来，可若是不尽快进入寝宫，就有可能被这些侍卫给堵住，看来他得冒一次险了。 心里想着冒险的事，陈昌黎头脑却更加清醒，很快他就有了一个主意，然后故意声东击西把侍卫的注意力转移。 “那边有人，赶紧过去看一看。” 乌兰公主听到左前方有动静，立刻打起了精神，也迅速让人过去看一下情况。 等到人去了大半，她又反应过来了，迅速让另外一半人随自己搜查寝宫，连房梁都没有放过。 一番搜查下来，不要说人了，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瞧见，乌兰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吩咐人守在外面，便回自己的房间继续处理一些事。 她处理事情时，完成声东击西却没有进入寝宫的陈昌黎这才找准了时机悄然地钻了进来。 他暗中搜查四处，之后把目光落在乌兰公主所在的房间，只是想到这乌兰公主的敏锐，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耐心的等待着时机。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晚上，到了次日天明，乌兰公主把处理完的事情整理成册，然后就让人去请徐清露。 过了一刻钟身穿白袍的徐清露就出现在了乌兰公主的面前。 “公主殿下该不会是一夜未睡吧？” 注意到乌兰公主眼皮子底下的青黑，徐清露语气看似关心，可脸上却带着一份惋惜，那感觉就好像是在惋惜乌兰公主没有给她趁虚而入的机会。 “徐教主果真是观察入微。”乌兰公主眉头微挑，便试探着问，“我母亲都跟你说了什么？为何你能够让副教主跟我合作，你就不怕他取代你吗？” 徐清露声音冰冷:“他这个副教主可不一般，我若是想要完全掌控白莲教就必须把他赶出去，所以让他跟你合作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 伸手挽了一下发，徐清露就笑着说:“公主怎么突然问起此事？难道那老家伙给了你极大的好处吗？若是如此，那我只希望你别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白莲教是你母亲一手扶持起来的。” “副教主在白莲教再有地位，他也比不上你的母亲，更何况你们安排的假太子不是已经取得跟京城那边的联系了吗？你难道要让这假太子在白莲教手里受一次折磨才愿意带着他回大景吗？” 第542章 瓮里的蚂蚱 “假太子一事自然是安排妥当了，可边境布防图的事却没什么进展，母亲再有耐心，面对大景皇帝的步步紧逼，她也快要忍受不了了。” 乌兰公主神色莫名地看着徐清露，像是在看着一个瓮里的蚂蚱。 “你和我母亲是朋友，又是陈昌黎的姨母，你若在平安州的时候就把陈昌黎给拉拢过来，我们如今也不用这般忧心忡忡。” 微微叹一口气，乌兰公主身上的气质越发祥和，眼神却冷漠异常。 “徐清露，你背负的是徐家人的仇恨，陈昌黎本该如此，所以你明明有机会让他背叛大景皇帝，为何那么轻易地让他离开？” “莫非你口口声声说着报仇的话都是假的吗？那你又为何要加入白莲教？你可知白莲教这么多年能隐匿起来不被大景的皇帝察觉都是因为我母亲。” 乌兰公主的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一份质问，她看着徐清露的眼神也冰冷无比。 徐清露却笑了，笑容明媚又带着些许张扬，足以让乌兰公主的脸色冷下来。 “陈昌黎是跟我有很亲密的关系，如果我愿意也确实能够摧毁他，可我为什么要按照你们母女说得那么去做？” 乌兰公主心头一惊，表情却不变:“恨大景皇帝的人是你，想要报仇的人也是你，你不拿出诚意来，我们母女不敢跟你合作。” 徐清露眼眸一冷，神情竟带出傲慢:“我的诚意还不够吗？明德太子留下来的东西大部分都被你母亲得到了，她也是依靠这些东西才把白莲教扶持到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难道非要我把命豁出去，她才罢休嘛。” 徐清露想到自己在平安州的失败，心头压抑已久的火气不由蹭蹭地往外冒，看着乌兰公主的眼神也充满了戾气。 “白莲教是把平安州打了下来，可等我把人带到平安州准备将平安州彻底掌控在手里的时候，你母亲为何要拒绝白莲教继续派人前往平安州？” “如果不是她暗中背刺我，不要说平安州了，就连整个西南我也能打下来。” “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她的错，你和她竟然都怪我，还怨我没有趁机会把陈昌黎彻底给毁掉。” “哈哈，你们母女在背后捅刀差点把我从白莲教教主的位置上拉下来，我为何就不能给自己留一个后手？” “公主，我们都不是蠢人，所以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别再推卸责任了，免得我们一起斤斤计较，到最后却发现你们母女的错更大，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可就有得拖了。” 徐清露说完浑身轻松惬意地笑了笑，这笑落入乌兰公主的眼中就如同挑衅，让她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徐教主此言差矣。”乌兰公主打起精神，“平安州的丢失那确实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毕竟陈昌黎前去平安州还配合赵云辉的事，你根本就没有告诉我的母亲。” “若不是你把这件事情掩藏起来，陈昌黎再有天赋也不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平安州夺回去。” “不，准确的说，你和他见过之后就打算帮他立功，所以你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就把白莲教千辛万苦拿下来的平安州送了出去，而这正是我母亲生气的原因。” “徐教主念及亲情，愿意给自己的小辈建功的机会，可跟着你的人又何其无辜可怜。” “我母亲只是想为他们多想一分而已，你为何就要对我母亲产生那么大的误会。” 乌兰公主说到最后就仿佛她们母女在徐清露的手中受了很大的委屈，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徐清露才是罪魁祸首，若想双方的合作关系持续下去，徐清露就得拿出自己的态度。 徐清露冷笑一声道:“不愧是长公主的女儿，这份推卸责任的心思着实是令我敬佩。” 她的话充满讽刺，一点都不给乌兰公主面子。 乌兰公主听得脸色一变，双眸也近乎喷火。 徐清露却说:“关于平安州的事，你说了不算，长公主亦是如此，毕竟拿下平安州的是刘家人，白莲教不过是趁着刘家的内部不稳才捡了一个便宜。” “你要是把这么一个便宜当成自己的功劳，还想把我打成丢失平安州的罪魁祸首，那我只能说你是晚上睡觉时把枕头垫高了才会白日做梦。” 徐清露说话很不客气，也不想再和乌兰公主打机锋，很干脆地起身离去。 她离开前还说了一句:“长公主若是有什么吩咐，你就让她来找我，别再让你来试探我了，免得我们不欢而散后，长公主会埋怨你说话不中听。” “徐清露！”乌兰公主早就看不惯徐清露了，今日和她见面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哪里想到徐清露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她在乌兰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哪受过这样的气。 可徐清露的话又隐晦的戳中了她的心思，她要是和她计较，岂不是越发显得自己比她低一等。 越想心里越不甘，乌兰公主只能把自己整理好的东西带到安晴长公主那里去。 她前脚刚离开，陈昌黎后脚就想办法跟上了。 他很快就发现安晴长公主竟然就住在离假山不远的小院子里。 想到那群营救所谓太子的人也正好避过了这里，陈昌黎才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不禁感叹这安晴长公主是玩了一招眼下黑，也难怪乌兰公主半点都不担心万淑芳跟着人离去。 想来她们母女能直接通过假山下的密室与其他地方联系，或者说这密室连接的密道已经在乌兰四通八达。 无论万淑芳那边的事情如何发展，她们也能利用这些密道稳坐钓鱼台。 “看来真的太子殿下就在这小院子里，而不是被关押在了密室。”陈昌黎转动脑子将各种事情理清一遍，就明白安晴长公主的有恃无恐。 他呢喃一句，就迅速观察整座小院子，发现这里的守卫比乌兰公主的寝宫还要严密，心里就隐约有了一个决断。 他不在这里停留，转身就出了皇宫联系自己和雷鸣的人，然后在天亮之际故意带着几个身手不错的人跑来小院子行刺杀安晴长公主之举。 “有刺客，快保护王后娘娘。”小院子的守卫反应也快，双方很快战斗在一起。 乌兰公主更是第一时间来到安晴长公主的身边，急切地道:“母亲，外面有刺客，我们得……” 披头散发的安晴长公主一点都不慌，还横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这刺客来得很蹊跷，我想应该是大景皇帝那边真正派的人到了。” 乌兰公主脸色微变:“母亲的意思是那人早就摸清楚了乌兰的情况吗？” 第543章 安晴长公主 安晴长公主闻言依然是懒洋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宛若大景皇帝就算知道了乌兰的情况也不足为惧。 乌兰公主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反省自己，总觉自己不如母亲稳得住。 她连忙垂眸自责道:“母亲，是女儿小题大做了。” 安晴长公主拿起梳子梳头发，目光却有些晦涩难明:“你这样刚好，毕竟胆敢在乌兰皇宫来这么一出刺杀戏码的人，摆明就是没有把我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你紧张些指不定还能糊弄一下他。” 把三千青丝挽成发髻，安晴长公主通过铜镜欣赏下自己风韵犹存的美貌，便冷哼一声:“不过你这个样子也有可能适得其反，只因我们并不清楚来到这里的人究竟是谁。” “如果是皇帝的心腹之一，我倒能分辨出他的心情，也会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可如果不是皇帝的心腹，而是太子的人，那这一出戏码就有可能是为太子而来。” 乌兰公主一听眼中顿生怒意:“我就说太子不能留，可母亲偏偏要留他一条命，现在他的人找来了，要是冲进来找到了两个太子，他岂不是会发现我们的计划。” “你着什么急？”安晴长公主表情淡淡，压根就没有把外面的刺客当一回事。 乌兰公主见她一派云淡风轻，瞬间觉得自己的火气好似狠狠一拳打进棉花里憋屈得很。 她想了下就伸手替安晴长公主揉捏的肩膀，语气颇为讨好地道:“母亲，女儿知道自个蠢笨，个别事情完全不如您想得通透，所以女儿希望您能好生地指点一下让女儿能明白您的一些想法。” 她把话说到最后，神态都带出几分委屈，仿若因为不能明白安晴长公主在想什么而伤心。 安晴长公主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享受着乌兰公主的孝顺，等将她的话听完，这才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我能想什么？不就是想着是谁能够这么大胆吗？不过这里的守卫森严，那人武功再好也只会无功而返。” “你等下要做的就是封锁全国追踪他，追踪不到也没关系，反正半个月过后我们母女两人就得跟着太子前去大景。” 安晴长公主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笑盈盈地看着乌兰公主，说话的语气有种暗含期盼的亲昵和自然。 “听说大景皇帝已封四皇子为王，端王和四皇子最近斗得很厉害，太子好歹是一国储君，只要他安然无恙，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 “我们母女救了太子，又千里迢迢地送他回大景，他一登基为帝，我们母女就会是最大的功臣，这小小的乌兰也不能再困住我们母女了，所以外面的刺客若是死不了，我们也得给他找个不堪的罪名让他没有办法在太子的面前邀功。” 前面的话还带着温润如水的柔和，后面的话却是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锋利得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乌兰公主明白她的话中意，顿时弯了弯眉眼带出几分少女般的天真无邪。 “母亲，女儿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女儿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说完此话就出去安排一些事情。 安晴长公主则是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脸，不一会就叹了口气:“皇后，阔别三十五年，我们终于又要见面了，就是不知此时的你还能不能拥有三十五年前的傲慢和骄傲。” 三十五年前，她还差半年的时光就能嫁给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不想边境被犯，大景经历了一场明德太子余孽的反抗竟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将军。 于是敌国步步紧逼，大景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丢失，瞬间就让京城陷入了风雨飘渺，人心惶惶的绝望中。 这时乌兰求娶公主，皇后为了讨好皇帝，更为了稳固自己后宫之主的位置就把主意打在了她头上。 她不顾她的委屈和反抗毅然决然地劝说皇帝把她封为和亲公主嫁到乌兰，而她的未婚夫则是娶了皇帝的亲妹妹。 嫁到乌兰的最初，安晴长公主如同泡在了苦水里，日子过得惨不忍睹。 直到她偶然之下救助了徐清露，从她那里得到了明德太子留下来的一些东西，这才在乌兰站稳了脚步，然后扶持自己的夫君上位成为了乌兰的王后手握大权。 手里的权力越大，安晴长公主这心里的不甘就越发浓郁，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也逐渐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她恨皇帝却更恨皇后，所以她耗费了近十几年的时光才打通了乌兰和大景之间畅通无阻的联系，之后更是利用乌兰向大景投诚获得皇帝的全力支持把自己的势力渗透到西域十八国。 等手中的势力庞大得足以支撑自己收买京城各个世家，安晴长公主就找个机会和德妃达成了合作。 此次太子会被派到南疆来，也是德妃在这其中出了力，其目的自然是让安晴长公主带着一个假太子回去逼宫造反。 随后皇位自然得落在德妃所出的八皇子身上，至于假太子和真太子，他们都得为造反逼宫的事背负千古骂名。 “筹谋了多年的事就要实现了，为何我的心里半点都不开心？难道是太子的话对我产生影响了吗？” 回想了一些过往，安晴长公主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她总觉得自己今日不见半点欢喜，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直到外面的打斗声逐渐消散，安晴长公主才舒展眉宇，表情莫名的盯着外面好一会才起身出去。 一出来却看到乌兰公主满脸痛苦的捂住胸口，安晴长公主的脸色顿时一变，人也迅速走进她关怀地问:“婉儿，你怎么了？难道那刺客伤到你了吗？” 想到乌兰公主有可能被刺客所伤，安晴长公主的脸色陡然变冷，喷火的眼眸深处更是逐渐覆盖上一层阴霾。 乌兰公主感受着安晴长公主对自己的关心，面色微红地道:“那几个刺客武功不错，目的还很明确地要冲进母亲您的房间，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主动抓刺客，没想到其中一个刺客竟察觉出了我的意图给了我一掌。” “不过我身上穿得有软甲，那人手掌受了伤，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得尽快抓到他，这样才能把这些胆敢闯进皇冠的刺客抓起来。” 听到这样的解释，安晴长公主深深地看她一眼就点头:“按你说得去做，如果这刺客还擅长隐藏，你不妨让徐清露出一份力。” 第544章 忧心忡忡 乌兰公主才和徐清露闹了一场，现在跑去找她帮忙岂不是要被她嘲笑死。 可安晴长公主的神色不容置疑，乌兰公主只能先点头，之后观察一眼四周，觉得那刺客仿佛很熟悉乌兰皇宫，也熟悉乌兰侍卫的打斗方式，以至于发现人越来越多时，他很当机立断地带人跑了。 乌兰公主也第一时间确定这些刺客中有领头者，自然想要擒贼先擒王。 她不再耽搁时间，匆匆地和安晴长公主说了句话便迅速带人去封锁全国，然后全国范围内通缉刺客。 她此次的行动闹得很大，白莲教那边注意到后都觉得十分诧异。 不过徐清露作为教主没什么反应，副教主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白月更是见了安晴长公主后就没有回来，其他人心里就算有疑惑都只能憋着。 白莲教一安静就衬得哈日珠拉父女特别活跃，这对父女也像是注意到白莲教不愿打听此事，更不愿意搭理乌兰公主。 他们特意琢磨了一番，就故意上跳下窜地去乌兰公主面前表现，之后更是把跟刺客相关的通缉令撒遍全国，以至于跟着丁雷来到新布尔的万淑芳都听到了跟刺客相关的事。 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随后想到陈昌黎还在乌兰的国都，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安。 “公子，这跟刺客有关的通缉令来得太过凑巧，我怀疑跟我们有关系。” 万淑芳几人在密道走了一天一夜，才在次日出现在了新布尔。 出现在新布尔后，丁雷给太子安排了一个住所便出去联系孟秋和，现在这个住所里就只有万淑芳和太子在。 万淑芳称呼太子为公子，也是担心隔墙有耳，不想她刚把话说完，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她吓得脸色微白，人却下意识地挡在了太子的面前，“你是什么人？” “属下雷鸣见过太子殿下。”来者正是跟着万淑芳等人而来的雷鸣，他从密道出来先确定万淑芳和太子所在的地方，就特意去跟踪丁雷，便发现这丁雷是安晴长公主的人。 恰在这时关于刺客的通缉令也被人快马加鞭的送了过来，雷鸣就猜测是陈昌黎那边行动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跟踪丁雷，得先去确定太子的真假，这才能够把事情告诉万淑芳让她配合自己，所以他迅速折返回来。 “原来是你，快快起来！”太子特意扫视一眼雷鸣，确定他就是自己的心腹之一便迅速上前想要搀扶起他。 可他的身子太弱，急速上前几步却差点一头栽倒。 雷鸣惊得瞳孔微微一缩，随即迅速伸手扶住他。 万淑芳也被太子差点栽倒的一面吓一跳，连忙跑过来帮忙。 被两人当成瓷娃娃照顾着，太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份尴尬。 他满是惭愧地道:“我这破败的身躯怕是会一直拖累你们。” “殿下莫要如此，属下等人会保护好你带你安全地回到京城。”雷鸣满脸的忠贞，口中吐露出的话也温柔得不可思议，不过他在宽慰太子时特意扫了一眼万淑芳，隐晦地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安抚着太子，之后更是主动地扶着太子去房间里休息。 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万淑芳的眼前，万淑芳在原地等了一会，便伪装自己去了外面一趟。 她对通缉令很感兴趣，特意找了一些长得和大景人相差无几的胡商接触，之后从他们这里了解关于通缉令的事。 知道乌兰王后被刺杀，乌兰公主通缉刺客是要为乌兰王后复仇，万淑芳不由觉得很奇怪。 “乌兰王后受重伤了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会大景语的人，万淑芳自然想要从他这里了解更多的消息。 毕竟乌兰王后就是安晴长公主，她若是遇到刺客受重伤，乌兰公主为她复仇是很正常的事，但乌兰王好像从这件事情中神隐了。 “那通缉令上是这么写的，至于王后有没有受伤，那就不是我们这些商人能知道的了。” “对了，你知道乌兰王最近看中的商人是哪里人吗？” 胡商对乌兰王后遇刺的事不感兴趣，他只在乎自己的生意能不能做大做强，所以他很在乎乌兰王看中的商人。 万淑芳从他的话语中察觉到他的心思，连忙道:“听说他是大景人，做生意很有能耐，你若是想和他合作，可以去乌兰的国都找他，正好我曾经救过他一命，你若是以我的名义去找他，不管你做的什么生意，他都会想办法把你引荐给乌兰王的。” 胡商没想到万淑芳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惊喜，当即就问了她很多问题，之后就决定以她的名义去国都找叫林志超的人谈合作。 万淑芳也逮住机会让他帮自己向林志超带话，之后又和他谈了一下生意经，这才回住所，一回来就刚好撞见丁雷。 “将军夫人，你刚才是出去了吗？”丁雷看了一眼万淑芳的身后，神色很是莫名。 万淑芳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我去外面逛了一下，还运气不错碰到了一个胡商，我一听说他也想搭上乌兰王做大生意，就把白莲教的林志超介绍给了他。” “也不知这两位相见后会不会合作？要是合作的话，他们两个指不定能让江万里生出几分危机感。” 万淑芳一点都不掩饰，很直白地把自己做的事情说出来，然后说到江万里这三个字时又特意加重语气。 她如此做，不外乎就是想要让丁雷觉得她是为了报复江万里，才忽悠一个胡商去加入白莲教。 “那江万里得罪将军夫人的吗？”丁雷果真顺着万淑芳说得那样去想，也这么问了。 万淑芳点头:“就是他让人把我绑到这里来的，如果不是他多此一举，我早就跟着我的丈夫回京城了。” “原来如此。”丁雷说着就把买的东西递给万淑芳，“这是我买的干粮，将军夫人带一些给太子吧，我还得出去一趟。” 万淑芳接过来担心地问:“你怎么又要出去？难道新布尔也不安全吗？” 丁雷迅速摇头:“我是想联系孟大人，只是不知为何新布尔加强了巡逻，我没有办法和孟大人联系上。” 万淑芳一听立即忧心忡忡:“是不是跟那个通缉令有关呀？丁雷，你说有没有可能那通缉令就是一个幌子，乌兰公主真正想抓的是我和太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刺客。” 第545章 真假太子 丁雷闻得此言目光透着忧虑，面上却含着一份安抚好言细语地劝着万淑芳:“乌兰王后是安晴长公主，她是陛下的妹妹，我想她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 “我认为此次通缉令定跟白莲教有关，太子殿下被困在乌兰还受重伤的事也一定是白莲教搞的鬼。” “将军夫人，白莲教其心可诛，我们得尽快护着太子殿下离开乌兰，不能让白莲教的人发现我们。” 在他的话中白莲教俨然成了十恶不赦又掌握全局的存在，万淑芳听后心中强压一股郁气无法排解，只因白莲教明显和乌兰关系匪浅。 丁雷作为身份有异的人，却在她的面前如此贬低白莲教，她不得不怀疑丁雷是在反其道而行之，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疑上白莲教。 “你说得极有道理，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万淑芳暗中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按耐住心里的郁闷便回了这么一句。 不等丁雷继续忽悠自己，她又说:“孟大人那边若是联系不上，你不妨去找一找来自大景的商人，我认为只要利益足够，这些商人很乐意帮我们伪造身份。” “我知道该怎么做，将军夫人不必担忧。”丁雷说完再三叮嘱万淑芳好生照顾太子，便又匆匆离开。 他神色匆忙的模样就好像是真的在为太子的事情奔波。 万淑芳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好一会，才颇有些烦躁地揉捏着眉头。 半天的时间连着跑出去两次，这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丁雷就这么不愿意在她面前掩饰吗？还是说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个傻子很容易被他欺骗。 万淑芳在心里想了一些事，忽然觉得自己被丁雷带着走，指不定就是他顺手的事，所以在远离乌兰国都后他才不愿意做戏了，不过事情真是如此吗？ 万淑芳心念如电闪间又想到了雷鸣，心中顿生不安。 她心里再怎么不安，目光也忍不住落在太子所在的房间。 她要是没有想错，那个叫做雷鸣的人在扶着太子回房间前特意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她本想等他出来再问他解惑，他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似在向太子禀报一些事情，竟没功夫搭理她。 她便出门了一趟，不想到了这时那人还待在太子的房间里。 他会跟太子说些什么呀？万淑芳只觉得来到这里后有很多事情都快要超乎自己的预料了，就是不知陈昌黎那边怎么样，为何会突然闹出刺客的事，难道正如她想得那样，刺客是安晴长公主制造出来的幌子吗？ 万淑芳心里想了一些不好的事，神情不自觉显得凝重。 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那叫做雷鸣的人依旧没有从太子的房间里出来，万淑芳耐心再好也不禁生出一份焦灼。 她觉得这样的反应不对，立即回自己的房间调整心境。 这一调整时间很快就到了酉时，万淑芳朝外面看了一眼。 见天色阴沉得仿若乌云密布，她心里升起的不安不禁越发浓郁，恰在这时雷鸣从太子那里出来了。 他目的很明确的来找自己，万淑芳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直到房门被打开，万淑芳的脸色才有些许细微的变化，似紧张又似不安。 “我叫雷鸣，确实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你的丈夫陈昌黎在新布尔见到了我，我们商量了营救太子的计划便假意跟哈日珠拉合作，之后前往了乌兰国都，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雷鸣一进来就注意到万淑芳紧绷的身躯，他转念就明白万淑芳是怀疑自己的身份心里有所警惕。 他不再往前走，特意压低声音把自己和陈昌黎相见的事说出，又特意提到他和陈昌黎找到枯井跟过来的事。 “陈昌黎原本是想跟着我一起过来，不过我担心事有蹊跷便劝说他留在了皇宫。” “现在见过太子后，我就知道我的担心是对的，陈昌黎确实该留在皇宫。” 为了取信万淑芳，雷鸣什么事情都没有隐瞒万淑芳，还说出了陈昌黎叮嘱他的话，又试探着朝着万淑芳靠近，声音依旧压低只让她一个人听到。 “跟着你一起逃到这里的太子是假的，真太子还在乌兰皇宫，我们得想办法稳住这位假太子，然后配合陈昌黎救出真太子。” 在离万淑芳有几步之远时，雷鸣又停住了脚步，目光真切地看着万淑芳期盼她能相信自己的话。 万淑芳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过自己的身边会上演一出真假太子的事。 她既震惊又惶恐，面对雷鸣坦然又诚恳的模样，她半点都不敢轻易相信，反而生出比之前更为浓郁的警备。 “我的丈夫在京城，他就算得到了陛下的旨意前来南疆找太子，那他也该在南疆不会出现在乌兰。” “至于太子的真假，我自会去判断，不需要你在这里为我解惑。” 万淑芳摆出自己的态度，目光冷冷地审视着雷鸣。 见他依旧用坦然无比的态度看着自己，她心里不禁将信将疑。 “丁雷已经出去联系孟大人了，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去找他，我相信他会带着你找到孟大人。” 虽说认为雷鸣的态度不错似值得信任，可万淑芳不敢掉以轻心。 她只能先用丁雷打发掉雷鸣，这才带着干粮去找太子。 在路上她就在想如果这位太子是假的，她该怎么试探才能试探出来。 进入房间看到太子的那一刻，万淑芳就想到了太子妃和皇后，也想到了于柔所中的毒跟德妃和乌兰扯上关系的事。 她不禁怀疑安晴长公主早就渗透了京城，也知道太子所有的事情，所以能伪装成太子的人也必定熟知太子所有的事，并将他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 她若试探眼前这太子是真是假，则会被他第一时间察觉到。 “臣妇万淑芳见过太子殿下。” 意识到试探会惊动眼前这人，万淑芳的一颗心不由往下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将干粮放在他的面前，又如往常一样神态平和地提及他的伤口。 “殿下，一天过去了，你的伤可要紧。那雷鸣都跟你说了什么？为何不见他忧心你的伤势？” 第546章 异想天开 万淑芳言语间含着对雷鸣的不满，太子听出后不假思索地道:“孤的伤无大碍，你不必担心。” “至于雷鸣……他告诉了孤一件事，那就是父皇有意把皇位传给老四，孤若是不尽快回京就有可能被父皇和老四彻底舍弃在这里。” 太子说到皇帝和四皇子时脸上神色有些冷淡，却符合他这位太子被皇帝冷漠对待，被兄弟针对的处境。 万淑芳目光微闪，然后定定地看着太子话语温和有力，半分不带个人的情绪:“太子妃和皇后娘娘就在皇宫，她们若是知道陛下的做法一定会想办法阻止的，所以殿下不必担心此事。” 太子的脸上带出苦涩:“太子妃对孤一片真心，孤出了事，她定会担心。母后的话，孤却觉得她一定会赞同父皇的做法，然后她若得知孤的消息，便只会想办法阻止孤回京，压根就不希望孤去和老四抢。” 万淑芳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声音更是略略烦躁:“皇后娘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她将来的依靠就是你，在这紧要关头下，我相信她不会这么糊涂。” 她话是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 太子扫了她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表情越发苦涩难言。 不过他是一位被皇帝推出来做挡箭牌的太子，心中很清楚皇帝和皇后对他的态度如何。 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看着万淑芳道:“父皇平日里很偏爱老三，孤一直都认为父皇会打压孤扶持老三上位，没想到他最终选择了竟是老四。” “老四连老三都不如，父皇要退位给他恐怕是因为他好控制，孤此番来到南疆怕也是因为父皇担心孤在京城会成为老四最大的障碍，也会让老三和其他的兄弟心中不忿达到巅峰。” “孤在南疆出事也一定是父皇在背后算计，安晴长公主应该是知道父皇的心思，这才想办法把孤困在乌兰皇宫。” “可惜孤不是他们的棋子不愿受他们的摆布，更不愿老四成为父皇手中的傀儡，然后把手中锋利的刀刃对向孤在意的人，因此孤必须回去阻止这一切。” 太子的一番话先说到皇帝的心思，再说到自己的处境和想法，俨然是在向万淑芳表明京城此刻的局势快要被皇帝扶持的四皇子掌控在手里。 他们若不尽快回去阻止这一切，就有可能让四皇子登基为帝。 四皇子为帝王，皇帝就是太上皇，而太子便会是四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死无疑。 太子就算侥幸不死，四皇子也不会让他好过，从而跟随太子的人也会被四皇子想尽办法磋磨，严重的话就有可能把一家人的命都给丢了。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我们必须尽快回去，只是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回去？” 万淑芳隐约察觉到这个太子的意思，心里不禁肯定雷鸣的话，不过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一脸平静淡然地问。 “陈昌黎不是在京城吗？孤准备让他替孤守住京城。”太子从容地回。 万淑芳心中冷笑连连，让陈昌黎守住京城？这假太子可真会异想天开。 没错通过太子这一句话，万淑芳就直接确定他是假的，只因陈昌黎在京城的处境还不如真的太子，皇帝对他的态度也是忌惮中加防备。 陈昌黎要是敢在京城肆意妄为，或者是利用自己大将军的身份去动京城的守卫，皇帝绝对会第一时间给他扣上一个造反的名义将他满门抄斩。 “陈昌黎在京城为殿下周旋确实能争取到一些时间，可陛下对他很防备，四皇子又被他得罪狠了，他要是敢有所动作，不仅仅是陛下会发火，四皇子更会抓住这个机会让他万劫不复。” 万淑芳心中对假太子生出一份不满，面上却做出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语气缓缓地拒绝他的建议，之后便提到四皇子和端王之间的争锋。 “殿下，我认为陈昌黎不能轻举妄动，而你若想尽快回去阻止陛下的决定，就得想办法挑起四皇子和端王之间的斗争。” “毕竟无论是四皇子还是端王，他们都很得陛下的宠爱，陛下一旦有所偏袒，他们都会不甘心。” 太子眉头微拧似在思索万淑芳的话，不过一会就点头道:“你的想法才是对的，刚才是孤想岔了。” 他很干脆的认错，仿若他已经把真太子的性子琢磨透了，一言一行都能符合他的性子。 万淑芳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的，那就是安晴长公主让假货做好了准备。 面对有心人的试探，假货很难露出马脚。 万淑芳不禁在心里暗中庆幸陈昌黎的特殊性，不然就这假太子的模仿程度，她也是会被蒙骗过去的。 “太子殿下，陛下怎么会突然有把皇位传给四皇子的念头，我若是没记错，陛下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皇位，不然你也不会在太子位上待了这么久。” “再说四皇子在西南地界的表现很是差强人意，端王若是有心一定能够查清楚他做的事，所以陛下要是真的有这份心思，端王绝对会第一时间阻止他。” “四皇子再有能耐，再得陛下的心，我认为他也不会是端王的对手，陛下权衡一番利弊也不会再选择他，更何况你才是太子，文武百官会有大半的人站在你的身后，他们也不会让陛下胡作非为的。” 万淑芳说到四皇子的事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女。 她有些担心他们，毕竟皇帝如果真的如假太子所说想要退位给四皇子，那将军府岂不是要被很多皇子给盯上，如此一来陈昌黎不在京城的事也会被彻底暴露。 不过依照皇帝的心态，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可他这么做完全就是把太子和陈昌黎置于危险之地呀，他就不怕太子真的死在南疆吗？ 还是说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了这件事情，皇帝看到大景风雨飘摇，敌国虎视眈眈，为了不做亡国之君，他就特意支开了太子，然后选一个好拿捏的人做傀儡皇帝吗？ 万淑芳想着脑洞大开，到最后不禁觉得自己的脑洞是真的。 她心里对皇帝的感官越发的差，当着太子的面也没有掩饰，很直白地说出自己对皇帝的不满。 “陛下若是一意孤行，大景一定会乱起来，满朝文武以及各个皇子，他们都不是蠢人，绝不会让陛下乱了大景。” 思绪转了一下，万淑芳又补充一句:“不过陈昌黎是你的朋友，陛下也清楚这点，你出了事，陈昌黎说不定会被他派到这里来救你，殿下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乌兰，然后想办法和陈昌黎联系。” 第547章 是陈昌黎 假太子闻言眼神莫名的扫一眼万淑芳。 确定她眼中对自己只有关心以及对陈昌黎的挂念，他才面色淡然地道:“孤也想联系陈昌黎，可这里是乌兰，孤没有人手把消息传递出去。” 万淑芳脸上神色不变:“丁雷正在想办法和孟大人联系，而孟大人能直接上达天听，因此我认为陛下就算有心把皇位传给四皇子，他也惦记着你，殿下若是和孟大人联系上了，说不定能够让陛下知道你的处境，从而派陈昌黎来接你回京城。” “将军夫人此言差矣。”万淑芳刚把话说完，丁雷就走了进来否定她的话给出自己的建议，“据我所知陈大将军已经被陛下派到了南疆，而陈大将军为人聪慧，他定能猜到太子殿下为何在南疆失踪，所以我怀疑他已经到了乌兰。” “那乌兰公主发布的通缉令也有可能和陈大将军有关，将军夫人和太子殿下若想联系上陈大将军，完全可以冒一次险透露自己的行踪让陈大将军主动来找我们。” 万淑芳心头一堵颇有几分火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端详丁雷。 确定他是认真的，她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脸色。 “陈昌黎不可能在乌兰，你别误导太子殿下。”万淑芳强压心头火气，放缓声音道，“况且发布通缉令的人不一定是乌兰公主，我们若按你说得去做，很有可能让白莲教和乌兰王发现我们。” 她不明白丁雷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觉得自己得打消他这个念头，不能真的让假太子利用身份的便利把陈昌黎引出。 虽说陈昌黎有可能确定这人是假的，可她在这里啊。 陈昌黎那么在乎她，要是误会她出了事，岂不是会想办法来到新布尔。 万淑芳是万万不愿意她来这里的，毕竟她眼前这个太子是假的，那他的目的有可能是想要利用她。 她无论如何也得稳住这个人，不能让他穷图匕现。 “将军夫人缘何如此肯定？莫非你能从白莲教那里得知一些消息吗？”丁雷出去找所谓的孟大人，其实就是在给安晴长公主传递信息，随后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安排。 而乌兰并不大，新布尔距离国都只有三里远，传递消息的人通过密道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国都求见安晴长公主。 丁雷第二次出去就是为了收消息，知道安晴长公主半月过后就要带着另一个假太子前去大景，他便明白自己得尽快从万淑芳这里获得一些消息，尤其是确定陈昌黎的所在。 “白莲教的副教主对我很欣赏，可我是大景人，白莲教上下都是反贼，我厌恶白莲教众人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从他们那里获得信息？” “丁雷，你这话很是奇怪，难不成你是在怀疑我背叛了朝廷投靠白莲教了吗？” 万淑芳敏锐的发觉丁雷的态度有些不对，顿时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处，话语却故意反问丁雷让他无法达到目的。 “我没有此意。”丁雷迅速和假太子交换一下眼神，就做出一副为难纠结的模样，“只是我联系不上孟大人了，且乌兰全国还加强了戒备，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带你和太子殿下离开这里。” 他把话说到最后脸上充满自责和懊悔，仿佛是在怪罪自己没有把事情考虑好，以至于他们三个要被困在新布尔。 假太子也迅速做出一副惭愧的态度，语气缓缓地道:“此次终究是孤拖累了你们两个，若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们就丢下孤吧。” “安晴长公主是孤的姑姑，孤落到她的手里，她也不会把孤如何，孤也会趁机会为你们两个争取逃离这里的时机。” 两人一唱一和，还配合得颇有默契。 万淑芳却越发觉得心寒，身躯都不自觉紧绷起来。 “不好了，有人往这边来了。”在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时，雷鸣突然闯了进来。 他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把房间里的情况扫一眼，然后状似无意地挡在万淑芳的面前，语速飞快地往下说:“殿下，那些人一定是冲你来的，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他一边说还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交给假太子，然后拉着他就往左边那个窗户去。 假太子惊疑不定，似没有弄清楚雷鸣此话何意不知道该不该配合他。 丁雷反应却不是一般的快，立即催促他跟着雷鸣离开，随后拉着万淑芳追上去。 万淑芳整个人都懵了，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她隐约猜到了丁雷的反应是为何，也不需要他再拉着了，她自个就迅速追上雷鸣。 之后只听到耳边一阵叫喊声，仿佛有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在追逐自个，万淑芳的心瞬间紧张得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却不得不调整呼吸，然后眼睛直盯着雷鸣，人也迅速跟上他。 跑出了两条街，雷鸣就突然停了下来，万淑芳直接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撞得鼻子都像是要歪了一样疼痛不已。 万淑芳却顾不得鼻子上的痛，连忙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停下来了？” 雷鸣一脸震惊和欢喜:“我看到了陈大将军。” “什么？”陈昌黎在这里，怎么可能？ 万淑芳连忙越过他往前看，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引开一些乌兰官兵。 她顿时把心揪起:“是陈昌黎，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陛下派他来的，太子殿下，我们得赶紧和陈大将军汇合。”雷鸣不自觉兴奋起来，随后直接把假太子背了起来，满脸警惕的环顾四周。 等找准一个方向，他也不管万淑芳背着假太子就朝着陈昌黎离去的方向追去。 万淑芳下意识的就要跟上去，只因她真的觉得那昙花一现的身影很熟悉，仿若陈昌黎出现在了这里还被人发现了。 可才跑出几步，她就仿佛被一盆冰水浇了一样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心念一转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发现丁雷竟然没有追上来。 咬一咬牙，万淑芳就迅速往雷鸣离去的相反方向跑，之后找一个地方把自己藏了起来，然后双手合十不住祈祷:“雷鸣，你可不要害我呀！” 第548章 你是大景人 万淑芳祈祷完毕就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到一阵风吼声。 她却未曾放松下来，整个人越发紧绷如同弓起身子的猛虎，只要外面有一点不对劲，她就会来一出猛虎扑食。 索性雷鸣把假太子带在身边又特意提到了陈昌黎，丁雷就算反应过来有问题也会因为想要抓到或哄骗陈昌黎而不得不追着雷鸣而去。 万淑芳与陈昌黎相比完全没什么价值，丁雷不会特意折返回来找她。 过了两个时辰，天色越发暗沉，外面更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万淑芳就确定了自己心头的想法，不自觉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雷鸣特意把假太子带走莫非是想要揭露他的身份？那他之后会做什么？我是不是得想办法去找他，或是自个想办法离开乌兰。” 万淑芳放松之余开始琢磨眼前的情况，总觉得雷鸣就是想要分开自己和假太子。 她确定太子是假的后也不想待在他身边，可现在情况不明，她又从假太子身边离开，那以后遇到什么事岂不是要让她一个人去琢磨打听还无法分辨真假。 缩在狭窄的角落，万淑芳心里想了很多事却没有一个头绪，之后想到医院空间，她抿了一下唇就进入了医院空间。 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万淑芳才觉得紧绷的心弦如同落到实处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可她心里很清楚这份放松是暂时的，若想不到办法联系上陈昌黎，她独自一人在这乌兰很有可能会被隐藏在暗中的白莲教或安晴长公主算计。 她没什么长处，更不想拖累陈昌黎，所以把各种想法在心里转一遍，又琢磨着那令乌兰人心惶惶的通缉令，就决定以医者的身份前去国都。 心中有了主意，万淑芳就迅速去了中药区域把一些药材取了出来。 这些药材可以制作成美妆用品，她决定把自己从头到脚都伪装一遍，如此成为医者前往国都，她也能安全不少。 耗费几个时辰把成品制造出，万淑芳即刻就用上，随后又估摸着外面的时间是夜半便出了医院空间。 她出来后很是警惕的观察四周，确定无人，她也没放松警惕，反而比之前更为戒备。 戒备之余，她也尝试着离开这里。 走了半盏茶的时间，万淑芳就听到有人在呼救，心不由跳了跳。 她本想远离呼救声，随后想到自己如今的伪装就决定冒一次险。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些许不安压下去，便顺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而去，很快就到了一处临时搭建的窝棚。 “爹，您再忍一忍，很快就要天亮了，等天一亮，女儿就带您去找大夫。” 窝棚里有一道含着悲泣的声音，让万淑芳感到惊喜的是这道声音说得是大景话，由此可见这里面的父女是大景人。 她轻扫一眼四周确定无人，便意念一动从医院空间取出各种药材。 她将外衣脱下，又用它包好药材，这才轻轻咳嗽一声提醒着窝棚里的人，然后语气缓缓地道:“姑娘，我是位大夫能为你爹看病。” 万淑芳还未把话说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女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少女的脸色苍白，双目微红，在皎洁月色的照耀下显得很是楚楚可怜，“你真的是大夫吗？” 她在跑出来的瞬间就瞧见了万淑芳，一见她是个陌生人，半点都没有乌兰人的特征，她的心微微一紧，脚步也忍不住停顿。 可想到生了重病的爹，她还是饱含浓郁的希望问了一句。 万淑芳肯定点头，少女见状咬一咬牙就拉着她进入了窝棚，“我爹病得很严重，你快给他瞧瞧，你若能治好他，我愿为你做牛做马。” 万淑芳也不耽搁时间，迅速给躺在木板上的老者看病，发现是拖严重的肺痨，脸色不由一沉。 “你治不好我爹吗？”少女瞧见万淑芳的脸色变化，顿时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一双乌黑如墨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死寂。 “你爹得的是肺痨。”肺痨对时下之人而言是绝症，万淑芳有医院空间自然能够治好这所谓的绝症，“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能治好他。” 听到肺痨两个字，少女眼中的死寂快要演变成绝望。 等听到万淑芳的后半句话，她满脸不可思议的看了过去。 确定万淑芳没有撒谎，她是真的有能力治好肺痨，少女震惊得瞪大瞳孔:“这可是肺痨啊！” 万淑芳云淡风轻地道:“我知道，但我确实能治，所以你愿意搭把手吗？” 少女面露狂喜:“我愿意。” 她说着抹去脸上的眼泪，迫不及待地道:“我要怎么搭把手？你快说！” 万淑芳先让她帮忙把整个窝棚清理干净，便取出一些药材出来处理。 药材处理好让少女去熬制，万淑芳就取出银针为老者针灸。 鬼门十三针能激发人的生机，也能激发人体的潜能。 万淑芳曾经就用鬼门十三针为于柔针灸过。 黄太医见猎心喜，也和她讨论过这鬼门十三针的各种用法，之后他还把自己擅长的针法教给了她。 万淑芳如今对老者使用的针法除了鬼门十三针外，就有黄太医教过的针法。 两大针法一起用，一晚上过去，老者的情况好上不少。 这时少女也把药熬好了，她端进来小心翼翼地喂给老者。 见老者虽紧闭双眼却能条件反射地吞咽药汁，少女就满脸感激地看着万淑芳，声音哽咽地道:“我爹竟然能喝药了，可见你的医术确实很不错。” “呜呜，谢谢你救了我爹，如果不是你，我就算在天亮后带爹去找大夫恐怕也只是带着他等死罢了。” 少女说到伤心事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哗啦啦的往下掉。 她爹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下意识地伸手要为她擦拭眼泪。 “爹，您感觉怎么样？”少女感受到老者的动作，惊喜落泪地抓住老者的手，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老者感觉脸上一片冰凉，耳边又传来女儿的声音，便想要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不想眼皮子如同灌了铅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他心里升起一股急躁，脸色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急躁竟有些变幻不定。 万淑芳注意到老者的脸色变化，立即用银针在他的脖颈处扎了一下。 这一扎就一下子把老者给扎醒了。 他第一眼看到了女儿还来不及欣慰，眼角余光就注意到了万淑芳，顿时鲤鱼打挺坐起来把女儿保护在身后，面色冰冷地瞪着万淑芳:“你是什么人？” 第549章 周少君 醒过来的老者气场很强大，如同一个在血腥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军，磅礴的气势十分骇人。 万淑芳觉得这份气势很熟悉，转念就想到了曾经深受重伤被自己救的陈昌黎。 她瞬间断定眼前这个老者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军。 她强行压下心底繁杂的思绪，面不改色地道:“我是一名大夫，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听到了你女儿的呼救声，这才发了善心前来医治你，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对您女儿不利，您可以放心。” “你是大景人。”听到万淑芳的话，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不一会就咳嗽了起来，他这一咳就仿佛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 万淑芳连忙把止咳药丸递给他，神色从容地道:“我确实是大景人，你们父女也是吧，说来我们都是一个国家的人，能在这里遇见也是一场缘分。” 她认为眼前的老者是一位将军，虽然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让自己混到如此落魄的地步，可她相信一位将军无论落到怎样的境地也会有一份坚韧之心，所以她想要和这位老者交好了解他的过往。 “你是最近半年才来到乌兰的吧。”老者语气很肯定，也不等万淑芳反驳继续说下去，“毕竟我们父女在乌兰人人喊打，我病重，他们恨不得我去死，又怎么可能让人来治我，你却能来，由此可见你根本就没有在乌兰待上半年以上。” 万淑芳听得一愣，随后就把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 见她双眸红肿，晶莹剔透的泪花在眼珠子里面打转，再想着这窝棚远离其他的建筑，万淑芳心里就明白这少女为何是在呼救却没有直接去求大夫了。 想明白后，万淑芳不禁对少女感叹道:“你恐怕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所以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只期盼我能治好你爹吧。” “我有想过你是坏人，可我爹病得很严重，而我就算带着他熬到天亮去求大夫，大夫也不会出手救他，你说你会医，我只想再赌一把，索性我赌赢了。”少女字字句句都透着感激。 万淑芳笑道:“你也得庆幸我没有说谎骗人。” 少女闻言微微一笑:“你给我的感觉很温柔，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傻丫头，好人哪里是能感觉出来的呀？”老者听到少女天真浪漫的话心情很是低沉。 少女面上有些讪讪，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万淑芳看了她一会就将视线落在老者的身上，试探着问:“老人家在乌兰待了多久了？” “三十五年了。”老者挤出和蔼的笑容，“我已经整整三十五年没有见到一个真正的大景人，以至于我都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瞧见了你，听着你那熟悉的口音，我才惊觉时间过得有多快。” “可惜从三十五年前来到乌兰的人，除了我还活着之外，其他人大部分都被坑死了，剩下的人就算没被坑死也把自己当成了乌兰人，他们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老者病了这么一场又看到了一个大景人，总觉得自己快要见阎王了，言语之间都带出一份对生死的看淡。 万淑芳听出来了，琢磨一番他的话心里就有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眼前这个老者是跟着安晴长公主来到的乌兰，而根据他展露出来的气势分析，他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护送安晴长公主来到乌兰的周少君周将军。 万淑芳之所以会知道他，也是因为她知道于柔所中的毒有可能来自乌兰后，就特意向黄太医打听过乌兰和安晴长公主的事。 当年周少君是禁卫军统领，也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他护送安晴长公主前往乌兰本该折返回京，却不想当时犬戎得知乌兰和大景联姻后竟然派兵来犯乌兰。 周少君就临危受命守在乌兰，这一守就是几十年，而京城中的人除了前几年还收到他的消息外，后面都收不到他的消息了便以为他早就死在了乌兰边境，没想到他还活着。 万淑芳不禁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想到安晴长公主和白莲教有所关系，德妃又跟安晴长公主是朋友，她心里陡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安晴长公主很不满皇帝派她来乌兰和亲，心中有了造反之意。 德妃也不知出于何故对皇帝有恨，便特意和安晴长公主联合了起来，而这也恰好证明了假太子所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 皇帝传位四皇子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把德妃这一类大逆不道的人引出来。 太子会被派到南疆，也有可能是皇帝想要让太子察觉到安晴长公主的算计，从而想到一个万全的办法阻止她。 万淑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不自觉激动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少君，随后确定地道:“你是周少君周老将军吧，你会落得这般落魄的境地应该是安晴长公主暗中推波助澜的缘故，所以乌兰那些人才会对您们父女喊打喊杀。” “你是何人？”还在缅怀过往的周少君瞬间如同一头即将苏醒的雄狮，锐利的眼神盯着万淑芳更似盯住了一头脆弱的猎物，只要她一句话说得不对，他就会扑上去将她绞杀。 周少君气势陡然一变让人不寒而栗，万淑芳却在胆寒过后决定赌一把。 她迅速开口:“我叫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妻子。周老将军在乌兰许久应该没有听说过陈昌黎，我愿意向你介绍一下他。” “我知道他，你不必多言。”周少君放缓声音，“你为何要对我坦诚？你就不怕我会骗你吗？” “一个人的话是可以骗人的，可眼神却骗不了人。”万淑芳温柔细语，“尤其是像您这样在战场上退下来的人，再说您的气势和眼神和我的丈夫很像，所以我不认为您会骗我。” 周少君压低了声音:“那可不一定，毕竟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有回大景了，安晴长公主又是乌兰的王后，我作为送她来乌兰和亲的将军早就是她的人，所以安晴长公主想做什么，我都会尽全力配合她让她达成所愿。” 万淑芳一脸冷漠地问:“她的愿望就是推翻整个大景吗？” 第550章 此话何意 周少君听到万淑芳如此直白大胆的话，眼神不自觉深邃了一瞬。 他也特意抬起眼皮来打量万淑芳，见她眼神清澈，没有半点阴暗，更没有对安晴长公主的不满，便勾出了一抹笑，笑却不达眼底，“你猜得不错，她想要推翻大景。” 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周少君神色显得凝重，语气却很是惆怅:“安晴长公主曾有一个未婚夫，他们还差半年的时间就要成婚了，可就在这时犬戎来犯，大景又偏偏在此刻清剿了一遍明德太子的余孽，所以当时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位正儿八经的将军可以领兵打仗。” “陛下是准备派我去边境打仗的，乌兰却又恰好在这时来求娶公主，当时成年的公主就只有安晴长公主，皇后娘娘便以家国大义劝说了安晴长公主，我也作为护送她的将军随她来到乌兰。” “而在我们来到乌兰的第二年，陛下的亲妹妹安琪长公主就及笄了并获得皇后娘娘的赐婚嫁给了安晴长公主的未婚夫。” “至于安晴长公主，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做和亲公主，乌兰王求娶公主又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他对安晴长公主很不好，安晴长公主是吃了很多苦又想尽了办法才在乌兰站稳了脚步。” “因此她的性子变得很偏激，也恨上了陛下，但她更恨的却是皇后娘娘。” “我作为陛下派来的将军也被她忌惮，从而被她算计被困在了新布尔哪里也去不了。” “我曾经也想办法要离开这里，可总是有人在帮安晴长公主，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就蛰伏起来调查，然后查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明德太子的一双儿女就在西域十八国招兵买马，准备随时攻打大景，安晴长公主和他们勾搭上了，所以在他们的帮助下，她掌控了整个乌兰，还蒙蔽了陛下获得了陛下的助力。” 语速飞快地把话说到这里，周少君的神情显得越发晦涩难明，音调也多了几分沉重。 “如今他们手中的势力已经庞大到让人不可忽略的地步，所以他们也正式有了推翻大景的心思。” 说到这儿，周少君神色顿了顿:“我终究是一个被遗忘的人，若是没有死去，也只会死在安晴长公主的手里，因而我带着女儿在这里等死，没想到你会出现还救了我，看来老天爷也不愿意安晴长公主做下大逆不道之事。”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特意叹了一口气，仿佛在叹安晴长公主的时运不济。 万淑芳知道安晴长公主有了造反之意，不想这其中还有明德太子一双儿女的事。 她顿时觉得胆寒，只因周少君的话摆明就是在说西域十八国都在明德太子一双儿女的掌控下，当年乌兰王会求娶公主的事也有可能是他们的算计。 现在他们不打算隐藏起来了，而是准备真刀实枪地和大景斗上一斗。 他们这一斗就会是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乱世将起。 万淑芳没有经历过乱世，却亲身体会过了逃荒是什么滋味，而乱世比逃荒还要可怕数百倍。 明德太子的一双儿女竟想要挑起这么可怕的乱世，万淑芳顿觉自己的思绪被冻僵，一股莫名的害怕和不安如同毒蛇一样缠绕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法对着周少君的话说出一个字。 过了许久，万淑芳才调整好心境，从容不迫地道:“陛下派太子来南疆指不定就是知道这群人的谋划，所以我认为安晴长公主等人的算计不会成功。” 把话说到这停顿一会，万淑芳认真地看着周少君眼中含笑道:“您也确实是一位保家卫国的将军，因此就算京城那边有人忘了您，您也不会忘记自己是大景人，这才第一时间确定我的身份，然后跟我说了这样的秘密。” “周老将军，我想您这三十五年也不只是在安晴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过着落魄的日子，您应该做了不少事，比如和陛下保持着联系，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他，让他派人来这里解决一切。” “太子会在南疆失踪恐怕也是您和陛下的算计，不过您病重是真，所以我猜真正负责此事的人不是您，而是另有其人，因此您很干脆地在这里等死，一点都不担心大景会失败。” 周少君听到万淑芳肯定的猜测，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良久后才笑道:“你是个聪明人，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万淑芳摇头道:“应该是我的幸运才对，毕竟我要是没有遇到您就有可能想尽办法前往国都配合我的丈夫救出太子了。” “太子要救，你也得和你的丈夫离开乌兰。”周少君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活动一下手脚，觉得能撑一段时间便准备前往国都。 “周老将军此话何意？莫非我丈夫的所作所为都在你的算计中吗？”万淑芳有些惊疑不定。 周少君发出一声感叹:“因为那份通缉令，所以我得去国都一趟，不然有些事很有可能会不在掌握之中，因为这份通缉令是一个讯号，是安晴长公主告诉同盟做好准备的讯号。” “至于你丈夫的一举一动……说实话，我虽然听过你丈夫的名字，但我没有见过他，更没有和他联系过，所以我并不清楚他会做出什么事。” 周少君一直都很关注乌兰的情况，通缉令散播新布尔的时候，他从自己女儿那里听了一耳朵。 也正是听到了通缉令的消息，他才吐血晕了过去。 他本以为自己这么一晕就会彻底等死，没想到陈昌黎的妻子会这么凑巧的出现在他面前救了他。 他不得不感叹缘分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而也正是有了万淑芳的救治，他觉得自己还能为陛下尽忠，因此愿意拖着自己残破的身躯去国都落最后一枚棋子。 “我和你一起去。”万淑芳听周少君没见过陈昌黎，想到自己说的话心里有些尴尬，不过片刻又打起了精神。 她虽不清楚他为何要去乌兰国都却很乐意陪他走一趟。 周少君没有拒绝，且他还带上了自己的女儿，之后三人是直接走得密道。 万淑芳发现周少君很熟悉这些密道，还特意带着她抄近路，她就猜到丁雷为何要两次出门了。 她心里正琢磨这密道的近路会有多近，丁雷又是怎么糊弄她的，不想才走一个时辰，他们就到了乌兰国都的地底下。 万淑芳倒吸口凉气:“新布尔距离国都这么近的吗？” 第551章 相见 “乌兰并不大，这密道又四通八达连接整个乌兰，我们只要找准方向就能很快从新布尔到达国都。” 周少君缓缓喘了一口气就扫视四周，他的目光犀利又暗沉足以让无意间和他对上视线的人心惊肉跳。 “不过这密道不安全，我们得随时警惕四周，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劲，我们就得迅速想办法把自己藏起来。” 将话说完，周少君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见她眉头微皱似有些忧虑，不由对她说一句。 “此密道是安晴长公主花了很长的时间建造出来的，她也派了不少人守在这里，但这里也被我想办法渗透了，所以我们此刻走得路很安全。” 他这话是在安慰自己的女儿，也是在提醒万淑芳，让她别误会随便一个人都能利用这密道。 万淑芳听懂他的意思，只觉这密密麻麻的密道如同蜘蛛网束缚住人，使人不得不打起精神过活，不然就有可能窒息而死。 周少君却想办法把这里渗透了，由此可知他生活在乌兰的这些年一直都在和安晴长公主斗智斗勇。 安晴长公主表面上看似是乌兰的无冕之王，实际上她也有可能是一枚随时会被人抛弃的棋子。 “周老将军，您想回到京城见陛下吗？”万淑芳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却总觉得周少君这几十年所受的苦超乎人的想象。 周少君微微一笑:“应付安晴长公主很痛苦，因为要时刻紧绷着一条弦，所以我从未想过回京城的事。” 万淑芳闻言心里不自觉泛着一份难言的感觉，只因她想到了被皇帝莫名忌惮的陈昌黎。 最初她以为皇帝是因为功高震主才不愿意重用陈昌黎，后来得知他会如此是忌惮陈昌黎身上流着的那一半徐家血脉。 她便猜到五十年前跟明德太子有关的案子牵扯甚大，甚至明德太子会落败的事都是皇帝暗中谋划的。 徐家人落得那么凄惨的结果，也是皇帝在推波助澜，所以面对跟徐家有关的人，他才会那么不安。 安晴长公主对皇帝怀有恨意，愿意和反贼共同谋划推翻大景的事，万淑芳不得不去琢磨皇帝是不是早有所料，这才把周少君派了过来。 她有些担心周少君几十年来都在和安晴长公主斗，他对皇帝保有的忠诚早就已经扭曲，这才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一个连自己命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会在意其他人的命。 万淑芳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一脸关切地看着周少君，试图从他平静异常的面容中窥见出他的真实情绪来。 什么都瞧不出来，万淑芳的声音不自觉放缓:“陛下一定记得周老将军，也期盼着您能平安的回归京城。” 周少君听得此言眼神复杂隐晦，不一会就笑容满面地道:“我若能平安回京，那自然是你的功劳，至于陛下，我相信他会记得我的。” 少女一听此话脸色顿时铁青，声音里好似掺了冰渣子:“爹，您在乌兰受的苦都是为了向陛下效忠，他必须记得您。” 万淑芳听她语气有些不对劲，特意看了她一眼。 见她眼神充满执着的盯着周少君，宛若在等着他的回复，万淑芳心里就有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这少女其实并不赞同自己父亲的付出，也期盼着自己父亲付出的一切以及所受的苦都能被皇帝知晓和铭记。 “傻孩子。”周少君显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想法，不禁伸出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发丝。 少女红了一双眼却不再多言，只因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爹有多执着。 她只能将酸涩和不甘心压下去，默默地搀扶住他带着他往前走。 气氛陡然变得凝滞，些许悲伤也仿若在空气中弥漫着。 万淑芳心里觉得很不好受，眼神莫名地看一眼少女就垂下眼帘，心中暗自思索着这对父女的事。 突然左前方的密道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万淑芳被吓一跳呼吸不自觉屏住，人却迅速跟上周少君。 这时整个密道都仿佛被人启动了，所有的过道竟然有烟雾在喷发。 万淑芳嗅觉敏锐，眨眼间就分辨出这烟雾有毒。 她又惊又讶，意念却是迅速从医院空间取出解毒药丸。 她自己吞服一颗，就快速递给周少君父女两颗，然后压低声音问:“我们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周少君经过两大针法的针灸，再加上万淑芳拿出的药材都是上了年份的，所以他服了药后苏醒过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好了不少。 可万淑芳心里很清楚这只是表象，不过周少君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反而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赶了一个时辰的路。 现在过道开始喷发毒雾，周少君虚弱的身躯就成了他最大的拖累，就算服了解毒药丸也无济于事。 万淑芳充满担忧的话一出，周少君听得心里一阵不安，反应却很快，“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他强行忍耐诸多不适，立即带着少女往一个方向走。 万淑芳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就知道他是在强撑着。 她心里生出一份忧虑，人也立即跟上他，思绪却是在飞快的琢磨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减轻周少君的痛苦。 想到了止痛药，万淑芳立即把它取出，正要递给周少君身后却传来一阵喧哗声。 那声音急促又匆匆，仿佛是有什么人冲进了这里，然后无意间撞见了隐秘就慌不择路的逃跑。 万淑芳心里觉得很奇怪，却又忍不住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只因她很担心这是安晴长公主的人跑了过来。 她不会武功，周少君又因身体的缘故无法抗敌，要是一不小心撞上这不知身份的人，那她们三个老弱病就有可能把命给丢了。 刚想到此处，万淑芳突觉后方有风力席卷而来，下意识地就从医院空间取出药粉往身后撒。 “淑芳，是我。”一道熟悉又急促的声音响起，瞬间就如同惊雷在万淑芳的耳边炸响。 她不由惊得慌忙转过身去看着来者，然后就红了一双眼眸，声音却含着担心和惊讶:“陈昌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552章 运气不错 看到来者正是陈昌黎，万淑芳的内心深处不自觉蔓延一份喜悦，可更多的却是震惊和担忧。 “我是顺着假山那边的密道入口进来的，之后发现这里四通发达有可能连接了整个乌兰，我便猜到了太子殿下被安晴长公主藏在何处。” 陈昌黎用衣袖挥掉在半空中漂浮的些许药粉，就屏住呼吸一个箭步上前来到万淑芳的面前，随后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少女和周少君也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随即父女两人直接在前面带路。 陈昌黎感受到他们父女的视线，迅速抬起眼眸看了他们一眼。 在看到周少君的时候，陈昌黎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不一会整个人都不自觉轻松起来。 他语气温柔地对万淑芳道:“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本以为是雷鸣确定了假太子的身份，这才把你重新带了回来，没想到带着你回到这里的人竟然是周老将军。” 陈昌黎说到周少君时语气含着一份敬佩，毕竟他从军的时候就从太子那里了解过大景有名的大将军。 周少君虽一直镇守在乌兰，可他在太子的口中名声却很好，太子也很敬佩他，所以陈昌黎从太子那里了解周少君后也对他产生了一份佩服。 不过周少君的消息很少，太子都认为他死在乌兰了，陈昌黎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乌兰见到周少君，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禁感到诧异又惊喜。 “雷鸣把假太子带走了，他似乎想要分开我和假太子。”万淑芳听到陈昌黎的话，立即把当时的事情跟他说一遍，又很是无奈地道，“我最开始还以为他骗我，等我亲自去见了假太子，无意间试探了他一番，这才确定雷鸣所说得是真的。” “雷鸣反应也不是一般的快，我猜那所谓来追我们的人是他安排的，他还安排了一个假的你去糊弄假太子。” 万淑芳说到这手紧紧地握住陈昌黎，语气都带着一份庆幸:“当时他喊了你的名字，我都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带着假太子跑开的速度太快，我就算卯足了劲也追不上他。” “也在那一瞬间，我就想明白了他的用意就特意找个地方躲了起来，没想到会碰到周老将军，还从他那里知道了安晴长公主的一些事。” 说到安晴长公主，万淑芳有些担心地看着陈昌黎，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陈昌黎却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迅速把他这两天做的事情说出来，并提到他在两天前刺杀安晴长公主，之后发现乌兰公主所散播的通缉令竟然是一种传递信号的震惊以及怀疑。 “我和雷鸣分开就特意带着一些人去假意刺杀安晴长公主，实际想要探查她慌乱之下躲藏起来的地方找到太子的踪迹。” “不想安晴长公主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刺杀一事，而守在她院子里的侍卫也过多，武功还算不错，我觉得刺杀一举不仅不会追查到太子的踪迹，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便当机立断地带着人离去。” “之后我依旧以林志超的身份混在白莲教中，然后暗地里观察着乌兰公主的举动，没想到她发布了全国通缉令。” “这份通缉令表面是在通缉刺客，可根据我对乌兰公主个别举动的推测却发现这通缉令是一种联系人的讯号，不到两天的时间，整个乌兰就暗潮涌动，一些不属于乌兰的人更是以各种名义来到了乌兰国都。” “我借用白莲教的名义和这些人光明正大地接触了一番，这才发现他们来自于西域十八国，并用商人的身份渗透了大景边境。” “所以我便知道了之前边境粮草缺失一事不仅仅是刘峰在从中作梗，还有这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才导致犬戎能在边境侵扰大景整整十余年。” 说到这两天了解的事情，陈昌黎的语气十分沉重，脸色也不好看。 “你这人还挺有几分运道。”在陈昌黎说话间，周少君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狭小又隐蔽的密室里，他开启机关把密室隐藏起来，这才意味不明地打量着陈昌黎，然后发出一声感叹。 陈昌黎听到他的话，浅浅地呼吸一下便将沉重的心情强行压在心底深处，随后深以为然地道:“我的运气确实不错，不然我早就死在了边境，哪里还会出现在这里见到您老人家。” 万淑芳察觉他的语气有些微妙，忍不住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目光也充满担心地看着他。 陈昌黎微微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力度恰到好处，又足以给予万淑芳一份安慰。 万淑芳却觉得很心酸，只因陈昌黎在边境待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时间，他时刻都得和犬戎拼命才能活下来。 可现在突然知道犬戎能耗费十年的时光和大景打仗是有人在背后做支撑，而这人很有可能跟皇族有关，还筹谋着让犬戎继续攻打大景自己好趁虚而入的做法。 陈昌黎的心情就肉眼可见的崩溃，然而为了自己的任务，更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只能将崩溃的心情强行压在内心深处，然后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对着一切。 如今闯入密道恐怕也是有着另外的算计，就是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现在碰见了他们，他会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思绪翻转着，万淑芳心里转动着无数念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明显的笑，仿佛所有忧虑都在这一份笑容中烟消云散。 “陈昌黎，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周老将军，他在乌兰很多年也跟安晴长公主斗了许久，他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也能和陛下联系上。” “有他帮忙的话，你一定能轻松很多，指不定你们互相配合还能够把安晴长公主给镇压下去。” 万淑芳做出轻松的模样说出这样的话，目光也迅速往周少君那里扫一眼，似想要观察他此刻的情绪变化，却发现他的脸色很是莫名。 她不由吓了一跳，言语间却依旧带着一份轻松惬意:“周老将军，您觉得我的想法如何？您愿指点陈昌黎吗？” 第553章 父女矛盾 周少君眼神幽幽地看着万淑芳，见她双眸澄澈，宛若不曾听明白陈昌黎话语中隐藏的苦涩和无奈，顿时觉得有些事过于执着是在折磨自己。 他不禁长叹一口气，浑浊的眼眸里倒映着陈昌黎，神色平静中又透着一份柔和。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他神色中的这份柔和很快就变成了些许微妙的意外。 “其实在看见你的那一刻，我还有点不敢信你就是陈昌黎，毕竟徐家出美人，你长得如此普通……” “咳咳，老将军，他是做了一些伪装这才看起来很普通。”万淑芳听到周少君的话表情不由一愣，随即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就点出陈昌黎做了伪装的事。 周少君神情微僵，旋即一脸惊讶地看着万淑芳好奇地问:“你该不会也是如此吧？那你们夫妇又是怎么互相把对方认出来的？” 万淑芳闻言也想起自己如今的伪装，她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可是特意把自己打扮得特别丑。 陈昌黎竟一眼就认出她了，她如同吃了糖一样心里甜滋滋的。 “这自然是因为我们夫妇感情深厚，这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认出对方。”陈昌黎感受到万淑芳的心情变好，不由含笑地看着她，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温柔足以将人溺毙。 密道有毒雾在喷发，陈昌黎之前从万淑芳那里得到了不少药丸，暗中服下一颗解毒丸，他又特意屏住呼吸，自然而然就能规避毒雾带来的影响。 无意间看到万淑芳，他就觉得这人很熟悉，熟悉得让他没有办法忽视。 他自然很快就分辨出来这人是自己的妻子万淑芳，所以他直接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追去。 万淑芳察觉不对下意识地撒药粉，他也有所预料。 也正因为她有了这样的举动，陈昌黎就越发肯定她的身份才开口点破了。 “周老将军应该不是很在意人容颜如何的人，所以我能知道您为何会这么在意我的容颜吗？” 陈昌黎与万淑芳情意绵绵，仿佛任何人都无法插进他们之间。 不过陈昌黎本人却对周少君那话语中含有的意思感兴趣，很快就将激动的情绪调整过来，然后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周少君柔着声音道:“因为我想确定你和徐清露长得像不像，要是有几分相像，那你就得辞官回家养老，要是不像，我就能相信你让你知道一些事情。” 陈昌黎眼中闪过几分不明的意味，随即很肯定地道:“徐清露和我娘有几分像，可我长得像我爹，所以我跟她并没有相似之处。” 他把话说到这里，脸上并没有欣喜之色，反而带出几分难受。 “虽然我们不像，可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事却是无法掩饰的事实，所以您就算愿意相信我，与您一起的人却不会信我，他还会阻止您给予我一份信任。” 万淑芳越听越心惊，一双眼眸更是紧锁住陈昌黎，见他深邃的瞳孔如同最深沉的海，蕴含着无法察觉的危险之余又带着一份干净。 万淑芳为之动容，又有些提心吊胆。 她总觉得心脏开始不规律的跳动起来，就好像陈昌黎那一句话触及到了什么禁忌。 她只要顺着他的话想下去，就有可能被吓到。 “陈昌黎！”万淑芳心有不安，手紧紧地抓住他，目光更是落在他的脸上不敢错过他丝毫的神色变化，“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我们夫妇齐心，定能其利断金。” 她不愿意去想陈昌黎那句话隐含的意思，更不愿去琢磨陈昌黎不在自己身边的这段日子究竟想了什么事，为何会说周少君身边的人不愿意相信他。 可她愿意陪在陈昌黎的身边，与他一起面对着外面的风风雨雨。 她的心思很明显也直白热烈，陈昌黎很喜欢这样的直白热烈，也因为这样，他才真正地将万淑芳放在了心里，然后一心呵护着她，不愿她被外面的风雨所累。 奈何事实却是不管他怎么做，那些风风雨雨就如同惊涛骇浪恨不得将万淑芳卷起来。 他就算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真正的护她安全，反而还会因为自身的缘故让万淑芳跟着自己胆战心惊。 想到这一次来到南疆的事亦是如此，陈昌黎的眼神平静幽深看似平和却又蕴含惊涛，让无意间抬头打量他的少女心中泛起几分不自在。 她紧靠着周少君，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之色，不一会语气十分平静地道:“你不怀疑皇帝吗？他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却什么都不说，就让你们跑到这里来冒险，你们要是出了事丢了命，他岂不是要说你们丢了命都是活该。” “丫头，你在说什么呀？”周少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语气充满了急切，“陛下是为了天下的安宁，这才……” 少女听到周少君到了这个时候还维护着皇帝，顿时掉下泪来，声音也透着一份怒火:“他哪里是为了天下的安宁？他分明是为了自己的皇位。” “爹，这些年我们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的罪，您都能忘得一干二净吗？” “可就算您能够忘记，我却不能忘，我压根就想不明白为何您要这么愚忠？长公主虽不是好人，可她所做的一切能让我们的日子过得极好，您为什么就不能看到这一点呀？” 少女的心中似充满了很多不甘，这一次更是要借助机会把心里所有的不甘都暴露出来。 周少君却像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似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来。 少女却不在乎这一点，目光依旧含泪地看着他，似想要和他对峙下去，或者借用这样的方式让他明白自己有错。 父女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如同敌人一样恨不得把对方碾压下去。 陈昌黎和万淑芳在一旁瞧着，忽然觉得他们夫妇两人在这里站着很多余，可他们又不得不继续在这里站着，毕竟这对父女很明显有极深的矛盾，却偏偏因为父亲比较强势的缘故，女儿不得不强行忍了下来。 然而女儿现在不忍了，父亲就觉得震惊又茫然，但他反应也快，试图用自己父亲的名义把女儿压下去。 良久过后，万淑芳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周老将军，其实我认为您该听一听您女儿的想法，毕竟您女儿瞧着很伤心。” 第554章 少女质问 周少君神色微变，视线也迅速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但见她的神色一脸平静，仿佛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担心会引起他的误会。 周少君不禁感到很好奇，可他的女儿一脸执着地看着自己，仿佛从头到尾都在埋怨自己只顾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而没有把她这个女儿当一回事。 周少君的脸色不仅有些难看，目光也透着一份悲痛，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这么否定着自己。 他控制不住地质问:“我不是都把一些事情告诉你了吗？你为什么还这么倔强？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少女听着周少君的话，眼泪一直往下掉，却什么话都不说，仿佛她早就习惯了周少君的态度，而他们父女也因为这件事情发生过很多争执，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各自退让一步。 可如今少女当着陈昌黎夫妇的面质问着他，摆明就是想要把所有的不满都表露出来，甚至于还想要让周少君能明白她的痛苦。 周少君压根儿就不明白她的想法，看着她的眼色完全是充满了茫然。 眼看父女两人继续僵持着，谁也不愿意向对方退一步，陈昌黎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他对周少君确实有崇拜，从万淑芳那里知道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后，他控制不住的想到了皇帝对自己的态度，以及皇帝皇后对太子冷淡的过往。 他忽然发觉有一些事情压根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也有可能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 他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周少君，却不想让他窥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只因徐清露对她而言始终是一个隐患，周少君在乎他的长相的事也说明了这一点，陈昌黎不得不多想。 强行压下一些莫名的心思，陈昌黎目光莫名地打量着周少君，又特意观察一眼少女，然后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两位，你们若有什么事，不妨就趁这个机会摊开来说，不然等到乌兰乱了起来，你们的误会就没有办法解开了。”终究还是万淑芳不想再这么等待下去，直接开口打破父女两人的沉默。 少女咬了一咬牙就说:“我没有误会，我就是看不惯他做的事，毕竟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我娘和我的两个哥哥也不会死。”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有记忆以来就知道他们一家是乌兰最不受欢迎的存在。 她也曾迷茫过，不过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日子虽然过得贫苦，可她却觉得幸福。 然而那乌兰王后不愿意看到他们一家幸福，时不时的就来找他们的麻烦，还特意让她的爹低头。 她爹很是倔强，不管乌兰王后来多少次说了多少话，他都不会向她低头。 少女最开始看到自己的爹这么强势，心里是很崇拜他的，可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竟有些害怕他。 只因为他越倔强，他们一家的日子就越难过，最为重要的是她的娘亲和两个哥哥也因为他的缘故受到了不少欺负。 她那时年纪还小，被哥哥们保护着，可是她的哥哥们也比她大不了多少，所以他们被人活生生的打死了。 她娘为此感到很痛苦，也开始和她爹吵起了架。 然而就算吵起了架，她爹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甚至还经常消失，独自留下她们母女面对着众多恶意，最后她娘为了保护她死了。 自从娘死了后，少女觉得天都快要塌了，也对周少君这个所谓的父亲产生了极为浓郁的绝望，可她又离不开这个父亲，只因她终究是他的女儿，她要是没有他的庇佑日子过得会很绝望。 而她想要求死也被人阻拦着，只能牢牢的依靠着周少君，然后父女两人就在那个狭小的窝棚一天又一天的过着被人唾骂欺辱的日子，直到周少君生了重病快要撑不过去。 那时少女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可一份解脱的感觉也逐渐在她的心里蔓延。 奈何她是不甘心的，也不愿意周少君就这么抛弃自己去了。 万淑芳在那时出现还愿意出手救她的父亲，少女的心里确实是有感激和高兴。 如今知道万淑芳的身份，她的心里又冒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尤其在看到他们夫妇感情极好，以至于能忽略对方的伪装把对方认出来的事被点出来后，少女心中对周少君积压多年的不满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爹，我知道您是大景的将军，镇守乌兰也是你的责任，可您也是一个丈夫，是一位父亲，这么多年下来，您扪心自问您做到一位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了吗？” “您什么都没有做到，还让娘和哥哥们死了，呜呜，您知道他们死得时候有多痛苦吗？” 周少君眼神不见悲痛，反而透着难言的冷漠:“我们真正的仇人是安晴长公主，你要恨也应该恨她。” 他这句话过于理智，少女却突兀的冷笑了一下，随即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昌黎，就直接冲到了机关处打开它，然后自己跑出了密室。 万淑芳见她这么流畅的动作整个人都有些懵，等反应过来后，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她惊得就要抬脚追上去，陈昌黎却在此刻拉紧了她。 “这密道并不安全，她一个人跑出去是会遇到危险的。”万淑芳连忙抬头看着陈昌黎，语气含着担忧地道。 “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陈昌黎还未回答，周少君就开口了，然后迅速的蹲下身子，用手在地面上摸索起来。 不一会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凸起就迅速按下。 “小心！”万淑芳正看着周少君，见他动作极为迅速，不由猜测他是故意说出那么冷漠的话，只为了把少女赶走。 然而这个猜测刚在脑海中升起，她就觉得整个身子一轻，然后不自觉的往下掉。 她吓了一大跳，幸好陈昌黎似乎猜到了周少君的意思，直接抱住了她，之后带着她轻飘飘的落在了布满金银珠宝的地上。 双脚落在实处，万淑芳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周少君有些不解地问:“这是哪里？周老将军，您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第555章 有所预料 周少君眼中满是痛苦，脸上也不免带出一份凄苦，“我能说什么？说我连自己的妻儿都没有办法保住嘛。” 说到自己的亲人，周少君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为惨白，连带着额头也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瞧见他的脸色不太好，万淑芳担心他会有个好歹，连忙为他诊脉施针。 陈昌黎有心想要帮忙便来到周少君的身边，温柔细语地劝慰:“老将军也不必如此自责，毕竟那位姑娘对您确实有恨，可她心里惦记着您，不然也不会跟着您来到这里。” 周少君听到陈昌黎的话，语气急切又慌乱:“她之前不是这样的，现在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你。” 他说话间还迅速拉住了陈昌黎，有些枯瘦的手在握住陈昌黎的那一刻如同铁钳竟带着一份让人无法忽视的力度。 陈昌黎露出关怀的神情，反握住周少君诚恳地道:“安晴长公主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老将军心中很清楚这一点，平日里定然没少跟姑娘说起此事，再说她在意的亲人都是被安晴长公主派来的人磋磨而死，所以她不会背叛老将军投靠安晴长公主。” 周少君神色微微一凛生出几分冷气来，不一会眉眼低垂，声音含着脆弱地说:“我没有怀疑我的女儿，我只是不愿她对大景产生仇恨，只因我若是死了，她侥幸回到大景才能过上富贵安宁的日子。” 陈昌黎听懂他话中的含义，免不得又想到皇帝。 他的神情不自觉有些黯然，看着周少君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莫名的晦涩。 周少君仿若知道他在想什么，语重心长地道:“身为臣子就要对帝王尽忠，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便会有杀身之祸，而我恰好是陛下信任的将军，在乌兰兢兢业业几十年为得是大景，是陛下，所以我若是死在乌兰，我的女儿就能回到大景过上她想要的好日子。” “可惜我就算把话和我的女儿说得明白，她不能理解这一点，还在心里埋怨我。” 关于少女的心思，周少君作为父亲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他就是看得太明白了，才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做法。 他病重了也特意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了后路，只盼她能活得潇洒自由。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也只能亲自往乌兰国都走一趟，结果他的女儿竟会在这时把所有的不满都给爆发出来。 他既心痛又感到愤怒，只因她会这么做，完全是她已经彻底把心偏向了安晴长公主。 她此次跑出密室，指不定就是想要把一些事情告诉安晴长公主。 周少君并不是一个会被亲情所累的人，也不愿亲身经历着自己女儿的背叛，所以便把陈昌黎夫妇带到了这里。 “你们夫妇是好人，我愿意给予你们一份信任，也会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你们。” 周少君叹一口气就闭上眼睛思索好久，然后才睁开眼眸定定地看着陈昌黎，语气缓缓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管将来局势怎么变化，我只要你们夫妇把我女儿葬在我的身边。” 陈昌黎眼中闪过诧异，神色却很平静:“老将军不想让我们夫妇保护好她吗？” 周少君非常坚决地摇了头:“她会说出那样的话，可见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既如此，我愿意尊重她，而她之后会遇到什么事，我有所预料。” “恰好你们夫妇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关于她的事，我只希望她能如愿以偿，要是一不小心被安晴长公主坑死了，那也是她自身的选择，和我以及你们夫妇的关系不大。” 周少君是对自己的女儿有所愧疚，可当少女做出选择后，他的那一份愧疚就比不上自己心中对皇帝的效忠。 他便做好最坏的打算，又特意叮嘱陈昌黎让他能为自己的女儿收尸。 陈昌黎了然他的部分想法，心情不禁变得越发复杂。 沉默良久他才说:“我答应您。” 他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也对周少君带有一份承诺。 周少君深深地看他一眼，便压下心中各种复杂难明的念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陈昌黎，又提及关于这密室的事。 “这是我耗费十多年的时光特意建造的地方，这里的金银珠宝都是我收集起来的，一向用于军需。” 周少君目光很温和，可说到自己做的事情时，他眼中有着浓郁的不舍，到最后这份不舍就变成了苦涩，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苍老，老得仿佛再呼吸一下，他就要去见阎王了。 万淑芳在一旁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她也知道周少君此刻和陈昌黎说着自己做的事，分明就是在交代遗言。 她本来想要阻止他，然后极为认真地告诉他，只要他好好养病又愿意听从她的医嘱，她是能把他治好的。 然而周少君平静淡然的模样摆明就是对人世没有了多大的期望，以至于都已经心存死志了。 她再能妙手回春，面对一个一心想要死的人，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他活下去。 她只能红着一双眼默默地听着周少君的交代。 万淑芳的沉默和难受犹如实质，陈昌黎有所察觉立即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眸红肿，似在为周少君感到难过，不禁在心里叹口气。 这时周少君开口了:“只是这些金银珠宝都在十五年前被陛下派来的人接手了，那人比我想得还要聪明，也比我厉害。” “他利用这些金银珠宝培养了不少人才，也帮陛下做了许多事情，如今安晴长公主想要回大景与明德太子的一双儿女里应外合，我们就打算趁这个机会攻打他们的大后方。” “为了我们的计划能成功，我们还特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陛下，陛下就特意派了人前来配合我们，至于太子为何会在此时来这里，也是陛下的主意，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太子成为一个诱饵，把那些心思诡谲的人全部都引出来。” “你们夫妇的到来或许也是陛下算计的一环，不过个别事情过于复杂，连安晴长公主也不能完全掌控，因此我女儿会是最好的导火索。” 第556章 您别骗我 万淑芳听到导火索这三个字，顿时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周少君。 只见他神色平静，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话会如同惊雷般震动万淑芳。 “老将军，您是故意让您女儿跑出去的吗？您为何要这么做？”万淑芳想到少女跟周少君的争执，情绪复杂之余又有些激动。 周少君微微一笑:“她不理解我，我也不理解她，我们父女这样刚刚好，你不必多想，免得思虑一些不好的事情转移了自己的性子。” 他说这话时笑容很是温柔，连脱口而出的话都带着一份如水般的柔和。 万淑芳神情不由一愣，看着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难受。 她隐约猜到周少君话语中的深意是什么，不外乎就是他决定牺牲自己的女儿，可他这样的决定对少女又何其不公平。 “她是无辜的，也是可怜的。”万淑芳的眼中有泪花在闪烁，声音却含着一份茫然。 她其实是同情少女的，毕竟爱她的娘亲和哥哥都死了，她唯一能依靠的父亲却只想着效忠皇帝。 换作她处在少女这样的境地，她也会对周少君生出一份埋怨，不想周少君比她想得还要冷酷。 少女知道这件事吗？ 她应该是知道的，不然她不会在黎去之前特意看了陈昌黎一眼。 “这天底下谁不无辜可怜呀，但有些事情必须这么去做，不然达不到我们要的效果。”周少君一脸坦然地道。 他也特意扫了一眼万淑芳，见有泪花在她的眼中打转，便知道她是在同情自己的女儿。 他虽也会为自己女儿有可能遭遇的事感到揪心和痛苦，却不会后悔。 万淑芳听他亲口承认了，心里如同压了石头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她忍不住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见他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周少君的话，沉默一会就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你赞同老将军这样的做法吗？”她有些迷茫的问着。 陈昌黎定定心神，神色从容地道:“我不赞同，可那位姑娘会跑出去虽有把心中的不甘情绪发泄出来的原因，但我猜她心里也清楚周老将军的意思，这才决定闹这么一出成全周老将军，不然周老将军也不会在她跑后那么反应迅速的把我们带到了这里来。” 周少君听着陈昌黎充满肯定的话，一颗心如同泡在苦水里，苦得他眼眸都红了一片，不一会竟是气喘起来。 他喘气时感觉喉咙很痒，忍不住咳嗽起来，可到最后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看着鲜红的血落在地面上，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畅快，神情却显得很轻松。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认为我的女儿再怎么怨我也不会恨我，因此你们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 “您别再说话了。”万淑芳见他脸色呈现不正常的潮红，就知道他很难受，连忙来到他的身边用银针给他针灸。 周少君却抓住她的手，满脸抗拒地道:“你不必为我费心。”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万淑芳，眼神带着一份从未有过的执拗，表情却带着轻松。 “我活得够久的了，这一次本就该去见我的妻子和孩子们，侥幸再活几天已经是老天爷开眼，我岂能再奢求活下去。” “您的病是很严重，可我能治。”万淑芳极为认真地道，“周老将军，您相信我。” “你的医术如何，我自然感受到了，可那又怎样？”周少君迅速摇头，“我的身体情况我心里最清楚，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你耗费精力为我治病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周少君语气越说越重，说到最后却透出一份难言的悲切:“再说我早就不想活了，你医术再好也救不了一个想死的人。” 万淑芳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但见他脸上充满悲切，可眼中的神情却十分从容不迫，仿佛等待死亡已经等待很久了。 万淑芳恍惚了下，就想到了少女所说的话。 她瞬间明白周少君看似一心想要为皇帝尽忠，然而妻子和孩子的死在他的心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他不愿意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可他偏偏是大景人，又被皇帝命令在乌兰镇守。 他这三十五年的时光一直都在和安晴长公主斗，双方早就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如今安晴长公主想要回大景做最后一步的计划，他自然想要阻止，但他也清楚安晴长公主为了让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一定会在离开之前要了他的命。 他还有一个女儿，为了女儿的将来，他不得不任由自己病重，然后让自己就这么病死。 他或许在心里想着自己要是这么去了，安晴长公主看在他死去的份上或许会给他女儿一条活路。 万淑芳却在这时出现还救了他，之后万淑芳又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就知道自己还得做一些事，而这样的事情就算会让他的女儿牺牲，他也只能冷漠以待。 “是因为我吗？”万淑芳意识到周少君求死的心思后，不禁把一切都怪在了自己的身上，眼泪顿时从腮边滚落而下。 “跟你有什么关系？”周少君知道万淑芳在想什么，立刻摇头，“我本来就是一个该死去的人，要是不死，安晴长公主不会离开乌兰，我的女儿也不会得到机会被她关怀照顾，因此我必须死。” “而此次是我之前就和别人商量好的，我女儿也察觉到了，她想要阻止我，可她更知道我的执拗，所以她不会开口阻止，只会为我哭一场。” “现在我能多活几天，她心里是真正的感激你，也会清楚地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因而她才能在一路的沉默后和我吵了一架。” 周少君说到自己的女儿，眼中带着一份浅笑，笑容明媚又温暖，仿若能在这里等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万淑芳抹去眼泪，声音哽咽:“老将军，您别骗我。” 周少君语气郑重:“这么重大的事情，我骗你做什么呀？更何况你的丈夫也猜到了我和我女儿的心思，否则他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让我女儿离开？你可别小瞧了自己的丈夫。” 第557章 做下决定 万淑芳泪眼朦胧地看着陈昌黎，心里酸得冒泡却无法询问出口。 只因周少君的意思很明显，也早就心存死志，她要是继续阻止，无疑是要和阎王抢人。 可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周少君本人都不想活了。 她就算把人的病给治好，他也会想办法让自己死去。 “淑芳，那位姑娘一路上都很沉默，等知道我是谁后，她就打量了我一眼，我当时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也特意看向了她，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心里不好受，忍不住为她解释。 “我当时还以为她只是好奇我的身份，等老将军和我交谈起来，她的脸色就变得很坚定，就好像是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并做下了决定。” “之后她和周老将军发生争执时，我也注意到她的表情很痛苦，可痛苦之中也有一份释然。” 陈昌黎轻轻握住了万淑芳的手，语气听不出喜怒。 “那时我便知道她和周老将军发生争执，不过是想要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索性周老将军也知道她的意思，便纵容了她。” “他们父女两人其实是心意相通的，我也明白他们父女有默契却不多，我们能做的便是听他的话，之后想办法离开这里。” 万淑芳听得此话，再也控不住心头的情绪，直接扑进陈昌黎的怀抱中默默的哭泣。 她的情绪会有这么大的起伏，也不过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的出现让这对父女有了分歧，之后更是要面临着死亡。 现在听到陈昌黎的解释，她却明白周少君父女为何要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安晴长公主，更是因为他们父女除了这里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至于大景，他们父女一心想回去的地方，也因为他们在乌兰待了这么多年的缘故，早就不怎么欢迎他们了。 万淑芳又不笨，很快就能想明白这一点，然后通过他们的事想到了他们夫妇。 她心里就感到胆寒，也担心皇帝会算计他们夫妇的一条命，毕竟连太子都被他算计到这里来了，也不见他有多担心太子。 “你们夫妇尽快离开这里吧。”周少君听着万淑芳哭泣的声音，忍不住叹一口气。 之后他便把一块令牌交给陈昌黎，然后给他指了方向让他带着万淑芳离开这里。 陈昌黎握住令牌，看到那熟悉的兰花标记，心情很是沉重。 他看了一眼周少君，见他准备待在这里不愿意离开了，就知道他已经彻底下定决心，自己要是不尽快带着万淑芳离开这里，他说不定还会生气。 将令牌收起来，陈昌黎神色郑重地向周少君行了一个礼，便干脆利落的带着万淑芳离去。 万淑芳跟着他默默地往前走，随即不自觉地转过头来看周少君一眼。 见他一直目送自己和陈昌黎离开，她的心像被冷风吹了一般凉飕飕的，各种复杂的念头也不自觉地在她心里翻转着。 她却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感受着陈昌黎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小心翼翼的举动还带着几分轻柔，就好像她是他此生最为重要的珍宝。 万淑芳心里烦躁的思绪才逐渐有了可以放下的地方。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问:“安晴长公主一定早早地派人盯住了他，我被他带到这里的事，她一定知道了。” “那少女跑出去恐怕也是想要把她的人引开，我认为安晴长公主短时间内不会对她不利，只因她想要确定周老将军的死亡。” 万淑芳心情一调整过来，就能通过周少君所说的话想到安晴长公主有可能做的事。 她现在更为担心的是陈昌黎，生怕他会被自己拖累。 陈昌黎听出她的意思，当即就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让她跑出去了，若是确定外面有危险，我是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的。” 他说到这忽然叹口气:“周老将军的态度出乎我的意料，等听完他的话，我才明白他为何对自己的女儿那么冷漠。” 说到周少君父女的事，陈昌黎的心情并不好。 万淑芳察觉他的心情有些难受，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即伸手紧紧地握住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予他一份安慰。 陈昌黎忽然对她笑了:“其实我很容易通过他想到自己，也忍不住去想陛下的冷酷，可想得再多也没有什么意思，毕竟我在这里，他远在京城，我们经历了什么，他不会知道，他在算计什么，我们也想不到。” “更何况他也如你所说，年纪很大了，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如何算计就能怎么算计的。” 万淑芳原本很心疼陈昌黎，听到他最后一句心头不由一紧，随即就放松了下来。 她脸上带笑，语气很温和:“帝王的心都是脏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好本分，当然帝王要是不愿意给我们活路，我们也得想办法挣一条活路出来。” “若我们夫妇想尽办法都找不到一条活路，那我们就离开大景前往其他的地方去，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这么大还没有我们一家人的容身之处。” 万淑芳心态很平和，也做好了决定。 她当即就宽慰着陈昌黎，让他别再纠结皇帝的态度，免得越想心里越难过，以至于整个人的思绪都要凝滞了。 “你说得不错。”陈昌黎彻底下定决心，“等这一次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带着太子回京城，之后京城的局势若是越发混乱，那我们就离开大景。” 他把话说到这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轻松，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笑意。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暗中紧绷的心弦不由落在实处。 她满是笑容地道:“你这么想就对了，毕竟我们夫妇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谁要是想算计我们，那就得做好被我们反咬一口的准备。” 她故意把话说得不动听，眼眸却亮得惊人，显然她很高兴陈昌黎能和自己想到一处去。 “对了，你知道太子在什么地方吗？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他救出来？” 第558章 不讲武德 陈昌黎握着手中的令牌，思绪开始翻飞，然后想到了周少君所说的话，便摇了头:“我们不去救太子。” 万淑芳心头微紧，目光也含着询问地看着陈昌黎。 “太子失踪一事是陛下算计的，其目的是为了迷惑安晴长公主。” “太子本人也聪慧，她一定能想明白这一点，然后想办法配合陛下。” “所以他在乌兰就算会受一些委屈，也不会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做一些事引起他的注意，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 陈昌黎之前就想把太子救出去，只是听了周少君的话，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太子知道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和万淑芳商量过后就立即离开密道，混入乌兰人中散播一些对安晴长公主不利的谣言，之后更是就着通缉令的事肆意揣摩着乌兰和西域十八国的关系。 夫妇两人也暗中将揣摩编造成谣言散出去，不过两天的时间，这谣言就越演越烈竟传到了乌兰公主的耳中。 乌兰公主气得一个巴掌打在少女的脸上，眼神极为阴鸷地道:“周少君真是一个老不死的，也难怪你会背叛他。” 说着，她又揪住少女的衣领子把她提到自己的面前，目光冷冷地扫过她的脸。 看到她脸上的红肿，乌兰公主眸光一闪，饶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周静，本公主其实很欣赏你，之前无意间杀死了你的哥哥，那也是你爹特意逼我的，我现在很为你的哥哥感到愧疚，也愿意做一些补偿。” “不过你和你爹一样过于倔强，现在突然跑到本公主的面前，本公主的心里也担心的很，就怕你想不明白你亲人的死是因为什么，便一股脑地将恨意落在本公主的身上。” 乌兰公主话说得好听，可每一个字眼都带着一份讽刺，宛若在讽周少君的蠢笨。 少女也就是周静，她目光悠悠地看着乌兰公主，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公主殿下说得很对，我爹不仅倔强还糊涂，我确实不该学他。” 乌兰公主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当即就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这笑隐约中带着一份寒气。 周静感受到后就觉得有一股寒气在往自己的身上冲，她顿时冷得浑身发抖。 可目光一对上乌兰公主，她却觉得自己就算浑身发冷，冷到了骨子里，也不该把这份冷意在乌兰公主的面前展露出来。 她即刻绷紧自己的身子，声音缓缓地道:“我知道公主殿下怀疑我，但我愿意向公主殿下效忠，只愿您给我一条活路。” 她把话说得情真意切，目光却含着一份水润，像是乌兰公主不答应，她就要哭了。 乌兰公主松开她，神色不明地看了她好一会就问:“你确定那女人就是万淑芳，她身边的男人是陈昌黎。” 周静给予肯定回答:“他们夫妇的身份是我爹亲自确定的，陈昌黎和万淑芳特意做了伪装，不过他们夫妇感情很深能够互相认出对方。” “公主，陈昌黎为人狡诈，万淑芳也如此，外面传的谣言指不定跟他们夫妇有关系，你若是想要摧毁这些谣言，不妨直接把他们夫妇抓来。” “我愿意帮你，也愿意对付这对夫妇，让他们后悔来到乌兰。” 扑通一声，周静直接跪在乌兰公主的面前，言语恳切地表露着自己对她的忠心。 乌兰公主并不信她对自己真的有忠心，不过周少君快死了的事，她是确定了的。 周少君本人也一心求死，她也知道这一点，还特意和安晴长公主讨论过此事。 当时安晴长公主就说周少君愿意等死，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周静能在乌兰活下去。 现在万淑芳跑到周少君的面前去还给他治了病，那周少君就很有可能不死了。 不过周少君得的是肺痨，这病是治不好的。 周静在两天前跑到她的面前，也特意和她说了周少君的肺痨很严重的事。 她确定周少君活不了多久才把周静留在了身边，不然她早就一刀解决了她。 “他们夫妇能散播出这样的谣言就说明了一件事。”乌兰公主知道怎么杀人诛心，特意加重了自己的语气，“那就是你爹已经死了。” 周静的身躯不由一抖，目光却极为平静，平静得似周少君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压根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她这样的表现让乌兰公主很满意。 她摸着下巴思索:“敢用这样的方式来挑衅我，万淑芳这女人果真大胆，不过我们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去对付万淑芳。” “至于陈昌黎，他应该是为了大景太子而来，我完全可以给他一个太子让他高高兴兴的回去。” 说到回去这样的字眼，乌兰公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周静神色顿了顿就再次恳求乌兰公主给她机会，她愿意为了证明自己付出一切。 乌兰公主这一次没有拒绝她，很高兴地把任务交给她，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些人手。 周静带着人便热火朝天的忙起来。 她这一忙就真的找出了不少周少君之前安排的人，还特意找到了陈昌黎夫妇的踪迹，然后不管不顾地追杀他们夫妇。 乌兰的局势也由此变得更为混乱，隐藏在这里浑水摸鱼的人发现事情不对劲不仅不害怕，反而大着胆子打听一切事情。 这些人一动，隐藏得更深的人也蠢蠢欲动，不到半月的时间整个乌兰如同一滩浑水让人都分辨不清楚谁是敌谁是友。 但安晴长公主的目的达到了，周少君想要的结果也实现了，于是哈日珠父女趁着这个时机直接造反。 当哈日珠拉兴兵造反时，带着万淑芳躲避周静追杀并暗中抛出各种诱饵的陈昌黎，他隐约察觉到哈日珠拉背后也有人。 把一些事情在心里琢磨了一遍，陈昌黎就配合这人帮助哈日珠拉，让她给安晴长公主找了一些麻烦。 不过西域十八国的人不断地派人过来，然后集合安晴长公主的人手直接把整个乌兰牢牢掌控在手里。 哈日珠拉造反的事在安晴长公主的眼中就是一出闹剧，还是她需要演给皇帝看的闹剧，便得特别纵容哈日珠拉。 陈昌黎与万淑芳暗地里混在哈日珠拉的军队里，很快就察觉到了安晴长公主的意图，很干脆的想办法配合她。 只是哈日珠拉也不傻，她也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直接想办法将白月抓了过来，并借助白月的身份试图利用白莲教的人手将陈昌黎夫妇的孩子绑到乌兰来。 万淑芳无意间发现了哈日珠拉的举动，顿时气炸了:“这女人真疯也不讲武德。” 第559章 没有答案 万淑芳一想到陈惜云她们会被卷进来，心中泛起的忧虑就越发浓郁，连带着对哈日珠拉都多了杀意。 “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不然等到暗中相助哈日珠拉的人把孩子们给扯进来，我们再怎么防患于未然也会处于被动。”强行压下杀意，万淑芳语气肃穆地对陈昌黎开口。 陈昌黎闻言欣然赞同，又说到自己做的事:“这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也很怕惜云她们会出事，所以我之前就特意吩咐人回了京城一趟。” 听到此话，万淑芳双眼含笑地看着陈昌黎，精准地问:“你为孩子们做了什么安排？” 陈昌黎迎着她的目光，脸色略有些晦暗，显然是有些事不好全部说出来。 见他神色有异，万淑芳转念就明白他的顾虑，不再问只说:“只要孩子们能平安，我们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完回去后也能跟孩子们享受一段安宁的日子。” 陈昌黎嗓音温柔:“她们不会有事。” 他觉得此话太过绝对，迅速补充一句:“若是有事，我的人会通知我，再说我离开京城之前就安排了人保护她们，只要不是有心人的蛊惑，她们是不会有事的。” 听到蛊惑二字，又听他特意强调不会有事这几个字，万淑芳立即就想到了陈平和陈海，脸色不由得垮下。 “从京城离开再到乌兰的这段时间，我偶尔也会想起陈平两兄弟，不过事情太多，我又担心着你，所以就算想起了他们，我也不认为他们会吃苦受罪，毕竟你早就做好了准备。” “现在哈日珠拉明摆着想要对我们的孩子下手，陈平两兄弟心性不好，又离乌兰不远，他们要是被哈日珠拉拿捏在手中，我们夫妇怕是要投鼠忌器。” 陈平跟陈海再怎么不好，万淑芳也不会在明知道他们危险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做，只看着他们陷入险境。 可她做得再多也架不住这对兄弟会成为猪队友呀！ “事情不会糟糕至此。”陈昌黎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声音依旧温和足以安抚万淑芳，“在来南疆前，我就拜托了叶轩，他是平安州的知府又是陛下的心腹，一定会为我安排好那两兄弟。” 他说着此话时心情不由升起一股烦躁，似想到叶轩背后的人心底就有一股不舒服。 他不得不伸手抱住万淑芳，把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叹息一声道:“当今陛下年纪大了，他有时做出一些决定就会让人觉得他糊涂了，可在乌兰碰到周老将军，听到他和陛下的算计，我才醒悟过来一个老糊涂的帝王在涉及到自己的皇位时，他的头脑和算计会让人望尘莫及，更令人心生恐惧。” “我有时就在想效忠这样的帝王真的会有活路吗？若是没有活路，我又该怎么做才能保全你和孩子们？” “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答案，我的心里就很不安，也担心陛下那令人胆战心惊的算计会落在我们的头顶上。” 陈昌黎说着自己心中隐藏的忧虑，控制不住地将万淑芳抱得更紧，那力度就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髓，却偏偏有分寸不会让万淑芳感到难受。 万淑芳通过他的举动感受到他的心情，瞬间就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的事，陈昌黎也想到了还开始琢磨皇帝的做法和算计。 她不禁为陈昌黎感到难受，可是再怎么为他感到难受，她觉得自己也该趁现在和他把一些话说明白，让他以后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后悔。 “我知道你如今在担心什么，不外乎是在担心陛下会卸磨杀驴。” “只是你不觉得你现在担心太早了吗？要知道安晴长公主是想要推翻大景的，现在大景虽有内忧外患却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最重要的是陛下已经知道安晴长公主的心思了。” “他也在想办法阻止安晴长公主，甚至连太子都派到了这边来。我想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是不会舍弃你这么一个好用的将军的。” “我们一家人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弱者，我们会齐心协力的想办法解决问题，因此你不必把所有的事情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责任和保护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更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实现的事，它们需要我们耗费很多的心力，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管面对怎样的选择都得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然后做下让自己不后悔的决定。” 万淑芳语重心长地把话说到这，看着陈昌黎的眼神更为温柔。 她温柔平和的一面如同清风轻轻吹拂陈昌黎心底，不自觉得使其泛起一层涟漪。 “我担心的不仅是这一点，还担心我和徐清露的关系会被广而告之。”陈昌黎无法忘却周少君询问自己和徐清露长相相似的事。 他不禁怀疑徐清露那边有人跟自己长得像，这份相像很有可能跟明德太子的一双儿女扯上关系。 “你担心得也有道理。”听到陈昌黎的话，万淑芳想到白莲教那一群心思各异的人，越发觉得有些事情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 她之前也想过徐清露这个人会成为他们夫妇最大的威胁，只是她在乌兰皇宫没有见到徐清露，也不知道这个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便没有去琢磨她有可能带来的威胁。 陈昌黎现在提到她，该不会是他已经在乌兰皇宫见到了徐清露吧？ 念头转到此处，万淑芳满是担忧地看着陈昌黎迅速问:“你和徐清露是不是又见过了？” 陈昌黎点头又摇头:“我知道她在乌兰皇宫还和乌兰公主母女有所分歧，不过我当时很想找到太子，压根就没有怎么关注她。” 万淑芳听完后开始摸着下巴琢磨:“徐清露是白莲教的教主，她和副教主有再大的矛盾，也不会让白莲教的利益受损，所以我想她也会关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然后想办法解决。” 陈昌黎微挑眉:“你是想让我去找她吗？” “不，我想让你去找哈日珠拉。”万淑芳思索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哈日珠拉需要大量的钱财，你如今的身份就是个商人，她一定会欢迎你的投靠。” 第560章 夫妇猜测 陈昌黎一听就明白万淑芳为何要让自己去找哈日珠拉，分明就是想让自己确定哈日珠拉接下来的行踪。 若是哈日珠拉真的想要对他们夫妇的孩子下手，陈平两兄弟就会被她盯上，而能够把他们兄弟带到这里来的方式，除了派人收买陈平兄弟身边的人，就是和一些心思诡谲的人勾结。 不过哈日珠拉明显更在意自己能不能造反成功，试图绑架陈平兄弟用来威胁人，恐怕是有人在给她出馊主意。 陈昌黎念头转到这里，即刻开口:“我会去找哈日珠拉，只是我认为她并不会真的要去找陈平和陈海。” “你此话何意？莫非哈日珠拉准备虚晃一招吗？”万淑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带出一份难看的神色。 哈日珠拉若是想虚晃一招，那她真正的目标是谁？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们也不能往这个方向去想。”陈昌黎神色从容，“尤其是安晴长公主没什么动静的情况下，因为这很有可能表示安晴长公主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哈日珠拉父女的谋反也只不过是让她多花了点心思。” 万淑芳心底涌起一股压抑的火气，双眸也几乎喷火:“照你这么说，安晴长公主岂不是故意暴露一些弱点让哈日珠拉这样有野心的人发现，然后放任造反这样的事情发生。” 越说心中火气越浓，万淑芳却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目光紧锁住陈昌黎道:“她敢这么做一定是有极强的底气，我想我们夫妇也忽略了一些事情，这才让她越发纵容哈日珠拉。” 万淑芳说着思绪也飞快地转，却因为信息量太少，她根本就想不明白安晴长公主诸多算计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让哈日珠拉让乌兰乱起来，那她这么做就不怕乌兰会彻底失控吗？ 虽说会有人暗中掌控乌兰，但百姓的死伤也在所难免，安晴长公主在乌兰的名声还算不错，要是因为此事而名声受损，她只会得不偿失。 万淑芳可不觉得安晴长公主会让自己多年的名声经营毁于一旦，除非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谋划其他的东西。 “你说安晴长公主的一些打算会不会跟周老将军有关？”万淑芳斟酌片刻就问着陈昌黎。 陈昌黎神情难得凝重:“我想周老将军心存死志的原因就是他跟安晴长公主有默契。” 他说到这里脸色不由一冷:“周老将军的女儿跟在乌兰公主的身边，恐怕也会用周老将军做投名状，我们夫妇也很有可能是这份投名状的棋子。” 万淑芳听得一愣，思绪却不断的翻转，隐约间有了一些微妙的想法。 她迅速看向陈昌黎，只见他此刻也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都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两人直接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周老将军真正的目标是明德太子的一双儿女，安晴长公主母女不过是投石问路的石头。” 陈昌黎仔细回想这半月发生的事，立即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我认为安晴长公主很有可能已经带着假太子离开乌兰了。” 万淑芳不假思索地点头:“我也这么想，不然哈日珠拉身边的人不会把主意打在我们孩子的身上。” 夫妇两人有了共同的猜测，就迅速想办法打听消息。 两日过后夫妇两人就通过各种办法打听到了一些线索，之后又用尽法子让自己混到哈日珠拉的心腹身边。 奈何哈日珠拉也是个聪明人，她早就猜到安晴长公主有问题，特意在暗中散播一个假消息，然后主动去找白莲教的副教主要和他谈一笔交易。 副教主没有答应她，却在第二天带着徐清露来到了军营。 双方一见面心情都颇为复杂，最后还是徐清露率先打破沉默。 “有人在暗中助你却不愿意你真的占领整个乌兰，所以你很需要白莲教的帮助。”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还希望你能够为我解答，那就是你为什么要相信白莲教，要知道我和安晴长公主是朋友，她若是不愿意丢掉自己尊贵的身份，我是很乐意帮她的。” 徐清露面色很平静，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带着一份讽刺，就好像是在嘲讽哈日珠拉的异想天开，也在讥笑安晴长公主那可耻的报复心。 哈日珠拉闻言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全身上下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我确定白莲教是安晴长公主扶持起来的，但我更肯定身为教主的你不愿意白莲教成为她手中的棋子。” “更何况副教主那么用心地帮乌兰公主，还不是被她排斥在外了。而据我所知你们两个虽不和，可对白莲教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我不相信你们心甘情愿地把白莲教送给安晴长公主。” 哈日珠拉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中的冷漠几乎溢出眼眶。 徐清露冲她一笑道:“我还以为整个乌兰只有乌兰公主才是聪明人，没想到你也这么聪明，难怪你有这个胆子鼓动你爹在这个时候造反。” 哈日珠拉脱口而出:“我们父女这么做都是为了乌兰的未来，不然安晴长公主这么一个心思狡诈的大景人一定会让乌兰走向末路。” 副教主一听眼中闪过一丝讥笑:“乌兰早就走向了末路，如今还能被乌兰王掌控在手里，是因为安晴长公主就在这里，她要是不在，乌兰早就被西域十八国吞没了。” 哈日珠拉冷笑:“这么说你们白莲教也知道不少事了。” 副教主的脸色微冷，却没有回答哈日珠拉，显然关于哈日珠拉的话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哈日珠拉转瞬就猜到这点，挑眉浅笑道:“说实话，我并不是非白莲教不可，之所以选择跟你们做交易，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准确的消息来源。” 徐清露听到这总觉得哈日珠拉心思过于活络，要是让她成功掌控乌兰，说不定白莲教会被她完全渗透。 不过乌兰表面看似乱成一团，实际上却过于平静，徐清露不愿相信安晴长公主，自然觉得这样的乌兰令人心惊胆战。 哈日珠拉在这时抛来橄榄枝，徐清露虽然瞧不上却很乐意花些心思了解她的想法，却不想她根本就没有打白莲教的主意。 徐清露目光微冷:“你不可能赢得过乌兰公主，哈日珠拉，你承认吧，你能在乌兰搅动风雨是有些人的推波助澜，而这也正是你需要抓住白莲教的根本原因。” 第561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日珠拉的表情瞬间僵硬，心中一阵莫名的愤怒。 她不信安晴长公主能一直掌控着乌兰，更不信白莲教的人真的愿意听从安晴长公主的吩咐。 她态度异常激烈，言语犀利无比:“我听说真正的大景皇帝应该是五十年前备受人夸赞又贤良仁德的废太子，不想当今皇帝用一件极为龌龊的事情毁了废太子，从而导致追随废太子的人被永昌帝灭了九族。” “徐教主，你就是当年被永昌帝灭族的人吧，陈昌黎作为你亲妹妹的孩子，他本该跟你一样怀有复仇之心，不曾想他竟然投靠了当今皇帝，还为他守住了边境。” “哈日珠拉，你胆子不小呀！”徐清露听得气血翻涌，若不是哈日珠拉身边有勇士守着，她真恨不得掏出匕首捅向她的心口。 哈日珠拉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如同无数银针扎进徐清露的心里:“你们大景有一句话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一向仰慕大景文化，自然花了很大的功夫学了一下，所以关于你和陈昌黎的事，我就稍微花了一点心思打听了下，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有血缘关系。” “啧啧，大景皇帝若是知道声名赫赫的陈昌黎和你有血缘，而你恰好就是白莲教的教主，你说他会怎么做？直接杀掉陈昌黎，还是会想到五十年前的事。” 徐清露表情冷凝:“为你出谋划策的人还挺有几分能耐，难怪你敢找上我。” 哈日珠拉心中一阵冷意，嘴角微微上扬带出几分得意:“那只能说明我比安晴长公主更值得投靠。” 副教主一听眉心跳了跳，思绪却有些飘远，像是在思索哈日珠拉这般的底气究竟是谁给的，那人又是什么身份，为何连安晴长公主都敢不放在眼里。 想不到什么人，副教主眉眼微动，眼角余光竟迅速扫一眼徐清露，见她看着哈日珠拉的目光带着一份阴霾，便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他之前虽然也知道陈昌黎跟徐清露关系亲近，如果能把这份关系利用得当，陈昌黎不足为惧，却不想他们竟有血缘。 难怪徐清露敢有恃无恐，想来陈昌黎就算不受她控制，也会被她想方设法地掌控在手里。 想到江万里之前特意把万淑芳绑到白莲教来的事，副教主不得不在心里感叹江万里这人确实聪明，只是跟在吴宝宇的身边竟也能窥见到徐清露的秘密。 他也越发可惜白月不被江万里看中，要不然凭借着江万里这份敏锐，白莲教绝对轮不到徐清露做所谓的教主。 越想心里越觉得可惜，副教主面上却什么都不显露，只目光幽幽的盯着哈日珠拉，语气微微上扬带出几分玩笑的意味来。 “安晴长公主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若小看她，吃亏的会是你。” 哈日珠拉扯了扯嘴角:“这么说副教主愿意帮我咯。” 副教主端详片刻摇头:“我没那么傻。” “你也不怎么聪明。”徐清露开口讽刺他。 副教主斟酌片刻方道:“安晴长公主想做什么，我的心里有所猜测，只是不明白她要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教主既然和安晴长公主是朋友，你不妨指点一下我，让我也能得到安晴长公主的看重。” 他这话说得直白也带着一份讨好的卑微，就好像他一直都低徐清露一等，不管什么事都得徐清露给他指点或安排。 徐清露却觉得恶心，忍不住抖一下胳膊，似要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给抖下来。 副教主含笑的看着她，一点都不在乎她对自己的嫌弃。 “你别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徐清露实在是受不了，即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哈日珠拉一看这两人竟然忽略自己，顿时黑沉着一张脸，看着徐清露的目光越发不善。 徐清露横了她一眼讥笑道:“你不是想要跟我们做交易吗？怎么连我们的话都听不懂。”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副教主知道徐清露在打什么鬼主意，直接在旁边站定什么都不说。 他这样的表态，徐清露很满意，看着哈日珠拉的眼神更为挑衅。 哈日珠拉迎接着她的眼神，眉宇间凝聚出一股杀意片刻后消失不见。 她的嘴角挤出一抹笑:“徐教主和副教主这般不给我面子，是认为我不会成功吗？还是认定安晴长公主才能够让你们得到更大的利益。” 她说到这里故意摸着下巴思索，一双明媚张扬的眼眸却含着一份如冰霜般的冷意。 徐清露察觉她的语气不对，目光不由闪烁，这哈日珠拉着实是有些难缠，也难怪吴兰公主对她有些不一般。 可惜哈日珠拉再怎么聪慧，她和她爹从一开始就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徐清露从头到尾就没有把她当一回事，也不想着跟她交易。 她今日之所以会来这里，不过是想要嘲讽一下哈日珠拉，然后给安晴长公主添一下堵。 哈日珠拉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徐清露不得不好生的考虑一下这件事情。 她思绪飞快的转动着，脸色却十分淡然，一点都不会让哈日珠拉瞧出什么来。 但她的沉默却让哈日珠拉察觉到了什么，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起来。 她笑容灿烂地道:“徐教主还是得好好的考虑一下我，毕竟大景皇帝也不是什么废物，安晴长公主想要算计他是很有可能被反噬的。” “再说安晴长公主本身就是和亲公主，她嫁到乌兰的目的是为了两国和亲，但是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可没有把大景当一回事。” “她现在想要跑回大景，恐怕也是打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日珠拉说到秘密这两个字，就想到了被乌兰公主母女囚禁的大景太子，眼中算计的光芒也变得更加明亮。 她上下打量徐清露，一脸轻松地道:“那大景太子也被囚禁在乌兰的皇宫，他要是被我救了出来，然后我们两个合作，安晴长公主的算计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应该能够想到这一点吧，所以我的话，你们真的不打算考虑吗？” 第562章 哈日珠拉的野心 哈日珠拉越说越兴奋，脑海中却闪过了太子那温润儒雅的面容，一颗心不由紧了起来。 只因她这段时间虽然跟着自己的父亲造反，却也知道安晴长公主一定会做好更多的准备，让他们父女白忙活一场。 她可不愿意他们父女多年的努力都成了一场空，自然也得想办法找人压制住安晴长公主。 大景太子自然就是她看中的人，而她之所以愿意想办法跟大景太子合作，也是因为她打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大景太子一直被大景皇帝忌惮着。 他此次来到南疆，还被安晴长公主囚禁在乌兰皇宫，那只能说明他是被大景皇帝派过来送死的。 哈日珠拉认为大景太子若是想明白这一点并有野心的话，一定很乐意跟她占据乌兰，随后想办法反攻大景。 心里转到此处，哈日珠拉眼中流露出来的野心也更为浓烈了。 她目光紧锁住徐清露，特意加重语气:“徐教主，大景太子是一枚很好利用的棋子，你若是不想被安晴长公主背刺，那就选择跟我合作，如若不然安晴长公主会想尽办法镇压你的，到时你这个教主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说完这么一句话，哈日珠拉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徐清露两人离开这里。 她这样的干脆，不禁让徐清露有些意外。 副教主更是第一时间看着哈日珠拉，见她神色很从容，压根就没有任何担心，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悦。 不过徐清露都没有开口，他就算很不满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真实态度暴露出来。 他只能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默默地等待着徐清露的表态，却不想徐清露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 副教主表情不由一愣，脸上也带出几分来，不过徐清露这么干脆的离开，那就说明她压根就没有把哈日珠拉的话听进去。 既如此，副教主自然也不会把哈日珠拉当一回事，他很干脆的跟着徐清露离开了。 哈日珠拉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份得意的笑，像是一切都掌握在了手里。 她身边的勇士瞧见后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徐清露两人的身份，他心里又有一份不安。 “哈日珠拉，你这么做真的没有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哈日珠拉不以为然，“这两个人的白莲教确实跟安晴长公主有关系，他们这些年做的事情也是安晴长公主特意安排的，但是安晴长公主并没有把白莲教当一回事，她只把白莲教当成随时都可以推出去的棋子。” “徐清露和副教主又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也是投机者，在想办法摆脱安晴长公主的算计。” “不然徐清露也不会想办法去跟刘家人合作了，可惜刘家人是前朝余孽，刘峰被大景太子和陈昌黎算计致死，刘家人也四分五裂，那平安州自然就成了刘家人送给徐清露的好处。” “可惜这好处拿得烫手，徐清露又没有能力守住平安州，自然只能白白地把平安州给丢了。” “但她也不是蠢货，这不就特意带着圣子去了犬戎，和犬戎达成了合作。” “奈何犬戎很怕陈昌黎，只要陈昌黎还在一天，犬戎就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徐清露很需要边境布防图。” “她也特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乌兰公主，因此乌兰公主最近也在想办法弄到大景的边境布防图。” “万淑芳作为陈昌黎的妻子就是最好的棋子，乌兰公主自然也是想办法打了她的主意。” “可我和万淑芳接触过，她并不是一个蠢货，乌兰公主就特意安排了一个假太子让她去救。” “现在万淑芳已经跟着假太子离开了，至于那边境布防图有没有可能通过她拿到手，那就得看假太子的本事。” “他要是没用，徐清露却还有利用价值呢，毕竟她跟陈昌黎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她要是愿意的话，会很轻易地毁掉陈昌黎，而这恰恰就是犬戎想要看到的。” “我想要拉拢她，就是想要让她彻底站在犬戎那一边，这样陈昌黎会被毁掉，大景也会重新陷入战火，我和爹在这时努力占据乌兰成为乌兰的王，那么等到大景和犬戎不死不休时，我们父女也能喝上一口汤。” 哈日珠拉今年才二十多岁，她会这么野心勃勃也是从小听说了安晴长公主的事，知道她是一位和亲公主，却想办法成了乌兰的无冕之王。 她觉得自己该向她学习，享受着无上的权利。 因此她从小就在想办法打听安晴长公主和大景那边的事情，也特意学了不少大景的文化。 越是了解大景，她就越想占领大景，所以她就算猜到安晴长公主私底下的一些谋划，也毫不畏惧。 她甚至还在想办法帮助安晴长公主，让她回大景搅动风雨，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徐清露的白莲教在她的心里也不过是一个踏脚石，她很愿意和徐清露做一笔交易，就看她有没有浪费心思了。 “对了，那个叫林志超的人就在军营里吗？” 哈日珠拉把各种思绪在心里转了转，觉得徐清露如果不想被安晴长公主一直压制着，她一定会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不过打仗是一件很耗费钱财的事，哈日珠拉作为乌兰的贵女很清楚这一点，当即就想到了江万里这个能赚钱的能人。 江万里不好拉拢，哈日珠拉只是把他的事在脑海中转了一遍，就想到了林志超。 江万里似乎也很欣赏林志超，那就说明这个林志超确实是有些用处，哈日珠拉自然想要把这个人拉拢过来，至于白莲教会不会生气，她才不会在意。 “我确实在昨晚上听到了林志超的名字，他在不在军营还得去打听一下。”勇士知道哈日珠拉的心事，立即说出自己知道的事，然后也不耽搁时间直接去调查林志超。 不到半天时间，再一次伪装成林志超的陈昌黎就出现在了哈日珠拉的面前。 “我们又一次见面了。”哈日珠拉做出一副熟稔的态度，很是礼貌地向陈昌黎打着招呼，然后开门见山地道，“我会成为乌兰的王，你若愿意为我提供钱财，我可以让你成为乌兰的贵族。” 第563章 不好拉拢 哈日珠拉的爽快本在陈昌黎的预料中，可她如此直白又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陈昌黎终是有些惊讶。 他之前和万淑芳有了打算，便特意想办法混到哈日珠拉的心腹身边。 哈日珠拉野心勃勃，她的心腹也不遑多让。 陈昌黎很快就察觉到这一点，这才特意把自己暴露在有心人的面前，其目的自然是想要被哈日珠拉注意到。 不到半天时间就被带到哈日珠拉的面前来，陈昌黎心里是很满意哈日珠拉行动的快捷，可她过于直白的一面也让陈昌黎心存不安。 这份不安感觉就像是担心哈日珠拉没有意识到乌兰局势的暗潮涌动，他要是帮了哈日珠拉，很有可能让乌兰局势变得动荡。 “林志超，你为何纠结？莫非你瞧不上乌兰。”哈日珠拉把话说完，就目光莫名地盯着陈昌黎，但见他眉头微蹙像在思索如何拒绝自己，她登时冷下一张脸。 “在下绝无此意。”陈昌黎听出哈日珠拉情绪不对，立即压下心中诸多繁杂思绪，目光平静地抬起随后又垂下，从容地为自己解释，“在下只是觉得贵女此言有些吓人。” “吓人？”哈日珠拉一皱眉，她总觉得话里有话，可她现在没有耐心去分辨，便毫不掩饰地道，“你是在担心白莲教吗？据我所知你如今还没有正式加入白莲教，所以你能直接投靠我，白莲教知晓此事也不会为难你。” 她的直爽带着一份不容置疑的强硬，陈昌黎心中无奈面上不动声色地道:“我是秦公子看好的商人，他还特意请求江公子指点我，而我也在江公子的帮助下长了不少见识，因此我早就已经是白莲教的一份子。” “贵女若想要我经营的财富，那就得去找白莲教能做主的人谈一谈，只要他们允许，我愿意为贵女效力。” 陈昌黎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也特意扯出白莲教作为自己的大旗。 哈日珠拉有些不悦:“你怎么跟两位教主一样不识好歹。” 一想到徐清露带着副教主那么干脆地离去，哈日珠拉再好的耐心也彻底消散了。 她忍不住讥笑道:“那徐教主为人心高气傲，你若是和她提一提想要帮我的事，我想她会气得一刀砍了你。” 陈昌黎脸上一派认真:“秦公子对我极好，我不愿辜负秦公子。” “这份真心实是令人感动，既如此，那你就滚出去吧。”哈日珠拉听得连连冷笑。 陈昌黎见她没了耐心也不再多停留，转身就迅速离去。 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哈日珠拉神色微凛带有几分煞气。 “能记得江万里的好，这人也算是有优点，我以后用起来也能放心，只可惜他现在有些不好拉拢。” 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许久，哈日珠拉就让人去接触陈昌黎，自个去找巴塔。 父女两人聚在一起就提到了钱财缺少的事。 “我们这些年的积累都已消耗大半，可彻底占据乌兰的事还没稳妥。钱财若持续耗损下去，我们父女会被拖死的。” 巴塔其实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就起兵造反，可哈日珠拉说到了安晴长公主要回大景的事。 他特意探查了一番，发现安晴长公主确实是在暗中调兵遣将，也把这些兵将暗地里安排在乌兰与大景的边境。 他自然就觉得乌兰兵力空虚，自己若趁机起事定能极快掌控乌兰。 可半个月过去，安晴长公主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乌兰王也没有调兵遣将前来诛杀他这个反贼。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闹这么一出事都在这对夫妇的算计中。 因心中有了这样的怀疑，巴塔最近两日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不少。 哈日珠拉跑来提到钱财耗损的事，巴塔更是像泡进了苦水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女儿啊，我总觉得我们造反的事有些不太对劲，那感觉就仿佛我们父女所做的一切都是别人算计的一环。” “我们要是不尽快占据乌兰，就很有可能被反将一军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巴塔愁容满面，哈日珠拉见状立即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后声音无比冰冷地道:“安晴长公主本身就是给我们父女设了一个圈套，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以偿？” “父亲，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不过我认为您的担心过早，毕竟安晴长公主算计这么一出也是需要我们父女多唱上一段时间的戏。” “而戏什么时候落幕，那就得看我们父女的意思，所以我们缺什么就得想办法补充，要是补充不了，那就把能补充的人拉拢过来。” “女儿就不信了，我们父女齐心协力还摆脱不了安晴长公主的算计。” 哈日珠拉说得情真意切，一双澄澈明媚的眼眸里却是无法掩饰的野望。 巴塔对上她这样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连女儿都比不上。 他忙不迭的开口:“你说得很对，是我过于胆小了。” “您哪里胆小了？分明就是那安晴长公主给了您一份不安，再加上我们的事不太顺畅，您自然就对自己产生了一份怀疑。”哈日珠拉一针见血。 巴塔苦笑:“我总是觉得现在的事过于顺利。” 哈日珠拉表情微怔，目光也在巴塔的脸上过一圈，旋即暗叹了口气。 原来她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难怪愁眉苦脸得很。 她有心想要安慰巴塔，可又担心话说得太多会让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起波澜，她想一想就打笑了这念头，一脸平静地道:“我们父女不会一直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我们只要逮准机会也能掀翻棋盘成为执棋者。” 巴塔听到这话神情一肃:“真不愧是我女儿，你放心，无论之后发生何事，我都会咬牙坚持下去。” 哈日珠拉淡淡一笑:“只要安晴长公主算计得当，我们父女联手还能从大景挖下一块肉来呢。” 她说此话时很是自信，巴塔受到感染面露笑意:“我们的未来可期，所以林志超若不愿意投靠我们，那就想办法要了他的命，再以此去威胁江万里。” 第564章 恶人先告状 巴塔虽欣赏江万里带来的林志超，却更看重江万里本人。 正好他跟江万里打了几年的交道，隐约猜到他为何对白莲教忠心耿耿。 他自信自己能够拿捏住江万里，立马就说:“我准备去试探一下江万里，之后再和他谈笔交易。” “您就不担心他会拒绝吗？”哈日珠拉不知巴塔所想，眉头不由皱起带出几分疑虑。 巴塔摸着胡子浅笑道:“他若拒绝，林志超就是我们的备选，所以在他同意之前，我们得留着林志超的一条命。” 慢悠悠的说着这话，巴塔眼神深处闪过一道精光。 哈日珠拉捕捉到后明白他此话何意，即刻笑道:“爹心中有数就好，至于那林志超……他有些不识相，女儿原本就想给他一个教训，既然他还有用，那女儿就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说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哈日珠拉就想到了那大景太子儒雅俊美的面容。 她忍不住想这位大景太子若是愿意，或许他们之间的合作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完成，就是不知他被安晴长公主转移到了何处，为何自己这段时间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将手握成拳头，哈日珠拉稍微用了一份力。 感受着拳头蕴含的力量，她的目光中含着一份笑意:“爹，您查一查乌兰王和西域十八国的联系。” 巴塔专注地凝视着哈日珠拉，认真地说:“西域十八国和乌兰密不可分，若想查这两者间的联系，我怕是会耗费很长的时间。” 哈日珠拉低垂眼帘掩饰着心中的复杂念头，笑容淡淡地道:“西域十八国沆瀣一气，乌兰作为十八国和大景的缓冲地带本就是两者博弈的棋子，安晴长公主在乌兰的几十年竟让乌兰越来越繁华，女儿就认定这事跟十八国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我们父女造反的事确实过于顺利，若不想办法弄清楚此份顺利因何而来，我有些担心我们父女做的一切会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不过爹也不必担心我们会被人算计到底，我们的身上还是有些利益价值的，西域十八国只要不傻，他们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哈日珠拉对自己很有自信，也认定安晴长公主算计诸多也不如她。 可徐清露的话犹在耳，哈日珠拉再怎么自信爆棚也不可能真的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巴塔又恰好在这时暴露出自己的忧虑，哈日珠拉就不得不多想几分，免得一朝不慎真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别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好好调查此事的。”巴塔显出凝重的神情，随即招来自己的心腹和他们商量一会就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哈日珠拉在旁瞧了许久，确定毫无遗漏便去军营走动。 她的出现在军营引起轰动，正在给大夫搭把手熬制药材的万淑芳听到动静，迅速抬头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看到一片白色的帐篷，万淑芳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在想陈昌黎去见哈尔珠拉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事。 “姓陈的，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药材拿过来。” 一道暴躁的声音钻进耳朵瞬间让万淑芳回过神来。 她连忙道:“我已经把药熬好了，你只需把这些药分给那些受伤的人。” 她此话刚落，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声音尖利又愤怒:“我允许你动这些药材了吗？” 一听这充满质问的话，万淑芳神色不由一变。 她冷着一张脸道:“林老先生，我想你是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并不是你的仆人，我会来到你的身边，是巴塔大人分配的缘故。” “至于我为什么会提前把这些药材熬制成药汤，那也是你的徒弟在催促我，我的手脚要是不麻利一些，他指不定就要把我推进锅里煮了。” “换一句话说我是按照你们师徒的话把任务完成了，你要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怪罪我，然后给我扣上一个不听话的帽子，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万淑芳除了会医术，也就厨艺拿得出手。 她想办法混进巴塔的心腹身边就是靠得厨艺，哪里想到巴塔很缺人，尤其是缺大夫。 她刀工不错，备受巴塔信任的大夫瞧见了就特意让她去帮助其他的大夫切药材。 她觉得这样也不错，便来到了林老大夫的身边，哪里想到这人徒有虚名，所说的弟子更是好大喜功。 她有些看不惯这两人，却什么都没有说，很是吃苦耐劳，还为这对师徒整理了不少药材，让他们能够运用好药材治病救人。 不曾想这两人心眼极小，对自己的医术也特别自信，竟然开始怀疑她偷学医术。 万淑芳知道这一点后整个人都快要无语死了，可她现在没办法离开这里，就只能咬牙坚持下去，结果这两人做的事是越来越令人恶心了。 “你分明就是个贼，还是一个试图挑衅我的贼。”林老大夫听着万淑芳从容不迫的话，顿时气得胡子都在抖。 万淑芳闻言大怒:“你说我是贼？你有证据吗？总不能是觉得我能分对药材，就咬定我偷学了你的医术吧。” 心思被戳破，林老大夫的脸色有些黑沉，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万淑芳根本就不惧怕他的眼神，很干脆地道:“药已经熬好了，你要不要端过去？” “我会让巴塔大人把你赶出去。”林老大夫说出此话，就冷着一张脸喊了几个学徒过来把药端出去。 万淑芳没有理会他，直接拿起刀就在旁边切药材。 切了一下午，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药材切好，万淑芳就去交差，不想还没走出这里，林老大夫就气冲冲的带着徒弟跑了过来。 “你要跑哪里去？难道是想恶人先告状？” 万淑芳听得此话顿时气笑了:“究竟是谁要恶人先告状呀？” 她忙活一下午就为了完成任务，这人得了便宜不说，竟然还想冤枉她，真是可恨。 “你们在这里闹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这时从后方传了过来，万淑芳抬眼看去就看到了哈日珠拉，她落在来者的背后目光莫名的看了过来。 第565章 身份被识破 万淑芳迎着哈日珠拉的目光，心不由提到嗓子眼，只因哈日珠拉投射过来的视线过于锐利，感觉就像是要把自己给看透。 她不得不垂下眼帘避开哈日珠拉的目光，眼角余光却飞快扫过林老大夫。 见他脸色微白，身躯似有些紧绷，万淑芳便知道他并不想把人引过来。 她想一想不禁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毕竟这位老大夫心眼有些坏，她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不然很容易被他给坑了。 心里有了主意，万淑芳正要借势开口。 哈日珠拉却在这时来到她面前，语气肯定地道:“万淑芳。” “啊，万淑芳？她是谁？”万淑芳听着哈日珠拉的话，心紧张得快要从胸腔中跳出，面上却装出茫然的样子。 “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哈日珠拉一手扣住万淑芳，再次加重语气。 她过于肯定，万淑芳神色不由一僵。 她把自己弄得很丑，还穿了一身男装，哈日珠拉怎么就认出她了？该不会是在炸她吧？ “贵女……”万淑芳在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依旧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试图将哈日珠拉蒙混过去。 哈日珠拉笑得意味深长:“我确定是你，所以别装了，免得我一生气，你就要吃苦受罪了。” 她说着这话给身边人使眼色，让他处理林老大夫的事，便态度强硬地把万淑芳带到自己的营帐。 万淑芳路上在挣扎，发现挣脱不了哈日珠拉的手腕，又想到她过于确定的语气，顿时就对哈日珠拉认出自己的事感到很疑惑。 一到营帐，万淑芳就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哈日珠拉嘴角上扬带出一份得意:“我的鼻子比较灵，你的身上有药味，所以我能认出你。” 竟然是因为药味，万淑芳不禁觉得荒谬。 “不过我是觉得药味熟悉，却也不敢确定就是你，你自己承认了，就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哈日珠拉目光在万淑芳的脸上转一圈，故意补充了一句话。 万淑芳听得嘴角微抽搐，看着哈日珠拉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无语。 哈日珠拉勾唇浅笑:“我之前还以为你会被假太子骗得团团转，没想到你竟然会跑到我这里来，看来你这人确实很聪明，竟然能够分辨出真假太子。”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可话里的意思却像是在讽刺万淑芳。 “你知道真假太子的事。”万淑芳不介意她话语中的讽刺，立即追问，“那你可知真的太子在何处？” 哈日珠拉的脸上依旧带笑，眼神却很冷足以将人的魂魄冻僵。 “我要是知道他在何处，又岂会兴兵造反。” 她的语气很冷也带着一份无法压抑的怒火。 万淑芳听出来后神色颇为莫名地看着哈日珠拉，见她神情冷漠异常，盯着自己的眼神却透着一份难以琢磨的晦涩，心顿时剧烈的跳了跳。 她五味杂陈地问:“你之前带我去太子的地方莫不是想要利用我。” “有这个想法，可惜乌兰公主的反应很快，你也失踪了，我不得不放弃一些打算。”哈日珠拉很干脆的承认，随即不拖泥带水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假太子既然有着自己的目的，他就不会轻易的放走你。” 话毕，哈日珠拉认真的打量万淑芳，想要从她平静的神色中窥见一些真实的情绪来。 万淑芳表情很坦然:“我跟着他逃了出去就很快分辨出他不是太子，你也知道我的丈夫和太子是朋友，所以确定他是假太子，我就特意想了一个办法逃离他的身边。” “为何会来到你的军营？我只能说这是误打误撞，毕竟我逃离假太子时乌兰就乱了起来。” 眼看哈日珠拉在思索自己的话是真是假，万淑芳又加重语气:“我不会武功，又是大景人，在这发生内乱的乌兰要想活下去，可不就得想办法进入军营。” 哈日珠拉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的丈夫可是陈昌黎，据我所知他也到了乌兰，如今乌兰内乱，到处都是战火，我可不信他会放任你在乌兰到处跑。” “他到了乌兰吗？我怎么不知道这消息？”万淑芳心里莫名起了一股凉意，脸上却绷得住半点都不会让人看出丝毫的神色变化来，“哈日珠拉，你是听谁说的，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见她一直在装糊涂，哈日珠拉立即冷下一张脸，声音也异常冰冷:“万淑芳，我可不是白月能被你几句话给糊弄。” 听她语气陡然变得不对，仿若有一定的消息来源足以确定陈昌黎就在乌兰，万淑芳也不再假装迷茫，而是神色从容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地说:“假太子也说我的丈夫在乌兰，可我联系不上他，也不知他此刻在何处做了些什么。” 她把这话说得极为肯定，神色也透着一份坚定，不管是谁瞧见了她的神色，都会认为她说得是真的。 哈日珠拉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想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确定她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哈日珠拉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本以为万淑芳出现在自己的军营，那就意味着陈昌黎也有可能在这里，没想到万淑芳竟似什么都不知道。 她微微蹙眉，眼神极凉:“我可不管你的话是真是假，反正你本人也有几分利用价值，我很乐意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至于你的丈夫，他若是在乌兰就一定会来找你，所以你现在可以跟我谈条件，若我觉得可行会答应你，之后也会让你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 哈日珠拉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特意抛出了一个诱饵。 万淑芳又不贪图荣华富贵，哪里会把她这份诱饵当一回事。 她直白又大胆地道:“我不会跟你谈条件，你若是主动把一些事情告诉我，我认为我们是可以合作的。” “你别得寸进尺。”哈日珠拉一听此话很是不悦，只因她想到了态度高高在上的徐清露。 万淑芳声音极其温和:“谈合作就得拿出诚意，要是一味的试探人，只会让合作的事延迟。哈日珠拉，你现在很被动，因为你不清楚安晴长公主准备了什么后手，所以你需要局外人帮你。” 第566章 诚意 哈日珠拉听言目光中满是冷意，仿若择人而噬的毒蛇恨不得一口咬上万淑芳的脖颈。 万淑芳毫无畏惧之色，继续出言:“你很需要我作为你的盟友帮你出谋划策，不然你也不会那么急切的认出我。” “我明白你的想法，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没有诚意，我就算知晓你的念头也无法相信你。” 万淑芳说到最后缓和语气，俨然是给予哈日珠拉思考的机会。 哈日珠拉略有些不愉地扫一眼万淑芳，这才冷声呵斥:“这都是你的妄言。” 万淑芳神色淡淡:“是不是妄言，你的心里最清楚，我作为一个外人实在是无法和你分辨。” 被这句话堵住，哈日珠拉美艳的脸庞涨得通红似一口气上不来。 万淑芳见状浅笑道:“你可以好生考虑我的话，一日过后再给我答复。” 哈日珠拉从鼻腔中挤出一个哼字:“你这女人真是狡诈，我险些就中了你的计。” 她下巴微抬透出几分傲慢:“你说你不知道你的丈夫在哪，那你又怎么有这般底气和我谈合作？万淑芳，到了此时你还准备跟我撒谎吗？” 万淑芳表情微僵，心中却带着一份无语。 她摆出谈合作的架势还不是因为哈日珠拉知晓一些事，却无诚心只想空手套白狼。 她想帮陈昌黎更想知道哈日珠拉知道的事是否跟安晴长公主留的后手有关，便要做出强硬的姿态让哈日珠拉为合作不得不向自己低头，哪里料到哈日珠拉会这般想。 “我可没有闲心跟你撒谎。”万淑芳说出口的话犀利如刀，“乌兰内乱，乌兰王夫妇却没什么动静，且真太子就被囚禁在乌兰皇宫，我作为陈昌黎的妻子一想到此事内心就很不安。” “我想救出太子带着他回大景，选择来你的军营也是认为你有那个能力帮我。” “但我不会轻易与你合作，只因安晴长公主在乌兰的三十五年早就把乌兰掌控在了手里，你如今的造反之举落在她的眼中恐怕如同小儿嬉戏，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反将一军。” “所以我得等一个恰好的时机，这份时机会让你万劫不复，也会让我如坠地狱，可我不会后悔，因此你若不想造反失败就得好生思索我的话，想一想我是否真的对你撒谎。” 万淑芳做出诚恳的架势，连带着神情都明媚顺畅，宛若她此刻所说的每一个字就恰如其分地将她的真实情绪展露无疑。 哈日珠拉听出万淑芳的言外之意，差点气歪了鼻子。 奈何万淑芳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听入心里自会胡思乱想，也会琢磨万淑芳的每一个字眼是否蕴藏深意。 琢磨出些许意味，哈日珠拉内心不由挫败，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似笑非笑道:“我之前是很不喜欢你的，所以我特意找上了江万里，想要让他助我。” “江万里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也有着自己的算计，我能看出这一点，也知道他拒绝白月的用意就是不想让自己和白莲教有着更为密切的关系。” “不想我就算看出这一点，江万里也不愿意跟我合作。为此，我不得不把目光落在你的身上，可你又偏在那个时候失踪了，我找不到你又得不到白莲教的助力，便只能硬着头皮造反。” 哈日珠拉微微扬着脸，神情一如既往的骄傲，可她的语气竟带着一份晦涩让人听后心中升起一股闷气。 “半个月过去，我们父女占据了几个城池，也剑指国都，然而这一切过于顺利，我们都很担心有炸。” “恰好在这时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安晴长公主已经在前几日带着假太子离开了乌兰。” “安晴长公主已经离开了。”万淑芳面色颇为震惊。 哈日珠拉瞄了她一眼冷笑:“我不会在此事上骗你。” “我相信你。”万淑芳语气郑重。 “你愿信我。”哈日珠拉闻言难以置信。 万淑芳目中闪过一丝笑意:“我若不信你，又怎会跟你来此？且我很欣赏拥有野心的女子，就是不知你的能力是否配得上你的野心。” 有能力又有野心的女子都能干出一番大事，万淑芳一向欣赏这类的女子，也期盼自己如此，所以她在医学上有天赋就卯足了劲学，自然就学出了一番名堂来。 哈日珠拉野心外露，也敢把自己的野心实现，光凭这一点，她就胜过这世间不少女子。 万淑芳自是对她有几分赞赏，但哈日珠拉没有能力实现稳固自己的野心，那她如今所做的一切只会造成国破家亡，外敌肆虐。 哈日珠拉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察觉乌兰情况不对，她便意识到安晴长公主和西域十八国关系匪浅。 “我一向认为自己是有能力的，起码比安晴长公主能力卓越，只是知道安晴长公主跟西域十八国有联系时，我才发现自己不如她。”哈日珠拉突然叹口气。 瞧见她的脸色很难看，万淑芳想一想就说:“她有人相助，更何况她还是和亲公主，陛下为了乌兰能牵制住西域十八国，当年在她的身边安排了不少能人异士，她只要把这些人安排得当，自然就能在乌兰立足。” “你这是在宽慰我吗？”哈日珠拉神色有些复杂，像是从未想过万淑芳会安慰自己。 “随你怎么想，不过安晴长公主确实是一座山，你想要翻越她，就得耗费无数的时间学习她，然后取长补短让自己比她更厉害。”万淑芳语气轻快。 哈日珠拉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她从小就是以安晴长公主为自己的榜样，努力学习大景文化也是为了跟她更为靠近。 只是瞧见安晴长公主对乌兰并不在意，她的女儿更是跟乌兰王没一点相像之处，哈日珠拉那份想要靠近她的心就变了，到今日俨然成了野心。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哈日珠拉神色认真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而这也是我一眼就能认出你的原因，因为你一看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万淑芳被这句话噎住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哈日珠拉却笑了:“你很聪明，也是一个不错的人，所以我愿意拿出诚意跟你合作，就是不知你是否能拿出一份诚意来。” 第567章 来得及吗 万淑芳听得表情一愣，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初笑着说:“我的诚意自然是帮你迅速占领整个乌兰。” “你有这份实力？”哈日珠拉语气质疑。 万淑芳柔声道:“我若没有这份实力，又怎敢跟你合作？” 哈日珠拉摸着下巴思索，思绪却越发复杂。 她压根就不信万淑芳，不过万淑芳的神情很是神采飞扬，感觉就好像她早就熟悉乌兰的一切，也能真正的帮到她。 可万淑芳要是有这样的能耐也不会被假太子糊弄，所以哈日珠拉很怀疑万淑芳如今的底气都来自于她的丈夫。 换一句话说陈昌黎就在这里，还能够跟万淑芳联系上。 万淑芳跑到她的军营来指不定就是陈昌黎的主意。 “我想要大景的边境布防图。”哈日珠拉心中有了猜测，当即就一派轻松地说出自己想要的。 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大景的边境布防图十分重要，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哈日珠拉。 “你把它给我，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哈日珠拉自信满满地开口，“我敢向你保证，你若是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会认为把布防图交给我是做了正确的决定。” 万淑芳有些不信，然而哈日珠拉的神情很不一般，就好像是笃定她不答应以后会后悔。 “你得告诉我原因。”万淑芳琢磨一番就觉得哈日珠拉或许知道一些自己不清楚的事，她要是能知晓此事，说不定真的能权衡利弊做出最佳选择。 哈日珠拉本想吊着万淑芳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转念想到徐清露不给自己面子的事，她就有些憋不住气。 “徐清露是陈昌黎的姨母，她丢失平安州后就去了犬戎，然后与犬戎谈了一笔交易，那就是她会想办法毁掉陈昌黎，犬戎趁机攻打大景让天下大乱。” 万淑芳只觉晴天一个霹雳砸在了自己的头上，顿时把她砸得头晕眼花，脑中空白一片。 徐清露怎么敢这么做？她是非要害死陈昌黎才觉得心满意足吗？ 不对，徐清露若是怀有这样的心思，她和陈昌黎见面的那一天就该将陈昌黎的身份暴露，让皇帝彻底怀疑上他放弃他才对，为何什么都不做，而是丢了平安州去犬戎。 万淑芳并不觉得徐清露对陈昌黎有血脉亲情和挂念之心，她敢去和犬戎谈交易，分明就是她包藏祸心，陈昌黎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压根就不会被她当一回事。 哈日珠拉如今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她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其目的恐怕就是为了糊弄哈日珠拉和其他心怀叵测之人。 “你被她骗了。”万淑芳声音含着一份阴寒，“徐清露是白莲教的教主，她不管做什么事都……” “她确实是陈昌黎的姨母，而单凭这一点，陈昌黎就会受制于她。”哈日珠拉直接打断万淑芳的话，“她心中也清楚这一点，犬戎也清楚，所以她们双方达成了合作。” “我能知道此事，也是我之前就派人盯住了徐清露，再加上吴宝宇身边有我的人，我便能确定徐清露的谋划。” 哈日珠拉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着确凿的证据。 她现在对万淑芳脱口而出也是想要表态，让万淑芳确定她的诚意。 万淑芳看着哈日珠拉，见她没有开玩笑的意味，只觉心如坠冰窖凉了个彻底，不一会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徐清露是把陈昌黎当成自己手中的砝码，这才能够和犬戎达成交易。 “你见过徐清露了。”强行压下心中的火，万淑芳目光充满审视地看着哈日珠拉，过了一会语气肯定道，“你们两个不欢而散了吧。” 哈日珠拉心平气和:“确实如此，但我认为她能这般有恃无恐，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把握掌控一切。” 轻挑一下眉，哈日珠拉笑容满面地扫过万淑芳难看的脸，继续说:“徐清露为何有这般底气？我猜她一定是握有陈昌黎的把柄。” “这只是你的猜测。”万淑芳心跳如擂鼓，只因她一下子想到了周少君曾问陈昌黎的话。 陈昌黎当时回答徐清露跟他没有相似之处，她也就没有把周少君的话放在心里。 可如今想来却觉得周少君这么问一定有自己的用意，陈昌黎指不定也想到了。 然而徐清露有什么筹码，他并不清楚，也无法猜到，所以他也只能把这件事情压在心底不再去想。 “哈日珠拉，我会帮你，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帮我。”万淑芳想到一些不好的事，越发觉得陈昌黎待在乌兰就像被困在瓮中的鳖，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破局，或者是弄清楚徐清露手中掌握的筹码是什么，不然他们夫妇筹谋再多也会满盘皆输。 “我答应你。”哈日珠拉没有做更多的保证，只因她心里很清楚再多的保证都比不上实际上的行动。 万淑芳也明白这一点，再问一些关于徐清露的事，便告别哈日珠拉回到自己被分配的营帐。 她耐心的等待着，夜半三更时等到了陈昌黎。 她连忙将哈日珠拉的事跟他说一遍，就提及徐清露与犬戎的合作，语气很是不满:“徐清露从一开始就想利用你，就算你避开了，她也有得是办法让你吃哑巴亏，所以她那次在平安州会跟你见面，很有可能就是在向犬戎传递你们相认的讯息。” 万淑芳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对徐清露这个玩弄人心的人恨得要死。 “犬戎忌惮你不会再轻易掀起战火，可只要你不在，大景又没有一个可担大任的人，犬戎定会卷土重来。” “陈昌黎，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继续待在乌兰，边境说不定会出问题。” 万淑芳的担心，陈昌黎何尝不知。 他略思索一会就说:“我准备和孟秋和联系，随后再把这里的消息传给陛下，至于边境那边的事，我也会让我的属下把消息带给叶轩，使他早做准备。” 平安州离边境松溪城不远，叶轩是皇帝的心腹，又被特意派到了平安州，陈昌黎就猜想他能调动跟平安州相关的兵力。 他决定让叶轩知道此事，随即让他做一下安排。 “来得及吗？”万淑芳很忧心此事。 第568章 你为何不躲 陈昌黎听出万淑芳的忧虑沉默片刻方道:“不管来不来得及，我都得这么做，否则事情如我们所说却无人阻止，我会后悔莫及。” 万淑芳听得此话触动心事，不禁有一丝莫名的感伤。 她觉得这样不好，连忙调整心境正欲和陈昌黎继续商量此事，外面却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惊得瞳孔微颤，脸色也不自觉发白。 陈昌黎却压低声音只让她一人听见:“你不必担心，我会从后面离开。” 他丢下此话就迅速朝后面而去，万淑芳目光跟着他离开，看到他直接掀开帘子离开营帐，这才明白过来他在来之前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便特意在营帐后方割了一块帐子又将它伪装住了。 她瞬间松了口气，不过转瞬又迅速给这里增添一些伪装，这才等着外面的人进来，不想这些人没进来，而是直接往营帐的后面去了。 “什么人？赶快去追。”一道粗狂的声音响起，亮如白昼的光芒就立即从万淑芳的眼中消失。 万淑芳闻言神色间难掩急切，人也立即从营帐中走出，却看到了周少君的女儿——周静。 她心头微微一跳，各种莫名的思绪也在脑海中转动。 当她的思绪飞快转动时，周静目的明确地来到她面前，冷声质问:“你为何不救我爹？” 听得这理直气壮的质问，万淑芳被气得够呛，周少君自己不想活，她医术再好也救不了他。 周静作为周少君的女儿，她本该劝服周少君，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顺从周少君的决定跑开。 现在跑来质问自己，还一副要怪罪自己的架势，万淑芳不得不怀疑这人压根就不清楚周少君的打算，她是真的恨周少君才会一下子爆发情绪跑掉。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起，万淑芳差点被自个吓到。 她忙深呼吸一口气将不安压在心里，满是冷漠的看着周静反问:“你那日为何要离开密室？” 周静面带犹豫:“我不想陪他死在那里。” 万淑芳心里一阵揪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说:“我想救他，他不愿意且心存死志，所以我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周静哼笑一声:“他果会这么做，真是狠心。” “周姑娘，他是你爹。”万淑芳觉得周静神色不对，抿了一下唇就将周少君说的话复述给她听，又特意说，“周老将军很惦记着你，他在临死之前也想做好一切让你能够回到大景。” 周静嗤笑:“这是他的妄想，一份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妄想。” “你相信周老将军却不相信陛下吗？”万淑芳恍然明白周静在想什么，神情有些复杂。 周静对着万淑芳就是一顿嘲讽:“你们愿意相信皇帝，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受过苦，可我不一样，我从小就生活在乌兰，我爹为了皇帝不顾我们这些家人一直和长公主斗，结果连累我们吃苦受罪连命都要丢了。” “不，我娘和哥哥们已经把命丢了，现在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我恨，不仅恨那个不顾家人的爹，也恨大景皇帝。” “万淑芳，我想你以后也会恨皇帝的，因为他就是一个冷心无情的怪物，无论你们夫妇为他做多少事，他都不会记在心里，甚至他还会利用这些事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静说到最后全是对皇帝的愤恨，这份恨意很浓厚，无法让万淑芳忽略。 她也不想忽略，认真体会着她的情绪，随后想到徐清露对陈昌黎的算计，心里升起一股郁闷。 她面上却不显露丝毫:“你恨周老将军，所以就想着让他心有牵挂的死在密道吗？” 周静一愣，旋即冷笑:“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是他试图这么做。” 说罢沉默一会，她满是苦涩地道:“他已经死了，我给他收了尸。” 虽早知道周少君会死，万淑芳却没想过会这么快，更没想到周静会为周少君收尸。 她的声音里特别紧张:“我们和他分开时，他还好好的，我想几日的时间……” 周静满是冷漠地打断她:“他藏了一把匕首，我和你们不在，他就用这把匕首结束了自己的命。” 万淑芳眉头微蹙，脸色不太好看。 她知道周少君会死，却不想他会提前结束自己的命。 要是早知他会这么做，她和陈昌黎一定会留在那里阻止他。 “你猜得不错，我确实恨他，可我从未想过他会如此死去。”周静眼中爬上一层阴霾，“他可是大景的将军，长公主很忌惮他，他也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荣幸，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呢？” 周静的声音里透着凉意，可这么一句话落入万淑芳的耳中，却让她分辨出一份悲伤。 她有心想要安慰周静却不知从何安慰，只能伸出手默默拍着她的肩膀。 周静往后退一步避开万淑芳的手，目光冷凝又犀利:“他是求仁得仁，我是不会为他伤心的。” 万淑芳扫她一眼，轻微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安慰你。” 她说得很坦然，一点都没有惭愧之色。 周静见状都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冷笑:“大景人果真是无心无情。” 万淑芳迅速加重语气:“我不赞同你这话，毕竟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可没有怎么跟大景人接触过，所以你对大景充满了偏见。” 她把话说完就立即打量周静，忽然发现她今日的穿着和那日从密室中离开的一样。 她的神色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周老将军，他在临死之前也很挂念着你，还拜托我们夫妇照顾你。” “他没那么好心。”周静不置可否，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她神色莫名地笑了，“你丈夫在乌兰的事是我透露出去的，乌兰公主对你的丈夫很感兴趣，她很想抓住他。” “为了能过上好日子，我特意跟在了乌兰公主的身边为她出谋划策。” “今日能在这里碰见你实乃我的运气，所以你跟我走一趟吧。” 周静说着就要抓万淑芳，见她一动不动，脸上顿时生出一份戾气。 “你为何不躲？莫非早就知道我要抓你？” 第569章 徐清露有秘密 万淑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营帐，又指了一下周静的背后，这才压低了嗓子道:“你所来的方向是哈日珠拉所在的营帐，哈日珠拉还需要我，所以你若对我出手的话，她不会放过你。” 周静微叹口气，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很是怜悯，“哈日珠拉不是需要你，是需要你的丈夫，而乌兰会是你丈夫的葬身之地。” 万淑芳目光微冷:“你若有心，他就不会死。” “我会杀了他。”周静心情颇为复杂，可说出这么一句话，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受不少。 她也露出一份发自内心的笑，明媚又张扬，“万淑芳，你等着看吧，你的丈夫会死在我的手里。” 像是将此话当成宣告，周静一说完就意味不明地看着万淑芳，良久后才收回目光离去。 万淑芳不言不语，就这么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直到再也瞧不见她，万淑芳才吐出一口浊气往后面跑去。 把整个军营跑了一圈，万淑芳并没有听到有人抓住贼子的议论响起，不禁猜测陈昌黎已安然。 只是那群人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营帐前，还点亮了火把，难不成是哈日珠拉的交代。 万淑芳心念转到此处，顿觉有一股寒气爬到了自己的头顶。 她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之后迅速赶往哈日珠拉的营帐。 不想会在这里瞧见副教主，万淑芳惊疑不止却立即把自己藏了起来。 副教主若有所觉，眼神锐利的扫视四周。 一无所获，他强忍疑虑就进入了哈日珠拉的营帐。 “贵女是需要消息渠道，还是想要利用白莲教做自己的靶子。”他看到脸上毫无意外之色的哈日珠拉，心中竟然有一股莫名的憋闷。 只因哈日珠拉似早就知道他会来这里，脸上没有意外不说，还特意倒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 “两者皆有。”哈日珠拉请他坐下，又把茶杯递到他面前，“不过徐教主有自己的想法，她本人又有底气，所以不管我摆出怎样的条件，她都不会答应下来。” “确实如此。”副教主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但我是意外。” 哈日珠拉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神色未动:“事实是如此，可你是副教主，她是教主，这白莲教该听谁的吩咐，我认为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所以副教主的到来让我意外，也让我有了其他的想法，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与我开诚布公。” 副教主的眉眼沉凝透出凛然的寒意:“白莲教被安晴长公主分为了两派，我和教主看似在教中高高在上，实际上我们也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 “教主跟安晴长公主有旧，她有得是办法说服安晴长公主，我却不一样，因此我比教主更希望摆脱安晴长公主。” 副教主语气说得诚恳，可一说到徐清露和安晴长公主关系匪浅的事，他心头有怒火在冒却不得不强行压下。 他看着哈日珠拉音调认真:“贵女若是想要我帮你，就得答应我的条件帮助我脱离安晴长公主的掌控。” 哈日珠拉心中冷笑一声，这副教主摆明看不起徐清露，在教中的地位也比徐清露高，现在做出一副徐清露压制他让他无法出头的架势，分明就是想要哄骗她。 她不由暗中庆幸自己之前做了不少调查，然后从白月入手查到了副教主在白莲教真正的地位如何，否则瞧见副教主这忍辱负重的样子，她还真有可能信了。 将茶一口饮尽，哈日珠拉重新倒满茶，目光落在浑浊的茶汤上，总觉得这副教主就跟这茶汤差不多，明明心思多如蜂窝，却偏要把自己装得如同清水一样干净。 哈日珠拉在心里轻啧一声，亮如明镜的目光忽抬起直勾勾地盯着副教主似是能照出他心中最隐晦的秘密。 副教主城府深脸上不见半分异色:“贵女为何如此看着我？难不成是认为我在骗你吗？” 哈日珠拉慢条斯理:“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你现在点明，我却觉得我的想法没错。” 听到此言，副教主觉得似有一根尖锐的刺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让他很难受。 哈日珠拉浅浅一笑问:“你和徐教主有何矛盾？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副教主忍不住冷笑:“你是想让我和徐清露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们都很聪明，我可不敢这么算计你们，更不敢这么想你们，所以我只想要一个答案，那就是你们真的想要摆脱安晴长公主吗？”哈日珠拉摇头轻叹。 副教主神态间有几分矜持:“我们若是没有这个想法就不会特意来见你一面，而我更不会偷偷来见你。” 哈日珠拉听后心里默默盘算着，不由觉得副教主比徐清露狡诈，他也能屈能伸，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个人合作，副教主的价值比徐清露大。 她冲着副教主一笑:“我想知道西域十八国跟安晴长公主的联系。” “西域十八国真正的掌控者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他想要从乌兰打向大景，然后成为天下之主。”副教主目光阴冷，他不喜欢打仗，只想研究自己的凤凰蛊。 可那野心勃勃的人不允许，安晴长公主更是对大景皇后恨之入骨。 他们联手只想让整个天下乱起来，然后再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国家。 副教主知道他们的想法只觉得他们很疯狂。 他不愿意掺和却没有办法摆脱他们的掌控，只能随波逐流。 可他的年纪大了，没有几年可活，所以他只想尽快把凤凰蛊研究出来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那位虽说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但他也该跟徐家有关系吧。徐清露是徐家人，他也该重用徐清露，为何徐清露瞧起来像是不知道他的存在。”哈日珠拉万万没想到她打听到的废太子还有孙子活在世上，且和安晴长公主算计了诸多的事。 副教主脸上全是讽刺:“怎么不知道？她心里门清，刚好陈昌黎是她亲妹妹的儿子，她就想帮他拉拢陈昌黎，不过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并没有付出行动，反而跑去了犬戎谈了一笔似是而非的交易。” 哈日珠拉心念如电转:“徐清露想取代安晴长公主，或者她手上掌握着更大的秘密足以让她翻身做主。” 副教主深以为然:“我也是这么想的，奈何几番试探都没有一个结果。” 他神色顿了顿又说:“听说陈昌黎就在乌兰，而万淑芳在你这里，我猜万淑芳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就是不知徐清露对陈昌黎存有这样的心思，不然一个万淑芳就足够让我们把她的秘密试探出来。” 第570章 我无法掌控你 哈日珠拉听出副教主话里有话，心绪有些微妙，面上颇为配合地露出赞同神色，唏嘘道:“徐清露的心思难猜，万淑芳又不好掌控，这才使得我们处于两难之地。” 幽幽叹口气，哈日珠拉又特意看一眼副教主，见他神色有些莫名，就笑着说:“副教主，我也很想跟你合作，只是徐清露终究要比你更有价值，所以就算知道徐清露不安好心，我也愿等她亲自来找我。” 再次将茶一口饮尽，哈日珠拉便做出手势让副教主离去。 她如此作为只说明一事，那就是她不想和副教主再商议任何事。 副教主先是一愣，随后沉下脸色，可他什么都没说，只端起茶杯慢慢品着。 将一杯凉透的茶品完，副教主压下心中不快，声音略沉道:“徐清露所谓的价值不过是能帮你拿到大景的边境布防图，可她不是什么蠢人，怎么可能在你没有展现更大价值前就把自己的一切给出。” “因此你选择她不选择我会是一件错误的决定，所以我希望你能再好生考虑一下。” 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副教主的目光锁住哈日珠拉，神色未动却带着一份似笑非笑的警告。 哈日珠拉的脸上笼罩一层寒霜，语气极为犀利:“副教主所言，我怎会不知？可有些事必要做个取舍，我不选择你，也是因为你的心思比徐清露还要深，我无法掌控你。” 她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担忧，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份从容，仿佛她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为了哄骗副教主，压根就不是真的担心他心机深沉不好掌控。 副教主含笑应答:“原来你在担心此事，难怪你面对我时没有什么耐心。” 说着此话，他眉梢微挑竟透出一丝讽刺:“当我听说你鼓动自己的父亲造反时，便以为你跟其他的女子不一样，没想到你本身和那些女子没什么区别。” 他话语中的讽刺味很浓，哈日珠拉不免有些烦躁，只因这话是在贬低她，也特意挑起了她心中的火气。 她不想在副教主的面前发火，就暗中深呼吸把火气强行压下去，转而若无其事地道:“我本就是女子，女子之间总有相似之处。” 副教主面无表情:“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你比那些女子多了一些令天下男子望尘莫及的傲气，也多了其他女子无法匹敌的志气，所以我才想着来找你寻求一个合作，不曾想你也是个俗物。” 他说到最后两个字像是把心头憋着的火都说了出来，竟是一下子拍了桌子一下，使得桌子上的茶杯颤了颤。 哈日珠拉眉心不由一跳，眼眸却幽深如潭。 她不想跟副教主多谈，完全是此人突然间展露出来的气势有些惊人。 他本人提及徐清露时也带着一份难言的轻蔑，她自然得提高一份警惕，甚至于要对他心生一份防备。 不过这天下本就是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只要副教主诚心诚意，又愿意把白莲教为他所用，她也会重新考虑副教主，之后选择跟他合作。 副教主骤然发火，哈日珠拉心里就算存有以后合作的想法，现在也不愿意显露丝毫，免得让副教主认为自己非他不可。 “人本就是俗物，谁也无法真正超脱，不然这天底下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求神拜佛或执着追求所谓的不老长生。”这时躲在暗中听到两人谈话的万淑芳，她在权衡一番利弊后就直接掀开帘子冲了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哈日珠拉被吓一跳，抬眼看去发现来者是万淑芳，她既惊讶又不解。 万淑芳没有理会她，直接将视线落在副教主的身上，冷冷一笑道:“白莲教是分为了两派不怎么平静，可你是白莲教真正能做主的人，徐清露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然而因为安晴长公主的缘故，她能命令你。” “你看不起她自然不愿意她做你的主，所以你才来找哈日珠拉想要借助她的势把徐清露彻底赶出白莲教。” “至于我这个所谓的将军夫人也是你的棋子，可惜我这枚棋子不怎么好用，也不受你的掌控，因此你就想要让哈日珠拉对我下手，企图让他来对付我们和陈昌黎。”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眉头皱了皱，便语气十分肯定地道:“我若是没猜错，你不仅不满徐清露和安晴长公主，还想要让她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哈日珠拉若是够聪明，她会是你手中最为有力的棋子，而这也是你私底下来找她合作的原因。” 副教主的心思确实藏得深，然而万淑芳曾经帮他研究过毒药，知道他对凤凰蛊有多执着。 她当时就明白副教主困于自己的年长，一心想要不老。 凤凰蛊的传说让他痴迷，也让他为之疯狂。 徐清露作为白莲教的教主，暗中跟西域十八国的掌控者有关系，安晴长公主明知道这一点却不作为。 副教主就担心徐清露会因为安晴长公主的纵容一心想要掌控整个白莲教，让他这个副教主听命于她。 副教主想要研究凤凰蛊，而凤凰蛊需要各种珍惜的药材，所以他必须牢牢掌控整个白莲教，才能让白莲教的教众为自己收集各种珍惜药材。 要是白莲教不在掌控中，他不仅不会得到药材，还会被徐清露架空。 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出现，副教主自然也得为自己寻一条后路。 哈日珠拉胆敢造反，乌兰的局势又因为安晴长公主有着自己的算计显得诡谲，他隐约猜到了安晴长公主的用意，这才准备把注下到哈日住拉这里。 可他从头到尾都是想着怎么利用哈日珠拉和万淑芳，压根就没有自己的诚心。 哈日珠拉出于自己的心思能接受这一点，万淑芳却不能，只因副教主此人比徐清露更疯更狂，哈日珠拉根本就没有能力掌控他。 事情若不如他所想，乌兰的情况就有可能变得更为复杂，她和陈昌黎在乌兰也会变得更危险。 “副教主，你若是想要帮哈日珠拉，那就得说明你的目的，而不是用徐清露来做你的借口。”万淑芳压下心中各种思绪，语气缓缓地道。 “你为何要帮哈日珠拉？”副教主沉默片刻就疑惑地问。 第571章 你恨徐清露 万淑芳被问得一愣，哈日珠拉忽然起身来到副教主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莫名地道:“万淑芳会帮我自然是因为你有问题。” 她之前只想到副教主会跟自己合作，这才忽略了他气势的惊人变化。 万淑芳突然跑出来说了那一番话，哈日珠拉琢磨会就觉出副教主的言语有些不对。 她面露愠怒，双眸近乎喷火似要将副教主给灼烧成灰烬。 副教主从容不迫的为自己添了杯茶，喝了口茶忍着心里翻涌的烦躁，才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万淑芳，随即将视线落在哈日珠拉的身上。 见她双眸似火，整个人越发显得美艳无双，副教主瞬间明白这女人怎么就能让乌兰无数勇士追随她了。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一会就笑着说:“我此生最大的追求是研究出凤凰蛊，对于其他的事，我不关心也不在意，所以在发现徐清露想要吞并整个白莲教把我赶出去时，我就恨上了她。” 他说到此话整个人显得很诚恳，目光中的情绪也带着几分释然。 “你恨徐清露。”哈日珠拉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个念头，“可据我所知徐清露曾经救过你，你也向她发过誓这一辈子都只会是副教主，不会觊觎她的位置。” “你竟然连这样的事都知道了，看来你比我想得还要有能力。”副教主一语双关。 万淑芳迅速抬眸看了一眼哈日珠拉，见她神色毫无异样，不自觉提起的心落在了实处。 她为哈日珠拉说话:“她要是没有能力，也不会被你看中。” 副教主闻言发出一声轻笑:“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我真的只是想要凤凰蛊，白莲教带来的地位和权势，我也是真的不在乎。” 他边说这话边看着万淑芳，像是想要让万淑芳相信自己并为自己说话。 万淑芳迎着他宛若看透人心的眼神，忽然觉得此刻的他颇有几分真实。 她忍不住回想起还在山谷里研究毒药的日子，那个时候副教主为了能够让凤凰蛊成真，不仅想办法自己尝试毒药，还试图让她也跟他一样疯狂。 她是清楚的知道长生不老这样的追求宛若镜中花水中月，更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妄想。 副教主话里话外的蛊惑，她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还十分有理智的劝说副教主，让他别为了一个传说就忽略了现实。 副教主压根就不会听她的，只会执着的追求自己的妄想。 万淑芳那时就清楚地明白副教主对死亡有多恐惧。 她跟着副教主来到乌兰，还以为副教主在山谷中表现出来的疯狂是假象。 如今想起那时的他都有些恍然，不过那时的他很真实，现在的他却虚假得令人觉得可怕。 “副教主，你这又是何必呢？”万淑芳生出一份感叹，“凤凰蛊若真有那么厉害，前朝也不会被覆灭了。” “这是我的事，无需你操心。”副教主听出万淑芳语气中的劝解，很是不悦地道。 万淑芳听此话立即打消心中各种念头，随口道:“我只是认为你把这样的心思放在收拢白莲教上，不管徐清露手中有着怎样的底牌，她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你就这么看好我？”副教主拧了眉头，似在思索万淑芳的话。 万淑芳放缓语调:“我在白莲教待得时间虽短，却也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徐清露不比你得人心。” “这话我爱听。”副教主明明被噎得一肚子闷火，脸上却偏要带出一份得意的笑来。 哈日珠拉在一旁注意到后心思重重，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她心中暗有计较，即刻就对万淑芳道:“你既对副教主有这么高的评价，想来这副教主确实是有几分可取之处，所以关于他刚才所说的话，我会好生考虑，若是合适，我会如他所愿，若是不妥，那我们今日的谈话就得一一忘却，不然闲杂人等若知了今日之言定会为难我们。” 万淑芳思索一会就问:“你是担心乌兰公主会找你麻烦，还是担心周静会给你小鞋穿，对了，周静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可是在为乌兰公主做事，你让她来到这里就不怕她会和乌兰公主里应外合吗？” 哈日珠拉神色微敛:“周静心怀恨意，她会是一把锋利的刀，我要是使用得当自然能够让她这把刀狠狠地捅向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那乌兰公主心狠又果断，你是比不上她的。”副教主斜睨一眼哈日珠拉，声音冰冷却一针见血，“除非你愿意为她所用，不然等乌兰内部情况安定，她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万劫不复。” 哈日珠拉冷冷一笑:“我为何要跟她比？” 她语气很冷，看着副教主的眼神也充满讽刺，仿若副教主的话让她觉得可笑又无知。 副教主眉头不自觉微拧，转瞬又舒展开来，若有所思地道:“你确实不该跟她比，然而有些事不想办法比较一下，你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输在何处。”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哈日珠拉哼笑了一声，“公主殿下确实有能耐，你若想要摆脱安晴长公主完全可以想办法取得公主殿下的信任，我相信依照你的能耐，公主殿下一定会对你委以重用。” “你若是再立一些功，公主殿下指不定会为你想尽办法镇压徐清露，到时徐清露后手再多也比不上你。” 哈日珠拉这话说得认真，脸上的神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副教主看着她好一会才摇头道:“我是真心想要帮你，也想和你谈一笔双方都满意的交易，你若是不愿意大可直白的拒绝我，没必要用话来损我。” 他说完又将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见她眉头微皱，宛若在琢磨哈日珠拉所言有什么用意，不禁感觉有几分无奈。 他会把主意打在哈日珠拉的身上，自然是觉得哈日珠拉比乌兰公主更有价值。 不过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实在是不能把自己的心思全部脱口而出。 他只能委婉一下态度，让哈日珠拉因自己的处境选择他，哪里想到万淑芳就在外面，听到他的话后还不赞同。 他就不明白了，哈日珠拉为何就能得到她的帮腔，她不是应该恼恨哈日珠拉的吗？ 复杂的念头转到此处，副教主笑问着万淑芳:“你选择帮助哈日珠拉，莫非是认为她能成功。” “可据我所知乌兰依旧在安晴长公主的掌控下，哈日珠拉如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困兽之斗。” 第572章 寻找太子 万淑芳被问得心跳如擂鼓，也顾不得哈日珠拉投射过来的视线，从容又凶狠地瞪着副教主，冷声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此话该我问你，毕竟你和徐清露相处多年早已了解对方，你如今偷偷来见哈日珠拉，表面看似是你的选择，实际又何尝不是徐清露的意思。” 徐清露拥有底牌，副教主看不惯她，可也不会决断地背叛她，除非他获得的利益远超徐清露带来的。 万淑芳心里想一会，不禁怀疑副教主的利益来源。 哈日珠拉明显处于劣势，副教主选择她只会耗费更多的精神，且还得不到哈日珠拉的信任。 副教主为人聪明，又在白莲教地位斐然，他的所作所为绝不会毫无意义。 万淑芳换位思考也无法猜到他的心思，却越发感到胆寒。 她不得不思索副教主来这么一出当真是背着徐清露吗？还是说这两人各有心思却又心意相通，这才特意来试探哈日珠拉。 “我和她不会想到一块去。”副教主面无表情的脸色骤然变幻不定，不一会就露出一份冷色，“不过你这样的猜想也有道理，可惜我不会如她所愿。” 他站起身从容地看着万淑芳，语重心长道:“我虽不知你看中了哈日珠拉哪一点，但我觉得哈日珠拉在短时间内确实值得我给予信任，所以我愿意来找她谈一谈。” “她有所顾忌，你又站在她这一边怀疑着我，那我就只能先离去等你们商量好。” “当然，你们若是心有疑虑，以至于连一份信任都不给我，今日的谈话，我只希望你们忘却，免得给人惹来一些不好的非议。” 他丢下此话转身就走，俨然不给哈日珠拉再试探的机会。 哈日珠拉愣了一会才笑出声:“原来这副教主是真的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呀！” 万淑芳轻叹口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哈日珠拉轻轻摇头:“我虽有猜测却不肯定，直到你跳了出来。” 她歪头看着万淑芳，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口中却笑着说:“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为何要帮我？” 万淑芳沉默半晌方道:“我既然选择跟你合作，那自然也得确定你能跟我合作，那副教主摆明就是想要骗你，为了我们两个不被算计，我必须帮你。” 副教主无论打什么主意，哈日珠拉对上他只会处于劣势。 万淑芳不愿看到这一点，便想要帮她让她能想明白副教主的用意，从而不被牵着鼻子走。 “你这人很不错。”哈日珠拉听明白万淑芳的意思，难得生出一份感叹。 万淑芳听言立即问:“你可愿真正的相信我。” 哈日珠拉没有明面回答，只说:“徐清露跟副教主关系不错，他今晚来这一趟，徐清露定会知晓，她也会和副教主商量一些事。” “我准备明日去见徐清露一面，她若是愿意接受副教主的好意，我们也可以正式合作。” 哈日珠拉把话说到此处，已是在向万淑芳表明她的诚意。 万淑芳明白她的意思，不再多言很干脆的离开这里。 她回了自己的营帐，将刚才的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错便直接睡了过去。 她心神紧绷一晚上，整个人早就困倦不已。 她只想好生放松自己睡一觉，至于其他的事，她准备明天再想办法去打听。 不过入睡之前，万淑芳脑海中闪过了陈昌黎的身影。 想到他有可能被人发现了身份，她心底冒起一些难受的情绪。 可她内心深处又清楚自己无法相助，便只能调整好心境睡过去。 夜色越发暗沉，稍微能给大地带来光芒的月亮也逐渐把自己藏在云后。 迅速离开营帐，之后又特意以林志超身份出现在军营，转而顺利避开有心人的追捕回到自个营帐的陈昌黎，他把万淑芳说的事琢磨许久，心中才有了一些想法。 他在次日的早上就特意去找了巴塔，让他告诉自己白莲教众人如今在何处。 巴塔对他有所算计，自然是告诉了他，不过在这之前巴塔特意给了他一个任务，那就是让他帮自己联系乌兰王。 陈昌黎察觉到巴塔的用意，自己又想着要离开军营一趟，便答应了巴塔。 他再次以商人的身份行走在新布尔，没过多久就联系上了之前和自己有过交易的商人。 他通过这个商人跟乌兰王联系上后，又特意赶往了国都。 到了国都不到半天，陈昌黎就察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乌兰王早已病重得无法处理政事。 代替他管理国家甚至是镇压叛乱的人是乌兰公主，最妙的是这位公主有心纵容哈日珠拉。 陈昌黎知道此事越发肯定心头的想法，即刻就再次乔装自己搜寻着太子的踪迹。 一天一夜过去后，陈昌黎在靠近皇宫的小型山丘地底找到了太子。 此时的太子正欣赏着被安晴长公主精心培育出来的兰花，他的四周虽然有人看守，但那些人很松散似不担心他会从这里逃出去。 太子也没有逃的意思，整个人仿佛待在了自己的家，很是闲情逸致又从容潇洒。 他这样的姿态落入陈昌黎的眼中，也让他确定周少君所说的话是对的。 太子显然也猜到了这一点，很是配合周少君等人的计划。 陈昌黎心里不自觉松一口气，人却迅速隐藏起来，默默地等待着夜色降临。 直到三更天到来，太子进入一处铁打造的小房屋，陈昌黎才开始行动。 他避开看守之人的视线，将写满字的布条扔进了太子所在的小房屋，随后又找了个地方把自己藏起。 太子耳聪目明，很快就把小布条捡了起来。 看到上面的内容，知道陈昌黎准备将大景的边境布防图送给哈日珠拉，然后暗中更换布防图让边境大将重创犬戎。 太子不由在心里盘算着陈昌黎这样的做法是否能够让犬戎受到真正的重创，若是不能，大景边境危矣。 “陈昌黎不是冲动之人，他如今准备这么做，怕是长公主的一些做法让他很不安。”琢磨许久，太子长叹一口气，“可惜我的人没有办法联系他，不然他完全可以离开乌兰前去边境。” 第573章 乌兰公主见太子 太子将布条的内容再次看一遍，暗地里琢磨陈昌黎的想法，心里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 可他被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就算猜到陈昌黎这么做的用意，他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陈昌黎。 难得叹一口气，太子就将布条放在烛火上烧毁。 看到些许灰烬落在桌面上，太子的思绪不自觉飘远。 他在几月前接到皇帝的密令来到南疆，本想为南疆的百姓驱赶白莲教，然后再肃清南疆有可能被白莲教渗透的官场，没想到他来到南疆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安晴长公主的信。 那是一封求助信，安晴长公主在信上表明犬戎暗中派使者前来乌兰和西域十八国的人联系。 她作为乌兰的王后被犬戎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日子过得很是凄苦。 她通过周少君得知太子来到了南疆，就特意折损自己的人前来向太子送来一封求助信。 她期盼太子能看在她是大景的和亲公主的份上前去救她，顺便帮助她将犬戎的使者赶出乌兰。 太子看完信的内容，先是震惊周少君这位老将军还活在世间，后是愤怒于犬戎的无耻和野蛮。 他第一时间就特意把自己的心腹派到乌兰，让他们帮助安晴长公主，自己却没有冲动地跑到乌兰去，毕竟他的任务是到南疆攻打白莲教。 因为一心记挂着任务，所以太子把心腹派出一半出去后，就带着另外一半心腹开始打听关于南疆的各种消息，随后制作各种作战计划，将一些胆大妄为又自视过高的白莲教打得落花流水。 那时白莲教节节败退完全不是太子的对手，太子还以为自己只需要乘胜追击就能够将白莲教此等祸害百姓的邪教彻底从南疆拔除，不想安晴长公主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白莲教的营地里。 白莲教更是在此时散播出他们帮助犬戎绑架了安晴长公主，要将安晴长公主折磨致死的消息。 太子一得知这消息，自然为安晴长公主感到担心，所以他权衡一番利弊就把手中的事情交给了孟秋和，自个按照白莲教所说的那样以身犯险去救安晴长公主。 万万没想到安晴长公主和白莲教是一伙的，她被抓折磨的事也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其目的就是为了把太子哄骗过去。 太子想着安晴长公主是自己的姑姑，作为和亲公主的这些年是远离故土吃了不少罪。 他宁愿拼着自己受伤，也想要让安晴长公主平安无恙，却不想是落入了她的圈套里，被她带到了乌兰囚禁起来。 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太子每每想起安晴长公主和白莲教关系匪浅的事都觉得痛心疾首。 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太子了解安晴长公主会恨上大景皇帝跟皇后，完全是因为他们当年拆散了她和未婚夫，还让她在乌兰吃苦受罪，以至于差点连命都丢了的原因。 他就知道安晴长公主为何要和白莲教同流合污，不外乎就是恨意太过浓郁，以至她若不想尽办法为自己报仇血恨，那她会彻底疯魔。 欺骗太子把太子囚禁在乌兰皇宫的事，安晴长公主在知道太子会来到南疆之后就打得主意，只因太子是皇后的亲生子，她想要通过折磨太子来小小的报复一下皇后。 太子切实地感受到安晴长公主对皇后的恨意，也知道她恨屋及乌巴不得自己死在乌兰，所以他再三把皇后对他的态度脱口而出，还提到了皇后也想让他死的事。 他用这样的事实说服安晴长公主的同时，也在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着盐水。 等几个月过去后，太子就算得知安晴长公主和德妃互相勾结并里应外合想要扶持八皇子上位的事，他都没了以往那份想要往上拼搏的决心。 他觉得一切都很索然无味，只想待在乌兰等待着事情的结束，也等待着安晴长公主向他落下的屠刀。 现在安晴长公主已经带着假太子前去大景，她和德妃多年的谋划就要实现。 太子被困在此处，虽然会为自己的人感到担心，却也知道安晴长公主这些年的筹谋会让皇帝吃一个大亏。 他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只能把各种心事压在心底，默默的被囚禁在这里。 他本以为自己等来的会是安晴长公主胜利或失败的消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陈昌黎来到了这里，还想办法把他知道的事和打算告诉自己。 太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眼尾处却泛起了一丝红。 “也不知道外面的变化大不大？我真怕自己出去后整个世界都变得跟我知道的不一样了。” 被困在这里有吃有喝却不能知道外面的事，太子的心里其实充满了忧虑，可他的周围有不少人盯着他，他再怎么忧虑也不敢表露丝毫，免得惹来一些愚蠢的疯子嘲讽自己。 可知道陈昌黎也在这里，还找到自己的那一刻，太子心头压抑的情绪如同火山爆发差点把他整个人都灼烧了。 理智却死死地压制着他的情绪，不让他将火焰全部爆发出来，他只能强行忍耐着，思绪开始收回来琢磨着外面的情况究竟危及到了什么地步，为何陈昌黎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的父皇是否知道这事，亦或者陈昌黎会来到这里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头脑开始转动风暴，太子周身的气势都有了一些变化，不过转瞬他又将这些变化收敛了起来，直接吹灭烛火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天还未亮时，太子就醒了过来，然后不用伺候的人进来伺候他，他便自己动手穿好了衣服迅速离开了小房屋。 “太子殿下，你这是打算一大早就要去欣赏兰花吗？” 穿着一身天蓝色长裙的乌兰公主直接来到了太子的面前，很是恰巧的把他的前路挡住了。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吧。”太子没有回答乌兰公主，而是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乌兰公主弯了弯嘴角:“确实有半个月了，说实话我总觉得这半月如同过去了很多年，以至于此刻见到你，我都觉得有些恍惚，只因你现在看起来跟之前很不一样，所以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第574章 那是属于你的皇位 太子眉眼柔和地注视着乌兰公主，仿佛在纵容自己的孩子，很期盼她能再接再厉地问出一些问题。 乌兰公主对上他这样温和的眉眼，脸色陡然沉下来，语气不善地道:“你是我的阶下囚，因此你看到我的时候要有阶下囚的自觉，而不是总用一种长辈的姿态看着我。” 她作为乌兰唯一的公主，从小到大都很骄傲，不过她长得跟乌兰王不像，安晴长公主也不愿意她和乌兰王太过亲近。 她便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是公主不假，却不是乌兰王的女儿。 她若是不想受到此事的影响，就得把自己的身心全部偏向于安晴长公主。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可这么做的她却越发被乌兰王排斥和防备。 她长大后更是差点被乌兰王送到犬戎做和亲公主。 若不是安晴长公主打住了他的想法，还给他下了毒，乌兰公主敢肯定自己就算没有去犬戎做和亲公主，也会被乌兰王想办法杀掉。 也因为乌兰王对她真实的态度不怎么样，可表面上依旧做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关切地问着她，她就很厌恶用长辈身份与自己交谈的人。 太子如今就犯了她的忌讳，她的脸色沉下来后，心底也对太子升起一股杀意。 “你比我小十几岁，我自然要把你当晚辈看待，再说你是安晴长公主的女儿，她又是我的姑姑，你算是我的亲人，我就是不把你当晚辈看待，也得把你当亲人。” 太子察觉到乌兰公主对自己有杀意，脸上丝毫变化都没有，看着她的眼神却越发温和，仿若不管乌兰公主在他的面前展露出怎样的凶狠，他也会对她有所纵容。 “你是想要讨好我吗？”乌兰公主忽然笑了，她本就长得比较甜美，这一笑就显得她可爱又软糯。 太子摇头:“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你要是这么想心情会好一些，我很乐意让你这么想。” 乌兰公主被这句话噎住，顿时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这该死的太子都能把她给气到。 她要是跟他计较，只会显得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才不愿意如此，即刻调整好情绪，故意做出一副冰冷的模样，气势十足地道:“我今日来见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大景皇帝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你的失踪是死亡，所以他特意册封四皇子为太子，还把皇位传给了他，因此两个月后四皇子就要登基为帝了。” 她是今日凌晨收到的消息，当时她也被这消息惊讶到了，不过安晴长公主在之前就隐晦地向她提过此事。 她惊讶没多久就回过了神，之后就忍不住嘲讽大景皇帝是真的老糊涂了，竟然能够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然而一想到大景皇帝对太子的态度确实有些莫名，太子的失踪变成死亡，这对大景皇帝而言恐怕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乌兰公主当即就笑出了声，随后又暗中把这件事情传了出去。 等整个乌兰都知道大景皇帝的荒唐行为，乌兰公主又迅速来到太子这里。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事告诉太子，然后想要亲眼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太子，仿佛把视线锁在了他的身上不愿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她的这份目光很直白又灼热，太子清楚地感受到了，却不如她所想得那样露出一份伤心难过，反而带出几分释然。 “原来父皇真正看重的人是四哥，难怪他会那么纵容三哥，想来他是想用三哥来蒙蔽我。” “如果是之前知道此事，我或许会真的伤心，随后跑去质问父皇，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待我，如今我倒希望四哥能如他所愿成为一个好帝王。” 太子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乌兰公主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 “那可是属于你的皇位，现在被处处不如你的四皇子得了去，你就不甘心吗？” 她似乎还因为太子不在乎皇位的态度，整个人都快要气得燃烧起来，那感觉就仿佛她自己的皇位被人夺走了。 太子瞧见这个样子的她，轻轻一笑:“你是在为我感到难过吗？” “我才没有这种懦弱的情绪。”乌兰公主听着太子的话，愤怒的情绪顿时凝结住了，沉默而又诡异的氛围不自觉蔓延开来，可又在很长的时间内被她自己打破。 太子面露微笑:“你是她的女儿，自然不该有这样的情绪，只因你们都身怀恨意，当恨意没有消除之际，你们不会感到快乐，也不会明白自己做的事有多错。” “你在开什么玩笑？”乌兰公主觉得太子是在嘲讽自己，当即就拔出匕首想要捅向太子的胸口。 太子迅速扣住了她的手，把匕首夺了过来。 他这般凌厉的反击瞬间让乌兰公主瞪大双眼，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太子将匕首对准她的脖颈，语气幽幽地道:“长公主对我下的毒确实是有些厉害，没有解药，我只能被困在这里，不过我之前也被人下了毒，我的妻子却被人下了蛊，蛊和毒是相互依存的，所以当我的毒被解了，我的身躯就有了百毒不侵的特质。” “当然这百毒不侵只是一个推测，并不能当真，我也不曾把它当真，现在会选择对你出手，那也是因为我想要离开这里。” 太子每说一句话就让乌兰公主的火气叠加一层，等他最后一句话落下，乌兰公主看着太子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太子一点都不在意，继续说:“你是乌兰公主，身份尊贵，如今长公主不在，你就是乌兰无冕之王。” “我想你本应该很忙碌，压根就没有功夫来看我，现在跑来见我，恐怕是外面的事让你感到很烦躁。” “至于你提到的关于我父皇所做的决定，我想你也是想要用这件事情来打击我，才如此迫不及待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太子一想到四皇子会在两个月后登基为帝，安晴长公主跟假太子会在一个月后出现在京城，心中就有了一些想法，也知道皇帝的一些用意。 他不禁感叹自己就算不在京城也会成为皇帝手中的棋子，可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不会为这样的事情感到伤心和难过。 他很是轻松地道:“其实如你所想，我真的希望老四能成为皇帝，自个在乌兰假死，以后再也不会被人算计了，可我如今又不愿意了，因为我的朋友需要我。” 第575章 太子的安慰 “你的朋友是指陈昌黎吗？他竟然找到了这里！”乌兰公主反应也快，很快就明白过来太子反击的原因。 她立即扯着嗓子呼喊:“守卫何在？你们赶紧过来把太子拿下。” “你们要是敢动，公主就会死在我的手里。”太子直接将乌兰公主当成自己手中的人质。 “你不会杀我。”乌兰公主扯着声音吼。 太子将匕首送进脖颈几分，只一刹那间鲜红的血就顺着乌兰公主白皙的脖子滴落在地上。 乌兰公主吃痛，不禁发出一声痛呼，随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可知杀了我的后果。”她冷声质问。 就算生命受到威胁，乌兰公主在感受到疼痛后就恢复了冷静，还试图用自己的身份威胁太子。 “当然知道，可你我本就不死不休，你死在我的手里，乌兰的人顶多是召集人手为你报仇，更多的事，我想他们是没有办法做了，毕竟你不是乌兰王的女儿。” 太子一边说一边扣住乌兰公主，以她为人质威胁着陆陆续续现身的侍卫，随后迅速离开这处囚禁之地。 从地底走了出来，感受着温暖阳光的照耀，太子的心里越发感到轻松。 乌兰公主却快要气炸了肺管子，脸色也如同狂风暴雨很是阴晴不定。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咬牙切齿的问，“陈昌黎就算出现在了这里，他也没有人手可以救你，你就这么带着我横冲直撞，难道就不怕惊动更多的人吗？还是说你认为陈昌黎能把你救出去。” “我承认他是有几分能耐，也是你们大景十分看重的人才，可他的能力在战场上才能发挥到极致，在乌兰，他只会受到极大的桎梏，更别说要带上你这么一个拖后腿的人了。” “大景太子，你承认吧，现在的你只会拖他的后腿，根本就不会帮上他，你想尽办法从这里出去，无疑是白费功夫。” 乌兰公主试图劝服太子，让他乖乖的回到囚禁之地不要再试图离开。 太子可不想听她的废话，直接出手打晕她。 他这番行为让跟过来的侍卫们受到了惊吓，可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因太子敢对乌兰公主下手，那就说明他本身就是一个果决的人。 他们要是一不小心激怒他，就很有可能促使他真的把乌兰公主给杀了。 他们想要乌兰公主安然无恙，自然会被太子牵着鼻子走。 太子早就料定这一点，而他一大早就起来的原因就是想要见一见乌兰公主，然后挟持她。 乌兰公主会主动跑来找他，他也感到惊喜，所以此刻带着乌兰公主逃离，他整个人显得很游刃有余。 然而他被困住许久，压根就不怎么清楚乌兰，幸好陈昌黎在昨晚想办法给太子传的消息后，就已经想到了太子会做什么了。 他早就在太子会经过的路上等着，等瞧见太子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紧绷的心弦顿时落在了实处，旋即带着一些人去接应太子。 陈昌黎等人的出现让众多侍卫察觉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竟狠下一颗心直接攻击太子。 乌兰公主也被他们抛弃在脑后，就算太子用乌兰公主做挡箭牌，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太子有着自己的底线，才不会这么利用一个弱女子。 他很干脆的把乌兰公主放在一旁，就反击侍卫们的攻击，等陈昌黎赶了过来，他也有了喘息之机。 陈昌黎对太子会做的事预料得当，人手自然带得比较齐，再加上他心里憋着一股火，不到一刻钟，他们就把这些侍卫打得节节败退，之后带着太子迅速逃离乌兰国都。 为了能尽快逃离乌兰国都，陈昌黎还用上了安晴长公主挖出的密道。 密道四通八达，陈昌黎带着太子在这密道里左右躲藏赶路，到了晚上就到了新布尔。 陈昌黎在新布尔就留了一些后手，所以他很快就把太子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然后正式和太子讨论着大景边境的事。 太子却一点都不慌，先把皇帝做的事情告诉陈昌黎，又提到安晴长公主和德妃要做的事。 他这才笑着说:“我想父皇对这些事早有决断，老四成为太子的消息也会是他传递出来的诱饵，长公主抓住它，也不保证她和德妃真的能借助此事给予父皇一击。” 抿了一下唇将微微的干涸压下去，太子继续说:“我认为父皇早就为此事做了很多准备，我和你的离开也是这件事情的开端。” “所以我觉得边境的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更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要做的是顺着父皇的心思剿灭长公主的势力以及明德太子的余孽。” 太子的话有道理，陈昌黎听后琢磨一番很是赞同，只是一想到他说的事，他心里不禁泛起些许难受。 “陛下若真的算无遗策，那我们算什么？”陈昌黎很介意这一点，也想弄清楚太子心中真正所想。 太子毫不避讳地道:“我们很有可能是弃子。” 陈昌黎虽有猜测，可一听到太子的确定，他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太子的承受能力却比他强多了，脸上笑容灿烂地道:“你若是觉得难受，那乌兰的事就交给我，你去守边境吧。” 陈昌黎闻言迅速摇头:“我心里是有些难受，可我更为你感到伤心。” 听了此话，太子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僵，不过一会就发出一份喟叹。 “我早就看透了父皇，也知道他最为在意的是皇位，我和其他的兄弟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除非他需要利用到我们，不然在平常时刻他是想不到我们的。” “只是我之前把母后的话听了进去，就自顾自地忽略父皇对我的冷淡和算计，如今切实的感受到他那份温和面容之下的冷酷，我就变得无比清醒，也知道母后对我有多恨。” “陈昌黎，在你没有传消息给我之前，我一直困于母后恨我，父皇冷待我的绝望情绪中，心里也生出了一份就在乌兰等死的想法。” “你出现了，还准备以身犯险，我才从这样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所以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对我说出，我会安慰你，也会为你排忧解难，让你不再生起其他的情绪。” 太子的字字句句都在安慰陈昌黎，连带着看着陈昌黎的眼神都透着一份包容。 陈昌黎却问:“那你呢？你已经把所有的心境都调整过来了吗？” 第576章 太子的忧虑 太子先是一怔，随后似想到了什么，神情带上一份暖意让人心中不自觉发软。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知道你心中的困惑比我多，可如今的情况不是你我调整好心境就能无畏解决的。” “我们能做的只是尽自己的本分，或是随波逐流，然而我们本身的身份摆在这里，各种危机会源源不断地降临在我们的身上。” 太子将话说到这，心里涌起浓烈的烦躁，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因他不想让陈昌黎再为一些事忧心思虑。 他将话说完停顿一会，又特意补充一句道:“我们若想平安归京，也得尽快让乌兰局势趋于平静，不过此事做起来有些难度，你本身就为我的事操劳诸多，我不想让你在这事上还要耗费更多的精力。” 他说着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神情温柔又坚定地道:“你本就是将军，也该……” “太子殿下。”陈昌黎听着太子的话，心里像是被棉花堵了一般莫名的情绪不自觉蔓延，他控制不住地开口打断太子，“你和我都是陛下手中的弃子，若是我离开你前往边境，陛下的杀机就有可能直接降临在我的身上，到时你保护不了我，我也救不了你。” 陈昌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如同惊雷炸响瞬间炸得太子眉头微蹙，眼中有了惆怅。 他感觉自己就算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也试图给自己的朋友留一条后路，可在一些事情上，他还是没有自己的朋友想得明白。 他不禁认为自己所谓为朋友的好就如同枷锁会让人无法解脱，即刻就向陈昌黎道歉:“此事是我太过想当然，以致忽略了你的感受。陈昌黎，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望你多多见谅。” 太子道歉时表情有感慨有悲伤，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和愧疚。 “你还当这里是玉门关吗？动不动就跟我道歉，也不怕我骑在你的头上让你下不了台。”陈昌黎几乎失笑。 他也通过太子的道歉想到了当初他跟在太子身边学习行兵打仗的场景，眼尾不自觉泛起一丝酸涩。 一个箭步走进太子，陈昌黎认真的打量他，语气温和道:“我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你手把手教的陈昌黎，我如今已经是一品大将军，我的军功就算不被陛下放在眼里，天下人也不敢小瞧我。” “乌兰公主和安晴长公主那么想要边境布防图，不外乎就是想要利用徐清露这么一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毁掉我，再让犬戎攻打大景。” “我想要给出边境布防图，也是猜到陛下会早有准备，叶轩此人作为陛下的心腹，他此次来到平安州说不定就是为了防备犬戎攻打大景的事发生。” “我在找到你之前就特意传了一封信给他，想来这个时候他已经收到了，若他一心想要镇守边境，我猜他定会第一时间调兵遣将。” “而我的人又在平安州做好了准备，他一行动，我的人就会搭建消息渠道，然后勾连乌兰和他的联系，到那时，我就能清楚的知道边境情况如何，也能想明白陛下留的后手是什么。” 说到边境的事，陈昌黎小心观察太子的神色，见他若有所思，神情却黯淡，仿若对边境会发生的事早有猜测。 陈昌黎暗叹一口气，面上继续说:“安晴长公主跟明德太子的余孽有所联系，她随后又跟德妃联系上，而德妃此人颇为聪明，她曾经还想以我的夫人为突破点想要我投靠八皇子。” “后来事情发生太多，我的夫人又随我来到南疆，德妃恐怕早知这事，还把事情告诉了安晴长公主，这才让安晴长公主认为我在这里，她特意故布疑阵是试图把我困在这里。” “但我想她们绝对没有猜到陛下会对她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以至于安晴长公主依旧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往京城。” “她带着假太子上路看似可以给四皇子一个重击，可这么做的她何尝又不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最大的把柄。” “殿下，我认为陛下一定会安排好一切，所以我不会去边境，你也不能独自待在乌兰。” 陈昌黎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目光极为认真地看着太子，希望他能答应自己，而不是想办法把自己支使开。 太子无奈感叹:“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如何？其实我觉得乌兰的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分头行动说不定会有奇效。” “你既不愿意，那就作罢，不过关于你所说的事，我也得好生想一想，免得其中有个错漏被我们忽略后就造成天大的灾祸。” 说到灾祸这样的字眼，太子便想到了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西域十八国。 他连忙道:“西域十八国说是国家，实际上是一些实力不错的部落，部落之主联合起来就成了十八国，大景之前的帝王曾派人征服过十八国。” “只是在五十年前，这十几个国家就有了异心，乌兰又恰好在那个时候崛起，再加上大景内部发生了明德太子的案子，乌兰、犬戎甚至是这十几个国家就趁这个期间不断骚扰大景边境。” “三十五年前，犬戎来势汹汹，大景有灭国之危，乌兰在那时被弃了犬戎选择与大景联姻，安晴长公主就是那个时候被选为了和亲公主。” “她作为和亲公主的这些年，乌兰也一直跟大景关系不错，我之前就一直认为安晴长公主一心为大景，在她向我传出求助信时，我才会把心腹派到她身边去，之后更是以身犯险去救她。” 太子说到自己被安晴长公主困住的原因，脸色不自觉带出几分自嘲。 “后来她在我的面前暴露真面目就无意间提到了西域十八国，我怀疑在三十五年前西域各国就已经被明德太子的余孽掌控在手里，乌兰王的求娶也在他们的算计中。” “所以我想安晴长公主如今前往大景除了是他们暗中推动之外，也有可能是安晴长公主本人有着其他的心思。” “父皇指不定就是想要以此为突破口，至于最终的结局如何，我实在是无法推测，也害怕我本身对父皇的各种猜测都是假的。” 太子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从容，神色很是忧心忡忡地道:“我并不希望你留在乌兰陪我，因为我害怕你会出事。” 第577章 有所猜测 陈昌黎担心太子，太子又何尝不担心他，所以太子就算将陈昌黎的话听了进去，也不自觉地想一些不好的事。 他试图劝服陈昌黎，而不是自己被陈昌黎说服。 “我们两个若互相担忧着对方，那今天是谁也无法好好休息了。”陈昌黎了解太子的想法，心里一阵感动，他却不愿太子一心为自己着想，用一种玩笑的语气浅浅提及他们之间的问题。 太子表情微愣，旋即笑着说:“你是我的朋友，事关乎于你，我不为你操心还能为谁操心？” 看着他脸上的笑，陈昌黎也笑了起来，气氛开始变得融洽。 不过转念想到太子对自己的担心，陈昌黎不自觉想起了自己这段时日经历的事，难得生出一份感叹:“我从未想过在乌兰会经历这么多的事，还会猜到陛下的一些想法。” “然而你在这里，我的夫人也在，于是不管碰到什么事，我都得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现在想来我那么做也不过是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可我的能力没有那么好，不管是你还是我的夫人，你们都能察觉到这一点，然后想尽办法帮我。” 陈昌黎坦然的把话说到这，心中一直紧绷的情绪竟是一下子落到了实处。 他也能更为坦然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随后从容的面对着它。 他的神色变化没有逃过太子的眼睛，太子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明悟。 他心念急转间就压下让陈昌黎离开乌兰的决定，只因万淑芳也在这里，陈昌黎跟万淑芳感情好，他是不可能让万淑芳留在这里面对危机的。 “你的夫人如今在何处？可安全。”太子明白陈昌黎不愿离开的原因之一，就立即打起了精神，毕竟万淑芳是个弱女子，他也不愿意让她在乌兰出事，自然就得想办法保证她的安全让她迅速回大景。 “她在哈日珠拉的军营。”陈昌黎听到太子问起万淑芳，就提到了哈日珠拉跟雷鸣的合作，又说，“雷鸣把假太子带走了，他最近也没有跟我联系，想来是假太子不怎么好糊弄。” “雷鸣。”太子呢喃一声思绪就飞快地转，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孟秋和是二十年前被派到乌兰的人，他也是乌兰公主的生父，而我之所以会知道此事，是因为乌兰公主和孟秋和有几分相似。” “我认为孟秋和早就背叛了父皇，他如今的所作所为都在为安晴长公主排忧解难，因此在我发现安晴长公主想要推翻大景时就特意找了一个机会给自己的心腹传了消息。” “雷鸣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可他很聪明，能力也特别出奇，我想他一定能收到我的消息，然后想办法去打听孟秋和。” “你说到的关于假太子的事，他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也会想着反其道而行之，所以我猜测雷鸣应该是带着假太子去找孟秋和做戏了。” “孟秋和应该就是乌兰公主敢让乌兰彻底乱起来的底气，我们若是想要平复乌兰的内乱，就得镇压孟秋和。” 太子将话说到这里，看了陈昌黎一眼，见他已经想到了一些事，便继续往下说。 “我没有见过孟秋和，不过安晴长公主很喜欢他，乌兰公主却对他有意见，我想若是加深这两人之间不和，我们在乌兰也能做更多的事。 “至于你的夫人，她既然能够待在哈日珠拉的军营，那就说明哈日珠拉很欣赏她。” “换一句话说她也可以借助哈日珠拉来配合我们，只是哈日珠拉是野心勃勃，然而她也对大景有着极为浓郁的觊觎。” “我们若是想要跟她合作就得把握一个度，不然很容易被哈日珠拉反利用。” 太子被囚禁后对外面的事不怎么清楚，可安晴长公主和乌兰公主会时不时来到他的面前发泄自己的不满。 太子也通过她们两个人的话对乌兰的局势有所猜测。 现在陈昌黎来到他身边，又把外面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结合乌兰公主母女所言也对大致的情况有了更多猜测。 他在心里琢磨一番，就决定选择跟哈日珠拉合作。 至于哈日珠拉这人会不会好控制，或者她会选择背刺的事，太子已经无暇去想。 陈昌黎听明白了太子的意思，思绪不断地转，很快就想到雷鸣跟哈日珠拉有过的合作。 他并不觉得雷鸣再次出现会让哈日珠拉放下怀疑相信他，立即就说:“雷鸣之前就选择跟哈日珠拉合作一起去乌兰皇宫救出你，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就离开了，哈日珠拉也开始造反，现在半个月过去了，雷鸣就算再次出现在哈日珠拉的面前，我想他也不会被信任。” “不过我的夫人可以得到哈日珠拉的信任，前提是我们得让一些好处出去。” 太子决定选择跟哈日珠拉合作:“该让就让，不该让的，我们也得牢牢的抓在手里，不能让哈日珠拉得寸进尺。” 陈昌黎闻言也不拖泥带水，当即就决定晚上去找万淑芳。 “等到夜色降临，我就会去找我的夫人，殿下先在这里好生休息，等我们夫妇和哈日珠拉谈好交易，我再回来和你商量其他的事。” 军营在夜色的笼罩下一如既往的安静，陈昌黎利用林志超的身份重新出现在这里，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白莲教众人的踪迹。 他通过这些人的踪迹很快就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哈日珠拉和白莲教似乎达成了微妙的交易，以至于白莲教的人敢在军营随意走动。 压下心头的些许疑惑，陈昌黎直接去找万淑芳。 此时万淑芳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她正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忍不住满是期待地把目光落在入口的帘子处。 下一刻陈昌黎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她见到陈昌黎顿时高兴的迎上前，声音压低问:“你这两天去哪了？” “我去找了太子。”陈昌黎快速地将自己和太子商量的事告诉万淑芳，又问，“你最近如何？哈日珠拉可有为难你，还有白莲教是不是跟哈日珠拉达成合作了，为何军营中多了不少白莲教的人。” 第578章 语出惊人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充满的疑惑，连忙竖起手指对他嘘了一声，之后就拉着他往营帐的中心走去。 “哈日珠拉跟徐清露还犟着，不过副教主却给了哈日珠拉一些帮助，现在出现在军营的白莲教众人都是副教主的人。” “徐清露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却没有意见，反而直接带着人离开军营了。”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难得叹一口气，随后就提到自己的一些想法。 “副教主之前特意找过哈日珠拉想要跟她达成合作，虽然因为我的缘故，两人没有继续谈下去，但我觉得哈日珠拉其实是把副教主的话听了进去，也愿意跟他达成合作。” “徐清露跟副教主虽然有矛盾，可他们俩人也有一定的默契，这次他们共同将白莲教的人留在军营就是一种宣告，只是徐清露离去之前和副教主还吵了一架，听哈日珠拉说，他们似乎提到了犬戎。” “我怀疑犬戎是答应了徐清露，可他们包藏祸心，压根就不愿意听徐清露的一些谋划，他们很有可能想要利用徐清露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徐清露才会匆匆离开。” 万淑芳虽然在口头上和哈日珠拉达成交易，但她是独自一人在这里，手底下根本就无人可用。 她这两天就跟在哈日珠拉的身后，帮她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在这两天里副教主也单独见过她，只是他很在乎凤凰蛊的形成，问的也是跟毒药相关的事，至于其他的事，他根本就不会多说一句。 今晚上陈昌黎要是不来，万淑芳就要主动出击找副教主试探了。 如今陈昌黎带来太子的消息，还准备和太子留在乌兰不去边境冒险，万淑芳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也很聪明，很快就想明白了太子的用意，不得不感叹太子的心里是记挂着陈昌黎这个朋友的，只是他有可能错过了边境的形势，这才想着让陈昌黎去边境。 “这么说来徐清露跟犬戎的合作并不稳定，我们若是能找到机会说不定会让她们双方彻底翻脸。”陈昌黎心里有了些许想法，然而想到太子的决定，他又把这想法压在心里。 万淑芳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无法接触徐清露，更没有办法和犬戎的人见面，毕竟我可是你的妻子，犬戎恨你恨得要死，要是见到了我，他们不想法设法算计我才怪。” 她是想要帮助陈昌黎，可心里也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关于犬戎跟徐清露的事，我会打听清楚，徐清露若是一心想要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我会先下手为强。”陈昌黎说到这时眼中全是戾气。 他之前是有所顾忌，再加上徐清露只是见了他一面什么都没有做，他就算防备徐清露也没有起杀心。 徐清露选择跟犬戎合作，还把他当成了合作的筹码，他自然就感受到了徐清露心里藏有的恶意。 他若再次见到徐清露绝不会手软，更不会让徐清露利用到自己。 “淑芳，徐清露的事，你不必去想，也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对了，哈日珠拉既然跟副教主的态度很是暧昧不明，那你明日就去跟哈日珠拉谈一谈，就说我愿意把边境布防图给她。” 万淑芳听他把话转到这里，神色不由一凛，“哈日珠拉要边境布防图，分明就是对大景有所觊觎，她也有可能利用此图……” “我知道。”陈昌黎表情从容不迫，“不过我给出的边境布防图已经作废，她心里该清楚这一点，所以我猜她只会利用这份边境布防图得到自己想要的，并不会把它当成能击破大景的利刃。” 万淑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当即就答应下来，之后夫妇两人又商量了一些事就在第二天去找哈日珠拉。 让万淑芳感觉有些不舒服的却是副教主也在这里，还特意当着她的面提到陈昌黎。 “我的人发现了陈昌黎的踪迹，他曾出现在乌兰国都，还打伤了乌兰公主救出了大景太子。” 他说出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像是很笃定万淑芳知道这件事情。 万淑芳迎着他的视线，不由觉得他的视线很锐利，仿若一眼就能看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要不是确定自己和陈昌黎的见面并没有外人在，她都要怀疑副教主是亲眼看到陈昌黎来见自己，并站在一旁听到自己和陈昌黎的对话了。 万淑芳努力压下心里莫名的情绪，面露意外:“我的丈夫竟然真的在乌兰，这么说你们没有骗我。” 她说完又做出担心的模样，愁眉苦脸的道:“我见过乌兰公主，她看起来很和善，可变脸也十分快，陈昌黎怎么就惹上了她？要是被她记恨上，他岂不是要被乌兰公主全国追杀。” “乌兰如今可不平静，他千里迢迢的从京城来到乌兰怕是连最基本的事都没有打听清楚，若是被人算计和哄骗，那该怎么办呀？” 她担心陈昌黎就好像是在担心自己的孩子一样，字字句句都透着浓郁的忧虑。 哈日珠拉听后神色颇有些莫名，副教主竟是直接笑了。 他的笑声本该听起来很正常，可他又是在万淑芳话说完后笑了起来，这不管是谁听见了，都会认为他是在嘲讽万淑芳。 “副教主为何笑我？”万淑芳脸色不太好看，似认定副教主在嘲笑自己。 “我只是觉得你不像是在担心自己的男人，而是在担心刚刚出生就要面对危险的婴儿，可陈昌黎是这样的婴儿吗？他明显不是，所以你在做戏。”副教主语气肯定。 哈日珠拉这次站在了他那一边，很无奈的道:“万淑芳，你的话太夸张了，表情也很虚浮，不过你这么说了，我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你跟陈昌黎一直都有联系，他做了什么，你心里肯定清楚。” 她没有生气，反而带出了一份急切，“我问你，陈昌黎真的把太子救出来了吗？那太子的情况如何？他能不能来见我？实不相瞒，我想跟他联姻。” 哈日珠拉语出惊人，万淑芳被吓一大跳，慌忙道:“太子有太子妃，他们感情很好，你就别打他的主意了。” 哈日珠拉表情一冷:“谁说我在打他的主意？我这分明是跟他谈一笔交易，他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但我觉得他是一位太子，在自己的父皇要把皇位传给其他皇子的情况下，他才不会想到什么感情好的太子妃，他只会想着用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的皇位夺回来。” 第579章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万淑芳知道哈日珠拉的意思，不就是想说太子会在乎权利，也愿为权利做出令人心惊的可怕决定。 “太子殿下或许会在乎皇位，但我相信他更在乎天下黎民。” 压下心头一些不好的念头，万淑芳神色从容地看着哈日珠拉，一字一顿地说着自己对太子的看法。 “你如今所说的话不过是对他的揣测，而你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揣测，是因为你把他当成跟自己一样的人，这才是肆意的贬低他污蔑他。” 万淑芳因为陈昌黎的缘故对太子有很高的好感，哈日珠拉所言完全是中伤太子。 万淑芳才不愿意听她胡扯，让她当着自己的面毫无底线地说着太子的坏话。 她这样维护太子的坚决态度着实让哈日珠拉倍感意外。 她上下打量一眼万淑芳，不知想到什么事，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转瞬过后她又把神色收敛，漫不经心地开口:“太子竟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看来他这人确实很不错，我越发想要跟他联姻了。” 伸手缠着自己的发，哈日珠拉带有深意的眼神如同装入星辰明亮又灼人，语气却含着一份劝诫:“万淑芳，这里是乌兰，那位太子若不想被全国人追杀就得选择跟我合作，不然他的身份一暴露，整个乌兰根本就不需要我做什么，他就会成为乌兰大敌被不少人追杀算计。” 说到这，哈日珠拉神色顿了顿，又往下说:“你是那么的担心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险境吧。” 万淑芳扯了扯嘴角，颇为无语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她知道哈日珠拉野心勃勃，本人也有一些能力可以支撑她的野心。 可乌兰都还没有被她拿下，她怎么就还有心思把主意打在太子的身上。 她该不会是认定自己真的会一门心思地帮助她吧。 心念急转之下，万淑芳心底闪过一些莫名的念头，忽然觉得哈日珠拉或许是真的觉得自个有那能耐拿捏所有人，这才自信爆棚的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由在心里叹一口气，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如既往的从容道:“哈日珠拉，你若是想要跟太子合作，那你就得尽快把乌兰掌控在手里。” “没有乌兰，你如今的行为毫无意义，太子也不会觉得你有合作的价值，而我对你的相助也会崩解。” 哈日珠拉一听此话，一点生气的意味都没有，整个人依旧很自信足以让人选择信服她。 “你说得极有道理，我确实得拿出一些可以让他另眼相看的东西来，否则空口白牙的说合作，无论是他还是你的丈夫都会觉得这是一出笑话。” 哈日珠拉一说到此事，便想到了巴塔最近的忧虑。 她忽然发现自己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过于着急，要是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算计她，她很有可能会吃一个大亏。 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哈日珠拉脸色顿时显得凝重，再次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晦涩。 她在发现自己的心态出问题后，也一下子明白过来万淑芳真正有恃无恐的底气。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没有丝毫犹豫地道:“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和大景太子谈一谈。” 万淑芳可不会让太子深陷险境，立即拒绝她:“你想谈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虽然没有办法见到太子，却可以把你的意思传递给他。” 听出她的拒绝之意，哈日珠拉并不生气，只是极为认真地道:“我不知自己能跟太子说什么，所以我希望和他见一面。” 她不给万淑芳拒绝的机会，继续说:“我相信他是一位智者，因此他若是来见我，或许有一些事就不会如我想的那么困难。” 她说完沉默一会又补充道:“我也会尽全力拿下乌兰，让他见识到我的能耐。” 哈日珠拉说此话时神色很从容，仿若她只要想见到太子就一定能见到。 万淑芳深深地看她一眼，便叹了口气:“你很执着，也很自信，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她说罢神色很无奈，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哈日珠拉，只能开口道:“既然你坚持这么做，我便如你所说找个机会联系一下太子听听他的想法，他若要见你，那我猜你绝不会趁这个机会背刺我。” 她本想说哈日珠拉会抓住机会谋算太子，话到了嘴边就把事落到自己身上。 哈日珠拉闻言对她浅浅一笑:“我没那么愚蠢，你也不笨，所以你不必怀疑我。” 她说完此话还特意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副教主，像是也希望他能表一个态，别起一些不好的心思打扰了她跟大景太子有可能的交流。 副教主感受着她视线的投射，瞬间就想明白了她的想法，脸上的不悦已是隐藏不住。 他听到哈日珠拉提到大景太子时，心里确实是有了一些不好的念头。 可他并没有付出行动，哈日珠拉这般防备着他，简直就是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不过转念想到哈日珠拉如此防备他，有可能是在担心大景太子跟白莲教之间的仇怨，副教主的心情又稍微好上不少。 他摸着胡子感叹道:“我选择跟你合作，那自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有些事再怎么令人意外，你也不该怀疑我，更不能质疑我。” “但涉及到的人是大景太子的话，我可以理解你也愿意帮你，就是不知你有没有那份胆量。” 副教主把话说到最后，目光却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他认为哈日珠拉在刚才的谈话中看似占据主导地位，实际上却被万淑芳牵着鼻子走。 大景太子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万淑芳一定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他完全可以让万淑芳做下决定，使得大景太子来见哈日珠拉。 “我有没有那份胆量，不需要你操心。”哈日珠拉总觉得副教主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感觉就好像他此刻想了一些可怕的事，还试图对她不利。 她顿时就黑下一张脸，看着副教主的眼神也充满警惕，“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的合作是随时都可以终止的，所以你得尽快打消你那不好的念头。” 第580章 你为何要见她 副教主闻言立即就明白自己展露出来的些许异样让哈日珠拉心怀警惕。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语气苦涩:“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吗？” 哈日珠拉压根就没搭理他，再三叮嘱万淑芳就准备带她去军营做事。 副教主起身拦住两人:“我也想见大景太子。” 他这话是专门对万淑芳说的，浑浊的眼珠子也透出一份直入人心的锐利。 万淑芳神色一凛生出些许警惕来，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副教主为何要见太子殿下？难不成你认为他能帮你研究凤凰蛊吗？” 特意强调凤凰蛊这三个字，万淑芳很是费解的盯着副教主，完全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 副教主听言目光微冷:“你这次怎么不撒谎了？” 万淑芳听得心微微一跳，面色毫无波澜地道:“谁撒谎了？副教主，你可别胡乱冤枉人。” “我只会就事说事，才不会冤枉人。”副教主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皮笑肉不笑地道。 万淑芳听得此言心跳有些剧烈，呼吸也比往常急促，显然副教主这副姿态让她心里很不安，以至于手心里都冒了一身冷汗。 她一不小心握紧手，就感受到了冷汗带来的凉意。 这股凉意如同冰水胶在她的头顶上，登时让她清醒过来。 她迅速往后退一步，目光警惕又审视的盯着副教主，“你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要见太子？太子殿下如今是被困在了这里，我承认他是有几分能力，但他也是白莲教的敌人，我可不信你见他只是为了让他帮你。” 极为恼怒的说出担忧，万淑芳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只要副教主有点不对劲的动作，她就会化身猛虎扑人。 瞧见万淑芳的神色变化，副教主觉得自己很委屈，音调却含着笑意:“将军夫人，你别紧张，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想要从太子那里得到确认，之后就会全心全意的帮助哈日珠拉。” “你不诚。”万淑芳心中越发不安，面色也依旧紧绷着不敢放松丝毫。 副教主注意到她身躯的紧绷，声音近乎刻薄:“你就这么不愿相信我吗？可你不是太子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可能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我劝你还是把我的话带给太子，别在这里自作主张。” 听他吐出如此刻薄的话，万淑芳轻哼一声:“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发这么大的脾气，由此可想你本身就不怀好意，既是如此，我为何就不能替太子防备着你？” 副教主再怎么痴迷凤凰蛊，他也是白莲教的教主。 太子此次来到南疆就是为了剿灭白莲教，还南疆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副教主就是太子的敌人，虽说因为安晴长公主的事双方没有正式打个照面，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一见面不会彻底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再说副教主本身是白莲教真正的掌权者，他心机深沉，如今找上哈日珠拉合作，也有可能是故意散播出迷雾蒙骗别人。 万淑芳为人谨慎，自然要把方方面面都给考虑到，这样才不会让副教主抓住空隙谋划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这女人真是……”副教主目光阴沉，让人窥见不出半分真实情绪。 这时哈日珠拉突然挡在万淑芳的面前，直面他阴沉的目光，笑盈盈打断道:“万淑芳也是担心大景太子，这才拒绝了你，当然，你若是想要见到大景太子和他商议一些事，完全可以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我相信大景太子会做出最佳的选择，到时你想跟他说什么，他一定很乐意与你相谈甚欢。” 哈日珠拉这话分明就是在安抚副教主，让他别为万淑芳的话生气。 副教主听懂她的意思，目光威压犹如实质:“机会难得。”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已经表明他的态度，更带出一份不满。 哈日珠拉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她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不得不迅速开口:“我对你的目的也感到好奇，你若是愿意对我说一声，我很乐意帮你一个忙。” 她这是在向副教主做自己的承诺，也是在特意维护万淑芳。 她的用意不管是副教主还是万淑芳，他们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只是副教主不开口，万淑芳不愿低头，一股微妙的气氛就在这一刻爬到三个人的身上。 它如同毒蛇一样冰冷的蛇躯在人的身上爬，不仅激起一层层寒意，还让人的心里生出一股胆怯。 “你们两个这么紧张作甚？”最终是副教主收敛气势，开口打破凝滞的气氛。 哈日珠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心里却很是不快。 刚才副教主那冰冷至极的视线似要择人而噬，她都差点以为副教主要和自己撕破脸皮，没想到这人会突然转变神色，还把一切责任推到她和万淑芳的身上。 她心底涌起无边的火气，面上竟不动声色:“我们可没有紧张，是你想太多。” 万淑芳暗中深呼吸一口气，随后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附和哈日珠拉的话:“她说得对，是你胡思乱想才会对我们有所误会。” 她说罢此话想到离开这里的徐清露，觉得或许把她抬出来才能够避免副教主的找茬。 “徐教主何时回来？我想见她一面。”万淑芳心中打定主意就用一种淡然从容的语气提到徐清露。 副教主一听目光锐利如刀，声音里透出不容置疑的霸气:“你为何要见她？难不成你想要让徐清露去见太子吗？哼，万淑芳，徐清露就是一个疯女人，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若信她不信我，那你和太子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万淑芳心中冷笑连连，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些许紧张:“你都知道些什么？不对，徐清露要做何事？她是想要拖着整个白莲教堕入深渊不能自拔吗？” “她没有那份本事。”副教主有些不满万淑芳捧高徐清露。 “她打算做什么？是否跟我的丈夫有关？”万淑芳急切追问。 “你真想知道？”副教主不答反问。 万淑芳发现他神态有些微妙的变化，脖颈像是被人掐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连带着脸色也涨得通红。 许久过后，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问，你就愿意告诉我吗？那我如何确定你说的话是真的？” 第581章 祭坛 副教主的眼皮极速地抖动了一下，似被万淑芳的话给气到，又似在讥笑万淑芳的天真。 万淑芳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了解他的脾气，知道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征兆。 她已经做好准备承受他的怒火，不想副教主强行压下火气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就大步流星地离去。 他这一离开就显得他和万淑芳是不欢而散。 万淑芳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莫名情绪，脸色也有些变幻不定，像是惊疑不止。 “这人真跟疯子没什么区别。”哈日珠拉忽而感叹。 万淑芳抬眸看向哈日珠拉，如黑曜石般的眼神亮如明镜似能照出人心中最不可道也的秘密。 对上她这样的眼神，哈日珠拉心跳骤然加快，脸色也微变。 她不自觉避开万淑芳的视线，语气毫无异样的问:“你真的要见徐清露吗？” 万淑芳紧紧盯着万淑芳，声音不疾不徐:“我不想见她，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去见她一面，所以你能告诉我她在何处吗？” 哈日珠拉听得心惊肉跳，目光如刀般锁住万淑芳。 见她神色平静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哈日珠拉不见轻松，反生出一份疑心。 她意味不明的打量万淑芳，喝问:“万淑芳，你是在怀疑我吗？” 万淑芳微微一笑:“是你在试探我，为了我们两个人相处愉悦，我也只能怀疑你，再说副教主刚才的话也很奇怪，我若对你没有丝毫怀疑，你和他岂不是真的要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算计于我。” 她最开始也没发现哈日珠拉有问题，等副教主气场全开使得整座营帐的气氛开始凝滞，哈日珠拉却在这时挡在她面前帮她说话后，她才察觉到哈日珠拉情绪的一些微妙变化。 她开始怀疑副教主会来这么一出，完全是哈日珠拉提前和他商量过了。 准确的说他们两个都想要试探自己，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讯息。 她因为不想让哈日珠拉和太子见面，这才无知无觉地暴露了一些讯息出来。 她心里很是懊悔，脸上却不愿意流露丝毫，免得让哈日珠拉捕捉到就觉得还可以再算计自己。 “哈日珠拉，我知道你有些心急，可是大景的实力超乎你的想象，不是你选择联姻就可以了解透彻的，更何况你连乌兰都没有拿下，又怎么敢去打大景的主意。” 万淑芳早就猜到哈日珠拉的心态出了问题，她忍不住猜测哈日珠拉的心态会有起伏很有可能就是乌兰公主也就能够镇压住她。 可就算事情如此，万淑芳也不觉得哈日珠拉该在此刻去打大景的主意，更别说是跟太子联姻了。 “万淑芳，你是在瞧不起我吗？”哈日珠拉听到万淑芳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脱口而出的话也带着一份恼羞成怒。 “我可没有看不起你。”万淑芳轻轻摇头，“我只是想要劝你理智一些，别被眼前的虚假繁华蒙蔽了双眼。” 她语重心长的丢下此话，就看了一眼哈日珠拉，见她眉头微皱仿佛若有所思，便准备离开去找徐清露的踪迹。 哈日珠拉想要拦住她，然而她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自己的耳边炸响，以至于思绪都有些混乱，她不得不单独待在这里仔细思索那些话语的深意。 不过万淑芳刚走出营帐，哈日珠拉就追了出来，强行抓住她的手把她带到军营外。 万淑芳没有拒绝她，直接跟着她的脚步走。 来到军营外，看到不少士兵愁眉苦脸的样子，万淑芳眼中划过一份疑惑。 哈日珠拉却在这时指着左前方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万淑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许多白莲教的人在远处搭建着什么东西。 她觉得有些奇怪，只因这些人看起来有些佝偻，仿若受到了摧残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那里是何地？为何白莲教的人会在那里？”万淑芳心有疑惑不自觉询问哈日珠拉。 “那是副教主特意圈出来的地方，他要在这里搭建一个祭坛，而他之所以要跟我合作，是因为他需要无数的鲜血和尸体。”哈日珠拉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似在嘲笑副教主的天真念头，也像是在讥笑自己与副教主相差无几的狠心。 “祭坛？”万淑芳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忧虑，只因祭坛两字一听就不详，“副教主是为了炼制他的凤凰蛊吗？” “没错，他就是为了凤凰蛊能被炼制成功，这才把主意打在了战场上那些死去的尸体上，而这也是我愿意相信他的原因。”哈日珠拉语气肯定，“毕竟一个执着追求长生的人，他根本就不会在乎权势。” 万淑芳只觉得很荒谬，不自觉拔高声音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让人长生的蛊，副教主如此执着追逐虚无缥缈的传言，只会陷入越来越疯狂的境地。” 她可不认为一个疯狂的人一旦采用尸体和鲜血来炼制凤凰蛊的方式后就会停下来。 “副教主不能这么做，不然他会变成一个刽子手的。” 万淑芳想到副教主有可能做的事，就要去阻止那些白莲教的人，不许他们把祭坛搭建好。 哈日珠拉猜到她要做什么，拦住了她，口中却说:“你无法阻止，只因内乱的这半个月来，他已经建立了很多个这样的祭坛。” 万淑芳表情一怔，旋即眼眸几乎喷火:“你早就知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想跟他合作，至于跟我说的话不过是在哄骗于我。” “我绝无此意。”哈日珠拉沉下脸，“我选择跟你合作，是你本身具有的价值就比副教主高，如今之所以愿意答应副教主，也不过是因为他不在乎权势只想追逐长生。” “万淑芳，你应该能想明白这一点，毕竟一个有所执念的人，我只需要满足他的要求，他就能真正的为我所用。” 哈日珠拉此话说得极为冷酷，万淑芳气笑了:“所以他若是想要杀活人来献祭，你也要满足他嘛 第582章 必须阻止他 哈日珠拉没有明面回答万淑芳，显然副教主若真的要那么做，她权衡一番利弊是会答应的。 万淑芳看出来这一点，突然觉得跟哈日珠拉合作会是自己做得最错误的决定。 幸好她还没有正式开始跟哈日珠拉达成合作的交易，不然光凭副教主做的事，她就会被恶心死。 “我并不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在你的军营会让你如虎添翼。”万淑芳面色冷冷地说出此话，就去阻止建造祭坛的人。 她的话没有人听，她也不在意，直接动手摧毁祭坛。 白莲教众人生气，想要抓住万淑芳。 哈日珠拉终是忍不住跑了过来把白莲教的人安抚，随后让他们休息几天再建造祭坛。 等白莲教众人听令离去时，哈日珠拉不动声色地看向万淑芳，神情费解地道：“副教主如今用的只是一些尸体和鲜血，压根就没有伤害一个活人，你为何连这一点也无法容忍？” “因为底线是一步步打破的，所以在他的底线打破之前，我必须阻止他，不然他会掀起一阵滔天巨浪。”万淑芳伸手握住哈日珠拉，语气认真，“哈日珠拉，你和你的父亲会是乌兰的王，乌兰的百姓就是你们父女的子民，你当真忍心他们被副教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杀害吗？” 哈日珠拉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假思索地道：“他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亲手杀了他。” 她说完甩开万淑芳的手，目光幽幽地看着被推毁的祭坛，似看到了副教主见到尸体和鲜血露出狂热的画面，眉宇间不自觉染上一分阴霾。 “原来你早有决断。”万淑芳话语温和有力，可哈日珠拉却从中听出嘲讽的意味。 她觉得很不舒服，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可副教主能够动用白莲教所有的力量，哈日珠拉只要想到这一点就无法拒绝他的帮助。 她其实也不喜欢副教主，更不喜欢副教主在战场上用战士们的鲜血和尸体炼制所谓的凤凰蛊。 然而如今的局势很是诡谲，哈日珠拉想要速战速决就得为自己多寻找一些同盟。 副教主所作所为虽然有些吓人，却足以在前期帮她很大的忙，也能在一定的程度上桎梏着万淑芳。 哈日珠拉为了平衡，也为了迫使万淑芳尽快答应自己并做出一些功绩来，她也只能对副教主的一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想到万淑芳会这么介意，还说出了那么有道理的话。 她心底涌起一股烦躁，面上却不敢在万淑芳的面前显露，免得被她瞧出什么来。 她极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道：“副教主的行为是很可恶，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是敢越过底线，我就能要了他的命。万淑芳，你该相信我，而不是质疑我。” 声音淡淡地说着最后一句话，哈日珠拉眼神莫名地审视着万淑芳，似要将她真正的内心看透。 万淑芳闻言只觉得她是在狡辩，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和她扯下去，直接转移话头说：“这是你的决定，我无法改变，也无法阻止，所以我只会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你若是觉得我不好可以和我说明白让我离开这里。” 她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哈日珠拉迅速抓住她的手，脸色极为难看地道：“你不想跟我合作了吗？” 万淑芳是有这样的想法，却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神色平静地道：“合作的事不是说一句话就能终止的，再说我们真的很需要乌兰归于平静，而不是被西域十八国搅动着风雨。” 哈日珠拉直勾勾地盯着万淑芳，确定她说这话时神情没有什么异样，便松开她的手笑着说：“我准备三日后就攻打国都，副教主的白莲教会帮我很大的忙。”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告诉万淑芳，副教主跟她私底下达成的合作就是会帮她把国都打下来。 一旦国都落在她的手里，她和巴塔就能成为乌兰真正的王，至于安晴长公主留的后手，她也自信自己能够解决。 万淑芳听出她的意思，心里越发明白哈日珠拉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她要是真的帮她，那就得做好防患于未然的准备。 “这么说你和副教主都商量好了，那我刚才和副教主说了那么一番话岂不是会妨碍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万淑芳强行压下心中的讽刺，故作担忧地道。 哈日珠拉笑着摇头:“不会。” 她咬重这两个字的语气，目光极为晦涩地在万淑芳的脸上转一圈，就继续说:“他没有那么小气，你也没有那么蠢，而我发现自己心态出问题后也会迅速调整过来，所以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能掌控全局。” 她说这话时神采飞扬，仿佛不管什么事都不能让她生出一份忧虑。 万淑芳的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只因哈日珠拉这自信的模样显得她跟副教主的交易越发见不得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和哈日珠拉再谈下去了，不然她会维持不住自己的脾气的。 “你可需要我在这三日做什么？”万淑芳做出一副想帮忙的架势。 哈日珠拉立即点头:“我希望你能成为军医，然后帮我治疗那些受了伤的将士。” “好。”万淑芳答应下来，之后跟着哈日珠拉去军医所在的地方忙碌。 她忙了一天，随后回营帐却发现陈昌黎有给自己留消息。 她既震惊陈昌黎的大胆，又欣喜他的平安。 把他留的消息看完，万淑芳却烦躁得想要冲出去找到陈昌黎。 可天色已晚，这里又是军营，万淑芳不愿惹起其他人的怀疑，只能把各种忧虑压在心里继续琢磨陈昌黎留的信息。 知道他和太子再次商量好一些事情就打算今晚去找孟秋和，太子则是留在这里帮助哈日珠拉，让她尽快占据整个乌兰，万淑芳心里就有着浓郁的不安。 她有些担心哈日珠拉跟副教主有可能是猜到了太子的想法，这才背着她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她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给了陈昌黎错误的信息，以至于他和太子会做错决定。 “该死！早知哈日珠拉没有放弃副教主的助力，我就该多花些心思在她的身上。” 第583章 遇到王掌柜 万淑芳心生一股悔意以至一夜辗转难眠。 到了次日，她完全是顶着一双黑眼圈去军医处逗留些许时间，便找了个收购药材的借口离开军营来到新布尔。 或许是因为巴塔父女造反的缘故，本该热闹的新布尔变得人烟稀少。 万淑芳独自一人走在这样有些寂静的新布尔，总觉得有什么充满恶意的人在暗中窥视着一切。 她要是一不小心与这个人对上视线，便很有可能把命给丢掉。 她不得不把心提到嗓子眼，脸色也紧紧地绷住不敢放松丝毫。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些动静，仿若是恶贼终于稳不住特意跑出来想要对她出手。 不能回头！万淑芳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字，脚步平稳而又有力地继续往前走。 越走越快，她眼观八方找到一处拐角就立即冲了过去，手却已经将意念从医院空间拿出来的蒙汗药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等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了，万淑芳就迅速转身将蒙汗药撒过去，自己也立刻往后退，不让蒙汗药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她的蒙汗药效果强，那人只是轻轻地呼吸一口就觉得头晕眼花，然后砰得一声倒在地上。 万淑芳捂住自己的鼻子，目光扫视晕倒的人，发现他竟是本该待在京城的王掌柜。 “天呐！王掌柜，怎么会是你？”万淑芳震惊之余又带着些许不安。 她连忙从医院空间中取出银针，又将王掌柜扶起来用银针刺他的人中。 过了几呼吸的时间，王掌柜就苏醒了过来。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头，声音沙哑道:“陈夫人，你的药真的太厉害了，幸好我对你没恶意，不然我此刻得去见阎王了。” 万淑芳闻言脸颊微红。 她有些不好意思，也庆幸自己没有用毒药，不然王掌柜就不是晕倒那么简单了。 “我也没有想到跟着我的人是你，要是知道是你，我绝不会把药撒向你。” 万淑芳向王掌柜道一声歉，连忙问出疑惑:“这里是乌兰，你怎么会来这里？总不能是把药材生意做到乌兰了吧？” 她在看到王掌柜的那一刻就想了很多事情，不过王掌柜当时是昏迷的，她心中想法再多也只能压下去。 现在王掌柜苏醒了，万淑芳就控制不住地把疑惑问出。 “我确实是来这里做药材生意的。”王掌柜听到万淑芳的询问立即站了起来。 万淑芳也随他站起，继续倾听他的话。 王掌柜却没有往下说，而是往四面八方看了一眼，就特意示意万淑芳跟着自己去一个地方。 见他神色凝重，万淑芳的心里不自觉升起一股不安。 她将疑惑压在心底立马跟上王掌柜，很快就跟着他来到一处黄泥石块堆积的小房子里。 进入这里，王掌柜第一时间是检查四周，确定没什么人窥探，他严肃的表情迅速转化为和煦的微笑。 “其实我会来乌兰也是因为你，幸好老天爷庇佑让我一到这里没几天就遇到了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 万淑芳听他是因为自己来到乌兰的，面露诧异:“你为何这么说？难道是我交付的药材出问题了吗？” 王掌柜连忙摇头:“你带人种的药材很好，大夫们都很喜欢用你的药材给病人们治疗。” 他说完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提起自己来到乌兰的真正原因。 万淑芳从他的脸色变化中察觉到一些异样，眉头不自觉拧起，王掌柜作为一个生意人，他虽追逐利益却不会让自己处于险境。 乌兰并不平静，王掌柜消息灵通定清楚此事，他不应该来这里冒险，可他偏偏出现在了这里，难不成是惜云她们出了什么事吗？ 万淑芳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脸色也有些惨白。 “王掌柜，你来这里的原因跟我的孩子有关吗？” 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万淑芳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似有些不敢倾听王掌柜接下来的话，可为了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自从四皇子回京，我就发现京城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只是我的身份摆在那里，实在是弄不明白京城的变化从何而起。” 王掌柜原本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万淑芳提到京城发生的事，可一听她提到了陈惜云她们，他便知道自己无法隐瞒她。 他整理一下思绪，就说到陈惜云等人在京城遇到的事。 “这时婚期拖了两个月的安阳侯府和惠国公府正式联姻，那陈明月就开始仗着惠国公府的势处处挑衅将军府。” “你的女儿陈惜云就去求助了承恩公府得到了云大小姐的帮助，这才让陈明月有了几分收敛。” “不过她虽有些收敛，却还是在找各种方式为难将军府的每一个人。” “云大小姐很不服气就去找了皇后娘娘，最后事情闹到了陛下的面前，陛下对惠国公发了很大的火止住了陈明月那嚣张的气焰。” 说到陈明月这个可恶的人，王掌柜就算脾气很好，语气也不自觉带出几分火气。 他只是一个生意人，陈明月也盯上了他，弄得他的生意都遭了殃。 要不是云琼英特意把事情闹大，让皇帝把目光投了过来，他怕是已经花重金去找杀手了。 “陈明月不再找麻烦，我和将军府的人也过上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可是当陛下说太子出事，要把四皇子封为太子后，京城就像是煮沸的水瞬间沸腾起来。” “将军府更是被这些沸水烫得没有办法出门，也在这时陛下见了陈二公子。” 王掌柜压下心里对陈明月的不满，继续说着自己知道的事。 “也不知两人都说了什么，反正陈二公子从宫里出来后就成了一等将军要跟着赵大将军前去边境。” “我担心陈二公子会出事，便特意跟着他走了一路，等到了平安州，我和他才知道你和陈大将军来到了乌兰。” “因为担心着你，再加上叶大人收到了陈大将军的信，就特意让我带着商队来乌兰。” 他心里其实还存有很多事，只是有些事不好说出口，只能一句话带过。 万淑芳能从他话语中的留白听出来，急得眼眸红了一片，声音哽咽又愤怒:“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陈昌黎明明是在为他办事，他为何就不能从一开始庇佑惜云她们？” 第584章 万淑芳不满 王掌柜见万淑芳很伤心，有心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着急忙慌地道:“你离开京城没多久，陛下就生了一场重病。” “薛贵妃跟皇后第一时间就去照顾陛下，之后两人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陛下竟被禁足了。” “她们两人一禁足，德妃就成了陛下面前的第一红人，她处事公道，御下有术，这才能让京城惶恐不安的人心安稳下来。” “可自打四皇子回了京城，陛下依旧病重，这京城的局势就越演越烈，连端王都敢夜闯皇宫指着德妃的鼻子骂。” 王掌柜把话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当时令人心惊肉跳的事，浑身上下都忍不住打一个哆嗦。 “四皇子背后有强势的母族，他不惧怕端王，直接和端王斗了起来，也正因为有他桎梏着端王，陛下才有机会把病养好，然后知道将军府发生的事为将军府等人主持公道。” “若不然光是端王和四皇子的斗争，将军府就会被卷进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掌柜说到这很是心有余悸，仿若他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后就一刻都不愿意在那里待了。 “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万淑芳听到皇帝生了重病，德妃守在皇帝的身边后，不禁开始猜测德妃从那个时候就把皇宫掌控在了手里，皇帝病重与否恐怕也跟她有关系。 皇后和薛贵妃应该是被她斗败囚禁了起来，四皇子和端王开始争斗，指不定也是德妃在背后的纵容。 她想要给人传递出假信息，只要安晴长公主把假太子带到京城，那京城的一滩浑水就会变得更为浑浊，到时她们两人联手定能把京城掌控在手。 皇帝在这时为将军府的人做主，也有可能是他准备反击了。 万淑芳念头转到这里，心底对皇帝依旧存有一些不满，只因皇帝此刻对陈惜云等人的帮助会为她们积攒更多的怨念和不满。 “你刚才说什么了？陛下让我家老二去了边境！”万淑芳忽然想到一件事，脸色顿时铁青难看。 陈涛懂事又听话，完全不是陈平陈海能比的，可这也意味着他没什么主见，更重要的是陈昌黎根本就没教他多少东西，皇帝怎么就能把他派到边境去？ 陈昌黎解决了平安州的事，又跑到了南疆，现在更是与太子一起陷在乌兰，以后还有可能面对更多危急的事。 皇帝就不能看在陈昌黎会遇到的危急事情上照顾一下陈涛他们吗？为何非要让陈涛冒险！他究竟在想什么，或者是在算计什么事。 越想皇帝的做法，万淑芳心底的不满就越发浓越，到最后完全如同狂风暴雨恨不得冲进皇帝的脑子里把各种卑鄙无耻的算计都给冲刷干净。 “陈二公子是跟着赵大将军前去边境，我听说赵大将军已经养好了伤，并对边境了如指掌，陈二公子在他身边一定不会有事。”王掌柜知道万淑芳在想什么，立即开口安慰着她。 万淑芳双眸近乎喷火:“赵云辉养好了伤又如何？我家老二只会一些浅显功夫，哪里能面对有可能来势汹汹的犬戎。” 她一说到犬戎就想到了陈昌黎，心里猛然涌起一股对他的思念。 若陈昌黎在这里，他是不是就有办法解决此事？ “王掌柜，你能和叶大人联系吗？”万淑芳心底想了一些有的没的，总觉得陈涛会遇到危险，她得写信给叶轩让他关注一下陈涛，最好是让陈涛亲自跟自己联系。 “我带来的商队就是叶大人亲自组建的，它的领头者表面上是我，实际上另有他人。” 王掌柜想到一件事连忙告诉万淑芳。 “且昨晚上陈大将军就跟这人联系上了，他连夜跟着这人离开了乌兰，我想关于陈二公子的事，陈大将军一定会安排好的。” “你见到陈昌黎了。”万淑芳闻言心神稍微一松。 “只匆匆见了一面。”王掌柜语气很遗憾。 “他看起来如何？”万淑芳追问。 “风尘仆仆，像是一直在忙着什么事没有停歇的时候。”王掌柜眼中带着几分同情，“其实我之前还有些羡慕陈大将军，可经过京城那一遭事，我突然觉得做一个普通人也是一件好事。” 万淑芳听他有感而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如今也觉得作为一个普通人是件幸福的事。” 她此话一落气氛就变得有些寂静。 王掌柜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即刻打破道:“陈夫人，我今日会在新布尔四处游走，除了想要找到你，也是想要去见太子，你要不要随我走一趟。” “你知道太子在何处？”万淑芳微微惊讶。 王掌柜眉稍微挑带出几分矜持:“是陈大将军告诉我的，他让我帮太子伪装成商人，之后潜伏在哈日珠拉的身边。” 万淑芳闻听此话就知道陈昌黎跟太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王掌柜的到来只会是助力。 她连忙跟着王掌柜去见太子，在路上又特意琢磨叶轩这个人。 她认为叶轩派商队来乌兰，应该是想要和皇帝之前安排在这里的人里应外合。 太子在这其中会起什么作用，怕是只有太子才能想明白。 陈昌黎就算有所猜测，他也会尊重太子，不会强行改变太子的想法。 就是不知太子会怎么做，他想要混在哈日珠拉的身边，该不会真的是想要跟哈日珠拉联姻吧。 万淑芳想到这一点就受了惊吓，连忙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掉。 太子跟哈日珠拉一点都不配，她可不能胡思乱想。 然而万淑芳就算在心里这么叮嘱着自己，在见到太子的那一刻，她还是没忍住把哈日珠拉的想法告诉了他，又说:“不管是哈日珠拉还是副教主，他们似乎很期盼能见你一面，你想见他们吗？” 太子的表情显得凝重:“这两人竟然有这样的心思，看来乌兰王活不长了。” 万淑芳听得一愣:“殿下为何这么说？” 太子为她解释:“乌兰公主不是乌兰王的女儿，所以副教主若是想要扶持哈日珠拉上位，他就会把此事闹得整个乌兰都知道。” “乌兰公主想要握住自己手中的权势，就很有可能杀掉乌兰王栽赃副教主，到那时乌兰会变得更乱，哈日珠拉想上位也更不容易了。” 第585章 反应过激 万淑芳听着太子的话，思绪翻转间一下子就想明白副教主为何会在这时背着徐清露跟哈日珠拉合作。 他分明就是想要利用哈日珠拉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徐清露作为白莲教的教主从天然上就跟他有些不对付，他自然得避让徐清露。 不过徐清露也不是傻子，她很有可能早就猜到副教主要做什么。 两人是不怎么对付，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很乐意把自己伪装起来给予对方在私底下搞小动作的时间。 “哈日珠拉有可能被人骗了。”万淑芳语气显得沉重，“我也有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从而以自己的态度影响到了哈日珠拉。” “哈日珠拉有野心，她就算察觉到副教主的想法和算计，也不会打消跟副教主合作的念头。”太子瞧出万淑芳脸色不太好，瞬间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语气温和地提到哈日珠拉的念头安慰着她。 万淑芳闻言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副教主让人建造的祭坛。 她嗓音不自觉拔高道:“副教主就是一个疯子，他帮助哈日珠拉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真正的扶持她上位，他想要的就是乌兰一直乱下去，只有这样，他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鲜血和尸体。” “他要尸体和鲜血做什么？”太子被说得眼中划过茫然。 万淑芳立即将凤凰蛊的事告诉太子，又提起副教主对凤凰蛊的痴迷程度，然后肯定地道:“他惧怕死亡，所以他渴望凤凰蛊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 “我记得炼制凤凰蛊的药方上记载的都是各种毒药，可那药方是他给我的，上面记载的是不是毒药，恐怕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说到药方的事，万淑芳的脸色难看得似被墨泼了一脸。 她十分肯定地道:“哈日珠拉说他在半月前就在建造祭坛，所以我想炼制凤凰蛊的药方上虽有毒药，可是尸体和鲜血也是它需要的药引。” “凤凰蛊？我听过它的名字，是在前朝的记载上，据说前朝末代皇帝为了炼制它杀了不少人。”太子眉头微拧，似在思索凤凰蛊这三个字代表的意义。 不一会，他就想到了前朝末代皇帝临死之前所做的各种残忍之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脸色也不自觉发白，却又很快强自镇定下来。 “前朝会败落的那么快，就是因为末代皇帝为了凤凰蛊发了疯，我朝建立后就把凤凰蛊当成了禁忌，谁也不能提到它记载它。” “没想到那副教主竟然知道它，还得到了药方准备炼制它，不行，我们必须阻止他，不然他会跟末代皇帝一样把诸多活人都当成炼制凤凰蛊的祭品的。” 万淑芳一听太子的话，心紧张得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脸色也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原来凤凰蛊在前朝就有记载，还有人用活人来炼制它，难怪副教主看我研究毒药时总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他那竟是在试探我，想要让我用活人来研究毒药吗？” 万淑芳回想在小山谷研究毒药的日子，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只因那小山谷里的毒物太多了，白莲教有一些人是会用这些毒物给人下毒或惩罚人的。 小山谷里还有不少惩罚人的地方，尤其是那养着不少毒蛇的湖泊。 白月作为圣女精通毒术都搞不定那些毒蛇，那些只是浅通毒术的人岂不是要直接被毒蛇给咬死？ 他们的死去或受惩罚死去的人，会不会都成了副教主炼制凤凰蛊的养料。 万淑芳越想越觉得那小山谷可怕得很，心里的胃酸也受到她情绪的感染开始往外冒，促使她忍不住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看到她在干呕，太子也不怎么好受，不过他没有亲眼见到小山谷存在的东西，再怎么难受也稳得住。 他连忙给万淑芳倒一杯水，让她润一润喉咙减轻一下恶心难受的感觉， 万淑芳喝了口水才觉得恶心反胃的感觉消散不少。 她直接把一杯水喝完，就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太子，随后想到哈日珠拉对副教主的纵容，脸色不禁带出几分茫然。 “哈日珠拉打上副教主的主意，指不定早就知道了他的想法，可她为什么还要纵容他？她就不担心副教主把她的子民都给杀了吗？” 她说出这样的话，目光却紧锁住太子，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免得自己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乌兰没有一个好人。 一眼看透万淑芳心中的茫然和不安，太子沉默许久方说:“我想她信奉的应该是成王败寇，所以她不在乎副教主会做怎样惊世骇俗的事。” “我看是刀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她就不觉得疼。”万淑芳之前还对充满野心的哈日珠拉拥有欣赏，现在则变成了厌恶。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这样的哈日珠拉主宰乌兰后，她会不会变得比安晴长公主还要可怕，以至于乌兰无辜的人都得跟着她去送死。 “太子殿下，哈日珠拉确实是有能力去实现她的野心，但她并没有那份能耐做好一位王，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是得帮她嘛。” 万淑芳不愿支持哈日珠拉，可她又不认识其他乌兰人，实是不知该怎么做。 “若是副教主一心想要乌兰乱下去，我猜他对哈日珠拉的保证都是假的，因此我们就算支持哈日珠拉，他也会想尽办法拖后腿。” 太子先是思索一会，再提到自己的想法。 “而乌兰公主不会坐以待毙，她的反击会让哈日珠拉应接不暇，所以我认为我们暂时待在哈日珠拉这边见机行事。” “她如果真的能在三日内攻打下乌兰国都，并把副教主这个人利用好，她能不能当好一个王，那就不是我们能去猜测的了，毕竟乌兰是个什么情况，哈日珠拉作为王会更为清楚，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万淑芳表情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过激了，脸上不自觉浮现一丝尴尬。 “殿下说得甚是，是我太过想当然，以至以己度人想要求哈日珠拉如我所想得那么去做。” “可她是乌兰的贵女，对乌兰了如指掌，她本人又想成为乌兰的无冕之王，那她自然得做好一切准备让自己的行为无可挑剔，我作为一个外人不该对她的行为指手画脚。” 第586章 固执己见 万淑芳意识到自己在看待哈日珠拉的行为时存有自我的想法，转瞬就明白了自己的一些心态有问题。 她狠狠地深吸一口气，之后把这口气吐出来，这才用手敲敲自己的脑袋，从容镇定地道:“殿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尽全力配合你。” 一旁的王掌柜听见立即附和:“草民也会配合太子殿下。” 太子面色温和:“我如今可没有什么事做，不过哈日珠拉那边三日后就会见分晓，你们若想知道哈日珠拉会不会被副教主利用，就得放下心来等待三日。” “三日过后，哈日珠拉如果能一举占据乌兰国都，我会如她说想去见她一面。” 太子对哈日珠拉也有几分好奇，对于她的提议，他琢磨一会觉得自己可以跟她见上一面。 两人若是想法一致，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联姻，不过这联姻的内容就得他们双方好生扯一扯了。 “我听太子殿下的。”万淑芳调整好心态，便和太子商定好三日后见面的事，之后与王掌柜告别离开此处。 她远离太子所在的地方，就开始琢磨副教主跟徐清露之间的关系。 她想要去见徐清露一面，弄清楚她的一些想法，这样才能在双方对上的时候反将她一军。 然而徐清露此刻在何处，万淑芳并不清楚想来想去就直接回军营找副教主。 她刚回来却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白莲教的圣女白月听从副教主的吩咐毒杀了乌兰王，乌兰公主对此感到痛心，并对白莲教下达了追杀令。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万淑芳万万没想到太子的猜测这么快就实现了，心头惊讶之余迅速来到一个人的面前追问。 “这事是两个时辰前发生的，我们能知道，也是因为白莲教中有人跑到了这里来。” 被万淑芳追问的人神情很是激动，像是对白莲教没有什么好感官。 “白莲教的人可真大胆，竟然敢毒害大王，难怪会被公主殿下追杀，可恨这些人竟然跑到了贵女这里来，他们这是想要连累贵女吗？” “贵女也不知在想什么，竟不打算把他们赶出去，反而选择把他们留了下来，我真担心这些人会像对付大王一样对付贵女。” 万淑芳忽略掉他后面的话，仔细思索他前一句话，不禁觉得乌兰公主的行动太过速度，那感觉就好像乌兰公主是太子肚子里的蛔虫，能清楚地知道太子如今在担心什么。 她咬了一下唇，目光也往哈日珠拉营帐的方向看一眼，之后转身离开军营准备去找周静。 刚走出军营大门，她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哈日珠拉和周静。 看到两人相扶相持的画面，万淑芳心里一阵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你们二位也在私底下达成合作了吗？” 哈日珠拉正要开口，周静却在这时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万淑芳吓一跳，人却是条件反射地来到周静的面前想要为她把脉。 周静直接往旁边退一步避开万淑芳想要为她把脉的动作。 “你吐毒血了。”万淑芳急得声音都破了。 “我中毒且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周静神色从容。 万淑芳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对，压下心中的急切，眸光认真地打量着她。 只见她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冒着一层虚汗，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显露她此刻的心情不错。 万淑芳百思不得其解:“你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还有你为何这么抗拒我？难道你想毒发而亡吗？” “求之不得。”周静说着又吐出一口毒血，脸上的血色更是因为这一吐褪得一干二净。 万淑芳的心瞬间被揪起，面色也不好看。 她想要态度强硬地为周静把脉，可还不等她把手搭在周静的手腕上，周静就倒在了地上出气多吸气少了。 万淑芳见此手心冰凉，仿若被冰冷的恐惧笼罩住了，然而作为医者的本能却让她迅速蹲下身子替周静检查着。 “万淑芳，你别为我白费功夫。”周静明明气若游丝，抓住万淑芳的手却如同铁钳一下子就让万淑芳无法替她检查情况。 “周静，你就这么想死吗？”万淑芳的呼吸急促又粗重，以至她的嗓音都变得尖锐而又刺耳，“周老将军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他不在了，你作为他的女儿无论如何也得活下去啊。” 周少君甘心赴死是因为他要用自己的死布局，万淑芳虽不懂他布了什么局，却选择尊重他。 可周静为什么要选择死？她是猜到了周少君的想法，也想要按照周少君的想法去做。 但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周静只要谨慎小心就有活下去的机会，她为何要放弃这机会？ 万淑芳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琢磨周静心里的念头，直接甩开她的手从身上取出银针开始为她施针。 她的鬼门十三针可以维持人的生机，所以她把银针都落于周静的身上，就要为她把脉确定她此刻的情况，之后再取出毒血为她研究解药。 不想她刚有所动作，周静竟一下子有了力气猛地将她给推开了。 “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周静的眼神如同刀刃般锐利，“我的亲人都没了，不管是大景还是乌兰，我都不喜欢，所以除了死去见阎王，我别无选择。” “万淑芳，我知道你因为我爹的死感到愧疚，可他的死是他的选择跟你没关系，我的死也是如此，你不必救我。” 她把话说到这时眼眸深处似燃烧着熊熊烈火，好像万淑芳要救她就是在折磨她，她拼着还剩下的一口气也要将万淑芳燃烧成灰烬。 万淑芳听懂了她的意思，也明白她此时的决心，但她实是不愿周静钻入牛角尖。 她苦口婆心地劝:“这世间不是只有大景和乌兰，它还有很多个国家，你不喜欢大景跟乌兰完全可以去其他的国家。” “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在其他国家活得潇洒自在，所以你不要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命，你得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 周静压根就听不进去，固执己见:“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为何非要让我活下去，难道是为了平复你心中的愧疚吗？” 她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万淑芳的好意，惨白如纸的脸上也带出一份讽刺。 万淑芳沉下脸:“实不相瞒，我从来就没有对周老将军的死感到愧疚过，因为我知道周老将军为何会那么从容的赴死，所以我很尊敬他。” “但你的选择，我不赞同也不尊敬，你若以恶意揣测我，那我只能说你是立身不正，这才怕我救了你。” 第587章 周静之死 万淑芳的坦诚和反驳让周静愣了一会，旋即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我会错意了，可惜我主意已定，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 “你身上的毒是你自己下的吧。”见周静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万淑芳瞬间明白过来她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周静点头:“是我自己下的，因为我毒杀了乌兰王，乌兰公主也中了毒，所以我已经完成了我爹的想法，并打算去陪他了。” 她说完就把自己身上的针全部拔掉，任由毒素蔓延全身。 万淑芳见状气得不得了。 她想要把银针重新施展上去，哈日珠拉却挡住了她，语气含着一份伤心地道:“这是她的心愿，你成全她吧。” 万淑芳心如压大石头，沉甸甸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哈日珠拉。 周静扯开嘴角笑了笑:“她说得不错，就这么死去是我的心愿，你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凭什么来阻止我？” 她说完这话闭上眼睛，任由毒发带来的疼痛侵蚀着自己，脑海中却一下子闪过了周少君那白发苍苍的模样。 在自己的娘亲和哥哥们死去后，她是很怨恨周少君的。 当他病重又不愿求医的那一刻，她却一下子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心里感到很茫然，也想要劝他。 奈何经过多年的相处，她早就知道周少君的脾气有多倔强。 她压根就劝不了他，只能抱着病重的他哭泣着哀求着。 万淑芳的出现带来了一份希望，周静当时就想着周少君的病治好了，他们父女就该找个时间谈一谈。 万万没想到万淑芳竟是陈昌黎的妻子，周少君还坚持自己的做法，压根就不愿意苟活于世。 周静在那时心里生出了一股怨气，可看到周少君含笑的样子，她再怎么怨也只能强行压下去。 之后跟着周少君前去密道到了密室里，她听着周少君和陈昌黎的谈话就越发确定周少君想要用自己的死蒙蔽安晴长公主，然后让皇帝的人鼓动安晴长公主尽快离开乌兰前去大景，再暗中行动。 她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又想到自己亲人的死，忽然觉得凭什么一切都要按照周少君计划的去做。 她为何不能趁这个机会亲自为亲人报仇。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周静把自己憋闷许久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随即从密道里跑了出来。 看到阳光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早在地府等着自己的娘和两个哥哥。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们却摸了一个空。 不过她这次没有伤心难过，反而带着一份自信，因为她很快就能为他们报仇了。 如她想得那样，乌兰公主因为其母的缘故对周少君很是防备，她背叛自己的父亲去投靠乌兰公主，虽然会被她怀疑目的，却也会被她重用。 她用了快半个多月的时间取得乌兰公主的信任，这才跟周少君联系的人见了一面。 从他口中得知皇帝早就在乌兰和西域十八国做了一些安排，周静一点都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很讽刺。 她当时很想质问皇帝到底把她爹当成了什么，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让她爹回去？ 可那时她已经为周少君收了尸，也知道安晴长公主亲眼看到了周少君的尸体，这才带着假太子离开了乌兰。 所以面对那人，她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也觉得为皇帝卖命没什么意思。 她直接利用乌兰公主对自己的信任去见了乌兰王，把乌兰公主真正的身世告诉他，又给他下了毒，然后借助他的身份让乌兰公主也中了毒。 她舍弃一切逃出来就把此事告诉哈日珠拉，然后准备安静等死，没想到会遇见万淑芳。 她竟然想要救自己，周静觉得可笑，笑着笑着就再次吐出一口毒血，彻底失去了意识再也无法讽刺万淑芳的烂好心了。 “……周静……”万淑芳注意到周静的瞳孔开始涣散，心开始慌乱起来，她伸手去搀扶住她，声音也小心翼翼地喊着她，却再也没有得到她的回复。 她心里如刀扎般疼痛不已，眼尾处也泛起了酸涩。 “周老将军其实是希望你活着的，你是他的女儿，怎会不明白他的想法，你明明知道的啊。” 周少君是说让他们夫妇把他和周静葬在一起，可这前提是周静会被乌兰公主母女害死。 万淑芳觉得周少君既是在配合皇帝布局，那他铁定安排好了一切，周静是不会死的，却不想周静竟这么快就死了。 她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因她通过周少君的一家想到了自己和陈昌黎。 “万淑芳，你若想哭就哭吧。”哈日珠拉在半月前见到周静时就明白了她的求死之心，她巴不得周静早日死去，才不愿她还活着。 毕竟周静对乌兰公主母女有着很大的恨意，为了报仇，她一定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周静做到了报仇的事，哈日珠拉觉得自己也该攻打国都了。 心里怀有一份喜悦，哈日珠拉的脸上差点流露出来。 眼角余光注意到万淑芳的伤心难过，她连忙把喜悦压在心头宽慰着万淑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万淑芳询问哈日珠拉。 “如你所见，她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了，所以她对这世间了无牵挂。”哈日珠拉嘴角微微上翘又压下去，“万淑芳，这是她的选择，你该尊重她。” 她说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万淑芳，神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有几分晦涩，“乌兰王已死，乌兰公主又中了毒，此时正是我等攻打国都的时候，因此周静的后事就交给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我的父亲，他会帮你的。” 哈日珠拉丢下此话迫不及待地离开。 万淑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份冷笑:“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可惜不管是周静还是副教主，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你，你注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完此话咬着唇，万淑芳默默地任由眼泪从腮边落下。 哭了好久把眼泪都哭干了，万淑芳才亲自为周静处理后事。 她为周静的后事忙碌时，哈日珠拉将军队集合直接朝着国都前进。 三日一晃而过，国都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乌兰公主逃出了皇宫，并鼓动其他的贵族争夺王位，所以哈日珠拉没有如愿的成功占据国都，反而迎来了其他贵族的征伐。 乌兰也因此更加混乱，可就在这时犬戎联合赫赫从北方攻打大景差点攻入京城的消息也被商人带了过来。 万淑芳下葬周静后听了一耳朵，满脸都写满了不可置信，“犬戎居然跟赫赫联手了！这怎么可能呢？” 第588章 遇见徐清露 万淑芳充满震惊的声音在众人的议论中特别明显。 刷得一下，众人略带诧异的目光如流星坠落竟直接坠在她的身上。 感受着这些人犹如实质的视线，万淑芳顿觉自己像是一个抱金游街的小儿，脸上要是稍微带出一份胆怯就有可能被这些人扑上前啃噬而死。 她的心底涌起一股紧张，手不自觉握住衣袖，目光却从容坚定地迎接着众人的视线，勉强挤出一份笑容道:“这消息很令人震惊，我乍一听闻就被吓一跳。” 她说着抿了一下唇，便尝试着往众人聚集的地方走一步。 刚把脚抬起来，她敏锐地发现有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从左前方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心骤然一沉，脸上的神色却依旧绷住不敢露出丝毫的异样。 直到抬起的脚落到地面上，万淑芳无视掉那恶意的视线径直往前走。 她的身影如风般从容，仿若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活在乌兰的女子，虽对外界的事充满好奇，却不会好奇太过。 “你是陈昌黎的妻子，万淑芳。” 正当万淑芳认为自己表现得不错，可以适当地提起刚才的话题，打听关于犬戎和赫赫联手的事，一道肯定中含着笑意的声音却突兀地在她的左前方炸响。 这声音如同惊雷炸得万淑芳脑生空白，心生惊惧，可她偏偏又稳得住，抬起一双平静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过去，将那说话的女人收入眼中记在心里。 只见一位裹白色着长袍的女子在几个壮汉的簇拥下缓慢地朝着自己而来，那矜持又傲慢的姿态宛若一位贵族千金在巡视自己的庄园，举手投足间竟带着一份令人无法移开眼的优雅。 “你是谁？”万淑芳不认识这个女子，不过在看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人认识自己。 “徐清露。”温和的声音如风吹拂而来，万淑芳顿时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这女子竟然就是徐清露，她怎么会出现这里？不是说她去找犬戎人了吗？ 难不成那只是谎言，是哈日珠拉故意说出来蒙蔽自己的。 这个念头一起，万淑芳的脸色陡然难看下来，看着徐清露的眼神也含着愤怒，“原来是你！” 徐清露一挥手，她身边的几个壮汉就朝着万淑芳而来，牢牢地把她困在正中央。 万淑芳见状面不改色，仿佛一点都没有被她这个架势吓到。 瞧见她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徐清露双手轻拍，语调赞叹:“不愧是陈昌黎的妻子，你这份胆量着实是让我感到意外，可惜陈昌黎不在，我又恰好在这里碰到了你，不然我还真想用你去威胁他。” 她说完微微颔首露出些许得意之色:“现在的情况也不错，毕竟你是个聪明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想你也知道该怎么抉择才是对自己和陈昌黎最好，所以你跟我走一趟吧。” 她丢下此话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担心万淑芳会趁这机会逃掉。 面对几个壮汉的围堵，万淑芳就算想逃也没那个本事，只能黑沉着一张脸跟着徐清露离开此处。 半个时辰过后，她就被带到了一处臭气熏天，周围环境十分肮脏的破败宅院。 在这地方，万淑芳还看到了几个有别于大景和乌兰的人。 他们看过来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仿若要将万淑芳身上的每一寸都捅出一个窟窿来。 万淑芳感觉不舒服，却不得不挺直自己的背脊，用从容的姿态面对这些人的打量。 “我想你应该猜出他们的身份了。”徐清露特意观察了万淑芳一眼，见她对待在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好奇，脸上的神色更是毫无异样，她难得用一份肯定的语气道。 万淑芳没有明面回答她只说:“你想做什么？我并不觉得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只是为了和我交流陈昌黎的事 ” 徐清露笑容满面地道:“我现在可不想跟你提到陈昌黎。” 万淑芳闻听此言，神色从容地道:“陈昌黎不在乌兰，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也没用。” 她怀疑徐清露一直都盯着自己，这才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自个的面前。 她不得不回想一下自己做的事，确定没什么可让人怀疑的，便暗中松了一口气。 “就凭你和陈昌黎的关系，我怎么也得让你在这里宾至如归。”徐清露不计较万淑芳话语的冷淡，神色极为从容地道。 她说完这话还特意看了一眼几个犬戎人，见他们神色有些许异样，似有什么事想要在私底下解决。 她就直接让身边的人把他们带到后面去，之后面色冷冷地看着万淑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既知我是谁，就应该清楚我在这乌兰的地位如何。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就不怕惹怒我吗？” 她语气充满威胁，人也走进万淑芳。 她一走进才发现自己比万淑芳矮半个头。 她有些不舒服的往后退半步，继续抬高下巴道:“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愿意把你带到这里来也是看在陈昌黎的份上，你要是有些小心思或者是小动作，我有得是法子折磨你。”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微微上挑的眉眼却带着一份评估的意味，好像是在估算万淑芳留在这里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好处。 万淑芳闻言脸色不禁冷下来，只因徐清露那句话透露出的用意令人惊疑。 她怀疑徐清露是搞不定犬戎的使者，就想要把自己压在这里当做筹码。 她心中的警惕瞬间爬到嗓子眼，却又碍于徐清露那充满恶意的眼神不得不把警惕强行压下去。 “我能有什么心思？”万淑芳语气从容，“我所思所想不过是家人平安，陈昌黎是我的丈夫，他的想法跟我一致，所以你不妨直接把目的说出来，我可以想办法联系他，让他亲自来跟你谈一谈。” 万淑芳定了定神继续说:“你终究是陈昌黎的姨母，你的存在对他而言有着一定的特殊意义，我并不希望你们闹得不死不休。” 加重最后四个字的语气，万淑芳迅速扫一眼徐清露的脸色变化，想要窥见她此时的心情如何。 徐清露猜到她的想法，竟是快速举起手打了万淑芳一巴掌，“你说出不死不休这几个字是想要威胁我吗？” 第589章 我是你的长辈 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万淑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徐清露打了。 她捂住自己的脸，正欲讽刺回去为自己找回场子，不想徐清露这个疯女人竟然又想打她。 “我可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人。”万淑芳见状迅速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一响起，直接让徐清露双眸几乎喷火。 她死死地盯着万淑芳，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充满了阴冷，“我可是你的长辈。” 万淑芳听到长辈这两个字只觉得好笑。 她也当着徐清露的面笑了起来，语气讥讽又冰冷:“如果天底下所有的长辈都像你这样仗着身份欺辱晚辈，那这世间得有多乱呀。” 她突然挑一下眉，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是白莲教的教主，据我所知白莲教的人都没有什么人性，你这个教主自然就是白莲教最大的畜生，哪里还记得用长辈的身份疼爱晚辈啊。” “你放肆！”徐清露气得声音尖锐又刺耳。 万淑芳始终牢牢地扣住她的手，不许她挣扎掉，更不许她再打自己，“我会放肆，那也是因为你的态度不好。” 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她继续说:“你一早就知道我在哈日珠拉的军营吧，你是不是还派人盯着我了，所以才在那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猜呀。”徐清露不给准确的答案，似笑非笑的嘴角透露出一份诡谲的讥笑。 万淑芳才没有时间跟她玩猜谜，面色冷冷地道:“犬戎跟赫赫联手的事，你也不清楚吧？你前段时间离开哈日珠拉的军营就是为了去弄清楚这件事。” 徐清露脸色顿时沉下来，声音有些沙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 她越说火气越浓，面色也极为难看。 她丢失平安州就去了犬戎，原本是打算利用陈昌黎这个筹码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没想到早就有人去和犬戎的人联系了。 她去迟一步，不仅没有获得犬戎王的信任，还被当成细作关了几天。 要不是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还提到了陈昌黎，她很有可能早就被犬戎王扔在草原上喂狼了。 也因为这样，她跟犬戎谈合作的时候并不顺利，只因为犬戎王有了更好的合作对象。 她的到来只让犬戎王觉得自己多了一个笑话。 而关于这一点，徐清露最开始是不知道，直到吴宝宇撞见那跟犬戎王关系不错的人，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犬戎王的面前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羞辱，却不得不妥协，只因那人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他掌控了西域十八国，还让安晴长公主对他俯首称臣。 徐清露虽然是白莲教的教主，可她本身也是安晴长公主扶持起来的人，所以面对着这位，她只能低头，也从他那里知道了安晴长公主将谋划的事。 她既震惊又惶恐，以至于之后来到乌兰面对安晴长公主，她想到自己是徐家人的血脉，竟不自觉在她的面前摆出一副强势的样子。 可安晴长公主不在乎她的强势，只想尽快完成任务。 徐清露当时也没有多想，只认为安晴长公主从头到尾都是一枚被利用舍弃的棋子。 她就算死在了京城，也只是在为西域十八国的主宰者未来的大业做出奉献。 不曾想哈日珠拉在这个时候造反了，西域十八国也暗中插手乌兰的事。 徐清露知道这件事情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暗中调动自己的人手去打听，这才知道犬戎和赫赫联姻了，还准备从北边攻入大景的京城。 她吃惊之余又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有心想要去找人发泄一下。 可离开哈日珠拉的军营，她一个白莲教的教主再有能耐也会被西域十八国的人欺凌嫌弃。 徐清露迫于无奈之下只能找个机会立功，试图让自己不被人谋划去了整个白莲教。 万淑芳会被她遇见，完全是一个意外。 她当时正盯着周静，想要找出周少君安排的人手，然后把那个帮助皇帝挑动乌兰内乱的人找出来。 万万没有想到周静会对乌兰王和乌兰公主下手，还成功的从乌兰皇宫逃了出来。 她惊讶又生气，却不得不尽快派人跟上周静，结果周静死了，哈日珠拉带人攻进了皇都，万淑芳被留在新布尔处理周静的后事。 徐清露想要将周静的尸体偷出来，再利用她的尸体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在看到万淑芳的那一刻，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这才有了她出现在万淑芳面前的事发生。 第一次见到万淑芳，徐清露就在猜测她的性子，暗中琢磨着自己该用怎样的方式跟她相处。 然而周围有一些不相干的人，徐清露不想被这些人当猴子一样看待，就带着万淑芳来到自己平时待的地方，怎料这女人脾气有点大，不仅胡乱揣测她的目的，还试图激怒她让她透出一些秘密出来。 她被气得冷笑，目光冷冷地盯着万淑芳完好的那一边脸，真恨不得再甩她一巴掌，让她两边的脸颊都红肿起来。 “犬戎对陈昌黎恨之入骨，我是陈昌黎的姨母，他们不愿意相信我。” “恰好这时赫赫派了和亲公主过去，犬戎想到赫赫离大景的京城很近，自然选择跟赫赫合作。” “毕竟陈昌黎只有一个，大景的土地却辽阔无边，不管是犬戎还是赫赫，他们只要稍微的从大景身上啃下一块地方来，那他们的子民就能过上前所未有的好日子，所以合作对他们双方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徐清露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出自己知道的事，然后又故意提起自己在这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我好歹是白莲教的教主，白莲教的教众遍布整个大景，犬戎和赫赫都很需要白莲教的帮忙，所以他们都给了我极大的好处。” 说到好处这两个字，徐清露表现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脸上的得意都快要化为实质溢出来了。 万淑芳心底涌起一股火气，不假思索地驳斥道:“我看不是白莲教有作用，是陈昌黎作为你的筹码让你在他们眼中有极大的价值吧。” “徐清露，就算当年徐家遭遇了极为可怕的事情，可徐家始终是大景的徐家，你作为大景人真的要帮助敌国攻打自己的母国吗？” 第590章 夸大其词 自从知道犬戎跟赫赫联手攻打大景京城后，万淑芳心里就有一股急迫感，也生出无限的担忧。 只因陈惜云她们还在京城，犬戎人粗鲁又残忍，他们要是攻入京城，陈惜云等人定会受到折磨。 她和陈昌黎都远在乌兰，就算知道陈惜云她们有可能出事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心急如焚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实的情况，以此来确定陈惜云她们如今是否安全，不想徐清露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看到徐清露脸上露出的得意，万淑芳就被恶心得够呛，却又不得不忍下来打算用家国大义打动她，试图让她将京城那边的情况告诉自己。 结果她的话刚落下，徐清露就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脸色一阵扭曲，身躯也开始发抖，那感觉就好像她被气狠了。 “当我全族都被狗皇帝杀死的时候，我就不是大景人，我只是一抹想要为家人报仇的幽魂。” “若是报不了仇，我宁愿出卖整个大景，也要让狗皇帝做一个遗臭万年的亡国之君以泄心头之恨。” 徐清露的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嘶吼出来的。 万淑芳觉得她的声音都嘶吼得破了音。 她不禁认为耳朵有些痒，那是被刺耳的声音弄出来的。 她伸手揉捏一下耳朵，语气生硬地道:“你恨陛下，那你就应该去找他，为何要拖上其他无辜的人？难不成作为徐家人的你就这么希望拖着全大景的人陪葬吗？” “可据我所知徐家乃是书香门第之家，家里的男女无论老少都自有一份傲骨，也对大景忠心耿耿。” “你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在给徐家蒙羞，也会让那些无辜死去的徐家人背负孽障。” “我想他们也不会愿意让自己死后几十年还要背负来自于亲人带来的孽障，所以你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就要让整个天下都乱起来。” 万淑芳知道徐家的案子后，便猜到皇帝在这案子里是不怎么光明的形象。 指不定他为了争夺皇位，还使用了栽赃陷害、空口白牙等肮脏的手段冤枉于人。 可就算皇帝真的这么做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徐清露为什么就没有想到一个办法解决皇帝这个罪魁祸首，反而要掀起更大的祸乱试图让全天下的无辜者都陷入战乱。 她真的有为徐家人报仇吗？还是说报仇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的本质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这才能待在南疆几十年。 “你什么都不懂。”徐清露有些恼羞成怒。 万淑芳神色冷淡:“我是不懂你的经历，也不知道你的恨，可我能猜到一个一心想报仇的人，她是会用尽所有的办法和手段去找罪魁祸首报复的，而不是待在白莲教享受着教主这个身份带来的安乐和富贵。” 她说这句话时就想到了那个刺杀皇帝的女刺客。 她的家人是被刘峰陷害，可她清楚的知道刘峰能这么做完全是皇帝对他的信任和纵容。 她恨刘峰更恨皇帝，蛰伏多年就是为了刺杀皇帝。 徐清露又做了什么，她这些年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 要不是刘峰一家人的身份被揭露，皇帝追查到白莲教的身上，她怕是还在用教主的身份享福，哪里能想到为家人报仇的事。 万淑芳心思百转很快就猜到了徐清露的一些心思，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讽刺。 “报仇是假，打着报仇的名义享受自己的余生才是真。徐清露，我说得可对。” “没有一句是对的。”徐清露忽然脾气上来，喝道，“万淑芳，这里不是哈日珠拉的军营，也不是乌兰的皇宫，你若不想死就得把自己的脾气收敛，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说话间还从自己的腰上掏出一条鞭子，狠狠地往地上甩了几下。 灰尘被鞭子带起瞬间铺满了万淑芳视线中的半空。 看着这些漂浮的灰尘，万淑芳眼中顿生寒意，冷笑道:“现在是你在发脾气，由此可想我说得很对。” 她嘴角微微往上扬，眼神却犀利如刀:“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看来你在白莲教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就是不知副教主知不知道你这一点，要是清楚，这白莲教真的属于你吗？” 徐清露听她提到了副教主，心中升起股郁闷，很快这份郁闷就化为口中的利刃喷薄而出:“你是想着从副教主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吗？或者说陈昌黎觉得副教主的价值比我大，想要让你去挑拨离间。” “如你所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我的丈夫不会这么做，你别用自己的龌龊心思揣测他的行为。”万淑芳一口承认下来，却尽力维护着陈昌黎。 徐清露瞬间被这句话堵住，气得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万淑芳又笑道:“不过听到你刚才的话，我又觉得去找副教主不妥当，毕竟你跟他一样也是个疯子，然而我认为他会比你更疯，以至于白莲教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他的眼中也不算什么。” “我想你应该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其他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徐清露惊了一跳，就好像是自己不愿对人说出的秘密一下子被万淑芳猜到了。 她不由死死地盯着万淑芳，一双含着怒火的眼神似在落刀子，恨不得每一把锋利的刀都能在万淑芳的身上割下新鲜的血肉。 万淑芳迎接着她的视线微微一笑，但她的这一份笑在徐清露的眼中尽是挑衅。 徐清露心中的火气蹭蹭地往外冒，脸色却恢复了平静，漫不经心地道:“副教主曾经在我的面前提到你，他说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若是跟你接触就得把情绪绷住，不然很容易让你琢磨出什么东西来。” “我之前是不相信他的，毕竟你只是一个乡下村妇，哪里比得上那些精心教养的贵女，没想到他说得是真的，你这女人确实是聪慧，我都不敢跟你直视了。” 她这话嘲讽满满，显然根本就不觉得万淑芳很聪明，只是认为万淑芳那么大胆的揣测她，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 万淑芳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很直白的说出她真正的念头:“副教主是在夸大其词，而你从始至终都不会相信他。” 第591章 你的猜测有误 万淑芳肯定的话让徐清露的脸色扭曲了一瞬，下一刻她就把鞭子对准了万淑芳，似她再开口说一句话，她就要狠狠地教训她。 万淑芳感受到一份威胁，像触到了毒蛇般整个人迅速往后退一步。 她退，徐清露进，两人开始僵持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了，他语气急切地道:“教主，白月从乌兰皇宫逃出来了，她受了很重的伤，教里的大夫医术不行根本就没有办法为她治疗。” “万淑芳，你去给白月治伤。”徐清露一听态度强硬地吩咐万淑芳。 “你怎么会在这里？”来者也就是江万里，他听到徐清露的话这才注意到万淑芳，脸上不禁露出一份诧异，转瞬就试探着说，“你知道林志超去哪了吗？” 万淑芳心头微跳，面上毫无异样地反问:“他不是要加入白莲教吗？他去了何处，白莲教的人更为清楚才对，你为何要问我？” 江万里眼光带着寒意:“林志超不见了，我派人去找他却找不到他，听说他之前出现在了哈日珠拉的面前，我就特意去见了哈日珠拉，被告知他离开军营去外面找商人合作去了。” “然而还在乌兰的商人根本就没有跟他接触过，所以我怀疑他是陈昌黎派的人，或者他就是陈昌黎。” 江万里最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找了一下林志超。 发现找不到这个人，他就怀疑这个人的身份有问题，然后思索一会就锁定了陈昌黎。 “我的丈夫可不会做生意。”万淑芳听言心脏骤然收紧，面容依旧维持一副平静的模样半点都不愿意江万里看出什么来。 “江万里，你的猜测有误。”徐清露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直接帮腔。 “我也这么认为。”江万里看了徐清露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缓慢地点下头，就请万淑芳前去医治白月，“将军夫人，白月被困在乌兰皇宫定接触了不少事，所以我们很需要你治好她。” 他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口中却没有说请。 万淑芳也不计较这一点，毕竟相比较于待在这里继续跟徐清露玩猜谜，她还是很乐意去见到白月。 她也很想从白月那里了解一些事，因此看都不看徐清露一眼，她就跟上了江万里。 走在路上，万淑芳的目光在江万里的身上转一圈就问:“白月是被乌兰公主带走的，现在乌兰公主出了事，她又逃了出来，这岂不是……” “你是在怀疑白月背叛白莲教了吗？”江万里打断她的话问。 万淑芳面色冷淡:“我没这个意思，是你在这么说。” 她眼眸一转就道:“你特意在我面前提到背叛，该不会白月真有这样的倾向吧？” 她说着还特意走进江万里，想要近距离观察他，脸上的神色却无端带着一份冷漠。 这江万里从一开始就对陈昌黎伪装出来的林志超有所怀疑，他铁定耗费一些心思去打听他了。 现在当着徐清露的面肯定林志超是假的，分明就是想要试探她。 她不愿让陈昌黎的假身份被识破，心里却也清楚这根本就瞒不过江万里，只因他敢那么说，心里就已经确定林志超是被编造出来的假人。 陈昌黎能靠做生意的天赋伪装他并取得其他人的信任，那是因为其他人对他有所需求。 江万里却没有，相反陈昌黎的存在对他有着威胁，他根本就不喜欢有人跟他抢夺。 不过乌兰这边的事太多，陈昌黎又有任务在身，再加上太子又被他找到了，他铁定不愿意再用假身份生活下去。 万淑芳就猜测陈昌黎一定做了后手，让白莲教的人认为林志超被乌兰的内乱连累死去。 江万里应该清楚这一点，所以当着徐清露的面没有再继续肯定下去。 如今把自己带去见白月，恐怕也是真的想要从白月那里知道一些事，奈何他之前才拒绝了白月。 白月如果不是个傻子，那她就不会把自己得来的消息白白地告诉江万里，她一定会提出条件来。 就是不知白月会提什么条件，江万里又会不会考虑。 万淑芳心里这么想着，看着江万里的目光也带出一些探究。 江万里察觉到她的视线却没有搭理她，直接把她带在白月所在的地方。 白月虽受了重伤，可她的精神气还不错。 一看到江万里回来了，她眼中流露出一份惊喜，等注意到旁边的万淑芳，她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万淑芳把她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瞬间就判定她对江万里还有情愫。 她压下心中的好奇，面色冷冷地走进白月，正要替她检查伤口。 白月却猛地往后一缩，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万里，语气要挟道:“你若是想知道刘莹是死是活，那你就得答应我的要求，不然我是不会让万淑芳给我看伤的。” 江万里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一个疙瘩，足以夹死一只苍蝇，显然他很厌烦白月提出条件让他为难。 白月见他不说话，只用一副冷漠的神情面对着自己，顿时委屈得眼泪哗啦啦掉，声音哽咽又伤心:“江万里，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答应下来也不会吃亏，为何你就不愿意答应我？难道你真的有一个心上人吗？可我义父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心上人。” 白月被乌兰公主带走就被囚禁了起来，之后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可是她咬牙坚持下来了，随后更是趁着乌兰皇宫内乱悄悄逃了出来。 她一逃出来就遇到了江万里，心里不自觉生出一份偏执，也用自己从乌兰公主那里得来的消息试图跟江万里做交易，没想到江万里不仅不愿意答应他，还把万淑芳这个可恶的女人带了过来。 她气得要死，却又觉得江万里很在意自己的死活，忍不住威胁他。 江万里看出她的心思，眉宇间生出一股烦躁，“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担心你？还不是因为副教主。” “白月，你如果不想被副教主彻底舍弃，那就得好好活着，不然副教主的手段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丢下此话转身就走，压根就没有哄白月的心思。 白月见状哭得越发伤心，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给哭出来。 万淑芳在旁听着都觉得很尴尬，忍不住开口打断她，“你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要是不处理很容易感染，你当真不打算让我给你治吗？” 第592章 丢人现眼的小丑 白月听到万淑芳的话，脸色一阵铁青。 她眼神凶狠地瞪着万淑芳，咬牙切齿地道:“你是在看我的笑话吗？” 万淑芳被这句话说得只想对她翻个白眼:“我是被江万里请来的大夫，他想要让我为你疗伤，你不愿意接受，那我现在就走。” 她才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白月浪费，把话说完起身就要走。 见她来真的，白月差点气歪鼻子，脸色也越发苍白难看。 她扯着嗓子吼:“我没说不接受，是你太小心眼。”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就好像是要把自己在江万里那里受的气都发泄在万淑芳的身上。 徐清露一走进来就觉得耳朵有些不舒服，伸手揉了一下便看着白月道:“你不是受重伤了吗？怎么还这么有力气？” 她说着走进白月，一双犀利暗沉的眸光如同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将白月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给挖出来。 被她这样的眼神盯着，白月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她戏弄的猎物，额头不自觉冒出一身冷汗。 她想要伸手擦拭冷汗，却发现自己的手抬不起来，只能压下心中的惶恐，缓慢抬起一双充满委屈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徐清露。 对上她含有审视的视线，白月的心跳如打鼓，嘴角扯出了一抹笑，笑容不见半点勉强。 “教主，你怎么会来这里？是江万里把你请过来的吗？” 她说到江万里这几个字时，眼神显得十分黯然，足以让徐清露看到她的伤心和委屈。 徐清露眉头微挑，神情莫名地道:“我听说你是从乌兰皇宫逃出来的，想到乌兰公主正在潜逃，这才特意过来见你一面。” 她把话说到这故意停顿一会就问:“白月，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徐清露的话中意，白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听懂了，只觉有一股寒气侵蚀自己的五脏内腑。 她咬一咬唇就继续笑道:“教主，你能先让万淑芳给我看伤吗？等我伤好了，关于乌兰皇宫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她说这话时心里很紧张，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一旁的万淑芳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里，越发肯定徐清露和副教主关系不合。 白月作为副教主的义女，她打心眼里排斥徐清露这个教主。 “徐教主，白月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你先在外面……”万淑芳觉得白月还是有点脑子的，准备帮她一把，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清露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和白月的关系不怎么样，为了防止你趁机使坏，我得等在这里。”徐清露把话说完就站在一旁，目光含笑地盯着白月，像是在盯着自己的晚辈，眼神温柔又宠溺。 白月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舒服。 可徐清露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不是副教主，没有那份胆子敢跟她叫板，只能默认她的话。 万淑芳一看白月不准备想办法让徐清露离开，就知道她是没有那一份胆量说服徐清露。 她嘴唇微动却把话吞了回去，不再多说一个字，只专心地解决白月身上的伤势。 “你的伤好像是被刀砍的，可看起来又怎么像是中毒。”万淑芳处理好一会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白月的伤似乎是好了之后又被人重新弄伤的。 那人为了让这伤口能反复加重，竟在伤口的肉里加了一种特殊的毒素。 若不是她的嗅觉敏锐，眼神极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这种毒素分辨出来。 “你不是被乌兰公主请去了吗？怎么会中毒？”徐清露面露诧异。 万淑芳闻言立即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惊讶很是恰到好处，不自觉皱了一下眉。 徐清露是真的不知道白月在乌兰公主那里受的苦吗？那她此刻站在白月这里岂不是会让白月心里越发不舒服。 万淑芳心念如电转，眼角余光却落在白月的身上，试图从她脸上的一些微妙变化中瞧出不一般的东西来。 白月面色绷得住，丝毫异样都不显露，那感觉就好像她已经想明白徐清露守在这里的原因。 她沉默一会就说:“乌兰公主想要让我成为白莲教真正的掌控者，我只是告诉她我没有那份能力，她就把我囚禁了起来，还特意让人来折磨我，至于中毒的事，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她觉得我不听话，这才用这样的方式来教训我。教主，乌兰公主也中毒了，她是被周静所害，据我所知那周静是周少君的女儿，我们若是能够利用她，说不定能够从她的身上弄清楚大景皇帝在乌兰留了什么人和后手。” 白月把话说到最后情绪就变得很激动，似觉得周静会让她立大功。 万淑芳不得不开口提醒她:“周静已经死了，是毒发身亡，乌兰王和乌兰公主是被她下的毒，换一句话说你能从乌兰皇宫逃出来都是靠了她。” 白月一听这话脸都绿了:“怎么可能？” 徐清露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怎么不可能？白月，我想你这段时间一定受了不少苦，既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等你的伤好得差不多后，我再来看你。” 她显然是得到了自己要的讯息，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万淑芳都愣了一会，方才把目光落在白月的身上。 白月的话没什么问题，为何徐清露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该不会是白月在暗中给她传递消息吧。 这个念头忽然间冒起来，万淑芳心里很不得劲，投射在白月身上的目光也极为微妙。 她的心里也再次思索，却总觉得白月的话并没有什么深意。 莫非是自己想错了？万淑芳如此想着，眉宇间不禁露出一份烦躁。 她最烦像徐清露这样打哑谜的人了。 可惜她不是徐清露肚子里的蛔虫，面对徐清露那了然一切的状态，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白月，你知道江万里为何不愿意接受你吗？”压下心中的烦躁，万淑芳想一想决定把主意打在白月的身上。 “万淑芳，我不是傻子，你休想戏耍我。”白月听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丢人现眼的小丑。 第593章 你不必管她 万淑芳被白月的话气得够呛。 她承认她说那一句话是有自己的目的，可她也确实猜到江万里不愿接受白月的原因。 她只是好心的想要为白月分析一下江万里的心思，然后白月可以把她想知道一些事告诉她作为交换，哪里想到这人的唇舌这么毒。 她不得不承认白月是一个不讨喜的女子，也难怪江万里那么不耐烦。 换做是她面对这么一个女子，也不见得会真的拿出一份耐心与她谈交易。 深呼吸一口气，将那一股快要冒出来的火气压下去，万淑芳勉强挤出笑容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份建议，让你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若是觉得我不怀好意，那我也只能把好心收回来。” 她说完这话继续给白月处理伤口，之后以配药材为借口离开这里。 白月有心想要让她留下来，可话在嘴边转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只能看着万淑芳离去的背影，过了许久便一脸苦涩地趴在了床上黯然神伤。 她脑海中闪过江万里的一言一行，眼泪如泉水般往外掉，直到眼泪都快要干了，才稍微缓了一下气。 伸手擦拭脸颊上的泪痕，白月抬头往外看一眼，觉得时间还早就去找副教主，没想到会看到副教主在用各种鲜血和尸骨熬制药汤的画面。 “义父，你是在熬药吗？”白月的脚步不由顿了一会，神情也颇有几分惊愕。 可一想到眼前这人是自己的义父，白月咬一咬牙还是走进副教主小心翼翼地问一句，目光却落在副教主眼前的大锅上。 看到锅里翻腾的骨头，白月只觉得胃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在沸腾，仿佛她再多看这些骨头一眼就会直接吐出来。 为了不出丑，白月迅速把目光收了回来，语气里带着着急:“义父，这锅里的药汁有什么作用？” 副教主把最后一碗鲜血倒进锅里，又用勺子搅了搅，这才矜持地回答白月:“这是炼制凤凰蛊的药引。” 白月听了此言若有所思，直到在锅里看到人的头颅，她才肯定了自己的思索，惊吓连连地往后退，呼吸急促又粗重。 “锅里面有人头，义父，你快退开呀！” 白月口中这么说着却没有伸手去拉副教主，显然她内心深处已经明白这人骨从何而来。 她觉得此时此刻的副教主变得很陌生，也很可怕，自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副教主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一双充满浑浊的眼神直接落在白月的身上，像是要将她所有外露的情绪收入眼中。 他的眼神变化过于直白又带着一份难以明说的打量，白月就算眼中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恐惧，脸上也只能带出一份笑容来。 “我被这骨头吓到了。”她这话带有解释的意味，可更多的解释之言，她却不想说出口，免得一句话说错让副教主心情骤然变差。 副教主叹气:“白月，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更为美好的将来，你若是无法接受，以后就别来我这里了。” 他收敛神色，目光继续落在煮沸腾的大锅上，眼眸深处带着一份令人无法理解的狂热。 “我快要成功了，不过最近乌兰的局势不太好，我若是不抓紧时间的话就有可能被人发现踪迹，所以你要是还把我当义父看，就得在外面为我周旋一些事。” 他继续用勺子搅动大锅，沧桑的面容在升腾而起的白雾中显得十分可怖。 白月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可怖的样子，心脏差点骤停。 转念想到副教主痴迷熬药是为了让自己延寿，她又立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若无其事地道:“哈日珠拉能力不错，她还攻入了乌兰国都，就是运气不怎么好，竟然被乌兰公主利用其他贵族拖住了步伐，不然她一定能够成为乌兰的王。”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副教主，见他对此事并不怎么感兴趣，咬一下唇就说:“义父，哈日珠拉是一个不错的人，你如果真的想要帮她，完全可以让白莲教的人相助。” “我相信她得到你的帮助一定能够把整个乌兰掌控在手里，到时我们就能通过她找到更多的毒物了。” “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把凤凰蛊的事情告诉她，到那时我们集合全国之力说不定就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凤凰蛊炼成。” 白月知道副教主真正的追求是什么，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副教主的心坎上，奈何副教主如今有了新的目标，她的建议已经无法让副教主动心了。 白月也不傻，很快就弄明白这一点，虽说心中还存有一份疑惑，可脸上丝毫都不显露。 她迅速转移话题:“若是义父觉得哈日珠拉没那个能力掌控乌兰，那我们就可以想办法扶持其他的人。” 副教主听她话题转移得这么快，立即看了她一眼，对上她眼中的期待，不由叹了一口气:“哈日珠拉确实不错，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不错建立在我们能帮她的份上，要是不能帮她，我们就会成为她最为厌恶的存在。” “月儿，你知道我的追求，我只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作为我的女儿也该清楚这一点，所以有些事，你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那就别说了。” 副教主这话带着几分警告，显然是从白月的几句话中听出她内心深处潜藏的一些不安。 白月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思能够隐瞒住副教主，当即就笑着说:“我也是担心义父，毕竟外面的局势不稳，教主就会有其他的心思，她要是注意到你，便很有可能想办法利用你。” 副教主摇头:“我们这位教主心大的很，胆子也不小，与其想办法阻止她，还不如把她放出去让她去搅动风雨。” 他把话说到这里，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笑意，显然是想到了一些好事。 白月注意到他眼中的这一份笑，神情不自觉变得复杂。 她想到徐清露先前问自己的话，纠结半天就开口道:“教主很关心我在乌兰皇宫的经历，可我从一开始就被乌兰公主折磨，压根就没有时间去探听一些消息，所以我并不知道乌兰公主留有什么后手。” 副教主一点都不意外:“你不必管她。” 白月听到这话心提到了嗓子眼:“义父，你不怀疑我吗？” 第594章 副教主的建议 副教主闻言非常高兴地道:“我怀疑你什么？你难不成有那个胆子对我撒谎吗？就算你真的敢对我撒谎，我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他把话说到这眼神深邃了不少，很明显他猜到白月这次来找自己是拿不稳心中的主意，更担心他会怀疑她。 如果是之前，副教主确实会很不满，也会想办法弄清楚白月想要做什么。 若是对自己有利，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利益最大化。 不利的话，他只会把事情的风险推到徐清露的身上。 然而他通过乌兰内乱的事彻底研究清楚了凤凰蛊药方上记载的内容，就一门心思投入了这内容上。 他如今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趁着这个好机会把凤凰蛊炼制成功，至于其他人的纷争，他根本就不在乎，也不愿意把这些事情放入心中。 可惜白月似乎有所担心，也对江万里这么一个心思叵测的人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想法。 他心里是有些不满，却不愿意阻止。 他也相信白月没有那份能耐欺骗自己，然后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白月把自己的心思说出，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副教主就知道白月的心里是存有几分胆怯的。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白月，直到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地落在其他的方向，这才漫不经心地道:“白月，白莲教从一开始就是安晴长公主想办法扶持出来的产物，我虽然是副教主，平日里在白莲教地位尊贵，然而我这样的身份落在安晴长公主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至于教主，她是徐家人，本身就和大景皇帝拥有血仇，她虽爱享受，也没有怎么为报仇的事情行动，可只要有机会可以报仇，她是会牢牢抓住的。” “也因为如此，她比我更需要白莲教，我知道她的想法，以往根本就不愿意跟她争，也不屑和她斗。” “她不是傻子，心里很清楚地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我们两个才能在白莲教维持一个平衡。” “现在安晴长公主背后的势力暴露了出来，还和大景五十年前的废太子有关，徐清露自然就有了其他的心思，也想要把白莲教真正地掌控在手里。” “她背后有人做支持，这白莲教只会落在她的手里，你就算野心勃勃又有能力也斗不过她，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你就打消和她争斗的想法吧。” 副教主苦口婆心地把话说到最后，目光却含有几分异样的神色，却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住。 白月听完副教主的话，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眼泪不自觉地从腮边滚落而下。 她声音哽咽又委屈:“我只是不甘心自身的价值是白莲教带来的，也不愿意自己在白莲教中是一个吉祥物，不然我也不会被乌兰公主囚禁起来欺辱了。” 她想到自己被囚禁起来的事，只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这件事情了。 她的心里很不甘心，也对乌兰公主产生了一份恨意。 她想要亲自抓住乌兰公主为自己报仇，更想要利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得到江万里，没想到副教主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提到了徐清露的背后有人支持的事。 白月不喜欢徐清露，也想不到支持她的人是谁。 可副教主脱口而出的语气分明是知道这人是谁的，他却没有那份胆量和这人作对，只能退让一步使得徐清露找到机会掌控整个白莲教。 徐清露本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在知道自己受伤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白月心里翻涌的不甘快要溢出来化为实质，却因为副教主的提醒不得不强行压下去。 她嘴角带起一抹苦涩的笑:“义父，我当真不能想办法得到白莲教吗？” 虽说心里已经有了肯定，但不甘心驱使白月再次问出这么一句话。 副教主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语气骤然冷下来:“白月，因为你是我的义女，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份建议，让你不要走上歧路。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试探我，然后通过我的态度调整自己的计划。” 他这话说得很无情，也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白月的头顶上，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可副教主冰冷无情的视线就落在自己的身上，白月不敢抬起头来和他对视，只能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深处的不甘心。 副教主显然很了解她，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再次强调道:“我作为义父不能给你一些帮助，确实是没用，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那就是顺着你的心来，毕竟这是你的事，将来的结果如何，那也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我年纪大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凤凰蛊上，关于你的事，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关注了，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让自己不后悔的决定。” 副教主把话说到最后，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态度很无情，会让白月心里不舒服。 他想到白月之前为自己做的事情，终究是生出了一份同情，然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一些好听的话鼓励她，让她把一切都想清楚别为自己留下遗憾。 白月听出他安抚的意味，知道他心中还是会惦记自己的，当即就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出最适合自己的决定。” 面色轻松地说出此话，白月转身就去找万淑芳，把乌兰公主和西域十八国有所联系的事告诉她，然后又提到犬戎跟赫赫联手的事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一手策划而成，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大景乱起来。 “万淑芳，你的孩子们都在大景京城，犬戎对于陈昌黎恨之入骨，因此你若是不想办法去救你的孩子，他们就很有可能被犬戎抓到并抽皮拔骨。” 白月把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加重语气，很明显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恐吓万淑芳，然后再提出自己的条件达到自己的目的。 万淑芳一眼瞧出她的心思，也明白她的用意。 可白月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也揪住了她的一颗心，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忽略这一点。 咬一咬牙，万淑芳就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第595章 想要掌控白莲教 白月满意万淑芳的直接和爽快，微抬下巴道:“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要帮我杀掉徐清露。”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万淑芳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脸上充满了诧异。 白月目光极为冰冷:“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就说你愿不愿意答应我。” “徐清露是陈昌黎的姨母，她也算是我的长辈，在她没有出手之前，我是不会对她下狠手的。”万淑芳也不喜欢徐清露，更担心徐清露会利用自己的身份毁掉陈昌黎。 奈何徐清露现在并没有动手，她本人又跟陈昌黎有着血缘关系，万淑芳觉得自己要是不管不顾地对她出手，背地里的人说不定就会利用这一点算计她和陈昌黎。 毕竟时下之人很在乎人伦亲情，一旦发现有人丧失人伦就会群起而攻之。 万淑芳跟陈昌黎可没有什么长辈，皇帝的态度又莫名，夫妇两人做事情就得小心又谨慎，不然很容易钻进阴沟里翻不了身。 白月如今提出的条件完全就是把他们夫妇置于险地，万淑芳再怎么想要救出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她暗暗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地道:“白月，你还是说出你的目的吧。我虽然没有办法在其他的方面帮上你，但我身后也有人，我们一起想办法总是能够解决你的问题的。” “我想掌控白莲教，更想得到江万里。”白月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 万淑芳被她这句话给噎到了，脸色也瞬间垮下来。 她真想敲开白月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还执着于江万里。 她越想越没好气:“白月，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这才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 “是，江万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你能喜欢上他，那只能说明你的目光不错，可他真的不喜欢你，最为重要的是他还有着自己的目的，你连这一点都弄不清楚，怎么就敢说得到他，你就不怕让他跟白莲教彻底翻脸吗？” 万淑芳说到这没忍住对白月翻了一个白眼。 白月冷冷一笑:“我知道他的目的，他是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所以就想要利用白莲教。他之前接近我，也是觉得我傻容易被套消息。” 她哪里不知道江万里的心思，可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 她愿意把一些事情告诉江万里，就是想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好，哪里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她的心里实在是很不甘心，也想要征服他，从而把自己心中的那一口气给去掉。 万淑芳不知道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只认为她没救了，很是无奈地摇头感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给予你祝福，不过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不管是掌控白莲教，还是得到江万里，这两件事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万淑芳背后有太子可以出主意，可他们手底下也没有什么人，白月要是只有想法，却没有什么好主意，更没有什么人能帮她的话。 万淑芳就得重新考虑她的的交易了，不过在这之前，她也得说出自己条件。 “你既知道我的孩子们还在京城，那你可有办法帮我联系上她们。若是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你能派人带着她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白月手中虽然有人，可他们也没有办法把手伸到大景的京城去，她能够做的就是帮万淑芳打听一些消息。 万淑芳听到这样的话，就知道白月真正的能力在何处了。 她垂头丧气地道:“关于你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想一想就去找江万里，如今只有江万里能打听外面的消息。 她准备从他那里打听一些事。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希望你能想清楚。”白月也知道自己没有更多的条件打动万淑芳，便开始去找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让他们给自己出一下主意。 万淑芳对她点了一下头，就去找江万里，结果却被告知江万里已经离开这里了。 她迫不得已就只能去找徐清露，没想到徐清露也不在。 她不禁感觉奇怪，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默默地待在院子里，毕竟外面有人看守着，那几个人想来是得了徐清露的交代根本就不愿意让她出去。 她在院子里待了许久，直到天黑了才瞧见徐清露一脸铁青地回来了。 “徐教主，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万淑芳迅速来到徐清露的面前，语气急速地道。 “你是在担心你的几个孩子吗？”徐清露语气肯定。 万淑芳表情不由一愣，之后就忽然明白了过来，那就是徐清露确实知道大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白月知道的事很有可能还没有徐清露的多，而她因为担心自己的孩子竟在跟白月交谈的时候忽略了这一点。 幸好白月能力不足，更何况白月还是一个为爱执着的人，万淑芳就算被她说得心动也不敢真的答应她。 “我问你就答吗？”万淑芳平复一下心情就反问徐清露。 她确定徐清露知道的事情更多，就像要从她这里确定陈惜云她们的安危。 徐清露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万淑芳，忽然道:“大景皇帝退位了，新帝是四皇子，不过因为犬戎和赫赫的缘故，这位新帝准备迁都洛阳，换一句话说你的孩子们很安全，只是以后就说不定了，因为安晴长公主已经提前到了洛阳，假太子也在那里。” 万淑芳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明白过来徐清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脸色顿时黑下去。 “新帝会迁都是因为德妃的建议，也就是说犬戎跟赫赫攻打大景造成的结果，就只是为了让新帝按照安晴长公主的计划走。” “安晴长公主确实是很聪明，她如果想要成为皇帝，我想依照她的本事她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万淑芳故意夸赞安晴长公主，目光却紧锁住徐清露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可惜安晴长公主对大景怀有恨意，她就算有成为皇帝的心思，也不会让大景继续延续下去，所以你的仇也算完成了。”她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充满了讽刺，显然是不认可徐清露这样的报仇方式。 徐清露摇头轻叹:“你之前说得对，我确实是没什么报仇的心思，不过我如今倒有了，就是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拿下整个乌兰。” 第596章 我不会相信你 万淑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徐清露。 但见她脸上写满认真，半点开玩笑的意味都没有，万淑芳觉得非常震惊，一双如墨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过了几呼吸后，万淑芳面色微冷地道:“乌兰混乱成这个样子，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怎么你如今打上它的主意了。” 深呼吸一口气又把这口浊气吐出来，万淑芳语气含着问询:“徐教主，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想你若是需要我的帮助，就得把你真正的想法告诉我，不然你嘴巴一张，便要让我助你，这也未免太过儿戏。” 徐清露听了这话低头想了想，忽然犹豫道:“个别事，我还没有想好。” 万淑芳诧异:“你此话何意？莫非你刚才所言只是临时起意？” 她越说越疑惑，目光不由紧锁住徐清露，想要从她略显平静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 什么都没有瞧出，万淑芳忍不住怀疑徐清露说出这样的话是在戏耍自己。 白莲教是有几分实力，可这份实力是在安晴长公主的扶持下增长起来的，徐清露本身能力不足，就算野心勃勃也只会是安晴长公主手中的棋子。 她怎么就有胆子敢去挑衅安晴长公主，虽说安晴长公主如今去了大景，乌兰是有了乱象，可这都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徐清露要是不能把这些人找出来，只能是拖着白莲教去死。 万淑芳认为徐清露不是个傻子，她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所以她的话怕是有其他的含义。 思绪急转间，万淑芳的目光望着徐清露，没有打量，只有观察。 徐清露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吓人，神色坦然地任由万淑芳观察着自己。 随着时间的过去，徐清露就有些不适应了，立即皱眉道:“我的话就那么令你难以置信吗？” “我只是觉得你们白莲教的人都有些疯。”万淑芳微微摇头，神色莫名地盯着徐清露，脑海中却闪过了白月的话。 白月想要掌控整个白莲教，然后得到江万里。 徐清露现在却想掌控整个乌兰，那她之后想得到什么？总不能是得到大景吧。 且徐清露说出此话的时间太过微妙，万淑芳要不是确定白月对徐清露有所防备和芥蒂，真会猜测这两人是在私底下商量好了，方才在同一天的不同时间来戏弄自己。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毕竟你是白莲教的教主，光是一个白莲教就足够你耗费所有的精神了。”万淑芳头脑在经历风暴，脱口而出的话却带出一份试探。 徐清露一听就懂，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说:“哈日珠拉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而我对她有所求，自然就得另辟蹊径。” 她此言明显话里有话，也像是在暗中告诉万淑芳什么事。 万淑芳仔细琢磨竟觉得徐清露是在拖延时间。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乌兰混乱起来不应该是她期盼的吗？还是说她又和副教主产生了分歧，这才想要让乌兰尽快安定下来。 念头转来转去，万淑芳觉得哪一个都不对。 她忽然想到徐清露提到自己孩子的事，一道灵光犹如晴天一道霹雳直接在她的脑海中炸响，瞬间就把她给炸懵了。 她不禁屏住了一下呼吸，眸光极为冷凝地盯着徐清露，想要从她的神色中窥见几分真实情绪，却只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份浅笑。 那笑不达眼底，就像是在嘲讽她会被信息差算计致死。 信息差？万淑芳一下子就从脑海中捕捉到这三个字，心中隐约有了一些想法。 她目光冰冷地看着徐清露，语气肯定地道:“你是想通过我找到太子吧？” “至于掌控乌兰的事，我并不觉得你真的有那一份心，还愿意花心思让自己去和其他人争斗。” “只是你若是没有这样的心，又为何跑到我的面前提到我的孩子，难不成你在很早之前就派人去京城了吗？” 一说到这个猜测，万淑芳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着徐清露的眼神也多了一份杀意。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她一步上前声音如刀般质问。 徐清露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你的孩子们远在京城，而我在乌兰，就算我有本事把人派到她们的身边，也没办法对她们做什么呀。” 万淑芳神情极为冷漠:“你是没有办法对她们做什么，可你的人却不一定了，更何况你从一开始就怀着恶意。” 她把话说到这里，目光上下扫视着徐清露，心里各种各样的猜测如同煮沸腾的水一样在冒。 “你特意提到我的孩子们，随后又说出你想要掌控乌兰的话，我很有理由怀疑你是在用孩子们来威胁我。” “我要是不答应你，或者是有了其他的想法，你是不是就会无所不用其极，直到把她们带到我的面前来威逼我。”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的心里生出一股难受，看着徐清露的眼神像刀子恨不得把她身上的每一处都给割一遍。 徐清露听到万淑芳颇有些不讲道理的话，只觉得自己很委屈。 她迅速为自己辩解:“我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可能对晚辈下手啊。” 万淑芳冷哼一声:“你可没有把她们当成自己的晚辈。” 徐清露微笑着提醒:“我是陈昌黎的姨母。” “是啊，那又如何？”万淑芳扬起嘴角，慢条斯理地道，“你从头到尾就是想要利用陈昌黎，我们夫妇的孩子对你而言也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听到万淑芳充满肯定的语气，徐清露目中闪过一丝失望，面色依旧带笑道:“我看你是太担心自己的孩子了，这才歪解我的好意。” 她说话间伸手撩一下发，便继续说:“陈昌黎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妹妹唯一的骨血，我就算对大景充斥着无法化解的恨意，也不愿意把手中的屠刀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万淑芳，我觉得你对我有很大的误会，这才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有所怀疑，但我敢向你保证我所言句句是真，绝无虚言。” 充满平静的语气却无端如同尖锐细长的针，狠狠地刺进万淑芳的耳中让她无法分辨徐清露此时的真实情绪。 万淑芳心里咯噔一下，迅速驳斥:“你心里若真的这么想，就不会跟犬戎合作了，所以你没必要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因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 第597章 骗得团团转 徐清露听着万淑芳的话，目光不自觉晦涩复杂，面上却勾勒出一抹笑，笑意不达眼底竟带出些许难言的哀伤，不过转瞬这份哀伤就消失不见。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调整好心绪，徐清露面色极冷地露出自己的獠牙。 万淑芳早有所料，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 她的神情过于平静，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徐清露见状面色一沉，正欲彻底撕开自己温和的伪装，有人在这时跑了过来在她的耳边低语。 万淑芳离她比较近，不过一呼吸间就捕捉到了大景太子这几个字。 她的心里生出一股明悟，知道了徐清露先前所言的用意，也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满是愤怒地瞪着徐清露，有心想要质问她，不想徐清露会在这时笑出声来。 她笑得很畅快，宛若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不再需要跟万淑芳这么一个无知又胆大的人周旋。 万淑芳听着她的笑声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伸手抓住她。 “休要对教主无礼。”前来向徐清露禀告的人一发现万淑芳的动作，如同老母鸡护崽立即护在徐清露的面前，也迅速拍开万淑芳抓住徐清露的手。 万淑芳感觉手背有些疼，便迅速把手收回来，眼里的火星子却快要窜了出来。 “徐清露，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其实是想要试探我吧。” 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一句话，万淑芳怒火中烧，连带着眼眸深处都有着火焰在冒。 “你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想要利用我找到太子。” 想到自己在这里待了快一天的时间，万淑芳心头的火越烧越烈，只因她怀疑徐清露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设置一个圈套好让太子钻进去。 可她又不能把这样的猜测通过自己的情绪变化展露出来，否则太子中了她的计，就有可能被她一步步的算计。 “太子殿下不在乌兰，他已经去了平安州，你是没有办法通过我找到他的，所以我劝你打消不可告人的心思，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万淑芳语气坚定地说，脸上也带出这样的神色来，试图让徐清露相信太子早就离开乌兰的事。 徐清露脸上露出一份得意，音调尖锐又激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来吗？是因为我要用你把大景太子引出来。” 一听这话，再看徐清露满脸含笑的样子，万淑芳哪里不知道她是成功了，顿时气急败坏地道:“原来你怀着这样的心思，难怪你会跟我扯一些有的没的。” “我还以为你真的有那一份心，你知道我的几个孩子在京城过得如何，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装出来骗我的。” “徐清露，你真不愧是白莲教的教主，这欺骗人的架势真是厉害，我差点就被你骗得团团转。” 越说心中火气越浓，万淑芳看着徐清露的眼神变得冰冷异常。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真恨不得将徐清露千刀万剐。 “太子殿下在何处？我要和他待在一块。” 万淑芳虽对徐清露恨得要死，却更担心太子。 她想要去见他一面，最好是待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面对着接下来的危机。 “你觉得你能救出他？”徐清露眼神不满，语气讽刺。 万淑芳没有丝毫犹豫:“只要人有生老病死，我就有办法将太子救出去。” 她说罢此话又迅速看一眼徐清露，心中开始琢磨徐清露的意思。 按理说她已经利用自己抓到了太子，那么自己就算提出要和太子待在一块，她也该权衡一番利弊答应或拒绝才对，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除非她的计划才实行，太子是在这个时候被她引了过来，压根就没有被她抓住。 这个猜测一起，万淑芳的心不由碰碰乱跳，似紧张得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却偏偏因为徐清露就在旁边，它不得不被困在胸腔中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万淑芳暗中吸一口气，意念迅速往医院空间一一扫过。 找到一些容易被手握在掌心的药粉，万淑芳就立即把它取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撒向徐清露和她身旁的人，随后迅速往外面跑。 守在外面的人发现她想要拦一下她，也被她一包药粉撒晕在地上。 “有人逃走了，快追！” 万淑芳一息都不敢停留直接往来的方向跑，刚跑出两步就有人发现了她，即刻招呼人追逐她。 “这些人是一直盯着院子吗？怎么就能发现得这么快？” 万淑芳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被吓得呼吸差点骤停。 可一想到自己被徐清露当成诱饵来诱捕太子，她就只能卯足劲地往前跑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跑出两条巷子，万淑芳便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呼吸也十分急促，仿若再跑几步，她就会因为喘不上气而一命呜呼。 “不对。”万淑芳咬着牙坚持着再迈出一步却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脸颊朝地摔得很疼，万淑芳迅速用手撑住地面借力让自己爬起来。 可她之前跑了许久，现在摔在地面上竟是浑身无力。 也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件事，迅速往后面看了一眼，却看到追着自己来的人如同盯着案板上的鱼肉死死地盯着自个。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没有直接追过来，而是互相对望一眼，有些面面相觑似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万淑芳注意到他们对望的气氛有些微妙，脑子立刻转过弯来了，顿时气得浑身上下都有了一股力气，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 “徐清露，你这女人好生奸诈，可惜你奸诈又如何，副教主比你聪明也比你好，你不管怎么做也比不上他。” 火气一上头，万淑芳不由对徐清露破口大骂，骂她馊主意多，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奈何徐清露被她用药迷倒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跑到这里来听到她的话，于是万淑芳骂了半天，也只是把自己心头的那一口气给出了。 “你们不是追着我来的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们怎么还不把我抓回去？难不成见我没有跑到太子殿下那里去，你们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万淑芳从鼻腔里挤出嘲讽的哼字，就说出徐清露那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哼，想要通过我找到太子殿下，然后抓到他，徐清露，你这白莲教的教主可真是窝囊。” 第598章 你该离开乌兰 “你这女人真不知好歹。”有人听不下去了，立即跳出来斥责万淑芳，“教主是好人，若不是她带着白莲教行走四方，我们这些人早就被饿死了。” “白莲教的初衷是好的，奈何有部分人已经遗忘了初衷。”他的话刚落，在巷子的右方就有一道声音响起，随后就是几个身强体壮的游侠冲了过来攻打白莲教的人。 万淑芳被这突然转变的局势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就在此刻有人来到她面前拉住她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万淑芳吓得心跳如擂鼓，等瞧见拉住自己的人是王掌柜瞬间就松了一口气，旋即就跟着他跑。 到了一个地方，王掌柜撬开地面的石板便催促万淑芳跳进去。 万淑芳虽跑得气喘吁吁，但反应并不慢，很快就按照王掌柜所说跳入了石板下面的地窖。 王掌柜紧随其后，砰得一声，石板压了下来把带来光明的阳光都给挡住了。 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到有人微弱的呼吸声，万淑芳不禁把心提到嗓子眼。 忽然一道烛火亮了起来，昏黄的光芒也将也将周围照亮，万淑芳借此把视线落在王掌柜的身上。 见他捂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呼呼地喘着气，万淑芳连忙上前为他搭脉，发现他是呼吸有些急，便劝他缓慢呼吸。 王掌柜照做，不过一会就恢复过来，满脸庆幸地道:“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很有可能被那些人抓走。” 万淑芳闻言连忙问:“你知道我的事，还特意在那个时候赶过来了吗？那这一天的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跟白莲教有关？” 她迫切得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测是真，也想弄清楚徐清露把自己带走之后做了什么安排。 王掌柜立即开口:“新布尔在今日下午突然传出了跟你有关的消息，我很担心你就想去找你，太子殿下却在这时拦住了我。” “他告诉我，新布尔忽然传出的消息定不是空穴来风，可我也不能冲动，不然很有可能救不了你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我觉得太子殿下说得很对，便特意派人出来打听一些消息，发现在新布尔四处游走的人都身着白袍。” “我之前听太子殿下说过身着白袍的人都是白莲教的教众，所以我怀疑这是白莲教布置的陷阱，其目的恐怕是想要利用你把太子引出去。” “为了确定这一点，我也特意和一些白莲教的人打了招呼，不过他们很谨慎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出来。” “我只能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太子，太子琢磨一番就觉得你有危险，特意调动最近联系上的人手查找你的踪迹，之后发现你被白莲教的人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就特意安排人去盯着那里。” “盯了一下午，我就收到了你从里面跑出来的消息，连忙带着人过来找你，幸好我这两天把新布尔逛了一个遍，知道哪里有捷径，哪里可以藏身，不然我还真不能轻轻松松地带你来到这里。” 王掌柜语气很快地把事情说一遍，又再次露出庆幸的神色。 万淑芳听完他的话脸上也带出一份充满庆幸的笑容:“我就说徐清露怎么会在那个时候来找我，还把我带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原来她真正的目的是想找到太子殿下。” “不过她这打算太过明显，太子殿下本身就聪明，又知道白莲教是被安晴长公主扶持起来的，他一发现事情不对劲自然就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问题。” 万淑芳一口气将话说到这里，就笑看着王掌柜，语气极为诚恳地向他道谢:“王掌柜，今日多谢你，要不是你赶了过来，我在发现徐清露的目的后，一定会重新回去跟她斗智斗勇。” 王掌柜连忙摆手:“我可没做什么，你不必谢我。” 他说完往头顶的石板看一眼，又迅速说:“我们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天黑了，我先出去看一下情况，若一切归于平静，我们就离开这里。” 万淑芳点头，然后待在一旁休息。 过了两个时辰，王掌柜就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觉得外面很平静，他想一想又把石板推开一个细缝往外看了一会。 确定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个人，他也没有放下一颗心，直接从地窖中爬出往四周探寻。 觉得四周很安全，王掌柜立即折返回来带着万淑芳离开。 此时太子已经转移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正待在新地方着急的等着王掌柜的归来。 眼看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太子的心里就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他很想带人去找王掌柜，却又记得自己跟王掌柜说的话。 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烦躁，默默地数着时间。 只要到了跟王掌柜约定的时间，王掌柜还没有回来的话，他就直接出去找他。 眼看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太子的一颗心不自觉提起，随后就准备起身去找人，恰好在这时王掌柜带着万淑芳进来了。 一看到两人，太子迅速上前打量他们两个，确定他们安然无恙顿时松一口气。 “太子殿下，徐清露也想打你的主意，我认为你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得尽快离开乌兰，不然徐清露等人确定你的所在，一定会用尽办法抓到你的。”万淑芳看到太子心里松一口气，之后就开口劝他离开乌兰。 她认为太子待在这里会遇到很多危险，远离乌兰才有可能平安无事。 “我倒认为该离开的人是你。” 太子对万淑芳摇头，然后将陈昌黎的事告诉她，就让她跟着王掌柜去平安州。 “陈昌黎已经跟孟秋和取得了联系，不过孟秋和有问题，陈昌黎直接把他绑了起来，然后利用父皇给他的密旨半掌控了孟秋和手底下的人。” “但这些人很不稳定，也隐约察觉出来孟秋和私底下在做什么事，他们想要发动叛变赶往乌兰。” “陈昌黎意识到这些人的想法，便特意想办法联系上了叶轩，现在两人已经带兵去攻打白城了。” 太子将话说到这里，难得叹一口气，神情却带出一份轻松来。 “徐清露或许是知道了这件事，才想要通过你抓住我，所以我认为你才应该离开此处，最好去平安州。” “那里已经被叶轩治理得差不多了，父皇也陆陆续续派了一些人过去，他们齐心协力地治理平安州，现在平安州是全大景最安全的地方。” “最为重要的是你的几个孩子也会陆续赶到那里，你去平安州不仅可以得到安全的保障，还能真正确定他们的安危。” 第599章 太子的分析 万淑芳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一听到陈惜云她们有可能在平安州，她内心深处紧绷的心弦不自觉松了一下。 她想一想还是拒绝道:“我认为我留在乌兰能帮上你们很大的忙，所以我不想离开这里前去平安州。” 王掌柜连忙劝:“陈夫人，我觉得太子殿下说得很对，你就应该离开乌兰。”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听着王掌柜的话，万淑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立即看一眼太子，见他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该怎么劝自己，便问了一句。 王掌柜被问得不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有一些微妙，像是被万淑芳说中了一些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装出一副沉默的样子来。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就知道外面是真的有事发生了，还有可能跟陈昌黎有关。 她的心里不自觉生出一份担心，目光却灼灼地盯着太子，期盼他能把事情告诉自己。 太子被她的眼神盯着有心想要转移话题，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让万淑芳做到心中有数。 “跟周少君联系的人是父皇最为信任的表弟，也就是安国公，他如今已经成为了西域十八国的国师。” 太子说着把一张地图拿出来，然后把西域十八国和乌兰所在的位置都圈了起来，并特意点了一下新布尔所在的区域。 “换言之本该是十八个国家的西域早在前朝余孽和明德太子的朋党经营之下变成了一个国家，那就是乌兰。” “如今乱起来的所谓乌兰不过是边境，也是他们故意甩出来的假象。” “陈昌黎控制住了孟秋和就查到了这件事情，他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之后再告诉叶轩，这才从叶轩那里知道了那位的存在。” “叶轩和他一直都有联系，他知道他成为国师后权力很大，也暗中有了其他的心思，所以就特意跟陈昌黎联手先去攻打白城。” “这样一来安国公就会认为他们是在按照自己的规划走，随后会让他们攻打新布尔，把被这些反贼抛出来的乌兰掌控在手里，之后就会跟十八国形成表面的平衡。” “而当这所谓的两个国家保持平衡时，犬戎跟赫赫就会再次攻打大景，一举让大景灭国。” 太子也不是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着别人传来的消息。 他在白日的时候也特意伪装自己出去打听消息，然后就发现针对哈日珠拉的贵族背后都有人在支持。 哈日珠拉如同一头困兽被困在了乌兰国都，哪里也去不了。 唯一能够让她破局的只有外来的力量，也就是陈昌黎他们攻入乌兰。 太子之前觉得这件事情形成的局势很微妙，心里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大部分猜测都不怎么样。 直到陈昌黎把自己查到的事传过来，他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太子不得不感叹这些人算计得深，也清楚地知道皇帝对这样的事早有猜测，还特意做了一些准备。 可惜他身边的人早就被渗透，以至于他此时都得用自己来布局了。 压下对皇帝身边局势的猜测，太子迅速扫一眼万淑芳。 见她的脸色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感到焦虑和担心，太子的心情好上不少。 他不知道陈昌黎最初查到此事心情如何，但他知道后情绪很不稳定，也对皇帝的诸多算计充斥不满。 有时候他都在想世界就这么乱起来也是件好事，他也不必背负太子的身份被兄弟姐妹和父母当成贼子一样防备着。 可眼看局势越来越复杂，而皇帝明显早有准备，还能够让他们参与进去反击，太子又觉得自己多努力一下，说不定在过年之前就能把这里的事全部解决。 于是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开始认真地对待乌兰的情况，然后各种各样的讯息就被他捕捉到了。 他也明白皇帝在这其中留了什么后手，当即就决定把万淑芳找回来劝她离开乌兰。 “万淑芳，父皇早在三十五年前就察觉到了西域十八国的问题，他也特意派了不少人过来打听和谋划。” “有些人愿意坚守自己的心，不愿意跟安晴长公主等人同流合污，有些人却为了这里的荣华富贵背叛了父皇。” “不过效忠父皇的人还是很多，周老将军就是其中的翘楚，他也留下了不少人，更是把这些人都安排妥当了，现在叶轩和陈昌黎开始行动，这些人也会逐渐动起来。” “然而战争是残酷的，再加上白莲教那个副教主还需要鲜血和尸体，他就会想尽办法让战争变得越来越残酷，因此你的存在就很有可能被他利用。” 太子语气缓缓地把话说到这，又再次观察一眼万淑芳。 发现她面色依旧平静，并没有任何异样，他眼中含笑道:“陈昌黎是我的朋友，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在猜到局势的紧张后，我第一个想法就是保证你的安全，因而我想让你离开乌兰。” 太子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要保护好万淑芳，至于其他危险的事，他会留在这里配合陈昌黎他们完成。 万淑芳明白太子的意思后，心里就一阵柔软，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就算真的留下来了，太子也只会派人保护她，不会再让她以身犯险了。 她心里是很不甘心的，可最近发生的事确实是一波接一波还有着信息差，她待在这里根本就无法打听到外界的事，实在是很容易被人骗。 她思索一会就说:“我会听你的离开这里，不过徐清露不好对付，她你想要利用我，因此我若是离开了，她找不到我又该如何？” “我会安排人伪装成你。”太子说出自己的安排。 万淑芳听到这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准备，还下定了决心，心情不自觉开始惆怅起来。 奈何她是一个很有理智的人，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 她忙不迭的点头:“我会按你说的做。” 太子即刻就道:“明日王掌柜会带着商队离开，你就伪装成他的女儿跟着他离开。” 万淑芳没有意见，到了第二天就直接跟着王掌柜离去，太子等了一天一夜才主动暴露身份去见哈日珠拉，两人就着乌兰的局势分析一通，然后达成了合作。 五日过后，太子便亲自上阵帮助哈日珠拉攻打其他贵族。 他这样做后，徐清露也开始蠢蠢欲动，然而伪装成万淑芳的人按照太子所说直接找上了白月，她利用白月的野心在白莲教内部挑起纷争，徐清露很快就自顾不暇。 等她强势镇压白月并和副教主对上的时候，太子已经帮助哈日珠拉拿下了大半乌兰。 而也在这时陈昌黎和叶轩彻底攻入白城，又稍微休整几天就朝着乌兰前进。 他们到达乌兰边境就被太子以帮助哈日珠拉为借口，直接把兵分成了两队，一队去支援哈日珠拉，一队则是伪装起来前去西域十八国。 如此十日过去，乌兰的局势就达到了有心人想要的平衡，陈昌黎也终于见到了那位被皇帝信任的安国公——林敬。 “林大人，您准备何日让我们攻入西域十八国？” 第600章 故友重逢 陈昌黎在来见安国公之前就想过此人会用怎样的方式应对自己。 不想他什么都不说，只做出一副沉默的模样，似想要让陈昌黎主动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和想法，他才能做出更好的决定。 陈昌黎当即就觉得有些奇怪，却不得不把觉得奇怪的心思压下去，斟酌一下语气就问那么一句。 问完过后，他微不可见地把目光投射在安国公的身上，想要从他平静无波的神色中看出一些异样的情绪来。 安国公却没说话，一双深邃暗沉的眼神如同刷子一样在陈昌黎的身上刷了一圈，才落在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地图上。 他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说:“西域十八国本质上是一个国家，如今掌控这个国家的人叫做徒远洲，他也是明德太子的孙子。” “他野心勃勃又贪婪无比，我这些年待在他的身边吃了不少苦，但也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能够把西域十八国拿下来是因为他跟前朝余孽合作了。” 安国公将话说到这就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兴致勃勃地将地图递给陈昌黎，用手指了一下跟乌兰靠得很近的一处小山谷。 “前朝余孽都很谨慎，人数也不多，所以他们都躲在这处山谷，你若是想要攻入十八国让徒远洲再也没有办法调动人手给大景添乱，那就得先去这个小山谷和前朝余孽谈一谈。” 他把话说得很轻松，仿佛跟前朝余孽交谈的事既简单又能算是一件大功劳。 陈昌黎要是把这一件做好，不仅会立功，还能通过山谷里的人了解到徒远洲的一些安排。 陈昌黎听出他的意思，却觉得他这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刘峰就是前朝余孽，还想尽办法坑了国库，也因为他过于贪婪，皇帝处决他时就没有丝毫留手，也将他所做的一切昭告了天下。 刘峰不仅人人喊打，还落得一个遗臭万年的下场，而他会得到这样的下场，跟他陈昌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朝余孽若是很在意刘峰，那岂不是会把陈昌黎恨之入骨。 陈昌黎要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完全就是羊入虎口。 “关于林大人的建议，我会好生考虑一下的。”陈昌黎在心中认定安国公对自己不怀好意，面上却不显露丝毫，连带着回复的话都透着一份温和。 安国公听出这份温和，随意地抬起眼眸看着陈昌黎，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晚辈，眼神虽有一份柔和却又让人胆战心惊。 “我们的时间不多，因此只要能有一个机会扭转局势，我们都得想办法抓住。” 陈昌黎面无波澜，四两拨千斤般把话转到安国公的身上，“林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我认为林大人既在十八国待了多年的时间不曾被徒远洲发现身份，那一定是在方方面面都做好了准备。” “现在我和叶大人如你所说攻入了乌兰，让乌兰的局势稳定了下来，那我们接下来就该……” 安国公立即摆手打断陈昌黎，语重心长地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我能成为十八国的大国师，是因为陛下在支持我为我出谋划策，若是没有陛下助我，依照徒远洲浓郁的疑心病，我是不可能取得他的信任的。” 他说到最后声音还带着几分苍凉，就仿佛他所获得的成就跟他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陈昌黎也不该将他所有的建议都听进去。 陈昌黎察觉出他的意思了，心里无端生出一股荒谬感。 他都做好被戏耍刁难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给出一份坦诚，那感觉就好像他对皇帝的背叛都是被人逼的，根本就不是出自他的本心。 “徒远洲很恨陛下吗？”陈昌黎觉得不能和他在这个话题上扯下去，立即转移话题。 安国公一听他的问话就猜到他的心思，脸上不禁带出一份浅笑，不过这笑却不达眼底，仿若陈昌黎不去小山谷见前朝余孽，他就不罢休。 于是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些许寒霜似棉絮般把有些狭窄的营账都给冻结成冰了。 在陈昌黎察觉气氛不对，有些担心安国公会突然跟自己撕破脸皮时，叶轩带着太子走了进来。 两人一走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对，不由互相看了一眼。 双方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和担忧，不过转瞬叶轩就一脸从容地来到安国公的面前，声音温柔地道:“林敬，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如今能在这里相见真是一件幸事。” 他边说话边拍着安国公林敬的肩膀，像是多年好友重逢竟半点隔阂和芥蒂都没有。 林敬微微一笑:“我们确实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他说这话时轻轻抖动一下自己的肩膀，就把叶轩的手抖了下来，随后强忍住想要轻拍肩膀的念头，笑容依旧从容地道:“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你了，不想你竟然被陛下派来了平安州。” “你到了平安州怎么都不写一封信给我？我要是早知道你到了这里就会腾出时间去见你一面，那样我们两个也能好好地把乌兰的事商量妥当。” 他的语气充满遗憾，也带着对故友重逢的喜悦。 叶轩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情绪，轻松自如地回:“你以为我不想联系你吗？还不是平安州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再加上刘家人一下子消失无踪了，为了防止白莲教被刘家人当成了挡箭牌，我也只能在平安州的事务上多耗费一些心思。” 林敬听得心中微动，口中却提到了刚才跟陈昌黎说的事:“听你说到刘家人，我也想到了一件事，正好我刚才和陈昌黎提了一个建议，你和太子殿下也听一听吧，要是觉得我这个建议不错，那就得辛苦陈昌黎跑一趟了。” 见他还没有死心，陈昌黎心底不自觉冒出一层火，声音却依旧平静淡然不带丝毫情绪:“林大人，住在这山谷里的人都是前朝余孽，而我跟他们有仇，我若是去找他们，不仅不会达到目的，还会激发他们对我的仇恨心，从而导致他们一心偏向徒远洲。” 第601章 林敬的坦然 林敬闻言板着脸，周身散发出凛然的威压，“陈昌黎，若是还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会让你去冒险。” “你们能把事情跟我们说一遍吗？”瞧见林敬变了脸，太子心中暗道不妙，连忙开口打圆场，“我和叶大人还不知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呢，要是知道了，我们一起想办法说不定能让这件事情完美解决。” 太子说话间特意用眼神示意陈昌黎，让他心平气和别为林敬的一些话生气，眼角余光却迅速扫过林敬。 他忽然发现周身气场逼人的林敬有一种莫名的血腥感，就好像是从尸山血海中厮杀了出来。 可他记得林敬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他父皇看中的也是这一点，这才让他来到了西域十八国。 据他所知林敬能成为大国师，就是靠着他卓越的知识获得了多个国王的认可。 怎么现在的他跟传闻中的他有些不一样？ 难不成是林敬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方才让自己性情大变了吗？ 那这会不会就是他背叛大景的原因之一？ 太子心中转过各种想法，总觉得眼前的林敬不符合自己的猜想，且不擅长隐藏情绪，或说他就没有想过要在他们的面前隐藏自己。 “太子殿下真是好心肠。”林敬意味不明地夸赞太子一句，就把自己和陈昌黎说的事复述一遍，随后道，“陈昌黎武功不错，他要是去小山谷，我相信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也会平平安安地归来，若是换成其他人，那他是否安全回归就会成为我们最为担心的问题。” 太子一听是这么回事，心中一阵愤怒。 前朝余孽自刘峰落败时就跟他和陈昌黎结下了深仇大恨，林敬让陈昌黎前去前朝余孽的地盘，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太子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可理智就如同一桶冰水哗啦啦地浇在他的头上，让他不得不暗中深吸一口气强行绷住自己平静的神色。 “林大人，陈昌黎的武功确实不错，可我也不输给他。”太子目中露出一份笑意，“最重要的是我的身份比他高，前朝余孽如果能够被说服，也愿意反抗徒远洲，那我认为我亲自前去和他们交谈才是诚意。” “你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哪能冒险呀？”林敬做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可他的表情太浮夸，陈昌黎三人一看就能看出他的虚假，于是他们都清楚地知道林敬想要的是太子去小山谷，陈昌黎不过是他的退而求其次。 太子差点气笑了，可再多的火气涌到嘴边也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郑重其事地道:“正因为我是太子，才更应该以身作则。再说前朝余孽愿意和你联系并让陈昌黎去见他们，这证明他们对我们有所求。” “殿下，这很有可能是圈套。”陈昌黎越说越激动，“你不能去冒险，更不能按照他们的思路去琢磨林大人的话，免得误解了林大人的意思。” 一确定林敬的目标是太子，陈昌黎心头的火快要如同火山爆发彻底爆炸开来。 然而听到了太子的话，陈昌黎就急了，也不愿意让太子为了自己去冒险。 他立刻阻止太子，又故意把矛头对准林敬，让他打消那不切实际的念头。 林敬却目光幽幽地盯着陈昌黎，略显通透的眼神带着一份探究和打量，不过一会他就一脸冷漠又直白地道:“你们是在怀疑我吧？” 他这话一落，陈昌黎和太子都一脸茫然地看着林敬，完全不明白他怎么就把话转到这上面了。 林敬却笑了，笑容显得有些畅快:“陛下有很多年都没有收到我的信了，他一定认为我背叛了他，所以你们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后就会对我有所怀疑。” “其实我并不在乎你们的想法，我只想尽快结束在乌兰的任务，然后回京城和我的家人团聚。” “因此我的一些建议很激进，你们没有办法接受，我也只能对你们说声抱歉。” 林敬很干脆地把话说开，半点都不怕自己将话说得明白会和太子等人撕破脸皮。 他这样坦然的态度直接把陈昌黎三人给整不会了，不过也因为他的态度过于坦然，大家的心里就算还有些忧虑，也不得不当着他的面做出面面相觑的模样。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个呼吸过后就放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敬。 “陛下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说你有背叛的嫌疑，那信上还特意叮嘱我们跟你相处的时候得小心谨慎，千万别被你带进了阴沟里。” 叶轩率先开口，也特意观察了一眼林敬，确定他毫无破绽，便压下疑惑做出相信他的样子，继续往下说。 “我是你的朋友，我们虽然有几十年不见了，可我相信你，所以一听到关于你的事，我就坐不住了特意跟着陈昌黎来到这里。”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知道你有没有背叛陛下，如今见你如此坦诚，我不得不认为陛下的猜测是错的，你依旧是当初那个要为陛下荡平牛神鬼蛇的安国公。” 叶轩把话说到这里，情绪就不自觉显得激动。 他和林敬从小到大都是朋友，双方三观接近，也有着一样的志向。 他最初收到皇帝给的消息时，压根就不愿意那是真的，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朋友会背叛大景。 可近二十多年没见了，林敬经历了什么事，整个人又有着怎样的改变，他根本就不清楚，所以他再怎么不愿相信也得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他的心中依旧有一份不甘心，知道陈昌黎控制住了孟秋和后，他思索再三就决定来乌兰和林敬见上一面。 乌兰的事情很多，叶轩没来得及去见林敬，就不得不带着人去处理其他的事。 好不容易处理好了大部分的事情，他又有了一份近乡情怯的心。 今日若不是太子带着他过来，他很有可能再过几天才会来见林敬探寻着一个答案。 “我始终都是大景人，我的家人都在大景，徒远洲给得再多也不是我想要的。”林敬伸手握住叶轩，语气十分郑重地道。 他的目光也灼灼地看着叶轩，像是要把自己这些年堆积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让他能够理解自己。 叶轩声音哽咽:“我明白，林敬，对不起。” 第602章 得不偿失 叶轩能从林敬认真的神态中辨别他真实的情绪，所以他确定林敬此刻说得话都是真的。 他的心顿时被揪了起来，呼吸逐渐急促又粗重，只因他差点就误会了自己的朋友。 他不得不用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向林敬道歉，期盼他能理解自己的意思，然后原谅自己对他的怀疑。 林敬伸手拍着他的肩膀，随后毫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掏出帕子擦拭自己的手，之后又擦一下自己的肩膀。 觉得两处地方都变干净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语气缓缓地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徒远洲的错，要不是他做了一些恶心的事，又特意制定了一些变态的规矩，我也不至于多年不和陛下联系。”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没有和陛下联系，他才觉得我的背后没有人，开始给予我一些信任。” “我摸清楚他的一些想法，又故意在他的面前做了一些戏，方才取得了他一些信任。” “奈何他这人疑心病很重，给出的信任也经不起推敲，为了不打草惊蛇，更为了不让他怀疑自己，我只能把自己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景人，随后因为他的赏识就开始想尽办法地为他着想，恨不得把一条命都给他。” 林敬说着这些往事，语气显得特别轻松，可叶轩却知道那并不轻松，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他越发心疼林敬，也不计较他爱干净的一面了。 他口中不住地安慰他，等瞧见林敬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他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只因此时的林敬跟记忆中的林敬重叠在了一起，若不是他们两个都老了，他都差点以为他们又回到了还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 叶轩想到了过往的事情，就越发觉得林敬不可能背叛陛下。 他依旧可以跟林敬成为这天底下最好的朋友。 思绪如此转动着，叶轩脸上的神色越发轻松，口中也带出一份笑:“我知道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吃苦受罪了，但我是你的朋友，知道你的过往，只会心疼你，所以你不妨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我会为你排忧解难的。” 林敬略带矜持地哼一声:“我都快五十多岁，是做曾祖父的年纪了，哪能还会像年轻时候那般爱把心事跟别人诉说。” 叶轩深以为然:“确实如此，之前是我说错话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他说话就还特意作了个揖，林敬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身上，瞧见他作揖的样子一如往昔般带着一份不正经，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眼眶顿时就红了。 “周少君甘愿赴死的事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他的死确实蒙蔽了安晴长公主。可我仍然会因为他的死感到茫然和无措，若不是陛下准备收尾了，我真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林敬不再绷住自己的情绪，任由这么多年憋住的情绪如开闸的洪水泄出来。 陈昌黎和太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不一会就感受到了他的伤心难过。 两人都想到了皇帝对自个微妙的态度，心情不自觉受到影响。 气氛一下子变得悲伤起来，连带着只为林敬的遭遇感到痛心的叶轩受到了惊吓。 他连忙抬头打量太子和陈昌黎，见他们两个的神色很是难受，有心想要问他们两个怎么了，却又担心问到他们的伤心事，不得不沉默。 可沉默了一会，他就觉得这样很不好，忍不住用手抵住唇轻轻地咳嗽一声。 他的咳嗽声不轻不重，瞬间就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被三人的眼神盯着，叶轩心里感觉很不自在，话到嘴边也拐了一个弯:“既然我们都已经把事情说开了，那就别再进行试探了，直接开始正事吧。” 他把手放在地图上，特意点了点陈昌黎和林敬说到的小山谷，若有所思地道:“前朝余孽若是能够被拉拢，我们自然得想办法让他们为我们所用。” “但我们也不能忽略一件事，那就是太子和陈昌黎和他们有仇，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出现在前朝余孽的面前。” 林敬点头:“我刚才的话虽然有些激进，却也不会真的想要逼着太子和陈昌黎去冒这么一次险，我只是觉得前朝余孽可以被我们利用，然而我们要如何利用得当，就得想尽办法了，不然很容易得不偿失。” 他把话说到这里又担心陈昌黎会对自己有很浓的误会，又连忙解释:“我之所以会对你提那么一句话，也是因为刘家最近没什么动静，那感觉就好像刘家自从把平安州让给白莲教后就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可据我所知徒远洲依旧在跟刘家人有着利益往来和交流，我不认为白莲教会逼着他们退让。” “我很有理由怀疑刘家是故意把平安州丢给了白莲教，至于白莲教的人清不清楚这件事情，就得见仁得仁了。” 林敬一直很关注白莲教和前朝余孽的事，自从知道白莲教跟前朝余孽有所合作，然后还特意跑到了平安州后。 他就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也特意派人去打听事情，却发现这两者似乎有些不对付，竟偏偏达成了合作。 他就有些害怕这双方一合作会让皇帝的事出现一些差错，没想到他们不知闹了什么，竟把平安州当成货品让来让去，最后刘家人还失踪了。 他当时就怀疑是徒远洲出手了，想要派人去小山谷探查一下情况，去发现那里没有办法进去。 几次试探徒远洲也没有一个结果，林敬就觉得事情严重了，正好这时叶轩和陈昌黎攻打了白城。 他觉得等这两个人来了，自己说不定能通过他们两个知道更多的事情，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怀疑自己背叛了大景。 意识到这一点后，林敬就故意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想要吓一吓他们，结果一看到叶轩，他高深莫测的模样就装不下去了。 林敬瞄了一眼叶轩，不由在心里叹一口气，面上却十分严肃地道:“刘家人没什么消息的事不简单，我怀疑这其中隐藏着很多秘密想要把它弄清楚，所以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第603章 他绝对会疯魔 陈昌黎琢磨林敬的话开始思索各种办法来解决他说得问题。 只是前朝余孽本身就代表着麻烦和杀戮，他的头脑经历风暴也想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主意来。 就在此时太子开口道:“根据我和陈昌黎在京城的调查，刘峰一脉确实是前朝余孽，逃走的刘家人也逃到了平安州跟其他的刘家人汇合。” “可他们似乎谁也不服谁，这才导致那个叫做刘莹的女子选择跟白莲教的人合作。” 太子将话说到这里，不仅没有舒展开眉宇，反而皱得更紧，眼中也露出一份惊疑不定。 他肯定地猜测道:“刘莹此人知道很多事，手上也有着不少好东西，白莲教想要拿到她手里的东西。” “因此我猜刘莹当初之所以要跟白莲教合作，是因为平安州的刘家人并不是前朝余孽，而是有人故意冒充的，其目的恐怕就是把真正的前朝余孽引过去。” 太子跟万淑芳见面后就说起了白莲教的人或事。 他知道刘莹这么一个人时就对她被白莲教抓回去的事有所揣测，不过万淑芳没有和刘莹见过面，就不知道她被抓的真正原因。 太子虽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她本人还跟四皇子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但他也只能把一肚子疑问压下去不再思索提及。 现在林敬提到了前朝余孽的事，且徒远洲还跟他们有着密切相关的联系，太子思绪翻转间就想到了刘莹。 “白莲教的教主徐清露很信任徒远洲，刘莹怕是被她交给了徒远洲。”林敬眉头紧蹙，一股烦闷迅速爬上他的眼尾，使得他看起来有些焦躁。 陈昌黎呼出胸口的浊气，面色平静地道:“刘莹就算握有很多东西，在白莲教和徒远洲双重算计之下，她也没有办法把这些东西一直掌控在手里，因此她很有可能用这些东西为自己换取一条生路。” 他说到这里迅速看了一眼太子，见他若有所思，咬一咬牙就提到四皇子。 “四皇子昔日愿意跟她逃离白莲教，指不定就是她用一些东西换取了四皇子的信任。” 他把话说完后停顿会，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只因四皇子之前待在平安州除了一心扳正自己的名声，也试图去找刘莹。 那时四皇子的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人，其他皇子和皇帝派去的人又被赵云辉想办法压制了下去。 四皇子自然就有恃无恐，还想着把陈昌黎和赵云辉的功劳全部占据。 陈昌黎如今想起四皇子的所作所为心里依旧很不满，却也能通过他这样的举动猜到了他这么做的用意。 四皇子没有找到刘莹就那么顺从地离开平安州，恐怕并不是因为他和赵云辉的推波助澜，而是他本身想明白了一些事，并愿意回到京城和其他皇子斗。 让四皇子愿意回京斗的根本原因怕是那个时候皇帝就已经把自己的意思透露给他了，可惜他和赵云辉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越是琢磨当初的事，陈昌黎就越是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脸上不禁带出一份苦涩，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时也透出些许委屈。 太子若有所觉立即抬眸扫了一眼陈昌黎。 对上他有些苦涩又委屈的神色变化，太子转念就想到了原因，心底也生出一份复杂。 他轻微叹气:“老四和老三都很得父皇的喜爱，他们的罪行就算罄竹难书，父皇也不会当一回事，可被他们所害的百姓又何其无辜啊！” 听出太子是话里有话，林敬腰杆挺直，故作从容地道:“陛下的疼爱在一定的时候是种捧杀，所以关于四皇子的事，我认为陛下已经心中有数，他是不会让四皇子一直得意下去的。” 他这话其实就是在宽慰太子，让他别想太多。 太子却被他的话噎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咽不下去，到最后强忍内心翻腾的不满和些许茫然，淡淡一笑道:“父皇偏爱于谁，那是他的事，我并不在乎，也不会去多想。”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几分阴森，显然一想到四皇子被皇帝看重从而成为新帝的事，太子就越发想要质问皇帝，问他究竟把自己这么一个太子当成了什么，就是一个迷惑天下的挡箭牌吗？还是一个被推出来送死的弃子。 陈昌黎察觉太子情绪不对，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口中却对林敬道:“林大人，关于前朝余孽的事，我认为得过两天再说，毕竟我和太子殿下已经安排一些人去了西域十八国。” “他们能力不错，我相信不到两天的时间他们一定会传回一些好消息回来。”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就拉着太子离开这里。 “太子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休整一下吧。” “陈昌黎！”林敬见他动作极为利索地带着太子离开，眼中隐含几分惊讶。 叶轩对他咳嗽一声，又轻微地对他摇头，示意他别再说话。 等太子和陈昌黎离开营帐，外面也没有脚步声后，叶轩眉眼舒展，慢悠悠地道:“你这些年不在京城自然不清楚陛下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有多僵硬，而陛下让位给四皇子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选择。” 叹了口气，叶轩加重语气:“是他舍不得皇位，也逐渐怠于朝政。” “太子殿下自打成年后就过得很艰难，尤其是最近两年他过得很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叶轩作为皇帝的心腹了解皇帝的一些心思，也把太子的处境瞧在眼里。 他其实很清楚太子的心情为何突然就变差了，不外乎就是想到了皇帝的差别对待。 换成他处在太子的位置，他绝对不会像太子这样能从容地调整自己的心境，然后平静地面对着皇帝把他当成弃子的事实，他绝对会疯魔的。 因此注意到太子的情绪不对，叶轩很愿意让他自我调整过来，不会没有眼色地提及皇帝对他这位太子有多看重。 “可陛下当年册封太子……”林敬表情有些怔愣，口中也忍不住提及皇帝当年册封太子的事。 叶轩很没好气地打断道:“陛下会册封太子，是因为太子是嫡出，可以安抚天下读书人的心情，然后稳固他的皇位，否则明德太子的余孽就会煽动天下读书人对陛下血脉存疑的事大肆抨击。” 他说到这冷着一张脸，温和的语气含着一份警告:“太子今年三十四岁了，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这已经说明了陛下的一些心思，所以你以后面对太子时别没眼色，免得惹起一些风波让如今的局势越来越乱。” 第604章 他们没得选 “难不成是陛下……”听到太子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孩子，林敬吃了一惊，心中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叶轩用手堵住了嘴巴。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还需要我教你吗？”叶轩的脸色冰冷如刀。 林敬缓缓点头，随后拿开叶轩的手，神情很是无奈地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太子跟陛下的关系会差到这个地步。”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忽然问:“皇后娘娘对太子的态度如何？” 叶轩片刻间便似换了一张脸，满脸微笑，和颜悦色，脱口而出的话却令人感到惊悚:“皇后跟陛下是夫妻，他们心意相通，所以皇后对太子很不错。” 林敬面色忽白忽青，像是在愤怒和同情中不断转换，到最后定格在愤怒形成的铁青上。 他咬牙切齿地道:“陛下和皇后在想什么？太子又不是蠢人，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问题？” 他心里悄然一动，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叶轩，语气含着一份急切:“陈昌黎和太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他们两个还值得信任吗？” “他们没得选，不然就是死路一条。”叶轩的声音冷酷无比。 林敬通过他的声音变化恍然明白了什么，久久不言。 叶轩知道他能想明白一些事，之后也清楚该怎么抉择。 他也不多言，只默默地陪着林敬，像是用这样的方式让林敬适应皇帝的变化。 两人一起沉默，连周围的气氛都像是一下子被冰凝结住了，谁也不敢进来打扰他们。 离去的陈昌黎和太子虽不知两人留下来会提到什么，可面对西域十八国带来的危机，他们的心里是一致的沉重和不安。 太子扫了一眼四周，把众士兵的忙碌收入眼里后就对陈昌黎道:“我让人护送万淑芳去了平安州，在那里她会得到严密的保护，而我们的人也会尽快前去洛阳打听父皇和老四的事。” 他说着伸手轻拍陈昌黎的肩膀，诸多话语在喉咙处转了转就变成了安抚:“陈昌黎，不管得来的消息如何，我们都得稳住，不能因为些许猜测就乱了阵脚。” “所以你可以写信跟万淑芳联系，让她好生待在平安州，若是发现事情不对劲，就尽快前往洛阳。” “那里终究是父皇和老四选定的国都，军事防备力量是最充足的，她待在那里才有可能安全。” 太子把话说到这里，情绪显得有些失落。 他知道周少君从容赴死的事，便想明白了一些事，也知道自己留在乌兰很有可能是在帮皇帝引开一些人，或者是充当了被徒远洲泄愤的存在。 他最初是很不甘心和愤怒的，也想丢下这里的一切迅速回京城。 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再说这里的局势要是没有把控的好就有可能闹得天下大乱。 他好歹是大景的太子，虽然一生就像一个笑话，可他对天下百姓存有一份爱护之心，他不愿意让百姓们因为皇室之间的斗争陷入战火。 他愿意牺牲掉自己的命，让皇帝获得胜利，让百姓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过得安宁。 “不过洛阳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得先打听清楚，之后再让万淑芳去那里。” “如果洛阳的情况不如我们想的那么好，你便让万淑芳去巴蜀，那里有我的人，且本地民风彪悍，地势险峻，很是易守难攻，所以那里不会轻易起战火。” 太子压下心中烦躁的情绪，语气温柔地为万淑芳安排好一切。 陈昌黎看穿他的想法，思绪不禁有些混乱，脸色也不自觉显出一些来。 他心里很清楚太子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也明白他不去提太子妃和皇后的原因。 可就是太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陈昌黎反倒是无法接受他脸上展露出来的从容和释然。 “殿下，阔别几月再次和你见面，我总觉得你变了很多。”陈昌黎斟字酌句地道，“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变化。” 他有心想要和太子敞开心扉，然后与他好好谈一谈，最好是把他心中憋着的一些想法都给弄明白。 太子沉默一会就笑着说:“这样的变化不好吗？” 陈昌黎语气坚定:“不好。” “可我觉得刚刚好。”太子脸上依旧带笑，“你得习惯现在的我。” 陈昌黎听后心里泛起一丝酸楚:“你高兴自己的变化吗？” 太子被问得一愣，俊美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有几分晦涩难明，又似乎含有一份悲切。 陈昌黎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忍不住责怪自己问了一句傻话。 他很想开口为自己找补，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只能保持沉默，心情却十分难受。 “陈昌黎，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或许等我想明白了，我们就能继续先前的事。”太子忽然对陈昌黎笑了一下，笑容带着一分轻松足以让人忽略自己心中的紧张。 陈昌黎明白太子是在安慰自己，脸上也勉强带出一份笑:“我只想我们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会有那么一天的。”太子丢下此话就催促陈昌黎给万淑芳写信。 陈昌黎听言就明白他是想要自己单独待一会。 他没有继续开口，更没有打起精神安慰太子，而是如他所说写信给万淑芳。 之后想到陈涛会跟着赵云辉去边境的事，他又特意提到了几个孩子，嘱咐万淑芳别太担心其他事，也不要因为担心自己而提心吊胆，他劝她用平常的心态待在平安州。 把各种想法写在了信上，陈昌黎特意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出错，就特意安排人把信送出去，随后开始琢磨林敬和叶轩的事。 他总觉得这两个人隐藏了一些秘密，若想弄明白，就得花心思打听他们两个的事。 可惜他手底下的人都动了起来，暂时腾不出人去查他们两个的过往。 把一些不好的事压在心里，陈昌黎决定着重打听小山谷的前朝余孽，要是可以的话，他很乐意去这个地方冒险。 陈昌黎心里转动了一些想法，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压了下去。 他起身去打听哈日珠拉和和其他贵族的事，随后就越来越忙。 在他忙碌时，已经来到平安州的万淑芳收到了他的信。 把信看完，万淑芳脸上充斥着烦躁，整个人也不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陈昌黎和太子为何想要让我去洛阳？难不成乌兰那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吗？” 第605章 万聪和的到来 万淑芳烦躁得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可她这一路上跟着王掌柜从乌兰来到平安州，便遇到了不少事。 若不是太子安排妥当，还早早地安排人在外面接应，她和王掌柜就有可能被困死在乌兰哪里也去不了。 也是因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经历了太多事，万淑芳也彻底明白太子为何那么急切地让自己离开乌兰，不外乎就是乌兰的局势会越来越不受控制。 野心家和怀有鬼胎的人都会在乌兰进行博弈，她是陈昌黎的妻子，早就被人当成了筹码。 她若继续留在乌兰，下场不是被人用来威胁陈昌黎和太子，就是会死在那里。 她本人的死亡还会被利用来做一些恶心的事。 因为想明白了太子的担忧，为了不给太子和陈昌黎添麻烦，万淑芳再怎么对乌兰的局势忧心忡忡，也只能把担忧压在心里，紧紧地跟着王掌柜，一路紧赶慢赶地离开乌兰前往平安州。 一到达平安州，方才刚刚休整一天，万淑芳就收到陈昌黎传来的信。 她压抑一个月的忧虑如同惊涛骇浪哗啦一下就爆发了出来。 可理智又在告诉她，不管乌兰发生什么事，她都不应该去操心，而是按照陈昌黎说得那样过好自己的日子，然后等待着陈昌黎的下一封信。 “将军夫人，你在吗？”就在万淑芳心底的烦躁快要压不住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房门外响了起来。 万淑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份欣喜，人却是迅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万聪和，你怎么来到平安州了？惜云她们呢，她们是不是跟着陛下他们去了洛阳？” 站在外面的人是本该在京城的万聪和，万淑芳一瞧见他脸上的笑就止不住。 只因万聪和就是留在京城保护陈惜云她们的人，他如今出现在这里，便说明陈惜云等人安然无恙。 “我是跟着黄副将过来的。”万聪和听到万淑芳的询问，就知道她想要知晓什么事，连忙开口，“陛下退位给了四皇子，他现在是太上皇。” “不过太上皇依旧大权在握，新皇就算对太上皇有所不满，他也不敢表露丝毫，所以太上皇要保护大小姐她们，新皇就立即答应了下来。” “如今大小姐等人已经跟着新皇他们去了洛阳，日子还算安稳，而我会来这里，除了是太上皇把黄副将派到这里外，也是因为大小姐要知道你和大将军的消息。” “我今天才到平安州，一来就特意打听你和大将军，知道大将军还待在乌兰，我就很担心他。” 万聪和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他就没有想过半年的时间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他之前跟着陈昌黎回京城还以为大部分的事情都会结束，陈昌黎会带着他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过上好几年平静安宁的日子。 毕竟犬戎已经跟大景签订了和平条约，边境不会再起战火了。 没想到不过是半年的时间，犬戎就跟赫赫联手攻入了大景，还差点攻破了京城。 幸好那个时候赵云辉就在京城，他带着军队拼死反抗，不仅把犬戎和赫赫挡在了京城外，还把他们彻底给打退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两个国家不讲究也不遵守合约，皇帝当时就被气病了。 他病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对外宣布太子出了事，立四皇子为太子。 一个月不到，他又把皇位退给了四皇子，自己成为了太上皇，然后带着文武百官和京城的百姓迁都洛阳。 万聪和是被陈昌黎特意留下来保护将军府众人的存在，他一路护送陈惜云她们到了洛阳。 之后得知太上皇要重用陈涛，并让他跟着赵云辉去镇压边境，他便亲自去找了陈涛和他谈了一些事，随后遇到了陈惜云，知道她很担心万淑芳夫妇，他便决定等陈涛离开，陈惜云几人的日子不受外面风风雨雨的影响就来平安州一趟。 一到平安州就知道万淑芳在这里，万聪和一路提起的心都落在了实处。 “对了，大将军什么时候才能从乌兰回来，大小姐说她会在洛阳等上两个月的时间，若是两月时间，你和大将军都没有消息的话，她就会带着人从洛阳出来寻找你们。” 万聪和想到一件事连忙告诉万淑芳，随后就问她。 “夫人，洛阳还算安全，你要不先去洛阳？” 听到万聪和的话，万淑芳心里一阵纠结。 陈昌黎给她写的信，也说他会派人去探听洛阳的消息，如果安全，她可以直接去洛阳和陈惜云她们团聚。 现在万聪和出现在她面前，还说到了洛阳如今的情况，万淑芳就知道洛阳确实安全。 她前去洛阳不会有事，然而乌兰的情况是那么的令人焦灼。 她要是不留在平安州，岂不是不能知道乌兰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在担心大将军吗？”万聪和瞧见万淑芳的脸上流露出一份纠结，心念一转就想到了她在担心什么，连忙说，“我武功不错，这一次又跟黄副将带了不少人过来，他们在战场上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将士，此次有我们在，再加上大将军本身的聪慧，乌兰的事一定会很快解决。” “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万淑芳咬一下唇就说，“可有些事没有那么简单，最为重要的是太上皇愿意给予惜云她们庇佑，是希望她们的爹能毫无顾忌地拼命。” “而我会出现在平安州，是因为我太担心陈昌黎了，这才借助做生意的便利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打算帮他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太上皇对我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我并不清楚，且……” 万淑芳一想到皇帝干脆地对外宣布太子失踪是死亡的事，总觉得洛阳那边的局势虽然比不上乌兰，却十分复杂诡谲。 再加上安晴长公主带着一个假太子在那边搅动风雨，这份复杂的局势也会变得血雨腥风。 陈惜云她们留在洛阳说是安全，其实危机四伏，毕竟皇帝年纪已经大了，四皇子要是意识到皇帝想要把他当成傀儡的目的，那他铁定会想办法杀害皇帝。 当皇帝死去，陈惜云她们就会被数不清的恶贼一拥而上分食殆尽。 “万聪和，我并不认为洛阳很安全，所以我要让你想办法把惜云她们从洛阳带到这里来。” 第606章 担心是多余的 万聪和能听出万淑芳话语中含着的担心，不禁极为惊讶地看向她，似从未想过她心里的担心是如此，以至于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都有几分茫然和惊吓。 “你觉得我不该这么担心吗？”万淑芳瞧见万聪和神色的微妙变化，哪里不知他是被自己的话惊到了。 她连忙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一下，把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过来，这才苦涩着一张脸道:“我也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惊人，毕竟洛阳有皇帝和文武百官，也有能征善战的将军，且四面八方都有险峻的山脉，犬戎和赫赫再次攻入大景也绝不可能轻易地攻入洛阳。” “但之前京城差点被破的事过于吓人，再加上新皇和太上皇会为了自己手中掌控的权柄不断斗争，我就很害怕我的孩子们会成为他们博弈的棋子。” “太上皇虽然有些老糊涂，可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帝王，自然知道该怎么驾驭自己的臣子，让他们为自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可新皇不一样，他之前又和我丈夫闹了矛盾，要是想办法赢过了太上皇，我的孩子们就会被他折辱落得一个不堪的下场。” 万淑芳把自己的担心都说出来，也特意说到新皇和他们夫妇的矛盾。 万聪和转念思索片刻就明白万淑芳为何会这么担心着陈惜云她们。 换成他知道新皇和陈昌黎之间的矛盾，怕是早就想办法带着陈惜云等人从洛阳跑出来了。 “你的担忧很有道理。”万聪和十分肯定万淑芳的话，然后开始转动着脑筋为她想着办法，“皇权斗争血雨腥风且杀人不眨眼，大小姐她们就算聪慧也无法保全自身，所以想要让她们安然无恙就得让她们远离斗争的漩涡。” “只是洛阳戒备森严，大小姐们的身份又特殊，不少文武百官都盯着她们，要想把她们从洛阳带出来怕是比登天还难。” 万聪和的头脑急速转动着，可一个切实可行的主意都想不出来。 他顿时觉得头疼，也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此事确实比较难，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有心就一定能够想到办法解决。”一把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万淑芳的思绪就越来越顺畅，也切实地明白自己内心忧虑从何而来。 她完全是在担心皇帝多年的谋划会落得一场空，而跟他们夫妇有仇的四皇子会把整个天下闹得越发糟糕，到时跟四皇子不对付的皇子就有可能分割天下各自称王。 她和她的几个孩子待在洛阳那个漩涡中心，若是没有实力保全自身和看破全局就会被卷进去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万聪和，我并不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这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我担心也会想象，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所以我只想关心保护我自己在意的人。” 万淑芳的思绪越发复杂，随即目光看着自己的掌心，过了一会就把它握成拳头。 五指握成拳就好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这只是一种错觉，并不是真正存在的事实。 万淑芳由此也懂得自身的力量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强。 她想保护家人，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这有了亡国之象的大景看起来好一点，也让天下的百姓不必遭受战乱之痛。 可是她的力量不足以把这些都做到，所以只能先想办法保护家人，之后再做其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懂你的心情。”万聪和听着万淑芳含着叹息的话，想到从边境回到京城，又从京城到洛阳的事，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难受之情。 他的眼眸受到这份难受情绪的感染顿时红了起来，声音却温和得足以安抚人心:“将军夫人，实不相瞒，在来到平安州之前，我就想过一件事，那就是大景要是真的亡了，那我和大将军会如何？” “因为想得太过投入，我便想到了大将军回京途中被人刺杀，回到京城又被三皇子光明正大针对的事。” 他特意咬重光明正大这几个字，微红的眼眸深处透露出讽刺的意味。 “大将军在边境用命拼搏十年才打得犬戎有了议和之意，而高高在上的皇子却看不到这一点，只盯上了一品大将军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又因为大将军的不愿意投诚而想要把人除之后快。” “他们这些人坐享其成又贪婪无比，还不把一个用命来维护边境安稳的人当一回事，我就在想大景拥有这样的皇族为什么还不亡，难道真的要逼死大将军后再自取灭亡吗？” 万聪和说到这声音变得哽咽，也不自觉停顿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大逆不道，所以他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免得把万淑芳给吓到。 他连忙调整心境，也强行把酸涩压下去，笑着转移话题道:“这些事就不是我能操心琢磨的，该头疼的是那些文武百官。”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万淑芳没想到万聪和也会想到这一点，还对大景皇帝有很大的不满。 她双眸闪过一些异样的光芒，脸上却带着一份灿烂的笑，毫不客气地承认自己心中的想法和他一样。 “你可别吓我。”万聪和生怕隔墙有耳，一双锐利的眼神不自觉往四面八方扫视，恨不得连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 万淑芳被他警惕的模样逗笑，口中却认真地道:“太上皇纵容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事，其实不仅是我有怨言，就连我的丈夫和太子也很不满。” “再说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什么人，我们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还能让自己的心情更好一些，不必去想那些令人心惊胆战的事。” 万聪和不想万淑芳的反应是这样，脸色微妙的变了一瞬就带出几分不好意思。 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没有万淑芳这么一个弱质女流的胆子大，心中不自觉冒出一份羞愧。 万淑芳若有所觉立即为他找补:“你是在担心我们的话被人传出去后，我们会落得一个被人人喊打的下场吧。” 万聪和的脸颊染上一层绯红:“我确实是有这个担心，不过这里是平安州，离洛阳不远不近，况且这里还被叶大人安排妥当了，绝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听了此言，万淑芳轻摇头:“你的担心并不多余，毕竟牛神鬼蛇多如蝼蚁，我们若不谨慎就有可能被人瓮中捉鳖。” 第607章 去洛阳 万聪和闻言再次轻扫四周，确定无人，他也没松口气，反而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见他脸色骤然紧绷，万淑芳心底很无奈。 她说出那样的话只是不想万聪和太过放松，没想到他会警备成这个样子。 她有心想要安抚万聪和，让他别拘泥于自己的话，不想在此刻有人匆匆地跑了进来。 “陈夫人，不好了。”他语气急切又悲切，“洛阳那边出大事了。” 她和万聪和才提到洛阳，怎么那里就出事了？ 万淑芳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目光却冰冷又精准地盯着跑进来的人，迅速询问:“洛阳出什么事了？” 万聪和也立即把目光落在来者的身上，脸上的神色显得凝重。 他快马加鞭地从洛阳赶到平安州这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期间，他可没有收到洛阳出事的消息，为何这人会这么说？总不能是他离开后洛阳就闹了起来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有点大，万聪和的心不由急速跳动起来，脸色也由凝重变成难看。 “我来得时候洛阳还好好的，不到半月的时间，洛阳怎么就出事了？该不会是陛下又病了吧？” 万聪和就算心中有不好的猜测，可面对这个突然跑进来的人，他也只能把各种猜测压在心底下，语气委婉地问着。 “安晴长公主带回去的太子是假的，太上皇后揭穿了假太子的身份并亲手杀了他。” 来者是叶轩挑选出来的治理平安州的助手——王晨。 他为人稳重又温和有礼，很得叶轩的信任。 可此刻的他看起来很是焦灼，仿若昔日给人的稳重感只是假象。 “假太子一死，端王便污蔑新皇是杀害真太子的凶手，而安晴长公主会带着假太子回大景，是因为她和德妃想要扶持八皇子上位。” “端王手底下颇有人才，母族和妻族又十分得力，他一开口说新皇和安晴长公主有问题，就有无数人附和他。” “薛贵妃也在这时跳了出来，她带着一些效忠她的妃嫔指证德妃和新皇暗中勾结给太上皇下毒，迫使太上皇退位的事。” “薛贵妃的话直接证明新皇得位不正，所以洛阳因为皇权之争一下子变得很混乱。” 王晨说话间还把那张纸条拿出来递给万淑芳，让她观看纸条上的内容。 万淑芳闻言大惊，等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她惊得暗暗咬牙切齿。 只因洛阳风波不断，是因为皇后和薛贵妃在斗法，德妃和安晴长公主为了自己的目的在隔岸观火，而从端王开始排序的成年皇子们都不服所谓的新皇，也就是四皇子。 他们开始把四皇子在平安州做的事捅了出来，还特意提到了四皇子用身份抢占陈昌黎和赵云辉功劳的事。 如今整个洛阳沸沸扬扬，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足以把洛阳给点爆。 “万聪和，你给我安排几个好手，我准备去洛阳。” 万淑芳原本还想让万聪和安排人把陈惜云她们从洛阳带出来，随后一家人待在平安州紧密关注着乌兰的局势，想办法帮助陈昌黎平安归来，没想到洛阳那边的局势会变得这么快。 她已经不敢去想陈惜云几人这半个月来过得有多胆战心惊。 她只想尽快去她们的身边，把她们保护在身后。 “我和你一起回去。”万聪和也忧心忡忡，他决定跟着万淑芳一起回洛阳，要是局势很不乐观，他拼了一条命也要送万淑芳一家人前往安全的地方。 万淑芳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回房间提笔给陈昌黎写一封信，提到洛阳那边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就迅速让人把信送出去。 信送走后，她就去找王掌柜向他告别。 王掌柜听到洛阳局势不乐观，顿时愁眉苦脸，语气隐含不安:“不是说洛阳很安全吗？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万淑芳话语中颇有烦躁之意:“所谓的安全是对有权有势的人而言，对那些没权没势的人来说，洛阳指不定还比不上被丢弃的京城。” 将五指紧紧地握住，万淑芳的眼眸深处闪过怒火:“洛阳的局势岌岌可危，也是因为那些天皇贵胄的斗争。他们一向自持身份，傲慢又高高在上，半点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洛阳的风波要是不能斗争完，他们怕是宁愿天下大乱，也不愿意自己手中的权利被别人给瓜分。” “王掌柜，我此次前往洛阳怕是许久都不会来平安州了。关于商队的事，就只能拜托你一个人去经营，太子和我丈夫那边要是有什么需求，你可得多费些心思。” “当然你若是觉得危险，那就当断则断，千万别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王掌柜听言脸色惨白隐隐透出一股青气，显然是通过万淑芳的话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见他的脸色骤然难看，万淑芳心里也不好受，口中却依旧说着:“如今局势并不明朗，王掌柜既是我的朋友，我自然希望你能平安无恙。” “多谢。”王掌柜只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只化为了这两个字。 万淑芳明了他的心意，继续叮嘱他几句，随后笑着跟他告别，到了第二日就跟着万聪和向洛阳赶。 因为太过于担心孩子，所以他们一路上都没有怎么休息，完全是日夜兼程，终于在十日后到了洛阳城外。 这时陈昌黎用信鸽来给万淑芳传信，万淑芳收到后知道他对孩子们的保护很严实紧密，就算洛阳真的狂风暴雨不断，孩子们也能安全，一路上紧绷的心就半落在了实处。 还有一半就须得她亲自坐镇在将军府，摸清楚洛阳的局势才能彻底落下来。 “这就是洛阳城吗？怎么看起来跟京城不太一样。” 万淑芳还记得京城繁华似锦的模样，她本以为洛阳也会如此，没想到这洛阳看起来沧桑又古老，至于热闹繁华的气息，那是半点都没有。 “洛阳是前朝的帝都，当年末帝自刎而亡前特意烧毁了大半洛阳。”万聪和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便为万淑芳解惑，“今朝虽修复了它，可因为新皇是带人迁都至此，大家自然就为犬戎和赫赫有可能的攻打提心吊胆。” “当然我之前离开时洛阳还算热闹，现在有些萧条和寂静，恐怕是因为几个皇子的斗争波及到了底层的百姓。” 万聪和把话说到这里心情很不好，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带出一份担忧，“将军夫人，这洛阳的情况有可能会很糟糕，你要是进去就有可能卷入漩涡中无法自拔了。” 第608章 被关大牢 万淑芳盯着不远处的洛阳城，脑海中转过了无数念头却摸不到半点头绪。 但她确定自己必须去洛阳城回到将军府，不然陈惜云几人要是出了事，她会后悔终身。 “无论发生何事，我也得回将军府。”万淑芳语气坚定，然后将水囊中的水全部喝完就上马冲向城门外。 万聪和见状连忙追上她。 到了城门外，万淑芳被守城兵拦住了，她直接掏出象征将军府的令牌。 本以为有令牌在手，她和万聪和会被直接放进城，不想守城兵看了她手中的令牌竟是一下子变了脸色。 随即他一声低吼就把守在两边的士兵喊了过来，他们一过来就把手中的长枪对准万淑芳。 “你们在做什么？这是将军夫人。”万聪和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连忙跳下马跑到几个士兵的面前，不许他们对万淑芳无礼。 “陛下有令，将军夫人若来到洛阳就得去大牢走一趟。”领头的士兵神色有些犹豫，可想到洛阳这半月发生的事，他又坚定了神色。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万聪和表情惊讶。 “这事是三天前才被陛下颁布出来的，全洛阳的人都知道，所以请将军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吧。”士兵语气坚定又强硬。 三天前？难道洛阳的内斗已经在三天前分出胜负了吗？ 万淑芳只想到了这一点，忙不迭地问:“现在的陛下是谁？” 众士兵听到她的询问，一时间面面相觑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万淑芳观察他们的神色，发觉有些不对，便明白是自己的问题吓到他们了。 她压下心头急躁，神色平静地说:“我听说如今的陛下是昔日四皇子。” 她的话刚落，一个士兵点头如捣蒜，口中却说:“陛下身份尊贵，不是我等能议论的。” 万淑芳一听就懂即刻就道:“陛下为何要让我去大牢？将军府的其他人呢？难不成她们在三天前就被关入大牢了吗？” 她很担心洛阳内斗是四皇子赢了，陈惜云几人被他关入了大牢吃苦受罪。 “那倒没有。”士兵的神色很尴尬，显然就是对四皇子下达的愚蠢命令很不满，却碍于身份卑微不得不遵守。 万淑芳也不难为他，想一想就说:“我可以跟你们走一趟，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去将军府传一个消息，让我的孩子们知道我回来了。” “没问题。”士兵们都不想和万淑芳发生争执，一见万淑芳很好说话，他们也松了口气。 “这有些不妥。”万聪和心里有些不安，连忙开口阻止万淑芳。 “他现在是陛下。”万淑芳叹了口气，“我作为将军夫人也得遵守他的旨意。” 万聪和越听越怒:“是陛下就可以随意侮辱人吗？” 他说着特意把声音拔高:“你可是将军夫人，陛下当初能顺利回到京城都是你丈夫的功劳。”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可笑啊。”有人似被万聪和的愚昧无知气笑了，忍不住跳出来指责他，“陛下身份何其高贵，陈昌黎能前去西南地界把陛下救回来，那是他几辈子积的福分，怎么落在你的口中却成了他的功劳了，难道你是对陛下很不满吗？” 万聪和脸色一僵，眼眸深处有火气一闪而过。 万淑芳立即横了他一眼，让他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都给吞回去，目光却落在那跳出来的人身上。 见他只是一个白面书生，万淑芳扯了扯嘴角就说:“我的朋友并不是此意，你莫要颠倒黑白。” “至于我丈夫跟陛下的事，我想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没有资格捧高贬低。” 眼看白面书生有些不服，万淑芳可不想跟他胡扯下去，继续开口挡住了他的话。 “这里是洛阳，是天子脚下，我们的谈话想来很快就会被陛下知道，也不知他听到我们的话会有何种想法？” “不过我的身份还算特殊，他说是有些想法说不定等一下就会让我去见他，既是如此，我就不能在城门外耽搁时间了，免得陛下召见时，他身旁的人找不到我。” 她说完这话用眼神示意万聪和，让他别为自己担心，随后又开口让他先回将军府，自己跟着士兵们去天牢。 她态度爽利，士兵们也很满意，而关于她一到洛阳就被关进大牢的事也在短时间内传遍了有心人的耳中。 然而四皇子对万淑芳是个什么态度，谁也不清楚，他们只能待在家里默默地观望情况。 万聪和却是赶在士兵们之前把万淑芳来到洛阳的事告诉陈惜云她们，随即问:“洛阳这半月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陛下会下那样的旨意，他是想要寒了大将军的心吗？” 陈惜云先是高兴万淑芳和陈昌黎都平平安安的，后来听到万淑芳被带到大牢的消息，她气得脸色难看，身躯有些发抖。 可她再这么生气也有所顾忌，不敢把火气爆发出来，只能生闷气。 跑过来待在她身旁默默倾听的王晓慧却憋不住心头憋闷的火气，张口就骂:“还不是那个什么安晴长公主，她说娘和在乌兰造反的贵女哈日珠拉有所联系，就怀疑她背叛了大景。” “娘和爹在乌兰既是在吃苦受罪，也是在维护大景，安晴长公主这么说，分明就是在往爹娘的头上泼脏水，可恨那新帝听信了她的话。” “幸好太上皇聪明，他根本就不相信安晴长公主，这才打消了新帝想要通缉爹娘的念头。” “我本以为新帝会认识到自己的错，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会做这样的事，真真是恶心人。” 万淑芳从离开京城到现在已经有半年时间了，王晓慧和吴巧月再有矛盾，面对这半年里的风云变幻，她们也成长了不少。 加上承恩公府的云琼英一直在帮助陈惜云，她们自然也懂得了很多事情。 现在的皇帝打什么主意，王晓慧猜都能猜到，顿时就被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 陈惜云担心她气出个好歹来，连忙伸手拍着她的后背为她生气。 一旁的吴巧月则是给王晓慧倒了一杯茶，满含担心地道:“太上皇生病了，安晴长公主又突然得到了薛贵妃的看好和喜欢，陛下自然会把她的话当真。” “我呸！”王晓慧直接淬了一口，“什么把话当真，我看他分明就是想要找我们将军府的麻烦。” 第609章 谁害了他们 陈惜云一见王晓慧气红一张脸，有心想叮嘱她。 可一想到万淑芳被关入大牢的事，她叮嘱之言就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万聪和默默叹气。 察觉她的心情不太好，万聪和想开口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嘴唇动一动就说:“如今的陛下就算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他也不会太过为难将军夫人，毕竟大将军还在乌兰呢。” 眼看陈惜云眉头皱起，俨然不信的模样，万聪和又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我听说乌兰的局势很不好，那里的人还跟前朝余孽扯上了关系，大将军跟着叶轩大人在乌兰是为了抵抗前朝余孽。” “将军府众人和将军夫人要是在洛阳有什么事，前朝余孽说不定会利用这件事情动摇大将军的心。” 王晓慧没想到乌兰还和前朝余孽扯上了关系，当即就越发怀疑安晴长公主有问题。 不过她并不了解乌兰，也不知道陈昌黎在乌兰做了些什么事。 就算怀疑安晴长公主，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把矛头对准四皇子。 “可当今陛下不是太上皇，他的几个兄弟又对他屁股下的位置虎视眈眈，他着急忙慌就有可能出昏招。” 陈惜云听着她大胆的话，连忙用手扯了她的衣袖，声音急促又含着警告:“二嫂，那可是陛下，你再也不满也得把它憋在心里别胡言乱语，免得有人利用你的话攻击将军府。” 王晓慧知道陈惜云在担心什么，话在喉咙里滚了滚就被吞了回去。 她伸手拍着陈惜云的后背，眼眸红红地道:“我知道分寸，以后不会再说这般吓人的话了，你不必为我担心。” 吴巧月忙接话:“听你这么说，我倒放心了。” 王晓慧觉出打趣之意，立即横了她一眼，不过一会妯娌两人相视一笑。 “大小姐，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要去大牢看望将军夫人吗？”万聪和看到她们相处和谐的模样，脸上也不禁带出一份笑，不过片刻他就把这份笑收敛询问着陈惜云。 “我想去见娘，也想知道她在大牢里过得好不好，不过我觉得与其直接去牢里找她，还不如尽快去找太上皇，让他斥责陛下把娘放出来。” 陈惜云很想去找万淑芳，确定她此刻的情况，只是想到万淑芳会被关进大牢是四皇子的缘故。 她就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让万淑芳以后都不会被刁难。 “你这想法是对的。”王晓慧赞同陈惜云的话，又迅速看了一眼吴巧月。 见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仿佛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她忍不住翻个白眼。 自从吴巧月身边有了一个余瑶，且陈平还不在将军府后，她就得到了余瑶的帮助，整个人如同洗去铅华变得自信起来。 而在三月前唐明月又为大房生了一个儿子，吴巧月在余瑶的帮助下和唐明月说开了心事，本该和吴巧月明争暗斗的唐明月也变得乖巧懂事。 吴巧月就不仅有了自信，还多了几分底气。 可就算是如此，面对一些事情，她转动脑子也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更没有办法跟自己比。 也因为认识到了这一点，王晓慧就忽然懂得了万淑芳的一些心思。 她不再和吴巧月这个嫂子争出个高低，而是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也指点着吴巧月。 妯娌两人抛弃一些小心思，竭尽全力地维护着将军府。 这半年的时光，王晓慧和吴巧月配合得当也有了默契，不过吴巧月偶尔展露出来的蠢萌气息，还是让王晓慧有些不适应。 她极力压下这份不适应，迅速开口:“惜云，我和大嫂会去看望娘，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陈惜云点头，然后一点时间都不愿意耽搁就跑进皇宫。 王晓慧则是带着吴巧月前去大牢。 在她们到达之前，早早收到消息的于夫人在权衡一番利弊后，就为了心中存有的那一份恨意乔装打扮来到大牢贿赂狱卒见万淑芳。 “将军夫人，你这半年的时间去哪了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一瞧见万淑芳，于夫人的心里涌起多种莫名的情绪，不大一会这些情绪就化为两道眼泪从她的腮边滚落而下。 “于夫人？你别哭呀！”万淑芳跟着士兵们来到大牢还以为自己会吃一些苦，没想到那些人把自己关进牢房就离开了。 她觉得有些奇怪，可四周都没有什么人，她就算心中有很多疑惑也只能憋在心里。 等看到于夫人跑来找自己，还当着自己的面哭了起来，万淑芳都被惊到了。 她连忙来到牢门处，想要伸出手去替于夫人擦拭眼泪，毕竟于夫人哭得很伤心，仿佛整个人受了很大的打击，绝望又无助。 结果于夫人站得位置比较远，她伸出去的手根本就碰不到她。 些许尴尬蔓延上心头，万淑芳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收回来，就关心地问:“于夫人，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我要是能帮忙一定全力帮你。” “柔儿……她在两月前被人害死了。”于夫人憋在心里近两个月的难受情绪此刻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不断地翻涌而起，眼泪更是如同断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黄太医爷孙也出了事，可恨那凶手身份高贵，我们一家竟是能装聋作哑才能继续活下去。” 于柔和黄太医爷孙都死了？万淑芳如遭雷击，脑海中顿时空白一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黄太医已经学会了我的鬼门十三针，而于小姐体内的毒也被控制住了，黄太医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为她针灸，她就能彻底恢复过来啊。” 万淑芳有些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语速急切地说着于柔的情况，随后眼巴巴地看着于夫人，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好消息。 于夫人哭得红肿的一双眼眸瞬间充斥着浓郁的恨意，这份恨意如同熊熊烈火在燃烧足以将人焚烧成灰烬。 “我的柔儿确实是只要好好接受医治就能恢复如初，可那些人不愿意呀，以至于黄太医爷孙都受了连累。” 万淑芳瞧见于夫人眼中的怒火，顿觉有一盆冰水浇在她的头顶上把她所有的期盼都给冻结了。 她双手紧紧地抓住铁门，气往上冲地问:“你知道是谁害了他们吗？” 第610章 不是猜测 于夫人压抑已久的杀意忍不住蹭蹭地往外冒，一瞬间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狰狞。 “凶手是莫兰兰和安晴长公主。”她说得咬牙切齿，仿若要把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涂上最为怨毒的诅咒，让害死于柔的人下地狱。 “竟是她们。”万淑芳十分惊讶。 莫兰兰之前要对于柔下毒手，那是为了陷害她。 可她不在京城，莫兰兰出手害死于柔又是为了什么？ 安晴长公主为何要掺和进来？难道是莫兰兰对她说了什么吗？ 万淑芳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总觉得此事透着几分奇怪。 她迅速问于夫人:“你怎么就确定是她们？可有证据？” 她虽然相信于夫人的话，可认为此事得有证据，不然莫兰兰和安晴长公主倒打一耙，她们会百口莫辩。 “我没有证据，可我知道是凶手就是她们。”于夫人伸手抹去眼泪，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似在希望她相信自己，“而我之所以会知道此事，是因为黄太医留下的一张纸，那纸上的内容看似是记载着药方，可只要反复阅读就会察觉出所谓的药方是藏头诗，每一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把凶手点明了。” 她咬了一下唇，因为太过用力，血几乎被咬了出来。 “我的柔儿死之前也特意提到了黄太医的神情有些不对，就好像是被人威胁了性命，整个人很是恍惚无助。” “我相信柔儿，就特意去关心了一下黄太医，不想他在次日就死了，他的孙女是给他办完后事后溺水而亡。” “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便特意去查了他们死亡的情况，这一查就查到了莫家，然后深入追查便查到了莫兰兰的头上。” 于夫人现在都还能想起当时的情形，手不由紧紧地握住。 把手紧握住，她似乎就能从拳头上获得力量，可她的脸色却一下子白了，就好像此刻回想当时的事，她都很是心有余悸。 “我当时就觉得很害怕，又很恨莫兰兰的胆大妄为，我想要把她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让她为黄太医爷孙偿命，没想到我的柔儿就在这时死了，还是毒发身亡这样荒唐的理由。” “黄太医明明告诉我还需要一个月，柔儿就能如同常人一样生活，她就算会毒发，也不会到达死亡的地步，顶多就是疼一下。” “可那些大夫却说我的柔儿从头到尾就没有被解毒，哈哈，他们可真是荒唐呀！” “更荒唐的是安晴长公主竟然在这个时候找上了我的嫂子，也不知道她和我的嫂子说了什么，竟然会让我的嫂子开口不再追究柔儿的死。” 于夫人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激动，以至于语气都有些高昂。 万淑芳能理解她的心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抚她，只能默默地听着她的哭泣，心中开始琢磨莫兰兰和安晴长公主下手的原因，不过一会她的心中就有了一个猜测。 她咬了咬牙就说:“或许莫兰兰是投靠了安晴长公主，而安晴长公主会对于小姐怀有杀意，有可能是因为于小姐之前无意间撞见刘莹的缘故。” “刘莹？那个白莲教的圣女吗？”于夫人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她不是白莲教的圣女，是前朝余孽。她手里掌握很多东西，白莲教很需要。”万淑芳思绪飞快地转，然后避重就轻地把刘莹的重要性说出，又继续往下说。 “安晴长公主因为自己和亲的事对陛下和大景恨之入骨，她接受了前朝余孽的帮助掌控着整个乌兰。” “她现在带着假太子来到洛阳，也是想要帮助前朝余孽攻打大景。” “于小姐作为曾经撞见过刘莹的人，安晴长公主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自然是宁愿杀错也不愿意放过。”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就注意到于夫人的脸上浮现一丝震惊。 她知道于夫人有些不相信安晴长公主会因为这么荒谬的理由杀害于柔和黄太医爷孙。 可往往理由越荒谬就越说明真相如此，安晴长公主本人作为一个相助反贼的大景公主，她比作乱的人都要心虚，自然是要靠杀戮来让秘密不泄露。 “不过我的话也是猜测，你不必往心里去。”瞧着于夫人很是难受的样子，万淑芳的心里很不好受，纠结一会就把一切推在猜测上劝慰着于夫人。 “我并不觉得这是猜测。”于夫人眼中泪水滚来滚去，很快就要落下却又被拼命忍住，“我的柔儿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她唯一的错就是纵容了于梦，从而惹出了一系列麻烦的事。” “可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刘莹是谁，为什么这些人就不愿意放过她？是觉得我们于家人很好欺负吗？” 于夫人真心疼爱于柔，当她死去的那一刻，于夫人既伤心欲绝又想要为她报仇。 可于家碍于安晴长公主找上了门，竟然一个个都不愿意追究于柔的死了。 于夫人作为嫁出去的女儿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因为她的娘家和夫家都不愿意帮她。 她这两个月活得就像是行尸走肉，整个人茫然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直到听到万淑芳来到洛阳的消息，她才生出了一个希望，也顾不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拖累家人，直接跑到大牢来见万淑芳，却从她这里得到了一个荒谬的答案。 她好不甘心。 “我要为柔儿报仇，将军夫人，你帮我吧。”于夫人满脸期待地看着万淑芳，语速急切又悲切。 万淑芳闻言苦着一张脸:“我也很想帮你，可我如今自身难保，再加上安晴长公主身份不一般，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夫人听到她的话，就知道她对自己未来的命途感到茫然。 她一想到如今的皇帝和安晴长公主走得比较近，脸上不禁带出一份绝望。 “难道柔儿和黄太医爷孙就要死得不明不白吗？” 她说着凄然落泪，随后又迅速把眼泪抹去，眼神坚定又从容。 “我不会让柔儿白死，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她是个很坚强的人，也有着自己的主见，所以不管于家和夫家怎么阻止，她也不曾改变自己的想法。 今日来见万淑芳，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万淑芳帮助自己，只是想要从她这里获得一份勇气。 “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万淑芳听着于夫人的话，瞬间就想明白了她真正的想法，忍不住给予她一份希望，“陛下……我说得是太上皇，他应该清楚安晴长公主在做什么。” “我想他若是不想大景步入乌兰的后尘，就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安晴长公主。” “你要做得就是跟紧陛下，这样才有机会为于小姐报仇雪恨。” 第611章 言之凿凿 于夫人一见万淑芳这么相信太上皇，一些话就不受控制地在喉咙处滚动。 可她很清楚这些话不好问出来，便强行地把话吞回去，满是疑惑地看着万淑芳，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万淑芳明白她的疑惑，抿了一下唇就说:“四皇子不是一位好帝王，我想除了端王之外，其他的皇子也会不服他。” “太上皇本人年轻时很是英明神武，他现在是老了，糊涂了，可我认为那么多年的帝王生涯足以让他在皇权旁落的时候更为理智。” “所以四皇子的不妥，他一定会看得很清楚，也不会让四皇子继续得意下去。” “而安晴长公主此次是带着一个假太子回来的，端王还利用假太子的事情挑拨了她和四皇子、太上皇的关系，她本人的目的又不纯，为了和四皇子周旋，她一定会抛出很多利益出来。” “她抛出的利益越多，不管是四皇子还是太上皇，他们都会趁胜追击让安晴长公主得不偿失。” “因此我们若想对付安晴长公主，就得逮住一个时机，然后找出她的破绽对她一击必中。” 万淑芳特意强调最后一句话，目光极为温柔地看着于夫人，沙哑的嗓音透出一份安抚。 “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不能把自己暴露出去，更不能让安晴长公主注意到自己，所以我对你只有一句忠告，那就是学会表面的装聋作哑。” 于夫人听懂了万淑芳的话，紧绷的心开始落在实处。 她深以为然:“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听你的。” 她说完像是有了主心骨，瞬间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目光明亮地看着万淑芳:“如今只有太上皇才能压制住新皇，将军夫人，你放宽心吧，我现在就去找太上皇，让他把你从大牢里放出去。” 撂下这么一句话，于夫人转身就离开。 万淑芳还想跟她说些什么，见她离去匆匆，便把话吞了回去。 她开始回到刚才蹲的地方，默默思索于柔三人的死，琢磨莫兰兰为何要参与进来。 她想要荣华富贵，不是应该在陈昌黎有可能九死一生的情况下把目光落在其他人的身上吗？ 她怎么跟安晴长公主扯上的关系？ 难不成她看到安晴长公主后，才知道这天底下的女子并不是要嫁给一个手握权势的男人才能拥有荣华富贵吗？ 万淑芳认为安晴长公主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她若有野心并愿意去实现，那她的成就不会低。 莫兰兰本质很慕强，以往却是把慕强的心思投射在自己丈夫的身上。 安晴长公主一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大受震撼，并改变自己的一些想法。 可出手就是杀人，她也未免太过狠辣了。 万淑芳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越发对莫兰兰没什么好印象。 她决定这一次若是莫兰兰还想对付她，她就不能再留手，必须彻底解决她以绝后患。 思绪一定，万淑芳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她背靠在墙上，目光有些飘忽地盯着入口，恍然间竟然看到了王晓慧和吴巧月的身影。 她不禁感叹自己过于思念她们，以至自己都开始出幻觉了。 “娘，您怎么样了？那些狱卒可有欺负您？”正当万淑芳内心感叹时，王晓慧和吴巧月迅速出现在她面前，满是关心的问。 “你们两个怎么来这里了？”听到熟悉的声音，万淑芳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随后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看到的身影并不是幻觉，连忙起身来到铁门处。 王晓慧连忙把经过说一遍，就上下打量万淑芳，确定她看起来只是有些憔悴和风尘仆仆，并没有受到什么欺负，登时松了一口气。 “娘，大姑子已经进皇宫求见太上皇了，太上皇比新皇好，他一定会让您离开大牢的。” 听着王晓慧的话，万淑芳心生忧虑:“我听说太上皇病了，惜云此时去找他怕是会有人阻拦。” 吴巧月忙道:“娘会医术，太上皇后为了让太上皇尽快好起来，她一定会帮大姑子，然后请娘进宫医治太上皇。” 见她说得言之凿凿，似已经确定了所谓的太上皇后会这么做，万淑芳笑了:“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的感情可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你这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自然是开始期盼太上皇后会如你所说。” “对了，你们这半年可有吃什么苦？有人欺负你们吗？若是受了委屈就尽管告诉我，我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的。” 万淑芳笑着说完，又想到了安阳侯府的人，生怕王晓慧她们在这半年的时光里受了很多欺负，连忙做出要为她们讨公道的样子。 “尤其是安阳侯府的人，她们要是为难了你们可一定要告诉我，别把委屈往肚里咽。” 王晓慧一听立即开口:“娘，在你离开京城半个月后，那陈明月就故意找借口拖延了婚期。” “她的意思是要让你带着我们亲自去参加她的婚宴，可一晃三个月过去，你不仅没有回来，惠国公还差点出了事，她就被安阳侯府的人逼着嫁进了惠国公府。” “她嫁进去后第一个月一直在闹，闹得全京城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后来京城差点被攻破，她就特意带着安阳侯府的人找我们将军府的麻烦。” “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自然是把人打了出去，之后太上皇退位又迁都洛阳，她就没有时间来闹了。” “而到了洛阳，安晴长公主带着假太子又闹了一些事情，她还撞上了假太子被太上皇后揭穿身份的事，就被恼羞成怒的安晴长公主几鞭子抽毁了脸。” “她现在躲起来不让人瞧见她的脸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来找我们的麻烦。” 说到陈明月毁容的事，王晓慧很是扬眉吐气，显然她没少受陈明月的气。 “那莫兰兰呢，她这半年可有什么动静？到了洛阳跟安晴长公主关系如何？”万淑芳听完后想一想就问。 王晓慧满脸茫然:“莫大小姐很安分，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莫家，那感觉就好像爹不在，她的生活就如一摊死水，了无兴趣。” “咳咳。”吴巧月听到王晓慧最后一句话惊得连忙咳嗽起来。 王晓慧听到咳嗽声也反应过来，连忙为自己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对，我就是……哎呀，那莫大小姐销声匿迹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第612章 没有屈打成招 “莫兰兰好歹是京城有名的贵女，又跟将军府关系不睦，怎会突然销声匿迹。” 听着王晓慧的话，再想着于夫人所言，万淑芳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她的思绪不断地转，可她并不是莫兰兰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她有个什么想法，只能对着王晓慧叹气。 “莫兰兰过于安分就是一种不正常，更何况于柔和黄太医爷孙是被她害死的。” “她心肠歹毒又出手狠辣，要是在暗中筹谋什么事情，我们若没有防备就有可能被她算计得万劫不复。” “娘，您可别吓我呀！”王晓慧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一下子白了一张脸。 吴巧月比她更为不堪，身形竟是有些摇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王晓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才免于她摔伤的事发生。 “于小姐死后，你们没有去于家祭奠吗？”万淑芳瞧见两个儿媳脸色不对，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不禁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们两人。 王晓慧和吴巧月面面相觑，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万淑芳。 “因为娘曾经为于小姐医治过的缘故，于小姐一病死，于家就特意邀请了我们将军府参加于小姐的丧礼，但是于家人都说于小姐是命薄，这才病得一命呜呼了。” 吴巧月伸手紧紧地握住王晓慧，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方才觉得自己身上冒出的一层冷汗消散不少。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心中蔓延的一丝不安狠狠地压下去，便一脸不解地看着万淑芳，口中却在说着于家曾对外公布的于柔死亡的真相。 “黄太医和他的孙女……大理寺说黄太医是年纪到了这才寿终正寝。” “至于他的孙女，则是因为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心神恍惚之下才落水而亡，所以这三人的死在明面上都跟莫兰兰没关系。” 吴巧月将话说到这里，想到全城人都认定的死因被万淑芳推翻，顿时心底一阵发寒，脸色变得比之前更白了。 “娘，您怎么就认为莫兰兰是凶手？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吗？” “大嫂，你可别吓我呀！”王晓慧很想从万淑芳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却又怕这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顿时就挤出一抹笑说吴巧月在吓自己。 可吴巧月跟她一样并不知道莫兰兰才是真凶的事，她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为了宽慰自己。 然而眼角余光一注意到万淑芳极为认真的神色，王晓慧就知道于柔三人的死不简单。 她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也青白交织，煞是难看。 “莫兰兰怎么就敢这么做？那些大理寺的官员为何要包庇她？于家可知道此事？”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手也不自觉反握住吴巧月，希望她能够给予自己几分面对真相的力量。 眼看两个儿媳变成了受惊的鹌鹑，万淑芳无奈扶额，思绪却依旧在转着，像是在琢磨莫兰兰在自己走后没什么动静的原因。 她觉得莫兰兰并不是真的没了动静，而是把自己的言行举止都藏得死死的，让外界之人无法窥见她。 于夫人能查到她的头上，也是因为于柔对她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人。 她愿为报仇付出一切，自然就能抽丝剥茧追查到莫兰兰，然后又通过安晴长公主的一些举动猜到一些事。 可惜于夫人的力量过于薄弱，莫兰兰又擅长讨好身份高贵的人为自己借势。 于夫人就算知道真相，怕是在没有外力相助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为于柔报仇雪恨。 她完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找上了自己。 “关于莫兰兰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你们两个今日从我这里知道了一些真相就得把它憋在心里别往外说，更不要去探查，免得惹祸上身。” 万淑芳本以为王晓慧她们能知道一些事，没想到她们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都有些后悔在她们面前提到于柔三人死亡的真相了。 “我们都听娘的。”王晓慧点头如捣蒜，像是很怕自己答应慢了祸患就会找上自己。 万淑芳迅速收拾好心情，就再次询问她们这半年过的日子，以及其他人对将军府的态度。 确定有皇帝也就是太上皇的庇佑，将军府众人并没有受什么委屈，万淑芳正式松一口气，随后又叮嘱她们像往常一样生活，别因为自己回来了就放大了胆子。 她的叮嘱都是为了防止王晓慧她们会因为自己的回归被人算计刁难。 王晓慧两人是不怎么聪明，可这半年的时间足够她们成长了。 她们能分辨出什么是好是坏，自然是满脸郑重地答应万淑芳。 “两位夫人，时间已到，你们该离开这里了。”就在这时狱卒走了过来，他一开口便是催促王晓慧妯娌二人离开这。 “一个时辰都没到呢。”王晓慧听着他的催促满脸不高兴。 狱卒冷笑:“这里是天牢，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要不是你们给的钱多，我才不会让你们进来看望亲人。” “我娘不是重刑犯，她是将军夫人，你们得对她客气点，不能伤到她，否则我们将军府跟你们没完。”王晓慧看不惯狱卒小人得志的样子，立即板着一张脸威胁他。 狱卒不吃王晓慧这一套，趾高气昂地道:“将军夫人又如何？她还是一样被关在了这里。” 他说罢还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声音近乎刻薄地道:“哼，身份再高贵的人一进入这里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陛下没说我有罪，你就把我当重刑犯看待，怎么？你是打算将我屈打成招好讨好陛下吗？”万淑芳一脸的冰霜。 狱卒一惊，急迫道:“我可没有屈打成招，你别胡说！” “你刚才的话就是那个意思。”就在此时陈惜云愤怒至极的声音传了进来。 万淑芳抬眼看去，就只见她气势汹汹地带着人冲了进来，毫不客气地瞪着狱卒，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狱卒绝对会被她的眼神粉身碎骨。 “你是什么人？怎么就跑进来了？”狱卒一瞧见气势惊人的陈惜云，整个人既惊讶又愤怒。 第613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休得放肆。”陈惜云还未开口，一道尖细的声音就急切地传进来维护她，“这乃陈大将军的千金，身份何其尊贵，岂容你在这里诘责。” 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太监目光幽幽地扫视狱卒，犹如饿狼盯住的猎物，锐利又暗沉的眸光十分具有威慑力。 狱卒被他的眸光吓一跳，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瞧见他的丑态，中年太监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似在嘲讽他欺软怕硬，视线却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声音放缓了几分:“太上皇有令，宣将军夫人万淑芳入宫觐见。” “娘，女儿去见了太上皇，他一知道您来到了洛阳就很高兴，特意派了王公公来请您入宫。” 陈惜云本想斥责狱卒，为有可能受委屈的万淑芳出口气。 一听到王公公的话，想到还在皇宫里等着万淑芳的太上皇，陈惜云就压下了心中对狱卒的不满，立即把事情经过告诉万淑芳。 “惜云，辛苦你了。”万淑芳知道王公公能来得这么快，都是陈惜云的功劳，立即对她道了一声辛苦。 陈惜云红着一双眼:“我就是进了一趟宫，哪里称得上辛苦？娘，您可别埋汰我。” 她说着擦拭掉差点从眼尾滚落而下的酸涩，就迅速命令狱卒把大牢打开放万淑芳出来。 狱卒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便被人算后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打开大牢门。 万淑芳没理他这样的小人物，和陈惜云叙了一下旧又嘱咐她带着王晓慧两人回将军府，自己便跟着王公公进宫。 太上皇被安排在清凉殿休养，此处环境优美又僻静，除了来往的宫人和侍卫就没有其他人。 万淑芳要不是确定太上皇手中握有权柄，一看到这偏僻又安静的宫殿，心里都快要怀疑太上皇是被新皇给囚禁了。 “臣妇万淑芳见过太上皇，恭请太上皇万寿无疆。” 万淑芳垂下眼帘掩饰住眼眸深处的怀疑，态度恭敬地向太上皇请安。 “起来吧！”太上皇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中气十足，半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万淑芳不由抬头看他一眼，正好对上他打量的目光。 她的心微微一跳，头也不自觉低下，不过一会又抬了起来，毕竟她没做亏心事，太上皇想打量她，她就态度坦然地让他打量。 “你在乌兰可有遇到太子。”太上皇不在乎万淑芳的小动作，端起药碗喝了一口就从容地问。 万淑芳本以为太上皇想通过自己知道乌兰的局势，没想到他会问起太子。 她很想问太上皇究竟把太子当什么了。 为何要向全天下人公布太子已死的事，他就不担心太子回来后被天下人怀疑身份嘛。 “臣妇并没有遇到太子。”万淑芳有意识地把太子的事隐藏起来。 “朕听说陈昌黎和白轩已经攻打了乌兰，太子也在那里。”太上皇不知信了没，语气依旧如常。 万淑芳不得不打起精神，仔细琢磨太上皇所说的每一个字。 她很怕自己误会了太上皇的意思，从而给陈昌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还没有把话琢磨明白，不远处的屏风里传来了一丝动静。 她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座两人高的屏风。 “我离开乌兰时叶大人正和陈昌黎攻打白城，关于攻打乌兰的事，我并不清楚，想来是在我离开之后才发生的吧。” 把目光收回来，万淑芳压下心头的疑惑，专心致志地回答着太上皇。 “叶轩年轻的时候也曾从过军，可惜他身子骨比较弱，没能在战场上实现自己的抱负。” “如今跟着陈昌黎一起共事，朕猜他一定很乐意为陈昌黎出谋划策，并一举拿下乌兰。” 太上皇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好一会，才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屏风，随即收回目光发出一声感叹。 “不过据朕所知乌兰已经被徒远洲这个反贼牢牢地掌控在了手里，陈昌黎虽智勇双全，可一旦对上徒远洲，他只有兵败的份。” 万淑芳听到兵败两字心头一阵冷寒，眼神却几乎喷火般地看着太上皇，似不赞同他对陈昌黎的期许只有这么一点。 太上皇像是知道万淑芳在想什么，枯瘦的手指在药碗上点了点，便继续说:“陈昌黎是徐家女所出，徐家昔日是明德太子的妻族。” 他说着此话时神情很是闲散，可就是这份闲散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此份压迫感让万淑芳有些心惊，不敢看他的面容，更不敢揣测他的心思，只能提心吊胆地听着他的话。 “徒远洲恰好就是明德太子的孙辈，从血缘关系来算，陈昌黎还得称呼他一声表兄。” 他笑了笑，眸光却陡然凛冽，轻飘飘的嗓音令人微微发凉:“白莲教的教主徐清露是他们二人的姨母，现在他们三个都在乌兰，要是因为那一丁点的血缘就相惜相护，朕再能力挽狂澜也会满盘皆输，所以朕问你，在乌兰时，你可有见到太子？” 此话已是质问，万淑芳顿时惊得后脊背都被一层冷汗打湿透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些话在喉咙里转了转却没有吐出来。 只因太上皇的话像雷霆一样一声又一声地在她的耳边爆炸，使得她的思绪很混乱，也组织不了正常的话语。 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竭力让自己镇定从容。 可无形的威压像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向她，登时压得她额头冷汗涔涔。 殿中的温度也受到这份威压的影响骤然下降十几度，冰冷得连人的呼吸声都似听不到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太上皇久久等不到回复，眼眸微挑似带出几分冷凝足以冻僵人的热血。 万淑芳嘴唇轻颤，太上皇这态度跟她想得不一样，难道是乌兰那边出了什么事吗？或者是他知道太子做了什么事心中升起了很大的不满。 可他不是不在意太子吗？为何这么关注太子？ 万淑芳伏地作叩头状，之后咬一咬牙就对太上皇行一个大礼，方才抬起头来直视他。 “臣妇确实没有在乌兰看到太子，不过太子乃是天皇贵胄，我想他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砰得一声响，那是屏风被人愤怒推倒在地的声音。 “万淑芳，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第614章 给鸡拜年 “皇后……太上皇后……你竟待在屏风里听我和陛下的谈话，为何？” 万淑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素衣的太上皇后泪眼朦胧地瞪着自己，仿若在瞪一个狡辩的蝼蚁。 万淑芳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荒谬感，只因太上皇后昔日是怎么对太子的，她作为外人可瞧得一清二楚。 现在太上皇后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又是何故？总不能是在她的面前表演慈母之心吧。 “本宫是担心太子，这才期盼着能从你的口中确定太子安好与否，没想到你竟什么都不说。” 太上皇后眼角的泪水滑落，全身像是无法抑制痛苦般颤抖。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万淑芳，声音绝望无比。 “万淑芳，本宫且问你，太子在乌兰可安好。” 她问此话时一张脸上满是期望，就如同一个正常的母亲时时刻刻都思念着自己的孩子，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若不是清楚太上皇后曾经冷眼旁观德妃对太子下毒的事，万淑芳还真会以为她很爱自己的孩子。 偏偏她知道太上皇后不在意太子，甚至是恨不得太子就这么被德妃给毒死了。 太上皇后如今做出一副慈爱的模样着实是让万淑芳心里不适。 她眼神复杂地道:“臣妇虽然在乌兰待了一段时间，但臣妇是被白莲教的副教主带到那里去的，他就是个疯子，不惜以人命来炼制毒蛊，我待在他的身边日夜胆战心惊，着实是没有能力去探听太子的事。” 咬了一下唇，将唇咬出一排牙印，万淑芳又说:“陛下刚才提到了太子，显然他是清楚太子在乌兰安然无恙的，你不要太过伤心。” “凤凰蛊当真能炼成吗？”太上皇后听到万淑芳的最后一句话竟没有关心太子，反倒十分在意凤凰蛊。 万淑芳听得眼皮子直跳，这对身份最高的夫妇该不会问起太子是假，关心凤凰蛊才是真吧。 想到关于凤凰蛊的传言，万淑芳总觉得自己窥见了这对夫妇的什么秘密，一颗心紧张得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连忙握住自己的手，用锋利的指甲在掌心掐一掐。 些许疼痛从掌心传递到大脑，万淑芳瞬间恢复平静。 她云淡风轻地道:“那凤凰蛊是传说中的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副教主一心想要炼成它，不过是把自己的人生托付在了一片镜花水月上。” “你没接触到凤凰蛊？”太上皇后眼眸依旧是红的，配着她清丽脆弱的模样，越发显得她楚楚可怜，然而这个样子的她问出这样的话来，瞬间就让万淑芳心中警铃大作。 她不得不怀疑太上皇和她纵容安晴长公主带假太子来洛阳，又让犬戎和赫赫差点攻入大景的京城，摆明就是在故意示弱，其目的恐怕就是想要得到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凤凰蛊。 虽知道一些帝王越老越舍不得放弃手中的权利，并为此追求长生不老，可真的面对了这样的帝王，万淑芳才知道自己有多惊惧。 只因这追求长生不老的帝王不仅不把普通百姓的命当一回事，恐怕连自己的国家都愿意让人冲进来肆意抢夺屠杀。 “皇后娘娘。” 想到了大景这半年经历的事，万淑芳越发感到太上皇夫妇为追求长生而犯下的滔天巨孽。 她心里一慌就直接称呼太上皇后为皇后娘娘，随后语重心长地道。 “凤凰蛊是假的，这天底下并不存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蛊，那副教主到最后只会越发疯魔。” “副教主若因凤凰蛊疯魔致死，白莲教就不足为惧，我想太子殿下在乌兰也会抓住这个时机把反贼击溃，然后早早地平安回归大景。” 太上皇后的脸色苍白不堪，似因为过于担忧太子而导致自己浑身都出了毛病，以至新的眼泪在眼眶中转了转半天都掉不下来，却显得她有着别样的柔弱。 “可据本宫所知太子在乌兰受了很重的伤，如果没有一个医术高绝的大夫为他治伤，他根本就活不下来。” 缓缓地把话说完，在太上皇后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终于滚落而下。 万淑芳听着她的哭泣，越发觉得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可偏偏她的身份是太上皇后，万淑芳再怎么抵触她，面上也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来。 “乌兰曾经被安晴长公主掌控近三十多载，它的风气与习俗早就跟大景密不可分，一个医术高绝的大夫而已，太子殿下怎么会找不到呢？” 太上皇后的表情微怔，眼角余光迅速往太上皇那里扫一眼，见他一脸深思的摸着下巴，便知道他的心情和自己一样。 她垂着眸子，思绪却真正地转到了太子的身上。 一呼吸后，她又把思绪转了回来，眼眶红红地看着万淑芳，有心想问什么却似有所顾忌，只能把话憋回去。 万淑芳不想去猜她的心思，做出一副懵懂不解的样子看着太上皇后，像是在等着她对自己的回复，随后自己好安抚她，让她好好调养好身子安心地等待着太子的回归。 对上万淑芳不欲多话的态度，太上皇后的话到了嘴边就拐了个弯:“安晴长公主都敢带着假太子出现在本宫的面前，太子在乌兰怎么会好过？” “万淑芳，你的丈夫就在乌兰，你之前也在乌兰待了一段时间，本宫想你一定有办法联系上你的丈夫，所以你能帮本宫传一封信吗？本宫很担心太子，想要确定他在乌兰真的平安。” “梓潼，太子不会有事。”太上皇后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太上皇立马就把目光落了过来。 他看了太上皇后一会就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旋即继续问着万淑芳:“你在乌兰当真没见过太子。” “没有。”万淑芳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他，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诚恳，半点都不会让人看出说谎的痕迹。 太上皇深深地看她一眼，忽然叹口气道:“叶轩给朕传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太子去了前朝余孽所在的地方，且还跟徒远洲碰到了，徒远洲却因为陈昌黎的缘故只伤了太子没要他的命。” 第615章 如蒙大赦 太上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陈昌黎背叛大景了吗？ 万淑芳心底一阵不安，只因太上皇之前还提到了陈昌黎跟反贼徒远洲是表兄弟的事。 她最初还以为太上皇只是在用这事敲打自己，好让自己之后联系上陈昌黎，没想到他竟是在试探警告自己。 “我并不知道徒远洲，也不清楚他对陈昌黎做了什么。” 万淑芳猜到太上皇的一些心事，心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脱口而出的话也再三斟酌，不敢说错一个字让太上皇误会。 “陛下，陈昌黎对大景忠心耿耿，且他的父母从来就没有向他提过徐家和安阳侯府，他后来会知道安阳侯府，也是因为安阳侯府的人通过他跟安阳侯有几分相似的长相把他认了出来。”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是到了京城才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和安阳侯府有着怎样的恩怨。” “他不屑安阳侯给出的条件，更不愿意和贪婪又无耻的安阳侯府扯上关系，他只想做一个忠臣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徒远洲是明德太子的孙子又如何？他如今就是一个反贼，一个会对大景和百姓造就诸多苦痛的反贼。” “陈昌黎是吃过苦的，还是从小吃到大，他知道一个反贼会给百姓们带来怎样的痛苦，他绝不会让徒远洲利用他达到目的。” “臣妇恳请陛下相信陈昌黎，切莫中了反贼徒远洲的奸计。” 万淑芳再次伏地叩头，只盼太上皇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减轻一些对陈昌黎的怀疑。 “本宫相信陈昌黎。”太上皇还没开口，太上皇后就斩钉截铁地道，她还伸出手要把万淑芳扶起来。 万淑芳可不敢接受她的好意，一直作叩头状，一副太上皇不表态，她就不敢起来的架势。 太上皇喟叹道:“朕也不愿意相信陈昌黎会为了反贼背叛大景，可血浓于水这几个字令朕忧心忡忡。” 万淑芳闻言心不住地往下沉，面上却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太上皇。 与他含有深意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万淑芳顿觉殿中的温度陡然下降许多，脸色不禁一片惨白。 她连忙拱手行礼，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和惨白的脸色。 “臣妇认为陈昌黎不会受限于血缘，只因他的父母从未向他提过关于徐家和安阳侯府的亲人，所以自打他的父母死后，他遇到了我并和我生了几个孩子，他就把我和孩子们当成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也是他干脆利落地拒绝安阳侯府的原因。” “陛下若是不信臣妇，臣妇愿意配合陛下联系陈昌黎，问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万淑芳眼神暗了暗，语气却逐渐加上一份郑重，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如果他有异心，臣妇和孩子们愿受陛下的处罚。” 太上皇的声音徐徐地传来，不带一丝温度:“陈昌黎若生其他的心思，你和你的孩子只会被他抛弃。” “他不会如此，我相信他。”万淑芳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却又隐约带着一份对皇权的俯首称臣。 这份俯首称臣是万淑芳故意表现出来的，实际上她实在是烦透了太上皇的试探和警告。 可她又不得不郑重其事地在太上皇的面前表露态度，不然他一发怒，自己和孩子们哪会有活路。 “朕愿意相信你。”太上皇似乎要得就是万淑芳这么一句话，终于放松语气，姿态却依旧高高在上地给予万淑芳一丁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信任。 万淑芳胸口忍不住怒火上升，这太上皇究竟是何意？他又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为何要来这么一出事，就只是为了得到她这么一句话吗？ 她承认自己在陈昌黎的心中地位斐然，可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明知道太上皇有所算计，还会傻乎乎地让陈昌黎为了自己跳进来。 “多谢陛下。”万淑芳心中怒火不断翻涌，面上却平静得如无波无澜的湖泊，丝毫异样都不显露出来，她心中的千言万语也只变成了一句表面含谢的话。 “你退下吧。”太上皇一吐浊气，整个人就显得有些颓废，他觉得自己没什么精神了就让万淑芳离开。 万淑芳如蒙大赦，连忙告退。 太上皇后有心想拦住她，可一注意到太上皇的神色不对，她又迅速来到太上皇的面前，关怀地道:“陛下，你怎么了？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我立即让太医给你瞧一瞧。” “不用了。”太上皇是老毛病，再加上万淑芳摆明没有说实话，他心里不满，却出于自己的目的没有表露出来，这才导致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 万淑芳一离开，太上皇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就感觉好多了。 “陛下，万淑芳在撒谎，你为何不让我揭穿她。”太上皇后仔细观察太上皇的脸色，发现好了一点，立即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把话题转到万淑芳的身上。 “之后呢？”太上皇冷冷地问。 太上皇后咬一下唇就说:“她只是一个乡下村妇，没什么见识，且她还有几个孩子待在将军府呢，孙子孙女也不少，我只需要拿捏住她的弱点就能让她为我所用。” “你想得过于简单。”太上皇摇头，“万淑芳不是因为不愿告诉我们太子在何处才撒谎，她是怕我们有所算计，从而会让陈昌黎受到连累。” 太上皇转动着手上的翡翠扳指，沉吟片刻又说:“她很在乎陈昌黎，陈昌黎本人对朕有大用，朕愿意再等一段时间。” 太上皇后对太上皇一往情深，她也靠着自己不改的痴心获得太上皇的一些怜悯。 她本人也很聪明，知道太上皇想要什么。 她以往所做的事都在向太上皇表露自己的一片痴情，这一次大景差点被敌国攻破，太上皇就想开了一些事，开始对她好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苦日子过去了，幸福的日子即将到来，所以她越发关心太上皇的事，也知道太上皇此刻最需要什么东西。 她连忙开口:“可凤凰蛊在乌兰，何时会炼成，我们并不知道。万淑芳曾经帮助副教主炼制毒药，她一定清楚凤凰蛊的炼制情况，可惜她因为太子的缘故不愿把此事告诉我们。” 太上皇后将话说到这里，就有了一个想法。 她笑看着太上皇，语气轻松地道:“陈昌黎在乌兰不好动，万淑芳是牵制他的棋子短时间内不能动，不过这对夫妇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我们或许可以从他们入手，让他们通过陈昌黎凤凰蛊拿到手。” 第616章 撞见薛贵妃 太上皇后的话说到了太上皇的心坎上，他有些意动。 不过一想到万淑芳已经离开乌兰来到洛阳，他便拒绝了太上皇后的建议。 “万淑芳若是还在乌兰，你这个主意可行，可惜她已经来到了洛阳，乌兰就只有陈昌黎，那两个贪婪又自大的人前去乌兰碰到陈昌黎只有被舍弃的份，根本就不会帮助我们得到凤凰蛊。” 太上皇把话说到这还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太上皇后闻言脸上浮现一丝惊讶，看着太上皇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疑惑。 她不解地问:“陛下为何这么说？陈昌黎作为那两个废物的父亲，不是更应该疼爱他们吗？” 太上皇的脸上露出讽刺的意味，似在嘲笑太上皇后的天真。 “陈昌黎可是在边境待了十年，那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变得冷血无情。” “更何况他那两个儿子不仅贪婪愚蠢，还自私自利，连自己的娘和弟弟妹妹都不放在心里，陈昌黎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么两个冷心冷肺的儿子弃妻子和其他的孩子不顾。” 太上皇早就派人打听了将军府的众人，知道他们的优缺点，也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什么。 他并不认为陈昌黎心大到会包容试图出卖家人换取荣华富贵的无耻之徒。 “关于凤凰蛊的事，朕自有打算，你不必操心。”太上皇叹了一口气。 太上皇后听出太上皇的心情不怎么好，满是担心地看着他，却看到他冷下了一张脸。 她顿时就知道太上皇是有些不耐烦了，自己要是继续留在他面前，还特意提到其他的事情，他一定会开口呵斥自己的。 想到这一点，太上皇后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离去。 她回来后，林嬷嬷就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神色。 见她眉头紧皱，似有些愁绪在心里蔓延，以至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林嬷嬷的心底就有些不安，却不得不恭敬地侯在她的身边，等待着她的吩咐。 “林嬷嬷，你说太子会安然无恙地回到我的身边吗？”太上皇后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林嬷嬷，只见她低着头，神态似极为恭敬，声音不由略略哽咽地问。 “陛下若是对太子有一份慈父之心，那太子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能平安回到娘娘的身边。”林嬷嬷听言蓦然生出一份难以言说的羞愧。 她知道太上皇后对太子的感情没有那么深，此刻问起太子恐怕是想要得到太子永远都不会回来的肯定答复。 可她不愿意这么回答，只因太子才是太上皇后能在太上皇面前立足的根本。 太子要是真的出了事，太上皇后只会被太上皇彻底抛弃。 于是林嬷嬷抬起头来看着太上皇后，忍着心中的惧怕快速地将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诉太上皇后。 她的话刚落，太上皇后就气得甩了她一巴掌。 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林嬷嬷嘴巴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捂住自己被打疼的脸，噗通一声跪在太上皇后的面前，默默地等待着责罚。 “你陪着我长大，见证过我在后宫的起起伏伏，我本以为你了解我知道我的心意，没想到你和那些庸俗的人一样竟然认为太子是我的依靠。” 太上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居高临下看着林嬷嬷的姿态透露出一份凛然的杀意。 “陛下根本就不在意太子，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太子，我作为他的妻子自然得跟紧他的步伐，哪能真的把太子当一回事。” 她说到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片刻之后她笑了，笑容温柔又自责:“林嬷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如今的局势很混乱，太子再聪明，他也没有办法帮我，所以你就别再想着太子了。” 伸出手把林嬷嬷搀扶起来，太上皇后又说:“我不喜欢万淑芳，她谎话连篇又胆大，你替我去一趟将军府好生警告一下她，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林嬷嬷听出太上皇后的语气有着别样的激动，心不由往下一沉。 她目光满是包容地看着太上皇后，语气轻柔地道:“我会按娘娘说的去做。” 她说罢此话就往后退一步，神色平静地向太上皇后行一礼，旋即转身离开。 降雪轩。 万淑芳从清凉殿出来按照来路出宫，一到降雪轩就迎面撞上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薛贵妃。 此时薛贵妃正涨红一张脸教训安宁公主，却被路过的安晴长公主阻止了。 她很不甘心，万淑芳偏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她顿时就像发现了一个可发泄的出口立即把矛头对准万淑芳，口口声声都在指桑骂槐说她不懂规矩，不知体统。 “万淑芳，本宫的话，你是没听见吗？怎么还不赶紧跪下向本宫行礼问安。” 薛贵妃把火气发泄完，目光冰冷地审视着万淑芳，见她面容平静，并无愤怒之意，就仿佛自己的骂言被她左耳进右耳出了。 她气得差点一个倒仰，旋即眼神几乎喷火地瞪着万淑芳，像是要靠杀人的视线将万淑芳给凌迟。 万淑芳一路走来都在琢磨太上皇的话，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事，整个人都被自个想的事吓到了。 她最初还真没有注意到薛贵妃一行人，也没怎么听清楚薛贵妃的骂言。 等听到她指名道姓地吼自己，万淑芳这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这一回神，她就把薛贵妃的话听清楚了，心里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火气，面上竟很平静，平静得连脱口而出的话都没有讽刺之意。 “贵妃娘娘，我是一品将军夫人，论品级，我们两个相差无几，所以我不会也不能向你跪下行礼请安。” “你若是需要朝廷命妇向你请安，以此来炫耀你的尊贵身份，我建议你派人去请一些品级不如你的朝廷命妇进宫来，我想她们很乐意配合你并绞尽脑汁地奉承你。” “哈哈，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一旁观察情况的安晴长公主发出了笑声，锐利的眼神却如刀子般落在万淑芳的身上，“早知你这人这么有趣，当初在乌兰时，我就应该和你见上一面，我想你这么有趣，我们在乌兰见过一面后定会成为朋友。” 第617章 目的不纯 安晴长公主长相大气，气质出众，她就这么站在薛贵妃的身边，便如同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直接把薛贵妃衬得像个丫鬟伺候在她的身边。 万淑芳抬眸看了她一眼，被她光芒四射，非常人能比的气质所惊，心中不由涌起些许惊讶。 她还以为安晴长公主会是那种气场强大，又让人不敢直视的端庄雅重之人，没想到会是气质出众，看起来温柔可亲的人。 最为重要的是安晴长公主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可她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岁出头，风韵又妖娆的姿态又使得她风情万种。 “臣妇万淑芳见过安晴长公主。”万淑芳压下心中惊讶，态度不卑不亢地向安晴长公主行一个福礼。 “不必多礼。”见万淑芳行礼，安晴长公主不禁挑了一下眉，眸光也别有深意地在万淑芳的身上转一圈，随后看着薛贵妃道，“将军夫人很是知礼，举手投足又大气从容，你不该羞辱她。” “你的乌兰已经被陈昌黎带兵攻入了，所以你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乌兰王后。”薛贵妃眼神阴鸷地看着安晴长公主，“如今的你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长公主，你要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我不介意教你认清。” 她说完就给自己身边的人使眼色，似乎想要她们给安晴长公主一个难忘的教训。 “两位，我可以先离开这里吗？”眼看针锋相对的两人要爆发斗争，万淑芳可不想被卷进去，立即开口问一句。 她这一插话顿时就让薛贵妃僵了一张脸。 她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万淑芳，完全想不通她怎么就敢打断自己和安晴长公主。 万淑芳没有看她，只盯着安晴长公主，毕竟薛贵妃这个人是个什么脾气，她之前见识过也了解过。 她并不认为薛贵妃会在端王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有心情来找安晴长公主的麻烦。 她很有理由的怀疑薛贵妃今日会来这么一出，完全是安晴长公主在推波助澜和配合。 安晴长公主这么做的目的，恐怕就是因为她进宫了，还去见了太上皇。 因为察觉出太上皇觊觎凤凰蛊，所以万淑芳不愿在皇宫里待着，巴不得尽快回家好把心情调节过来。 而安晴长公主摆明目的不纯，万淑芳猜出来了，为了不惹麻烦上身，她自然得表明自己的态度。 万淑芳的意思很明显，安晴长公主一眼就瞧出来了。 她如墨的瞳孔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杀意，音调却轻柔得不像话:“将军夫人为何要急着走？莫非陛下出了什么事。” 她一提到太上皇，轻柔的音调隐约带出几分阴霾，可瞳孔里的寒意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关怀和担忧逐渐覆盖一双如墨的瞳孔。 万淑芳冲她淡淡一笑:“长公主若是担心太上皇，不若随我一起去看望他。” 她说着转身就要往清凉殿的方向去。 安晴长公主的表情不由一愣，口中却说:“我听说陛下让你进宫就是为了让你给他看病，如今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我就确信陛下没事，所以我就不必跟你去看望他了。” 她恨太上皇恨得要死，巴不得他早日去见阎王，哪里会希望他好好的。 她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因为她带着假太子本该去京城的，不想她刚离开乌兰，京城就出了事。 她就当机立断地先联系太上皇，知道他要去洛阳，她便提前带着假太子去等待。 结果太上皇不见她，只有太上皇后时不时地摆出一副长嫂的模样来恶心她。 她被气坏了，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强忍恶心。 万万没想到她的忍耐竟然让太上皇后找到了假太子的破绽，竟当着众多皇子和后宫妃嫔的面把假太子的身份给揭穿了。 她这么一个带着假太子来到洛阳的公主也受到了质疑，若不是她拼尽全力表明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让出了部分利益出来，她真怀疑太上皇后会利用那个机会把自己打入大牢。 也因为太上皇后出其不意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被困在皇宫连和德妃商量一些事情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和薛贵妃这么一个蠢货争来吵去。 不过万淑芳来到洛阳的消息，让安晴长公主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就特意关注将军府的情况，知道万淑芳进宫来见太上皇了。 她更是第一时间把薛贵妃引到降雪轩来，其目的自然是想要试探一下万淑芳，从她这里知道太上皇的真实情况。 万淑芳的反应出乎意料，安晴长公主不得不思索她会这么说是不是太上皇的情况比自己想得还要好。 一想到太上皇比自己想得还要健康，新皇当真是他手中的傀儡，安晴长公主心中就升起了一股寒意。 她连忙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一股寒意强行压下去，脸上继续带笑道:“你在清凉殿可看到了皇后，她有没有向你问起太子？” 说到太子，安晴长公主带笑的脸上似有些讽刺，显然她不喜欢太上皇后，也不喜欢太子，但阔别多年再次见到太上皇后，她开始有些同情太子了。 “长公主如果想知道一切的事，不妨亲自去找娘娘了解一下。”万淑芳还未回答，林嬷嬷冰冷无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万淑芳立即看向她，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如同寒霜洒满大地，瞬间就让万淑芳的理智似被一盆冰水浇灌了，冷得整个人都无法思考。 万淑芳心头一凛生出一份警惕，随即把目光收回来不发言，眼角余光却微不可见地观察着安晴长公主，想要从她的些许变化中了解她真正的心思。 安晴长公主一点都不遮掩自己对太上皇后的厌恶，嗤笑道:“皇后惯会装可怜又爱哭，我要是去找她了解一些事，岂不是会被魔音灌耳？” 她轻哼一声:“我年纪也大了，实在是没办法欣赏皇后的魔音。” 加重魔音这两个字，安晴长公主露出轻蔑的冷笑，继续讽刺太上皇后:“据我所知皇后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她怎么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执着呀？” “该不会是陛下曾经对她的嫡姐有过真心，十分嫉妒嫡姐的她，便想要通过打动陛下来取代她自个的嫡姐吧。” 第618章 一叶障目 林嬷嬷闻言，目光幽幽地看着安晴长公主好一会才开口。 她冰冷的声音带着入骨的凉意:“废妃云氏不配和娘娘相提并论，长公主应该清楚此事，现在当着众人面提废妃云氏，莫非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当年为何去乌兰和亲吗？” 安晴长公主乌黑的眼眸里迅速闪过一丝戾气，看着林嬷嬷的眼神阴鸷又如刀。 过了一呼吸，她的脸上带出从容的笑。 此笑明媚又张扬，半点都让人瞧不出她心头藏有的阴霾。 “本宫为何和亲？皇后心中清楚，她若对我怀有愧疚，那她就得约束好你这条疯狗。” “可惜她一点愧疚都没有，这才让你这条狗疯狂地来撕咬本宫。”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愤怒的咆哮，可安晴长公主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压根就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 “本宫如今回到大景不是来向陛下求助的，而是来帮助陛下的，既然皇后对本宫存有忌惮，还让你这条狗不尊重本宫，那本宫就只能去找陛下，让他好生地为本宫说一说当年的事。” 安晴长公主憎恶地刮着林嬷嬷，随即带着人就去找太上皇。 她气势凶悍，脸色阴沉，一看就很不好欺负。 薛贵妃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这一面，当即就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长公主怎么跟本宫想得不一样？”她弱弱地说出这话，又迅速看了一眼林嬷嬷。 但见她脸色平淡无波，似早就知道安晴长公主的另一面，薛贵妃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被安晴长公主戏耍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追上安晴长公主，只能咬牙切齿地抓住安宁公主，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带她离开这里。 林嬷嬷冷眼看着这一切，既不阻止也不发生。 她这般冷淡的态度让万淑芳心里的寒意如海浪翻涌，她不得不微垂下头遮掩住自己有可能流露出来的真实情绪。 只是林嬷嬷不发话，万淑芳弄不清楚她的心思，再加上安晴长公主和薛贵妃都离开了，她想一想就准备与林嬷嬷说一声离开皇宫。 她正要开口，林嬷嬷却一步来到了她的面前，声音淡淡地问:“你知道太子殿下何时来到洛阳吗？” 怎么林嬷嬷也在问太子？太上皇后根本就不关心太子，林嬷嬷作为太上皇后的心腹，她应该很清楚太上皇后的心思才对啊。 万淑芳有些不解林嬷嬷关心太子的用意，在自己的面前做戏，那大可不必。 她没那么好糊弄，太上皇后本人又不蠢，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林嬷嬷被她看中，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她虽不是太上皇后的肚里蛔虫，但她一定清楚太上皇后的秘密，并愿意为其保守住秘密。 她现在来问自己，是试探，还是真的想要从自己这里打听到关于太子的事？ 万淑芳心念急转，口中却说:“我在乌兰听说了太子失踪的事，当时我还为太子感到揪心和害怕，之后听说安晴长公主找到了太子，并要亲自送他回大景，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此在这期间我是没见过太子的，并不知道太子的情况如何，嬷嬷若是担心太子，不若去求见陛下。” “我认为陛下深谋远虑又英明神武，他定清楚太子现如今的情况如何。” 万淑芳把所有的事推到太上皇的身上，就露出亲切的笑容。 “嬷嬷，我正好也想知道我丈夫在乌兰如何了，可惜陛下精气神不太好，他早早地就把我打发了出来，现在你在这里，我倒觉得我可以跟着你再去见太上皇，说不定此时太上皇养好了精神愿意将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林嬷嬷微微一笑，冰冷的表情多出一丝生气无端变得温柔起来。 她伸手握住万淑芳，目光在万淑芳的手背上看一眼，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娘娘吓到了你，可娘娘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作为将军夫人该好生斟酌一下娘娘此时的处境，然后为她着想，而不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娘娘忧心不已。” 林嬷嬷说这话时还轻轻地拍了一下万淑芳的手背，那轻柔的举动就仿佛是一个提示。 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面上却依旧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半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此笑僵硬又假。 “我说得是真的，且我在陛下和娘娘的面前也这么说了，娘娘当时很难过，我对此也感到抱歉，可我真的没有办法说谎话哄骗娘娘。” 万淑芳此言说得无比真挚，就差发毒誓让林嬷嬷相信自己了。 林嬷嬷盯着万淑芳的脸，确定她没有说谎的嫌疑，眼角眉梢不禁露出一份轻松。 她苦着一张脸道:“娘娘未出嫁之前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苦，出嫁过后她生了三个儿子，可没有一个养在自己的身边，等到她能把儿子养在身边时，陛下又开始夺嫡了。” “夺嫡凶险无比，娘娘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了夺嫡中，为此，她久久都无法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直到陛下登基为帝侧封她为皇后，她才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可陛下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娘娘除了拥有一个皇后之位外什么都没有。” “直到十年后她生下了太子，并靠着太子得到了陛下的喜欢，然后夫妻两人过了几年的恩爱日子，然而陛下生性寡凉，从不会为一个女人停留，所以太子和娘娘也在一瞬间就失去了陛下的爱。” “娘娘本就受过打击，自此之后，她就钻入了牛角尖，把一颗心彻底落在了陛下的身上，也因如此，她忽略了太子，与太子的母子情越发淡薄。” “可我敢向你保证，娘娘之前不是这样的，她很爱自己的孩子，太子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疼爱他，不为他着想。” 林嬷嬷说到最后语气很激动，眼泪却如断线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万淑芳却没有同情她，极为冷静地问:“你知道太子被人下毒，太子妃被人下蛊的事吗？他们夫妇本不该受这样的苦，可察觉到这一切的娘娘没有帮忙也没有提醒，他们才受了这般苦。” 林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我确信娘娘是真心疼爱太子的，她绝不会伤害太子。” 万淑芳叹气:“那是你的确信，且娘娘是真的想要太子死，她的慈母之心就没有落在太子的身上过。嬷嬷，你别一叶障目了。” 第619章 谣言 林嬷嬷闻言表情一愣。 万淑芳松开她的手，语气平静:“不管娘娘是什么心思，我的话依旧是如此，你不必为她试探，也不必为她说好话，因为我不是太子，她的痛苦和绝望，我感受不到。” 丢下此话，万淑芳特意扫了一眼林嬷嬷，见她脸上的茫然越发浓郁，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旋即利落地离开皇宫。 回到将军府，万淑芳就被儿女和儿媳们包围住了。 她一一宽慰她们，让她们不必为自己担心，就回陈惜云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放空大脑好好休息一晚，次日醒来过后，万淑芳这才有精神琢磨昨日发生的事，越发觉得太上皇后对太上皇的感情有些许扭曲。 那感觉就仿佛她在孩子死去之后就把自己的感情都寄托在了太上皇的身上，太上皇本人有所察觉却纵容了她。 “林嬷嬷是太上皇后身边的老人，她清楚地知道太上皇后的问题，为何她不一直站在太上皇后的身边为她排忧解难，莫非太上皇后如今的处境并没有我想得那么好吗？” 万淑芳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一些事跟五十年前的事扯上了关系。 她要是想要弄明白，恐怕就得弄清楚太上皇当年都做了什么事，为何会让跟明德太子相关的余孽过了几十年都热衷于造反。 “万聪和，你知道五十年前的事情吗？”万淑芳心中有了想法，匆匆用过早饭就来找万聪和。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花些时间去打听。”万聪和迅速摇头。 他把话说完立即拿出一封信递给万淑芳，脸上带笑道:“这是大将军送回来的信，听送信的人说，大将军和太子都平安回到了乌兰，他们准备半月后就攻打西域十八国。” 万淑芳把信打开一看，发现是陈昌黎询问关于自己的内容，他并没有提到他在乌兰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听到万聪和的话，万淑芳也算了解他将要做什么了。 她虽然很担心陈昌黎，可对他有信心，即刻就对万聪和说:“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去乌兰帮他。” “这……”万聪和有些迟疑。 万淑芳继续说:“陛下需要陈昌黎，他不会让我有事，所以将军府很安全。” “可陈昌黎那边却不一定了，他那里牛神鬼蛇太多，要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吃亏，你去帮忙好歹能够帮他警醒一下。” 万聪和觉得也是如此，再说万淑芳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违背她的意思，当即就收拾东西前往乌兰。 万淑芳给他准备了不少药丸，还特意写了一封信让他帮自己交给王掌柜。 在这之前她也写了一封回信，让万聪和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到陈昌黎的手上。 等万聪和离开后，万淑芳便带着陈惜云逛整个洛阳。 把洛阳的布局摸清楚了，万淑芳拿出一些钱来开酒楼和医馆。 医馆需要培养大夫，她开了一家就住手。 酒楼只需要一个好厨子和菜谱就能财源广进，于是万淑芳多开了几家酒楼，让几个儿媳都在酒楼忙碌。 她则是暗中培养一些人手，让他们借助客人的谈话整理一些信息。 她没放弃打听五十年前的事，不过因为此事涉及到了太上皇，她只能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去打听过往。 为此，她还特意培养了一些人进入安阳侯府。 或许是因为敌国还在边境虎视眈眈的缘故，待在洛阳的贵族们虽然过着纸醉金迷的好日子，他们心底依旧有份不安，所以万淑芳回来近半个月了，洛阳还是跟她初见一样不怎么热闹。 恰在这时关于陈昌黎和叶轩带兵攻打西域十八国的消息传回来了，整座洛阳仿佛煮沸腾的水一下子咕噜地往外冒着泡，带着喧哗声的热闹也瞬间充斥着整座洛阳城。 “陈大将军一定能够凯旋归来，哈哈，到时乌兰和西域十八国都将是我们大景的国土。” “西域不足为惧，犬戎和赫赫的威胁才是最大的，陈大将军就应该去攻打犬戎跟赫赫，他去攻打西域无疑是大材小用。” “什么大材小用？那陈昌黎和反贼是亲戚，他攻打西域十八国根本就是在做戏给我们看。” “什么亲戚？你在说什么呀？” 万淑芳听着周围的热闹，心头竟升起一股烦躁。 直到有人说到陈昌黎跟反贼的关系时，万淑芳才变了脸色，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妙。 她立即把目光投射在说话的人身上，发现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她不由皱紧眉头。 “娘，您担心爹吗？” 陈惜云今日也跟着万淑芳出来了，听着一些人对西域局势的议论，她很担心陈昌黎却不敢表露出来，免得让万淑芳忧心。 可一听到有人说陈昌黎跟反贼是亲戚的话，她又惊又气，不禁问了万淑芳一句。 “我担心他，可我相信他不会有事，我如今只怕有人为一己之私害他。” 万淑芳本想走出去打断这些人荒谬的议论，可一想到这事的背后有人在推动，她跑出去会被人认为是心虚，就觉得索然无味。 只因谣言止于智者，愚者迅速传播谣言会从中获得些许乐趣，至于这谣言会不会害人，愚者才不会在意。 她要是跑出去跟愚者计较，说不定还会被愚者倒打一耙。 “惜云，我们回将军府。” 万淑芳不想再听这些人的荒唐之言，伸手握住陈惜云，感受着她掌心上传来的温度，方才带着她回将军府。 母女两人刚回来，就听门卫来报于夫人上门了。 万淑芳想到于夫人报仇心切的事，直接让陈惜云去找王晓慧她们，自个单独去见于夫人。 “将军夫人，洛阳城里有不利于将军府的谣言，我怀疑这谣言是端王和新皇在斗法而故意搞得鬼。”于夫人一看到万淑芳就说出自己的猜测。 万淑芳这段时间开酒楼和医馆，抽空培养自己的人，她自然是知道了于夫人的一些举动。 于夫人这半月的时间并没有闲着，她以举办赏花宴为借口和不少夫人千金交流，然后就把矛头对准了莫家，打听跟莫兰兰相关的事。 莫兰兰不知出于何故一直没有从莫家出来，于夫人又特意利用一些身份不错的夫人和宫妃交往。 她自然也有所收获，现在说到洛阳城谣言的事，想来是心中有所确定。 万淑芳立即说:“我也怀疑谣言的背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却没有想到这两人的身上，毕竟陈昌黎跟徒远洲是否是亲戚的事，除去太上皇外，就只有在乌兰经历一切的人才清楚，因而这谣言一出，我还以为是太上皇呢。” “没想到会是这两位，敢问于夫人，你是从哪里知道此事的？” 第620章 安排了人 于夫人的嘴角不禁有一丝得意：“我在德妃的身边安排了人，最近德妃虽因太上皇后的强势崛起而不能再待在太上皇的身边，但她私底下的小动作不断。” “我的人正好取得了她的信任，亲眼见到了她和安晴长公主的私底下见面，知道她们两个在暗中挑拨端王和新皇斗起来。” 于夫人把话说到这里，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份厌恶，显然对于安晴长公主和德妃的算计，她是打心眼里的排斥和厌恶。 “她们才行动没多久，洛阳城就有了似是而非的谣言，我便怀疑她们明面上是在挑拨新皇和端王，实际上是想要对付陈昌黎，从而达到斩断太上皇左膀右臂的目的。” “将军夫人，德妃这人心毒又不把大景当一回事，她的本质和安晴长公主是一样的，大景越乱，她只会越高兴。” “陈大将军威名赫赫，犬戎都怕他，德妃自然也忌惮他，想要用龌龊的手段把陈大将军拉下马来，所以你必须早做决断，不然德妃再出招，你很有可能会疲于应对。” 于夫人想为于柔报仇，在娘家和夫家都不允许的情况下，她心中的复仇之火只会更加旺盛。 可她终究只是一个贵夫人，虽有些手段，但也是针对内宅，在其他的事情上，她就算能猜到一些缘由也没有办法出手。 她一听到洛阳城的谣言便跑来找万淑芳，何尝不是清楚地知道万淑芳大胆又聪慧，还能动用将军府的一切。 她很希望万淑芳能用将军府的人帮她一把，让她先除掉莫兰兰这个恶心的刽子手。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于夫人不在万淑芳的面前藏着掖着。 她很直白地把自己做的安排说出来，又立即说：“安晴长公主就是给德妃提供毒药的人，德妃为了替刘峰遮掩一些事情就对柔儿下了毒。” “所以不管是安晴长公主还是德妃，她们都是我的仇人，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她们下地府向柔儿赎罪。” “莫兰兰则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刽子手，她比这两个人好对付，我准备先解决她，因此我需要你帮忙。” 她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又怕万淑芳心有顾虑，立马补充一句：“我只是需要将军府的人帮我打听莫兰兰的行踪。” 她说完睁着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万淑芳，像是一个囚徒正在等着即将降落而下的审判。 万淑芳感受着她急切的心情，倒是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大半。 她会帮助于夫人，却不想全力以赴，毕竟她还有家人要保护。 于夫人不需要她付出全力，只需要她帮个小忙，她自然很乐意把此事做得尽善尽美。 “请于夫人放心，两日之内我就会给你一个答复。”万淑芳说完又问，“你准备怎么对付莫兰兰？” 于夫人恨恨地咬牙：“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眼看于夫人有了报复的手段，万淑芳也不多言。 她想一想忽问：“于夫人，王老夫人也不愿意为于小姐报仇吗？” 她记得王老夫人很疼爱于柔这个孙女，于柔眼看就要好起来却因为高位者可笑的担忧死得凄惨，王老夫人当真不恨吗？ “我娘自然想要替柔儿报仇，只是她年纪大了，无法为此事奔波。”于夫人连忙开口，“再加上于家近些年来有些没落，兄长们没什么出息，几个外甥更是赋闲在家，娘再怎么想要为柔儿报仇，也得考虑于家人如今的近况。” “所以娘只能任由兄长和嫂子听从安晴长公主的话，对外掩饰了柔儿死亡的真相。” 于夫人将话说到这，语气很是痛心，不一会又变得惆怅释然。 “娘很支持我，她私底下给了我很多帮助，不然我也不可能在德妃的身边安插人手。” 于夫人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往皇宫里伸手，是王老夫人帮忙，她才能及时得知德妃的行动。 也因知道德妃和安晴长公主图谋不轨，还暗中用上了毒药，于夫人才彻底恨上了这两个人，因为于柔就是被毒折磨了整整两年多，最后还死于所谓的毒发。 她也是个谨慎的人，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就准备先对付莫兰兰。 只要莫兰兰一死，安晴长公主就有可能因为莫兰兰曾经对她的讨好出宫去莫家，她便能趁这个机会对安晴长公主下手。 “于夫人，实不相瞒，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确定王老夫人在帮助于夫人，万淑芳就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从王老夫人那里打听到五十年前的事。 “将军夫人请说。”于夫人很高兴自己能帮得上万淑芳。 “我想知道五十年前的事。”万淑芳加重语气，“尤其是跟明德太子和徐家相关的事。” 于夫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你想做什么？” 她说完话，还特别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生怕隔墙有耳。 见她反应有些大，万淑芳秒懂：“我只想了解当年的过往，并不打算做什么。当然如果当年的事可以被利用，我不介意利用它达到我的目的。” 她把态度表明，也是想要安抚于夫人让她别过于紧张。 于夫人明白她的意思，不知想到什么事，神情很是纠结。 她的手也把帕子揉成了一团，直到再也无法揉成其他的形状才叹了一口气：“我娘对我提过五十年前的事，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万淑芳满是感激:“多谢于夫人。” “其实五十年前就只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废太子案。”于夫人无奈叹息，“据我娘说，废太子也就是明德太子，他宽厚仁德很得民心，文武百官也把他当成了下一任明主，个个都期盼他早日荣登大位。” “当时先皇也对明德太子寄予厚望，朝堂大事大部分都是交给他处理的，只是先皇病了一场就发现自己舍不得手中的皇权，他对身强体壮的明德太子生出了嫉妒之心。” “嫉妒？”万淑芳听到这里颇为诧异，“那可是他疼爱的儿子呀。” “可不是嘛。”于夫人语重心长，“然而帝王是无情的，一个在乎手中权利又垂垂老矣的帝王更是如此，况且明德太子还得到文武百官和百姓的支持，先皇是个平庸之君，他自然就很嫉妒做得比自己好的明德太子。” “也因为先皇有了这份嫉妒，他便开始打压明德太子，其他的皇子察觉到此事个个都如同鬣狗盯上了明德太子，然后十几个皇子共同联手给明德太子布下了血脉存疑的谣言，也因这个谣言，明德太子被打入了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万淑芳一听此话，忽然明白太上皇为何会忌讳五十年前的事，显然是此事过于惨烈。 “太上皇在这其中做了什么事？” 第621章 借腹生子 想到太上皇对废太子案很忌讳，万淑芳便猜太上皇在此案上充当了不体面的人物，这才导致他几十年后都不愿意回想当年的事，更不许知情人提起。 她认为自己要是弄清楚太上皇做了什么，说不定以后面对太上皇时也能轻松一些。 “太上皇是废太子案的主要谋划之人。”于夫人似有些害怕，额头都冒出一身冷汗。 她顾不得去擦拭，继续说:“而明德太子死后，太上皇就和其他皇子斗了起来，他们斗得很激烈，当时很多名门世家，勋贵大族都被卷了进去，可没有一家落得一个好下场。” “直到先皇突然暴毙，太上皇斩杀其他皇子登顶皇位，那席卷整座京城的血雨腥风才落下了帷幕。” “可还是有很多人不服太上皇，尤其是被明德太子亲自提拔上来的官员，他们既不服又强硬，给太上皇找了很多麻烦，太上皇忍无可忍连借口都不找就杀了他们。” 说到当年的惨烈，于夫人想到王老夫人心有余悸的样子，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忍不住伸手擦拭额头的汗，随后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 冰凉的茶水入喉，于夫人才觉得自己好上不少。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便笑看着万淑芳继续说:“太上皇当年就是杀了太多人，才导致他手底下没有什么武将可用，以至于三十五年前不得不安排安晴长公主去乌兰和亲。” “不过安晴长公主当时有自己的未婚夫，她本不该和亲的，是太上皇后使了一些手段才迫使她去了乌兰，所以我娘说安晴长公主会跟德德妃合作是因为她对大景怀有恨意。” “她在乌兰的这三十五年怕是做了不少准备，此次回到大景定打着一举成功的念头，不然她会直接跟太上皇后同归于尽的，毕竟太上皇已经七十多岁了，他有可能活不了几年。” 说到最后一句话，于夫人特意压低声音只让万淑芳一个人听到。 万淑芳点头:“安晴长公主想报仇，自然不愿意自己的仇人寿终正寝。” “就是这个道理，可她偏偏选择了用毒害人的方式，还害了我的柔儿，无论她有怎样的借口，我都不能原谅她。”于夫人说着满脸悲愤。 万淑芳也不赞同安晴长公主复仇的方式，更不赞同她为了复仇致使天下大乱的决定。 “于夫人，当年徐家是作为明德太子的妻族才被先皇满门抄斩的吗？”调整好心境，不再去想安晴长公主的事，万淑芳立即询问徐家。 于夫人点头又摇头:“徐家确实是受了明德太子的影响被株连，但先皇并没有对徐家赶尽杀绝。” “可当年太上皇心虚，再加上他的原配发妻曾经和徐家子订过婚，他又有真心所爱之人大甄氏伺候在旁，就鼓动先皇株连徐家九族。” “也是因为太上皇对徐家过于狠辣，安阳侯府才会当机立断地害死了先安阳侯夫人，以此来向太上皇表达忠心。” “不过安阳侯府早就没落，若不是有先安阳侯夫人用自己的嫁妆周转，压根就不会有人把安阳侯府当一回事。” “所以我娘很不喜欢安阳侯府，总觉得这一家子过于唯利是图，还看不清局势。” 于夫人特意用这样的话安抚万淑芳，让她别因为安阳侯府的事心生躁意。 万淑芳听出她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满脸堆笑道:“那一家人眼高于顶却没什么本事，自然就得把目光落在别人家的银库上，可他们的所作所为过于可笑，这满洛阳城的人谁瞧得上他们呀？” “可惜他们本人看不清这一点，还一直以侯府自居，听说那叫陈明月的人嫁进惠国公府后更是得意洋洋，若不是老天爷有眼让她毁了容颜，我一到洛阳城怕是第一时间就要把她打回安阳侯府。” 万淑芳一说到陈明月，就想到了安阳侯府众多坐享其成的人，心情不自觉低沉。 于夫人若有所觉，立即附和道:“不过是群得志就猖狂的小人，你要是把他们放在心里，那才会让他们真正得意起来。” “你说得对。”万淑芳深以为然，随即想到安晴长公主讽刺太上皇后的话，又问，“太上皇的原配发妻跟徐家子有过婚约，那她没有被追封为皇后是不是也因为这一点。” “我也不清楚。”于夫人肃容道，“那大云氏在太上皇还没有登基之前就病死了，她抚养在膝下的几个孩子也随她生了病没了。” “太上皇似乎对此很忌讳，没有追封她不说，还让后宫众人称她为废妃云氏，可她生前死后都是太上皇的原配发妻，废妃二字着实是显得有些奇怪。” 万淑芳一听几个孩子都死了，立即想到了太上皇后生的三个孩子。 她脑海中隐约有了一道灵光，语气不由急速:“太上皇后所出的三个孩子是不是养在大云氏的膝下。” “大云氏是正室，除了备受太上皇喜爱的大甄氏，其他妾所生的孩子都会养在大云氏的身边。”于夫人下意识地回。 她把话说到这里后，也明白过来万淑芳这么询问的根源。 她不禁震惊又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太上皇后恨大云氏，她对太子妃的好都是假的。” 她说到这，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万淑芳听她提到太子妃，又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忽然觉得关于太上皇后冷待太子的事，不仅是他们夫妇知道，于夫人这类消息灵通的人也清楚，说不定还知道更多的原因。 她也不准备遮掩，直言道:“太上皇后对太子妃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她对太子并不怎么样。” “我此次来到洛阳城，她追着我问太子是否安然，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林嬷嬷作为她的心腹却说她过得苦，还说她是因为丧子之痛才钻入了牛角尖。可太子是她如今唯一的孩子，她怎么就巴不得太子……” 万淑芳无法当着于夫人的面说出不好的字眼，但于夫人何其聪慧一听就懂。 她迅速打断道:“太上皇后或许是在迁怒太子，当然也不排除一个可能，那就是太子并不是太上皇后所出。” 万淑芳只觉此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连忙接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太子去查过，他确实是太上皇后的孩子。” 于夫人否定:“那可不一定，毕竟太子出生的时候是太上皇地位不稳固时，太上皇后为了讨好太上皇指不定会出一些歪主意，她身边的人都是心腹，自然会为她遮掩。” 万淑芳一听脸色微变:“你说的是借腹生子？” 第622章 毁掉药方 “这个可能性最大。”于夫人肯定点头，“毕竟太上皇后在生太子之前有近十三年未曾有孕。” 十三年都未怀孕，一朝有孕就生了太子，此事不管传到谁的耳中都会让人心犯嘀咕。 或许就是因为老一辈的人都对太子的生母有所猜忌，太上皇后便在表面上敷衍太子，实际上恨不得太子早日去死。 “太子的事过于重大，我们可不能深究，免得招惹一些麻烦。” 万淑芳想通一些事，越发肯定太上皇后追问太子安然的事，并不是真的想要确定太子如何，而是巴不得太子死在乌兰。 她要是识趣，把太子的情况描述的越糟糕，太上皇后就越高兴。 奈何太上皇后根本就不是真心询问太子，她的目的是问凤凰蛊。 瞧见万淑芳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于夫人琢磨自己知道的事，咬一咬唇就劝着万淑芳。 “我知道你的担心，不过端王和薛贵妃在皇宫里兴风作浪，太上皇不曾呵斥，我就猜到太上皇后只是得到了太上皇表面的尊重，实际上若没有太子在乌兰坐镇，太上皇后是不会被太上皇放入眼里的。” “因此你也不必把太上皇后的事看得太重，她本末倒置，那是她糊涂看不清帝王心性寡凉，我们能看清并做好自己的本分，然后保护好家人就可。” 万淑芳很赞同于夫人这话，之后再询问一些事，确定太上皇夫妇对五十年前的事有着同样的忌讳，便有了一些想法。 等于夫人离去后，万淑芳就去了书房。 她把于夫人说的事写下来又分析，最后着重把心思分在太子有可能的生母上。 她之前从未想过借腹生子这个问题，如今被点醒，她控制不住地猜太上皇后当年借腹生子是自作主张，还是太上皇的暗示。 如果两者皆有，这对夫妇岂不是都视太子为自己的污点？或许这就是他们对太子的态度冷淡又敷衍的原因。 万淑芳念头转到此处，顿时觉得烦躁。 她伸手揉捏眉头，沉吟一阵就提笔写信，“此事关乎太子的身世，我必须尽快告诉陈昌黎和太子，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不然西域十八国的事情一结束，太上皇夫妇就有可能针对他们。” “还有凤凰蛊的事也得让他们知道，最好是想办法毁掉凤凰蛊的药方，不能让太上皇夫妇得到，否则他们学副教主……” 想到大景有可能饿殍遍地，鲜血尸骨漫山的场景，万淑芳不禁脸色煞白，写字的手都发抖。 “绝不能让那样的惨事在大景发生。” 万淑芳重新拿一张纸过来写信，写好过后就出门。 这时洛阳城关于陈昌黎的谣言越演越烈，不过除了推波助澜的人之外，其他听到谣言的人都有自己的分辨力。 再加上陈昌黎如今在乌兰抵抗西域十八国，众人自然觉得陈昌黎劳苦功高，纷纷下场帮他说话。 万淑芳经过时听到一些人在为陈昌黎摇旗呐喊，心情不由觉得被一场春雨洗涤变得很愉悦。 她忽觉很多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只需要多花点时间等待就能等来一个好结果。 于是她把信交给了能跟万聪和联系的人，就特意去了酒楼茶馆，耐心地观察洛阳城百姓的生活，然后主动进宫去见太子妃。 近半年的时间不见，如今乍一见面，万淑芳发现太子妃变得很憔悴。 她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吐出来，只能继续憋在心里。 气氛陡然变得沉闷。 太子妃有些受不住，率先打破沉默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没想到不过半月的时间，你就来找我了。” 她为万淑芳倒了杯茶，也为自己倒了杯。 目光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上转了一圈，太子妃思索两息就问：“你来找我是想问关于母后的事吗？” 万淑芳淡然一笑：“我问你就答吗？” 太子妃脸色骤然狰狞：“我答与不答又能如何？太子就能来到我的身边保护我吗？他不能，甚至于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能掌控。” 万淑芳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从未想过温柔动人的太子妃会用一张狰狞的脸说出这样的话。 她有些担心地打量太子妃，语气关怀：“太上皇后对你做了什么？” 太子妃眸光一冷，脸上却淡淡一笑：“母后对我很好，所以你回将军府吧。” 她说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万淑芳一时沉默，想不出个妥当法子来。 太子妃语气生硬：“你为何不走？难不成想要让我送你一程？” 万淑芳心下一紧，脸上满是担忧：“我来找你确实是想了解太上皇后这半年的事，但我不会勉强你，太子妃……” “万淑芳，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探听的。”太子妃打断她，“就比如陈昌黎和徒远洲之间的亲戚关系，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说就会有人全信的，所以你得把握一个度不能莽撞行事。” 万淑芳被这句话噎住，一阵沉吟方道：“你的话很对，我受教了。” 她明白太子妃的意思，把话说完就离开，之后只要太上皇没动静，不管端王和新皇有什么小动作，她也置之不理，只专心致志地开酒楼培养人手。 当洛阳城陷入诡异的平静时，远在西域的陈昌黎不仅收到了万淑芳的信，也收到了太上皇八百里加急的暗信。 陈昌黎没有理会太上皇的暗信，只把万淑芳的信看了一遍。 看完过后，他的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这时穿着甲胄的哈日珠拉走了进来，陈昌黎扫了她一眼就把信放入火盆烧毁。 哈日珠拉眉毛微挑，立刻尖着嗓子道：“是徒远洲的信，还是徐清露的。” 不等陈昌黎回答，哈日珠拉发出一声感叹：“这两人跟你都有扯不断的血缘关系，你要是愿意跟他们周旋，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被动。” 哈日珠拉说到这一点，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她之前被贵族群起攻之，差点就让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随后太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要帮她的忙，她既震惊又怀疑。 可局势逼人，哈日珠拉心头疑惑再多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太子不愧是被她看上的男人，运筹帷幄很快就帮她稳定了局势，不想陈昌黎和叶轩在这时带兵攻入乌兰，随即给她带来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她气得险些肺管子都要爆了，可事实胜于雄辩，她不相信都不行，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跟太子合作。 她全力帮助太子攻破西域，太子则扶持她成为乌兰王。 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她也能达成所愿，没想到徐清露会在此时公布陈昌黎跟她和徒远洲的关系，从而导致大好的局面僵持了下来。 她很焦躁，不得不前来找陈昌黎让他尽快拿个主意。 “陈昌黎，大景那边的情况也不好，我们这边必须速战速决，不然你和太子会被困在这里的。” 第623章 你可有高见 哈日珠拉一知道徒远洲把她所知的乌兰当成西域十八国应付大景的边境，就对他恨之入骨。 她时时刻刻都想着把徒远洲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徒远洲却像个乌龟躲在西域深处不出，她看着太子跟陈昌黎带兵攻打西域竟有点攻不下来，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前来催促陈昌黎，何尝不是想要陈昌黎妥协。 陈昌黎知道她的来意，顿时冷下一张脸，语气不悦地道：“徒远洲和徐清露不足为惧，我们要担心的是徒远洲手底下的人鱼死网破，而这也是我们僵持的原因。” “毕竟西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生活在里面的百姓大部分都不知道徒远洲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他们一心拥戴徒远洲是认定他是西域皇室。” “徒远洲此人最擅长借力打力，也擅长挑拨人心，你要是慢一步，关于你和他勾结的消息就有可能传到大景，到时大景皇帝说不定会误会你，冤枉你。”哈日珠拉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继续危言耸听。 陈昌黎一听她的话瞬间就想到了万淑芳送来的信上内容，眼眸深处瞬间爬上一层寒霜。 “我和太子已经有主意了，你若是很着急，也想为此事出一份力，那就保持安静别打扰我跟太子。” 他说完就用眼神示意哈日珠拉，让她离开这里别打扰我自己。 见他一脸冷漠，哈日珠拉心里憋了一股气却不敢发泄出来，只能冷着一张脸离开。 她一走，陈昌黎的目光就落在火盆里。 看着被烧成的灰烬，陈昌黎眼底一阵戾气翻涌。 洛阳城竟然有关于他的谣言传出，这分明就是徒远洲和安晴长公主通了气，想要以此来逼迫他。 可惜他不在洛阳城，也不清楚那谣言有多激烈，万淑芳等人有没有受到影响，不然他真想带着一家人逃离洛阳城。 将手握住又松开，陈昌黎起身去找太子，把信上的内容给他复述一遍，就说：“洛阳的局势不容乐观，我想陛下很有可能是故意把皇位给了四皇子，他这么做的目的既是蒙蔽徒远洲，又是想要让人帮他得到凤凰蛊。” “殿下，那位副教主在用什么东西炼制凤凰蛊，你也清楚，所以陛下觊觎凤凰蛊就跟那些追求长生的帝王没什么区别，我真的很担心他会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凤凰蛊把整个大景都当成了可抛弃的存在。” 太子刚和叶轩商量好事情，正准备去找林敬做好下一步进攻的计划，没想到陈昌黎会给他带来这么冲击人心的消息。 他已经顾不得去思考太上皇后借腹生子的可能性，迅速把注意力放在太上皇的心思上。 他脸色极冷地道：“凤凰蛊就是一种害人的东西，父皇觊觎它简直就是愚不可及，更可气的是母后竟然一心想要帮助他得到凤凰蛊，她的心里就只有父皇吗？还是说她也想借此得到凤凰蛊让自己恢复年轻。” 越说心头火气越浓，太子不由把手握得咯咯作响。 转瞬过后他就彻底想通了一件事，强行把心中火气压下去，对着陈昌黎道：“洛阳既不安全，那就让万淑芳带人前往巴蜀。” “巴蜀确实不错，但我想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陈昌黎目光直视太子的内心。 “巴蜀是我们的后路，也是我们能够反击的要塞。”太子越说思路越清晰，脸上不由露出一份释然的笑，“陈昌黎，或许当我在巴蜀留一些人手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情况。” 他会在巴蜀留下后手，也是十年前察觉到太上皇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时做得打算。 之后他就去了边境，花了六年的时间立了大功，手底下也有了一群听命于他的将士。 他当时就安排了一些将士假死前去巴蜀，而他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太上皇接连几次召他回京，还想派人来取代他心腹的位置。 他现在很庆幸自己在那时居安思危，特意留足了后手，不然面对如此昏聩的太上皇，他若一无所有还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很有可能被打入深渊万劫不复。 “万淑芳要是不知道该怎么脱离洛阳城，你就让她去找段思磊。” “我曾经救过段思磊一条命，他效忠于我，也在暗中帮我处理了一些不好的事，所以万淑芳去找他一定会被他安排妥当。” “那太上皇呢，你不打算去洛阳见他了吗？”陈昌黎内心有些欣喜，面上却还是得问一句。 太子神色极为冷静：“你的事会在洛阳传遍，除了是安晴长公主和徒远洲的算计外，我想我的那几个兄弟也推波助澜了。” “他们这么做完全没有把你的生死放在眼里，换一句话说他们只在乎皇位，不在乎其他。” “为了得到皇位，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因此我猜老四在那个位置上坐不长久了，父皇再老谋深算，他也敌不过我那几个兄弟联手带来的压迫，他终究会为自己的谋划付出代价。” “所以我认定洛阳太平不了多久，大景也会彻底乱起来，而我这个太子本就被父皇公布已死，我就算回去了，我的那几个兄弟也不会认我。” “与其耗费精力找回太子的身份，还不如直接舍弃太子这个枷锁在巴蜀重新开始。” 陈昌黎听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即刻就说：“我会让巴塔去杀副教主毁掉凤凰蛊的药方，至于徐清露和徒远洲，他们两个就拜托太子殿下了。” 太子点头：“我会和林大人再去一趟西域，但愿此次顺利。” 他说着目光幽幽地看向远方，随后就去找林敬。 半个时辰过后，两人再次离开这里前去煽动西域的百姓。 陈昌黎也行动起来，不到两日巴塔就带人去杀了副教主，白莲教的人奋起反抗，便被后来赶到的哈日珠拉强势镇压。 陈昌黎也在这期间带兵攻打白莲教的人，负隅顽抗的白月见大势已去，很干脆的舍弃身边的人跑去西域找徐清露。 陈昌黎知道她逃走了，一边派人去追，一边主动去见叶轩，把自己想要继续试探攻打西域的想法说出，就问：“叶大人，你可有高见？” 第624章 发飙质问 叶轩久久不言，仿若在思索陈昌黎的话。 可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是没有把陈昌黎的话听进去。 陈昌黎观察入微，看了叶轩一眼便明白他在神游太虚。 虽说心中有所不满，但陈昌黎并没有把不满表露出来。 他耐心等待一会，才屈起手在桌面上敲了敲。 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就如同晴天一个霹雳炸响，叶轩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没好气地看一眼陈昌黎，端起茶杯喝一口才道：“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刚刚好，不需要多费心思的去琢磨如何攻破西域。” 陈昌黎听得眉头一皱，脸上写满不赞同：“徒远洲对大景虎视眈眈，我们虽然在周少君和林大人多年积累的帮助下占据上风，可是徒远洲此人不容小觑，他身边又有不少能人异士，我们若慢一步，他就会乘胜追击，随即把锋利的刀刃对准大景。” “叶大人，你知道犬戎和赫赫吗？这两个国家也和徒远洲有所交集，他们如今就盘踞在边境时刻都对大景产生着致命的威胁。” “徒远洲心狠手辣又冷心冷情，他要是私底下和这两个国家交换消息，嘱咐他们再次攻打大景，我们如今的优势也会变成劣势。” “所以我们必须加快时间把西域攻打下来，也要尽快将徒远洲这个大逆不道的反贼抓捕，若是抓不到，也要将他的命永远地留在西域，不能再让他兴风作浪。” 陈昌黎字字句句都含着一份急迫，叶轩听出来了。 想到他和太子这几日的行动，他略有些浑浊的眼神中透出几分看透人心的澄澈。 “陈昌黎，你过于急迫了。”他的语气很冷，冷得让陈昌黎心里有些不舒服。 “叶大人，你此话是何意？”陈昌黎对叶轩的想法有了一些猜测，面上却是不解地问，仿若是一点都不明白叶轩为何要这么说自己。 叶轩轻咳两声道：“我很怕你一不小心走错了路。” 陈昌黎一怔：“你……” 他看着叶轩，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疑惑，可过了一会那份疑惑就变成了恍然大悟的通透。 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厌恶，快得让人捕捉不住，“我不明白，叶大人，大景的局势已经是一副岌岌可危的状态，你为何不愿意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赶回大景去。” 说到最后一个字，陈昌黎的语气含着一份冷意，看着叶轩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冷凝。 他不由发飙质问：“是太上皇的意思吗？他吩咐你帮助我和太子攻破西域是假，让你帮他得到凤凰蛊才是真？” “或者说得到凤凰蛊才是你该关注的正经事，其他的事，你根本就不在意，也不愿意花心思去筹谋。” “那你把我和太子当成什么了？随时都可以抛弃牺牲的蝼蚁吗？” 陈昌黎怒得一双眼睛里尽是熊熊燃烧的火，可他脸上的表情却空洞得令人毛骨悚然。 叶轩的脸色逐渐白起来，目光却牢牢地锁在陈昌黎的身上，寒凉刺骨又无情，“他是陛下，你是臣子，你当……” “当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陈昌黎毫不客气地打断叶轩，语气极为讽刺地反问。 叶轩专注地凝视着陈昌黎，眼底带着一份震慑人心的审视，“陛下不会这么狠心，你该放平心态，而不是因为过于担心自己的家人而肆意揣度陛下的心思。” 陈昌黎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一阵冷寒，口中却说：“我不曾揣度陛下，叶大人，你这么怀疑我，未免有些小人之心。” “陈昌黎，我了解你，所以你别在我的面前说谎。”叶轩的语气里全是叹息，像是在对陈昌黎撒谎的行径感到无奈。 “叶轩，你派人盯着我和太子了吧。”陈昌黎听出他有些不依不饶的态度，当即冷下一张脸。 “我担心你和太子会遇到危险，这才派了几个人去保护你们。”叶轩面露哀伤之色，仿若在伤心陈昌黎对他的怀疑。 把监视说成保护，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叶轩真不愧是太上皇的心腹。 陈昌黎心中如此感叹着，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叶大人的保护着实是有些过于担心我和太子的安危了，毕竟我和太子不是小儿，更不是痴傻愚昧之人，哪里需要你派人保护？” “不过叶大人是一片好心，我不得不领了。只是我有一个疑惑，还望叶大人不吝赐教。” 他说着还特意向叶轩作揖，以此来表明自己的诚心诚意。 叶轩低笑一声：“陈昌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忠君之人，所以陛下只要对你有一丁点的不满，你也会对他有所怀疑猜忌。” 他这句话一出，完全就是要逼陈昌黎把真实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 陈昌黎忍了又忍，终是忍住了心头如同海浪一样翻涌的阴暗情绪。 他语气平静，毫无丝毫讥讽之意：“在不知道爹娘的身世之前，我只想带我的媳妇和儿女们去京城享受我拿命换来的荣华富贵。” “我从未想过在边境立功也被陛下认可的我……” 他把话说到这，声音停顿了一会，随即若无其事地往下说。 “我没想过在我决定去京城并启程的那一刻，京城中就有人想要杀我，当我带着媳妇和儿女到了京城后，被陛下宠爱的皇子竟不把我当一回事，光天化日之下便敢买凶刺杀我。” “最让我意外的是陛下明知道他的儿子做了什么，却没有惩罚他，而是封他为王。” “也因如此，我这个一品大将军就像个笑话，不仅不被文武百官看重，还被其他皇子耻笑。” “叶大人，你知道吗？就算面临了这样的事情，我只要一想到我的家人从此以后会过上富足的日子，我的心里也很满足，所以我并没有把这些事往心里去。” “然而陛下对我的态度很是微妙，我和太子做得再多也无济于事，直到后来在平安州知道爹娘的身世，我才反应过来陛下冷待我的态度由何而来。” “我也曾想过要不要带着家人离开京城，随便找个地方做普通人度过这荒唐又可笑的一生，可陛下不给我机会，我又能如何？” 第625章 出了难题 陈昌黎语气冷冷地质问着叶轩，既是让他摆出态度，也是想跟他开诚布公。 叶轩了然他的心思，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一抹触人心弦的力度：“食君之禄，忧君之事，陈昌黎，你在这一点上做得不够好。” “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这么去做，换我处在你这个位置，我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 “奈何我不是你，我就算知道你的遭遇，也只会冷眼旁观，所以你若是没有下定决心，就别和我开诚布公。” 叶轩声音暗沉，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多了几分微妙的变化，仿佛像是第一次看到陈昌黎，从而推翻了自己对他的看法。 陈昌黎语气幽幽：“叶大人是想要明哲保身吗？可据我所知洛阳城的情况并不好，四皇子和端王依旧在僵持着，如果他们中有一个人下定狠心，僵持的局面就会改变，获胜的人也会改写洛阳城的局势。” “至于太上皇，我承认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帝王，可一个试图追逐长生的帝王却是落入昏聩的绝境，叶大人，追随这样的帝王就是你的所愿吗？” 陈昌黎最后一句话含着质问，也把自己的一些情绪展露部分出来。 他自从知道徐家的案子后就对太上皇有了一定的戒心。 来到乌兰碰到徐清露和徒远洲，他对太上皇的戒心达到了顶峰，也暗地里担心自己为太上皇赴汤蹈火，太上皇却对他的家人下手。 若不是太子陪在他的身边，他不敢想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现在太子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并有人能把他的家人安排好，他自然也真正意义上地松了口气。 也因太子留有后手，陈昌黎面对叶轩时也有一份不可明说的底气在，但他想要开诚布公也是想试探叶轩对太上皇真正的看法，不想叶轩猜到他的想法竟然会拒绝。 陈昌黎不得不猜测叶轩如此，是因为他对太上皇极为忠诚，却对太上皇的一些行为感到心惊胆战。 他也试图为自己的家人留后手，可出于对太上皇的惧怕，他只能把这样的想法死死地压在心里。 “陈昌黎，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叶轩目光冷冷地看着陈昌黎，见他神色平静，像是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却似对自己的回答不意外，他顿时就冷了一张脸。 “可惜这样胆大的你不被陛下看中，而我也对此感到很遗憾。” “可就算遗憾占据了我心里所有的位置，我也不会明确的回答你，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而我要做什么，你若猜到了，那就当做不知道。” 他这话间接向陈昌黎承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除了帮太上皇稳定乌兰和西域外，就是要帮他得到凤凰蛊。 “我已经毁了凤凰蛊的药方，至于副教主这个知道凤凰蛊药方的人，他已经被巴塔害死了。” 陈昌黎明白他的意思本想直接离开，可想到自己让巴塔去做的事，他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该告诉叶轩，免得让他白忙活。 叶轩惊得瞳孔微微一缩，旋即脸上就带出了一份浅笑，“是太子让你这么做的吗？” 陈昌黎的声音低沉：“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因为我不想陛下变得跟副教主一样。” 他丢下此话转身就走，之后直接按自己的计划配合太子攻打西域。 哈日珠拉见他行动起来，心里一阵激动。 她也特别卖力，一心想要把徐清露这类人给驱逐出去。 叶轩无意间见到她，瞧见她做的各种安排，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他心头一惊，却没有去阻止她，而是给太上皇写了回信，又假模假样地去找凤凰蛊。 他这一次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远在西域煽动百姓和一些贵族反抗徒远洲的林敬都收到了消息。 他极为震惊地看一眼太子，见太子一点震惊的意味都没有，他难以置信地问:“太子殿下早就知道此事了吗？” 太子一边在心里算计着徒远洲何时会反击，一边回答林敬:“我比你早几天知道此事，所以才想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毕竟追逐长生的事往往会带来一片腥风血雨。” “而我的那几个兄弟对皇位虎视眈眈，父皇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把皇位传给老四，其他人定会很不甘心。” 眼看林敬眉头紧皱，像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太子又说:“追求长生的事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压垮父皇的导火索，到时洛阳城一乱，犬戎和赫赫就有可能逮住这个机会攻破大景。” 林敬闻言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陛下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叶轩为何不劝他？他糊涂啊。” “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劝过父皇？”太子反问。 林敬的瞳孔一缩，他放柔声音道：“叶轩确实不会劝陛下，因为他胆子比较小，可我不一样，我还是陛下的表弟，我的话，他一定会听。” 他说着就看着太子，目光深处带着几分期盼：“太子殿下，我想……” “你什么都不想。”太子横了他一眼便一脸冷漠地打断他的话，“还有父皇的决定早就做下许久，我却是几天前才知道他的一些想法，如此可见我这个太子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你没必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 “林大人，我想你应该清楚父皇最在意的是什么，你与其在我的身上耗费心思，还不如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去洛阳劝父皇。” 太子说完此话就离开了此处，徒留林敬一人留在原地思索。 也不知想到什么事，林敬的脸上全是苦涩。 “不过是几十年没见面，为何故人们一个个都有些面目全非，那我算什么？这么多年的坚持真的值得吗？” 他之前不管受了多大的苦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如今却对自己受过的苦感到茫然。 就好像是突然意识到多年的坚持都来源于自己对一个英明帝王的想象，可当那英明帝王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多年的坚持像个笑话。 只因帝王已经不关注他蛰伏多年所得到的情报，一心追逐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去了。 “太子殿下，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呀。”林敬忽然长叹一口气，神色却有些晦涩难明。 第626章 心思过于明显 “国师大人，你在吗？”正当林敬心情复杂时，一道清脆的嗓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林敬眸光阴寒地往外看了一眼，就伸手把旁边的红斗篷拿过来披在自己的身上，“你有何事？” “大王准备今晚反击，国师须得去见大王为他祝祷。”清脆的嗓音越来越近，不过一会眼角含笑的徐清露就走了进来。 她先扫了一眼林敬，才把目光落在太子先前离去的方向上，语气莫名地问:“国师刚才是在会客吗？” 林敬带着太子来到西域深处能那么快速地煽动百姓，是因为他依旧在用国师的身份蒙蔽着徒远洲。 徐清露在新布尔本想等哈日珠拉和乌兰公主彻底斗一个高低后就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想陈昌黎和叶轩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打乌兰，太子也在此刻跳到哈日珠拉的面前帮她。 徐清露不擅长谋略，更不擅长打仗。 她当机立断地抛下副教主一干人等带着自己的心腹前往西域深处投奔徒远洲，毕竟她知道徒远洲的身份，也清楚地明白自己跟他的关系。 她之前纠结自己身为一个长辈会被晚辈彻底压制，所以就想要在乌兰立一个大功，从而换取自己能用长辈的身份待在西域。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徐清露只能向徒远洲低头，然后以他属下的身份为他奔波行走。 她手底下有刘莹，原本想要利用刘莹跟前朝余孽达成交易，让他们动用自己多年的积累帮助徒远洲驱逐陈昌黎等人。 没想到太子跟前朝余孽见了一面，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让那些顽固不化的人按兵不动。 徐清露既震惊又意外，此时她手底下的人被策反，刘莹竟被害死了。 她连跟前朝余孽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只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江万里跳了出来，并表明他从头到尾就是徒远洲的人。 他在白莲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徒远洲能动用白莲教做一些事情，现在白莲教大部分的人都被徐清露带到了西域。 这一部分人又跟他关系匪浅，自然这些人就被江万里献给了徒远洲。 他也以此在徒远洲的身边获得了更高的地位，带着吴宝宇这个圣子直接前去赫赫推动徒远洲的下一步计划了。 徐清露被江万里的所为气得要死，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只是江万里在为徒远洲做事的真相曝光，徐清露会变得更着急。 她这一着急就出了个昏招，那就是把陈昌黎跟她和徒远洲的关系公布于众。 结果徒远洲被她给气到了，陈昌黎却一点事都没有，还铁了心的要攻破西域。 徒远洲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赫赫那边，人手也有一半被派到那边去了。 面对陈昌黎的强势，他很是疲于应对，不得不呵斥徐清露，逼迫她尽快想个主意挡住陈昌黎几天。 徐清露想来想去就决定今晚去袭击陈昌黎，让他不得不暂停进攻的步伐。 她前来找林敬这个国师，也是发现西域的百姓们似乎对徒远洲这个大景人有所排斥，便想要让林敬解决这个问题。 可一来见到林敬，她就敏锐地发觉林敬有些奇怪，并特意试探他。 林敬只是沉默着不回答她，周身阴冷可怖的气场也在一刹那变得更加令人恐惧了。 徐清露有被吓到，可转瞬想到这个国是名声在外，她顿时打起了精神。 “国师，你若是有客人的话，我可以等你见完客人后再带你去见大王。” “我没有客人。”林敬不想搭理徐清露，抬脚就往外走。 徐清露盯着他的背影一会才慢慢地跟上，半个时辰过后，两人就来到了徒远洲所在的王庭。 徒远洲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长相俊美，气质温和，如同一个谦谦君子观之可亲。 林敬每次见到他，都会在心里感叹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反贼那该有多好呀！ 可他偏偏是反贼，还和太上皇极为忌惮的明德太子扯上了关系。 林敬再怎么感叹，也不得不憋在心里。 “大王。”林敬向徒远洲行礼。 徒远洲颔首:“国师，徐清露今晚要做的事就劳烦你在后面周全一二。” “她要做什么？”林敬脸上带有疑惑，徐清露只说徒远洲要反击，可没说她要做什么。 徒远洲让他帮徐清露，这不就是说徐清露在自作主张吗？ “我准备夜袭。”徐清露抢先开口。 林敬听得直皱眉，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因徒远洲都让他帮忙了，可见两人都下定了决心，他多说无益。 徐清露也不希望他开口阻止自己，继续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徒远洲听，随即就提到陈昌黎。 “他可真是稳得住，但洛阳城那边已经有人在行动，关于他的谣言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大景，他这个所谓的大景将军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大王，你若是想要用他就得把握住时机，若是不想用，那就得一刀解决了他，不然他活着只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徐清露提到陈昌黎时语气很是咬牙切齿。 她总觉得陈昌黎清楚自己跟徒远洲的关系是会产生动摇的，毕竟徒远洲虽在大景人的眼里是反贼，可在她们这些人的眼中他会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陈昌黎作为一个苦过的人，他在战场上拼命立功不就是想要荣华富贵吗？ 徒远洲作为未来的天下之主，不仅会给他荣华富贵，还会给他更高贵的身份。 他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一点呢？还非得跟她们作对。 要不是叶轩来得太快，太子的反应超乎预料，徐清露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把陈昌黎给拉拢过来才不会让他跟徒远洲敌对起来。 可恨事情如脱缰的野马，徐清露不仅蒙了，还被陈昌黎的态度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只能恨上陈昌黎，亲眼看到他死心里才会舒坦一些。 “徐教主，你的心思过于明显。”徒远洲一眼就看透徐清露，神情依旧温和，脱口而出的话却令人心惊，“我不在乎陈昌黎，也不在乎什么大景太子，他们是死是活，全看你怎么做。” 第627章 担不得重用 徐清露看了徒远洲一眼，见他表情温和如初，仿若脱口而出的话并没有其他的意味，但她还是微有不安，神情闪烁。 “大王，我对你忠心耿耿，绝不愿有人阻碍你的大业。”咬一下唇，徐清露就迅速表明自己对徒远洲的忠诚，“陈昌黎此人无情无义又看不清局势，他要是一心对付你定会给你添麻烦，所以我才想尽快……” “够了。”徒远洲知道徐清露的意思，神情极为冷淡地打断她，“我认为陈昌黎确实是有几分才干，但这天底下人才辈出，能取代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他把话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看着徐清露，语气缓缓地道：“我要是对他有所忌惮，岂不是显得我跟大景皇帝一样昏聩无能。” 徐清露一听此话才知道徒远洲压根就没有把陈昌黎当一回事过，她因自己对陈昌黎的恨意想要置他于死地，徒远洲看在眼里，恐怕会认为她心眼小，担不得重用。 想明白这点后，徐清露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一些话堵在喉咙里滚了滚都被她憋了回去。 她不敢把一些话说出来，免得再次让徒远洲瞧不起自己。 可一想到自己之前在徒远洲眼里就没什么用，她又不禁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目光更是紧锁住徒远洲，期盼能从他温柔似水的脸上得到几分认可。 盯着他好一会，徐清露却发现嗓子似疼得连吞咽都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凌迟般钝痛无比。 只因徒远洲那看似温柔的神色在此刻显得有些许冷意，冷得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教主，今晚上的事，你有什么安排？我又该怎么配合你？”眼看徐清露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徒远洲又不关注她，林敬觉得这两人私底下似有些不对付，以至于几句普普通通的话都要对方反复斟酌。 他本想多等一段时间，看看徐清露最后的反应是什么，但一想到徐清露今晚上就要去夜袭陈昌黎带领的军队，他就觉得时间不能再浪费下去，便开口打破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 徐清露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把视线从徒远洲的身上收回来。 这一收，她就感觉徒远洲给她的压迫感有所减退，顿时就明白徒远洲把自己留在身边并不是真的想要用她。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落在他的眼里就跟讨好他没什么区别，他明明不喜欢却愿意给她一次机会，显然是想要让她将陈昌黎困死在这里。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请大王放心。”暗自揣摩一下徒远洲的想法，徐清露觉得自己隐约弄明白了他的念头，心念急转间就再次向徒远洲低头。 “你有心即可。”徒远洲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只是更关注赫赫和犬戎那边的情况。 只要那边成功，大景就会是他的囊中之物，他的地位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他并不在乎西域这边的情况有多糟糕，也不在乎陈昌黎会不会攻破西域。 毕竟西域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徒远洲从小就把自己当成大景未来的主人，他根本就看不上西域这个小地方。 徐清露会被他留在身边，自然是因为徐清露有些用处，他想利用徐清露达到自己的目的，从而更为轻松的掌控大景。 徐清露之前还有些傲气，也想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制他，他瞧出这一点不给她机会，自然会让徐清露意识到他们两个间的关系没到能用血缘捆绑的地步。 徐清露本人又不蠢，很快就通过徒远洲那极为明显的态度知道他的想法。 她为了在他这里获得更多的利益，自然而然就会花费心思地讨好他。 陈昌黎本该是她能够利用的棋子，却偏偏没她想得那么好利用。 她自然会恨上陈昌黎，也会想办法对付陈昌黎，让他永世都不能翻身。 徒远洲就是猜到这一点，才故意纵容了她，让她去解决陈昌黎，自己好完全腾出手来对付大景皇帝。 “国师，徐清露这边就拜托你了，她要是有什么事，你也多担待。” 徒远洲目光落在林敬的身上，语气平和地交代一句就让两人去忙，自己则是迅速联系上赫赫使者，继续着他们之前商定好的计划。 “是。”林敬看了一眼徐清露，见她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徒远洲的话有没有其他的深意，便轻声回了一句。 徐清露听到两人的谈话，这才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对着林敬笑了笑，方把自己的一些打算告诉他。 把话说完后，她为了计划能圆满完成，就直接带着林敬出门去安排各种事情。 等夜色暗下来，散发出银白光芒的月亮也高悬在天空时，她就带着人开始行动了。 林敬表面上跟在她的身边，实际上却通过自己的人联系上太子，并把徐清露要做的事情告诉他。 太子有没有联系上陈昌黎让他做好准备，林敬已经顾不得去想了，只专注于帮助徐清露让她对自己放下一些防备。 徐清露虽对林敬这么一个国师瞧不上眼，不过有他帮了忙，她就觉得自己有些想不到的问题都被解决了。 她不得不承认徒远洲看人的目光比自己好，她手底下要是有林敬这么好的手下，哪里还需要想办法立大功来讨好徒远洲。 在心里好生感叹了一番，徐清露好奇地问着林敬:“国师，你和大王是怎么认识的？为何大王愿意把各种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她问得直白，盯着林敬的目光也带着一份她自己都不曾知道的倨傲，显然在她的心里她就算要在徒远洲的面前低一等，在其他人的面前，尤其是身份不如徒远洲的人面前，她是自傲的，也带着一份高高在上的傲慢。 林敬一眼就看破她的心思，心里不由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地道:“我是凭自己的本事和能耐才得到了大王的信任，若非如此，我也成不了国师，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帮你了。” 他这话回答得就像是没回答，徐清露心里很不满意，看着林敬的眼神都多了一些不满。 林敬可不在意他怎么想自己，只想趁这个机会反问她:“徐教主，我和你不一样，所以你想立功时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 第628章 你竟还活着 徐清露心里正不高兴，一听到林敬想蹭她的功劳，顿时把一张脸冷下来，看着林敬的眼神也十分冰冷。 “国师，事情都还没有成功呢，你怎么就想着分功劳了？大王先前让你帮助我时可没说你也能在这事上立功。” 她很愁自己的功劳不够，还忧心以后该怎么办呢。 林敬只不过是听从徒远洲的吩咐帮她一把罢了，怎么还想着分她的功？ 这人也未免太贪了。 他这个国师的地位该不会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得来的吧？ 徐清露心里忍不住想了一些有的没的，瞬间对林敬这个竞争者有着很大的防备。 她防备的意味过于明显，林敬一眼就能看懂她，不禁觉得有些无语。 他会那么说，虽说是有故意的意味，但他也是为了安慰徐清露，让她认为自己的计划没错，且一定会成功。 到时若失败了，她也不至于在接下来的事情中把过错怪在自己的头上。 哪里料到徐清露会想到蹭功劳的事上，她这是自信过了头呢，还是笃定她的功劳过大会被人抢呢。 可不管是哪一种，在事情都没有成功之前，她展露出这样的自信也未免过于膨胀，也难怪徒远洲对她不怎么看重，想来是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了。 林敬心里升起一股无语，面上不显露丝毫地道:“徐教主，你误会我了。我很期盼你能成功，然后继续辅助大王让大王无后顾之忧。”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诚恳，半点都不会让人误会。 徐清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笑着说:“国师大人，我刚才只是在跟你开玩笑，毕竟我待在大王的身边并不长，对他重用的人并不怎么了解，所以我才想要在大王的面前证明自己。” 她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脸上还带出一份愧疚，“我对一些事情会特别在意，以至于言行举止都会有些不妥当，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望你多多见谅。” 她说着还特意向林敬福礼，一副诚心诚意道歉的架势。 林敬见她姿态放低，诚意道歉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随即隐没让人捕捉不住，神色从容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难处，徐教主，你放心吧，今晚的事一定能成功，到时大王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他猜到徐清露喜欢被人肯定，也喜欢别人直白又夸大的赞赏。 他也不跟徐清露委婉，很是直白地夸赞着她，一副有她，徒远洲才能走得长远的态度。 徐清露很满意这一点，脸上笑容都多了一些。 不过她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傻子，更不可能被人夸了几句就晕头转向了。 她知道事情要做成功，自个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地位。 事情若失败，她就算手底下还有一些人可用，在徒远洲的面前，她始终都会低声下气没什么地位可言。 她在白莲教高高在上那么多年，哪里愿意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 她自然得尽快打起精神，然后一举毁掉陈昌黎的粮草补给，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和西域僵持住。 “国师，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徐清露说完便带着人出发。 林敬则是留守原地，默默地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没过多久徐清露带来的人就跟陈昌黎的人对上了，双方是误打误撞对上的。 一见面发现是敌人，双方都很不客气，直接打了起来。 一时间打斗声传遍大半个草原，带着心腹四处躲藏的白月听到打斗声，吓得双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不想她摔的地方竟是个做了伪装的地洞。 她这一摔就直接摔了进去，她的心腹条件反射地要救她，却被她带着摔进了地洞。 也幸好地洞不大，且还有各种野兽的皮毛被铺垫在下面，白月这一摔虽然疼，却没有缺胳膊断腿。 她缓了一会想到摔下来的惊险瞬间松了口气，结果一把锋利的刀带着破空声砍在了她左耳旁。 她登时被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抬头看向持刀的主人，发现竟然是失踪已久的乌兰公主。 她紧张得心脏差点骤停，额头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你竟然还活着。”她猛地往旁边半滚了一圈，之后就站了起来，一脸惊惧惶恐地看着乌兰公主，“这地洞是你挖的吗？你是不是知道我会经过这里，这才弄了这么一个地洞，你有何目的？” 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袍的乌兰公主把刀抽了回来，像打量一个猎物般看着白月。 过了良久，她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似笑非笑地道:“我确实知道你会路过这里，毕竟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清楚，知道你跑进西域深处就是想要去投奔徒远洲。” “说实话，对于你这么一个愚不可及的想法，我是嗤笑的，也觉得你很可怜，只因副教主一心只要凤凰蛊，他根本就不怎么在乎白莲教。” “在他的心里白莲教就是为他收集药材的可趁手工具，你这个义女也是如此。至于徐清露，她作为徐家人虽不会有野心，却会对大景产生浓郁的怨怼。” “出于这份怨怼，她会想尽办法掌控白莲教，让白莲教为自己所用，你虽然是白莲教的圣女，可没有副教主帮忙，你就什么都不是。” “白莲教也只会落在徐清露的手里，不过徐清露也是个蠢的，竟然没有完全掌控白莲教，以至于白莲教出事时，她只能带着一部分人去找徒远洲。” 乌兰公主知道很多事，也清楚地知道白莲教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如今在白月的面前提起，就是在奚落她。 白月听出来了，鼻尖胃酸，眼眸也红了起来，“你根本就不知道白莲教内部有怎样的矛盾，你只是在根据自己的猜测胡言乱语。” 她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酸涩和悔不当初的恨意，讽刺地看着乌兰公主。 “我承认白莲教曾经是得到了安晴长公主的帮助，可安晴长公主背后也有人做支撑，不然她根本就不可能让白莲教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可笑的是她就算帮助了白莲教，她也掌控不了白莲教，你作为她的女儿也是如此，你在我的面前有什么可得意的？” 第629章 不容置疑 乌兰公主闻言脸色很难看，她和安晴长公主早就和徒远洲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所谓的乌兰也是被她们母女抛出来的诱饵，她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诱饵会不会被人抢了去。 她们只想利用好这个诱饵，把大景皇帝早早安排过来的人困死，从而使得带着假太子去大景的安晴长公主顺利，徒远洲能在她的配合下尽快拿下大景。 哪里想到哈日珠拉会得到大景太子的帮助，她为了不落在哈日珠拉的手里，不得不狼狈地舍弃精心准备好的诱饵，慌慌张张地逃往西域，等待着徒远洲那边的胜利。 也因自己和安晴长公主做好的计划有误，乌兰公主才觉得狼狈逃离乌兰的自个受到了此生最大的羞辱。 她很想报复回去为自己出一口气，于是便借助徒远洲的人手盯着乌兰，观察乌兰的局势变化。 陈昌黎突然对副教主出手，还逼得白月慌乱逃亡的事一出，乌兰公主不禁有些明白陈昌黎为何能成为一品大将军呢。 他这人虽不会审势夺度，但他胆子大出手果断，还一击必中，再加上他本人有几分本事，这就让他做事都带着一种必定会胜利的雷厉风行。 乌兰公主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这一点，就连周少君这个颇有名声的将军也是如此。 她很忌惮陈昌黎，也对他恨之入骨，便想要找个机会除掉他。 白月的逃亡给了她一个想法，她自然就花了一些心思来堵她，万万没想到白月会是这样的态度。 乌兰公主心头一阵怒火，沉凝的眉眼也透出凛然的寒意。 “白月，你的义父只专注凤凰蛊，他虽然有心想要抓紧权利，可他更在乎长生，只因他年纪大了，距离死亡是越来越近，为了不死，他自然就会忽略很多事情。” “不过我敢肯定他忽略这些事是故意的，而他本人还有着其他的打算，你作为他的干女儿曾经也被他寄予厚望，可惜你让他失望了。” “这一次陈昌黎对他出手何尝不是逮住了他的弱点，我本以为副教主留够了后手，他是能够在陈昌黎的手段下活下来的，没想到他会那么无用，也难怪徐清露以往总是瞧不上他，还要跟他争夺权利。” “我看徐清露是早就看透了副教主的愚蠢，这才想要掌控着整个白莲教，至于你……” 乌兰公主把话说到这里，故意上下打量着白月，眼眸深处涌起一股探究和嘲笑。 “你本来是有机会借助副教主的势力步步高升的，可惜你看上了江万里，从而为了江万里把与副教主关系不错的人都给得罪了。” “他们看不上你，对你很不满，自然就想要取你而代之，而我和母亲把这件事情瞧在眼里，记在心里，随即就用了一些小手段帮了他们一把。” “换一句话说白莲教会这么快就四分五裂就是靠了你，你是此事中的大功臣，我得好好谢谢你，要是不感谢你，我这心里都会有些愧疚。” 乌兰公主这句话透出的信息量十分巨大，也向白月点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白莲教的四分五裂有她暗中的黑手。 白月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烟腾，怒吼道：“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难怪你会在这个时候来堵我，乌兰公主，你好生卑鄙。” 她越说越气不过，一个箭步上前就要用手中的匕首抹乌兰公主的脖颈，却被她的刀给挡住。 乌兰公主的人也在第一时间和她的心腹对峙了起来。 白月发现乌兰公主带的人比自己多，自己跟她打起来绝对会落败，脸色顿时青白交织，煞是难看。 她瞪着一双愤怒至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乌兰公主，恨不得自己能够化身成野狼咬上她的脖颈，将她给咬死了。 乌兰公主不在乎她择人而噬的眼神，笑容满面地道：“我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白莲教存有的弱点，并没有真的做什么，你这么生气作甚？你要恨就应该恨陈昌黎，是他出其不意地打了副教主一个措手不及。” “不然依照着副教主的谨慎，他是不会被粗俗不堪的巴塔直接杀掉的，他要是不死，你就会一直是白莲教的圣女，现在也不会这么狼狈的面对着我。” 乌兰公主话语中带着一份蛊惑，白月听出来了。 她压下心头的怒火，故作平静地道：“我也恨陈昌黎，可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是跟你合作吧？你现在还需要其他人帮助才能在西域站稳脚步，哪能腾出手去对付陈昌黎。” “除非你一开始就没想着在这里杀死陈昌黎，你有着其他的目的。” 故意把尾音拖长，白月目光审视地看着乌兰公主，想要从她平静的面容中看出一些事情来。 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的心情变得更为糟糕，却只能强行忍住不能露出来，不然她会被乌兰公主牵着鼻子走的。 “乌兰公主，我们两个如今也算是丧家之犬，且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我们不妨开诚布公。”白月尽力压住自己的火气，勉强扯出一丝笑，“我想只要我们两个齐心协力，陈昌黎和那大景太子不足为惧。” 乌兰公主双手轻拍了几下，似在赞同白月这样的话，又似在感叹白月的能屈能伸。 白月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脸颊顿时涨红一片。 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摆出圣女的傲慢，她只能露出一份期盼，连声音也温柔了几分。 “我的话是认真的，毕竟徐清露就在西域深处，我若是找到了她，那么我的利用价值就有可能比她还要高。” 她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也有那一份自信。 乌兰公主意识到这一点，一时沉下脸，不过转瞬她就收敛面容，不容置疑地道：“你得听命于我，否则你就得死在这里。” 她一说完此话，就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大刀，觉得还很趁手，便特意横在了掌心上。 她这样的动作一出就显得很有威胁力，白月的心急速跳动，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目光却锐利如刀，声音中透出冰冷异常的戾气：“我不是你的下属，况且我是真的有资格跟你谈判。” 第630章 谁也逃不过 白月之前因为江万里再次拒绝自己的好意就反省了自己，也认清楚了自己这个圣女在白莲教意味着什么。 她想要学着安晴长公主获得更大的权利，让自己的地位变得更加超然。 如此一来江万里就算别有目的，她也能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把他牢牢地困在身边，让他飞不出自己的掌心。 结果江万里竟然是徒远洲的人，他待在白莲教根本就不是为了讨好徐清露，而是为了摸清楚白莲教存有的底蕴，再借助圣子吴宝宇的力量把这份底蕴为自己所用。 白月虽不知道江万里都做了些什么，可一想到徐清露和副教主面和心不和，副教主本人还十分痴迷凤凰蛊，连白莲教的权利都逐渐放下了，她就知道江万里为此事筹谋了不少。 他也一定通过吴宝宇拉拢了不少人，秦天和金玉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和他不对付，还不怎么看得起他。 但只要副教主一死，江万里又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秦天两人又最会见风使舵，他们也铁定会一股脑地投靠江万里，让徐清露腹背受敌，这或许就是徐清露要逃往西域深处投奔徒远洲的原因。 不过因为江万里对徒远洲忠心耿耿，又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白月就猜到江万里也是期盼徒远洲能够一举拿下大景成为天下之主，他好博一个从龙之功。 而正是猜到了江万里的心思，白月想到自己手中掌握的东西，便认为自己也可以向徒远洲投诚以此来换取自个想得到的东西。 遇到乌兰公主是一个意外，可她认为乌兰公主和江万里是同一类人。 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掌握的东西和乌兰公主谈判，让她站在自己这一边。 “请你相信我，我确实是有那一份能耐跟你谈判，你若跟我合作绝不会吃亏。” 白月见乌兰公主久久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心头不由升起一股烦躁，面上却不显露丝毫。 她语气极为平静地开口，似笃定乌兰公主权衡一番利弊后就会答应自己。 “你有什么底气？”乌兰公主瞧见白月从容不迫的神色，越发觉得白月这个人比自己想得还要有用。 她若是就这么把人给解决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白月的价值。 思绪转到这一点，乌兰公主就算心里很不满白月拿乔的样子，也不得不认真地思索一下她拥有这般底气的原因。 想不明白，乌兰公主也不为难自己，很干脆地询问白月。 “我要见到徒远洲。”白月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双方没有真正敞开心扉时就把自己的底牌脱口而出，再说她真正的目标是徒远洲，乌兰公主只不过是她的一块踏脚石。 她愿意跟她虚以委蛇，那是因为担心自己没有见到徒远洲就有可能死在乌兰公主的手里。 她只能抛出一个诱饵来蒙蔽乌兰公主，让她带自己去见徒远洲。 “是你说要跟我谈判，怎么？你现在的意思却是我不配了。”乌兰公主猜到白月的心思，脸上故意露出诧异的神情，一双眼神却是阴鸷又凛冽如同刀子一般割人肌肤于无形。 白月心头狂惊，面色紧绷道：“公主身份高贵，我身份低微，原是我不配站在公主的面前，如今能在公主的面前说几句话，那也是公主心地良善，宽容大度。” “别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乌兰公主越听越觉得白月不怀好意，脸色极为冰冷，“白月，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我认为你对你的义父有感情，陈昌黎鼓动巴塔杀了你的义父，你会为了他报仇并不择手段地杀掉陈昌黎。” “没想到你的义父竟然还没有一个江万里重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会浪费时间在你的身上了。” 她说这句话时又特意挥动了一下刀，目光极具深意地看着白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这人一向没有什么耐心，尤其是陈昌黎就在不远处跟徐清露打了起来的情况下，我的脾气就更加暴躁了。” “我愿意耗费时间听你说一些废话，就是想要了解你，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你让我失望了，我自然不会让你再活着。” 一把话说完，乌兰公主就举起刀要砍向白月。 见她对自己起了杀心，白月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脸色极为苍白地道：“我是恨陈昌黎，我也想为自己的义父报仇，可我有几斤几两，我自个心中清楚，陈昌黎本身武功高强，现在有军队在身旁，我对上他完全是以卵击石。” 白月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心头就翻涌着一股浓郁的愤怒，看着乌兰公主的眼神也充满质问，“公主，换成是你处于劣势，你也敢直接面对陈昌黎吗？” “我敢！”乌兰公主的语气铿锵有力，“因为我恨他恨入骨，如果是不亲手杀了他，难泄我心头之恨。” 白月一听此话不禁极为意外地看着乌兰公主，见她是认真的，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你堵我是假，想来杀陈昌黎才是真，你疯了吗？” 她可不想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她要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会被乌兰公主推到她和陈昌黎的在场上白白送死的。 白月心念一起，就迅速把手中的匕首投向乌兰公主，自己则是迅速退到心腹的身后，然后环顾左右，找到一个不错的借力点，她就迅速运转轻功飞出地洞。 乌兰公主对她这样的举动一点都不意外，暗暗舒展了一下手掌，就举刀对着冲过来的白月心腹砍了下去。 鲜血喷溅直接溅到她脸上，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可怖又狰狞。 “今日谁也逃不过。”她满是戾气地丢下这句话，就让自己人解决掉白月的一众心腹，随后就去追白月。 “乌兰公主就是个疯子，早知她会在西域深处，我就不跑到这里来了。” 白月飞出地洞就找准一个方向跑，可很快身后就有了动静。 她知道是乌兰公主追上来了，一颗心不由往下沉。 但不过一会她就感觉一份绝望的情绪在她的头顶漂浮，只因她竟跑到了双方对战的战场上，还恰巧撞进了徐清露所处的位置方向。 看到慌忙跑来的白月，脸色冷凝的徐清露颇为惊讶：“白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631章 射杀白月 “教主，乌兰公主要杀我。”白月看到徐清露的那一刻内心深处不禁生出一份窃喜。 她也顾不得徐清露会不会因为副教主的缘故排斥厌恶自己，很干脆地跑到她的身边来。 徐清露一开口问她，就如同给她注入了暖流，让她更有动力地跑到徐清露这里获得一份庇佑。 “乌兰公主也在这里。”徐清露像是很意外乌兰公主会跑到这里来，并不意外她要杀白月的事。 白月注意到这一点，立即停下跑动的脚步，站立在原地喘着粗气呼吸的新鲜空气，思绪却是不断地转。 还没有等她转出一个所以然来，前方的战斗就越演越烈，徐清露注意到局面在一面倒，她很快就会输给陈昌黎，顿时气红了一张脸。 “陈昌黎带的人还没有我带的人多，且我还做了不少准备，也联系上了还留在乌兰的人，让他们给陈昌黎拖后腿，添麻烦了，为什么陈昌黎还能反应这么快？他就真的这么厉害吗？” 徐清露有些不信，也顾不上询问白月和乌兰公主之间的恩怨，直接带上人冲上前方战场。 “徐教主，你别冲动。”白月话是这么说，人却是往后面走，她可不想陪着徐清露送死。 “白月，你受死吧。”这时乌兰公主追了过来。 她一瞧见白月的小动作，嘴角露出轻视的笑，人却是迅速冲向她，一副要把她斩于刀下的强悍架势。 白月一听乌兰公主的话，脸都绿了。 她迅速往旁边闪了半圈，避开乌兰公主砍过来的一刀，就怒火冲天地道：“你为何非要杀我？就因为我不愿意听你命令吗？” “这天底下不愿听命于你的人多了去，你为何不去杀了他们？非要揪着我不放，难不成是认为我好欺负？” “乌兰公主，你别忘了，我除了是白莲教的圣女，还是义父亲自教导出来的毒师，你们母女所需要的毒，我都会制作。” “我要是死了，你们所需的毒就没有来源了。” 白月一边说一边躲避乌兰公主，随即注意到乌兰公主砍向自己的架势有气无力起来，便知道自己的话说进了乌兰公主的耳中。 她内心深处也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依旧怒不可遏地道：“毒药是一种很好用的东西，只要利用得当，不管是陈昌黎，还是那大景太子，我们都可以用毒药把他们给毒死，况且毒药还会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就不想看到他们狼狈不堪、苦苦哀求你的画面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怎么确定你的毒术堪比副教主。”乌兰公主很心动。 然而她的话刚落，一根锋利的羽箭从她视线的左前方射向白月的胸口。 那羽箭极为快速又毫不留情，白月反应不及就被羽箭穿了胸。 “白月。”乌兰公主看到瞪着一双茫然眼睛，仿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白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由倒吸口冷气。 她也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要冲到白月的面前，随即想到白月被人射死了，那人还有可能用羽箭对付自己，便立即喊人来保护自己，目光却往羽箭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身披红色斗篷的老者正在搭羽箭，像是他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自己，乌兰公主顿觉头皮发麻，人的反应却不慢。 她避开这人即将射出的方向，便迅速扯着嗓子吼：“国师，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还当是陈昌黎派来的内贼呢，没有想到竟然是公主，怪这天太黑了，我的眼睛又不好，实在是没有把你给看清。” 林敬早就注意到了乌兰公主和白月两个人。 他虽然听不怎么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可毒药这两个字却听清楚了，又看到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个人不对付。 他原本还想等这两个人分出一个胜负，自己就捡一个漏杀掉胜利的人，不想这两人似乎有越打越好的架势。 他觉得不对劲，就直接瞄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人。 等那人死去后，他快速搭箭就要射杀乌兰公主，不想这人反应快到这个地步。 他心里不得不遗憾，面上却做出一份诧异的样子，然后架马来到乌兰公主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见她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自己，林敬心中的遗憾更为浓郁了。 他跳下马，正要开口，徐清露却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 “不好，我们中计了。陈昌黎竟然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今晚来夜袭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徐清露受了重伤，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 她跑过来看到林敬，就连忙说了一句，随后也不等林敬的反应抢过他的马迅速离开。 “陈昌黎。”乌兰公主咬牙切齿地说着这几个字。 林敬听出她的恨意，关切地问：“你想杀他吗？我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忙。”乌兰公主很怀疑地看着林敬，总觉得他刚才射杀白月时过于快速，那感觉就好像他从头到尾就是想杀白月和自己，压根就没有认不出人的可能性。 她要是真的让他帮自己的忙，恐怕就是给了他杀自己的便利。 “国师，陈昌黎不是那么好杀的，我虽然恨他，但没有自知之明，我不会这个时候直接对上他，不过你若是有心，我可以给你几个人，让你去杀他立大功。” 乌兰公主低沉的嗓音里仿佛夹着狂风暴雨，脱口而出的话也隐含一份试探。 林敬不满地皱起眉：“公主可是在怀疑我。” 他这话说得极为肯定，目光却是在往徐清露跑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陈昌黎带着人追了过来。 他暗中叹了口气，面上却是挡住了乌兰公主离去的方向 意味深长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恨陈昌黎，可是安晴长公主把你留在乌兰，本质上就是让你成为质子，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地待在徒远洲的身边，等待他和你母亲的大业功成的那一刻。” “可惜你没有认清楚这一点，非要把陈昌黎当成你的仇人除掉他，我实在是为你感到可惜啊。” “你这话是何意？”乌兰公主觉得林敬的语气有些不对，她本身又很防备林敬，自然时刻都紧绷着。 林敬只是说了那么一段话，却什么都不做，乌兰公主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对着林敬冷哼一声：“你只是一个贱奴，若不是运气好得到了徒远洲的赏识，你根本就不会成为国师，而我一出生就是公主，身份是你想象不到的尊贵，如今落难全拜陈昌黎所赐，所以你怎能明白我心头的恨。” 第632章 当成仇人 乌兰公主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而安晴长公主在乌兰是无冕之王。 她离开之前就做好了很多准备，乌兰公主只需要按照她的安排去做就能作为一个看戏的人，把陈昌黎一干人等耍得团团转。 最初乌兰公主很享受戏耍人的感觉，也特意给了哈日珠拉几分机会，让她唱一出好戏给自己看。 结果哈日珠拉的戏还没有唱起来，乌兰的局势就变得让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不得不调整安晴长公主做的安排，可大景太子又在那个时候逃离了，陈昌黎更是神出鬼没。 她找不到陈昌黎，更抓不住大景太子，而哈日珠拉又在此刻步步紧逼，还把她的身世给捅了出来。 乌兰的贵族虽然奢靡成风，却很爱权。 乌兰王一死，她的身份又被揭破，那些贵族就像是一条条饿狼恨不得扑到她的身上从她的身上啃下一块血肉。 她迫于无奈只能割让一些利益出去，让他们把矛头对准哈日珠拉，自己在暗中出手把哈日珠拉死死地镇压住，之后再腾出手去对付陈昌黎他们。 眼看哈日珠拉被那些贵族桎梏，她也能松一口气，没有想到叶轩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带着陈昌黎攻打白莲教，断绝了白莲教给他们提供的消息渠道，随后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入乌兰。 大景太子也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他帮助哈日珠拉对付那些贵族，直接让哈日珠拉把那些贵族打得一个屁滚尿流。 乌兰公主本身是割让利益才让贵族把矛头对准哈日珠拉，贵族们发现她不好对付，自然又把矛头对准了乌兰公主。 为了不吃亏，也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乌兰公主自然是选择舍弃一些东西，灰溜溜地跑到西域深处。 她之前是看不上徒远洲的，却因为徒远洲手中掌握的力量比较多，又能够给她们的母女更多的利益，便特意向他低了头。 不过就算低了头，她也没有像如今这般狼狈。 所以她很不愿待在徒远洲的身边，只能带着自己的人去其他的地方，然后图谋更为重要的事情，让自己在徒远洲的面前不至于再次狼狈的求助。 她为什么对陈昌黎恨之入骨，自然是因为这人跟徒远洲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 她对徒远洲有所芥蒂，自然想要通过对付陈昌黎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一些郁闷。 林敬这个国师竟然敢那么说她，她自然也把人给恨上了，话里话外都在讽刺他身份低贱。 “你真不愧是孟秋和的女儿，这份傲慢的姿态真是如出一辙，难怪乌兰王从始至终都不认为你是他的孩子，想来他见过孟秋和了，这才对你的身世极为肯定。” 林敬听到乌兰公主讽刺满满的话，脸上依旧带着笑，脱口而出的话却十分捅人心窝子。 乌兰公主当即就被气狠了，脸颊也涨得通红，那是被气的。 她正要讽刺回去，陈昌黎却在这时带着人来到了他们面前。 一看到陈昌黎这个被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乌兰公主的双眸就充血。 她之所以没有跟着徐清露跑，就是想亲眼见一见陈昌黎，看一看他究竟长得怎样的三头六臂，为何行为处事跟自己想得不一样，还那么干脆利落。 一看到陈昌黎长相俊美，气质出众，她不禁觉得有些熟悉，就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 不过一会她的脸色就变了，只因她想到了徒远洲。 陈昌黎那看人的眼神竟然跟徒远洲有几分相似，而她最恨的就是徒远洲那看人自带冷漠又无情的姿态。 陈昌黎虽然不是如此，可乌兰公主还是要迁怒他。 “你长得确实很好看，难怪万淑芳那女人要死扒拉着你不放。” 乌兰公主出口就是讽刺，盯人的眼神更是锋利如刀，仿佛要靠视线把陈昌黎这个仇人碎尸万段。 陈昌黎是追着徐清露过来的，看到她逃离的方向有两个人站着，他就觉得很奇怪。 一过来看到林敬，他胸口像压了千斤石头，毕竟林敬是西域的国师，他轻易不会待在外面的。 而这里是他驻扎的地方，徐清露会跑到这里来是因为她收买了一些人想要袭击他，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林敬为何会在这里？他该不会是跟着徐清露跑到这里来了吧？ 想到这一点，陈昌黎就对林敬的处境很担心，生怕他是引起了徒远洲的怀疑才被发配到了这里。 因心中存有忧虑，陈昌黎最开始没有注意到乌兰公主。 等她开口说话，语气还那么冲，陈昌黎才察觉事情有些不对。 他立即把目光落在乌兰公主的身上，正好对上她充满恨意的眼神。 “公主殿下是把我当成仇人了吗？”陈昌黎故意问一句，随后一挥手，他身边的人见状就迅速把乌兰公主围住。 “确实如此。”乌兰公主不在意把自己围住的人，目光一直落在陈昌黎的脸上，像是想要通过他这张俊美的脸看什么人。 陈昌黎迎着她的打量，神色很平静，仿佛一点都不在乎乌兰公主对自己存有的恨意。 “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并没有针对你，你这般恨我，恐怕是在故意迁怒。” “不过我能理解你，毕竟你曾经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如今落魄到要投靠一个反贼，你自然是很不满意的，可那反贼实力不错，还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没有办法对他发泄自己的火气，便只能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 “公主殿下，我很能理解你，却不赞同你，所以你恐怕无法……” 乌兰公主只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很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给我闭嘴！” 她语气满是阴毒，面容扭曲又愤怒：“你是徒远洲的表弟，你本该站在徒远洲这边为他打天下，为何非要站在大景那边为大景的皇帝卖命，你知道大景的皇帝都做了些什么吗？他灭了整个徐家啊。” “你爹娘会吃那么多苦，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狠心无情，你的爹娘依旧是身份尊贵的贵族，你也不会吃那么多苦，更不会娶万淑芳那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妇，所以你应该恨大景皇帝，而不是傻乎乎的替他护佑天下。” 第633章 想法天真 陈昌黎听着乌兰公主充满指责的话语，不禁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她一会。 但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怒火，一张略显狼狈的脸颊却严肃又认真，仿佛她今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是为了通过骂语把自己给骂醒。 他不由笑了一下，随即脸色极为冰冷地道：“你和安晴长公主是恨大景，还是想要通过徒远洲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我想此事跟我无关，我也不会去揣度你们母女想要算计什么，但你不该用我的爹娘来指责我。” “乌兰公主，我和你们母女不一样，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虽然是有效忠帝王的因素在，但我更在乎的是我能做什么，我做的这些事能给其他人带来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乌兰公主听到陈昌黎的话，眉头不禁皱成一个疙瘩。 她本以为陈昌黎听到自己说的话，心情会受到一些影响，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有些弄不明白陈昌黎的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说他只在乎他的事给别人带来了什么，难不成他从始至终就没有真正地效忠过大景皇帝吗？ 这个念头一起，乌兰公主呼吸不由急促，看着陈昌黎的眼神都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我虽不会全心全意地效忠帝王，却愿意为天下黎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是你们母女做不到的。” 陈昌黎目光冷冷地落在乌兰公主的身上，见她眼中带有一份疑惑，就很好心地给她解惑。 “原来你存有这样的想法，难怪大景皇帝的几个儿子都拉拢不了你。” 乌兰公主听完后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后，她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陈昌黎，充满探究的眼神写满了难以置信。 “陈昌黎，我本以为你会是一枚很好利用的棋子，没想到你会这么天真又愚蠢，我真是看错你了。” 乌兰公主觉得这样的陈昌黎不是自己想象中存在的人物，她突然觉得自己冒险留在这里见陈昌黎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不过她也不会后悔，毕竟闻名不如见面。 她如今见到了陈昌黎，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能断绝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让自己以后过得更好。 “你虽然让我很失望，可我认为这样的你让我更感兴趣了，可惜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而我恨你也想杀你，我们两个注定是仇人。” 她还未把话说完，就举起手中的长刀想要趁人不注意砍向陈昌黎。 不想陈昌黎反应比她快，一把锋利的长剑横在了他本人的面前，便把乌兰公主砍过来的刀挡住了。 乌兰公主不气馁，继续挥动招式。 她的亲生父亲是孟秋和，而孟秋和本人擅长用刀。 乌兰公主跟在他身边学过刀法，再加上她本人也对练武很感兴趣，所以她的刀法还算不错，且她也擅长研究一些怪招。 因此对抗陈昌黎时，她的怪招源源不断，很快就跟陈昌黎过了十招。 在十一招时，陈昌黎摸清楚她的路数，不再对她留手一个巧劲就发招猛攻打中了她的虎口，然后身形一扭，长剑横空划去就划到了乌兰公主的手臂。 乌兰公主吃痛，刀法就有些接不上，陈昌黎又趁胜追击，她很快就落败被陈昌黎打落在地。 陈昌黎收剑吩咐人把乌兰公主和林敬抓起来，自己又带一部分人继续去追徐清露。 他追赶的速度很快，不过徐清露是抢夺了林敬的马狂奔。 他的速度再快，也不过是追赶上了徐清露留下来的兵，至于徐清露本人则是逃之夭夭了。 陈昌黎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失望，他也很当机立断，直接带着人折返驻扎地，把各种后续处理好就私底下去见林敬。 “你为何会跟乌兰公主待在那里，该不会是专门等着我去抓你吧。”陈昌黎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林敬，难得露出一份无语的神色。 林敬活动一下手脚，这才开口道：“我是被徒远洲安排来帮助徐清露的，哎，我以为徐清露把话说得自信满满的是她确实有那一份能力给你造成一定的麻烦，这便在一些事情安排好后赶到她这边来。” “而我这么做的本意是想帮你一把，免得你被她算计了，哪里想到她这么不堪一击，还抢走了我的马。” “恰好我又杀了跟乌兰公主有些矛盾的人，乌兰公主似乎对我有些怀疑，我就准备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共患难让她能信任我。” 林敬一说到乌兰公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嘴角不由露出一份嘲讽。 “我之前在西域时听过乌兰公主的名讳，大部分都是对她的夸奖，徒远洲本人对她也很欣赏，我还以为她会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给她时间成长，她就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没有想到她已经被安晴长公主宠坏了，竟然因为一点小挫败就要对你喊打喊杀。” 林敬把话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留在原地一直没逃，我就以为她有能耐从你的手中逃走，结果……” 像是弄不明白乌兰公主这样的行为是什么，林敬就不好用恰到好处的语言将它表述出来，便只能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 陈昌黎听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有计较，面上却不显，只笑着说：“她确实是被宠坏了，可这对我们很有利，所以她的一些小毛病，我完全可以忽略。” 林敬闻言略有些头绪，奈何他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便把那份头绪压在了心头不再去想。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他问，“徒远洲在西域待了多年，他在西域百姓的心中有着很不错的名声，就算他的身份被揭露，西域百姓经过一阵慌乱后也会拥戴他，而西域百姓个个都很好战，他们要是和你作对，你若不狠下心肠就有可能被他们牵制。” 陈昌黎一怔，旋即道：“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能打就打，不能打便想办法把人给打退。” “你这想法有些天真。”林敬毫不客气地讽刺，“徒远洲不是君子，他不会跟你讲究你来我往，他只会逮住你心软的弱点将你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第634章 从龙之功 林敬的语气很激进，仿若乌兰公主的话刺激到了他，让他在面对陈昌黎时不自觉露出心里的一些想法。 陈昌黎看着他许久，便轻叹一声：“你知道太上皇在追逐长生了吧，而你不赞同他这么做，可你没有办法阻止他，所以心里产生了一份茫然。” “这份茫然让你不自觉思索你对太上皇的忠心是否有价值？你想不到这份价值在何处，便开始否定自己，以至于迁怒到我。” “其实我最开始知道太上皇在追逐长生时心里也有茫然，也在想我效忠这样的帝王会不会给自身带来更大的祸患。” “可我就算想明白了又能如何？太上皇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他只会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地得到凤凰蛊。” “我若是想要阻止他，就只能毁掉药方，让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利用无辜的人命去炼制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他把凤凰蛊说成传说，就是想要让林敬认同自己。 林敬本身就对太上皇的行为充斥一份不满，奈何身为臣子的本分让他将这份不满藏在心里不敢外露。 陈昌黎一眼看透他的心思，还将他的不满点了出来。 他就犹如当头棒喝，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想明白了自己今日的低落情绪从何而来，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随徐清露来到战场上，然后还留在原地不走了。 这很明显就是因为他不敢去面对太子，也不敢去猜测太子此刻对太上皇充斥着浓郁的失望。 他也很怕自己受到太子的影响，对太上皇失望无比。 被陈昌黎带回驻扎地，他是松了一口气的。 现在清醒了过来，他一身沉静的气势也让人不可小觑。 “你比我敢想敢做，我却比不上你，陈昌黎，我此刻总算明白太子为何那么信任你了。” 林敬盯着陈昌黎观察了片刻，心中又有了一个想法，脸上带着淡淡慵懒的笑道。 “你不仅把太子当成了朋友，还把他当成了可以效忠的明主吧。” “可惜太子如今的处境并不好，不然你完全可以搏一个从龙之功，让你和你的家人往后的日子都能享受荣华富贵。” 听到享受荣华富贵这几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来，陈昌黎的眼神变得漆黑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透着一股说不出味道的妖异。 “我和你不一样，我也没有想过要博一个从龙之功。”他把话说得很认真，林敬听得一愣。 他不得不思索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想当然，这才误会了陈昌黎。 可太子提到太上皇的态度确实很冷淡，仿佛他已经不再把太上皇当成自己的父皇，只把他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林敬几十年没有回京城，自然不知道太上皇如今有多糊涂。 他的心中对太上皇依旧存有一份希望，只是一知道太上皇会跟昏君一样追逐长生，他的心里就有一股排斥。 他不愿意让自己胡思乱想，更不愿意让自己变得大逆不道。 他特意在陈昌黎的面前提到从龙之功，也是想要从他这里确定太子的一些想法。 可是陈昌黎竟然说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立从龙之功，林敬顿时就被这句话堵住了，好大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陈昌黎。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昌黎，想要从他平静的神色中窥见一些异样来，却只看见了陈昌黎从容不迫的神色，那感觉就好像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对不会欺骗他。 “你为何没有想过此事。”林敬心里有些不甘心。 他年轻的时候愿意追随太上皇，并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是为了博一个从龙之功。 他也博成功了，不过他当年的年纪很小，帮助太上皇时，太上皇早就已经把明德太子拉下了马，自己被先皇立为了新太子。 他所做的事在太上皇的眼前连惠国公放的屁都比不上，所以他只是得到了一些奖赏，并没有获得身份上的荣耀和跳跃。 他很不甘心，毕竟惠国公跟他也是表亲，却因为年纪比他大，早早地就帮助太上皇，从而成为了被人尊敬的国公。 他就迫切的想要得到太上皇的看重，让自己和子孙后代也如同惠国公的子孙后代一样不用拼搏就有无穷的富贵享受。 于是在听说明德太子的后人有可能跑到了西域来，他就毅然舍弃了京城的安宁日子跑到西域做细作。 几十年过去，他吃苦受罪也咬牙坚持下去，不曾背叛太上皇，何尝不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一份不甘心在支撑。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只要成功了，回到大景就能享受无限荣耀的赞叹和太上皇赐予的地位。 然而他从来没有想过太上皇年纪大了是有可能变昏庸的，他在西域所说的苦和立的功劳在太上皇的眼中也有可能会变成理所当然。 他几十年的苦就会化为一句话的赞赏而消散不见。 可他不愿意如此，所以面对有可能会用的太上皇，他的心里生出了一份恐惧，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想要通过太子或者是陈昌黎来了解他几十年不曾见过的太上皇，可这两个人似乎对太上皇有意见，根本就不愿意在他的面前透露一丝跟太上皇相关的事。 其实他也想过要不要去询问叶轩，奈何叶轩来到乌兰是在帮太上皇寻得凤凰蛊。 他可不敢奢望自己能够从叶轩那里得到真正的答案。 “陈昌黎，你知道从龙之功意味着什么吗？那有可能是几代人都不用去拼搏的荣华富贵和权势，你也有自己的孩子，你就不想让他们拥有……” 陈昌黎听着林敬带着几分激动的语气，立即开口打断他。 “我知道从龙之功意味着什么，但你也要保证自己有命去博，若是没有命，这从龙之功背后所代表的利益再大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它还有可能会拖累自己的家人，导致全家因为陛下的一句话就覆灭。” “林大人，明德太子案才过去五十年，你就要忘了它带来的腥风血雨吗？” 陈昌黎眼看林敬有些不服气，就特意把话说得更加直白。 “还是说你只看到了那些在明德太子案中得到好处的人，没有看到那些被牵连的人，那你又怎么保证自己就是那些得到好处的人呢。” 第635章 林敬的心思 林敬闻言脸色很冷，似觉得陈昌黎一点胆气都没有。 他正要驳斥，让陈昌黎赞同他的想法。 陈昌黎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道：“你是想试探太子是否要对太上皇下手吗？如果你是怀有这样的想法，那我就奉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只因太子已经被太上皇舍弃，而你本人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太子就算完成了西域的事，他也回不到大景了，除非太上皇一直活得好好的，还愿意为太子证明身份。” “可你认为太上皇会这么做吗？他不会，你本身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你的试探没有必要，你也不必从我这里打听太子的想法。” 陈昌黎清楚地知道林敬在想什么，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为了不让他胡思乱想，然后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陈昌黎不介意在这个时候把话和他说明白。 林敬从未想过陈昌黎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一时愣在了原地。 陈昌黎见他没反应，便知道他没有想过自己会用如此直白的话把他的心思说出来。 他只是不想惹一些麻烦，更不想林敬钻入牛角尖从而惹出一些事情来。 现在林敬若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重新想一想自己对太上皇的忠诚，或许他也愿意给他出一个主意，让他不至于被太上皇卸磨杀驴。 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事，陈昌黎暗中叹一口气，面上却平静地为林敬解开身上的绳索。 林敬沉默许久才活动一下手脚，感觉自个浑身上下舒服了不少，便再次看着陈昌黎。 对上他平静如初的神色，林敬问：“既然太子会被陛下舍弃，那你可有考虑过自己的前程？” 陈昌黎语气温和：“考虑过，但我不会一直去考虑自己未来会如何，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且当下的局势更为艰险，我要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这上面不能分心神。” 林敬脸上露出一份笑：“我听说你和太子是朋友，如果太子的身份不会被陛下证明，那你们要如何？总不能真的当一个普通人吧。” 他说着这话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可那个猜测过于可怕，他不敢再想下去。 “做普通人不好吗？”陈昌黎反问。 “在太平盛世做一个普通人是天大的好事，可在乱世做一个普通人那就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林敬毫不避讳自己的看法，“陈昌黎，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且懂得选择，所以我并不觉得你真的想做一个普通人。” 他把话说到这停顿一会，又继续往下说：“你也做不了普通人，毕竟反贼跟你有关系，你手中要是没有权势，你会被这些反贼拖累死。” “反贼意味着什么，你心中也清楚，而你也有自己的骄傲，我想你是不会跟反贼同流合污的，所以你必定会选择为大景除掉这些反贼。” “可反贼若是被除掉了，跟反贼有关系的你又该如何？总不能要靠陛下的怜悯吧，据我所知如今的陛下可没有多大的怜悯心，你很有可能会被陛下当成反贼处置。” 林敬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忽然心中有了一股明悟。 他已经明白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脸上不自觉带出一份轻松的笑。 他看着陈昌黎，眼神带着几分同情和认可，口中却说：“你说得对，我们的想法确实不一样，可在一定的时候，我们的选择却能一样。” 陈昌黎听他话里有话，不禁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 先前听着林敬的话，他还以为这人是个坚定的保皇党，对太上皇更是忠心不已，半点都不愿意背叛他。 没想到这人比他想得还要会趋利避害，难怪叶轩会把一些事情瞒着他不跟他说。 看来叶轩是知道林敬是个什么性子，担心他会坏了自己的事，这才把太上皇的个别变化瞒得死死的。 一想到叶轩那个狡诈无比的狐狸，陈昌黎的心情就不太好。 他也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随后审视着林敬与叶轩在对待太上皇的事情上有何区别。 审视完后，陈昌黎便知道叶轩虽然比太上皇小，可他却聪明，早早就帮助太上皇做了不少事。 林敬却比不上叶轩，可他比叶轩更贪图荣华富贵。 为了在太上皇的面前证明自己，他就选择来到西域。 也凭借自己的本事，他很快就在西域站稳了脚步。 换一句话说林敬是有些本事的，他也比较聪慧，不然徒远洲这么一个反正也不可能信任他让他做什么国师。 可也因为他得到了徒远洲的信任，成为了徒远洲亲自任命的国师，他这几十年为大景所立的功在太上皇的心中就要大打折扣。 毕竟太上皇不敢保证林敬做国师的几十年没有动摇过，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快处理好西域的事情，然后将林敬这么一个人打发远。 林敬之前或许是想不到这一点，可一知道太上皇已经开始追逐长生了，他便明白太上皇如今是个糊涂的。 可不管太上皇怎么糊涂，他也是一位手握大权的帝王。 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林敬万劫不复。 林敬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想着从陈昌黎这里打听到太子的想法。 他是想要帮助太子，从而避免太上皇的卸磨杀驴。 陈昌黎自然是看明白了他的想法，也知道他心中的犹豫。 他特意把话跟他说明白，便是想要让他下定决心，而不是左右摇摆。 只因太子如今的处境确实不好，太上皇跟其他的皇子依旧在虎视眈眈，太子能做的就是把西域的事处理好，然后直接赶往巴蜀。 不过西域的情况虽然已经被他们了解清楚了，可想要彻底解决也要花一段时间。 而洛阳城那边的情况也瞬息万变，陈昌黎可不认为端王等人愿意给太子时间。 他们要是为了皇位大打出手，并且让赫赫找到机会攻破大景，那么整个大景都会四分五裂，太子就算去了巴蜀，也得花更多的精力掌控巴蜀。 “林大人，太子是一个好人，他比起太上皇来更称得上是一个明君，所以有一些事，你不必询问我，完全可以去找太子问一问他的想法，我想他会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你的。” 第636章 我不去赫赫 陈昌黎觉得林敬若是对太上皇心生隔阂，从而愿意把一颗忠心奉献给太子，那他毕生所求的功名利禄也有可能被太子所实现。 不过太子若是不回洛阳城，他的太子身份就有可能彻底被太上皇抹去。 林敬既然一心追求功名利禄，那他就很有可能忌讳这一点，并不愿意背叛太上皇投靠太子。 只是事情无绝对，陈昌黎愿意让林敬去找太子试一试。 “你容我再考虑一下。”林敬听出陈昌黎是话里有话，想到太子对太上皇的不满，他心里就生出一股忧虑。 陈昌黎俊美的脸带着一份笑，声音好听却暗含劝告：“林大人，我们有时候做事也得考虑周全，所以有所犹豫是很正常的事，你不必把它当成洪水猛兽，更不要把它压在心里独自郁闷。” 他说完这一句话，为了不让林敬多想，便再宽慰他几句起身离去。 他离开过后，林敬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份茫然，整个人也十分颓废地坐在地面上，思绪开始有些飘忽，似在思索陈昌黎的话，又似在琢磨太上皇独断乾坤的事。 然而想了一会，他就觉得自己此刻是在白费时间，毕竟徒远洲这个反贼还没有彻底根除，他得专注当下的情况，不能一直去思索太上皇的事，不然这边的事情没解决，太上皇那边又有事情发生，他就很有可能处于被动。 “老天爷可真会折磨人。”伸手揉捏着自己的额头，林敬满脸苦笑地说出此话，然后起身写一封信让人传给叶轩。 等信被送走了，他沉默许久才开始琢磨乌兰公主的事，随后直接回西域王庭。 他准备全力配合陈昌黎把西域王庭拿下。 在他赶回王庭时，落败的徐清露已经见到了徒远洲。 为了不被徒远洲看低自己的能耐，徐清露就把这一次的失败全部都怪在林敬的身上。 说他待在后方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给她拖了后腿让她被陈昌黎反算计了。 “大王，那所谓的国师就是一个干啥啥不行的废物，要不是他没有为我做好后勤安排，我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还有我的计划是临时起意，陈昌黎今晚上却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不仅预料到了我的到来，还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我完全是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我及时止损，恐怕这个时候早就被陈昌黎抓到了。” 徐清露说到今晚的失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脱口而出的话却含着一份愤怒。 如果陈昌黎此刻就在她的面前，还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她铁定要冲上前去狠狠地折磨他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瞧见徐清露满脸的愤怒，仿佛此事当真是陈昌黎的错，她受了很大的委屈，徒远洲顿时觉得徐清露连乌兰公主都比不上。 “徐清露，国师只是一个吉祥物，他哪有本事帮你对付陈昌黎。”徒远洲眼神凌厉如刀，周身散发的威压也让人窒息。 “再说此次去夜袭陈昌黎的后方是你出的主意，你也向我做了保证，说是你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陈昌黎这次一定会损失惨重。” “结果不到半个晚上的时间，你就败得一塌糊涂，这真的是陈昌黎预料到你要做什么事情了吗？徐清露，此事分明就是你没有规划好。” “你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愿意认错，我能理解你，毕竟像你这样没什么本事的人，最怕的就是打了包票的事落败从而连累到自己，可这不代表着你能够污蔑国师。” 徒远洲说到最后语气都含着一份嫌弃。 他的这一份嫌弃很明显，徐清露察觉出来了，脸色顿时白了一片。 她连忙开口：“大王，此事落败的原因真的跟我无关呀。” 她很想狡辩，让徒远洲不对自己失望。 徒远洲了解她，语重心长地道：“我愿意给你机会，并不是因为你有本事，而是因为你是徐家人。” “你若是认不清自己的能力，一心想要证明自己，那我只能让你去赫赫走一趟了。” “我不去赫赫。”徐清露听到赫赫这两个字，顿时吓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也很是难看。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徒远洲，声音放柔地道：“我承认我是想在你面前立功，让你能瞧得上我，可我真的有能耐呀！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大半的白莲教来到西域王庭了。” 她把话说到这里，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徒远洲，见他温和的面容仿佛凝结上了冰霜，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她咬一咬唇就把一颗令牌拿了出来，满是不舍地递给徒远洲。 “这是刘莹交给我的东西，它能够调动东海上的海盗，然后被他们带到海岛上得到刘家人多年积累的财富。” “我想刘家的财富是你需要的，你拿着这令牌派人去海岛取那些财富吧。” 徐清露确实是如她所说有几分能耐，不然她也不会在白月和副教主之前从刘莹那里得到这块令牌了。 也因为有这令牌在手，她的心里一直有一种无法对人说出的得意和自信。 不过现在为了取信徒远洲，她不得不把这令牌拿出来了。 把这令牌交给徒远洲，徐清露心里很舍不得，也不怎么愿意，可她不得不这么做，毕竟徒远洲那冷淡的神色过于吓人。 她生怕自己会被徒远洲当成废物除掉。 “刘莹握有的东西竟然被你拿到手了。”徒远洲其实早有猜测，也因如此，面对徐清露此次失败的事，他虽然有些生气，却也没有对她发火。 他还想着徐清露再失败几次发现自己确实没什么本事，就会把刘莹交给她的东西拿出来，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把东西拿出来了。 “看来刘莹会死也是因为你，那小山谷的刘家人可知道？”徒远洲把东西拿过来，不自觉地想到了小山谷里的刘家人，顿时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徐清露。 他的眼神极具深意，徐清露无意间对上他这样的眼神，心底就一阵发寒。 她迅速开口：“刘莹早就被白月折磨得不成样子了，我只是趁白月不注意捡了一个漏，刘莹的死并不是我亲自出的手，刘家人想怪罪也怪罪不到我的头上，大王，你完全可以放心地用这令牌。” 第637章 帝位属于你 “你的手段还算不错。”徒远洲听着徐清露的话，瞬间就明白她都做了些什么才导致刘莹的死跟她无关。 他不仅不嫌弃徐清露心眼多，还对她颇为赞赏，当即就把一件大事交给她去做。 “我准备去赫赫，然后带领赫赫和犬戎攻破大景，而西域这边的事，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做的就是拖住陈昌黎，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带兵回去支援大景。” 徐清露一听是这么重大的事，瞬间紧张得一颗心扑通乱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神情不安地道：“大王，我一个人恐怕没有办法做好这件事情。” “我会给你留一些人。”徒远洲早就知道这一点，他之所以会把这件事情交给徐清露，不过是认为徐清露这人的脸皮比较厚，手底下的白莲教也算有用。 他准备让徐清露用白莲教先抵抗住陈昌黎进攻的步伐，再让自己人左右夹击陈昌黎让他被困在这里。 当然若是能一举杀死陈昌黎，那再好不过。 若是不能，徒远洲也不会失望，只希望他们拖延的时间能长一些。 “我一定会做好此事。”徐清露听着徒远洲的话，立即猜到他另有安排。 她觉得不是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陈昌黎，立马松了一口气。 “这是兵符，拥有它你可以调动我的一些人。”徒远洲既然做好安排，就不准备拖泥带水。 他拿出自己的兵符交给徐清露，便开始行动起来。 不到半天时间，西域王庭就被围成了铁桶一块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林敬一回来便发现西域王庭的变化，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迅速进宫去求见徒远洲，不想徐清露一听他回来了，想到自己是抢了他的马才能及时赶回西域王庭，之后又在徒远洲的面前说他的坏话，她就有一份心虚，所以就吩咐人把林敬挡在了王庭外不许他进来。 “这是大王的意思吗？”被人挡住不许进去见徒远洲，林敬心里有了想法，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 “这是徐教主的意思。”挡住林敬的人是守卫王庭的首领将军。 他对林敬这个国师很是尊敬，不仅回答了他的话，还将徐清露得到徒远洲看重的事说出，并叮嘱林敬先回国师府待几天，别在这个时候去见徒远洲，免得被徐清露记恨在心。 “徐教主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大王的认可，大王特意把王庭的事情交给了她。” “我听说她在大王的面前说了你的坏话，你现在若进去见大王，一定会让她担惊受怕。” “我想这就是她让我拦住你的原因，再加上她本身和大王有亲戚关系，她要是在大王的面前嚼舌根，你很有可能会被大王舍弃的，所以我希望你回国师府待几天，别去跟徐教主硬碰硬。” 他是一片好意，林敬欣然接受，转身就去国师府。 回到国师府后，林敬就想办法联系太子，要从他那里了解一些事。 太子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但他也收获了不少东西，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时间该怎么做才能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一朝收到林敬那边传来的信，太子也正好有一些事情想要跟林敬商量，便特意在夜半三更时去见他。 不想刚见面，太子就被林敬直白的话给问住了。 “太子殿下，你可愿现在就回洛阳城？” 目光在林敬的脸上转一圈，见他神色平静，盯着自己的眼神却露出几分急切，太子就觉得有些疑惑了。 “林大人，你此话是何意？” “我只是担心自己所做的一切会毫无价值。”林敬没有隐瞒太子，很干脆地把自己心中的担忧告诉他，“太子殿下，你知道付出一切却有可能一无所有的可怕吗？” “父皇没有那么冷漠无情。”太子听到林敬的话，哪里不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 他很想安慰林敬，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强调太上皇不会那么做。 林敬脸上的苦涩越发浓郁：“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陛下了，他如今对我有什么看法，我是一丁点都不知道，而我也不敢去赌他的心思。” 有一些事情不好明说，林敬就只能把自己的害怕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相信太子能够通过自己的话明白自己的意思。 太子也不负他所望，瞬间就明了他会对自己说这些，不过是因为他在担心太上皇会迁怒他的家人，让他全家都因为太上皇的一些荒唐猜测和怀疑被抄斩。 “你就这么担心吗？”太子还以为林敬在西域多年都不愿意背叛太上皇，是因为他对太上皇忠心耿耿，也愿意为他把命留在西域。 可如今看着他似要化为实质的担忧，太子就不这么想了。 他不得不猜测林敬当年之所以会来到西域，是因为他想要通过西域的一些事来向太上皇证明自己的能力，顺便立一个大功劳让太上皇对他刮目相看。 可惜西域的情况比他想得还要复杂，他只能和周少君在这里苦苦煎熬着。 若不是徒远洲把目光落在了大景，还勾结了赫赫跟犬戎，他也不会有机会把自己的忠心传回大景让太上皇知晓。 奈何太上皇为人多疑又刚愎自用，林敬就算没有背叛他，就凭他为徒远洲做事的过往一出，太上皇对他的信任和重用就得大打折扣。 林敬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生出了诸多的忧虑。 他如今询问太子愿不愿意去洛阳城，何尝不是把太子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我虽不了解现在的陛下，可我了解之前的陛下，他眼里容不得沙子，我若是想要全家人都活着自然得早做打算。” 林敬既然决定找太子聊一聊，那就不会把自己真正的想法遮掩起来。 于是他在太子的面前很坦诚，也巴不得太子能通过自己的活好生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 太子若是想要去洛阳城夺权，他会尽力帮助太子，若是不愿意，他也不强求，但他会一直跟着太子，不会抛下太子一人留在这里自己独自带着所谓的功劳去洛阳城见太上皇。 “太子，你是一国储君，只要你去洛阳城，那帝位就属于你。”林敬下定决心后脱口而出的话也变得越来越大胆。 太子笑着拒绝：“那皇位已经被父皇禅让给了老四，我就算去了洛阳城也只会被父皇当成老四的臣子，不会成为新帝，所以你放在我身上的期许会落空。” 第638章 早有预料 林敬听着太子的话，觉得他过于淡然，也像是从头到尾就没有把皇位当一回事。 他不禁感到惊讶，看着太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意外。 那可是皇位，登上皇位就是掌握天下万民生死大权的帝王，作为皇子，且本身还是太子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把皇位当一回事。 就算他不愿意，支持他的人也不会答应呀。 难道是因为太上皇做的事伤了他的心吗？ 林敬念头一转就转到这里，再次看着太子的眼神都多了一份同情和怜悯。 他不由劝道：“太子殿下，太上皇如今是垂垂老矣的雄狮，他自然会忌惮年轻力壮的健壮雄狮，可不管他怎么忌惮，他也是雄狮，是会为大景天下考虑一切的。” “我相信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你不在，你要是回去了，他一定会拨乱反正。” “再说四皇子不适合做皇帝，你得回去阻止他，不然大景一定会乱起来的。” 林敬说得苦口婆心，要不是确定他一直待在西域，太子都要怀疑他是太上皇派来的说客。 可正是知道林敬待在西域待了很长的时间，他如今的劝说虽是为他好，可也是为了自己。 太子会感慨他这样的好意，却不愿意接受。 他极为认真地道：“父皇的心思，我虽说不能看破，却也能了解几分，我并不觉得自己回去后就能得到皇位，况且父皇在追逐长生，他不愿意把皇位给老四，恐怕也是因为老四愿意听他的话，并且他本人也没有什么能力守住皇位。” “等到父皇得到了凤凰蛊达到了长生的目的，老四这个新帝就会成为他手中的傀儡，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永远都不会有人从他的手中夺走权利。” “林大人，在父皇自认为自己有可能长生的情况下，你真的认为我只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能从他的手中夺走权利嘛。” 太子的话直接把林敬给说蒙了。 他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回过神来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沉默着。 太子感受着他的沉默，心中暗自发笑，面上继续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西域的事结束后，我有可能回不了大景了，所以我准备做一个普通人，平凡地度过这一生。” “林大人若是担心父皇会不认可你的功劳，我可以用你自己的名义为你写一封信，让父皇明白你在西域的处境。” “对了，周老将军的事，我也会特意写信给父皇说明白，让他给予你们两人该得的功名利禄。” 太子一说到周少君，便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去做，不然这天底下为太上皇办事的人会感到寒心。 到时太上皇就算有能耐继续让这些人为自己卖命，也会让这些人生出一份抵触，从而导致太上皇无人可用。 他虽然不满太上皇一心把持权利，至于连天下百姓都不顾了，可他也不愿意因太上皇无人可用，以至大景陷入极致的混乱中。 “你当真甘于平凡吗？”林敬没想到太子也会说出要做普通人的话来，他被震惊得脸上全是难以置信之色。 太子语气从容地道：“我这个所谓的太子有时候过得还不如平凡人呢，林大人，你若真的担心我，不如与我一起把这西域拿下来。” 林敬连忙摇头：“这西域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我们能逼得西域人节节败退，那是因为徒远洲是反贼，西域很排外，他们一知道徒远洲的身份，自然想要把他赶出西域。” “可我们若是借着他占有西域，那西域的人一定会跟我们拼死拼活的，我们掌握的大军可不多，跟西域拼上的话，我们是会吃大亏的。” 林敬把西域的情况看得很明白，并不觉得陈昌黎能跟太子彻底打下西域。 “你说得不错。”太子附和他的话，“所以接下来我们就得宣扬徒远洲跟明德太子的关系，同时解决掉徐清露，之后我们就得尽全力将徒远洲抓捕。” 林敬听他把话转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太子是故意那么说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话题。 他有心把话题扯回去，可对上太子认真的神情，他不得不遵守太子的意思，立即和他商量起来。 两个时辰过后，他们两个就把事情商量好了，到了第二天就开始行动，不想徒远洲会直接带着人离开西域。 林敬被此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却猜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徒远洲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了，西域已经被他抛之脑后。 “徒远洲怎么就突然做这样的决定？难不成是大景那边出了什么事。” 林敬知道徒远洲做了很多攻打大景的准备，可最后的进攻却是需要大景内乱起来。 他一直都认为大景不会乱起来，徒远洲这样的谋划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徒远洲会这么快就行动起来。 他不得不怀疑是大景那边出了事，即刻压下一些心思派人去追查。 他这边还没有得到消息，陈昌黎就收到了万淑芳写来的信，知道大景那边发生了什么。 他在心里感叹之余，也不得不加快攻打西域王庭的步伐。 在这之前，他还特意联系上了太子，把事情告诉了他。 太子早有预料，对于洛阳城会发生的事一点都不意外。 他只是感叹太上皇是真的老了，然后就没有多余的想法，直接挑动西域百姓去攻击徐清露。 不到三天的时间，徐清露就气得把白莲教一部分人派出来镇压西域百姓，另外一部分人就去搜寻太子的踪迹。 林敬发现徐清露的安排，故意安排一些人去破坏，之后又给她找了一些麻烦，让她疲于应对。 等到她带来的白莲教教众对她产生一份埋怨，他便出手去拉拢这些人，使得他们暗中背叛她。 徐清露反应也快，察觉到有人背叛自己，立马就开始肃清白莲教。 林敬则趁这个机会削弱她在西域王庭的话语权，之后牢牢地将西域王庭掌控在手里。 他把徐清露屏蔽在外就开始追查徒远洲离开西域的原因。 查到他去了赫赫，林敬心里就越发不安，即刻就去见了太子。 “太子殿下，你知道大景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639章 一条路走到黑 太子闻言面露苦笑：“林大人如此关心洛阳城的事，可是想着尽快结束这边的纷争回洛阳和家人团聚。” 听太子似话里有话，林敬脸上流露的焦虑如同被冰水浇没瞬间冻结住了。 过了一会，林敬不禁凝神静气地道：“在下确实是想要去洛阳城一趟，所以关于洛阳城发生了何事，在下很想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此话是间接拒绝了太子，一心想要一条路走到黑。 太子眼神凌冽，似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 但见他眼神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不敢跟自己对上，太子忽然有些理解他，当即就说：“林大人若是想回洛阳城，半个月后就可以动身了，只是在这之前，你得想办法联系上你的家人，从他们那里确定一些事情，如若不然，你就这么回去是会被我的那几个兄弟当成细作押入大牢的。” 太子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林敬却觉得他的话语中带着不一般的意味，像是警告，又像是劝诫。 他觉得有些奇怪，立即上下打量着太子。 对上他一如既往的淡然，好像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动摇他的心思，林敬心里就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他有心想要将这感觉排斥掉，却发现太子那淡然无比的神情如同诅咒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越是想要忘却，它的印象就越发深刻。 “大景那边是太上皇出了事，还是新帝闹幺蛾子了。”林敬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莫名的感觉，满是忧虑地询问着太子。 “端王一直都不服老四，薛家作为他的母族也比老四的母族好上不少，所以薛贵妃配合端王准备给父皇下毒，不想安晴长公主揭穿了薛贵妃的下毒之举，还试图把薛贵妃打入冷宫。” “结果端王和薛家被彻底激怒，竟然选择跟老四和父皇撕破脸皮，现在整座洛阳城都风声鹤唳，人心惶恐。” “据我的人打探所知，父皇知道端王和薛家做的事竟被气吐了血，其他皇子打着为父皇侍疾的借口进宫试图把皇宫掌控在手里。” “老四觉得这些人是在挑衅自己，便联合自个的舅舅和这些野心勃勃的兄弟们斗了起来。” “他们斗争得很激烈，父皇作为他们讨好的存在，本该高高在上地观看局势的发展，没想到老五会突然怨恨上父皇。” “他认为是父皇在其中搞鬼，其目的就是想要把所有有能力的子嗣都给除掉，为此，他想要弑父让兄弟相争的局面结束。” 太子将话说到这，想到一直跟着端王的老五，心里不禁叹了一声。 老五此人一向没什么主见，再加上其母是个宫女，一生下他就没了，他的养母不得宠，又恰好入了薛贵妃的眼。 他从小就跟着端王转，端王说什么就做什么。 此次他想要弑父的事情一出，太子就知道这是端王的主意，老五再怎么蠢也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明目张胆，他恐怕是被端王给利用了。 可惜太上皇才不管他是否被利用，只知道他想要趁乱杀了他。 他很痛恨这个愚钝又狠心的儿子，直接愤怒地开口将他贬为庶民。 其他皇子被老五的遭遇吓一跳，心底的野望却没有被吓住，反而经过老五的事情后变得越发浓烈。 因此他们如同太子所想的那样联手了，太上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跟端王斗得旗鼓相当的新皇也懵了。 奈何几位皇子联手，他们背后的势力为了支持自家的皇子，自然也抛弃过往的恩怨选择合作。 于是不过几天的时间，新皇和端王就被这些人斗败落逃，原本还有几分繁华景象的洛阳城也步入了京城的后尘。 “洛阳城已是混乱一片，不过我认为半个月后这份混乱就会终止，你在这个时候回大景恰到好处。” 太子想到洛阳城发生的事，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转念想到林敬有回大景的意思，太子就觉得自己可以把一些事情说给他听，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却没有办法保证，只能推测一个还算不错的时间，建议林敬在这个时间点上回去。 “我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了，多谢太子殿下的叮嘱。” 林敬感受到太子的好意，心湖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他忍不住抬头看着太子，有心想问他一些事，可想到洛阳城已经混乱一片，几个皇子更是联手来对付太上皇。 他就觉得自己喉咙处的话没有办法问出口，便沉默了起来。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大景能好好的。” 眼看林敬变得沉默，太子担心他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如此，便特意放缓语气安抚他。 “至于父皇和新皇的事，我想我一个远在西域的太子再有能耐也没办法掺和进去，更没有办法去劝他们。”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做好父皇对我的期许，若将来有机会去洛阳城，我也会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我甘愿做一个普通人的决心，因此林大人不必为我担忧，也不必心生为难。” “太子殿下，陛下或许是真的糊涂了。”林敬声线压低，有些沉意，“可他再糊涂，也是我的陛下，不管发生何事，我都得效忠他，否则我多年的坚持就真的会成为一个笑话，我的家人也会因为我这个笑话受尽苦楚。” 他语气缓缓地把话说到这，实际上就是在向太子说明自己为何拒绝投靠他的原因，不外乎是为了家人的安宁才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我会写信给父皇，让他知道你和周老将军这些年所经历的苦楚。”太子当机立断，“林大人，西域这边的事，你可以完全交给我和陈昌黎不用再掺和进来，也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现在就可以带着周老将军父女的骨灰去找叶大人，我想叶大人作为你的朋友一定会帮你的。” 林敬一听这话震惊得瞪大瞳孔：“殿下为何要让我在这时离开西域，莫非你和陈昌黎已经有办法攻破西域王庭了吗？” “据我所知徐清露已经得到徒远洲的信任，她虽不怎么聪明，可徒远洲给她留了不少人，她要是把这些人安排妥当，你们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办法攻入王庭。” 第640章 下决定 太子注意到林敬的眉宇间爬上了一层愁绪，便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和陈昌黎。 虽有些事不好对他明说，但为了宽慰他让他别胡思乱想，太子愿意捡一些不重要的事告诉他使他宽心。 “陈昌黎的妻儿都在洛阳城，如今得知洛阳城出了事，他整个人都变得很急躁。” “我心中也有一份忧虑，毕竟我的母后和太子妃也在洛阳城，她们是我最重要的人，要是因为父皇对几个兄弟的纵容而出了事，我会后悔终身。” “因而我们两个就决定尽快解决这边的事，随即想办法弄明白洛阳城诸事的经过，再保护好在意的人让她们不被欺负。” 太子说着这话时眼中含着笑，仿若昔日皇后对他的冷淡和厌恶不复存在。 林敬和叶轩单独见面后就知道皇后对太子的态度有多恶劣，也知晓太子跟皇后之间的关系逐渐变得僵硬。 现在从太子口中听到他想要保护皇后的话意，林敬只觉得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透着一抹令人触目惊心的力度。 他专注地凝视着太子，许久才点头道：“既然殿下和陈昌黎已经有所准备，那我就按你说得去做。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做一件事。” 他把话说完想到徐清露把自己拦在王庭外的事，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徐清露这人有点小心思，刚好她跟我有些不对付，我准备假死在她的手里，让她没有办法轻松自由地把徒远洲留下来的人使唤得团团转。” “当然我要是运气不错，完全可以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杀了她。” “殿下，你先等我的消息吧，我若是成功了，你和陈昌黎也不必再花心思去对付徐清露了。” 林敬心里其实很清楚太子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己，不过他留在西域本就是想要帮助太子，让太子能尽快抓捕反贼徒远洲。 可徒远洲已经在前几日离开了西域前往赫赫，他这一举动就代表着大景那边开始内乱，他要带领赫赫攻入大景成为天下之主。 林敬自然就很担心自己的家人，毕竟这一次的徒远洲显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赫赫和犬戎也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小打小闹。 他离开家人很多年，早就想他们想得不得了。 现在明知道徒远洲要攻打大景造成大景亡国之象，他哪里坐得住呀。 然而西域这边的事还没有完结，他只能把心中翻腾的忧虑强行压在心里，不敢让任何人瞧出来。 太子看破他的心思，还愿意让他提前离开这里，为此特意为他提到洛阳城发生的事。 林敬就觉得这够了，他没必要为了一个糊涂不已的太上皇把帮助他的太子置于不利之地。 不过太子都这么为他着想了，林敬就认为自己也得回报他一二。 帮助太子和陈昌黎除掉徐清露这个祸患，就是他目前最该做的事。 “你若能确保自己的安全，那就放手去做此事。”太子知道林敬的好意没有拒绝他，却也提了一个前提，“若是有危险，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林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敢在你的面前说这样的话，自是认为此事没有危险。” 他说罢就挺直腰身郑重其事地向太子行一个礼，声音沙哑又感叹：“我和周少君待在西域的几十年就没有想过自己有回去的那一天，如今周少君为国尽忠而亡，我却苟活至今，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大景陪伴在家人的身边，我这心里就有些惭愧。” “可再怎么惭愧，我也得厚着脸皮接受，毕竟能活得好好的并陪伴在家人的身边，谁不愿意啊？” “我也是有私心之人，自然也很乐意遇到这样的事，就是可怜了周少君和他的女儿周静。” 他情真意切地把话说到这里，眼中也含上了一份热泪，却被他憋住半天滚落不下来。 “请殿下放心，我会带着他们一家人的骨灰回去，让他们荣归故里。” 声音哽咽地说完此话，林敬眼眶中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直接从腮边滚落而下。 他在西域吃苦受罪时心情也曾像今日这般难受过，可他从来不曾落泪。 如今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就好似要把他跟周少君多年的委屈都给哭出来。 他不得不放纵了这份委屈和难受，任由苦涩又干咸的眼泪冲刷自己的视线。 太子完全没有想过林敬会在自己的面前哭得这么伤心。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等他自己把情绪调整过来。 林敬哭得眼泪都干了，这才止住了心中的那一股委屈之意。 他边抹眼泪边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就当着你的面哭了出来。” 太子表示了然，却没有多言，很快就把话题转到徐清露的身上，“你准备怎么假死在徐清露的手里，可需要我和陈昌黎配合？” “自然需要。”林敬连忙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又提到西域王庭的守将，“王庭里也有人很不满徐清露，我只需要花些时间让这些人认识到徐清露的存在会让徒远洲损失不少东西，他们自然就会配合我。” 一边说一边把思路过一遍，林敬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当即就让太子离开这里，自己就去找王庭守将，不到两日的功夫，他就成功策反了一些人，然后被王庭守将带着去见徐清露。 他成功见到徐清露的那一刻，太子就收到了消息。 似想起了什么，他不由叹气道：“林大人跟叶大人果真是不一样，难怪叶大人不愿意把一些事情告诉林大人。” 把手中的纸条烧掉，太子看着盆中的小火苗，神情显得晦涩又深邃。 万淑芳已经收到了陈昌黎写的信，知道他要让她带着孩子们去巴蜀避难。 可惜她虽然很心动，奈何洛阳城的局势如同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端王和几个皇子更是上跳下窜得让我们文武百官都没眼看。 万淑芳觉得事情不对劲，不敢私底下去找段思磊，只能勒令孩子们都待在家里，自己出门去探听情况。 发现端王有跟军将联系的架势，她就迅速躲回了将军府。 这一躲就躲了十几天的时间，然后亲眼见证了端王跟几个皇子联手逼迫太上皇，最后逼得五皇子被贬为庶民的事。 她和孩子们受了很大的惊吓，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把这件事情写在信上传给陈昌黎，让他和太子早做准备。 太子之前就猜过洛阳城有可能出的事，可他没想到事情会牵连到一个皇子。 他越发觉得太上皇是在把所谓的新皇培养成自己手中的傀儡，他这个太子要是敢去洛阳城绝对会没命。 “看来巴蜀那边的事得加快了，我也得让太子妃做一个决定，不然太子妃会受到我的连累的。” 第641章 徐清露受惊 太子一想到太子妃，便通过她想到了皇后，心情不自觉变得低沉。 转瞬他就调整好心境，提笔写信给陈昌黎，将林敬要做的事告诉他，之后便让人关注西域王庭。 到了酉时，守护王庭的将军就带着人冲了出来，他身后有不少白莲教的教众追逐，那感觉就仿佛他刺杀了西域王，以至整个王庭都乱了起来。 盯着王庭的人注意到这一点，他立刻派人去接应此人，又迅速把消息传给太子。 没过多久太子就派人来帮助这位守将，顺便把徐清露为了独揽大权而残害国师的事宣扬了出去。 不到半天的时间，此事就让整个西域的人都听到了，大家都开始议论此事。 议论到最后，一部分对林敬爱护有加的人就闹了起来，太子便继续煽动这些人，让他们联手去对付徐清露。 等到徐清露应接不暇时，他和陈昌黎就继续打着徒远洲是反贼，大景要捉拿反贼的名义攻打西域。 他们这一次攻打得很顺利，毕竟徒远洲不在这里坐镇，徐清露又因为林敬的缘故被西域百姓怀疑厌恶。 她就算有人可用，可这些人也比不上徒远洲留给她的人，而这些人也因为林敬之故对徐清露很怀疑。 他们虽然碍于徒远洲之前下达的命令不得不听命于徐清露，可做事时就有一些懒散，以至于徐清露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陈昌黎和太子带的兵就攻入了西域王庭。 徐清露一知此事差点气吐血，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敌人都打进来了，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她气得恨不得冲上前把唯一在自己眼前的废物都给解决掉。 可不远处传来了喊打喊杀的声音，她吓得呼吸急促，脸色也不自觉发白。 “陈昌黎怎么就来得这么快？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徐清露怀疑自己的身边有内奸，当下就急了起来。 她也不再准备着算账了，直接想办法逃离这里。 她逃离的心思一起，连自己的人都要舍弃。 “徐教主，你要往哪里去？”看到徐清露不管不顾地离开西域王庭，一副要把整个西域抛弃的架势，大家都懵了。 他们纷纷追上徐清露，想要让她主持大局。 徐清露却像是脚底抹了油一样，很快就跑了个没影。 这时陈昌黎带着人攻了进来，大家一看到他气势惊人，脸色也冷得让人不敢靠近，他们直接被吓了一跳，然后纷纷出卖徐清露逃走的方向。 “那个叫徐清露的女人往这边跑了，你要抓她就从这里去追。” 陈昌黎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徐清露逃走的方向会跟太子带着的人马撞上，当即就打消追上去的念头，直接把眼前的人抓起来。 之后就开始处理西域王庭的事，力求让那些愤怒上头的西域百姓愿意等待着事情的结束，而不是怀疑他们会想办法侵吞西域。 虽说陈昌黎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他们的人手不足，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整个西域占下。 更何况西域百姓愿意躲避他们，让他们找住机会攻入王庭，也是因为徒远洲的身世被传得沸沸扬扬。 西域很排外，自然不愿意让一个反贼成为他们的王。 大景要捉拿这些的反贼，他们没什么意见，可若是大景想要以此来占据西域，这些西域百姓是会拼命的。 陈昌黎可不想再一次把大半的时间耗费在西域，所以他只想速战速决，然后想办法带着万淑芳和孩子们去巴蜀。 因心里存着一份急迫，陈昌黎把各种事情处理得很快。 至于逃走的徐清露，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 在他忙得整个人都要头晕眼花时，徐清露已经迎面和太子撞上了。 “你是大景太子？这怎么可能！德妃和安晴长公主竟然在骗我。” 徐清露被人围住，心中很是慌乱。 可一看到被安晴长公主困在西域的大景太子，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快要竖了起来。 “你认得我？”徐清露异样的神情被太子捕捉在眼里，他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只因徐清露这神情可不像是见到了故人，反倒像是见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我不认识你。”徐清露红了一双眼眸，随后脸上犹似覆盖上一层寒霜，“我总算明白安晴长公主为何只是囚禁你，没有杀你了，原来你竟是这副模样，哈哈，皇后不是你的生母吧。” “她把你养到这个岁数，恐怕这心里生了不少的怨，就是不知那大景皇帝又是个什么态度。” 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到这，徐清露朝着太子笑了笑，这一份笑容竟有些张扬明媚。 太子见状颇有些意外，不过徐清露本就是他想要抓的人，现在撞上了自然不会放过她。 他一挥手就要让人对徐清露出手，徐清露突然拔高声音，咬字清晰地道：“皇后对你好吗？她应该不会对你好，毕竟她年轻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娘家受了不少苦。” “之后因为自己的嫡姐不能生就入了王府替嫡姐生孩子，她的前半生就像是泡进了苦水里，谁都救不了她。” “若不是明德太子出了事，从而连累到了她的嫡姐，她这一辈子都只会在她嫡姐的阴影下生活着，永远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恶毒的诅咒嫡姐和娘家人。” “不过她的运气还算不错，嫡姐一去，大甄氏还没有来得及得意就被揭露害了王府几个孩子的事，她就踩着这两个人一路扶摇之上成为了皇后，还在十几年后生了个太子稳固了自己的皇后之位。” 说到这么一句话，徐清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脸上的神情却耐人寻味。 “说起来你这个太子应该是她的心肝宝贝，会被她好生爱护，可据我所知她自打生了你之后就开始吃斋念佛，不管后宫事了。” “一个不管后宫的皇后，她身份再高贵，也庇佑不了注定被众多皇子仰望的储君，所以你这个太子这些年过得很苦吧。” 受到苦这个字眼，徐清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眼泪忽然如断线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我听说你三十多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由此可想皇后是没有把你当孩子的，而这天底下有哪一个母亲会如此。” “大景太子，你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吗？” 第642章 利用殆尽 徐清露所说的每一句话看似是在讽刺皇后，实则每一个字眼都透着一份试探的意味。 太子听出后，眼神极为莫名的看着她。 见她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宛若想起痛苦不堪的过往，以至心中憋了许久的情绪无法控制，太子不禁觉得有些意外。 他带着人往这边来，就是想要配合陈昌黎左右包抄不放走任何一个反贼。 会在这里撞到徐清露是他没想过的事，他其实很诧异徐清露会抛下徒远洲给她的人逃离王庭。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他之所以愿意听徐清露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废话，是因为徐清露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震惊得似见了鬼。 她随后又飞快把震惊压下去，用一种极为复杂的口吻来确定自己的身份，之后提到他的父母时，她的语气十分复杂。 那感觉就好像她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猜到了他的父母对他做了什么，也知道他的生母是谁。 太子自从得知他有可能是太上皇后借腹生子而来，就曾经猜想过自己的生母是谁。 为何太上皇后会选中她，太上皇又为何愿意让她为太上皇后生下一个名义上的太子。 她生下自己后又过了怎样的日子？她如今还活着吗？ 因为想着生母，猜测着生母有可能被太上皇后所害的事，太子对自己喊了三十多年的母后就有了一股浓郁的排斥。 他想站在她的面前光明正大地质问她，借腹生子后为何又巴不得让德妃害死他。 可再怎么想质问太上皇后，太子心里十分清楚，不管是太上皇后还是太上皇，他们都不会把真相告诉他。 他若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她此刻是死是活，就不能把希望放在太上皇夫妇的身上。 他得多花些心思去打听当年的事，再去找有可能知道一切真相的人。 不过洛阳城那边的情况随时都在变化，太子就算想要去打听一些事情，也不得不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现在徐清露微露出来的异样表现，分明是在告诉太子，她这个所谓的反贼也有可能知道他的生母是谁。 他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也在心里暗自猜测徐清露为何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能知道他的生母是谁，莫非他和自己的生母长得很像。 念头转到此处，太子有心想问什么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能在心头叹一口气，然后派人把徐清露抓起来。 “徐教主声名远播，且不在乎血缘亲情，因此对于你所说的话，我实在是不敢听进去，也不敢听明白。” 太子让人抓住徐清露，目光就直勾勾地盯着她，见她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不由轻挑了一下眉。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倒希望徐教主能随我去一趟大景，或许你白莲教教主的身份足以让我在父皇的面前立一个大功劳。” 说到功劳二字，太子神情有些不以为意，可盯着徐清露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深邃的意味，宛若是在评估她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价值。 伸手擦拭眼泪的徐清露注意到太子的眼神变化，脸色有些变幻不定，似有什么话想对太子说，又似想要维持自己桀骜不驯的一面讽刺太子。 然而目光一对上太子那张深藏于记忆深处的脸，徐清露就觉得不管自己表露出哪一种情况都会让太子陷入两难之地。 她只能迅速调整好心情，面上不动声色地道：“我刚才只是有感而发，你听懂与否跟我无关，不过你若是愿意留我一条命，还给我机会让我去见你的母后，那我很乐意让你在大景皇帝的面前立个大功。” 徐清露说到要去见皇后的话，神采不自觉飞扬，仿佛见到皇后会让她几十年所受的苦烟消云散。 “洛阳城已经陷入混乱，而从西域去洛阳，快马加鞭的话，也得耗费半个多月的时间，更别说你是个反贼了。” 太子仔细观察徐清露的脸色变化，试图从她有些微妙的神情变化中窥见她的一些想法。 “带着一个反贼上路，中途有可能遇到很多劫囚的人，我的身边虽有不少能人，可为护你这么一个反贼身受重伤或死去，那实在是不值得。” 抿一下薄唇，太子故作疑惑地问：“徐教主，你为何要见我的母后？” 徐清露脸色一变，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笑容浅浅地道：“我年纪还小时就见过她几面，那个时候的她还只是一位庶妃，需要依靠自己的嫡姐才能在王府立足，不然大甄氏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 “其实也怪我当时年纪太小了，竟然没有看出来她所谓的依靠嫡姐，不过是趴在嫡姐的身上吸血，然后利用嫡姐对她的信任，一步一步地编织罗网罩在她嫡姐的身上使其万劫不复。” “等她坐上皇后的位置，我又成了反贼被家里的忠仆带着逃亡，才逐渐明白她为何就能利用自己嫡姐的信任。” “原来她一直都在充当自己丈夫的幕僚，对付明德太子的肮脏手段，也是她琢磨出来的，而她能够想到这一点，是因为先承恩公就怀疑过她不是自己的血脉。” “先承恩公会这么怀疑，是因为她的生母出自青楼，她也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不过在她用血脉存疑的法子来污蔑明德太子时，我就知道她的良心已经彻底被狗吃了。” “她也凭借着这一件事情踩着她嫡姐的尸身坐上了皇后之位，而这也是太上皇对她有所忌惮和厌恶的缘由。” “你的降生，不仅是太上皇需要一个嫡子来安抚社稷，也是她需要有一个孩子来缓和自己跟太上皇之间的恶化关系。” “所以我认为你一降生就该得到她满心满意的爱和护，可是据我所知，她对你这个儿子根本就比不上前几个儿子，你的太子位坐不稳，连你的几个兄弟也对你的位置虎视眈眈，这完全都是因为她。” 徐清露把话说到这里，神情就变得有些激动，看着太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太子，你应该恨她的，只有浓郁的恨意才能让你摆脱她给予的母子之情，你若是不恨，那你这一生就会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也会被她利用殆尽。” 第643章 死路一条 徐清露激动的情绪落入太子的眼中就有了其他的意味，太子不得不琢磨她说出这一番话的用意何在。 琢磨过后，他又很快想到了太上皇后得到太上皇信任的原因。 他渐渐冷静下来，语气温和地道：“关于母后的过往，我是不怎么清楚的，如今徐教主把关于她的事告诉我，我只会心疼她，也愿意维持着我们母子之间岌岌可危的亲情。” “亲情？”徐清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色不由变得僵硬，过了一会就放松脸色大笑起来。 她笑得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可一双微红的眼眸却有泪花在里面打滚。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泪花憋回去，沉默了一会方道：“我最怕死，可若是你的话，我愿意死在你的手里，你杀了我吧。” 她说完就闭上眼睛等死。 太子看到她甘愿等死的样子，眉头不由一皱。 这徐清露会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出乎他的意外。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徐清露会心甘情愿的死在自己的手里。 他还以为徐清露就算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也想去洛阳城见太上皇后好好讽刺她以泄心头之恨呢。 “徐清露，你就真的想要死在我手里吗？”太子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过了一会就问道。 睁开眼就对上太子好似带着点嘲讽的眼神，徐清露沉吟片刻笑着说：“这可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除非你从一开始就不想杀我。” 说到这一点，徐清露这才发现太子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 她很是不解地看着太子，心里转动了一些不好的念头，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口中却说：“看来我猜得不错，那大景皇后对你一点都不好。” 听她语气极为肯定，太子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有心想要问出来，只是心中有所顾忌，他的话转到嘴边就拐了一个弯。 “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如何不劳你操心，徐清露，你若是把徒远洲要做的事情和部署都告诉我，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斟酌考虑，要是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你。” 徐清露看着太子，口气中充满了要挟：“你是想从我这里知道那女人为何对你不好吧？哈哈，果然是心思狡诈的云氏，她做的事情，你这个儿子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想来她既不相信你，也不愿意把你当成自己余生的依靠。” “她真正想要依靠的就只有她的丈夫，毕竟他们夫妇算是一丘之貉，谁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他们夫妇，铁定会被他们算计致死。” “可惜这对夫妇的心是冷的，孩子再多，对他们而言没用，那孩子就可以去死了。” “你作为太子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夫妇当成了可抛弃的棋子，而这也是你会被派到南疆来的原因。” “如果不是安晴长公主对你有些小心思，你绝无可能活到现在。” 徐清露说出这样的话不是想要太子对安晴长公主感恩戴德，只是想让他认识到太上皇夫妇对他这个儿子有多可恶和无情。 她出于自己的私心，也确实是希望太子对太上皇夫妇两人有所怨怼。 只是把话说出口后，徐清露想到太子的处境本就不怎么样。 要是因为自己的话又对太上皇夫妇有所埋怨，从而把太上皇后对他做的事情闹出来，那不需要太上皇夫妇出手，他的兄弟们就足以利用一些流言蜚语把他打入深渊。 因此把一些话说完后，徐清露反省一下自己，觉得自个的心思确实是过于阴暗，已经不适合和太子说一些过往。 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已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徐清露的嘴角带出了一份苦涩的笑。 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的问题，一直都认为自己只要经营好白莲教，再辅助徒远洲成为天下之主，她过去所受的苦都值得。 可如今反省一下自身，再想起徒远洲的冷淡和利用，徐清露便知道自己差点走入了歧路，从而为他人做嫁衣裳。 她心里很不高兴，不过想到徒远洲在赫赫做的事，她又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遇到太子实乃老天爷的垂青。 她得珍惜这个机会，不能再让所谓的仇怨困住自己。 “大景太子，我跟你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要让你知道安晴长公主对你的好，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安晴长公主愿意带着假太子前往大景，除了是想要利用假太子挑起一些纷争外，也是想要试探你的母后。” “假太子能那么快被识破身份，还被你的母后用刑处死，便说明安晴长公主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洛阳城开始变得混乱，也正是安晴长公主在行动。你好歹是大景太子，若是不去洛阳城争一争，等到安晴长公主配合徒远洲把大景弄得四分五裂，你这个太子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我劝你还是带着我去一趟洛阳城吧，有我在，你的父皇母后不管打什么主意，他们也得把肮脏的心思藏好了，不让你和其他的皇子知道一丝一毫，否则他们夫妇就会迎来众人的反扑。” 徐清露说到此话微抬下巴，目光却灼灼地盯着太子，似认为太子不会拒绝自己的好意。 太子听言深深地看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就让人把她带上，随后前往西域王庭。 他没有去找陈昌黎，而是将徐清露单独想了两天，才写了一封信给叶轩，让他来西域王庭一趟。 等叶轩到了，他就把徐清露交给了他，自己便去找陈昌黎，让他把手中的事交给被叶轩带过来的王晨，然后就离开西域去洛阳城。 “殿下，你不准备跟我去洛阳城吗？”陈昌黎听到太子的话，心中充满疑惑，当即就抬头看着他，“太子妃一定很想你，你若回去，她定会很高兴。” “至于太上皇后她们，我认为在洛阳局势不稳的情况下，你若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也会松一口气。” 陈昌黎最后一句话分明就是在用洛阳城的局势点太子，让他的决心更为坚定，别因为一些人或事更改。 太子知道他的心思，眉头一挑就说：“如今的皇帝是老四，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陈昌黎被这句话一堵，喉咙处的话滚了滚就被吞了回去。 他神情无奈地看着太子，长叹一口气道：“你明知道太上皇不会让新帝这么对待你。” 太子温和着一张脸，语气却显得烦躁：“父皇的目的还未达到，我这个太子自然不会被他彻底舍弃，可徒远洲已经去了赫赫，新帝却看不到赫赫带来的威胁，依旧在和自己的兄弟们斗。” 音调略停顿一会，太子又说：“我回去与否对新帝而言都是一个威胁，与其让他对我下狠手，还不如我自个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着他能给予的最大容忍。” 第644章 反应 太子把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也知道太上皇疼爱端王等皇子的原因之一。 可一知道太上皇想要得到凤凰蛊后，太子便明白自己对太上皇的了解还不够。 以至到了现在面对太上皇对凤凰蛊的渴望，他内心都涌现出一股绝望。 这份绝望让他猜到太上皇对几个皇子的疼爱是有条件的，且也是在培养一个人被自己牢牢掌控在手里的傀儡。 太子猜到太上皇想要掌控傀儡的心思，就明白他为何会纵容端王几次三番的害陈昌黎，不外乎就是觉得端王被他宠坏了就更好掌控。 可最后被他选择的却是老四，太子不得不怀疑端王已经猜到太上皇的心思，并对此表示不满。 太上皇为了不让手中的权利被端王抢了去，就特意把老四扶持了起来。 现在端王和老四斗得热火朝天，连其他的皇子受到影响掺和进来，太子这心里就有更多的不安。 他遇上徐清露，瞧见她的神色有异样，虽说有心想要了解，然后再做出恰到好处的决定。 但一想到几个皇子的斗争会让本就动荡不安的大景越来越乱，他就很担心自己在意的人，便催促陈昌黎尽快去洛阳把万淑芳和孩子们带出来。 陈昌黎对他的忧虑和关怀，她心里很清楚。 如果是没有见到徐清露之前，太子是很乐意把一些想法告诉他，并陪着他去洛阳冒险。 可如今从徐清露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太上皇后的过往，太子就觉得自己要是去洛阳便有可能引起更多的纷争。 他不愿意拖累陈昌黎，就只能让陈昌黎先行一步。 “你放宽心，我不会有事，等你接应到自己的妻儿就直接前往巴蜀，我会派人在巴蜀安排好一切，你们到了后也能尽快适应。” 听太子把话说到这份上，陈昌黎便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且不会再更改。 他当即就点头道：“我听你的，刚好我已经把西域王庭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今晚上，我就可以带着林敬去洛阳城。” 林敬假死后就被自己人送回了国师府，他在国师府挖了密道，几天的时间都藏在密道里没有动身前往洛阳城。 陈昌黎既决定去洛阳，就想带上周少君一家人的骨灰和林敬一起去。 “你既有了想法，那就赶紧去收拾一些东西吧，对了，徐清露被关押在西域王庭里，你要去见她一面吗？”太子说着就提到了徐清露。 陈昌黎摇头：“我和她没什么可见的。” 徐清露只想利用他，利用不到就想坑死他。 陈昌黎才不想去见这么一个人，当即把话说完就把手中的人请点一遍。 随后为他们安排好一些要做的事情，他便带上林敬和周少君一家人的骨灰前往洛阳。 离开西域之前，他也特意给万淑芳写了信，让她遇到难事无法决断时便等着自己回来。 因为用的是飞鸽传书，所以这封信很快就到了万淑芳的手里。 万淑芳一知道陈昌黎要来洛阳城，一点都不见得开心反而多出不少愁绪。 她之前接到陈昌黎传来的信，知道太子在巴蜀留有后手。 她和孩子们前往巴蜀就能避过洛阳城的纷争以及之后有可能冒出来的战乱，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行动，端王等人就和新皇撕破了脸，整座洛阳城也被众多士兵围了起来。 眼看战事一触即发，万淑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身上能够长出翅膀带着孩子们飞出洛阳城。 然而此时又有一个消息传了进来，那就是犬戎跟赫赫在蠢蠢欲动，边境急需将领前去坐镇。 万淑芳最初知道这消息还以为新皇会想到陈昌黎，随后派人去帮助他让他尽快攻破西域，然后回来镇守边境，没有想到新皇竟然开始征兵，还准备让自己母家的舅舅去领兵。 她一知道新皇的打算，当时就被气得差点脑溢血。 奈何更气人的事还在后面，万淑芳气来气去都快要没脾气了，只能带着孩子们归缩在将军府哪里都不敢去。 毕竟从新皇开始，端王跟其他的皇子像在比赛似的，一个个都恨不得让自己母家的舅舅跟表兄弟们成为手握十万大军的将军。 他们为征兵的事争权夺利，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想到边境若是被攻破，大景就会亡国的可能性。 看到他们争权的丑态，万淑芳只觉得这些人完全是疯了。 她不想陪着这些人待在洛阳城等死，想要尽快带着孩子们逃离洛阳城，让她无可奈何的却是这些人在争斗时都没忘关注将军府。 她要是有点小动静，这些人就有可能如同锋利的刀子恨不得捅入她们一家老小的腹中，让她们在生死线上艰难求生。 正因为察觉到外面有人虎视眈眈，万淑芳的心再焦虑也只能伪装起来不让外人瞧出。 陈昌黎的又一封信送来，信上不仅提到他会来洛阳城的事，还提到了太子妃，万淑芳便觉得个别事情该让孩子们知道。 几个孩子和她一起想办法，说不定能够让陈昌黎安然来到洛阳城。 万淑芳的思绪转到此处就把信烧毁，随即就去找陈惜云她们。 将事情复述一遍，万淑芳着重强调道：“那些皇子会盯上你们的爹，除了想要瓜分你们爹手中掌握的几万兵士，他们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太子是死是活。” 陈惜云一边痛恨得牙痒痒，一边也是有些无奈地道：“洛阳城已是戒备森严，连外面行走的狗都有可能被盘问，爹回来绝对会跟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除非洛阳城被人打了进来，可这样一来，爹是绝对会被派出去领兵打仗的。” 她把话说到这，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万淑芳，继续说：“我认为要想避免这样的情况，那我们就得自己想办法离开洛阳城。” 王晓慧听得直摇头：“要是有办法，我们早就离开了，正因为没办法，我们才躲在将军府不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说到这，王晓慧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都绿了：“而我们之所以能不掺和那些事，也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子。” 吴巧月深以为然：“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和世家大族的子弟压根就看不上我们。” 第645章 去莫家 吴巧月成长得很快，对外事的认知也自有自己的一份见解。 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一家人被困在将军府，完全是因为那些身份贵重之人瞧不起她们，却又偏偏希望从她们身上得到一些好处。 她着实是有些厌恶这样的人，只因他们怀有不可告人的想法，却不明说又不委婉地显露出来，只困住她们试图等待她们的求救。 这样欺辱人又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要做人的救命恩人，吴巧月觉得只要她们一家人不是傻子，就绝对不会中他们的计。 可是她们被困在将军府已经很长时间了，她们一家人若是不想办法自救，便真的要向这些心思诡谲的人求救了。 “娘，我们如今可否能伪装成普通百姓出城去。” 吴巧月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测，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只能满脸愁闷地看着万淑芳，期盼她能想出个好主意来。 被吴巧月充满期望的眼神盯着，万淑芳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别说普通百姓了，连乞丐都出不去。而我们一家都被人监视着，稍微有点小动作都会被人妄自揣摩，所以我们现在连门都不能怎么出。” 陈惜云一听这话满脸担心地看着万淑芳，有心想要开口安抚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因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不由面面相觑，随后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像是受到了影响竟有些凝滞。 瞧见大家的脸色不太好，王晓慧率先打破沉默：“既然没有什么好办法，那我们就在家里等几天，毕竟洛阳城的局势每一天都在变化，几天过后这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但我们很有可能从中得到一份生机。”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陈惜云不赞同王晓慧的话，“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才能掌握主动权，不然局势瞬息万变，我们若没有主动权就有可能被当成棋子抛出去。” 陈惜云说到这里就想到了云琼英。 万淑芳不在京城的半年，她都是靠着云琼英的帮助才带着家人应对了不少刁难。 现在她被困在将军府，云琼英应该收到了消息。 她没有来找自己，便有可能说明如今的局势还算不错。 陈惜云念头转到此处，就想要去见云琼英，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个好消息，“娘，我们出门访友吧。” “你是想去见云大小姐吗？”万淑芳猜到陈惜云的心思，不自觉开始思索去拜访承恩公府的事。 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余瑶在这时神色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她的表情有些古怪，吴巧月第一时间开口问：“瑶妹，你有什么事吗？” 余瑶看了一眼万淑芳就说：“莫家大小姐生病了，莫家老夫人特意给娘下了帖子，她希望娘能去莫家为莫大小姐看病。” “莫兰兰生病了？”吴巧月下意识地看着万淑芳，随即又把视线落在余瑶身上，“瑶妹，莫家跟我们家的关系可不怎么样，所以那莫家派来的人，你可有把他赶出去。” 余瑶连忙摇头：“于夫人也在，她似乎希望娘去莫家一趟，因此我就没有把人赶出去。” 她说完就看着万淑芳道：“娘，于夫人想单独见你一面，她要陪你一起去莫家。” 万淑芳最初听到莫兰兰生病，便认为是于夫人出手了。 等听到于夫人也来了还想陪自己去莫家，万淑芳就觉得莫兰兰生病的事跟于夫人无关。 于夫人要去莫家恐怕是想要确定莫兰兰是否真的生病了。 “惜云，你和你的两个嫂子好好守着家里，老三媳妇，你照顾好老四和老五，余瑶，你和唐明月便照顾好几个孩子。我跟于夫人去莫家一趟，若有什么事，我会想办法让人通知你们的。” 想明白后，万淑芳就交代陈惜云和儿媳一句，自己则是去准备一些药材和药丸，再装入医箱里带着去见于夫人。 “将军夫人，你怎么连医箱都带上了？生病的可是莫兰兰，你该不会确定她生病后要给她医治吧。” 于夫人态度强硬地打发掉莫家的人，就在大堂走来走去。 她很是忧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浓郁的烦躁。 等万淑芳出来了，她立即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却看到她带着的医箱。 她有些不赞同地开口，眉头也拧成一个疙瘩。 “莫兰兰就是一条冷心冷肺的毒蛇，你的好心落在她身上是会被她扔在地上狠狠践踏的。” 听着于夫人的劝诫之言，万淑芳知道她很厌烦莫兰兰，一旦确定莫兰兰是真的生病了，她只会拍手称快，绝不愿意看到有人把莫兰兰的病给治好。 “于夫人，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莫兰兰一向狡诈，如今传出她生病的消息，莫家人还主动来找我，我就觉得此事有古怪，带着医箱也是以防万一。” 万淑芳语气缓缓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又宽慰着于夫人。 “况且莫兰兰跟我再不对付，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若是生了病，我作为一个大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束手旁观，所以带着医箱前去莫家，既是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能救人一命。” 于夫人一听万淑芳的话，顿时觉得自己的一些想法有些狭隘。 不过她这么想没错，毕竟莫兰兰是直接害死于柔的人。 她要为于柔报仇，自然得让莫兰兰下地府去向于柔赔罪。 “我不如你，但我不后悔，也不愿让莫兰兰好过。”于夫人坦然将自己的心思告知，又说，“不过我不认为莫兰兰真的生病了，她此次让人来找你一定有原因，我跟着你去见她说不定能逮到机会为柔儿报仇。” 万淑芳沉默片刻就说：“我曾经说过会帮你，此次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愿助你一臂之力。” 于夫人闻言红了一双眼眸，声音哽咽地道：“我今日上门来找你，不光是因为我探听到莫家有人来找你，也因为我心中有一个疑惑需要见到莫兰兰才能解答，所以我才来找你，然后跟着你去莫家一趟。” 她说着咬一下唇，似过于用力，她将咬唇的牙松开，唇上就留下一排牙印，像是把血都咬出来了令人见之就触目惊心。 “此次过后，我会进宫去见安晴长公主，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们一家能平平安安，不再被皇权斗争的漩涡卷进去。” 第646章 我的孙女没生病 于夫人边说边看着万淑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竟在话说完后郑重其事向万淑芳行了一个大礼。 万淑芳被她这举动吓一跳，连忙伸手去搀扶她，边扶边说：“于夫人，这可使不得。” “我这样做了才心安，你就受了我的礼吧。”于夫人抓住万淑芳的手，眸光沉沉地盯着她，似在盯着能救赎自己的大恩人，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份感激涕零。 见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万淑芳觉得自己要是拒绝她，恐怕会让她胡思乱想。 为了让她心里能好受一些，万淑芳就算不明白于夫人弄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也只能坦然地接受她的礼。 于夫人再次行礼，随即起身道：“将军夫人，你放心，此次去莫家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拖累你。” “你我之间谈何拖累？”万淑芳看到有泪花在于夫人的眼中打转，却被她拼命忍住半天都滚落不下来，便知道于夫人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她想要劝她让她宽一下心，别为了莫兰兰生病的事累了自己。 可话在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她只能伸手拍着于夫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总之船在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于夫人，你也得放宽心，别再胡思乱想。” 她说着又特意握住于夫人的手，希望借助这样的方式能让她心里轻松不少。 于夫人感受到万淑芳的好意，心里如同被注入了暖流，整个人很快就把心情调节了过来。 她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笑盈盈地道：“我来之前就把很多事情想好了，没想到见了你之后，我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军夫人，我让你见笑话了，还望你能多多见谅。” 她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万淑芳却从她的话语中察觉出一份决然。 那感觉就好像是于夫人要跟莫兰兰同归于尽，她此刻情绪激动，俨然是在委婉地交代后事。 “于夫人，你莫要做傻事。”万淑芳相信自己的感觉，当下就觉得于夫人对自己行礼的事有着重大的意义。 她不得不板正一张脸规劝着她，让她打消一些令人心惊肉跳的想法。 “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心中有数。”于夫人听着万淑芳的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就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见她说得诚恳又认真，万淑芳心里还有很多话要说，却忽然觉得这些话说出来只会让于夫人心里不好受。 她想一想就把话吞了回去，直接带着于夫人去莫家。 此时莫家上下都在大堂聚集，那感觉不像是等着万淑芳上门来给莫兰兰看病，而是准备三堂会审。 万淑芳跟于夫人被管家请进来就看到这有别于为病人焦虑的一面，两人不由互相对望一眼，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投射在莫老夫人的身上。 见莫老夫人抬起眼皮扫视过来，然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们两人坐下，万淑芳发觉她不为莫兰兰的病着急，忍不住猜测莫兰兰根本就没生病。 莫老夫人派人去请她，恐怕是真的有其他的目的。 万淑芳压下心头的疑惑，拉着于夫人在旁边坐下。 莫老夫人没有开口，她身边的丫鬟却很有眼力见的给万淑芳两人添茶。 万淑芳见状也不开口询问莫老夫人邀请自己上门的原因，很轻松自如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她姿态放松的模样让其他人见到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的，可莫老夫人不发话，她们再不高兴也只能当没瞧见。 万淑芳有注意到这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变化，微不可见地抬眸扫她们一眼。 见她们如同泥塑出来的雕像，板正的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面色紧绷，万淑芳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本来想等莫老夫人主动开口，自己在根据她的话揣摩她的用意。 如今这情况，她觉得自己不开口，那这些人恐怕就会像雕像一样待在原地用一种诡异又阴森的眼神盯着她。 再次喝了一口茶，万淑芳把茶杯放在一旁方问：“听说莫大小姐生病了，不知严重否？可需要我现在就去为她诊脉。” “我的孙女没生病。”莫老夫人转动一下手腕上的佛珠，感觉佛珠传来的冰凉感，这才抬起眼皮正儿八经地看着万淑芳。 看了一会，她的声音轻缓中又带着一份无奈：“我们之所以说她生病了，是因为将军夫人曾经跟她闹过矛盾，为了将军夫人不与她计较，或者是不愿意上我们莫家来，我们才出此下策。” 她把话说完，表情显得很是自责，就好像用这样的借口把万淑芳请上门很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万淑芳听着她的话不禁有些怔愣，随即故作不解地道：“老夫人的话，我怎么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 莫老夫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万淑芳，确定她脸上带着一份疑惑，顿时将佛珠转动得更快了。 等佛珠转得有些热度在冒，莫老夫人声音冷冷地道：“安晴长公主在我们的面前称赞过你，说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没必要在我们的面前装模作样，有些事，我们得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然憋在心里胡思乱想，只会让我们双方结仇。” “老夫人此话是何意？莫非安晴长公主因为莫兰兰的投诚就把整个莫家都收于麾下了吗？”于夫人一听莫老夫人暗含警告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脱口而出的话也含着一份讽刺。 她也不等莫老夫人开口说话，继续往下说：“老夫人，莫家是陛下的臣子，莫家的子弟该效忠的人是陛下，你因为自己孙女的缘故就要让整个莫家听安晴长公主的话行事，这怕是有些大逆不道吧。”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莫家扣下了一个大帽子。 莫老夫人当即就被惊得眼皮子直跳，脸色也十分难看。 她目光如刀般地看着于夫人，厉声道：“我跟将军夫人的谈话，哪里就轮到你在这里插嘴。” 万淑芳迅速开口：“老夫人，于夫人是我的朋友，她陪着我来看望莫大小姐就是希望莫大小姐能尽快好起来。” “可听你的意思，莫大小姐并没有生病，她让人把我请过来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于夫人作为我的朋友，她自然会为我感到不高兴，我也希望她的一句话能让你对我开诚布公，所以我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则个。” 第647章 不必多礼 万淑芳的话说得恰到好处，可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于夫人。 莫老夫人以往是看不起万淑芳的，今日愿意纡尊降贵地邀请万淑芳，那也是因为莫兰兰有所求。 她从未想过万淑芳会带着于夫人上门，也没想过她们竟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她气得肚子一阵抽痛，脸色也不禁变得难看。 她停止拨动佛珠的手，面色极冷地看着万淑芳。 对上她从容不迫的神色，莫老夫人忽然有些明白莫兰兰为何得不到陈昌黎的心了。 不过再怎么明白此事，莫老夫人也只能将其强压在心里，声音冰冷无比地道：“我若不原谅她，你当如何？非要为了她跟我莫家作对吗？” 不等万淑芳反应过来，莫老夫人指着于夫人的鼻子骂：“我并没有请你上门，你跟着万淑芳来莫家做什么？难不成你是她的跟屁虫，她去哪里，你就要去哪里吗？” 莫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一破落户的女儿，她还有两三个弟弟妹妹。 因父母早亡，弟妹年纪尚小，她作为长姐就只能撑起一个家，所以她的性子很是泼辣彪悍。 嫁入莫家做了多年的老夫人，她的脾气才温和了不少，让人一看就觉得她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现在指着于夫人的鼻子骂，她也骂得不怎么难听，但她这样一言说不过其他人就要骂人的架势，着实是让于夫人和万淑芳都吃了一惊。 于夫人的脸气得通红，她作势就要骂回去。 万淑芳连忙止住她，目光淡淡地看着莫老夫人，语气淡然地道：“老夫人若不喜欢我，大可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没必要指桑骂槐。” 她说着把手放在医箱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医箱上的纹路，又说：“既然莫大小姐没生病，那我们两个也该回去了。” 她说完就起身，于夫人有些迟疑，但莫兰兰没生病，莫老夫人又这般作态，她根本就没办法见到莫兰兰，既如此还不如打道回府呢。 一念想通透，于夫人作势就要跟着万淑芳离开。 见她们真的要离开，一点都没有委婉的意思，莫老夫人脸都气绿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怒火强压在心里，勉强挤出一份笑容来：“两位请留步。” 她说着就给自己的大儿媳使一个眼色，让她赶紧把人给拦下来，口中继续说：“万淑芳，我今日之所以会请你过来，是因为安晴长公主想要见你一面。” “安晴长公主要见我？”万淑芳眉头轻蹙，“她若想见我，直接派人请我进宫就可，为何要让我来莫家？老夫人，她决定见我时，莫兰兰是否在她的身边？” 她怀疑是莫兰兰对安晴长公主说了什么，这才导致这位公主如此不讲究。 “我家兰儿什么都没说。”莫老夫人飞快否决。 她否决的速度太快，万淑芳当即就确定是莫兰兰在背后搞鬼。 “莫大小姐可真有闲情逸致。”万淑芳深深地看一眼莫老夫人，将她的心虚收入眼里便笑着说，“安晴长公主会欣赏她，也实在是让人意外。” “莫小姐聪慧伶俐又善解人意，本公主自然会欣赏她。”莫老夫人还未开口，安晴长公主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万淑芳立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看到盛装打扮的安晴长公主带着莫兰兰步履如莲地走进来，她盛气凌人的眉梢一挑，就如锋利的钩子径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臣妇万淑芳见过长公主。”万淑芳觉得安晴长公主是来者不善，即刻避开她如刀子般的视线。 “将军夫人不必多礼。”安晴长公主口上是这么说，实际上却让万淑芳把礼行完了才假意伸出手去搀扶她。 万淑芳了然她的心思，面露感激地谢过她就以此避过她伸过来的手，“长公主跟莫大小姐特意邀请我来到莫家可是有事要说。” 听着她直白的询问，莫兰兰迅速看了她一眼。 见她神色平静，仿佛对此刻的情况有所猜测，莫兰兰心底升起一股嫉妒。 只因她为了获得荣华富贵不惜做一些昧着良心的事，万淑芳却因为运气好嫁给了陈昌黎，无论她做什么都能享受荣华。 她很不甘心这一点，一心想要从万淑芳的手里夺走陈昌黎。 奈何自陈昌黎离开京城后，她根本就没时间找万淑芳的麻烦，只因陈明月恨上了她，时刻都在闹幺蛾子。 她为了能利用到惠国公府，自然是苦口婆心的劝着陈明月，让她把矛头对准万淑芳。 不想万淑芳会在这时前去平安州，且一去就是大半年的时间。 陈明月无法找万淑芳出气，就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莫兰兰的身上。 莫兰兰被她缠得很烦，不得不想办法攀附薛贵妃或皇后，利用她们两人尊贵的身份来压陈明月。 等陈明月嫁入了惠国公府，她为了避免麻烦就躲在了莫家没有怎么出门。 毕竟陈昌黎不在，其他世家大族的子弟又不怎么样，她根本就看不上，自然得等陈昌黎回来后再做打算。 结果事情越来越多，京城还差点被敌国给攻破了。 莫兰兰吓了一大跳，不过她也在这期间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德妃跟安晴长公主有联系，此联系还牵扯到了毒药的运输。 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也认为自个要是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能够被德妃全心全意的信任。 于是她在跟着家人来到洛阳城的期间就一直在打听安晴长公主的事，知道她会成为和亲公主前往乌兰和亲的事是被太上皇后强制的，而她跟德妃是闺中密友，多年以来一直都联系着。 德妃也是靠她给予的支持，才能够在后宫站稳脚步，所以德妃跟安晴长公主的关系十分亲密。 莫兰兰便特意寻了一个时机去见德妃，旁敲侧击几次就毅然决然地向她效忠。 安晴长公主带着假太子来到洛阳，莫兰兰就凭借德妃的关系入了安晴长公主的眼。 她也亲自出手毒杀于柔向安晴长公主证明自己的能耐。 如今让万淑芳来莫家，自然想要再次在安晴长公主的面前证明自己，也想趁这个机会彻底解决掉万淑芳，让陈昌黎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长公主想见你，那自然是想在什么地方见你，你就得尽快来到她的面前，不可拖延。” “不过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耐烦？莫非你觉得长公主应该亲自去将军府见你吗？” 第648章 你竟敢对我动手 莫兰兰说话时神情很是倨傲，仿若借用安晴长公主的身份就能抬高自己彻底打压万淑芳。 一旁的于夫人瞧见她那份不合时宜的傲气，心头的火气如同爆发的火山蹭蹭地往外冒，恨不得一眨眼的功夫就将莫兰兰这个杀人凶手焚成灰烬。 她不等万淑芳开口回答莫兰兰，直接抬脚走到莫兰兰的面前，举起手来毫不客气地甩她一巴掌。 她这样的举动是莫兰兰跟安晴长公主没有想到的，于是清脆的巴掌声一响起，两人都愣了一下。 莫兰兰怔愣过后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登时气红了眼圈。 她也立即举起手来想要打回去，于夫人才不给她这个机会。 迅速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于夫人举起另一只手再甩她一巴掌，声音冷冷地骂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仗势欺人，也讨厌有人坏事做尽却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过着安宁富足的日子。” “莫大小姐，你说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人，你是不是也该像我这样愤怒得想要为那些无辜被害的人伸张正义。” 于夫人看着莫兰兰左右对称的脸颊，故意用极为挑剔的眼神打量她一会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她也不等莫兰兰回答，就继续说：“不过莫大小姐一看就不是什么富有良心的人，听到我这样的话，你恐怕只会嘲笑我的愚蠢，才不会害怕那个坏事做尽的人吧。” “我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兰兰察觉到于夫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指桑骂槐，瞬间就明白过来她所言是何意。 可她不承认，更不会心虚，所以于夫人这一番含沙射影的话都被她当成耳旁风了。 “于夫人，我知道你是在为可怜的于柔感到伤心，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伤心难过也无济于事，我劝你还是伤心一段时间就忘了她吧，免得你连自己的好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莫兰兰是一个擅长捅人心窝子的人，一猜到于夫人为何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 她不仅不会心虚，还会特意把自己的话化为无数把刀子狠狠地捅进于夫人的心脏让她痛苦万分。 “莫兰兰，你果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于夫人听着莫兰兰意有所指的话，哪里不知道她是故意在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她顿觉脑子里的一根弦断裂了，滔天的恨意从心里翻涌而出充斥着她的眼睛，似要将她所有的理智全部都给淹没。 “我的心肠可好着呢，容不得你在这里污蔑。”莫兰兰故意上扬嘴角，面露笑意。 她想要将于夫人彻底激怒，之后再利用安晴长公主给予她重击，让她为刚才打自己的两巴掌付出沉重的代价。 万淑芳听出莫兰兰的话有故意激怒的意味，立即抢在于夫人之前开口：“莫兰兰，我觉得有一句话很适合你，那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说话时还特意来到于夫人的面前，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她的动作很轻，安慰人的意味却十足。 感受着肩膀上那轻柔的力度，于夫人的头顶如同被冰水浇没凉透了，整个人也很快清醒过来。 她知道自己差点被莫兰兰的话给激怒了，心头不由一紧，不过转瞬又放松下来。 她抬起眸定定地看着莫兰兰，见她因为万淑芳的一句话涨红了一张脸，即刻讽刺道：“将军夫人完全是把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像莫小姐这般不知羞耻之人，我是比不上的。” 嘲讽满满地说完此话，于夫人就甩开了莫兰兰的手，往后退半步道：“人活在这世上还是得有自知之明，不然厚脸皮一被戳破，那这人会被世人耻笑的，到那时她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一死了之。” 莫兰兰气得双目通红，好似在冒烟，可眼角余光一注意到作壁上观的安晴长公主，她又立即把翻腾的火气压下去，勉强挤出一份笑来。 “你们二位说话真有趣，也难怪你们两个能成为所谓的朋友，想来你们平时待在一块没少说人闲话吧。” “不过安晴长公主在此，你们二人有什么闲话得憋在心里，别胡言乱语，免得污了长公主的耳朵。” 莫兰兰一口一个长公主，那微微拖长的音调仿佛是讥笑，又像是促狭，配着脸上带着蔑视的神情，就显得她不仅仗势欺人，还试图借这个势将她看不顺眼的人全部打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 于夫人只觉得她言语刻薄，还毫不掩饰内心的傲慢，仿佛这天底下只有她能仗势欺人似的。 她都快要被莫兰兰这无意间透露出的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气笑了。 “长公主的耳朵有没有被污，我是不怎么清楚，但我觉得有你这么一个人待在长公主的身边，还奉承着她，反倒是让她平白无故地添了几分污秽。” 面无表情地说出此话，于夫人的心情一下子看上去有些不错。 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看向安晴长公主，微垂着眼眸，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温柔又动听地道：“长公主，臣妇虽比不上莫兰兰识趣，但臣妇比她年长，见识比她多，自然能更好地……” 莫兰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眼神带着一丝不悦地打断于夫人的话：“姓于的，你的娘家早就放弃你了，你连我的一个头发丝都比不上，怎么就敢向长公主毛遂自荐。” 为了彻底打击到于夫人，莫兰兰眼眸一转就故意提到于柔：“可怜的于小姐要是知道疼爱她的姑姑落得这份境地，也不知在九泉之下该如何伤心绝望。” 于夫人听得胸膛急速起伏，像是压抑已久的怒火跟恨意已经跑到了她的嗓子眼上。 “你就是一条毒蛇，一条该被人千刀万剐的毒蛇。”于夫人的脸上露出愤怒，手却迅速从发髻上取出发簪，然后快狠准地刺向莫兰兰。 她为了这一举动早就在家里和脑海中反反复复想了无数遍，莫兰兰的话将她积压许久的火气引发出来。 她的怒火和恨意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胸腔中涌出来，直接让她有了无限的力量狠狠地刺中了莫兰兰的胸口。 反应不及时的莫兰兰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随即狂风暴雨在她的眼眸深处凝聚翻滚。 “你竟敢对我动手！你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吗？” 第649章 你不该提醒她 莫兰兰的性子一向要强，如今被于夫人刺中胸口，她顿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她的怒火控制不住地窜起来，便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了，当即就要气势汹汹地反杀回去。 于夫人见状脸色泛着不可言说的白与紧绷，握住发簪的手却想要再次用力，结果莫老夫人反应了过来，立即气急败坏地冲到于夫人的面前把她狠狠地推到一旁。 莫家的其他人看到莫老夫人的动作，一个个如梦初醒。 她们发出尖利又刺耳的尖叫，瞬间让被于夫人的动作吓一跳的万淑芳回过了神。 “莫老夫人，你别去动那发簪。” 万淑芳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生，她本该带着医箱上前并出手救人。 但发出尖叫的莫家人一个个都来到了莫兰兰的身边，她们像护犊子的老母鸡把莫兰兰给围了起来。 万淑芳就算有心想救人也冲不进去，她只能站在外围叮嘱莫老夫人一句。 “你不该提醒她的。”于夫人看到莫兰兰被莫老夫人抱入怀里，然后似因为莫老夫人的动作幅度过于大，她的伤口处流出的鲜血竟更多了，她不禁感到很高兴，也不愿万淑芳提醒莫老夫人。 “于氏，你是在当着本宫的面杀人吗？”安晴长公主听到于夫人的话，立即向她发难。 于夫人很意外安晴长公主会在这个时候替莫兰兰说话。 她还以为安晴长公主只会利用莫兰兰，现在莫兰兰被她刺伤了，安晴长公主就会嫌弃她没用从而把她给放弃，没想到她竟会为她出头。 “长公主，臣妇之所以会对莫兰兰下这样的狠手，完全是因为她太过于嚣张。当然，我也咽不下那口气，这才一时冲动伤到了她。” “你若是要为莫兰兰讨公道，那我希望你能公平公正一些，而不是见她受伤可怜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 于夫人说话的语气有些冲，她承认自己刚才是有些冲动了，可她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 只因莫兰兰明明猜到了她愤怒的原因，却偏偏不知收敛，还故意说话来讽刺她。 她要是能忍下来，那庙里的观音菩萨就得让她来做。 “于氏，我的孙女要是有什么事，我拼了一条命也得让你为她偿命。” 莫老夫人得到万淑芳的提点，连声安慰莫兰兰，让她别再动怒，之后就怒斥于夫人。 她怒瞪着于夫人的模样，就像是确定莫兰兰会死一样，一点生机都不愿意给莫兰兰和于夫人留下来。 万淑芳听得眉头不由一皱，目光却迅速往于夫人那里看一眼。 见她冷下一张脸，仿若是在讽刺莫老夫人的小心思，万淑芳面色不禁一凝。 “莫老夫人此话差矣。”压下心里不好的念头，万淑芳立即截断莫老夫人的话，“于夫人虽是在愤怒之下刺伤了莫大小姐，但于夫人的力气比较小，再加上莫大小姐穿得比较厚实，那发簪只是刺破了莫大小姐的肌肤。” “你若是把围住莫大小姐的人都吼开，并让我为莫大小姐诊治，我想她只需要休养几天就能好起来。” 万淑芳这般说着时还特意把医箱提起来让莫老夫人看一眼，她这么做只是表示她是诚心的想要为莫兰兰看伤，不会借这个机会伤害莫兰兰。 她这样的表态让安晴长公主很是意外，她也特意趁这个机会看了一眼于夫人，结果于夫人笑着说：“幸好今日有将军夫人在，否则凭借莫兰兰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我一火气上头，还真有可能用一根发簪就要了她的命。” 她说罢此话又看向莫老夫人，阴阳怪气地道：“老夫人，将军夫人的医术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你怎么还不让她为莫兰兰看伤，难不成莫兰兰所谓的伤是假的吗？” “不过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毕竟莫兰兰刚才可是中气十足地对我喊打喊杀。” “你胡说八道！”莫老夫人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当即就气得吼了她一句。 “祖母，我好疼呀！”莫兰兰先前愤怒上头时一心想要反杀于夫人，可于夫人被莫老夫人推开，她又被自己的家人围在一起，转瞬间就感受到了伤口带来的疼。 她下意识地伸手把发簪拔出来，万淑芳的话又偏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 她虽然十分嫉妒万淑芳，恨不得用尽手段把她的丈夫抢过来，但她心里也清楚万淑芳的医术如何。 一听到万淑芳的话，她就不敢乱动了。 可那疼痛就像是万千蚂蚁在她的伤口处咬，她疼得额头直冒冷汗，眉目间犹似罩上一层灰败。 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连忙声音弱弱地向莫老夫人求救，实际上却是催促莫老夫人赶紧让万淑芳过来给自己看伤。 莫老夫人定定地看着莫兰兰好一会，浑浊的眼神如深渊般黑沉沉的似在评估莫兰兰这句话的含量有多重。 评估过后，她稍抬眼帘，与万淑芳看过来的目光对上，口中说：“既然将军夫人想为我孙女看伤，那我孙女的伤势是否能尽快好起来就看你了。” 她不愿意向万淑芳低头，于是她说出的话都带着一份傲慢的意味，而这份傲慢之中又带着些许威胁。 万淑芳扫了她一眼，嘴角溢出一丝笑：“只要她不故意给我找麻烦，我刚才所言就是真的。” 听得此言，莫老夫人眼里满是愕然。 万淑芳依旧笑盈盈地跟她对视，等着她把挡在自己面前的莫家人驱赶开。 莫老夫人瞧见万淑芳不动如山的样子，当即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她忍不住生气，可最终还是为了莫兰兰低头。 “你们傻愣愣地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让开。” 莫家人一听她的话如同鸟兽般哄散开来。 万淑芳这才提着医箱上前为莫兰兰看伤。 她的伤口也如同万淑芳猜得那样，并没有深入里面，而是划上了肌肤再加上位置偏向动脉，这才导致她流血多，看起来就像是受了重伤命不久矣了。 万淑芳的手脚很麻利，不到半刻钟就把伤口处理好。 她目光微微一动就盯着脸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莫兰兰，好一会才笑了笑。 她这一笑，眼角几乎堆起了皱纹，也仿佛将洒脱凝聚了起来。 “莫兰兰，今日若伤你的不是于夫人，我绝不会出手救你，所以你得感谢于夫人。” 第650章 快把她拦下 莫兰兰闻言脑子嗡得一下，气得柳眉倒竖，手上青筋暴起。 “万淑芳，我真后悔自己没对你出手。” 她对于柔下手时就被德妃送了几种毒药。 她虽不知毒药的药性，但看到于柔只沾了一点药就死了，还死得有些痛苦，她既对那些毒药避之不及，又忍不住把这些毒药据为己有。 她当时就想过万淑芳若是回来了，便把这些毒药下在她的身上。 她就不信万淑芳还能抵抗住德妃的毒药。 可万淑芳久久不归，而于柔死去后，安晴长公主虽然已经给予了她一份信任，但重要的事情却不会让她去做。 莫兰兰投靠德妃和安晴长公主为的是什么，自然是被两人信任，然后依靠她们的重用混得水起风声。 她为了达到目的在发现万淑芳回来后，就立刻想尽办法去讨好安晴长公主，并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结果她的主意还没有开始实施，于夫人这个不请自来的人竟然对她出手将她给刺伤了。 她能感觉到于夫人刺出那一下时是真的想要自己死。 她恼恨上了于夫人，恨不得将毒药下在于夫人的身上，让她跟于柔一样痛苦地死去。 可是万淑芳偏在这个时候提点她，让她不得不关注自己的伤。 感受着伤口传来的疼，莫兰兰真怕自己会因为这点伤就死去。 万淑芳愿意给她治伤，她确实是想过要不要利用这份伤给万淑芳添麻烦。 不曾想万淑芳会说出让自己感谢于夫人的话，那感觉就好像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特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威胁自个。 莫兰兰盯着万淑芳，唇线紧绷透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愤怒。 她也极为恶意地说出想对万淑芳下狠手的话来，就是想要让她露出另外一面来。 “莫老夫人，你瞧，莫大小姐的精神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她如今都能威胁我了，由此可见莫大小姐这伤并不怎么严重，你可以彻底放心了。” 万淑芳听着莫兰兰充满威胁的话，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笑盈盈地对莫老夫人说出这样的话。 她把话说完又起身感叹道：“我想等到莫大小姐的伤好起来，她又能像之前那样生龙活虎地给人找麻烦了。” 此话还未落，于夫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她别有深意地看着莫兰兰，长叹一口气道：“莫兰兰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将军夫人，你就应该把话跟她说明白，让她别来一出伤势加重却是你没治好的戏码，不然你的一片好心就会被心思诡谲的人给践踏了。” 她说出此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莫老夫人，像是笃定她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莫兰兰这个疼爱的孙女都可以出卖。 莫老夫人确实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如今被于夫人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她顿时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没有什么秘密。 她吓了一大跳，目光也不由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 之后反应过来这样的举动过于明显，她立即恨恨地瞪着于夫人，咬牙切齿地道：“于氏，我们一家可没有得罪你，你为何要如此针对我的孙女？” 她怒气冲天的说着，还把王老夫人给扯了进来。 “王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还是说你为了一个于柔连婆家和娘家都不要了。” 于夫人听到莫老夫人的指责之言，忽然意识到莫老夫人清楚地知道莫兰兰对于柔做了什么。 她却因为莫兰兰这个孙女有价值，或者是因为那所谓的疼爱，便特意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准确的说，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说不定莫兰兰没想到的地方，她还特意把尾巴给她扫干净了。 心中百转千回，隐约有一种狂风在呼腾，那是一瞬间就升腾而起的怒火化作的风，它恨不得吹到莫老夫人的身上，然后化为利刃将莫老夫人身上的每一寸都割下来。 “原来你们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在我的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试图激怒我。”于夫人面色带上愠怒，不一会就放声笑起来，笑容苦涩又绝望。 万淑芳也没想到莫老夫人是知情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莫老夫人。 见她一点都没有为于柔的死感到愧疚，她忽然有些明白于夫人为什么会笑了。 于夫人是在嘲笑这对祖孙的狠心绝情，也在自嘲她刚才下手还不够狠，以至于安晴长公主帮莫兰兰说话，她就有些忧心自己的行为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可一看到这对祖孙做尽恶事还洋洋得意的样子，于夫人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双眸也被气红了。 她不再有所顾忌，直接怒不可遏地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能够在杀了人后还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难道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哈哈，你们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哪里还会怕遭报应啊。” “老天爷也是瞎了眼，竟然让你们活得好好的，甚至是跑到我的面前来耀武扬威。” 于夫人越说情绪越激动，人也迅速冲向莫兰兰。 她想要拼了自己的一条命让莫兰兰为于柔偿命。 “快把她拦下。”安晴长公主可是带着人来的，那些人的力气和速度可比万淑芳强多了。 万淑芳才抬了一个脚，就有几个人冲进来拦住了于夫人。 安晴长公主也在这时来到于夫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语气讽刺地道：“于氏，你可知当着本宫的面杀人是何罪？” 于夫人双目通红地瞪着安晴长公主，想到她是间接害死于柔的凶手，火气不由变成刀子狠狠地刮着安晴长公主。 “我的柔儿是怎么死的？长公主，我想着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安晴长公主故作不解，眼眸深处却泛起杀意。 万淑芳注意到她眼底涌现的杀意，脸色不禁一变，人也迅速来到于夫人的身边，一根银针也极快地扎向于夫人的睡穴。 等于夫人晕了过去，万淑芳收针面色平静地看着安晴长公主，扯起嘴角淡淡地道：“于夫人自从于小姐死了后就很伤心难过，她也因为于小姐的死心生郁气，所以被莫大小姐讽刺后，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长公主，臣妇很心疼于夫人，因此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刚才的失礼。” 第651章 配不上陈昌黎 万淑芳表面看似对安晴长公主恭敬有礼，实则却是对她防备不已。 如今为了一个于夫人，她特意把话说得锋芒毕露，俨然是要让安晴长公主在莫家和于夫人之间做出选择。 安晴长公主了然她的心思，看着她好一会，声音嘶哑又冰冷：“你是想让我饶了她，还是想让我认真的考虑你能给我带来的价值，从而换取她的一条命。” 她不再遮掩自己的杀意，一双锐利如刀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万淑芳，似只要她一句话，她就愿考虑让于夫人多活一段时间的可能性。 万淑芳看得出来安晴长公主的意思，略思索一会就说：“长公主为何非要相助莫家，难不成长公主回到大景就是为了这些落魄世家的吹捧吗？” “据我所知莫家连落魄世家都算不上，莫家上下全部都靠安阳侯府的救济才能维持生计。” “莫家的子弟也不出息，全靠女人的裙带关系寻出路。长公主，你可是乌兰的王后，曾经在乌兰……” “万淑芳，你别顾左而言其他。”安晴长公主听着万淑芳的话，只觉得她是在拖延时间，当即就冷着一张脸打断她。 “我会那么说，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莫家不值得你耗费精神。”万淑芳的神情颇有些无奈。 莫家除了一个莫兰兰能入安晴长公主的眼，其他人可没什么能力能被安晴长公主看重。 万淑芳特意提出这一点，就是想要安晴长公主想明白于夫人本身所代表的意义，而不是因为想要利用莫兰兰就要置于夫人死地。 当然安晴长公主本身就是害死于柔的间接凶手，于夫人被莫老夫人刺激，情绪一上头便想要把一切都揭露出来，并为于柔报仇雪恨。 可万淑芳比她看得明白，那就是她对上安晴长公主一点胜算都没有。 为了不让安晴长公主趁这个机会除掉于夫人，万淑芳也只能想办法让于夫人晕过去，并暗中点明莫家的真实情况让安晴长公主在今日放于夫人一马。 万万没想到安晴长公主半点都不愿给人机会，万淑芳着实是觉得有些烦躁。 她愿意来莫家，除了是想确定莫兰兰在搞什么幺蛾子外，也是想通过莫兰兰试探一些事情。 安晴长公主在这里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想帮助莫兰兰除掉于夫人，万淑芳顿时就觉得于夫人跟着自己来莫家完全是羊入虎口。 她既把于夫人当成自己的朋友，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而不是因为莫兰兰等人的刺激就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奈何安晴长公主有恃无恐，且想要利用于夫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万淑芳若想保护好于夫人，就得跟安晴长公主虚以委蛇。 “长公主，你今日来到莫家不光是想要见我一面吧。你有何目的，不妨趁现在说清楚。” 把各种念头在心里转了转，万淑芳顿觉刚才发生的事对自己和于夫人很不利。 她如果想扭转乾坤，就只能顺着安晴长公主的想法去做。 “看在于夫人的份上，我愿意考虑一下你的话。” 虽然知道眼前的情况对自己不利，但万淑芳还是不愿安晴长公主抓住这个时机拿捏着自己。 她特意说出一个前提，让安晴长公主能看明白她的不好利用，从而打消一些不可见人的念头。 安晴长公主如她所想，确实是听明白了她所说的前提，可她不打算听进去，也不在乎万淑芳隐约抗拒的态度。 她眉梢轻挑，笑容满面地道：“本宫只是认为将军夫人困在将军府哪里也不去实在是有些奇怪，这才想要见你一面，了解一下你的难处，然后想办法帮一帮你。” 莫兰兰借助莫老夫人的力度站了起来，神色温和地附和安晴长公主的话：“万淑芳，长公主跟我是真心想要帮你，绝无它意，你可别因为一个于夫人就拒绝了我们两个的好心。” 她到这时依旧贬低着于夫人，那感觉就仿佛曾经毒杀于柔的人不是她似的。 万淑芳听出她话语中的另一层意味，只觉得她的脸皮厚如城墙。 于夫人跟她相比，那真的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想要报仇，真的得豁出去一条命。 可惜安晴长公主出于自己的目的站在莫兰兰这一边，于夫人背后要是没有强烈的靠山，贸然对上莫兰兰，她不仅会被安晴长公主下狠手，还会被自己的娘家和婆家放弃。 到那时她就算为于柔报了仇，怕是也无家可归了。 万淑芳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事，忽然有些明白于夫人在来到莫家之前为何会对自己行那么重的礼。 显然她自个也想到了这一点，并下定了决心要为于柔复仇，至于她本人的结果如何，她想过了却不在意。 “莫兰兰，你有过良心这种东西吗？”万淑芳想明白于夫人的心思，目光淡淡地看着莫兰兰，眸底深处不禁流露出些许质问。 莫兰兰知道万淑芳这话是何意，心里暗暗嗤笑，面上却做出一副惭愧的神色，像是被万淑芳的质问羞到了，“是人都有良心，我也不例外。” “你是有过良心，但你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万淑芳听着莫兰兰的话，不知怎的，原本内心积郁的一股闷气倒渐渐散了。 只因莫兰兰就是一个脸皮厚又舍得下脸的人，她和她接触过几次，本就该了解她的秉性，哪能再因她的话而感到愤怒。 “一个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舍弃良心，我认为这样的人就算能一时得到自己想要的，可她绝不会长久拥有。” “所以我觉得人活在世上还是要有良心，唯有如此，旁人才愿意给予真正的信任。” 万淑芳的一句话是专门对安晴长公主说的。 莫兰兰听出来了，火气瞬间在胸腔中翻腾倒海。 她双目几乎喷火地瞪着万淑芳，声音却覆盖上一层古怪的温柔：“将军夫人莫不是被自己的儿女给气坏了，怎么如今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份训诫的意味？” 她轻挑眉宇，似笑非笑地道：“我可不是你的儿女，你作甚训诫我？莫非你认为自己年纪大了配不上陈昌黎黎了吗？” 第652章 陈昌黎要回来了 “明明是几句寻常话，你偏要扯到陈昌黎的身上，莫兰兰，我是否该认为你是在嫉妒我。” 万淑芳怎么也没想到莫兰兰会一下子扯到陈昌黎，当下就觉得莫兰兰是被她堵住了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便用陈昌黎来攻击她。 “你不过是个地里刨食的乡下村妇，我堂堂莫家千金怎么可能嫉妒你？”莫兰兰恼羞成怒。 万淑芳轻笑反问：“陈昌黎没成为大将军之前也是个村夫呢，你怎么就认定他了？” 莫兰兰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万淑芳这是在嘲笑自己嫌贫爱富，脸色不由青白交织煞是斯难看。 “你们两个的恩怨可以私底下去解决，若是无法解决，本宫很乐意帮忙，就是不知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安晴长公主眼看莫兰兰被万淑芳牵着鼻子走，心里一阵暗恼。 她跑到莫家来见万淑芳确实是有自己的目的，莫兰兰先前也说得好好的要配合她把万淑芳给拿捏住。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能拿捏万淑芳的人，安晴长公主不得不怀疑莫兰兰压根就不能帮自己镇压住万淑芳。 想到洛阳城如今的局势还差点火候才能化为熊熊烈火燃烧起来，安晴长公主再怎么怀疑莫兰兰的能耐，也只能把那一份心压下去，坚定不移地帮腔着莫兰兰。 “当然，将军夫人若是一心想要为于夫人讨个公道，那本宫也只能为莫小姐讨一个公平公正了。” “毕竟莫小姐从头到尾就没有和于夫人结过仇，于夫人二话不说就刺伤了她，这事不管谁来看都会认为是于夫人的错。” 安晴长公主把话说到这里，特意抬眸看了一眼万淑芳。 见她神色平静如初，半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安晴长公主忽觉自己一口气说上那么一串的话，压根就没有被万淑芳当一回事。 她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火气，脸色也阴沉下来。 在乌兰时，她就想见万淑芳一面，以此来了解陈昌黎，之后再利用陈昌黎去打压太子。 奈何徒远洲认为大景这边的事不能再拖了，只因太上皇要把皇位传给四皇子。 他即刻对安晴长公主下命令，让她迅速带着假太子回大景探听太上皇的一些想法。 也因徒远洲下达的命令过于匆忙，安晴长公主在乌兰做的诸多安排都只能交给乌兰公主，自个急匆匆地赶到大景为徒远洲挑动内乱。 为此，她想要见万淑芳的念头也被搁浅了。 几月前知道万淑芳来到了洛阳城，安晴长公主就想过找个机会去见她。 可没想到她们两个会在皇宫见上一面，还因为薛贵妃的原因，那一面极为匆匆，连认识谈话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却因为一个于夫人把事情弄得僵硬了。 安晴长公主突然觉得有些厌烦，也讨厌万淑芳故意把话转到于夫人的身上。 她直接了当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明白你的忧虑，说实话，我是极不愿意顺着你的意思去琢磨事情的，毕竟你的身份摆在这里，我再怎么欣赏你也不愿纡尊降贵。” “奈何洛阳的局势出乎人的意料，为了能占据先机，我也只能来找你。” 语气淡淡地把话说到这，安晴长公主给莫兰兰使一个眼色，让她赶紧安抚住万淑芳，别再因为于夫人的事把今日会面的事给僵持住了。 莫兰兰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自然不会退缩。 她当即就撑着伤口处传来的疼，一字一顿地道：“万淑芳，长公主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你，你也不想一直带着孩子躲在将军府吧。” “就算你愿意如此，你的孩子们也乐意吗？” 莫兰兰把话说到这里，目光幽深地看着万淑芳，像是想到了什么事，立即笑着往下说。 “你还有两个孩子没到洛阳城呢，听说外面因为赫赫要攻打大景的缘故变得很乱，你若是想要你的两个孩子安全地来到洛阳城，就得静下心来听长公主的话。” “我相信有长公主的相助，你们一家不仅可以得到庇佑，还能真正的一家团聚。” 她加重一家团聚这几个字，目光却落在安晴长公主的身上，想要看她的反应如何。 安晴长公主的面色很平静，仿佛很笃定万淑芳会把话听进去。 莫兰兰心里发出一声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收回来，别有深意地看着万淑芳。 她像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轻视。 万淑芳接收到她的眼神，哪里不知道她那份轻视来自何处，不外乎就是觉得安晴长公主能给她撑腰，让她能在自己瞧不起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略摇一下头，万淑芳声音淡淡地道：“我们一家人能不能团聚就不劳莫小姐操心了。” 她压根就不怎么想搭理莫兰兰，看着安晴长公主，神色冷淡地道：“长公主如果是想帮我们一家人团聚，那我只能拒绝了，只因我的丈夫快回来了。” “陈昌黎要回来了？”莫兰兰极为震惊。 安晴长公主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微抬下巴道：“我正是猜到你的丈夫要回来了，这才特意来找你，其目的自然是想要帮你丈夫一把，不然等你丈夫一来洛阳城，你们一家就会被彻底困死在这里了。” 安晴长公主这话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她会这么说是因为她猜到了太上皇的心思，也知道其他的皇子不会容忍陈昌黎回来相助太上皇。 因此陈昌黎只要出现在洛阳城，不是被几个皇子联手对付，就是被太上皇舍弃把命给丢了。 陈昌黎好歹跟徒远洲有那么一点关系，她给予陈昌黎一点帮助，虽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何尝不是想要让陈昌黎跟徒远洲尽释前嫌。 “太上皇知道长公主的想法吗？”万淑芳听到安晴长公主自信满满的话，嘲讽地勾了勾唇。 猜到陈昌黎要回来了，便特意来找她，这安晴长公主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精了。 万淑芳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愚妇，怎么可能因为安晴长公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对她感恩戴德。 “你提到太上皇做什么，莫非你认为太上皇派陈昌黎去南疆是真的重用他吗？” 第653章 耿怀 安晴长公主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万淑芳，她认为万淑芳有那个胆子跑到乌兰去，还利用自己的身份跟副教主和哈日珠拉牵扯不清，那她本人应该能看透太上皇对陈昌黎的利用。 可她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又特意提到太上皇，安晴长公主不得不怀疑万淑芳是在装傻充愣。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万淑芳，不敢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我那个皇兄是个什么脾气，我这个做妹妹的心里很清楚。” “他虽然称得上是个明君，但是上了年纪的他只能算是个昏君了。” “可怕的是这么一个昏君不仅手握大权，还心狠手辣。” “万淑芳，陈昌黎作为你的丈夫，想来他也曾告诉过你太上皇对他的冷待。” “你觉得一个冷待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的帝王，他真的愿意重用人吗？” “他不愿意的，况且陈昌黎还是徐家女所出，太上皇因为自己过去所做的事一直对徐家人耿耿于怀。” “陈昌黎单凭这一点就不会被太上皇看重，他只会被太上皇利用后又抛弃。” 说到抛弃这样的字眼，安晴长公主就想到了自己。 她明明有未婚夫，还跟未婚夫情投意合，却因为太上皇抛弃了她，未婚夫就觉得她这个公主比不上其他的公主，所以听从太上皇后的建议跟她的妹妹订婚了。 她很不甘心，也想去找未婚夫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可那个时候的她被太上皇派人看守着，根本就没有办法逃离皇宫。 迫于无奈之下，她只能听太上皇的命令做和亲公主嫁到乌兰去。 乌兰王贪花好色又暴虐，安晴长公主在没有遇到前朝余孽和徒远洲时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她早就恨上了大景，也怨恨上了太上皇夫妇。 如今回到大景，看到物是人非的人或事，安晴长公主只觉得自己回来的太晚了，竟然让一些仇人过了几十年逍遥快活的日子。 所以面对太上皇后对太上皇的情根深重，安晴长公主就像是在看戏子唱戏似的恨不得他们夫妇咿咿呀呀的来到自己面前唱一出好戏。 不过德妃始终都记得太上皇后为了上位对大甄氏做的事，她压根就看不上太上皇后一把年纪还念着情情爱爱的样子，当即就要联合安晴长公主解决掉太上皇后。 安晴长公主自然也是愿意新仇旧恨跟着太上皇后一起算，哪里想到端王母子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还联合了其他皇子把整个洛阳弄得一团糟。 她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可这几位皇子的母族也不是好惹的，她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和德妃暗中观察局势。 发现端王私底下豢养了不少私兵，他的母族和妻族更是为他搜刮了不少钱财，他靠着这些钱财把私兵养得十分健壮。 最近端王就有了动用私兵的举动，其他皇子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一个个都开始亮出自己的底牌。 安晴长公主原本以为端王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没想到这些皇子比端王还会藏，而他们之中还有人跟犬戎赫赫的贵族搭上了关系。 最令她震惊的却是徒远洲能清楚地了解大景发生的事情，完全是因为这些皇子在通敌叛国。 徒远洲还暗中帮了他们一把，这才导致三年前天灾爆发时，整个大景都有了一种风雨飘渺的感觉。 现在徒远洲也暗中鼓动几个皇子斗起来，当洛阳城出现了内乱，徒远洲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这才从西域赶去了赫赫，其目的自然是想要一次性拿下大景。 按理说徒远洲是安晴长公主效忠的人，她一知道徒远洲暗中谋划了这么多，还谋划成功了，自然要从中推一把让洛阳的局势越来越乱。 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可那些皇子都有兵，还分别把控了整个洛阳城。 她虽然是乌兰的王后，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的兵，可太上皇很不喜欢乌兰，也防备着她。 兄妹二人在洛阳城见面后，太上皇就故意提到了安晴长公主所带的兵，而安晴长公主本人为了向太上皇表明自己的忠心自然把这些兵安排在了远离洛阳城的地方。 当洛阳城被几个皇子搅乱后，安晴长公主也想过把自己的兵调回来，奈何她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 她跟德妃就像是被困在了这里，成了睁眼瞎。 德妃很不满意这一点，也十分担心几个皇子的斗争会波及到八皇子。 她不在乎太上皇，却在乎八皇子。 为了八皇子的未来，德妃就只能选中莫兰兰作为中间人，让她帮助安晴长公主联系外面的人。 莫兰兰虽然聪明，也知道借力打力，可她手底下没什么可用的人，更别说去和几个皇子作对了。 可德妃跟安晴长公主送来的橄榄枝又是那么的诱人，莫兰兰不愿意舍弃它，想来想去自然就想到了万淑芳。 毕竟万淑芳是从乌兰那边来到了洛阳城，她之前还在洛阳城开了不少酒楼。 洛阳城此刻虽然成了一座围城，可那些酒楼还开着呢，生意虽不好，但要打听一些消息还是很方便的。 莫兰兰看上了这一点，自然就想要把这些酒楼占为己有。 奈何大家都知道酒楼的东家是将军夫人，莫兰兰再有权势，那些人也不愿意投靠她。 莫兰兰很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给安晴长公主出主意，让她亲自来说服万淑芳。 结果因为一个于夫人，她们两人商量的事还没有开始，万淑芳就像是猜到了她们的目的，百般拖延着。 莫兰兰心都揪了起来，忍不住看了一眼安晴长公主。 见她神情有些莫名，像是沉浸在自己所说的话里，莫兰兰就知道她对往事耿耿于怀，一提到太上皇后就会想起过往的心酸和痛苦。 莫兰兰其实觉得安晴长公主都已经挺过来了，那过去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反复想起。 她要是实在忘不掉，完全可以对太上皇后下狠手，到时她出了一口气，也能正式放下过往的心结。 奈何她出手太慢，太上皇后已经察觉出她的心思，早就防备着她。 “长公主，万淑芳只是一个乡下村妇，她根本就不能理解陈昌黎身上流的徐家血脉意味着什么，你与其耗费心思让她知道太上皇对陈昌黎的防备，还不如直接了当地告诉她，那几位争权夺利的皇子准备对陈昌黎做什么呢。” 第654章 危言耸听 莫兰兰其实对万淑芳有些了解，特意提及陈昌黎自然是想要让万淑芳投鼠忌器。 安晴长公主了然她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看着万淑芳，像是在笃定她的反应不会出乎自己的意料。 面对这两人一派自信满满的模样，万淑芳心绪不由一沉，面上不动声色地道：“莫大小姐的话是何意，难不成那几位皇子也猜到我的丈夫要回来了吗？” 她说完欣然一笑，像是一点都不担心陈昌黎即将遇到的危机，整个人显得轻松又自在。 “我的丈夫是从西域而归，太上皇定会因西域之事对他大肆嘉奖，新皇和其他的皇子就算有矛盾，可他们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明知道我丈夫立大功的情况下为难他。” “莫小姐，你的话实在是有些危言耸听，不过我也能理解你，毕竟你一心想要夺走我的丈夫，当知道我的丈夫跟我感情深厚时，你自然要想尽办法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挑拨你们的感情？”莫兰兰被万淑芳含笑的眼神看着，顿时觉得自己的脸皮被她撕了下来扔在地上践踏。 她又气又恼，即刻反驳道：“我是喜欢陈昌黎，也想嫁给他做他的夫人，但我绝对不会用下作的手段挑拨离间，万淑芳，你休要看轻我。” 莫兰兰是有挑拨离间之嫌，也想趁胜追击让万淑芳被陈昌黎彻底厌弃。 可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在陈昌黎的面前毫无作用，陈昌黎本人又铁了心的认定万淑芳这么一个乡下村妇。 她再怎么恼羞成怒，也不可能在明知道陈昌黎真正心意的情况下去对他们夫妇的感情挑拨。 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挑拨人的感情，自然是男女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她一挑就能挑个准，陈昌黎夫妇没什么问题，她跑去挑拨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我是莫家千金，也是太上皇后亲自册封的县主，我的身份如此尊贵，能看上陈昌黎想让他做我的丈夫，那是他三生有幸。” 莫兰兰不愿意被万淑芳看扁，即刻傲慢地高抬下巴，眼神轻视地看着万淑芳，语气得意又透出炫耀的意味。 “他看不上我是他眼光不太好，也是你这个乡下愚妇拖累了他，你不反思自己反污蔑于我，万淑芳，你这女人的心思可真够阴损的。” 听着莫兰兰把一切都怪罪在她头上的话，万淑芳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压根就没拿正眼看她，只对安晴长公主说：“莫小姐这般不反省自身只怪罪他人的态度就是长公主最为看中的嘛。” 此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莫兰兰当即就气得怒瞪万淑芳。 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刀子杀人，她真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神化为无数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戳进万淑芳的心脏。 “万淑芳，我是好心提醒你关于陈昌黎的事，你为何就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莫非你在嫉妒我，也在害怕陈昌黎会喜欢上我从而把你给抛弃了吗？” 莫兰兰说到这个可能性，眼角眉梢都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仿若她心里很确信这一点，万淑芳此刻在她的面前就是一个不承认自己丈夫会被人夺走的泼妇。 她的眼神过于明显，万淑芳一眼就瞧出了端倪，猜到了她的想法，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语。 她只是不想让莫兰兰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耽误时间，哪里想到这人脑回路这么清奇，竟然一下子胡思乱想到了这一点。 她都快要被气笑了，也着实有些不明白莫兰兰说起陈昌黎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是真的想要帮助安晴长公主。 为何她总是能够把话拐一个弯，还能说出可笑的言论逗她发笑？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万淑芳也不准备询问清楚弄个明白。 她现在就想知道莫兰兰要用怎样的条件说服自己，为何安晴长公主跟她就这么笃定会因为她们的话而妥协。 “既然莫小姐是一片好心，那就请你把话给我说明白，别再说陈昌黎会喜欢你把我抛弃的话了，那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你不觉得烦，我还觉得烦呢。” 万淑芳脸色平静得近乎漠然，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带着一份令莫兰兰极为恼怒的警告。 莫兰兰微微一愣，目光在万淑芳平静如初的神色上转一圈，心里莫名地闪过一丝阴霾。 她身边站着的可是安晴长公主，万淑芳又因于夫人之故得罪了安晴长公主。 她今日若想安然地离开莫家，就得当着她的面向安晴长公主低头。 可为何她依旧神色从容，半点都不见慌张，她就不担心自己跟于夫人把命丢在这里吗？ 莫兰兰想不通这一点，就更觉得万淑芳这女人着实可恨，她真后悔自己没想办法解决掉她。 越想心中的悔恨越浓，莫兰兰的头脑却越发清醒了。 她的眼角余光扫过安晴长公主，想到她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只盯着自己和万淑芳之间的争执，她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 暗中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一股怒火强行压下去，莫兰兰定定神，声音轻缓地道：“你对陈昌黎可真有自信，说实话，我确实是有些羡慕你们夫妇之间的感情。” “可惜富贵迷人眼，权利乱人心，所以我不认为这一次从西域归来的陈昌黎会继续看中你这么一个乡下村妇。” 不等万淑芳开口反驳，莫兰兰又继续说：“徒远洲是反贼，陈昌黎跟反贼有血缘关系，他对太上皇再忠心耿耿，文武百官都不敢让太上皇相信他。” “他若想要在大景活得好好的，就必须想尽办法获得世家大族的支持，否则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万淑芳，你作为陈昌黎的妻子应该很爱他吧，眼看他要丢了命，你为何不想办法帮他，反而要拖累他，难道你口中所谓的爱就是让他万劫不复吗？” 莫兰兰说到最后语气全是质问，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戾气，旋即她笑了，笑容明媚又张扬。 “长公主是太上皇的妹妹，她也是乌兰的王后，手中有着让新皇忌惮的兵力，你若是愿意投靠长公主，我想她会很乐意帮助陈昌黎让他活下来。” 第655章 万万不可 万淑芳心中已是不耐烦，神情依旧温和，只因她很想知道莫兰兰还能说出怎样的话来颠倒黑白，没想到就这？ 她眼里满是失望，余光却落在安晴长公主的身上，见她神色有些莫名，似若有所思，立即笑着道：“长公主回来后应该没怎么见过太上皇吧，我劝你抛下乌兰王后的矜持以及对太上皇后的恨意，随后多花些心思去和他们夫妇相处，我想等你们相处久了，你就能明白我为何不相信莫兰兰的话。” 好心地说完此话，万淑芳扶住于夫人就要离开。 安晴长公主一个眼神示意，她的人立即上前把万淑芳给拦了下来。 万淑芳见状眉头不由一皱，目光却淡淡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见她脸上含笑，神情却很冷，万淑芳压下心中的不满，挤出一句话：“长公主这是何意？难道你和莫小姐是想把我和于夫人困在莫家吗？” “本宫绝无此意。”安晴长公主眼眸幽深如潭，“本宫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小忙，可没想到你不愿意不说，还跟莫小姐闹了矛盾，实不相瞒，本宫委实不愿看到你跟莫小姐如此。” 她说着这话时特意走进万淑芳。 她比万淑芳要矮一个头，如今来到万淑芳的面前，她得抬起头来看她。 发现自己要抬头看万淑芳，安晴长公主心里有些不适。 她不自觉往后退一步，轻轻咳嗽一声就道：“莫小姐对陈昌黎虽是情根深重，但她也有自知之明，更懂得如何为自己的将来做出取舍，所以她对陈昌黎再有真心也绝不会使用下作的手段。” 将话说到这里，安晴长公主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万淑芳，像是要通过她平静的外表看透她的内心。 万淑芳迎着她充满打量的目光，笑容浅浅地道：“长公主是想让我跟莫小姐尽释前嫌吗？” 她说着还没等安晴长公主再开口，便自个笑着说了一句：“我跟莫小姐之间的恩怨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长公主若是想让我们两个都为你做事，那你可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了，不然我们两个斗争起来，你的事就很有可能被搞砸。”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不禁意味深长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她想她已经明白安晴长公主真正的目的了。 可惜安晴长公主偏偏欣赏莫兰兰，万淑芳就算能明白安晴长公主这样的选择，也会觉得很膈应。 她再怎么担心陈昌黎也绝不会答应安晴长公主。 “你刚才特意在我的面前提到太上皇，莫不是你到了现在还相信太上皇。”安晴长公主意有所指。 “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万淑芳故作不解，“太上皇可是你的亲哥哥，你怎么不信任他呀？难道我在乌兰听到的传言是真的，你当真要因为当年的事……” “乌兰有什么传言？”安晴长公主迅速打断万淑芳的话，语气极为冰冷地问。 “长公主若想知道，不妨写一封信给乌兰公主，我想她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万淑芳不答反建议。 安晴长公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又很快带出一份笑，笑容浅淡却透着一份阴冷：“看来你很不愿意帮我呀，既如此，那你就带着于氏离开吧，不过关于今日的事，我希望你能牢牢的放在心里别往外说，免得给你我招惹一些不必要的祸患。” “长公主，万万不可呀。”莫兰兰一听安晴长公主要让万淑芳离开，神情顿时一变。 她着急忙慌地阻止安晴长公主，但安晴长公主根本就没有接她的茬，很干脆地让围住万淑芳的人退到一边去。 万淑芳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后带着于夫人就迅速离开莫家。 看着万淑芳带人离去的背影，莫兰兰不甘心地把手握成了拳头，一双眼眸也通红了起来。 她咬一下唇，还是忍不住问安晴长公主：“长公主，你为何要放走她们？万淑芳一直龟缩在将军府哪里也不去，摆明就是不想掺和进来，今日她来到了莫家，我自然是有办法让她卷入漩涡中无法自拔。” “按理说万淑芳跟着我们踏入漩涡，她才能为我们所用，陈昌黎也能因为她为我们做一些事情，现在把她放走了，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莫兰兰说到最后，语气都含着一份埋怨。 安晴长公主目光幽冷地看着她，声音缓慢又坚定：“如果不是你在说一些废话，万淑芳绝不可能猜到我们的目的。” “她猜到我们的目的了？”莫兰兰有些不信，但看安晴长公主十分确信的模样，她又不得不相信。 可越是如此，她心底的不甘就越发浓郁，连带着眼眸都红透了。 “我只是提到了陈昌黎以及那几个皇子对陈昌黎的态度，至于我们两个要做的事，我可是半点都没有透露，她怎么就猜到我们的目的了？她是怎么猜到的？” 狠狠地咬一下唇，感受着唇瓣上的疼痛，莫兰兰才觉得自己的理智没有被不甘心淹没。 安晴长公主声音略沙哑：“她本身就是个聪明人，再加上陈昌黎要回来了，她可不就得对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多琢磨一番，这一琢磨自然就能猜到我们要做什么，毕竟你刚才所说的话就已经把我们要做的事透露了出来。” 她一把话说到这里，看着莫兰兰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莫兰兰被吓一跳，连忙认错：“长公主，是我有些大意了，我认错，也愿将功赎罪，还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说着情绪有些激动，然后就感觉到伤口很疼。 她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莫老夫人见她脸色不对，立即伸手搀扶住她，语气温柔地道：“兰儿，这事跟你没关系，都是那万淑芳不识好歹，还有那个于氏，她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们两个蛇鼠一窝这才导致你受了委屈。” 她表面是说莫兰兰受了委屈，实际上却是在安晴长公主的面前贬低万淑芳和于夫人，试图让安晴长公主出手让这两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免得这两人扯到于柔的死将整个莫家都拖进了深渊。 莫兰兰了然莫老夫人的心思，立即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让她别激怒安晴长公主。 莫老夫人没搭理她，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安晴长公主，语重心长地道：“陈昌黎既然跟反贼有关系，长公主为何不把他也打成反贼，只要他被太上皇彻底厌恶，万淑芳为了救他就只能跪在你的面前求你出手相救。” 莫兰兰越听越觉得莫老夫人拎不清，当即冷着一张脸道：“祖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扰乱长公主的心思。” 第656章 求见太上皇 莫老夫人还想说些什么，莫兰兰直接捂住胸口晕倒在地。 “兰儿。”看到莫兰兰晕倒，莫老夫人也只能把话憋回去，迅速喊人把莫兰兰送回房间去。 安晴长公主吩咐人去给莫兰兰请太医，便不搭理欲言又止的莫老夫人，直接进宫去见德妃。 这时万淑芳也带着被银针扎醒的于夫人来到了皇宫。 她们两个是来求见太上皇的，不过太上皇因为端王和新皇的斗争而病重，太上皇后为了不让一心跟着儿子走的薛贵妃趁机加害太上皇，便特意封锁了清凉殿。 万淑芳跟于夫人一来就被人拦在了外面。 “林嬷嬷，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拦住自己的人，万淑芳微微有些惊讶，随后就反应过来太上皇后在里面。 她一想到太上皇后别有用心，心里就一阵烦躁，尤其是她今日才见了安晴长公主，那位跟太上皇后有着很深的恩怨，两人已经是不死不休。 太上皇后要是知道她跟安晴长公主见了一面，也不知会想到哪里去。 “太上皇后如今的心情如何？”万淑芳压下心头的烦躁，很是关切地问着太上皇后。 “娘娘很好，你不必为她担心。”林嬷嬷扫了一眼于夫人，这才对万淑芳回了一句场面话。 察觉她的态度有些冷淡，万淑芳眉头不由一挑，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她的笑容很亲切，令人不自觉在她的面前放松下来。 林嬷嬷看着万淑芳好久才说：“娘娘正在照顾陛下，他们不会有时间见你，你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等有空了，我会把你的事告诉他们。” 她这话其实就是在向万淑芳解释自己拦下她的原因。 万淑芳听懂她的意思，即刻就说：“我今日在莫家见到了安晴长公主，为了避免陛下误会，我这才进宫求见他。” “既然陛下身子不适，太上皇后又在照顾他，那我和于夫人就不打扰他们了。” 她说罢此话作势就要离开，林嬷嬷连忙把她拦下来，语气急切：“将军夫人请留步，太上皇后其实特意叮嘱了一句话，那就是有关于安晴长公主的事都得尽快禀告于她，所以你和于夫人且在这里等一会，我去见太上皇后向她禀明你们到来的消息。” 她一把话说完就迅速进入了宫殿。 于夫人等了一会才压低声音说：“这位林嬷嬷怎么瞧着很防备你？” “有吗？”万淑芳听到于夫人的话，忽然有些警觉。 她也开始思索林嬷嬷刚才的反应，不自觉就想到了林嬷嬷之前对自己的态度。 她心里一阵干涩，口中却说：“林嬷嬷会如此，皆是因为太上皇后，所以我们等下见到太上皇后了就得把一些话说明白，不能让她误会我们，不然太上皇后会怨怪上我们的。” 她把最后几个字说得特别轻，若不是于夫人就站在她的身边，还不一定能把这话听清楚。 于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些许泪花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将军夫人，你是因为我才来求见太上皇的吗？” 她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但醒过来后听万淑芳要进宫见太上皇，她便猜到安晴长公主不安好心。 万淑芳没办法和她对抗上，就只能来找太上皇，希望太上皇能够把安晴长公主镇压下去。 一念至此，于夫人就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 她不后悔自己捅穿了莫家替莫兰兰掩盖杀死于柔的事，却懊悔自己会拖累万淑芳。 “于夫人，我来见太上皇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可别胡思乱想，更不要往心里去。” 听着于夫人的话，万淑芳妈当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温柔细语地安抚着她。 于夫人已经听出究竟，忙问：“是不是莫兰兰说了什么？你告诉我，若是跟我有关，我拼了自己一条命也要她下地狱。” 万淑芳为了不让于夫人多想，立即为她解释：“莫兰兰确实是不安好心，莫家人也不想轻易放过你，不过安晴长公主有着自己的目的，莫兰兰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打的主意只会落空，而我看透了安晴长公主真正的目的，这才能带着你从莫家离开。” “离开莫家后，我想到莫兰兰那恶劣的性子就担心她会私底下算计你，便想把安晴长公主要做的事情告诉太上皇，让他早做准备，如此一来，我们也能从她们两人的算计中脱身。” “会在清凉殿外碰到林嬷嬷也是意外，幸好林嬷嬷……” 说到林嬷嬷，万淑芳就想到了太上皇后，心情不自觉低沉。 安晴长公主找上她，除了是想要利用她之外，就是想借助陈昌黎有可能来到洛阳城的事煽风点火，然后让如今针锋相对的几个皇子都把矛头对准陈昌黎，自己好渔翁得利。 她不愿连累陈昌黎，更不愿安晴长公主目的达到，自然得让太上皇警觉起来。 可太上皇后跟安晴长公主有恩怨，太上皇后对太子又有着别样的心思，陈昌黎跟太子是朋友，太上皇后猜到安晴长公主想要利用陈昌黎的心思，她会阻止吗？ 这个念头一起，万淑芳心里就有各种不好的猜测，神情不自觉显得凝重。 于夫人原本有话说，见她神色变得凝重，便把话吞了回去。 她默默地陪在万淑芳的身边等着太上皇的召见。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她都快要怀疑林嬷嬷没有把自己和万淑芳到来的事告诉太上皇了，林嬷嬷这才从清凉殿里走了出来。 她目光复杂地看一眼万淑芳，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如被巨石堵住，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便在暗中叹了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地说：“将军夫人，太上皇想见你，你随我来吧。” “那我呢？”于夫人闻言连忙问一句。 林嬷嬷神色略顿就说：“于夫人可以跟着将军夫人一起进去。” 闻听此言，于夫人松了一口气，随即就跟着万淑芳进入清凉殿。 林嬷嬷落在她们的身后，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里似破了一个洞，空荡荡的令人不舒服。 她只能强行把这感觉压下去，直接去找太子妃。 她的行动很快就被人禀告给了太上皇后。 “林嬷嬷心大了。”太上皇后语气幽幽地说完此话，就一下子扯断了手腕上的佛珠，冷冷地扔下一句，“你去解决了她，注意，别让不相干的人察觉到了。” 第657章 难以接受 “是。”一个面容瘦削到有些阴郁的中年女子应了一声，便迅速离开清凉殿。 太上皇后将头扭到一侧，目光有些飘忽地看着摆在桌上的牡丹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立时就红了，晶莹剔透的泪花也很快从腮边滚落而下。 “林姐姐，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你也愿意为我付出性命，那么此刻你又为何要去找太子妃？难道为了一个太子，你就要背叛我吗？” “既然你背叛了我，那我也不要你了，希望你下辈子投一个好胎，别再做我的陪房丫鬟了。” 一边哭一边说，太上皇后似再也绷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猛地起身把桌子上的牡丹花跟扔在地上。 看着摔碎的花盆，太上皇后茫然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这才痛苦万分地捂住自己的脸，心情极为压抑地哭泣着。 “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偏偏要为了一个太子跟我作对。” “呜呜，他算什么太子呀？他就是一个被陛下推出来的挡箭牌，该他死的时候他就得死，他哪里能成为我的靠山？” 说到太子，太上皇后眼眸深处迸射出浓郁的恨意。 “他也不配做太子！林姐姐，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太上皇后此生只有三个孩子，那三个孩子都因为废妃云氏和大甄氏死去了。 她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所以十三年后有了所谓的太子，她就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了太子的身上。 奈何太上皇很需要太子这个所谓的嫡子，她再怎么恨太子占了自己儿子的位置，也只能给他一个好脸。 随着他长大，太上皇后自然也发觉了太上皇对他的忌惮。 她心里高兴坏了，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太子死去。 不过太上皇在盯着太子，她为了不让太上皇和自己的关系再次僵持，便只能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德妃听到。 德妃不出她所料，直接对太子下毒了。 可惜德妃过于谨慎，她下了毒后担心太子的死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又特意给太子妃下了蛊，其目的自然是希望太子慢性中毒，最终死得凄惨。 太上皇后对此很不满意，可一想到占了自己儿子多年位置的太子会死得特别凄惨，她又觉得德妃这主意不错，特意替她掩饰了一番。 眼看太子就要毒发身亡，太上皇后高兴得都在凤仪宫多吃了两碗饭，哪里想到会突然跳出来一个万淑芳。 她不仅替太子解了毒，还发现了德妃的举动，从而通过都会查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太子跟自己产生了无法愈合的隔阂。 太上皇后是很痛恨万淑芳的，可太上皇要用陈昌黎，她再怎么厌恶万淑芳都只能把心思藏起，不能让她察觉到。 如今太上皇因新皇和端王之间的斗争而生病，林嬷嬷又再一次在她的面前提起太子的重要性。 太上皇后就认为林嬷嬷变了，现在林嬷嬷去找太子妃，她更是认为林嬷嬷背叛了自己。 她最厌恶的就是背叛，直接吩咐人去解决林嬷嬷。 可一想到林嬷嬷从此以后都不会再陪在自己的身边，太上皇后又觉得很难过。 她忍不住为林嬷嬷哭泣，内心深处也升起一股茫然。 一个时辰过后，看到回来复命的人，太上皇后已经知道事情没有转圜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的，总之她一点都不开心，也更加恼恨万淑芳。 她心里闪过不妙的想法，面上却深深呼出胸口的浊气，声音紧绷：“陛下跟万淑芳说什么了？” 她此话一落，没过多久就有人进来了。 她恭敬地来到太上皇后的身边，压低声音道：“万淑芳在陛下的面前提到了安晴长公主，说是安晴长公主和德妃有通敌卖国之嫌。” “长公主通敌卖国？”太上皇后心里一个咯噔，她忽然想起了德妃最近频繁跟宫外联络的事。 她之前还以为德妃是在跟八皇子商量端王的事，现在想来德妃是在跟安晴长公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神情也紧张起来，“我早就知道德妃因为大甄氏的事记恨着陛下，奈何她这些年伪装的很好，我根本就抓不到她的把柄。” “本以为她会一直伪装下去，然后想办法扶持八皇子上位，没想到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德妃也没有办法再伪装了。” “不行，这件事情我得告诉陛下，让陛下除掉德妃，不然这个疯狂的女人一定会因为旧日的怨恨让我和陛下再生隔阂。” 太上皇后为了太上皇已经舍弃太多了，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太上皇的身上，所以不愿意太上皇出一丁点的意外。 她迅速赶到正殿去，此时太上皇已经派人打听到了安晴长公主的行踪。 他猜到安晴长公主接下来要做什么，特意把事情交给了万淑芳和于夫人去做。 太上皇后突然跑过来，还一脸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太上皇不禁感到意外：“发生何事了？” 太上皇后本不想当着万淑芳的面说到德妃，但见太上皇没有任何异样，她又担心着他，自然不好拖延时间，当即就说出自己的猜测，又道：“我们得早做打算，不能让她们抢占先机给我们布上圈套。” 太上皇儒雅又随和地说：“朕对此事早有预料，也做了一些安排，你可以放宽心，她们的谋划不会成功。” “对了，叶轩给朕传了消息，说是西域那边已经安定了下来，太子更是活得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朕认为太子既然吉人自有天相，那就得派人把他请回来，朕记得承恩公府有不少人，关于太子回大景的事，朕就拜托你了。” 太上皇虽然在洛阳城掌握全局，可他也分了一部分心神在西域。 毕竟徒远洲这个反贼就在西域，要是抓不住他，或者是杀不死他，太上皇就觉得皇位会不稳。 幸好叶轩和林敬配合有当，陈昌黎跟太子也有勇有谋，花了几月的时间就把徒远洲赶出了西域。 太上皇虽遗憾徒远洲没被抓捕，却清楚的知道他去往赫赫是准备攻打大景。 恰好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徒远洲若攻打大景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太上皇也因此想要从新皇那里收回自己的权利，而太子就是最好的一把刀，他会利用好太子完美的把权利收回来。 “他真的还活着，不是说他受了很重的伤吗？”相比于太上皇心中的算计，太上皇后却有些难以接受太子活得好好的事。 第658章 于夫人害怕 太上皇后的神情过于明显，待在万淑芳身边的于夫人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 刚好看到她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怨恨，于夫人顿时觉得自己似窥见到了什么秘密，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这太上皇后竟然是恨着太子的吗？难怪太子地位不稳时太上皇后一点都不着急，想来她是巴不得太子出事。 思绪转到此处，于夫人吓得呼吸都有些急促，整个人也不敢再看太上皇后，连忙垂下眼帘把自己心中的震惊全部压下去。 “梓潼，太子能安然无恙是一件大喜事。”太上皇没想到太上皇后的反应这么大，一双锐利得近乎刻薄的眼神顿时紧盯着她，“朕知道你很高兴，但你也不能高兴过了头。” 听到太上皇说到高兴这两个字，太上皇后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 她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为了不让万淑芳和于夫人起疑，她连忙顺着太上皇的话为自己描补。 “之前听说太子受了重伤，我就很担心他，晚上睡觉时也梦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如今听说他安然无恙了，我这一颗提起的心也算是落到了实处。” 她说到这里还特意掏出帕子擦试了一下眼尾不存在的眼泪。 “陛下，我想回凤仪宫收拾一些东西，好让太子回来后能好生休养。” 她提到休养这样的字眼，自然也做出了一副慈母姿态。 太上皇满意她的识趣和反应，即刻就让她回凤仪宫为太子的回归安排一些事情。 太上皇后欣然离去，太上皇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一会这才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一点都没有对皇后的话产生疑虑，太上皇眸色微微发凉。 他可不觉得万淑芳没有将太上皇后的话听进去。 她如今表现得很平静，俨然一副没有对太上皇后的话产生质疑的态度，摆明就是她对太上皇后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 太上皇其实很不满这一点，因为这样一来就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子跟陈昌黎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以至于万淑芳这么一个妻子都能知道太子跟太上皇后的关系如何。 “万淑芳，朕交代你的事，你可得做好了。”太上皇压下心中的一些心思，特意问了一句。 “请陛下放心，臣妇一定会办好此事，就不让你失望。” 太上皇落过来的视线带着些许探究和打量的意味，万淑芳若有所觉却强行绷住自己的神色，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出来。 太上皇的声音传过来，万淑芳就立即向他表明自己的忠心。 于夫人见状也立刻俯首，随即郑重其事地向太上皇表明自己会完成任务的决心后，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臣妇若是完成了此事，可以从你这里获得一个恩典？” 太上皇神情微愣，旋即疑惑地道：“你想要什么恩典？” 于夫人想到莫家人的嚣张，全身像是无法控制般的颤抖，声音更是显得绝望不已：“我的侄女于柔是被莫兰兰害死的，我想亲手杀了她为于柔报仇。” “莫兰兰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太上皇虽然把皇位传给了新皇，自己不再掌控权利，也不再处理政事。 但这只是一种假象，他从骨子里就舍不得放权，所以不管是京城还是洛阳城的事，他都清楚。 于柔是怎么死的，太上皇自然也让人查清楚了。 他也恼恨莫兰兰投靠了皇后和薛贵妃后，还巴巴的去贴着安晴长公主。 不过一知道莫兰兰觉得安晴长公主是乌兰的王后，她一帮助安晴长公主就能从她这里获得一些令人眼红的利益。 太上皇就觉得莫兰兰很愚蠢，他根本就看不上这么一个蠢女人。 所以关于莫兰兰投靠安晴长公主的事，太上皇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于柔的死跟莫兰兰有关，太上皇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他反倒有些感叹莫兰兰的心狠手辣跟太上皇后有得一拼。 他也在莫兰兰的身上看到了故人的身影，心思就不自觉变得复杂。 也因为心思复杂了起来，太上皇便打起了另外的主意，那就是让莫兰兰去挑动安晴长公主蛰伏在大景的势力。 为此，太上皇愿意让莫兰兰多活一段时间， 至于于柔的死会让什么人痛苦，他不仅在意，还没有往心里去。 现在于夫人提到了于柔，表情还十分痛苦难受，太上皇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他看了于夫人一眼，见她眼眸深处流露出浓郁的恨意，就知道她很在乎于柔。 害死莫兰兰的凶手在她的心中自然就如梗在喉，要是不让她彻底解决莫兰兰，她恐怕会把恨意牵连到其他人的身上。 太上皇如今可是要重用她的，哪能让她因为心头的恨就耽搁了自己的事。 “启禀陛下，莫兰兰不仅害死了我的侄女，还觊觎着陈大将军，她为了得到陈大将军还特意在长公主的面前贬低将军夫人。” 于夫人终于按耐不住心头的恨意，口齿清晰地把莫兰兰做的事说了出来，又特意提到万淑芳被莫兰兰嫉妒的事。 “陈大将军与将军夫人的感情很好，莫兰兰又跟安阳侯府有着姻亲关系，臣妇认为她表面上是看上了陈大将军，实际上是为了安阳侯府来桎梏陈大将军。” “臣妇虽然不懂朝堂大事，却也知道一个将军对陛下意味着什么，安阳侯府如此纵容莫兰兰觊觎陈大将军，还让她给将军夫人难堪，这分明就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于夫人为了让太上皇厌恶莫兰兰，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太上皇听得沉默了起来。 他一沉默，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一下子降低几度。 感受到有一股寒意袭来，于夫人浑身不由一颤。 她总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到太上皇的忌讳上，反而让他有了其他的心思。 她有些害怕太上皇会胡思乱想，从而导致万淑芳夫妇会受到自己的连累。 她有心想要为自己找补，更想打消太上皇的怀疑。 可气氛一凝滞下来，于夫人就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哑巴，诸多话语在喉咙处转了转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她只觉得很害怕，整个人不自觉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第659章 太子有可能活着吗 万淑芳察觉到于夫人的状态不对劲，连忙伸手扯了她一下，然后恭敬地对太上皇道：“陛下，于夫人所言也是在为臣妇打抱不平，因此臣妇恳请陛下多多见谅，莫要……” 太上皇打断她的话：“朕明白你们两人的意思，也知道莫兰兰这女人做下的事有多可恶，所以于氏的请求，朕应了。” 他就算想要利用莫兰兰做一些事，但于氏请求的事，他也不能直接忽略了。 不过想到安晴长公主最近的行动，太上皇并不觉得于夫人能轻易地杀掉莫兰兰为于柔报仇，他自然也能有很多时间筹谋其他的事情。 太上皇心中自有算计，面对于夫人的请求，他也没拒绝，一答应下来就催促于夫人跟着万淑芳去做事，之后又特意把新皇喊了过来。 父子两人商量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但皇宫却开始戒备森严了。 一直关注皇宫的端王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他气得把周围的东西全部都砸掉，咬牙切齿地道：“父皇可真是偏心，老四也真走运，可惜老四根本就没有看明白父皇真正的心思，他这个皇帝还不如太子呢。” 一旁坐着喝茶的幕僚没把他的怒火当一回事，只悠闲自在地喝着茶。 端王火气发泄过后就看到他悠闲自在的样子，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刘先生，皇宫开始戒严，这说明父皇出手了，我和其他皇子这个时候进宫逼迫老四只会得罪父皇。” “父皇手中究竟有什么底牌，我们谁也不清楚，要是将他得罪死，我们就很有可能落得跟老五一样的下场。” 一说到被贬为庶民的五皇子，端王心底就恨得牙痒痒。 五皇子是他的跟班，为人虽不怎么聪明，可是他很听话也懂事，端王很喜欢这个五弟。 现在五皇子受到他的牵连被贬为庶民，端王就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他自然就更加痛恨所谓的新皇，也对太上皇这个曾经疼爱他的父皇很不满。 到了今日，端王也彻底想明白了太上皇曾经对他的疼爱意味着什么，不外乎就是想要把他纵容坏，让他成为一个能被轻松掌控的傀儡。 他之前虽然没有察觉到太上皇有着这样的恶意，可他对皇位很渴望，也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坐上皇位，所以他特意在太上皇的面前隐瞒了自己的一些事。 如今察觉到太上皇宠爱自己的真正用意，端王很庆幸自己对太上皇有所隐瞒，以至于让他没有办法摸清楚自己手底下掌握了多少势力。 端王现在得意的就是这一点，也自信自己可以翻盘让新皇跪在自己的面前俯首称臣。 只是太上皇也不好对付，他手中握有多少人手，端王也没有弄明白自然不敢对他下手，只能联合其他皇子针对新皇，试图通过新皇暴露出来的弱点找到太上皇的人。 哪里想到不到两三个月的时间，太上皇就决定帮助新皇了，端王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也恨不得冲进皇宫跑到太上皇的面前质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偏心。 “殿下的担心很有道理，只是太上皇已经垂垂老矣，他有再多的人手也只是被他耽误在了手里，新皇根本就没有办法触碰。” “太上皇愿意派人守住皇宫，我认为他不是为了帮助新皇，而是为了防备安晴长公主。” “毕竟安晴长公主最近小动作不断，德妃作为安晴长公主多年的好友，也屡次在暗中相助她。” “我想安晴长公主一定是因为当年和亲一事怨恨上了太上皇，这才做了一些让太上皇都无法忍受的事。” “我们如果能够弄明白安晴长公主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或许就能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先生是端王最信任的幕僚之一，他的眼光也特别长远，自然能够通过如今的局势察觉到安晴长公主的小动作。 他虽然猜不到安晴长公主跟徒远洲有联系的事，但通过安晴长公主的一些小动作，他却清楚地知道安晴长公主对太上皇夫妇有很大的怨念。 安晴长公主开始行动，端王要是跟在她的身后捡漏，那一定能够得到天大的好处。 他当即就劝端王别再关注新皇了，直接把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安晴长公主的身上。 “长公主虽然是父皇的妹妹，可她父皇不是一母同胞，她与父皇始终隔了一层，父皇不愿意相信她，自然会想办法防备着她，但她为什么要怨恨父皇？” “能够成为和亲公主并为大景造福，本就是她作为公主的责任，她有什么脸面要对父皇不利。” 端王可不认为安晴长公主对太上皇的怨恨是合情合理的，他作为皇子，理所应当地认为安晴长公主就该为大景牺牲一切。 刘先生虽不怎么赞同端王这样的想法，却也知道端王才是自己的主，他作为下属自然得和他站在同一战线。 然而端王对安晴长公主有着很大的怨念，显然是除了不满安晴长公主因和亲一事怨恨长公主之外，还因为安晴长公主跟德妃关系好，从而导致安晴长公主手中握有的势力都归了八皇子。 “长公主作为和亲公主也是吃了不少苦，但殿下所言极是，长公主既然享受了天下人的供奉，那就得为天下人做出牺牲。” 刘先生顺着端王的话去说，话很快就拐了一个弯说到其他皇子的身上。 “不过长公主这样的做派恰到好处，毕竟我们能够靠长公主的一些人弄清楚其他皇子手中的势力。” 端王听着刘先生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当即就点头道：“长公主确实有利用价值，只是父皇又为什么要让万淑芳进宫，难不成是陈昌黎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他不知道万淑芳是主动进宫去求见的太上皇，还以为万淑芳是被太上皇召见了。 自打万淑芳来到洛阳城，端王就特意派了一些人盯着将军府。 万淑芳最开始在洛阳城开酒楼时，端王还嫌弃她愚蠢不堪。 等到她带着家人龟宿在将军府哪里也不去后，端王和新皇的斗争爆发了自然就没功夫去关注万淑芳一家人的事。 阔别几月的时间，万淑芳突然进宫了，端王自是想到了陈昌黎，也由陈昌黎想到了有可能活得好好的太子。 他的心情就不自觉变得复杂，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来，“刘先生，你说太子有可能活着吗？” 第660章 引起怀疑 “不管太子是否活着，他对我们而言都只能是个死人。”刘先生看得通透，自然也加重语气提醒着端王。 “你说得对，太子必须是个死人，他不能活着，就算他还活着，也不能活着回到大景。”端王闻言眼底一片阴霾。 太上皇为了传位给新皇特意向全天下公告太子已死的事，太子要是回来了，新皇岂不是要被太上皇当成棋子抛弃？ 到时洛阳城恐怕又会恢复成太上皇做皇帝，太子成为众多皇子眼中的踏脚石的情形。 端王可不愿意这样的事情重复发生，自然巴不得太子早就死了。 “万淑芳会被父皇召见一定跟陈昌黎有关，指不定西域那边的事已经被陈昌黎镇压下去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派人去盯着陈昌黎，不能让他安稳的来到洛阳城。” 端王心有忧虑，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刘先生思索片刻就说：“我们可以通过莫兰兰来调查陈昌黎的事。” “莫兰兰？你怎么会打她的主意？”端王根本就看不起女人，而莫兰兰是一个名声不怎么样的女人，端王就越发瞧不起她了。 “因为她跟安晴长公主走得很近，今日万淑芳还去了莫家，我想莫兰兰对万淑芳有着恨意，万淑芳前往莫家一定有事发生。” 刘先生说出自己的揣测，也给出自己的建议。 “万淑芳现在去了皇宫，跟万淑芳不对付的莫兰兰一定很担心这一点，我们派人去找她，说不定能知道万淑芳在莫家经历了什么事。” “殿下，莫兰兰贪图荣华富贵，你若是给她一点好处，她也会帮上你很大的忙，所以有时候你得放下自己的偏见好好地利用她。” 端王忙着跟新皇斗，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将军府。 刘先生就不一样了，他不仅关注了将军府的情况，还特意耗费心神在各大世家安排了人手。 万淑芳前去莫家的事自然就被他知道了。 他怀疑万淑芳会急匆匆地赶往皇宫，一定是莫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急于需要太上皇的庇佑。 “此事你去安排吧。”端王虽不觉得莫兰兰能帮自己，但他相信刘先生，当即就把事情交给他。 刘先生感动于端王的信任，自然要把这件事情做得完美。 他即刻就让人去打听莫家发生的事，知道莫兰兰被于夫人刺伤了，且两人争执之间还提到了死去的于柔。 刘先生就从于柔的事情上猜到了一些被莫家遮掩起来的秘密。 他忽然有些明白安晴长公主为什么会看中莫兰兰了，想来莫兰兰猜到安晴长公主要做什么，为了取信于她就特意杀掉了于柔。 至于为什么要杀于柔，这于柔是不是知道安晴长公主的什么秘密，刘先生虽不怎么清楚，心里却是有些猜测。 他觉得自己要是往于柔的事上去挖秘密，说不定能把安晴长公主的秘密给挖出来。 刘先生是一个行动力很快的人，即刻就开始去打听于柔的死。 而接了太上皇安排的任务后，万淑芳自然很关注各个皇子的动静。 她之前所开的酒楼也成为了收集消息的渠道。 她把这消息渠道利用起来，很快就察觉到了刘先生的动作。 她眼眉挑起，语气充满讽刺：“没想到端王手底下还有这样的能人，可惜于柔的死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你现在查也查不到什么。”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想到拼了一条命也要为于柔报仇的于夫人，万淑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带着于夫人去皇宫见太上皇，其实就是担心安晴长公主会在私底下对将军府和于夫人下手。 她跟在副教主的身边学了不少毒药的制作，可她不是什么狠心肠的人，自然没有办法用毒药去对付人。 她有着自己的底线，也不愿意伤害无辜，想来想去就只能把安晴长公主要做的事情告诉太上皇，换取太上皇对将军府和于夫人的庇佑。 不想太上皇知道安晴长公主有可能的目的后，竟然想要把乌兰多年安插在大景的探子都给找出来。 她和于夫人因为刚好和安晴长公主闹了矛盾，自然可以充当一个诱饵把安晴长公主的部分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 听到太上皇要让自己和于夫人做诱饵的事，万淑芳心里其实是拒绝的。 毕竟此事很危险，她一个人被牵扯进去也就罢了，于夫人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被扯进来又算什么事。 她会医术能制毒，再加上有金手指医院空间，遇到危险，她有的是能力自保。 于夫人可什么都没有，她遇到危险该怎么办呀？ 奈何她说了不算，于夫人本人也很希望自己为太上皇做一些事，以求自己为于柔报仇时不被人阻拦。 万淑芳就算很担心于夫人的安危，也只能把心思压下去，跟着于夫人一起接为太上皇安排的任务。 现在发现端王的人在查于柔肉死亡的原因，万淑芳虽然唾弃这些人发现一点利益就像鲨鱼一样扑了上来，却觉得这是一个契机。 她想一想就主动去找于夫人，还有人调查于柔死因的事说出，又问她有什么想法。 “于柔是我的侄女，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有儿女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她被人害死，我作为她的姑母自然得为她报仇。” 于夫人听着万淑芳的话，已经猜到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了。 她心里很难受，可一想到太上皇已经允许自己去找莫兰兰报仇。 她自然就希望报仇的时间来的越早越好。 端王的人开始调查于柔的死，于夫人也想到了这是一个让端王意识到安晴长公主手底下有多少势力的好机会。 她先在万淑芳的面前表露自己为于柔报仇的决心，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端王能和新皇抗衡那么久，就说明他手底下的势力不容小觑，我认为我们可以把端王的注意力转移到安晴长公主的身上，有端王掺和进来，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也能顺利完成。” 万淑芳就是这个想法，可她心中还有一份忧虑。 “话是这么说，但端王不一定会入套，毕竟他的眼睛落在了皇位上，压根就瞧不上安晴长公主带来的势力。且我们若是做的太明显，也会引起他的怀疑。” 第661章 太子为何还活着 万淑芳没怎么接触过端王，却通过端王对陈昌黎的针对猜到他是一个心眼很小的人。 他现在又在和新皇作斗争，若安晴长公主本身所代表的价值入不了他的心，他根本就不会掺和进来。 万淑芳怕的就是这一点，想要去打听其他皇子的事，她又觉得会浪费时间，只因其他皇子虽然也在私底下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却比不上端王。 于夫人听到万淑芳的忧虑，心情不怎么好。 她揪着自己的帕子思索，过了一会就说：“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让端王注意到安晴长公主。” 万淑芳一听于夫人的话，就想问她想怎么做。 然而一瞧见于夫人眉头紧皱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问出来不怎么好。 她就没多问，直接叮嘱她行事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冲动便回了家。 她回到家里没多久，陈惜云就一脸喜色地来到她的身边，“娘，爹传信回来了。” 陈惜云边说边把信递给万淑芳，笑容极为灿烂，“爹一定是快到洛阳城了，娘，我们要不要去外城等他。” 万淑芳立即把信拆开一看，发现果真是陈昌黎快到洛阳城了。 她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陈昌黎回来了，将军府也不会被动，忧的是安晴长公主想要利用徒远洲对付他。 太上皇还要用陈昌黎，他不会把安晴长公主的小心思当一回事，可其他皇子就不一样了。 他们巴不得利用徒远洲将陈昌黎打成反贼，而这也是他们暗中派人盯着将军府的原因。 万淑芳早就察觉到将军府外面有很多人在盯梢，她虽然猜不到是谁派出来的人，却一下子就锁定了那几个斗红眼的皇子。 她有时候真想把所有的事情摊开，让这些皇子没脸见人。 可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就有可能让这几个皇子对将军府的众人下狠手。 于是不管心里翻腾着怎样的不满，万淑芳只当自己不知道有人盯着将军府。 “娘，您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难道是我猜错了吗？”陈惜云看到万淑芳的脸色不怎么好，以为自己猜错了，喜悦的情绪就如同被冰水泼了顿时凉透了。 万淑芳摇头：“你爹最迟明日就能到洛阳城了，一知道这个消息，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想到反贼徒远洲就在赫赫，还准备攻打大景，我就有些担心你爹。要知道有些人是见不得你爹好的，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地陷害你爹。” 听到万淑芳担心的事情，陈惜云心中残存的喜悦彻底消散了。 她红着一双眼眸道：“要不我们写信给爹让他别回来了，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出去吧。” 听着陈惜云天真的话，万淑芳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爹都快要到洛阳城了，现在让他别回来，他能听你的吗？再说安晴长公主已经猜到你爹回来的事情了，那么太上皇以及一些有心人也定是知道了此事。” 万淑芳说到这一点，忽然有些明白太上皇会让自己和于夫人去做什么诱饵了。 他一定是知道陈昌黎快要到了洛阳城，这才给了所谓的任务给自己，他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要等陈昌黎回来后把此事交给他。 “太上皇真不愧是太上皇，他的心思果真复杂难猜，幸好我和于夫人去见他的时候没有透露更多的消息给他，不然他一定会怀疑上我们的。” 万淑芳想到太上皇有可能早就知道了陈昌黎要到洛阳城的事，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随后也开始反复想自己跟于夫人有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 确定什么都没有，万淑芳顿时松了一口气。 陈惜云见状立即安抚她：“太上皇心思再多，他也得看在爹的份上不计较，至于之后会如何，那就得看我们一家人能不能被太上皇看重了。” 陈惜云也能猜到太上皇的一些心思，她心里是很担心的。 可她不愿意把担心表露出来，毕竟万淑芳已经够忧虑的了。 她的担心要是显露出来，万淑芳也会把一颗心提起来的。 她便强行压下心中的担心，温柔细语地安抚着万苏芳，希望她的心情能好上一些。 万淑芳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心里登时翻涌起一股暖流。 她伸手抱住陈惜云，语气温和地道：“这事本就该我操心，你在这里操什么心呀？” “惜云，你也不用担心你爹，他决定来洛阳城一定把所有的结果都想到了。” “可他想到了一切，却还是要来这里一趟，显然是在担心我们。” 万淑芳想到陈昌黎之前送回来的信有提到巴蜀，便知道陈昌黎是希望他们全家都前往巴蜀的。 不过他们一家都被困在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洛阳城。 陈昌黎定然是担心他们，这才决定来洛阳城。 之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带着一家人前往巴蜀。 万淑芳认为被陈昌黎看中的巴蜀一定是太子早就安排好的后手，在巴蜀，他们一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像现在这样胆战心惊，提心吊胆。 奈何洛阳城的情况很不好，陈昌黎又跟徒远洲有着那样的关系。 那些不看好甚至想算计陈昌黎的人要是狠下心肠，陈昌黎一定会背负一定的骂名。 万淑芳其实很不愿意陈昌黎被人人唾弃，可她再怎么不愿意也想不到一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下定决心陪着陈昌黎面对一切。 “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想出破局的办法。”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手就轻轻地拍着陈惜云的肩膀以此安抚着她。 陈惜云听明白她的意思，立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娘，那我们明日要出去吗？” “你爹回来的事应该被不少人知道了，既是如此，我们一家人就该去接他，免得让人误会。” 万淑芳想一想就决定去外城等陈昌黎。 陈惜云闻言当即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吴巧月她们，大家都激动了起来，到了第二天更是一大早就起来用早饭，之后就赶往外城。 事情也如同万淑芳说的那样，几个皇子早就知道了陈昌黎要回来的事。 端王更是派人去打听陈昌黎在西域的事，跟太子有关的消息更是被他关注着。 确定太子还活着，陈昌黎能直接来到洛阳城，还是太子把西域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端王心里就十分嫉妒。 嫉妒很快就在他的心中变成了怒火，他气急败坏地道：“太子为何还活着？” 第662章 自乱阵脚 听着端王充斥不甘和愤怒的话语，刘先生立即给他倒了一杯茶，语气却平静地道：“太子会活着的事确实出人意料，但不想他活着的人更多，殿下何不让这些人出手。” 刘先生的话说到了端王的心坎上，他压下心头的怒火，开始琢磨跟太子不对付的几个皇子。 不一会他就想到了一个人，脸上露出一份喜色，转瞬又皱紧了眉头，脸色变得很难看。 “太子又没有来洛阳城，我们就算想要对付他也找不到人。” 说到这一点，端王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眼眸深处也闪过浓郁的戾气。 “太子不跟着陈昌黎一起来洛阳城，该不会是因为担心我们会对他下狠手吧。” 端王说到这个可能性，越发觉得太子是在防患于未然，这才不愿意从西域来洛阳城。 他顿时气得将手握得咯咯作响，脸色也十分阴晴不定。 刘先生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疯狂变脸的一面，当即就觉得太子对他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以至于他一听到跟太子有关的事，整个人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浑身都炸了毛。 他摸着胡子想一会就说：“端王殿下，太子早就被太上皇舍弃了，他活着与否对大景并没有什么利弊，当然，太上皇说不定想要利用太子把权利收回来。” “但太子也不是一个蠢人，他铁定能够想明白太上皇对他的利用。” “他此番不跟着陈昌黎来到洛阳城，何尝不是想要认下他已死的事实。” “我认为太子并不足以成为你的心腹大患，相反你只要利用得当，太子还有可能助你一臂之力。” 刘先生说到这么一句话，脸上还带出一副温和的笑。 他这一份笑像是在说服端王，让他把事情往好处想，别因为一个太子就乱了阵脚。 端王听着他的话，只觉得他天真，即刻开口讽刺道：“人一旦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即使是亲生骨肉，也无法抵挡对权力的欲望，更别说曾经是太子的人了。” “太子距离皇位就只有一步之遥，他要是不惦记着皇位，又怎么可能让陈昌黎来到洛阳城。” “他这么做分明就是让陈昌黎来打头阵，等陈昌黎帮助他摸清楚了洛阳城的形式，他才会来到洛阳城坐收渔翁之利。” “我要是不提前防备着他，等他来到洛阳城的那一天，我就有可能被他耍得团团转，甚至是连命都没了。” 端王很忌惮太子，毕竟在储君之位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太子竟然想到了去边境立功从而稳住自己地位的法子，并把它实现了。 端王就觉得太子是自己的大敌，要是对他掉以轻心就很有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殿下，我始终都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刘先生想不明白端王对太子的忌惮从何而来，却知道他的不安会让他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努力安抚住端王，让他别因为一个太子就胡思乱想，以至于做出错误决定后悔终身。 “再说洛阳城早就被几位皇子联手把控住了，太上皇明知道此事却偏偏纵容，这俨然说明他也不怎么看好新皇。” “更准确的说太上皇确实是把新皇当成了傀儡，所以他并不在乎新皇是否会落败，他只在乎自己能否继续安稳地做着太上皇。” “殿下有大志，能力也比新皇卓越，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 刘先生说到缺点这两个字，心里就忍不住叹气。 他之前还以为太上皇疼爱端王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真正的继承人，太子不过是端王的磨刀石，哪里想到太上皇的疼爱只是一种假象。 他有时候都怀疑太上皇这么做是不是疯了，为何要把下一任帝王当成自己的傀儡，他就不担心大景会亡在新皇的手里吗？ 等打听到太上皇有追求长生的想法时，刘先生便明白太上皇的真正用意了，不外乎是觉得自己能够长生不老，就想一直掌控着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 什么皇子公主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一旦不被他看重就会被他给舍弃。 了解太上皇的心思后，刘先生就觉得太上皇已经昏聩到了极致。 大景内忧外患也十分严重，他选择扶持端王何尝不是觉得端王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可端王因为一个太子就露出愤怒又不甘的样子来，刘先生的心里又不禁泛起嘀咕。 奈何他来到端王的身边已经很多年了，对端王的支持和帮助已耗费了他大半的心力，他实在是无法从端王这里抽身离去了。 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刘先生就迅速把自己的心境调节过来，不愿让自己陷入自怨自艾中。 “太上皇出于自己的私心，他宁愿维护新皇也不会选择殿下，也因如此，殿下更应该利用太子达到自己的目的，要不然就利用陈昌黎逼宫造反。” 刘先生加重逼宫造反这几个字的语气，便目光灼灼地看着端王。 见他表情有些怔愣，似被自己的话给震惊到了，刘先生继续道：“太上皇突然帮助新皇把控皇宫，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太子还活着，殿下既然不想太子来到洛阳城，何不抢先下手。” 端王听得很心动，却有着一个顾虑：“可我的其他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背后的势力若联手，我也无法镇压他们。” 刘先生眼神发狠：“那就想办法把他们都杀了。” 听得此言，端王的心思越发活络，可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必须做好切实可行的准备，不然他这边才行动，其他皇子就有可能联手反扑。 “此事我得好好想想，刘先生，你也好生琢磨一下此事。” 端王想一想就去找自己的舅舅商量事情了，刘先生了解他，知道他留下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即就去找其他的幕僚。 和他们商量好了一些事情，他就主动出现在了外城，也第一眼看到了万淑芳一家人。 他本来是想要跟着这一家人观察从西域来到洛阳城的陈昌黎，没想到他才看了一会万淑芳一行人就被发现了。 “你是谁？为何这么看着我们？”王晓慧防贼一样盯着刘先生，脱口而出的话含着一份质问。 第663章 识时务 王晓慧一开口，吴巧月等人立即把视线投射过来，一看到刘先生脸上浮现的尴尬，她们就知道被王晓慧质问的人是她，顿时提高了警惕。 刘先生察觉到这一家人对自己提起了警惕，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尴尬。 他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怎么这一家人的反应这么敏锐呀！ “在下……” “是端王让你过来的吗？” 不等刘先生找个借口掩藏自己的来意，万淑芳一句话就揭穿了他的身份。 刘先生顿时惊得瞳孔微缩，不一会就一脸平静地看着万淑芳。 见她十分肯定地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刘先生哪里不知道她知道自己是谁，并猜到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不禁有些意外，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都多了一些审视。 见他眉眼漆黑如墨，充满审视的眼神如冰霜般冷让人不敢跟他直视，万淑芳却不受影响，面带笑容道：“我曾经见过你一面，你那个时候正和五皇子前往端王府。” 听得这个解释，刘先生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面上温和地道：“原来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见过我，在下刘晖，乃端王府的门客，今日能在这里见到将军夫人实在是幸运。” 他说话很是温和有礼，整个人看起来也很文质彬彬。 万淑芳看着他却觉得他温和又文质的一面像是一张假皮，自己要是不提高警惕就很有可能被他给糊弄过去。 “先生为何来此？总不能就是特意来见我们一家人吧。”王晓慧听到端王这两字，望了一眼万淑芳就犹豫片刻地问刘先生。 她这么一问就显露出她不认为刘先生出现在这是意外的相遇，她有些怀疑刘先生是特意来遇见她们一家的。 刘先生听出王晓慧话中的意思，脸色依旧温和。 他神态这般稳得住，王晓慧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抿了一下唇就想开口，吴巧月却在这时扯了下她的衣角。 “大嫂，你有什么事吗？”王晓慧不解地看着吴巧月，不明白她为何阻止自己开口说话。 吴巧月会扯王晓慧的衣角，只是想提醒她别乱说话，哪里想到她会那么直白地问着自己。 吴巧月差点没绷住自己脸色，等注意到刘先生把目光落了过来，她这才迅速绷着脸色道：“我只是见你衣服有些脏，想提醒你一下。” 她说完清一清喉咙，又道：“二弟妹，这位先生会在这里跟我们相见也确实是有缘，你可不能胡言乱语吓到他。” 她特意把这句话的声音压低，只让王晓慧一个人听见。 王晓慧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有了几分鄙薄：“大嫂，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她有些不高兴，语气都含着一份不像样的厌烦。 吴巧月听出来了，并不觉得委屈，只因王晓慧没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害怕刘先生，这才带上了一份厌烦。 “二弟妹，我如今的胆子大不大，你心里清楚。”吴巧月抓住王晓慧的手，语气郑重。 陈惜云眼见王晓慧二人有些意见不合，连忙开口阻止她们两个：“大嫂，二嫂，你们二人别吵！” 刘先生也静静地看着她们，直看得两人心里不自在。 王晓慧横了一眼刘先生，就拉着吴巧月跑到万淑芳的身后，声音压低道：“娘，这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不对，他该不会是来者不善吧？” 万淑芳虽觉得她在胡扯，但也不可否认她的话有道理，毕竟刘先生出现在这着实是很奇怪。 她把待在自己身边的陈安和陈春婵交到王晓慧的手里，便特意来到刘先生的面前，好奇地问：“端王莫不是有事找我？” 刘先生想不到她会这么问题，愣了一下方道：“在下只是偶然路过，并不是……” “是吗？”万淑芳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反问。 刘先生眉头微挑，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万淑芳。 见她眼中是了然的神色，他瞬间就明白自己的谎言根本就不会被她信。 他想不明白万淑芳为何这么确定自己在撒谎，但是面对这样肯定的万淑芳，他也知道自个无法撒谎骗她。 “我会来这里是端王殿下说陈大将军要到洛阳城了。”刘先生权衡一番利弊就决定实话实说。 万淑芳的声音冰冷：“我本以为端王只关注太上皇和新皇，没想到他连我的丈夫都这么关注，就是不知他派你过来有何目的？” 她也不跟刘先生拐弯抹角，很干脆的打直球。 刘先生听她问得直白，忽然有些明白安晴长公主为何跟她谈不拢了。 万淑芳摆明就是一个很理智又不愿意跟人拐弯抹角的人，安晴长公主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她跟人谈事也会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用意。 万淑芳铁定看不上她这一点，也会怀疑安晴长公主会另有目的。 两人谈不拢，才有了万淑芳进宫见太上皇的事。 就是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为何太上皇会派人掌控皇宫，万淑芳又敢直接带着自己的儿媳和儿女们来到外城。 要是弄清楚这一点，刘先生觉得端王逼宫造反的事也能更有胜算。 可惜万淑芳一看就很不乐意跟人同流合污，他和端王的谋划自然没办法把她给扯进来，除非利用徒远洲来逼迫陈昌黎。 心念至此，刘先生的眸底透出异样的光芒，口中却说：“洛阳城有人要对陈大将军不利，端王很担心陈大将军回来被人构陷以至连累家人，便特意派我来提醒陈大将军。” “原来如此。”万淑芳压根就不信刘先生的话，不过见他说得诚恳，她也只能选择信了。 刘先生又继续说：“将军夫人，关于洛阳城的风风雨雨，我想你应该也有所了解，陈大将军就算在西域立了大功，他来到洛阳城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得到太上皇的作用，所以你若是想要保全陈大将军，不妨好好地劝一劝他，让他良禽择木而栖。” 万淑芳浅笑道：“你的话，我会如实转告给他。” 说罢此话，万淑芳又问：“端王除了提醒我的丈夫外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夫人想从我这里知道何事？”刘先生立即反问。 万淑芳看到他片刻，笑着摇头道：“我没什么想知道的，只想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的，所以端王真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只会为他感到高兴。” 她是话里有话，也隐约透露出了另一层意思。 刘先生听懂了，难得叹气道：“这世间会有很多事皆不由人，因此我希望陈大将军能识时务。” 第664章 闹土匪 万淑芳闻言神色不由一冷，随即化为春风拂面的柔和，浅浅一笑道：“端王曾经收买刺客差点害死我的丈夫，也因此，我对端王的感官不怎么好。” “至于我丈夫是怎么想的，我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清楚他对端王的看法。” “不过我认为端王几次三番想要杀我丈夫，那我丈夫是绝不可能忘记过往选择扶持端王的，因而你这一番话又是何意思？难不成是想告诉我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万淑芳最后一句话带着讽刺的意味。 刘先生听后有些诧异，旋即语气平静从容地道：“夫人的话有几分道理，可事过境迁，陈大将军自会想明白一些事做出恰到好处的选择。” “陈昌黎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别看低了他。”万淑芳心中已是不耐烦，脸上不显露丝毫。 刘先生却敏锐地察觉出她的心情不太好，他有心想把话拐回来，让万淑芳别把今天的事记在心里。 然而他还没有想到该怎么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就看到有不少百姓从外面冲进来。 他们冲进来时脸上带着一份惶恐，但是士兵把他们拦在了外面，不许他们冲进来。 百姓们无法进来，一个个都哭天喊地。 “外面有土匪杀过来了，你们快让我们进城呀！” “土匪好凶，我们留在外面是会死的。” “老天爷呀！这世道是怎么了，天灾人祸不断，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该怎么活？” 听着百姓们的呼喊声，不管是刘先生，还是万淑芳一家人，他们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万淑芳更是下意识地就要过去打听情况。 陈惜云吓得连忙拉住她，不许她往那里去，“娘，外面很危险。” “外面怎么会有土匪？这里可是洛阳城。”刘先生被百姓们的话惊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他先稳住万淑芳，便特意跑过去打听消息，“将军夫人，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万淑芳不曾想他会让自己待在原地，不过见他把话说完就跑了过去，她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毕竟她的儿媳、女儿以及能走动的孙辈都在这，她可不能抛下她们去打听什么土匪的消息。 为了以防万一，万淑芳还特意叮嘱陈惜云几人把小辈们都带回将军府去，“惜云，你和你的两个嫂子带着春婵她们回将军府。” 陈惜云忧心忡忡：“娘，您也跟着我们回去吧。” “你爹说了他今日就会到洛阳城，我得等他。”万淑芳拒绝她的好意。 “那就让两个嫂子带着他们回去，我陪你留在这里。”陈惜云即刻开口。 万淑芳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哪里需要你陪？惜云，你听话，赶紧跟着你两个嫂子回去。” 她说着还把陈安和陈春婵两兄妹塞在她手里，就催促她赶紧回去。 陈惜云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带着弟弟妹妹跟着王晓慧她们离开。 目送她们离去后，万淑芳就把目光落在刘先生的身上，见他一直在追问百姓们，而百姓们七嘴八舌说得他脸色很难看，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把墨汁泼到了他的脸上。 她不禁对土匪的事感到很揪心，也很疑惑洛阳城外为何会出现土匪，要知道洛阳城被太上皇选定为新的都城，是因为洛阳城外有几处军队驻扎着的。 哪里来的土匪，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洛阳城外闹事。 万淑芳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对，她想到了刘先生的话，不禁怀疑这些所谓的土匪是端王派来的针对陈昌黎的。 她一想到陈昌黎心里就很慌，随即转身就去找赵旭，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又道：“那群百姓被拦了下来，但他们很恐惧，我想一定是有人假扮土匪在城外截杀人。” “我立即带兵出去瞧一瞧，如果被截杀的人是陈昌黎，我会保护好他并带他尽快进城，你去见太上皇，把土匪的事告诉他，看看他是个什么想法。” 赵旭听到万淑芳所言，匆匆地交代几句话，就利用自己府尹的身份出城去。 他在出城之前特意训斥了各个士兵，让他们尽快放百姓进城并看好城门。 士兵们有了命令，也不再昧着良心驱赶百姓了，他们立即将百姓放进来。 刘先生在一旁看了一会，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连忙往后面看了一眼。 没有看到万淑芳一家人的身影，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很是难看。 不过一会他就匆匆地赶到端王府，此时端王并不在王府，他觉得事情越发不好，便强行去闯端王会去的地方找到他，随后将城门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端王整个人都懵了，他完全不明白这事有什么不对，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刘先生。 见端王的脸上全是茫然和不解，刘先生心气有些不顺。 他的眼神如同刀锋一下子就把端王给定在了原地，“万淑芳今日带着一家人出现在了城门外，我特意试探了一番，还在她的面前提到了陈昌黎，她提起陈昌黎时整个人显得很有底气，所以我猜陈昌黎今日就会出现在洛阳城。” “而城外偏偏在这个时候闹了土匪，殿下，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有人抢在我们的面前去假扮成土匪杀陈昌黎。” 他说到最后特意把语气加重，就是为了让端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端王听着他的话心中存怀疑，可是想到舅舅对自己说的话，他又有些明白刘先生为何会这么紧张了。 他抿禁嘴角，心中暴躁的情绪如滔天巨浪在胸膛里激荡不休，显然他巴不得陈昌黎被人给杀死，可又舍不得陈昌黎被利用后带来的利益。 他头都快要炸开了，脸色一片铁青地道：“刘先生是想要让我去救人吗？但是陈昌黎不一定会有事，我若是派人出去救他，只会让人怀疑我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刘先生一听这话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 端王又在此时说：“我可以进宫去见父皇，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父皇一定不会让陈昌黎出事。” 第665章 搞鬼 刘先生思前想后觉得太上皇出面最好，即刻催促端王进宫。 端王也不耽搁时间，立即进攻见太上皇，不想会在清凉殿撞见万淑芳。 此时新皇也在这里，三方人一见面神色都有些异样。 太上皇坐在上方把三人的神色收入眼中，神情不自觉露出些许意味深长的异色，这是异色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住。 “你们怎么都在同一时间进宫了？难不成是太子跟着陈昌黎到洛阳城了吗？” 过了一盏茶时间，眼看三人都不说话，太上皇目光锐利如刀，声音中透出不容置疑的霸气。 “太子与陈昌黎此次是在西域立了大功，他们两人回来，朕自会好生嘉赏他们。” 端王听得眉头一抖，话想都不想就说出口：“父皇，太子已经死了，陈昌黎如果真的带了一个太子回来，那一定是假太子。” “朕深以为然。”新皇听到端王的话，眼神冷冷地看着太上皇，也不知怎的，竟故意加重朕这个字眼。 太上皇面上不见半分异色，只不疾不徐地说了下去：“朕之前向天下人公布太子已死之事，不过是为了麻痹犬戎和赫赫，如今太子归来，朕自然得把此事解释清楚，不能让大景人都认定太子出了事。” 听着太上皇坚决从容的话，新皇如刀锋般锋利的目光一寸寸地在他脸上刮过，语气愤怒又质问：“太子若是没死，那你为何要让朕做皇帝，父皇，你真的想要朕成为一个傀儡皇帝吗？” “明明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朕如你所愿成了皇帝，也带着人来到了洛阳城，你怎么能够用一个假太子来压制朕。” 他一口一个朕，显然是恨不得自己一辈子都坐在皇位上，不允许任何人把自己从皇位上拉下来，所以就算太上皇起了其他的心思，他也绝不允许太上皇动了他的皇位。 “老四，你不适合做皇帝。”太上皇拔高了声音。 “你闭嘴！”新皇觉得太上皇的话是像一根刺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卡得他很难受。 端王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倒觉得父皇的话很有道理，老四，你该听父皇的，别一叶障目。”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新皇狠狠地刮一眼端王，便极为讽刺地看着太上皇，“父皇，究竟是我不适合做皇帝，还是你不舍得皇位，今日当着外人的面，你就给我说清楚。” 太上皇危险地眯起眼睛：“老四，你今天的情绪为何这么激动？” 他这话一出，端王忍不住嘀咕起来：“要是我处在他这样的位置，还面对了这样的事，我也会情绪激动的。” “老三。”太上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端王破罐子破摔：“父皇，老四想知道的事，也是我想知道的，你不妨就趁着今日把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都告诉我们，这样我们也不用耗费心神地琢磨你的心思。” 新皇看着他，心中的想法越发肯定，当即配合道：“众多兄弟之中就我和老三最得你的疼爱，而太子却被你忌惮嫌弃。” 他把话说到这还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父皇，我们都不是傻子，自然可以通过你的态度想到史书上被废的太子。”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太子既然注定是个废太子，那皇位为什么就不能落在我们的身上呢？” “再说你对我们的疼爱看起来是真的，太子有时候也对我们羡慕不已，面对这样的境况，我们不想做皇帝那只能说明我们是傻子。” 新皇把话说到这，眉宇间笼罩一层恨意。 “可我们不是傻子，自然懂得力争上游，我们明明表现的那么好，你也很看重我们，太子出事，你也直接选择了我，为何此时此刻你就要为了太子贬低我了。” 他不再称呼自己为朕，只用我来代称自个，可越是用我字，越是表明他此刻的火气有多浓郁。 太上皇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眼神充满了包容。 新皇对上他这样的眼神，心底只觉得发寒。 他正欲不客气地揭穿太上皇传位的真相，清凉殿的掌事宫女跑了进来，语气慌张地道：“陛下，不好了，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跑出洛阳城去了。” “什么？”太上皇极为震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日早上天还未亮时。”宫女可是知道太上皇专门派了人盯着德妃和八皇子的，现在八皇子跟着安晴长公主跑出了洛阳城。 她却到此刻才收到消息，这只能说明太上皇的人早就被德妃发现了，德妃跟八皇子这段时间的平静不过是在作戏给太上皇看。 太上皇气得往她的心窝上踹了一脚，只把她踹得心窝痛，一口鲜血忍不住从喉咙处翻涌到嘴里，然后被她吐了出来。 “没用的废物。”太上皇怒不可遏，“还能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派人去把八皇子带回来，至于安晴长公主，她既然决定背叛大景，那她就是大景的罪人，一遇到她就将她斩立决。” “是。”宫女压下还想吐血的感觉，即刻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开。 她来去都匆匆，瞬间让端王和新皇都蒙了。 万淑芳却反应极快，不假思索地道：“德妃呢，她没有跟着八皇子一起离开洛阳城吗？” 太上皇一听，连忙派人去找德妃。 “父皇，长公主为何要带老八离开？”端王看不起安晴长公主，就算知道她跟德妃走得很近也没有当一回事，现在听到她把八皇子带走了，他就觉得有些事似乎隐藏了很深的秘密。 “你要是有心就该去找老八，而不是在这里询问安晴那个贱人为何要带老八离开？”太上皇面上带了愠怒。 端王听言有些不服，但见太上皇脸色不太好看，他的直觉老八对太上皇很重要，说不定涉及到了他的一些布置。 他决定弄清楚老八身上的价值，再和太上皇扯一些往事儿为自己讨公道。 打定好了主意，端王就准备离开却没有想到被人拦住了。 “父皇，你这是什么意思？”端王语气很不满。 “你是什么人？为何拦住端王？”太上皇却比他更不满。 “哈哈，今天我就要成为一位真正的帝王。”不等拦端王的人开口，新皇就哈哈大笑起来。 “是你在搞鬼。”端王又惊又讶。 万淑芳察觉事情不对，连忙来到太上皇的身边，满是防备地看着新皇，“你要做什么？” 第666章 你斗不过安晴 新皇闻言双目几乎喷火地看着万淑芳，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竟哈哈大笑起来。 “我要做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万淑芳，你也不是什么蠢人，何必明知故问。” 他满脸讽刺地把话说完，就把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落在太上皇的身上。 见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要做什么，新皇心头顿时翻涌起一股恨意。 “父皇，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疼爱掺加了私心，也没有想过你对我的偏爱是以你想要一个傀儡皇帝为前提的。” “我一直都认为你是真心实意的疼爱着我，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愿意为我收拾烂摊子。” “我之前确实是想坐上皇位，可我也想过要做一个孝顺你的好孩子。” “不曾想你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哈哈，我竟然要等到被你推上皇位之后才想明白这一点。” “这天底下像我这样蠢的人也不多了吧，也难怪你会在众多兄弟中选中我。” 新皇说到让自己最为愤怒的事情，眼眸不自觉红了起来，晶莹剔透的泪花也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但是他强行憋住了酸涩，没有让泪花顺着腮边滚落而下。 “我母妃曾经对我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也嘱咐过我让我把你当成君王，别把你当成一个真正的父亲，因为你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你对这么多孩子的疼爱都有着自己的私心。” “我不相信母妃的话，还曾经驳斥了她，使得她很是伤心。” “我现在看透了你，也越发后悔自己过往让母妃伤了心。” “不过我现在有了一个补救的机会，那就是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王，不再让你把我当成傀儡。” 新皇把话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很沉稳，就像是他现在没有对太上皇穷图匕现，而是如同没有登基之前一样把自己想要的一切告诉太上皇，让他把一切都送到自己的手上。 太上皇听着他充满指责的话，心头一冷，面上却平静无波地道：“老四，朕知道你这段时间受了委屈，也不满朕的一些安排。” 语气缓缓地将话说到这，太上皇的神情带上几分哀伤，音调也充满了苦口婆心：“可朕这么做都是为了大景天下，你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置大景于危险之地啊。” 新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冷地笑了几声，便阴阳怪气地道：“什么为了大景天下？你别再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自从知道太上皇真正的心思后，新皇每次面对他都不再尊称，直接用寻常的语气来反驳他的一些话。 如今太上皇要用大景来骂自己，新皇自然是不管不顾地揭露他的心思，让他再也没有脸面用所谓的天下来恶心自己。 “你之所以会把皇位传给我，是因为你担心自己会成为亡国之君。” “当然，你作为一个执掌大权的帝王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权利彻底交给我的，所以你做了两手准备，一手就是选定我这么一个不通事务的儿子替你占着皇位，另一手就是把希望放在了陈昌黎和太子的身上，你期盼他们尽快解决西域那边的事情，然后赶回来帮你稳定大景。” “父皇，我得承认你这准备确实很好，我要是看不透你的心思，还真有可能被你当成傀儡操控着，之后被你当成棋子舍弃。” “可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着自己的想法，也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你的心思太过于明显，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我正因为察觉到了你的想法，才会对你感到如此失望，所以我也只能为自己多做一些准备。” 听着新皇充满愤怒又暗含得意的话，太上皇脸色微变，喉咙里似乎被卡了一口痰一般上不来，下不去，不知如何质问。 他嘴唇动了几下，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只能沉默良久才问：“皇宫早就在朕的掌控之下，你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渗透进来，所以你如今能够把整个清凉殿掌控在手，还不让朕的人察觉，是因为安晴暗中助你吧。” 说到安晴长公主，太上皇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他早就对安晴长公主很不满了，毕竟乌兰在安晴长公主的掌控下根本就没有对他俯首称臣，而是在阳奉阴违。 他若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并把自己的心腹派到了西域去。 他压根就不能接受安晴长公主对自己和大景的背叛。 然而跟明德太子相关的余孽就在西域，还跟安晴长公主取得了联系，太上皇自然想要安抚住安晴长公主，之后再找一个时机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一时机一找就是几十年，太上皇都不抱希望了。 没想到徒远洲这个继承父辈遗志的人却有些坐不住，近年来小动作不断。 太上皇当即就觉得徒远洲会是一个突破口，自然就故意漏了一些破绽给他，从而纵容他骄傲自得，嚣张不已。 徒远洲随后的发展也没有出乎太上皇的预料。 太上皇是很高兴自己把徒远洲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却没有想到徒远洲的心竟那么大。 他不仅想要拿下大景，还想借助大景跟犬戎之间的不对付，借此机会拿下犬戎和赫赫。 一想到犬戎跟赫赫为了自己的利益已经入了徒远洲的圈套，还全心全意的站在了徒远洲那一边，太上皇就清楚地认识到有些事情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 他最开始都担心自己会被徒远洲这个大逆不道的反贼给弄成了亡国之君，为此对于老三老四，他不自觉都偏爱了几分。 偏爱到最后，他自然是决定要在这两个儿子中选一个出来代替自己成为亡国之君。 恰好在这时周少君传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白莲教的副教主竟然有炼制凤凰蛊的药方。 至此太上皇就把一半注意力分到凤凰蛊的身上去了，等到大景闹起了天灾，外患也在边境虎视眈眈，他才不得不把注意力收回来，把太子打发得远远的，直接选定老四成为自己手中的傀儡。 万万没想到老四做了一段时间的皇帝，这心就大了，现在竟然还想把他困在清凉殿。 太上皇一念至此，看着新皇的目光很是痛心疾首，口中却说：“老四，你斗不过安晴，我劝你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别因为安晴的几句挑拨之言就置我们的亲情不顾。” 第667章 盯上兵权 新皇听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脸讽刺地看着太上皇，“亲情？天家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不然你怎么会那么直截了当地宣布太子已死的事。” “父皇啊！你既然已经决定让太子做一个死人，那就让他彻底成为一个死人吧，别再期盼他回来跟我斗了。” “朕现在是帝王，太子就算真的还活着，他也得跪在朕的面前磕头称臣，而你只会是太上皇，不仅帮不了他，更没有办法桎梏朕。” “你对自己可真自信。”端王听着太上皇和新皇的话，压着心里翻腾的火气，满脸平静地瞪着新皇，“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要不是父皇护着你，你早就败在我的手里了。” “哼，这么明显的事实是个傻子都能够看明白，你竟然还洋洋得意，老四，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端王从前看不上做皇子的新皇，现在也看不上做了皇帝的他。 他也不知道新皇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觉得自己真的能够坐稳皇位。 他不得不站出来把事实说出，让新皇好好地醒一醒脑子，别再说一些令人发笑的话来。 端王充满讽刺的话一出，新皇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身上所有的毛发都炸了起来，“你给我闭嘴！” “我说的不对吗？”端王从鼻腔里再次挤出一个哼字，“连皇宫都被父皇掌控着，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争？说到底你之所以会成为皇帝，就是因为你比我蠢。” 他说到这一点还特意看了一眼太上皇。 见他神色很平静，半点都没有因为自己和新皇之间的斗争而生气，他心中压抑已久的火气就如同爆发的火山恨不得一下子爆发在太上皇的身上。 “父皇的眼光可真差，竟然在众多兄弟之中选中了你，哈哈，我想他也没有想到你为了坐稳皇位竟会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吧。” “安晴长公主再怎么忍耐也只是一个女人，她这次又是以乌兰王后的身份来到了大景，你怎么就选择跟她合作了？难道你没了父皇的帮助就这般不堪一击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新皇的神色陡然一沉。 端王见他双眸阴沉嗜血，仿若自己再说一句话，他就要冲上来要自己的命。 端王不得不挑一下眉，神色莫名的看着新皇。 他总觉得新皇似乎知道不少事，以至于现在要把太上皇给困在这里，逼迫他把所有的底牌都给露出来。 可他想不明白安晴长公主在这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为什么就能够让新皇如此破罐子破摔，他就不担心自己会被安晴长公主利用吗？ 各种复杂的思绪在心里转了转，端王越想越觉得新皇今日敢这么大胆，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并且这个秘密对太上皇很致命。 他不得不打起了精神，眼神审视地看着新皇。 见他面无表情，连刚才对太上皇的怒火消散不见，端王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睛，随即看了一眼太上皇。 只见他脸色苍白，目光幽深如海，端王也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新皇指责他的话。 他心里的不甘心也开始在翻腾，不过他不能被困在这里。 关于新皇所知道的事情，他是很好奇，可也确定自己只要有心就能够弄明白。 于是他冷着一张脸道：“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么做会让父皇彻底舍弃你。” “更何况我是你的兄长，家里还有着妻妾等着我回去呢，你把我困在这里像什么话？” “谁让你今天进宫来了？”新皇早就感觉到了端王看着自己的眼神有异样，如今听着他这么说，哪里不知道他是想离开这里在私底下做一些安排。 他既然决定跟太上皇撕破脸皮，那就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一条路走到黑。 端王会被困在这里，完全是他运气不好，新皇之前就看不起端王，也恼恨端王跟自己相争。 现在端王被自己困住这里，他只觉得是天赐良机，当即就要利用这个机会让端王再也不敢跟自己作对。 “老三，你若是想出宫，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新皇说到这话时眼神充满恶意地看着太上皇。 注意到他这样的眼神，太上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待在太上皇身边的万淑芳注意到这父子三人的眉眼官司，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个时候跑进皇宫了。 她应该打听清楚皇宫的事情，再决定要不要进来。 毕竟这新皇一看就是对太上皇怨恨许久，他现在要困住太上皇，摆明就是要跟太上皇鱼死网破。 她跟着太上皇被困在这里，很有可能被殃及池鱼。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万淑芳再怎么后悔也没有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不过注意到新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太上皇的身上，似有自己的目的，太上皇本人也有恃无恐，那感觉就好像他已经猜到了新皇要做什么。 万淑芳不得不琢磨这父子两人斗起来自己能不能找个机会活命，要是找不到的话，她该怎么办？总不能暴露自己的金手指吧。 想来想去，万淑芳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默默地待在太上皇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再琢磨着新皇的目的。 就在这时新皇开口了，他理直气壮地要求道：“父皇，朕终究是你疼爱过的儿子，也是你亲自扶上皇位的帝王，现在大景内忧外患十分严重，你若是不想朕把大景四分五裂就把手中的兵权交出来吧。” “原来你是盯上了父皇的兵权。”端王听到新皇的话，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太上皇是有兵权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很干脆的选择新皇作为自己手中的傀儡了。 端王也因为太上皇拥有着兵权，才想着让自己的人取代陈昌黎，获得他手中的兵将。 陈昌黎不给他面子，还跟太子走得很近，端王为了不让太子获得陈昌黎给予的助力，自然是几次三番的想要杀他。 没有杀掉他，反而惹了一身腥，端王也害怕太上皇会逮住这个机会呵斥自己，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封自己为王。 那个时候他一直都认为太上皇是把自己当成了下一任皇帝，这才要全心全意的维护着自己。 现在回想当时的事情，端王真恨不得甩当时的自己几个耳光，他怎么就愚蠢的连太上皇明目张胆的捧杀都看不透啊！ 第668章 你太蠢 一想到过往的一些事情，端王就有些理解新皇此刻的感受，但他并不赞同新皇连自己也捎带上的做法。 他立即冷下一张脸呵斥新皇：“父皇英明神武，兵权在他的手里才能镇压住对大景虎视眈眈的敌国。” “你连我都比不上，怎么就有脸去沾染兵权，老四，你难道就那么想要做一个亡国之君吗？” 他特意加重亡国之君这几个字的语气，显然是想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来打压新皇。 “朕才不会成为亡国之君。”新皇听着端王的话，只觉得他的话如刀子一样锋利又刺耳。 他顿时狠狠地刮了他一眼，极为讽刺地道：“你也别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了，你心里在想什么，朕心知肚明。” “可惜我们的父皇想要长生，他根本就不会把手中的权利分给我们，所谓的兵权更是被他牢牢的掌控在手里，我们要是动一下就像是动了他的老命一样，会让他把我们这些儿子当成棋子随意抛弃，要是狠下心肠来，他说不定还会杀了我们这些儿子。” 新皇一把话说到这里，就想到了太子，当即就发出一声冷笑。 “老三，太子如今是个什么下场，你也看到了，你难道想落得跟太子一样的下场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端王看着新皇极为愤怒的模样，不禁琢磨他的话。 琢磨一会，他怀疑新皇是真的知道一些秘密，这才敢有恃无恐地提及太子，顺便跟太上皇撕破脸皮。 据他所知，太子被太上皇宣布已死，而太子又确实活着。 太上皇希望太子回来，自然是想要利用他前太子的身份压一压新皇，或者是让新皇和太子斗起来。 两人若是相斗，太上皇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端王，他之前是不希望太子活着回来的，是刘先生为他分析了太上皇的一些想法，他才想明白了太上皇为何想要让太子回来。 太子回来之后，又会对现如今的局势造成怎样的影响，他要是能够把握住机会，就能够利用太子逼宫造反。 端王筹谋多年自然是想要做皇帝的，刘先生把太子的利用价值分析得很清楚，端王怎么可能不心动。 他心动之余，也会想着把太子利用好，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如果真的能够造反成功，他觉得自己也该善待太子，让他做一辈子的闲王。 如今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离开洛阳城，新皇又突然跟太上皇撕破脸皮。 端王就觉得一定是安晴长公主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新皇，新皇这才想要逼迫太上皇把兵权交出来。 他若是拿到了兵权，那他这个皇位也坐稳了。 端王和其他兄弟蹦跶得再高，也没有办法再跟他作对了，除非他们兄弟几人联手把大景瓜分了。 瓜分大景的念头一起，端王隐约觉得这会是一条后路，当即缓和自己的脸色，目光温和地看着新皇。 “老四，你都知道些什么？不妨告诉我。我跟你好歹是兄弟，现在又被困在了这里，为了活命，我愿意帮你。” 听到端王这么说，面色没什么波动的太上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音调也带着几分警告：“老三，老四心眼不大，你要是帮他，等他谋划的事情成功后，你只会被他对付。” “我不是你。”不等端王开口，新皇就直接讽刺了回去。 太上皇只觉得他执迷不悟，眼神极为凌厉，声音也不带一丝温度：“朕让你成为新皇确实是存有一份心思，但你始终是朕最疼爱的儿子，朕怎么可能把你当成手中的傀儡？” “朕不是傻子。”新皇闻言只觉得太上皇还想用所谓的父子之情来威胁自己，当即就狠狠地瞪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安晴长公主早就把你的一些心事告诉朕了，也知道你一心想要得到凤凰蛊追求长生。”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那能够炼制凤凰蛊的副教主早就被陈昌黎派人杀死了，连凤凰蛊的药方也被他毁掉了，你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长生。” “你说什么？”太上皇压根就不知道此事，他此刻十分震惊，然后想到叶轩是在明哲保身，顿时阴沉下一张脸。 “叶轩，他怎么敢这么做？”太上皇怒气冲天。 他能猜到叶轩有什么心事，叶轩一定是告诉了他西域的一事，自己也在努力的寻找凤凰蛊。 但跟凤凰蛊相关的人和药方出了事，他却没有告诉太上皇，只因他清楚地知道太上皇若知道此事，他就会为此事背负所有的责任。 虽说叶轩早就做好了背负责任的心理准备，但也认为太上皇知道得越晚越好。 于是他就把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就算要传一些消息给太上皇，他也只是写上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 “不对，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在叶轩到达乌兰之前，安晴就已经来到洛阳城了，她不可能知道此事！” 太上皇琢磨着叶轩的心思，又很快想到了关键，瞬间满是怀疑地看着新皇。 他怎么不知道新皇有这样的本事了？不仅能让安晴跟他合作，还能探听到乌兰那边的事情。 “朕能知道这样的消息，自然是多亏莫大小姐，毕竟在洛阳城没有被封闭之前，她一直都在帮安晴长公主传递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乌兰那边发生了什么，叶轩又做了什么，安晴长公主自然能够通过自己的人收到消息。” “父皇，安晴长公主会在这个时候带着老八离开，也是因为她跟朕做了交易，而朕看清楚了你的为人，知道你想要算计什么事，这心里是很不甘心的，所以特意答应了她，给了她不少方便。” 新皇似乎很得意自己的决定，说着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很得意洋洋。 太上皇只觉得他得意的样子很愚蠢，即刻冷着声音道：“安晴分明就是骗了你，你竟然还把她的话当真了，老四，你怎么这么愚蠢，早知道你这么蠢，当初朕就该选择老三做皇帝。” 第669章 宠坏了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新皇仿佛抓住了太上皇的把柄，脱口而出的音调带着一份阴阳怪气的讽刺。 太上皇被他的话堵住，差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暗中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一股郁闷之气强行压下去，太上皇的脸上浮现一丝痛心疾首：“安晴跟朕不是一母同胞，所以她因和亲之事恨透了朕，为了报复朕，她投靠了反贼徒远洲。” “你如今听了安晴的挑拨之言对朕怀有怨恨，岂能知道她巴不得你如此，然后把这边发生的事告诉徒远洲，让他率领赫赫大军攻入大景。” 新皇听着太上皇的指责之言，脸上一点愧疚都没有，反露出一份早有所料的神色，直接让太上皇愣了一下。 “朕知道她会这么做，可朕不在乎。” “因为在朕的心中大景就算被攻破了，朕也有本事把大景重新掌控在手里，所以你别再转移话题，赶紧把兵权交给朕，不然朕定会让你明白这世间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新皇这番话一出瞬间就让端王和万淑芳知道安晴长公主带走八皇子离开洛阳城的事，是他联合安晴长公主做出来的。 他今日来见太上皇，恐怕就是想利用此事刺激太上皇，从而获得自己想要的兵权。 万淑芳跟端王会在今日进宫，还那么凑巧地来见太上皇，说是巧合，但结合新皇跟安晴长公主联手的事，他们来到皇宫的事恐怕也不是什么巧合。 “洛阳城外闹土匪的事，该不会也是你和安晴长公主故意闹出来的吧？”万淑芳思绪转动间，立即就想到了让百姓们受到惊吓的土匪。 她开始怀疑那些土匪都是新皇和安晴长公主安排的人，他们会出现在洛阳城外根本就不会把矛头对准洛阳城里的贵人，而是守在外面准备对付来洛阳城的陈昌黎。 一下子想明白这一点，万淑芳的呼吸不由急促，看着新皇的目光都多了一份怒火。 “陈昌黎是保家卫国的将军，他此次在西域也做了不少实事，你怎么就能够因为自己的私欲想要害死他。” 饱含怒火地说完此话，万淑芳心里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稍微放缓语气，让新皇放弃自己荒谬的一些打算。 “陛下，我不管你跟太上皇有怎样的恩怨，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在国家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一个有勇有谋的将军绝对能够扭转局势，” 眼看新皇神色毫无异样，似一点都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万淑芳心里很着急，脱口而出的语气却依旧稳得住。 “陈昌黎能力卓越，犬戎都被他打怕了，有他在大景一日，犬戎并不会举兵攻破大景，至于那赫赫，我相信有陈昌黎以及诸多将军在，它也不会是大景的对手。” 新皇的眼神陡然冷下来，似要化为锋利的刀子捅穿万淑芳的五脏六腑，“万淑芳，你丈夫有着怎样的能耐，朕心里清楚，可你丈夫是头倔驴，还跟太子走得很近，朕就算有心留你丈夫一条命，他也不愿苟活，既如此，朕何不早早地送他去见太子。” 万淑芳听了这话，沉默片刻便出乎新皇意料地向他拱手为礼，并开口道：“太上皇所言皆是为了你好，你若是一意孤行，那这天下只会被乱臣贼子攻占去。” 她不敢说什么天下覆灭的话，只说乱臣贼子会占了大景，让新皇什么都得不到。 “你好生想一想，乱臣贼子筹谋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攻占大景，他怎么可能还继续让你做皇帝？” “安晴长公主虽然是大景的公主，可正如太上皇所言，她早就背叛了大景，一颗心向着反贼。” “她这一次跟你合作，又带着八皇子逃离洛阳城，摆明就是想要把洛阳城发生的事情告诉反贼，再借助反贼的手把大景皇室一网打尽。” “等到大景皇室被反贼所欺，安晴长公主作为帮助反贼的人，她定会获得从龙之功。” “一个一心奔着从龙之功去的大景长公主，她怎么可能真心的愿意帮助你？陛下，你可得好生思索安晴长公主所言，她一定会设下言语陷阱引你入套，让你万劫不复。” 万淑芳字字句句可不是危言耸听，虽说因为担心陈昌黎之故，她巴不得说一些令人心惊肉跳的话让新皇意识到自己跟安晴长公主的合作有多愚蠢。 但新皇摆明就不是一个听劝的人，且他的心眼还不是一般的小，万淑芳竟然不会明着说他被安晴长公主骗得团团转，只说安晴长公主算计这么多事情，是为了帮助反贼徒远洲。 新皇要是跟着安晴长公主走，或者是真的跟她达成了合作，那新皇如今所做的一切就只会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觉得万淑芳说得很有道理。”端王也通过万淑芳的话琢磨出一些意味来了，他是觊觎皇位，也认为众多兄弟没有办法跟自己比。 但要是有兄弟被人糊弄了脑子，然后所做的一切都做了别人的踏脚石，他再怎么骄傲自满，也不得不正视这件事情。 “安晴长公主此次带着老八离开洛阳城绝对有问题，说不定那徒远洲已经派人来到了大景。”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尽快去阻止她，不能让那些利欲熏心的反贼祸害了大景啊。” 端王猜到新皇逼迫太上皇把兵权交出来的用意，现在劝太上皇去阻止安晴长公主，自然也是在打兵权的主意。 太上皇心中怒火陡升，他如今的身子本就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有些受不了情绪上的激动，结果几个儿子都无视掉他身体的情况，不断地用话来刺激他。 现在被他看中的新皇更是被安晴长公主骗得团团转，他差点就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晕过去。 可想到安晴长公主有可能做的事，太上皇再怎么生气，也只能迅速调节自己的情绪，然后满脸怒火地看着端王和新皇。 看到这两个儿子为了自己的私心到了此时此刻还想从他的手中获得利益，太上皇不禁觉得这两个孩子被自己宠坏了，以至于连是非都分不清楚。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老三，万淑芳已经把现如今的情况说得清楚，你听了后就只想着跟老四斗吗？” 第670章 小聪明 端王听着太上皇不带感情的话，不禁发出一声嗤笑：“父皇，儿子为何跟老四斗，你心里很清楚呀，此时作何这般愤怒。” 他说着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太上皇，如刀的眼神像是要将太上皇的秘密全部看透。 “你放肆！”太上皇微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怒火。 端王冷冷一笑：“我可没有放肆，父皇，你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现在放肆的人是老四，你与其把火气发泄在我的身上，还不如听从老四的话把兵权交给他。” “老四若是得了兵权，说不定就会把我放出宫，我看你曾经是真心疼爱过我的份上，很乐意去抓捕安晴长公主和老八。” “你不要脸。”新皇可不觉得端王这一番话是在帮自己，他怀疑端王是不怀好意，即刻呵斥他一句，便把视线投射在太上皇的身上，义正言辞地道，“父皇，老三所言就是朕的意思，你别再拖延时间了。” 眼看这两个儿子对自己虎视眈眈，太上皇只觉心头发寒。 他的目光不由扫过万淑芳，随即想到自己已经把控皇宫，新皇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自己的眼睛，除非安晴长公主勾结了自己的人，从而让这些人帮助了新皇。 念头一下子转到这个可能性上，太上皇忽然明白新皇这般理直气壮的原因。 他都快要被气笑了，脸色也陡然阴沉下来。 他选择老四做自己手中的傀儡，自然是因为他好掌控，哪里想到他做了几月的皇帝就生出了野心，还不服他这个父皇。 他不服也就罢了，竟然为了夺得兵权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甚至于还把安晴长公主放出了洛阳城。 这跟把反贼放跑了有什么区别，然而新皇认识不到这一点，还一心盯着他，一副他不交出兵权就不罢休的架势。 太上皇都快要被新皇给蠢哭了，他怒不可遏地吼：“朕还以为你有点小聪明，没想到你竟蠢钝如猪。” 新皇听到太上皇呵斥自己的话，伪装出来的平静瞬间破功。 他看着太上皇的眼神也很不善，面上却是扯出了一抹笑，笑容浅淡又带着一份戾气。 “你若是不把兵权交给朕，那朕就只能自己去拿了。” 他说到这话时又特意走进太上皇，清楚地看到太上皇眼眸深处的冷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他的脸色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那份平静足以激怒太上皇。 不过想到自己心中的打算，太上皇就将那一份怒意压在心底，目光极为冷淡地看着新皇。 “你就这么想要兵权吗？你可知这份兵权意味着什么？” 见太上皇的态度有些不对，新皇不禁危眯了一下眼眸，思绪却在飞快地转，似想要想明白太上皇手中的兵权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利和弊。 想不明白，新皇就不去想了，只一脸淡漠地道：“朕只知道拥有兵权，那朕就可以将洛阳城牢牢地掌控在手里，至于之后的事，朕也有把握安排好一切，不让所谓的敌国攻破大景。” “既然你这么自信，朕就给你这个机会。”太上皇听着他天真无邪的话，只觉得他比自己想得还要蠢，心底对他很是失望。 他也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再给新皇机会。 “不过在朕把兵权交给你之前，你得把万淑芳送回将军府。” 新皇听得此言，表情微僵。 他神色莫名地看着太上皇，心思却百转千回。 万淑芳这女人虽然没多大的用处，但就凭她是将军夫人这一点，就能让人知道她能起多大的作用。 新皇之前派人去盯着将军府，自然也是想要在关键的时候将万淑芳利用起来，让自己获得谁也无法想象的利益。 今日万淑芳会来见太上皇，新皇也觉得意外，不过她被困在这里也是一件好事，新皇不会轻易地让她回将军府。 太上皇突然提到她，新皇一点都没有即将获得兵权的喜悦，反倒觉得太上皇是有了一些算计，且确定万淑芳能听明白他的意思，这才想要让她先离开皇宫。 “父皇，皇宫外可没有宫里安全，万淑芳好歹是陈昌黎的妻子，你怎能让她出宫去面对危险呀！” 万淑芳一听到太上皇想要让自己回将军府的话，就了然太上皇是有什么事情要让自己去做。 万淑芳是个明白人，她通过这父子三人针锋相对的画面，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太上皇占据上风的话，她和陈昌黎才能过得轻松自如。 若是新皇或端王占据上风，那他们夫妇就有可能被推出去做了大景覆灭的罪魁祸首。 她看清楚了这一点，心就不自觉提了起来，也担心端王和新皇因为自己的那一点私心要将太上皇困死在这里。 她还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想个办法救出太上皇，可新皇做了什么安排，她又不清楚，就只能把心提到嗓子眼，耳朵竖起来倾听着这父子三人的对话。 太上皇有意送她出宫，她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奈何新皇猜到了太上皇的心思，压根就不愿意放走她。 万淑芳心里就有些着急，忍不住开口：“陛下，这古往今来就没有一个臣子的妻子能留在皇宫的，再说你和安晴长公主有了合作，还准备算计太上皇，我虽不聪明，却也懂得害怕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我敢向你保证……” “朕让你说话了吗？”新皇听着万淑芳的声音，就觉得心里有一股邪火在冒。 万淑芳被他打断话语，脸色不自觉僵硬。 她忍受着新皇的讽刺，脑子里不断盘算着离开皇宫的可能性。 这时端王笑着说：“老四，你不让万淑芳出宫，该不会是觉得安晴长公主的人没办法除掉陈昌黎吧。” “陈昌黎要是很容易就被人杀死，他也不会跑到乌兰去救太子了。”新皇一说到太子，眼中全是冷意。 端王也是如此，不过面对着新皇那露出火气的脸色，他又把自己心中的冷意压下，笑盈盈地看着新皇，口中却说：“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何不把太子妃也给困住。” 万淑芳听到这愣了好一会，旋即冷着声音道：“端王殿下，太子妃可是你的弟妹，你为何要置她于危险之地？” 她会这么问，也是想要提醒新皇，太子妃可是他的弟妹，他要是因为对太子的恨意把太子妃困在清凉殿， 而清凉殿中还有一个端王，太子妃跟她的清誉岂不是要受损？ 此事传播出去，新皇又能讨到什么好？ 他这么在意皇位，总不能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吧。 第671章 惊弓之鸟 万淑芳心里想得很好，就是想要借助端王话语中的错，让新皇意识到把自己困在皇宫的诸多弊端。 万万没想到新皇的脑子不拐弯，他想不到这一点，只一脸冷漠的看着万淑芳，言语警告道：“万淑芳，朕觉得端王的建议很好，等太子妃来到了清凉殿，你就得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出什么事，不然你就得为她偿命。” 他一把话说完，就伸出手在空中拍了两下。 守在外面的人听到清脆的巴掌声，连忙涌了进来。 “去请太子妃过来一趟，至于将军夫人，你们派人去把偏殿收拾一下，自今日起，将军夫人和太子妃就守在偏殿为父皇侍疾。” 新皇命令一下，宫女和太监立即行动起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太子妃就到了，偏殿也差不多收拾好了。 新皇不想见到太子妃，也不想万淑芳当着端王的面为陈昌黎求情，即刻就让太监把她带到偏殿去。 在偏殿被收拾的期间，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端王都没有说话，那感觉就好像他们被新皇这果断的决定惊吓到了。 万淑芳原本想打破沉默，可一看到太上皇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便知道自己就算把事情说明白，太上皇也会出于自个的目的不再多言。 她心里升起一股对太上皇的不满，有心想说什么，可碍于新皇不会把她的话听进去的情形，万淑芳也只能把话给憋回去。 她深深地看一眼新皇，叹了一口气道：“臣妇谨遵陛下旨意，只盼陛下能得偿所愿，不至于为了心中的一口气就让我和太子妃背负所有。” 她终究没有把话说明，只跟着太监去了偏殿。 她干脆利落地离去，瞬间就让新皇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 他不禁皱起眉头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端王瞧了他一眼，发现他还没有想明白万淑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忽然觉得自己跟他斗了这么长的时间完全是显得自己也有些蠢。 他有些无法接受这一点，即刻就把所有的事情跟他说明白，嘲讽满满地道：“不管是太子妃还是万淑芳，她们都是别人的妻子，来皇宫觐见父皇，她们待上一两个时辰没什么，可若是在皇宫待上一两天的时间，那些嘴皮比较闲碎的人恐怕要说一些不利于陛下的流言蜚语了，就是不知陛下有没有那个胆量把流言蜚语在源头上给止住。” 他火气一上头，连陛下这样的字眼都说了出来。 新皇这下子总算是明白万淑芳话语中的忧虑是怎么回事了，但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持续逼迫太上皇把兵权交出。 “父皇，你要是不交出兵权，那我就一天杀一个兄弟或者是杀一个你曾经宠爱过的妃子，等她们都死光了，你要是还不愿意把兵权交给朕，那朕只能狠下心肠送你去见列祖列宗。” 新皇早就和安晴长公主商量好了所有的事情，这逼迫之言也发自他的内心。 太上皇很明显地察觉出了这一点，权衡一番利弊终究是答应了他。 “朕可以把兵权给你，但有一些事情你得告诉我。” 新皇知道他想问什么即刻答应了下来。 为了不让端王从自己这里获得一些隐秘，新皇很干脆地把他关入另一个偏殿。 端王也不以为意，直接去了偏殿，然后就开始想办法联系薛贵妃，让她派人去找刘先生，催促刘先生拿定一个主意。 他这边的小动作没有瞒过万淑芳，不过此时万淑芳已经没有心情去琢磨他的小动作了。 她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太子妃，关切地问：“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就瘦了这么多？太子妃，是不是太上皇后刁难你了。” 她说话间伸出手去要为太子妃把脉。 太子妃如同惊弓之鸟，不仅把手藏了起来，还一脸惊恐地看着万淑芳。 她这样的表现让万淑芳心里很不好受，也不自觉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她咬了一下唇就说：“太子殿下安然无恙，我想他会来洛阳城带你离开这里。” “太子还活着？哈哈，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容易死。”太子妃愣了好久，才哭着说出此话。 万淑芳见她眼泪止不住，立即掏出帕子递给她，声音温柔地道：“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太子还活着的事情了吗？你怎么……” 太子妃听到此话，立即抬头看着她，语气有些飘忽：“我忘了。” 万淑芳盯了太子妃好一会就转移话题：“不说太子殿下了，就说今日的事吧，你跟我会被困在这里都是因为端王。” “端王似乎看出新皇的假聪明，想要找一个时机击垮他，我们两个很有可能会成为端王的棋子。” “我知道。”太子妃看了万淑芳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未知的情绪，着实让万淑芳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她不由打起精神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子妃，似想要通过她憔悴的皮囊看出她心中的想法。 太子妃被万淑芳的眼神盯着，略不自在地垂下眼眸，嗓音却含着一份愁怅：“万淑芳，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有赢面吗？” “没有。”万淑芳发现太子妃有些不对劲，面对她的问题，自然得在脑子里转过一个弯来才回答她。 不过太子妃这个问题过于危险，万淑芳心念一转就干脆地否决太子。 太子妃不由抬头看着万淑芳。 对上她极为认真的神色，太子妃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烦躁之情。 她将手握成拳头，继续说：“我也认为没有，所以我这段时间很是惶恐，因为我不知道悬在我头顶上的屠刀何时降落下来。”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万淑芳顺着她的话说。 太子妃神色依旧平静：“那你认为陈昌黎来到洛阳城会让现在的局势发生变化吗？” 她问得直白又大胆，万淑芳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太子妃，陈昌黎确实是很有才干，可他的才干都点在了打仗上，至于其他的事，他连太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所以他回到洛阳城后也无法为如今的局势注入生机。” 太子妃的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语气却依旧平静从容：“你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吗？” 第672章 需要帮忙吗 万淑芳闻言心态在逐渐改变，面上却含着一份浅笑，似觉得太子妃的话是在调侃自己。 “太子妃跟太子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太子前去南疆之前，太子妃不也是相信他能平安归来吗？” 她轻描淡写的话带着一份感叹，仿佛是在叹太子跟太子妃的感情让人羡慕。 太子妃听后大为惊疑地看着万淑芳，见她神色像是笼罩了一层云雾，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有何异样，只能看见一片从容不迫的淡然。 太子妃也不知想到何事，嘴角竟勾出一份浅笑。 她这份笑明媚又张扬，与万淑芳以往见过的笑很不一样。 万淑芳看了她一眼，强行压住心中不安的感觉，试探地问：“太子妃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她这么问时目光一直落在太子妃的身上，不敢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太子妃淡淡地笑了，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只是脱口而出的话却有些云里雾里。 “你的话再有道理跟我的关系也不大，我如今并不奢求自己能随着太子安然，毕竟太子自身难保，我若跟太子情深似海，那我跟母后有什么区别？” “将军夫人，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能够想明白我的话，那么关于我跟太子之间的事，我希望你能够想出个好主意来，别让我困在这里哀怨惆怅，到最后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眼眸不自觉红了起来，晶莹剔透的泪花也开始在她的眼眶里面打转。 万淑芳瞧见泪花在她眼中滚了滚，却像是被她憋住似的半天滚落不下，心里不禁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那就是太子妃为了活命决定舍弃太子，她听到新皇的命令来到这里见自己，恐怕也是存有试探之意。 “太子妃此话何意？”万淑芳想了一下，故作疑惑地问。 “你的丈夫已经到洛阳城外了，他能不能活下来看得是他自己的本事，而你能不能活，看得也是他对你的在意有多重。” 太子妃瞧着万淑芳的脸色，总觉得过于平静，半点都没有慌张忧虑之态。 她不得不放柔自己的嗓音，只盼万淑芳听了自己的话能露出些许异样来。 “对于此事，我早有所料。”万淑芳浅笑盈盈，“太子妃，我相信陈昌黎，所以我也希望你相信太子殿下。” 她说话间就要伸出手去握住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边听她的话边思索她的用意，想明白过后便反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跟太子感情确实不错，但感情不错的前提却是母后作为我的姑母悉心照料着我们。” “然而姑母做了什么，你心中也清楚，太子心里也有数，因此我们夫妻已经回不到过往了。” “万淑芳，我现在是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也为这样的想法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所以有一些事，你猜到即可不必劝我。” “将来太子若是回到了大景，你也不必在他面前提起我，就当我跟他之间的夫妻缘分已经尽了。” “我想太子也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就各自给对方留一个体面。” 太子妃把话说到这里，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腮边滚落而下。 瞧见太子妃哭得伤心，似下定了决心要一条路走到黑，万淑芳深感疑惑。 她急切地问：“是太上皇后做了什么吗？你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 “跟她无关。”太子妃摇头抹泪，“你别胡乱猜想误了自身。” 她把话说完就起身向万淑芳拱手行礼，随即转过身去不让万淑芳瞧见她脸上的哀戚和不甘。 “你既然相信陈昌黎，那便安心等在这里吧。陛下虽行事不妥，但他也懂得取舍。等他知道德妃跟安晴长公主谋划什么，他就会明白陈昌黎会是他的一大助力。” 声音略顿一会，太子妃继续说：“为了自己的皇位能够稳固，陛下一定会重用陈昌黎，你作为将军夫人也会安然回到家里。” 话毕，太子妃便去了里殿歇息。 万淑芳被她这样的话和举动弄得丈二摸不到头脑。 可太子妃的话极有道理，万淑芳稍微琢磨一会就隐约知道了太子妃的一些想法。 她虽然很想知道太上皇后对太子妃说了什么，为何会让太子妃舍弃太子。 然而太子妃态度如此坚定，万淑芳就知道自己无法从她那里获得一些信息。 她也不想在太子妃的伤口上撒盐，便听从她的话默默地待在这里，既不打听外面的事，也不去见太上皇。 只是偶然间瞧见太上皇和端王所带的偏殿，她又忍不住想起他们两人的算计，然后担心起陈昌黎来。 “但愿赵大人能救出陈昌黎。”万淑芳双手合十向天祈祷着。 她本不信这些，可如今陈昌黎的情况不明，她心中担忧一起。 那莫名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她就只能信一些神佛，以此来规避自己心中的不安。 一日转瞬即逝，万淑芳待在皇宫如何忧虑惆怅谁也不知，但洛阳城外的杀戮和战火却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有水来扑灭，只会让火焰燃烧起覆灭一切。 长剑划过将最后一个刺客抹去脖颈，浴血奋战一天一夜的陈昌黎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剑送入剑鞘，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便看着被赵昭拦下的马车。 “这马车里是何人？为何你要派人守住这马车？” 陈昌黎看着低调中又透着一份奢华的马车，隐约猜到这马车是从洛阳城里而来。 他怀疑这马车里的人身份不简单，有心想要把人给抓出来看破其的身份。 却又担心马车里的人是自己不想见到的，他犹豫一会便故意问一句赵昭。 “马车里的人是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赵昭叮嘱完万淑芳后就带着士兵赶到了洛阳城外。 他一到就恰好地碰到了被土匪围攻的陈昌黎。 他注意到土匪们的武力不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土匪，即刻前来相助陈昌黎，不想会瞧见有人护送一辆马车往另一个方向去。 眼尖地瞧见这辆马车乃是紫金檀木构造而成，赵昭就知道这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他当即派一部分人相助陈昌黎，就率领另一部分人来截住这马车。 不想这马车里的人竟然是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赵昭当即就觉得有些奇怪，却来不及细想，只能吩咐人守住他们赶去救助陈昌黎。 现在陈昌黎问起，赵昭心里的疑惑就冒了出来。 他不由问：“长公主和八殿下不是应该待在皇宫吗？为何出了城？你们二位可是有什么事要做？需要臣帮忙吗？” 第673章 没你说话的份 赵昭把态度摆得很是诚恳，宛若一个对皇家忠心耿耿的大臣，只愿为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马车里的安晴长公主却快要被他的话给气炸了，八皇子亦是如此。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瞧见对方眼中遮掩不住的杀意，不得不互相安慰一番，这才冷着一张脸下马车。 一下马车，安晴长公主连周围的人都不看一眼，便对着赵昭劈头盖脸地骂：“赵昭，你既然知道是本宫和八皇子在马车里面，为何要让人来拦住我们？你是想以下犯上吗？” “臣陈昌黎见过安晴长公主，见过八皇子。”听到以下犯上这几个字，陈昌黎立即站出来打断安晴长公主表面上的怒火。 “陈昌黎？”安晴长公主听言神色莫名地把视线投了过去，就瞧见一俊美非凡的男子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看着自己。 她的心不由一跳，只因陈昌黎看过来的这一眼有些冷，她一对上就仿佛置身于冰窖中浑身都快要冻僵硬了。 她自牙齿缝里挤出一句阴森森的话来：“原来你就是陈昌黎，果真是一表人才，难怪能让莫兰兰看上你，可惜你的眼光不怎么好，竟然一头栽在了万淑芳的身上。” 伸手撩一下发，安晴长公主冷冷一笑道：“我曾经想过见你一面，让你认识到自己跟太上皇存有怎样的恩怨，然后为你指点迷津，使你能够为无辜枉死的徐氏一族报仇雪恨。” “哪里想到我们两个的缘分这么浅，明明都待在乌兰，竟然几个月都不曾见一面。” “现在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实在是为你感到痛心，也为你感到不值。” 她把话说到这里就特意走进陈昌黎，想要压低声音对他说几句。 陈昌黎面色冷漠，一言不发，等注意到她走进自己，立即往后退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 “我身上全是血腥气，为了不冲撞长公主，我只能退后一步以示恭敬。” 见到陈昌黎往后退，本欲发火的安晴长公主却不想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满脸笑意：“你还挺讲究的，也难怪太子跟你是朋友，想来你们两个是性味相投，不过太子呢？我怎么没有瞧见他？他没跟着你回来吗？” 说到太子这样的字眼，安晴长公主的语气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就被她的笑带过。 陈昌黎在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安晴长公主后，就一直提高警惕，所以他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停顿。 想到安晴长公主离开之前还为乌兰公主做好了一切安排，他便猜到安晴长公主的那一停顿是为什么。 他压下起伏的情绪，面色平和地道：“徒远洲舍弃西域跑到了赫赫，太子殿下为以防万一，自然是留在了西域。” “就他一个人吗？”安晴长公主听到陈昌黎的话，想到被自己留在乌兰的女儿，一向平淡的心顿时泛起一丝涟漪。 她满脸怀疑地看着陈昌黎，想要从他平静的神情中窥见出什么来。 陈昌黎察觉她的疑惑，没有明面回答她，只说：“等西域的事处理好了，太子殿下就会回大景，长公主若是有什么问题，不妨等太子回来后亲自去问上一问。” 一听此话，安晴长公主慌乱了一瞬，很快就变得气定神闲。 她试探着问：“其实我并不知道太子去了乌兰，所以太子究竟是何时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你们又是怎么商量的？我的女儿作为乌兰的公主可以帮你们。” 太子是被乌兰公主囚禁在了荒谷地底下，安晴长公主知道此事，却没往心里去。 因为她不认为太子能在乌兰公主的手里活下来，所以她也没有想过太子估计会活得好好的，还会和陈昌黎联手把整个乌兰闹得天翻地覆。 如今陈昌黎回到大景，安晴长公主以往没有在脑海中想过的事也在这个时候浮现出来，然后被她暗暗琢磨。 她一琢磨就把很多事情想明白了，也猜到乌兰公主会凶多吉少。 可就算猜到了这一点，安晴长公主也不愿意直接下结论。 乌兰公主是她的女儿，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要是乌兰公主真的出了事，安晴长公主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以己度人，就认为太子和陈昌黎再怎么恼恨乌兰公主所做的事，他们也得看在自己的份上对她轻拿轻放。 怀着这样的期待，安晴长公主极力压下心里的不安，满怀期待地看着陈昌黎，希望能从他的口中确定乌兰公主的安危。 陈昌黎猜到她的想法，特意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见她神情极为冷淡，眼眸深处却有一份期待在冒，陈昌黎便知道她是有些在乎乌兰公主的。 “白莲教的教主伤了乌兰公主，所以乌兰公主不治而亡。” 陈昌黎避重就轻地说着乌兰公主的死，安晴长公主听后却冷下了脸，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我的女儿怎么了？”她有些不敢信拥有很多后手的乌兰公主就这么死了。 陈昌黎神色淡淡地道：“乌兰公主已死，长公主若是想为她报仇，可以等见过陛下之后再回乌兰。” “陈昌黎，你可知对我撒谎有什么下场？”听着陈昌黎充满肯定的话，安晴长公主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她忍不住用自己的身份威胁陈昌黎，让他别再对自己撒谎。 见她神色不对，一直没说话的赵昭忙开口：“陈昌黎所言很有道理，长公主不妨先回城去见陛下，等陛下……”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听着赵昭的话，安晴长公主确定自己的女儿死了，一股悲痛的感觉即刻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浓郁的恨意。 她双眸几乎充血地看着陈昌黎，声音质问道：“我的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说清楚。” 陈昌黎压着满心的冷意问：“长公主真想知道吗？” 他的神色很平静，可过于平静了，安晴长公主心里冒出一股不安。 这时八皇子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让她别在这个时候跟陈昌黎闹翻，免得他们两个今日的事会被陈昌黎闹大。 八皇子其实不怕事情闹大，只怕新皇此刻已经按照安晴长公主所说的那样逼迫太上皇了。 太上皇不是什么好心性的人，又对自己手中的权利十分看重。 新皇开始逼迫他，他一定能够想到自己和安晴长公主的身上。 八皇子可不愿意被陈昌黎带回洛阳城，即刻开口安抚住安晴长公主：“陈大将军才遇刺杀，他一看就很疲惫，关于乌兰公主的事，他也不一定能在此时跟你说清楚，姑姑何不趁此时回乌兰了解一切。” 第674章 早有所料 八皇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安晴长公主趁这个机会离开大景。 安晴长公主为人聪慧，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呀。 如果是之前，她自然会顺着这个台阶下，随便找个借口糊弄陈昌黎和赵昭跑回去。 可死去的人是她的女儿，她离开乌兰之前还做了那么多的安排。 她虽然猜到陈昌黎会出现在乌兰，还会让乌兰公主吃哑巴亏，但她从未想过乌兰公主会死。 此刻得知乌兰公主的死讯，她的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挖空了。 难受的情绪也如同万千只蚂蚁在啃噬，让安晴长公主悲痛万分。 她不愿把八皇子的话听进去，满是怨怼地看着陈昌黎，厉声道：“是不是太子对我女儿下的手？他不敢回到大景是怕我找他报仇吗？” 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安晴长公主心头的恨意瞬间爆棚。 她一步逼近陈昌黎，杀气腾腾地道：“你是一个人回到大景的吧？太子这是看明白了太上皇对他的狠劲，特意让你回来打探大景的情况吗？” “哈哈，他再聪明又如何，太上皇早就舍弃了他，如今的太子就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废棋，他是死是活，谁也不在意，陈昌黎，你继续跟着他，为他办事，只会让你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安晴长公主提到太子，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全是恨意。 陈昌黎跟她距离很近，自然将她的恨意瞧得一清二楚。 想到安晴长公主在乌兰所做的一切，陈昌黎神色依旧平淡地道：“乌兰公主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是因为她伤了太子，随后更是惹怒了刘家人。” “不过因为你为她做的安排，她只是受了一点伤，可她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想利用白莲教的白月圣女，结果却被反利用了。” “关于她的死，不管是我还是太子，又或者是其他的大人都觉得很遗憾，毕竟乌兰公主本身就有被利用的价值，因为孟秋和还需要她这个女儿去安抚，她就这么死了，孟秋和遗留下来的麻烦也会让两位大人头疼。” “长公主，你是和亲公主，面对乌兰公主之死，你可以随意污蔑太子跟我，但事实如何，你无法忽略过去。” “所以你当真要把乌兰公主的死怪罪在太子的身上吗？若是如此，那你此刻又在做什么？” “这位是八皇子吧，据我所知如今的洛阳城早就被太上皇封锁了起来，寻常贵族都不能轻易离开洛阳城，为何你就能带着八皇子出来？” “你跟八皇子想要做什么？总不能是去乌兰吧？” 陈昌黎是故意提起八皇子，其目的自然是想要通过八皇子跟安晴长公主之间的神色变化，了解她们两个真正的关系，也窥见几分她们想要做的事情。 安晴长公主脸色绷得住，一点异样都没有显露出来，八皇子的神色却有些微妙的变化。 他迅速扫了一眼陈昌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恶意，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不开口，只让安晴长公主来应付，显然是认定安晴长公主能够解决眼前的事情。 安晴长公主也不负他的所望，直接把她们出走的事情揽了过去。 “我跟八皇子离开洛阳城是太上皇的意思，陈昌黎，你千里迢迢从西域来到洛阳城不就是想要保护太上皇吗？正好八皇子是太上皇最信任的皇子，他此次跟我离开也是有要事要做，你跟我们一起上路吧。” 她恨陈昌黎恨得要死，所以就想找一个机会让他死于非命。 而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还不是因为她不会武功，陈昌黎的武功却很高。 她要真跟他动了手，吃亏的只会是她。 再说陈昌黎现在气势惊人，浑身上下也有着浓郁的血腥气。 她是知道陈昌黎这一身血腥气从何而来。 被浓郁的血腥气一冲，她被恨意笼罩的脑子就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德妃联合新皇做的安排已经失败了。 陈昌黎这个人果真是不容小觑，那么多土匪了，竟然都被他一个人解决了。 她不得不强行压住心中的恨意，不在这个时候和陈昌黎撕破脸皮，委婉地让他保护好自己，之后再找个借口解决他。 “是吗？”听到安晴长公主的话，陈昌黎有些意外地看一眼八皇子。 对于八皇子这么一个人，陈昌黎是不怎么熟悉的。 毕竟太上皇有十几个皇子，光是成年又活得好好的就有十个。 八皇子混在这十个皇子中很不起眼，平日里也不和其他的皇子走在一起。 陈昌黎被其他皇子针对，心思又放在太子的身上，自然就没有关注到八皇子。 如今正式见八皇子，他突然觉得这八皇子有些古怪，至于古怪在什么地方，他却想不到。 不过就算想不到八皇子的古怪之处，陈昌黎也不认为太上皇会信任他，然后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只因安晴长公主早就背叛了大景，太上皇派了周少君去镇守乌兰，自当是知道安晴长公主的背叛。 八皇子跟安晴长公主搅合在一起，分明就是背叛了太上皇。 陈昌黎此次来到洛阳城本就是想带着一家老小前去巴蜀，他压根就不愿意掺和进其他皇子的斗争中。 八皇子跟安晴长公主明显就有问题，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两个人的话就入圈套。 于是陈昌黎很干脆地道：“如今的新皇不是昔日的四皇子吗？太上皇就算想要挑选一位值得信任的皇子，他也应该选择新皇，不然朝堂就很容易不稳定。” “长公主，太上皇英明神武，他绝对不会犯这么小的错误，所以八皇子为何能离开洛阳城，这事恐怕是跟你有关系吧。” 他说完这一句话，就直接让自己人围了过来。 “陈昌黎，你想要做什么？”安晴长公主瞧见陈昌黎的人把自己和八皇子团团围住，顿时黑了一张脸。 下一瞬她就要以莫须有的罪名镇压陈昌黎，早有所料的陈昌黎义却正言辞地道：“长公主跟反贼有联系，我与太子早就查明了此事，如今能在这里遇见你，显然是老天爷不愿意让你继续背叛大景，所以长公主，你束手就擒吧。” “姑姑，你真的跟反贼有关系吗？”安晴长公主还没反应，八皇子就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难以置信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第675章 谁给你的胆子 八皇子突如其来的背刺让安晴长公主对他的维护变成了笑话。 安晴长公主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也不知怎的，忽然冷着脸道：“我若跟反贼有很大的牵扯，你跟着我跑出洛阳城的事就会说不清楚。” “八皇子，你不蠢，明明知道这一点却非要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是何意？” 她也不管陈昌黎和赵昭听到自己的话会不会怀疑八皇子。 面对八皇子那故作震惊的话，安晴长公主就想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 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死得不清不楚，且她刚才虽然把话拐了一个弯，没怎么追问细节，从而把害死乌兰公主的罪名狠狠地扣在陈昌黎和太子的身上。 但她这么做也是脑子里还存有一份理智，不可能在洛阳城外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报仇不管不顾地想要杀害陈昌黎或者是污蔑太子。 她只能把人带走，然后找个机会为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 八皇子和她相处许久，也从德妃那里了解了一些事情。 他明明能够看出自己的一些心思，凭什么就要因为陈昌黎的一句话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在自己的身上。 他真以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可以把一切都推给别人吗？ 安晴长公主觉得八皇子过于天真，嘴角露出一份讽刺的弧度，继续说：“新皇选择跟你母妃合作，然后大开方便之门让我和你离开洛阳城，我们现在可还没有离开呢，你就要卸磨杀驴了吗？” 八皇子听着安晴长公主无情的质问，不禁极为惊讶地看着她。 见她眼中有恨意，八皇子神色一紧，口中却说：“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罢特意看了一眼陈昌黎，声音里透着紧张：“我只是听说陈昌黎跟徒远洲有些扯不清的关系，便有些担心他会连累我们。” 他说这话时特意压低了声音，只让安晴长公主一个人听见。 陈昌黎武功不错，且耳聪目明，自然听见了他的话。 抬眸扫一眼八皇子，陈昌黎见他一直盯着安晴长公主，便把目光收了回来，思绪开始转着，很快就想到了徒远洲。 他沉默片刻就说：“长公主跟八皇子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随我跟赵大人去见太上皇吧。” 他说完此话就准备让人将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送上马车。 安晴长公主却像是受到了刺激，不仅狠狠地瞪着陈昌黎，口中还极为讽刺地道：“陈昌黎，你早就知道我们母女做了什么事，如今在我们的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心想要让我和八皇子去见太上皇，你是想让太上皇亲自开口处决我吗？” “哈哈，太上皇就算知道我做了什么，他也不会处决我，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说完这话还挺直背脊，一副陈昌黎要是敢让人动她，她就敢用身份那闹得陈昌黎不得安宁。 陈昌黎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一眼就瞧出她此刻在打什么主意。 他不由皱一下眉，随即调整好心情正要开口驳斥安晴长公主。 赵昭却突然开口讽刺：“长公主，你该不会认为整座洛阳城里没几个人知道你做的事吧。” 他根本就不给安晴长公主反应的机会，继续逼迫她：“德妃跟你商量了什么，皇宫里的人只要有心都能猜到，而世家大族也不是傻子，他们哪会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大家之所以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跟你们混为一谈，那是因为太上皇在皇宫坐镇，大家都惧怕太上皇，生怕得罪太上皇而落得不好的下场。” 赵昭是故意这么说的，其目的自然是想要击垮安晴长公主的心境，之后再把她送回皇宫，到时太上皇要怎么对付她，那就是太上皇的事，他顶多听太上皇吩咐做一些事。 不过一想到太上皇为了自己能够掌控皇宫和文武百官，特意纵容几个皇子内斗的事，他就有些怀疑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从洛阳城里出来的事是太上皇暗地里纵容的。 安晴长公主要是被他带了回去，太上皇会不会因此怪罪他？ 赵昭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转瞬又把它压了下去。 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有问题，赵昭就算认为太上皇会故意纵容这两人做一些事，也绝不允许他们在这个时候逃离洛阳城。 他把这两人抓住说不定是立了大功呢。 当然太上皇要是不愿意这么想，赵昭也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绝不让安晴长公主悄然离开洛阳城。 在心里这么想着，赵昭面上的神色变得更加冷漠，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眼神也不善。 “赵昭，这是本皇子的姑姑。”八皇子听到赵昭的话，眼神充满审视地看着他，“姑姑带我离开洛阳城确实是父皇的命令，你若是阻挠我和姑姑，便是耽搁了父皇的大事，父皇若是追究起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八皇子已经没有心思把所有的事情怪罪在安晴长公主的身上了，他只想借助自己的身份说服赵昭，让他赶紧拦住陈昌黎，别让他把自己和安晴长公主送回洛阳城。 赵昭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目光很直白地看着安晴长公主，怀疑的意味十分明显。 “长公主若是不想被陛下当成背叛大景的细作处置，就最好上马车跟我们回去。” 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半点都不给安晴长公主颜面。 安晴长公主快要被他的话给气炸了，目光也极为阴鸷地落在他的身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恨不得将赵昭这个没有眼色的混账玩意千刀万剐。 “你这是在怀疑本宫和八皇子吗？赵昭，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她不等赵昭开口，便满是怀疑地看着陈昌黎，想到就是这个人带来了自己女儿出事的消息，她当即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陈昌黎，我再问你一句，我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安晴长公主心头的恨意蹭蹭地往外冒，就开始揪着陈昌黎和太子不放。 “白莲教的圣女可没有那个胆量和能力害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会死，是不是你和太子做了什么？” 第676章 压下恨意 “姑姑，太子在乌兰也自身难保，他怎么会害你的女儿呢？”八皇子眼见安晴长公主的情绪不对，语气里满是安抚，可他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回事。 他压根就不在意什么乌兰公主，只想配合安晴长公主敷衍陈昌黎和赵昭。 然而安晴长公主此刻的情绪很不对劲，八皇子不得不怀疑她是因为过于担心乌兰公主，也想为她报仇，这才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其实很想安抚住安晴长公主，别让她因为一个乌兰公主就坏了他们的事。 安晴长公主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依旧极为愤怒地看着陈昌黎，似想要用自己愤怒不已的神色震慑住他。 陈昌黎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突然有些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他之前把乌兰公主的事告诉她，还以为她会控制不住心头的恨意直接当着八皇子的面对自己下手。 可她又偏偏忍住了，还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他便以为安晴长公主擅长隐忍，也愿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心头的恨意强行压下去。 哪里想到她会因为八皇子的一句话，就把所有的恨意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陈昌黎仔细琢磨，却不觉得八皇子的话有什么意义，足以让安晴长公主不管不顾。 不过对于八皇子这个人，他并不怎么了解，之前也没有见过他。 八皇子跟安晴长公主究竟有着怎样的算计，他也看不透。 但是安晴长公主愿意为了乌兰公主而将自己的真实的情绪暴露出来，陈昌黎也不禁觉得这安晴长公主就算有些想要利用乌兰公主的死作文章，她此刻展露出来的情绪却是真的。 八皇子要是跟她有什么合作，那这两人的不对付就有可能是一种默契。 陈昌黎心里这么想着，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心态不由变了。 他的思绪转一转，就压下一些不好的猜测，神色从容地道：“八皇子所言极是，长公主，太子殿下其实在遇到我之后就没有见过乌兰公主，而乌兰公主死时，我和太子都不在她的身边。” “不然看在她是你女儿的份上，不管是我还是太子都会想办法救她一命，可惜乌兰公主不相信我们两个，私底下又鼓动乌兰的贵族针对哈日珠拉。” “哈日珠拉很恨乌兰公主，再加上她们之前因为一个江万里结了仇怨，等到乌兰公主从乌兰离开跑到西域后，哈日珠拉就下达了追杀令。” “原本哈日珠拉是准备留乌兰公主一个活口的，然而乌兰公主似乎很担心哈日珠拉因为旧怨折磨她，在西域遇到白莲教的圣女后，便用白莲教的一些事情哄骗了所谓的圣女，到最后被拆穿了，她也被恼羞成怒的圣女害得没了命。” “也因为她死得凄惨，等我和太子知道她的死讯，随后又查明了她的死因，便特意为她报了仇。” 陈昌黎把话说得十分认真又诚恳，脸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悲痛，仿若乌兰公主的死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他为此感到很痛心。 “当然这些话落入你的耳中就变成了是我的片面之词，我也不奢求你能相信我。” “不过你可以派人去打听此事，关于乌兰公主的死，不管是西域还是乌兰都有传言，你只要派人去打听，很快就能够知道前因后果。”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又特意抬头看一眼安晴长公主。 见她脸上的神色十分扭曲，似被自己的话给气到了。 陈昌黎见状神色不禁很平静从容，半点都不会让安晴长公主瞧出异样来。 安晴长公主也不奢望自己能从他这里或者什么真实的消息，可陈昌黎的每一句话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不断的割着她的心，让她疼得眼眶直冒泪花。 “你和太子竟会有这样的好心，真不愧是被太上皇抛弃的存在。”安晴长公主压下心头浓郁的怒火，恶意满满地看着陈昌黎。 她也选择把强烈的恨意压下，神色淡淡地道：“我和八皇子是奉了太上皇的命出城，而太上皇之所以让我们离开洛阳城，自然是因为他有事情让我们做，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进城去见太上皇。” 她把话扯了回来，拉着八皇子就回马车上。 见她这样的动作，赵昭不自觉地摸了一下鼻子，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心里是不相信这话的，可他又不敢去赌那个可能性。 陈昌黎知道安晴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用这样的方式逼迫他，让他把她和八皇子放走。 他既然了解安晴长公主做的事，自是不会因为她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她放走了。 他很干脆地安排人驾着马车回城。 八皇子坐在马车里目光冷冷地看着安晴长公主，见她脸色极为平静，像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回城会被太上皇的怒火撕碎。 他的心里稍微一安，可更多的却是担心安晴长公主为了活命把自己给推出去。 毕竟他虽然没有得到太上皇独一无二的疼爱，但因为母妃的缘故，他比太子更得太上皇的信任。 他在太上皇将要出事的情况下远离洛阳城，摆明就是抛弃了太上皇。 “我们就这么回去吗？”八皇子心里想了一些不好的事，再加上马车里就只有他和安晴长公主，外面驾驶马车或围在马车身边的人不是他们两个的人，他就觉得很慌，也害怕陈昌黎会借这个机会害他。 安晴长公主了解他的心思，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却看到陈昌黎冷淡如初的神色。 她的眼神不由变得深邃，心中的一些想法也逐渐变得清晰。 她之所以会带着八皇子回洛阳城，是因为陈昌黎提及的乌兰公主。 她最开始确实是因为她的死恼恨陈昌黎，也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为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 可是怒火平息过后，再次听着陈昌黎的话，她突然觉得陈昌黎提起乌兰公主分明是在试探自己。 她要是绷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把恨意和怒火都发泄出来，就有可能因为那一份绷不住的恨把自己和八皇子要做的事情泄露出去。 虽说八皇子有些稳不住，还差点背刺了她，可架不住他有个好母亲，自己也需要他为自己的未来添砖加瓦。 权衡一番利弊后，安晴长公主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带着八皇子回城。 至于回城后会遇到什么事，她也有所猜测，却不认为新皇的动作会那么快，能在半天的时间内就把太上皇给囚禁了。 她准备回去后找太上皇哭诉，然后让八皇子在太上皇的面前告状。 等太上皇因自己心中不可告人的心思原谅她和八皇子的出走后，她就要借助这把锋利的刀除掉陈昌黎。 “不这么回去，陈昌黎就有可能把我做的事暴露出来，到时你就没有办法翻身了。” 第677章 我都不敢忘 安晴长公主说话间把车帘放下，目光如刀地看着八皇子。 想到他故作震惊的模样，安晴长公主心里很不痛快。 她抿了一下唇就问：“八皇子，你母妃对你说的话，你可有牢牢地记在心里。” “母妃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敢忘。”八皇子听出安晴长公主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哪里不知道她是在计较自己之前的表现。 他当时只是觉得安晴长公主的话不足以糊弄陈昌黎，就想装无辜将所有的事情推在安晴长公主的身上。 如此一来安晴长公主被陈昌黎针对暴露一些事情，他也能保全自身。 哪里想到安晴长公主在那个时候都还能稳住自己的情绪，甚至还向陈昌黎低头了。 八皇子在看到陈昌黎的第一眼就很不喜欢他，安晴长公主好歹是乌兰的王后，她要是狠下心肠来，绝对能让陈昌黎吃一个哑巴亏。 安晴长公主却没有这么做，八皇子心中遗憾的同时，也觉得陈昌黎这个人很可恶，以至于安晴长公主都不想趁机会除掉他。 可惜他本人没有多大的实力，就算想要除掉陈昌黎也只能把希望落在安晴长公主的身上。 安晴长公主不愿意出手，八皇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见机行事。 不曾想陈昌黎会说出跟乌兰公主相关的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挑动安晴长公主的思绪。 安晴长公主也恨他恨之入骨，却偏偏因为有所顾忌不得不憋屈地回到马车。 八皇子和她相处许久自然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如何，也知道她为何说出那样的话。 他压下心里一些莫名的情绪，满是惭愧地看着安晴长公主，歉意满满地道：“姑姑，我是第一次见到陈昌黎，况且他才杀了很多人，身上全部都是血腥气，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么凶残的人，也没有闻过真正的血腥味。” “一下子从他的身上闻到血腥气，我自然就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可恨的是他又当着你的面提到了反贼，还说你跟反贼有关系，我一紧张可不就说错话了。” “我知道我在此事上有很大的错，我不奢求姑姑的原谅，只求姑姑能在母妃的面前帮我说一句好话，让她别认为我胆子小不能担大事。” 八皇子和太子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他们的岁数是一样的。 德妃很疼爱八皇子，所以八皇子三十多岁了也还像十几岁一样嚣张任性。 不过他的这份嚣张任性被他和德妃藏得很好，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有着一种自视过高的嚣张傲慢。 安晴长公主之前也是不知道的，等来到洛阳城和德妃接触久了，她才发现八皇子被德妃宠坏了。 八皇子看起来温润如玉，如谦谦君子很好相处，实际上他眼高于顶，根本就看不起身份不如他的人，就连他的几个兄弟也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也是因为八皇子的性子被宠坏，安晴长公主才打算带着八皇子离开洛阳城。 他们离开过后就会前往赫赫，帮助徒远洲攻破大景，结果他们才出洛阳城就和陈昌黎撞上了。 安晴长公主不禁觉得他们的运气很差，可就算如此，安晴长公主也不愿意暴露自己和八皇子的目的。 她依旧用太上皇做借口，希望陈昌黎看在太上皇的份上让自己和八皇子远离洛阳城。 陈昌黎没把她的借口当回事，她虽然很生气却没有往心里去。 她清楚地知道陈昌黎真正效忠的人是太子，太上皇若不是太子的父皇，陈昌黎根本就不愿意正眼瞧他一眼。 而也正是察觉出了陈昌黎的心思，安晴长公主就算恨他恨得要死，也在理智的加持下压下那一股恨意，转念想到了一个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好主意。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城去见太上皇了。 心里转动着一些恶劣的念头，安晴长公主冷漠的脸上带出了一份笑。 八皇子看着她脸上的笑，还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立即松了一口气。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洛阳城。 原本陈昌黎是不会被放进去的，只因此刻的他看起来很是狼狈。 赵昭站出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说出陈昌黎的身份。 于是陈昌黎就想直接去将军府，然后再进宫去见太上皇。 但他们两个一进入洛阳城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只因洛阳城里一个百姓都看不到，街上行走的全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士兵。 “这城里发生什么事了？”赵昭心里咯噔一跳，他连忙用自己的身份拦住一队士兵问原因。 “是陛下的命令，总之从今日开始洛阳城要戒严，普通百姓得关在家里哪也不能去。”士兵也是听命行事，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昭一听是陛下的命令，原本还以为是太上皇，但注意到这些士兵出自禁卫军，他就不这么想了。 “一定是城里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得去见陛下。”赵昭压下心里不安，语气缓缓地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拉着陈昌黎去大理寺。 路上他说：“我口中的陛下指的是太上皇，毕竟新皇登基过后，他下达的很多命令都要经过太上皇的审批，要是没有太上皇的许可，他的诸多命令根本就没有办法被文武百官认可。” “再说我爹效忠的就是太上皇，现在我爹被派到了边境，为了我爹的安全，我只能学着我爹对太上皇忠心不已。” “可这些士兵口中的陛下却不是太上皇，我怀疑太上皇出事了。” 赵昭语气沉重地说出此话，目光不自觉往后看了一眼。 他怀疑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远离洛阳城，就是猜到太上皇出了事。 他想一想就压低声音：“那两位有很大的问题，我们得想办法稳住他们，然后去探明情况，如果太上皇真的出了事，我们这些拥戴太上皇的人只会被新皇处决。” 陈昌黎听着赵昭的话，想到洛阳城寂静又荒芜的景象，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他即刻就说：“我会让你打晕他们两个，之后你把他们安排在大理寺，再派人守住他们。” 他一说完此话，就给自己的心腹使一个眼色。 很快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就被打晕在马车里。 陈昌黎在这时又说：“我想去家里一趟，我的媳妇万淑芳应该知道一些事情，我想从她那里了解一些事，之后再随你一起去打听消息。” 第678章 女儿心疼你 陈昌黎一见洛阳城局势不明，就有些担心万淑芳和几个儿女。 他想去洛阳城的将军府确定她们的安危，顺便了解一下洛阳城的一些情况。 赵昭明白他的用意，连忙催他回府，等人走了，他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之前让万淑芳进宫见太上皇了，也不知她此时可有出宫。 念头至此，赵昭连忙吩咐人把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安排在大理寺，自个则是去追陈昌黎，想要将万淑芳进宫后有可能未归的事告诉他。 不想刚走出大理寺，他就撞上了一面色难看的人。 正眼一瞧，他发现此人竟然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刘先生。 “你来大理寺做甚？”赵昭对刘先生的身份存疑，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故作疑惑地问。 刘先生淡漠的脸上忽然落下泪来，声音哽咽又难受：“赵大人，我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那就是新皇突然下达的命令有何用意。” 赵昭闻言略一思忖就说：“陛下此举一定是想要防备其他皇子，不过陛下是太上皇钦点的新皇，他这般定还有其他用意，至于此意为何，我就不清楚了。” “你若是想弄明白，不妨去问你的主人。我想他一定愿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你若得知事情缘由，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主人。” 赵昭虽不知刘先生的主人是谁，但见他气度不凡，便猜到能被他效忠的人不是皇子便是王爷。 他让刘先生去找自己的主人，自然是想要打发他。 刘先生不知赵昭心中所想，面色还绷得住，心里却生出一份惶恐来，只因他在之前收到了端王的传信。 他知道端王被新皇困在了皇宫，若是想要把端王救出来，那就得和新皇对上。 刘先生虽然是端王信任的幕僚，可他是身无功名的白丁，压根就不能安排人混入皇宫把端王救出。 幸好他随后就知道了万淑芳也进宫求见太上皇的事。 一想到万淑芳是将军夫人，她被困皇宫的事一传出来，效忠太子或者是跟陈昌黎交好的人都会想办法救她。 刘先生自然就想要利用万淑芳把端王救出，于是把洛阳城的贵族和文武百官都梳理了一遍，他便找上了赵昭。 如今听得赵昭的话，刘先生不自觉拧紧了眉头。 他特意抬眸上下打量赵昭，见他神色颇有些急切，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被耽搁了。 刘先生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想法，面上却不显露，只对他拱手为礼道：“赵大人，实不相瞒，在下乃是端王府上养的门客，半个时辰前收到端王传来的消息，原来端王进宫后就被新皇困住了，他担心新皇会因一己之私做下错事，这便命我了解诸多事宜，随后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就去找了端王的表哥，让他速速派人进宫打探消息，没有想到皇宫已经戒备森严，且朝廷命妇也无法进宫求见太上皇后。” “得知此事，我便知太上皇也和端王一样被新皇困在了皇宫，为防止新皇犯下大错，我思前想后这才来找了你，还望你能拿个主意。”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赵昭一进城发现城中变得人烟罕至，便猜到是皇宫里出了什么事，没有想到会是新皇穷图匕现。 他又惊又疑，随后就担心起了万淑芳。 他连忙说：“如此说来满城戒备皆是因此故，那你单独来找我又有何用？我虽是大理寺卿，有入宫觐见的资格，但皇宫封闭，我再有资格也进不去呀。” 见他神色紧张，刘先生即刻说：“这洛阳城有名有姓的官早就在巳时入了皇宫，而满城有资格入宫的人就只剩你，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寻找你。”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赵昭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也变幻不定很是难看。 “看来陛下是早就做好了安排，这才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他如此猜着，心里却越发肯定新皇囚困太上皇和端王，是他早就想好的事。 就是此事有可能会连累万淑芳，赵昭心里很过意不去，当即就越发想要去将军府找陈昌黎把这事说给他听，随后与他商量出一个好办法来。 “你且继续和端王联系，最好问清楚宫里发生了何事，我去一趟将军府。” 赵昭说着就要走，刘先生忙拦住他，语气肯定地道：“可是陈昌黎陈大将军到了？我仰慕他许久，也想见他一面，不若我们两个一起去将军府吧。” 他说着就要陪着赵昭往将军府去。 他这样的神态显得有些古怪，赵昭不由意外地看他一眼。 只见他神色平静，宛若提出去见陈昌黎的话只是顺口而为，并没有其他用意，赵昭略思索一会就什么都没有说带着他直往将军府去。 这时陈昌黎已经到了将军府，陈惜云等人瞧见他一个个都又惊又喜，不过一呼吸间却哭了起来。 “爹，自京城一别，你我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了，女儿如今想起我们分别时的情形，这心里就像刀扎一样难受得很。” “呜呜，爹，你此番回来可会一直留在家里？女儿听说那西域有着不少反贼，你在西域近几个月的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女儿实在是心疼你啊。” 王晓慧听着陈惜云抽泣又忧心的话，心里也不好受。 只因她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心里不由担心他会在边境吃苦受罪。 可再怎么担心，她也不敢显露出来，免惹家里人都担心难过。 现在陈昌黎回来了，王晓慧便知道有很多事情都会有了主心骨，心中存有的那份担心虽然还在，但很快就被她压下。 她立即掏出帕子替陈惜云擦拭眼泪，声音极为温柔地安抚着她，让她别哭伤了眼睛。 “大姑子，爹回来了，我们一家也算是团聚，你别哭，免得把眼睛给哭伤了。” 陈惜云感念她的好意，连忙抹去眼泪，面露笑意地看着陈昌黎道：“爹回来了是一件好事，我不应该哭的。对了，爹，你怎么一个人回府了？娘呢，她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第679章 必须进宫 “她没在家里吗？”陈昌黎听着陈惜云的话，神情不由极为诧异，随后想到洛阳城的变化，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先前去了何处？” 见他忧心忡忡，陈惜云连忙把之前的事告诉他，又说：“娘觉得城外闹土匪的事有些古怪，担心那些土匪来者不善或是有可能冲进城来，便特意让我们回家，她自个留了下来。” “我还以为她会碰见爹跟爹一起回家，没想到她竟然没有跟你在一起。这就奇怪了，娘，她最担心的就是你，要是城外出事，她无论如何也得守在外城哪也不去啊。” 陈惜云将话说到这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份慌张来。 “爹，娘不会是出事了吧？” 说到出事这样的字眼，陈惜云就有些承受不住，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哗啦啦地往下掉。 王晓慧、吴巧月、白莲等儿媳儿女听了她的话，也吓得脸色发白，身躯发抖。 几人匆匆地从外城回到将军府本就胆战心惊，也挂念着万淑芳和陈昌黎。 如今陈昌黎一个人回来了，万淑芳却不知所踪，她们可不就得吓得肝胆剧裂，浑身抖落筛糠。 “外面可不太平，娘要是出了事，我们该如何是好呀？”王晓慧想象了一下万淑芳出事的场景，瞬间惊得涕泗横流。 吴巧月立即横了她一眼，哭泣道：“二弟妹，你怎么就不想一些好事呀？非得说这样的话来吓我。” “二嫂，娘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你别胡说！”白莲也十分不满地看着王晓慧，语气飞快地说一句，就看着陈昌黎，“爹，我们现在就出去找娘吧。” 王晓慧反应过来立即点头：“是这个理，爹，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定会很快就把娘找到。” 陈昌黎见她们都想跑出去寻找万淑芳，心里不禁一阵安慰。 不过想到洛阳城的情况有些不明，陈昌黎不愿她们出去冒险，立马说：“你们在家待着，哪里也不去。” “爹，你该不会是想自己一个人去找娘吧？”陈惜云猜到陈昌黎的心思满脸不赞同，“你才从西域回来，关于这洛阳城的事，你都不怎么清楚呢，哪能直接出去找人呀？这事就交给我们，你别再劳累了。” 她从万淑芳那里了解到西域的情况有多恶劣，陈昌黎就算带了不少人手也一定吃了不少苦。 他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她作为女儿哪能让他刚回来连一口气都不歇就要继续忙碌。 “找人算什么忙碌，再说你们的娘是因为我才会突然失去了消息，我若是不去找她，岂不是会让有心人欺辱她。” 陈昌黎怀疑是有人知道自己回来了，这才找了万淑芳的麻烦。 他作为万淑芳的丈夫必须去找她，免得让人误会自己对万淑芳感情不深，从而导致万淑芳吃苦受罪。 “惜云，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有些事或人很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我必须出去一趟。” 陈昌黎语气郑重地把话说到这，又特意叮嘱众人。 “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得待在家里，千万别听信谗言出门去把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陈惜云听着陈昌黎的叮嘱之言，眼眶中打转的泪花更多了。 她有心想要劝阻陈昌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帕子抹着眼泪。 陈昌黎眼神温和地看着她，温柔地道：“你放宽心，遇到危险，我会第一时间解决，若是解决不了，我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而你们的娘很聪明，她遇到危险定会想尽办法摆脱，就算摆脱不了，她也能把我推出去换得一个生机，所以我相信她不会有事。” “我此番出去定会将她安全带回，你们若是跟着我一起出去，反倒会让我牵挂你们。” “到时我要是找到了你们的娘，你们几个却出了事，那不管是我还是你们的娘都会后悔难过，因此你们一定要把我的话听进去，不可轻举妄动。” 再三叮嘱几句，确定几个孩子都把话听了进去，陈昌黎又把自己带回来的亲兵安排几十个好手驻扎在将军府里，这才出门去找万淑芳。 他刚从将军府里出来就和赵昭两人遇上了。 “陈大将军，将军夫人被困在皇宫了，除了她之外，太上皇和端王也被困在了里面，我们如果想把他们救出来，就得去冒一次险。” 赵昭一瞧见陈昌黎立即把所有的事情说给他听，随后声音停顿一会又往下说。 “新皇突然对太上皇出手，显然是他觉得自己能够抵抗住其他皇子的反扑，因此我猜此刻新皇封闭整个皇宫不让我们进去，是想要对其他皇子一网打尽。” “我们若想办法进宫，很有可能会惹上一桩大事，可若是不进去，皇宫里面会发生何事，我们谁也不知道。” 赵昭其实倾向于立即进宫救人，可这么做又会被人扣上大逆不道的帽子。 只因困住太上皇几人的是新皇，他们作为臣子自然得效忠皇帝。 刘先生一眼就看出赵昭心中所想，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效忠的是端王，自然是希望端王能抓住机会登上帝位。 新皇突然来了这么一招，端王还被他给困住了，刘先生就有些迟疑，只因其他皇子很有可能会抓住这个机会让新皇偷鸡不成蚀把米。 端王受困，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出来主持大局，除非他进入皇宫后能第一时间找到他，并带他安然地离开皇宫，否则很多事情就会一步迟，步步迟。 心念一下子转到此处，刘先生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他忍不住开口道：“赵大人担心的有道理，可我们若是不进去，等皇宫里的事分出了结果，我们也会遭殃，既如此，还不如进去静观其变。” 陈昌黎看了他一眼，便认可道：“他说得不错，我们必须进宫。” 他说完这话特意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到此刻皇宫已经被封闭，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皇宫封闭一事定会惹得大家人心惶惶，新皇若是不想众叛亲离，他一定会在今日之内把所有的事情做完，所以我们得加快时间进宫，否则一切都有可能来不及了。” 第680章 抱以侥幸 陈昌黎的担心正是赵昭忧虑之处。 他嘴唇微动，有心想和陈昌黎商量一些事。 可顾忌身边有个刘先生在，他便将滚在喉咙处的话吞了回去，暗中叹了一口气。 新皇跟太上皇在针锋相对，其他皇子却想趁这个机会占得一些便宜。 若新皇早有准备，太上皇发觉局势变化对自己不利一定会向新皇妥协。 这么一来，安晴长公主跟八皇子出走洛阳城的事怕是得有另外的牵扯了。 他和陈昌黎恰好拦下了这两人，此事对太上皇而言是功，对新皇来说却不是。 面对新皇跟太上皇的争锋，赵昭在心里权衡一番利弊，不禁觉得太上皇胜利才是最好的结果，如若不然他们这些跟随太上皇的人就会被新皇清算。 赵昭并不担心新皇会失去理智直接把赵家给清算了，毕竟赵云辉还在边境为大景镇压敌国。 赵家要是出了事，边境就有可能不稳定。 新皇那么想坐稳皇位，他铁定不愿意边境动乱不堪。 也因如此赵昭认为自己是有活命机会的，只是一个不慎，他会受些苦，也会连累家人。 “陈昌黎，你可有什么好注意？” 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事，赵昭心神很不安宁，却不得不强行压下。 他将视线投射在陈昌黎的身上，询问的话语不禁带出一份愁闷和担忧。 陈昌黎闻言神色显得很莫名，不一会就说：“我们先去查其他皇子，如果他们不在皇宫，那这一次的事情可由他们出面，我们在跟着他们进宫就是。” 神色略顿，他又说：“如果他们在皇宫，我们再另外想办法。” 他把这话说完就迅速看了一眼赵昭，让他尽快去查其他皇子，自己则是去找段思磊。 “我和赵大人去查此事。”刘先生听完陈昌黎的话，特意看了他一眼。 见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着急，显然是心中自有沟壑，刘先生的心里难得发出一声感叹。 这陈昌黎行为处事当真是稳得住，就是不知他此次来洛阳城带了多少人。 要是人手充足，他出马一定能够救出端王。 人手要是不足，端王想要成事，恐怕就得大出血了。 刘先生越想越觉得陈昌黎这么一个人能起很大的作用，可惜端王运气不好。 想了一些莫名的事，刘先生心里发出一声感叹，面上却不露丝毫，只老老实实地跟着赵昭。 眼看他们离去，陈昌黎原本就想直接去找段思磊。 随后想到新皇和自己的恩怨，他又觉得自己的到来或许会让新皇有着其他的小心思。 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试图离开洛阳城的事也很有可能是新皇暗中的算计，他的出现，新皇说不定早有所料。 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去找段思磊，很有可能把太子的人都给暴露出来。 思绪飞快地转了转，陈昌黎回家再次叮嘱陈惜云她们守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见她们答应了下来，陈昌黎就给了一块令牌给陈惜云，郑重交代道：“如果我跟你娘久久未归，你就带这令牌去找黄副将的儿子，之后等着万聪和的回来，万聪和会想办法保护好你们的。” 陈惜云一听万淑芳被困在了皇宫，便知道陈昌黎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很危险。 她愿意听从陈昌黎的话，好好地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万万没想到陈昌黎会给出一块令牌给她，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惊得心脏都快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更是紧紧地握住令牌。 “爹，您打算做什么？我和嫂子们可能帮上你的忙。” 她不愿意就这么待在家里等着消息。 她也想为营救万淑芳的事出一份力。 “是啊，爹，事情要是很难，您不妨跟我们一起商量。”吴巧月忧心忡忡。 王晓慧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也因为她们两个人展露出来的紧张而变得提心吊胆。 她慌张地道：“爹，您别看我们都是些女流，可我们若联手也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帮助您。” “爹，我不想您出事，更不想娘受苦，呜呜，我好笨，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陈安牵着陈春婵紧紧地跟在陈惜云的身后，自然将几人的对话听入了耳中。 他也想出一份力，可他年纪太小了，就算为人聪慧又读了书，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心里一着急他就急哭了，哭了一会就直接牵着陈春婵扑进陈昌黎的怀抱里。 陈春婵年纪虽小，却也到了知事的年纪。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爹娘遇到了难事，也跟着陈安哭了起来，“爹，我想娘了。” 陈昌黎将两个孩子抱入怀里，轻声地安抚着让他们别哭了。 两个孩子不听，哭声越发伤心，陈昌黎就只能蹲下身子与他们平视，之后动作轻柔地替他们擦眼泪，口中继续安慰着他们。 “你们的娘待在皇宫里呢，虽然皇宫里的局势不明，但她是将军夫人，不管是太上皇还是新皇，他们都会看在我的份上卖你们的娘一个面子，所以短时间内她是不会有事的。” “但我们不能抱以侥幸，必须尽快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因此我得去冒一次险，你们作为我们的家人就得安生地待在家里。” “不过危险随时都会降临，我也得为你们考虑清楚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你们放宽心，我的人身经百战，外面若是有人来伤害你们，他们一定会保护好你们不让你们受委屈。” “你们也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更会想办法救出你们的娘。” 陈昌黎语气郑重，声音却温柔似水。 陈惜云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且万淑芳还在宫里等着人去救，她再怎么想要帮忙也不能在此刻拖后腿。 她把令牌收起来，伸手擦拭一下眼尾，就迅速把陈安两兄妹从陈昌黎的怀中牵了出来。 她好言好语地安慰住弟弟妹妹，就泪眼朦胧地看着陈昌黎，有心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默默流泪。 陈昌黎见状心里也不好受，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狠心离去。 目送他离开后，王晓慧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那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呀？为何要把娘困在皇宫？他就不怕洛阳城的世家大族不满吗？呜呜，当家的，你要是在家里就好了，我好想你啊！” 第681章 相信爹娘 陈涛跟着赵云辉去了边境，王晓慧一直都担心着他，晚上睡觉时也会做噩梦，梦到他在边境受了很重的伤无人可医从而把命给丢了。 可她忍耐住心里的忧虑，没有私底下去联系陈涛。 也因如此她不知道他在边境的真实情况，心里再怎么忧虑也只能强行憋下去。 她甚至为了不让陈惜云几人和自己陷入同样的担心，还特意做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来。 可她表面表现得越好，内心深处对陈涛的担心和忧虑也越发浓烈。 现在借助陈昌黎离去的事让自己哭出来，王晓慧自然哭得很伤心，仿佛要把所有的眼泪都给哭出来。 “二嫂，你别哭了。”听着王晓慧充满绝望的哭泣声，陈惜云的心里也很不好过。 她顾不上自己的伤心情绪，连忙来到王晓慧的身边，轻柔地将她抱入怀中语气温柔地安抚着她。 “爹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跟着他一起出门只会给他添麻烦，我们好好地留在家里反倒能让他越发安心。” “再说娘也聪明绝顶，她一定能够保全自己的安危，等爹把她救了出来，她和爹一定会想办法把外面的危机都解决掉，到那时我们也能真正地松一口气。” 陈惜云语气温柔地把话说到这里，眼眸之中不自觉迸射出一份希望来。 王晓慧感受着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希望，当即就知道她对陈昌黎夫妇充满了信心。 她想到万淑芳和陈昌黎做的决定和事，心中的痛苦顿时减轻不少。 她连忙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挤出一份笑容道：“你说得很对，我们应该相信爹娘。” 她说着这话时还特意伸手握住了陈惜云。 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王晓慧心里不安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安抚力量。 她不自觉地松一口气，口中继续说：“我们一定要听爹的话，在外面的事情没有彻底结束前哪里也不去。” “确实是这个理。”吴巧月带着白莲走了过来，眼睛红红地看着王晓慧，显然王晓慧刚才的哭泣让她的心情也不好受。 王晓慧将陈惜云的话听了进去，吴巧月的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作为长嫂虽然拿不定主意，却很擅长倾听别人的话。 陈昌黎做下那样的决定分明是为她们好，不愿意让她们去面对一些危险。 吴巧月自然想要好好地听陈昌黎的话，也想要让自己的妯娌将话听进去，别因为一些害怕和不安跑出去给陈昌黎添了麻烦。 王晓慧哭得伤心时，吴巧月就担心她会想不开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现在见她想开了，吴巧月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升起一份难以言说的悲痛，因为她不知道将军府的前路在何处。 她装作努力打起精神的样子，亲手将王晓慧拥入怀中，语气安抚中又透着一份茫然：“二弟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晓慧一听此话心中感叹，怪不得万淑芳会在一些事情上偏向吴巧月。 明明吴巧月胆小又怯弱，可她又偏生以一种温柔的姿态包容着其他人。 她这一份温柔的包容令王晓慧的心里难得产生了一份愧疚。 “大嫂，我之前确实是有些对不起你。” 王晓慧愧疚一起就想起了过往自己跟吴巧月争锋的事，越发觉得过去的自己很是可恨。 她不由怀着一份虔诚的心向吴巧月道歉。 “我为我过去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错，也勇敢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我，让我意识到自个对你做的事有多过分。” 王晓慧忽如其来的道歉让吴巧月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一看到王晓慧极为认真的样子，她恍然明白了些什么，脸上立即带出一份笑。 “你过去做的事或说的一些话，确实让我很难受，可我本身也有问题，如果我没有那么懦弱，你也不会那么强势的欺负我，所以你我之间谈不上道歉和原谅，你也不必因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 吴巧月说到这一句话时，脸上的神色越发温柔了，那感觉就好像她已经对过去所受的苦有了一份释然。 听了吴巧月从容又温柔的话，王晓慧心中的情绪翻涌不止。 她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下，仿佛断线的珍珠从腮边滚落下时还带着一份惹人怜爱的晶莹。 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白莲于心不忍，她伸出手替王晓慧擦拭眼泪。 妯娌三人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情绪，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在这充满释然和坦然的笑容中，她们三人也抛弃了一些不必要的小心思，开始如同万淑芳想得那样团结起来扭成一股绳。 “大嫂，二嫂，三弟妹，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没有什么天大的矛盾，毕竟矛盾再大，只要我们各自退让一步，我们一家就能和睦团结。” 陈惜云注意到三人神色的变化，哪里不知道她们三个是达成了自我的谅解。 她也高兴了起来，当即带着陈安和陈春婵兄妹俩来到妯娌三人的面前，欢喜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娘也说过一句话，那就是齐心协力必能断金，我们一家虽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可我们联合起来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因此我们听爹的话是该好生待在家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我们也得想办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爹娘没有后顾之忧。” 陈惜云说完后，满脸期待地看着妯娌三人，不过一呼吸间就看到她们点头了。 陈惜云心里很高兴，即刻就带着大家先去书房，把自己整理的一些事情写出来，然后交给大家分析。 在大家开始分析时，她又想到了云琼英，立即说：“云大小姐最近也在联系我，她应该也察觉到了什么事，我认为我该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她，让她帮忙打听一些事。” “这会不会连累她呀？”吴巧月神情极为忧虑。 云琼英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吴巧月也很喜欢她，所以她不愿意把之前的麻烦带给她。 陈惜云听到连累这样的字眼，激动又期盼的情绪像是被冰水浇没瞬间变成了痛苦和愁绪。 “大嫂的话有道理，如今的情况不明，我确实不该因一己之私连累云大小姐。” 王晓慧持有不同的意见：“这也不一定是连累，毕竟皇宫里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云大小姐，她是承恩公府的千金，她恐怕也希望知道一些事情让家里人躲过有可能到来的灾祸。” 第682章 拿捏不住弱点 王晓慧的话直接把有可能出现的危机摊在了大家的面前。 陈惜云听后心中的忧虑不自觉加重了，眉宇间的愁绪如同浓雾一样散不开。 “事情不一定会这么糟糕。”白莲眼看大家的情绪都不高，担心她们会想岔，连忙说一些话宽慰她们，“毕竟爹已经回来了，他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就算想不到，太上皇也不是吃素的。” 王晓慧一听此话深以为然：“新皇再有能力，我想他也不会是太上皇的对手。” 陈惜云不好的情绪瞬间就被两人的话安抚住。 她立即打起精神道：“太上皇年纪虽大，但他之前都能够掌控局势，现在又怎么可能因为新皇突如其来的举动而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她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脸上的神情越发从容自信，含笑道：“太上皇的准备充足，他的赢面也很大，我们得对他抱有信心。” 她话语中的最后几个字既是在宽慰自己，也是在宽慰吴巧月她们。 吴巧月几人思索太上皇过往的事情，也十分认可陈惜云的话。 她们再次商量一些事，一致决定跟云琼英保持联系，然后通过她了解一些事情。 于是陈惜云开始写信给云琼英，之后便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信。 她和云琼英的联系从头到尾就没有瞒住其他人，也因为她们两个算是说得上话的闺中蜜友，对将军府虎视眈眈的人也不曾想过这两个弱质女流能掀起什么风浪。 面对她们之间有来有去的信，暗中盯着将军府的人并没有截取，更何况陈昌黎也来到了洛阳城，对比陈昌黎身上具有的价值，陈惜云几个人联合在一起连陈昌黎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有心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取舍，于是从陈昌黎再次离开将军府后，大部分人就把目光从将军府落在了陈昌黎的身上。 他们想要知道陈昌黎做什么，自己能不能混在其中获得一份利益。 他们的小心思，陈昌黎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他们，但隐约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后，他就能想明白他们的念头。 他越发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找段思磊了，只联系自己手底下的人，让他们与各个副将联系，自个则是主动暴露在新皇的眼皮子底下，希望他能分一份注意力落在自己的身上，不去欺辱万淑芳。 他的主动暴露自然很快就让新皇知道了。 面对陈昌黎的识趣，新皇心里有不太妙的感觉，然而一想到太上皇已经把兵权交给了自己，新皇又不禁觉得志得意满。 “朕从未想过陈昌黎来得这么快，若不是确定太上皇没有往外传递消息，朕都要怀疑他这是和陈昌黎特意串通好了。” 伺候在他身边的大太监听到他的话，哪里不知道他这是想要听好话。 “陛下是天命所归，太上皇已垂垂老矣，陈昌黎这个能力不错的将军自然也得择木而栖。” 他的马屁拍得不高明，却说到了新皇的心坎上。 新皇的脸上立即露出一份满意的笑，然而随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笑容陡然凝结。 “父皇确实是老了，可他的心却不老，朕的那几个兄弟也不希望他的心老了下去，所以他们最近有些蠢蠢欲动，朕实在是有些烦躁。” “陈昌黎在这个时候回来，朕本应该感到高兴，可是他的归来也间接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太子还活得好好的。” “虽说朕已经成为了帝王，太子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可一个活着的太子却会成为最大的变数，朕不得不防啊。” 他表面说是防太子，实际上他真正想要防的是太上皇。 他很怕太上皇还留有后手，然后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收了回去。 大太监作为他的心腹，虽算不上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明白他所有的想法，但通过他脱口而出的话，他是能了解他的一些心思的。 知道新皇想要利用陈昌黎谋划一些事，却又担心陈昌黎会趁这个机会给太子谋取利益，大太监也不禁对太子生出一股浓郁的杀意。 他开始转动脑筋为新皇出主意，但他并不是什么聪明人，头脑转动风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他想一想就打起了万淑芳和太上皇的主意。 “陛下，陈昌黎再怎么厉害，他也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会在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不过陈昌黎连自己已经顶门立户的两个儿子都不在意，想来他对剩下的儿女也不如何。” “可就算是如此，我也听说他对将军夫人情根深重，甚至为了将军夫人连莫大小姐这样的美人都能拒绝。” “如果我们能够拿捏住将军夫人，让她去说服陈昌黎为你做事，那不管是太子还是太上皇都不会是你的威胁。” 新皇只是想要在大太监的面前吐出一些事，然后再想办法去解决，没想到大太监会为他分忧解难。 新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心为了自己，心情顿时如在大夏天喝了酸梅汤舒畅极了。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道：“万淑芳这女人有些倔强，拿捏不住她的弱点，就没有办法让她为我所用。” 他把太子妃和万淑芳关在一起，也特意留了人观察她们两个。 这两人虽然待在一起说了一会的话，可时间太短了，新皇并不觉得她们会做什么，相反被关在隔壁的端王却是小动作不断。 新皇想要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几个兄弟一网打尽，便故意纵容了端王的一些小动作。 端王好像有些误会，竟越发嚣张跋扈，似一点都看不起自己。 新皇心头对他的恨意越发浓郁，恨不得几个皇子都通过端王特意漏出去的消息冲进皇宫入了他的圈套。 “你让万淑芳来见我，至于端王的小动作，你想办法推波助澜一番，务必要让那几个心思诡异的皇子在今晚上就行动。” 新皇不会坐以待毙，当即就想要做两手准备。 “奴才明白了，请陛下放心，奴才会将端王的意思传递给其他的皇子。”大太监一点就透，回应新皇后就去行动。 等万淑芳见到他时，端王也似乎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急躁。 他二话不说就冲到了万淑芳的面前，满是怀疑地问：“你先前和太子妃说什么了？” 第683章 有能耐 端王的质问来得莫名其妙，万淑芳用疑惑的口吻道：“我能和太子妃说什么？端王殿下既有所猜测，何不继续猜下去？” 她说完这话也不看端王，直接看向神情带着一份骄傲的大太监身上。 她总觉得这人突然来到自己的面前是不安好心，就是不知他背后的新皇想要做什么，为何要让他在此刻来找自己？ “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万淑芳心里转动不好的念头，面上却平静地问。 “陛下请将军夫人去乾清宫商谈要事。”此话刚落，端王的脸色就有些许难看。 他目光极为冰冷地盯着万淑芳，像是她敢去乾清宫，他就敢趁这个机会对她下狠手。 万淑芳五感敏锐，哪里没有察觉到端王的威胁视线。 她察觉出来了，不禁觉得端王此时的表现有些奇怪。 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陈昌黎已经到了洛阳城，端王收到消息后就生怕新皇利用自己掣肘陈昌黎。 这个怀疑的念头一起，万淑芳忽然觉得它的可能性最大。 一想到陈昌黎已经进入了洛阳城，他整个人都在各方势力的眼皮子底下，万淑芳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揪住了，一股难言的窒息感开始在她的胸腔中冒。 她很难受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勉强地扯出一抹笑，神情不解地看着端王，似一点都想不明白他此刻的神色变化是为什么。 端王咳嗽一声，缓和自己的脸色道：“陈昌黎到洛阳城了，老四这个时候让你过去商谈事情，恐怕是想让你去说服陈昌黎为他办事。” 他很了解新皇，知道新皇在打什么主意，很干脆的在万淑芳的面前把他的主意说出来，让万淑芳好生想一想等下该如何面对他。 “端王殿下，你越矩了。”一听端王那么直白的揭破新皇的心思，大太监平静的脸色差点绷不住。 “哼，我说的又不是假话。”端王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将自己的傲慢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太监闻言面上带了愠怒：“陛下的话岂容你在这里歪解？” 端王忙讽刺道：“老四要是没有这样的心思，他为何要让万淑芳去见他？万淑芳说是将军夫人，可她也只是一个名头好听，老四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她的身上获得好处。” “他把人困在皇宫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利用人将陈昌黎给桎梏住吗？他那点小心思太过于明显，我一眼就能看透。” “他如今让你带万淑芳去见他，也说明陈昌黎确实到了洛阳城，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陈昌黎为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了。” “哈哈，陈昌黎跟太子可是多年的好友，陈昌黎能入父皇的眼中也是太子举荐有功，老四怎么就觉得太子不在，陈昌黎就会因为一个女人效忠于他。” 端王之前就用了很多办法去试探着拉拢陈昌黎。 奈何陈昌黎油盐不进，他为了杜绝陈昌黎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就对他下了狠手。 陈昌黎命大没有死在他的手里，他获得太上皇的看重也不曾对杀害陈昌黎的事有过歉意。 换言之陈昌黎如果心眼小，他只会牢牢地记住自己跟他的仇恨，心眼要是大，他也只会容得下太子一个人，哪里还会容得下其他人？ 新皇想要利用万淑芳就把陈昌黎收入手中，简直是痴人说梦。 端王很看不上新皇的举动，特意在万淑芳的面前揭露新皇的心思，自然是想要让万淑芳对新皇产生厌恶。 他的这点小心思直白又没遮掩，万淑芳念头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她记挂着陈昌黎，想要确定他此刻的情况。 端王横插一脚，分明就是想要让陈昌黎被新皇算计怀疑。 万淑芳很不满他这样的小心思，却又不好说明白，只能装作没想到这一点满是忧虑地道：“我的丈夫确实是不会因为我改变一些想法，但是我们夫妻感情很好，我要是出了事，他定然……” “怎么你们夫妇打定主意要背叛父皇了吗？”端王听着万淑芳的话，满脸恶意地打断她。 万淑芳被他的话一堵差点一口气提不上，脸色也不禁有些僵硬。 转瞬间她就调整好了心情，面色冷淡地扫一眼大太监，见他神色没有什么异样，她也没有掉以轻心，斟字酌句地道：“我们夫妇对太上皇自是忠心耿耿，但陛下是太上皇亲自选定的新皇，我们夫妇自然得听从太上皇的命令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 “你在狡辩。”端王哪里听不出来万淑芳这话语中的意思，不外乎他们夫妇对新皇的态度如何，他们对太上皇的忠心是从未变过的。 新皇想要得到他们夫妇的效忠，自然也得好生孝顺太上皇，得到太上皇真正的认可。 可惜新皇已经跟太上皇闹僵了，现在还觊觎着太上皇留下来的东西。 万淑芳作为当时的见证人，现在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完全就是在混淆概念，然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 端王毫不客气的揭穿万淑芳，非要逼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万淑芳明悟他的心思，顿时黑沉下了一张脸。 她很不客气地瞪了眼端王，阴阳怪气地道：“端王殿下为何非要揪着我不放？莫非你是想把我激怒了吗？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总不能是想着我怀着满腹的怨气去见陛下吧。” “我这人是不怎么聪明，可孰是孰非，我也是能分清楚的，你这般试图激怒我的架势也未免过于小家子气。” 万淑芳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端王却没有发怒，只是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仿若从她充斥不满的脸上看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 “原来将军夫人是这么看待本王的呀，也难怪新皇会看中你，看来你确实是有几分能耐。”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他这么一走越发显得他刚才的话很是莫名其妙，万淑芳都快被他给弄蒙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天回不了神。 可因为心中对陈昌黎的挂念，万淑芳又很快回过神来。 她不用大太监开口邀请，直接快速地赶往乾清宫。 她走后没有多久，太子妃就出来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随即拿出一块令牌在守门的宫人面前晃了晃，便去了太上皇后所在的凤仪宫。 “但愿一切都来得及，不然我跟万淑芳会死在这里的。” 第684章 暗自烦闷 太子妃心头的忧虑无人知，她平日里也像往常一样过活半点都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心中的忧心。 如今万淑芳被新皇叫去，太子妃虽不觉得万淑芳会有事，但端王突然跳出来，太子妃就怀疑端王已经猜到新皇要做什么。 万淑芳不顾他的脸面直接跑去见新皇，他心里指不定会冒一些坏水。 太子妃是想明哲保身，可万淑芳所说的话又有道理，她怎能因为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测就把万淑芳远远推出去。 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过于天真，太子妃心生悔意。 一来到太上皇后的面前，她也顾不得太上皇后横过来的冷眼，声音急切地道：“母后，陛下将父皇困在了清凉殿。” “我早知此事。”太上皇后脸上的神情很平静，仿若太上皇此刻的处境是她一手促成。 太子妃听得一愣，目光也迅速在太上皇后的脸上扫一圈。 见她神色极为淡漠，半点都不像以往那样在乎太上皇，太子妃的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这太上皇后以往不是表现得很爱太上皇，甚至愿意为了他连太子的命都不顾吗？怎么现在瞧着不是这么回事？ 太子妃想到自己通过林嬷嬷探听的一些事情，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惶恐和害怕。 她迅速低下头，不让太上皇后瞧见自己的脸色变化，音调温柔细语：“陛下此举摆明就是想要和父皇撕破脸皮，母后，您得想个办法呀！不然父皇会被陛下逼入绝境的。” 她的话语充满了对太上皇的担心，脸上的神情也不受控制地带出一些难以言说的忧心忡忡。 太上皇后轻轻一笑：“你父皇可没有弱到这个地步，至于新皇，他在打什么主意，我和你父皇心知肚明。” 她说这话时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那是太上皇特意送给她的，其目的就是让她修身养性，不再因为太子活着的事滋养心魔。 刚开始收到佛珠，太上皇后差点没能明白太上皇的意思。 等看到跟佛珠一起送来的佛经，太上皇后才知道太上皇是什么用意。 她心痛如绞，却又不得不按照太上皇说得去做。 念了几天的佛经，太上皇后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太子妃跑来她面前提到新皇做的事，太上皇后转念就明白新皇这么做的用意。 她一点都不觉得太上皇会在此事上吃亏，只认为新皇敢这么做，那也是太上皇暗地里的纵容。 她本该不高兴，然后想办法去阻止太上皇，顺便让新皇吃一个哑巴亏。 可转念想到太上皇对皇宫的把控程度，她就怀疑太上皇是故意的。 恰在这时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离宫了，太上皇后就明白了太上皇的一些想法。 她自然不愿这个时候跑到太上皇的面前去，坏了他的好事。 再次将佛珠转一转，太上皇后眉头深深皱起，语气却含着一份淡漠：“太子妃，你此番过来并不是想让我去救太上皇吧。” 太上皇后的话很直白，也把太子妃的小心思说得一清二楚。 太子妃顿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太上皇后的面前就像孩童嬉戏般可笑，一颗心不禁沉下去。 “我怀疑端王早就猜到了新皇要做什么，便故意在今日来找父皇。” 太子妃察觉太上皇后的反应有些不对，再对比她之前对太上皇的关心在意，心里不由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绪。 她也怀疑太上皇后如今的表现是在试探自己，就特意提到端王。 “端王不足为惧。”太上皇后自信满满，“我们如今该担心的是安晴长公主跟新皇达成了怎样的交易，为何她一把八皇子带走，新皇就迫不及待地对太上皇出手了。” 太上皇后一说到安晴长公主，当时就想到了德妃，眼眸深处瞬间闪过一丝冷意。 德妃和她不对付很久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把柄浮现，她怎么可能不抓住？ 因想起了跟德妃的恩怨，太上皇后也顾不得太子妃此刻有什么小心思，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就说：“我准备去见德妃，你随我走一趟吧。” 不给太子妃拒绝的机会，太上皇后径直起身去找德妃。 太子妃见她什么人都不带，就这么去见德妃，心里忍不住生起一份古怪的感觉。 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太子妃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可太上皇后已经往前走了，她若是不跟上去就这么待在这里，太上皇后反应过来铁定会想办法给她找麻烦。 她本就惧怕太上皇后，若不是太上皇后心有算计，还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她受到了惊吓，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硬着头皮来到她的面前伏低做小。 奈何太上皇后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把话说完就往前走，这架势摆明就是想要太子妃做出决定。 太子妃能如何，自然是喊上凤仪宫的人跟上太上皇后。 一群人急匆匆地前去追太上皇后，随后跟着她前去德妃所在的咸福宫。 她们的举动很快就被有心人收入了眼中，很快一个接一个的人把消息传出去，就传到了新皇的耳中。 新皇正在接见万淑芳，并试图让她意识到陈昌黎能否得到重用全靠她的乖觉，没想到会听到太上皇后前往咸福宫的事。 他像是被挑衅了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火，眼神也变得极为阴沉。 不过眼角余光一看到万淑芳，他又立即收敛自己的神色，意味深长地问：“你可知太上皇后去找德妃的用意。” 万淑芳没想到新皇会问自己，神色虽然绷住了，但要怎么回答新皇，她却不由得暗自烦闷。 这新皇找她过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就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都差点以为自己的一些想法是错的，哪里想到一涉及到太上皇后，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给卷进去。 她和太上皇后关系可不怎么样，要不是太上皇横在中间，她敢肯定太上皇后绝对会找个机会要了她的命。 现在太上皇后有所异动，她虽然也怀疑太上皇后此举有深意，可她也只是怀疑，可不能深入的想下去，免得被带歪了想法，无法分辨太上皇后这般做的真实目的。 将各种想法在自己心里转了转，万淑芳压下一些不好的念头，面容淡淡地道：“太上皇后是何意，我并不清楚，不过德妃跟安晴长公主走得很近，太上皇后此番去找德妃一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陛下何不带着我去一趟了解情况。” 第685章 你休要猖狂 万淑芳既怀疑太上皇后前去找德妃是有自己的目的，自然想要找个机会弄清楚。 恰好新皇也对太上皇后的事很感兴趣，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去咸福宫把事情弄明白。 新皇目光深深地看着万淑芳，似在琢磨她的话。 他原本是想让万淑芳去说服陈昌黎投靠自己，可太上皇后作为太上皇的妻子，她对太上皇是一片真心。 她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是代表了太上皇，新皇虽然从太上皇的手里拿到了兵权，可这兵权终究是逼迫而来，他用着心里很不安。 太上皇后有所异动，新皇自然怀疑是太上皇在暗中搞鬼。 他虽然有心想要去探听太上皇后和德妃有可能闹出的矛盾，但他是小辈，贸然前往德妃的咸福宫，他是会被文武百官唾弃的。 如今万淑芳开口了，新皇倒觉得可以借用万淑芳的名义前去咸福宫，即刻就道：“太上皇后名义上是朕的母后，朕担心她会有事，自然得去探望她一番，你的丈夫跟太子关系不错，现在你的丈夫已经到了洛阳城，太上皇后耳聪目明，她一定收到了此事。” “太子是太上皇后唯一的子嗣，且太子跟太子妃还未曾有过儿女，太上皇后定然很为太子担心，陈昌黎的到来会为她带来太子的消息，她一定会很期盼你去见她。” “既是如此，你就随朕走一趟吧，免得太上皇后等不及想要亲自召见陈昌黎。” 新皇心念一起说了几句不走心的话，便带着万淑芳匆匆赶往咸福宫。 在路上他想了很多事，越想越觉得太上皇后有可能是察觉到了安晴长公主跟自己的谋划。 他为了能从太上皇的手里拿到兵权，自是许给了安晴长公主许多好处。 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离去是为了要一个人质在手，好威胁新皇和德妃。 毕竟安晴长公主待在洛阳城受了不少委屈，她就想要回乌兰。 德妃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压根就不愿意让安晴长公主离开洛阳城。 新皇跟安晴长公主合作，不仅为安晴长公主开了不少方便之门，还特意帮她瞒住德妃，让她能够顺利的带走八皇子。 新皇一直都认为自己和安晴长公主的算计在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可太上皇后突然赶去见德妃，他就不得不怀疑太上皇后是不是猜到了什么，这才急匆匆地去见德妃。 想到这个可能性，新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思绪却是飞快地转，想要想出一个应对之法。 想半天都想不出来，新皇就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万淑芳。 “陛下有何事吩咐？”新皇突然转身过来盯着自己，万淑芳当即就被吓了一跳。 她反应也快，立即做出茫然的样子看着新皇，目光却是暗自打量他，想要从他难看的神色中看出一些异样来。 “万淑芳，你想跟你丈夫见一面吗？”新皇似乎察觉到了万淑芳打量的目光，沉吟片刻就问了一句。 “陛下此话何意？”万淑芳听着新皇的话，心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在蔓延。 若不是这位新皇才逼迫了太上皇交出兵权，万淑芳恐怕会一直以为新皇还是以前那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人的四皇子。 可那位四皇子在成了新皇之后，他就升起了一股想要将太上皇的权利牢牢抓在手里的野心，且为了让自己能坐稳皇位，还特意把太上皇和端王囚禁了起来。 万淑芳也通过这一件事看清楚了新皇在此事上的强硬和算计。 她是将军夫人不假，可她这位将军夫人如果不识趣，新皇的怒火恐怕就会发泄在将军府上。 万淑芳是万万不愿意将军府众人受到自己的连累，为此前来见新皇，她就做了许多不好的猜测。 如果不是太上皇后有着异样的举动，万淑芳敢肯定新皇一定不会让自己出宫。 他只会想尽办法榨干自己的利用价值，再做其他的算计。 现在当着她的面提起陈昌黎，意思中似乎还有让她去跟陈昌黎见一面的意思。 万淑芳就忍不住阴谋论了，这新皇为何要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是想要从自己这里试探什么吗？ “朕准备让陈昌黎进宫一趟，你可以和他见一面，之后再陪他去见太上皇。” 新皇说完这一句话，根本就不等万淑芳说出自己的决定，直接吩咐身边的人去找陈昌黎，让他尽快进宫。 “陛下，如今天色已晚，陈昌黎在此时进宫怕是有些不妥。” 万淑芳还没有弄清楚太上皇后的一些目的呢，哪里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跟陈昌黎见面。 再说新皇的态度也古怪，万淑芳生怕这是他的算计。 陈昌黎才回来什么都不知道，新皇若算计他很有可能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无碍。”新皇不在意这一点，继续带着人往前走。 万淑芳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压下心中的各种心思跟上他。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到了咸福宫，此刻太上皇后带着太子妃正和脸色不太好看的德妃对峙。 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就好像是恨不得对方去死。 万淑芳第一时间看向太子妃，见她眉头紧皱，宛若在抗拒太子妃和德妃之间的针锋相对。 她不自觉抬脚来到太子妃的面前，压低声音问：“太上皇后为何带着你来这里？可是德妃……” “将军夫人，太子妃是太上皇后的侄女，她孝顺太上皇后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跟你的相熟就把太上皇后要做的事情告诉你。” 德妃在万淑芳和新皇进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他们两个，她原本是不想搭理他们，只是想把太上皇后逼回去。 没有想到会看到万淑芳去了太子妃的身边，德妃当时就觉得万淑芳很愚蠢。 她没忍住打断了万淑芳的话，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太上皇后，就故意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当然你若是想要弄明白一切，我可以适当的告诉你，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德妃说这句话时笑容很灿烂，也特别用挑衅的目光瞪了一眼太上皇后。 “德妃，你休要猖狂。”太上皇后瞧见她脸色的变化，哪里不知道她那一句话的意思，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本宫今日带着太子妃前来是想弄清楚一件事，你若是不愿意对本宫说清楚，本宫即刻就去找八皇子，让他把你们母子所做的勾当都吐出来。” 第686章 你疯了吗? 德妃听到太上皇后的威胁之言，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八皇子真的会那么蠢，他也不可能蠢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吐出来。 “云氏，你还以为你现在是被太上皇感到愧疚的皇后吗？你如今是所谓的太上皇后，而太上皇和新皇让你成为太上皇后，不过是想要让你安分一些。” “你要是误会了他们两个的意思，偏要来跟我作对，那我也只能让你在小辈的面前出丑了。” 德妃说着脸上的神情越发蠢蠢欲动，那感觉就好像她憋了许久，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让她把憋了许久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甄氏，你疯了吗？”德妃的表情一入太上皇后的眼中，顿时就让她想起了还在王府的日子。 那段日子对她而言是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宁愿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起。 只因在王府里，她被大云氏压得死死的，连生的孩子也被抱在了大云氏的身边养着。 最令她嫉恨大云氏的却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几个孩子都为了她和大甄氏的交锋死去了。 她一心认为大云氏和大甄氏都欠了自己，甄氏此刻在她的面前说出丑事两个字，她只会认为甄氏会把王府的一些事情说出来让她难堪。 “疯的人是你。”德妃看着太上皇后满脸的怒火，眼中又重新染上得意之色，“你是承恩公府的庶女，生母出自青楼，所以你自小就被承恩公府的人瞧不起看不上。” “大云氏作为你的嫡姐，她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成妹妹，也想要为你寻找一个好夫婿。” 说到夫婿这两个字，德妃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连忙笑看着万淑芳。 “我们这位太上皇后在没有入王府之前有过未婚夫，她的未婚夫是安阳侯的兄长，奈何他根本就看不上我们这位自视过高的太上皇后，反而瞧上了才貌双全的徐家女，也就是死了有五十年的先安阳侯夫人。” 万淑芳原本以为今日这么一出会是德妃和太上皇后之间的交锋，自己和新皇跑到这里来也只不过是当一个听众，没有想到德妃突然说出的事竟然和先安阳侯夫人扯上了关系。 万淑芳心里不由咯噔一跳，也觉得德妃把此事说出似在故意激怒太上皇后。 她可不愿意瞧这两人的斗争，毕竟她们两个是很有可能把斗争波及到其他人身上的。 但她又想知道先安阳侯夫人的事，不过此事有可能涉及到了太上皇炮制的明德太子案。 她留在这里听完很有可能连命都给丢了，便想带着太子妃离开此处。 可惜这只能是一个念头，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它付诸行动。 “德妃，你信口雌黄。”太子妃显然也知道五十年前的事是太上皇夫妇的禁忌，更何况她也清楚太上皇夫妇表里不一，心胸狭窄。 他们要是知道德妃今日所有，德妃或许不会有事，她们这些外人可就不一定。 为了不被此事牵连上，太子妃只能出面呵斥德妃。 然而她的话刚落，德妃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禁笑了起来，还笑得特别讽刺。 “小甄氏，你忘了大甄氏吗？当年若不是她想要霸占陛下，并利欲熏心，我也不会进入王府。” 太上皇后听着德妃的笑声，突然觉得有些疲倦。 她已经不想再把过往的事情都憋在心里了。 她得趁这个时候把过往的伤疤都撕开，让得到太上皇极致偏爱的德妃认清楚自己错在了哪里。 “我此生最恨的人就是你姐姐，是她毁了我的一生。可你是无辜的，我从来就没有把恨意放在你的身上。” “不曾想我的宽容竟然让你变得越来越偏执，小甄氏，德妃的德字对你而言真的是一份讽刺。” 德妃一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二话不说就冲上前狠狠地打了太上皇后一巴掌，也不等她反应过来，就面容狰狞地道：“你以为我想进宫吗？我有着自己喜欢的人，我只想和他长相厮守，是你这个贱人故意在陛下的面前提到了我，说我和姐姐长得有几分相像，这才让陛下把我纳进了皇宫。” “皇宫里的日子很苦，苦得让我都不敢想我怎么就能够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呀？” 德妃说到自己的伤心事，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太上皇后瞧见她哭得很伤心，心里有一阵的心虚，不过一会又恢复了正常。 她义正言辞地道：“能入宫是你的福分，你别不知足。” 德妃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堆积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 她已经不管过往的事情是谁的伤疤了，恨不得全部都扯出来，然后让太上皇后为自己陪葬。 心头主意一起，德妃再次甩了太上皇后一巴掌，随后立即吩咐人把发狂的太上皇后拦住，自己躲在众人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太上皇后。 “你的未婚夫是你姐姐亲自为你挑选的，你也点头认可了，可你一瞧见陛下，再瞧你姐姐身为王妃所享受的荣华富贵，便动了心思，所以你就想算计安阳侯的兄长和徐家女，没有想到安阳侯在当时就察觉到了你的用意，直接顺着你的算计占了徐家女的便宜，逼得徐家女嫁给了他。” “至于他的兄长自然还是你的未婚夫，你很不满意这一点就使用毒计害死了他，而徐家女不是蠢人，她查出来是你搞的鬼，你为了不被千夫所指就特意把事情告诉了大云氏，把她气得流产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哈哈，云氏，大云氏如你所愿让你进了王府，而你每次生产，她都要把孩子抱去，分明就是害怕你会利用自己的孩子争宠。” “没有想到大云氏对你的一片爱护之心，你竟然会曲解成这个样子，还怨恨上了大云氏，你这女人可真是恶心，一想到陛下让你成为了皇后，我被你压在身下很多年就恨不得一口咬死你。” “不过你这人似乎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竟然不想扶持自己的孩子上位，只想和太上皇共度余生。” “你这样的想法主要是让我感到震惊，所以我就帮了你一把，可恨万淑芳这女人偏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德妃把话说到这里，目光极为冰冷地看着万淑芳，像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恨不得把万淑芳碎尸万段。 “要不是有她横插一手，你我之间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第687章 倒打一耙 德妃的眼神过于犀利，万淑芳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心里一阵不安。 她总觉得德妃在此刻把太上皇后和自己的过往扯出来摊在众人的面前，分明就是在憋一波大的。 她虽认为德妃有可能不是太上皇后的对手，但如果是这人连命都不在乎了，太上皇后怕是也会被她拖入地狱。 她跟太子妃本是外人，可听到了一些秘密后，她们又怎么可能会被太上皇后和德妃放过？ 越想越觉得德妃是故意把过往的事情扯了出来，万淑芳的心不禁生出一份不安。 她有心想要阻止德妃，然后劝说太上皇后离开咸福宫。 万万没想到太上皇后似乎也和德妃打着同样的目的，不仅任由德妃把过去的事说出，自己还正义凛然地倒打一耙。 “贪图荣华富贵的人是你，觊觎陛下并气死自己姐姐的人也是你，本宫清清白白一个人，岂容你在这里颠倒黑白？” 太上皇后一口气把话说到这，为了不让德妃再胡言乱语，就迅速把话头转到了万淑芳的身上。 “万淑芳，你们将军府和安阳侯府确实有着理不清扯不断的恩怨，可这恩怨本该不存在，是大甄氏那可恶又小肚鸡肠的女人嫉妒先安阳侯夫人，才导致这恩怨诞生并延续至今。” “你们夫妇若是想要为先安阳侯夫人报仇雪恨，除了想办法对付莫氏和安阳侯外，你们还得想办法除掉德妃，不然德妃潜伏在暗处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就会让你们将军府上下万劫不复。” 太上皇后说得言之凿凿，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像是在看着一个随时都可以利用的棋子，眼眸深处全是打量和审视。 “关于先安阳侯夫人的事，我们夫妇定会查清楚，绝不让小人蒙骗我们。” 万淑芳察觉太上皇后的眼神和语气都不对，内心像是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很是不舒服。 她不得不稍微把目光落在太上皇后的衣服上，以此来减轻心里那份被压石头般的难受。 太子妃听着万淑芳的话，逐渐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 她再怎么害怕太上皇后，也不得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以此来安抚太上皇后，让她别因为德妃的一些话就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德妃所提及的过往虽然有真，可我认为她在极为愤怒的情况下说出当年的事是添油加醋了的。” 太子妃这话一出，瞬间让德妃眉宇间带了怒意，忍不住斥责道：“什么添油加醋？那分明就是事实。太子妃，你可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姑母就故意偏袒。” “再说她这个做姑母的人对你可不如何，不然你和太子到了如今怎么会连一个子女都没有？” 一把话说到这里，德妃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眸光讥笑地看着太子妃，像是在看一个自欺欺人的蠢货，眼神充满了不屑和轻视。 “你好歹是承恩公府的千金，对于自己十几年不曾有孕的事，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太子妃早就对自己多年未孕的事有所猜测，不过之前万淑芳探查出她中了蛊，她便以为自己是德妃所害，这才导致自己多年不曾生下一儿半女。 可等太子被派到了南疆，万淑芳远离开后，太子妃才通过太上皇后的一些态度猜到了一些事。 她没有和太子孕育子嗣的事完全是太上皇后对她下了药。 她初时猜到此事也曾埋怨自个怎么能这么去猜测太上皇后，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却越来越肯定这个猜测了。 德妃如今把此事问出，分明就是在直截了当地告诉她真相。 “你别挑拨离间。”太子妃的心脏如同刀绞了般疼痛难忍，却始终绷住自己的脸色不让德妃瞧出丝毫异样来。 然而她脱口而出的音调透出一份悲痛，万淑芳就站在她身边，将她话语中的悲痛听得一清二楚，哪里不知太子妃是受到了太上皇后的迫害才多年没有喜讯传出。 她既震惊太上皇后对太子的厌恶，以至连太子妃这个亲侄女都不放过，又惊骇太子妃的反应。 太子妃语气中的悲伤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知道自己是谁害了自己，却把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也是到了此时，万淑芳才恍然明白太子妃为何要转变对自己的态度了。 她分明是察觉到了太上皇后温和皮囊下蕴藏的恶意，不想连累他人，就只能一头栽进太上皇后表露出来的关心之下。 “太子妃。”想明白太子妃的部分念头，万淑芳为她感到痛心，忍不住伸手搀扶住她，声音低低地喊了一声。 但多余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只因此情此景不适合提及一些令人恨不得一辈子掩藏的龌龊事。 太子妃心中思绪如乱麻，可她的理智却在告诉她该怎么做。 当万淑芳搀扶住她，让她将力量靠在她身上时，太子妃竟恨透了自己的理智。 她比太子小两岁，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 寻常女子在这个年纪不是做了母亲，就是快要做祖母了。 可她却早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更别提做人祖母了，而让她这么痛苦绝望的是她曾经真心实意孝顺过的姑母。 她的姑母也是她的婆母，现在还摆出温和的姿态满是关心地把视线落了过来。 那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是清清白白的，一点恶事都没有做，德妃所言是对她的污蔑。 面对这样用温和表面伪装自己的恶人，太子妃顿觉自己被恶心到了，胃里一阵翻腾，似要把多年的委屈和怨恨都给吐出来。 “德妃，母后……她不会害我。”努力压抑干呕的感觉，太子妃勉强挤出笑，口中为太上皇后说话。 或许是心中恨意太多，她再怎么强行压抑，脱口而出的话也带出了几分她的真实情绪。 于是等她的话一落，太上皇后看着她的眼神陡然锐利又刻薄，德妃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两人在一瞬间有了不同的反应，竟是让整座咸福宫的温度也降下了几度。 作壁上观的新皇本想看太上皇后和德妃撕破脸皮，不曾想会从两人的口中听到一些往事，还知道了太子多年没有子嗣的原因。 他不由想到了自己和其他的兄弟，脸色不由冷了下来：“太上皇后，我们兄弟几人也是多年没有孩子，这事该不会是你在背后搞鬼吧。” 第688章 一针见血 子嗣对皇族很重要，尤其是对皇帝更为重要，新皇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拼搏半生，到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顿时想杀死太上皇后的心都有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德妃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污蔑我。”太上皇后听到新皇质问的话，哪里不知他是在怀疑自己。 她都快被气笑了，是，她承认自己对太子妃出手了，也巴不得太子早早地死去，可太子的其他兄弟，她虽然看不惯却不会出手，毕竟太上皇对这些儿子可比对太子好多了。 太上皇后既对太上皇一片痴心，也想获得太上皇更多的信任。 她自然得顺着太上皇的心思，哪能把毒手伸到他疼爱的儿子身上。 新皇对她的怀疑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她也顾不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德妃了，誓要将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给泼回去。 “你和其他皇子多年未曾有子嗣降生，那是你们自身的内宅不宁，再加上你们的母妃得罪了德妃，这才……” 听太上皇后要把脏水泼在自己的身上，德妃再也稳不住了，立即怒喝道：“小云氏，你休要含血喷人。” 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宫女走进太上皇后，德妃面上带了愠怒：“分明是你对太子妃下了绝育药，之后又故意纵容我毒害太子，至于几个皇子，他们多年没有子嗣也是因为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要把此事扣在我的身上，也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 德妃饱含怒火的话不再像之前遮掩，而是很直白的把太上皇后做的事都给捅了出来。 “你姐姐和你几个孩子的死也是你自己造成的，不然陛下怎么会几十年都不愿意踏足凤仪宫一步。” “你别以为陛下因为太子给予你的几分脸面就是特意给你的，哼，陛下对你真正的感官如何，我作为外人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你早就被他厌弃了，是你有了太子，才得到了他的一丝注目，要是没有太子，你早就病逝给我退位让贤了。” “而我也正是看明白了陛下对你的真态度，才会清楚地知道你吃斋念佛的行为有多可笑。” “最可笑的是你似乎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何吃斋念佛，别忘记太子的存在给你带来了怎样的好处，竟然一心认为陛下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让你有了一个太子。” “小云氏，你这一辈子活得可真是可笑，不，准确的说，从你抛弃未婚夫进入王府开始，你就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笑话。” “太子妃有你这样的姑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不过我倒是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对她，不外乎就是嫉妒她的嫡出身份。” “哈哈，你说太子要是知道你的嫉妒，会不会很后悔成为你的孩子呀？” 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到这，德妃想到太上皇后对太子的厌恶，故意拔高了声音。 “小云氏，若是太子没有在你的名下，你根本就坐不稳皇后之位。” 德妃的这一句话似有另一层含义，太上皇后闻听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大变，看着德妃的眼神也开始充满杀意。 “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不曾想你竟然想挑拨我跟太子之间的关系，难怪你今日的表现这般暴躁易怒。” 说到最后一句，太上皇后的脸庞覆盖一层讽刺。 “我承认我是害了太子妃，但其他皇子的事跟我无关，你休要信口雌黄冤枉于我。” “母后，你好狠的心啊！”太子妃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翻涌的痛苦情绪，对着太上皇后就发出了一声哀嚎，“我不仅是你的侄女，还是你的儿媳，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就只因为我是嫡出吗？那岂不是说德妃的话都是真的，你真的害了废妃云氏和其他人吗？” 太子妃越说心中越发悲痛，眼泪也止不住地掉，“那太子呢？他可是你的亲骨肉，你为什么对他也这么狠心？呜呜，你的心究竟是怎么做的，为何就能对我们夫妇下这样的狠手啊？” 她说到最后两个字，完全是压抑着悲痛怒吼出来的。 这一声吼似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万淑芳见她情况不对，生怕她摔在了地上，连忙死死地将她抱住。 “太子妃娘娘，此事……”万淑芳原本想要宽慰太子妃，让她别哭了，免得哭坏了自己的身子。 太上皇后却在此刻打断她的话：“她要哭就让她哭。哼，太子妃，你是没有脑子吗？不过是外人的挑拨之言，你竟然听进去当真了。”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太子妃，话语中也尽是指责之意味。 万淑芳很担心太子妃再次被气到，不由再次用力地抱紧她，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太上皇后的身上。 见她看着太子妃的眼神很是冷漠，万淑芳为太子妃感到不公。 她有心想要帮太子妃，还未开口，就有人走了进来。 他把咸福宫众人的情况看一眼，便迅速来到新皇的面前，恭敬道：“陛下，陈大将军已经到了，不过因为咸福宫是后妃所在之地，陈大将军不好来这里，便在御花园处等着您。” “让他过来。”新皇还未开口，太上皇后却抢先道。 万淑芳惊得瞳孔微缩，脸色微变。 她忍不住冷下脸道：“这里是后宫，德妃和你虽然都可以做他的祖母了，但你们两个的身份摆在这里，他要是来到这里岂不是会冲撞你们？” 她这话说得直白，完全没有给太上皇后面子。 她也不想给她面子，毕竟通过德妃的话，她已经知道太上皇后是个擅长伪装的歹毒之人。 她突然开口让陈昌黎来到咸福宫，指不定有着其他的算计。 虽说新皇没有什么妃嫔，再加上搬迁得匆匆，太上皇的妃嫔就单独住在了北面这一侧。 可就算如此，这里也是后宫，这里面的女人都是太上皇的女人。 陈昌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来到这里像什么话？ 要是有人以此攻击他，他岂不是要背上一个祸乱宫闱的罪名？ “母后，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当着陈大将军的面说吗？”太子妃一针见血。 太上皇后狠狠地刮了她一眼，声音却温柔平静：“我和德妃刚才的谈话涉及到了先安阳侯夫人，为了让陈昌黎能知道真相，不被有心人蛊惑，我也只能让他过来听一些往事。” 万淑芳气笑了：“陈昌黎不适合来这里，娘娘如果真的想要让他知道真相，不如带着我们一起前往乾清宫。” 第689章 给出建议 太上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一股怒火也从心底涌了出来。 她似从未想过万淑芳的胆子会这么大，竟然敢直接否定她的话。 “万淑芳，你好生放肆。”太上皇后一双锐利的眼神近乎刻薄地瞪着万淑芳，声音如锋利的刀恨不得将她扎得鲜血淋漓。 “臣妇不敢放肆，只是就事论事。”万淑芳没有被她吓到，很是平静地开口，“后宫女子无论身份高低皆是陛下的人，陈昌黎一介凡夫俗子，何德何能啊。” 她这话看似没有把话说明白，实际上把所有的话都给说了。 看戏的新皇也反应过来了，看着太上皇后不以为然的神情，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愤怒。 “你为何要让陈昌黎来咸福宫？”新皇质问过后开始口不择言，“虽说德妃和你都可以做他的祖母了，可太子妃还年轻呢，你就这么恨太子妃吗？竟然想要用这种卑鄙龌龊的手段毁了她的清誉。” 太上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新皇，不一会眼神如同刀锋恨不得将他割成碎片。 德妃哈哈大笑，拍手称快：“小云氏，你的心思还是这般上不了台面，要不是大云氏临死之前为了助你，特意用毒计带走了我的姐姐，她恐怕会被陛下追封为元后。” “可惜她为了成全你宁愿得罪陛下，以至于成了所有人都不敢提起的废妃云氏。” “她这般疼爱你，处处为你着想，你却把所有的怨恨都怪在她的头上，小云氏，你真是令人厌恶，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你活到了现在。” “不过陛下年纪大了，身体眼见不好，我想过往的一切也该真相大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了。” “免得他一去，你跟着殉葬，反倒落得一个情深似海的美名。” 说到情深似海这几个字，德妃不禁语气充满讽刺，脸上的神情更是嘲讽满满。 万淑芳一直都在关注太上皇后和德妃，如今瞧见德妃的脸上充满嘲讽，心里琢磨便知道太上皇后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她以自我为中心，认为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所以明明有些事是她自己做的，她却认为自己是无辜、被逼的。 如此她犯下的恶事也自然不是她承担全部的责任，而是被她一股脑地推在别人的身上。 她自认为自己清清白白得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但她这是在自欺欺人。 和她同一辈的人，只要跟她相处久了就能看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伪装出来的温和与柔弱，只会让这些人笑话。 德妃这些年一定是看了她不少笑话，还在暗中嘲笑她愚蠢又自大。 现在不在暗地里嘲笑她看她的热闹，直接当着一些小辈的面揭穿她的真面目，还把过往的事情都给捅出来，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万淑芳念头转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和太子妃都成了德妃和太上皇后斗法的棋子。 她们两个不管谁输谁赢，她与太子妃都要承担一定的结果。 “德妃娘娘，你和太上皇后的恩怨可否……”万淑芳不想掺和进这两人的斗法中，当即就想抽身离去。 她一开口，德妃就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把手指竖起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别深意地道：“我们的这位太上皇后心眼很小，她连自己的儿子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侄女。” 她说到这看着万淑芳，嘴角微微上扬道：“你和陈昌黎都是外人，一不小心得罪了她，那可是会让她恨不得除之后快的。” “再说今日的事是她自己闹出来的，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好一个顺水推舟。”万淑芳一听德妃想要把自己给摘干净，心火蹭蹭地往上冒，“你分明就是想要趁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而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想是跟安晴长公主有关。” “就是不知你们两个达成了什么合作？你竟然愿意留在皇宫里搅动风雨，太上皇后和太上皇都不是愚蠢之人，你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他们怀疑你。” “你为何非要帮安晴长公主？难不成你连自己的家族和孩子都不顾了吗？或者你早就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这才不担心太上皇的追究。” 万淑芳越说思路越清晰，很快就说到了点子上。 新皇的脸色一白，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离开洛阳城的事可是他默许的。 德妃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让其他人知道呀，不然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威严。 新皇有心想要呵斥万淑芳，德妃抢先道：“你这女人心思果真敏捷，可惜你猜错了。” 她高抬下巴带出一份得意：“我会留在皇宫是因为陛下和这个可恶的女人，只要他们还活在世间一天，我就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他们死去。” “原来你真的恨我和陛下。”太上皇后像是才反应过来德妃对她恨之入骨。 万淑芳听言紧皱眉头，若换她是德妃，听到太上皇后这有些故意装无辜的话恐怕会直接气吐血。 不过这太上皇后是怎么回事，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得直白，还恨不得将她从小到大做的恶事都被捅出来了，她怎么还一副自己最无辜的模样？ 她该不会是真的撒谎撒得自己深信不疑了吧。 万淑芳想到太上皇后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忽然觉得她会这样表现是因为她逻辑自洽，别人若是不能顺着她的逻辑走，根本就没有办法打败她，除非是她很在意的人让她破防。 可她真的会破防吗？太上皇对她的态度真的不怎么样。 万淑芳作为一个外人都感受到了，太上皇后作为太上皇的妻子，又在表面上深爱着他，她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一点。 思绪急转间，万淑芳心里陡然有了一个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平静地道：“两位娘娘，你们的恩怨若扯不清楚，不妨让太上皇亲自判定，毕竟能让你们产生恩怨的人是他，你们在这里争来斗去，他却不知道，这也未免太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第690章 言之有理 万淑芳的话一落，德妃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不仅浑身毛发都炸了起来，就连眼神都变得暗沉犀利。 她看着万淑芳，冰冷的语调如同涂满了怨毒，一字一句都透着激愤：“就因为她是太子的母亲，你就要睁眼说瞎话吗？” 万淑芳死死地看着她，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什么睁眼说瞎话？德妃娘娘，你可别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故意血口喷人。” 太子妃本想为万淑芳说话，一听血口喷人这几个字，她眼神如刀地看着德妃，脸上流露出明显的质问。 “我知道你跟母后有着扯不清楚的恩怨，可你们两个的恩怨确实如同万淑芳所说的那样皆是由父皇而起，你们如果想要将恩怨了结清楚，就应该让父皇做个定论。” “你若是不敢让父皇知道你心中所想，那你此刻的怨怼和怒恨就很没有道理，我和万淑芳身为小辈自然不愿意听你们两个胡扯，免得被你们夸大其词之言带入阴沟里做出错误的判定。” 太子妃这话也说得直白，俨然就是不想被德妃和太上皇后的明争暗斗牵扯进去。 “你的胆子还挺大的嘛。”德妃本对太子妃的伤心难过不以为然，此刻听到她的话，转念就明白太子妃是对太上皇后所做的事痛苦不已，但她更想明哲保身。 万淑芳显然跟她是一样的心思，这才当着她和太上皇后的面说出要让太上皇出面下定论的话。 “可惜我的一片好意被你给糟蹋了。”德妃想明白万淑芳和太子妃要自保的心思，立即长叹一声，“不过太上皇后心狠手辣，你们一味自保，便会助长她嚣张的气焰。” “住口。”太上皇后脸色阴沉，语气颇为不善，“德妃，我今日来找你不是为了和你理清过去的恩怨的，我是因为察觉到你和安晴长公主私底下做了不可告人的事，这才好心好意地来阻止你。” “你顾左而言其他，还试图在小辈的面前给我泼脏水，俨然就是做贼心虚。” 太上皇后的声音很尖锐，一钻进人的耳膜里就像银针一样扎进了人的耳中。 “我劝你还是把你和安晴长公主的图谋说出来，别再试图说一些谎言糊弄别人了，不然等我抓到你的人，你多年的算计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德妃听得太上皇后的话脸都扭曲了，口气含着极其浓郁憎恨：“我和安晴长公主是多年的朋友，若不是你对她起了恶意，她又怎么可能离开大景几十年直到现在才跟我见一面。” “云氏，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安晴长公主被你害的那么惨，你竟一点都不觉得愧疚，我瞧着都觉得胆寒，也难怪太子妃哭泣后半点都不敢反抗你，看来你们姑侄平日里相处时也是你这个做姑母的在不断压制、欺负她吧。” “我可不是太子妃，受了你的欺负还愿意忍下去。再说你的真面目也被太子妃知道了，她怎么可能还愿意忍耐你？” 德妃把话说到最后还故意挑拨了一下太子妃跟太上皇后。 如她所说的那样，太子妃恨毒了太上皇后，也想亲手杀了她为自己过往所受的委屈讨个公道。 可她心里也很清楚太上皇后不是她能对付的，且太上皇后要是真的在她手里出了事，她不仅会被太上皇的怒火烧死，就连承恩公府也会随着太上皇后的死去被太上皇连根拔起。 太子妃再怎么恼恨太上皇后，心里也存有一份柔软，更挂念着自己的家人。 她实在是做不出拖累家人的事，所以再怎么恨太上皇后，她也只能把那一股恨意强行压下去不敢表露出来让太上皇后察觉到。 然而就算太子妃把自己的恨意隐藏起来，太上皇后也会如同德妃所说的那样想尽办法欺负她，也会用尽手段让她死得悄无声息。 太子妃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 就是把此事想得太明白了，太子妃心里升起一股悲凉。 她的眼泪也再次往下掉，可是这一次她不会让自己的眼泪掉太久，免得太上皇后趁着跟德妃的今日闹剧把她给害了。 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太子妃擦拭一下眼角，便勉强挤出一份笑容来：“德妃娘娘，母后只是……” “你不会也想学万淑芳吧？”德妃毫不客气地打断太子妃的话。 太子妃神色平静，可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显示她此刻心里很不平静。 万淑芳见状更为体贴地搀扶住她，目光却往太上皇后和德妃的身上转一圈，最后觉得德妃有可能是故意的。 太子妃本就因为太上皇后做的事心里痛苦万分，德妃几次三番把此事摊开，摆明就是在往太子妃的伤口上撒盐。 太子妃恨不恨太上皇后，那是她的事，想不想报复，那更是她能不能下定的决心。 德妃这般用言语来刺激人，分明就是想要逼太子妃和太上皇后对上。 她越发觉得德妃今日不管不顾地和太上皇后闹，是因为她和安晴长公主商量好了，太上皇后或许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想要找她的把柄，但德妃为了达到目的，自然是不愿意太上皇后找到什么把柄逼迫她。 太上皇后本身就跟德妃不对付，她既然能够猜到德妃和安晴长公主有合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德妃此刻的言行举止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想尽办法阻止，反而让德妃说了不少过往的事出来，这怎么让人去分析都觉得有些奇怪。 太上皇后该不会是只有猜测，没有什么证据，这才用这样的方式来拖住德妃吧。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转，万淑芳忽然觉得其可能性很大。 她的心一沉，有所警惕道：“关于两位娘娘的事，我始终都认为太上皇才能够分辨真假，所以两位娘娘不若跟着陛下去一趟清凉殿。” “正好陈昌黎也进宫了，我想他应该有很多话或事要跟太上皇说，不如此次也让他去清凉殿，我们也能跟他见上一面，了解一下西域各国发生的事。” 太子妃的手握紧，眸光闪烁片刻方道：“万淑芳言之有理，陛下，你派人去跟陈昌黎说一声吧。母后，德妃，我想你们两个也想见到父皇，既如此，我们就一起去见父皇，让他为我讨个公道。” 第691章 不吃这一套 万淑芳听出太子妃话语中的悲切，便知道她不认为太上皇会给她讨公道。 她愿意帮腔，让德妃和太上皇后去见太上皇，分明是察觉出此刻的情况有些不妙。 为了不卷进去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她自然得把太上皇给抬出来。 伸手拍一拍太子妃的手背，万淑芳眼神充满安慰的看着她，口中却对太上皇后说：“安晴长公主是否跟德妃有图谋，我认为此事得尽快让太上皇知道，娘娘，你认为呢？” “父皇身子不舒服，如今正在清凉殿休养，我们不能去打扰他。”太上皇后还未开口，新皇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万淑芳冷了一张脸：“陛下，此事关乎安晴长公主，也关乎德妃和太上皇后的清白，你作为晚辈若不知道当年的事，就得让她们两人去找太上皇，让太上皇来定夺。” “你若因私心不愿让她们去找太上皇，那她们要是把事情闹大，天下人岂不是要看皇家的笑话？” “更何况安晴长公主是乌兰王后，她如果对大景怀有恶意，那她很有可能就在通敌叛国。” “叛国之罪何其重大，你当真要置之不理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听到通敌叛国这几个字，太子妃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神情变得很颓废，脱口而出的语气含着一份难受：“安晴长公主若真的叛国，那我们今日的争执岂不是她想看到的？” 万淑芳立即接话：“我也这么想，德妃娘娘，你这般情绪激动地指责太上皇后，莫非是在帮助安晴长公主吗？” “万淑芳！你休要胡言。”德妃没开口，新皇却像是被捅住了肺管子，整个人都炸了。 见他脸色狰狞，眼中几乎喷火，万淑芳语气复杂：“陛下这么紧张作甚？难不成你敢于囚禁太上皇的胆子在此刻都消散了吗？” 新皇被这句话一堵，好大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万淑芳也不想他说一些气人的话出来，继续说：“安晴长公主的事牵扯过大，陛下若是想要坐稳皇位，就得重视此事，否则安晴长公主找个机会将洛阳城闹个天翻地覆，依陛下的能力怕是要成为一个亡国之君了。” 她这话没有半点夸大其词，完全是通过新皇过往和现在的表现总结出来的结论。 太子妃深以为然，不由开口劝新皇：“将军夫人所言极是，陛下若是不想被人唾弃，就得尽快去见父皇让父皇做出决断。” “你们两个……”新皇听到两人的话，只觉得她们两个看不起自己，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焰。 万淑芳叹一口气：“陛下，不管是我还是太子妃，我们两个都希望你好，毕竟你是皇帝，大景未来如何全靠你的掌舵，你要是有点差池，大景就会摇摇欲坠，我们身为大景人又总会落得一个好。” 她是觉得新皇的一些行为处事连端王都比不上，然而此刻的情况容不得她将那一份感觉彻底暴露出来。 她只能强行把那份感觉压下，勉强用一种为新皇着想的口吻开口相劝。 “也因此，我跟太子妃一怀疑安晴长公主有问题，就希望有人能帮你查清楚她的事，不然就凭你一人去查很有可能会被安晴长公主给蒙蔽。” “当然你也是一个英明神武的人，安晴长公主也蒙蔽不了你多长的时间，但对你而言时间就是最为重要的，时间若差一点就有可能让你处于劣势。” 新皇别的不吃就吃这一套，且德妃跟太上皇后闹的事也确实很古怪，他就算和德妃有所默契。 面对德妃极为明显的个别态度，新皇也不由生出一份不安来。 只是太上皇被他囚禁，现在去见他，那他又成什么了？ 端王也被他困在清凉殿呢，他要是知道自己连两个老女人都对付不了，岂不是要肆意的嘲笑他。 新皇心中转过各种念头，总觉得此刻前去清凉殿会让自己处于更为糟糕的境地。 可要是不去，他又担心自个有可能被安晴长公主和德妃哄骗了。 在心里纠结一番，新皇终究是败于了自己的恐慌，当即就让大家前去清凉殿。 陈昌黎那边，他也特意派人去通知了。 于是万淑芳和太子妃不再看德妃与太上皇后一眼，直接转身赶往清凉殿。 她们两人一走，德妃的脸都绿了。 太上皇后瞧见她的脸色不太好，哪里不知道她的个别心思被万淑芳说对了。 虽然她也不满万淑芳要在这时去打扰太上皇，但太子妃无法生孩子的事一出，她表面上再怎么从容，心里都有些心虚。 只因她很害怕太子妃通过这件事情逼问太子的事。 她此时无法心平气和地说起太子，太子妃若是把太子提了出来，她很有可能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把一些秘密脱口而出。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自然是因为别人都不知道。 太上皇后想要保守住秘密，自是得让自己的心态平稳着。 因此当发现自己的心态有些不稳，太上皇后就不敢再刺激太子妃。 她只想利用安晴长公主把德妃私底下做的事都给捅出来，之后再利用她肃清整个洛阳城。 万万没想到德妃会这般混不吝，还提及了过往，让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又一次裂开了口子。 她都快要恨死德妃，然后想个办法让她为自己的口无遮掩付出惨重的代价，结果万淑芳和太子妃竟然想去见太上皇。 太上皇后权衡一番利弊，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去打扰太上皇，也不得不带着人跟上去。 “云氏，你无耻！”德妃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都想去见太上皇，当即就气得胃里一阵痛。 她愿意把过往的一切扯出来，又把太子妃的事情捅破，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哪料太上皇后一点反击力度都没有，她都差点怀疑太上皇后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故意配合自己拖延时间。 不过太上皇后先前的表现让德妃生疑，她有些怀疑太上皇后是故意跟自己作对。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我儿和安晴离开洛阳城，我就什么都不怕，也有时间跟你耗。” 德妃心头一起疑，再怎么恼恨太上皇后等人的不识趣，也迅速追了上去。 此时陈昌黎收到新皇的命令，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立即赶往清凉殿。 他一到这里就碰上了端王，登时有些惊疑不止，只因端王像是知道他会来这里，竟早早地在院子中等待着。 端王往陈昌黎的身后看一眼，故作疑惑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老四呢？” 第692章 不认人 陈昌黎拱手为礼道：“陛下并不在乾清宫，我会来此是陛下的意思，不过端王为何在此？” 在见到端王的那一刻，陈昌黎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不外乎是新皇那边出了什么事，才把他打发到了清凉殿。 端王会在这里，便说明这里就是囚禁他和太上皇的地方。 陈昌黎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太上皇，不由怀疑新皇是故意把自己打发过来的，至于目的为何，他倒想不明白，毕竟端王和新皇虽是兄弟却不合。 “你称呼老四为陛下，怎么，你打算认命了吗？”端王有些意外陈昌黎对新皇的称呼，不禁用一种充满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陈昌黎面不改色地道：“陛下就是陛下，我身为臣子就得摆正自己的姿态，不可妄生异心。” 他把自己的态度摆得分明，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勉强，端王却吃了一惊。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陈昌黎一样，目光上下地打量他，似要把他身上的每一寸都给刮一遍，然后把他心里的想法都给看穿。 奈何陈昌黎稳得住，端王盯了他好一会，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来。 他心头有火气在冒，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说：“我听说太子还活着，此次西域的事能这么快结束，也是太子的缘故。” 听出端王对太子有着不一样的关心，陈昌黎明白他的心思，知道他是想试探自己。 “太子殿下之前确实是受了一些伤，但乌兰也有不少大夫，再加上哈日珠拉有心相助，太子殿下的伤自然就养得快。” 太子是还活着，可惜太上皇断绝了太子的后路。 太子要是跟着他来到洛阳城绝对会落得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毕竟新皇虽不怎么聪明，可他现在是皇帝。 面对太子这么一个曾经的储君，他定会十分防备，说不定还会想办法除掉太子。 端王和其他的皇子是没有登上皇位，他们或许想要利用太子来对付新皇。 可只要太子还活着，他们以后想登上皇位也难。 所以太子若是死在了西域，那对端王等人而言完全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陈昌黎很干脆地说出太子活得好好的事，自然是想要让端王掂量一下，免得出一些昏招让眼前的局势越发混乱。 “那哈日珠拉是谁？”端王正暗自思索，太上皇的声音却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他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又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态，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看着太上皇。 见他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很阴沉，仿佛因为失去了希望，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端王惊得心口微微一跳。 他迅速走进太上皇，正要开口询问太上皇为何会特意问哈日珠拉，而不问太子。 太上皇却直接越过他来到陈昌黎的面前。 阔别一年的时间再次见到陈昌黎，太上皇的心情很复杂。 只因他最初派陈昌黎去西南地界就是想要把他打发出去，之后再对太子下手，却没有想到一年的时间内竟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反贼徒远洲也比他想的难缠，他要不是当机立断，很有可能会被徒远洲暗中派来的探子弄死。 可就算他当机立断了，面对有些摇摇欲坠的大景，他也觉得很惶恐。 幸好西域那边的情况还在掌握中，派出去的林敬和周少君也很靠谱，这才没有让徒远洲继续把手落在大景上，更没有让赫赫和犬戎彻底攻入大景。 只是徒远洲舍弃西域跑到赫赫的事，太上皇也从叶轩那里收到了消息。 他了解徒远洲在想什么，也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也会想尽办法把这个如一根刺一样的反贼彻底解决掉。 可他年纪大了，脑子不再像之前那样转得快，很多在之前准备好的东西都快要被他遗忘了。 凤凰蛊这么一个有着神奇传说的东西，就成了他心中最渴望的存在。 他派叶轩前去西域寻找这东西，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多活几年，如果它能拥有让人长生不老的效果，他自然是很高兴的。 可惜关于凤凰蛊的事被一些人知道了，他暗中打压几个皇子，试图一直掌控皇权的事也被大家认为是他想要追逐长生的缘故。 虽说他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愿意让名义上的太子分到他的权利，所以经常打压太子，之后又扶持几个皇子跟太子打了擂台。 但那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够得到凤凰蛊，奈何凤凰蛊被人炼制多年都没有炼成，现在更是被一个乌兰女人毁掉了。 太上皇气得都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不过他很怕自己会死，拼尽全力让自己活了过来。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好了。 为此，他越发恼恨毁掉凤凰蛊的人。 陈昌黎和太子若是跟哈日珠拉扯上了关系，太上皇就得好好斟酌一些事情了。 在心里迅速转动了一些事情，太上皇面色开始变得温和，看着陈昌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平静。 陈昌黎感觉到太上皇的神色转变，虽不知道太上皇在心里想了些什么事，却也知道面色温和的太上皇不见得真的是温柔的人。 他这个样子很有可能是一种表象，只待把他这个人蒙蔽了，就能翻脸不认人。 于是陈昌黎面上的神色变得更为恭敬，语气透着几分死板：“那哈日珠拉是乌兰的贵女，她想要学安晴长公主成为乌兰的无冕之王。” “因安晴长公主离开了乌兰，她就觉得自己有了机会，即刻鼓动自己的父亲造反。” “她是一个很不错的人，虽然心思比较多，但总体上对我们很有利，所以我和太子商量了一番就决定助她一臂之力。” “她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很快就把乌兰拿了下来，现在更是把乌兰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和叶大人能那么快冲进西域，把反贼徒远洲逼入赫赫，也是因为她在帮忙。” “不过徒远洲很是狡诈，他在西域留的人不多，我便决定来洛阳城将所有的事情告诉陛下，好让陛下做到心中有数。” “对了，白莲教的教主也被我带到了洛阳城，陛下若是有什么疑惑，不妨亲自审问一下她。” 第693章 旗帜鲜明 太上皇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神情有些复杂难明，看着陈昌黎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探究。 陈昌黎察觉到太上皇投射过来的视线有些不对，一颗心不由七上八下。 他想一想就反应过来是徐清露的到来让太上皇有了别样的心思，当即就坦然又从容地道：“启禀陛下，那徐清露虽跟臣有着血缘上的关系，但她从头到尾都不曾把这当一回事，相反因为臣深得陛下信任的缘故，她屡次想致臣于死地。” “臣在乌兰和西域斗了一番，清楚地了解到她有多么想要臣死于非命，这才想尽办法剪断她的羽翼，把她抓捕住并送到洛阳城来。” “然而这人似乎对大景有着很浓郁的恨意，一路上很不安分，还试图挑拨离间。” “臣虽不曾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可架不住有一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听她的话，然后当着陛下的面做出一些荒唐又可笑的事情来。” “所以臣希望陛下见到徐清露过后，能好生地审问她一番，并为大景……” 陈昌黎态度恭敬地说出这一连串话，不过是想要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太上皇不至于为了自己的一丁点小心思就让他被困死在洛阳城。 奈何他刚把自己的意思说出大半，端王却有些迫不及待地打断他，并阴阳怪气地道：“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叫做徐清露的女人是你的姨母。” “她虽然是白莲教的教主，可凭借她是你姨母的身份，你当真没有私心？” 端王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却在太上皇的身上转一圈。 他总觉得太上皇对于乌兰和西域的事了如指掌，如今当着陈昌黎的面问起哈日珠拉分明就是有自己的目的。 陈昌黎也是个聪明人，他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一点。 故意在太上皇的面前提起白莲教的教主，还直白地把自己跟白莲教教主的关系说出来，这完全是在釜底抽薪。 太上皇若是想要重用陈昌黎，定然会顺着他的心思把事情轻拿轻放。 端王却不愿意如此，他之前是想拉拢陈昌黎，可陈昌黎这个人油盐不进，还跟太子关系不错。 端王自是想要解决他以绝后患，奈何几次出手，陈昌黎都没有事，他本人若不是有太上皇的偏爱，怕是早就被陈昌黎的事给扯了进去不能翻身。 如今陈昌黎在西域立了大功回来，太上皇对他的态度也显得有些诡异。 端王为了自己的未来，可不就得把一些事情摊开，让陈昌黎再也没有办法在太上皇的面前表露出从容来。 “父皇，陈昌黎跟反贼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现在他把一个反贼带了回来，表面上说是要和反贼划清关系，并效忠于你，可实际上他是怎么想的，我们都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呀？” “再说徐清露作为白莲教的教主，她之前可是帮着刘家人占据了平安州，还连累老四和赵大将军闹了分歧。” “她这么一个野心勃勃又擅长挑拨离间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被陈昌黎给抓住了，除非她是故意的，或者是陈昌黎跟她谈了什么，这才让她做了陈昌黎手中的囚犯。” 端王的话越说越直白，仿佛陈昌黎就是一个表里不一又谄媚献上的奸贼，太上皇要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不仅会被他蒙骗，还会带累大景摇摇欲坠的局势更加糟糕。 “端王殿下，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陈昌黎知道端王瞧不起自己，却不想他会当着太上皇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他和端王早就因为之前的事情结了仇怨，所以面对端王毫不客气的话，他也不会给他留面子，很直接的反问他。 “好了。”太上皇一听到徐清露被陈昌黎带到了洛阳城，第一个念头可不是陈昌黎跟徐清露有所勾结，亦或者是陈昌黎是个忠心的，值得他重用信任，他心里真正的念头是凤凰蛊或许还有希望被他得到。 一想到能让他长生不老的凤凰蛊，太上皇心里就一阵火热，再次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缓和了不少。 一旁的端王刚好把他缓和的眼神收入眼中，误以为陈昌黎把徐清露带到洛阳城的事是太上皇早就知晓的。 他刚才挤兑陈昌黎的话，太上皇听进去后怕是会胡思乱想。 可陈昌黎此人在他的心中确实很古怪，他不挤兑他几句，心里都会很不舒服。 “儿臣只是在担心父皇。”端王揣度下太上皇的心思，心底瞬间有一股不甘在冒。 他特意低下头，不让太上皇瞧见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只用跟以往差不多的语气开口。 他的话才开了一个头，就被急匆匆赶到这里的新皇等人打断了。 “老三，谁允许你待在外面的，不对，你为何跑出来见陈昌黎，你又想算计什么？” 新皇原本还有些不乐意带着万淑芳等人来到清凉殿，可一到这里看到端王和太上皇站在院子里，自己的人却没有阻止，他顿时就庆幸自己过来了，不然端王岂不是要偷摸的离开清凉殿。 新皇心中庆幸过后，一股怒火又忍不住蹭蹭地往上冒。 他认为端王这是在挑衅自己，也顾不得陈昌黎就在这里，直接气呼呼地冲到端王的面前，满脸愤怒地瞪着他。 “朕是皇帝，朕让你待在偏殿，你就必须待在偏殿，现在没有经过朕的允许便跑出偏殿，老三，你是想造反吗？” 火气冲天的新皇毫不客气地给端王扣了一个造反的帽子。 端王气得脸都绿了，脸色阴沉地道：“老四，你在发什么疯？” 新皇怒气勃发：“老三，朕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才如此胆大妄为。” “你……”新皇的怒火让端王觉得莫名其妙，毕竟在他的心中新皇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帝，只是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四皇子。 现在新皇骂他胆大妄为，他也被气到了。 “你们两兄弟在这里吵什么吵？”太上皇知道新皇在气什么，却有些不耐烦，“陈昌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朕说呢，你们两个就在这里争执，莫非是想要朕做一个瞎子不成。” 第694章 你给朕闭嘴 太上皇直言端王和新皇是在故意争吵，其目的就是想要蒙蔽他。 端王可没有这个意思，当即就为自己狡辩：“父皇，儿臣冤枉，是老四，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吼儿臣。” “你给朕闭嘴！”新皇只觉得端王是在装模作样，对他的厌恶越发浓郁。 要不是自己的实力比拼不过端王，且太上皇还健在，新皇真想趁这个机会给他扣下一个大帽子要了他的命。 端王察觉到新皇流露出的恶意，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当即就冷哼了一声，口气中充满嫌弃：“老四，你这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大家心里清楚，你如今在我的面前摆什么威风？” 新皇脸色一变，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勾唇浅笑道：“父皇传位给朕的时候，你和其他的兄弟可都在京城，所以朕这个皇帝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一个错来。” “你这么不满朕，还处处贬低轻视朕，由此可见你是在觊觎皇位。” “老三啊老三，你这般看不起我又能如何？朕始终都是帝王，你对朕不满就是试图造反，朕打杀你，你都不能说出一个理来。” 新皇说得理直气壮，且话一落不过转瞬就要喊人进来打杀端王。 太上皇了然新皇的心思，不等他开口就斥责：“朕还活着呢，你们两个这般争锋相对是何意？难不成是想当着朕的面分出一个胜负高低吗？” 越说火气越浓，太上皇眼神极为冰冷地扫视着二人，怒不可遏地道：“朕看你们两个是不知所谓，早知你们两个不堪重用，朕当初就应该退位给太子。” “太子有勇有谋又礼贤下士，他若成为帝王定能成为中兴之主。” 太上皇对太子的夸赞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刮着新皇的心脏。 新皇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做的一切就像是猴子跳上了戏台上演戏给太上皇瞧。 他气得胸口似堵了一块大石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双目赤红地看着太上皇，似乎这么看着他自己的心情就能好一些。 奈何太上皇的话就像是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刮着他，他再怎么自我安慰，也没有办法对太上皇的话释然。 “你既然这么在意太子，那当初又为什么会舍弃他？父皇，我们几兄弟在你的眼中究竟是什么？是棋子还是玩物？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残忍？” 新皇憋不住心中的情绪，满脸悲痛地质问着太上皇。 不等太上皇发火或辩解，新皇又继续往下说。 “昔日你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吧，你选择我做皇帝恐怕也是因为我好掌控，父皇啊，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任由你掌控人生的棋子。” “你凭什么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把我们几兄弟的人生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就这么讨厌我们吗？既如此，你当初又为何让人生下我们。” “我们若是没有降生，又何必瞧你的眼色行事，如今我们又怎么可能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 “哈哈，大景会内忧外患都是因为你，你就算即刻死去，史书上记载的也会是你如何攻于心计，败了大景的江山。” 新皇愤怒之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表露自己对太上皇的不满。 太上皇一怔，旋即想要驳斥新皇。 可看到他脸上的痛苦，太上皇却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了。 他沉默许久，方叹一口气道：“朕当初确实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毕竟外敌当道，大景的内忧又十分严重，朕的年纪又大了，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处理这些事情。” “可那时太子不在京城，朕就算有心传位给太子也找不到人呀，正好你这个时候回到了京城，又刚好立了大功，文武百官对你也很是看好，朕思索良久就选定了你。” “可惜你的心眼太小，既容不下自己的兄弟，也容不下朕这个父皇。” “朕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尽力压制你，不让你昏了头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 “可没想到朕的一片好意竟被你糟蹋，你不仅盯上了朕手中仅剩的兵权，竟然还打算把朕给囚禁起来。” “老四，你扪心自问，如果朕真的让你一切如愿，你的能力足以撑起大景吗？” 太上皇把话说到最后，俨然是在打感情牌。 跟着新皇来到清凉殿的万淑芳，她虽第一眼就看到了陈昌黎，心里一阵放松安慰，可新皇的怒火也被她注意到了。 她自然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把目光落在新皇和太上皇的身上，由此也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禁有些感叹太上皇打感情牌的利索，就是不知新皇吃不吃这一套。 他要是吃的话，端王又能善罢甘休吗？ 心头疑惑一起，万淑芳不自觉看了一眼陈昌黎。 见他神色平静，半点都没有因为新皇和太上皇的事而皱一下眉头，万淑芳强行压下心头疑惑，扶着太子妃悄然来到他的身边。 陈昌黎有所察觉立即看她一眼。 刚好万淑芳也在把目光落过去，夫妇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双方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不过片刻两人就相视一笑。 夫妇两人很有默契，相视一笑过后就默默地观察情况，随即做出认真的姿态倾听着皇家众人的不甘。 太上皇虽然在向新皇打感情牌，可他也分了一半心神关注着陈昌黎。 注意到万淑芳带着太子妃去了陈昌黎的身边，太上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新皇跟他的矛盾是因皇位而起，他愿意给出皇位却不愿意给出权利，何尝不是因为心有奢望。 陈昌黎带着徐清露来到洛阳城消息一出，就把他心中的那一份奢望放到最大。 他如今开口安慰着新皇，就是不希望他在关键时刻坏了自己的事。 可陈昌黎态度不明确，太上皇就有些拿捏不住他的心思，毕竟徐清露是反贼不假，但她也是陈昌黎的姨母。 陈昌黎若有其他的心思，太上皇就算能够镇压陈昌黎，也有可能得不到凤凰蛊，而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不得不思索副教主被人害死的背后是不是有陈昌黎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这么做的用意又是为何？ 如果是想要规劝他的话，叶轩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第695章 心有不忍 太上皇的心里转过各种想法，思绪逐渐纷乱，不过一呼吸间，他就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目光冰冷地审视着陈昌黎。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把这份审视变成了难得的叹息。 陈昌黎和万淑芳听到他的叹息声，不自觉抬头看他一眼。 见他沉默不语，似与新皇说了那一番话后，心情就变得很低沉，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新皇继续说下去。 万淑芳先是惊疑，继而有所明悟。 陈昌黎一眼就看透了太上皇沉默的原因。 他本不愿掺和进去，免得新皇和太上皇都把自己当成靶子。 可太上皇看过来的目光很古怪，像是笃定他做了什么，又像是在思索要怎么给他搜罗罪名。 陈昌黎不愿自己来到洛阳城的第一天就成了太上皇与众位皇子斗争的棋子，略一犹豫就开口道：“陛下，关于犬戎和赫赫的事，臣……” “陈昌黎，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新皇听着太上皇的字字句句只觉得自己越发如同一个傀儡，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太上皇算计。 他心里的不甘就如同翻腾的海浪，一下子快要把他的理智给淹没了。 然而端王就在旁边虎视眈眈，新皇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是失去了理智，端王定会趁胜追击把他从皇位上赶下来。 皇位既然落在了他的手里，就断没有被人抢了去的可能。 因此新皇很快就恢复了从容的姿态，似笑非笑地打断陈昌黎，便目光充满讽刺地看着太上皇。 “父皇，你对儿臣说那么多话，不就是想让儿臣做好你手中的傀儡吗？” “是，儿臣比不上太子，更比不上你，没有你在身后坐镇，儿臣这个皇帝怕是连傀儡都不如就要做了亡国之君。” “可为什么儿臣会成为亡国之君？你老人家就没有好好地想一想吗？” “儿臣有成为亡国之君的机会全是因为你啊，你为何不反思自己？非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在儿臣的身上。” 新皇是没有什么本事，可太上皇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会把皇位传给新皇，不就是想要避免自己成为亡国之君吗？ 新皇早就把这一点想明白了，才那么理直气壮地从太上皇的手里夺兵权。 他一直都认为太上皇敢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就是手中有兵权。 可如今看着太上皇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猜错了。 或许太上皇还留有后手，所以就算失去了兵权，他也无所畏惧。 “原来你是这般的埋怨着朕。”太上皇虽对新皇的态度有所预料，可真的面对时，他又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老四会如此也是情由所原。”端王和新皇确实很不对付，可新皇所说的每一句话何尝不是他想说的。 “端王。”太上皇后心头怒焰升起，“陛下所言皆是发自肺腑，老四没有办法理解，也听不进去，那是他心怀怨怼，可你不一样，你曾经得到过陛下独一无二的偏爱，面对陛下的话，你怎能跟老四一样歪解。” 端王怎么也没想到太上皇后会来这么一句，心念如电转就迅速走上前，拱手抱拳行礼：“母后言之有理，但老四的话也很是情真意切，我听后有所感也合情合理，再说父皇说出那么一番话不就是想要让我们理解他嘛，怎么你就对我们生这样的误会？” 故意做出疑问，端王微抬眼皮直勾勾地看着太上皇后，直看得她心惊肉跳。 “你老人家这么误会我们该不会是因为太子吧？可据我所知，你作为太子的生母，也并不怎么希望他活着呀。” 太上皇后听出端王话里有话，神色如常，浅浅一笑道：“太子活着与否，我并不曾关注，不过你们兄弟如此在意，莫非是觉得太子回来了，他还能登上皇位不成？” “可老四是名正言顺的帝王，太子回来也只能向他俯首称臣，绝不可能越过他成为帝王。” 太上皇后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把太子有可能回归后发生的事彻底定下结论。 陈昌黎眼中划过一丝惊愕，但瞧见太上皇后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便知道太上皇后从始至终就没有把太子当一回事，现在开口说起太子，也是想要利用太子转移话题。 陈昌黎不禁为太子感到难过，虽说他和太子已经确信太上皇后是借腹生子，可太子的降生确实为太上皇后带来了不少好处，也稳固了她的后位。 他还以为太上皇后在抚养太子长大时也曾对他有过真心，没有想到一切都是自己想当然。 不过也因为太上皇后的态度过于冷清冷性，陈昌黎心中的疑惑更为浓郁了。 他完全想不明白太上皇后为何就能对太子如此，她就不担心事情会适得其反吗？ 还是说她已经摸清楚了太上皇的态度，这才想要让太子死在德妃的手里。 一想到太上皇后毫不犹豫地舍弃太子的事是在讨好太上皇，陈昌黎心情变得很复杂。 万淑芳站在他旁边感受到他的气息有些飘忽，便知道他在为太子感到难受。 听到太上皇后的那一番话，万淑芳也为太子感到不值。 只是太上皇后敢这么说一定有所依仗，她再怎么为太子感到不甘心，也只能在此刻从聋作哑当没听见。 陈昌黎的情绪变化让她有些担心，她忍不住伸手去扯了一下陈昌黎的衣袖，以此来示意他别胡思乱想。 陈昌黎明白万淑芳的意思，迅速看了她一眼轻微地点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便把心神收回来，继续观察太上皇后等人。 不想端王和新皇把太上皇后的话听完，略思索一会就立即看着陈昌黎。 过了好一会，端王面无表情地道：“陈昌黎，你跟太子是朋友，听到太上皇后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新皇冲着陈昌黎一笑：“太子对你有知遇和教导之恩，太上皇后又是太子的生母，她如今替太子说出这样的话，你会因太子而恨上她吗？” 两人一前一后地询问陈昌黎，摆明就是想要把陈昌黎给扯进去。 万淑芳心有不忿，忍不住开口：“这是你们皇家人的事，你们想要怎么做自然得是你们商量好了，我们作为外人哪能掺和？” 第696章 发出质问 万淑芳的话说得很直白，完全是将太上皇后等人的心思都给揭露出来。 一刹那间，太上皇后几人眼神莫名地看着万淑芳。 他们的眼神极为复杂难明，仿若万淑芳的话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龌龊。 万淑芳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再次表明自己的意思：“我们夫妇是臣，无论发生何事，我们夫妇都会做好臣子的本分，所以一些不必要的试探能免则免，若是不能免，你们也可以直白地告诉我们。” 太上皇后听言憋了一肚子邪气闷火，本欲强行压下去，可万淑芳说话大胆又直白，完全不见丝毫的委婉，显然是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她当即就气得斥道：“万淑芳，你这女人好生粗鄙。” 她愿意舍弃太子，那是她有这个权利，端王和新皇不愿太子回来，他们自会配合太上皇后把太子的事情定性。 万淑芳和陈昌黎就算跟太子关系再好，他们夫妇也该识时务，而不是为了一个太子质疑着她，更不能为了一个太子就把他们的事当成什么猴戏似的扔在一旁。 太上皇后只觉得万淑芳夫妇胆大妄为，对皇家一点敬畏都没有。 她极其恼恨这一点，即刻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多了一层戾气。 “万淑芳只是一个乡下村妇，她做将军夫人也没做上几年，哪能明白你话里的弯弯绕绕。”德妃瞧见太上皇后愤怒不已的样子，见缝插针地讽刺着她，“你应该把话说得明白，只有如此，万淑芳才不会误会于你。” 说完撩一下发，德妃又说：“你把话说得复杂，她就算想明白了，怕是也不愿意把你的话听进去，毕竟你的心太狠了。” “太子可是你的孩子，他在乌兰本就受了很多委屈，你不为他担心不说，竟然还想给他添一些麻烦，怎么着？你祸害了太子妃还不够，连太子也想祸害了吗？” “那你这个母亲做的还真是令人耻笑，不过这天底下真的有你这么狠心的母亲吗？” 德妃略一斟酌，心里有了计较。 她别有深意地看着太上皇后，如同一匹饿狼恨不得趁着太上皇后虚弱将她所有的弱点都给咬住。 她的目光过于直白，太上皇后有所察觉，立即冷冷地刮了她一眼。 “小云氏，你藏有什么秘密，我想我应该猜到了。”德妃语出惊人。 太上皇后一点都不见慌张，神色极为冷淡地道：“德妃，八皇子可知道你的所为。” 不等德妃回答，太上皇后又继续说：“你敢往我的头上泼脏水，一定是不怎么担心八皇子，而你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安晴长公主一早就带着八皇子离开了。” “你打心眼里认为八皇子安全了，不管洛阳城发生什么事也牵连不到八皇子的身上，所以你便有恃无恐。” 太上皇后既敢和德妃对上，手里自然是有德妃的把柄。 她之前在咸福宫没有说出威胁德妃，现在说出来也不晚，且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可靠性，她还把自己收集的证据交给太上皇，让他来判定真假。 “陛下，臣妾今日前去咸福宫就是发现八皇子有离宫之象，况且德妃还和安晴长公主有所交谈合作，因此等臣妾去往咸福宫后，八皇子定然跟着安晴长公主离开了皇宫。” “他们两个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和亲的公主，突然离开皇宫怕是有图谋。臣妾恳请陛下派兵去追捕他们，万不可让他们离开洛阳城。” 太上皇后说得情真意切，一派为太上皇着想的架势。 太上皇没想过太上皇后和德妃会过来，这两人还是一副针尖对麦芒的姿态。 他其实是很不满这两人的争执的，可德妃的一句话却含有深意，太上皇后的态度也有一些奇怪，仿佛她们双方都有把柄被对方抓住了。 太上皇再怎么不愿意这两人在自己的面前吵吵闹闹，也不得不打起一份精神。 只因太上皇后和德妃都知道一些往事，为了不让那些本就被掩藏的往事被捅出来，太上皇自然是要堵住这两个人的嘴。 然而看了太上皇后呈过来的证据，太上皇紧紧盯着德妃，目中全是怒火：“德妃，你想做什么？老八为何要跟着安晴离开洛阳城？你们两个又想算计何事。” 太上皇最厌恶的就是背叛，安晴长公主在他眼中早就是一个反贼。 可八皇子跟着安晴长公主一起离开洛阳城的事一出，太上皇就被气到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八皇子会选择安晴长公主，他这是何意？难道是想放弃大景皇子的身份去投靠反贼徒远洲？ “陛下，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了。”德妃脸上一点惶恐都没有，反而带出了一份隐忍许久的笑意，“老八留在这里没前途，他前去乌兰才能立下一份大业。” “你和老八要背叛大景，背叛朕吗？”太上皇听到德妃的话，越发肯定这对母子有了通敌叛国之举。 太上皇后细细端详太上皇的模样，见他真的被气到了，当即火上浇油：“德妃跟安晴长公主早就有了背叛之意，且德妃还在暗中通敌叛国，也因为她的相助，安晴那个贱人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立足乌兰。” “陛下，安晴如今带着老八离去，铁定是她们两个跟反贼徒远洲取得了联系，我们必须尽快阻止她们，不然赫赫和犬戎会逮到机会攻入大景的。” 太上皇后说得忧心忡忡，仿若针对德妃的事上一点都没有私心。 万淑芳不由皱起了眉头，可安晴长公主的事是被太上皇后亲自查出来的，这也说明她之前为何会去咸福宫了。 可太上皇后的态度十分古怪，就好像是她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 所谓的证据也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只要太上皇一声令下，她就能带着这些证据让德妃万劫不复。 万淑芳之前还以为太上皇后不敌德妃，可如今她才知道太上皇后之前是故意在向德妃示弱。 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让太上皇来处罚德妃。 一念至此，万淑芳神情复杂，恍然惊觉自己和太子妃都只不过是不被太上皇后当回事的蝼蚁，所以太上皇后并不在意太子妃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她的心里恐怕还在想太子妃就算知道此事也能继续孝顺着她。 就在万淑芳琢磨太上皇后的心思，心里不禁泛起一股寒意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太子妃竟拔高了声音发出质问：“母后，太子殿下真的是你的亲生骨肉吗？” 第697章 语含挑衅 太子妃突如其来的质问如同一道惊雷，不仅在瞬间炸了太上皇后，也让新皇和端王像闻到腥味的猫迅速把视线落了过来。 他们两人死死地盯着太上皇后，像是要从她平静的脸上瞧出什么来，之后好抓住一个机会彻底将太子打落尘埃。 他们的意思过于明显，太上皇后有所察觉，顿时满脸不善地看着太子妃。 她的目光极为冰冷，宛若是将太子妃当成了自己的敌人，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给杀死。 太子妃直面她如刀的目光，眼神极为坚定又从容。 “母后，关于我刚才所问的事已经在我的心中憋了很长的时间了，我不奢望你能告诉我真相，但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毕竟我也是你的侄女，可你却能够狠心害我。” 说到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太子妃心里的悲痛化为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而下。 “我爹娘待你不薄，也时常交代我，让我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好生孝顺，我照做了，可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呀？” “你若是厌恶太子，你完全可以把所有的怨恨和痛苦发泄在他的身上，为何要连带我？难不成在你的心中我痛苦绝望就是太子受到伤害了吗？” “可太子根本就不知道你对我做的一切，他依旧把你高高的捧起来，好生孝顺着你。” 太子妃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泪水逐渐模糊她的视线，喉咙里也好像卡着一根刺，脱口而出的话都带着一份令人听着就心酸的哽咽。 “他若是知道自己对你的孝顺会让你这么表里不一，他会给我做主吗？他不会的，因为他也弄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只会怪罪自己做的不好。” “可他真的做的不好吗？他明明做的很好了，是你在抗拒他的好，也在厌恶我们夫妇对你的孝顺。” 太子妃的声音越来越绝望，之后完全是把最后几个字嘶吼了出来。 看着太子妃脸上充满痛苦的扭曲神色，德妃总觉有一股不忍心后知后觉地从心田滋生出来。 她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想法却转过了几千道弯，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太上皇后。 对于太上皇后跟太子之间有些复杂的相处方式，德妃之前是没有多想的。 只因太上皇后已经失去了三个儿子，她本人又不被太上皇喜爱。 为了能够在后宫中立足，她可不就得把自己心狠手辣的那一面藏起来，做出一副温良又怯弱的模样来哄骗后进宫的人。 也因为太上皇后多年的伪装，德妃虽然看不上她，却也是在私底下看不上。 她看在太上皇的份上也是把表面功夫做好的，绝对不会让后进宫的妃嫔有所异议。 或许就是如此，她之前就算察觉到太子跟太上皇后的相处有些古怪，也没有往心里去。 毕竟太子站在那个位置上本就容易成为被各方盯上的靶子，太上皇后不为太子出手，只把自己藏起来吃斋念佛，也有可能是在以退为进。 德妃是不敢对她掉以轻心的，也在暗中做了一些准备，想要等太上皇后露出马脚时在狠狠地反击她。 如今再次回想这对母子的相处方式，德妃也清楚地反应过来这种相处方式的不对劲有着怎样的意义。 她微微垂眸，心里却开始生出起伏，太上皇后确实是一个冷心冷情的女子。 但她的这一份冷心冷情只针对不被她放在心上的人，而太子作为她阔别十几年才孕育的孩子，本该在她的心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然而几十年的时间下来，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似一直都是太上皇。 她从始至终就没有把太子当一回事，就连有人对太子下手，她察觉到了也没有阻止，反而想办法推波助澜像是要让太子早登极乐。 她这般的狠心绝情，德妃在此时此刻稍微琢磨一番，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 德妃脸上笼罩一层冷意，嘴角却挂着笑意，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糊涂以及太上皇后的偏执疯狂。 她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太上皇后，神情很是晦涩不明：“太子或许比不上本宫的儿子，但他的孝心确实可圈可点，毕竟太子会跑去边境建功立业，就是担心自己这个太子会被陛下废除，从而连累到了太上皇后。” “不过太子再有能耐，太上皇后不满意，他也只能憋屈接受，否则太上皇后骂他一句不孝，他岂不是真的要被天下人认为不孝了。” “所以本宫也很想知道太上皇后为何要这般对待太子？你很讨厌他吗？若是讨厌，你为何不从孝道入手拿捏他。” 德妃说着脸上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仿若太上皇后心中在想什么，她已经知道了。 “德妃。”太上皇后的双眼迸射出一点凶狠来，这份凶狠没有任何遮掩，瞬间让新皇跟端王两兄弟兴奋了起来。 他们两个在一些事情上是蠢，可一旦事情跟自己的自身利益相关，他们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即刻就和德妃有了一样的猜测。 新皇一有猜测，压根就不愿意再去琢磨，急不可耐地道：“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绝情的母亲？因此朕怀疑太上皇后不是太子的生母，所以太子从一出生就没有资格成为储君，他现在就算回来了，也不能越过朕。” 他把话说到这，脸上的神情变得很得意，那感觉就好像端王和其他的兄弟没有办法再利用太子给他找麻烦了，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坐稳皇位。 端王一眼就看透新皇的想法，心里有些不满。 不过太子才是此刻要被他打压下去的人，他不介意让新皇在此时得意几分，当即就附和新皇的话贬低着太子。 “老四这话虽然对太子很不公平，但太子若不是嫡出，他确实是没资格沾染皇位。” 听着这两兄弟一唱一和的话，太上皇后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她控制不住地拔高声音：“太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是不喜欢他，可我再怎么不喜欢，你们也没有资格胡乱揣测他的身世。” 德妃闻言目光一凝，语气含着挑衅：“那你为何要配合我害太子？总不能是想扶持我儿登上皇位吧。” 第698章 咄咄逼人 太上皇后闻言心里涌起一股激愤，目光却是平静中透着复杂，仿佛千言万语都汇聚在了这复杂的目光中。 德妃一愣，眼中忽然爬上一抹冷意：“云氏，本宫知道你除了太上皇之外谁也不放在心里，可太子作为你的儿子，他不仅仅是能孝顺你的孩子，还是能够帮你坐稳皇后之位的人。” “更何况他当年会被立为太子，也是因为局势所需，换一句话说，他若不是太子，你这所谓的皇后早就该退位让贤了。” “太子对你如此重要，你竟然恨不得他早早地去死，我不得不怀疑你那么厌恶太子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是你的儿子。” 德妃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又迅速挑剔地看一眼太上皇后，咄咄逼人。 “太子若不是你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你为何能够带着他瞒天过海？” 她目光锐利似要把太上皇后心底的秘密洞穿。 端王和新皇只在一瞬间就站在她那一边，卯足劲地逼迫太上皇后，让她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太子是谁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利用一个太子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所欲为何？总不能是想要蒙骗父皇吧？” 一说到太上皇，端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神情有些迟疑。 新皇却像是忽然发现太上皇被人蒙骗了一样，满是同情地看着他，关心又怜悯地道：“父皇，这女人如此欺骗你实在是其心可诛啊。” 太上皇神情晦涩不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跟太子扯上了关系，然后新皇和端王想要借这个机会否定太子的身世。 他都快要被这对兄弟蠢哭了，脸色也不自觉变得很难看。 奈何这对兄弟只认为自己抓到了太子的弱点，恨不得配合德妃把太子和太上皇后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太上皇瞧出他们的心思，越发觉得他们愚蠢不堪。 他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把这两个人宠成蠢货了。 奈何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太上皇也只能把后悔之意强行压下去，语气冷冷地道：“太子降生之时，朕和众多妃嫔就守在凤仪宫外，你们这般怀疑太子的身世，难道是怀疑朕和其他的妃嫔被当成瞎子聋子糊弄了吗？” 太上皇这句话一出，脸上带有得意的新皇像是被一层冰水浇到了头顶，不仅浑身凉透了，就连思绪都有些僵硬。 他有些难以接受地看着太上皇，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一颗心不由沉了下去。 太上皇竟然这么维护太子，这么说来他真的会利用太子把自己散去的权利给收回去。 新皇一想到这里，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皇位不稳。 他心中积压的不甘和怒火如同山洪瞬间爆发出来，冰冷的语气也充满戾气：“父皇，太子在你的眼中算什么？是被你随意能掌控的棋子吗？那我们这些儿子又算什么？都是你特意培养出来的废物吗？那我们这些废物又该做什么？被你摆布人生，还是因你一句话就要乖乖地任打任骂的蝼蚁。” 新皇气得连连冷笑：“你如果从不把我们这些孩子当一回事，又何必把我们推到人前来。” 他的情绪特别激动，仿佛因太上皇的话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给发泄出来。 眼看这对父子气氛不对，故意挑拨的德妃都不由把目光落了过来。 但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并没有开口劝和，只默默地站在一旁。 她这样的表现让观看局势的万淑芳不禁皱起眉头。 她在太子妃绷不住情绪开口质问太上皇后时，就一直提心吊胆，也担心太上皇后会反将太子妃一军。 不想太上皇后没开口说话，德妃却像是窥见了什么秘密，字字句句都在激怒太上皇后。 万淑芳经过几次和太上皇后的相处，便知道她的心眼比较小，也容不下人。 德妃的每一句话都在挑衅她，她若是忍耐下去，那更能说明她的所图非同小可。 可德妃所言也牵扯到了太子，更是把她猜想的借腹生子一事摆在了明面上。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不愿承认，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让太子的处境好一些，但是端王和新皇对太上皇很不满，他们也不愿意太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把他们压制下去。 因此关于太子的身世，不管太上皇夫妇怎么找补，这两位一定会抓住机会否认太子，让太子回到大景了也得被他们卷入各种算计中无法抽身。 而太子一有事，将军府也逃脱不了，万淑芳就有些担心这些自持身份高贵的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乱杀。 她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看一眼陈昌黎，见他面色极为平静，一点都没有被这几个人的话影响到。 她也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只是太子妃的脸色似乎很不好，有一种把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后就油尽灯枯的感觉。 她有些担心太子妃，不由紧紧地扶住她，不让她泄了那一股气。 她努力扶住太子妃的动作被陈昌黎瞧见了。 陈昌黎担心地看她一眼，见她正好把目光落过来，便立即对她点头，以此来安抚她，让她别因为太上皇后跟德妃的斗争心生忧虑。 万淑芳看到他点头示意自己，转念就明白他的意思。 她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毕竟事情牵扯到了太子，德妃要是继续咄咄逼人，陈昌黎绝不会坐视不理。 他如今神情平静，还特意示意自己，显然是对此事有所猜测。 他定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以至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万淑芳想通后暗地里松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太上皇后的身上。 这时太子妃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以泪洗面道：“母后，父皇说得可是真的？太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吗？” 她会突然把心头的疑惑说出来，就是憋不住心里的情绪。 可她没有想过自己的话会被新皇两兄弟逮住用来攻击太子。 她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太子，但她不后悔。 只因太上皇后的表现过于古怪，太子妃之前是没有细想，现在把话质问出来，又仔细回想过往。 她就觉得自己的质问有可能才是真相，太上皇夫妇不过是为了一己自私才利用了太子。 现在太子没什么用了，他们就想要卸磨杀驴。 可怜太子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这对夫妇给舍弃了。 凭什么呀？太子妃不服，也决定要趁这机会弄清楚一切。 第699章 这不是你的错 “太子若不是本宫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被陛下看重成为一国储君。”太上皇后听到太子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气得狠狠地刮了她一眼。 新皇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阴阳怪气地道：“德妃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当时你们很需要一个太子来稳定局势。” “你这个蠢货！”太上皇听不下去了，即刻对着新皇破口大骂，“德妃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朕让你把皇位还给太子，你就要还吗？” “皇位是我的。”新皇拔高了声音。 太上皇冷冷一笑：“就你这般心眼小的样子，你也坐不稳皇位。” 他说完又补充一句：“太子也不一定看得上这个皇位，老四，你别以己度人。” 为了不让太子的事情再被扯出来，从而把太上皇后隐藏的秘密都给翻出，太上皇只能亲自下场把这件事情揭过。 “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也是朕和太上皇后多年求来的嫡子，你们若是敢对此事质疑……” “陛下，我们可没有质疑此事。”德妃迅速打断太上皇，意味深长地道，“是太上皇后的表现有些古怪，我们不得不对此产生一份怀疑，当然那只是一份怀疑，只要太上皇后与我们好生解释，我们自然不会再用这样的事情烦她。” “可她不解释呀，她这样的态度就越发古怪了，那感觉就好像太上皇后对此很心虚，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她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如此嘴笨，除非太子妃的质问涉及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这才让她闭紧了嘴巴。” 德妃分明就是想要逼迫太上皇后，让她别再用假面哄骗于人，当然她也想要借助太上皇后的事把洛阳城闹得满城风雨。 如此一来，安晴长公主跟八皇子的事就有可能被轻易带过，她也能在这洛阳城多活一段时间。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德妃自然有些不依不饶。 太上皇后察觉到她的反应，也立即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 她满是冷意地看着德妃，嗓音带着令人不舒服的阴冷：“德妃，我是太子的生母，我想让他死，他自然得去死，否则就是不孝。” “可我对他有一片慈母心，不愿意伤害他一丝一毫。但你也清楚我这些年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又为何对太子有所忽冷忽热。” “太子确实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能为我带来荣耀的人，可是一想到他的几个兄长，我的心里就很痛苦，也无法释怀。” “要知道他的几个兄长个个聪慧过人，文武双全，若不是你的姐姐心生妒忌害了他们，我又怎么可能失去他们？” “我每日每夜吃斋念佛，就是在为他们祈福，或许是我太过于想念他们了，每次看到太子，我都在想为什么都是我在痛苦，太子却不痛苦，反而因为他几个兄弟的死获得了陛下的愧疚。” 太上皇后说到愧疚这两个字，唇线不由自主地紧绷，目光也不自觉落在太上皇的身上。 见他眉头微皱，似不赞同自己的话，太上皇后心里一阵难过。 可再怎么难过，她也得尽快把情绪调整过来，不能让太上皇厌恶自己，不然她多年的坚持岂不是真的成了镜花水月。 心里这么想着，太上皇后忽然有了一种狼狈的感觉。 她不自觉地撇开了视线，眼神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却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太子妃。 见她身形有些摇摇欲坠，仿佛再受一次刺激就会晕倒过去，太上皇后的心里不禁像刀绞一样痛苦万分。 太子妃是她的侄女，这些年不仅对她十分孝顺，还让她有了精神寄托，不至于因为太上皇的冷待而生出心魔。 更何况她做了什么事，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也知道自己不该怪承恩公府。 然而嫉妒就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每每想起在家里和王府的日子，就觉得自己的日子如同泡在了黄莲里过得很苦。 她若是不埋怨家人和姐姐，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为了不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太上皇后自然要尽全力忽略一切。 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不起其他人，然而此刻看到深受打击的太子妃，她心里竟有了几分不忍。 她都觉得荒谬极了，仿佛有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再忽略自己对太子妃所做的一切。 “我是在为我死去的几个孩子感到不公平，也想为他们讨一个公道，可害死他们的大甄氏已经死了，我就算想为他们讨公道也讨不回来。” 伸手握住自己的手，太上皇后强硬地把目光收回来，满是悲愤地看着德妃。 见她脸上全是对自己的讽刺，太上皇后心底隐藏的各种情绪如同酸水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给腐蚀。 她也害怕自己因为德妃失去所有理智，从而把太上皇给牵扯了进来。 她暗中将对太子妃的些许愧疚全部压下，继续说着自己对太子的态度转变，以此来反击德妃。 “正因为我无法帮我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所以一看到活得好好的太子，我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念头，从而不愿意太子过得太好。” “德妃想要害太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只是想要让太子去陪他的几个哥哥。” “呜呜，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怕，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陛下，我也不想如此啊。” 太上皇后说到最后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似要把多年积攒的痛苦和绝望全部都发泄出来。 太上皇听后很是动容，连忙走进她，伸手将她给扶住，声音悲切道：“朕知道你在为老大们祈福，却不想你会为了他们的死这般痛苦，这都是朕的错，是朕没有明白你的心事，这才导致你把这些事都憋在了心里，甚至把自己憋生病了。” 听着太上皇关怀的话，太上皇后眼泪掉落得更多，仿佛是没想到太上皇会把这事归咎于是自己的错。 她顿时觉得自己多年的委屈也不算什么了，忙激动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眼看这两人要互相认错，然后轻飘飘的把事情带过，德妃心里充满了不甘心，脸上也多出了几分怒火。 “这是在说谁的错的时候吗？小云氏，我姐姐是怎么死的？你心里很清楚，休要避重就轻把一切都怪在我姐姐的身上。” 第700章 我相信她 说到大甄氏，德妃心里的火气再也憋不住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双眸几乎喷火地道：“我姐姐是被你们姐妹联手所害，至于你的几个孩子为何会死，那也是你做多了恶事遭了报应，跟我姐姐有什么关系？” “小云氏，你姐姐也是被你活活气死的，你现在怎么还有脸提到她，甚至是当着陛下的面说自己的委屈，你真的委屈吗？你在王府的时候过得比谁都奢侈，连我姐姐都比不上你，你委屈什么呀？” 德妃是在太上皇成功登基几年后才进的宫，而她进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和姐姐长得很像。 她姐姐是太上皇的青梅竹马，两人的关系很好。 在明德太子没有出事之前，她的姐姐本该成为太上皇的原配发妻。 可太上皇对皇位生出了野心，特意使用手段勾搭上了大云氏。 她的姐姐知道太上皇要娶大云氏为正妻后，就决定放下与太上皇的感情，自己另寻一位如意郎君，是太上皇舍不得她，用感情绑住了她，才让她入了王府做侧妃。 最初太上皇确实偏宠她的姐姐，可大云氏很擅长揣摩人心，再加上太上皇想要拉拢承恩公府争夺皇位，这才让她的姐姐有了失宠的迹象。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姐姐也自持一份清高，不愿和大云氏争斗。 然而她不愿意争，大云氏却不乐意，于是她被卷入了后宅的争斗中无法挣扎，只能随波逐流并想尽办法为自己寻一条活路。 大云氏在察觉到她姐姐的部分心思后，也明白她是一个清高的女子，愿意收手给她一份安宁。 奈何太上皇后心眼小，又十分喜欢嫉妒人，所以她一入王府就盯上了她姐姐，不断地栽赃陷害，最终逼得她姐姐不得不反击回去。 哪里想到那个时候刚好发生了明德太子的案子，大云氏一心关注外面的局势，没有关注内宅，便被太上皇后利用与她的姐姐同归于尽了。 德妃之所以会知道此事，是因为她姐姐的忠仆。 不过她们所说的话也自相矛盾，德妃再怎么为姐姐感到不公平，也没有偏听偏信。 她一进入皇宫就特意花了很长的时间打听王府的事情，自然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了。 她知道太上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越发厌恶她利用自己的姐姐，也更恨她就因为自己跟姐姐的几分相似鼓动太上皇把自己纳进了皇宫。 她有着自己的心上人，明明她们两个都谈婚论嫁了，偏偏要因为太上皇夫妇的私心进宫。 她真的很不甘心，这些年来也从来没有忘怀过这件事情。 “你成为皇后就天天念佛，分明就是你做多了亏心事。” “哼，你求神拜佛分明是拜自己的心虚。” “我把你的小心思瞧的一清二楚，也恨不得让你的真面目被公之于众，让天下人耻笑于你。” “可恨太上皇一直庇佑你，不愿意让你的事被暴了出来污了皇家的颜面。” “我就算知道了你做的一些事，也查到了一些证据，却不得不太上皇对你的偏袒把一切都放下。” “我本以为我所知道的一切都会被带进棺材里，而你这个毒妇则是直到死去也会被太上皇庇佑得很好。” “没有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大景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太子也被太上皇舍弃了。” “小云氏啊小云氏，大景如今遭遇的一切怎么就不能算是你和太上皇招来的祸呢？毕竟你们夫妇是一脉相承的自私自利，大景一旦败落，敌国攻入了进来，你们两个指不定还会把亡国的罪名推给老四呢。” “可怜的老四还以为皇位是个什么香饽饽，一心想要坐稳皇位，却不知这皇位就是被你们甩出来的烫手山芋，谁碰谁死。” 德妃把话说到最后，整个人都像是彻底豁了出去，不仅讽刺了太上皇后，还把太上皇也给扯了进来。 她这样的态度，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见她一脸的无所谓，仿若心中的仇恨已经在她的心里憋了许久。 她此刻把仇恨发泄出来，就是想要和太上皇后彻底对上，或利用这个机会解决掉太上皇后。 她这样的表现让太子妃心情有了极大的起伏。 “德妃，你不怕吗？”太子妃的话有些没头没脑，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万淑芳看了一眼太子妃，见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想一想就说：“德妃定然是不怕的，只因她和太上皇后的仇恨积攒已久，要是不把那份仇恨解决掉，无论是她还是太上皇后都没有办法解脱。” 太子妃没想到万淑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即看了她一眼。 但见她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眼眸深处带着浓郁的心疼，她不禁苦笑不已。 她知道万淑芳是担心太上皇后会恼羞成怒，从而把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自己的身上，这才特意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可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万淑芳直接站在她这一边，要是受到了她的连累，那该如何是好呀？ 太子妃不想连累万淑芳，更不想自己被太上皇后当成傻子糊弄。 她伸手握住万淑芳的手，轻微地对她摇了摇头，让她别再为自己说话，便挺直自己的背脊，目光从容不迫地看着太上皇后。 “母后，德妃所言或许有添油加醋，但我相信她。” 太上皇后在万淑芳开口时，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她本想阻止万淑芳站在德妃那一边，却没有想到会是太子妃给予自己背刺。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妃，实在是不明白她怎么敢的？ 德妃是她的敌人，太子妃作为她的侄女，也会被德妃仇视算计。 太子妃怎么就能糊涂至此？难道她就因为不能生育的事把自己彻底怨恨上了吗？ 太上皇后的心里很清楚太子妃为何愿意相信德妃，但她拒绝把那份明悟表露出来。 她摆出长辈的架势，怒不可遏地道：“太子妃，你是被德妃蛊惑了吗？怎么就能相信她的胡言胡语？是，我这个做姑母的是害了你，可我也是因为……” “因为太子吗？”万淑芳的语气讽刺，“可你也不是想要太子去死吗？” 第701章 心生起伏 太上皇后听到万淑芳充满讽刺的话，一股心火如同快要爆发的火山，即将把所有的火焰都爆发在万淑芳的身上，让她化成灰烬再无法开口质疑自己。 奈何她的心火再怎么熊熊燃烧，也架不住德妃想要趁着机会要她命。 于是不等她开口驳斥万淑芳，德妃就迫不及待地附和道：“太子若不是搭上了你这么一个母亲，他又怎么可能被陛下派到西域去。” “太子所遇到的危难，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给他带来的，你若是有心就得好好反省自己，何必在我们的面前装模作样。” 德妃将话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恶意，不过转瞬这份恶意就消失不见让人捕捉不住。 “我认为你这般厌恶太子，才不是因太子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几个孩子，你分明就是在把他当成自己的敌人。” “太子若是你的亲骨肉，又怎么会被你当成敌人，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根本就不是太子的生母，换一句话说，你并不是小云氏，因此你才不知道小云氏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 德妃说出这么一段话就是想要否定太上皇后的身份，让她被太上皇和众人怀疑。 太上皇后猜到她的心思，当即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脸色也一片铁青难看。 她心中气恨不打一处来，指着德妃骂道：“甄氏，你可以怀疑我恶毒，也可以质疑我没有慈母之心，但你绝不能……” 德妃语气轻佻：“不能什么？不能怀疑你的身份吗？可你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一个太子的生母。” 闻听此言，太上皇后冷冷一笑：“你以为我是你吗？”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呀？”德妃阴阳怪气。 她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发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云氏，正如万淑芳所说，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积攒很久，太上皇若不出面，我们两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我之前所言也是我曾经的想法，我对你确实是恨之入骨，可我担心你私底下也做了不少反击的准备，所以我再怎么恨你也只能把那一股恨意压下去，不能显露丝毫。” “现在我们两个既把一些事情摊开了，那就当着太上皇的面把所有的恩怨都给扯清楚吧。” 她直接喊太上皇，不再称呼他为陛下，显然是通过今日的事彻底想明白了一些过往。 她不愿意再听从太上皇一些荒谬的话，把自己的恨意深深掩藏。 她很愿意当着小辈的面把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扯出来，然后狠狠地撕碎太上皇的假面。 “甄氏，我看你真是疯了。”太上皇后听着德妃从容淡定的话，眉宇间透着杀气。 “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云氏，你心知肚明。”德妃笑容极为阴冷，“莫非你还想有一个好名声不成，但当你对太子妃下绝育药时，你早就该想到自己会有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绝育药？”端王默念这三个字，想到自己和几个兄弟多年都不曾有子嗣，怒吼声几乎可惊天动地，“绝育药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今日谁也离不开这里。” 端王一心想要夺位，可皇位夺了过来没有子嗣可传承，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功夫。 越想心火越发浓烈，端王看着德妃和太上皇后的眼神都多了一层杀意。 新皇早在咸福宫时就有跟他一样的猜测，不过太上皇后已然否定，德妃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便确定太上皇后并没有对他们几兄弟出手，但他们几兄弟多年不曾有子嗣的事是真的，他心里也很着急。 端王开口质疑太上皇后，他也静观其变。 若太上皇后有所异样，他不介意配合端王把这个心思诡谲的女人拿下。 眼看局势因为端王的一句话变得剑拔弩张，陈昌黎下意识地往前走一步挡在了万淑芳的面前。 万淑芳看到他的背影，就知道他是担心这皇家人的斗争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她其实不担心这些人的斗争会波及到自身，毕竟这些人吵吵闹闹，还试图把过往的一切都翻出来，分明是想借这个机会打压对方。 太上皇夫妇是他们都想要打压的人，这对夫妇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和陈昌黎定会安然无恙。 不过几个皇子有可能被下绝育药的事确实令人心惊，太上皇夫妇若是跟此事有关，他们今日听到了这么多的事，以后定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就是不知太上皇夫妇能不能扭转乾坤，如果不能，端王和新皇又准备做什么？ 他们两个都是狼子野心之辈，既看不惯陈昌黎，也憎恨惧怕太子的归来。 若他们两人没有分出胜负，其他的皇子又当如何，被扯进来充当棋子吗？还是他们自己会内斗，直到整个大景都覆灭。 因心里有各种不好的猜测，所以万淑芳再怎么不担心这几人的斗争会牵连他人，却也会多花一些心思关注他们，试图从他们的一些神情变化中窥见些许真实情绪来，以此来做出正确的判定。 目光在太上皇后有些扭曲的脸上转一圈，万淑芳就状似无意地把视线往太上皇那边瞥一下。 这一瞥就看到太上皇极为从容淡定的神色，那感觉就好像这一幕所发生的事是他早有所料的，他并不觉得事情会超出自己的预料。 微抿一下唇，万淑芳正要伸手去扯陈昌黎的衣袖，然后用眼神示意他多关注一下太上皇。 不想太子妃在此时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力道有些重，重得让万淑芳没有办法忽略她。 抬眸看向太子妃，万淑芳压低声音只让她一人听见：“你是在担心吗？” 太子妃摇头又点头：“我怕我们这些小辈会把命丢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弱，如同清风一样吹拂过，万淑芳若不是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还听不清楚她的话。 太子妃的忧虑让万淑芳不由一愣，她只想到端王等人的争端会让德妃等人无所顾忌，并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仇人身上，但忽略了这些人睚眦必报的一面。 毕竟她和陈昌黎可不是太上皇夫妇等人的晚辈，他们要是想要遮丑，可不就得想办法把外人解决掉。 “不会有事的。”万淑芳心生起伏，面上不动声色地宽慰着太子妃，“只因她们之间的仇恨比我们想得要深。” 太子妃面带苦笑：“可她们会闹到这地步皆是因为我啊。” 第702章 德妃出手 万淑芳听出太子妃语气不对，哪里不知道她是在忧虑今日的事有可能会牵连很多无辜之人。 她本想安抚她，让她别胡思乱想，不料太上皇后突然在这时把目光落了过来。 她目光锐利又近乎刻薄，宛若是在怪罪太子妃的几句话就将她的处境变为更为艰难。 她有些埋怨太子妃的不懂事，也想借用太子妃把端王的话给堵回去。 “太上皇后。”万淑芳注意到太上皇后看过来的眼神不对劲，再加上太子妃握住她手的力度又加重，她不得不喊出了声。 她一开口就如同冰水落入了煮沸的锅里，瞬间将那烫伤人的温度降低几分。 “媳妇。”陈昌黎担心万淑芳的开口会被人记恨上，立即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她面前，目光平淡又防备地环顾着把视线投向万淑芳的人。 听着陈昌黎关心在意的话，万淑芳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即刻出口安慰他：“我没事，你不必为我担心。” 把话说完后，她脸上扯出一抹笑，神色温柔地看着太上皇后，语气缓缓地道：“今日之事是你和德妃之间的斗争，你们二位如果想让我们这些小辈闭嘴，我们自然会听从。” “只是你们两人的事牵扯太多，你们的心思又十分难猜，我就有些担心你们会秋后算账。” “正好太上皇也在这里，你们二位若有什么事不妨和他老人家说清楚。” “若是无法说清，那就请允许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先离开这里。” 万淑芳大着胆子说出这样的话，何尝不是想要试探太上皇后和德妃的底线。 若是这两人想要彻底撕破脸面，且又有秘密潜藏在心中不愿意让人知道，那她们绝对不愿自身的丑事被小辈们知道太多。 万淑芳知道这些自诩出身高贵的人都很在乎自己的脸面。 德妃不管不顾地揭丑，虽然有被激怒的缘故，但她这么做也有其他的目的。 万淑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就是不知德妃为何要帮他们拖延时间。 难道八皇子跟着安晴长公主离开大景还能立下一份大业不成？ 想不明白这一点，万淑芳就认为德妃心里还有所顾忌。 她说出那么一番话，便是希望德妃能因顾忌而收敛几分，从而让她们这些外人退去。 毕竟绝育药是真是假对于端王等人不重要，他们纠结于此事，不过是想利用这事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或者是把太上皇后和太子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因为陈昌黎的缘故本该相助太子，只是太上皇夫妇的态度很微妙。 太子本身的存在又被太上皇抹了去，万淑芳再怎么想帮太子也不能忽略这一点，况且太子妃的话也很有道理。 万淑芳也想带着她离开此处，不让她再受到伤害，免得太上皇后彻底疯魔，不仅要伤太子妃，还想把他们夫妇给连带进去。 可惜她太过于想当然了，只因德妃不愿意她们小辈离去。 她立即拔高声音道：“什么小辈？你和陈昌黎是臣子，而我跟太上皇后所言涉及到朝堂大事，你们夫妇身为臣子自得把我们的话听进去，为我们效劳。” “不然一些事情没公正之人听进去，那谁又能真正的为我做主。” 德妃说到做主之言，还特意看了一眼太上皇。 见他依旧稳得住，德妃只觉得自己和太上皇后的争执落入他的眼中，就像是猴子跳上了戏台上给他唱戏一样，半点都不会伤到他，反而会让他嫌弃厌恶。 一想到太上皇不会因此受到半点的损害，德妃心中的情绪如同海浪一样在翻涌。 她极为不服地瞪大眼睛，有些想要将太上皇如今的淡然都撕碎。 太上皇后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转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头一急就怒不可遏地道：“甄氏，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你故意引导端王和新皇怀疑我，不就是想要借助他们的手除掉我吗？” “你也就只有这点手段了，也难怪你这么多年都会和安晴那个无耻的叛徒联系。” “我看你们两个都是一丘之貉，以至于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你们想要算计的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飘渺。” “哈哈，安晴竟然还把你的儿子给带走了，我看你真是蠢钝如猪，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老八可是皇子，他之前虽然表现的很蠢，一点都比不上新皇和端王，可只要他好好的待在洛阳城，他就会一直是天潢贵胄。” “老八好好的一个天潢贵胄不做，偏偏要跟着反贼跑，怎么你们母子早就学着安晴通敌叛国了吗？” “老三，老四，甄氏是一个早就为自己的儿子安排好一切的叛国之辈，她的话不仅夸大其词，还特意添油加醋，你们把她的话听进去，只会中了她的计，让老八和安晴逍遥得意。” 太上皇后一把话说到这一点，就想到了自己偶然调查得来的消息。 她沉默一会就满是恶意地看着德妃，自信飞扬地道：“反贼徒远洲只比陈昌黎大上两岁，据我所知，你当年入宫就曾有一个心上人，徒远洲此人该不会就是你心上人的孩子吧？不然你又怎么会让老八跑到徒远洲那里去。” “你信口雌黄。”德妃没想到太上皇后会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来往自己的头上泼脏水。 她都快气笑了，但笑过之后，她又觉得太上皇后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是有所依仗。 她愤怒的情绪如同洪水决堤般涌出来，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淹没。 她看向太上皇后的眼神也覆盖上寒冰，比冰窖还要冷，足以冻僵人的魂魄。 “云氏，你可以用各种手段对付我，也可以空口白牙的污蔑我，但我绝不允许你用这样的手段污蔑我。” 她眼中乍现几道锋利的寒芒，手却是迅速从头上拔下发簪刺向太上皇后。 她的速度过快，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太上皇后就被她刺中了。 “母后！”太子妃条件反射地丢开万淑芳的手，一脸惊骇地冲向太上皇后，却被德妃满脸的狰狞吓到，“德妃，你这是在做什么？母后和你再不对付，你也不能伤她呀！” 德妃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怒气：“太子妃，你到了这时竟还要为她说话吗？那你是不是就要忘掉她对你做的事继续孝顺她啊。” 第703章 心如刀绞 德妃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刮着太子妃的心。 太子妃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地掉。 她也通过德妃的话认清了自己和太上皇后的隔阂。 今日的事若是没有一个结果，她恐怕会被病逝。 在知道自己不能怀有身孕时，太子妃伤心难过之余确实是存了一份死志，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大胆的质问太上皇后了。 可德妃和太上皇后的对话又扯到了很多事情，连太子都有可能不是太上皇后的亲子。 她就突然觉得自己要是因为太上皇后对自己下手的事心存死志，那岂不是会助长太上皇后嚣张的气焰。 她跟太子的感情很不错，在太上皇后没有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之前，她与太子如胶似漆宛若神仙眷侣。 她实在是舍不下太子，也不愿他独自一人面对太上皇后的狠心绝情。 咬一咬唇，太子妃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泪眼朦胧地看着德妃。 但见她脸上依旧带着一份狰狞之色，太子妃不再觉得害怕，只认为德妃是被气狠了才露出了这一面。 她开始同情德妃，并想要借助德妃弄清楚太子真正的身世。 她不相信太上皇夫妇的话，只因太上皇后对太子的态度过于明显，且没有慈母之心不说，还十分歹毒。 那感觉就好像她是在怨恨太子占了自己儿子的位置，这才恨不得太子去死。 太子妃一念至此，立即开口：“我不会忘记她对我做的事。” 她说完此话特意看了一眼脸色发白，身形摇摇欲坠，但整个人都在拼命挣扎，试图将德妃推开的太上皇后，心情变得很复杂。 只是心情再复杂，太子妃的念头一通透，就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想要好言劝着德妃，让她先放下对太上皇后的痛恨，然后大家直接把话摊开说明白。 如果太上皇后当真做了很多恶事，太子妃认为太上皇也不会再容忍她，毕竟太子不在洛阳城，且现在能在洛阳城当家做主的人是新皇。 他本就和太上皇撕破了脸皮，太上皇要是有包庇之心，他也不会服气，更何况端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这么想着，太子妃不再看太上皇后，目光直接落在德妃的身上，语气温柔地道：“虽说她对我做了如此不可饶恕的事情，可她终究是太上皇后，也是我的姑母，面对她的事，我就算对她失望了，也无法彻底冷待她。” “德妃娘娘，你松开她吧，父皇就在旁边瞧着呢，他会为你做主的。” 太子妃说话间就伸手去搀扶德妃，不想太上皇后在这时挣扎剧烈，德妃竟不是她的对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去分开她们。”太上皇看着两人的闹剧，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他即刻发了火，又勒令德妃和太上皇后的心腹上前分开两人。 被吓到的众人一听到他的话，这才反应了过来，立即上前各扶各主。 “太上皇，你好偏心啊。”德妃听着太上皇的话，越发觉得他偏心。 她既不服又不甘，握住发簪的手不自觉用力，奈何她没想过太上皇后会在今日去找她的麻烦，所以她头上的发簪都是钝器并不锋利。 她再怎么用力，也没有办法对挣扎有力的皇后造成二次伤害。 再说太上皇后的反应也很快，她不仅开始挣扎，在身边的人过来时，她也迅速学着德妃的架势想要趁机会要了德妃的命。 德妃差点被她划伤，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她是不怎么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可能活一天，那她肯定要再活一天，哪能因为太上皇后的反抗就把命给丢了。 惜命的德妃立即往后退，然后目光冷冷地看着太上皇后。 见她脸色苍白，仿佛是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德妃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似想要毁掉一切。 又因为太上皇后有反击的余力，她心里的感情就很复杂。 暗中吐出一口浊气，德妃不动声色地道：“云氏，太子妃的话，你也听见了，她这么好的一个人，你怎就如此狠心。也幸好太子没有跟着陈昌黎来到洛阳城，不然他知道此事……” “甄氏，你给朕闭嘴！”太上皇在德妃和太上皇后的争执中是隐身了的，他也不觉得这两个女人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万万没想到德妃的胆子那么大，竟敢当着他的面行刺太上皇后。 也因为德妃有了这一举动，太上皇才猛然惊觉过来一件事，那就是德妃今日的表现很奇怪，感觉就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过往的事情都给捅出来，让他和太上皇后陷入过往中不能自拔。 太上皇反应过来这一点后，特意观察了一下德妃。 发觉她确实是放松得不像话，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便打算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掉，让自个没有任何遗憾。 “你姐姐是怎么死的？朕想你应该查清楚了，但这并不是你忽略你姐姐所做的一切，把所有罪责推到云氏身上的缘由。” 察觉到德妃的态度不对，太上皇立即就想到了万淑芳所说的话。 他怀疑德妃会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安晴长公主在私底下跟她达成了不可见人的交易。 安晴长公主跟反贼有着怎样的联系，太上皇的心里很清楚。 在安晴长公主来到洛阳城后，他什么都没有做，任由德妃和她接触，不过是想看一看安晴长公主为了复仇能做到何等地步。 安晴长公主也没有让他失望，不仅和德妃联系上了，还把一些探子暴露了出来。 太上皇逮住机会，把这些探子都给找出来，并让自己的人取代他们，所以安晴长公主大部分的举动和要做的事情都被他知晓了。 这一次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离开洛阳城的事，他也有所察觉。 他很不满八皇子选择安晴长公主，抛弃了他这个父皇。 不过八皇子能够得到安晴长公主的信任，还被她带着一起离开，太上皇诧异之余也有了别样的心思，那就是利用八皇子探知安晴长公主的后手。 为此，他特意对德妃所做的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她竟会对太上皇后下狠手。 太上皇不禁怀疑德妃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对付自己，即刻就对德妃生出一份警惕。 太上皇的话一落，受伤的太上皇后竟有了无限的力量，欢天喜地的挤兑德妃：“陛下所言极是，甄氏，你今日这般反常分明就是在掩饰一些不可见人的事。” 第704章 甩也甩不掉 德妃闻言冷笑：“我就没有见过哪个当娘的像你这么自私又恶毒，也没有见过当皇后的人到了你这般年纪还一心情情爱爱。” “我要是你姐姐，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个样子怕是都能气活了。” 她提到大云氏，表情可惜又带着遗憾：“你连你姐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怎么就觉得自己能够得到陛下的心？” “不对呀！陛下最爱的是我姐姐，又不是你们姐妹恶毒又心狠，我姐姐才该是太上皇后，继承皇位的人也是我姐姐的孩子。” 德妃故意拔高了声音，目光还特意往太上皇那边看一眼。 她愿意称呼他为陛下，自然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不过太上皇后因为他一句话就得意的样子，德妃想一想就觉得心里寒意陡生。 这对夫妻表面上看起来不和许久，实际上他们两个因为共同的利益，或共同做了什么坏事，以至于他们很信任对方，一点都不会怀疑对方会背叛自己。 而他们这样的表现也向德妃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姐姐和大云氏的死不一定就是太上皇后一个人的错。 念头无意间转到这里，德妃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意识。 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份苦笑：“陛下，这么多年下来，你可曾后悔过？” 她神色莫名地问完这话，看着太上皇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痛恨。 她恨太上皇总是装出一副深爱众人的模样来，又特意在大家都为他疯狂时做出冷漠的样子，让大家因为他的态度转变了不得不把恨意发泄在其他人的身上。 结果大家斗得头破血流，太上皇却像是看了一场热闹一样，看完过后就特意在其中掺和几下，让她们这些依附他的女子不得不疯魔。 德妃之前隐约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却没有想到太上皇的身上。 现在想到了，她就觉得之前的自己是个傻子。 太上皇后比她更傻，奈何这女人似乎不愿意清醒过来，一心爱着太上皇，以至一把年纪了还在念叨着太上皇对她的好。 不，太上皇后不一定是依旧深爱着太上皇。 她表现出一副痴心绝对的样子，何尝不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向太上皇证明自己的忠诚。 毕竟她究竟做了什么事，太上皇心里可清楚了。 各种复杂的念头在心里转过，德妃越来越明白太上皇后的底气从何而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是何等的英明。 “朕看你是昏了头了。”太上皇隐约察觉到德妃的情绪不对劲，越发警惕。 他转念想到跟着安晴离开的八皇子，越发怀疑德妃此刻对太上皇后的不依不饶，就是觉得八皇子跟着安晴有大前途。 她也不用再担心八皇子会卷入几个兄弟的斗争中把命给丢了。 “德妃，老八跟着安晴离开的事，可是你主动和老八商量的。”太上皇的语气很冷，似准备顺着太上皇后的话把一些事揭开，让德妃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是又如何？你想杀了我吗？”德妃神色极为傲慢。 一直默然不语的端王却忽然笑了：“安晴长公主确实是乌兰的王后，而乌兰又跟西域靠的很近，她要是跟反贼有所联系，老八跟着她离开洛阳城，自然是要去投靠反贼。”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们几个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陈昌黎从西域回大景了呀。”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是因为他跟太子已经把乌兰和西域都给打了一顿，换一句话说安晴长公主算不上是乌兰的王后了，她如今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老八跟着她除了吃苦受罪外，就只有彻底背叛大景投靠反贼才能过上一些好日子。” “德妃，你不蠢，在明知道老八会遭遇这样的情况下，为何铁了心的要把他送离大景？你究竟在算计什么？总不能是觉得那个该死的反贼能够攻破大景成为天下之主吧。” 端王眼神充满审视地扫过德妃，就直勾勾地看着陈昌黎。 “我们在这里吵个不停，你却不开口，怎么着？你是觉得我们这些人的争执很可笑吗？还是说你知道什么事，这才不慌不忙。” 他的语气过于肯定，万淑芳面沉似水，到这时候了，端王怎么还想着针对陈昌黎，他就那么看不得陈昌黎好吗？ 万淑芳有些生气，正要开口。 陈昌黎却上前半步对着太上皇拱手行礼道：“陛下，臣听了德妃的话，正好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不过因为德妃和太上皇后似乎因为过去的恩怨想要让你做主，臣就只好把事情憋在心里，等两位娘娘解除了误会，才把事情告诉你，没想到两位娘娘……” 把话说到这里停一会，陈昌黎特意抬头看一眼德妃。 赵旭直接把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拦了下来，他又开口把两人带了回来。 德妃若是知道了此事，说不定会恨上他。 可德妃和太上皇后东扯西扯很多事情，又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压根就没有把对方置于死地的心思。 陈昌黎就有些拿捏不住这两个人的想法。 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自然也成了烫手山芋，他想甩也甩不掉。 只是端王突然把矛头对准自己，还特意提到了西域那边的事，陈昌黎想到抛弃西域跑到赫赫的徒远洲，心里不禁怀疑德妃是不是真的跟徒远洲有联系，这才义无反顾地让八皇子跟着安晴长公主离开大景。 念头转到此处，陈昌黎压下心里一些忧虑，继续开口：“两位娘娘的争执，臣虽不知道两人过往有着怎样的仇恨，但也清楚她们这么争吵是会拖延时间的。” “刚好臣要告诉陛下的事很急切，也关乎了两位娘娘，想一想便决定告诉陛下，也不让两位娘娘再拖延时间。” 陈昌黎觉得把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被自己带回来的事告诉太上皇，那他铁定会被德妃记恨。 既是如此，他的态度就表现得更为坦荡一些，起码能让太上皇认为他是忠心耿耿的。 “启禀陛下，臣在来洛阳城之前就遇到了一群土匪，那群土匪武功不错，就仿佛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特意在十里之外截杀我。” “但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大人前来救我，正好碰见了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的马车，为了保护他们两个人的安全，我和赵大人就特意把他们带了回来。” 端王听得震惊不已：“你说什么？” 第705章 不分青红皂白 陈昌黎闻言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的震惊之色颇为浓郁，仿佛是自己的做法打乱了他的一些布置，这才让他惊得不愿相信自己所言是真的。 “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就在大理寺，陛下若是想知道他们离开大景后去哪里，不妨让赵大人把他们带进宫来审问。” 陈昌黎没有回答端王的话，只是再次向太上皇说着表面上的建议。 被他无视的端王没有生气，别有深意地看一眼脸色难看，似被陈昌黎的话震惊到不知该怎么反应的德妃，不一会就笑出声来。 笑了好一会，见在场的人神色都有些莫名，宛若没想到陈昌黎会给他们带来这样震惊的消息，端王立即收敛笑容，声音冷冷地道：“既然老八和安晴长公主都在大理寺，父皇不妨就让赵大人好生审问他们一番。” 他把话说到这，停顿一会又往下说：“据我所知，赵大人刚正不阿又嫉恶如仇，有他审问这两人，不管德妃和安晴长公主私底下商量了什么，又达成了怎样的合作，他们一定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赵大人。” “到时父皇说不定还可以通过老八两人把反贼徒远洲给抓到手里呢，对了，德妃这么一个有反心的女人也不能轻易放过，免得让她把消息传了出去，让老八再次找机会逃离洛阳城。” 端王特意加重逃离这两个字就是想要刺激德妃，让她在心情激荡之下说出更令人心惊肉跳的真相出来。 “老三，我真是小瞧你了。”德妃眼神噬人。 端王才不会被她吓到，神情从容又冷淡：“德妃娘娘，老八为何要逃离洛阳城，我想这天底下除了你和安晴长公主之外，就只有父皇最清楚了。” “父皇虽然最看重的是自己手中的权利，但老八是他的儿子，他是不会让老八受委屈的，所以你若是有什么不甘，不过看在老八的份上和父皇好生谈一谈。” “我相信父皇一定会为老八做最好的安排，你也不用担心老八会被反贼的事扯进去。” 端王一口一个反贼，完全就是在羞辱八皇子。 德妃气得双眸死死地盯着他，仿若在看着一个死人似的，她的眼神冰冷得毫无温度。 端王察觉到她的眼神变化，一点都不害怕，极为挑衅地看着她，继续说：“老八和太子是一样的年纪，太子都在西域追击反贼了，怎么老八还要跟着安晴长公主去投靠反贼呀！” 不等德妃发怒，端王抢先道：“老八该不会也是想要夺皇位，却发现自己比不上老四就准备另辟蹊径吧。” “可他也不应该去投靠反贼呀，那徒远洲是个什么身份，愚蠢的百姓不清楚，德妃娘娘，你还不清楚吗？” “徒远洲是废太子留下来的余孽，他待在西域谋划多年就是想要颠覆大景江山。” “而这么一个试图颠覆江山的反贼，他就算对我们这些皇家人还有几分薄面，可皇位只有一个，他也不可能跟老八共享皇位呀！” 端王说到共享皇位这几个字，脸上的讽刺都快要化为实质了。 他眸光直勾勾地盯着德妃，不管她的脸色有多难看，直接语出惊人。 “你怎么就舍得让老八去找他，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听着端王嘲讽满满的猜测，德妃恨得咬牙切齿：“端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端王被她凶悍的眼神盯着，越发觉得她和安晴长公主有着另外的秘密。 八皇子作为她的儿子，那么听话的跟着安晴长公主离开，摆明就是知道不少事。 端王逮住八皇子不放，就是想逼迫德妃露出一些秘密，自己好占一些便宜。 不过德妃显然猜到了他的心思，整个人不仅稳得住，眼神还如刀锋一般狠狠地刮了他几下，似恨不得将他身上的肉全部都给刮下来。 眼看端王跟个无赖似的，对她凶狠无比的眼神没什么反应，德妃差点气得喷出一口鲜血。 只是想到八皇子被困在大理寺，德妃因太上皇后而些许失去的理智瞬间回笼了。 她知道八皇子的事情要是解释不好，就有可能让太上皇彻底放弃八皇子。 她转动脑筋，想要为八皇子说几句好话，打消太上皇心里的一些不好念头。 然而目光一对上太上皇那平静的神色，德妃就觉得自己的一些想法过于天真。 她也在这一刻反应过来了一件事，那就是太上皇对陈昌黎所说的事并不在意，仿若八皇子跟着安晴长公主离去，是他早就知道的事。 他并不担心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让他没有办法掌控，换言之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陈昌黎把八皇子两人带回来，反而是阻断了太上皇的一些打算。 德妃念头转到这里，立即满脸讽刺地看着陈昌黎，语气冰冷地道：“陈昌黎，我之前并不知道我儿跟着安晴长公主离开了洛阳城。” “可就算如此，我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儿绝不会背叛大景，他此番跟着安晴长公主离开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你什么都不问清楚，就把他们困在大理寺，完全是……” 陈昌黎听言瞄了一眼德妃，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恶意，便知道她想把所有的罪责怪在自己的头上。 他打断德妃拱手为礼道：“启禀德妃娘娘，我和赵大人是把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请了回来，且他们很乐意跟我们前往大理寺，所以关于你的猜测，我认为并不妥当。” 他这话说得直白，显然是不管德妃说出怎样的话，他都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何问题。 德妃若怀疑他别有目的，他也不介意亲自把八皇子两人带进皇宫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审问他们两个离开洛阳城的真正原因。 “你……放肆！”德妃瞧着陈昌黎平淡如初的样子，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是太清楚了，她越发觉得陈昌黎是他们母子的克星，她要是不趁这个机会让陈昌黎被太上皇记恨，那八皇子岂不是真的要被太上皇嫌弃利用一番。 “陈昌黎，长公主和我儿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他们，是想要替太子除掉兄弟吗？” 第706章 挑拨兄弟情 德妃一开口就试图让陈昌黎成为冤枉皇子的人。 万淑芳本就担心她会胡乱给人扣帽子，让陈昌黎成为众矢之的，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怀疑陈昌黎。 万淑芳不由心里发堵，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因她不知道陈昌黎把八皇子两人抓回来的经过，更不清楚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有没有后手。 心里泛起一丝忧虑，万淑芳满脸担心地看着陈昌黎，生怕自个没注意，陈昌黎就会被嘴皮子利索又敢下手的德妃伤到。 陈昌黎察觉到万淑芳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当即就知道她在担心自己。 他本想开口安慰万淑芳，德妃却在此刻来到他面前，语气极为强硬地道：“你为何不回答我？莫非你也心虚？” 她一开口就恨不得把心虚两个字刻在陈昌黎的脑门上。 她这样的行为过于急迫，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然而除了万淑芳之外，其他人都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陈昌黎。 他们过于直白的眼神就好像是在审视陈昌黎是不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才会一到洛阳城就针对皇子。 八皇子不过是恰好碰上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八皇子最弱，陈昌黎觉得好拿捏他，这才故意找他的麻烦。 “我丈夫是坦荡荡的君子，才不会心虚。”万淑芳注意到气氛不对，心里不免有几分烦躁不安。 她即刻向前一步，与陈昌黎并肩而立。 陈昌黎看到她的举动，担忧不由在心里转动。 他不想因为自己之故连累到万淑芳，有心想让她被自己保护着，但想到她的脾气，他稍微犹豫了会，就把保护的心思压下去。 他是想要保护万淑芳，可万淑芳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 他若是让万淑芳别站出来，岂不是会伤她的心。 况且德妃的话是在胡扯，在场的人谁不清楚呀？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分明就是在权衡利弊。 陈昌黎不由怀疑德妃要是有证据为八皇子开脱，先前针对她的端王定会第一时间把矛头对准自个。 端王会这么做，恐怕也是因为在他的心里八皇子不是威胁，自己和太子的存在才是最大的祸患。 不过让他满腹疑窦的却是太上皇的态度，太上皇似乎并不觉得八皇子会真的背叛大景。 安晴长公主就算真的把八皇子带到了赫赫，他也有手段让八皇子把那边的消息传回来。 只是德妃的态度似乎不是这样，陈昌黎不得不怀疑德妃和太上皇早就离心。 太上皇的手段再高超也无法真正的利用德妃。 太上皇后作为太上皇的妻子，她本人很关注太上皇，也愿意为太上皇做任何事情。 她今日跑去找德妃，还当着他们这些外人的面和德妃如同泼妇一样争吵，恐怕也是猜到了太上皇和德妃之间的隔阂，想要借这个机会把德妃的真面目撕扯出来让太上皇放弃德妃。 可惜了解太上皇的人不仅仅是太上皇后，德妃对太上皇的心思也有所了解。 太上皇先前分明是在纵容太上皇后，德妃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确实是想要拖延时间，这才故意和太上皇后扯了一些有的没的。 奈何这位太上皇后过于气人，德妃心中憋了许久的恨，一朝爆发出来自然就会把恨意全部都发泄在太上皇后的身上。 她发泄后，也想继续攀扯一些事情等今日过后再做打算。 不想陈昌黎会说出那么惊人的消息，德妃心里又惊又怕，更担心八皇子会在大理寺吃苦。 奈何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离开洛阳城的举动本就不妥，德妃转念就想到了这一点，很想找个借口为他们两个找补。 太上皇微妙的态度却让她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想办法说明八皇子的无辜，点明陈昌黎对八皇子的恶意。 她也不管太上皇听懂自己的话是个什么反应，急不可耐地说陈昌黎是在为太子办事，这才想要冤枉八皇子。 哪里想到陈昌黎和万淑芳一点都不慌张，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夫妇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德妃瞬间觉得自己的行为落在这对夫妇的面前就像是一个笑话。 她有些恼羞成怒，眼神幽暗又凶狠地看着陈昌黎，最后把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想到这个女人敢站出来为陈昌黎说话，德妃越发恼恨自己之前没有对她下手，而是因为想要拉拢她给了她不少方便。 “万淑芳，我儿是皇子，陈昌黎又跟太子的关系不错，他如此针对我儿，不是为了太子又是为了什么？”德妃压下对万淑芳的杀意，语气冷冷的质问着。 万淑芳被她这么质问，一点都不虚，反而疑惑地反问：“德妃娘娘为何一定要认为太子殿下会让我的丈夫对付其他的皇子，要知道太子殿下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没有过这样的心思，更别提现在了。” “毕竟太子殿下一向对太上皇孝顺不已，太上皇亲自把皇位交给了新皇，依照我对太子殿下的了解，他只会把自身摆在臣子的位置上，为陛下尽忠职守，哪里会有其他的心思？” “你这般冤枉太子殿下，难不成是想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她看都不再看德妃一眼，就迅速看向新皇。 见他眉头紧皱，仿佛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让他想不明白，万淑芳便在心里叹一口气。 这位新皇是真的比不上太子，太上皇选他做皇帝，果真是想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傀儡。 奈何一个人的野心是会不断壮大的，新皇作为被太上皇宠爱长大的皇子，他的野心只多不少。 等他成为了皇帝后，他的这一份野心就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怎么扑也扑不灭。 他想办法囚禁太上皇，何尝不是察觉到太上皇给自己留了不少底牌。 他野心勃勃却没有能力坐稳皇位，可不就要打太上皇的主意。 八皇子的事一出，他的心里恐怕也有想法，就是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怎么在端王开口后一脸的愁闷。 他该不会是想歪了吧？或者是跟端王一样觉得此事对他有利，便想要从中作梗。 心里转动了一下繁杂的念头，万淑芳有些担心新皇会胡思乱想，从而配合德妃怀疑上陈昌黎。 不过心里再有担忧，万淑芳也没有显露丝毫，只平静地道：“太子殿下跟几位皇子的关系是有些不好，可他们终究是兄弟，你在这里挑拨，分明是想让天下人看他们的笑话，端王和新皇英明神武才不会中你的计。” 第707章 朕没你心狠 德妃的意图过于明显，又步步紧逼，一副恨不得借此机会让太子和陈昌黎被众位皇子忌惮。 万淑芳很厌烦德妃见缝插针的一面，干脆就把几个皇子就给拉进来，让德妃好好的和端王等人扯。 她就不信德妃和端王等人愿意一直拖延时间。 心里如此想着，万淑芳面上一点都不惧德妃，以至于看着她的眼神都多了一些不耐烦。 德妃都快要被气炸了。 太上皇后捂住自己的伤口，眼神冷冷地看她一眼，就笑了：“原来你怀着这样的心思，难怪你选择让八皇子离开洛阳城。” 她受的伤不重，可她很多年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了。 这伤还是德妃刺的，太上皇后自然对德妃更为恼恨。 不过德妃的反应也出乎她的意料，她思索一会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万淑芳说得很对，八皇子离开洛阳城的事分明是你一手策划出来的，你的本意是想让他避开洛阳城有可能兴起的纷争吧。” “而洛阳城的纷争何来，自然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了，包括今日你跟我的争吵都在你的算计中。” 太上皇后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到这里，即刻捂住伤口朝太上皇跪了下来，情真意切地道：“陛下，德妃是在帮助八皇子覆灭大景江山，那安晴长公主以及反贼徒远洲都有可能是她手中的棋子。” “臣妾恳请陛下好生审问八皇子，然后处置德妃，千万别让他们母子毁了大景江山呀。” 太上皇后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够让太上皇愤怒，所以直接把毁灭大景江山的罪名扣在德妃的身上。 她扣完后，就低下了头，不愿看太上皇的反应。 她似乎已经猜到太上皇是何反应，为了不让自己被迁怒，或者是再心疼太上皇，她只能避开太上皇有可能落过来的视线。 太上皇浑浊的眸子因为她的一段话染上了怒火，目光也死死地盯着她。 可只看到她的脑旋，看不到她的脸色变化，太上皇当即就明白太上皇后是想要借此逼迫自己。 他恍然明白了太上皇后此刻的心情，不外乎就是不满德妃的步步紧逼，也不满他在此事中隐约有些偏向德妃。 是的，太上皇后反应过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德妃得到了太上皇的些许偏爱。 可笑的是她被德妃刺伤了才明白这一点。 “臣妾恳请陛下审问八皇子。”心里一阵酸涩的太上皇后再次请求太上皇审问八皇子。 太上皇后这样的态度是让万淑芳很意外的，她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见她一直低着头，像是在拒绝太上皇对她的反驳，万淑芳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迅速看一眼太上皇，见他神色颇为古怪，仿佛是在权衡审问八皇子的事能不能给他带来好处。 “朕才是皇帝。”正当万淑芳心里想了一些不好的事，然后准备开口时，新皇突然跳了出来，“审问老八的事该交给朕。” 他一把话说完，就迅速喊了一些人过来，让他们把德妃拿下。 他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进来把德妃围了起来。 德妃没想到新皇会突然跳出来，她正要闹。 太上皇却在这时应承了新皇的话：“此事就交给你吧。” 德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之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 她笑了后沉默了起来，一点都不想和太上皇后扯了。 太上皇之前不愿意插手，何尝不是觉得她和太上皇后能把一些事说清楚。 但太上皇后不愿意被揭露一些秘密，她也不愿被太上皇后继续辱骂。 她只想拖延一些时间，但是八皇子被陈昌黎带了回来。 她再怎么拖延时间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看后续的发展。 将一些事情想好后，德妃看了一眼低头的太上皇后，越发觉得这女人很会揣摩太上皇的心。 她也能通过太上皇的些许语气变化改变自己的态度。 面对这样能屈能伸的太上皇后，德妃觉得自己之前比不过她是有道理。 “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我？”德妃想到这里，就直接看向新皇。 她不想看太上皇，免得心中压抑的火气再次爆发出来。 不过太上皇愿意把自己交给新皇，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将万淑芳等人的话听进去了。 转念又想到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就在大理寺，德妃的心绪不禁起伏，可面上没有显露丝毫，只目光冷冷的盯着太上皇后。 不过片刻，她跟着新皇的人就走。 新皇还愣了一会，只是过了一会他就笑了起来，只因德妃这么乖觉是在配合他。 太上皇就算还有其他的心思，也得按耐下去，不然德妃继续闹事，今日的事就会没完没了。 “父皇，你和太上皇后的事，朕作为晚辈就不好插手了。” 新皇说着就特意看一眼陈昌黎，也不知怎的，他忽然很欣赏陈昌黎，也觉得他的运气不错。 他想一想就说：“陈昌黎，关于八皇子的事，你可有什么建议？对了，赵昭此人……” 新皇觉得陈昌黎既然能够配合赵昭把八皇子带回来，那么陈昌黎也能为他所用。 他自然得说一些好话让陈昌黎多为自己做一些事情。 结果他还没有把话说完，端王就笑了。 他笑得很不客气，脸色也充满了讽刺。 新皇听到他的笑声，顿时黑了一张脸：“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被困在这里，你还想插手一些事情吗？” 他越说越愤怒，脸色也不自觉难看。 端王冷冷一笑：“我可什么都不敢做，毕竟你才是皇帝，我算什么呀？不过是一个被你困在皇宫里的人而已。” 说到被困皇宫的事，端王脸上的神情越发讽刺：“我连自己的人都联系不上，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岂不是真的要把命给丢在这里？” “朕没你心狠。”新皇听到此话，立即阴阳怪气。 端王闻言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依旧带着笑，脱口而出的话却意味深长：“我们兄弟之间谁比较心狠，那自然是我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外人可不知道我们的狠在何处？” 第708章 我陪你一起去 新皇听到端王的话，忽然发现他有恃无恐。 “端王，你在打什么主意？”新皇觉得不太对劲，满是防备地看着端王，似害怕自己一个眨眼就会忽略掉端王脸上闪过的情绪变化。 “我能打什么主意？”端王一脸的无辜，“老四，既然父皇愿意相信你，还把诸多事情交给你，那你就得多用点心，别把一些莫名其妙的心思放在我身上。” “我作为你的兄长，虽然可以看在兄弟之情的份上让你占些便宜一点，但是你若过于贪得无厌，我也是会厌弃你的。” 别有深意地丢下这么一句话，端王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转身就前往偏殿。 他干脆离去的身影一出，顿时就让新皇愣了一会，不过片刻冷笑道：“端王，你最好别搞一些小手段，不然朕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这一句狠话，新皇眼神阴鸷地扫过周围的人。 见他们神情安静，面色淡然，半点都不在乎端王那一句话意味着什么，新皇可不觉得他们的内心真的这么平静。 他有心想要开口威胁这些人，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陈昌黎，八皇子的事极为重要，朕便把审问他的事情交给你，希望明日天亮之前就有一个结果。” 把事情交给陈昌黎，又给他限定了一个时间，新皇认为事情就该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很快就有个结果。 陈昌黎却觉得新皇交付的任务隐含一份威胁。 他要是没有在天亮之前有个结果，新皇岂不是就能以此为借口让自己下大牢。 隐约察觉到新皇的一些想法，陈昌黎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不动声色地道：“臣谨遵陛下谕令。” 他说完这话还特意看了一眼太上皇，见他没有任何指示，他便知道太上皇是希望自己去帮助新皇的。 况且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的事有可能跟反贼徒远洲扯上了关系，他前去审问这两人，或许能了解一些线索。 不过想到安晴长公主在两人之间占据着主导地位，陈昌黎就认为自己的审问不会轻松。 他怕是得另外想个办法才行，否则天一亮，新皇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就会被新皇怪罪。 在心里想了一些不好的事，陈昌黎就微不可见地把目光收回，不让其他人注意到。 “现在已是夜半，距离天亮只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八皇子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安晴长公主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万淑芳一听新皇把事情交给陈昌黎，转念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不外乎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打击陈昌黎。 她相信陈昌黎的能力，确定他不会吃亏，更不会让新皇逮到一个所谓的时机就让他受到桎梏。 可安晴长公主不好对付啊，陈昌黎再怎么有能力，面对一个不愿意配合的人，他也是难为无米之炊。 “她这一次带着八皇子离开洛阳城摆明就是有事要做，陈昌黎遇到他们两个又把他们带回来，分明就是阻断了他们的计划。” “陈昌黎也会因此被她记恨在心里，陈昌黎前去审问她，不仅不会得到她的配合，还会被她想尽办法耍得团团转。” “陛下，我认为此事交给陈昌黎不妥，你可以……” “你是不相信你的丈夫吗？”新皇目光冰冷的锁住万淑芳。 “我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万淑芳快被他的话气到了，脸色极为难看地瞪着他。 陈昌黎眼看新皇面色有些不对，就知道他会因为万淑芳的话而生杀意。 为了不让万淑芳被他记恨上，从而遇到危险，陈昌黎连忙对万淑芳说了一句，随后又来到她的面前，替她挡住新皇眼神投射出来的恶意。 “淑芳，陛下没有恶意，你不必紧张。” 话罢，陈昌黎便迅速扫一眼新皇，见他此刻的神色很是莫名，像是在等着万淑芳犯错。 陈昌黎的心不由一跳，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只说：“事不宜迟，臣现在就出宫，只是臣的妻子该如何？她不能一直被困在皇宫呀！” 说到最后几个字，陈昌黎还特意放缓声音，其目的自然是想要示弱，从而让新皇放万淑芳回家。 新皇意识到陈昌黎的心思，神色不禁变得冷漠。 他的神色转变让气氛本来就有些凝固的院子越发令人胆颤心惊。 就当陈昌黎对新皇的想法有所猜测，并准备退让一步时，太上皇后突然发出一声哀嚎。 “陛下，我好疼，你快让人救救我！”她一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一手伸向太上皇，似在向他求救。 太上皇凝视太上皇后半晌才道：“万淑芳的医术不错，就让她留在皇宫为你看伤吧。” 他这话表面上是对太上皇后所言，实际上是在对陈昌黎开口，让他别想办法将万淑芳带出皇宫。 陈昌黎听懂他的意思，有些难以置信地抬眸看着他。 “臣妇愿尽全力医治好太上皇后。”万淑芳没想到太上皇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开始怀疑太上皇后是故意在喊痛，其目的就是想要配合新皇把自己留下。 她心里对太上皇后越发不满，面色却很平静，仿佛一点都不懂太上皇后的用意。 她一把话说完就上前去扶住太上皇后，准备带她前往偏殿。 “我陪你一起去。”太子妃担心万淑芳会被太上皇后所害，就连忙跟上她。 陈昌黎本想阻止，但见万淑芳一口应承了下来，还扶着太上皇后离去，他便知道万淑芳是不愿意自己为她得罪新皇。 心里叹了一口气，陈昌黎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的身影，温柔细语地道：“淑芳，陛下英明，你若有事可去找他。” 他口中的陛下指的是谁，万淑芳心知肚明当即点头：“我知道了。” 她加快了进入偏殿的步伐，很快就消失在陈昌黎的眼中。 陈昌黎见状便把目光收回，等着新皇的安排。 新皇直接对自己的心腹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带陈昌黎离开这里，“你带陈大将军前去大理寺。” 话落，看着陈昌黎跟着心腹离开，新皇便目光冷冷地看着太上皇，脸色极为冷漠地道：“父皇，除了兵权之外，你当真没有其他后手了吗？” 第709章 老四是想骗我们 太上皇知道新皇是在怀疑自己，越发对他失望。 “老四，朕从未想过抛弃你。”语重心长地说完此话，太上皇深深地看新皇一眼，便摇了摇头往下说，“朕只想让你安然无恙，纵使朕手中的权利会被你瓜分，却不想你的野心膨胀得让朕心惊肉跳。” “可这样的你很不错，朕感觉很欣慰，也曾想过要不要帮你，但你的心太狠了，朕实在是担心自己一放手，你就会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昏君。” 太上皇语重心长地把话说到这，就特意压低了声音，仿若通过今日的事反省了自己，知道自己以前的心思有多荒谬。 “朕把皇位传给你，确实是存有一份私心，可朕的这份私心再大，也不愿你受委屈啊。” 新皇意味不明地看了太上皇一眼，原来他这个素来英明神武的父皇这么会打感情牌，难怪他的后宫妃嫔中有不少人对他死心塌地。 可惜他只觉得自己过往是被太上皇的甜言蜜语给骗了，才差点成为了他手中的傀儡。 现在的他无比清醒，哪里还会被太上皇的甜言蜜语腐蚀啊。 他很干脆地道：“朕不是三岁小儿，父皇，你这骗人的话还是去对老十九说吧。” 太上皇听言心里有气 面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显示，只目光如炬地盯着新皇。 但见他很排斥自己，一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太上皇皱起眉，怒瞪着一双眼，仔细地看了他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不认为朕是真心待你，那你又何必再来试探朕。” “老四，莫非在你的心里，朕这个父皇就这么冷漠无情吗？” 说完话又沉默几呼吸，太上皇看了看新皇的神情才往下说。 “老三俨然做了一些准备，你若是不好好的反击他，你这皇位还真不如让给他。” “当然你要是不把朕的话听进去，朕再怎么心疼你也无法力挽狂澜，因此有些事，你自个去想吧，朕不会再与你多说什么了。” 摇头说完此话，太上皇直接去偏殿看望太上皇后。 他走后，新皇只觉脑袋嗡得一下，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等回过神后，太上皇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他眼睛盯着太上皇离去的方向，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由合在一起摩挲许久。 月色映照着他，让他一双黝黑的眼睛发亮又有些飘忽不定，仿若他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 三息过后，他压下心中如同泉水一般涌入的思绪，转身离开这里。 离开清凉殿，新皇语气幽幽地道：“今晚的月色真不错，但愿朕的那几个兄弟也能随朕一起欣赏这美丽的月色。” 他此话显然是说给有心人听的，所以他把话说完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会，方才抬脚离开。 他离去没多久，就有人进入院子去见 端王。 “老四是想骗我们呀。”端王呼吸粗重起来，不过片刻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声音沉沉地道，“不过今晚的月色确实不错，老四既然愿意和兄弟们共赏，我自然要成全他啊。” 知道陈昌黎来到洛阳城后，端王就觉得有些事情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恰好这时德妃和太上皇后闹了起来，端王虽然对这两个女人瞧不上，却觉得这两个女人要是不管不顾的闹，这皇宫里的人也会因为她们两个生出几分浮躁。 他的人自然可以趁这个机会悄悄进宫，把老四和太上皇给拿下。 哪里想到这两个女人扯了一通事，竟然扯到了他和几个兄弟多年没有子嗣的事上。 端王不相信太上皇后没下手的狡辩，他认定自己多年没有子嗣的事就是太上皇后搞的鬼。 他恨透了太上皇后，原本想要抓住机会解决了太上皇后，不想陈昌黎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到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的事。 他当即就收住了自己的心思，暗自思索陈昌黎此人的出现对自己利弊如何。 还没有思索出个所以然来，老四竟然开口想要陈昌黎为他办事，端王顿时气笑了。 他也不愿意再搭理新皇这个蠢货，直接回到了偏殿，等待着自己的舅舅把人带进皇宫。 舅舅没等到，却等到老四意有所指的话，端王气得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转瞬过后他却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老四也想找个机会把他和其他的兄弟一网打尽，而把他和太上皇囚禁在清凉殿摆明就是想要引诱兄弟们上钩。 按理说端王猜到这一点，就应该反利用新皇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一想到今晚上的机会难得，他就想要一举成功，而不是给新皇留一条活路。 然而新皇那句欣赏月色的话一出，端王愤怒过后不得不认真思索了。 只因新皇今日看似因为德妃和太上皇后的争执而被太上皇压制，实际上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把这两个人的争执当成了一场戏，一场能够被他稳固皇权的前戏。 “你去盯着老四。”端王心里转过各种思绪，脸色不自觉阴沉下去，片刻过后又恢复如常，“还是别去盯着他了，免得他没办法做自己的事。”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端王立即想到了五皇子，可惜他被贬为了庶民，还被人看守了起来，不然在察觉到新皇要做的事情后，他完全可以让五皇子在外面配合自己。 越想越觉得可惜，端王心里都不自觉升起一股对太上皇的厌烦。 若不是太上皇过于狠心绝情，五皇子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殿下，六皇子跟那位很不对付，且六皇子的生母也在那位母妃的手底下受了很多委屈，现在有机会把那位拉下皇位，属下想六皇子一定会想尽办法洗刷自己和母妃的委屈。” 眼看端王很是纠结，一直默默等待吩咐的侍卫想一想就给出一个建议。 “老六？他连自己的皇子府都出不来，哪能帮我？” 不是端王看不起六皇子，实在是六皇子本人太过于废物，端王可不想到了最后自个还要费心神去救六皇子。 “你传消息给刘先生，让他和舅舅赶紧行动，别再拖延时间。” 端王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幕僚和亲舅舅，况且他之前和刘先生联系上了，也采纳了刘先生的建议，准备在今晚上暗中反制新皇的人，然后将新皇赶下皇位。 新皇本人似乎没有这样的想法，今晚一定会大开方便之门。 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不然以后哪还能有此好时机。 “对了，我母妃那里也有一些人手，你把消息传出去后就去联系我的母妃，有可能的话，让她封闭自己的宫门，除了我之外不让任何人进去。” 第710章 太上皇吐血 侍卫听言立即领命而去。 他武功不错借助夜色很快就把自己的身影掩藏起来，新皇派来守在外面的人根本就没发现他。 端王本该自得自己培养的人能耐不错，只是想到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过往所做的事，他又觉得自己的一些安排还是需要查漏补缺。 手敲了敲桌面，端王想着哪些地方需要补充，之后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陈昌黎。 “这人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洛阳城？该不会是有人在给太子通风报信吧？” 端王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陡然变得难看。 陈昌黎和太子的存在就如同一根刺，狠狠地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让他很难受。 他之前就很厌恶太子，一心认为只有自己能做得比太子更好，将来也能够做一个好皇帝。 可太上皇却偏偏认定了太子，且太子本人还比较聪明，竟然在十年前跑到了边境去立功。 端王一想到太子立功之后，太上皇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又冷冷地笑了一下。 “父皇看到陈昌黎出现的那一刻就像是看到了猎物，恨不得冲到他的身上去。” “他这样的表现恐怕是没有放弃凤凰蛊，可惜陈昌黎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凤凰蛊这种愚蠢的东西出现在父皇的面前。” “父皇的心思过于明显，陈昌黎一定看出来了，他愿意听老四的话做一些事情，恐怕也是想避开父皇。” “如果利用好这一点，陈昌黎也有可能为我所用，就是可惜陈昌黎只在意太子，要是太子死在西域就好了，陈昌黎对太子再好，他也得为了自己的家人选择一个人投靠。” “奈何太子命硬，明明已经被困在了乌兰还受了伤，竟还能活下来。” 端王一说到太子，心里的嫉妒就翻涌了起来，脸色也一片铁青难看。 这时外面有人跑来跑去，动静还不怎么小，端王被打扰了，忍不住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他立即起身来到房门外，发现这些跑来跑去的人竟然是伺候在另一座偏殿的宫女太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端王有些好奇，连忙走出去问一句。 “启禀端王殿下，是将军夫人让我们去太医院取一些药材，却没有想到守在殿外的人不允许我们出去。”一个年长的宫女一看到端王，连忙向他行一礼，之后就细声细气地把事情说出。 “我们就准备去找陛下，让他下达命令使我们能去往太医院。” “取药材？”端王觉得颇为奇怪，“德妃的发簪并不锋利，她又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女子，就算用这个力气，她也不可能真的重伤太上皇后。” 万淑芳的医术如何？端王是听说过的。 他知道万淑芳出手，太上皇后的那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怎么就需要取药材了？ 德妃莫非在发簪上涂了毒？那太上皇后此刻岂不是要受一番折磨？ 想到太上皇后那个女人会受尽折磨，端王就有了一份看热闹的心思。 他对宫女道：“外面那些人只听老四的话，父皇就算出面也没什么用，你们也不必去打扰父皇。” “至于取药的事，你们也不用着急，万淑芳本事不错，我相信就算没有药材，她也能够治好太上皇后。” 端王把宫女太监们拦下来，就迅速前往偏殿。 此刻万淑芳正在对太上皇施针，至于太上皇后，她则是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一脸忧心地看着太上皇。 “陛下怎么会中毒？万淑芳，你行不行呀？” 她说着就要起身却一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 其实她的伤口没有那么重，她会感觉到很疼，也是因为她之前没受过伤。 现在乍然受伤，还是德妃这么一个人刺伤的，太上皇后自然就有些受不住。 万淑芳也清楚这一点，扶住她进入偏殿，她就迅速给她看了伤。 发现只是破了皮，她用带在身边的药给她轻涂一下，就准备让她回到自己的宫殿好好修养，没想到太上皇却在这个时候吐了血。 他吐的还是黑血，万淑芳正意外呢，太上皇后就像是死了丈夫似的，不仅很是伤心难过，还催着万淑芳给太上皇诊脉。 万淑芳听着太上皇后那悲痛又绝望的声调，都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被针给刺了。 她轻揉了一下耳朵，就立刻和太子妃相互配合着把太上皇扶到床边，开始给他诊脉。 发现太上皇中了慢性毒药，万淑芳心头一惊，连忙给他施展针法，之后又吩咐人去太医院取药材。 在药材没有被取过来前，万淑芳是半点都不能够分心的，毕竟太上皇体内的毒发作的很迅速，就好像是这慢性毒药已经积攒到了巅峰，太上皇的身躯已经承受不住了。 不想太上皇后因为担心太上皇，嘴皮子竟是一直都没有停歇过。 幸好万淑芳救人自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面对太上皇后那如同几十只麻雀在叽叽喳喳的话，她完全是屏蔽在外。 太子妃显然知道太上皇后的话会影响到万淑芳。 她有心想要劝下太上皇后，但因为自身的事，她对她有了一份隔阂。 她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温柔细语地劝她了。 揪着帕子想一会，太子妃就说：“我后，万淑芳正在给父皇施针，你若担心父皇就在一旁默默等待万淑芳施针结束。” “你不愿等，一直在万淑芳的耳边吵吵闹闹是何意思？难不成是想要让父皇体内的毒彻底爆发吗？” 她本想用更重的话来说太上皇后，可她是个温柔的人，再怎么想要说狠话，也无法戳中太上皇后的心窝子。 她只能用太上皇后来阻止她。 “我……”太上皇后听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做法有何不妥。 她立即闭上嘴，不再多言，目光却一直落在太上皇的身上，生怕自己一个错眼，太上皇就会被万淑芳给医死了。 端王一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眉头不由挑了挑。 “不是说要为太上皇后取药材吗？怎么我瞧着太上皇后一点事都没有呀。” 说完这话，他又故意看了一眼万淑芳，提高声音道：“万淑芳，你可知外面已经被老四牢牢守住了，那些宫女太监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太医院取药材，你要是治不好太上皇后，说不定会人头不保啊。” 第711章 气急，败坏 “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太上皇后被太子妃说了后就知道万淑芳此刻不能分心神。 端王如今说话恐吓万淑芳，太上皇后就生怕万淑芳会受到影响，立即冷着一张脸呵斥着端王。 见他满脸的不以为意，太上皇后气急败坏：“老三，你没看到你父皇很难受吗？万淑芳正在为你父皇医治，你一进来就试图恐吓万淑芳，难不成是你对你父皇下了毒吗？” 说到这个猜测，太上皇后顿觉可能性极大，不禁满是恨意地瞪着端王。 她充满恨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敌人，恨不得把端王碎尸万段。 端王一点都不怕她这样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口中却说：“父皇是怎么回事，这都要问你呀。要不是你和德妃争风吃醋，父皇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这么说着，又特意看一眼太上皇。 见他脸色惨白无比，仿若即将断掉最后一口气去见阎王，端王的心里也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太上皇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就要死了，该不会是他离开之后，老四和太上皇后又说了什么气话把他给气坏了吧。 端王心里怀着这样的想法，想要走进太上皇，看他此刻的情况究竟如何。 “老三，你要做什么？”太上皇后看到端王要走进太上皇，生怕他会对太上皇不利，连忙从榻上起来跑向太上皇试图保护他。 “你们两个究竟想做什么？有什么事就不能在外面说嘛。”万淑芳迅速将最后一针施在太上皇的左肩膀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伸手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万淑芳立即转过身来看着端王和太上皇后。 见他们两个只差一步就要靠近自己了，万淑芳快要气笑了。 要不是她经验丰富，还确定太上皇体内的毒能被自己解决，她还真会怀疑太上皇后是故意吵闹，好给自己安上一个治不好太上皇的罪名。 不过她知道太上皇后对太上皇的在意，了解她在知道太上皇的情况不妙时绝对不会故意闹自己。 端王就不一样了，她确定端王对太上皇没了父子之情，他巴不得太上皇死在自己的手里。 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情，万淑芳扫一眼太上皇后，就把目光落在端王的身上，见他一脸的不快，便眉头紧皱地问：“你刚才说了什么？还有你此刻来这里是不想让我治好太上皇吗？” 端王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万淑芳，你是怀疑我对父皇下手了吗？是，我是很不满父皇对老四的偏袒，更不满他对我的利用，但父皇终究是父皇，我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偏心就要对他下狠手。” “可你刚才……”太上皇后对端王没什么好印象，一听端王否定自己对太上皇狠心绝情的一面，立即反驳他。 端王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是那些宫女太监在外面吵闹不休，我才被惊动了，至于你们这边有什么事发生，我并不清楚。” “当然看到父皇脸色苍白成这个样子，我也猜到了一些事，知道是有人对父皇下了手。” “你们若是想知道那人是谁，我可以提醒你们一声，就是不知你们有没有胆子和那人对上？” 端王走近后这才发现太上皇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他转念一想就知道太上皇是中了别人的手段了。 他在心里嘲笑太上皇终日算计别人，到了最后却被别人给算计了。 他真想大笑三声，以此来讽刺太上皇对他的不公。 不过眼看太上皇后和万淑芳对自己有些误会，端王就有些不乐意了。 他立即把自己过来的原因说一下，就把话题引到了有可能害太上皇的人身上。 “你说得可是老四。”太上皇后反应很快，只一个呼吸间就想到了新皇的头上。 端王没有明面回答她，只说：“老四的人把外面团团围住了，我想今晚上一定有大事发生，你们若是不想被牵连进去，就尽量待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做。” 端王此话说得比较重，万淑芳想到新皇把陈昌黎喊走的事，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猛地站起来要出去看一下情况。 太上皇后却在这时拦住了她，只因她在此刻想到了端王进来时说的话。 她的神态冷漠又疏离：“老四竟然在打这样的主意，难怪他会把你和陛下困在这里。” 她说完迅速看了一眼万淑芳，有心想要吩咐她一些事，但想到陈昌黎已经被新皇带走，万淑芳一定很担心他，要是他那边有什么事，万淑芳也一定会放下自己的事情去帮他，所以有些事是不能交给万淑芳去做的。 太上皇后的思绪转了转，就打消心里的一些想法，叮嘱万淑芳留在这里照顾太上皇。 “老四是想利用陛下把有野心的皇子引出来，为了不让陛下截断他的谋划，他就下了狠手。” “万淑芳，陛下如今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本宫希望你能治好陛下，至于外面的事，你不用担心，本宫会亲自去解决。” 太上皇后说完这话就出去了。 万淑芳见状不由皱眉头，但太上皇后已经把话说明，她跑出去打探陈昌黎的消息，只会让太上皇后极为不满。 再说端王还被困在这里呢，要是外面真的有什么事，端王怎么可能不着急？ 她与其担心陈昌黎，还不如盯紧端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万淑芳的思绪转到此处，就压下心中的担忧，目光灼灼地看着端王，试探地问：“陛下把我们困在清凉殿时，你是不是就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端王对着万淑芳冷笑：“你若想知道老四想做什么，就跟上太上皇后，有她在，你不仅能知道老四要做何事，还能帮太上皇后解决一些心怀叵测之人。” 语气冰冷地吐出此话，端王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就甩袖离去。 太子妃见状立即来到万淑芳的面前，若有所思地道：“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端王早就知道陛下要做什么，而母后……” 说着咬了一下唇，太子妃的脸上带上一份苦笑，嗓音却含着一份肯定：“母后定知道陛下要做什么，这才找上德妃闹了一场。” 万淑芳深以为然，即刻双眼期盼地看着太子妃，语气急切地问：“太子妃，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712章 陛下是中毒了 太子妃被问住了，思索好一会也给不出一个答案，便伸手抱住了万淑芳，希望借此给予万淑芳几分安慰。 万淑芳明白她的意思，脸上露出苦笑：“连太上皇都中招了，我们两个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如今之计就只能寄希望于陈昌黎了。” 她只想帮助陈昌黎，不愿拖累他。 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新皇搞出来的，太上皇也有可能了解他的一些计划，不然也不会开口让自己留下来。 不过太上皇似乎没有想到新皇会对他下手，否则他绝不会因为新皇的几句话就展露出一份脆弱。 “陈昌黎为人机警，他一定能反应过来这宫里发生了何事。” 太子妃相信陈昌黎，也认为依照他的聪慧，他很快就能知道新皇做了什么计划。 所以她并不担心陈昌黎，也不觉得自己和万淑芳待在偏殿会出事。 她只认为太上皇后有可能猜错了一些事，这才被太上皇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故意伪装伤口重，让太上皇把万淑芳留下，恐怕就是想要给自己留一份后手。 可惜新皇早在决定困住太上皇的时候就有了另外的计划，太上皇后所留的后手根本就没办法实现。 她本人或许也清楚这一点，这才决定出去一趟。 就是不知她能不能将新皇的人反制住，若是不能的话，她和万淑芳留在这里会很安全。 只是等到事情结束后，她们两个就很有可能被胜利者扣上一些龌龊不堪的罪名，再被推出去斩首示众。 “一切都会好起来，万淑芳，你不要过于担心陈昌黎。” 太子妃在心里想了一些不好的事，不禁越发惶恐。 她却不愿意在万淑芳的面前表露出来，即刻做出一副从容淡然的样子安抚着她。 可她抱着万淑芳的手在颤抖，这显然说明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平静。 万淑芳用一种极为平静的口吻道：“我相信他，自然会放下心中的担忧，况且太上皇后把太上皇交给了我，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我也得照顾好太上皇，不然太上皇若出事，我难辞其咎。” 她这话刚落，外面就有喧哗吵闹的声音传过来。 她连忙竖起耳朵听，发现是太上皇和看守清凉殿的人吵了起来。 “本宫乃是太上皇后，你们阻拦本宫出去是想造反吗？” “我们都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守在这里，且陛下亲自交代过了，除了他之外，谁也不能随意进出这里。” “贱奴，老四是皇帝不假，可本宫也是他的嫡母，他想要把本宫困在这里，莫非是想让自己的不孝之名传遍整个天下吗？” 太上皇后很愤怒，以至于脱口而出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万淑芳和太子妃听到后不由面面相觑，随后太子妃就说：“你留在这里照看父皇，我出去看一下情况。” 太子妃说完就走了出去，万淑芳本来也想去看一下情况的。 但见太子妃出去了，她想了想就决定从医院空间中取出一些药喂给太上皇，争取让他早日醒过来。 毕竟太上皇老谋深算，她不信他没有料到今日的事。 他若醒来，眼前的局势说不定很快就能得到逆转。 万淑芳如此想罢，立即转身来到太上皇的身边，意念却放入医院空间。 把之前就准备好的解毒药丸取了几颗出来，万淑芳就喂了一颗给太上皇，之后又倒了水慢慢地喂给他。 确定太上皇能吞咽，万淑芳就止住喂水的举动，将他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 等最后一根银针取下来后，太上皇的眼皮子就在动，仿佛要醒过来了。 万淑芳连忙起身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太上皇的苏醒。 过了几息，太上皇就睁开了眼睛，眼神犀利又阴沉地瞪着万淑芳。 他似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瞪着万淑芳的眼神充满了凌厉的杀意。 万淑芳一直都知道太上皇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威严中带着一份柔和，但直面他毫不掩饰的杀意，她才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有多可怕。 她不由屏住自己的呼吸，半点都不敢惊扰到太上皇。 索性太上皇反应也快，知道自己此刻在何处后就把杀意收了起来。 他放松自己的身躯，任由自己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语气缓缓地问：“朕这是怎么了？” “陛下是中毒了。”万淑芳垂着眼帘，语气甚为恭敬，“臣妇已经在尽全力为陛下解毒了，只是手中还缺一些药材，便吩咐了一些人去太医院取药材，奈何外面被人围住，里面的人无法出去。” 言语简洁地把事情说出，万淑芳这才抬头看一眼太上皇。 见他神情颇为莫名，似对新皇做的事早有所料，万淑芳就确定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太上皇确实知道新皇要做什么，他也有可能早就做好了准备。 新皇今晚上的一闹，很有可能是在为太上皇做嫁衣裳。 可太上皇本身也面临着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年纪确实大了，此次又受到慢性毒药的冲击，他的身子骨变得更为脆弱，半点刺激都受不起了。 “陛下，你中的是慢性毒药，那毒药在你体内积攒了许久，现在一爆发让你的身躯受到了极大的破坏。” 万淑芳虽然希望太上皇能力挽狂澜，却也知道他能这么做的根源是他的身体还算不错。 现在他的身躯明摆着不好，她无论如何也得把话给他说明白，不能让他撑着不好的身子再去受刺激。 “你得好生修养，不然你很容易让自己身体的损伤越发严重，到时就算神仙下凡也无法救你。” 万淑芳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太上皇能听出来。 他心中一阵冰凉，面上却更加威严淡漠，音调淡然道：“朕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早有了解，本以为是年纪大了而引发的身体不适，没有想到竟然是有人对朕下了毒。” 他说到这难得叹一口气：“能在这皇宫里对朕下毒的人，除了老四就没有其他人了，也难怪他会突然跟朕翻脸，看来他是觉得自己能彻底坐稳皇位了啊。” 似说到了什么笑话，太上皇不由笑了一下，然而这份笑十分苦涩，让他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凄苦。 “老四已经被权利蒙蔽了自己的判断，他终究会被老三算计。” “万淑芳，你若是能离开这里就尽量想办法离开吧，别跟朕一起被困在此处。” 万淑芳听得此言还未开口，太上皇后的话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陛下说的是什么话？这小小的清凉殿哪里就能困住你了。” 第713章 给个台阶下 太上皇听着太上皇后的话，几欲皱眉。 然而瞧见太上皇后脸色不好，仿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太上皇立即把眉宇舒展，一脸关心地看着太上皇后，温柔地问：“是老四让你受委屈了吗？” “老四确实有些不孝顺，但他的胆子变得这么大一定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太上皇后很想说是，可了解太上皇的她话一出口就拐了个弯。 太上皇若有所思地拧眉，口中却说：“老四的身边养了不少幕僚，老四的耳根子又比较软，这些幕僚若起恶意，老四会很容易被说服，不过老四要做的事，朕有所猜测，也特意做了一些准备。” “接下来若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只需守在我身边即可，没必要出去被老四利用怀疑。” 太上皇的话是在提醒太上皇后，他已经猜到老四要做的事，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特意放纵了老四。 太上皇后作为深爱太上皇的人，她对太上皇很了解，自然早就猜到太上皇的一些做法有何目的。 她今日跑去试探德妃，何尝不是想要帮太上皇一把，奈何德妃也不蠢，她能猜到太上皇后的一些想法，便想反利用太上皇后。 无可奈何陈昌黎在来洛阳城时撞见了八皇子两人，她从无所顾忌到有所顾忌只不过是在一夕间。 为了能继续掌握先机，不让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出意外，德妃也只能放弃一些打算，乖乖地被新皇带走。 太上皇后见德妃突然停止争锋，转念就明白她的想法。 她本想阻止德妃，没想到新皇连陈昌黎也想带走。 她当即就看了太上皇一眼，见他神情颇有些莫名，心里不禁感到疑惑。 太上皇开口让陈昌黎去审问八皇子时，太上皇后便知道了太上皇的意思，不外乎是想让陈昌黎跟在新皇的身边见机行事。 她当即就想到了跟陈昌黎感情不错的万淑芳，直接伪装伤口重的模样把万淑芳留下来。 她打算得好好的，哪里想到太上皇会被人下了毒，积攒已久的毒素竟突然爆发了。 她不得不把所有的心神放在太上皇的身上，却不想新皇派人把整个清凉殿围了起来不许人出入。 她很怕太上皇的毒没有药治，太上皇本人就要毒发身亡，所以对把她也困在清凉殿的新皇恼恨不已。 然而太上皇对新皇还有几分偏疼，太上皇后也不可能明知道这一点还要贬低新皇。 她压下心头的那份不满和恨意，若有所思地顺着太上皇的话说：“臣妾愿听陛下的，只是陛下体内的毒过于凶猛，若是没有药材制作成解毒药丸，陛下岂不是……” 太上皇后无法说出对太上皇不好的话，于是话说到中途就停顿了。 她只用一双担忧不已的眼神看着太上皇，生怕自己一个错眼，太上皇就毒发身亡。 “启禀陛下，关于毒的事，臣妇倒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此法会让人感受到如同受了酷刑一样的痛苦，所以臣妇有些犹豫该不该用在你的身上。” 听到太上皇后的担心之言，万淑芳立即站出来为太上皇献主意。 “陛下身份何等尊贵，岂能用受酷刑的法子为他解毒？”太上皇还没什么反应，太上皇后就仿佛自己受了酷刑的折磨，即刻怒瞪指责万淑芳。 “臣妇也是想为陛下解毒，若娘娘觉得此法不妥，那就当臣妇没说过先前的话。”万淑芳面色从容地接她的话。 “你这女人好生……”太上皇后被万淑芳的话堵了一会，便黑下了一张脸。 “娘娘，万淑芳也是无可奈何才说出了这个办法。” 太子妃可不愿好心的万淑芳被太上皇后骂了，立即挡在万淑芳的面前为她说话。 “再说我们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办法，然而外面已经被老四的人守住，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太医院取药。” “既然手中无药，那关于父皇身上的毒该怎么解，可不就得另外想办法。” “你是在埋怨我吗？”太上皇后语气不快，“太子妃，你可知酷刑是什么？陛下身份如此尊贵，哪能受得住酷刑啊。” 她一想到太上皇要吃苦受罪，就仿佛是自己去油锅里走了一遍，痛得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云氏，你莫要做这种小儿女姿态。”太上皇瞧见太上皇后掉眼泪，顿时满头黑线。 万淑芳给出那样的法子，还不是为了替他解毒。 太上皇后制止她做什么，难不成她有办法去外面取药材吗？ “陛下，臣妾都是为了你呀。”太上皇后泪眼朦胧地看着太上皇，见他脸色不太好看，顿时觉得自己很委屈。 她的眼泪忍不住掉落得更多，声音也越发哽咽：“陛下的身子骨本就不好，哪里受得住酷刑？” 她说完又立即看着万淑芳，态度十分强硬：“你既是大夫，为何就不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出来？” 万淑芳闻言眼中露出无奈之色，面上却带出一份认真道：“启禀娘娘，臣妇确实是一位大夫，医术也还算不错，可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妇作为大夫缺了药材，单靠针灸之术给陛下解毒也像是这无米之炊呀！” 太上皇后被这句话一噎，差点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的反应也很快，立即问：“你就没有随身带一些药材吗？” 万淑芳都快要被太上皇后这问话给弄笑了。 索性她知道太上皇后是真的在担心太上皇，而不是故意胡搅蛮缠，因此她心平气和地回答。 “臣妇今日进宫是有事想要禀告陛下，所以臣妇并没有随身携带药箱。” “若早知今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臣妇一定会携带药箱，奈何臣妇只是一个愚人，并不会预言，因而臣妇此时真的拿不出药材为太上皇制作解毒药丸。” 万淑芳的语气很温柔，可一钻进太上皇后的耳中，就让她觉得那带有几分温柔的话如同尖锐的刀狠狠地刮着她的心脏，让她疼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此事是太上皇后过于忧虑了。”太上皇听言差点以为万淑芳是在讽刺太上皇后，不由认真地看她一眼。 见她神色从容又淡定，就知道她是在实话实说，有半点讽刺之意，他便为太上皇后找了一个台阶下，之后再提到解毒的事。 “你那解毒之法可能让朕尽快好起来？” 第714章 承认有错 万淑芳听出太上皇的问话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她的解毒法子能不能让太上皇彻底恢复健康。 万淑芳认为自己的医术要是真这么厉害，她就不该被称为大夫，而是该被人称为神仙。 可眼前这人是太上皇，别看他现在脆弱得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很费力，他只要认真起来，或是发大火，在场的人包括太上皇后都会战战兢兢。 万淑芳又没有什么价值可让太上皇网开一面，为此，她再怎么想腹诽太上皇的异想天开，也只能压下那份心思，迅速为他解答疑惑。 “臣妇的法子只能解陛下体内的毒，但陛下也需要花很长的时间调养，不然你的身体会彻底败落下去。” 她说完这话只垂下头不看太上皇，只因她不想瞧见太上皇脸上有可能露出的不满与不甘。 怎料她那句话说完后，整个偏殿都沉默了下来，那感觉就仿佛她的话蕴含了冰雪的法则，每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都足以在房间的每一处凝结成冰。 万淑芳由此越发觉得太上皇是真的想求长生不老，叶轩没有得到凤凰蛊，也不知太上皇会如何处置他？ 念头无意间转到此处，万淑芳一张脸紧绷着，眼神却逐渐有些飘忽。 她跟在副教主的身边炼药，可是很清楚地知道副教主为了炼出凤凰蛊有多疯狂的，但炼制凤凰蛊的方式过于残忍，不管是她还是其他人，都不愿意凤凰蛊成为祸害天下苍生的邪物。 太上皇若年轻十几岁，他一定不会打凤凰蛊的主意，奈何太上皇已经老了，他想要活的更长久一些，自然会把主意打在凤凰蛊的身上。 为了得到凤凰蛊，他一定会用尽手段，可现在…… 万淑芳唇角一抿，思绪却有了一些凝滞，只因她想到太上皇那话语中的意思，就有些担心太上皇会把主意打在自己的头上。 心念急转间，万淑芳又连忙补充一句：“太医院有着不少医术不错的太医，他们若是竭尽全力为陛下调养身子，臣妇相信陛下一定会尽快好起来。” 太上皇听着万淑芳的话，神情不自觉有些莫名。 他作为皇帝怎么会不知道万淑芳说这句话的意思，然而太过清楚了，他心里忍不住失望：“是吗？可惜朕不抱半点的希望。” 他的身体如何，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也因为身体越发不好，他才催促叶轩去乌兰把凤凰蛊拿到手。 奈何凤凰蛊没有被副教主炼制出来，知道怎么炼制凤凰蛊的副教主又死了。 他想得到凤凰蛊也不知会到何年何月去，可就这么放弃凤凰蛊，他也不愿意。 然而他的身躯已经很弱了，若是没有一个医术高的人时刻守在他的身边，他真的能够撑过这段时间吗？ 越想心里越不甘心，太上皇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万淑芳。 他那双浑浊的眼眸在此刻幽黑一片，任何人和他对上都会被吓一跳。 “你用你的法子为朕解毒吧。”太上皇体内的毒是怎么来的，他心中有所猜测，但他并没有生气，只因他知道那人为何对他下这样的毒，他本想利用自己中毒的事反将一军。 可这毒突然爆发，太上皇心思再多给吓了一跳。 他只能打消自己的一些计划，即刻让万淑芳为自己解毒。 “陛下……”太上皇后听到太上皇极为确定的话，就知道他要忍受酷刑一样的痛苦，她不禁为太上皇感到难受。 太上皇一见自己还没有开始解毒，太上皇后就哭得伤心欲绝，仿佛自己即将命丧黄泉。 他立即冷哼一声：“云氏，朕不会有事，你别在这里哭。” 太上皇后哭声骤停，泪眼朦胧地看着太上皇，委屈就像无法阻止河水的流淌，让她种种伤心之情无法排解。 她愁绪绵绵地道：“臣妾知道陛下不会有事，毕竟万淑芳的医术也是有目共睹，可陛下之前才生了一场病，刚才还吐了血，现在就解毒，还是用这样的法子，臣妾就担心陛下所受的痛苦是加倍的啊。” 她说着特意走进太上皇，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眉宇间的愁绪如同清晨袅袅升起的云雾，带着一份点点哀愁足以让太上皇感受到她的心情。 “要是可以的话，臣妾愿意替陛下分担一些苦痛。” 太上皇后说完这话顿时觉得这个法子不错，连忙抬眸看着万淑芳问：“你可有办法让我替陛下分担一些痛苦。” 万淑芳都被问蒙了，太上皇后是傻子吗？怎么会问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她正要开口，太子妃忍不住怒火往上冲，声音尖利又无语：“娘娘，你这说的是什么糊涂话呀？万淑芳就是一个医术还算不错的大夫，她能想到办法为父皇解毒已经算是不错了，你竟然还提出这么荒谬的事来，你把她当什么了？有求必应的神仙吗？” “万淑芳要是神仙，父皇又怎么会被毒坑害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担心父皇，不想父皇受痛，可毒素在父皇的体内，万淑芳本身就……” 太上皇后听着太子妃的话，只觉得自己身为长辈的面子里子都被撕扯下来扔在地上践踏。 她恼羞成怒地质问太子妃：“我也是在为陛下担心，你这么恼怒做什么？” 太子妃神情冷淡： “我只是把事实说给你听，不让你再生出一些荒谬的念头。” 太上皇后一听心中火气更浓：“你放肆！” “太子妃所言有理，娘娘，你莫要对我抱有太大期望。”万淑芳可不愿太子妃为了自己受委屈，连忙站出来附和她的话。 太上皇后登时冷了一张脸，只是想到太上皇还需要万淑芳解毒，她便缓和了脸色：“我也是关心则乱，这才说出了如此荒谬的话来。” 她承认自己有错，然后泪眼汪汪地看着太上皇，恨不得自己能与他感同相受或真的能够替他分出一半痛苦。 她这样的姿态让太上皇觉得没眼看，可他也知道太上皇后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担心。 他也需要太上皇后对自己的关心在意，当即就握住太上皇后的手，感动不已地道：“朕真没想到你对朕用情如此深，云氏，以往是朕对不住你啊。” 第715章 针落可闻 太上皇突然对太上皇后展露真情，万淑芳顿觉自己和太子妃站在这里就像是戏台下的看客，除了要专心地看一下戏之外，还得为演戏的人担心发愁。 她不由认为自己若继续陪在这对有情人的身边，那折寿定是早晚的事。 她忍不住开始期待新皇那边的计划尽快进行，如此一来太上皇夫妇再怎么腻歪，他们也得尽快想办法平复新皇带来的动乱。 可惜新皇要做什么事，万淑芳虽有所猜测，但她被困在这里着实是没办法去探听更多的消息，也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测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心里升起一些不好的念头，万淑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一直观察着太上皇夫妇的神情变化。 见他们两个已经开始浅谈过往，脸上的神色也带上几分痛苦和迷茫，万淑芳心中的各种情绪像猫爪在抓，痒酥酥的让她很不自在。 她咬了一下唇就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你可要现在就解毒。” 加重解毒这两个字的语气，万淑芳略抬起眼皮扫向太上皇。 发现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万淑芳越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的法子是会让人感觉很痛苦，但在没有药材的情况下，她这法子也是出于无奈。 太上皇本身就能想明白她的用意，何必要在这时对太上皇后展露出一份愧疚的姿态。 他该不会是认为自己熬不过去吧？ 若他的心里真这么想，那他在太上皇后的面前这么说用意何在？ 总不能是告诉她，当他熬不过去时，就要把为他医治的自个杀掉吧！ 万淑芳一下子想到这里，心如同压了千斤石头沉甸甸的很难受。 她禁不住皱起眉头，目光微不可见地扫过太上皇后的神情，想要从她略带平淡的脸上看出几分真实情绪来，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太上皇后除了流眼泪外，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仿若太上皇跟她说的那一番话没有其他的用意。 然而太上皇后脸上越发没有任何情绪，万淑芳的心里越发不安。 她禁不住心脏乱跳，眼神也逐渐复杂。 可就算心情复杂，些许不安还在心里蔓延，万淑也不敢把自己的丝毫情绪展露出来。 她微垂眼眸，不让太上皇夫妇瞧见她的眼神变化，就继续开口：“臣妇的针灸之术还算不错，为陛下施针之际，臣妇也会尽量减轻陛下的痛苦，不过臣妇也不能全面掌控针灸带来的后遗症，因此臣妇希望陛下能……” “朕明白你的意思。”太上皇听着万淑芳的话，转念就知道她说这一段话是为了什么，不外乎是担心有个好歹，希望他能提前给她一个豁免罪名的承诺。 太上皇好歹做了多年的皇帝，内心的坚韧和强悍不是新皇等几个皇子能够比拟的。 他既然决定接受万淑芳的解毒之法，自然就做好了接受任何后果的准备。 他也不会自己一出现问题，便要怪罪大夫医术不精。 他只会交代太上皇后，让她提前做好一些准备，别因为新皇的愚蠢就让大景江山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你尽力而为即可，不必胡思乱想。” 太上皇做出万淑芳想要的承诺，就让她为自己医治。 一旁的太上皇后听着他的话，有心想说什么，但想到太上皇的用意，她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担心，抹去眼角的眼泪，满是期待地看着万淑芳。 她依旧不喜欢万淑芳，也讨厌太子妃这个吃里扒外的侄女。 可如今只有万淑芳能够为太上皇解毒，她再怎么厌恶万淑芳，也只能把那一份情绪压下去，不愿展露出来让万淑芳注意到。 “陛下既然这么说了，那你就尽全力为他解毒吧。” 心情极为难受地说完这话，太上皇后掏出帕子擦拭一下自己的眼尾，便起身站在一旁。 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太上皇，像是在担心自己一个错眼，太上皇就会出事。 她这样无比在意太上皇的姿态，着实是让万淑芳觉得很无奈。 她有心想要叮嘱太上皇后，让她别这么看着太上皇，不然她为太上皇医治时心里会发虚。 奈何太上皇后不是一个愿意聆听他人话语的人，万淑芳敢保证自己若真的开口了，太上皇后一定会胡思乱想，然后在她给太上皇施针时，她定会用外行的见解来指点她。 一想到太上皇后跑到自己的面前处处指点，万淑芳就觉得那会是一场噩梦。 她惊得连忙摇头把那可怕的画面甩掉，这才心平气和地思索其他的事情。 想半天想不出什么来，万淑芳就打消了思索的念头，目光莫名地看一眼太上皇后。 见她此刻只关注太上皇，万淑芳不自觉松一口气。 她也不再想其他事，立即把银针拿出来，“陛下，你若觉得有不适，一定要开口告知我一声。” “我能帮忙吗？”太子妃瞧见万淑芳神色凝重的模样，忍不住担心她，想一想就决定帮助万淑芳。 “你别来捣乱。”太上皇后立即呵斥太子妃。 看了一眼太上皇后，太子妃语气平静地道：“我只是想为万淑芳搭一把手。” “你又不会医术。”太上皇后只觉太子妃不安好心，不禁用一双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太子妃脸色变了变，强忍怒意道：“我怕你会因为担心父皇而做出不好的举动影响到万淑芳，这才想要替她搭一把手。” 她这话说得很直白，半点都不给太上皇后留面子，顿时就让太上皇后气炸了。 她有心想要呵斥太子妃，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错，不过感受到太上皇落过来的眼神，她就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随即又吐一口浊气出来。 “你的担心也有道理，为了陛下安好，你我就各自退让一步吧。” 太上皇后说完此话就去了旁边的软榻。 她用这样的方式来向太子妃表明她不会影响到万淑芳。 太子妃见状沉默一会就站回原地。 她们两人的小争锋被万淑芳和太上皇收入眼中，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于是整个偏殿的气氛变得很寂静，静得针落可闻。 万淑芳不禁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心一意地为太上皇施针，不想针刚施一半，外面就有一阵喧闹声。 “不好了，其他皇子带兵闯进皇宫了。” 第716章 意有所指 太上皇闻言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就说：“这就是老四的计划吗？真是蠢透了。” “真正愚蠢的人应该是其他皇子。”太上皇后迅速扫一眼太上皇，旋即意有所指地道。 太上皇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极为冰冷，语气却充满无奈：“说到底也是老四过于心狠，再加上朕以往给予老四的偏袒，其他人可不就得恨上老四。” “今晚上老四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不仅是想请君入翁，恐怕也是想要趁这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好歹是皇子，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他们明明想到了这一点，却偏要闯进来，由此可见他们也认定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太上皇一想到自己的几个儿子在互相算计，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份悲切，只因他想到了自己当年为了上位和其他的兄弟斗，到最后众多兄弟中只有他活下来的事。 他认为今晚上发生的事有可能是过往的重演，他的几个儿子争来斗去只会有一个活着。 “老四既然选择做出这样的计划，那就表明他会做好一切准备，我们与其担心外面会发生的事，还不如关注自身。” 太上皇是很担心自己的几个儿子，但他也自身难保。 太上皇语重心长的话让人感到压抑，太上皇后不禁满是悲痛地喊他一声：“陛下。” “云氏。”太上皇加重了语气。 太上皇后明白他的意思，莫名的情绪在心里翻腾着，酸涩不自觉化为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她又不敢哭出声，只能默默流泪。 瞧见她这样子，太上皇的心里翻腾着各种情绪，但那些情绪都被他当成无用之物狠狠压制。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太上皇后一眼，只默默地感受着万淑芳手里的银针落下来的疼痛。 果真如同万淑芳说得那样，这针灸之法让人感觉痛苦不已。 他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这份疼痛弄得心里很无措，不过他不愿在外人的面前露出脆弱，于是他一直忍耐着那如同万千只蚂蚁啃似的疼痛。 先前能抽出几分心神去关注太上皇后，也是因为他有些担心太上皇后会因外面的喧哗想出一些馊主意。 只是把分出的心神再收回来，太上皇就觉得身上的疼痛似增长了十倍，差点让他变了脸色。 “这针还有多久……”太上皇突然觉得有一股血腥味在喉咙处冒，他想要将其压回去，却发现那股血腥味很浓郁，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他哪能让自己出丑，用了最大的意志力将干呕的感觉憋回去，就开口询问万淑芳，没想到才说几个字，那血腥味就如同奔腾的野马凶猛地冲撞了他的喉咙，瞬间让他趴在床边把它呕出来。 “是毒血。”太子妃一看到太上皇呕出一大摊黑血，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也不自觉发白。 她连忙来到万淑芳的身边，想要问一些什么，但见万淑芳神色颇为凝重，仿若太上皇此刻的状态出乎她的预料。 太子妃就知道太上皇的情况比自己想得还要不好。 她禁不住把手帕捏了起来，眸光担忧地看着万淑芳，嘴唇动了几下都没有把话说出口。 万淑芳感受到她的目光落了过来，立即看了她一眼。 见她眼中流露出对自己的关心在意，万淑芳忙对她笑了笑，以此来表明自己没事。 至于太上皇这情况，那自然是她针灸之术施展完后，太上皇体内的毒素在疯狂涌动，然后化为毒血被太上皇吐出。 “这些都是淤积在太上皇体内许久的毒素，只要被吐出大半，太上皇体内的毒就不足为惧。” “太上皇接下来只需要好好调养，再由我为他施几次针，他就能彻底好起来。” 万淑芳往左右看了一眼，看到桌子上有茶壶，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太上皇，随后就开口解释太上皇此刻的情况是为何。 本想冲过来呵斥万淑芳的太上皇后一听这话，立即将火气压了回去，满脸关怀地看着太上皇。 她看了一会正要开口，外面的喧哗声竟越来越大。 “不是说外面被人守住了吗？怎么外面的声音如此尖锐，难不成是有人带兵往这边来了吗？” 太上皇后说到这个可能性，连忙起身往外走去。 太上皇听到太上皇后这样的猜测，眉头不自觉拧紧，可他此刻很难受，一副恨不得把所有的胆汁都给吐出来的架势。 因此他就算想要去分析外面的情况，也不得不把心思收回去专注自身。 “父皇，娘娘敢出去瞧一下情况，显然她已经对外面的事有了一些猜测。” 太子妃瞧见太上皇后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脱口而出的话却满含关心。 “娘娘聪慧过人定不会有事，父皇只需耐心等着她回来即可。” “当然若外面的事危机四伏又对我们不利，娘娘也会想办法解决。” “她若解决不了，不是还有其他人吗？我相信那些忠于父皇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冲进来稳定局势。” 太子妃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有很大的不安，以至于额头上都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万淑芳瞧见她额头在流汗，哪里不知她心里的不安。 她立即来到太子妃的身边，伸手握住她，让她能稍微松一口气。 感受到万淑芳的好意，太子妃的脸色好上不少。 她想一想就压低声音说：“你觉得陈昌黎此刻在做什么？” 万淑芳被问得一愣，思绪也不自觉飘远，却不过转瞬就被她拉了回来。 她若有所思地道：“陈昌黎若真的被新皇看中，他此刻定在为几位皇子带兵闯入皇宫的事焦头烂额。” 说到陈昌黎有可能做的事，万淑芳心头不禁升起一份茫然。 陈昌黎真的会被新皇赋予重任吗？ 她的心里很不确定，却不得不这么想，不然她会因为担心陈昌黎而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太子妃，你不必过于担心今晚的事，我总觉得陛下敢这么做，那他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万淑芳不去想不好的事，开口安慰太子妃后，就把所有的注意力落在太上皇的身上。 她在为太上皇的身体情况忙碌，被新皇带到乾清宫的陈昌黎听到外面的喧哗后，看着神色毫无波动的新皇，心里不禁觉得很无奈。 他意有所指地问：“陛下，在你的心里难道就只有皇位比较重要吗？” 第717章 步步紧逼 新皇闻言欲言又止，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终究是没开口回答陈昌黎。 他单手托腮，目光幽冷地看着入殿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 见他不搭理自己，陈昌黎叹了口气：“臣本以为陛下当真会让臣亲自审问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没想到你只是想要臣困在乾清宫。” “若只是被困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不做，臣也愿意顺从你的心意默默的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可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近，臣实在是很担心，陛下可否为臣解惑。” 陈昌黎从未想过新皇在太上皇面前所说的话都是假的。 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审问八皇子，然后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他只想把陈昌黎给困住，然后给其他人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冲进皇宫来。 对于此事的发展，陈昌黎虽有所猜测，却当新皇真的这么表现时，他的心里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且不说新皇这么做会引来怎样的后果，单说这洛阳城里的人就有可能受此事的影响人心惶惶，甚至把命给丢掉。 新皇好歹是帝王，他怎么能如此枉顾人命？ 陈昌黎很不赞同新皇这样的举动，却也知道自己得做出臣子的本分，不能让他升起别样的心思，否则今日的事只会没完没了。 “陈昌黎，在平安州的时候，你和赵云辉配合得当险些将朕给蒙混了过去。” 新皇一听陈昌黎的话，立即抬眸看他一眼。 对上他平静如初的神色，新皇只觉得他这样的姿态是在瞧不起自己，顿时冷下一张脸。 “朕便以为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赵云辉再聪慧也比不上你，没想到关于今日的事，你竟然还需要朕为你解惑。” “哈哈，朕如今还真有些欣赏你了，毕竟你没有朕想得那么聪明，那么你在西域所立的大功就值得人深思了。” 新皇宛若抓到了陈昌黎的把柄，看着陈昌黎的目光都变得兴奋。 陈昌黎察觉到新皇的一些想法，顿时觉得自己再多的担忧都成了一份笑话。 他都要忍不住怀疑新皇是故意如此，其目的恐怕是想要利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对他无可奈何。 若不是确定新皇对皇位很在意，陈昌黎都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试探他了。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陈昌黎努力压下心里的不舒服，语重心长地道：“陛下，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聪慧二字无法用在臣的身上。” “可就算如此，臣也很担心你安排这些事会让无辜的百姓遭殃。” “臣恳请陛下把个别事告诉臣，让臣能去安排一些事情，免得事情闹到最后，陛下反倒是无法实现自己的所求。” 新皇眼神变冷，如风雪一般带着浓郁的寒气，语气却阴阳怪气：“如果今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太子，你也会如此阻止他吗？” 听得此言，陈昌黎一颗心悬了起来，脸色毫无变化地道：“如果是太子，臣相信他绝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地。” 陈昌黎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新皇深深地看他一眼，总觉得陈昌黎从始至终在意的就只有太子一个人。 不管是太上皇还是他，陈昌黎就没有放在心里过。 换一句话说陈昌黎只想让太子登上皇位，其他人包括他这个所谓的皇帝，他都不希望他们能如愿以偿。 新皇猛地站起身来，眼神冰凉无比地看着陈昌黎，锋利如刀的视线像是要把他心中藏的秘密全部翻出来。 “陈昌黎，朕倒觉得你从一开始就不曾把朕放在眼里，也就是说你如今的表现不过是想糊弄朕。” 新皇把话说到这里，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充满杀意。 若不是担心自己没有办法掌控全局，他绝不允许陈昌黎还活着。 “臣绝不敢糊弄你。”陈昌黎听到新皇发火，心不自觉往下一沉。 新皇听到此言只觉得陈昌黎是冥顽不灵，脸色一垮下些许火气就如同火上浇油般蹭蹭地往外冒。 他有心想要强势起来，让陈昌黎为自己的所言所行感到后悔，不想他的心腹在此刻跑了进来，“陛下，端王开始行动了。” “老三果真是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点都上不了台面。”新皇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目光却别有深意地看着陈昌黎，声音冷冷地道，“好戏即将开始，你不妨就待在乾清宫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看个清楚。” “外面的喧哗跟端王有关吗？”陈昌黎听到新皇的话，就知道他今日所为皆是为了对付自己的兄弟。 他即刻就想到了端王在清凉殿的表现，不免有些担忧。 新皇不想回答陈昌黎，不过转瞬想到陈昌黎的妻子还被困在清凉殿，他又有了一个想法，“你想知道一切，那就得拿出诚意。” 陈昌黎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薄唇微抿似在思考新皇这话。 转念他就想到了万淑芳，也明白新皇让他拿出所谓诚意的根源。 他沉默片刻就说：“臣此次来到洛阳城共带了一万兵士，因中途遇到了土匪，臣担心洛阳城的情况会很糟糕，便把一半留在了距离洛阳城不远的嘉州，剩下的一半则带到了洛阳城，并安排在了大理寺和将军府。” “若端王今晚上准备逼宫，臣愿意带领这五千兵士护佑皇宫，保护陛下。” 新皇听到士兵的数量，也不知怎的，脸色很是阴沉难看。 “叶轩可是带了八万士兵前去乌兰，而南疆的边境有五万士兵，也就是说你和叶轩手里共有十三万士兵，这么多的士兵啊，你竟然只带了一万回来！” “陈昌黎，你就对自己这么自信嘛，还是说你和叶轩背叛了父皇，想要另起灶炉。” “陛下，你为何非要如此冤枉臣？难不成今晚发生的事并不是端王做了什么，而是你私底下在请君入瓮吗？” “若真如此，那你也该做好了一切安排，臣带兵相助不过是锦上添花，你何必……” 陈昌黎还未把话说完，一道充满讽刺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进来打断了他：“他对你步步紧逼，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握把我们这些人拿下。” 第718章 信心爆棚 陈昌黎闻言立即将目光投向话音来处，不想会看到六皇子带着一群士兵闯进来。 “老四，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做皇帝，若不是父皇偏心，你连龙椅的边缘都摸不到。” 六皇子一进来看都不看陈昌黎一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新皇，面露讽刺。 “如今我带人闯进皇宫算是跟你撕破脸皮，你若想活命就赶紧把皇位交给我。” 毫不掩饰自己对皇位的渴望，字字句句都在催促新皇退位让贤，六皇子可谓是一点都不在乎史书上会怎么写自己了。 陈昌黎都被他的直白惊了一下，但见新皇早有所料，半点都不慌的样子，他恍然明白今晚的事都在新皇的算计之下。 六皇子能带人闯进来也是因为新皇在大开方便之门，他会被新皇困在乾清宫，恐怕也是因为新皇担心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会做出一些破坏他计划的事。 不过想到六皇子一闯进来就逼迫新皇退位的架势，陈昌黎并不觉得新皇真能掌控全局。 “六皇子……”陈昌黎猜到新皇的一些心思，虽觉得他没能力掌控一切，但在六皇子嚣张跋扈的气焰下，他认为自己得站出来表态，结果话刚开了一个头就被新皇打断。 “陈昌黎，老六能第一个闯进来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你作为太子的朋友应该知道太子的一些想法，那么你说，面对今日的情形，太子会怎样对待老六？” 新皇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昌黎，像是在等着他做出决断，也像是想看他的笑话。 陈昌黎眉眼一冷，随即表情淡漠如水看不出太多情绪，“太子不是帝王，面对六皇子此刻的举动，他也只会作壁上观。” “好一个作壁上观。”新皇不满陈昌黎的回答，神色陡然一冷，“若不是白莲教和前朝余孽蠢蠢欲动，如今坐上这皇位的就会是太子，而太子本人装得很是温润如雅，知道老四做的事情后，他只会轻拿轻放。” “可惜太子这一辈子都坐不上皇位了，这皇位只会属于朕，太子若是有心就该自刎而亡，否则这大景江山定会因为他还活着的事闹得四分五裂。” 新皇口吐恶言，盯着陈昌黎的眼神也多了一股杀意。 陈昌黎有所察觉，面不改色地道：“大景江山早就有了摇摇欲坠之象，陛下若想挽天倾就得取贤纳谏，也得放下自己心中对太子的不忿和嫉妒。” 他这话说得直白，也把新皇此时此刻的心境点了出来。 新皇听言心中陡生别样的凛然杀气，些许戾气也在他的脸上叠生，宛若陈昌黎这一句话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他恨不得将陈昌黎斩杀以泄心头之恨。 陈昌黎也知道自己那一句话会带来怎样的麻烦，但他不后悔，只因新皇心胸狭隘，没有一点容人之量。 他就算有所顾忌，愿意对新皇伏低做小，新皇也会怀疑他，然后想办法让他去对付太子。 他若是不愿意，新皇就有借口找他麻烦，随后通过他给予太子一击。 虽说新皇不会是太子的对手，但新皇如今的身份是帝王，他要是不管不顾，被太上皇放弃的太子除了造反外，别无生路。 太子有造反的能力，陈昌黎也愿意助太子造反。 可这样一来受苦的就会是天下百姓，太子会给自己留后手，却不曾想过逼宫造反的事，何尝不是为了天下百姓。 陈昌黎了然他的心思，自然会顺着太子的心意。 新皇步步紧逼，分明就是想要逼太子造反。 陈昌黎实在是瞧不上他的算计，也不愿在他的面前伪装让他得寸进尺。 “陛下，臣所言是不怎么动听，可大景江山确实需要一位能力卓越又杀伐果断的帝王才能扭转乾坤。” 新皇被气得浑身直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六皇子看了他一眼就笑道：“哈哈，原来陈大将军是这么想的呀，难怪你会一心跟着太子。” 他说完后沉默一会又叹了口气：“大景如今的情况确实危矣，可太子也没那份能力扭转乾坤，陈昌黎，你对太子的看好完全是出于自个的私心，所以我和老四都不赞同你的说法，更不看好太子。” 说完此话，六皇子神色幽幽地看着陈昌黎，意有所指：“这皇位本就是能者居之，你与其出于私心看好太子，还不如等待着今晚的结果。” “若是我赢了，那就说明我有坐稳皇位的资格和能力，你为我效忠，我绝不会亏待你，至于太子，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也会封他为王让他安度晚年。” “我若输了，那太子就更不适合坐皇位了，毕竟众多兄弟中除了我还惦记着太子之外，其他人都巴不得太子早点死呢。” 陈昌黎微微沉吟方道：“六殿下就这么确信自己赢定了吗？” 六皇子心中微微一动，止不住地愤怒，但他知道陈昌黎的性格，也明白新皇今晚大开方便之门是为了什么，故作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为难之色在他脸上转了一会就变为神采盈盈的自信，足以让陈昌黎多瞧他一眼。 “我对自己也没那么自信，可老四能坐皇位，我为何坐不得？况且父皇把皇位交给老四本就是无奈之举，我推翻老四既是在向父皇表明自己的实力，也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 “换一句话说我坐皇位绝对会比老四好上不少，你若真为天下百姓好，就该好生思索我的话，而不是顾左而言其他。” 六皇子信心爆棚，他看不上新皇，只认为他是占了便宜才能登顶皇位。 “老四啊，我们都是兄弟，你只要退位让贤，我作为弟弟也愿意给予你一份尊荣，你若冥顽不灵，我也只能对你痛下杀手了。” 新皇听着六皇子自信满满的话，眼中流露出一份讽刺，脱口而出的话更是含着一份讥笑：“老六，你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吗？别忘了你今日能进宫是朕的意思，在其他兄弟没到来之前，你就想逼迫朕，也不怕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六皇子从容不迫地道：“其他兄弟准备得再多也比不上我，既是如此，我何不抢一个先。” 第719章 锋芒毕露 新皇怒不可遏：“你果真是狼子野心，朕和父皇以往都被你骗了。” 六皇子面露讽刺，心里却笑开了花，他心想：这老四怎就这么天真？ “父皇对几个兄弟的偏心分明就是想要扶持他们起来对抗太子，傻子才会入套。哦，对了，你就是那个傻子。” 六皇子毫不客气地嘲讽新皇，又继续催促：“老四，你也不必再拖延时间，赶紧收拾妥当离开皇宫吧。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很乐意留你一条命。其他兄弟要是冲了进来，依照他们的脾气，你可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六皇子展露出来的急促令陈昌黎颇为惊讶。 他立即扫了一眼六皇子，见他似紧绷着一根弦，转念一想就明白他为何要催促新皇，显然是猜到新皇的个别算计，想要逼他把所有的底牌都展露出来。 他原本还想开口让新皇打消这明显有可能是引狼入室的计划，但眼看新皇丝毫不在意成功闯进来的六皇子，他便明白这是属于皇家的内部斗争。 作为一个外人的他若是掺和进去，不仅会粉身碎骨，还有可能被输赢双方裹挟着往前走。 若这皇宫里没有一个太上皇，陈昌黎说不定很乐意掺和进去，然后见机行事保全自家，偏偏还有一个太上皇待在这皇宫里。 陈昌黎知道太上皇有多看重自己手中的权力，把皇位给新皇本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新皇野心勃勃想要坐稳皇位，太上皇怎么可能不清楚？又怎会不留后手？ 陈昌黎并不觉得新皇会脱离太上皇的掌控，他玩得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恐怕也是太上皇的意思。 思绪至此，陈昌黎心中一片冰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把自己蜷缩在原地观看事情发展。 但他不愿掺和进去，新皇和六皇子明显不乐意，两人僵持一会就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似希望他能跳出来选择一个人辅助。 面对这两人犹如实质的目光，陈昌黎恍然惊觉新皇带自己过来的用意，他并不是想困住自己，而是想把自己当成鱼饵钓鱼。 意识到新皇有利用自己的意思，陈昌黎心情复杂。 他之前有些冲动了，奈何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只能压下复杂的情绪琢磨自己的处境，越想越觉得新皇敢如此利用自己，分明是有试探太上皇之意。 他一回大景就遇土匪行刺，之后又知太上皇和万淑芳被困皇宫，什么事情都还没有了解清楚，他就跑到了皇宫来。 如今面对新皇这明显有所准备的利用，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顺着新皇的准备往下走。 心里暗叹一口气，陈昌黎警告自己不能因为新皇曾经在平安州展露出来的蛮横无理，就认为他是一个头脑空空的人，他必须提高警惕，才不会被人算计得连家人都保护不住。 心念至此，陈昌黎繁杂的思绪终于清晰了起来，也把游离在外的心境调整了一番。 “启禀陛下，其他皇子和一些大人朝乾清宫来了。”正当陈昌黎欲说话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他们气势汹汹，很是可怕，费大人带领的人根本就抵抗不住他们。” 新皇眼神深邃幽深，语气尤为平静：“没想到朕的其他兄弟竟然能联合大臣，也怪不得他们都不服朕。老六，看来你这一次是为其他人探了路。” 六皇子听出讽刺之意，脸色陡然一冷，音调却淡然如初不见丝毫慌乱：“他们若是能够从你的手中抢去皇位，那只能说明你不适合坐在这皇位上。” “到了这时你还嘴硬，想来你是笃定自己坐不上皇位了。”新皇见不得六皇子淡然的模样，即刻讽刺于他。 六皇子闻听此言脸上神色阴郁，如同殿外的天空黑沉如墨，转瞬又笑容灿烂地道：“他们的目的是你，只要你稳得住，我何惧之有？况且胜负还未分，你就这般挑拨我让我和其他人对上，莫不是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 说着摸着下巴思索，也不知想到何事，六皇子微微颔首，语气亲和：“老四啊老四，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本身就是仗着父皇的宠爱才得了个便利，没了父皇在你背后做支撑，你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怎么就认为你的一点小谋划能蒙骗过我？” “你以为我是老三吗？哼，就算是老三，他也看清了你的谋算，想要借这个机会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你要是不尽快收手，或者是把皇位传给我，等老三和其他兄弟联手了，你就会成为孤家寡人。” 六皇子此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把新皇有可能遇到的事实打实地说出。 陈昌黎在旁听着，总觉六皇子的态度有些古怪，仿佛其他皇子的到来正中他意，他也不惧其他皇子的联手。 回想一下六皇子的事迹，陈昌黎突然惊觉这位颇有纨绔之名。 若不是他曾经鼓动陈海翁婿两人闹事，陈昌黎还不曾跟六皇子有过交际。 也通过那一件事，陈昌黎认识到六皇子有野心登顶皇位，只是之后端王被封王，前朝余孽的事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才没怎么关注六皇子，而六皇子本身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特意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现在锋芒毕露，难不成是觉得机会难得，不愿错失？ 新皇愿行此计划，应该早就猜到众多皇子的反应，可他的神色变化怎么瞧起来不像是猜到了？ 陈昌黎禁不住怀疑有些事被自己忽略了，心念急转间很快就想到了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 他隐约明白了一些事，心神有些不稳，面上却不显露只静默地站在一旁，等着新皇的下一步。 新皇久不吩咐人去挡住来势汹汹的众皇子，只顾瞪着六皇子，像是要让他先向自己低头，再去找其他皇子的麻烦。 陈昌黎虽对新皇的一些做法有所猜测，也知道他这么胆大妄为是安晴长公主给予了一些东西让他很有底气，但其他皇子也不是吃素的。 新皇不早做准备并强势把他们打压下去，等他们来到乾清宫后，新皇岂不是要处于劣势？ 还是说这就是新皇想要的，他试图以弱示敌，再反将一军。 一念转到此处，陈昌黎顿觉自己不该为新皇感到担心。 他得弄清楚新皇和其他皇子的争锋是否是太上皇暗中的纵容，若太上皇才是得利的渔翁，他又该怎么做才能避开漩涡保全家人？ 第720章 逼宫造反 陈昌黎因新皇的态度陷入烦躁的纠结，六皇子却很满意新皇这般纵容。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新皇，故意拖长声音道：“你我是兄弟，是一家人，皇位不管落在谁的身上，都是我们自己的家人做帝王，所以有时候遇到一些事得想开点，别钻入牛角尖困死了自己。” 他看似在劝新皇，实际上却是在告诉他得退位让贤，不然依照他心眼小、脾气大的性子，他定会因为失去皇位的事而要死要活。 新皇气得脸涨得通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愿意让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离开洛阳城，自然是因为安晴长公主说的个别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且安晴长公主还愿支持他。 为了获得安晴长公主给的东西，新皇也许诺了安晴长公主一些事，然后就得到了安晴长公主出的主意。 他困住太上皇并从他手里拿走兵权，就是想要借助这份兵权将狼子野心的皇子们狠狠地打压下去。 之后再在安晴长公主的配合下抓几个反贼出来以儆效尤，然后再让太上皇病逝，自己表现得孝顺一些，又勤政爱民，坐稳皇位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万万没想到陈昌黎一回来就碰见了要离开的安晴长公主，还因为心中对她有所怀疑特意将她带了回来。 新皇一想到自己和安晴长公主的合作，便担心陈昌黎会从中作梗，想把他困在乾清宫不让他接触外面的事。 六皇子第一个闯进乾清宫，新皇一点都不意外，只因端王被困在皇宫，他有心无力。 其他皇子联合大臣闯过来，新皇也有所预料，毕竟成年的皇子都有妻族和母族，两族只要有为官的人，那他们天然就会支持跟自家关系亲近的皇子。 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给了这些皇子机会，何尝不是想要把这些官员引出来再一网打尽。 然而做了再多的准备，陡然面对几位皇子来势汹汹的事，新皇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六皇子表面好心，实际恶意满满的话完全是捅了他的肺管子，让他恨不得一刀抹了六皇子的脖颈。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老六，朕不是傻子，你的想法和打算，朕知道得一清二楚。”新皇双眸几乎喷火，脱口而出的话近乎刻薄，“若不是朕之前去了平安州，你和其他人压根就不可能对朕造成威胁。” 一说到平安州的事，新皇表情绷得很紧，眼角余光也迅速扫过面色平静的陈昌黎。 新皇不满陈昌黎的平静，话到嘴边一拐弯就扯到他身上去。 “平安州能被夺回来也是朕的功劳，这一点陈昌黎可以为朕作证，父皇也是因此才将皇位传给了朕。” “朕是名正言顺的帝王，你们不听从朕的命令，处处与朕对着干，分明是居心叵测。” 死死地看着六皇子，新皇眼中的火燃烧得极为剧烈。 “这一次不管父皇怎么想，朕也要将你们这群心怀鬼胎之辈一一铲除。” 新皇的话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陈昌黎若不是当事人，还真会相信新皇的话，认定他在平安州劳苦功高。 可他偏偏知道新皇的话掺了多大的水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只能垂着头，不让六皇子瞧见他的脸色。 “你会去平安州，难道不是因为你差点连累赵云辉打败仗吗？”六皇子虽然没去西南地界，但因为前朝余孽造反的事，他也特意花了一些时间打听新皇在西南地界做的事。 他很清楚地知道新皇给赵云辉找了多大的麻烦，又是怎么和白莲教的圣女心心相印，最终却被抛弃的事。 新皇现在拿夺回平安州的事给自己脸上贴金，六皇子都快要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 “赵云辉就是个废物，要不是他办事不利，朕也不会被困在平安州几个月。”新皇压根就没把六皇子的话当回事，继续输出自己的认知，“正是因为朕有几月的时间不在京城，你们才出了头。” “可就算你们在父皇的面前露了脸，得到了父皇的几分看重，父皇也不觉得你们比得上朕。” “你们现在试图逼宫造反，朕自当要用雷霆手段惩戒你们，让你们再也不敢生出异心。” 新皇此话一落，殿外就有喧哗声响起。 他死死地盯着殿外的方向，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嘴角却扯出一抹笑，笑容极为阴冷，“他们来得正好。” “你准备让他们入殿？”六皇子如针般的眼神看着新皇，眼眸深处流露出明显的质问，“你是故意的，老四，你究竟想做什么？真想要了我们的命吗？” 新皇神采飞扬，音调得意：“朕先前就把话说明了，是你存私心不曾把朕的话当回事。” 他说这句话的神态和口吻都带着一种威严，这是有别于太上皇的气质，让六皇子觉得有几分熟悉，却一时说不出这份熟悉来自何处。 等其他皇子带着自己人兴高采烈地闯了进来，他才反应过来新皇身上的这份气质和太上皇有些许相似。 可惜新皇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一跟太上皇比起来，他就弱了很多。 六皇子之前不会将他放在眼里，现在也不会，但一想到新皇能学得几分太上皇的气质，他又怀疑太上皇会从中作梗。 “老六，你怎么会在这里？”九皇子看到六皇子瞬间垮下一张脸。 六皇子不回答他，只冷冷地看着新皇，充满讽刺的眼神似在肯定新皇的愚蠢。 九皇子见他不搭理自己，心气不顺。 不过想到今晚上的目的，他又迅速看了其他弟弟一眼。 见他们个个都兴奋不已，仿佛确定皇位会落在自己的手里，九皇子假意关切地开口：“诸位，我们是一起到的乾清宫，现在老四就在上方坐着呢，想要让他退位让贤，我们怕是还得花一些功夫。” 新皇不等其他皇子开口，就似笑非笑地道：“皇位只有一个，想坐皇位的人却有五个，那这皇位究竟该给谁呢？” 九皇子听得眼皮直跳，忙说：“这皇位花落谁家，自然得你退位后再做决定。” 新皇冷笑：“朕要是不退位，你们当如何？逼宫造反吗？” 第721章 你想得美 众皇子面面相觑，似不知该怎么反应。 他们带着人闯进皇宫本就有逼宫造反之意，新皇明明清楚这一点为何还多此一问？ 众人心有疑惑，看向对方，见对方也不清楚，不由生出浓郁疑窦。 此时早早就来到乾清宫的六皇子入了他们的眼，他们立即把视线投射在六皇子的身上，想要从他冷淡的神情中窥见几分真相。 六皇子对人的视线很敏感，知道这些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发出一声嗤笑：“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老四，一句话就能把皇位让出来。” 九皇子冰冷的双眸里冒出火焰，音调却温和似水：“六哥，弟弟们也是关心你，怕你会在四哥这里受委屈。” 十皇子听九皇子这么说，忙不迭地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往新皇的身上转过。 也不知为何，瞧见新皇平静的模样，他总觉得自己等人的行为早被他算到。 一想到今晚的事有可能是新皇在请君入瓮，十皇子不自觉皱起眉头，思绪飘远。 他其实不怎么想做皇帝，可母妃和舅舅们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还说他不做皇帝，他们就会被新皇打压算计。 为了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也为了母妃和舅舅们能安心，十皇子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今晚能跟着九皇子闯进皇宫，也是因他一直派人盯着九皇子。 他的本意是想跟在九皇子的身后捡个漏，结果一进皇宫他就被九皇子发现了，不得不跟着九皇子一起闯进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看到六皇子，十皇子就觉得这些捡漏的可能性很小，他都想要打退堂鼓了。 “四哥，你也别怪弟弟多嘴，说实话，你确实不适合做皇帝，这皇位就该能者居之，你若真心为了天下百姓好就赶紧退位让贤，别让兄弟们难做。” 十皇子察言观色，发觉六皇子跟新皇之间的氛围不对，心里不禁犯嘀咕。 他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却知道这两个人的僵持会影响皇位的交替。 他是有些想打退堂鼓了，可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清楚自己若是不更进一步，那他其他的兄弟就会抓住机会，然后将他这个有心的弟弟给除掉。 他迫于现实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过先礼后兵的道理，他也清楚，当即就用稍微委婉的话劝着新皇。 在开口劝人时，十皇子也在眼观八方，想要在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保全自身。 他的小心思，一旁的陈昌黎看得分明。 他什么都没说，更一点神色变化都没有，只因新皇等的就是他们的到来。 现在人到齐了，新皇若早有准备，自当有手段把这些皇子留下。 他作为一个外人除了见证胜利者的诞生，也做不了其他事。 也因想明白了这一点，陈昌黎便开始思念万淑芳。 若早知这几个皇子的斗争如此迅速又迅猛，他就该提前去联系段思磊，让他想办法带万淑芳离开皇宫，之后就安排万淑芳带着孩子们离开洛阳城。 想到离开洛阳城的事，陈昌黎的心情越发低沉，也忍不住担心万淑芳。 她虽会医术，能被太上皇夫妇看中几分，可到了危急关头，她的医术又有什么用？太上皇夫妇为了活命怕是会第一时间把她推出来拖延时间。 不过新皇特意把太上皇困在那里，应该安排了人手保护太上皇吧，否则太上皇出了事，新皇这个把他困住的人岂不是要有一些非议。 心里胡思乱想一阵，陈昌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立即清醒过来，迅速看一眼新皇，见他脸上带着一抹笑，笑容古怪又阴冷，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他沉默片刻正欲开口，六皇子陡然拔高声音道：“小十，我还真没有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惜老四心硬如铁，压根就不会把你的话听进去。” “你要是想要得到皇位，怕是得用一些非常手段了，就是不知你有没有那个胆量？” 他这话是在故意挑动十皇子，想要让他和新皇以及其他皇子斗起来。 十皇子有些小聪明，心念一转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才不会把六皇子的话听进去，只意味深长地道：“身为皇子谁不想做皇帝啊？可惜这皇位有些烫手，我再这么有心也无可奈何呀，除非几位哥哥都愿意退让。” 六皇子毫不客气地讽刺：“你想得美。” “小十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我们都是兄弟，互相谦让一番又怎么了？”九皇子笑容满面地道，“总不能我们兄弟斗争斗死，却便宜了一个外人。” 九皇子特意咬重外人这两个字，又把目光往陈昌黎的方向看一眼。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几个在这里斗得死去活来，远在西域的太子就很有可能捡个便宜。 六皇子明白他的意思，别有深意地看一眼陈昌黎。 想到他跟太子走得很近，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洛阳城，他就不由得怀疑太子对洛阳城的情况了如指掌。 陈昌黎的出现就是一个序号，是太子想要和他们斗的序号。 奈何太子不在这，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无济于事，毕竟他无法针对太子，让他为自己的算计付出代价。 他想对付陈昌黎，却也怕陈昌黎只是一个由头。 他在洛阳城要是出一点事，太子说不定就会借题发挥。 心念至此，六皇子立即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他的心情很是不好，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 “陈大将军就这么待在乾清宫，实在是有些可惜呀。”十皇子的语气颇为诚恳，九皇子听后笑出了声。 等注意到新皇的目光落了过来，他迅速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道：“陈昌黎确实有能力，老四，你竟然能把他带到这里来，那你为何不重用他？莫非是在担心他会和太子里应外合吗？” 听九皇子有怀疑太子的意思，陈昌黎忍不住开口：“九皇子，太子殿下自从知道太上皇把皇位传给了陛下，他就心灰意冷，且不愿给陛下添麻烦，也因此，等到西域的事情结束，他就让我一个人先回来了。” 他话毕停顿会又说：“我是大景的子民，不管发生何事，我都愿为大景的安危出一份力，你们若怀疑我，不妨让我和我的妻子离开皇宫。” 第722章 父皇偏心 九皇子故作惊讶：“陈昌黎，你是想临阵脱逃吗？” 被此话噎住，陈昌黎差点不知该怎么反应。 但注意到其他皇子都把目光落了过来，陈昌黎便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开口，否则这些人就会如同饿狼狠狠扑到他的身上啃噬。 “什么临阵脱逃？九皇子莫不是觉得我还有几分利用价值，就想要趁这个时机将我利用殆尽吧。” 陈昌黎反应极快，脱口而出的话还特意说到了九皇子的一些心思。 一把话说完，他不等九皇子开口就继续道：“我作为大景的将军，自然得为大景鞠躬尽瘁，但帝王若是没有挽天倾的心思，我这个将军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除了想办法在大厦将倾之际保命外，也无法做其他的事。” “你们还是别高看了我，免得把我高高捧起后却发现我连你们的幕僚都不如。” 陈昌黎这一段话既是在贬低自己，也是在点明一个摇摇欲坠的国家想要止住颓势，就必须拥有一个雄才伟略的帝王，而能行军打仗的将军只是锦上添花。 众位皇子若看重他却不愿意信任他，且自身没有能力扭转颓势，他再会打仗也无济于事。 “你是在诅咒大景吗？”九皇子目光死死地盯着陈昌黎，声音沙哑又冷漠。 陈昌黎无奈叹气：“我绝无此意，九皇子若有误会，还请言明，我会为你解释。但信任与否全在你，我作为一个臣子没有办法让你信我，只能等待最终的结果。” 他说这话时神情很淡定，宛若已经意识到不管自己说什么，几位皇子都不会信，且会咄咄逼人的事。 他只能把自己的态度摆出，大家若是有其他的想法或算计，他会等最终的结果出现。 若危及到他自身，他就会反抗，到时最终结果会如何，他也无法预料。 “你可真有趣。”九皇子听着陈昌黎的话，隐约察觉到他的一些心思，眉头不自觉拧紧，六皇子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了后别有深意地看着陈昌黎，饶有兴致地问：“若是我们都不让你和你的妻子离开，你当如何？” 不等陈昌黎回答，六皇子收敛神色，语气冷硬地道：“你是想帮助老四，还是等我们几个兄弟分出一个胜负后再去相助父皇。” 他此话已经带上一份质问，陈昌黎颇为惊疑，这六皇子为何会提到太上皇，他想到什么了？ “老六，你是想不孝吗？”作壁上观的新皇忽问。 他像是要护着陈昌黎，但不孝这两个字眼一出分明是在针对六皇子。 陈昌黎本欲试探六皇子，新皇一开口，他就把自己的话吞了回去，目光幽幽地观察事情的发展。 但见六皇子面露讽刺，九皇子和十皇子面面相觑却不发一言，陈昌黎心思转动间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让这些人试探不休。 他不动声色地瞥一眼新皇，心里疑窦渐生。 为几位皇子开方便之门，等他们闯进乾清宫后不动手，这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新皇心眼不大，在舍弃太上皇能带来的便利后，他直接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他的目的自然是想要稳固自己的皇位，且还想把野心勃勃的几个皇子解决掉。 他这样的心思明显地让陈昌黎认为他能掌控全局，并让其他的皇子对他俯首称臣。 可他此刻的姿态却不是如此，感觉就好像他没有料到几位皇子一起闯了进来，还因看见了对方也带人闯进，便把矛头一致对准他。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陈昌黎不禁有些烦躁。 这几个皇子各有心思，今晚闯进皇宫也是想做逼宫造反的事，没想到几人撞在一起就像是各有各的打算，竟僵持住了。 他们几人这般僵持弄得逼宫造反的事如同儿戏，陈昌黎若一不小心掺和进去，到最后岂不是要深陷他们的斗争中无法自拔。 且他们明显亲情淡薄，一心只想着皇位，一旦下定决心斗起来，不是头破血流，就是你死我活，到时还有可能便宜太上皇。 陈昌黎认为太上皇确实是老了，他还想要追求长生不老。 一旦太上皇再次占据上风，这大景根本就不需要反贼带兵攻破，它的内部就会被太上皇瓦解。 他作为大景的将军不是战死在沙场，就是被太上皇舍弃死得悄无声息。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陈昌黎垂下了眼眸，而他之前看似思索良久，实则只过去一瞬。 当他垂下眼帘不再观察几个皇子时，六皇子竟一个跨步就来到他面前，厉声质问：“陈昌黎，你也跟老四一样认为我不孝吗？” 陈昌黎听着耳边炸响的声音，不禁诧异，随后抬头看着六皇子。 见他满脸的冷漠，眼眸深处却透着一股戾气，陈昌黎恍然明白六皇子为何要质问自己。 稍微沉默一会，陈昌黎叹气道：“六皇子既然认为太上皇会全力相助陛下，那你为何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陛下，我想陛下会给你一个恰到好处的答案。” 六皇子闻言脸色稍白：“父皇偏心，老四仗着他的偏心为所欲为，我要是开口询问老四，他不仅不会对我说实话，还会利用父皇来打压我。” 他边说这话边看一眼新皇，见他脸色冷漠，便知太上皇确实会站在他那一边。 他和其他兄弟若是不博一个你死我活，等到太上皇反应过来，他们几兄弟哪里有什么活路。 也因想到了太上皇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六皇子才惊觉今晚上的事除了是新皇在算计之外，太上皇恐怕也在纵容他们。 他们在这边斗来斗去分出一个胜负，太上皇就有可能渔翁得利，毕竟太上皇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手中的权力，他身体再不好也会想办法把权力收回。 新皇或许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这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戏，跳进来的他们就是新皇最好的探路石。 六皇子心思百转千回，脸色不自觉阴沉难看，只因还有一个人没到这里，那就是端王。 他不再纠结太上皇会帮助老四的事，也不想逼迫陈昌黎做出决定，一脸莫名地看着老四，良久后感叹道：“老三才是众多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老四，你这一次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第723章 谁动手了 新皇目光冷冷地看着六皇子，见他脸上的感叹充满悲切，他不由一愣，旋即发出一声嗤笑：“老三确实聪慧，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话毕，新皇心绪不由得烦躁，他想尽办法算计自己的兄弟是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这几人虽按他想的那样带着心腹闯了进来，但他们明显有所迟疑，毕竟他们闯进来后就撞见了对方。 为了不让自己落得一个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下场，他们自然变得很谨慎，这份谨慎驱使他们来到乾清宫也不轻举妄动。 瞧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新皇都快产生了吐血的幻觉。 他费尽心力筹谋这件事情，是为了坐稳皇位，不是和兄弟们玩过家家的。 可他们不主动，也不互相对付，新皇心思再多，也没有办法，毕竟他要是主动出手就会变成是他刻薄寡恩了。 新皇虽然恨不得众多兄弟都死去，但在困了太上皇后，他反倒希望自己的名声好一些。 起码以后不管做什么事，他也不会被个别迂腐不已的文武百官反驳。 “老六啊老六，你的胆子怎么就变得这么小了？”新皇语气很不满，“你刚才闯进来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怎会只口头上跟朕争执几句？莫非你认为朕和老三联手算计你，这才不敢对朕做什么吗？” 六皇子闻言神色阴郁，如同殿外的天空黑沉阴冷，口中却说：“你若是真的有本事，我自会想尽办法对付你，让你后悔对我的看低。” “奈何你没什么本事，若不是父皇选中了你，就你这秉性，我都不需要出手，你就会把自己给陷进阴沟里无法翻身。” 不是六皇子看不起新皇，实在是新皇过往的表现让人无法认为他会做一个好皇帝， 六皇子想要取代他成为新皇，自然是觉得自己做皇帝会比新皇做得好，只是今晚的事过于顺利，他猜到新皇的用意后就怀疑上了太上皇。 先前质问陈昌黎，就是觉得他有可能知道一些事，奈何陈昌黎还未回答他，新皇就迫不及待地护他了。 六皇子忍不住猜陈昌黎被带到乾清宫，是新皇留的后手。 陈昌黎本人并不清楚这一点，却隐约察觉到新皇的一些行为处事不太妥当。 他开口想要带着万淑芳离开皇宫，恐怕就是想要避开接下来的纷争。 心念至此，六皇子越想越觉得有些事情早就被新皇给弄错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新皇，浅浅一笑道：“不过我知道你心里不会这么想，你只会认为自己最适合做皇帝，我们这些人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说着摇了一下头，他感叹道：“虽说我们都是一样的想法，可你会这么想就让我感觉很无奈，因为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服你。” 他说完这话又伸手点了一下九皇子和十皇子，声音冷冷地道：“除我之外，他们都不服你，而这就是我们今晚上无视其他古怪闯进皇宫的根本原因，老四，你是不是也猜到了这一点，才特意给我们打开了方便之门。” 六皇子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将十皇子给炸了，他一脸的难以置信：“我就说这皇宫怎么这么好闯，原来是四哥故意为之。” 他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又说：“难怪四哥看到我们闯了进来一点都不意外，想来他是做好了一切准备，觉得自己万无一失了呀。” 把话说到这里后，十皇子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心中有些害怕。 他连忙往后退几步，将自己藏在九皇子的身后，随后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出来看一眼六皇子。 见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十皇子被吓一跳，整个人忍不住彻底躲在九皇子的身后。 他自以为把自己藏住后，就满是疑惑地道：“四哥，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呀？父皇会帮你，我们抢不过你，斗得你死我活后，总不能让受伤极重的残废坐上皇位吧。” “你愿意如此，我可不愿意啊！我还想着坐上皇位后好好孝顺母妃呢。” 他把话说到这里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到他们争斗一番后有可能会被其他人捡漏，他就万分不甘心。 “六哥，在众多兄弟中，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咯，你既然猜到四哥要做什么，那你就干脆一点直接把他赶下皇位吧。” 他边说这话边给自己人打手势，让他们警醒一点，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即撤退！ 他的小动作不明显，六皇子等人没有注意到，但他们带来的人发现了十皇子的动作。 他们有心想要提醒自己效忠的皇子，不过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引起误会，便把话堵在了喉咙处。 他们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和警惕，一个个都防备起来。 他们神态的异样比较隐晦，但人太多，这点隐晦一起瞬间就让陈昌黎注意到他们。 陈昌黎虽觉得今晚的事就是一笔烂账谁也扯不清楚，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得观察一切暗中做好准备。 如今众人面露异样，显然是有些事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他想着与其让几个皇子拖延着时间，还不如把事情摊开在众人的面前，让几位皇子做出决断。 “几位殿下，你们都想争皇位，可皇位只有一个，你们在这里吵来吵去也不会把这一个皇位变成很多个，与其吵到最后大打出手，还不如你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商量。” “若商量许久都没有什么好主意，那就让太上皇继续坐皇位吧，毕竟有他在，无论你们有怎样的矛盾，也不会要了对方的命。” “当然你们若是不愿意，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只愿你们能尽快做出决断，否则等到天一亮，你们再想分出胜负也没机会了。” 陈昌黎特意把话说得大胆又直白，目的就是想要这些人引起重视，别再耽误时间。 “你知道些什么？”六皇子抢先质问。 陈昌黎面色平静：“我只知道你们再这么下去，太上皇给的时间就要到了。” 六皇子听得此言，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陈昌黎这话是何意？难道父皇还在其中做了什么吗？ 思绪如此转着，六皇子的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 他即将捉住它猜到太上皇的一些打算，没想到外面忽然响起喊打喊杀声，这声音震天，足以将他们都给惊到。 “这是谁动手了？”九皇子震惊地问。 第724章 端王出手 新皇心头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却不知该说什么，他立即看向陈昌黎，语气不快地问：“你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吧？” “端王。”陈昌黎语气肯定，心里却在为万淑芳感到担心。 他有心想转身就去清凉殿，可理智让他站在原地哪也不去。 他心情焦灼，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想要爬去见万淑芳却怎么都爬不出去。 他暗中深呼吸一口气，把焦灼不已的感觉压下去，立即说：“端王行事果断，你们若再为一点小事争执，这皇位就会落到端王的手里了，而我们也会死在这里。” 陈昌黎说完此话就向新皇拱手为礼：“陛下，端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人冲进皇宫，可见他早就有了逼宫造反的心思。” 他这话一出，六皇子等人的脸色不禁有些变化，只因他们想到了新皇做的事。 端王被困在皇宫就是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今晚上就让人闯进皇宫逼宫造反，由此可见端王很了解新皇。 他很有可能猜到了新皇的每一步，并对此做出了计划。 现在端王的人冲进来，可不会像他们这样因为几个皇子都带了人进来，从而僵持住。 端王一定会把握住这个机会，将星皇从皇位上拉下来。 几个皇子心念一转就想到了这一点，一个个都冷下了脸色。 九皇子更是第一时间就怒瞪着新皇，咬牙切齿地道：“老四，你真糊涂。” 他说完这话就带着人要冲出去。 十皇子被他的举动吓一跳，连忙拦住他：“九哥，你别冲动。” 九皇子冷着声音道：“我要是不冲动，老三就会带着人冲进来了，我们这么多人待在这里可以算是被困住了，他若不念兄弟之情，我们都得死在这。” 他这句话一出，十皇子也反应过来此刻的情形有多危险，脸色不自觉煞白。 他连忙看向自己的心腹，想要他们给自己出一个主意。 九皇子见他没有主见，气得把他推开，声音极冷地道：“小十，你是皇子，既然决定要夺皇位，那你就得有主见，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自己的属下，不然你夺了皇位又能如何？让别人嘲笑你的愚蠢吗？” 他毫不客气地讽刺十皇子对心腹的依赖，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新皇。 觉得他比十皇子还要蠢，这才让端王逮住了机会，不过他也早就厌烦和几个兄弟扯来扯去了，现在端王开始出手，他自然也要狠下心来。 九皇子的念头转到此处，又迅速看了一眼脸色冷淡的六皇子，便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语气讽刺：“老六，有些事，你可是猜错了。” 他丢下这一句话，就要带着离去，不想端王的人竟然很快冲了过来。 “老三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九皇子吃了一惊。 十皇子也被吓住，声音不自觉尖锐：“老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想要把皇位传给老三，这才让他待在皇宫吧，那我们这些兄弟又算什么？让老三顺利上位的踏脚石吗？” 他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气得脸色一片铁青，“老四，你若想死那你就自己去死，别拖着我们啊。” 乾清宫作为帝王处理政事的地方，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三位皇子带着人闯进来就已经把乾清宫塞满了。 端王的人如果也想进来，那就只有杀出一条路来，换一句话说端王若真的狠下心肠，十皇子几个都会被困死在这里，如果要闯出去，那就只能与端王拼命。 十皇子之前跟着九皇子把矛头对准新皇，也是觉得他们争来斗去会出现你死我活的场面。 十皇子很惜命并不想死，这才在口头上附和几句，也想静观其变然后找个机会捡个漏，哪里想到端王这么狠心呀！ 他都快被吓死了，目光更是直勾勾地看着九皇子，希望他能够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出来，结果他竟想要跑出去和端王拼命。 “端王被困在清凉殿，他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新皇对自己很有信心，一点都不认为端王真的会杀进来，不想他的话刚落，外面就有痛苦哀嚎的声音在响。 陈昌黎在战场上待了十年，对于死亡之前的惨叫声很熟悉。 如今听到外面之人的惨叫，他就知道端王是真的要趁这个机会除掉其他的兄弟，独自霸占皇位，新皇对比端王实在是过于天真。 “陛下，端王的人在屠杀宫人。”陈昌黎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面色平静地对新皇开口。 “怎么可能？”新皇有些不信。 就在这时，他派在外面的人满身狼狈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陛下，端王，他疯了，我们的人被打退了。”他说完这句话竟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陈昌黎连忙上前探他脉搏，发现他死了，脸色不由凝重。 九皇子瞧见陈昌黎的脸色不太好看，转念就知道这人是死了。 他的心口一紧，神情也带出一份愤怒：“老三果真心狠手辣，难怪他以前能够和太子相抗衡。” 他说完依旧想出去，可听到外面连绵不绝的惨叫，他又被吓住了。 他可是皇子，还有可能登上皇位，哪能以身犯险呀？ 九皇子的心念转到此处，立即将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迅速吩咐：“陈昌黎，我给你一些人，你带着他们去抵抗老三。” 陈昌黎觉得他在异想天开，即刻解释道：“九皇子，乾清宫本就有陛下的人看守，此时端王的人还没有闯进来，是因为陛下的人正在抵抗，你让我带你的人去对付端王，那陛下的人岂不是要认为我是乱臣贼子？” “更何况陛下之前从太上皇那里要来了兵权，在陛下没有开口之前，我劝你还是放宽一颗心，别自乱阵脚。” 陈昌黎特意看了一眼新皇，见他脸上的慌张浮于表面，就知道他留有底牌。 端王现在看似来势汹汹，何尝不是再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出来。 新皇若是故意留了缝隙让端王钻，那他们两个之间谁胜谁负还不一定，至于其他的皇子，他们恐怕会成为这件事情的见证者。 想到这一点，陈昌黎也放了心，面上却依旧紧张地道：“陛下，外面情况危急，臣恳请你下令让臣率领宫中禁军去抵御反贼。” 第725章 你为何选我 六皇子听得一愣，倒还算冷静地道：“老四不信你，你再有心也无济于事。” 陈昌黎听出讽刺之意，满不在乎地回：“我只想尽自己的本分。” 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看着新皇，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别为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把所有人都置于险地。 新皇迎接着陈昌黎的目光，总觉得自己被他看穿了。 他忍不住避开陈昌黎投射过来的视线，意味深长地道：“老三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摆明就是不念兄弟之情。” “朕本想给他一个机会，他不愿意珍惜，那朕也只能将他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义正词严地丢下此话，新皇双手合在一起轻拍几下，不过一会就有人从乾清宫匆匆离去。 陈昌黎注意到这些人的出没，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但端王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没猜到新皇的一些准备。 端王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铁定是预料到了所有的后果，最终结果不算完美，他怕是也不会在意。 新皇和他斗，也有可能是直接输给他。 心念转到此，陈昌黎心中疑惑更浓，不禁认真打量新皇，但见他神色没有什么异样，仿佛笃定自己能够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陈昌黎就算对他不怎么看好，在此时此景也得对他充满一份信心。 奈何陈昌黎愿对他有信心，其他人不愿意呀。 九皇子第一个跳出来怒骂新皇：“老四，你又在搞什么鬼？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吗？若是想要逃出去，就得想办法和老三的人拼杀，不然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他把话说到这，又想到了一件不好的事，脸色不自觉变得很煞白。 他努力收敛面容，苦口婆心地道：“老三若是真的不念兄弟之情，他很有可能放火，我们这么多人是很有可能被火烧死的。” 听到九皇子的话，十皇子脑袋嗡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随即就被一份恐慌包裹住了内心，他的声音忍不住拔高：“老四，你难道想被老三活生生地烧死吗？” “你们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新皇听后只觉得这两个人胆子小，满是鄙夷地瞪视他们。 六皇子忽然嗤笑：“他们要是在危言耸听，你以为你还能好生生地待在这里吗？老四，你承认吧，你就是一个蠢货。” 他把此话说完立即把自己人喊过来，询问：“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六殿下，陛下看起来很不着急，想来他是早有准备，既如此，我们不妨等一等。” 六皇子的幕僚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在进入乾清宫后就一直在观察众人。 新皇看似维护陈昌黎的举动落入他的眼中，就成了一份故意为之的引导。 他不由开始琢磨新皇这么做的用意，很快就想到了新皇试图让几位皇子自相残杀的事。 他认为新皇竟然敢这么做，那一定也想到了这么做的后果。 新皇若想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他也会做好各种安排让自己摘取最终的胜利成果。 因此面对来势汹汹的端王，幕僚虽然也感觉诧异，也担心六皇子会一败涂地，自己也会因为他的死而没有一个好下场。 但猜到新皇有所准备后，他却觉得今日的事没那么危险，要是找准机会搏一搏，说不定还得让六皇子从中捡个漏。 幕僚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立即压低声音只让六皇子一个人听见：“陛下困住太上皇的事也显古怪，我们得稳住，这样才能弄清楚所有的事。” 六皇子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目光闪烁一会就道：“父皇是想把老四当成傀儡，老四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成为傀儡，父皇就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老四是个蠢货，他不可能反应过来父皇的心思。他今日所为能这般胆大妄为，也不一定是在试探父皇，我想一定是后宫中人在帮他，或者是那位安晴长公主跟他合作了，并把父皇的部分心思告诉他，让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六皇子说到安晴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怨念，继续开口：“安晴长公主作为和亲公主，她一定很恨父皇，可她以往的表现不是如此，父皇对她又似乎有些信任，我想他们互相一定很了解。” “今晚上的事看似是老四想要渔翁得利，实际上又何尝不是父皇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六皇子把话说到这里，忽然有些明白端王的想法了。 他虽然有些埋怨端王抢占了先机，但在此刻却有些感激他。 “林先生，老三或许能成为那只黄雀。”六皇子意味深长地说完此话，就立即在他的耳边低语一阵。 “这怎么可能？”林先生颇为惊讶。 六皇子压低声音道：“老三的母妃就在皇宫里，她虽不怎么聪明，但她是贵妃，薛家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定然在后宫安排了不少人。” “薛贵妃若想帮助老三，她就会启动这些人，而这也是老三拥有的底牌之一。” “老四知道这一点，他想来一出瓮中捉鳖，老三有可能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这才将计就计。” 想着端王有可能的反应，六皇子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本以为自己最聪明，也能获得最终的胜利，现在跟端王比起来，他完全是慢了一步，而一步慢，步步慢。 六皇子又没有必死之心，在面对有可能把所有一切都算计好的端王时，他首先想的就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老三这一次是豁了出去，我比不上他。为了不被老三清算，我决定见机行事。” 他说罢，又在林先生那边说了一些话，让他去安抚自己带进来人，便直接来到陈昌黎的身边，直白地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陈昌黎表情有些凝重：“我有很多家人，为了他们，无论发生何事，我也得想办法活下去。” 六皇子闻言只觉得陈昌黎很识趣，满意地道：“我有一个办法让你活，但前提是你得率领我的人去见老三，然后让他亲自来见我。” 陈昌黎一点都不意外六皇子会这么说，只疑惑：“你为何选我？” 第726章 端王已到 六皇子瞅一眼陈昌黎，语气肯定而又感叹：“万淑芳和父皇被困在清凉殿，老三本该也在那里，可他现在有可能带着兵在大肆屠杀宫人。” “你作为万淑芳的丈夫很在乎她，为了确定她活着与否，你一定会拼命和老三周旋。” 六皇子这句话触动了陈昌黎的心思，他确实是很担心万淑芳，生怕她有个意外，只是想到太上皇也被困在那里，他才压下了心里的担忧。 端王若不愿留着太上皇，万淑芳也有可能会被他所害，所以陈昌黎恳请新皇让他带兵去对抗端王，是为了逼迫他暴露后手，自己好确定万淑芳安然与否。 新皇稳得住，一点都不在乎端王会不会压制他成为胜利者，陈昌黎却有些稳不住了。 “好。”权衡一番利弊，陈昌黎终是为了万淑芳一口答应下来。 六皇子越发满意了，他正准备把一些人交给陈昌黎，不想就在这时乾清宫外响起一片刀戈相撞的声音。 “六殿下，看来我无法如你所说去见端王殿下了，只因他已经到了乾清宫外。” 陈昌黎言罢，又特意看一眼新皇，见他依旧稳得住，不由摇了一下头。 他们如今就如同瓮里的鳖，端王要是放火烧他们，他们根本就逃不掉。 新皇明知这一点，还想继续自己的计划，摆明就是想要鱼死网破，或利用这机会让自己的兄弟们自相残杀。 六皇子等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想法。 他们心里也慌，却开始在想解决办法。 新皇坐在上方分明能察觉此事，他却不阻止，看来是真的对自己很自信。 陈昌黎却无法对他自信，毕竟端王心狠手辣，放火烧宫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铁定会这么做，事后还会找借口让自己的名声变好。 想着自己刚才还对他有信心，陈昌黎都觉得有些羞愧。 他连忙将这份羞愧压在心里，极为认真地道：“为了防止端王放火的事出现，我们得去宫外和他谈判。” “你们哪里也不许去。”新皇听到陈昌黎的话方如梦初醒。 九皇子立即就炸了：“我就说你不怀好意，没想到你竟然是想拖着我们一起死，老四，你好狠的心啊！” 十皇子惊得脸色煞白：“四哥，弟弟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对弟弟如此狠心？” “你们都给朕闭嘴！”新皇听到这两个人的话差点气歪鼻子，他猛吼一声让他们闭嘴，这才神色冷冷地道，“老三有胆逼宫造反，朕自然有办法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新皇的话一落，端王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且越来越近，与此同时，个别女子的声音也在他之后响了起来。 “老四，你说的办法不会就是让德妃和安晴长公主留下来的人手配合你吧。” “老三，你就是个乱臣贼子，陛下不会放过你的。老四，我的儿，你赶紧去找陛下让他为你做主啊。” “母妃？”听到女子的声音，新皇目露骇然之色。 六皇子等人也变了脸色，只因他们此刻也听到了自己母妃的声音。 他们气得破口大骂：“老三，今晚的事都是我们兄弟之间的斗争，你牵扯我们的母妃做什么？” 他们骂完带着几个人就冲出去，陈昌黎担心万淑芳也被端王抓了过来，连忙追上他们。 几个呼吸后，他们就一起来到了乾清宫外，此时端王也刚好带着一群柔弱女子来到这里，万淑芳和太上皇夫妇赫然就在其中。 陈昌黎见到万淑芳的第一时间就上下打量她，确定她完好无损，脸色也还好，便知端王没有折辱她，他立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把心提了起来。 “端王殿下，你想要什么？”陈昌黎看了万淑芳好一会，见她注意到了自己，特意向自己点头示意，以表她此刻安好，便对她也点了点头，就询问端王。 “本王想兵不血刃地登上皇位，奈何诸多兄弟不愿意，本王也只能使用一些小手段让兄弟们愿意了。” 端王在收到刘先生的信后，就联合被他联系上的薛贵妃，来了一出包围皇宫的反击。 薛贵妃手底下有薛家为她安排的人手，这些人虽然被清理了几遍，但依旧有人占据主要的位置。 他们一动起来，整座皇宫都在端王的掌控之下。 太上皇后和其他妃嫔的人察觉情况不对劲，也在想尽办法联系自己的主人，让她们小心谨慎、早做决断。 可惜德妃被新皇的人带走，太上皇后为爱自愿待在清凉殿，其他妃嫔除了薛贵妃外压根就比不上这两位。 于是当太上皇后和德妃的人找不到自己的主人，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掩藏起来时，薛贵妃却通过他们先前的一些小动作把他们给揪了出来。 狠心把这些人都给解决掉，薛贵妃就迅速前往清凉殿救端王。 太上皇夫妇被突然闯进来的薛贵妃惊到，随即夫妇两人就想明白了薛贵妃的此举意味着什么。 太上皇后是想要怒斥薛贵妃，骂她大逆不道的。 太上皇阻止了她，并心甘情愿地跟着薛贵妃去见端王，随即带着万淑芳等人跟着端王来到乾清宫。 一路上端王可没有对他表露自己的孝顺，也没有停止杀戮。 太上皇夫妇都被端王的狠心绝情吓到，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 这时万淑芳作为一个大夫的作用就显现了，她被端王勒令照顾好太上皇夫妇，不然就得为太上皇夫妇陪葬。 万淑芳为了活着可不就得使出浑身解数，所以太上皇夫妇此刻的状态比在清凉殿还要好。 他们跟着杀伐果断的端王来到乾清宫外，第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乾清宫里的人有可能遇到的事，几人都愁眉苦脸，心情沉重。 万淑芳比他们更为烦闷，幸好陈昌黎出来了，还第一时间寻找她。 万淑芳感受到一份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立即顺着视线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陈昌黎满是关心地盯着自己，万淑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点头向陈昌黎示意自己没事，就和太子妃一起搀扶住太上皇，默默地观察此刻的局势。 端王一开口，万淑芳打了个哆嗦，默默地看他一眼。 见他神情冷漠，宛若一尊杀疯的邪神，她不由把心提到嗓子眼。 这端王可是带着人一路杀过来的，他这般回答陈昌黎，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心里想着要杀死陈昌黎啊。 第727章 薛贵妃的威胁 万淑芳心生起伏，目光满含担忧地看着陈昌黎。 见他神色从容淡定，仿若确定端王不会因他一句话就杀他，她想一想就把提起的心落到实处。 今晚的事分明是有人设局，有人将计就计，且这些心怀鬼胎的人都是皇子，他们的目的是争夺皇位。 在皇位没有彻底落在自己手上时，他们只会把矛头对准对方，压根就不会关注他们这些外人。 陈昌黎的身上虽有隐患，但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他这位大将军能起很大的作用。 皇子们只要不蠢到家，就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对待他。 若是以自我的喜好要对陈昌黎不利，万淑芳巴不得大景江山落入外敌的手里，让这些皇子意识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多愚蠢。 心念百转千回，万淑芳压下心中忧虑，竖起耳朵倾听端王和陈昌黎之间的对话。 不想陈昌黎还未开口，薛贵妃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道：“老三，只要把他们都杀掉，你的皇位就稳了，我也能成为太后。” 说到太后这样的字眼，薛贵妃有些得意地看一眼被拉到自己身边的淑妃。 “就算陛下选择了你的儿子又如何？最终能够坐上皇位的只有我的儿子，淑妃，你这一辈子都得跪在我的面前祈求我的施舍。” 她说着毫不客气地甩了淑妃一巴掌，随后甩了一甩手，就用一种傲慢又得意的口吻继续往下说。 “还想让你儿子去找陛下？哼，陛下都被我儿带过来了，他能帮你儿子什么啊？总不能是开口让我儿子放你儿子一条命吧。” 薛贵妃这么说着，憋了快一年的委屈和火气在此刻忍不住噌噌地往外冒。 她眼神如刀地瞪着面色惨白的太上皇，毫不客气地讽刺道：“陛下，这就是你选的新皇，你之前明明最疼爱的是我的儿子，也最宠我，为何要选择淑妃的儿子，就因为他们母子很愚蠢吗？” “哈哈，儿子蠢，母亲愚，这么一对母子能待在你的后宫还被你看重，显然你这人的眼光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之前竟然还为了你的宠爱沾沾自喜，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过往的自己好傻。” 薛贵妃说到过往的事，顿觉些许酸涩爬满眼尾，不一会就要化为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而下。 她连忙憋住酸涩的感觉，不让眼泪滚下来，免得让别人觉得自己还念着太上皇。 她狠狠地吸一口气，将泪意努力憋回去，便朝太上皇哼了一声。 她实在是瞧不起这哄骗女人，利用儿子的烂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脏了自己的眼。 “我儿别再耽搁时间了，赶紧杀了他们。” 淑妃看到太上皇也被端王母子带了过来，哪里不知道今晚的事对她们母子很不利。 她没有办法让太上皇庇佑她们母子，自己也没有本事去保护新皇，便只能发泄着心中的怨恨，让薛贵妃知难而退。 “薛贵妃，你好生放肆。我儿可是皇帝，文武百官都朝拜过他，你的儿子逼宫造反是大逆不道，文武百官知道此事定会唾弃于他，背负造反罪名的他也坐不上皇位。” 淑妃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却不自觉伸手揉捏自己的耳朵。 万淑芳也不例外，只是眼角余光瞧见太上皇的神情很莫名，她就连忙止住揉捏耳朵的动作，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太上皇。 确定他的神情晦涩不已，万淑芳想到他的老谋深算，以及看到薛贵妃后就不管虚弱的身体心甘情愿地跟着薛贵妃离开的事，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掉。 她总觉得太上皇知道今晚发生的事，还特意装作被新皇困住顺势把兵权给了新皇。 只是新皇明显有自己的打算，他还付诸行动。 其他皇子野心勃勃自然要逮住新皇的弱点，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打算。 今晚的事闹到此刻，又何尝不是几位皇子的行动超乎了太上皇的预料呢。 就是不知太上皇有没有将这一点想到，若是有的话，太上皇应该能够扭转乾坤吧。 万淑芳的思绪转到此处，禁不住认为太上皇藏有后手，今晚的事若分出个胜负，太上皇也不会吃很大的亏。 她和陈昌黎若稳得住，今晚定不会有事，可事情会那么顺利吗？ 心念一转，万淑芳心里就有不安。 她忍不住把视线投射在陈昌黎的身上，仿若看见他，她就能心安。 她的灼灼目光足以烫了一个人的心。 陈昌黎又不是木头，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视线？ 他无视掉还在撕扯的薛贵妃和淑妃，看向万淑芳，见她一直往自己这边看，没有把自己目光收回的意思，他不禁有些担心万淑芳。 “三哥，你可真厉害。”正当陈昌黎要开口时，把眼前局势收入眼中的十皇子跳出来夸赞着端王。 他认为今晚的局势偏向端王，自己若想活命就得站在端王那一边。 可他今晚上也是冲着皇位而来，直接投靠端王，那他今晚的忙活又算什么？ 十皇子心里纠结过后，就决定先试探一下端王对他的态度。 端王要是愿意接纳他，一定会放过他的母妃，要是存有其他的心思，他和母妃也只能祈求太上皇能保护他们了。 “老四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可惜他没有自知之明，一心觉得自己能成为英明神武的帝王，但他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一个帝王呀？” “父皇以前是真的偏心，这才让老四捡了一个便宜，不过现在也到了拨乱反正的时刻。三哥，你想怎么做？弟弟要是能帮你绝对会尽全力。” 听着十皇子那带有几分谄媚的话，九皇子很是不满：“小十，你怎能这么贪生怕死？” 十皇子的脸上带出些许悲伤：“九哥，我很在意我的母妃，我不想她受一点伤害。” “老十真孝顺。”薛贵妃听到十皇子的话，就知道自己带上几个皇子的母妃的决定做得很对，她得意一笑，“老九，你的母妃就在我的身后呢，她双目期盼地看着你，希望你能救她，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皇位舍弃你的母妃吗？” 第728章 别忘了约定 九皇子被薛贵妃威胁着，一双眼眸泛起了红色，呼吸急促而粗重。 “小九，你不适合做皇帝。”不等九皇子开口，他的母妃良妃娘娘从人群中挤出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苦心相劝，“你放弃吧，端王殿下会是一个好哥哥，他会照顾好你的。” 九皇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见她一双湿润的眼眸里全是害怕和对自己的担心，嘴角露出淡淡的苦涩。 “母妃，事情已到这个地步，我退让就会使老三得寸进尺，我的命也会被他掌控在手里。” “我好歹是个皇子，哪能让自己的命被别人掌控。就算他是我的兄弟，我也不愿落到这个地步。” 满脸悲痛地说完这话，九皇子有些不舍地看着良妃，似懊悔，又似绝望。 “您就当……” 良妃听到九皇子懊悔不已的话，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掉，目光却往得意洋洋的薛贵妃看一眼。 见她似乎很满意此刻此景，良妃心中一片冰凉，面上却打断九皇子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小九，我认为你真的不适合做皇帝，且对现在的大景而言，你能做一个闲王也是一件好事。” 良妃虽不懂什么朝堂大事，可她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能被敌国逼得迁都的王朝都不长久。 大景之前还好，随后出现了两年的天灾，又有敌国在边境虎视眈眈，大景就有了风雨飘摇之势。 太上皇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迁都决定，何尝不是在向外人彰显着大景的衰败，所以良妃认定大景快亡了。 九皇子若成为大景的皇帝，不是做亡国之君，就是成为被敌国用来炫耀的降帝。 这样的未来真的好吗？良妃不懂九皇子心中真正的想法，也不明白他对皇位的执着，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清楚地认识到这样的未来不好。 更何况九皇子还有很多个兄弟，他们哪一个不对皇位虎视眈眈？ 九皇子就算坐上了皇位，他也坐不长久。 良妃便希望九皇子能做一个潇洒自在的王爷，将来就算大景要亡，他作为一个王爷也能活下去。 可惜九皇子不愿过这样的日子，太上皇也压着他，不给他王爷尊位。 良妃伸手抹去眼泪，勉强挤出一抹笑，口中继续说：“奈何这样的好事也轮不到你的身上，因为太上皇不会让你做王爷，他恨不得自己所有的儿子都是一个光头皇子，所以知道你的一些想法后，我也愿意支持你，奈何我没什么用，拖了你的后腿。” 她越说语气越快，像是不一口气把话说完，她就没有机会说了。 话毕，她就从发鬓上拔下簪子狠狠地刺向太上皇。 她被薛贵妃带来乾清宫前，就已经猜到自己有可能面对的事情。 她知道薛贵妃高傲而不可一世，端王曾经又得过太上皇极致的偏爱。 这对母子若有心做什么，他们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成功。 不过这对良妃而言并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本该抗衡住薛贵妃，让她不能轻举妄动的太上皇后和德妃都没什么动静。 良妃在宫中待了很多年，对后宫妃嫔也有所了解。 德妃和太上皇后没动静，不是她们出了事，就是她们另有算计，所以在来乾清宫之前，良妃就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杀掉罪魁祸首——太上皇。 他若死了，其他皇子再怎么斗，她的小九也有一分胜算。 他若不死，其他皇子斗死斗活也有可能是在为他作嫁衣裳。 良妃对太上皇没有任何情意，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性，知道他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有多无情心狠。 于是下定决心要杀太上皇后，良妃特意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位置就是被她精心挑选过的。 太上皇就在她的左前方，中间除了一个太子妃挡着就没什么人，她目的明确，身形又快，发簪的尖端又锋利，太上皇必死无疑。 良妃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好了，也认定太上皇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万万没想到太上皇反应极快，竟一下子甩开万淑芳和太子妃搀扶住他的手，整个人迅速往后退。 他这一退就让太子妃和万淑芳显眼起来，而良妃刺出的发簪差一点就要刺到太子妃白皙的脸颊，是万淑芳察觉不妙，直接抓着太子妃的手臂往旁退。 她没注意脚下，竟拉着太子妃摔在了地上。 “淑芳！”陈昌黎一直关注着万淑芳，发现良妃的举动，他便猜到万淑芳有可能会被太上皇推出来挡发簪。 虽说事情的发展和他的猜测不一样，但万淑芳摔倒的事却让他心忧不已，他下意识就要跑向万淑芳，查看她的情况。 九皇子也担心良妃，二话不说就带上人冲过去。 端王见状冷冷一笑：“把那女人给本王抓起来。” 吩咐完此话，他又轻轻一挥手，早就严阵以待的士兵听从他的指令，气势凶悍地攻向九皇子，一时间喊打喊杀的声音就在整座皇宫响彻。 “我儿，太上皇为了长生已彻底疯魔，皇位就是他抛出来的诱饵，你别带着你的人和你的兄弟斗，你赶紧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一朝刺空，良妃很不甘心，却也知道自己失去了机会。 她不再试图挣扎反抗，而是尽全力把自己所知的话和想法告诉九皇子，让他赶紧离开洛阳城。 “大景迟早会亡，你与其争一个亡国之君，还不如带着自己的人去另起灶炉。” “九儿，八皇子离开洛阳城就是在打这个主意，你得学他呀！” 良妃嘶吼完竟将发簪刺进自己的胸口，然后倒在地上不过几息就一命呜呼了。 “母妃！”看到良妃倒下的画面，九皇子心中一阵悲痛。 他虽然想要良妃成全自己，却从未想过她会死。 如今见到她的死亡，九皇子后悔不已。 他拼尽全力带人冲向良妃的尸体，想要带她离开这皇宫，结果薛贵妃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喊人践踏良妃的尸体。 端王又做足了准备，九皇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有了落败的趋势。 “九哥，你快向三哥投降，不然你会死的。”十皇子瞧见九皇子的处境很不妙，立即劝他。 九皇子哈哈大笑：“我为什么要投降？若不是父皇偏心，这皇位会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父皇，你偏心啊。”他万分悲痛地吼出这一句，就压下心中的恨意开始带着自己的人逃离皇宫。 六皇子见状想到良妃的话，立即给自己人使眼色，他本人也找机会要逃，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带母妃走，所以他只能对不住陈昌黎了。 心念转动间六皇子就高喊一声：“陈昌黎，你别忘了跟我的约定。” 第729章 投靠 “什么？陈昌黎，你竟然投靠了六哥！”十皇子眼看局势越发混乱，当机立断地带着自己的心腹们找准时机撤退，六皇子的话一钻进耳中，他就产生了误会。 陈昌黎听着两个皇子的话，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我只效忠陛下，谁也没有投靠，六皇子是在污蔑我。” 他快速为自己解释，整个人继续跑向万淑芳。 端王却不给他机会，满是戾气地道：“陈昌黎，我就知道你不安分。哼，你既不愿为我效忠，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他立即下令，让人去杀陈昌黎。 被太子妃拉着从地面爬起的万淑芳气炸了，她想要阻止端王。 太子妃满脸忧虑地拉住她，还让她紧紧跟着自己，别一时之气而到处乱跑。 “端王显然是要在今晚上拿下皇位，陈昌黎曾经就和他不对付，还被他暗中刺杀过两次，六皇子那一句话不仅是火上浇油，还让端王对陈昌黎的厌恶达到极致。” “陈昌黎身手不错，他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事，你就不一样了。万淑芳，你得跟紧我，我们想办法脱离端王跑到陛下那边去。” “只要我们安然无恙，端王一时间拿不下陈昌黎，他也没办法用我们威胁陈昌黎。” 太子妃知道端王要杀陈昌黎后，就想到了她和万淑芳会被用来威胁陈昌黎的事。 太子妃是不愿意牵连陈昌黎，更不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在端王的手里，让他肆意地折辱自己。 现在局势混乱，太子妃就觉得这是一个脱离端王的好机会。 她眼观八方，耳听四方，一路小心地带着万淑芳避开众人。 万淑芳听到太子妃的话，也知道此刻的情况有多危急。 她不会武功，想要相助陈昌黎就只能是自己不出事。 只是端王下了死命令，陈昌黎就只有一个人，他哪能敌得过端王的人啊。 万淑芳心里如此想着，忍不住想要往陈昌黎的方向看去，奈何此时端王下了命令要抓陈昌黎，新皇之前做的布置也在这一刻显现出来，他的人直接和端王的人撞上。 双方都恨不得对方去死，喊打喊杀的画面惊得万淑芳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目光也迅速往四面八方扫视，可不管看向哪个方向，陈昌黎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连片衣角都不出现在她面前。 “怎会如此？”万淑芳心一慌，就想要在人群中寻找陈昌黎的身影，就在此刻她瞧见了被人保护的太上皇。 她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只因保护太上皇的人分明是之前效忠端王并对她和太子妃不客气的人。 “太子妃，我们或许该去太上皇的身边。”万淑芳心念如电转，当即就决定跟着太上皇。 太子妃有些犹豫：“父皇是众多皇子想要对付的人，他的身边很危险，我们又不会武功，待在他的身边很有可能受到他的连累。” 她会这么说完全是之前的事把她吓到了，若不是万淑芳拉了她一把，她一定会被良妃刺伤。 瞧见太子妃脸上的犹豫，万淑芳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她原本想劝太子妃，可一想到太上皇干脆利落地甩开自己和太子妃的手，独自后退的画面，她就知道太上皇若真的遇到危险，她和太子妃绝对会被他推出来挡危险，也就是说太上皇的身边不是绝对的安全。 “万淑芳，我们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见万淑芳皱眉头，太子妃便知道她在权衡利弊，随后想一想就建议道。 “我们能躲去哪呀？”万淑芳耳边听着一阵喊打喊杀声，心里不禁升起一股难言的茫然感。 她确实该找个地方躲起来，让端王无法利用她威胁陈昌黎，可整座皇宫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中，她和太子妃又能躲去哪？ 贝齿咬着唇咬出一阵痛，万淑芳不一会松开贝齿，唇上就留下一片红色的印记。 太子妃见状有些心疼，可她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只能拉着万淑芳小心翼翼地躲避着。 “太子妃娘娘，我们就如你先前所说去陛下那里吧。” 感受到太子妃拉着自己的手在抖，万淑芳立即调整自己的心境。 目光扫视四周，确定太上皇那边不能去，端王和薛贵妃的身边更是危机重重，她不愿意带着太子妃去冒险。 权衡一番利弊后，万淑芳就觉得新皇那边要稍微安全一些。 她会这般认为，也是因为太上皇展露出来的个别态度。 他摆明就是更为看重新皇，原因是新皇更好掌控。 太上皇为了掌控全局，他铁定是做好了一切准备，新皇今日所做的一切恐怕都在他的预料中，或者是被他纵容的。 端王猜到这一点对新皇恨之入骨，必定会抓住今晚的时机让新皇万劫不复。 太上皇却不会让端王这么做，不过新皇若是敌不过端王，太上皇恐怕也会趁这机会重新做回皇帝掌握大权。 如此一来新皇那边是有一定的危险，可也算是绝对的安全，万淑芳跟太子妃跑到新皇那边去，无论如何也能保住一条命。 心里转过无数念头，万淑芳越发确定太上皇的个别想法，一手拉着太子妃，一手捏着用意念从医院空间取出来的药粉，整个人很是警惕又小心地往新皇所在的方向跑。 太子妃被万淑芳带着，一颗心不由七上八下，但她也知道此刻的情绪有多危险。 为了不给万淑芳添麻烦，也为了不让自己拖后腿，太子妃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她们两人目的一致，又为对方着想，于是在一片混乱中，她们悄然地避过不少凶神恶煞的人，快要接近乾清宫了，不想在这时薛贵妃拽住奋力挣扎的淑妃，声音尖锐又冷漠地威胁新皇。 “老四，你的母妃就在我的手里，你若是不想让她落得跟良妃一样的下场，就赶紧让人住手，否则你的母妃会死得比良妃还要凄惨。” 薛贵妃眼看新皇负隅顽抗，为了帮助端王尽快夺得皇位，她直接把淑妃当成自己手中最为有利的棋子，气急败坏地威胁着新皇。 淑妃不愿步良妃的后尘，更不愿被薛贵妃像提拉一条死狗一样提拉着。 她狠狠地咬向薛贵妃的虎口，等她吃痛就竭尽全力掐住她的脖颈，想要将她给掐死。 “薛贵妃，你和你儿子一样令人厌恶，我恨死你们母子了。” 第730章 两妃之死 “淑妃，你快松手！”薛贵妃没想到淑妃到了此刻还能反击她，心头火气噌噌往外冒，脸色也变得扭曲难看。 奈何淑妃下定决心要杀她，掐住她脖颈的力度犹如铁钳，薛贵妃拼尽全力挣扎都挣扎不掉她的手，只觉一股窒息感缠绕自己心间，她若再等一会就有可能窒息而死。 薛贵妃还等着做太后呢，哪能在这个时候死去，还是被淑妃给害死的。 不甘心死去的薛贵妃一边挣扎，一边对淑妃破口大骂，眼看淑妃没有松手的意味，薛贵妃立即拔下发簪狠狠地戳她。 守在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也被她的情况吓一跳，她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即想办法拉开淑妃解救薛贵妃。 淑妃养尊处优多年，哪里是这些宫女太监的对手。 察觉到自己要被拉开，意识到自己会被暴怒的薛贵妃害死，淑妃即刻就想到了死得凄惨的良妃。 她可不愿意让自己死得比良妃还要凄惨，然而眼前的情况却不是她能够掌控的。 淑妃的心里就转过了一个想法，也明白自己今日必须死在这里，否则她的儿子会因她受到连累的。 淑妃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眼眸深处却对薛贵妃展露出扭曲又狰狞的杀意。 她既不能活，薛贵妃又凭什么活着？ 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拉上一个垫背的。 淑妃心里翻涌着疯狂的念头，握住发簪的手就极为精准地戳向薛贵妃脆弱的脖颈。 薛贵妃只感觉脖颈一阵刺痛，随后疼痛如万千蚂蚁在咬，让她疼得松开了淑妃的手，伸手去摸自己的伤口却摸到一片湿润。 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自己的面前看，只见一片鲜红色把自己的手指都染红了。 她意识到自己被淑妃刺伤了，神情立即变得激动起来，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要怒骂出口。 可话还没有骂出口，薛贵妃就感觉脖颈处的痛宛若钻进了脑海，让她所有的心神都只感受到了死亡将要来临的痛苦，一句骂言都吐不出来。 她当即就知道淑妃给予自己的重击，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她还没有做太后呢，哪能就这么憋屈死去。 心怀不甘的她嘴巴张大，想要喊人来救自己。 可一个字都未吐出的她，就算是在心中把求救的话喊了无数遍，也只是在心里求救，再加上众多宫女太监都把注意力放在淑妃的身上，她被人忽略，没过一会就气绝身亡。 薛贵妃临死之前依旧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宫女太监们注意到自己。 奈何等她断气了，她的诸多心腹都还想抓住淑妃让她能肆无忌惮地出口气。 淑妃一直关注着薛贵妃，眼看着她断气，她身边的人竟无一人发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过后，她又觉得很悲哀：“这么争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哈哈，良妃，薛贵妃，你们都好可怜呀！” 淑妃不再挣扎，任由宫女太监们抓住自己。 “你们现在抓我有什么用？薛贵妃都死了。你们若是不想为她陪葬，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淑妃笑容满面地说出这一句话，也不管众多宫女太监有多震惊，径直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太上皇身上。 见他被人保护得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淑妃忽然有些明白良妃要杀太上皇的用意了，原来让她们的儿子斗个不休的罪魁祸首是太上皇啊！ “陛下，良妃说得对，你才是这场纷争的罪魁祸首。”淑妃满是悲痛地咆哮出声。 等辖制住自己的宫女太监跑到薛贵妃的身边，悲切又慌张地将她搀扶起来时，淑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撞开保护太上皇的人，瞬间撞上太上皇，且速度飞快地去掐太上皇的脖颈。 她用尽了全力，太上皇反应不及差点被他掐断气。 保护他的侍卫们反应可比宫女太监们快，而他们是以太上皇为先，一发现太上皇出了事，他们才不管淑妃是什么身份，直接拔刀砍她救出太上皇。 这时同样被人保护的太上皇后冲太上皇跑了过来，她上下打量着太上皇，生怕他被淑妃伤了个好歹。 确定太上皇无事，她也没有放心，气往上冲地踹淑妃的尸体几脚，满脸阴冷地骂一句才算真的心安。 “陛下，你没事吧？淑妃，你这贱人，陛下要是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太上皇被人扶起来时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双浑浊的眼眸里更是有着些许血色的杀意涌动。 只因薛贵妃和淑妃都死了，淑妃在此之前还想学良妃杀自己，他当即就觉得有些事情出乎自己的预料。 端王和新皇对自己的母妃都比较孝顺，他们要是知道他们的母妃死了，今晚的事就真的会斗出一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太上皇一想到几个儿子都会恨自己，然后内斗把一条命给丢了，那颗冷硬已久的心终于有了一份痛。 他连忙吩咐太上皇后：“云氏，你赶紧带人收拾残局，别让老三老四因为他们母妃之死而发狂。” “陛下，可是你之前……”太上皇后有些不乐意。 她早知今晚发生的事因何而起，也知太上皇有何想法。 她愿意亲自上阵配合太上皇，却不愿太上皇因为其他的女人而对她们的儿子有了一份怜悯之心。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太上皇的语气不太好，脸色也煞白如纸，显然几个妃嫔的死对他有不小的打击。 太上皇后察觉他的部分心思，心里一阵刺痛。 她有心想抗拒太上皇的吩咐，可瞧见太上皇仿佛一下子苍老十岁的模样，她又很心疼。 为了宽慰太上皇，让他别为了薛贵妃两人的死懊悔自责，太上皇后立即听从他的吩咐行动起来。 半盏茶过后，不管是端王的人，还是新皇以及其他皇子的人，他们内部都有些异动。 打退一部分人的陈昌黎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再仔细观察一番就发现这份不对来自何处。 他的心情不自觉变得沉重，眸光也开始搜寻着太上皇的所在。 还没找到太上皇，却看到了万淑芳和太子妃在往乾清空的方向跑，她们身后有人像是在戏耍她们，追逐的速度忽快忽慢。 陈昌黎心火一起，即刻就冲了过去，将万淑芳和太子妃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一看到陈昌黎，追逐万淑芳两人的士兵立即停下脚步，满是歉意地道：“陈大将军，我们无意和你为难，至于追逐将军夫人的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第731章 朱门酒肉臭 陈昌黎闻言眉头微拧，旋即问：“你们效忠的人是谁？” 几人互相对望一眼，似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问他们的人是陈昌黎，他们沉默片刻就遵从自己本心回答：“我们是皇城禁卫军，自当效忠陛下。” 陈昌黎一听就明白他们效忠的人是太上皇，如今不过是听从太上皇的吩咐假意投靠端王。 “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陈昌黎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心情越发沉重。 他没心情搭理这几个士兵，让他们去忙碌自己的事，便带着万淑芳和太子妃远离这里。 万淑芳虽有疑惑，但陈昌黎就在身边，且他一点都不担心几个皇子的斗争，万淑芳也就放下心来带着太子妃跟上他。 三人很快就远离乾清宫来到了比较偏僻的含章殿。 陈昌黎将含章殿的左右观看一瞬，便示意万淑芳两人进入殿中。 万淑芳毫不迟疑地走进去，太子妃有些犹豫，似不知该不该躲在这里。 陈昌黎见状立马解释：“今晚的事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且太上皇会是那只在后的黄雀。” “为了避免端王和新皇发现真相气急败坏地博个生死出来，我也只能让你们两个先躲在这里，之后再做打算。” 太子妃闻言眼眸微红：“我就说娘娘瞧见太上皇被端王逼迫为何没多大反应，原来她早就知道太上皇要做什么。” 说到太上皇后，太子妃憋在眼眶里的眼泪不自觉滚落而下。 她的眼眸也开始模糊，看不清眼前的陈昌黎。 她连忙擦拭眼泪，眨一下眼睛，等看清了陈昌黎才道：“我因为自己的私事无法接受娘娘的个别行为，所以等今晚的事情结束，我准备去见娘娘一面，还望陈大将军能在这之前带着将军夫人离开皇宫。” 她说这话时声音压得很低，只让陈昌黎一个人听见。 陈昌黎听了她的话，又见她的神色有些古怪，是下定了决心要去杀出一条血路似的。 陈昌黎心念一转就有了不好的猜测，立即说到太子：“我回大景之前，太子殿下就特意交代了我一些事，他希望我能带着你离开洛阳城与他团聚。” 听着陈昌黎略带几分温柔的话，太子妃就知道他是在安抚自己。 不过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子妃的心里也清楚。 她知道太子确实很惦记自己，也希望自己能离开这里，可是她不愿意就这么离去。 “我知道殿下一直都惦记着我，但洛阳城的情况不是他能想象的，而我的遭遇也不是他能理解的，所以带我离开洛阳城的事作罢，你专心照顾自己的家人吧。” 语重心长地丢下此话，太子妃转身进殿。 万淑芳就在院中等着她，见她走了进来，连忙迎上前。 不等她开口，太子妃就笑着说：“我只是和陈大将军说了一会话。” “我知道，可我依旧担心你。”在发现太子妃没有跟着自己进来时，万淑芳就知道太子妃是有事要跟陈昌黎说。 她留在院子里等待也是想给两人留下说话的时间。 然而瞧见太子妃脸色不好地走进来，万淑芳就很忧虑。 她有些担心太子妃会因今晚的事钻入牛角尖，从而做出一些让她后悔莫及的事。 “太子妃娘娘，关于今晚……”万淑芳有心想找话劝太子妃，却被她摆手打断。 “父皇早就算计好了一切，我们都是他手中的棋子，是死是活全看他的心情。”太子妃说着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可惜父皇的妃嫔也看透了他，知道他的算计，一个个都想提前除掉他，为自己的孩子铺路，奈何娘娘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一心维护着父皇呢。” “正因她一颗心挂在父皇的身上，承恩公府再怎么不满她的行为，也得帮她，免得她心情不好在父皇的面前胡言乱语，使得父皇对承恩公府产生不好的猜测。” “我想父皇能够掌握全局，就是承恩公府和惠国公府暗中相助，娘娘作为后宫之主多年，她也一定培养了不少人手。” “薛贵妃等人的行为，或许不会出乎娘娘的预料，但她们的死亡却会让娘娘心惊胆战。” “今晚上的大乱斗，娘娘一定会动用自己的人手，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待最终的结果就可以了，没必要冲到他们的面前去惹他们注意。” 太子妃越说越清醒，心头想要为自己报仇的念头也越来越清晰。 她温柔细语地安抚住万淑芳，不让她为自己的事情担惊受怕。 猜到太子妃的部分心思，万淑芳的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和后怕。 她看不懂太上皇，也无法明白他的心思，只因他并没有放弃权力的意思，为了能持续对文武百官进行掌控，他主动催生了几个儿子的斗争。 眼看这些人的斗争威胁到了大景的稳定，万淑芳作为大景的百姓心里都有一份不安和害怕。 作为主导这一切的太上皇，他为什么就没有？他难道就不懂得挑起动乱容易，想平定动乱就没那么容易了吗？ 还是说他真的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连大景破灭了，他也能再造一个大景吗？ 太上皇后又想做什么？莫非她知道太上皇要做何事，为了能得到太上皇的另眼相看就决定一条路走到黑吗？ 可太子夫妇又何其无辜，她为什么要害他们？难不成害他们能够得到太上皇的欢心？ 万淑芳心念转动间，对太上皇夫妇越发不满。 她不由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声音悲切地道：“陈昌黎，这样的陛下真的值得我们效忠吗？” 她这话不隐晦也不直白，陈昌黎却懂了她的意思。 他想到太子留下的后手，有心想告诉万淑芳，自己和太子的部分打算。 不过此时还在皇宫里，担心隔墙有耳，他只能把话吞了回去，长叹了一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万淑芳闻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陛下还想追逐长生，陈昌黎，我认为一个追逐长生的帝王正如良妃所说的那样疯魔了。” 陈昌黎还未开口，太子妃就被吓了一跳，她连忙伸手捂住万淑芳的嘴，心慌慌地道：“万淑芳，这样的话只能憋在心里，万万不能说出，否则我们都有可能被扣上忤逆的罪名。” 第732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万淑芳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大逆不道，但含章殿地处偏僻，周围还没有人看守，待在她身边的人是她信任之人，她的情绪一激荡自然就会把真实想法说出。 不想太子妃的反应这么大，万淑芳觉得有些惭愧，连忙对太子妃点了下头。 等太子妃把手收了回去，万淑芳这才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我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吓人，所以我也知道这些话该在什么场合说。” “我先前会说出那样的话，确实是有心情过于激动的原因在，但最为主要的根源还是太上皇的所作所为令人失望。” “我真的无法想象这样的帝王再次统治大景的场面，可我再无法想象，他也会牢牢地掌控手中的权力，不让任何人去触碰。” “几位皇子争斗不休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触碰他手中的权力吗？他若是真心想要把权力让出去，又怎会扶持一个傀儡皇帝？” “可惜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坐上帝王之位的人更甚，太上皇的诸多打算根本就没有把人的私心当一回事，这才导致了今晚的事发生。”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里，眼中也带出一份茫然。 她之前还以为不管胜利者是谁，大景都还能够维持一段时间，她们一家人也能在夹缝中存活。 可看到良妃等人的死去，又看到太上皇被人保护的画面，万淑芳便知道这场乱世的胜利者只会是太上皇。 他又追逐长生，若为了长生不老而连人性都没了，大景哪里还能安稳？她们一家人恐怕要再次成为流民逃亡了。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立即来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一份安抚的力量。 “朝堂失序，无力统管各地，那有野心的人就会跳出来。” “太上皇知道这一点，或许在用自己的方式平定动乱。” “不过反贼徒远洲不是他能操控的玩偶，所以有一些事情就超过了他的预料。” “他为了不成为亡国之君就挑选了一个傀儡成为新君，而正如你所说，新君有着自己的想法和野心，他不甘心成为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今晚上的内斗何尝不是新君在向太上皇发泄自己的不满，太上皇如果想要大景四分五裂，他就会继续纵容几个儿子斗来斗去，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但据我观察所知，太上皇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已经准备收尾了。” “我想等到天亮之前此事就会有一个结果，淑芳，我知道你在害怕、担心什么，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绝不让你们陷入无端的争斗中。” 陈昌黎的手紧紧握住万淑芳，目光也灼灼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放下心中的一些忧虑，别再胡思乱想让自己的心神紧绷。 万淑芳感受着他握着自己的力度，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这段时间以来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终于落到了实处。 她满脸激动地扑入陈昌黎的怀抱，声音哽咽又委屈：“太上皇的身上还有慢性毒素，他今天更是吐血了，我本以为他的身体衰弱之后会彻底放权，不再为了自己的野心操控自己的孩子，可今晚上发生的事太令人震惊，我一想到太上皇是罪魁祸首就觉得胆寒。” “然而再胆寒又如何，等出了结果，我们还不是得依附他而活。陈昌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害怕我们一家会被太上皇算计致死。” 万淑芳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不仅没有觉得心里好受一些，反而越发忧心忡忡了。 陈昌黎清楚地感受到万淑芳的担忧，转念就知道今晚的内乱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份愧疚，愧疚自己没有保护好万淑芳，让她差点置身于险地中。 他本来还想做出承诺，让万淑芳放宽心。 可他知道自己的承诺并不会让万淑芳真正的放下心来，反而会让她把心提到嗓子眼里，只因太上皇已经得不到她的信任了。 “我们还有太子，淑芳，你不相信太上皇，也该相信太子，再不济也得相信我。”陈昌黎将万淑芳抱入怀中，然后在她耳边轻轻低语。 万淑芳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她通过陈昌黎这一句话隐约猜到了他和太子的一些心思。 她恍然明白陈昌黎这一次回到大景并不是真的回来了，他是准备带着她们这些家人离开的，只不过洛阳城的事太多，太上皇和几个皇子又在为了权力博弈，他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进来。 若不是几位皇子在内斗，陈昌黎在见过太上皇并向他禀告西域发生的事情后，就会想办法带着一家人离开这里，她也不用担心一家人的未来了，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呀。 万淑芳在心里感叹着，也逐渐明白陈昌黎此刻的从容淡定因何而来。 她受到他的情绪感染，心中的焦虑不自觉减退不少。 她连忙深呼吸一口气，又将心中的焦虑化为浊气吐出来，若有所思地道：“我自然是相信你和太子的，只是如今的情况不太妙，太子真的能在西域安然无恙吗？” 万淑芳说到太子时也特意压低了声音。 陈昌黎轻微点头：“太子比众人想象的要聪明，他早在几年前就留下了后手，如今眼看大景局势不稳妥，他准备启动这后手。” 一听太子要启动后手，万淑芳越发安心了。 她微微一笑：“那就好。” 她说完这话，就连忙从陈昌黎的怀抱中出来，一脸轻松地道：“我知道你把我和太子妃送到这里来是想让我们获得安全，而你本人是想要出现在太上皇的面前并听他的吩咐终结内乱的，既如此，那你就去忙吧，别担心我和太子妃，我们两个会照顾好自己。” 陈昌黎没想到万淑芳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他心里一阵无奈，面上却对她郑重点一下头，然后向太子妃告别就迅速折返回乾清宫外。 “万淑芳，你说娘娘要是没了，父皇会为她感到难过吗？” 就在此刻，太子妃有些哀伤的语气传了过来，万淑芳听到后整个人都十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 第733章 太子妃的不甘 太子妃面露苦涩，眸光却幽幽地看着万淑芳，音调急促又粗重：“我什么都不想做，可若真的什么都不做，我心里又很不甘心。” 她说着紧握住万淑芳的手，泪洒满面：“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她话毕满脸期盼地看着万淑芳，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一些想法。 万淑芳反握住太子妃的手，神情极为莫名。 过了良久，她语含苦涩：“我若是阻止你，你愿意听我的吗？” 太子妃摇头：“我过不了心中的坎，所以下定决心后就要去完成。你若劝我，我也只能把我做下的决心告诉你，让你能明白我心中无法排泄的恨意。” 她今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也认为过往的自己很愚蠢。 她想要除掉让自己显得很愚蠢不堪的太上皇后，以此来彰显自己还不算无可救药。 “太上皇后身边有人保护，且她本人也很小心翼翼，你想对她不利，她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仔细地端详太子妃的神色，确定她已下定决心，外人怎么劝也劝不通了，万淑芳便顺着她的心思去考虑事情的可能性。 “再说她对你不再信任，你想接近她也会被她察觉不对。她的心里只在乎太上皇，若知你的心思，她定会想办法让你万劫不复，自己还不会脏了手。” “太上皇出于自己的心思，怕是也会站在她那一边。太子妃，你想做的事只怕是适得其反，自己还落不得一个好。” 万淑芳语重心长地把话说到这，不是想要劝太子妃放下对太上皇后的恨，只是分析眼前的情形，让她能明白自己有可能遭遇的后果。 太子妃了然她的心思，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眉头拧紧，思绪翻飞，太子妃苦涩一笑：“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是我过于想当然。” 她言罢神情很低落，无声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万淑芳见状心疼不已，却不知该怎么办。 太上皇夫妇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默契，她们身为外人什么都不了解，很容易犯忌讳。 万淑芳不怕犯忌讳，只怕会激怒太上皇夫妇，让他们两人对将军府下狠手。 思绪急速转动着，万淑芳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默默地陪着太子妃。 她的陪伴能让太子妃心情好受一些，顺便再重新琢磨自己的想法。 “万淑芳，你说太子为何会被娘娘那般对待？”太子妃也不知想到何事，神情显得凝重，“太子有没有可能不是娘娘的孩子，娘娘这般对他，父皇没有任何表示，是否也说明他知道太子的身世。” 万淑芳没想到她一下子把话拐到这里来了，有心想和她探讨太子的身世，但想到太上皇夫妇的态度，她又觉得太子的身世就算有异，这对夫妇怕是也不愿意让外人知晓。 况且她也不是很了解此事，兀自在这里猜测会很容易把太子妃的思绪带歪。 万淑芳念头转到这里，想一想就说：“我曾经确实怀疑过太子殿下不是太上皇后的亲生骨肉，可太子殿下和八皇子是在同一天出生的，那时太上皇带着众多妃嫔守在了太上皇后的身边，太上皇后若有心做些小动作，也定会被其他妃嫔发现。” “然而不管是德妃还是其他妃嫔，她们都没有怀疑过太子的身世，由此可见太子的身世无疑，就单纯是太上皇后厌恶太子。” 万淑芳其实很清楚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母亲都愿意善待自己的孩子，太上皇后一看就是一个为爱痴狂的人。 她为了太上皇冷待自己的孩子，或者是以无视自己孩子生死的方式来取悦太上皇，很合情合理。 万淑芳猜到太上皇后心里只有太上皇，就明白她个别的一些行为有何用意。 只是太子被她冷待至此，着实是古怪中透着几分微妙的疑虑。 万淑芳也想弄清楚这份疑虑，太上皇后却不会给她机会。 她在察觉到太上皇后能精准摸清太上皇的脉搏，并顺着他的心思去做一些事情时，就不敢小瞧她，更不敢去试探她。 一知道太子妃想为自己的遭遇报复太上皇后时，万淑芳就很担心太子妃会出事。 可太子妃俨然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万淑芳再怎么担心也无法阻止她。 太子妃本人也不希望自己被阻止，她只愿万淑芳可以帮她。 万淑芳猜到太子妃的想法，虽想助她，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如今和太子妃提到太子的事，万淑芳就想起太上皇后对太上皇的痴迷。 太上皇后虽几十岁完全是可做曾祖母的年纪了，但她看起来年轻，再加上年少时有可能在家中受了不少委屈，她也只会拼尽全力抓住太上皇。 太子妃作为她的侄女，从一开始就被她排斥在外。 “太子殿下不被太上皇后看重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不然今日的事，太子殿下是很有可能被卷进来的。”万淑芳语气温柔地宽慰着太子妃，“如今太子在西域，我们在洛阳城……” 太子妃心念一动就打断万淑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关于太子的事是个禁忌，我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肆意地提到此事。” 万淑芳抿着嘴角，眉头紧皱，她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妃怕是生了误会。 她想开口解释，太子妃不给她机会，“万淑芳，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必为我解释，总之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何事。” 她声线平稳，神态也显得很冷静，半点都不见先前的茫然。 万淑芳愣了一会，旋即笑了，她明白太子妃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 “既如此，我就不多言了。”笑着说完，万淑芳拉着太子妃往内殿去。 太子妃忽问：“你不担心陈昌黎吗？” “担心啊，可担心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相信他呢。”万淑芳怎会不担心，可担心除了增添她心中的惶恐外也没其他作用，还不如陈昌黎所说好好地待在这里呢。 太子妃嗓音淡淡：“我认为老三和老四其实也猜到了父皇的一些算计，他们今日来这么一出是有可能在试探父皇。” 第734章 一针，见血 万淑芳深以为然：“陈昌黎猜到了这一点，他才带着我们两个来到了这里。” 太子妃神情莫名：“老九和老十，还有老六，他们三个不一定知道此事，却一致地在今晚上闯进皇宫，可见他们三个也不服老四。” “他们三人谁比不上老三很得父皇的宠爱，但他们的母族也不差，老三和老四斗个两败俱伤，他们就有可能捡漏。” “不过父皇明显在意老四，他有可能帮助老四，老三骄傲自满又自视过高，他很有可能无法接受这一点。” 太子妃语气缓缓地把话说到这，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可怕的念头。 她有些无法承受这些念头的冲击，立即伸手揉捏一下肿胀的额头，眸光幽幽地往殿外看了一眼。 像是看到了一场人间惨剧，太子妃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冷漠，口中脱口而出的话也带上一份冷意：“老三不是一个好相处之人，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失败。” “今晚的事恐怕会让他心灰意冷，老四也不是一个能容忍人的，他和老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想父皇的一些算计要落空了，但愿陈昌黎不掺和进去，免得被父皇记恨。” 万淑芳苦笑一声：“事情哪能处处料到？我们夫妇能做的只有无愧于心。” 太子妃感叹：“说到底还是帝王无道，才导致良臣武将无安心之日。” 听得此言，万淑芳想到陈昌黎的处境，不自觉想到了其他的文武百官。 也不知这些人在想什么，为何愿意跟随皇子造反？他们就不怕祸及家人吗？ 还是说他们已经猜到太上皇的目的，这才想办法配合皇子们，可这也说不通呀。 几个皇子会斗得厉害，自然是因为心中有所求。 他们投靠皇子帮助皇子造反，不就是希望皇子给予的利益能超出自己的付出吗？ 若是利益不足够，他们陪皇子们闹这么一出总不能是想要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吧。 除非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想帮皇子，而是想要帮助太上皇把皇子们的底牌都给暴露出来，如此他们才不惧怕事情失败后的结果。 万淑芳的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点，顿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立即把心提到嗓子眼，神情有些焦灼地在殿里走来走去，不过一会她就想出去看下情况。 太子妃见她状态不对，连忙拉住她，关怀地问：“你想到什么了？” 万淑芳瞅她一眼，微垂眼帘道：“我只是想到了那些想要搏一个从龙之功的人。” 太子妃闻言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万淑芳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若有所思地道：“文武百官里有不少聪明人，他们敢于搏从龙之功，自然也是为自己的家人做好了安排。” “就是不知父皇有没有在其中掺和，若是有的话，今晚的事恐怕不仅仅是几个皇子的斗争了。” 她说到这不禁生出一份幸灾乐祸。 她心里觉得这样很不好，但想到太上皇有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就觉得很高兴，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太上皇极为难堪的一面。 不过脚刚抬了一下，她就打了个哆嗦，忙不迭地抓住万淑芳的手。 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太子妃才觉得好受一些。 万淑芳轻拍太子妃的手背，语气安抚：“你说得有道理，只是关于太上皇的事不好说，我们得把一些事憋在心里，免得惹一身麻烦。” 太子妃笑道：“你这是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还给我了吗？” 万淑芳点头：“是啊，毕竟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得听你的，也得用这样的话安抚你，让你别担惊受怕。” “真正害怕的人是你，你很担心陈昌黎。”太子妃一针见血。 万淑芳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我确实担心陈昌黎，要知道他在西域就把安晴长公主得罪了，回来后又有可能把所有皇子给得罪，太上皇要是存有利用之心，他哪能在洛阳城立足。” 她说这话时心不由往下沉，太子妃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整座含章殿似受到两人情绪的感染温度不自觉凝结。 在含章殿的气氛有所低迷时，被万淑芳两人惦记的陈昌黎却是带着一些浑水摸鱼的士兵将端王拿了下来。 新皇一脸的兴奋，举刀就要砍杀端王。 太上皇立即让人阻止他，随后又示意跟随端王的人将新皇的人全部拿下，于是不过半个时辰，整个乾清宫外的局势就有了天大的变化。 新皇和端王也在这一刻发现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感觉就好像是他们两人带着一群人喊打喊杀，实际上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打杀，其他人都只不过是跟在他们身后混水摸鱼。 当太上皇站出来要把控整个局势时，这些人就纷纷反水了。 端王忽然放声大笑：“我还以为我今日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其他人连投降为我做事的资格都没有，没想到我忙活一阵却都是白忙活。” “老四啊老四，你现在可看清我们这位父皇了，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把我们这些儿子当一回事，他只想利用我们，而我们还傻乎乎的被他利用，可笑啊！” 端王说完此话，就开始在人群中搜寻自己母妃的踪迹，不想会看到薛贵妃的尸首。 他顿觉心口传来一股疼痛，这股疼痛犹如锋利的刀尖扎入心脏，让他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了。 只过了一瞬，端王才彻底反应过来薛贵妃遭遇了怎样的事。 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而又刺痛，愤怒和恨意也如同海浪在他的心间翻涌。 他从未想过薛贵妃会死，没想到薛贵妃在他没注意到时就死了。 “父皇，你好狠的心啊！”端王内心的情绪极为激荡，竟一下喷出一口鲜血来。 太上皇看到他吐血，神色微变。 他在几个侍卫的保护下来到端王的面前，满是悲痛地道：“朕从未想过你和老四会闹到这个地步！” “你怎么可能没有想过？”端王听到太上皇这假仁假义的话，脸色立即变得很扭曲，“良妃说得不错，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该死的也是你。可恨我之前竟然没有想明白这一点，以至于给了你算计我的机会。” 第735章 装模作样 端王说到最后直接呸了太上皇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将下巴高高抬起，戾气十足地道：“我今日算是彻底败给你了，你要杀我就尽管杀，别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 太上皇听到端王这样的话，情绪越发外露。 他想要伸手去触碰端王，再为他好好解释。 端王直接避开他的手，满脸怨恨地瞪着他，不过一会就挣扎起来想要趁机杀死太上皇。 察觉他的心思，太上皇伸出的手一顿，随即继续伸出要触碰到端王。 “陛下，端王已经被俘，你若有什么话想跟他说，不如等这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再和端王议谈。” 陈昌黎注意到端王双眸赤红，神色狰狞，便知端王此刻对太上皇恨之入骨。 太上皇若不管不顾地触碰端王，只会惹得他越发厌恶。 陈昌黎不想太上皇在这时激怒端王惹出一些不必要的事来，立即阻止太上皇的行为。 太上皇听着陈昌黎的话，神色不禁有些晦涩。 之后他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端王。 见他微抬的眼眸里都是对自己的恨意，太上皇叹了一口气：“朕没想薛贵妃死，更不想你和老三斗个你死我活。” 陈昌黎听他这么说，眉头不由一皱，旋即若无其事地扫过端王，见他脸上讽刺的意味越发浓郁，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一家人有些格格不入。 他真不知这样的事情何时会结束？太上皇真的不怕大景彻底破灭吗？ 想到反贼徒远洲还在赫赫搅动风雨，陈昌黎心里不禁生出一份茫然，不过这份茫然很快就被他压在了心里。 他垂下眼帘，继续开口：“陛下，天要亮了，文武百官猜到宫里发生的事怕是想要进宫了，只是宫里的情况如何，他们还不清楚，在进宫之前，他们恐怕会……” “朕会让人去安排他们。”太上皇打断陈昌黎的话，目光幽幽地看着端王，过了一会就把视线落在新皇上。 见他一脸的茫然和震惊，似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太上皇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他原本还想对新皇说几句话，让他放宽心，别因为今晚的事钻牛角尖。 可新皇这个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没有办法再振作起来了，太上皇再怎么想要安慰他，也觉得此刻不是时候。 他只能让自己的人行动起来，并安排他们尽快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等众人都行动起来后，太上皇就问陈昌黎：“你的夫人呢？” “先前情况危急，我担心我的夫人和太子妃会被误伤，就特意安排她们去了一个安全之地，陛下若是想见她们……”陈昌黎不知太上皇的用意，为了不让太上皇对万淑芳和太子妃产生不满，他直接把所有的一切揽在自己的身上。 “她们没事就好，朕累了，你带朕进乾清宫后殿歇息吧。”太上皇一听陈昌黎安排好了太子妃两人，就打断了他，之后满脸憔悴地带人进入乾清宫。 陈昌黎见状让人带上端王和新皇，不过也在此刻他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六皇子和九皇子不见了。 “陛下。”陈昌黎正要对太上皇提到九皇子两人，不想端王在此刻猛然挣扎起来，并迅速从旁边的一个侍卫手上夺过一把长剑，然后狠狠地刺向新皇。 “老三，你这是在做什么？”太上皇听到动静连忙转过身来，不想会看到端王行凶的画面。 他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这画面意味着什么，他立即让人冲向端王并救下新皇，不想端王哈哈大笑一声，就直接抹了自己的脖颈。 鲜血喷溅而出，犹如一圈血雾弥漫众人的眼睛，瞬间让众人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反应。 最终还是陈昌黎反应极快，不仅迅速来到端王和新皇的身边，还点住他们的穴位，企图阻止他们生命的流逝。 可惜端王是饱含恨意刺出了那一剑，也对太上皇充满了失望，自杀的那一瞬，他也是用了力的。 陈昌黎就算点住了他们的穴位，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生命的流逝。 “快传太医。”太上皇冲了过来，仔细观察两个儿子的情况，确定他们的情况很不好，立即朝着周围的人吼。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了，他又迅速朝陈昌黎吼：“万淑芳呢，你快让她过来救朕的儿子。” 陈昌黎听他提起万淑芳，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安。 但太上皇在愤怒中，陈昌黎将不安狠狠地压在心里，就迅速去找万淑芳，并把两位皇子发生的事告诉她。 “端王杀了四皇子，随即自刎而亡，陛下不想他们死去，就想让你去救他们。” “淑芳，你若是无法救，太上皇又对你发火，你就把所有的一切推到我身上来。” 陈昌黎一边叮嘱万淑芳，一边带她前往乾清宫。 万淑芳知道事情很危急，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若能救，我一定尽全力救，若是救不了，无论太上皇怎么发火，我也愿和你一起承担。” 她说着意念就开始在医院空间搜寻，将一些可以用来急救的药丸取出来，便迅速跟上陈昌黎。 不过一会她就来到了端王和新皇的身边，一把脉，她就觉得完了，只因两人的脉搏已经很弱，她就算医术很好也无法救这两人。 她不甘心，绞尽脑汁想要救两人。 奈何鬼门十三针能留住的生机太少，万淑芳纵使用尽所有办法，也无法留住这两个人的性命。 “如何了？”瞧见万淑芳的脸色不太好，太上皇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结果，可他很不甘心，语气强硬地追问万淑芳。 追问时，他的脸色很难看，仿佛万淑芳回答不好，他就要发火。 万淑芳感受到太上皇话语中隐藏的火气，一颗心怦怦乱跳，面色却绷得住：“臣妇医术不精无法救治端王和陛下，臣妇恳请太上皇恕罪。” “他们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不好了？”太上皇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看着万淑芳的眼神极为冰冷，像是要吃人。 第736章 深表遗憾 万淑芳能感受到太上皇话语中蕴含的杀意，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话要是回答得不符合太上皇的心意，就会被他的怒火焚烧成灰烬。 她立即转动脑子，想要把端王和新皇的死说出一个结论来，从而减轻太上皇对她的怒火。 可这两人又不是死于她医术不精，她哪里能有一个结论呀？ 万淑芳心里一阵挫败，面上却稳得住，只从容不迫地道：“不管是端王还是陛下，他们身上的伤口过深，这才导致臣妇施以针灸之术也无法救回他们。” “你的意思这一切还得怪朕的孩子吗？”太上皇怒火冲天，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宛若看着一个死人。 陈昌黎暗道不好，太上皇摆明就是要把端王两人的死怪罪在万淑芳的身上。 他打心眼里认为端王会杀新皇，之后又自杀的行为，分明是受到了太上皇的刺激。 若太上皇不精于算计，还让端王察觉了出来，端王也不至于来这么一出事。 端王对太上皇恨之入骨，却知道太上皇身边有人保护，他根本就杀不了他。 新皇作为太上皇精心挑选出来的傀儡，自然就成了端王发泄的对象。 端王也从未想过自己要活着，毕竟他看到了自己母妃的死，又清楚地知道太上皇有多狠心。 他为了避免太上皇秋后算账，抹脖子的力度是用了全力的。 万淑芳医术是不错，可她又不是神仙，哪能救一心求死的端王。 太上皇想要怪罪万淑芳，分明就是想要把逼死儿子的惭愧与自责推卸在外人的身上。 陈昌黎也算猜到了太上皇的一些心思，哪能让他把莫须有的罪名怪罪在万淑芳的头上。 心念急转不过一瞬，陈昌黎就已来到万淑芳的面前，直面愤怒的太上皇道：“启禀陛下，关于端王……” “此事跟你无关。”太上皇脸色阴沉地打断陈昌黎。 “万淑芳是我的妻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陈昌黎义正词严。 “父皇，老四确实是受了无妄之灾，可老三是一心求死，他在死之前伤害老四，何尝不是因为跟老四的恩怨过于深重。” 急匆匆赶来的太子妃也注意到情况不对，她立即跑过来为万淑芳说话。 “他这明显是死也要拉上老四一起，万淑芳的医术是不错，可她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况且老三老四的伤太重，万淑芳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无法从阎王那里把他们的命夺回来呀。” 太子妃其实也没想到端王会弄这么一出，更没有想到太上皇会因此怪罪万淑芳。 她有些埋怨太上皇谋算一切却没有把自己儿子的心思谋算到，这才导致端王两人死了。 然而心里再怎么埋怨，太子妃也不敢显露丝毫，只能红着一双眼眸劝着太上皇，让他自个想清楚这件事情，别把此事怪在万淑芳的头上。 “太子妃，我看你真是糊涂了。”太子妃的话刚落，太上皇后就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 她微抬下巴，神情傲慢地看着太子妃，语气含着一团怒火：“端王和老四的伤再重，万淑芳作为医者怎么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她真没办法，又怎么敢开医馆给百姓治病。” “我看万淑芳分明就是因为端王和陈昌黎之间的恩怨不愿意尽全力。你维护万淑芳，也是在因为太子而恨端王吗？” 太上皇后字字句句都在怪万淑芳，话到最后还将太子给扯进来，一副万淑芳救不了端王，就是因为太子和自己的丈夫而故意为之的态度。 太子妃被太上皇后的话气到了。 万淑芳和陈昌黎亦是如此。 他们没想到太上皇后会是这般的无理取闹，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只因太上皇后是站在太上皇那一边并得到信任的存在。 她要是胡搅蛮缠，太上皇怎么可能不把她的话听进去，再说太上皇想要怪罪万淑芳，何尝不是想要将逼死两个儿子的愧疚彻底散出去。 太子妃和陈昌黎夫妇心知肚明，却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点明，不然太上皇恼羞成怒，今晚上进宫的人都会遭到清洗。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点明端王对新皇的恨意，以至于因为这份恨而不想再活了。 “陛下，端王一心想要夺得皇位，他眼看自己不能成功，自会心灰意冷。”陈昌黎直接向前一步，挡在太子妃和万淑芳的面前。 他这架势分明是想要保护两人，不让太上皇把怒火发泄在她们的头上，太上皇后当即就把目光收回，别有深意地扫视着陈昌黎。 不等他继续开口，太上皇后就讽刺道：“老三就算心灰意冷，他也不会这么做，除非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灰心丧气。” “陈昌黎，帮助陛下抵抗老三的人是你，老三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该不会是跟你有关系吧？” 太上皇后说着就用一双怀疑的眼神盯着陈昌黎，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肯定陈昌黎真的这么做了。 陈昌黎闻言抬眸看她一眼，见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不怀好意，脸上毫无波动只说：“不管娘娘如何怀疑，关于端王之死，臣也深表遗憾。” “但臣知道他为何如此绝望，不外乎是其他皇子都愿意舍弃自己的母妃逃离皇宫，他不愿却看到了自己母妃的死，恰在这时他又在这场混乱中失败了。” 太子妃闻言立即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太上皇后，语气直白又大胆：“娘娘，如果今日是端王胜利，那薛贵妃就会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虽是嫡母，可端王和薛贵妃不认，你怕是会面临跟端王相似的处境。” 她言罢不等太上皇后怒骂自己，就温和又有礼地朝太上皇福身：“父皇，关于老三两人的死，儿媳也深感痛苦，可今晚的事都是他们两个人引出来的，他们就算不互相残杀，往后余生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而老三一向聪慧而又骄傲自满，他绝不允许自己过上凄惨的日子，带上老四一起去见列祖列宗，恐怕也是在逃避。” “父皇好生厚葬他们，再安抚他们府上的家人，如此才能让他们到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太子妃的话依旧直白，可她的话也很有道理，太上皇面露哀切地道：“老三就是性子太傲，做事也不留余地，否则他和老四又怎会闹到这个地步？” 第737章 心怀不轨 陈昌黎听着太上皇有些真情实意的话，略一犹豫道：“新皇似和安晴长公主有所交易，这才给端王和其他皇子布了这样的局。” “据臣所知，新皇布的局早就被几位皇子看透，且他做的一些安排也被人摸清楚了。” “今晚的混乱显得虎头蛇尾，很有可能是几位皇子获得了什么消息，新皇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陈昌黎只把话说到这，至于更多的话，他却憋了回去不打算说。 毕竟不管是安晴长公主，还是端王等人，他们都和太上皇关系匪浅。 他若说得太多，太上皇指不定会误会，还不如留一些空白，让太上皇自己去脑补思索。 “安晴。”太上皇也想到了什么事，脸色晦涩难明。 太上皇后察言观色，见他神色难看，便知他想到了安晴长公主做的一些事。 她略思索会就道：“陛下，安晴带着老八离开洛阳城，恐怕就是在担心自己忽悠老四的事暴露。” 太上皇深深地看她一眼，见她一双眼眸里倒映着自己再无他物，心情不自觉好受一些。 他再看一眼陈昌黎，想到他对万淑芳的维护，心里升起了其他的想法。 琢磨片刻，他心中的想法就越来越清晰，即刻冷着声音道：“老三两兄弟确实是有可能被人糊弄了，但你的妻子万淑芳未曾尽心也是事实，你在朕的面前包庇她，显然是没把朕放在眼里。” “陛下，他是因为我……”万淑芳在无法救端王两人时就猜到太上皇会怪罪自己，但她没想到太上皇还想把为她说话的陈昌黎给扯进来。 她心头一急连忙开口要把所有的事揽在身上，太上皇却不给她机会，无情地打断道：“你们夫妇都有错，来人，把他们给朕压入大牢，等候发落。” 万淑芳听得此言差点没稳住自己的情绪对太上皇破口大骂，是陈昌黎抢在她面前开了口，才把她心中的那一股怒火压下去。 “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陛下若是有所疑虑，臣也愿意听从陛下的旨意，但臣的妻子是无辜的，还望陛下宽宏她。” 太上皇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态度强硬地让人把他们夫妇压入大牢。 见太上皇执意如此，陈昌黎也只能先带着万淑芳去大牢里走一趟。 “他们夫妇没错，父皇，你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们夫妇？”太子妃有些受不了太上皇的态度转变，立即拔高声音质问。 太上皇冷下脸色：“老三两人的伤只是看起来严重，万淑芳若是没有找个地方躲起来，她就能及时救治老三他们。” 听太上皇这么说，太子妃对他很是失望，语气不禁带出一份悲切：“我也躲起来了，父皇，你也在怪我吗？” 她之前虽然猜到太上皇在算计几个皇子，但太上皇的表现可圈可点，且他本人还没有伤害她。 她便只恨太上皇后，也只想找太上皇后报仇雪恨。 眼下太上皇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抓陈昌黎夫妇，还用了如此荒谬的借口，太子妃忽然想起了良妃的话。 她不禁很认可良妃，也认为太上皇才是一切纷争的罪魁祸首。 他若是有心算计众人，毫无防备的众人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小云氏，你莫要放肆。”太上皇后一听太子妃的话，顿时反应过来太子妃这是把太上皇都给埋怨上了。 她可是太子妃的姑母，太上皇要是生太子妃的气，她岂不是会受到牵连？ 她绝不愿太上皇迁怒自己，立即站出来呵斥太子妃。 为了不让太子妃在胡搅蛮缠，太上皇后更是让身边人把她的嘴给堵住，不让她说出令人受惊的话来。 瞧见她的人朝自己过来，太子妃心中情绪一阵激荡。 她悲痛怒吼：“娘娘，你可是我的姑母啊，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太上皇后气到了：“我看你真是魔怔了，竟然一点太子妃的体统都没有。” 她气往上冲，就走上前甩了太子妃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瞬间打蒙了太子妃。 “云氏！”太上皇没想到太上皇后竟敢当着他的面打人，脸色顿时垮下。 太上皇后咬一下唇就朝太上皇福礼：“陛下，太子妃是被万淑芳夫妇给哄骗了，这才不管不顾地为他们夫妇说话。臣妾担心她说出更为荒唐的话来让你生气，便想要打醒她，不想她并不领情。” 一口气将话说到这里，太上皇后示意太上皇看太子妃，让他看清楚太子妃流露出来的愤恨，以示自己的忧虑。 此时的太子妃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眼中确实露出一股愤恨。 且太上皇后的话一出，新仇旧恨一涌上头，太子妃再也顾不得万淑芳之前劝自己的话了。 她悲愤交织地从旁边的侍卫手里夺刀，想要砍向太上皇后，关键时刻陈昌黎冲出来抓住了她的刀，阻止她犯下大错。 “陈昌黎？太子妃。”万淑芳只觉眼花缭乱，等能看清眼前的情况时，她就被手受伤的陈昌黎吓了一跳。 她想上前查看陈昌黎的手伤，太子妃却在这时晕了过去。 她又惊又吓，人却是下意识地跑向太子妃，将她牢牢地扶住不让她直接摔在地面上。 “好一个太子妃。”太上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妃会举刀砍自己，她可是太子妃的长辈，且不说她姑母的身份，就说她婆母的身份，便足以一辈子压制太子妃让她翻不了身。 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竟对她产生杀意，还敢将杀意付诸行动，太上皇后瞬间气得腹部一阵抽痛。 她绝不会放过太子妃，她一定要让太子妃被天下人唾弃，并背负不孝的罪名死去。 “请陛下恕罪。”陈昌黎知道太上皇后在想什么，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太上皇的面前，垂下眼帘为太子妃请罪，“太子妃先前所为一定是因为她之前受到了惊吓，这才昏了头。” 太子妃是太上皇后的晚辈，她若真的伤了太上皇后，不仅她本人会被盛怒的太上皇处置，跟她相关的人也会受到文武百官的攻讦，到时光是文武百官的唾沫就足以把人给淹死了，更别说天下百姓还会对此表露不满。 毕竟太子妃作为太上皇后的晚辈就得孝顺她，一旦对她有所不满，甚至是伤害了她，那就是不孝。 孝道在大景朝是会压死一个人的，陈昌黎万万不愿让太子妃落到那个地步。 “什么昏了头？她分明就是恨上了我。”太上皇后怒不可遏，“陈昌黎，你这么为太子妃说话，难道也和她一样心怀不轨吗？” 第738章 触犯众怒 眼看太上皇后污蔑陈昌黎，万淑芳心里压抑已久的火气如开闸的洪水哗啦啦地往外冲。 “太子妃为何想要伤你？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若不是你给太子妃下了绝育药，让她多年没有子嗣，她又怎会如此？” 愤怒不已地把太子妃所受的委屈说出，万淑芳眼尖地发现周围人的神色都有些震惊，显然他们没有想到太子妃对太上皇后举刀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事。 一刹那间，他们都把目光投射在太上皇后的身上，似想通过她慈眉善目的皮囊看透其内里包含了怎样的龌龊和肮脏。 他们的目光犹如实质，太上皇后只觉得自己像是剥了皮被人看透了心思。 她很是恼羞成怒，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很不善。 不等她用身份压人，陈昌黎就迅速接万淑芳的话：“父不慈，子不孝，此话用在娘娘的身上也很合适，所以刚才太子妃的举动绝对不能说是不孝，她只是把所有的事情憋在心里憋狠了，这才犯了糊涂。” 听到不孝的字眼，万淑芳才明白过来陈昌黎为何要去阻止太子妃，原来是不想她背负一个不孝的罪名。 万淑芳不禁有些恼恨太上皇后脑子转得快，竟想用孝道压制太子妃。 若她真的得逞，太子妃只有死路一条。 万淑芳对太子妃很同情，且太子妃也屡次想要帮她，虽说没帮上什么忙，但她偶尔透露出来的话给了她很多思路。 她也通过太子妃所言猜到太上皇夫妇的心思，这才能安稳地待在清凉殿什么小动作都没有。 如今瞧着太子妃因太上皇后的作为郁结于心，万淑芳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之前在含章殿劝太子妃劝到最后没再多言，可不就是觉得太子妃已经下定决心，并要为之付诸行动了嘛。 她其实很乐意支持太子妃，也想为她出个主意。 奈何局势变化太快，太上皇后为人又太过可恶，太子妃实在是忍不下去，这才有了刚才的举动。 万淑芳站在太子妃这边是万万不愿意让她背负不孝之名的，直接将太上皇后对太子妃所做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之后又同情万分地道：“陛下，太子妃之前的情绪就很不对劲，臣妇为她诊断过，她因不能生育一事郁结于心，已是了无生趣了啊！” “我的女儿，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都不对我说呀？”就在此刻一道愤恨又悲痛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不过几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就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 他直接来到太子妃的身边，把她轻柔地抱入怀里，泪流满面地道：“以往我和你娘问你过得如何，你一直说你过得不错。我们问皇后对你如何，你说你姑母对你也很好，哪里想到她竟然是这般对你的。” 来者正是承恩公，此时天已亮，他跟着惠国公进宫打探情况，不想会听到太子妃遭遇的事。 他最开始有些难以置信，可万淑芳说得铿锵有力，太上皇后的表现又像是有些心虚。 他可不就得认定自己的女儿作为太子妃一点好日子都没过，反而受了不少委屈。 一想到太子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同泡在了黄连里，承恩公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皇后，我的女儿可是你的亲侄女，你为何要绝了她的子嗣之缘？”承恩公心疼过后就想到了关键的事情，立即怒声质问太上皇后。 “万淑芳是在撒谎，大哥，你可不能把她的谎言听进去啊。”面对承恩公的质问，太上皇后极力维持脸上的平静。 “我有没有撒谎，你让国公爷去请几个太医为太子妃把脉就可。”万淑芳发出一声嗤笑。 陈昌黎深以为然：“太医院的太医人才济济，他们一定知道太子妃的身体情况。为了不让他们撒谎，我们还可以去民间请一些有名望的大夫进来为太子妃把脉。” 眼看他们夫妇都在为太子妃说话，并愿意让太医为太子妃诊脉，承恩公越发肯定太上皇后在背着自己虐待太子妃。 他一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为了女儿屡次给太上皇后送了不少好东西，当即就气吐血了，“云氏，你安能骗我？” “大哥，你还记得姐姐吗？”眼看承恩公相信了陈昌黎夫妇，太上皇后也不再遮掩心虚，很是冷漠地问了一句。 “你姐姐待你不薄，反倒是你因为一些嫉妒处处为难她，让她不得不拖着病重的身躯为你收拾烂摊子。”承恩公知道她为何要问废妃云氏，立即讽刺道，“云氏，如果没有你姐姐的牺牲，你根本就不可能成为皇后。” “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你不反省自己，也不记得你姐姐的好，反而因为自己的嫉妒害自己的侄女，我真是看错你了，也后悔当年帮了你。” 承恩公虽然是太上皇后的兄长，但他是嫡出，拥有着自己嫡出的亲妹妹，跟太上皇后这个庶出的妹妹并不怎么亲近。 他这些年下来之所以愿意支持太上皇后，让她在后宫中的生活能过得好一些，也是因为自己亲妹妹的交代。 当然也有太上皇后表面功夫做得不错，他相信她会善待自己的女儿，没想到这女人全都是装的。 他气得想要杀掉太上皇后，可理智还在的他也知道太上皇后此时的身份不同以往。 他想要杀她，就得通过太上皇那一关。 太上皇是不会让太上皇后就这么死去的，他无法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只能把过往的事情都扯开，让太上皇后失去自己的依仗。 “陛下，当年我的妹妹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应该还记得吧。云氏为何会成为皇后，你心里也清楚。现在云氏在我女儿受了极大委屈的情况下提我妹妹，分明就是把自己所做的错事都怪在了我妹妹的身上。” “我所求不多，只希望你说明当年的事，让云氏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的，她根本就没有脸面去怨怪我的妹妹，更没有脸去害我的女儿。” 承恩公目光定定地看着太上皇，眸光深处全是痛苦和不甘。 太上皇有些烦躁，他不愿把一些过往的事再次从内心深处揭开，可太上皇后对太子妃下绝育药的事完全触犯了众怒。 他想不当回事都没办法，只能冷下一张脸道：“朕欠了大云氏，也愧对她，才听了她临终之言让云氏成为了皇后，并让她拥有了一个太子。不想朕对她的宽容竟让她变得如此丧心病狂，朕很后悔，也觉得对不住大云氏。” 太上皇后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陛下，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第739章 棋差一招 太上皇活了一把年纪最珍视的就是自己的名声，什么皇子、妃嫔在他眼中根本就比不上自己的名声重要。 承恩公和太上皇后的不对付，分明就是在逼迫他把恨不得埋葬的过往都给捅出来，让全天下人讽刺。 太上皇哪里愿意如此，面对太上皇后不敢置信的模样，他胸膛剧烈起伏，似有一股无法描述的火气在翻涌。 整个人也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些许戾气伴随着火气浮现，足以将四面八方的人都焚烧成灰烬， 不过他理智还在，强行把火气压下，满脸悲痛地看着太上皇后，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人，眼里充满了不赞同。 “云氏，以往你姐姐对你的好，朕瞧在眼里，记在心里，你以往所做的一切过于狠心绝情，朕不愿跟你计较也是看在了你姐姐的份上。” “你若不愿信朕的话，朕也只能另外寻个时机把一切和你说明白，只盼你能想明白自己的过错，不再做一些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太上皇一把话说到这，压根就不等承恩公的反驳，直接给身边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把太上皇后带回凤仪宫去。 他的心腹立即行动起来，太上皇后愣愣地看着他许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上竟泛起一丝红霞。 她神色温柔地道：“陛下，我知道你有很多为难之处，也明白你对我的感情，所以面对兄长的话，我并不会信，但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信。” 她再次向太上皇表明自己的感情，随即神色平静地扫一眼脸色难看的承恩公。 见他不满太上皇对自己做的安排，太上皇后对他嗤笑一声便往凤仪宫走去。 她毫不担忧的模样让承恩公气笑了，可更让他不满的却是太上皇的态度。 “陛下，我女儿所受的委屈就要这么算了吗？我妹妹当年确实说过往种种都化为云烟消散，所有人因为她的死把一切淡忘都不再计较。” “可我女儿何其无辜呀！她凭什么要被云氏害成这个样子。陛下，太子也是你的孩子，我的女儿作为太子的妻子，难道都不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吗？” 承恩公把话说到这里，眼中的愤恨和痛苦都快要把他所有的理智都给烧没了。 他也很想抛弃所有的理智，为太子妃出一口气。 太上皇冷下一张脸，声音充满警告：“这是皇家的事，太子妃作为皇家儿媳，朕自会给她一个公道。” 承恩公听出太上皇话语中蕴含的杀意，瞬间明白太上皇为什么这么做，不外乎是想要掩盖皇家丑闻。 他很不服气，却知道自己不能激怒太上皇，否则他还没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就得被太上皇找个借口抄家灭族了。 想明白一切的承恩公心里一阵悲苦，眼眸也红肿一片，可他也明白他太上皇这么警告他，也是愿意为他女儿做主的。 他若不依不饶彻底将太上皇给得罪，是会让太上皇翻脸不认人的。 承恩公万万不愿如此，只能将一线希望寄托在太上皇的身上。 “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权衡一番利弊，承恩公努力绷住自己快要散去的理智，郑重又悲切地向太上皇低头。 见承恩公低头，太上皇的脸色好上不少：“太子妃受了很多委屈，你作为她的父亲该把她带回家让她好生休养。” 一听自己可以带太子妃回家，承恩公的脸上才真正露出一份轻松。 他也找回自己全部的理智，用一种极为平静的口吻道：“臣多谢陛下。” 他说完此话抬头看了一眼承恩公，想到这人深得太上皇的信任，如今宫里的局势一看就已经被太上皇掌控，他留在宫里的意义不大，即刻就带着太子妃离开皇宫。 见他就这么离去，惠国公眼眸闪了闪，便对太上皇道：“陛下，承恩公那么疼爱太子妃，关于太子妃的事，臣担心他会郁结于心，不会轻易释然。” “罢了。”太上皇明白惠国公的意思，只叹了一口气，就继续吩咐人将陈昌黎夫妇押入大牢。 万淑芳还想说些什么，陈昌黎握住她的手，微不可见地对她摇头，示意她别多言。 万淑芳终究是把所有的话都给吞回去，默默地跟着陈昌黎。 直到跟他一起被关入大牢，万淑芳一路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下来，随即疑惑地问：“陛下为何要这么对我们？他难道是觉得我们夫妇知道太多想灭口吗？他想要我们的命方式多得很，不该把我们关入大牢啊。” 陈昌黎神色显得凝重：“太上皇夫妇分明有着默契，且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是外人不能知晓的。承恩公显然知道一些事，他想要利用这些事逼迫太上皇处置太上皇后。” “但太上皇为了自己的名声以及皇家的颜面，直接拒绝了承恩公。太上皇后很了解太上皇，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才什么都不再问就去了凤仪宫。” “承恩公察觉出太上皇的意思，她确实很不甘心，可他心里也有所顾忌，这才带着太子妃离开皇宫。” “至于我们夫妇为何被关入大牢，我想应该不是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而是太上皇有了其他的打算，他准备利用我们夫妇达到目的。” 陈昌黎一口气把话说到这，想到今晚上发生的事，长叹了一声，随后拉着万淑芳在旁坐下，语气幽幽地道：“太上皇应该没想过端王和新皇会自相残杀到这个地步，他借题发挥是有为自己的孩子感到悲愤之故，但更多的却是想要借这个机会重新拿回自己的权力。” 万淑芳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到底都是太上皇自以为是，若不是他步步算计，又不愿意放权，新皇又怎么会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然后来了一出瓮中捉鳖。” “端王曾经那么得太上皇的宠爱，太上皇一朝选择新皇将端王抛弃在脑后，可不就得让端王破防，随后想明白过往的事情做出极端的选择。” “至于太上皇的妃嫔们，我想除了太上皇后外，其他人都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获胜，若是胜利不了，她们也很乐意拼尽一条命杀掉太上皇，可惜棋差一招。” 第740章 夫妇谈心 万淑芳一说到太上皇的妃嫔，就想到了死去的良妃。 她心里很不好受，忍不住将自己埋入陈昌黎的怀抱里。 感受着他胸膛处心脏的跳动声，万淑芳心中翻涌的各种情绪才得以压制下去。 她伸手抱住陈昌黎的腰身，沉默许久才喟叹一声：“太子妃先前的举动是有些冲动，但她会突然有那样的举动还不是太上皇后的态度过于傲慢。” “也幸好承恩公在乎太子妃，愿意为太子妃对上太上皇后，太上皇出于自己的目的也特意让太子妃回了承恩公府。” “不然太子妃继续待在皇宫，她和太上皇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很有可能发展成端王跟新皇的下场。” 万淑芳经历了今日的事，对皇权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也逐渐明白太上皇不愿放权的根源，不外乎就是觉得自己有长生的可能，想要永远成为一个手握大权的帝王。 他怀有这样的心思算计自己的孩子和臣子，只会让他的心变得越来越冷硬。 万淑芳很怕太上皇变得疯魔，所以面对太子妃憎恨太上皇后的心思，她虽觉得不妥，却也没有跟她阐明要害。 她内心深处认为太子妃只要认识到太上皇后的阴毒，再联合自己的家人筹谋一些事就能规避一些危机，哪里想到太子妃心里的憋闷一爆发出来会是那样的巨大。 幸好陈昌黎阻止了她，承恩公也恰在那个时候进宫了，不然太上皇后一定会拿捏此事不放。 她和陈昌黎再能言善辩，也会被太上皇后的胡搅蛮缠弄得心力憔悴，到时太上皇再起恶意，他们夫妇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 念头转动很快就转到这里，万淑芳心中产生了一份茫然，她忍不住抬头看着陈昌黎。 见他眉头紧皱，像是被什么为难的事情困扰，万淑芳心疼地道：“陈昌黎，你说太上皇愿意把我们放出去吗？” 听出她的忧虑，陈昌黎想到太上皇对承恩公所说的话，以及承恩公最后对太上皇的妥协。 他的心里立即转过不少念头，虽然猜到太上皇为了今日的事，早就特意和承恩公、惠国公商量好了应对之法，可真的看到他们时，他的心里也不禁对太上皇生出一份怨怼。 也是在这一刻开始，陈昌黎才越发明白大景皇族的内乱因何而来，若想要挽天倾，除了刮骨疗伤外，就只有彻底颠覆江山。 “淑芳，太子殿下不愿回来，不仅仅是因为陛下放弃了他，还因为大景的局势让他看明白了一件事。” “他将自己准备的后路告诉我，也是想让我做出选择。我相信他，便特意回来带你们去跟他汇合。” “没想到这洛阳城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太上皇和其他皇子为了那皇位更是六亲不认。”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端王和新皇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我一点都不意外。我只震惊六皇子和九皇子的审势夺度，他们的反应也很快，竟然在端王和新皇斗得你死我活时特意找准时机逃离了皇宫。” “就是不知他们能不能顺利地逃出洛阳城，若是能逃出去，太上皇会头疼一段时间，我们就算被困在大牢也能获得几分自在。” “他们要是逃不出去，太上皇处理琐事的时间就会减短，我们两人的事也会摆在明面上。太上皇如果有心，我们怕是会被囚禁在此。” 陈昌黎这话一出，万淑芳整个人都懵了。 她很是费解：“太上皇为何要把我们困在这里？” 陈昌黎猜测道：“或许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更多的事。” 说罢，他沉默一会又说：“太上皇在追求长生，而此事不算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太上皇也不打算掩饰。我们夫妇去乌兰走了一趟，对于此事知道的更清楚。” “太上皇就算防备我们，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折辱我们。我猜他之所以要把我们关入大牢，是因为他真正防备的人是太子。” 陈昌黎越说思绪也开始清晰起来，他不由抓住了万淑芳的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似想要确定她此刻安然与否。 见他神色不对，万淑芳立即把心提到嗓子眼，呼吸也不自觉放缓。 过了一盏茶后，陈昌黎就伸手将她紧紧地抱入怀里，他的力度有些重，像是要把人嵌入自己的骨髓。 感受着他的力度加重，万淑芳却不会觉得不适。 她也伸手抱住陈昌黎，思绪却在飘远。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太上皇的目的若是太子殿下，那我们两个被关入大牢的事就有可能被大肆传播。用不了多久，太子殿下就会收到消息，他会回来的。” 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万淑芳把自己埋入陈昌黎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再去想了，总之太上皇真正的目的若是太子，那用不了多久太子就会被他引回来。 他们夫妇也做不了什么事，就只能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发生，当然太上皇要是无法把控全局，他们夫妇就还有利用价值，他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 只是不知太上皇后会不会从中作梗，她要是横插一手，有些事怕是没她想的那么容易了。 心里转动一些念头，万淑芳不由暗中叹一口气。 端王的反应完全不如良妃，也不如他的母妃，不然此刻就不会是太上皇主持大局了。 可惜端王受到了刺激，不仅自己一心求死，连新皇都被他带累了，不然太上皇还有可能从新皇那里了解一些跟安晴长公主有关的事。 一想到安晴长公主，万淑芳心里有些不安。 “陈昌黎，你抓捕安晴长公主时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比如安晴长公主有没有提到乌兰或西域。” “有，不过她并没有深入的提，只是悲痛于乌兰公主的死。”陈昌黎一说到乌兰公主，转念就想到了哈日珠拉。 他认为哈日珠拉虽有勃勃野心，但她更有自知之明，乌兰公主在这一点上比不上她，而这也是乌兰公主丧命的原因。 安晴长公主却不会这么想，她一定认为是自己和太子害了乌兰公主。 她愿意带着八皇子折返洛阳城，恐怕是打着为乌兰公主报仇的心思。 陈昌黎想明白安晴长公主的个别心思，忽然叹气：“淑芳，我又得罪一人了。” 第741章 没有活路 万淑芳见陈昌黎面露苦涩，便知他此刻的心情不太好。 她有心想要宽慰他却不知从何宽慰起，沉默一会方道：“我们处于这样的位置上不得罪人才奇怪呢。” 她说着紧握住陈昌黎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笑容浅浅地道：“得罪人就得罪了呗，反正她们也不怀好意。” 陈昌黎有被这句话安慰到，嘴角扯出一抹笑。 瞧见他脸上带了笑，万淑芳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一放松就觉得自己有些困，想到自己忙碌一天都没有怎么休息，她不由打了个哈欠。 “陈昌黎，我们被困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既如此，我们这段时间就好好歇息吧，太上皇若是想要利用我们，他一定会派人来找我们的，我们只需要等他的人到来就行。” 万淑芳说完此话，在心里幽幽地叹一口气，面上却不显露，只把整个牢房打量一眼。 发现这牢房就是先前关自己的那一座，万淑芳笑了笑就把摆放在地面上的干草整理一遍，然后拉着陈昌黎坐在干草上闭目养神。 陈昌黎见她闭上眼睛一会呼吸就变缓，似睡了过去，便知道她是困了。 他不禁有些自责，万淑芳整整一天的时间都在提心吊胆，跟他一起被关入大牢也在忧心不已，他怎么就想不到万淑芳困倦的事呢？ 要是早日想到这一点，他就能让万淑芳好生休息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陈昌黎如此想着就开始调整自己的姿势，好让万淑芳舒服一些。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到了夜晚，有狱卒过来送饭。 陈昌黎轻轻唤醒万淑芳，和她用过晚饭，便尝试通过狱卒打听外面的消息，不想狱卒什么都不知道。 陈昌黎也只能放弃打探消息的打算，随后想一想就说：“赵旭赵大人可有进宫？” 狱卒听到赵旭的名字，连忙点头：“赵大人今日一大早就进宫了。” 他说完这话还往左右看一眼，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这才继续说：“听说昨日有皇子逼宫造反，陛下力挽狂澜才阻止了众皇子的自相残杀。但陛下反应再快，也没有其他皇子的反应快。” “六皇子和九皇子竟然逃离了皇宫，还一鼓作气地利用自己手中的私兵打开了城门跑出了洛阳城。” “赵大人是守城将军，两个皇子逃离洛阳城的事虽然跟他关系不大，却也牵扯到了他。” “他这一次进宫久久不回，一定是陛下在对他发大脾气。” 陈昌黎听到狱卒的话，稍微思索一会就发出一声感叹：“没想到六皇子竟然和九皇子逃出了洛阳城，看来这两人反应比端王快多了，私底下也做足了准备。” 万淑芳深以为然：“他们也机灵，行为处事也比较果断，发现情况不对就直接离开，完全是打了太上皇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两人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逃离洛阳城，想来他们还留得有后手。” “如今新皇已去，皇位空悬，太上皇若想收回自己的权力，他应该会重新坐上皇位，只是这两个皇子……”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里，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有心想要告诉陈昌黎，可现在有外人在，她不好把想法说出口，只能把话吞回去。 陈昌黎猜到她的心思，和狱卒再交流几句就目送他离开。 等人一走，万淑芳就迫不及待地道：“六皇子为人谨慎，他在发现新皇的谋算后一定给自己留了后路。” “而良妃临死之前还说了另起灶炉的话，他和九皇子一定是听进去了，两人离开洛阳城一定会在其他的地方称王称霸。” “太上皇就算重新登临帝位，这两位皇子怕是也不会认，这大景朝一定会乱起来。” “赫赫还有一个反贼徒远洲在虎视眈眈，他若是抓住机会，大景江山定会被颠覆。” 万淑芳这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将有可能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陈昌黎通过她的话也想到了那有可能的画面，神情不自觉凝重。 过了一会他摇头苦笑：“大景内忧外患，我有心也无力，如今只盼太上皇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万淑芳听他提到太上皇，心里的一些想法也不由消散了。 她有气无力地坐在干草上，目光淡淡地看着陈昌黎，忽然觉得陈昌黎就这么待在自己的身边就足够了，毕竟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夫妇可以相扶相持。 想到这里后，万淑芳的心境越发豁达，也不再思索太上皇夫妇的事了，免得把自己的思绪给拐了进去。 正当她想明白一些事，脸色微白的赵旭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见他神态从容，并没有因此刻的遭遇而垂头丧气，一路提着的心立即落到实处。 他淡淡一笑道：“我还以为经历了宫里的事，你会对陛下很失望呢。” 一看到赵旭来了，陈昌黎不禁感到惊喜。 他连忙拉着万淑芳起身，迅速来到牢门处，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旭。 见他神态还算不错，陈昌黎便知道太上皇让他进宫的事不算坏事。 心里松了一口气，陈昌黎口中却道：“有什么可失望的？对于陛下的心思，我总是能猜到几分，要真的失望，我又何必做这个大将军。对了，陛下可有什么事让你去做？” 赵旭微弱地撇一下嘴：“除了几个皇子的事外，你觉得陛下还能有什么事让我去做？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端王和新皇会落得两败俱伤的结果，六皇子和九皇子却趁这个机会带着自己大半的势力逃离了洛阳城。” “太上皇最开始知道这件事情很生气，也特意吩咐各个武将去捉拿两位皇子。” “我本该接手这件事情的话，太上皇想到我爹正在边境镇守，便把这件事情交给其他的人。他只让我去关注八皇子的事，顺便调查一下安晴长公主和新皇达成了怎样的交易。” 赵旭把话说到这里，脸上带出一份苦涩，看着陈昌黎的目光也多了一份同情。 “陛下分明就是想要培养自己人，我和你都被陛下排斥在外了。” 他说到这，沉默许久就特意压低声音只让陈昌丽和万淑芳听见：“陈昌黎，我真的有些担心你我在洛阳城待下去没有活路。” 第742章 去见陈惜云 赵旭饱含担忧的声音几不可闻，若不是陈昌黎耳聪目明，还真不能听清他的话。 “赵大人，你深得陛下信任，只要你好生办差，迟早有一日是会被陛下重用的。” 陈昌黎目光认真地打量赵旭，确定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太上皇不把重任交给他的原因。 陈昌黎本想安抚他，让他别胡思乱想。 可话一说出口，陈昌黎又觉得赵旭不一定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他陷入沉默，不一会就叹气道：“陛下的心思难猜，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做好本分，不让他猜忌我们。” “这谈何容易。”陈昌黎的回答不是赵旭想要的，他不禁灼灼地盯着陈昌黎，希望能通过他平静的脸色窥见他几分真实的情绪。 感觉到他的视线变化，陈昌黎面不改色地道：“确实不容易，但如今的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赵旭被这句话一噎，脸色禁不住覆上一层难看。 气氛一下子有些凝固，仿若有冰雪降下将牢房凝结成冰窟。 陈昌黎有些不适应，连忙问：“赵将军最近可有送家书回来。” “没有。”赵旭面露苦笑，正是因为赵云辉没有送信回家，赵旭一面对太上皇的打压心里就很不安。 他从皇宫出来就急匆匆地来到天牢，何尝不是觉得陈昌黎和自己的父亲关系不错，他此刻的处境也不怎么样，要是询问他一些问题，说不定会得到解答，万万没想到陈昌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赵旭都忍不住思念自己的老父亲了，若不是确定太上皇是真心想要让老父亲在边境镇守，他都要怀疑太上皇是在卸磨杀驴。 “若是可以的话，你想办法和赵老将军保持联系。”陈昌黎和赵云辉相处过一段时间，他知道赵云辉有多聪明，也猜到他会为赵家子孙安排好一切。 赵旭现在因太上皇的一些举动感到迷茫，分明是赵云辉没有把一些事情告诉他。 赵旭想要面对太上皇而不受惊吓，就只能从赵云辉那里知道一些事。 陈昌黎相信赵云辉会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赵旭只要听他的话定会安然无恙。 “边境并不稳定，我的人也不一定能把我的信送到我爹的手上。” 赵旭听着陈昌黎的话，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 稍微思索片刻，赵旭就想明白陈昌黎的用意。 他也认为自己的老父亲会安排好一切，可边关不稳，太上皇又趁昨晚的闹剧收回了手中的权力，他的信怕是没有送到老父亲的手上，就要被太上皇给截断了。 他的担忧，陈昌黎心知肚明。 沉吟许久，陈昌黎方道：“若无法送信给赵老将军，那你就真的送一封家书到他的手里。我想赵老将军收到家书后一定能想明白你的用意，他会通过自己的方式把一些事告诉你，让你做好准备。” 赵旭若有所思，片刻后就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爹？” 陈昌黎语气肯定：“他能得到太上皇的重用，本就说明他很不一般，我不及他。” 对于赵云辉此人，陈昌黎之前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很得太上皇的信任。 在平安州的那段时间，陈昌黎跟他相处几日才看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上皇愿意重用他，恐怕就是看中他的识趣。 不过太上皇如今连自己的皇子都要算计，赵云辉再怎么识趣也会被他怀疑。 赵云辉跟叶轩、林敬不一样，他对太上皇是有效忠之意，可他也很在意自己的家人，在察觉太上皇的行为对家人不利时，他一定会选择自己的家人。 叶轩跟林敬在太上皇的身上放了太多的心思，他们是会为了太上皇放弃自己家人的。 在西域时，陈昌黎跟这两人相处就总觉得隔了一层。 太子说不定早就猜到了这两人的心思，和他们的相处不远不近。 等到西域的事情结束，太子更是独自留在那里应付这两人，让他先带着徐清露回到大景。 也因太子做下这决定，陈昌黎才毫不犹豫地把他一个人留在西域。 “赵旭，你爹很有智慧，你若是有什么把握不住的事，可以先和他商量。” 听着陈昌黎郑重其事的语气，赵旭也不知想到什么，微微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逐渐覆盖上一层从容淡定。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必为我忧虑。”他说完这话，又特意看了眼沉默不语的万淑芳，“你们夫妇在这里待着定不会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会每隔三日来一趟将外面的事情告诉你们。在这之前，你们夫妇可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做？” 万淑芳一听他这么说，连忙开口：“昨晚的事发生得过于突然，我的孩子们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一定会很担心我们夫妇。我希望你去一趟将军府，将我们夫妇的事情告诉她们，并说我们很好不会有什么事。” 陈惜云几人还在家里等消息，宫里的事已经过了一天，她们一定从外面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为了不让她们担惊受怕，万淑芳就只能拜托赵旭去安抚她们。 赵旭也明白万淑芳的担忧，立即开口：“请将军夫人放心，我等下就去将军府一趟。若将军府有什么事，我也会想办法解决。” 陈昌黎的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了一句话：“多谢。” 赵旭对他笑一笑，又追问了一下其他的事，确定陈昌黎目前知道的也不多，他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毕竟他受了皇帝的命令有很多事情要做，且关在这里的人是陈昌黎，他不能在这里久待，不然会惹一些人怀疑的。 赵旭心里转过一些想法，终究是将其狠狠地压在心里。 到了将军府见到陈惜云，他才正式松一口气。 “陈大小姐，你刚才是准备出去吗？” 一口气说完，赵旭忽然发觉不对，眼前的陈惜云分明是一副女扮男装的打扮，她刚才也似要出门，要不是自己恰在这个时候来了，她怕是早就出去了。 “我准备去承恩公府。”陈惜云原本不想回答赵旭，可瞧见赵旭眼中流露出一份关心，她不禁觉得自己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你是想打听你爹娘的消息吧？”赵旭语气肯定，“正好我今日过来就是要把他们的事告诉你。” 陈惜云满脸惊喜：“真的吗？我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第743章 破罐子破摔 赵旭还未回答，王晓慧就带着一些人冲了过来，不过眨眼之间，赵旭就被人围住。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竟有些诧异。 他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却发现自己退不了，只因他的四周都有女子。 她们满怀期盼地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好消息。 赵旭见状立即稳住身形，笑容淡淡地道：“诸位莫慌，在下是受了嘱托才来将军府的，你们想知道什么，在下都能为你们解答。” 说罢，他音调停一会又开口：“不过眼下我们得进去，不能一直在将军府门口待着，否则会惹一些非议。” 他口中的非议是指什么，王晓慧等人都明白，她们互相对望一眼就连忙带他进入大堂。 赵旭入了大堂，这才感觉有些安全。 他也不耽搁时间，很干脆地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一说出，之后提到陈昌黎夫妇被太上皇关入大牢的事。 “我特意去大牢看过他们夫妇了，他们没什么事，再说两个皇子逃离洛阳城的事至关重要，太上皇就算处理了端王等人的事，也无法把心神放在这两位皇子的身上。” “陈昌黎好歹是个有能力的将军，万淑芳医术也不错，等太上皇忙过这段时间，定会意识到昨晚的事有多荒唐，为了防止两个皇子在外闹出一些事情来，他一定会把他们夫妇放出来，到时你们一家人也能团聚了。” 赵旭并没有亲身经历皇宫的混乱，他所知道的事都是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太上皇亲口说出的，赵旭不信，却也觉得太上皇的话更适合安抚陈惜云等人。 他就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事出来，又特意点出一份希望，叮嘱陈惜云几人好生待在家里。 陈惜云一听说陈昌黎夫妇被关入大牢，心里就生出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 赵旭之后的话虽有道理，陈惜云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她这段时间算是看清了皇室一大家子的冷酷和无情，昨日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还有两个太上皇最疼爱的皇子死了，她并不觉得太上皇真有赵旭说得那样宽宏大量。 她认为太上皇是在故意展露自己的宽宏，然后趁大家都不注意就把一些忤逆他的人给除掉。 陈昌黎夫妇会被关入大牢，摆明就是他们被太上皇给记恨上了。 她作为女儿要是不想办法去救他们，岂不是要让他们在大牢里白白受苦？ “赵大人，你说我们该怎么把爹娘救出来？”王晓慧不知道陈惜云心中所想，却与她感同身受，并很担心陈昌黎夫妇在大牢里的情况。 她就想要去救他们，当即就把希望寄托在赵旭的身上。 “二嫂，你在胡说些什么呀？”陈惜云没想到王晓慧会这么直白地把话问出来，虽说赵旭受到了陈昌黎夫妇的嘱托才来了将军府，但此刻的情况谁又能保证他真的值得信任。 王晓慧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完全就是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别人的手里。 陈惜云都快要气炸了，却又不得不强行把那一股火气压下去。 她不能对王晓慧发火，免得惹起赵旭的怀疑。 她连忙开口为王晓慧找补：“赵大人，我二嫂并不是那个意思，她会那么说完全是没过大脑，再加上你说的事太过震惊，她受到了惊吓一时嘴快才说了那样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吴巧月听着陈惜云的话，转念就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为王晓慧说话。 担心赵旭真的生误会，她也急了：“我这个二弟妹早就被二弟宠坏了，爹娘不在，她就很自以为是，赵大人，你可千万别跟她计较呀。” 看她们两人都没有把话说到重点上，且她们表现得越着急，就越说明王晓慧的话有问题，一向沉默寡言的余瑶都忍不住着急。 她内心深处又很明白着急没用，即刻深呼吸几口气把不安的感觉强行压在心底，这才拉了一下吴巧月的衣袖，让她别再为王晓慧狡辩，便特意站出来目光定定地看着赵旭。 见他脸上毫无异样，看着她们这些女人的眼神也透着和善，余瑶认为此人可信。 他对她们所说的话也确实是陈昌黎夫妇有可能嘱咐的，没有撒谎或试探的意味。 抿了一下唇，余瑶大着胆子道：“这位大人，我相信你和我们的爹娘关系不错，这才能去大牢里看望他们，然后得到了他们的嘱咐。” “不过关于昨晚上发生的事，我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顺便把你的一些想法也说出来，毕竟太上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清楚，没必要拐弯抹角。” 她这话很直白，完全是将她对太上皇的不信任摆在了明面上。 赵旭极为震惊地看着她，他从未想过一个弱女子也会对太上皇充斥不满，甚至因为这份不满还对太上皇没有多大的尊敬。 余瑶发现自己的话一说完，眼前的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变了。 她有些受惊吓，忍不住躲在吴巧月的身后。 陈惜云见状立即挡在吴巧月的面前，满脸警惕地看着赵旭：“赵大人，请你自重。” “陈大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被这位夫人的话惊到了。”赵旭眼看众人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便知道她们对自己刚才的眼神有了误会，连忙开口解释。 “她的话很正常。”陈惜云下意识地道。 赵旭面露苦笑：“皇权至高无上，所以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我就算深得陛下的信任，也很惧怕这一点，而这位夫人却不惧怕，甚至对陛下有所埋怨。” 他也学余瑶很直白地把心中的话说出，目光却定定地看着陈惜云，想要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如果是之前的陈惜云，她也会对太上皇充满敬畏之心，半点都不敢诋毁，埋怨他。 可现在的陈惜云，她对太上皇没什么好感，甚至很担心太上皇发疯害了她们一家。 也因心头转动着这样的想法，陈惜云有些怨恨太上皇。 只是面对看过来的赵旭，陈惜云觉得自己不该把这份怨恨暴露出来，奈何太上皇在她心中的形象太过糟糕，她实在是无法把他往正面上去想象。 几呼吸过后，陈惜云没有绷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把自己心头真实的想法暴露在了赵旭的面前。 她觉得这样不好，却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算计的帝王，他真的值得我们效忠吗？” 第744章 好欺负 赵旭一听陈惜云毫不避讳的话，当即就明白她心中所想，也知道将军府这一干女人的打算。 他突然觉得自己连女人都不如，脸上不禁带出一份懊恼和自责。 他伸手敲敲额头，愧疚不已地道：“是我心性不如你们，这才大惊小怪。诸位，其实我跟你们的心是一样的，先前去探望陈大将军，我也是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份安慰。奈何陈大将军对眼前的局势也没把握，我便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赵旭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又着重提到陈昌黎也束手无策的事。 等瞧见陈惜云眉头紧皱，俨然一副不信的样子，他恨不得赌咒发誓取得陈惜云的信任。 转念想到陈惜云对自己的警惕，赵旭也不好多做解释，免得越说越错。 他略思索一会就把万淑芳的嘱咐说出，随后用极为认真的语气道：“你们的爹娘对自己很有信心，也不认为太上皇会彻底放弃他们。” “所以不管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希望你们在家里好生待着，别到处乱跑，免得你们爹娘出来后看到你们出了事。” 陈惜云听他语气极为认真，有心想说什么，余瑶在这时拉了她一下。 这快一年时间的相处，陈惜云是知道余瑶极为聪慧，也把将军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她也将余瑶当成了家人，此时余瑶分明是信了赵旭的话，特意提醒她让她宽慰一下赵旭，别让他太过紧张不安。 “我相信赵大人。”陈惜云心里转动了一些想法，终究选择顺从余瑶的意思。 赵旭听她说得认真，不由仔细端详她的脸色。 见她脸色一派平静，宛若心中没受到任何影响，也没有质疑自己，赵旭一点都不高兴。 他心里很明白，陈惜云此时的表现只是在糊弄他。 “我每隔三日就会去大牢看望陈大将军，你们若是有心，三日后就随我一起吧。”赵旭说完此话就要走。 陈惜云连忙拦住他问：“为什么要隔三日才去见他们？你明天就不能带我们去见吗？还是说我们不能自己去见他们。” 她最关心的是最后一个问题，目光定定地看着赵旭，希望他能够给个准确的答案。 赵旭叹气道：“他们是被太上皇亲自下令关入大牢的，除了五品以上的官员外，其他人没有资格去看他们，就算你们是他们的亲人，亦是如此。” “太上皇也太霸道了吧。”王晓慧心有不服。 陈惜云横了她一眼，神色不满地道：“太上皇这么做定有他的用意，爹娘也一定想明白了，这才让赵大人给我们带来消息。” 话罢，陈惜云就向赵昭行了一个礼。 赵旭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终究没再说什么，毕竟该说的都说了，陈惜云等人愿不愿意听进去，他也无法把控。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好生关注将军府众人的事。 主意打定，赵旭接受陈惜云的礼，之后转身离开将军府。 陈惜云特意把他送到将军府门口，随后看着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转身回到大堂。 瞧见她回来，余瑶才将心中想法说出：“这位赵大人既然去了天牢看望爹娘，那就说明爹娘此时没什么大碍。可之后却不一定了，我们虽不知昨晚上皇宫里发生了怎样的事，但我们可以去打听。” “明日也得去天牢走一趟，如果我们真的不被允许去看望爹娘，我们就得跟紧赵大人，然后通过他去见爹娘一面。” 余瑶把话说到这里，又特意看一眼陈惜云。 见她眉头紧皱，似有些犹豫，余瑶继续说：“明日若是见不到爹娘，大小姐就去承恩公府一趟。云大小姐好歹是承恩公府的千金，她的消息渠道比我们多，一定能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陈惜云闻听此言，忙不迭地点头：“我听你的，现在天色不早了，大家都赶紧回房间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先去天牢探一下底。” 她说罢，又特意把最小的弟弟妹妹安抚住让他们早点休息，自己则是睁眼到了天亮。 天一亮，陈惜云就带着余瑶去天牢，王晓慧和吴巧月则留在家里等消息。 天牢确实如同赵旭说的那样不允许将军府的人进去看望陈昌黎夫妇，陈惜云确定此事后，心情很不好。 余瑶察言观色，见她情绪低落，担心她会把所有的真实情绪暴露出来，连忙拉着她远离天牢。 到了有些寂静的街道上，余瑶思索片刻方说：“我们通过这件事情能确定赵大人的话是真的，不过太上皇心里在想什么，我想爹娘也不清楚，这才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待在将军府等消息。” 陈惜云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说实话要不是太上皇过于偏袒自己的儿子，前天晚上又怎么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 余瑶立即握住她的手，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声音却压得极低：“话虽这么说，但得憋在心里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隔墙有耳。” 陈惜云眉宇浮现一丝烦躁：“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心里憋不住。” 爹娘都被关着，陈惜云虽能自己思索一些事情，或者是想一个主意，但她的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 她就不自觉埋怨太上皇，认为太上皇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若是死在前天混乱中的人是太上皇，那该多好呀！ 陈惜云心里如此想着，面上不禁带出一份遗憾。 “余瑶，你说太上皇的心里在想什么呀？我爹可是大将军，犬戎都被他打怕了，这一次前往南疆更适合反贼对上了，他凭借自己的能力逼得反贼逃离西域。” “按理说我爹是立了大功，太上皇该好好重赏他才对，为何会一下子把他打入大牢？” “若是因为端王和新皇的事，那太上皇不应该反省自己吗？毕竟此事跟我爹关系不大。” 陈惜云将话说到最后，眼眸都红了。 她实在是很想敲开太上皇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来？ 感受着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余瑶叹了一口气：“或许是觉得大将军好欺负吧。” 陈惜云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禁不住惊讶万分地看着她，良久才问：“太上皇的心眼这么小吗？” 第745章 见太子妃 “做皇帝的心眼都小。”余瑶不知想到何事，面色凝重，“为了不惹麻烦，我们得小心谨慎，万万不能被发现心中所想，否则我们会把命给丢掉。” 陈惜云知道这个道理，却有些难以接受。 她沉默良久，才叹气道：“娘肯定是猜到了我会做什么，才会特意交代赵大人去将军府叮嘱我。” 余瑶一听琢磨一会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即刻就劝：“爹娘亲自经历了前天晚上的混乱，他们一定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太上皇打入大牢。” “他们让我们安分地待在将军府，说不定就是想要让太上皇知道我们一家对他忠心耿耿。” “有这个可能。”陈惜云听到余瑶的最后一句话，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面露犹豫：“我们等下还去承恩公府吗？” “要去，还得光明正大地去。”余瑶为她解释，“毕竟赵大人来将军府也没有遮掩，太上皇就算派人盯着我们，他也能猜到我们这样的举动有什么用意。” “我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打听前天晚上的事，顺便想办法探望爹娘。如今天牢不许我们进去，我们去承恩公府找云大小姐很合情合理，因为云大小姐是太子妃的妹妹，太上皇后的侄女，她一定知道更多的内幕。” 余瑶说着就迅速带着陈惜云去承恩公府。 她们两人没有被阻拦，很顺利地进入了承恩公府。 “陈家妹妹，你是想问你爹娘的事吗？”云琼英一过来就把丫鬟打发掉，之后拉着陈惜云去了旁边的凉亭，“实不相瞒，我也不清楚前日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的姐姐被爹带回了家。” “你们若想知道真相，就得去见我姐姐。只是我姐姐的心情不太好，你们去见她时指不定会被她赶出来。” 云琼英说到太子妃时，语气很低沉，脸上也带出了一份茫然，显然她根本就不明白太子妃被带回来的用意。 她只认为太子妃是受了委屈，这才回娘家待几天。 可偏偏在前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云琼英就觉得此事很可能跟太子妃有所牵连，这才导致太子妃回来后心情很低落，有时候还会放声大哭。 云琼英作为太子妃的妹妹，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忍不住心疼她，想要开解她。 奈何太子妃根本就不愿意见她，她就算想要哄好她也丝毫无头绪。 陈惜云和余瑶一来，云琼英就猜到她们的目的了。 想到陈惜云是万淑芳的女儿，万淑芳又跟太子妃走得近，这一次还跟太子妃一起被困在宫里，云琼英便觉得陈惜云去见太子妃，说不定会让她畅所欲言，排解心中所有的烦闷。 云琼英将心中想法一一告诉陈惜云，难得祈求道：“你去见我姐姐时能劝解她就尽量劝，千万别让她把所有的事情憋在心里。” 陈惜云立即点头：“如果太子妃愿意见我，我会尽全力宽慰她。” “谢谢你。”云琼英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为一声谢谢。 陈惜云面带苦涩：“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打听爹娘的事呢。” 她说着伸手握住云琼英，情绪显得很激动，可很多话在喉咙里滚了滚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只能将那些话都吞回去，眼眸红红地看着云琼英。 “我们现在就去见姐姐。”云琼英知道陈惜云的心情，轻拍一下她的手背就带她去见太子妃。 “姐姐，将军夫人的女儿陈惜云前来求见。” 来到太子妃所在的院落，云琼英几人就被守在院落外的丫鬟拦住了。 云琼英当即就明白这是太子妃的意思，立即朝着里面喊一声。 喊完过后，她满脸期待地盯着院落，希望能看到太子妃从里面走出来。 然而等到半盏茶，太子妃不仅没出来，就连一些细微的动静都没有了。 云琼英心里咯噔一跳，随后继续朝里面喊：“姐姐，陈惜云很担心将军夫人，她特意来找我就是想知道将军夫人的情况。” 陈惜云耐心等了一会，发现里面依旧没什么动静，顿时就明白太子妃也不想见自己。 她的心里有些着急，忍不住学云琼英：“太子妃娘娘，我今日去了天牢一趟，但天牢的人阻止我去见爹娘，也因此我很担心爹娘。” “我现在来承恩公府只是想要拜托云大小姐帮我打听一些消息，不想云大小姐会告诉我你在家里。” “我一想到你跟我俩是朋友，前日还共同被困在了宫里，便猜到你知道一些详情，这才拜托云大小姐带我过来。” “太子妃娘娘，我也知道我这样的行为很不妥，说不定会给你惹麻烦。可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见谅。” 陈惜云其实很想用万淑芳的名义让太子妃见自己，不过说到万淑芳跟太子妃是朋友时，她打心眼里觉得这样不妥，这才将话拐了一个弯。 她把话说完后，也不准备继续说了，毕竟再说下去，她的举动就有逼迫之嫌。 为了不惹太子妃生气，陈惜云就算很想见到她，也只能把心思强行压在心里。 “我和云大小姐很快就离开这，不会打扰到你，所以我希望……” “你进来吧。”不等陈惜云把话说完，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就打断她了。 云琼英听出这声音是太子妃的，立即推陈惜云进入院落。 陈惜云没有忸怩，立马进入院落见太子妃，“臣女陈惜云见过太子妃娘娘。” “你过来。”面容憔悴的太子妃正靠在软榻上，一听到陈惜云的话，她微抬头把目光落在陈惜云的身上，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向她招手。 陈惜云很乖巧地来到她身边，什么都不问只伸出手替她揉捏着肩膀。 太子妃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跟你娘不一样，这样的你很好，我很喜欢。” 陈惜云听她声音有气无力，感觉就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她之前跟着万淑芳学了医术，虽然比不上万淑芳医术高绝，但她此时也能为人把脉，查看一些病因。 她连忙开口：“太子妃娘娘，你可是身子不适。臣女跟娘亲学了一手医术，可为你把一把脉。” 太子妃摇头：“我是心里生病了，身体没什么大碍。” 她说完就坐直身子，目光悠悠地看着陈惜云，随后叹气道：“你娘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真好，我如今真的很羡慕她，可惜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女儿了。” 陈惜云闻言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忍不住开口道：“怎会？娘娘，你是被人害了吗？我娘医术高绝，她一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第746章 云琼英的承诺 太子妃闻言不曾笑陈惜云的天真，只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问：“你就这么相信你娘的医术吗？” 陈惜云郑重点头：“我娘凭借医术救了不少人，且她有一颗救死扶伤的心。我跟在她身边良久，虽没把她的医术全学会，却见证了她的医术有多厉害，又救了多少人，所以我相信她一定能治好你。” 太子妃听着陈惜云的一番话，只觉得她很天真。 可这一派天真又恰好是她需要的，她不禁红了一双眼眸，声音哽咽地道：“你娘的医术有多厉害，我心里很清楚。奈何我的问题很严重，她医术再高也没法治。” 说话间，她伸手抹去眼尾泛起的眼泪，略欣慰看着陈惜云：“你的一片心意，我受领了，你别为我操心，这段时间也别胡乱去打听消息，好好待在将军府吧。” “你的爹娘有勇有谋，太上皇又缺人，他们在大牢里不会待很久，我想几日过后他们就会被太上皇放出来了。” 太子妃回到家里后，最开始确实是沉浸在伤心中不能自拔，可关于外面的事，她也特意花了一些心思去打听。 她知道陈昌黎夫妇被太上皇关入了大牢，也知道赵旭表面看似被太上皇看重，实际上是被排斥了。 她刚开始也以为太上皇会这么做，是想要让赵旭做好自己的本分，别掺和进陈昌黎夫妇的事里。 随后想到在边境镇守的赵云辉，太子妃这才明白太上皇的用意，不外乎是想用赵旭来安抚赵云辉，让他不必担心赵旭在洛阳城的情况。 毕竟洛阳城危机四伏，赵旭脾气耿直，很容易得罪人，没有太上皇的庇佑，赵旭若被人穿小鞋就有可能在太上皇不知道的情况下受委屈。 太上皇最偏爱的两个儿子死了，还有两个儿子带着自己人逃离洛阳城，他被这两件事弄得焦头烂额，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关注赵旭。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赵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等腾出手来，他再安排赵旭去做一些事，这时陈昌黎就会重新入太上皇的眼，被他权衡身上的利用价值。 陈昌黎本身能力卓越，行军打仗的本事更是众多武将中的翘楚，太上皇除非是傻到家了，否则他是不会舍弃陈昌黎这么一个好用的武将的。 太子妃把一切想明白，就不怎么担心陈昌黎夫妇。 她只琢磨太上皇后过往做了什么事，为何会得到太上皇的这般信任？ 她若知道她所做的事，是不是就可以让太上皇彻底厌弃她？ 因为这两日一直在琢磨此事，太子妃就忽略了自己的家人，以至于让自己的家人担心不已。 陈惜云的到来也让太子妃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最开始不想见陈惜云，只是不想让她卷入进来。 听着陈惜云对陈昌黎夫妇的关心，太子妃以己度人就明白一个做女儿的心情。 她特意见陈惜云，也是希望她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别再到处打听消息了。 没想到陈惜云会察觉她的心情变化，从而用话宽慰着她，太子妃的心不由发软。 伸手替陈惜云绾挽一下散落在肩膀上的发，太子妃语气极其温柔：“你若有空可经常来见我。” 她说罢就让陈惜云回家去，之后若有大事，她会派人去将军府告诉她。 陈惜云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压下心头翻涌的担忧答应下来，随即起身离开院落。 “怎么样了？我姐姐还好吗？”云琼英没能进去见太子妃，便待在了院落外。 一瞧见陈惜云出来了，她连忙迎上前，目光却往陈惜云的背后看去。 没有看到自己姐姐的身影，她心里一阵失落。 “我姐姐为何不愿见我？”云琼英声音弱弱，晶莹剔透的眼泪却从腮边滚落而下。 陈惜云见状立即替她擦拭眼泪，口中却说：“太子妃应该是受到了惊吓。” 云琼英忙问：“什么惊吓？难道是前日的混乱吗？” 陈惜云说出自己的猜测：“端王和新皇都死在了前日的混乱里，太子妃作为他们的弟妹，一定是亲眼见到了他们的死亡。” “我爹娘会被太上皇关入大牢，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两人的死。太子妃告诉我别担心他们，说太上皇会把他们放出来的。可一想到太上皇死了两个儿子，我就担心他会迁怒到我爹娘的身上。” 陈惜云把太子妃的话听了进去，但一想到太上皇死了两个儿子，她提起的心就无法落到实处。 云琼英听出陈惜云的忧虑，也很理解她，有心想要宽慰她却不知从何宽慰起。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很没用，整个人都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云大小姐，你怎么了？”陈惜云瞧见云琼英的神色不太对劲，连忙担忧地问着她。 云琼英眼眸红红地道：“我本来想帮忙，却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陈家妹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她担心太子妃，一心想要为她分忧，可忙活两日，她连太子妃的面都见不到，又怎能知道她在伤心什么？ 陈惜云这边的事也很重要，她把陈惜云看成自己的妹妹，很想帮助她让她别担惊受怕，可到头来她却需要陈惜云的安慰。 云琼英有些茫然，不知自己以后该怎么做。 陈惜云伸手轻拍她的肩膀，目光含笑地看着她道：“你怎么会帮不上我的忙呢？承恩公府人脉广阔，可是我将军府比不上的。况且你还是才华横溢的名门贵女，只要你有心，其他的贵女都会对你趋之若鹜。” “有她们在，你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消息，而我正需要打听各种消息呢。如果你不帮我，单凭我一个人是打听不到消息的，所以从这一点来看，你能帮上我很大的忙。” 云琼英闻言想一想觉得确实如此，紧张不安的心也放松下来。 她笑看着陈惜云，语气极其认真地道：“陈家妹妹，你放心，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拼尽全力帮你。” 她这话带着一种承诺的意味，陈惜云听后立即红了一双眼。 她将酸涩的眼泪逼回去，挤出一抹笑道：“我已把你的话记下，以后我们得互帮互助。” 云琼英点头应下，之后就和陈惜云商量让贵女们帮忙收集消息的可能性。 因不确定其他贵女的想法，云琼英决定在三日后举办一场宴会试探一番，陈惜云自然是带着家人来承恩公府帮忙。 她们两人的举动和一些话都被有心人收集，很快就被放到了太上皇的面前。 太上皇翻阅过后，难得叹气道：“这些贵女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有些男子竟然还比不上她们。可惜这些女子无法为朕所用，不然朕真想将一些事交给她们。” 第747章 不好下手 苏德全一直陪在太上皇的身边，他清楚地知道太上皇并不后悔端王和新皇在他的算计下死去，陈昌黎夫妇会被关入大牢，也不过是太上皇在引蛇出洞。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将军府众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监视下，苏德全也会时刻把将军府众人的举动和言行汇报给太上皇。 现在太上皇发出这么一声感叹，不过是觉得陈惜云有陈昌黎的风范，她若是个男子，说不定可以去边境坐镇。 奈何她是个女子，太上皇就算想要利用她也不好下手。 “陛下，陈大将军有三个可用的儿子，其中一个跟着赵大将军去了边境。据奴才所知，此人名叫陈涛，肯学肯用功，如今在赵大将军的带领下屡立奇功。” 苏德全琢磨太上皇的心思，转念就想到了陈昌黎和万淑芳的三个已成年的儿子。 他觉得太上皇既觉得无人可用，何不让陈昌黎的三个儿子磨炼出来，到时陈昌黎真有异心，他也得为了自己的几个儿子的妥协。 “陈涛，朕见过他，看起来很怯弱，也没什么主见，没想到他竟然也擅长打仗。” 太上皇听到陈涛的名字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想到了陈昌黎，他才明白过来擅长打仗的陈涛意味着什么。 他本该感到高兴的，然而一想到陈昌黎有四个儿子，若这四人都能打仗，天下兵权岂不是都要汇聚在陈昌黎的手里。 不过这样的忧虑只在脑海中闪过，转瞬就被他强行压在了心里，只因当下的情况越发对大景不妙。 他若想要掌控全局，就得把心里的一些念头强行压在心里，不能显露丝毫，否则他会控制不住地做出一些事让眼前的局势变得越发混乱的。 “陈昌黎，太子，你们两个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太上皇幽幽地叹一口气，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感觉干涸的喉咙好上不少，太上皇就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德全。 “皇后最近如何了？她可想回承恩公府。” 新皇死去后，太上皇用三日的时间处理完一些事就在文武百官的建议下重新坐上了皇位，所以太上皇后在他的眼中也重新成为皇后。 他之前对这么一个皇后很满意，也愿意把一些事情交给她去做，但承恩公在几日前所说的话像晴天一个霹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认为自己要是继续忽略太子妃的事，承恩公绝对会为了太子妃背叛他。 承恩公曾经为他做了不少事，他为了让承恩公全力支持自己，也给了他和惠国公一样的权力。 承恩公若是背叛，皇帝怕是会腹背受敌。 “启禀陛下，娘娘最近几日夜不能寐，白日精神也不济，想来是很思念太子妃。” 苏德全作为皇帝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太了解他了，不过他也清楚皇帝问出刚才的话是何用意，立即说出皇后近日的状态。 皇帝有些不满：“皇后这是在对朕表露不满吗？” 苏德全连忙低头，不敢迎接皇帝投射过来的视线，至于皇帝充满愤怒的话，他也飞快地在脑海中转一圈。 确定皇帝对皇后很不满，苏德全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不显丝毫惧意，语气缓缓地道：“皇后娘娘或许是担心太子妃会伤到她。” 皇帝想到太子妃对皇后的出手，哪里不知太子妃对皇后的忍耐度已经降临到极点。 皇后若不死，太子妃的心结无法解，皇后若死，他的一些事却有可能被皇后捅破。 换言之皇后不能死在太子妃的手里，他也不能出手对付皇后，否则多年的仇怨会一遭爆发，让他无法承受有可能出现的结果。 “朕去看望皇后，你去牢里走一趟。”皇帝思索一番便去凤仪宫。 苏德全却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思索皇帝的心思，想明白后立即前往天牢。 他到了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陈昌黎夫妇，而是把狱卒喊过来问一些话，确定陈昌黎夫妇待在天牢里只见过赵旭一人，他不自觉松口气。 想着自己等会就要去见陈昌黎，苏德全不自觉在原地停留一会，等确定自己身上毫无遗漏后便抬脚来到陈昌黎夫妇所在的牢房。 “陈大将军，别来无恙呀！”苏德全本以为自己看到陈昌黎，心里会好一阵唏嘘。 但真的见到他后，苏德全却发现自己心中翻涌的各种念头都不及看到他的那一刻而生出的一份同情。 他真心觉得陈昌黎有些可怜，可惜他是皇帝的人，他这一生都奉献给了皇帝，能获得他同情的人虽有却比不过皇帝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再怎么同情那些可怜的人，也绝不会让他们影响到皇帝。 “苏公公，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听到苏德全的声音，闭目养神的陈昌黎立即把视线落在他身上，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心里不由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一声。 “陛下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不过大将军若是想早日从这里出去，我倒可以给你一个建议。”苏德全扯了扯唇，眸光却像打量货物般打量着陈昌黎。 “苏公公此话何意？”陈昌黎感受到苏德全看着自己的眼神有异样，眸底不禁闪过一丝错愕，转瞬后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莫非不是陛下让你来天牢，是你自己想要来看望我吗？” 万淑芳一听此话，也满脸疑惑地看着苏德全，这一看就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生怕他心里有些扭曲，万淑芳连忙来到陈昌黎的身边，作势就要将他保护在身后。 陈昌黎却拉住她，眸光往苏德全的身上看一眼，正欲开口却被打断。 “我今日是受陛下之命前来看望你，确定你和将军夫人在牢里没受委屈，我想陛下也能安心。” 苏德全说这话时特意打量陈昌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真实情绪来。 虽什么都没看出，苏德全也不气馁，只浅浅一笑道：“我还给大将军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陈二公子在边境立功了，赵老将军特意写了一本奏折给陛下，请求陛下为陈二公子表功。” 听他提到陈涛，陈昌黎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转瞬就有些明白皇帝的心思。 他心里觉得无奈，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老二能立功应少不了赵老将军的相助，所以他的功并不大，只是赵老将军抬举他。还请公公回去告诉陛下，让他莫要……” 苏德全冷哼一声打断他：“陈大将军，你这是何意？莫非是觉得陛下不该嘉赏陈二公子吗？” 第748章 一家相见 “陛下若想嘉赏我家老二，就该直接派人去边境，让你来大牢做什么？总不能是让你来阴阳怪气我们夫妇的吧。” 万淑芳有些受不住苏德全的语气，即刻开口讽刺他。 “淑芳，苏公公没这意思，你别误会。” 陈昌黎也觉得苏德全来这一趟没多大用意，若皇帝特意让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告诉他陈涛的事，那也不必说到嘉赏的事呀。 除非皇帝根本就不想嘉赏陈涛，反因他立功的事升起了对将军府的忌惮，这才特意让苏德全跑一趟。 苏德全作为皇帝的心腹不一定明白他的心思，却能猜到几分。 可他不愿把自己的猜测明说，很有可能就是想要他自个领悟。 陈昌黎和万淑芳被困在天牢已经有三日了，这三日时间都不知外面的事，更不清楚皇帝的心思，陈昌黎再怎么稳得住心态，也不由生出一股自暴自弃的感觉。 苏德全现在又带着陈涛的消息来见他，他就算猜到皇帝的心思，也不愿意配合。 “夫君，陛下英明神武，赏罚分明，他若得知老二立了大功，一定会酌情赏赐。” 万淑芳虽被陈昌黎拦住，但一看到苏德全有些难看的脸色，她就觉得他是皇帝派来羞辱人的，忍不住冷哼一声。 “可这苏公公的话却有些不太对劲，要不是知道陛下是什么人，我还以为陛下已经被小人蒙蔽，不知道该怎么赏赐老二呢。” 陈涛能立功，虽说是有赵云辉在背后相助，但陈涛要是不努力，他又怎么会立功？ 且边境不稳定，陈涛立功的事一出，只能说明边境有战争发生，在有战争爆发的情况下，陈涛立的功就有了很多意味，皇帝若因此忌惮将军府，从而打压陈涛，那谁还愿意为皇帝效命？ 万淑芳越想越觉得陈涛会受委屈，心里为他感到不公。 “将军夫人，请你慎言。”苏德全听着万淑芳的话，脸色陡然一变。 万淑芳叹气道：“我也想慎言，可眼下的情况是我慎言就能改变的吗？” 她说着还特意扫了一眼自己和陈昌黎所在的天牢，眼中莫名的意味言于意表。 苏德全闻言只觉万淑芳是在胡搅蛮缠，有些想生气，却又觉得没意义。 万淑芳和陈昌黎只会被皇帝抛弃，他们夫妇若是没有自知之明，下场只会变得很凄惨。 他是皇帝的心腹，只要好好地为皇帝办差，下场会比这对夫妇好多了。 在心里这般想着，苏德全得了几分安慰，面带笑道：“将军夫人是很担心陈二公子吧，其实陛下让我过来就是让你们安心的。” 万淑芳听言还想说些什么，陈昌黎直接拦住她，目光上下打量一眼苏德全，确定他此刻的神态颇有几分平静，半点都不见生气的意味，便知道他把火气压下了。 陈昌黎忽觉苏德全的目的不纯，提到陈涛恐怕是在试探，就是不知他背后的皇帝是什么想法，为何要让他来试探他们夫妇？难不成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心生疑窦，陈昌黎不动声色地道：“陛下有心了。” 他说罢沉默一会叹气道：“我们夫妇在天牢已经待了三日，不知陛下对我们夫妇有何处置？” 苏德全听此话不敢直面陈昌黎，微垂眼帘道：“陛下的心思，就算是我也无法预料。陈将军不妨耐心等待几日，说不定我会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他明显还有话说，但说完此话后，他忽觉言多必失，即刻就找了一个要回去伺候皇帝的借口离看。 他离去的身影很是匆匆，像是觉得自己没有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身形看起来有些狼狈。 万淑芳盯着他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了，才露出一份疑惑：“这苏德全究竟是什么意思？若只是告诉我们老二立功的事，他也用不着特意走一趟呀。” 苏德全好歹是皇帝身边的心腹，身边有无数小太监想要讨好他，他完全可以把事交给小太监来做，为何要亲自来一趟？总不能是想知道他们夫妇对此事有何看法吧。 万淑芳思绪飞快地转，很快就转到了皇帝的身上，她有些怀疑苏德全没弄明白皇帝的心思，对他们夫妇说话时才有些阴阳怪气。 “老二的事是其次，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替陛下试探我们，不过你不满意他的态度，我不愿意配合，他的试探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陈昌黎倾听一下周围的动静，发现很安静，便知那些狱卒都被苏德全打发掉了。 他就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万淑芳，为了不让她多想，又特意提到今晚上赵旭会来的事。 “已过去三日，赵旭今晚定会来见我们。外面发生了何事，他一定会跟我们说清楚。我们只要从他那里了解一些事，便能明白陛下的一部分心思。” 万淑芳听到赵旭会来，便把一些疑惑压在心中。 她默默地数着时间，只等赵旭来了就问陈惜云她们的事，不想陈惜云几人竟跟着赵旭一起来了。 万淑芳惊喜万分：“惜云，你们怎么都来了？” 她说话间冲到牢门处，目光上下地打量陈惜云几人，确定她们面色红润，神态从容，并没有吃苦受委屈的迹象，立时松口气。 “娘，您受苦了。”知道今日能来见陈昌黎夫妇，陈惜云几人就从天亮等到天黑。 在等待中，她们差点以为赵旭只是在糊弄她们，心七上八下的很难受。 现在见到人了，她们都觉得一天的时间没白等。 “那些狱卒可没有把我们当犯人看待，我们虽是待在天牢里，可日子过的要比在外面还要好。”万淑芳说得是事实，并没有夸大的意味。 陈惜云听后观察一下牢房，发现布置的很干净，又立即打量万淑芳夫妇，见他们神态从容，满眼欢喜地看着自己等人，就确定万淑芳的话是真的。 她一路紧绷的心弦瞬间落在实处，脸上也带出一份笑：“我就说陛下没那么狠心，不然谁愿意效忠他呀？” 她说罢又询问：“爹娘，您们知道陛下何时放你们出去吗？” 第749章 你是疯了吗 万淑芳对上陈惜云关切连连的神色，面露苦笑：“我和你爹并不知何时能出这大牢。” 陈惜云闻言心头一紧：“若陛下不开口，您们要一直被关在这吗？” 她有些无法接受此事，神情不禁变得很难看。 “陛下最近几日在处理何事？将军府可有受到牵连。”陈昌黎察觉陈惜云脸色不好，有心转移她的注意力。 陈惜云被问住，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赵旭忙道：“陛下处理完了端王两人的事，又派人去追六皇子两人。不过文武百官觉得新皇已死，国不可一日无君，便特意让陛下重新坐回帝位。” “陛下并没有推辞，他如今又是大权在握的陛下了。”说到这一句话，赵旭特意将声音压低，随后又道，“陛下重新登临帝位就把那位的政令全部推翻，启用了以前的政令。” “文武百官也很高兴，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帮助陛下处理了很多琐事，如今洛阳城的事情已经步上了正轨。” “唯独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的事进展不大，也不是我没有用心。相反我用了全部的心力，可安晴长公主如同锯嘴的葫芦什么话都不说，那八皇子一听说德妃出了事，更是吵着闹着要见陛下。” “我被他们闹得很头疼，这几天真恨不得躲着他们走，奈何他们身上藏有秘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审问他们。” 赵旭一说到安晴长公主两人，就觉得头疼。 他伸手揉捏自己的额头，觉得好上不少方道：“陈昌黎，原来几日前的混乱不仅良妃的人出了事，连德妃也被人给害了。陛下对此事很震怒，特意交代我把事情查清楚。” “我只查到新皇确实跟德妃达成了合作，可惜德妃只想让八皇子离开洛阳城，至于新皇会如何，她根本就不在乎，所以当新皇布置了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时，德妃就特意嘱咐自己的人利用此事逃离洛阳城。” “当皇宫陷入混乱时，德妃的人想要救她带着她一起走，德妃却已经中毒身亡，她们只能自己走了。” “洛阳城的城门本该被人牢牢看守着，谁也无法打开大门，不想看守城门的将军早就被八皇子收买，德妃的人一出来，他们就打开了城门逃之夭夭。” “也正因为有他们在前面开路，六皇子和九皇子才能顺利地带着人离开洛阳城。” “陛下知道事情都由德妃而起，发了好大的脾气。我听着陛下的怒火，都快要觉得自己被烧成灰了。” 赵旭最后一句话虽然有些夸张，可又何尝不是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太令人心惊肉跳。 “德妃怎么会死？她既然跟新皇有合作，那她跟着新皇走时不是应该被保护起来吗？”万淑芳听着赵旭所言心生疑惑。 陈昌黎一针见血：“是皇后，是她杀了德妃。” 万淑芳一愣，旋即想到太子妃在皇帝面前为自己求情后，皇后才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想来她就是在那时前去找了德妃，并杀了她。 “德妃一死，那岂不是意味着皇后的一些过往都会被埋葬。”万淑芳转念就想到这一点，心里升起一股不甘心。 皇后很是自以为是，她和太子妃已经把她得罪。 皇后若怀恨在心，再加上皇帝在她背后做支撑，她们两个哪里会是对手？ “皇后的过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想。目前为止，陛下并不打算让皇后跟他离心。”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想到承恩公提到过往都被皇帝警告。 他便明白主导此事的始终是皇帝，不管是承恩公还是皇后，他们都得顺着皇帝的心思做事，就算中途互相有些埋怨，他们也只能私底下解决，万万不敢摆在皇帝的面前。 陈昌黎也因此肯定当年的事不管是皇后还是承恩公，他们都掺和在其中，有重大的把柄被皇帝把握，若是不想丢命，就只能听皇帝的命令行事。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皇帝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他们权衡一番利弊，才愿意把一条命都送给皇帝。 念头转到这里，陈昌黎又想到了被众人忌讳的明德太子案。 徐清露说明德太子是被人害了，害他的人就是皇帝，且还是用血脉存疑这样的谣言害了他。 可就算是这样先皇对明德太子的态度也过于狠心，皇帝作为被先皇选定的皇位继承人，他也该赦免跟明德太子相关的人彰显自己的仁德才对，为何要一直把这件事情当成忌讳不允许任何人谈论。 莫非血脉存疑的事是真的，但这人不是明德太子，而是其他人。 陈昌黎心头一震，他有些被自己心中的猜测吓到，也不敢再往下想。 可这个念头一起就挥之不去，陈昌黎不禁怀疑此事的可能性很大，皇帝的态度或许也是因此事而起。 就是不知血脉存疑的人是谁，如果是皇帝的话，依照他的脾气，皇后和承恩公这一类知晓真相人不该活着才对啊，难不成自己的猜想有误？ 陈昌黎连忙打住自己心中的猜想，目光莫名地看一眼赵旭，口中却说：“德妃跟安晴长公主的关系不错，你若是在安晴长公主那没有突破，不如去追寻德妃的人。” “八皇子就在大理寺呢，审问他不是来得更便捷吗？”赵旭面露疑惑。 陈昌黎冷笑：“八皇子那里要是有突破口，你就不会在我的面前提到他了。” 赵旭嘴角勾起苦涩的笑：“那好歹是位皇子，在陛下痛失两位皇子后，这位的存在就显得更重要了，我虽然有手段让他把事说出，却不敢用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陈昌黎思索一会就道：“我建议你利用一下皇后。” “你是疯了吗？”赵旭满脸不赞同。 万淑芳对他冷喝一声：“陈昌黎是在帮你想办法，你这不接受，那不接受，那你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陈昌黎越狱出去帮你吗？” 陈惜云也很不满：“赵大人，我爹此刻的情况还不如你呢，你自己的事就要自己做，别麻烦我爹。” 第750章 安分守己 赵旭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摊开让人指指点点，脸颊顿时涨红一片。 他有心反驳万淑芳母女，可一对上万淑芳落过来的目光，他便知自己的反驳只会是越描越黑。 他有些不好意思，颇为惭愧地道：“陈大将军好歹和安晴长公主见过几次，安晴长公主是个什么脾气，他应该比我了解。我就想找他选个主意，哪里想到他会说出利用皇后的话。” 说到最后一句，赵旭生怕隔墙有耳，特意将声音压低不让外人听见。 “那可是皇后，她深得陛下的信任，连太子妃都敢害。我一个外人去找她，哪能有活路啊。” 赵旭说完眼巴巴地看着陈昌黎，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担心。 陈昌黎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语气却含着安抚：“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愿不愿意听从那是你的事。你若觉得皇后很可怕，完全可以不把我的话听进去，自己再另外想个办法。” 把话说到这停顿一会，陈昌黎脸上露出笑意：“你如今表现得如此惶恐，显然你是打算把我的话听进去。但皇后所代表的意义让你有些犹豫，这才忍不住希望我为你多出个主意。” 心思被说破，赵旭面露尴尬，不过陈昌黎没有笑话他的意思，分明是很赞同他在此刻能拥有这样的想法，脸上浮现的那丝尴尬瞬间消失无踪。 他特意压低声音，几不可闻：“皇后和嫔妃的娘家人跟陛下本不是一家，由于有了姻缘这种关系，再加上枕头风，他们才与陛下成了一家人。” “承恩公就算很疼爱女儿，也愿意为女儿的委屈讨个公道，但在涉及自身的情况下，他只会权衡一番利弊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而皇后是承恩公府的女儿，也是承恩公的妹妹。她对太子妃是有恶意，可太子没有将来，太子妃这个女儿对于承恩公府而言算是废了。” “承恩公若想要自家的荣华富贵长久下去，他终究会选择支持皇后的。皇后显然明白这一点，这才有恃无恐，也不在乎太子妃对她存有的恨意。” “陈昌黎，你瞧皇后娘娘如此聪明，我若是去找她，哪里还能在她的面前藏住秘密？” 赵旭说到秘密这两个字时，神色略有些凝重，目光却幽幽地看着陈昌黎，像是要和他对什么接头信号。 陈昌黎察觉他神色有异，不禁怀疑赵云辉在离去之前对他交代了一些事。 他有心想问赵云辉对他说了些什么，不过想到自身的处境，他不好将疑惑问出口。 略思索片刻，陈昌黎笑着说：“既然你觉得皇后那条路走不通，那就把安晴长公主的事告诉陛下。” 赵旭一愣：“为何？” 陈昌黎为他解释：“安晴长公主最恨的人就是皇后，而皇后是陛下的妻子，安晴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不恨陛下？她从乌兰回到大景是想要新报复之举，端王和新皇的争锋说不定就是她推波助澜的结果。” “陛下如今重新登临帝位，他定然想要肃清乾坤，安晴长公主的存在和心思会对他不利，他必定有其他的心思，你去找陛下，说不定还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赵旭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表情不由一愣一愣的。 等耐着性子琢磨陈昌黎这句话的深意，赵旭恍然大悟：“你这办法不错，我准备去试试。” 他笑着说完此话，目光扫向陈惜云。 见她泪眼汪汪地看着陈昌黎夫妇，似完全忽略掉了其他人，赵旭不计较她刚才所言，很乖觉地离开这里给他们一家人留下单独相谈的机会。 陈惜云等他一走，脸色顿时露出一份轻松。 万淑芳瞧见后有心想说她，让她别把事情做得明显，免得惹来非议。 话在口中转了转，她却没有把话说出只是叹了口气，毕竟将军府的情况不好，陈惜云警惕一些有防人之心也是一件好事。 在心里这边想着，万淑芳越发觉得陈惜云能独当一面了。 她满眼欣慰地看着陈惜云，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一份哽咽：“惜云，这些时日苦了你了。” “娘，您可别这么说。”陈惜云听着万淑芳的话，转瞬就明白她此话是何意，眼眸也不自觉红了。 “爹娘，你们放心，我和大嫂会帮助惜云照顾好整个将军府的。”王晓慧来到大牢时就在想陈昌黎夫妇会不会很狼狈，自己见到他们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们安心。 眼见陈昌黎夫妇在大牢里待着还可以，并不狼狈，也不委屈，她最开始是松了一口气的。 可听着陈昌黎和赵旭之间的谈话，王晓慧只觉得自己那一口气松得太早。 她不由把心提到嗓子眼，话在喉咙里转了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向夫妇两人做出保证，让他们能安心。 “大嫂，你快过来。”王晓慧做完保证，不等万淑芳开口就把吴巧月喊过来，“爹娘就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跟他们说。” 吴巧月听着王晓慧的催促之言，脸颊顿时涨得通红。 她觉得自己的话都被王晓慧和陈惜云说了，自己再复述一遍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还不如闭嘴将时间让给陈惜云呢。 “二弟妹，我的心跟你一样，你不必催我。” 吴巧月认真地说完，就向万淑芳提起陈惜云近日对他们夫妇的忧虑。 “娘，惜云这几日为了家里的事是夜不能寐，如今见到你们，我想她心里也能松口气。只是不知陛下何时放你们出去，不清楚此事，她和我们都无法真正地安心。” 吴巧月也表露出自己对陈昌黎夫妇的担忧，随即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她不会如陈惜云把事情想得糟糕，却也知道皇帝这样的做法会让将军府受到众多非议。 可这几日下来，将军府众人依旧可以如同往常一样出入，昔日要找他们麻烦的人也不曾出现。 吴巧月便知道这些人是在观望，一旦皇帝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或者是对将军府有些不太好的念想，那些旁观的人就会化为一头头饿狼扑上将军府。 她脑子不够灵活，压根就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只愿万淑芳能说出几个主意来，她好照做。 于是她满脸期待地看着万淑芳，希望她能给出几个建议。 万淑芳迎着她的视线，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面露苦笑：“巧月啊，陛下心思难测，我们如今所能做的便是安分守己，静候佳音。” 第751章 赵旭的忧虑 “这终究是我们长辈的事，你们小辈平日在做什么以后继续如此，不必为我们奔波。” 陈昌黎一见吴巧月听到万淑芳的话，脸上血色便褪得一干二净，知晓她是受了惊吓特意开口安抚她。 “你们的爹说得不错。”万淑芳立即点头，“总之陛下也是要脸的，我们夫妇还没有倒下，他不会把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算计落在你们的身上。” 万淑芳对皇帝没什么好感，提到他时语气都不怎么恭敬。 陈昌黎听后也没阻止她，只是再次叮嘱几个孩子让她们放宽心，以后每隔三日跟着赵旭来看望他们夫妇即可。 “我们都听爹娘的。”见陈昌黎夫妇一派从容的模样，陈惜云就知道他们夫妇虽然对自身的处境有些担心，却更关注于皇帝的心思变化。 他们确信皇帝短时间内不会卸磨杀驴，更不会让他们夫妇因一个可笑的借口死去。 陈惜云受到他们心态的感染，紧绷的心落在实处，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自在不少。 她脸上带笑道：“爹娘，我们会经常来看望您们的。外面若有什么事，我们也会告诉您们，让您们做到心中有数。” 万淑芳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依旧想要为家里出一份力。 她心里不禁感叹陈惜云已经能独当一面，将军府众人交给她去安排定能妥善。 “惜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但要切记一点，那就是以自身安全为主，千万别因一时之气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万淑芳之前就萌生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培养成才，让她们独当一面，自己和陈昌黎也能轻松不少。 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又因担心陈昌黎追随他去了乌兰，这才耽搁了培养人才的计划。 没有想到家里人经过一段时间的野蛮生长，倒各有各的成长，这一点可比她所谓的培养计划好上不少。 万淑芳也从这一点上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所谓的计划依旧如同老母鸡一样把孩子们保护在身后，不曾让她们经历风雨，一旦遇到大事，她们就很有可能手足无措。 只有撤离保护的羽翼，让她们直面风雨，她们才能迅速成长起来，不然她和陈昌黎哪能像现在这样待在天牢里不必怎么忧虑几个孩子们的事。 彻底意识到家里的几个孩子不是孙辈，她们早就是大人了，等见识广阔后，她们也能独当一面，所以万淑芳猜到陈惜云的一些心思，不再像之前那样劝她，阻止她，而是鼓励她顺心而为。 “我知道该怎么做，娘，您放心吧。”陈惜云从万淑芳的话中感受到一份信任和鼓励，心中豪情陡生，自信也一下爆棚。 “那就好。”万淑芳再次叮嘱几句，得到陈惜云满心满意地回复后，就让她带着王晓慧她们回去，“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对了，你们在外面若是遇到什么事情无法解决，可以去找赵大人。” 陈惜云点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万淑芳几眼，这才离开。 她们是单独离开的，赵旭并没有跟上她们。 等她们离开一会后，赵旭重新出现在了陈昌黎夫妇的面前。 “你怎么还不走？”万淑芳见到他，心中有了猜测，面上却不显露丝毫。 她表现出来的态度也真的像是在疑惑赵旭的未离，可一双通透的眼神却让赵旭知道她猜到了自己留下的用意。 赵旭原本想单独和陈昌黎说一些事，一发现万淑芳的通透，再想到陈昌黎对她的在意和爱护。 他便知道自己要说的事不能避开万淑芳，不然等他走了后，万淑芳一定会暗自猜测他的目的。 赵旭的念头转到此处，长叹一口气：“我就是想知道太子殿下何时回到大景。” 听他提到太子，万淑芳和陈昌黎心头不由一紧。 陈昌黎最先开口：“太子殿下早就被陛下除去了太子之名，他如今连庶民都不如，回到大景不是被囚禁，就是被当成棋子利用。” “赵大人，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真的可以回到大景吗？你是真的期盼他回来吗？” 陈昌黎把太子有可能面对的处境说出，就逼问赵旭，想要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赵旭听到他的话神色怪异，像是没想到太子的处境会这么糟糕。 他之所以会提到太子，也是因为太子有可能成为一个突破点，让皇帝不至于变得很疯狂。 他也愿意在暗中投靠太子，帮助太子成事。 可太子回到大景就要面对比之前更为糟糕的境地，那他的一些小心思或动作被皇帝知道了，岂不是要连累整个家族？ 赵旭眉头皱了皱，有些忧虑地道：“陈昌黎，实不相瞒，我跟我爹的想法不同，我从一开始就很看好太子。奈何我爹忠心的是陛下，他又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就算看好太子，也只能把心思压下来。” “眼下端王和……四皇子死去，六皇子和九皇子逃离，十皇子因有逼迫四皇子之嫌，陛下将他禁足在府，不许他外出。” “而八皇子又和安晴长公主走得近，陛下对他有所芥蒂，至于其他的皇子还没长成，陛下又看中手中的权力，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培养傀儡出来。” “唯独太子例外，太子的身份名正言顺，陛下曾经也疼爱过他，他若是回到大景，我便认为现如今的局势会有些突破，太子也更有机会往上走一步。” 赵旭会这般急切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也是觉得皇帝的个别举动过于激进，更别说他还有追求长生的想法了。 古往今来追求长生的帝王有哪一个能善终的，就算能善终，这江山也会摇摇欲坠。 赵旭有妻有子，他只希望带着妻子过上安宁的日子，不愿意随着江山的坠落而风雨飘摇。 “赵老将军如今可有想法？”陈昌黎暗自一叹，心中有了计较，便问起了赵云辉。 赵旭面露苦涩：“我爹还会传信给我，想来是边境的情况不太好，我爹忙碌得无法看我送去的家书。” 将话说到这，赵旭神色着急：“陈昌黎，你的家里也有不少小辈，你作为长辈，又是家里的顶梁柱，难道就不想为小辈们谋划一些将来吗？” 第752章 恍然大悟 赵旭的神态过于急迫，仿佛外面会有大事发生，他知道这大事会迎来怎样的风浪，便害怕家中的小辈会被卷进去。 他的身边没有长辈可以为他筹谋，就找到了跟太子关系不错的陈昌黎。 他想要从陈昌黎这里知道一些事，从而为家里人做好一些安排，让他们不至于被风雨卷进去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赵大人，你太高看我了。”陈昌黎瞧出他的想法，不由猜测外面会发生何事，为何会让赵旭紧张成这个样子。 想了一会，陈昌黎就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六皇子和九皇子在大景闹出了事。 皇帝就算派人去抓捕两位皇子，恐怕也无济于事。 等这两位皇子真的另起灶炉，还有了一派欣欣向荣之象，大景就会彻底四分五裂。 皇帝年纪大了，他又不可能真的长生，追随他的人自然而然就得为自己的家人谋划一番。 赵旭好歹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他最近虽然被皇帝排斥在外，可他有能力，再加上家族的人脉，他一定是通过其他人猜到了几分端倪，这才忧心忡忡起来。 选择投靠太子恐怕也是赵旭的无奈之举，不过也不排除赵旭所言是真的。 陈昌黎在心里转过各种想法，也暗自琢磨赵家投靠后能给太子带来怎样的助力。 奈何赵云辉态度不明，陈昌黎不敢轻易替太子应下，况且太子在巴蜀留的后手如何，他也不知晓，贸然接受人的投靠，指不定会给太子增添负担。 陈昌黎在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总觉得事情很难办，只因赵旭是个人才，他现在有心，以后自然也会归心。 “我从不敢高看你，也不敢低看你，毕竟陛下重文轻武，你跟我都是武将出身，要想在朝堂立得住，就得相互取暖。” 赵旭把这话说得极为认真，随后叹了口气。 “你也别怪我刚才的话问得突然，实在是外面的局势岌岌可危，大景江山怕是要四分五裂了。” 他说这话时神情很是莫名，显然是有些拿捏不住陈昌黎的态度。 不过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他倒觉得自己轻松了。 轻轻一笑，赵旭看着陈昌黎道：“六皇子的舅舅很厉害，他竟然在江南为六皇子打下了一片江山，六皇子跟着他去江南，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了自立为王的趋势。” “而九皇子也不逊色于他，直接带着自己人去了西北，那里有他的外祖父，且西北远离赫赫和犬戎，只要赫赫对大景有所异动，他就能抢占先机。” “这两位皇子的事一出，今日陛下就在朝堂上发了很大的火，还特意下了一道征兵令，试图征集兵力去征伐这两个皇子。” 说到征兵令的事，赵旭眼中全是不赞同，脱口而出的话也带上一份不满。 “大景这三年受到天灾的影响，百姓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现在又开始征兵，百姓怕是会对朝廷越发失望，流民之祸将要重演了。” 他把话说到这特意停顿一会，目光却直勾勾地看着陈昌黎。 见他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赵旭压低嗓音：“若有人推波助澜，乱世将至，群雄也将涌出。” “你认为乱世将至了吗？”陈昌黎语气莫名。 赵旭点头又摇头：“我是有这样的猜测，可我认为只要太子愿意配合陛下，这乱世也不会到来。” 陈昌黎神情微冷：“这一切的前提是陛下会信任太子殿下，你觉得陛下愿意给予太子殿下一份信任吗？” 陈昌黎的话直接点出事情的根源在皇帝，不在太子。 赵旭要是不能想明白这一点，只一味把希望寄托于太子，只会让自己和太子落入险境。 “是我想岔了。”赵旭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脸上不禁带出一抹苦涩，“早知陛下对权力极为看重，却不想他连自己的子嗣都能放弃。” 听到他的叹息之言，陈昌黎心情也不怎么好。 两人就此沉默，万淑芳在旁看着，立即开口：“皇家斗争本就是无情又残酷的，而当今陛下只是把这份斗争的残酷展现得淋漓尽致。我们若是惧怕，那就想办法不卷入进去。若是想要搏一个从龙之功，那就得想办法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可从龙之功不是那么好得的，帝王的无情却又是那么的明显，我们都得早做准备。” 万淑芳的话如同惊雷一下子把赵旭给砸醒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将军夫人所言极是，是我着相了。” 他说着还特意向万淑芳拜一礼，显然他很感激万淑芳的提点。 万淑芳见他态度郑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我就是把你有可能忽略的事说出，你不必这么谢我。” “能被我忽略的事，那不管过多长的时间，我也不可能会想明白。你一句话就提点我了，反倒是在助我，所以这谢还是得有，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赵旭语气认真。 万淑芳闻言坦然受了他的礼，随后想一想就说：“你若有事拿捏不住，不如去打听其他世家大族的人是怎么做的。我认为他们有的是办法应对眼前的情况，你若学到几分，还望能告诉我们。” 她和陈昌黎终究是底子太浅，身后就算有个太子作为支撑，她们夫妇面对皇帝有可能做的事所能想出来的应对之法，压根就比不上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人。 她自然想了解这些人准备做什么，好学上几分，也好在之后的混乱中保护好家人。 “我明白了。”赵旭会着急的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是因为过往的很多事都被他的父亲想到了，他只需要听他父亲的命令行事就可，现在父亲不在，他就得独当一面。 因此知道一些事，他就慌了阵脚，如今听到万淑芳的话，他有了一个努力的方向，便正式想明白了一些事，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不再这里逗留，匆匆离去。 万淑芳见状眉头微皱：“这赵大人想明白什么了呀？怎么离去得这么匆匆？” 第753章 忧心的根源 陈昌黎闻言若有所思，很快就想到令赵旭忧心忡忡的根源。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烦躁，不过一瞬就被他强行压下去。 “我若是没猜错赵大人会变得很着急，甚至想要在我这里求个主意，是因为陛下有些把控不住如今的朝堂。” 陈昌黎这话可谓是一语激起千层浪，万淑芳当即瞪大瞳孔看着他。 确定他是认真的，万淑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过了好一会，她才放缓呼吸，一脸疑惑：“陛下算计这么多不就是不想做亡国之君吗？你和太子在西域做的事恰好击溃了反贼徒远洲的一些谋划，他便觉得大景不再有灭亡之象，开始想办法算计自己的两个儿子把自己的皇位和权力夺回来。” “从目前发生的事情来看，陛下的算计恰到好处，他也拿回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按理说他谋划这么多，一定能完全掌控朝堂才对，为何你会说他掌控不了朝堂。” “赵旭也没说朝堂上出了事呀，只说陛下发了大火，他有些担心陛下会把火气发在他身上，这才想要找个出路。” 万淑芳说到出路这两字，还生怕有狱卒走过来听见了，特意往两边看了一眼。 确定没人，她也没松口气，反而越发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 “那位赵大人也是出身士族，他的父亲虽不在洛阳城，可他的家族有不少人在朝堂上做官。虽说官职不大，可这些人联合起来也是不小的力量。” “赵大人若是有心，完全可以和这些人商量事情。他没必要来找你，更不该在你的面前提到太子。” 万淑芳怀疑赵旭别有目的，今日这一出说不定是试探。 “赵旭虽然是赵云辉的儿子，年纪也跟我差不多，但他之前一直生活在赵云辉的庇佑下，且武将一直被陛下打压着。” 陈昌黎被万淑芳的怀疑说愣了，随即琢磨一番却觉得赵旭不可能是来试探自己的。 他要是有这样的心思，赵云辉怎么可能一把年纪了还要在四皇子和皇帝之间左右权衡。 虽说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皇帝，但他纵容四皇子的根源不就是认为四皇子很得皇帝疼爱，将来有可能跟太子争斗一番嘛。 赵旭本质上是个嫉恶如仇的武将，皇帝这将近一年的举动完全是在挑动赵旭心中的底线。 若不是赵云辉被派到了边境去，赵旭说不定会闹脾气连官都不做了。 “赵云辉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才不会让赵旭和他一样被陛下忌惮，所以他在教导赵旭时定是杂糅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赵旭受到他的教导，再加上他本人也清楚陛下的一些安排是怎么回事，他是不会为了心中的那一点猜测就来试探我的。” 陈昌黎把自己对赵旭的想法说完，便看向万淑芳，语气温柔又充满自责：“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很有可能是因为我回来的缘故，换一句话说你会被陛下呵斥医术不精都是因为我。” 万淑芳一听陈昌黎这话，连忙伸手握住他，目光灼灼地道：“我跟你是夫妻，就算我的医术真的很厉害，能够把端王和四皇子从阎王的手里抢过来，陛下也会找借口呵斥我，再让你因我求情受罚。” “陛下盯上的人是我。”陈昌黎感叹道，“如今陛下虽然重新坐上了皇位，可六皇子和九皇子的逃离却告诉了文武百官一个消息，那就是陛下真的老了。” “他老得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掌控所有，文武百官都有着自己的族人，更有着自己的私心，陛下想试探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想试探陛下？两者相互试探，可不就得出现乱子。” “我想陛下在朝堂上发大火，就是发现了这些文武百官有了其他的心思，说不定还发现了这些人早就安排自己的家族子弟投靠了六皇子和九皇子。” 说到那两位已经逃离洛阳城的皇子，陈昌黎总觉风雨欲来，也越发能明白赵旭那份不安从何而起。 他建议赵旭从安晴长主那里下手，也是认为安晴长公主在这关键时刻带着八皇子离开的举动是在掩饰一些事。 安晴长公主对皇帝夫妇恨之入骨，她连乌兰的事都不管，就带着假太子回大景，这已经说明她是怀着恨意回来的。 为了报复皇帝夫妇，她铁定会用尽办法，但假太子被太上皇后揭穿，她不仅没愤怒，还特意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奉承着皇帝夫妇，这也未免过于自信。 让陈昌黎觉得意外的是皇帝夫妇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仿佛他们早就知道安晴长公主的回归是为了什么事，却出于自己的目的对她做的一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昌黎最开始还以为皇帝夫妇是想利用安晴长公主摸清楚西域那边的情况，再想办法将反贼一网打尽，没想到竟然会让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离去。 八皇子是德妃之子，德妃跟安晴长公主关系不错，皇帝与皇后不应该想办法阻止他们的联合吗？ 心里存有一份疑虑，陈昌黎越发觉得赵旭表露出来的紧张是真的因为皇帝的一些举措。 可惜赵旭并没有和他提到皇帝收回权力后做了哪些举措，文武百官又是怎么表现的，为何就让皇帝发火了？ 他们跟在皇帝的身边多年，是对皇帝最了解的人，现在却试图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怎么感觉像是在和皇帝博弈？ 陈昌黎心念急转，忽然想明白一些事，神情不由一凛。 见他神色有些变化，万淑芳担忧地问：“你想到什么事了？” 陈昌黎若有所思地道：“我在想这些文武百官为何会让赵旭感到不安。” 万淑芳有所猜测：“你刚才不是说他们在暗中支持六皇子和九皇子吗？说不定就是他们的事暴露出来了，赵旭知道后担心此事会牵连到他的身上，这才惶恐不安。” 陈昌黎觉得万淑芳所言很有道理，但想到那些文武百官的性子，他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 “他们可都是老狐狸，哪里可能把自己的事暴露出来？除非他们是被人出卖了，这才惹得赵旭心慌不安。” 第754章 云琼英被糊弄 “你是怀疑这其中还有人在搞鬼，我们夫妇也有可能被牵连进去。”万淑芳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明白过来陈昌黎那句话中隐藏的担忧是什么。 她开始琢磨赵旭说的每一句话，恨不得能通过那些话了解皇帝的心思，然后揣摩文武百官和皇帝此刻的状态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可惜赵旭并没有提及太多的事，万淑芳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只能顺着陈昌黎的思路去想，想了好一阵却是叹了口气：“我们就算知道了有人在搞鬼也没用，毕竟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 将话说到这里，万淑芳觉得自己和陈昌黎还是不要担忧外面的事，免得什么都不知道却胡思乱想把自己都给弄迷糊了。 “既然六皇子和九皇子都有人暗中相助，那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有很多事发生。”陈昌黎神色放松，“赵旭在外奔波，又要为自己寻求一个出路。他定会如我所说的那样很关注文武百官的事，若事情跟我猜得差不多，三日过后他定会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我。” 陈昌黎说到这音调略停会，又往下说：“不过也不排除陛下疲于应对一些小人，便让人把我们夫妇放出去。” 万淑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即刻开口道：“我们耐心等着就是，总之我们夫妇对陛下而言有些用处，他不会一直将我们关下去的。” 陈昌黎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听了赵旭的话后，他的心里生出一份忧虑，担心皇帝会和文武百官争斗，从而把他们夫妇给忘了。 然而再怎么忧虑，他此刻也得放下一颗心，不能胡思乱想，免得如万淑芳所言，想太多却错过了真相。 一念通透后，陈昌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再次和万淑芳默默地待在牢里，偶尔通过狱卒的一些话了解分析外面的事。 他们夫妇二人在牢里有事做，不仅觉得日子过得快，还觉得有些狱卒的消息比较灵通，就是可惜他们都很害怕皇帝会迁怒，不愿意为他们夫妇传递一些消息。 陈昌黎和万淑芳也不觉得失望，一直耐心地等着。 在他们等待时，回了将军府的众人商量了一些事情，在第二日就继续去承恩公府。 赏花宴如期举行，但来的贵女并不多，云琼英也不觉得失望，毕竟此刻会来参加宴会的贵女都和她的关系不错。 她们的父兄在朝堂上也很得力，云琼英想要从她们这里打听消息，完全是小菜一碟。 奈何这些贵女们都被最近的事吓到，一个个都龟缩在家里不敢打听事情，也不敢向自己的父兄撒娇。 云琼英想要从她们这里知道一些事，简直就是在为难她们。 “云小姐，朝堂上的事哪是我们能知道的呀？”有一个贵女很是不满地开口。 另一个贵女迅速点头：“我们跟你可不一样，毕竟我们的父兄虽然疼爱我们，却不愿意把一些事告诉我们，只因在他们的眼里，我们的好奇会让他们烦躁，也会给他们添麻烦。” 她这话一落，其他人纷纷点头，随后满是羡慕地看着云琼英。 承恩公是个疼爱女儿的，云琼英可以肆意地向他撒娇，询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 她们可不敢学云琼英，也注定不会是云琼英，哪能因云琼英一句话就要去麻烦自己的父兄。 “此事是我考虑不妥，还望诸位能多多见谅。” 听着几个贵女的话，云琼英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不成熟，面上不禁带出一份愧疚。 她郑重其事地向几位贵女道歉，就和陈惜云一起带她们分享着各种各样的鲜花。 贵女们见她如此，也不好再不满，当即就把心思放在花朵上。 赏了一天的花，她们又和云琼英打趣一番才离开。 只是回到家中后，面对关心询问自己的母亲，她们想一想都把云琼英的异样说出，又胆战心惊地问起皇帝近日的事。 她们的母亲听到她们的话，当即就猜到云琼英举办这一场赏花宴是要从她们的女儿这里了解一些事。 不过她们的女儿很谨慎，也害怕皇帝会突然发疯，就算猜到了云琼英想要收集消息的事，她们都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特意把事情点出，委婉地拒绝了云琼英。 贵女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理解，她们不愿把自身置身于危险中，她们的母亲自然也不希望她们因为云琼英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所以大家都一致地保护她们，不愿她们担惊受怕，为此，她们都不能自由地出门了。 云琼英不知众位贵女的心思和接下来有可能面临的处境，她在隔了一天又给贵女们发了请帖，准备挑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做一些事，没想到她发出去的邀请竟然被退了回来。 “请帖为何会被退回？”一旁的陈惜云觉得奇怪，下意识地问了句。 云琼英心里也犯嘀咕，随后就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贵女们猜到了她的心思，为了不惹麻烦，便拒绝了她。 “她们是想明哲保身。”云琼英面露苦涩，“亏我还以为她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她们是在糊弄我。” 说到这事实，云琼英心里很难受，她忍不住落下眼泪。 陈惜云连忙掏出帕子替她擦拭眼泪，口中不断安抚：“云小姐，你不必为这些人感到难过，毕竟她们这么做是为了帮我。” 云琼英接过帕子，擦掉眼泪，声音含着颤音：“你就在我的身边，她们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一点？” 说到这儿，云琼英越发不满，脸色也变得难看，“早知她们会如此，我就不发请帖给她们了。” 她说着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帕子，思绪却不停地转。 她还是有交好的姐妹的，只要说服她们，那收集消息的事就稳妥了，然而要用怎样的借口把她们请过来呢？ 云琼英这般思索着，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这时太子妃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看着眉头紧皱的云琼英，立即冷哼一声：“你这丫头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都不来看我了？” 第755章 太子妃的鼓励 太子妃一来，云琼英就觉得自己越发委屈了。 她忍不住扑进太子妃的怀里，委屈巴巴地道：“姐姐，我好想你呀！” 太子妃伸手抱住她，神情带上一份无奈，目光却落在陈惜云的身上。 见她脸上满是对云琼英的担心，太子妃的心情稍微好受一些。 “关于你们两个要做的事，我身边的丫鬟已经告诉我了。说实话，你们如果真的想要打听消息，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但你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贵女们的家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配合你们的。毕竟陛下最近的行动越来越雷厉风行，等他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完，他就会把目光落在洛阳城众人的身上。” “你们此刻的行动一定会被他瞧见，他或许会看在陈昌黎夫妇的面上包容你们两个，但他绝对会把此事记在心里，等有机会后就会利用此事让你们万劫不复。”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贵女们也会有着自己的私心，你们打什么主意，她们想明白后又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己的父母？” 太子妃一知道云琼英要做的事，就知道那些贵女会拒绝。 她原本想要劝云琼英，让她别做这么危险的事。 云琼英是她的妹妹，脾气如何？她这个做姐姐的心里很清楚。 她知道自己劝不通云琼英，就准备让她认清这个事实。 今日云琼英发出请帖却被退回的事，太子妃也早早地知道了。 她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特意赶过来教导云琼英，让她以后思索一些事情尽量全面一些，别想一出是一出。 “姐姐的意思是她们干脆利落地拒绝我的请帖，是因为她们的父母在拒绝我吗？”云琼英捕捉到一个亮点，脸色垮了下去。 她还想找自己的好姐妹做成大事，可如果好姐妹的父母也不愿意她们和自己多接触，她去找她们岂不是会给她们带去麻烦？ 云琼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她宁愿自己有麻烦，也不愿自己的好姐妹因自己惹一身腥。 “有这个可能，毕竟众多官员的生死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太子妃伸手拍着云琼英，示意她别再多想。 云琼英心里很不好受，可她也知道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又为何出院落特意来告诫自己。 她真不敢想象皇帝时刻派人盯着她和陈惜云，然后知道她们一言一行的事。 她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这几日有没有说皇帝的坏话，确定没有，她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跟着爹回家可是因为……”云琼英说这话时特意伸手指了一下皇宫的方向。 太子妃立即对她轻嘘一声：“有些事知道就好，不必说出口。” 云琼英立即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眸却瞪得大大的，像是很害怕。 太子妃也知道自己的话吓到了她，可缩在院落的几天，她也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了。 皇后为什么有恃无恐，甚至是不在乎太子和自己，太子妃认为这一切都是皇帝的纵容。 皇帝正如良妃所说的那样，他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想要自己拥有一份公道，那就得除掉罪魁祸首。 奈何皇帝身份尊贵，手底下又有很多人效忠，就连承恩公面对皇帝的威胁，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家人妥协。 太子妃就算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也无法为了太子妃反抗皇帝。 于是把一切都想明白的太子妃就释然了，但她不会忘记皇后对自己做的事。 她只会耐心寻找一个机会，找到皇后的弱点，再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不过皇后在皇宫里高高在上，太子妃在承恩公府里为了她做的孽自苦，何尝不是潜意识里知道皇后不会轻易死去，除非皇帝舍弃了她。 太子妃想明白皇帝才是罪魁祸首后，也彻底恨上了他。 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让皇帝去向列祖列宗赎罪。 而这样的想法在心中生成后，太子妃整个人就活了过来。 她即刻就派人去外面打听消息，知道皇帝最近没工夫管陈昌黎夫妇。 她便来找云琼英，想要告诉她一些事，并让她打起精神，别因为一时的挫折就丧失了信心。 云琼英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却没有想到她竟敢直接提到皇帝，幸好她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没有直接提起他。 “琼英，父亲虽然疼爱我们，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我们若是想做什么事，就得思考此事会给父亲带来怎样的影响？如果影响比较大，甚至是会让父亲愤怒，那你就得想这事是不是必须去做？” 太子妃伸手轻揉云琼英的发鬓，目光悠悠地看着陈惜云，不一会就笑了起来。 “你若是确定此事得去做，自己也不会后悔，那就顺心去做，不然你会一辈子后悔的。” 云琼英听太子妃话里有话，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陈惜云却听明白了太子妃这话的意思，她不禁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子妃。 见她一脸的从容，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会给云琼英带来怎样的影响，陈惜云的心不由狂跳。 她有些担心云琼英，立即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目光警惕地看着太子妃，厉声质问：“云小姐是你的妹妹，你为何要如此鼓动她？你可知她若是帮我会惹很多麻烦，而我是万万不愿意让她被麻烦缠身的。” 陈惜云这充满质问的话一出，太子妃的表情不由一愣，旋即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立即笑了起来。 “哈哈，你为何会认为我在鼓动她？陈惜云，你的心里在想什么？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因为自己所受的苦，便妒忌自己的妹妹，想要让她深陷险境吧。” 云琼英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才明白过来太子妃先前那一句话有鼓励的意味，可她做的事情很危险，太子妃这般鼓励她是何意？ 云琼英不认为太子妃想害自己，即刻握住陈惜云的手，极为认真地道：“姐姐很疼我，她不会害我的，惜云，你别这么怀疑姐姐。” 陈惜云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毕竟她们才是真姐妹，她虽是云琼英的朋友，却也不能以自己的猜想挑拨她们姐妹的关系。 太子妃深深地看她一眼，忽然笑道：“你一点都不像万淑芳，我若是你啊，就应该彻底恨上皇帝，然后想办法报复他，让他再也不能伤害自己的亲人。” 第756章 难以置信 陈惜云一直都以为太子妃是万淑芳的朋友，知道她从皇宫回到娘家后黯然神伤，便有些担心她。 虽说上一次见面是太子妃安慰住了她，她的话并没有对太子妃起什么作用，但她认为太子妃既然愿意宽慰她，那万淑芳跟她的友谊就不是虚的。 可如今听着太子妃说出这样的话来，陈惜云犹如当头棒喝，切切实实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念头有多天真。 她猛然握住手，抬眸定定地看着太子妃。 对上她尽是冰冷的眼神，陈惜云的一颗心不由狂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太子妃娘娘所言极是，小女受教了。” 陈惜云知道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念头让太子妃觉得很可笑，不过之前太子妃并没有把她的一些念头当一回事，毕竟万淑芳在一些人的眼中是她的朋友。 太子妃继续自误，自然会需要万淑芳这个所谓朋友的相助。 现在太子妃把所有的事情想明白，也真正的下定了决心。 她不需要所谓的朋友劝解她，更不需要有人去阻止她，所以她今日过来的话看似在劝云琼英，何尝不是在提点陈惜云。 只要陈惜云的脑子稍微转过弯来，就能明白太子妃的用意。 陈惜云现在还没有怎么明白过来，却觉得太子妃的话有深意，心里就升起一股害怕，不过太子妃愿意这么说，那就说明将军府还是安全的，太子妃对将军府也是拉拢为主，不会有其他的算计。 “你是一个好孩子，懂事又乖巧，万淑芳能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几辈子的福分。” 太子妃瞧见陈惜云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伸手虚扶住陈惜云，语重心长地开口。 “这世上最令人痛心的就是有福分没法去享，惜云，你是那么的孝顺你的爹娘，总不能让你的爹娘没法享你的福吧。” 陈惜云听着太子妃的话变得直白，便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让她满意了。 她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太子妃的这份表现很是奇怪，与她所了解的不同，她有些担心这样的太子妃会牵连自己的父母。 “娘娘……”陈惜云在心里权衡利弊，口中想要试探太子妃。 云琼英忽然开口打断她：“惜云妹妹，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家吧。” 陈惜云一愣，旋即明悟过来云琼英是反应出太子妃的话有深意，担心太子妃会对自己不利，这才想要让自己回家去。 她知道云琼英是好意，可太子妃态度不明，她要是就这么离去，岂不是会得罪太子妃让她把矛头对准自己的父母。 心中存有各种疑虑，陈惜云没有明面回答云琼英，只笑着说：“我早就和我的嫂子们说好了，若天色暗下，我还没回家，她们就会来承恩公府找我。” 云琼英听得此言，禁不住抿一下唇。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何会在今日出院落了。 她本该为她感到高兴的，可她所说的话过于吓人，甚至还牵扯到了陈惜云。 再怎么为姐姐感到高兴，云琼英都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就想要让陈惜云先回家，自己和姐姐好好谈一谈，哪里想到陈惜云不愿离开。 云琼英心里很着急，却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太子妃。 她若表现的很明显，太子妃说不定会生气。 心中转动着万千忧虑，云琼英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目光淡淡地看着陈惜云，似懂得了她的意思，也明白了她的选择。 “云小姐。”陈惜云感受着云琼英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想开口安抚她。 太子妃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忽然开口打断她：“我侄女说的不错，天色已不早，你先回将军府吧。” 云琼英听太子妃这么说，表情不由一愣，姐姐这是何意？她先前不是想要把陈惜云留下来吗？ 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云琼英心念一转就想到了这里，脸色不自觉僵硬。 陈惜云也和她有着同样的想法，不由抬起头认真打量太子妃。 见她眼中含着悲意，仿佛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才让自己离开，陈惜云有些不敢深入地去想太子妃的心思。 她稍微琢磨一会就点头道：“我这就回府，太子妃娘娘若有什么事尽管派人来将军府找我。” 她说完此话看了一眼云琼英，有心想对她说些话，让她不必为自己感到担忧。 不过太子妃就在旁边站着，陈惜云终究是把话吞了回去，对着云琼英点一下头就离开。 太子妃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了，脸色才稍微缓和几分。 “姐姐，你为何要对惜云说那些话？难道你只想利用将军夫人吗？” 云琼英等陈惜云走了后，纠结半天还是向太子妃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傻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利用将军夫人？” 太子妃听到云琼英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妹妹过于天真。 她都不想把一些事情告诉她了，可若什么都不说，她为了帮助陈惜云就会做很多错事。 “将军夫人是一个好人，陈惜云作为她的女儿，也有了她的几分秉性。我是很喜欢陈惜云的，可惜将军府如今的处境不太好，陈惜云作为将军府的大小姐，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 “你是我的妹妹，我心疼你，不愿意你卷入漩涡中。陈惜云是个聪明人，她能明白我的意思，不会怪上我，只会怨恨上陛下。” 太子妃把话说到这里，眼眸变得很亮，仿佛装入了星辰，让云琼英觉得有些害怕。 她忍不住抓住太子妃的手，目光红红地看着她，声音哽咽又关切：“姐姐，你是不是受了委屈？姑母呢？她为什么不庇佑你？” “害我的人就是姑母。”太子妃咬牙切齿，双眸中迸射出浓郁的恨意。 云琼英听言难以置信：“姑母怎么会这么对你？” 太子妃冷笑：“我们这位姑母心肠狠毒着呢，我之前就是个傻子，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怎会如此？”瞧见太子妃眼中狰狞的恨意，云琼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可想到皇后昔日对自己的疼爱，她的心里不禁生出一份惶恐和害怕。 第757章 姐妹交心 太子妃伸手将云琼英抱入怀中，语气苦涩地道：“陛下在姑母的心里才是最为重要的，我们这些人对姑母而言不过是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 云琼英的眼泪止不住地掉，手也抱住了太子妃。 这一抱，云琼英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子妃太瘦了，感觉就好像她在宫里受了很多苦，以至于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 云琼英更心疼太子妃了，泪水也不自觉掉落得更多。 “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呀？姐姐，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为何都不跟我说一声？我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告诉爹娘，让他们为你想办法。” “爹娘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们也没办法保护我。”太子妃的脸上全是苦涩。 云琼英听到这话，立即抬头看着太子妃。 见她脸上苦涩浓郁，眼神却十分阴沉，显然是深恨皇后，云琼英想到姐姐之前很是疼爱自己，还屡次带着自己去向皇后请安，皇后对她们姐妹表现得很慈眉善目的过往，突然觉得皇后过于可恨。 她想要帮姐姐，让姐姐不再伤心难过。 “姐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云琼英的手紧握住太子妃，语气充满了急切。 “你能帮我什么？总不能我要杀皇后的时候，你在旁边帮我递刀吧。”太子妃一听云琼英的话，立即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云琼英伸手揉着额头，目光却一直盯着太子妃，一副她不答应自己就不罢休的架势。 见她眼中充满了执着，太子妃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烫了一下。 她有心想避开云琼英落过来的视线，可云琼英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们姐妹的感情很好。 她要是把视线挪开，云琼英岂不是会胡思乱想？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起，太子妃就有些不忍心，在心里权衡一番利弊便叹口气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傻妹妹？” “我若是不傻，姐姐又怎会疼我？”云琼英听着太子妃的话，直接扑进她的怀里，声音哽咽又委屈，“姐姐，我可是你的妹妹，你受了委屈，我也会感到难受的，所以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太子妃心中被注入暖流，脸上的表情缓和不少，只是一想到皇后的狠毒以及皇帝的偏袒，她就不敢让自己的妹妹去涉险。 云琼英似乎感受到了太子妃情绪的变化，不由伸手抱紧她：“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的语气含着一份恳切，太子妃只觉得自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在心里转动一些想法，便轻拍着云琼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我很高兴你有这份心意，也正因为你对我太好，我不愿让你卷入危险中。” “不过你是我的妹妹，我很了解你，知道我若是不让你帮我，你只会自己在私底下行动。” “你就是一个胆子大的，没有约束的话，还不知道会闯出怎样的祸。” “更何况陈惜云因为担心自己的爹娘，也会在无知无觉间做出一些事情来。” “你们两个要是联手，恐怕不等你们把事情做成，陛下的屠刀掉落在你们的身上了。” “为了不让你们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我也只能把一些事情告诉你们，让你们小心谨慎。” 太子妃语重心长地说出这样的话，摆明就是准备把很多事情都告诉云琼英，也准备让陈惜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云琼英知道太子妃是妥协了，立即笑了起来：“惜云妹妹的胆子才没有那么大。” “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的胆子会比谁都大。”太子妃别有深意地道。 云琼英想到太子妃之前对陈惜云所说的话，忙问：“姐姐，你先前说那么多，是不是不希望惜云被人所害。” 太子妃摇头：“我可没有那么好心。” 云琼英轻哼一声：“姐姐要是没有那么好心，又怎么会担心我会出事？” 她把话说到这，又琢磨太子妃的话，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满是委屈地看着太子妃，语气无奈：“你明明就是担心惜云，为何要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是聪明，可心里也会很不安，她回将军府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你呢。” “我明日得去将军府走一趟，免得惜云胡思乱想，歪解了你的意思。” 云琼英越说越觉得是这个理，不仅决定明日去见陈惜云，还拉着太子妃回院落，准备仔细询问太子妃在宫里受的苦。 太子妃为了不让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错事，自然是将很多事情都告诉她了。 云琼英一听太子妃被皇后下了绝育药，再也绷不住心头的情绪抱住太子妃嚎啕大哭，之后更是彻底恨上了皇后，开始转动脑子为太子妃报仇。 她们姐妹二人把一些事情说开，相处得越发融洽。 回到将军府的陈惜云则是一直在琢磨太子妃的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不自觉白了下来。 王晓慧带着吴巧月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魂不守舍的陈惜云。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吴巧月很关心陈惜云，连忙关切地问着她。 陈惜云被她的声音惊醒，瞬间回过神来。 她看着吴巧月好一会，才苦着一张脸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咬一下唇就把太子妃的话说给两个嫂嫂听，又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太子妃是在告诫我一件事，就是不知她为何不跟我明说？我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吴巧月听得一愣，目光不自觉落在王晓慧的身上，“二弟妹，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王晓慧摸着下巴思索，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 她绷住脸色道：“陛下说不定有派人盯着我们，也就是说我们的一言一行有可能被陛下探查得知。太子妃不愿我们做糊涂鬼，就特意把此事告诉我们。但事关陛下，她也不好明说，只好委婉地跟妹妹提一声。” 陈惜云一听此言，心里顿时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深以为然：“太子妃跟将军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我有恶意，如果是想提醒我让我警惕陛下的监视，那就说的通了。” 王晓慧听到监视二字眼皮子一跳：“妹妹，我们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了，免得惹了那位的眼。” 第758章 释放 陈惜云知道王晓慧口中的那位说得是谁，忙不迭地点头，随后紧张了起来。 她压低声音道：“我们这段时间的行为指不定已经被他知道了，我们如果想要瞒得过他，接下来还得照旧。只是这一次我们得想办法抹掉一些事，让他不怀疑我们。” 王晓慧和吴巧月听到陈惜云这样的话都吓到了，两人立即点头：“妹妹说得极是。” 几人认真商量了一会，各自都有了主意，随后又特意提到酒楼和医馆的事。 “医馆的生意还算不错，但我们在医术上都没有什么天赋，医馆的事就只能交给那些被娘请回来的大夫。”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心思落在酒楼上，酒楼人来人往，且什么人都有。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这些人了解一些事，若有什么事把握不住，我们也可以去找赵大人。” 陈惜云说到酒楼，就想到了酒楼的客人也能成为消息的来源，只是她们要花一些时间分辨消息的真假。 陈惜云认为一些消息若真的分不清楚，就可以去找赵昭。 陈昌黎夫妇对赵昭有些信任，她们前去请他帮忙，一定能得到他全力的相助。 “妹妹的话极有道理，我们接下来的重心可以放一部分在酒楼上。” 几人在学医上没什么天赋，但在赚钱的事上，她们再怎么没天赋都恨不得投以十二分的注意力。 于是她们跟着万淑芳也学了不少生意经，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酒楼生意更好。 现在想要利用酒楼的便利收集消息，她们简单的提了一下，心中就转过各种各样的想法，很快就有了一个完整的主意。 她们立即行动起来，不到一天的时间，洛阳城的酒楼就开始帮她们汇总各种各样的消息。 当她们正聚在一起分辨消息的真假时，皇帝下了一道旨意，那就是将陈昌黎夫妇放出来，并让他们配合赵旭审问安晴长公主。 陈昌黎夫妇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去了大理寺。 这时赵旭收到了皇帝的旨意，正在大理寺等着陈昌黎夫妇的到来。 “陈大将军，我是真没想到陛下会在这时把你放出来。” 看到陈昌黎来了，赵旭连忙迎上前，神态很是无奈，面色却有几分凝重。 “不过陛下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因为安晴长公主一直在和反贼联系，并且这两人还摆了德妃和四皇子一道。” 赵旭自从上次和陈昌黎一别就一直在想办法撬开安晴长公主的嘴，虽然安晴长公主倔强得很，什么都不说，但通过德妃的人，赵旭知道了不少消息。 他继续深入调查，就知道德妃和四皇子被安晴长公主骗了，以至于两人联手来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码，却是给了其他皇子一个便利，也让安晴长公主把一些探子放出了洛阳城。 半个月的时间一过，反贼徒远洲已经收到了这些探子带回去的消息，赫赫重新陈兵边境，大景风雨飘摇的架势也越演越烈。 赵旭最开始很担心大景会被反贼攻破，自己要陪皇帝葬身在洛阳城。 皇帝忽然下旨把陈昌黎夫妇放出来，赵旭就知道皇帝决定启用陈昌黎。 “安晴长公主对反贼很是忠心耿耿，她特意将德妃耍得团团转，就是想要利用德妃对皇后的恨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也因为她打着这样的主意，所以才会在假太子的身份被揭晓后继续对陛下和皇后娘娘效忠，且毫无芥蒂。” 赵旭把自己调查的事情全部告诉陈昌黎，并提到安晴长公主帮助反贼获取一些机密消息的事。 “德妃被她骗了，四皇子也是如此。两人还以为安晴长公主对他们忠心耿耿，不仅暗中给安晴长公主大开方便之门，还暗地里给了她不少权利。” “在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逃离后，德妃也以为八皇子会被重用，从而通过反贼徒远洲夺得整个大景天下。” “奈何安晴长公主是骗她的，皇后明显猜到了这事，特意趁着混乱去找了她，把真相捅给她听后就杀了她。” 赵旭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了德妃死亡的真相。 他之前虽然猜到过德妃是被皇后害死的，可切实地知道这一点，他也被皇后的狠辣吓到了。 现在把事说给陈昌黎听，赵旭都有些心有余悸。 “皇后可真狠，也难怪其他妃嫔恨死了她。可惜皇后有陛下庇护，其他妃嫔对上皇后只有送死的份。” “陈昌黎，你说太子妃回娘家居住会不会也跟皇后有关呀？” 赵旭说着忽然想到了太子妃，连忙压低声音问。 “赵大人不是早就猜到了吗？”陈昌黎意有所指。 赵旭脸色微白：“我还以为太子妃是皇后的侄女，她的手不会伸到太子妃的身上，没想到她连太子妃都不放过，那岂不是说她继续活着，我们的女眷都有可能被她所害。” 陈昌黎是不知道赵旭怎么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见他脸上的害怕很真，仿佛是很担心皇后会对他的妻子下手，即刻就说：“皇后出手确实狠辣，但朝廷命妇的身份不是那么好下手的，况且朝廷命妇跟她无冤无仇，她又怎么可能会出手呢？你别胡思乱想。” “可是先安阳侯夫人……”赵旭下意识地开口，随后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一个禁忌，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嘴。 陈昌黎脸色一冷：“赵大人，你最近似乎调查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啊。” 赵旭心头微微一凛，生出几分警惕来，不过一会脸上重扬凝色，嗓音压得极低：“调查的越多，我这心里就越害怕。我想你应该也如此，毕竟先安阳侯夫人是你的祖母，陛下对你态度莫名，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她。” “陈将军，你若想规避陛下对你的忌惮，就得想办法弄清楚当年的事，然后消除陛下对你的芥蒂，如若不然你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对于我祖母的事，我已经有所猜测。”陈昌黎的神色很冷，“也知道陛下对我的态度是因何，但我不会放在心里，只因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重用我。” 第759章 激将法 赵旭闻言脸色微微一沉，陈昌黎不以为意，只叹道：“陛下的心思难测，我们只有做好本分才能窥见几分他的真实情绪。若自乱阵脚，怕是会让他彻底厌恶我们。” 听他话里有话，赵旭神色微变，嗓音压低：“陛下不至于如此吧。” 陈昌黎似笑非笑地问：“那你又何必害怕呢？” 赵旭被此话堵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他方道：“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陈昌黎听了此言，若有所动，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伤感。 站在他旁边的万淑芳有所察觉，嗓音压低劝道：“赵大人此言有理，我们听进后也得在心中存有一份希望。” 知她是在点自己，陈昌黎压下心中伤感道：“夫人所言极是。” 万淑芳对他一笑：“是赵大人的话提醒了我，况且你自己也能想明白一些事。” 陈昌黎轻轻摇头：“我就算能想明白一些事，也会在心中纠结许久。如今听你们两人所言，我再自我思索一番，反倒能明白更多的事，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对我们好。” 他说罢此话就看一眼赵旭，见他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什么事，立即对他笑一笑。 赵旭面对他的笑，心中虽有很多念头在转，却知道他的意思，想一会就笑着说：“有些事确实是没那么简单，但也正如你所说，只要我们有人提点，那我们就不必耗费多余的时间去思索事情的正确与否。” 他把话说完伸手敲一下自己的额头，就对陈昌黎感叹道：“我了解你的想法，也确定有些事不会被你放在心中折磨自己。我本该学你让自己轻松自在，奈何我没你那份心性，事情越多只会显得我无法忘怀。” 说完此话叹口气，赵旭心里也意识到自己的一些想法有多可笑。 他想要改正却无从下手，唯一能做的便是遵守本心，只盼在诸多事情如泰山压顶前，自己可以找个机会超脱。 “别说一些不好的事情了。”万淑芳瞧见赵旭眼皮子底下的青黑，便知道他这几日过得不好就有心转移话题，“带我们去见安晴长公主吧。” 听她提到安晴长公主，赵旭沉默一会就带着陈昌黎夫妇进入大理寺的后院。 这时安晴长公主正悠闲自在地喝茶，听到有人走了进来，她如往常一样发出一声冷笑：“赵旭，你怎么又过来了？难不成我的话不足以让你信任吗？” 她说着抬眸看向赵旭，不想会看到陈昌黎夫妇，但她一点惊讶都没有，显然对于皇帝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她早有猜测。 万淑芳上下打量安晴长公主，见她脸颊红润，气色极好，便知她在大理寺待得不错，可谓是一点苦都没吃。 “臣妇万淑芳见过长公主。”迎着安晴长公主投射过来的视线，万淑芳面色从容地行礼问好。 “你和你的丈夫是来瞧我笑话的吗？”安晴长公主好奇地问。 她眉眼微微一挑，就露出一份讥笑，宛若是在嘲笑万淑芳夫妇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万淑芳看她一会便浅浅一笑道：“你是公主，谁敢看你的笑话？” 说着此话，万淑芳上前一步来到安晴长公主的面前，若有所思地看她好一会又说：“公主在这大牢里待着应该是没受什么苦，不然你也不会有这般闲情逸致。只是我有点好奇，还望公主能解惑。” 安晴长公主想听到什么笑话，脸色顿时垮下，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迎着她的视线，万淑芳不卑不亢：“不过是个疑惑，公主愿意解答，臣妇自当感激不尽。公主若觉得臣妇的疑惑涉及底线，想要怒骂臣妇，那臣妇也自当洗耳恭听，只盼公主能明白我们夫妇的到来是共谋生机，不是舍你成全我们。” “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安晴长公主本以为万淑芳会和陈昌黎配合赵旭审问自己，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万淑芳露出得体又温和的笑：“不是我的话有意思，是公主对我们夫妇有意见，这才反复衡量我所说的话。” 她微抬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安晴长公主，满是笑意地道：“公主带着八皇子离开洛阳城是想去找反贼徒远洲吧。如今你被困在这里，徒远洲却开始蠢蠢欲动，公主认为这是为何？” 此话一落，整个院子静得出奇。 赵旭困惑地看着万淑芳，一时不说话，只默默地等着安晴长公主的反应。 他认为万淑芳抢在自己和陈昌黎之前开口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就特别有耐心。 没人跳出来打破沉默，安晴长公主顿时就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被人扯下来践踏。 她气得脸色一片铁青，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充满阴霾。 万淑芳不卑不亢地迎着她的视线，兴致盎然地道：“公主为何不回答我？难不成你知道徒远洲在做什么？而他之所以蠢蠢欲动，是因为你给他传递了消息，那你是怎么传递消息的？八皇子在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 把话问到最后，万淑芳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眼神充满审视。 安晴长公主忍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立即起身对着她怒目而视：“万淑芳，你这贱人！” 陈昌黎担心安晴长公主怒火冲天之下会伤到万淑芳，在她怒而起身时下意识地挡在万淑芳的面前。 瞧见陈昌黎以保护的姿势把万淑芳护在身后，安晴长公主见状立即冷笑：“我又不是老虎，你这么担心她做什么？” 她言罢气势汹汹地来到陈昌黎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承认万淑芳的话很气人，但我又不是傻子，怎会中了她的激将法。陈昌黎，你纵容你的妻子激将我，莫非是觉得我能帮你对付反贼吗？” 说到反贼这个字眼，安晴长公主别有深意地看着陈昌黎，讽刺万分地道：“你和反贼有血缘关系，真正能帮上反正的人是你，陛下不怀疑你，却怀疑我这个亲妹妹，实在是令我伤心。” 陈昌黎面不改色：“陛下比你想的还要聪慧，你和反贼的些许算计早就被他知晓，你若不想受苦就老实一点，别再胡扯一些事情冤枉他人。” 第760章 软柿子 安晴似听到天大笑话，登时哈哈大笑：“那你说说我冤枉谁了？” 陈昌黎眉头微拧宛如有些不快，不过安晴长公主这么询问也隐约透出一个问题。 略思索片刻，陈昌黎便叹气道：“你冤枉了我，辜负了陛下。” 安晴长公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无比冰冷。 陈昌黎坦然面对她的眼神，语气从容不迫：“长公主若想活命就得好生考虑当前的事，别因为过往的恩怨罔顾自己的性命。” “我若想杀了你呢？”安晴长公主声音冷冷，眼中也尽是冷意，足以让人整颗心如堕冰窖。 陈昌黎淡然一笑：“你若想杀我就尽管来杀。” 闻得此言，安晴长公主一点都不见高兴，反露火气：“你是瞧不起我吗？” 陈昌黎神情越发坦然：“我绝无此意，长公主切莫误会。” “说得好听。”安晴长公主脸上讽刺满满。 陈昌黎笑着叹气：“我的话若不好听，长公主岂不是更厌恶我。我把话说好听一些，也盼着长公主能有理智，别因一时之气误了自己。” 他话里是这么说，脸上流露的神情亦是如此。 安晴长公主能从他的脸上感受到一份诚恳，但就是太过诚恳，她反生疑。 “你们夫妇在打什么主意？”她越想越觉得不对，立即用一种怀疑的口吻问着。 陈昌黎淡淡一笑却不回答，万淑芳看他一眼，发觉他的神情很平静，半点都不见试探之意，她心念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对安晴长公主笑了笑：“我们夫妇此次前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审问你，不过我们一致认为你的一颗心已经落在西域，不管怎么审问你也得不到想要的，还不如与你开诚布公，让你把一些事情想明白。” 陈昌黎加重语气：“长公主，我们夫妇是怀着一颗诚心而来，还望你能多多考虑自身，别自误，不然你的下场会比德妃还要惨。”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安晴长公主气得脸色通红。 陈昌黎摇头叹道：“我们不是在威胁你，你若要这么想，我们也无可奈何。” 他说罢此话带着万淑芳就离开，俨然一副要给安晴长公主单独思考一会的态度。 安晴长公主被他们夫妇这干脆利落的举动弄得一懵，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随后把目光落在赵旭身上，冷冷地问：“陈昌黎就不怕陛下怪罪他吗？” “谁不怕啊？”赵旭嘴角勉强挂笑，“可再怕也得想个办法，否则任由你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把命给丢掉的。” 他不解陈昌黎夫妇的用意，却很乐意配合他们恐吓安晴长公主，于是他把话说完也不等安晴长公主反应，很是利落的离开。 安晴长公主被留在原地，久久无言。 她一看到陈昌黎夫妇，心中的恨意和杀气就如海浪般在翻腾。 她恨不得一刀杀掉陈昌黎，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可陈昌黎会武功，安晴长公主恨他入骨，也不得不防备他。 这一防备起来，安晴长公主就开始逞口舌之快，试图以此让陈昌黎对皇帝有所隔阂，自己在偷偷想办法利用万淑芳让陈昌黎万劫不复。 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不走寻常路，还特意说出了那样的话来。 安晴长公主了解皇帝，知道皇帝的心有多狠。 她之前不敢轻举妄动，何尝不是担心自己会被皇帝报复。 如今身陷囹圄，皇帝又被自己孩子的事牵扯住，安晴长公主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这才动用探子帮助六皇子和九皇子逃离洛阳城，顺便鼓动他们将大景四分五裂，自己和徒远洲才好趁虚而入。 陈昌黎像是知道她做了什么，在她面前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别有深意。 安晴长公主心中甚为惶恐，可心中升腾而起的杀意也越发爆棚。 她紧握住自己的手，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随后将手松开抬起看了看，又勾唇笑了：“一个两个都想试探我，还试图让我放下仇恨，哼，真以为我好欺骗吗？” 再次将手握紧，安晴长公主的眼里全是戾气，“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我都会想办法要了他们的命。” “赵旭，你给本公主滚进来。”彻底下定决心，安晴长公主冷冷地朝着外面吼一句。 赵旭不想理会她，之后觉得自己若是不去见她，有可能会让她闹脾气，便将陈昌黎夫妇安排在县衙的偏院，自己则去见安晴长公主。 万淑芳目送他离开，随后摸着下巴思索，不一会就有了想法笑看着陈昌黎道：“安晴长公主对赵旭还算不错，就是不知她能不能想明白一些事，如果不能，赵旭恐怕要挨一顿骂了。” 陈昌黎很干脆地道：“赵旭的本职就是审问安晴长公主，现在安晴长公主有所疑惑需要他解答，他自然得守在她的身边为她解答疑惑。挨一下骂是人之常情的事，他若是能从安晴长公主的骂言中知晓一些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昌黎此话一落，万淑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陈昌黎会有这么促狭的时候，也幸好赵旭不在这里，不然他定会闹起来。 陈昌黎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眼中笑意一闪而过，随后就招几个人进来问一些事。 “安晴长公主待在大理寺的这几日，八皇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对了，有没有人来找你们赵大人。” 听到陈昌黎的询问，几人面面相觑，不过一会就有人站出来回答陈昌黎。 “八皇子一直在吵闹着要见陛下，大人认为陛下近日忙得很，没时间见八皇子，便态度强硬地把八皇子压了下去。” “八皇子对此很不服气，一天到晚就没个停歇的时候，至于安晴长公主，她很安静，虽知道八皇子在闹，但她并没有当回事。” “正因为安晴长公主的态度如此，大人就把大半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没怎么搭理八皇子。” “几日下来八皇子也安分了不少，大人这几日也一直在大理寺忙碌，没有怎么出去，更没有什么人来找他。” 他把这话说完后，又仔细地想了一会，确定没人找赵旭就朝陈昌黎郑重点头，以示自己所说的都是真的没撒谎。 陈昌黎不禁奇怪：“怎么会没人来找赵大人？” 第761章 在劫难逃 万淑芳也颇为奇怪，赵旭虽被皇帝排斥在外，但八皇子在大理寺待着，赵旭就算因安晴长公主之故要审问八皇子。 可八皇子的人也该找上门来为八皇子说一说情啊，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一个人为八皇子说情？难道八皇子的人都被德妃安排出城了吗？ 万淑芳一念至此，立时倒吸一口冷气。 “陈昌黎，有些事情或许比我们想的还要糟糕。”她特意压低声音对陈昌黎道。 听着万淑芳的话，陈昌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略沉思一会便摇头：“德妃的安排不会这么全面。” 万淑芳思绪微动：“德妃或许是被安晴长公主给骗了。” 德妃和皇后很不对付，皇后一朝得势就会想办法将德妃带给她的侮辱尽数奉还。 德妃会死的事很有可能是安晴长公主早就猜到的事，德妃也有可能受到安晴长公主的蛊惑，愿意从容赴死只为八皇子留下生机。 万淑芳认真思索德妃被皇后所害的事，认为皇后不仅猜到了德妃跟安晴长公主的合作与算计，怕是也想到了要怎么利用此事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安晴长公主深恨皇后，也了解她，指不定她就是故意在挑起德妃和皇后之间的斗争，自己好占便宜，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算计的，为何会让德妃给八皇子留的后手没了动静。 万淑芳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怀疑德妃猜到安晴长公主准备算计什么，为了八皇子的未来，她特意允许了安晴长公主对自己的算计。 只是安晴长公主心有仇恨，这才控制不住地带着八皇子重新折返回来。 换一句话说陈昌黎的猜测是对的，安晴长公主和德妃都是突破口，想要从她们身上了解一些事，就得看他们的能耐。 赵旭几日的时间都没人从安晴长公主那里问到一些事，万淑芳并不觉得自己和陈昌黎就能成功。 她先前用话并试探安晴长公主，何尝不是想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安晴长公主生气是生气，却不会气昏了头。 正因安晴长公主这样的表现，万淑芳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安晴长公主底气十足，方能有恃无恐。 皇帝与皇后分明就是猜到这一点，在权衡一番利弊后才把他们夫妇放了出来。 “想要从安晴长公主的口中了解一些事，无疑比登天还难。陛下或许清楚这一点，让我们夫妇来此，怕是想要利用我们夫妇引开安晴长公主的注意力。” 万淑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便看着陈昌黎，良久后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将话说完，她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 奈何安晴长公主不配合，万淑芳也不愿用手段逼迫她，只能暗自纠结。 感受到她的情绪，陈昌黎沉默一会就打发掉赵旭的人。 等这些人走后，陈昌黎不免打起精神揣测道：“陛下或许是想要请君入瓮。” “什么意思啊？”万淑芳惊讶不已。 陈昌黎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徒远洲和安晴长公主的关系不一般，她说服德妃配合她，随后又带着八皇子离开的事，很有可能是徒远洲那边的要求。陛下有可能猜到了这一点，这才打算利用安晴长公主打击抓捕徒远洲。” 万淑芳听后觉得很有可能，心里不禁有些胆寒，连忙开口：“他打算怎么做？我们夫妇在他的棋盘上又充当怎样的棋子？” 陈昌黎摇头：“陛下的心思不好猜，若猜准了，我们就算配合也得不到什么好，还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两根手指合在一起搓了搓，便觉得皇帝的打算很清晰，他和万淑芳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棋盘上。 可惜端王过于傲慢，也承受不了自己失败的结果，四皇子又过于自信，这两人撞在一起犹如针尖对麦芒，不分出一个你死我活，谁也不甘心。 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完全符合大部分人心中的猜测，皇帝却有些接受不了，但他不得不接受，只因六皇子和九皇子在一些人的帮助下顺利逃离了洛阳城准备分裂大景。 皇帝很霸道，也对权力十分看重，逃出去的两位皇子企图分裂大景的事完全是踩中了他的肺管子。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也绝不允许这两位皇子脱离自己的掌控。 可洛阳城有着诸多纷争，皇帝一时半会也没办法理清楚，关于两位皇子在外有可能做的事，皇帝有所猜测却无可奈何。 他只能先解决安晴公主带来的麻烦，再通过安晴长公主对付反贼徒远洲。 他或许认为只要徒远洲束手就擒，六皇子两人闹出来的事也能被他顺手解决。 陈昌黎又恰好在西域和徒远洲不对付，两人还有着所谓的血缘关系，皇帝自然是不放心陈昌黎。 派陈昌黎出去镇压边境，他虽然有那样的想法，却不敢赌陈昌黎的忠诚。 纠结了几日的时间，皇帝把一些心思强行压在心里，就把陈昌黎夫妇放了出来。 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想要让陈昌黎帮他审问安晴长公主，而是想要利用他牵制一些人。 “淑芳，安晴长公主因为乌兰公主的死对我恨之入骨，陛下有可能知道此事，他想利用安晴长公主对我的恨达到一些目的。” 说到这个猜测，陈昌黎的脸色不太好，只因他心中有一个极大的忧虑。 “就是不知他能不能把控全局，若是不能，我怕是会拖累你。” 万淑芳眉头紧皱：“陛下既敢这么做，自是做好诸多准备，否则安晴公主定会趁机出手让他万劫不复。” “话虽这么说，但陛下也会想尽办法保全自己。”陈昌黎并不觉得安晴长公主有那份能耐，除非她愿意舍弃自己的命学良妃刺杀皇帝。 万淑芳听出陈昌黎话中有诸多忧虑，立即劝道：“其实我们只需要顺心而为，关于陛下有可能做的事，我们能窥见一些冰山一角就足够了，没必要较真，更没有必要深入地揣测陛下的心思。” 陈昌黎面带苦涩：“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有些事摆在面前，我若不多想几分，等事情爆发，我们一家就有可能在劫难逃。” 第762章 听天命 万淑芳知道陈昌黎纠结诸多的事都是为了家人考虑，可皇帝明显不愿意让他把事情考虑清楚，这才匆匆地把他们放出来。 他们连家都不回就跑到大理寺，何尝不是因为皇帝在背后催促。 万淑芳有时候也埋怨皇帝，心中对他很是不满。 经过被困大理寺的事，万淑芳对皇帝的部分心思有所了解，也觉得胆寒。 若不到万不得已之地，她是绝不会再单独面对皇帝的。 如今被派到大理寺连家都来不及回，万淑芳心里是有怨言的，却清楚地知道皇帝这样的安排是想把陈昌黎困在大理寺，顺便利用他激怒安晴长公主。 万淑芳想帮陈昌黎试探安晴长公主，自然也是想要先下手为强。 安晴长公主的反应虽出乎意料，但万淑芳相信随着时间的过去，安晴长公主会把她的话听进去，并做出恰到好处的决定，就是不知皇帝能等否。 “尽人事、听天命。”万淑芳心里转过各种念头，终究化为这么一句感叹。 陈昌黎看向她，见她眼中有着强装的镇定，心生起伏。 他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陪着万淑芳。 夫妇二人在这里等待着赵旭，希望他能带一个好消息过来。 若没有好消息，他们夫妇就得另做打算。 万淑芳和陈昌黎双手交握，目光淡然地落在入口处。 过了半个时辰，脸色十分难看的赵旭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走进来就感受到了陈昌黎夫妇的目光，差点被吓一跳。 “你们夫妇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赵旭摸了一把脸，确定脸上没什么东西，不禁十分意外地看着陈昌黎，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陈昌黎打量他，确定他此刻的状态还算不错，便知安晴长公主虽骂了他一顿，却没有把他往死里得罪。 “看来安晴长公主挺满意你的，就是不知你接下来能不能从她那里套出一些事情。”陈昌黎夸赞道。 赵旭快速思量后就道：“我有能力从她口中套话，奈何她很警惕，也对你恨之入骨，你要是不死，她绝对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当成秘密带进棺材里。” 他说这句话时特意看了一眼陈昌黎，想要见他是个什么神情变化。 发现他脸上毫无波澜，赵旭心里很不得劲，立即上前走进他没好气地道：“你就不担心吗？” 陈昌黎轻笑道：“担心后能如何？难不成你愿意帮我？” 赵旭惊得忙往后退，声音不自觉拔高：“我可帮不了你，你别打我的主意。” 万淑芳在旁听着立即冷哼一声：“你之前还寻求我们夫妇的帮助呢，怎么现在我们夫妇需要你帮助时，你就退缩了。” 她这般说着故意往赵旭的身上扫一眼，确定他瑟缩了下，便笑容灿烂地道：“赵大人，安晴长公主脾气虽不好，但她也是个公主，还和八皇子关系匪浅。你想为陛下尽忠，安晴长公主绝对会满足你。” “可你要是不用心，安晴长公主就有可能改变一些想法让你万劫不复。我想你和她接触这么长时间了，也该了解她的脾气如何。” “今日我们夫妇的到来有可能会刺激她，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对了，刚才安晴长公主让你过去可以说什么？” “我们夫妇这一次真的是怀着诚意而来，安晴长公主若不想死得稀里糊涂，那可真得好好考虑我们夫妇的话。” 万淑芳说得语重心长，赵旭听后只觉得头皮发麻，只因安晴长公主对他发了一通火，并没有对陈昌黎的话有所反应。 现在万淑芳特意提到此事，赵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那就是安晴长公主将陈昌黎夫妇恨透了。 她要是能抓住机会，绝对会想尽办法除掉陈昌黎和万淑芳，他也有可能受到这对夫妇的连累。 赵旭心里转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神色悠悠地叹口气：“将军夫人，你真该去见安晴长公主，然后陪在她的身边。” “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能够解决安晴长公主的怒火，并通过她的一些话找到她的破绽。”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拧紧眉头质问：“你该不会是真被安晴长公主痛骂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吧。” 赵旭苦笑：“我能反应过来什么呀？她这几日一直在骂我，骂得可难听了，我都习惯了。” 似觉得这话一出，自己的形象会受损，赵旭又补充一句：“她初次骂我时，我也想办法试探了她，想要让她无意间露出一些破绽来。但她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不仅没有露破绽，还用各种话把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她骂人很凶，也像个泼妇，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我几次试探过后发现她是故意的，也只能随她如此。” 赵旭说到此事心中就有一份怨言，要不是皇帝有所交代，自己的父亲又远在边境，他真想辞官不干了。 万淑芳一锤定音：“安晴长公主果真是有恃无恐。” 陈昌黎深以为然，随后语出惊人：“她的底气很足，我想是那些乌兰的探子能源源不断地为她提供消息，而赵大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这才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 赵旭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探子提供消息？你可别吓我呀！” 万淑芳也被陈昌黎的话惊到，之后琢磨安晴长公主的态度，立即认为陈昌黎的猜测是对的。 她连忙道：“文武百官和陛下不对付，除了文武百官察觉到陛下年迈无法掌控朝政外，恐怕就是安晴长公主的探子在贿赂他们。” 说到贿赂这件事，她又有了一个想法，继续说：“德妃能多年和她保持联系，说不定就是这些探子的功劳。陛下先前不是清理过探子吗？我想他应该没有清理完毕。” “你们的意思是探子已经渗入大理寺了吗？”赵旭后知后觉地想到这点，脸色不禁白透了。 万淑芳皱眉思索：“有这个可能，但具体如何还需要去调查，不能妄下定论，否则我们会被自己的思绪带偏的。” 她把话说到这里，立即看向陈昌黎，忧心忡忡地道：“我们一出天牢就来了这里，可安晴长公主看起来竟不意外，她会不会在陛下的身边也安排了探子？” 第763章 做人真难 “不排除这个可能。”陈昌黎琢磨皇帝的想法，不禁认为皇帝将他们夫妇放出来的根源是因探子如过江之鲫，让他无法放下一颗心来。 万淑芳若有所思道：“陛下是想物尽其用，我们夫妇事做得好与否，都逃不了被他利用的份。” “没这么严重吧。”赵旭听到夫妇两人的一问一答，心里冒鸡皮疙瘩。 他觉得很不舒服，连忙用手抱住自己。 这样一来，赵旭觉得有一股寒气在自己的身上冒。 他差点被冻僵，忙开口吸引陈昌黎夫妇的注意力。 见他们把目光投射过来，赵旭这才感觉好上不少。 随即咳嗽一声，清一下喉咙，他慢条斯理道：“陛下老迈，他若不想大景在他手中败落，就得肃清朝堂，安排好令人信服的继承人。所以我认为陛下把你们夫妇放出来，是想为下一任帝王培养可用的忠臣。” 听着赵旭带有几分天真烂漫的话，万淑芳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觉得这话能信吗？我们夫妇可不是三岁小孩，不会把你这句话当真，更不会把你的话听进去。” 赵旭轻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瞧你们脸色比较凝重，想说些轻松的话让你们放松。你们既不愿，我也不会再多费口舌。” 他说完此话沉默一会才道：“安晴长公主确实是有所倚仗，这才不愿配合我们。但她的倚仗很是脆弱，只要逐一击破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我想她心里清楚这一点，面对你们夫妇的诱惑，她绝不会放在心里，可也不会真的不当回事。” “我想她骂我一顿恐怕也是想要试探我，我可比你们两个愚钝多了。她拼尽全力骂我，我在旁边听着就是，她骂个痛快，我指不定还能得个轻松。” “或许是因为我脸皮过厚，她气喘吁吁地骂半天也只是在唱独角戏。为此她心里很不服，就把我给赶了出来。” 赵旭说到这一件事，脸上还颇为得意，那感觉就好像安晴长公主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还把他骂醒了一般。 万淑芳觉得身上冒出了鸡皮疙瘩，不由抖一抖。 陈昌黎横了一眼赵旭，便担忧地看着万淑芳。 见她脸色微白，陈昌黎关切道：“淑芳，你可是在担心安晴长公主痛骂赵旭的事是故意为之。” “有这样的忧虑。”万淑芳立即点头，“不过赵旭的反应出乎意料，我认为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安晴长公主会被气出一个好歹。” 她说着还瞪了一眼赵旭，没好气地哼一声。 显然赵旭的些许反应真的出乎她的意料，要不是确定安晴长公主不安好心，她都要怀疑赵旭是在配合安晴长公主糊弄他们夫妇了。 只是安晴长公主心高气傲，压根就不会看上赵旭这样的傻子。 赵旭想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怕是会适得其反。 “赵大人，你这几天一直审问安晴长公主，难道就没有想个办法寻求突破口吗？” 万淑芳心里转动一些想法，越发觉得安晴长公主深不可测，毕竟赵旭为了从她的口中获得一些消息，铁定是天天守着她，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晴长公主是怎么跟探子联系的？总不能是那些探子真的渗入大理寺了吧。 万淑芳能想到的，陈昌黎也早就想到了。 他兀自皱眉思索，没怎么理会赵旭。 他这样的态度一出，原本还想说几句话为自己找补的赵旭，也不禁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他好歹是赵云辉的孩子，就算筹谋的心思比不上赵云辉，他与其他的世家子弟比起来也是个聪明人，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陈昌黎皱眉的根源。 他觉得自己被安晴长公主戏耍了，立即倒吸一口冷气：“安晴长公主比我想得还要可怕，陈昌黎，你可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对上安晴长公主绝无胜算。” 他说着眉头拧成疙瘩，思绪却不断地转，像是在思索安晴长公主是怎么利用自己和探子联系上的。 想了好大半天，他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毕竟从皇帝那里得到这个任务后，他的心里虽然很不满，可为了完成任务，他很是劳心劳力。 换言之安晴长公主不可能在眼皮子底下和探子联系，可大理寺被渗透的事绝无可能。 赵旭不是对自己自信，而是对大理寺比较自信，毕竟大理寺是牢牢掌控在皇帝手里的，它要是有事，皇帝早就发火了。 念头转到此，赵旭福至心灵，恍然大悟：“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说着左右环顾一下，确定这院子里没有什么外人，更不会隔墙有耳，紧绷的心不由落到实处。 不过想到大理寺里有皇帝的人，赵旭觉得自己的心落得太早，脸色不自觉凝重：“我怀疑是陛下暗中派人和安晴长公主接触了。” “不会吧？”万淑芳有些不信。 陈昌黎欣然肯定：“这个可能性极大。” 万淑芳吃惊：“陛下难道想学四皇子？” 陈昌黎有意顿了顿，见万淑芳注目过来，方道：“陛下是想以假乱真。” 万淑芳一愣，旋即就想明白此话何意，满是轻松道：“陛下还挺促狭，安晴长公主若知他算计，必会气急败坏。” 陈昌黎浅浅一笑：“安晴长公主也不是蠢人，她有可能猜到陛下的打算，故意给他传递了一些假消息，诱使他传递一些真心消息以换取她的信任。” “这不就是互相下套吗？”万淑芳想一会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陈昌黎点头认可：“他们两人各有各的算计，若要分胜负，就得看他们谁更稳得住。” “我们夫妇被派到这里来，该不会就是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万淑芳闻言转念就想到自身，语气颇为无奈。 “很有可能。”赵旭接话，又看向陈昌黎，幸灾乐祸道，“人太有本事不是件好事啊，陈昌黎，你觉得呢？” 陈昌黎微微叹气：“确实不是件好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太子一样把我当弟弟看待。” 明明太子比他要小两岁，却把他当弟弟，不仅手把手的教他很多事，还愿意为他筹谋。 陈昌黎即刻就认为皇帝对太子的放养，何尝不是对太子的放弃，可太子野蛮生长后却越来越好，皇帝见了可不就得嫉妒打压。 “人太过优秀不好，太平庸也不好，做人可真难啊！” 第764章 担心 赵旭听着陈昌黎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可怪在何处，他又想不明白，只能把不是滋味压在心里。 “我担心我爹，而你跟我爹一样是有名的将军，所以我也很担心你。”赵旭语重心长地道。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像是想要通过他看自己的亲爹。 陈昌黎迎着他这样的目光，只觉很不自在，连忙开口：“赵将军英明神武又是陛下的心腹，他定会平平安安的。” 说到赵云辉，陈昌黎就想到了自己的二儿子陈涛，神情露出几分担忧，口中却说：“我家老二还需要赵将军多多照顾呢，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期盼赵将军能大捷归来。” 万淑芳听到此话，心生起伏，面上挂着勉强的笑道：“赵将军很英武，老二虽不聪慧，却很好学，赵将军一定会欣赏老二，带着老二坐镇边境，不许敌国侵扰大景边境。” 陈涛没什么主见，但下定了决心，不管前路有多困难，他都会顺着自己的心去走。 也因为他性子坚韧，万淑芳才会多偏疼他，不怎么喜欢陈平和陈海。 如今陈涛在边境奋勇杀敌，还立了大功，万淑芳既为他感到高兴，也为他感到揪心，她时刻都期盼陈涛能平平安安地回家。 奈何边境的情况瞬息万变，敌国更是认为大景犹如垂暮的雄狮，即将倾斜大厦，于是他们屡屡犯边。 陈涛既立了大功，自是会被赵云会重用，可如此一来他也会一直待在边境。 万淑芳念头转到这里，眼眸不自觉红了，嘴上的话却依旧含着一份期盼：“赫赫和犬戎都在东境，老二和赵将军镇守的边境却是在北境，只要大景能稳得住，赵将军和老二就会……” 她把话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六皇子带着这些人去了西北。 而西北离北境很近，六皇子要是有什么想法，赵云辉和陈涛岂不是会被他架在火上烤？ “陈昌黎，老二他……”想到陈涛有可能面对的事，万淑芳瞬间急了起来。 陈昌黎在万淑芳停顿的那一刻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打断她：“赵云辉狡诈如狐，他不会让自己处于两难之地。老二跟着他，实际上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会被顺手庇护。” “话是这么说，可六皇子带来的威胁也不是一般的大，我担心老二撑不住。”万淑芳忧心忡忡。 赵旭通过两人的话也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立即开口：“我可以派人去边境一趟，要是他们的处境真的不太好，我们可以想办法襄助他们。” 万淑芳闻言眉心一皱，似有些不赞同赵旭直接派人去边境的做法，然而事情涉及到了陈涛，她再怎么不赞同，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去思索这做法的可行性。 陈昌黎略思索一会就说：“赵大人可以经常为赵将军送家书，至于一些事要怎么商谈，那就得看赵将军的意思了。” 他说罢此话又看向万淑芳，语含安抚：“知道老二跟着赵将军去边境后，我便特意派了一些人去保护他，不过之后的事太多，我都没有怎么顾得上他。这次送家书的事，我们也得安排上，务必要了解老二的情况。” 万淑芳连忙点头：“是这个理。” 沉默片刻，万淑芳问：“你把陈平和陈海安排到哪里去了？为何这么长时间了都不见他们的消息？” “我让徐副将带他们伪装成普通百姓去渤海剿匪了。”陈昌黎听她提到陈平和陈海，心情不太好，“这兄弟两人最开始还有些不服，时不时地为徐副将找一些麻烦。” “为了把他们锻炼出来，让他们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给徐副将下达了死命令，他们两个现在表现得还算不错。” 陈昌黎虽对陈平和陈海的自私自利很看不上，也想放弃他们兄弟两个，但既然想要扳正他们的性子，他也为此做了不少规划。 徐副将为人刚正古板，却又有着一份让人敬佩的智慧，陈昌黎自然就把陈平两兄弟交给了他，如今一年过去，也不知这兄弟两人成长了多少。 陈昌黎想着陈平两兄弟，又不自觉想到陈涛。 他忽然觉得陈涛比陈平两兄弟好上不少，可惜陈涛远在边境，他就算想为他保驾护航也来不及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手中的人派一部分人到边境去，让他们保护好陈涛。 “陈平跟陈海有野心却没什么能力，等他们见识到了这世间的险恶，就能明白我们夫妇以往对他们有多好。” 陈昌黎将对陈涛的担忧压在心里，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语气温柔地道。 “他们若是有心自会改邪归正，如果因此对我们有所埋怨，我们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万淑芳郑重点头：“陈平是明着自私，陈海却是暗地里的，他比起陈平来更在乎自己的名声。不过他也很识时务，更懂得如何取舍，将军府虽然风雨飘摇支撑不了多久，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会想明白的。” 充满感叹地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脸上也带出一份笑：“我想等我们一家人再次团聚，他们就会令人刮目相看了。” 陈昌黎极为认可地道：“确实如此。” 他准备暗中联系自己的人，让他们去打听陈平两兄弟的消息，如果两兄弟不仅表现得不错，还有了责任感，那他们自然会想办法为将军府做一些事，惜云和几个儿媳也不用劳累了。 心里转动着各种念头，陈昌黎很快就有了打算，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想办法见皇帝一面。 “赵旭，陛下这几日可有召见你？”陈昌黎询问。 赵旭忙摇头：“我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没空主动去见陛下。而陛下恐怕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想不到我这么一个人。” 他说完好奇地看着陈昌黎，疑惑地问：“你为何要问这件事？难道你想让我去求见陛下吗？” 陈昌黎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见陛下一面，随后试探他。如果他当真存心利用我们夫妇，我们夫妇虽不会让他失望，却也得为自己的家人做好安排。” 万淑芳听到这话连忙开口：“你准备怎么试探陛下？安晴长公主并不配合我们，八皇子终究是皇子，陛下恐怕不允许我们夫妇对他使用手段。” 第765章 见皇帝 万淑芳的话不无道理，赵旭听后很是担忧地看着陈昌黎。 转念想到陈昌黎比自己聪慧，如今想要去见皇帝试探他，怕是早就在心里有了章程。 他如果能帮上陈昌黎，让他达到目的，说不定能取得他的信任。 只是皇帝连他都不见，他的任务又没有完成，哪能直接去见皇帝啊。 念头转到这儿，赵旭心里涌上一股尴尬，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若有所思地道：“八皇子脾气不太好，他和安晴长公主摆明是互相利用。安晴长公主如今和探子取得联系，她定会把八皇子抛之脑后。” “我决定把此事告诉八皇子，让他知道安晴长公主对她的利用，顺便将德妃之死的猜测也告知他。” “他若对德妃的死有所疑惑，定会想办法去试探安晴长公主。只要他一行动，我就可以找借口去见陛下。” “到时我会在陛下的面前为你说话，让他亲自召见你。” 赵旭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当即就要行动起来。 陈昌黎有心阻止他，只是想了一会，他也觉得用这样的办法能让皇帝安心，就特意鼓励他一阵。 随即又和他商量下要怎么不动声色地让八皇子知晓安晴长公主和德妃的事，最后两人一致决定让人无意间在八皇子的面前说漏嘴。 一日过后，八皇子就知道了德妃被皇后害死的事。 他并没有多悲伤，只因德妃的死亡是德妃和安晴长公主早有所料的事，她们两个也告诉他了。 德妃从容赴死本就是为了断绝八皇子对大景的牵挂，之后好跟在反贼徒远洲的身边图谋其他的事。 八皇子之前也想过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徒远洲的信任，之后等到他将要胜利时，自己又要怎么做，才能从他的手中摘取胜利的果实。 万万没有想到他连洛阳城都没有走出去，就因为陈昌黎被困在了大理寺。 八皇子自此对陈昌黎充满怨念，若不是被困在大理寺不能出去，他恨不得跑出去利用自己的身份压死陈昌黎。 如今得到德妃已死的消息，八皇子只以为德妃不知道自己被陈昌黎带了回来，心里翻涌着一股对陈昌黎的杀意。 直到那几个议论后宫妃嫔的人把话题转到安晴长公主的身上，提到四皇子被安晴长公主摆了一道，从而被端王杀死的事，八皇子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德妃的死有可能是安晴长公主的算计。 “姑姑，你为何要害我的母妃？”八皇子私底下琢磨德妃的事，越是琢磨越认为安晴长公主的嫌疑很大。 只因德妃很信任她，还为了帮助她，特意配合她把一些乌兰的探子渗透了整个大景。 可那些探子都属于乌兰，属于安晴长公主，在安晴长公主没有回大景之前，德妃可以随意动用这些探子。 然而安晴长公主回来了，这些探子自然会觉得她才是自己的主人，怎么可能会继续听德妃的话？ 德妃会被皇后盯上并害死，指不定就是这些探子故意暴露行踪，让皇后发现了德妃的小动作，这才促使德妃为了保护八皇子，不得不提前被皇后害死。 “母妃，孩儿不孝。”八皇子把一切都想明白了，悲愤瞬间充满胸腔，“来人啊，快带我去见父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父皇说。” 想明白的八皇子不会去试探安晴长公主，他只会把一些事情告诉皇帝，让皇帝出手处死安晴长公主为自己的母妃报仇。 他这样的反应出乎赵旭的预料，不过八皇子去见皇帝，他也能顺便带着陈昌黎进宫。 既是如此，赵旭就让人满足八皇子迅速往皇宫传信。 过了一个时辰，苏德全就亲自来请八皇子进宫见皇帝。 赵旭连忙带上陈昌黎，落在两人的身后。 苏德全有所察觉，但皇帝本就想要见陈昌黎一面，只是事务繁忙，让他腾不出空闲的时间来。 现在八皇子的事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皇帝这才放下繁忙的事务，准备了解八皇子要说的事，陈昌黎自觉地跟上也是一件好事。 苏德全在心里这么想着，就径直往前走，没有阻止陈昌黎。 赵旭还想着苏德全发现他们两个跟着的事情后，自己要怎么解释找补才能把人给糊弄过去，没想到苏德全根本就没往他们这边看。 赵旭不禁觉得很奇怪，脸上也带出一些出来，“这苏公公的眼睛不太好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本该只有他一个人听见。 陈昌黎正好在他的身边，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特意抬眸往苏德全那里看了一眼，确定他没有怎么关注自己和赵旭，心里不禁转动一些念头。 “或许陛下也想见我们。”陈昌黎压低嗓音只让赵旭一人听见。 赵旭诧异得瞳孔微微瞪大：“可苏公公并没有这么说呀。” 陈昌黎猜测道：“我觉得苏公公是猜到了陛下的想法，刚好我们两个跟上了他，他觉得此事无伤大雅，便不打算管我们两个。” 赵旭听言琢磨一番，觉得陈昌黎说得话有可能是对的，毕竟苏德全是皇帝的心腹，平日里很得皇帝的信任。 皇帝就算是皱一皱眉，苏德全的心里都能转过几百个弯。 皇帝有所想法，苏德全也会提前想到，并把事情做好。 “陛下有苏公公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也难怪他有多余的心思……”赵旭本想说皇帝分太多的心思算计了自己的儿子，可这样的话很不好，也会让人听见，他就连忙打住了话头。 陈昌黎知道他要说什么，淡然道：“那些获得陛下信任的文武百官不就是另一个苏公公嘛。” 赵旭被这个比喻噎住，可转念又想那些被皇帝重用的文武百官，不就是跟苏德全一样擅长揣摩皇帝的心意嘛。 他要是有几分这样的能力，哪里还会战战兢兢的。 赵旭心里发出一声喟叹，面上不动声色地道：“苏公公不是一般人，我们如果想要打听一些消息，还得想办法收买他，不过他这人愿不愿意透露一些真正的消息出来，我就不能保证了。” 第766章 怨念深厚 陈昌黎听着赵旭的话，只觉得他是在说糊涂话，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赵旭见状摸着鼻子道：“我就是觉得苏公公可以被收买，这才给你提了个建议。” 陈昌黎冷笑，声音压低：“他是陛下的心腹，如果能被收买，他又怎会陪着陛下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 “可我听说不管是后宫的妃嫔还是朝堂上的官员，他们有时候是会拿钱贿赂苏公公的，难道他们被骗了吗？”赵旭心中一动，也生出一份疑惑。 陈昌黎闻听此言，忽然发现赵旭有些事看得不如自己明白。 他也通过这一点彻底明白皇帝为什么不把一些事情交给他了，恐怕是担心他完成不了，还会惹一些麻烦吧。 心里如此想着，陈昌黎越发明白赵云辉之前的纠结。 他恐怕是在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在夺嫡的漩涡中深受其害，从而连累了家人。 “苏公公会收受贿赂，应该是陛下允许的，不然他的胆子不会这么大。至于后宫的妃嫔和官员们，他们心中有数，不过苏公公是个聪明人，他会透露一些无关大雅的事让这些人满足，所以他才会安然无恙。” 陈昌黎说着自己的猜测，不禁觉得苏德全能在皇帝的身边待这么多年，简直就是个能人。 可惜他一心为皇帝，凡是对皇帝不利的事，他都会如临大敌。 陈昌黎作为被皇帝忌惮的存在，自然也会被他记在心里。 陈昌黎的行为举止有一点不对，苏德全恐怕也会胡思乱想，然后劝皇帝早做准备。 “原来如此。”赵旭就没有怎么了解过这其中的事，毕竟之前有赵云辉在他的面前挡着，他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行了。 现在赵云辉不在，文武百官的表现又出乎他的意料，他可不就得多花些心思了解之前被忽略的事。 他还以为自己给陈昌黎说的建议能让他少走弯路，没想到陈昌黎通过他的话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赵旭忍不住想到了赵云辉，心情有些起伏不定。 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境，赵旭难得自嘲道：“我爹离开前就对我交代了一件事，那就是等你回来后有什么事都跟你商量。” “我最开始还有些不服气，觉得他小瞧了我。可如今通过苏公公的事，我却发现我爹的想法是对的，他的交代也很合理，我该按照他说的去做。” 赵旭把话说到这里，神情显得很低落。 他自诩是个聪明人，在官场上混的不如意，可在判案的事情中却是如鱼得水。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能力卓越，陈昌黎再有本事，那也是用在战场上的，他跟自己没有可比性。 所以就算知道陈昌黎回来了，还被皇帝找借口关入了大牢，赵旭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向陈昌黎寻求帮助。 他之前去找陈昌黎，偶尔提出一些事，并希望陈昌黎给出一些建议，也不过是在试探他，想要弄明白他的能力在何处，自己跟他合作能不能达到双赢。 陈昌黎被皇帝放出来派到大理寺，又特意提到了安晴长公主的问题，赵旭表面上很认可陈昌黎，实际上心里是很不服气的。 现在带着他一起进宫，见他通过自己的一句话就想透很多事情，赵旭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通过这件事情明白赵云辉临走之前为何会对他交代那样的话，他不禁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确实是比不上陈昌黎。 “赵将军是担心你。”陈昌黎知道赵云辉的一片心，也明白赵旭心里的不服气。 他之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很努力的配合他，并让他仔细询问安晴长公主，也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因自己的疏忽做出一些蠢事来。 赵旭这人还算不错，发现自己不如其他人，不仅能够很快调整自己的心态，还能琢磨自己哪里不如人。 陈昌黎看透他的为人，自然很愿意信任他，只是这一次去见皇帝，他也不知皇帝会说什么话，做出怎样的安排。 赵旭想来也担心这一点，这才想把主意打在苏德全的身上。 其实陈昌黎之前想过要不要通过苏德全了解皇帝的一些心思，然而上一次苏德全见过他后，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苏德全只愿为皇帝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作为被皇帝排斥在外的人，自然会被苏德全当成敌人对待。 “赵旭，苏公公看似很好相处，但那只是他做出的表象，我们得小心警惕，才不会被他欺骗坑害。”陈昌黎想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赵旭听着陈昌黎的话，心中不禁有了更多的想法。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乾清宫外，为了防止他们的对话被人听到，赵旭就把想法压在了心里，对陈昌黎笑了笑。 陈昌黎明白他的意思，也对他一笑，随后两人跟着苏德全进入乾清宫。 “老八，你有什么话要说？”皇帝一直在乾清宫里等着八皇子，没想到他来了后一直不说话，只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皇帝心里很不得劲，忍不住打破沉默问。 “父皇，我母妃死了，她是被皇后害死的。你不是很喜欢我的母妃吗？为什么不为她主持公道？” “难不成我母妃也如老三一样是被你利用了吗？那我又算什么？我被困在大理寺的那几日，你为什么不见我？” “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是觉得我这个儿子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才不愿意见我吗？” 八皇子之前还挺尊敬皇帝，可知道德妃的死后，他就对皇帝有了一份埋怨。 这一次他连尊称都不愿意有，就一口一个你的称呼他，像是要把自己心中的不甘和埋怨全部都爆发出来。 皇帝知道八皇子会对自己生怨，却没有想到他的怨念会这么深厚，脸色陡然一沉。 “你是在怪罪朕吗？老八，你和你母妃私底下做了什么事，你真以为朕不知道吗？” “朕看在大甄氏的份上对你们母子百般容忍，却没有想到是助长了你们嚣张的气焰。” 八皇子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铁青，咆哮出声：“什么容忍？你分明是对我们母子有愧！皇后更是欠了我们母子，可恨她装模作样把我和母妃都哄骗了过去。” 第767章 兔死狐悲 八皇子受到德妃的影响对皇后怀有恨意，此次德妃的死又是皇后下的手，他恨死了皇后，也埋怨皇帝为何纵容皇后。 “皇后是毒妇，父皇，你这般纵容她是想让她颠覆我大景江山吗？” 心头的怨恨如翻腾的海浪，八皇子无法压抑，便不再克制，双眸通红地瞪着皇帝，似通过他含怒的一张脸看透他的内心。 看不分明，八皇子也不失望，冷冷一笑道：“大景江山在你的心里恐怕也比不上皇后，否则你怎么会纵容我们兄弟自相残杀。” 他高傲地抬起下巴，眼神极为讽刺地看着皇帝，声音尖锐又刺耳：“老三和老四就是太傻了，才会中了你的计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被你蒙蔽，更不会放过皇后。父皇，你若是想要保护皇后，那就尽早杀了我，不然我只要逮到机会就一定会为母妃报仇。” 八皇子说到报仇的事，情绪十分激动。 皇帝见状担心他怒火上头不管不顾，立即让侍卫进来拿他。 八皇子闻听越发觉得皇帝狠心无情，气得不等侍卫进来就要冲向皇帝伤他。 赵旭与陈昌黎都被八皇子闹得这一出吓到，陈昌黎给赵旭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迅速去救皇帝，自己则是来到八皇子身边出手将他制服。 “老八，你太让朕失望了。”赵旭及时赶到，皇帝没被伤着，当即就冷下一张脸怒斥八皇子。 “失望，哈哈，我们这些兄弟谁不让你失望？”八皇子气得白面发紫，浑身打战，“父皇，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你这头老虎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孩子？就为了皇位吗？” 他满是不甘：“皇位是很重要，可它是死物，我们作为你的孩子却是活生生的人啊，你为何要对我们这么狠心？” “还有母妃，她在后宫待了那么多年是对你有所怨言，可她从未把怨恨发泄出来，她只恼恨皇后的假仁假义，想对付的也只是皇后，你为何要让皇后害我母妃？难道皇后对你就那么重要？” “那太子呢？太子可是皇后所出，你为什么不把皇位禅让给他，而是给了老四。父皇，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八皇子字字句句都是质问，看着皇帝的眼神也充满了怒火。 他待在大理寺的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更加明白皇帝选择四皇子做新皇的用意。 他心里很不甘心，也怀疑皇帝选人做傀儡的目的不简单。 他很想趁机会重伤皇帝，然后再去找皇后为自己的母妃报仇。 陈昌黎出手将他制服，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了，这才连皇帝的皮毛都没伤到，反把自己搭了进去。 “陈昌黎，你知道父皇为什么不重用你吗？是因为你身上有着徐家人的血脉，他担心你会为徐家人报仇，这才处处限制你，不允许你仗着军功往上爬。” 八皇子头脑清醒过来，心里虽然有后悔，却是更后悔自己没有把所有的事情考虑周全，这才让陈昌黎把自己给桎梏住了。 他拼尽全力挣扎，发现挣脱不掉陈昌黎的手，顿时恨得牙根直痒痒。 转瞬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陈昌黎身上流着徐家人的血脉，皇帝心中有愧，自然不愿意重用陈昌黎。 他决定说服陈昌黎，让他助自己一臂之力。 “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我想你已经看明白了。他不值得你效忠，更不值得你为他对付我。陈昌黎，你若是不想被父皇当成废棋扔掉，就得听我的，我向你保证，无论等下发生什么事，我都能保证你的安全。” 八皇子苦口婆心的话颇有几分劝慰拉拢之意，陈昌黎听后只觉得八皇子心大，这才敢当着皇帝的面拉拢他。 奈何他的心不大，只容得下自己的家里人。 皇帝心眼小，脾气又臭，为了家里人的安全，陈昌黎自然是把八皇子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他厉声喝道：“八皇子，你是想学六皇子和九皇子吗？那两位皇子企图让大景四分五裂，实乃造反之辈，你妄图学他们，莫非是想造陛下的反。”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所有人听到，皇帝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变得很难看。 但八皇子的行为确实跟逼宫造反无异，皇帝就算对他还有一颗慈父之心，也不愿意轻饶了他。 皇帝目光冷冷地看着八皇子，语气冰冷无比地道：“八皇子犯上作乱，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八皇子的行为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皇帝已经不打算从八皇子这里了解什么事了，直接把他贬为庶民，和十皇子一起囚禁在宗人府。 八皇子很不服气，还想要再挣扎，陈昌黎却直接把他交给了侍卫们，让诸多侍卫把他带走。 “你真狠心。”八皇子是被人强行带走的，在离开乾清宫之前，他发出了一声大笑，“父皇，老六和老九绝对会把我们几兄弟的怨恨化为熊熊怒火把大景和你焚烧成灰烬。” 皇帝神色不变：“乱臣贼子，人人当诛。” 八皇子听着他的话，当下就确定他是认真的，六皇子和九皇子绝对会被他当成乱臣贼子诛杀。 “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八皇子面露讽刺，权柄就如一只猛虎，不管是谁骑上后都跳不下来，但如同皇帝这般试图利用猛虎除掉自己儿子的架势，实在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例。 他觉得很可笑，不禁仰天长叹，然而一想到逃出去的六皇子两人会被皇帝除掉，他又有一些兔死狐悲。 他忽然觉得做皇帝的儿子比做平民的儿子还要难，若是有选择，他宁愿做一个平民的儿子，也不愿入这皇家。 可惜他的出身无法选择，只能顺着出身去抉择自己未来的命运。 德妃或许就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会在深恨皇后的情况下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为八皇子争取一个反击的机会。 奈何八皇子的运气不好，安晴长公主又有着自己的算计，他就成了博弈的棋子落得被皇帝囚禁的下场。 八皇子一念至此，扯着嗓子吼：“父皇，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768章 掉以轻心 八皇子的声音饱含着浓郁的恨意，皇帝一点都不为所动，只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皇帝才特意在陈昌黎几人的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表现得很脆弱，仿佛是被八皇子的话伤到。 可要真的把他当弱者，那其他人只会被这副假象坑死。 陈昌黎和赵旭都迅速垂下头，不敢直视皇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和皇帝对视，就惹到了他让他记在了心里。 一旁的苏德全眼观眼，鼻观鼻，仿佛不知皇帝这番表现是在佯作假象，不过大殿里好半天都没有声音，他再稳得住，也担心皇帝装不下去，连忙抬眸看一眼皇帝。 见他沉浸在伤心中，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老了很多岁，苏德全心里一阵悲切。 皇帝心里在想什么，苏德全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就是太明白了，才愿意保持沉默让皇帝发挥，奈何陈昌黎和赵旭不是傻子，也不是擅长阿谀奉承的文武百官。 他们两个不上道，皇帝自然会因为八皇子的话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从而真的有一份伤心难过。 苏德全作为皇帝的心腹，他是不愿意皇帝沉浸在难过中的，毕竟皇帝年纪大了，情绪一激动就有可能减寿。 担心皇帝的寿命会有所损伤，苏德全忙上前嗓音压低道：“陛下，陈将军和赵大人跟着八皇子一起来乾清宫了，他们两人说不定知道八皇子的情绪为何这般激荡。” 苏德全的话提醒了皇帝，也暗示八皇子的事还有得磨。 皇帝心中有数，之所以要做出一副脆弱的模样来，是因为他确实有被八皇子的话伤到。 再加上先前亲眼目睹两个儿子的死去，又有两个儿子恨上他逃离洛阳城。 皇帝不由回想自己这一生，突然发现临到老了，他连一个正儿八经的继承人都没有。 如果凤凰蛊是假，长生梦成空，他岂不是会成为亡国罪人？ 皇帝不愿成为亡国罪人，更不愿自己追逐大半生的长生梦成空。 他只能期盼叶轩能找到凤凰蛊，然后让自己长生不老，至于所谓的继承人，他认为自己还有几个没长成的皇子。 只要抛去心里的莫名心思，再好好的培养他们，一定能够把一个继承人培养出来。 念头转到培养继承人的事上，皇帝就觉得很憋闷。 八皇子有可能给他带来的突破点，都快要被他抛之脑后了。 但他心中知道此事很重要，八皇子就算情绪激动，因德妃的事怨恨上了他，他也不得不把对八皇子的恼怒压在心里，等以后找个机会调节情绪，不被八皇子的话影响到。 皇帝的心里想得很好，可他最近忙碌得整个人都快晕头转向了。 八皇子的话又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往他的心窝子里面戳，他在开阔的心胸也有些承受不住。 “老八就是被德妃宠坏了。”皇帝语气幽幽，“德妃若是还活着，老八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可惜皇后深恨德妃，又是趁着朕什么都不知时害了德妃，朕就算感到痛心，也得考虑皇后是太子的生母，万万不能因德妃的事让太子脸上难看。” 苏德全听他提到太子，下意识地往陈昌黎看一眼。 但见他低垂眼帘，宛若正在认真听皇帝的话，苏德全心里转过几个弯，口中却说：“太子殿下若是知道德妃的事会让八皇子怨恨上你，也一定会让你为了八皇子适当地处罚皇后娘娘的。” 皇帝叹道：“太子是个好的，朕能明白他的心思。可皇后跟随朕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哪能因为她做的事就惩罚她啊。” 苏德全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该闭嘴了，毕竟皇后对皇帝的心思如何，他比其他人清楚多了，哪能顺着皇帝的心思去说皇后。 他若真的顺着说了，今日过后，皇帝怕是会彻底厌弃他。 苏德全有能耐成为皇帝的心腹，自然是因为他擅长察言观色，也会审势夺度。 他一下沉默起来，就像是将皇帝的话传到陈昌黎和赵旭的耳中，让他们两个不自觉地感受到大殿的气氛有些微妙。 “启禀陛下，臣和陈将军此次进宫是有要事禀报。”赵旭忍受不了这气氛，率先站出来打破沉默。 皇帝问：“你们有何事要禀报？可是跟安晴长公主有关。” 赵旭听皇帝这么问，便知道他这段时间忙碌之余也把部分心思放在了大理寺。 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对他的咒骂，他怕是心中有数，现在因八皇子的话做出一副沧桑不已的样子，恐怕是想要蒙蔽一些人的眼睛。 赵旭思前想后并不觉得自己和陈昌黎会被杀鸡儆猴，坦然地道：“臣发现安晴长公主和乌兰的探子取得了联系，她已经把洛阳城的事传到了反贼徒远洲的手里。” “徒远洲在赫赫蠢蠢欲动，很有可能是安晴长公主的鼓动。我们如果想要镇压他，就得派一个世间罕有的将军前去边境。” “陛下，臣认为安晴长公主也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她见到陈昌黎后情绪毫无起伏，而且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态度，臣越发肯定她和反贼的关系匪浅。” “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绝对不会在臣的面前显露出丝毫的异样。她一定会想办法揣测臣的想法，对我们施展离间计，臣就有了将计就计的想法。” “只是此事该怎么做，臣跟陈将军商量后也没什么主意，便前来请陛下和臣等斟酌此事。” 赵旭说这一段话时一直垂着头不敢看皇帝，就怕瞧见皇帝的神色有所变化，自己有所惊吓不敢把话说下去。 他将话说完后，又觉得一直垂着头会惹人误会，就特意抬了抬下巴，好让皇帝知晓自己对他的尊敬。 皇帝根本就没有关注到他的小动作，只是在思索他的话。 思索到最后，皇帝感慨道：“安晴当年出嫁就对朕和皇后有所埋怨，此次回到大景，她表现得很亲切，仿佛想要和我们续上断了几十年的亲情，没想到那都是假象，她的心里一直恨着我们呢。” 话罢，皇帝又疑惑地道：“不过安晴只是一个女子，乌兰的探子也被朕清剿了一番，她怎么就还有探子可用？赵旭，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第769章 别被蒙蔽 赵旭闻言立即恭敬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定当尽力而为让安晴长公主无法戏耍臣。” 他这样的回答一出，皇帝不禁拧紧眉，显然他不满意赵旭这么回答自己。 陈昌黎隐约猜到皇帝的心思，知道他有利用安晴长公主的心，但安晴长公主不会任由他揉搓，且本人还和徒远洲有着极深的联系。 皇帝若想以她为突破口，就得和她斗智斗勇。 奈何安晴长公主因旧怨深恨皇帝，也想逮住一个机会让皇帝万劫不复。 他们两人争来斗去，很有可能会便宜反贼徒远洲。 皇帝心有所忌惮，安晴长公主却不以为然，或许说她为了复仇会很乐意让大景破灭。 皇帝不愿做亡国之君，行为处事自然就会留下底线。 他这样的行为落入安晴长公主的眼中，自然就成了一个可拿捏的把柄。 安晴长公主才不会跟他客气，她只会高兴皇帝的退让，然后得寸进尺。 四皇子和端王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就是因为安晴长公主步步紧逼，又逮住了皇帝的心思，这才顺利地给两人下了套。 皇帝自然会后悔，也懊恼自己的些许退让使得安晴长公主逮住了机会。 他未尝不知道把皇子和德妃的事，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尝不是想要让八皇子去安晴长公主那边做卧底。 德妃或许猜到了皇帝的心思，这才有恃无恐。 八皇子却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认为安晴长公主对自己的看重，是她和德妃达成了合作并给出了诚意。 德妃死去，八皇子最开始就算是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安晴长公主的影子，但被人提醒后，他也能想到并恨上安晴长公主，准备将她和德妃私底下做的一些事全部捅出来。 八皇子想得好好的，一见到皇帝却想到皇帝对皇后的纵容，他就有些破防，忍不住爆发了真实情绪，试图让皇帝杀了皇后为德妃报仇。 皇帝猜到八皇子的来意，一心期盼他能说出一些事情来，好让自己牵制住安晴长公主，万万没想到八皇子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皇帝已经不奢望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好事了，却不想八皇子情绪上头还敢对他动手。 他都快被气笑了，要不是大殿中还有外人在，他绝对会把八皇子骂一个狗血喷头，再好生处置他。 现在八皇子被带了下去，赵旭又提到了安晴长公主的事，皇帝的心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他目光淡淡地扫过陈昌黎，想到有些纷乱不已的边境，复杂的心情变得沉重。 “徐清露是白莲教的教主，她被带到洛阳城来也跟安晴一样好吃好喝的呆着。但此人对大景对朕有恨，恨意堪比安晴，朕虽安排一些人手去监视她，试图从她口中知道一些徒远洲的事，可惜她一个字都未曾透露。” 皇帝忽然提到徐清露，还说到了徒远洲，摆明就是想要让陈昌黎正经出力，别跟在赵旭的身边浑水摸鱼。 陈昌黎听到徐清露的名字，忽然发觉自己这几日都没有听到她的事。 他之前虽然让皇帝派人去审问徐清露，但依照徐清露跟他的关系，皇帝若是想要有突破口，肯定会让他这个所谓的外甥去说服徐清露。 几天都没有人来找他，他就把徐清露给忘记了，如今皇帝提到她，莫不是认为徐清露能知晓几分安晴长公主和徒远洲的事。 陈昌黎的心里起了这样的念头，越发有些摸不清皇帝的心思了。 他本以为皇帝让赵旭去关注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的事，既是想要把他给支开，也是想要让他做一些事，最好能够让安晴长公主无知无觉地说出一些隐秘。 可皇帝这态度怎么瞧着不像呀？陈昌黎真想撬开皇帝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总不能是八皇子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作为有多错了吧。 陈昌黎心里转过诸多的念头，不禁怀疑上了皇帝，只是徐清露是他带回来的，皇帝没有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消息，陈昌黎自然得费些心思，不然徐清露就会横在他和皇帝之间成为他们两人的沟壑。 “臣愿意亲自去审问徐清露，还望陛下应允。”陈昌黎想一想就道。 皇帝一听这话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确定他是真的想要去审问徐清露，神色不自觉缓和，口中却说：“徐清露是你姨母，她因徐家的遭遇对大景恨之入骨，你又是大景的将军，她定会把恨意落到你的身上。” “陈昌黎，你要去审问徐清露，恐怕会彻底得罪她，朕终究是不愿你们因为一些矛盾就闹得不可开交。” 他把话说到这儿，又不自觉叹一口气。 他这般的叹气声就仿佛是真的在担心陈昌黎会和徐清露自相残杀，但他的神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赵旭在旁边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竟然还想要试探陈昌黎，他就不担心适得其反吗？ 赵旭越发有些弄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也担心陈昌黎。 他有心想为陈昌黎说几句话，让皇帝别在试探他，不想他正要开口，皇帝又忽然笑道：“徐清露终究是你的姨母，她看在你娘的份上也得给你几分薄面。你本身又聪慧过人，在面对她时定能想办法说服她，所以关于她的事，朕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别让朕失望。” 他说完此话又忍不住道：“安晴长公主那边若是有什么动静，你也可以关注一二。” “是。”陈昌黎不管皇帝起了什么心思，很干脆地应了下来。 皇帝满意他的回答，摸着胡子笑了笑，就让他跟赵旭回大理寺。 等两人走后，皇帝看向苏德全，冷冷一笑道：“老八的反应过大，朕认为有人在他耳边嚼了舌根，赵旭也是个废物，竟然连此次都没有察觉到，就让老八跑到朕的面前胡言乱语。” 说到赵旭这个人，皇帝的话语中全是怨念。 赵云辉聪明能干，深得他的信任，赵旭作为他的儿子怎么就没有继承几分？要不是赵云辉在边境镇守，皇帝真想处置赵旭，让他好好地长个记性。 “苏德全，你私底下去找一下赵旭，让他提高警惕别再被安晴蒙蔽了。” 第770章 皇后不信 苏德全知道皇帝对赵旭很不满，如今让他去提点赵旭，实际上是要让他把一些事情说给他听，让他能明白皇帝的意思。 “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请陛下放心。”苏德全确定皇帝的心思后，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好生安抚皇帝，又看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去找赵旭。 皇帝则留在乾清宫里处理奏折，到了晚上便去皇后那里。 皇后这几日也没有闲着，不仅想办法解决德妃暗中安排的人手，还特意去查了一下跟德妃接触的相关人。 她顺藤摸瓜查出了不少人，也特意按自己的想法把这些人解决了，不过她一点都不高兴，只因太子妃一直在承恩公府住着，没有回皇宫的意思。 因太子妃这样的行为，后宫中的低位妃嫔暗地里在嘀咕一些事，还特意提到了她给太子妃下药的事。 皇后愿意承认自己给太子妃下了药，却不愿自己的事被不少人知道。 知道后宫有人议论自己，皇后就彻底厌恶上了太子妃。 要不是承恩公一心护着太子妃，还不让她出门，皇后绝对会想办法解决太子妃。 “小云氏的气性也太大了，太子娶她为妻简直是娶了一个祖宗回来。” 皇后瞧见皇帝过来了，心里很高兴，嘴上却不自觉地将对太子妃的不满暴露出来。 话一说完，皇后担心皇帝会多想，连忙开口为自己找补。 “陛下，臣妾也不是真的很讨厌太子妃，就是觉得太子妃不待在皇宫，一直待在娘家的事有损皇家颜面。” 皇帝清楚她的心思，并没有当回事，提醒她道：“陈昌黎被困洛阳城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景，太子在西域，他定会担心陈昌黎，所以关于陈昌黎的消息，他此刻定然已收到。” “你是太子的母亲，等叶轩那边传来太子的事，你就写一封家书送给叶轩，让他将太子带回大景。” 听皇帝一开口就是太子，压根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皇后的脸色不自觉变得难看。 她咬一下唇就哭着说：“陛下不是说太子已经死了吗？太子温吞又软弱，根本就无法挽天倾。陛下与其花费心思为太子重新证明，还不如就这么当他死了。” 她说到最后，眼泪汪汪地看着皇帝，期盼他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陛下啊，我知道你很担心大景会被反贼攻破，但反贼身份存疑，我们只需要把他的身世公布于众，那些追随他的人自然就会放弃他。” “等他自乱阵脚时，我们再想办法反击，他哪里还能给你添麻烦？所以跟太子相关的事，你就别逼我了。” 皇后一想到太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屈辱，心头翻涌着一股恨意，面上却哭个不停，似想要用自己的哭泣让皇帝答应自己。 皇帝眼下没心思和皇后斡旋，更没心思听她的埋怨，冷着一张脸道：“皇后，当初太子会出生是因你出的主意，太子会养在你的膝下，也是你自动请缨，你不能因为太子跟你有隔阂就彻底放弃他。” 皇后被这句话堵住，眼泪挂在睫毛上掉落不下来，显得整个人很是狼狈。 皇帝也不想皇后落得这个样子，但皇后对太子有着太大的恶意，太子愿意为了孝顺二字当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不能如此，更何况现在的太子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孝顺皇后了。 太子虽然是他的棋子，可也是他的孩子，他知道太子受的委屈，也是会心疼的。 他之前一直纵容皇后，何尝不是觉得太子能明白事理，更能安抚住皇后内心的不甘。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空想，皇后的心思早就扭曲，她看似把太子当成儿子，实际上是把他当成了仇人。 他不怎么关心太子，自然就忽略掉了太子，哪里想到皇后见他的忽略竟纵容德妃对太子下狠手。 他知道后提醒过皇后，让她做好自己的本分，可皇后根本就无法把他的话听进去。 “老三和老四没了，老六和老九又野心勃勃，朕老了，要是再不做出一些退让，大景就真的会败在我们两个的手里了。”皇帝心里转过一些想法，沉默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皇后表情微愣，放缓语气：“大景内忧外患十分严重，若想解决这问题，陛下不妨让老十费些心思。” 她宁愿让十皇子帮衬着皇帝，也不愿意太子回来。 皇帝明白她的意思，差点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皇后连忙扶住他，声音哽咽：“太子不是我亲生，他和陈昌黎关系匪浅，他们两个人要是知道一些事，铁定会恨上我，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陛下，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到了此时，你难道还不能真正的相信我吗？” 她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声音依旧悲痛不已：“我自己的两个孩子早就死了，嫡子之位是属于我孩子的，让太子占据嫡子之位多年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和退让，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死了，你就顺了我的心思让太子彻底死了吧。” 她不是对孩子狠心的人，奈何太子不是她亲生，是她和皇帝想尽办法谋算而来。 每每想到太子的生母，再想到他成为嫡子抢走了自己孩子的位置，皇后就心如刀绞，也百般看他不顺眼。 若不是为了皇帝，她早就想办法解决掉太子了，哪里会让他活到现在。 太子活到三十多岁已经算是活够本了，他也该死了，所以皇后半点都不愿意太子再次回到大景。 眼泪止不住地掉，皇后双手抱住皇帝的大腿，哭求道：“你若是担心明德太子的余孽会再闹一出大事，我愿意拼尽全力和这些余孽同归于尽。” 皇帝瞧见皇后的反应这么大，脸都绿了。 他有心想要呵斥皇后，终究是有些不忍心，只能叹气道：“半月前叶轩给朕传了信，他说副教主没人炼成凤凰蛊。皇后，我们两个的长生梦已经碎了。” “不可能。”皇后不信。 皇帝冷笑：“叶轩是朕的人，他对朕忠心耿耿，绝不会欺骗朕。” 皇后听此言眼眸死死地盯着皇帝，见他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有些难以接受地摊坐在地上，“怎么会是这样？不是说他已经有药引了吗？” “对了，徐清露，她不是白莲教的教主吗？她一定知道怎么炼制凤凰蛊，陛下，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徐清露帮我们炼制凤凰蛊，万淑芳医术不错，她也可以帮忙。” 第771章 太子必须死 皇帝听了皇后的话，久久无言，于是整座宫殿都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中，仿佛连温度都一下子降低几度，令人顿觉寒气刺骨。 皇后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目光却隐含期盼地看着皇帝，希望他能应下自己的话。 似过了许久，又似过了一瞬，皇帝才叹气道：“皇后，你真的只是在恨太子吗？为何朕觉得你是在恨朕呢。” 皇后听此话脸白透了：“陛下，臣妾爱你都来不及，怎会恨你啊？” 皇帝的声音无比冰冷：“是吗？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一个皇后？如此的你不是在恨着朕，又是在做什么？总不能你百般地拒绝朕就是在为朕着想吧。” 皇后闻言白了一张脸，双手也有气无力地垂落而下。 瞧见她这个样子，皇帝心里也不好受，但太子的归来对大景是件好事，皇帝就算不喜太子，也不愿皇后将这份不喜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厉声喝道：“皇后，朕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太子的存在不仅让朕获得了读书人的支持，也让你岌岌可危的皇后之位得以稳固。” 此话毕，皇帝又放缓语气：“如今朕失去了两个皇儿，正需要太子分忧解难，你若因一己之私阻止太子，岂不是把朕置于危险之地？” 皇后细想皇帝的话，既着急又心痛，不觉落下泪来，声音哽咽地道：“臣妾只愿陛下事事如意，万万不愿陛下为难。” 她咬一下唇，似因为过于用力，她的唇上因贝齿离去留下一排红印，让她看起来很是可怜无助。 皇帝扫她一眼，见她悲切可怜，心有不忍道：“皇后，你我夫妻多年，我对你是个什么心思，你还不清楚吗？” 他不再自称朕，而是称我，以此拉近跟皇后的关系。 皇后深受感动，泪洒满面道：“陛下的心意，臣妾怎会不知？就是知晓陛下的情深义重，臣妾才不愿陛下为难啊。” 她说着眼泪直往下掉，思绪却复杂起来。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她若想继续被皇帝看重，就得顺他心思。 可太子如一根刺横在她的喉咙里，不上不下得让她很难受。 她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个坎，却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让皇帝不满了。 她要是再不给一个答复，皇帝很有可能彻底厌恶她。 思来想去，皇后再不甘心，也只能先安抚住皇帝。 “臣妾只是一时想岔，这才恼恨太子。陛下的话如醍醐灌顶，臣妾已经想明白一些事，知道臣妾的作为给陛下带来了怎样的麻烦。请陛下放心，臣妾会如你所说给太子写一封家书，让他尽快回大景。” 皇后做出妥协之态，皇帝这才满意了。 他伸手扶起皇后，与她进入内殿，夫妇二人就着太子的事商量许久，眼看天色不早，便睡一觉决定第二日再做一些事。 次日天未亮，皇帝起身离去，皇后则是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把一张带笑的脸彻底垮下来。 “陛下已经逼退老三和老四夺回皇位，他若真想换个儿子当新帝，老八和老十最适合，只要他们不懂事，他完全可以换掉他们重掌天下，做太上皇可不比做皇帝来的舒心，陛下很清楚这事，为什么还要让太子回来？他难道想要把皇位传给太子吗？” 皇后喊来自己的心腹，和她商谈着事情。 一说到太子，她的心情就很不好，脸色又黑又难看。 “太子性子是温吞，行为处事也比较软弱，可他在自身处境很不好的情况下，能想到去边境积攒军功，并让自己手中握有兵权的事，还把它做成功了，由此可见太子也有自己的野心。” “陛下如果真的把皇位让给太子，那太子绝对不会像老四那样什么都做不好，只能成为陛下手中的傀儡。” “况且太子的身边还有一个陈昌黎，他们两人要是联手，陛下说不定会被架空。” “我不愿太子回来也是为陛下好，陛下为何就想不明白这一点。” 皇后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为皇帝考虑，可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作为她的心腹，翡翠心里很清楚皇后的用意。 她想到被皇后处决的林嬷嬷，暗中警告自己不要步她的后尘，面上特意斟酌一番才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陛下和太子所处的位置就注定他们的父子会撕破脸皮。” “如今陛下记挂太子，想要让太子回大景，恐怕是觉得六皇子和九皇子闹出来的事有所不妥，陛下有些为难，更不知该对这两人如何下手，太子回来说不定就得面对这两人。” “太子能力不错，太子妃又对娘娘有恨意，他们夫妇两人见面说不定就会谈起洛阳城发生的各种事。” “据奴婢所知，太子很深爱太子妃，夫妇两人一旦说起各自的遭遇，那他们肯定会为对方感到不甘心和痛苦。” 翡翠把话说到这里，就特意抬眸观察一下皇后。 见她若有所思，仿佛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翡翠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显露丝毫继续往下说。 “娘娘，太子终究是你的子嗣，他再怎么痛苦不甘心，也只能孝顺你。但太子妃狼心狗肺得很，她一定不愿意太子孝顺你的，为了报仇，她一定会从中作梗。” “太子再有能耐，面对太子妃的背刺，他也只有硬生生受了的份。娘娘在这期间和陛下设局，保管能让太子万劫不复。” “所以依奴婢所见，陛下让太子回来，只是想要利用他，并不打算真的把皇位交给他。” “娘娘顺从陛下的心思，之后再帮陛下一把，这才能让陛下真正的满意。” 翡翠知道皇后真正在意的只有皇帝，而皇帝在意的却不会是她，但皇后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翡翠觉得自己想要说服皇后，自然得说到皇帝的态度，好让皇后为了皇帝妥协。 不过这份妥协也可以动下手脚，皇后是聪明人，她很清楚自己怎么做才能让皇帝满意，翡翠的话不过是起到提醒的作用。 于是翡翠把话说完，皇后就笑了，笑容灿烂又明媚：“你的话提醒我了，奈何我真的不想让太子回来，所以太子必须死。” 第772章 肝脑涂地 翡翠心头微微一凛，生出几分恐惧来。 她把话说明白，虽有提醒皇后的意思，可又何尝不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皇后尽快请太子回来。 只要太子回到大景，皇帝的诸多算计就有了用武之地，皇后为了照顾皇帝，自然会接手他的一些事，到时如翡翠这样的心腹就有一段好日子可过。 翡翠自认为自己算是了解皇后，所说的话也是顺着她的心思而说，但也特意提到了皇帝的一些想法。 哪里想到皇后的脑回路不一般，竟然想要抢先出手杀掉太子。 翡翠生怕太子一死，皇后就要杀掉她堵嘴，有些想劝皇后别让她如此行事，可话在嘴边却无法说出口，只因皇后独断专行又刚愎自用，她要是开口相劝，皇后指不定会怀疑她。 “娘娘准备怎么做？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在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翡翠不禁想到了被皇后舍弃的林嬷嬷。 她不愿落得跟林嬷嬷一样的下场，当即跪在皇后的面前表忠心。 翡翠这一跪，也让心怀恨意的皇后回过神来。 目光幽幽地在翡翠的脸上转一圈，皇后忽然叹气道：“本宫知道你的一片心，只是刺杀太子的事对本宫很重要，你又是个弱女子，本宫实在是放心不下呀！” 她把话说到这儿，想到太子妃还在承恩公府待着，神色就显得很莫名。 翡翠不是她肚里的蛔虫，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她的话有何意思，翡翠却能猜到几分。 暗自思索片刻，翡翠就道：“奴婢虽是女子，但奴婢擅长毒术，娘娘只要派奴婢去下毒害人，奴婢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她一口一个奴婢把自己贬到尘埃里，面上的恭敬却十分明显，一副恨不得为皇后肝脑涂地的模样。 瞧着翡翠表忠心的模样，皇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神情变得很莫名。 一息过后，皇后上前把翡翠搀扶起来，语重心长地道：“本宫的身边除了你之外，就没什么人可用了。” 翡翠听得此话，一颗心不如往下沉，口中却说：“德妃的人很凶悍，也认死理，她们宁愿跟我们的人同归于尽，也不愿意投降。也因为她们抱着必死的心和我们斗，我们的人才损失惨重。” “不过这样一来她们的人就如同扯萝卜带泥被带出来不少，奴婢认为只要将她们彻底铲除，再好生提拔我们的人，那娘娘就有很多人可用。” 翡翠这话说到了皇后的心坎上，皇后笑着说：“什么人该用，什么人不该用，还得你多费心思。” 翡翠一听知道皇后还是打算重用自己，不会像舍弃林嬷嬷一样舍弃自个，瞬间把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在实处。 她浅浅一笑道：“奴婢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皇后点头，随后又在她耳边低语。 翡翠刚开始还一本正经地听着，等听到最后，她脸色微白，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显然是被皇后的话吓到。 “奴婢会把此事办妥，请娘娘放心。”咬一咬唇，翡翠最终还是应承下来，之后就离开曾令她惶恐不安的宫殿。 皇后目送她离去，不一会双手轻拍，片刻过后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就出现在她面前。 认真地打量黑衣女子好一会，皇后才叹一口气：“翡翠确实能干，但她的胆子太小，本宫实在是不放心她，你去盯着她，如果她因胆小而不敢把事情做好，你就帮她一把。” 语气缓缓地将话说到这儿，皇后思索片刻又说：“德妃和安晴长公主有着很深的联系，现在德妃死去，独留八皇子一人活在这世上，安晴长公主为了遮掩自己的过错，一定会想办法哄骗八皇子。” “你顺便去一趟大理寺见一见安晴长公主，如果她想要除掉八皇子，你就想办法帮她。” 皇后说到八皇子时，脸上的神情很是莫名，显然她一点都不喜欢八皇子，更不愿意八皇子活得好好的成为自己的敌人。 “是。”黑衣女子应一声就离去。 皇后等她离去后才开始用早饭，随后想到昨晚跟皇帝说的话，便派人去请万淑芳。 此时万淑芳又一次来到安晴长公主的面前，她什么都不说，也不做，只默默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你的夫君昨日去见了陛下，按理说他该来见我的，为何到了现在都不见他？莫非陛下不想让他审问我吗？” 安晴长公主消息灵通，知道陈昌黎昨日跟着赵旭去见了皇帝，她就猜皇帝会好好地骂一通陈昌黎，再把事情交给他，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审问自己。 为了应付陈昌黎，安晴长公主可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没想到一夜过去了，她要等的人没来，万淑芳却来了。 见万淑芳守在自己的旁边什么都不说，安晴长公主顿时觉得心跳加快起来，但转瞬又将其平复了下去。 只因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妻子，她会来见自己，除了她本人有想法外，恐怕也是陈昌黎的意思。 安晴长公主恨陈昌黎，半点都不愿意给他好脸色。 万淑芳代表他而来，她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只是万淑芳很稳得住，且一句话都不说，着实是让她很意外。 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一些事，安晴长公主便怀疑地看着万淑芳，开口质问她。 不等万淑芳回答，她又抢先开口道：“其实我挺欣赏陈昌黎的，若我的女儿不是因他而死，我还真想拉拢他。可惜我们已经结了仇怨，不死不休。” 万淑芳今日过来就是想观察一下安晴长公主，之后再去找陈昌黎，随他一起去见徐清露，哪里想到安晴长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万淑芳忽然觉得安晴长公主的信息来源比她想得还要准确，这已经不是皇帝为了对付安晴长公主暗中透露消息的事了，而是安晴长公主有把握分析消息的真假。 “乌兰公主会死，是因为她太过于傲慢，看不起身份比她低的人，这才被白月反将一军。” “长公主若为她感到伤心难过，就应该懊悔自己没有教好她，否则一个白月怎么就把她耍得团团转了？” “至于我的夫君，他也是听命行事，奈何他的运气不怎么样，根本就没有对上乌兰公主。” “长公主若因乌兰公主的死对他恨之入骨，实在是过于勉强。” 听着万淑芳的话，安晴长公主气炸了：“万淑芳，你这个贱人，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773章 故意表现 万淑芳脸颊含笑，半点都没有把安晴长公主的怒火当一回事，“长公主，你何必这么生气？莫非是觉得我说得对，这才恼羞成怒了吗？” 安晴长公主瞧着万淑芳脸上的笑，忽然觉得她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安晴长公主面色平静地道：“本宫才不会恼羞成怒，所以你要失望了。” 万淑芳摇头：“我不会失望，因为长公主的话已经表明所有，我只需要稍微琢磨一番，就能得到我想要的讯息。” 听她说得言之凿凿，安晴长公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显然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自信。 万淑芳坦然迎接她的视线，笑容淡淡地道：“长公主是觉得我没那份本事吧，其实我也确实如你想的那样本事没那么厉害，奈何我身边有人呀。” 抬眸看着安晴长公主，万淑芳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大景人才济济，能在大理寺做官还做得特别好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恰好赵大人跟我夫君关系不错，有他相助，我自然可以找个借口把这些人才汇集在这里，让他们逐一分辨你的话。” “原来你在打这个主意。”闻听此言，安晴长公主冷哼一声，“你这人确实有些小聪明，可惜大理寺的官员都出自世家，他们有着自己的傲骨和底气，才不会搭理你这么一个乡下妇人。” “至于赵旭，我承认他爹很有能力，陛下对他爹有几分看重，自然也会看在他爹的份上对他不错，奈何他没那份实力，也比不上他爹的一根头发丝。” “你们夫妇跟赵旭交好，分明是被他拖了后腿。” 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安晴长公主眉梢微挑带出几分讽刺。 万淑芳毫不在意她的讽刺，只笑着说：“赵大人确实比不上赵将军，但他也有可取之处，长公主如此瞧不起他，委实有些过分。” “你这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吗？”安晴长公主眼中尽是冷意。 万淑芳若有所觉不禁叹口气：“我只是觉得长公主有些瞧不起人，想要让你认识到赵大人的优点。” “他能有什么优点？”安晴长公主脸上的讽刺毫不掩饰。 赵旭出现在她面前的第一瞬间，她就看透了此人，所以面对赵旭时不时地试探，她一点都没有当一回事。 赵旭有时还会被她骂一个狗血淋头，可惜被骂了，他也不怎么生气，她就算想要利用他达到一些目的，也不得不担心他是个棒槌，会把自己的事情弄得一团糟糕。 “赵大人有很多优点。”万淑芳语气肯定，“你不也正是利用了他的优点才和自己安排的探子取得联系了吗？” 一听这意有所指的话，安晴长公主瞬间黑了一张脸，她冷着声音道：“什么探子？本宫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万淑芳的目光平静而又温和：“长公主，你如今待在这里也算是被囚禁了，我们夫妇和你相识一场，也实在是不忍心你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我们前日来见你时是真的想要跟你合作，奈何你不愿意相信我们。” “我也知道你是因为乌兰公主才不愿意相信我们，但乌兰公主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只要有心探查就能探查到。” “我也能向你保证乌兰公主的死跟我夫君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恨他完全是恨错了人。” 安晴长公主只觉得万淑芳是想为陈昌黎开脱，这才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己。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她的话听进去？况且陈昌黎在西域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的女儿性子高傲，又是乌兰的公主。 为了抓捕陈昌黎，她铁定会用尽手段。 陈昌黎和她对上铁定不是对手，这时白月撞了上来，陈昌黎可不就得利用她的傲慢来对付乌兰公主。 两人各有心思，一对上最开始是会想办法合作的，但闹到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安晴长公主根本就不需要去打听当时发生的事，只要想着乌兰公主的脾气，她就知道乌兰公主是因什么而死。 可就算想明白这一点，安晴长公主也不愿意放过陈昌黎，毕竟迁怒是人之常情。 她有可能无法回到乌兰，自然要把所有的恨意都迁怒到陈昌黎的身上，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怀着自己无法说出口的想法，安晴长公主自然不愿意让人察觉到。 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妻子，跟陈昌黎是一起的，安晴长公主不愿意在她面前显露丝毫真实情绪，即刻做出一副高傲冷淡的样子来，满是讽刺地看着万淑芳。 她像是将万淑芳当成了陈昌黎，眼眸深处迸射出浓郁的恨意，声音又高又尖刺耳得很：“什么恨错人了？陈昌黎就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我一定会杀了他为我女儿的报仇。” 她说完一步逼近万淑芳，咬牙切齿道：“你是陈昌黎的妻子，自然会帮他说话。但拥有这么一个狠心绝情的丈夫，万淑芳，你夜半的时候真的睡得着吗？” 万淑芳见了她冷漠的神情，忽然觉得她知道自己是迁怒，但她不愿意改，只因乌兰公主会死，也确实跟陈昌黎有着拐了弯的关系。 她没有办法对付其他人，可不就得把恨意都发泄在陈昌黎的身上，或许她之前不愿意配合赵旭，就是猜到陈昌黎会被皇帝放出来。 她想要为乌兰公主报仇，自然会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只是对陈昌黎表露恨意却没有什么动静，着实是有些奇怪。 万淑芳可不认为安晴长公主是没有法子了，这才在口头上痛恨陈昌黎。 她如此表现，说不定是故意表现给皇帝看的。 只要皇帝想要利用她，或者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消息，那他就得拿出一份诚意来，而帮她解决陈昌黎可不就是一份最大的诚意？ 万淑芳的心念转到此处，暗中倒吸口冷气。 安晴长公主果真不容小觑，她的心思比自己想得还要深，要是她没有临时起意来看望她，还真有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万淑芳心生起伏，眼眸转一转就压低声音道：“其实你该恨的是皇后，若不是皇后从中作梗，陈昌黎和太子也不会在西域待那么长的时间。” 第774章 互相试探 安晴长公主听得眼皮一跳，她不禁死死地盯住万淑芳，不敢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但见她脸上毫无波澜，宛若不知自己说出了怎样的事，安晴长公主心头一凛，脸上露出讽刺：“你是在试探本宫吗？” 万淑芳一脸无辜：“我绝无此意，还望长公主莫误会。” 安晴长公主冷笑：“你怎么可能没有这个意思？这几天关于陈昌黎被困洛阳城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其他地方，你和陈昌黎之前被关在大牢，自然不知道这事。” “现在你们夫妇都被放出来了，却又被困在大理寺和我相处，我身边的人能和外界接触，你们夫妇自是能通过我知道这件事情。” 充满讽刺地把话说到这一点，安晴长公主看着万淑芳的神情有些变化，像是在嘲笑她的装模作样，又像是在自嘲。 万淑芳叹息道：“原来陛下真的在打这个主意，可太子是他的儿子呀！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太子？” 她先前提到太子意在试探长公主，没想到会从她口中确定了皇帝对他们夫妇的利用。 她的心情显得沉重，可脸上一点都不显露出来，只因安晴长公主对太子也没有什么好感，她知道皇帝想要引诱太子回大景，心里只会高兴，然后想办法利用只是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天家无父子。”安晴长公主嘴角微微上扬，“天家也无亲情，不然端王和四皇子是怎么死的？万淑芳，你虽然是个乡下村妇，但你也不是个蠢人呀！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一点？” 万淑芳对她一笑：“想明白又如何？你总不能希望我和陛下对上吧。” 安晴长公主一愣，她有些怀疑地看着万淑芳，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眼神很快就有了变化。 万淑芳不想她胡思乱想，更不愿她胡猜，很直白地道：“陛下对我们夫妇存有利用之心，他并不打算重用我们夫妇。” “是陈昌黎告诉你的吧。”安晴长公主语气肯定。 “你为何会想到他的身上？你不是恨他吗？”万淑芳故意反问。 安晴长公主脸都气绿了：“你就是一个乡下村妇，你知道些什么呀？若不是陈昌黎把事情告诉你，你怎么可能知道陛下的心思？” “长公主竟然这么看不起我，又为何要跟我说这么久的话？”万淑芳有些不满安晴长公主这样的态度，立即阴阳怪气反击她。 被这句话噎住，安晴长公主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她心中的怒火噌噌地往外冒，脸色也不太好看。 万淑芳可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语气继续直白地道：“陛下从一开始就不想重用我们夫妇，他把我们安排在大理寺，也不过是想要榨干我们夫妇的利用价值。” “可惜我们夫妇就是普通人，既没有底蕴也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陛下的一些安排完全是白费心思。” “不过长公主的脾气比较暴，时不时地说出一些惹人误会的话。我认为只要和你相处久了，就能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事。” “当然长公主若是有其他的想法，比如说弃暗投明，我也会说服陛下，让他亲自来跟你谈一谈。” “你不是恨皇后吗？若是你给的筹码足够，陛下说不定会满足你。” 万淑芳把话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带上一份蛊惑。 安晴长公主听得心动，却也只是心动。 她清楚地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就不敢相信他，更别说要用筹码去打动他了。 她只觉得很奇怪，那就是万淑芳为何会突然在她面前提起皇帝的利用，还提到了皇后。 她都知道了些什么？为何就这么肯定自己对皇后有恨。 安晴长公主心里转过一些念头，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你恨陛下。”看着万淑芳好一会，安晴长公主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万淑芳微微一笑：“陛下是帝王，是天下之主，我是他的子民，怎会恨他？长公主，你可不能因为我说话不好听就往我的头上泼脏水呀！” 安晴长公主一听这话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顿时冷笑连连：“你别装了，就你那点小心思，本宫怎么可能瞧不出来。” 万淑芳看了她一眼，叹气道：“长公主是打算偏听偏信吗？” “你放肆！”听她语气有些不对，安晴长公主立即呵斥。 万淑芳听她呵斥，脑子里却似跑马，她真的想不明白安晴长公主的用意，只因她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报仇也好，静待时机也好，明明别人都猜到了，也特意把手伸到了她这里来，她不仅坐得住，还有闲情逸致去逗弄其他人。 那感觉就好像报仇的事不重要，她只想及时行乐，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她铁定是她死后，哪管什么洪水滔天。 可她又偏偏在意乌兰公主，要为了乌兰公主的死恨上陈昌黎，但她的恨又显得有些浅薄，仿佛她只是找了这么一个借口留在洛阳城。 “安晴长公主，你恨皇后也恨陛下，但你更恨皇后，所以在一些事情上你愿意放过陛下。” 万淑芳想半天只想出安晴长公主对皇帝的恨不够，这才驱使她很坐得住。 “我恨他，可正如你所说，我恨他又能如何？直接杀了他吗？他身边有不少人保护，我的人根本就接近不了他，谈何杀他。” 安晴长公主快被万淑芳的话气坏了，不过琢磨着万淑芳的语气，她总觉得万淑芳那么说有着其他的用意。 她立即反试探万淑芳，企图通过她的话猜到她的心思。 “你有探子，那些探子早就渗入了大景的各方。你若是有心，陛下根本就不会是你的对手。”万淑芳也想试探安晴长公主，很干脆地把探子的事摆在明面上。 “你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吗？”安晴长公主反问。 见她稳得住，万淑芳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长公主，你也别试探我了，你我若开诚布公，说不定明日你就能从这里出去。” 安晴长公主皱眉头：“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是陛下让你来试探我吗？陛下不可能相信你。” 第775章 纠缠 万淑芳闻言不知想到何事，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眼神充满疑惑，像是不明白她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安晴长公主本就对万淑芳有所怀疑，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脸色顿时变得越发难看。 她想要开口质问万淑芳，问她是个什么意思，为何不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并为自己解释，转念又觉得这么问会让自己显得没底气和心虚。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一份想要质问的感觉压下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万淑芳，本宫和陛下的恩怨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若是因一己之私就胡乱猜测本宫跟陛下的事，那你只会拖累陈昌黎。” 她特意加重语气，试图让万淑芳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在你的眼中什么是拖累？不跟你说实话，或者是不愿意帮你就是拖累吗？”万淑芳只觉安晴长公主脸皮厚，忍不住讽刺反问。 安晴长公主饶是脸皮深厚，也不禁红透了一张脸。 她觉得脸红的自己在万淑芳的面前显得弱势，立即板正自己的脸，目光冷冷地审视着万淑芳。 但见她神色平静得毫无波澜，宛若自己刚才跟她的争执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安晴长公主脸色不由一僵。 她恍然觉得自己中了万淑芳的激将法，神色禁不住阴晴不定。 “德妃一心想要让八皇子登上皇位，然而陛下心有所顾忌，德妃所求不会如愿。她很不甘心，再加上皇后在旁挑拨离间，她就恨上了皇后和陛下。” “不过陛下掌握生杀大权，德妃的娘家还需要依靠陛下才能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德妃再怎么恨陛下，她只能把那一股恨压在心里不敢暴露出来。” “皇后却不一样了，毕竟德妃姐姐的死确实跟皇后有关，皇后本人心狠手辣又不讲情义，德妃对她恨之入骨。” “可惜德妃手底下没有什么人可用，皇后又警惕，陛下对皇后有着一份谁也无法想象的信任，德妃压根就找不到机会杀皇后。” “本宫是察觉到德妃的心思，这才特意找了一个机会和德妃合作。换一句话说我们两个是互利互惠，德妃被皇后害死，本宫也感到痛心，你为何要冤枉本宫。” 安晴长公主认为万淑芳是怀疑上了自己，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试探她。 她特意开口提到德妃，并说到德妃和皇后的恩怨，自然是想要转移万淑芳的注意力，别让她继续怀疑着自己。 “长公主可是要误会我了。”万淑芳听她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话，就知道她是个什么用意，不过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她会特意说出德妃对皇后的恨意。 万淑芳见过德妃和皇后几次，这两人惯会用一副温和的面容哄骗人。 她和她们相处时总是把一颗心提起来，现在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但这两人却仿佛还在斗着，连一个被困在大理寺的长公主都想要利用她们之间的恩怨作妖。 皇帝作为她们的枕边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把她们的事放下，说不定他们夫妇被困大理寺也是皇帝算计的一环，就是不知被钓的人是谁，他们夫妇又是否能利用此人获得短时间的安宁。 万淑芳的心里转过一些想法，莫名觉得安晴长公主是话里有话。 她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目光定定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见她把目光落在其他地方，不看自己，万淑芳越发觉得她刚才的话别有深意。 皱眉思索一会，万淑芳的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安晴长公主提起德妃虽然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但要是没有一点吸引力，又凭什么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所以安晴长公主铁定是在这句话中透出了一些深意。 耐着性子琢磨，万淑芳心中的猜测很快就变成灵光，一下子就把她的脑海给占据了。 她猛然抬头看着安晴长公主，正好见她把目光落了回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双方都不由一愣。 安晴长公主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万淑芳，“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长公主真的恨皇后吗？”万淑芳意有所指。 安晴长公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恨如何，不恨又如何？你难道还能帮我吗？可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无法解决，又怎么能帮我？” 语气不快地把话说到这，安晴长公主忽然讽刺一笑：“万淑芳，如果你的丈夫要为了一家老小娶一个公主回去，你是不是得劝他，然后退位让贤。” 听她突然把话转到这里，万淑芳心中警铃大作，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愤怒，“长公主，我看你是真的很喜欢待在这里，这才说出这般可笑的话来。” 她越说心中火气越浓，脸色也特别难看，“陈昌黎都已经是做祖父的年纪了，陛下的女儿又娇贵，她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栽在陈昌黎这个坑里？” 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想到了对陈昌黎穷追不舍的莫兰兰，立即发出一声嗤笑：“你别跟我提什么莫兰兰，她愿意追逐陈昌黎，是觉得将军夫人这个位置可以给她带来无上的荣耀。” “但现在陈昌黎自身难保，陛下的态度又不明，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陈昌黎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这不，陈昌黎被困在天牢和大理寺这么久，她怎么就没有跑出来见一见莫兰兰，或者是为她求一下情。” “莫兰兰之前为了陈昌黎闹得多大呀？可一旦陈昌黎落难，她就跑了个没影。连她这么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都对陈昌黎避之不及，身娇体贵的公主们又怎么可能盯上陈昌黎，还是用威胁将军府众人的方式。” “长公主，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傻子，她们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岂会因你所说做出十分荒唐的事情来，除非你和陛下达成了合作，并威胁了这些公主。” 万淑芳毫不客气地说破安晴长公主的心思，字字句句都充满了讽刺。 安晴长公主听着她的话，脸都绿了，声音陡然变得又高又尖：“万淑芳，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第776章 令人讨厌 “长公主为何这么生气？”万淑芳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讽刺，“你刚才的话可是在挑拨我们夫妇的关系，我都没有怎么生气呢。现在我不过是学你随意说几句话而已，你怎么就气成这个样子？” 万淑芳故意打量安晴长公主一眼，见她脸色铁青一片，似心里堵着一团火却没有办法发泄出来，当即就笑出声：“难道你是只许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你好生放肆，不过你这样的脾气也确实是很吸引人，也难怪陈昌黎会那么看重你。”安晴长公主气得差点喘不上一口气，随后又觉得万淑芳这脾气能得到陈昌黎的喜欢着实是有些奇怪，便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万淑芳。 将人打量好一会，安晴长公主忽然笑道：“莫兰兰确实自私，陈昌黎被她盯上也是倒霉。但莫兰兰这般又何尝不是因为你过于霸道，万淑芳，做女子就应该大度，要是人人都如你，这天地间岂不是要乱了套。” “我就是这么自私，永远学不会大度。陈昌黎作为我的夫君，他的想法跟我一样。”万淑芳冷冷一笑，“长公主与其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说我，还不如好好想想你在这大理寺待着，陛下又对你是个什么想法？”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安晴长公主勃然大怒。 她的话还未落下，陈昌黎掷地有声的话就传了进来：“我的夫人不是活得不耐烦，而是活得过于通透清醒，长公主不理解她，自然会对她有所嫉妒。” 万淑芳一听此话面露欣喜：“你怎么过来了？” 陈昌黎迅速走进万淑芳，目光在她身上转一圈，确定她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随后看向安晴长公主。 见她黑着一张脸，陈昌黎面色平静地道：“长公主，皇后娘娘要见我的妻子，她特意派人出宫来请她，你若有什么话想要对皇后娘娘说，不妨趁现在去见一见那位宫人，我想她作为皇后娘娘的心腹，一定会将一些事情告诉你，就是不知你有没有那份胆量？” 陈昌黎一大早起来就去见徐清露，奈何徐清露根本就不想见他。 他到了她那里，还没有开口，就被她要死要活的赶出来。 因徐清露有些难以接近，再加上徐清露本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陈昌黎为了不刺激她只能顺着她心意离开。 离开她所在的偏院，陈昌黎就碰到了皇后派来的人。 知道皇后要见万淑芳，陈昌黎心里觉得奇怪，面上却不显露丝毫，他神色从容地把人安抚住，让她在外面等待着，自个就来找万淑芳，没想到会听到安晴长公主充满挑拨的话。 陈昌黎虽然只听到了那一句话，但想到安晴长公主的脾气，他稍微想一下就想到她之前都对万淑芳说了些什么。 陈昌黎很不满安晴长公主，立即开口打断她，之后瞧见安晴长公主平静无波的样子，他就特意把皇后派来的人说出来，还故意鼓动安晴长公主去见那人。 “长公主应该没那份闲心。”万淑芳听出陈昌黎话语中的鼓动意味，嘴角不自觉往上一弯。 陈昌黎温柔地看着她，关切地道：“她都闲得要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了，一听说皇后娘娘派人来了，她怎么可能不去见她？” 语气缓缓地将话说到这，陈昌黎又满是笑意地道：“淑芳，徐清露比长公主还要难缠，我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就被赶出来了。不过也正因为她这么做了，我才能听见长公主的挑拨之言。” “你放宽心，我从身到心都是你的，不管是谁挑拨离间，都不会伤到我们夫妇的感情。” 陈昌黎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做承诺，万淑芳听得心里一阵感动。 安晴长公主却觉得陈昌黎是故意的，当即气得脸都扭曲了。 她怒不可遏地道：“陈昌黎，本宫只不过是在可怜你，你不领情就罢了，竟然敢故意讽刺本宫，你真是……” 陈昌黎声音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我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需要你可怜了？长公主，你莫不是因为自己感情不顺，就希望这天底下的人都跟你一样吧。” 他这话说得很直白，也不给安晴长公主留面子。 万淑芳听后差点没憋住笑出来，不过眼角余光瞧见安晴长公主涨红一片的脸颊，她便知道陈昌黎这句话戳到了安晴长公主的心窝子。 她本想配合陈昌黎好生反击安晴长公主，让她别再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就挑拨别人夫妻的感情。 不想她还未开口，安晴长公主就像是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发瞬间就炸开了。 她眼神凛冽地看着陈昌黎，声音锐利又愤怒：“陈昌黎，你跟你的祖母一样都是这么的令人讨厌，迟早有一日你会落得跟你祖母一样的下场。” 听她说到自己的祖母，陈昌黎平静无波的脸色像是被人泼了墨十分难看。 他目光极为幽冷地看着安晴长公主，冷声质问：“我祖母死去时，你还未出生，为何你提到我祖母的语气这般愤怒得意，莫非你知道我祖母是怎么死的？” 万淑芳也看向安晴长公主，眼神极为冷漠和怀疑：“你清楚五十年前的明德太子案？依照你的年纪，你不应该清楚此事才对，除非是有人告诉了你。你这般诅咒陈昌黎，莫非祖母死得凄惨。” 她和陈昌黎只知道先安阳侯夫人是难产而亡，促使她一尸两命的人有可能是安阳侯和莫氏。 可安晴长公主这话的语气怎么像是先安阳侯夫人不是难产而亡那么简单，难不成她的死还有其他的隐秘？ 万淑芳想到这里，便十分担心地看着陈昌黎。 她知道陈昌黎一直挂心先安阳侯夫人的死，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知道旧事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陈昌黎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不仅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还得去找一些当年的人了解一些线索，再通过线索去追查真相。 将近一年的时间，陈昌黎的追查并不顺利，如今安晴长公主却轻易地说到这件事情，那岂不是说明她也知晓先安阳侯夫人是怎么死的？ 她和陈昌黎若是多费点心思，或者是顺着安晴长公主，说不定能了解当年的真相。 可安晴长公主为人狡诈，她们又怎么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第777章 容不得人欺骗 “安阳侯就是个懦夫，他确实很喜欢徐氏，奈何徐氏强势又高傲，他喜新厌旧，就移情别恋爱上了莫氏。” “徐氏没了安阳侯这个丈夫帮衬，娘家又牵扯进了明德太子的案子里，她在侯府的日子就过得很惨。” “不过那个时候徐氏怀有身孕，刚刚长成的嫡长子又颇得老安阳侯喜欢，她的日子再惨也能过得下去。” “可惜皇后不愿意放过她，安阳侯为了自己的权利，也不愿意让她的日子好过。老安阳侯又恰在那个时候死了，莫氏和安阳侯一拍即合，就连起手来折磨徐氏。” “也就是说徐氏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产而亡，她是被人活生生折磨死的。陈昌黎，你的爹会被驱逐出族，也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徐氏之死不简单，想要把事情闹大，为徐氏讨个公道。” 安晴长公主听到陈昌黎夫妇两人的话，也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激动把一些不该说的话吐露而出。 她心里一阵不安，可想到皇帝和皇后对自己的戒备和算计，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开始讲述徐氏之死。 说到徐氏，她就不可避免地提到陈昌黎的父亲。 她没有见过他，但在奶娘那里听说过他的名声，说他是一个天才，九岁成秀才，十二岁成举人，当时先皇还特别喜欢他，准备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他。 可惜在他十三岁时明德太子案爆发了，也在同一年徐氏被安阳侯折磨死，他也是在那一年被赶出了家族，之后逃离了京城不知去向。 “那时你爹才十三岁，他一心想要为母亲讨公道，却被人陷害，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唾弃他，辱骂他，而后他就被除族了。” “据说他被除族后还被人追杀，是明德太子的余孽救了他，才让他逃离了京城，之后也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竟然碰到了徐家女，还生下了你。” “陈昌黎，你真幸运。可我怎么觉得你的幸运是通过你父母的凄惨生活得来的，你想到你父母时就不会觉得自责吗？” 安晴长公主说着，就故意把话拐一个弯拐到陈昌黎的身上，似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到痛苦和自责。 陈昌黎心里确实很痛苦，可当安晴长公主的视线落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把痛苦展露出来，不然安晴长公主只会得意。 他只能强行压下自己的痛苦，一脸平静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他的目光过于平静，仿佛如一座山一样把所有的苦楚都压在底下，谁没有办法触碰丝毫。 万淑芳心疼他，伸手握住他的手，以此来安抚他，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安晴长公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恨不得用自己的视线将安晴长公主千刀万剐。 “爹娘从来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过陈昌黎，我想他们一定希望陈昌黎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活下去。” 她这话既是在提醒陈昌黎，也是在警告安晴长公主。 毕竟陈昌黎若不是在战场上立了大功，他也不会被安阳侯府的人注意到，更不会在回到京城后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遭遇的事情。 也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陈昌黎的父母不愿意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也不愿意他怀有恨意，只希望他做个普通人，是皇帝下达的征兵令改变了陈昌黎的命运，也让陈昌黎知道了自己父母的过往。 陈昌黎想为父母报仇，安晴长公主说他幸运的话分明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万淑芳恨得要死，却也怕陈昌会黎钻入牛角尖。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安晴长公主，便满是担忧地看着陈昌黎，语气温柔又关切：“陈昌黎，爹娘教导你读书，却没有让你去考科举，显然他们不愿意让你步入官途，然后知道了他们的过往，他们这么做是保护你啊，所以你千万别把长公主的话听进去，免得中了她的奸计。” 她说着这话时特意用力握住陈昌黎，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回应。 陈昌黎感受着手掌心的力度，知道万淑芳对自己的担心，立即对她挤出一抹笑：“淑芳，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 他说完此话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有想到爹当年遇到了这么多事，也没有想到祖母会死得这么惨，不过我有一个疑惑，那就是皇后为什么要针对祖母？”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心里有了更大的疑惑，皇后不是只在意皇帝吗？她帮着皇帝算计了明德太子，那也应该关注明德太子的余孽才对，为什么要去算计先安阳侯夫人？ 心中疑惑一起，万淑芳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眼神也有些微妙。 她为何会提起皇后的算计？难不成当年真的是皇后害死了先安阳侯夫人，安阳侯和莫氏只是帮凶。 若是如此，安阳侯府又怎么会没落下去？安阳侯不是该利用这件事情让皇后帮助安阳侯府嘛。 越想心中的疑惑越浓，万淑芳怀疑地看着安晴长公主，故意问：“你也是听说了当年的事，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猜你根本就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是道听途说，随后自我揣测了一番。” “今日因为我们夫妇的事让你不痛快，你就故意说出当年的事，想要让我们夫妇对上皇后。长公主，你可真会算计，也难怪德妃不是你的对手。” 万淑芳是故意这么说的，其目的就是想要试探安晴长公主。 “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安晴长公主的脸色特别难看，像是很愤怒万淑芳对自己的怀疑。 陈昌黎冷冷一笑：“你的话真假难辨，是真是假，我们夫妇哪里分得清楚？你若在其中夹杂私货，我们夫妇岂不是会被你哄得团团转？” “事关你的祖母和父亲，你也不信吗？”安晴长公主厉声质问。 陈昌黎暗吐一口浊气，神色极为平静地道：“正因事关他们，我才不得不谨慎，也容不得人欺骗我。” 他说罢，眼神犀利又暗沉，如刀锋一样割着安晴长公主的心，“皇后跟我祖母的恩怨不单单是因为一个未婚夫吧。” 第778章 态度 安晴长公主定定地看着陈昌黎，确定他在意自己的亲人，嘴角微微往上扬。 万淑芳担心她会说胡话糊弄陈昌黎，特意提醒：“我们夫妇要是愿意低头，知道当年事情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为了一份公道，他自是选择最佳时候把真相告诉我们夫妇。” “你说的人是安阳侯吗？”安晴长公主反问。 万淑芳正色肃然道：“他恨我们夫妇都来不及，怎会把真相告诉我们。不过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老人活着呢。他们或许会惧怕陛下不愿把一些事情说出，但时过境迁，总有人愿为子孙后代跟我们夫妇好好谈一谈。” 陈昌黎极为认可：“淑芳说得极对，长公主与其撒谎骗人，还不如趁现在把话说明白。” 见他们夫妇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安晴长公主快要气笑了。 她正要开口反驳陈昌黎，讽刺万淑芳，随后不知想到何事，脸色不由一变。 她抬眸认真打量陈昌黎，见他神色平静无波，宛若从头到尾都没将自己的话当回事，禁不住笑了。 “你若有心就该拿出诚意，而不是和你的妻子配合试探于我。”安晴长公主似笑非笑地道，“不过你们夫妇的话也给了我一个提醒，我又恰好和皇后不对付，那么想办法将她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也正中我意。” 她说着眼神微妙地盯着陈昌黎，显然是觉得一些事会让陈昌黎崩溃难受。 “皇后会对付你的祖母，还真的跟她的未婚夫有关。只因她的未婚夫倾慕你的祖母，并愿意为了她助明德太子。” 缓缓地说到过往，安晴长公主的神色变得莫名，俨然是把心神沉浸在过往，情绪显得有些难受。 “明德太子如日中天，诸多皇子望尘莫及，当年的陛下更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只因他是罪臣之女所出，无母族可依靠，他只能靠自身的能力获得先皇的疼宠。” “不过陛下年轻的时候长得不错，甄家当时也是没落世家，急需要攀附皇族以求荣华富贵。陛下当时就瞧上了大甄氏，特意接近她，和她混了一个青梅竹马之情。” “他当时没想着夺嫡，只想靠着不上不下的妻族博得一个荣华富贵，好让自己后半辈子无忧无虑。” “奈何明德太子很优秀，先皇被权柄腐蚀一心只在意自己手中的权力，明德太子过于优秀，只会显得先皇平庸。” “先皇也如当今的陛下一样恨不得自己能长久做皇帝，所以他忌惮上了明德太子，并想办法抬举其他的皇子让他们和明德太子平衡朝堂。” “陛下当时刚刚冒头，太上皇认为他还算能干，便特意把大云氏赐给他。” “有大云氏做自己的王妃，陛下就有了妻族可靠，奈何大云氏喜欢徐氏的兄长，与陛下感情平平。” “陛下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恰在此时皇后被恶贼盯上差点命悬一线，陛下出手救了她，自此皇后就把一颗心落在了陛下的身上。” “皇后察觉陛下偏爱大甄氏，冷落大云氏，便一心想要取代大云氏，所以她算计了自己的未婚夫和徐氏，哪里想到安阳侯会察觉到她的算计，特意配合竟抢在自己的兄长之前抱得美人归。” “皇后很愤怒，不过婚约顺利解除，大云氏也允许她进入王府，她自是心满意足。” 说到皇后当年对徐氏的算计，安晴长公主的脸上全是讽刺。 她和德妃为何一拍即合，自然是因为皇后做的事令人恶心。 她好歹是个公主，虽然没有同胞兄弟撑腰，但皇帝最开始对她这个妹妹不错。 她切实地享受了公主至尊带来的荣华富贵，自有一份清高并十分瞧不上皇后的作为。 若不是皇后为了帮助皇帝把主意打在她头上，她也不至于这么恨皇后。 “陛下进入朝堂和其他皇子联手对付明德太子，他并不起眼，但野心却越来越重，皇后把他放在心上，自然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她想要帮助他，而人才是各个皇子都缺的，恰好她的前未婚夫就是所有皇子都想要拉拢的存在。” 说到皇后的前未婚夫，安晴长公主脸上露出一丝讽刺，仿佛是在嘲笑皇后的异想天开。 “为了一个陛下想尽办法解除婚约，甚至不惜葬送另一个女子的名声，皇后当真是卑鄙又无耻。” “可她自己不这么认为，还觉得前未婚夫喜欢徐氏，愿意因她帮助明德太子是自甘堕落，竟然想办法对付他，最后更是迁怒到徐氏的身上，从而导致徐氏被安阳侯府舍弃，成为了被推出来供她发泄火气的棋子。” 安晴长公主说这句话时是特意看着陈昌黎说的。 把话一说完，她眸光一转就特意开口道：“你的祖母是皇后害死的，你如果想为你的祖母报仇，就应该想办法除掉皇后。” 陈昌黎沉默良久，语气略显沉重，又怀着几分嗤笑：“皇后会那么对待我的祖母，是因为她在嫉妒。而你今日选择把这件过往说出，是你想要利用我去对付她。”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安晴长公主毫不客气地承认，又问，“如今你也知道真相了，那你准备怎么做？总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云氏确实是皇后，也跟陛下关系不错，毕竟若不是她为陛下出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陛下也不可能登上皇位。” “换一句话说陛下之所以那么信任皇后，是因为皇后的帮助才让他正式登上帝位。他也感念皇后对他的付出，这才不计较皇后对太子和太子妃的残害。” “陈昌黎，你和太子是朋友，太子被皇后害成那个样子，你难道也不打算为太子出一口气吗？” 安晴长公主问出这句话时，目光莫名地打量着陈昌黎，像是要将他平静皮囊之下藏着的怒火都给看透。 陈昌黎很稳得住，一点都不把自己的真实情绪显露出来，只从容不迫地道：“我的祖母死得惨，我的爹也被人迫害才隐姓埋名，我为人子，一朝知道真相，怎么可能不为他们讨公道？” 第779章 不给人留把柄 万淑芳听得眼皮子一跳，手不自觉紧紧握住陈昌黎，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见他神色莫名，像是真的在回应安晴长公主，万淑芳顿时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脸色也不自觉发白。 她担心陈昌黎会因为祖母之死怨恨上皇后，从而真的在之后找机会对父皇后为祖母讨公道。 但关于皇后和祖母的事是安晴长公主说出来的，皇后要是出了事，安晴长公主岂不是要拿住陈昌黎的把柄。 虽然陈昌黎面容很平静，人也显得很冷静，像是一点都没有把安晴长公主话语中的挑拨之意听进去，可万淑芳就是没有办法放下一颗心来。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有心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那可是陈昌黎的祖母，她会死是遭了无妄之灾，也是皇后的嫉妒心作怪。 陈昌黎作为她的晚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怎么可能不为她感到不公和愤怒？ 万淑芳在听完安晴长公主的话后，生怕陈昌黎将自己心中的恨意暴露出来，让安晴长公主视为把柄。 “我没事，你不必为我担忧。”陈昌黎感受着万淑芳对自己的担心，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说实话安晴长公主说出那样的过往，他心里确实很生气，也对皇后存有极大的愤怒和怨恨。 若不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还有家人就待在洛阳城，陈昌黎绝对会怀着一股恨意想办法对付皇后，让她下地狱为自己的祖母赎罪。 然而他还有一家人要保护，安晴长公主特意说出当年的事，分明就是想要把他拉下水。 他在清楚安晴长公主的算计时，怎么可能如她所愿？ 他只会把那一份怒火强行压在心里，不会让任何人瞧出来。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万淑芳一听陈昌黎的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哪里不知他此刻的心情。 她很心疼陈昌黎，却又担心多说多错，只能压着嗓子道：“陈昌黎，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一直记着这件事情，别因为某些人的话忘了此事。” 她不敢把话说明白，只能委婉地表示自己会待在他身边，以此来向他说明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他。 陈昌黎知道她的意思，整个人越发清醒。 他反手紧握住万淑芳，温柔地道：“长公主的话其实是告诉了我们真相，我们应该感谢她。至于皇后和祖母的恩怨，我想长公主把真相说完又试探我，是想要让我和皇后对上吧？” 最后一句话，他是特意看着安晴长公主说的。 “我确实是有这个意思，可惜你不愿意。陈昌黎，你也不是一个愚忠之人，为何要这般维护皇后？就因为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吗？” “可太子夫妇又何其无辜，更何况太子不一定是皇后之子，她心眼坏，手段狠辣，你若是不想办法反击她，她就会逮住机会迫害你和太子。” “太子或许会碍于孝道被她害得凄惨，可你不一样，你对她而言是仇人，你想办法报复她是为祖母报仇，她被你害死了也是活该。” “你怎么就不愿意踏出这一步？难不成你没有被你祖母抚养过，就不把她的死当一回事吗？” 安晴长公主越说越愤怒，像是要将陈昌黎的火气都给揭露出来，好让他配合自己除掉皇后。 她的心思表现得过于明显，陈昌黎却越发怀疑她是想要利用自己，不急不忙地道：“长公主何必如此着急？难不成皇后娘娘要对你下手了？” 他这句话一出，安晴长公主像是被堵住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万淑芳却恍然大悟，满是怀疑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万淑芳忽然笑出声来，笑容清脆又悦耳，钻进安晴长公主的耳中却十分刺耳。 安晴长公主脸色难看地瞪着万淑芳，有心想要让她闭嘴。 但陈昌黎那一句话如同梦魇一样在她的耳边转着，很快就像一道惊雷炸得她头脑一片空白。 她久久无言，只能目光冷冷地看着陈昌黎，仿佛是在看自己的仇人，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 她眼神中的恨意过于明显，陈昌黎坦然受之，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万淑芳却忍不住为他揪心。 她连忙开口：“皇后和你本就不对付，你又和德妃搅合在一起，皇后能对德妃下手，自然也不会让你苟活于世。” “你和你的人有所联系，而德妃之前一直在用你的人在后宫和前朝布局，你和这些人联系上后自然会派人去打听皇后的动静。” “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皇后已经派人来接触你，并打算对你下手了。你想要和皇后斗，却发现自己不是皇后的对手，刚好我们夫妇又在这个时候来找你，你自然就想利用我们。” 万淑芳这一段话只是她的猜测，但说到最后，她却觉得这猜测是真的。 安晴长公主之前对他们夫妇爱搭不理，怎么现在就乐意把徐氏的事告诉他们了？ 万淑芳心里如此想着，越发怀疑安晴长公主的用意，脸色变得很冷，不过一会又挤出一抹笑容来。 “皇后心思歹毒，你恨她也是因为她曾经对不起你。我们夫妇如果不是跟太子有所关系，也不会知道皇后的作为。” “但你觉得这还不够，所以就说出了我们祖母的事。你是想用她的事来换取我们的认可，说实话也正因为你存有这样的心思，我们夫妇才认为你说的事情是真的。” “可这又能如何？我们夫妇再怎么聪慧也无法进入皇宫对皇后下手，更别说你了。” “除非你愿意放下一些东西选择跟陛下合作，可你愿意吗？你绝不愿意。” “而我们夫妇对陛下忠心耿耿，知道皇后做的事情后，我们自然也会存有疑惑，之后会怎么做，我们夫妇也无法预料，你也是如此。” 万淑芳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神晴显得很莫名。 时下讲究忠君爱国，皇权至高无上，万淑芳再对皇帝夫妇不满，在说话时也会小心谨慎，不给人留把柄。 但安晴长公主真的很可恶，万淑芳越发厌恶她，可她背后又有着诸多的利益在牵扯，她如果因自己的厌恶就不把她当一回事，很有可能会吃一个大亏。 她想一想就叹口气道：“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才会拿话刺激我们。我们夫妇若不接招，你也不会放过我们，既如此，你何不说出你真正的想法？” 第780章 会给个惊喜 安晴长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似被眼前的这对夫妇看透，她表现出来的镇定从容就好像是她的伪装，也被这对夫妇给撕扯下来。 “万淑芳，别不懂装懂。”安晴长公主恼羞成怒。 “我只是在试探你。”万淑芳语气无辜。 安晴长公主气急败坏：“什么试探？你分明就是在羞辱我。” 万淑芳面容冷淡：“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做不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 安晴长公主气极反笑：“你是个乡下村妇，什么都不懂，为了争强好胜，你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 “长公主，请你慎言，也请你尊重我的夫人。”陈昌黎眼神锐利，声音冰冷。 安晴长公主讽刺：“她都没有尊重我，我为什么要尊重她？” 陈昌黎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人，难得轻叹一声：“我的夫人虽是村妇，但她的见识不比所谓的贵女差。况且那些贵女连我夫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怎么就能如此埋汰她？” “长公主，你在乌兰可是说一不二的王后，难道你对忠于你的臣子都是这般贬低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明白你为什么不是皇后的对手了。” 陈昌黎说到最后把皇后抬了出来，瞬间就让安晴长公主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她双眸愤怒地瞪着陈昌黎，有些想骂他，可话在口中却拐了个弯，让陈昌黎变了脸色。 “皇后现在不就是要见万淑芳吗？你猜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见你的夫人？她又会对你的夫人做什么？” “陈昌黎，你再猜猜，等你的夫人从宫里出来后，你会不会把我今日所说的话都再琢磨一遍。” 安晴长公主像是胜券在握，下巴高高抬起，像高贵的天鹅得意非常，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 不过她没等陈昌黎回答，便提高声音道：“本宫不想再看到你们夫妇，你们给本宫滚出去！” 她一口气说完这话，直接动手推搡万淑芳。 “我自己能走路，你别推我。”万淑芳没想到她会突然变脸，连忙拉着陈昌黎往后退。 等推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安晴长公主，便拉着还想说话的陈昌黎离开。 出了偏院，万淑芳往周围看了一眼，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恐怕是我们的话戳到了她的肺管子，她才突然变脸把我们赶出来。” 陈昌黎摇头：“她今日的表现很奇怪，有可能是皇后真的要出手了。” 说到皇后这两个字，陈昌黎的脸色很平静，仿佛心中的怨恨都已经在安晴长公主那意有所指的话中被平复下来。 “皇后派来的人在何处？”万淑芳琢磨安晴长公主最后说的话，总觉得她猜到皇后要做什么，并觉得十分可笑，这才特意说出祖母的事引他们入局。 陈昌黎担心皇后会伤到万淑芳，便不愿意让她进宫，“淑芳，我不想让你去见皇后。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回复那人，让她直接回去见皇后。” 万淑芳连忙拦住他：“皇后分明是冲我来的，我要是不去见她，谁知道她接下来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 “且安晴长公主所言确实引动了我们的心，也把我们带入了局里。皇后明显是要跟安晴长公主过招，我们夫妇两个有可能是她们博弈的棋子。既如此，我们何不直接和她们见一面，听听她们会说些什么。”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希望他能打消阻止的念头让自己顺利进宫。 陈昌黎迎着她的视线，知道她在想什么，嘴角蔓延一丝苦笑：“淑芳，你别犯傻。皇后可不是什么讲理之人，她想出手就会下狠手，绝不留情。再说皇宫危机四伏，你进去见她，无疑是羊入虎口。” “就算是如此，我也得进宫一趟。”万淑芳坚持自己的想法。 陈昌黎听她这么说，便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自己无法说服她。 沉默许久，他叹气道：“或许有些事情也该尘埃落定了。” 万淑芳闻言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夫妻怕是要吃一顿苦。” 陈昌黎不怕吃苦，只怕家人受罪。 万淑芳见他眉头紧皱，似有什么重大的事难以抉择，转念便知道是自己的事，她笑道：“皇后又不是洪水猛兽，我去见她一面，顶多被她骂一顿，哪里就会出事啊。” “你就放宽心吧，别再胡思乱想，也别担心我。”万淑芳眼眸一转，就特意压低声音，“我身上还带着药呢，皇后若真的对我下手，我是不会白受着的。” 陈昌黎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自是知道这一次她必须进宫，他就算想要为她好，也不能罔顾她的意见。 “一切小心。”陈昌黎千言万语化为这四个字。 万淑芳眼眸微红：“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你担心什么呀？” 她说着扑进陈昌黎的怀里，声音哽咽：“我也不好欺负，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我闯祸后该怎么为我开脱？” 陈昌黎脸上带上几分思索，随后发现自己在皇宫没有什么人手，脸色不由凝重，不过万淑芳的话也有道理，他便把担心压下去。 “那人就在外面，我带你去见她。之后我也去皇宫一趟，若你有什么事，我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万淑芳听言知道他是放心不下，便点了点头拉着他出去见皇后的人。 皇后这一次派出来的人是一个明媚张扬的姑娘，她一看到万淑芳出来了，双眸明亮又灼人，“将军夫人，皇后娘娘有请。” 万淑芳本想试探她，从她这里知道皇后的一些想法，没有想到她把话说完就转身走了。 万淑芳不禁诧异，然后和陈昌黎面面相觑。 陈昌黎嗓音压低只让她听见：“皇后定不想让你抗拒进宫，这才让宫女如此行事。” 万淑芳若有所思：“看来此次进宫没什么好事。” 陈昌黎面色一紧：“要不先等我去见陛下……” 万淑芳打断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昌黎，走吧，说不定皇后娘娘会给我一个惊喜呢。” 第781章 鸡犬飞升 陈昌黎神色微凛，最后没说什么，只因那宫女当真是一点都不管他们夫妇，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般向前走。 眼看她就要消失在眼前，陈昌黎就算有再多的话也只能憋在心里，带着万淑芳追上她。 到了皇宫，万淑芳便和陈昌黎分开来到凤仪宫。 洛阳城的皇宫比京城的皇宫还要大，也因如此皇后所在的凤仪宫很是金碧辉煌。 万淑芳没有关注凤仪宫的装潢，一抬脚进入宫中便提高警惕，只因皇后端坐在正中央，目光冷冷地朝她看过来。 她的眼神如同冰雪侵入人的五脏六腑，万淑芳只觉有一股寒气朝自己席卷而来，瞬间就让她有些迈不动脚。 不过想到自己来凤仪宫的目的，万淑芳再怎么怀疑皇后是故意为之，其目的就是想要恐吓自己，面上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朝着皇后福礼，“臣妇万淑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见状连忙假意虚扶万淑芳，但她身子动都没动一下，就轻描淡写地道：“你不必如此多礼，本宫今日请你进宫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万淑芳起身在旁入座，口中却说：“不知娘娘有何事要嘱咐臣妇？” 她不知皇后的目的，只能委婉地说出嘱咐二字，希望皇后能开诚布公，别跟安晴长公主似的，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扰乱他们夫妇的心思。 皇后确实跟安晴长公主不像，可她一开口却像是一语激起千层浪，瞬间让万淑芳倒吸口冷气。 “本宫也没有什么事要嘱咐你，只是想问你一件事，那就是你跟在白莲教的副教主身边时可曾接触过凤凰蛊。” 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惊和猜测，万淑芳故作不解地看着皇后，疑惑地问：“娘娘，你口中的凤凰蛊是指什么？” 皇后如此直白地向万淑芳说起凤凰蛊，自然是想要让万淑芳为皇帝炼制凤凰蛊。 如此一来皇帝也不会再想着把太子当成自己的挡箭牌，她也不用再见到太子了。 万淑芳的回答却出乎皇后的预料，她不禁冷下脸色，眼神阴冷地瞪着万淑芳，声音尖利又愤怒：“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凤凰蛊？你在南疆和乌兰的时候不是一直跟在副教主的身边吗？” 说到这件事儿，皇后底气十足，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万淑芳，你可知对本宫说谎的下场是什么？” “臣妇……”万淑芳瞧见皇后变脸，心不由忐忑不安，只因皇后翻脸太快，与安晴长公主相比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她开始担心皇后这般坦诚，是已经打算和将军府撕破脸皮了。 “本宫想听实话。”皇后根本就不想和万淑芳扯东扯西浪费一些时间，很干脆地打断她的话。 万淑芳看了她好一会，才垂下眼帘道：“娘娘，有人对你讲过故事吗？” 皇后不由皱眉：“什么故事？万淑芳，你别转移话题。” “臣妇想给娘娘讲个故事，不知娘娘有没有兴趣听？”万淑芳抬眸看着皇后，语气诚恳。 见她油盐不进，皇后很生气，可事关凤凰蛊，皇后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忍下来。 当着万淑芳的面吐出一口浊气，皇后冷淡地问：“你想讲什么故事？” 万淑芳从容地回：“一个老者追梦的故事。听说在前朝有一位老人家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成了呼风唤雨，移山倒海的神仙。” “梦醒过后，他分不清现实和梦，便把梦当真，耗尽家财打造所谓的仙宫，不想仙宫未成，他的妻女都被他追梦的举动连累致死。” “可他没有反省自己，反而怪罪妻女没有福分。他继续打造仙宫，然而他所有的钱财都耗尽了，哪里还有钱打造仙宫呀。” “就算如此，老者也没有放弃，他一把年纪了还在找活干，希望能赚点钱继续完成自己的梦，结果他累死了，死后还被人唾骂。” “皇后娘娘，你觉得这故事中的老者傻吗？如果是你如他一样做了梦，你会像他一样傻吗？” 万淑芳把故事说完就问皇后，但她心里已经猜到皇后的回答了，只因她故事中的老者指的是皇帝，老者死去的妻女，就是被皇帝舍弃的妃嫔和孩子。 皇后作为皇帝的枕边人，她深爱着皇帝，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再说被皇帝舍弃的人也不是她，她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故事联想到自身。 不出万淑芳所料，皇后并不觉得自己会落得跟老者妻女一样的下场，很是傲慢地道：“万淑芳，你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陈昌黎有你这么一个妻子也是倒霉。” “娘娘为何这么说？难道你觉得我故事中的老者是你熟悉的人吗？”听皇后把话扯到陈昌黎的身上，万淑芳的心往下沉，面上却露出一抹笑，像是在笑皇后的掩耳盗铃。 “放肆！”皇后怒声高吼。 万淑芳见她发怒，不禁在心里叹口气。 皇后让她进宫的用意，她已经猜到，但皇后要做的事过于残忍，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着自己的底线，实在是无法配合皇后做出残害人命的事。 皇后生气，她也只能让她生气，至于其他的事，她也做不了。 “请皇后娘娘息怒。”万淑芳心里转过各种念头，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请皇后恕罪。 皇后眼神锐利地看着万淑芳，这一眼有着警告和愤怒，似要化成无数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割着万淑芳的血肉。 万淑芳面色坦然地迎着她的视线，毫不避讳地道：“陈昌黎曾经跟我提过凤凰蛊，说是前朝的末代皇帝为了它残害忠良，逼死百姓，这才有了我朝的崛起。” “我朝也因前朝末帝的所为将凤凰蛊视为禁忌，所以我真的很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突然提起它？难不成是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反贼在暗中炼制凤凰蛊吗？” 听着万淑芳温柔似水的话，皇后的肺管子都快要被气炸了，脸色不禁铁青难看。 她目光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忽然笑着说：“凤凰蛊不是禁忌，它是能让人长生的药，陛下和我听说它能让人长生，就准备让你成为炼制凤凰蛊的人。” 她说到这儿故意拖长尾音：“万淑芳，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毕竟一人得道，鸡犬飞升，你总不能因一己之私阻碍自己的家人随着陛下飞升吧。” 第782章 讲故事 万淑芳闻言被气笑了，这世上如果真的有长生不老药，皇帝只会独吞，哪里会分享给其他人。 还鸡犬飞升？皇后该不会是觉得皇帝会带着她一起长生吧。 万淑芳一念至此，忽然觉得皇后陪着皇帝发疯，指不定就是想着跟皇帝一起长生不老。 他们夫妇齐心协力，保不齐会在暗地里残害人命。 他们的良心因为一个长生梦被丢掉，也难怪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几个皇子自相残杀的事。 他们说不定还认为皇子没了是一件好事，毕竟不会再有人从他们这里争夺算计权力。 真是可怜那群皇子，竟摊上了这样的嫡母和父亲。 太子也是个小可怜，当了这么多年的挡箭牌竟然连自己是不是皇后亲生的事也无法查明。 “娘娘莫不是认为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药。”万淑芳猜到皇后的心思，面上却装作不知道，只一脸疑惑地问。 “你明知故问。”皇后强忍怒气，“万淑芳，本宫是在给你机会，你若是不珍惜，以后怕是要后悔莫及。” 万淑芳神色不变：“娘娘，前朝末帝是怎样的下场，我想你心里很清楚，既如此，你又怎会认为长生不老是真的存在，难道你想让陛下成为末帝那样的存在吗？” “陛下英明神武，才不会落得跟末帝一样的下场。”皇后勃然大怒。 见她这么执着，万淑芳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便叹气道：“我不认为这世上有长生不老药，也不觉得陛下需要它。皇后娘娘与其在我的面前说什么凤凰蛊，还不如让我为陛下诊脉，给他开几副调养身子的药。” “我相信陛下只要坚持服用我的药，就会比现在还要康健。” 皇后只觉万淑芳是冥顽不灵，当即气急败坏地道：“凤凰蛊是真实存在的，白莲教的副教主耗费多年的时间炼制它，眼看就要将它炼成了，要不是他突然死了，凤凰蛊说不定已经落到我和陛下的手里。” 万淑芳听她这么说，哪里不知道她和皇帝一直在关注凤凰蛊，并且副教主所做的事也被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开始庆幸太子和陈昌黎知道凤凰蛊有多大的危害，特意想办法毁掉了它的药方，不然药方落在皇帝夫妇的手里，天下百姓怕是都要被他们夫妇当成药引子了。 “我并不认为凤凰蛊这样荒唐的东西真实存在，也并不觉得陛下会糊涂得追逐长生。”万淑芳加重语气，“皇后娘娘，你与其在这里对我说凤凰蛊是真的，还不如正儿八经地和陛下谈一谈，让他打消你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认为陛下不会追逐长生？”皇后的神色有些古怪。 见她脸色变化，万淑芳哪里不知她在想什么。 她有心想要打破皇后的猜想，但想到皇后对皇帝忠心耿耿，她先前所说的话说不定会让皇后乐呵。 她便不打算开口，只沉默地看着皇后，想要通过她的一些反应了解她和皇帝的一些算计。 凤凰蛊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世人愚昧，往往会偏听偏信，而炼制凤凰蛊的方式十分残忍。 皇帝夫妇没什么底线，他们要是真的用那么残忍的方式炼制凤凰蛊，万淑芳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不过她觉得自己可以散播舆论，让天下人都来阻止他们。 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无法阻止他们，万淑芳觉得大景也该四分五裂了，毕竟内部的破坏虽然很彻底，也会让一些无辜的人吃苦受罪，但彻底的内部破坏也会迎来新生。 “臣妇愿意相信陛下是一个好皇帝，所以为了天下苍生，他也会做好一个皇帝的本分，绝不会拿天下苍生的未来去赌一个可能。” 万淑芳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用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回答皇后。 “娘娘，陛下做了多年的皇帝，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想就算是他的枕边人也不清楚。你若是想了解陛下，可以找个机会和他聊一聊，我相信陛下会把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告诉你。” 万淑芳这么说只是想赌一个可能，赌皇帝不愿大景四分五裂，自己成为亡国之君。 皇后隐约猜到万淑芳的想法，只觉得她天真。 她有心想要反驳万淑芳，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念头有多错。 只是一想到万淑芳开口说的话，皇后就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万淑芳也会拿话堵自己，她根本就不愿意帮自己炼制凤凰蛊。 “本宫会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你若是没什么主意，也可以问一问陈昌黎，本宫相信他会帮你做出最佳选择。” 皇后目光盯着万淑芳，见她眼神十分坚决，转念便知道自己继续和她浪费时间，也只不过是多费口舌，还不如给她时间考虑。 在她考虑的期间，她想办法逼迫一下将军府，万淑芳自然就清楚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家人。 “你回将军府吧，等你想明白了就直接进宫来见本宫。” 皇后不想在万淑芳的身上浪费时间，一句话就要把她打发回府。 万淑芳闻言眉头一皱，看向皇后的眼神也多了一些疑虑，随后便叹气道：“我也希望娘娘能想一想今日的事，别让陛下为难。” 从容地丢下此话，万淑芳起身就离去。 皇后脸色难看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了，才咬牙切齿地道：“万淑芳这女人真是可恶，也不知陈昌黎是怎么忍受她的？” 宫女上前为皇后揉捏肩膀：“将军夫人有恃无恐，怕是陈大将军的纵容。娘娘想要让她为自己做事，用话逼迫她没用，得在陈大将军的身上使劲。” “陈昌黎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硬，他又很爱护万淑芳，怎么可能愿意让万淑芳为本宫办事。”皇后觉得宫女是异想天开，脱口而出的话不禁带着几分怒火。 宫女有些害怕，却通过皇后的话猜到了她的心思，那就是皇后也想通过逼迫陈昌黎让万淑芳乖乖听话，只是苦于没什么好主意，这才用话威胁万淑芳。 宫女眼眸转一转就说：“陛下也想凤凰蛊早日炼制成功，陈昌黎作为陛下的臣子，自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奴婢认为只要陛下一开口，陈昌黎再不愿，也会压着万淑芳为陛下炼制凤凰蛊。” 皇后闻言笑着道：“陛下就算想要长生不老，也不能那么直白地在陈昌黎的面前提出，不然文武百官会闹上天的。” 第783章 不相信 皇帝爱面子，皇后知道此事，也愿竭尽全力维护皇帝的面子，所以她从未想过让文武百官都知道皇帝要追求长生的事。 “万淑芳不是还有几个女儿吗？她若是不听话，本宫就让她的几个女儿听话，想来到那时，她只能跑来求本宫了。” 皇后坐直身子，目光幽冷地看着宫女，笑容浅淡又意味深长。 “你去查一查将军府众人，顺便去见一下太子妃，问她究竟打算做什么？她既是我的侄女，也是我的儿媳，一直待在娘家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跟太子和离？” 皇后一说到太子妃，就想到了太子妃要刺杀自己的画面。 她心头燃烧着熊熊怒火，一双明亮的眼眸里也不自觉显现几分杀意。 “皇家只有病逝之人，没有和离的人，她要是存有这样的心思，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我也只能让她先去九泉之下等太子了。” 宫女听着皇后杀气腾腾的话，吓得屏住呼吸。 等皇后周身的杀气消散不少，她才敢轻轻地呼吸一下。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敢动作幅度极大的呼吸，就怕会惹了皇后的眼。 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皇后，口中却说：“奴婢这就去见太子妃。” 她说完此话耐心等一会，没等来皇后的交代，便知道皇后是希望自己尽快去承恩公府，弄清楚承恩公的想法，如此她才好对太子妃下手。 了解皇后的心思后，宫女不敢有所耽搁忙出宫去。 万淑芳比她先离开，却因为想到陈昌黎去见了皇帝，便在御花园逗留。 她一从凤仪宫出来，随后来到御花园就和万淑芳撞相遇了。 “将军夫人为何还没出宫？”宫女没想到万淑芳还没回府，一想到皇后对自己的交代，顿时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她看着万淑芳，脸上带出一份迟疑，随后却在心里决定先去见太子妃，之后再去打听将军府众人的事，至于万淑芳见到她后有个什么想法，她就无法猜测了，也不愿意去猜测。 “我的夫君正在乾清宫见陛下，我打算和他一起回府，这才特意在御花园等他。”万淑芳也没想到宫女会来御花园，忍不住打量她一眼，见她垂着头，一副不让人瞧清她面容的架势，便觉得有些奇怪。 她下意识上前，宫女注意到她的动作连忙往后退。 见她如避蛇蝎般避着自己，万淑芳就失去了看清她的想法，漫不经心地道：“是皇后让你来找我吗？她此次又有什么话对我说？” 宫女忙摇头：“皇后娘娘准备让奴婢去见太子妃，并没什么话要与将军夫人说。” “太子妃。”听宫女提到太子妃，万淑芳眉头一皱，神色也显凝重，“正好我也很久没见太子妃了，今日你就陪我走一趟吧。” “将军夫人，皇后娘娘只是关心太子妃，想要问太子妃何时回宫？这是一件很私密的事，你去见太子妃，奴婢却不知该怎么向太子妃说起此事了。” 宫女一见万淑芳要离宫去见太子妃，连忙开口阻止她。 “太子妃是我的朋友，我去见她一面，也是想了解她最近过得如何。”万淑芳被阻止一点都不生气，但她没有打消自己的想法。 宫女面露为难：“太子妃在承恩公府过得比在皇宫还要好，奴婢此次前去见太子妃，也不过是想要请太子妃回宫。” 她说到请字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然后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闹了矛盾，此份矛盾无人可解，但只要她们中有人低头，这份矛盾就会迎刃而解，现在皇后娘娘准备向太子妃低头了。” 宫女说到低头这样的字眼，语气不自觉含糊不清。 她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万淑芳听不到她的话，从而打消去承恩公府的念头。 万淑芳却听清她的话，心里有些难以置信。 皇后竟然会向太子妃低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万淑芳不相信皇后会向太子妃低头，立即感叹道：“皇后娘娘竟有此心，想来太子妃也能明白她的意思，愿意和她好生谈一谈。” 宫女浅浅一笑道：“太子妃温柔良善，皇后娘娘雍容大度，她们又是姑侄自然不会有什么隔夜仇。” 她这话像是在提点万淑芳，又是在隐晦地向万淑芳传递着什么消息。 万淑芳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便往后退一步，示意她快点去见太子妃，别耽搁了皇后和太子妃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 她这一主动退让，让宫女很诧异，但这是一个不用面对万淑芳的机会，宫女自然不愿错过。 她连忙向万淑芳行一礼，便匆匆地离去。 万淑芳盯着她离去的身影看一会，又看一下凤仪宫所在的方向，忽然笑道：“皇后娘娘的心眼可真多，就是不知太子妃会不会被她气到。” “皇后准备做什么？”陈昌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万淑芳连忙转身看向他，见他一个人朝自己走过来，心里不自觉松口气。 她可不愿自己的话被人听到，免得惹一些麻烦上身。 “皇后让人去见太子妃了。”万淑芳只说此话，多余的话不提，陈昌黎却一下子想明白所有。 他笑着说：“这是一件好事。” 他说着向万淑芳伸出手，随后带她离开皇宫。 回了将军府，憋了一路的万淑芳才问：“你怎么这么快就从乾清宫出来了？陛下没对你说什么吗？” 陈昌黎点头：“我只是对陛下说了安晴长公主的事，并提到了徐清露不愿意见我的话，陛下虽有些不满，却没有说什么，他只让我再接再厉。” “我察觉到陛下不想和我多谈，就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没想到会瞧见你。” 万淑芳听后有些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却担心这话说出来会吓到陈昌黎，便将一些话吞了回去。 陈昌黎察觉到她的神态变化，连忙问：“皇后为难你了吗？” 万淑芳连忙摇头：“皇后没有为难我，她只是在我的面前提到了凤凰蛊，并想要我为她炼制凤凰蛊，为此，她还用话威胁了我。” 第784章 恨屋及乌 陈昌黎闻言诧异，随即眉头微拧似在思索皇后的态度对他们一家人有何影响。 见他皱眉，万淑芳伸手触碰他额头的褶皱，神色复杂地道：“皇后娘娘表现得很急促，仿佛有什么人在追赶她似的。陈昌黎，我怀疑皇后会如此是因为陛下在暗中对她施加压力。” 陈昌黎面露苦涩：“虽然早就猜到陛下追逐长生的心不死，但皇后把主意打到你头上的事，着实是出乎我的意料。” 万淑芳哼笑：“别说出乎你的意料了，我也被吓一跳。那可是凤凰蛊，副教主为了炼制它不惜投靠哈日珠拉，让她推动战争，自己好在背后用死人的血肉炼蛊。” “可这样的方式与茹毛饮血的野人有什么区别？哈日珠拉是个明白人，她只会让副教主用死人，被我发现，她也会特意伪装，等到功成，她说不定还会杀掉副教主为自己挽回名声。” “但皇后娘娘和陛下为长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他们要是学副教主，岂不是要拿天下百姓的命去炼？” “总之皇后娘娘在我面前提起时，我只当自己听不懂，她就算给我留了考虑的时间，我也不会真的考虑，让她把这件事情交到我的手里。” “什么事交到您手里？娘，您需要女儿帮忙吗？”陈惜云听仆人说陈昌黎和万淑芳回家了，连忙欢喜地跑过来，刚好听到了万淑芳的最后一句话。 万淑芳可没有瞒她的意思，立即把皇后觊觎凤凰蛊，想要将凤凰蛊炼制成功的事说出，又感叹道：“皇后还说我一人得道会鸡犬飞升，我倒觉得她认为自己是鸡犬，便一心帮着陛下。” “可这天底下若真的有长生，依照陛下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共享给皇后？” 陈惜云既惊讶又懵：“皇后娘娘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不对，她为什么要盯上娘亲？是不是想用这样的法子害您？” “很有可能啊。”王晓慧猛地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的惶恐不安，“娘，这件事情不能沾手，不然皇后娘娘会用尽手段污蔑你，让你和我们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王晓慧的声音又高又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万淑芳连忙横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明知道皇后有问题，不想办法避让，还一头栽上去？” 王晓慧听到这儿立即笑道：“娘聪慧过人，自然不会中计。” 她说完迅速来到万淑芳的面前，伸手搀扶住她，嗓音迟疑地道：“可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娘若不答应她，岂不是会惹怒她？” “老二媳妇说得不错，皇后既然敢和你提出此事，那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你若是拒绝，她一定会将你记恨上。”陈昌黎听着王晓慧的话，再想到皇后对太子的厌恶，不禁怀疑她会打万淑芳的主意，是因她恨屋及乌。 “我不答应，她总不能还逼着我答应吧。”瞧见陈昌黎的脸色凝重，万淑芳的心情不由一沉。 皇后做的事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皇后若不想丢人现眼就不会极力逼迫她。 可皇后为人傲慢，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能下手，万淑芳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外人，她有什么不能逼迫的？ 皇帝也站在她那边，且凤凰蛊也被皇帝牢牢惦记着。 皇后想要让万淑芳炼制凤凰蛊的事，皇帝真的不知道吗？ 万淑芳心念急转就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阴晴不定，很是难看。 “这个可能性很大。”陈昌黎语气凝重，“毕竟长生不老的诱惑是她和陛下无法抵抗的，你的医术又好，曾经又在副教主的身边待了很长时间，她定会十分看重你。” 万淑芳满脸悲愤：“这种看重是对医者的侮辱。” 陈昌黎伸手将她揽入怀，语气温柔而又忧虑：“确实是种侮辱，任何救死扶伤的医者都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刽子手。奈何皇后已经下定决心，你若是拒绝，她很有可能以此要你的命。” “那我该怎么办？”万淑芳眉头紧皱，“我可不愿成为一个刽子手，更不愿为他们背负残害百姓的罪名。况且凤凰蛊一听就是假的，他们怎么就能当真？为了个长生，他们要疯魔了吗？” 万淑芳的话充满怒火，陈惜云听出后满是担忧地看着她，可她思绪翻转间没什么好主意，脸色稍白，唇上无血色。 她不开口，跟着她而来的王晓慧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很压抑，最终是脸色不太好的余瑶走进来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爹娘，皇后娘娘派人去承恩公府看望太子妃了，云大小姐很担心太子妃，特意派人来请惜云，希望她能去安慰一下太子妃。” 她这话一落，万淑芳脸都绿了：“那宫女对太子妃说什么了？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云琼英派人来找惜云，难道是皇后让她带话了？且话很难听，这才让太子妃伤心难过。” “怎么回事？”陈昌黎疑惑地问。 万淑芳立即将自己在御花园遇到宫女的事情说出，又加重语气道：“她撞见我时神色就有些不对，我还以为皇后是有什么事情忘了要对我说，结果宫女说她要去见太子妃，我想到太子妃和皇后之间的恩怨，就想去一趟承恩公府，宫女却不乐意，还说这是皇后和太子妃之间和解的机会，我一个外人不好掺和。” “是啊，我一个外人是不好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中，但她为什么要让太子妃伤心，皇后是得罪我后，还想要将太子妃彻底给得罪吗？她的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呀？为什么非要这些事情在一天内发生？” 越说越不高兴，万淑芳转身就要去承恩公府看望太子妃。 陈昌黎原本想阻止，转念想到今日的事确实有些古怪，他就打消了阻止的念头，直接跟着万淑芳一起去承恩公府。 陈惜云见状让几个嫂子待在家里，自己则跟上他们夫妇，很快一家三口就到了承恩公府，太子妃和云琼英知道他们来了，直接让人请他们到偏院去。 陈昌黎思及男女有别，拒绝了此事去拜见承恩公。 万淑芳带着女儿进入偏院，就听到太子妃极为关切的话：“我听说你今日进宫了，那位跟你说了什么？你可受了委屈。” 第785章 恼恨皇后 万淑芳走上前，目光迅速打量着太子妃。 见她脸颊红润，眉飞色舞，宛若有什么大喜事要和自己分享，万淑芳颇为惊讶。 她忍不住看了一下天色，再看一看陪在太子妃身边的云琼英。 发现她跟太子妃一样神采飞扬，万淑芳心生好奇，口中却回：“我今日是去见了皇后娘娘，她没给我委屈受，只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边说边伸手握住太子妃，万淑芳神色莫名地道：“我们一家人正为这难题揪心，不想会听到跟你有关的事。我担心你会出事，就特意带着惜云来看望你。太子妃，你如今可好？皇后娘娘的人有为难你吗？” 问到最后一句，万淑芳担心隔墙有耳，特意压低声音只让太子妃一人听见。 太子妃拍拍她的手背，语气温柔地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你不必为我担心。” 她说着就给自己的妹妹云琼英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带陈惜云离开这里，便拉着万淑芳进房间。 “皇后想让我回宫，那宫女对我的态度也很不错。不过正因为她的态度很好，我就越发恼恨皇后。” 太子妃一口一个皇后的喊着，显然是将皇后恨之入骨，并不愿再把她当成自己的姑母。 听出太子妃的语气很微妙，万淑芳专注地端详她，但见她眼中闪过沉思，脸上勾勒的笑却冷漠异常，便知道这宫女的到来让太子妃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你知道皇后把我喊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吗？”万淑芳决定转移话题，特意愁眉苦脸地道。 太子妃忙问：“她有什么事？难道是想收买你让你监视自己的丈夫？” “她没有这么做，但我宁愿她有这个想法。”万淑芳叹气，“太子妃，你可听说过凤凰蛊？” 太子妃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万淑芳这么问的用意，脸色凝重地道：“她想要让你帮她炼制凤凰蛊吗？” 万淑芳点头：“我不愿意，便委婉地拒绝了她，她就给了我几天时间考虑。” 咬一下唇，万淑芳面上的苦涩更浓：“她还提到了我在白莲教的副教主身边炼制毒药的事，我怀疑她和陛下早就派人守着那位副教主了。副教主炼制失败，且为何丢了一条命，他们也知道原因，却不把它当一回事，我这心里就很害怕。” 副教主为什么会死？是陈昌黎和太子觉得凤凰蛊的药方会引得皇帝发疯。故意让哈日珠拉解决了副教主，毁掉了凤凰蛊的药方。 他们两个都认为皇帝没有得到药方，再怎么觊觎凤凰蛊，也只会认命，不会再发疯。 叶轩作为皇帝的心腹，他心里有一杆秤，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皇帝，从而导致皇帝发狂。 然而通过皇后要她炼制凤凰股的事，万淑芳却觉得叶轩或许没有把真相告诉皇帝，但皇帝很有可能早就在副教主的身边安排了人手。 副教主是怎么死的，药方是怎么回的，皇帝心知肚明，而最让万淑芳觉得不安的就是凤凰蛊的药方已经落到皇帝的手里，皇后才敢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父皇……今年七十三岁了。”太子妃语气幽幽地道，“皇后小他十几岁，今年也五十多岁了，两人若是想要长生，且很有默契，那你所说的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万淑芳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哀切道：“陈昌黎其实早就猜到陛下知晓此事，不过陛下没在他面前表露出来，他也当做不知道。但陛下把我们夫妇关入大牢，之后又让我们去大理寺的事，委实古怪，我认为陛下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皇后让我去炼制凤凰蛊，指不定就是陛下要对我们夫妇下手了。可惜我们夫妇想拒绝却又担心他们会翻脸不认人，到时我们一家老小怕是要去九泉之下见同样无辜枉死的祖母了。” 听着万淑芳忧心忡忡的话，太子妃并不觉得她是在危言耸听，只认为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发生。 皇后跟皇帝也会做出这样的事，甚至有可能用将军府众人逼迫万淑芳，不过一想到逃离洛阳城的六皇子和九皇子，太子妃又觉得皇帝短时间内也不会这么做，毕竟两位皇子带来的麻烦已经引起赫赫那边的注意。 赫赫陈兵边境，试图要攻打大景，皇帝如今可没有什么将领可用，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纵容皇后去害一个深得丈夫喜欢的将军夫人。 “事情应该没有这么严重，不过你是要受一些委屈的，你若是不愿受委屈，我可以为你想办法。” 太子妃知道凤凰蛊一出世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她万分不愿万淑芳被卷进去，不然遗臭万年的人就会有她。 “你有什么办法？难道是回宫去阻止皇后吗？”万淑芳不愿和凤凰蛊扯在一起，但也不希望太子妃因为自己回宫去面对皇后。 太子妃脸上露出一份冷笑：“我才不会回宫。” 她紧握住万淑芳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爹是疼我的，我的一些小要求只要不得罪父皇，他是会满足我的。皇后那么伤害我，又对早就死去的大姑母不恭敬，我爹的心里很有怨念。” 太子妃说到这一点，脸上充满自信，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轻松惬意，与待在皇宫时完全不一样。 “此次皇后又要针对我，我爹知晓此事后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她？”太子妃继续说。 万淑芳觉得太子妃的话很有道理，当即就说：“陈昌黎去见承恩公了，我想他们两人也会提起此事，我们只需要等他们商量好了就能放下一颗心来。” 太子妃听得此话正要开口，外面忽然响起云琼英的声音：“姐姐，于夫人来看望你了。” 于夫人？太子妃满头雾水：“我和她没什么交集，她为什么会在此次来看我？” 万淑芳心有猜测忙道：“于夫人或许是来找我的，云大小姐，你快让她进来。” 过了一会，打扮朴素的于夫人就走了进来，她先向太子妃行礼，这才抬头看向万淑芳，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万淑芳心念一转就说：“太子妃和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你有什么事告诉她，说不定她会助你一臂之力。” 第78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于夫人本就对此有所猜测，如今听到万淑芳的话，她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见她哭得伤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太子妃和万淑芳都吓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太子妃关切地问。 于夫人抹泪笑道：“我这是在高兴呢。” 万淑芳闻言只觉不对，立即来到于夫人面前认真地盯着她。 于夫人任由她盯着，心中的喜意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只让万淑芳迷糊。 “于夫人，你的事情有进展了吗？”想到一件事，万淑芳担忧地问。 “岂止是有进展，简直是快要结束了。”于夫人的神情极为激动，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的高兴。 太子妃疑惑：“什么快要结束了？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万淑芳有些犹豫，这是于夫人的私事，她不愿告诉太子妃，免得让于夫人心有芥蒂。 于夫人却不介意太子妃知道她的事，干脆利落地道：“我很快就能为柔儿报仇了。” 柔儿？于柔！想起这个人，太子妃只觉嗓子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没来由地堵得慌。 “你下定决心了吗？”万淑芳瞧见太子妃的脸色有异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于夫人的事也比较重要，还牵扯到了莫兰兰，她只能先问于夫人。 “我不仅下定了决心，还做好了准备。将军夫人，你耐心等两日，好消息很快就会传入你的耳中。”于夫人的激动溢于言表。 万淑芳听到这儿，就知道于夫人早就对莫兰兰下手了，现在来找自己不过是想要和自己分享好消息。 她有些想问于夫人是怎么做的，但又怕自己的询问会让于夫人功亏一篑。 她顺着于夫人的心思道：“若是如此，这确实会是一个好消息，只是此事对你有影响吗？若是影响过大，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她既然选择帮助于夫人，自然会从头到尾都站在她这一边，绝不会因为她行事过于果断而产生丝毫的犹豫。 于夫人听到万淑芳的话，脸上流露笑意，她会跑来找万淑芳，就是想要确定她的态度。 如今万淑芳说出这样的话来，于夫人便知道莫兰兰死了，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万淑芳也会站在她这一边帮她想办法打消那些人的怀疑。 “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头上。”于夫人自从上一次和万淑芳把事情说过后，就意识到有些事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随着局势的变化，莫兰兰这个女人就很有可能借助安晴长公主的事继续活跃在人前。 莫兰兰为人聪慧又不要脸，她若继续出现在人前就会掀起一些血雨腥风，同时也会把很多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她在那时对莫兰兰下手，就很容易被人注意到，更何况安晴长公主和皇后有着很大的矛盾，德妃又偏偏死在了皇后的死里。 安晴长公主被困在大理寺，她一定很不服此事，莫兰兰出手狠辣，她为了和皇后相对抗，说不定会想办法把莫兰兰拉拢过来，或者是把一些人手交到莫兰兰的手里，让她在洛阳城耀武扬威。 于夫人光是想到这一点，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她万分不能接受莫兰兰借用他人权势继续得意的画面，特意耗费一些时间和莫家人接触。 恰好莫家嫡支和旁支面和心不和，莫家人又贪财，于夫人耗费自己的嫁妆收买这些人，就让她们对莫兰兰百般看不起并在家里挑衅她。 莫兰兰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若不是洛阳城的局势不太好，几个皇子还出了大事，她铁定会跑出来仗势欺人。 但她对局势有一定的把控，感觉还十分敏锐，自上次在莫家闹了一次事后，她就龟缩在莫家哪里也不去。 不过当有人挑衅她，还处处讽刺她时，为人傲慢的她就有一些受不了了，忍不住把主意打在陈明月的头上。 她一跑去承恩公府，针对她的人就配合于夫人对她下了手，现在莫兰兰恐怕已经缠绵病榻，药石无医了。 于夫人对此很得意，又见万淑芳站在她这一边，当即就没有什么隐瞒，直接把她做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后感叹道：“莫兰兰的性子着实是不好，陈明月和她结交，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幸好将军夫人和陈明月一家人没什么联系，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万淑芳听她这么说，立即开口：“安阳侯府看上的是我们将军府所拥有的财富，压根就没有看上我们将军府的人。我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傻乎乎地被他们骗？” “况且安阳侯府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还欺骗了我丈夫一件大事，我们不把他们抽皮扒骨已经算好的了，他们竟然还有脸面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制我们。” “尤其是那个陈明月，她还想害我的女儿呢，要不是我反应及时，我女儿也不知道要受多大的苦。” 万淑芳说到当初的事，脸色很难看，也对陈明月很看不上。 为了娘家人算计陈惜云，之后又为了娘家人把自己给搭上，结果呢，不管是娘家人还是莫兰兰，都只是想要把她当成掌控惠国公府的棋子。 她本人明明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不以为意，只把恨意放在将军府的身上。 万淑芳一想到她前去南疆的期间，陈明月还带人上门闹，心里对她的印象越发的差。 “娘，恶人自有恶人魔，我相信那陈明月在惠国公府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听到万淑芳说到当初陈明月要害自己的事，陈惜云心里也不好受。 但事情已经过去，她不再想着那件事，只愿如万淑芳所说的那样，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让想要欺负自己的人望尘莫及。 “陈明月竟然还想害惜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云琼英听到于夫人害莫兰兰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莫兰兰脾气不太好，她之前也被她阴阳怪气过，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陈惜云还被陈明月害过。 她既震惊又心疼，连忙关心地看着陈惜云，语气急切地道：“我还以为她只是仗着惠国公夫人的身份欺负你，没想到她之前还做过这样的事，惜云，你可有受委屈？你现在恨她吗？我会帮你讨公道的。” 第787章 太子妃的猜测 云琼英一副马上就要去找陈明月为自己出气的架势，瞬间让陈惜云感动不已。 她眼眸红红，晶莹剔透的泪花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转，却被她憋住没有滚落而下。 “我娘早就为我出了一口气，云小姐，你放宽心，我一点事都没有，我要是有事，我爹娘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一定会狠狠教训欺负我的人。” 云琼英听到陈惜云这如同保证一样的话，这才正儿八经地松一口气，随后想到陈明月，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姐姐，那个陈明月自从嫁给了惠国公就变得很嚣张。”云琼英连忙看向太子妃，说着自己知道的事，“陈家的一些女眷跟在她的身边可威风了，那感觉就好像她们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可以肆意欺负。” 太子妃闻言立即看着云琼英，确定她说得是真的，不是为了陈惜云夸大其词，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妹妹，你该不会被她们欺负了吧？” 把话说在这里，太子妃上下打量云琼英，生怕会在她的身上看到一道伤。 云琼英感受着太子妃的关心，心里一阵高兴，脸上也带出几分欣喜，口中却说：“姐姐，她们没有欺负我，只是在口头上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阴阳怪气我。” “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脾气好的很，根本就不会把她们的话当一回事，更不会听进去。” “她们很在意这一点，每次都被我给气到了，我看她们生气的样子就觉得高兴。” 云琼英说着还举了个例子，表明自己不会吃亏，然后又说：“只是陈明月能够那么嚣张，都是因为惠国公。我听说惠国公上一次还跟着爹进宫去救驾，从而得到了陛下的夸赞。” “姐姐，我觉得惠国公有可能知道安阳侯府的人在做什么，但他故意纵容了，并没有加以束缚，这才导致安阳侯府的女眷越来越嚣张。” “莫兰兰的莫家不是跟安阳侯府走得很近吗？莫兰兰要是出事，安阳侯府说不定会闹，陈明月也有可能出一些幺蛾子。” 于夫人听到这里脸色一变，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云小姐，你是在担心这两家人会联手对付我吗？” “我想他们不会对付你，只会对付将军府。”云琼英说出自己的担忧，目光审视地盯着于夫人，认真地问，“夫人，你对莫兰兰下手时有没有人知道你是谁？那几个被你收买的人会不会出卖你？” 于夫人听到云琼英的话，连忙摇头：“我是过了几道手才把事情托付给了那几个人，她们本身就对莫兰兰很看不过眼，对她也很是妒忌。她们被我几句话挑拨心思，也不过是互相配合给莫兰兰找些麻烦。” “莫兰兰会中毒，那完全是我的人混进了惠国公府，这才能够让莫兰兰中招。” 于夫人的娘家和婆家都不支持她为于柔报仇。 她虽然很失望，却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够遮掩住自己的行为，避免让自己的亲人发现。 所以她做事情从不经手，完全是过了几道手，并把自己的尾巴扫得一干二净。 莫家就算要怀疑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她们只会查到那几个对莫兰兰出手的人。 再说莫兰兰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本身就得罪了不少人，莫家要是有那一个人来查到她头上，她也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查不清楚真相。 云琼英听到这儿，稍微松了一口气。 太子妃却皱起眉头，猜测道：“安阳侯府和陈明月都很不要脸，惠国公又是其中的翘楚，他们两家若是联手，莫家怎么可能查不到你的头上来？” 万淑芳吃惊：“太子妃的意思是惠国公要屈打成招吗？” 太子妃说出自己的担忧：“惠国公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他年纪大了，做的事情也越发荒唐，更不要脸皮，陈明月要是讨到他的欢心，惠国公很有可能为了她不依不饶。” 于夫人皱眉头，思绪却不断地转，像是在思考莫家如果真的查到自己的头上，她该怎么做才能够规避危机。 只是一想到不要脸的惠国公，于夫人心里就算有很多想法也无济于事。 她咬一咬牙就说：“如果惠国公真的打算以大欺小，我大不了去九泉之下陪柔儿。” “于夫人，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免得事到临头，你自乱阵脚。”万淑芳吓一跳连忙劝于夫人。 太子妃也迅速劝：“万淑芳说得极对，你必须得稳住，就算有人来试探你，你也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万淑芳立即点头：“就是这个理，再说你也是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莫兰兰是一命偿一命，莫家闹得再厉害也没理说去，只不过于柔的死有可能跟德妃和安晴长公主扯上了关系，陛下为了皇家的颜面，自然不会让这件事情暴露出来。” “你的娘家和婆家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儿把这件事情闹大。而莫兰兰之前有恃无恐就是逮住了这一点，不过她也没有料到德妃会被皇后害死，安晴长公主又被困在了大理寺。” “没了安晴长公主和德妃，皇后娘娘又没空搭理她，她自然就没有权势可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你恰好在这个时候逮住机会，让她为于柔偿命，所以这件事情真的要计较起来，莫兰兰的死根本就不配闹到你面前来。” “除非有人想要利用她的死大作文章，但你问心无愧，那人再怎么兴风作浪，也伤不到你丝毫。” 万淑芳把方方面面都说到，只为了安抚于夫人，让她再次打起精神来，别因为于柔大仇得报就放松下来，从而让人有机可乘。 于夫人也明白万淑芳的意思，连忙点头：“我会把你的话听进去的。” 她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面露苦涩：“我今天心情特别好，脸上不自觉带出几分喜色，而这一点想来有不少人瞧见了，就是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想。” 万淑芳与太子妃迅速对望一眼，然后皱着眉头思索此事。 过了一会万淑芳开口：“你等会随我去将军府一趟，之后若是有人问你的话，你就说你是想到了办法为太子妃分忧解难，这才高兴不已。” 第788章 出乎预料 于夫人听得一脸疑惑，完全不明白万淑芳这么安排有何用意。 她很是不解地看着万淑芳，有心想开口询问，但又担心问出口后会让太子妃觉得自己愚笨。 心里不由纠结起来，于夫人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万淑芳，希望她能通过自己的眼神变化明白自个的意思，从而为自己解惑。 万淑芳迎接着于夫人的视线，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一眼就看透她的想法，当即就开口为她解惑：“我和我的丈夫一来到承恩公府，你就上门了，此事落在别人眼里会有其他的意味显露。” “指不定会有人利用此次攻击你，让你彻底被娘家和婆家抛弃，之后莫家就会逮住这个机会欺负你让你万劫不复。” “虽说你确实是来找我的，可你找我的目的只是想分享你的喜悦，所以你会被人误会，那些想对付你的人也有可能利用你把矛头对准我们夫妇和太子妃。” “为了避免我们被牵扯进去，甚至是将事情闹得无法挽回，我们就得想办法规避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等会随我去将军府，再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别人就会以为你是想讨好太子妃，这才请求我这个医者为太子妃诊断并为她疗养。” “而此事让别人知道了，他们碍于太子妃的身份也会心有顾忌，当然他们要是胆大妄为，那么你的事就会和太子妃扯上关系，当他们通过你想要查一些事情时，就有可能激怒皇后娘娘。” 万淑芳娓娓道来，所说的每一句话也很直白，于夫人一听就懂，只是想到事情最后会牵扯到皇后，她又不禁皱眉头。 见她眉头轻皱，像是有疑惑，万淑芳连忙问：“于夫人，你可是有什么担忧？” 于夫人抿一下唇，然后看着万淑芳极为疑惑地问：“为何事情闹到最后会激怒皇后？那些人难道会因为皇后就不再陷害我们吗？” 太子妃浅浅一笑道：“你觉得皇后如何？是慈眉善目的长辈，还是雍容大度的菩萨？” 于夫人被问得一愣，不过想到太子妃的遭遇，她就有些明白太子妃为何这么问。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于夫人脸上带笑道：“这天底下哪有什么菩萨？至于长辈……哈哈，所谓的长辈也不见得都是好的，比如皇后娘娘。” 她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以此来向太子妃证明自己对皇后的讽刺。 太子妃很高兴，目光灼灼地看着于夫人，意味深长地道：“皇后只在乎一个人，她愿意为了那个人付出所有，但那个人很在乎自己的名声，不愿自己的名声有所瑕疵，皇后为了讨好他，自然也会想办法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 “我既是太子妃，也是她的侄女，她对我下手的事被暴露出来，她会竭尽全力蒙蔽真相。想要对付你的人一查到我的头上，势必就会对上皇后，所以皇后才是他们要对付的最大敌人，我们只不过是蝼蚁，哪配和他们对上。” “且莫兰兰三心二意又不忠诚，皇后才对德妃下手，又对安晴长公主虎视眈眈，莫兰兰在这个时候死了，莫家或者是安阳侯府的人想要利用她大做文章，只会让皇后怀疑这两家人是在挑拨离间，试图让她和安晴长公主对上。” 太子妃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心里又有了一个好主意。 她眼眸一亮，看着于夫人的眼神多了一些欣赏。 “于氏，你的事给了我一个启发，你若是愿意的话，关于莫兰兰的死，我会负起全部的责任，而你要做的就是帮我一个小忙，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太子妃的语气很温柔，看人的眼神也充满了鼓励，但她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一份蛊惑，像是想要将于夫人拉入自己的阵营让她为自己做事。 万淑芳在旁听着觉得不对，有些想要打断她的话，并让于夫人不被她的话蛊惑。 于夫人却迅速点头道：“太子妃别这么说，于柔是我最疼爱的孩子，莫兰兰对她下手，让柔儿在迎接新生后又死得凄惨，我对她恨之入骨，也恨不得为柔儿报仇雪恨。” “如今逮住机会让她恶有恶报，我已经心满意足，就算莫家怀疑我并把我当成凶手，我也不会想办法遮掩自己。他们想做什么事，我也能从容面对，不让他们伤害到自己，所以这事哪能够把太子妃牵扯进来。” 于夫人把话说到这里，脸上带出一抹从容的笑，看着太子妃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和欣喜，显然她很高兴太子妃愿意为了自己背负不该有的罪名。 可也因为太子妃这么说了，于夫人就更能明白太子妃的好，她万分不愿让太子妃因为自己的事情陷入泥沼。 “至于帮忙的事，只要太子妃开口，我定会竭尽全力相助，绝不让你失望。” 于夫人这话带着一份诚恳，太子妃听后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恍惚不已。 她之前也接触过不少贵夫人，知道她们的委屈和难受后，她也曾想办法帮助过她们，可没有一个人记住她的好，只把她的相助当成理所当然，或者是认为她软弱可欺，时不时地想要从她这里获得更多好处。 她之前自持身份不把这些人当一回事，知道皇后对自己做的事情后，她再想起这些人的行为，哪里不知道她们表面对自己的尊敬都是因为皇后，一旦没有皇后压在她的头顶上，太子又不得皇后和皇帝的喜爱，她这个太子妃就会成为被人暗地里骂傻的存在。 因想到这些人会对自己的轻视，太子妃刚才说出那样的话，其实是想要与于夫人做一笔交易，没想到于夫人的表现如此出乎意料。 太子妃不禁觉得这世上的人并不是黑即白的，自己以往的一些看法和想法实在是过于天真。 她必须审视自己，反省自己，才能够在对付皇后的事情都立于不败之地。 调整好心境，太子妃笑盈盈地道：“于夫人，你是个好人，我很欣赏你，也愿意帮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第789章 女儿想帮忙 于夫人没想到会从太子妃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神情很是震惊，心里也有些起伏。 见她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万淑芳立即扶住她的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下，便笑着说：“太子妃是真心实意的，于夫人，你就答应下来吧。” “好。”于夫人千言万语都化为一个好字。 太子妃对她露出微笑，口中温和地道：“我只是想让你特意漏一些线索出去，让他们查到皇后的身上，最后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使得安晴长公主和皇后彻底对上。” 太子妃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于夫人虽然在她开口之前就有猜测，但真的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太子妃娘娘，安晴长公主已经被困在大理寺，我想不管她做了什么，陛下都不会放过她。你特意让皇后和她对上又有何用意？总不能安晴长公主还能从大理寺平平安安地出来吧。” 于柔的死有三个凶手，一个是直接凶手莫兰兰，另外两个是间接凶手，分别是德妃和安晴长公主。 于夫人之前也恨过这两个人，想要对付这两个人为于柔报仇，不过随着了解的事情越多，再加上这两个的身份很高，于夫人也只能把所有的恨意都对准莫兰兰。 如今她靠着自己的能力让莫兰兰付出自己该付的代价，一颗如同泡在苦水里的心也该恢复如常，然后再如往常一样品尝到甜。 只是太子妃一说到安晴长公主和皇后，于夫人这才发现自己就算杀了莫兰兰，也无法对这两人释怀。 她特意将一些想法在自己的心里过滤一遍，故作不解地询问着太子妃。 可她心里很清楚，面对太子妃提的事，她很是蠢蠢欲动。 换言之太子妃要是改变了主意，她会很不甘心，私底下也会控制不住地按照太子妃的一些想法去做。 “这个可能性可有可无。”太子妃目光深深地看着于夫人，像是将她的心思都看透了，嘴角带出的笑很是明媚张扬，“你应该不喜欢安晴长公主吧，既如此，何不以身犯险一次？” 于夫人闻言心情莫名平静下来，随后似确定一般点点头，口吻从容果断：“安晴长公主和我有点恩怨，因此我看不惯她，本以为她被困在大理寺会落得一个该有的下场，没想到她还有可能出大理寺，这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她把话说到这里，弯起了嘴角：“请太子妃吩咐。” 她说着朝太子妃行礼，目光却灼灼，仿若已经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 万淑芳瞧见她神色的变化，又看了一眼太子妃。 见她脸上全是笑意，再无一丝愁绪，万淑芳心里装过很多想法，最后都化为一抹笑。 皇后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安晴长公主也恨皇后，她想要对付皇后却不自己出手。 那么她们也可以利用安晴长公主的心思，让她和皇后不死不休。 等这两人彻底对上，关于凤凰蛊的事自然就会被搁浅，万淑芳也不用再纠结此事，从而被皇后逼迫不得不为了家人背负一条条人命。 “太子妃，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就让于夫人配合我传递一些线索吗？那我们又该放出怎样的线索？”万淑芳接受良好地道。 太子妃想一会就说：“你们两个先按自己说得去做，等莫兰兰的死被闹了出来，你们再来找我。” 她说着这话，目光不由落在窗外。 看着屹立在院子里的树木，她勾唇浅笑：“在这之前我也得去见一见安晴长公主，和她好好谈一谈。” 万淑芳闻听此言，想到安晴长公主之前对自己和陈昌黎说的话，有心想要告诉太子妃。 不过安晴长公主是想利用他们夫妇，太子妃则是想要利用她，两人见面也会提到此事，之后谁压着谁，就要看谁给出的筹码更多。 她若是把他们夫妇的事告诉太子妃，那岂不是会让太子妃无意识地在安晴长公主的面前暴露自己的一些想法，从而让安晴长公主掌握先机。 万淑芳念头转到此处，就打消了想要把事情脱口而出的想法，直接和太子妃再商量一些事情，之后就决定自己带着陈惜云先回家，过一个时辰后，于夫人再上门拜访她。 “我先回家去，于夫人在承恩公府多待一段时间，之后再去将军府找我，这样有心人问起时，于夫人的回答才会让她们心生起伏，产生更多不必要的猜测。” “就这么办。”于夫人欣然答应，随后扶着太子妃去院子里散心。 万淑芳则是带着陈惜云回家，至于陈昌黎，她因为心里惦记着事直接把他给忘记了，等回到家里才把他想起来，连忙派人去承恩公府找他让他快点回来。 陈惜云待在她的身边，等她吩咐完，这才疑惑不解地问：“娘，太子妃都跟您说什么了？为何您连爹都给忘记了？” 万淑芳沉默一会才说：“事情跟皇后扯上了关系，为了避免麻烦，我就先带你回来了。” 听到这儿，陈惜云便知道这其中还有事，不过万淑芳觉得此事不该让她知道就没打算告诉她。 陈惜云心里有些不服，也很想为万淑芳分忧解难。 她想要询问，只是面对皱起眉头，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思索的万淑芳，她又不好开口，只能独自生闷气。 直到陈昌黎回来了，她才把那股闷气憋在心里，眼巴巴地看着他：“爹，女儿也想帮忙。” “你想帮什么忙？”陈昌黎语气疑惑。 陈惜云连忙看了一眼万淑芳，见她把目光落过来，便红着一张脸道：“我已经二十岁了，我不是什么小孩子，对家里的事情，我游刃有余，所以关于您们的事，我也能帮上忙，您们别把我当成孩子，更不要瞒着我。” 万淑芳一听就知道陈惜云是想多了，有心想要驳斥她让她别胡思乱想。 可一对上陈惜云眼巴巴的模样，万淑芳喉咙里的话滚了滚被吞了回去。 她叹气，语重心长地道：“惜云，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也是想要保护你。” 第790章 你别胡猜 陈惜云听后心里一阵感动，但想要帮忙的心思也越发浓郁。 她立即开口：“娘，我知道您想要保护我，可我不是老四老五，我长大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她说着还握住万淑芳的手，声音哽咽而又诚恳：“况且此事关乎我们将军府上下，我岂能让您们一把年纪了还为家里的老小奔波。” 万淑芳听到一把年纪这几个字，差点伸手触碰自己的脸颊。 然而一瞧见梨花带雨的陈惜云，了解她心思的万淑芳，立马压下想要摸脸的心思，哭笑不得地道：“我和你爹虽然三十多岁了，但我们正值壮年，哪里就老得需要你帮忙了。” 她说罢没好气地横一眼陈惜云，动作却轻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泪，语气温柔又无奈：“惜云，我能理解你，也知道你的一片心意，但这件事情是太子妃、于夫人以及我共同商议的，她们打算亲力亲为，我又岂能格格不入？” “是这样吗？”陈惜云听到这解释，眨了一下眼睛就把眼泪眨了回去。 万淑芳郑重点头：“我可不会在此事上糊弄你，再说你也确实是长大了，有些事，你得亲身经历才能懂得一些道理，也能明白该怎么做才能护佑家人。” “我巴不得你和老大媳妇她们一起成长起来，独当一面，哪里会阻碍你的成长，所以此事不需要你插手，不用你帮忙，那自然是用不上你。” 万淑芳虽然不想让陈惜云面对危险，但在外界危机四伏时，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女能独当一面，甚至是帮自己一些忙。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有可能牵扯到了皇后和安晴长公主，这两人都不好相处，手里还有底牌。 万淑芳再怎么想要让孩子们独当一面，也不可能让她们去面对这么危险的事或人。 陈惜云连忙抹去脸上的眼泪，声音弱弱地道：“女儿明白您的意思了。” 陈昌黎在旁听了一会，知道母女两人在说什么事，眉头不自觉皱紧。 他今日去见了承恩公，原本承恩公是有些话想要跟他说的，只是整个人很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他无法做出决断。 陈昌黎认为自己得为他分忧，顺便了解他的一些想法，哪里想到他问出口了，承恩公却最后一言不发，只陪着他在房间里待着。 若不是万淑芳派人过来了，陈昌黎都要怀疑承恩公会一直这么陪自己待下去。 如今听到万淑芳的话，陈昌黎恍然明白过来承恩公那不打算和自己交谈的做派是为何，不外乎是察觉到了太子妃的一些想法，有心想要阻止，却因对太子妃的疼爱，他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淑芳，太子妃准备让你帮她做什么事。”陈昌黎知道承恩公在纵容太子妃，就有些担心太子妃要做的事过大，万淑芳被牵连进去很有可能会受伤。 “具体要做什么事，太子妃并没有详细地跟我说。”万淑芳摇一摇头，“不过根据太子妃的意思，我倒觉得太子妃想要利用这个机会除掉皇后。” 陈昌黎拧眉：“太子妃有把握吗？” 万淑芳瞪他一眼：“她要是有把握，哪里还需要和我商量事情？” 陈昌黎听到这儿，担忧一起，脸色不禁发白：“这事恐怕有些危险，你得小心谨慎。” “你不阻止我吗？”万淑芳有些意外地问。 “我为何要阻止你？”陈昌黎故作不解。 万淑芳假嗔道：“你不是很担心我吗？之前凡是我要做一点事，只要确定有危险，你都会阻止我，虽说你每次都阻止不了，还准备帮我的忙，但这次你不阻止，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语气温柔地把话说到这，万淑芳的脸颊一片通红。 她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看陈昌黎，只把目光落在其他地方。 陈惜云作为两人的女儿，察觉他们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像是在冒粉红色的泡泡，她很懂事的找个要去找吴巧月的借口离开。 等她一走，万淑芳就扑入了陈昌黎的怀里，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 “我能感觉到太子妃心有算计，这一次于夫人的事情刚好撞上来，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就准备利用于夫人。” “恰好于夫人对安晴长公主也存有恨意，她很乐意配合太子妃做一些事。” “她们两人目的明确，也把一切事情商量好了，我只需要配合她们即可，不会陷入危险中。” 万淑芳知道陈昌黎不会阻止自己后，就把太子妃的一些想法说出来，并叹了一口气。 “陈昌黎，太子妃会这么做，也是因为皇后过分。况且太子妃与于夫人达成合作，并把矛头对准皇后，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凤凰蛊不是什么好东西，皇后想要它铁定会学副教主，我的医术再好，也无法把它变成真的，再说我也做不到副教主那样的程度。” “我不愿意背负人命，更不愿意助纣为虐，所以只能想办法配合太子妃对付皇后。”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脸色不自觉难看，显然因为皇后的一些话，她心里冒出浓郁的担忧。 “我也在为你想办法。”陈昌黎听到万淑芳话语中含有的担忧，又想到承恩公对太子妃的纵容，不禁怀疑承恩公对皇帝也不满，这才让太子妃去挑衅皇后从而试探皇帝。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想到承恩公有可能试探皇帝的事，陈昌黎就将自己和承恩公的相处说了出来，并猜测到，“承恩公确实很疼太子妃，为了太子妃，他愿意放弃皇后，并帮助太子妃对付皇后。” “但他心里很清楚皇后真正的靠山是陛下，太子妃贸然对上皇后很有可能会激怒陛下，可他依旧这么做了，我怀疑他想试探陛下，然后利用陛下的一些反应达到自己的目的。” 万淑芳听后板着一张脸道：“承恩公能保证太子妃的安全吗？如果不能，他这根本就不是纵容太子妃，而是在利用太子妃。”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太子妃有可能不这么想。”陈昌黎意有所指。 万淑芳的脸色难看：“承恩公为何这么做？太子妃真的清楚此事吗？陈昌黎，你可别胡猜。” 第791章 凶手是万淑芳 陈昌黎难得沉默，思绪却不断地转，试图将所有的事情都连接起来从中找到一个突破点。 他的脑海中还没有一丝灵光，王晓慧就带着陈安慌忙地跑了进来，两人进来后看到他们夫妇连忙松了一口气。 “有事吗？”万淑芳瞧见王晓慧两人的神色转变，不禁疑惑地问。 “娘，于夫人前来拜访。”王晓慧立即开口。 “时间过得这么快吗？”万淑芳一点都不意外，只感叹时间过得太快，她简单地和陈昌黎说一声就去见于夫人。 两人东扯西扯一阵，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按商量好的去做。 一晃两日过去，莫兰兰也正如于夫人所说的那样，缠绵病榻几日后撒手人寰。 她在临死之前终于察觉到自己的病有些不对劲，迅速抓住担忧落泪的莫老夫人，状若疯妇嘶吼道：“祖母，有人要害我，我是被人给害了，您要为我报仇啊！” 莫老夫人被她疯狂的状态吓一跳，等她想要安慰时，莫兰兰却断掉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 看着眼睛瞪得老大，死得十分不甘心的莫兰兰，莫老夫人心里一阵害怕。 可随后想到莫兰兰的死会让莫家失去一位联姻的棋子，莫老夫人又很是悲痛欲绝。 她哭泣道：“兰兰，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祖母一个人啊？” “祖母，莫兰兰是生病而死，您别在她的床前哭，免得沾染病气。”有人看不惯莫老夫人为莫兰兰痛苦的样子，忍不住阴阳怪气。 莫老夫人气得甩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巴掌一响起，不仅让说话的人懵了，还让其他人诧异不已。 他们迅速把目光落在莫老夫人的身上，见她满是憎恨地瞪着说话的人，就知道她这是在迁怒。 “我说错了吗？”挨了一巴掌，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少女眼中迸射出浓郁的恨意，“莫兰兰会死全是因为她自己不爱惜身体，她病重成这个样子，一个大夫也治不好，那也是因为她得罪了人。” “她死了一了百了，我们这些人还要受她的影响以后没一个好日子，我就不能难过吗？” “再说我刚才是关心你，希望你能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因为一个莫兰兰糟践自己，没想到你这么疼爱莫兰兰，竟然为了她打我。” “祖母，我知道你偏心，却没有想到你偏心至此。既如此，那我就死在你面前，全了你和莫兰兰之间的亲情。” 少女越说越伤心，最后竟是要撞墙而亡，其他人被吓一跳，连忙去拦住她。 “你们放开我！呜呜，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祖母不疼我，我的父母又早亡，以后的日子还会因为莫兰兰煎熬，我吃不了苦，也不想吃苦，你们就成全我吧。” 少女一哭二闹三上吊，顿时就让莫老夫人成了最大的恶人。 莫家上下都对她很不满，连带着莫兰兰的后事都不怎么想处理。 莫老夫人察觉到大家的想法，气得差点要亲手掐死少女。 然而少女寻死觅活的架势是真的，莫老夫人瞧得清清楚楚。 她不想背负一个逼死孙女的名头，便眼不见为净，直接让人把少女带走，之后亲自处理莫兰兰的后事。 七日过后莫兰兰就下葬了，莫老夫人伤心一场差点病倒，不过想到莫兰兰临死之前的话，她又打起精神跑去安阳侯府。 也不知道莫氏和她说了什么，她一脸难看地离开安阳侯府前往惠国公府。 “莫兰兰竟然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陈明月听到莫兰兰已死的消息，整个人十分震惊。 她嫁给惠国公，虽然很长时间没有怎么见过莫兰兰，却知道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况且万淑芳来到洛阳城后，莫兰兰还有心思想要算计她呢。 虽说没有算计成功，但莫兰兰的小心思很明显的，陈明月了解她，也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碍于端王和四皇子的事爆发得过于突然，她们都在暗中蛰伏，并试图探查皇帝对陈昌黎夫妇的态度。 没想到她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心思诡谲还敢做敢当的莫兰兰就死了，陈明月忍不住怀疑是她得罪了人，从而被人害死了。 把自己得罪过的人想了一遍，陈明月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不由害怕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 “莫兰兰一定是被人害死的，莫老夫人，在莫兰兰生病的时候，你就应该来找我，或许我还能够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些线索，把那个凶手逮出来。” 陈明月话是这么说，可她眼中透露出来的害怕却向莫老夫人表明她根本就不会帮莫兰兰抓凶手，她只会借助莫兰兰的死把自己藏起来。 一发现陈明月的心思，莫老夫人很难受，看着她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 “兰兰临死之前也这么说，还让我为她报仇。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被人害的，也不知道那凶手是谁，这才想要请你帮忙。” “陈明月，兰兰之前帮了你不少忙，现在是为她报仇，我希望你能竭尽全力，而不是敷衍了事。” 莫老夫人加重语气，显然是威胁陈明月出尽全力，别因为害怕就糊弄人。 陈明月听懂她的意思，气急败坏地道：“那凶手有胆子害莫兰兰，便说明他也会害我，我比你更想找到凶手，怎么可能敷衍了事？” “最好如此。”莫老夫人一个字都不相信，可莫家没有什么人脉，莫氏又不怎么愿意帮忙，她迫于无奈之下只能来求助陈明月。 听着莫老夫人将信将疑的话，陈明月心火噌噌地往外冒，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只是她刚才所说的话也表明了她的想法。 那个凶手必须得尽快抓出来，不然她也会落得跟莫兰兰一样的下场。 陈明月之前或许不想活，可现在享受了惠国公带来的荣华富贵，她比谁都想活，一点都不想死。 “凶手有可能是万淑芳。”陈明月绞尽脑汁地想一会，把最有可能的安晴长公主排除掉，就将莫兰兰最恨的人提出来，试图蒙蔽莫老夫人，自己好做其他的安排。 第792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莫老夫人吃惊不已：“怎么跟万淑芳扯上关系了？陈明月，你可别胡说。” “你心知肚明。”陈明月满脸讽刺。 莫老夫人想到莫兰兰对万淑芳的嫉妒和针对，心里逐渐肯定陈明月的猜测。 她呼吸急促而又粗重：“万淑芳若是凶手，我们又该如何将她绳之以法？” 说罢，莫老夫人意味不明地看着陈明月，见她眉头紧皱，仿佛在思索让万淑芳付出代价的法子，她连忙开口：“万淑芳背后有陈昌黎，我们贸然去抓她怕是会得罪陈昌黎。” “你怕得罪他？”陈明月像听到什么笑话，难以置信地看着莫老夫人，“你可是莫兰兰的祖母，她的死因有异，你查找她的死因并为她报仇合情合理，陈昌黎也无法包庇万淑芳。” “再说陛下对陈昌黎有所芥蒂，你把矛头对着万淑芳，之后再想办法诋毁陈昌黎，陛下知道了只会高兴，不会怪你。” 陈明月的话说到最后带有极重的蛊惑意味，莫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见她眼眸深处流露出对陈昌黎的极致厌恶，哪里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莫老夫人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你想利用我对付陈昌黎，但我若不配合，你当如何？愿意为兰兰报仇雪恨吗？” 陈明月气得发抖：“你这是在质疑我吗？莫兰兰死了，我也伤心难过，也想为她报仇。可我是惠国公夫人，万淑芳是将军夫人，我贸然地去找她岂不是会让国公爷不高兴。” 注意到莫老夫人的神色不对，陈明月压下心中的怒火，做出难过又委屈的样子，声音哽咽道：“老夫人，你要知道我如今的日子来之不易，岂能因为一个万淑芳就把如今的好日子给毁了啊。” “陈明月，我的孙女为你出谋划策，这才让你坐稳了国公夫人的位置，她出了事，你怎能明哲保身？”莫老夫人听着陈明月的话，只觉气恨不打一处来。 陈明月却觉得她不识好歹，心里冒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火气。 惠国公虽对她好，可那也是她放下一切芥蒂伏低做小换来的，莫兰兰顶多给她出了怎么讨好惠国公的主意。 她要是不乐意不配合，莫兰兰又怎么算得上帮了她？且惠国公一眼看透莫兰兰的小心思，特意告诫了她。 她舍不得荣华富贵，更无法舍弃惠国公给她带来的权势，所以不会为了莫兰兰得罪惠国公。 今日莫老夫人要不是提到了莫兰兰的死，陈明月还会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想到她，再去找她和她同流合污算计将军府。 莫兰兰一死，陈明月想多后受了惊吓，只想鼓动莫老夫人去对上将军府，哪里会自己上阵。 “我只是怀疑万淑芳是凶手，可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老夫人，你骂我时得想明白这件事，别到了最后怪我没把话和你说清楚。” 强行压下火气，陈明月似笑非笑地道，目光却充满审视地盯着莫老夫人，像是要将她心中的想法都给看透。 “还有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对莫兰兰的疼爱是基于她能给莫家带来利益的份上。莫兰兰一死，她就不能给莫家带来利益，你怎么就表现得真的很疼爱她似的，恨不得为她找到凶手。” “你该不会是想要逼迫我，从而在我的身上获取什么利益吧？老夫人，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难怪莫兰兰会被你纵容成那个样子，看来她是随了你呀。” 陈明月说着心有疑惑，转头就阴阳怪气莫老夫人。 “我可是你的长辈。”莫老夫人被气得浑身直发抖，可眼眸深处却有心虚一闪而过，显然陈明月的话说中了她的心思。 她不愿承认这一点，就用长辈的身份压陈明月。 “长辈又如何？”陈明月不吃她这一套，满腔怀疑道，“你是想攀附我吧？不对，你若是有这样的想法，早就让莫兰兰暗示我了，怎么可能等到她死了才想着我的好。” 陈明月越说越疑惑，看着莫老夫人的眼神也充满讽刺。 莫老夫人和皇帝一样大，早就是颐养天年时，可家里的儿孙不争气，孙女却有几分急智，人更是长得花容月貌，她自然就把足以打在莫兰兰的身上，期盼她能够为莫家带来巨大利益。 莫兰兰盯上陈昌黎，莫老夫人虽然觉得不好，却没有阻止过，只因之前的陈昌黎是莫家权衡之下最好的选择。 莫老夫人也相信莫兰兰的眼光，自然就很纵容她，也瞧不上万淑芳，恨不得她即刻死了为莫兰兰让位。 莫兰兰突然死去，还是病死，莫老夫人就有疑惑，可她更担心莫兰兰的死会让莫家如今的体面都维持不住。 去找莫氏，她也是希望莫氏能想个办法，奈何莫氏没什么主意，只能让她来找陈明月。 想到陈明月如今是国公夫人，莫老夫人自然就想要让莫家彻底搭上国公府，从而维持住如今的体面。 哪里想到陈明月鼓动她去对付万淑芳，自己却不打算出一份力，莫老夫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到她的一句话就傻乎乎地对上万淑芳。 “兰兰是真心为你。”强行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怒火，莫老夫人意有所指。 陈明月深深地看她一眼，点头轻笑道：“我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也得为自己考虑。” 她语气直白地把话说到这，又特意叹口气：“老夫人终究是长辈，我作为晚辈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所以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在这时说出，我会琢磨一番，要是合适，我也会想办法帮你。” 她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莫老夫人有些承受不住，气得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明月，眼眸几乎喷火地道：“国公夫人果真是瞧不上我们这些穷酸亲戚了，既如此，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也当我没来过。” 不愿意向晚辈低头的莫老夫人一口气把话说完，压根就不看陈明月是个什么脸色转身就走。 陈明月气炸了：“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好啊，我看你没了我的帮助怎么为莫兰兰报仇？” 第793章 牙尖嘴利 莫老夫人闻言顿觉陈明月狠心无情，她一刻都不愿多留迅速离开惠国公府。 回到莫家，看到不成器的儿孙，她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痛苦病倒了。 她这一病瞬间让莫家上下慌乱不已，在莫家安排人手从而知道莫家很多事情的于夫人，一听说莫老夫人病倒了，不禁觉得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连忙去将军府找万淑芳，将莫老夫人的事情说出，发出一声感叹：“本以为莫家会如我们所说的那样去做，没想到莫老夫人一病倒，莫家就如无头苍蝇什么都做不了。” 万淑芳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心里不禁觉得荒唐。 于夫人继续感叹：“莫兰兰对莫家这么重要，莫家人怎么就对她有极大的怨恨。” “因为嫉妒，也因为莫兰兰的所作所为没伤到自己，却伤到了莫家其他的女孩子，所以才会有人怨恨莫兰兰，恨不得她去死。”万淑芳语气肯定。 于夫人想到莫家其他的女孩子，深以为然，随后对莫老夫人的事很看不上。 “莫老夫人先去了安阳侯府，紧接着去了惠国公府，也不知听了些什么话一回来就病倒了。” “我们之前的计划也因她这一病被搁浅，我想若是她不出手，我们的计划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实现。” 于夫人这几天待在家里很期待事情的发展，也希望自己能够多做一些事，让皇后和安晴长公主不死不休，没想到事情卡在了莫家这里。 她又气又恼，可莫老夫人病重在床，她再怎么生气，也无法让她从床上爬起来找将军府的麻烦。 “可以将计划暂且搁浅。”万淑芳思索一会道。 于夫人满含担忧地看着万淑芳：“太子妃……” 她的话还未说完，陈昌黎就走进来，语气极冷地道：“皇后派人来将军府了。” 于夫人倒吸一口冷气：“皇后为何要派人来将军府？” 万淑芳心中有数，感叹道：“皇后只给我几天时间考虑，我还以为她会让我考虑一两个月呢，没想到还不到十天，她就坐不住了。” 陈昌黎神色难看：“或许她知道莫兰兰的事，准备问你。” “对莫兰兰下手的人是我，不是将军夫人，皇后若想问罪就该来找我呀。”于夫人面露火气，手紧握成拳，“她为何要找将军夫人？总不能是怀疑将军夫人吧，那她这么做岂不是在为莫家出头？” 万淑芳并不觉得皇后会为莫家做出这样的事，她认为皇后这一次来找自己还是为了凤凰蛊。 “于夫人，皇后不会在意莫兰兰，她此次让我进宫怕是另有要事。”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脸色不自觉难看，“她的人已经到了，我无法拒绝她，所以关于莫家的事，我得让你一个人去推动了。” 于夫人听着万淑芳充满苦涩的话，转念便知道她不想去见皇后。 她很想帮助万淑芳，却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苦笑道：“或许等安晴长公主那一边有所行动，皇后的行动就会有所收敛。” “但愿如此。”万淑芳幽幽一叹。 陈昌黎神色微凝：“她顶多是在你的面前发一下疯，不会对你如何，不然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他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宛若是在对万淑芳做承诺。 万淑芳对他一笑：“皇后不是傻子，她就算想要对付我也得找个完美的借口。要是没有借口，她就把我给害了，那她就会连累陛下名声受损，而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所以面对皇后时，我只需要当听不懂就行了，没必要和她胡扯一些事情。” 万淑芳说完此话伸手握住陈昌黎，语重心长地道：“我只是不满她对我的逼迫和威胁，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应付她，你别为我担心。” 于夫人听到这话，越发担忧地盯着万淑芳。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好缓解万淑芳心底的压力。 万淑芳却猜到她要说何话，面色从容地道：“关于莫家的事，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等我回来后再商量。” “我等你回来。”于夫人语气郑重，一副万淑芳被困在皇宫，她会想尽办法闯进皇宫救人的架势。 万淑芳被她的态度感染到，脸上带出一份真挚的笑：“好。” 她回一句又看一眼陈昌黎，轻微地对他点一点头，这才跟人进皇宫。 她进入皇宫没多久，太子妃就收到了消息，咬牙切齿道：“皇后，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一晃十天过去，皇后都没什么动静，太子妃还以为皇后是准备找个机会一击必中，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找万淑芳进宫。 一想到莫老夫人从惠国公府回去后就病倒的事，太子妃顿时就判定皇后想要利用此事为难万淑芳，最好是逼迫她答应下来炼制凤凰蛊的事。 “你这女人真可恶！”太子妃有些忍受不了，更担心万淑芳，思绪转动间就决定进宫去见皇后。 她气势汹汹，脸色铁青难看，一入凤仪宫瞬间就让宫殿四周如同有一层冰在凝结，冻得不少人瑟瑟发抖。 “你怎么进来了？”一看到来势汹汹的太子妃，皇后温和的脸色瞬间垮下，“本宫可没有派人去请你，太子妃，你如今闯进来是想和本宫彻底撕破脸皮吗？” “皇后怎会没有派人去请我？难道十天前出现在我面前的宫女是假的吗？”太子妃冷笑反问。 “你还记得她？本宫还以为你翅膀硬到连本宫派出去的人都敢当不存在呢。”皇后阴阳怪气。 太子妃不以为意，只浅浅一笑道：“正因为她是你的人，我才当她不存在。她要是父皇派出去的人，我铁定会听她的话进宫一趟。” 听她提到皇帝，皇后的脸色骤变，语气也不自觉冷硬：“云氏，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跟我爹有什么关系？”太子妃故作疑惑，“难道不听你的话就是我爹没有教好我吗？皇后，你的心眼也太小了，难怪父皇过去很宠爱德妃和薛贵妃，你和她们两个比起来，真的是连给她们提鞋都不配。” 太子妃的牙尖嘴利瞬间让皇后气炸了，她双眸几乎喷火：“陛下让你爹带你出宫的事是他做得最错的决定，今日我就要帮他纠正这个错误。” “你要杀我吗？哈哈，我就站在这里，你来杀啊！”太子妃高抬下巴，伸长脖颈，毫不客气地道。 第794章 偏不让你死 太子妃嚣张的态度让皇后心头的怒火越发浓郁，她恨不得冲上前一巴掌拍死太子妃。 “你想死？本宫偏不让你死。”皇后深呼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咬牙切齿地道。 太子妃很是失望：“我还以为你说杀人就杀人呢，没想到你只是口头上说说。可德妃为什么就死了呢？难道德妃对你而言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太子妃是知道怎么挑衅皇后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准确地戳中了皇后的心窝子。 皇后气得脸色一阵扭曲，腹部也有些许抽痛的感觉在冒。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冷沉着一张脸姿态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审视着太子妃。 像是在审视一个蠢货，她的眼眸深处流露出浓郁的讥讽。 “德妃为什么会死？你想知道真相那就去查，别试图在本宫这里获得什么讯息，本宫可不是德妃，也不是安晴那个蠢货，能被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挑拨心弦。” 听到皇后意有所指的话，太子妃冷笑：“看来我不在皇宫的这段时间，你也没有闲着，所以我做了什么，你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没错，我几日前是去看望了安晴长公主，也用一些话试探了她，准备从她那里知道一些事，好利用来对付你。” “可惜安晴长公主胸有丘壑，我的出现并不是她所期许的，她根本就不会把一些事情告诉我，因此你的一些秘密还能藏在阴影下不被人知晓。” 太子妃把话说到这儿，想到安晴长公主和皇后如出一辙的傲慢，心中似有火在熊熊燃烧，面上却平静无波，让人窥见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见她一脸平静，愤怒的皇后也冷静下来。 她开始思索琢磨太子妃的话，不过一会发出一声冷笑：“安晴心思歹毒，你去找她，没被她糊弄得团团转，委实是运气不错。” 听她阴阳怪气自己，太子妃没生气，笑容温柔地道：“安晴长公主虽有其他心思，可她也有自己的难处，所以我相信只要跟她接触久了，就能让她敞开心扉。” 把话说到这停顿一会，太子妃故意问：“皇后，你认为呢？” “安晴不是蠢货。”知道太子妃是在挑衅自己，皇后没有先前那么生气，只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 太子妃点头：“这天底下压根就没什么蠢货，除非那人对你没用了，你才会认为她是个蠢货。” 想到自己在皇后的眼中就是个蠢人，太子妃脸上依旧在笑，笑容明媚又张扬，足以让人心情愉悦。 “皇后娘娘，你这一招对我不管用，所以你若是没有更多的手段对付我，那我就劝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否则鱼死网破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听出太子妃话语中的威胁，皇后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以往都是她威胁人，没有想到她会有被人威胁的一天，这种感觉对皇后而言实在是过于新奇。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压抑已久的怒火像开闸的洪水恨不得暴出来。 只是目光一触及到太子妃平静淡然的神色，皇后就知道心头的那份怒火必须被压制住，不能爆发出来，不然太子妃和她撕破脸皮，那么今日不是她死就是太子妃活。 皇后今日让万淑芳进宫，就是想问她考虑的如何，再用身份逼迫她把事情接下来。 她和万淑芳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太子妃就突然跑了进来，还气势汹汹地怼她。 结合万淑芳之前去了承恩公府的事，皇后不得不怀疑太子妃是故意为之，其目的怕是为了维护万淑芳，不让她为自己做事。 想到这一点，皇后再好的忍耐力都差点爆发火气针对太子妃。 一旁的万淑芳瞧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对，迅速起身来到太子妃的身边。 看到她的举动，皇后心头的怒火不上不下让她很难受，但她很在乎万淑芳的一举一动，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把火气强行压下。 深呼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浊气，皇后眼神冰冷地看着万淑芳，厉声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想配合太子妃对本宫不利吗？” 万淑芳面色认真地道：“我只是不想让皇后娘娘生气，毕竟气大伤身，而你的身体又不好，火气太大，只会让你伤身伤神。” 皇后面露讽刺：“什么气大伤身？我看你分明是想要维护太子妃。” 万淑芳毫不避讳地承认：“太子妃是我的朋友，当她有事时，我自会挺身而出。” 被这句话噎住，皇后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能狠狠地瞪着万淑芳，过了一会笑着说：“本宫上一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十天过去，你总不能还和之前一样给出似是而非的答案吧。” 万淑芳正欲回答，太子妃抢先一步道：“皇后，父皇可知道你的事，如果不知道，你今日对将军夫人的逼迫，恐怕就会是一出让文武百官都震动的闹剧。” 加重将军夫人这几个字的语气，太子妃意味深长地看着皇后，冷冷笑道：“虽然文武百官中有不少人愿意追随父皇，但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更在乎大景，他们若知道你的想法，定会愤怒，到时说不定废后的事就要摆在明面上了。” “太子妃，我可是你的姑母。”皇后面不改色，“我也是太子的母亲，你不认我这个姑母，难道也不准备认婆母了吗？” 太子妃一听这话脸色陡变，声音愤怒异常：“若不是你行为不端，又对我不好，我们之间又怎么可能闹到这个地步？” 皇后慢条斯理道：“太子对你好，你对他也有感情，此时此刻，你难不成连太子的好都要忘记？” 听她用太子刺激太子妃，万淑芳心里满是不赞同，口中却说：“如果太子殿下知道太子妃的委屈，他一定会想办法给太子妃讨一个公道。当然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他有可能无法为太子妃讨公道，但我相信他绝对会给太子妃一个自由，不会再让她受到你的伤害。” 皇后脸色不变，只笑着说：“是吗？刚好太子已经和叶轩等人回大景了，本宫可以让你们亲自去问他，看他是否愿意为了一个太子妃对我不满。” 第795章 阳奉阴违 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似因皇后的话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不过皇后脸上的表情过于古怪，她不得不伸手压一压胸口，吐出一口浊气道：“你此话何意？” 太子不是准备去巴蜀吗？怎么会回大景？难道是陈昌黎的事情传到了西域，太子担心陈昌黎就打消了计划，准备回大景救陈昌黎吗？ 想到自己和陈昌黎被皇帝关在大牢的事，万淑芳心里很清楚太子会回大景，就是因为知道了他们夫妇的事，他想要来救他们。 “太子是你的孩子，你却是那么的憎恨他，现在太子回来了，你该不会是想学端王吧？”万淑芳知道太子被皇帝引了回来，心里生出一份忧虑，但更多的却是惶恐，只因皇后的态度让她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太子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是胖还是瘦？”皇后装作没听到万淑芳的话，露出一副为太子担忧的慈祥模样，“不过无论太子怎么变，他都是我的孩子，所以我希望他像一年前一样健康又平安。” 她的话说到最后有了别样的意味，健康平安这几个字也像是被歪解了一样，让听到的人心生不安。 太子妃满脸悲愤地质问：“你怎么知道太子要回来了？皇后，你是不是派人去刺杀他了？” 把话问到这儿，太子妃这才发现皇后的心情很好。 她从未见过皇后心情好的样子，只因皇后不是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吃斋念佛，就是慈眉善目如同一尊泥塑一点自我的意识都没有。 太子妃以往和她相处都得小心翼翼，免得一句话说错让她伤心病倒。 如今知道皇后的真面目，太子妃便知皇后以往做出的姿态皆是假象，她和太子都被骗了。 于是当皇后的神情有些许变化，太子妃就忍不住猜测她是派人去刺杀了太子，这才能在提到太子时用一种极其寻常的口吻。 “他是我儿，我巴不得他平平安安的，怎么会害他？”皇后笑意盈盈。 她这样的做派越发让太子妃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是疯了吗？”太子妃怒吼，“太子要是出一点事，别说父皇会发火，就连文武百官也会愤怒的，你害太子的事被暴露出去，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万淑芳立即附和：“太子妃说得不错，且太子是你亲口承认的孩子，他要是出了事，你当真开心吗？” 她话是这么说，但通过皇后的表现，她已经猜到皇后杀掉太子后会是怎样的得意高兴。 她就想不明白了，皇后为何对太子有这么大的恶意，甚至不惜买凶杀人。 难道太子真的不是她亲生吗？还是说太子就是她生的，却因为她的心思已经扭曲，压根就见不得太子的好，恨不得让太子去陪自己的前两个孩子。 万淑芳作为医者，她知道有很多母亲是恨自己的孩子的，也会因为扭曲的心思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事情。 她不禁怀疑皇后就是这一类人，开始担心起太子的安危来。 太子妃语气很冷：“太子很孝顺你，他愿意为你这个母亲付出一切，你为何要这么对他？莫非这是父皇的意思，你为了讨好父皇就对太子下了狠手吗？” 皇后脸色阴沉，嗓音却压低带着些许笑意：“陛下才没有这闲工夫管太子的生死，太子妃，你不是恨我吗？我帮你解决太子，你就成了寡妇，到时你想找我报仇，陛下和你爹也不会阻止了，按理说你该高兴才对，为何这么难过？莫非是在为太子的死感到伤心吗？” 缓慢地把话说到最后，皇后还特别得意地笑起来，像是在嘲笑太子妃的假仁假义。 太子妃忍不住落泪，声音哽咽：“我作为他的枕边人若不为他伤心，这天底下就没人为他伤心了。” 抹去眼泪，太子妃恨恨地看着皇后，神色平静地问：“你是何时派人去刺杀太子的？” “你猜。”皇后故意拖长尾音。 太子妃面色绷紧，声音冷冽：“看来德妃的话并没有被你放在心上，既如此，那我也只能去找父皇，让他为太子殿下做主。” 太子妃说完拉着万淑芳就要去见皇帝。 皇后没有阻止她，只语气淡淡地道：“陛下无法为太子做主，只因太子在昨日就遇到了刺客，他是死是活，如今也只有叶轩清楚。” 太子妃没有理她，带着万淑芳很快就到了乾清宫向皇帝说明太子的情况。 “父皇，皇后已经疯了，太子可是她的孩子，她为何要这么对太子？她太狠心了，你得尽快派人去救太子啊。” 太子妃字字句句都含着担忧，也对皇后的所作所为充满愤恨。 若不是担心太子，想要确定太子的生死，太子妃真想和皇后同归于尽。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皇帝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六皇子和九皇子带来的麻烦，并没有去关注其他的事。 皇后派人刺杀太子，还把事告诉了太子妃，皇帝颇为震惊。 他忍不住相信太子妃的话，那就是皇后真的疯了。 他先前可是警告过皇后，让她派人去请太子回来，并做好一个母亲的本分。 她最开始很不乐意，到最后她是答应下来的，他还以为皇后已经按自己说的去做了，没有想到她在阳奉阴违。 皇帝越想越愤怒，皇后竟然违背他的意思去杀太子，她这是觉得自己非她不可吗？ 皇帝性子霸道，皇后以往表现得很柔顺，什么事情都听他的，他也愿意给予皇后一份信任，把一些事情交给她去做，也让她知道自己的一些想法。 没想到皇后会不听话，皇帝只觉得自己被背刺了。 他勃然大怒道：“苏德全，你去把皇后带过来，朕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想的，为何要这么狠心？” 苏德全听到皇帝充满火气的话，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跑去凤仪宫请皇后。 不到半刻钟，皇后就到了，她看都没有看太子妃和万淑芳一眼，就委屈巴巴地看着皇帝，哭泣道：“陛下，你得为臣妾做主啊。” 第796章 挟私报复 一见皇后要恶人先告状，太子妃气得脸都绿了，身躯也不自觉发抖。 担心她气出个好歹来，万淑芳连忙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 太子妃把气喘匀乎了，不顾皇帝的脸色有多难看，当即就扯着嗓子道：“父皇，皇后做了诸多恶事，且对太子下手，实是狠心又毒辣，儿媳也不求其他，只求父皇能为太子做主。” 扑通一声，太子妃跪在皇帝的面前，泪流满面。 她哭得伤心，仿若皇后的所作所为让她很失望。 为了不让皇后继续残害人命，伤及无辜，太子妃只能大义灭亲。 皇后目光冷冷地横她一眼，讽刺道：“太子是我儿，我疼他都来不及，怎会害他？太子妃，你在陛下的面前告我恶状，分明是挟私报复。” “先前是你故意引导太子妃，这才让太子妃产生了误会。”万淑芳听皇后语气得意又愉悦，心念急转间就猜到皇后在给太子妃下套，连忙言简意赅地把皇后所为说出。 太子妃得万淑芳的提醒恍然大悟，随后冷笑连连地看着皇后。 见她低垂眉眼，宛若乖顺又慈眉善目的泥塑，太子妃只觉得她很是可恶，这才用言语引导她，迫不及待地逼她犯错。 太子妃深呼吸一口气，随即又把浊气吐出，便心平气和地道：“父皇，我承认我对皇后是有一份恨，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会抓住它报复皇后。” “但事关太子，我对皇后恨意再多也能克制住，可皇后不是如此，她是真的会对太子下手。” “我之所以着急地带着万淑芳前来见你，就是因为皇后把害太子的事告诉了我。” “我敢向天发誓，此刻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果有一句虚言，我宁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太子妃压根就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还把背挺直赌咒发誓。 “我可以为太子妃作证。”万淑芳迅速附和，一副要陪着太子妃将皇后真面目揭穿的架势。 皇帝的神情很难看，一双锐利的视线立即扫过万淑芳和太子妃，旋即落在皇后落泪不止的脸上。 但见她哭得伤心，似被太子妃冤枉，心里生出了一份绝望，这才恨不得把眼泪都给哭干，皇帝心念一转就叹气道：“皇后，太子妃所言可有假。” “太子妃是在污蔑我，陛下，你千万别听信她的片面之词。”皇后一听皇帝充满叹息的语气，就知道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心里一阵高兴，面上却不显继续哭得伤心。 “我怎么污蔑你了？”太子妃气急败坏。 她真没想到皇后这么稳得住，也没料到皇帝会是这般问皇后。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派人刺杀太子的事是和他商量好的吗？ 无意间想到这一点，太子妃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股茫然也在她的心底如海浪翻腾。 若皇帝一味包庇皇后，她该怎么办？太子又该如何？就这么被皇后害死吗？ 想到太子对自己的好，太子妃情不自禁地落泪，不一会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见她身形有些摇摇欲坠，仿佛是想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心里承受不住，万淑芳连忙伸手搀扶住她，嗓音压低道：“陛下一定会为太子做主，太子妃，你莫要忧心。” 太子妃希望不大，却愿意为了太子抱有一丝希望，遂声音柔弱地道：“但愿如此。” 她的声音弱得只有万淑芳一人听到。 万淑芳心疼她，稍微挪动一下身子，好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太子妃感受到她的小动作，哪里不知她的好意。 她太清楚了，心里一阵感动，对皇后却是越发厌恶。 她缓缓喘气，随后眼神凌厉地瞪着皇后，再次质问：“我真的有污蔑你吗？当着父皇的面，你把话说清楚，我相信父皇定会秉公处理，绝不会因私偏袒。” 加重最后几字的语气，太子妃心头也惴惴不安，可面上不显露丝毫。 她抬头挺胸，目光直视皇后，仿若要将她阴暗的心思全部都给逼出来。 皇后迎着她的视线，只觉太子妃是疯了，脸色冰冷异常，却在抬头的一刹那变得温柔又脆弱。 “我不会伤害太子，而你却因一己之私怀疑我会杀太子。”皇后的眼泪像断线珍珠不断往下掉，“陛下，关于太子的事，你之前就跟我商量过了，我怎么可能违背你的意愿去伤害太子。” 皇帝听得此言，目光定定地看着皇后，确定她说得诚恳，没有撒谎的可能性。 转念想到皇后对自己的一片痴心，他并不觉得皇后会背着自己去刺杀太子。 “这其中定有误会。”皇帝一锤定音。 太子妃虽猜到皇帝会偏袒皇后，可她以为自己只要把偏袒的事说出，皇帝就会有所顾忌，不再偏于皇后，没想到他一点掩饰都没有。 太子妃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万淑芳的身上，满是悲愤地道：“这能有什么误会？父皇，我和万淑芳在皇后那里听得真真切切，她确实是派人去刺杀太子了。” 皇后听这话嘴角微扬，随后又压下去，委屈又伤心地道：“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太子妃，我看你是疯魔了，才敢当着陛下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正疯魔的人是你。”太子妃怒不可遏。 皇后摇头轻叹：“因为你是太子的妻子，所以我作为婆母一直都在纵容你。不曾想你对我有这么大的误会，看来你在承恩公府并未反省自己。”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太子妃回娘家休养的事变成了反省，太子妃都快要气炸了。 万淑芳立即握住她的手，对她轻摇头，这才对着皇帝道：“陛下，皇后确实说过太子的事，还说太子在昨晚就遇到刺客受了重伤。她说得很认真，太子妃与太子感情极好，一听到太子出事，自然担心不已。皇后却在这时火上浇油，太子妃控制不住情绪这才前来找你做主。” “若皇后只是撒了一个谎，那她所言也未免过真。但她和太子妃各执一词，怕是会让你难以分辨，我虽然能做个证人，却也担心皇后会不认，所以我只能建议陛下派人去寻找太子，或许等见到太子后就能知道事情真相。” 第797章 多思多疑 太子妃闻言连忙点头：“万淑芳说得极对，父皇，你快派人去找太子。” 皇后满腔愤怒：“太子在西域，未曾动身回大景。太子妃，本宫知道你挂念太子，希望他能尽快回来，但太子在西域明显有事做，你这般儿女情长，岂不是要让太子为难。” “分明是你……”太子妃听着皇后阴阳怪气的话，只觉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万淑芳顿觉不妙，连忙开口打断太子妃的话：“太子妃，莫要动怒。” 她说罢看向皇后，很是疑惑地问：“皇后娘娘此话何意？难道你先前在凤仪宫对我们所说的话都是谎言吗？” 谎言二字一出，太子妃被怒火充斥的脑子如同被一盆冰水浇没，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她忽然发现皇后除了在皇帝的面前表现柔弱外，在她和万淑芳的面前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皇帝显然更熟悉皇后的柔弱一面，哪里知道她还有另外一面，且她的另一面指不定是故意表露出来的，让自己和万淑芳步入她的陷阱。 思绪至此，太子妃都快气笑了。 她真没想到皇后会在皇帝面前唱戏，皇帝又如睁眼瞎，半点都看不出她的虚情假意。 不过皇后如今的表现确实奇怪，也怪不得万淑芳会打断她。 太子妃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脸上的表情却是纹丝不动，只说：“早知会有今日这一遭，我入宫时就该多带几个人，这样也不会让父皇为难。” 她口中说着为难，心里却觉得很讽刺。 皇后对太子的恶意很明显，皇帝明知道这一点，为何不愿相信她说的话？ 心里翻涌着一股不甘，太子妃脸上的表情越发平静，不会让人窥见出她的真实情绪。 皇帝看她一眼，见她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却猜到她心中的不平静。 他不由回想皇后对太子的态度，忽然觉得太子妃说的事是真的，皇后确实是对太子下狠手了。 他先前听到皇后的反驳，还真以为是太子妃因私报复，毕竟皇后对他一心一意，还愿意为他把各种事安排妥善，不让人察觉到有异样。 他也就相信了皇后的话，并在心里埋怨太子妃的不懂事，可如今却觉得皇后是心大了，这才敢违背他的话。 皇帝对皇后有些不满，看着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 皇后为何要在这时对太子下手，她是想利用此事达到什么目的吗？ “朕会派人去查清此事。”皇帝心中存疑，看着皇后的眼神不善，对太子妃的态度却温和不少，“小云氏，你放心，此事若真跟皇后有关，朕定会为皇后做主。” 皇后听到皇帝的话，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依旧柔弱无辜：“陛下，臣妾绝对不会伤害太子，你若是不信就尽管去查。” 她把话说到这儿，又特意看一眼太子妃，意有所指道：“承恩公很宠爱太子妃这个女儿，太子妃又对臣妾有恨，她铁定会胡思乱想，从而把胡想的事情当真。” 太子妃脸色变了变，然后笑着说：“我不是你，也不会对父皇撒谎。” 不等皇后开口，太子妃又说：“儿媳也希望能把事情查清楚，这样才能知道皇后是否在撒谎。” “为何就不能是你在撒谎？”皇后质问。 太子妃面不改色：“我若撒谎又怎会牵扯太子？” “太子跟你的感情是不错，但你恨我，而我是太子的母亲，你恨屋及乌自然会想到如何利用太子来攻讦我。”皇后言之凿凿。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勉强微笑道：“若是德妃没死，我或许会如你所想。但德妃已死，那么关于太子的事，自然就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听太子妃话里有话，哪里不知她是在怀疑太子的身世。 若是之前她定会高兴太子妃这么怀疑，之后再使用一些小手段让太子妃知道真相，逼迫她为保太子自尽而亡。 可德妃没了，六皇子和九皇子没被端王的事情牵连，反带着人跑出洛阳城兴风作浪。 皇后自然不敢让太子妃知道真相，免得六皇子两人越发得意嚣张，从而让皇帝难做。 在皇后的心里，皇帝才是最为重要的，什么太子什么娘家人，他们连皇帝的一个头发丝都比不上。 眼看太子妃质疑太子的身世，皇后心中的诸多想法都只能强行压下，不敢显露出丝毫。 可一股不甘又在她的心里翻腾着，她只觉得有一股气噎在喉头吐不下，吞不出，只能垂下眼帘遮掩住眼眸深处的怒火。 “我知道你恨我，却不想你恨我至此。”皇后沉默一会又开口，此次她的语气带出几分悲哀。 万淑芳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忍不住瞧一眼皇后，见她泪如雨下，忽然觉得皇帝先前偏袒于她，恐怕就是因为她经常在皇帝的面前做出一副柔弱的姿态来。 奈何皇帝已是古稀之年，皇后虽然比他小，却也步入五十，是做祖母的年纪了。 夫妇两人一把年纪还伪装自己，蒙蔽他人，也委实是多思多疑。 万淑芳心里转过一些不好的念头，越发为太子夫妇感到不公。 明明是皇帝夫妇为追求长生才引出一些事，为何太子夫妇得为他们背负这么多？ 越想心里越不甘，万淑芳却立即垂下眼帘，将眼中有可能流露出的情绪遮掩住不让皇帝瞧见。 缓缓吐出浊气，万淑芳从容地道：“皇后娘娘，太子妃所受的苦不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且你是下药绝了她的子嗣缘，而此事不管落在谁身上，都会让人痛苦万分。” “太子妃伤心欲绝只说了几句气话，已经是她自制力惊人了。你若是看不惯她，非要用太子的事来刺激她，我也只能保护太子妃，让陛下见识到你的真面目。”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想到皇后的逼迫，咬一咬牙就对皇帝说：“陛下，皇后娘娘针对太子妃，实际上是想要逼迫我为她炼制凤凰蛊。据我所知凤凰蛊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会引起一片腥风血雨，所以我就拒绝了皇后娘娘，没想到她不甘心竟用太子来威胁我们。” 第798章 皇帝偏袒 皇帝心头大震，目光如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刮着皇后，恨不得将她刮成无数片。 他之前是怎么对皇后说的，皇后又是怎么答应的，为何还要打万淑芳的主意？她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吗？ “凤凰蛊是养生圣药。”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万淑芳会说出凤凰蛊的事，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发白，但她反应也快，“外界关于它的传言都是假的。” 太子妃嗤笑：“什么叫颠倒黑白，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皇后不理她，只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语气温柔道：“老三和老四没了后，陛下一直在为他们伤心难过，以至于身子骨越来越不好。我在旁边瞧着很是担心，这才让人搜集养生圣品，恰好凤凰蛊就入了我的眼。” “凤凰蛊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有心人误以为它是长生不老药，就想要用邪法将它炼制成功。”万淑芳声音冷淡，“可若它真能被人炼制出来，又怎会让前朝因它而灭？皇后娘娘，你可别误人误己啊。” 她口中吼着皇后误人误己，实际上却是在提醒皇帝，别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误了终身，害了大景。 皇帝只觉万淑芳是在说自己，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他觊觎凤凰蛊，自然是想要长生不老。 可追逐长生的事对很多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炼制凤凰蛊的方式很是血腥，且开国皇帝将其列为禁忌。 他若真的想要炼制凤凰蛊，满朝文武和宗室都会闹起来，他这个皇帝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皇帝心知肚明，但他不愿舍弃这一份希望，这才和皇后在私底下做了不少事。 叶轩清楚他的心思，前往西域也是在帮他寻得凤凰蛊，奈何有人不识它的好，竟将它给毁了。 皇帝收到消息很是震怒，随后就怀疑到了太子和陈昌黎的头上。 他有心想要处罚这两个人，让他们两个付出代价，只是想到凤凰蛊的事不能被外人知晓，他就把处罚的念头压了下去，只嘱咐叶轩寻找凤凰蛊的药方。 这么长时间了，再加上那白莲教的副教主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叶轩竟然是找到了药方，还将它抄了一份送回来。 皇帝看了药方，自然知道这药方有多血腥吓人。 他最开始也有些迟疑，可长生的诱惑太大，他实在是没能抵抗住，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不想他炼制凤凰蛊的计划还未开始，皇后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还让万淑芳知道了。 皇帝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看着皇后的眼神也充满愤怒和想要遮掩一切的迫切。 “皇后，前朝是因凤凰蛊而灭，它怎么可能是什么养生圣品？朕看你真是越活越糊涂。” 为了阻止皇后再发疯，皇帝当机立断：“来人，将皇后带回凤仪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出来，更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她。” 苏德全知道皇帝的心思，不给太子妃和万淑芳反应的机会，立即带着自己的几个干儿子上前，就带着皇后离开乾清宫。 “父皇。”看到皇后被人带走，太子妃心有不甘，忍不住朝皇帝喊一声。 皇帝若无其事地道：“皇后定是被老三和老四的事吓到，这才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来。太子妃，你是晚辈，得孝顺包容她。” 对皇帝来说，国运昌隆虽重要，但万寿无疆才是他毕生的追求，所以独揽大权和长生不老在他心里有所侧重。 皇后是他的妻子，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 皇帝为追求长生不老，自然也是把一些事情告诉了皇后，并利用她这一把锋利的刀铲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皇后很好用，且比他年轻，还擅长揣摩人心，更和他一心一意，皇帝就算知道皇后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生了一通气后，也只能表示理解她，并愿意再偏袒她一次。 太子妃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但瞧见皇帝这么偏袒皇后，她只觉得人生无望。 皇帝看到太子妃脸色发白，显然是无法接受皇后被这么处罚。 他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皇后提到了凤凰蛊。 他为了自己的长生之路，自然要维护皇后，不能让皇后有丝毫的损伤。 “万淑芳，你带太子妃回去吧。”皇帝说完此话，抬脚就去凤仪宫。 万淑芳抬眸看他一眼，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将太子妃扶起来，强硬地带着她离开皇宫。 太子妃最开始有些挣扎，等发现万淑芳的强硬态度，她才放松自己的身躯，任由万淑芳把自己带走。 出了皇宫，太子妃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禁不住落泪道：“父皇太狠心了。” 万淑芳没有回答她，闷头带她回承恩公府。 太子妃也不希望万淑芳能回答自己，只默默地将一半力量靠在她身上，随着她的步伐回家。 “姐姐，你怎么了？”万淑芳一把太子妃带回承恩公府，云琼英就收到消息跑了出来，一出来看到脸色微白，眼眸发红的太子妃，她吓了一跳。 “我没什么大碍。”太子妃对她摇一下头，然后站稳身子，语气极冷地道，“我只是被皇后气到了。” 云琼英一听心惊肉跳，语无伦次地道：“皇后又做什么了？姐姐，你今日受委屈了吗？早知道我就应该跟你一起进宫。” “傻丫头，你进去又能如何？还不是得陪我一起受苦。”太子妃听着云琼英的话，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云琼英连忙表态：“就算是跟着姐姐一起吃苦受罪，我也很乐意。” 她说完这话上下打量太子妃，心里很不希望在太子妃的身上看到一丁点的伤，所以她的眼神带出了几分紧张不安。 太子妃对她哼了一声，就随意说几句话把她打发掉，然后对着万淑芳落泪：“父皇是怎么想的？为何要这么偏心皇后？难道太子在他的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吗？那岂不是说太子真的会命悬一线，那我又该怎么办啊？” 第799章 口出狂言 万淑芳掏出帕子为太子妃擦拭眼泪，口中却说：“皇后今日的反应过于古怪，我怀疑她确实是派人去刺杀了太子，但她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谁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太子妃闻听此话，想到皇后在皇帝面前的表现，心里五味杂陈。 她那么迫切地在皇帝的面前说皇后做的事，何尝不是想要让皇帝认识到皇后的真面目，从而处罚她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哪里想到皇帝会这么维护皇后，也难怪皇后有恃无恐。 太子妃满脸苦涩地道：“我这次进宫本想帮你，没想到因为太子的事闹成这个样子。” 说到这一点，她眼中划过一份愧疚：“因为牵扯到了太子，我就以为抓到了皇后的把柄，想要让父皇为太子处罚她，不想是我高估了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若不是你提到凤凰蛊，皇后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让我深陷泥沼中无法自拔。” 万淑芳听着太子妃充满惆怅的话，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劝太子妃，只能默默地陪伴着太子妃。 不过一会整个院落都陷入沉默，微风轻轻吹拂带来百花的清香，让心情不好的太子妃止住了眼泪。 她将万淑芳的帕子捏在手里，深呼吸又吐气，反复几次后，才将心头的不甘和怒火都压了下去。 她开始回想皇帝和皇后的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双目几乎喷火，语气冰冷异常：“万淑芳，父皇那么维护皇后是为了凤凰蛊吗？” “我猜他确实是为了凤凰蛊才如此维护皇后，而皇后很了解陛下的心思，这才底气十足。”万淑芳叹气，“太子妃，我先前在陛下的面前提到凤凰蛊，其实就是想要知道他对凤凰蛊的态度。” “如果他不想背负千古骂名，那他就会借助这一次的机会把所有的事情推到皇后的身上，从而让自己干干净净的。” “可他的反应太令我失望了，不过也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毕竟皇后都敢威胁我炼制凤凰蛊，她是陛下的枕边人，为陛下做了不少事，陛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做的事。” “以往不过是我们忽略了一些细节，才导致皇后逮住了机会，以此来威胁我们。”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儿，神情显得很莫名。 她目光幽幽地看着太子妃，见她眼眸通红一片，分明是心里还有些难受，便嗓音温柔地道：“经过这一件事，我也算是看透了他们夫妇，所以我确定太子不会有事。” 太子妃满脸惊喜：“你怎么确定太子没事？皇后对他百般看不顺眼，此次派人去刺杀他的事一定是真的，太子身边又没有心腹，叶轩和林敬都是父皇的人，他说不定真的如皇后所说受了重伤。” 太子妃说到这一件事，憋着的眼泪再次忍不住又滚落而下。 皇后对她所做的事，让她对皇后恨之入骨，也让她时刻琢磨着怎么对付皇后为自己出一口气。 可太子是她的丈夫，有时候午夜梦回想到太子，太子妃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她有些担心太子会因为皇后之故和自己渐行渐远，又担心太子会选择自己和皇后闹得天翻地覆。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太子都会夹在中间受尽苦楚，太子妃其实不愿意让太子受苦的，只是之前她不曾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好生想过。 现在皇后提到了太子，又说到了刺杀的事，太子妃就不可避免地担心太子，从而想到了自己对太子的复杂情绪。 她紧紧地抓住万淑芳的手，神情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因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万淑芳作为局外人就算能看明一切，也无法点拨他们。 他们夫妇能做的就是自己想通一些事，要不然就只能压抑着自己做相敬如宾的夫妇。 可太子妃很不愿意呀，她凭什么要因为一个皇后和自己的心爱之人相敬如宾。 “万淑芳，你说皇后为何非要置太子于死地不可？她是否是想要隐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子妃沉默许久才问出口。 她其实不期盼万淑芳能给她一个答案，但心里却有一份期许。 万淑芳点头：“皇后的态度很明显，陛下也知道一些事，或许说这是他们夫妇的秘密，这才导致他们夫妇的关系牢不可破。” “德妃和薛贵妃作为陛下的枕边人，原本该察觉这件事情，但她们什么都没发现，反而一直认为太子就是皇后的亲生子，因此我猜这是陛下夫妇亲自策划出来的事。” “至于太子的生母是谁，恐怕也只有他们夫妇知晓。他们夫妇不愿意说，太子就只能是皇后的孩子。” 万淑芳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想到皇后对太子的厌恶，虽然觉得皇后是心理扭曲了，这才怨恨太子，恨不得太子去死。 可她明明那么在意皇帝，什么都愿意为皇帝着想，又怎么会违背皇帝的一些想法？ 她宁愿违背皇帝要杀太子，这已经不是她心理扭曲了，而是她真的认为太子的存在占据了她孩子的位置，这才想要杀掉太子为她的孩子腾位置。 作为一个医者，万淑芳曾经治疗过这样的患者。 皇后显然比患者病得还要严重，也不愿意接受治疗，她恐怕是只有杀掉太子才会觉得心安。 “或许陛下就是这么想的，太子只能是皇后的孩子，所以德妃有所疑惑，陛下也不允许她猜想下去。” “只是经过几个妃嫔的事，还活着的皇子，尤其是成年皇子，他们已经对此事有了一些猜测。” “我想等太子回来后，皇后还会掀起风浪，太子到时说不定会查到真相。只是查到真相后，事情会如何发展，那就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了。” 万淑芳语气沉重的说到这，神情显得很黯淡。 她跟太子妃一样也担心着太子，为他的未来感到揪心。 奈何她没那份实力扭转乾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或许是想个办法推动太子登上高位。 “万淑芳，如果他们死了，殿下是不是就能轻松一些。”太子妃沉默良久忽然语出惊人。 第800章 人不知足 万淑芳听后目光紧紧地锁住太子妃，见她神色认真，显然是思索过这样的可能性，顿觉一颗心仿佛被手揪住，呼吸逐渐困难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她不由大口地呼吸一口气，随后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生怕隔墙有耳把太子妃的话听去。 “周围没人，你大可放心。”太子妃瞧见万淑芳的神色变化，哪里不知她在担心什么，连忙开口安慰她。 万淑芳闻言倒吸口冷气：“太子妃娘娘，这可开不得玩笑。” 太子妃的语气过于平静，万淑芳若不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定会以为太子妃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太子妃的神情很认真，万淑芳便知道她是真的这么想过，甚至想要付诸行动。 万淑芳从不觉得太子妃胆子大，哪里想到她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惊喜。 万淑芳受到了惊吓，也怕太子妃会误入歧途。 她忙道：“陛下掌握生死大权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地被我们那啥。总之这件事情不能想，不然会惹很大的麻烦。” 她连杀皇帝这几个字都不想轻易地说出，免得被当成把柄威胁，只是太子妃的话让她的心里冒出一些涟漪。 她忍不住顺着太子妃的思路去想，皇帝夫妇为了追求长生已经疯魔，文武百官只要不傻，都不愿意追随这样的人。 若皇帝夫妇出事，文武百官说不定会拥立明主，如此一来他们如今所面对的困境也不算什么了。 万淑芳念头至此，一颗心怦怦乱跳，仿若有叛逆的情绪覆盖了整颗心，让它恨不得从胸腔中跳出来。 “你很心动。”太子妃语气肯定，“万淑芳，你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且你本身就有这样的想法，既如此，你为何不愿帮我？” 万淑芳听到太子妃的话差点伸手摸自己的脸，她表现得很明显吗？太子妃怎么就瞧出来了？ “不是我不愿帮你，实在是此事过于重大，我再有心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万淑芳压下摸脸的心思，目光定定地看着太子妃，见她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便继续往下说。 “况且陛下比我们想的还要在乎长生不老，我们就算用这件事情去攻击他，他和皇后联手也有的是办法扭转乾坤。” “凤凰蛊那么邪恶的东西落在皇后的口中都成了养生圣品，陛下恐怕也是这么想的，这才如此纵容皇后。” 将话说到这里，万淑芳陷入了沉默，不过一会又说：“就算凤凰蛊炼制不成功，陛下也不会觉得它是假的，只会怪罪这天底下的医者没有那份能力。” 皇后逼迫万淑芳，看中的是她的医术，若是有人的医术比万淑芳还要好，她铁定会将万淑芳抛之脑后。 可惜目前为止皇后也没有遇到一个医术不错的人，万淑芳是她能用身份压制的人，还近在咫尺，她自然把主意打在万淑芳的头上。 她都这样了，有可能跟她是一条心的皇帝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想法。 皇帝没有提出，只偏袒皇后，何尝不是想要让万淑芳自己领悟他的意思。 万淑芳是个聪明人能了解他的心思，却不苟同，也不愿意同流合污，皇后自然能看出来，也能找个机会警告万淑芳，让她妥协。 万淑芳若不愿妥协，也不知皇后会想出怎样恶心人的法子来。 太子妃的话确实让万淑芳很心动，可她更清楚这件事情虽然能做，但她本人不能沾手，不然一家人的命都有可能被填进去。 “是我想岔了。”太子妃长长一叹，眸光却幽幽地落在自己的手上，看着白皙的手指，她就想到皇后曾经对自己说的话，眼眸深处不禁闪过一丝戾气。 万淑芳察觉她的心情不太好，沉默一会就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有些事，我们不能做，但有些人却很乐意做此事，我们只要用点心就能找到这样的人。” 太子妃听得一颗心怦怦乱跳，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异样。 万淑芳任由她看着自己，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我们只是想求生，不是吗？” 她的话带有反问的意味，太子妃一听就懂，勾唇一笑道：“你说得对，我们只是想求生，至于其他人，他们是不是跟我们有一样的想法，那我就不能确定了。” 她说完伸手握住万淑芳，笑容灿烂地道：“有胆子对付皇后的人除了德妃之外，还有谁呢？” 她看似在问万淑芳，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张扬，握住万淑芳的手多了一些力度，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宽慰着她，也安抚着自己焦灼不安的心。 万淑芳了然她的心思，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太子的事，你回去后跟陈昌黎提一提，让他派人去查此事。若太子真的有事，不管皇后如何狡辩，陛下如何做个睁眼瞎，我们也得想个办法为太子讨个公道。” “若太子没事，皇后用太子的事威胁刺激我们，显然是有其他的用意，我们得尽快抢在她的面前和太子联系上，这样才能防止皇后对太子的迫害。” 太子妃调整好心情，特意叮嘱万淑芳，之后就要送她回家。 万淑芳忙阻止她，让她待在家里好好休息，自己独自回府。 回到家里，万淑芳待在房间里独自思索一些事，心里的个别想法越来越清楚。 她忽然叹口气：“人果真是不知足的。” “什么不知足？”知道万淑芳回来，陈昌黎连忙来见她，刚好就将她的感叹听到。 “人不知足。”万淑芳加重语气，人却慵懒地待在椅子上不动弹。 陈昌黎走近在她旁边坐下，深以为然地道：“人要是知足，这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了。” 万淑芳听他语气不对，连忙看他：“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人来找你并为难你了。” “没人来找我，只是收到了一封信。”陈昌黎神色虽平静，可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 万淑芳心念一转就猜道：“难道是跟太子有关吗？” 第801章 被气的 陈昌黎将一封信从怀里掏出交给万淑芳，神色莫名地道：“太子回大景了。” 将信打开一看，发现是太子写给陈昌黎的，并说明他会跟着叶轩等人回大景的原因，不外乎就是担心陈昌黎一家人和太子妃，这才打算回大景直面皇帝。 万淑芳把信看完想到皇后说的话，脸色不自觉阴沉下来，压低嗓音道：“难怪皇后有恃无恐，原来太子回大景的事早就被她知道，也难怪她敢派人去刺杀太子，看来她是笃定太子出了事，陛下也会庇护她。” “可恨我和太子妃不知道此事，平白无故地和她闹了一场，以至于让陛下越发偏袒她。” 万淑芳现在很怀疑皇后是想要利用她和太子妃试探皇帝对太子的想法，这才把事情闹得很大。 皇帝偏袒她，她确信了此事，恐怕才会真正的对太子出手，让太子再也没办法回到大景。 这个念头一起，万淑芳不禁觉得皇后就是这么打算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握住信的手也在发抖，那是被气的。 “今日发生什么事了？”陈昌黎听着万淑芳愤怒至极的话，连忙看向她，见她脸上全是火气，便有些担心她。 万淑芳立即将皇宫发生的事告诉他，又着重提到皇帝对皇后的态度，随后才说到太子妃的无奈和愤恨。 “太子妃还以为陛下不会让皇后这么做，特意拉着我去找陛下告状，哪里想到陛下一味偏袒皇后。” “陈昌黎，你知道吗？我在察觉到陛下对皇后的态度有些不一般时就特意提到凤凰蛊，以此来试探陛下的态度，从而让他亲口阻止皇后，别让皇后再打我的主意。” “哪里想到陛下偏心皇后，竟一点都不愿意我们再提到凤凰蛊。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皇后想让我炼制凤凰蛊的事，陛下的心里是清楚的。他或许很满意皇后对我的威胁，这才对皇后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万淑芳越说越觉得是这样，对皇帝的印象瞬间降到极致，也不再奢望皇帝能为了天下百姓断绝追求长生的心思。 她开始思索太子妃的话，想一想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够帮助太子妃让她如愿以偿。 思绪飞快地转动着，万淑芳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压低声音只让他一个人听见：“太子妃对皇后恨之入骨，她恨屋及乌之下，想要皇后和陛下一同死去。我听了她的话，心里很心动。” 她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眸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想要瞧他是个什么反应。 如果他不赞同太子妃的想法，万淑芳就决定私底下去帮助太子妃，面上却什么都不做。 若是他也有其他的心思，万淑芳觉得他们夫妇好生商量一番，未尝不能达到目的。 心里存着这样的心思，万淑芳一双眼眸直勾勾地锁住陈昌黎，不敢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被她直白明了的眼神盯着，陈昌黎一刹那间就觉得心思被看破，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份不自在。 “你在想什么？”万淑芳左看右看，除了看出陈昌黎有些不自在外，什么都没有瞧出来，她不禁有些着急。 太子妃的话虽有些大逆不道，却很有道理，也对他们有极大的好处，她对皇帝又看不上眼，自然想要做一些事帮助太子妃。 陈昌黎是她的丈夫，他的一些想法对她很重要。 她得弄明白他在想什么，才好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不赞同太子妃吗？”万淑芳摸着下巴思索，“太子妃的想法确实大胆，可陛下不是什么明君，我们一家人若一直活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只会胆战心惊，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听着她直白又大胆的话，陈昌黎猛然咳嗽几声。 他咳到最后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咳得十分厉害。 万淑芳被吓一跳，连忙取出银针想要为他针灸，减轻他的咳嗽。 陈昌黎立即伸手阻止她，随后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 等茶水润了喉咙，陈昌黎感觉好受不少，这才一本正经地道：“其实太子早就有这样的想法，我知道太子要做什么后，这才赶回了大景，其目的就是想带你、孩子们以及太子妃离开洛阳城，哪里想到我一回来就发生了很多事，压根没时间去联系太子的人。” “或许太子殿下就是发现我许久不曾动身离开洛阳城，这才相信陛下将我困在洛阳城的事，所以决定跟着叶轩等人回到大景。” 陈昌黎将信拿回来，再次将内容扫一眼，脸上露出一份惆怅来。 “端王敢顺着四皇子的心思逼宫造反，其他的皇子也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试图渔翁得利，太子殿下又何尝不想另起灶炉呢。” “说到底他们都是皇子，是陛下的孩子，在陛下如同养蛊的方式下，他们再怎么压抑自己，这心思早就和常人不一样了。” “我之前有些犹豫不决，不过是担心太子会和端王等人一样刻薄冷情，如今一知道太子为了我甘愿回大景，我便知道自己的一些犹豫是多余的。” 长叹一口气，陈昌黎又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明媚又温暖，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 “淑芳，你和太子妃想怎么做？我或许可以为你们出主意。” 万淑芳看了他许久，忽然伸手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没好气地道：“既然太子早就有这样的心思，你也愿意帮助太子，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她气得腮帮子鼓起：“早知你们两个起了这样的心思，我今日就该答应太子妃。” “你没答应她吗？”陈昌黎可不信万淑芳没想着帮太子妃，当即故作疑惑地看着她。 万淑芳脸一红，嗔怪道：“我没有答应太子妃，只是给了她一个建议，让她另辟蹊径。” “这么说你和太子妃都想帮太子改朝换代啊。”陈昌黎故意拖长尾音。 万淑芳对他哼一声：“你不想吗？哼，我看你比谁都想，这才把我瞒得死死的。要不是我心动太子妃的话，并和你说到这件事情，你怕是会把我一直瞒下去。” 第802章 老天开眼 陈昌黎担心万淑芳会误会自己，连忙解释：“我也是被其他的事情弄得晕头转向，再也想不起太子交代的事。” “且我回来的第一天就遇到端王逼宫造反，下半夜就被关入大牢，随后被放出来也是前往大理寺，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完成太子嘱咐的事。” “现在太子又因为我回到大景，我愧疚都来不及呢，哪里还能想到其他呀？” 陈昌黎说完话再次叹息一声，就点燃烛火烧掉信。 看到信成为一团灰烬，万淑芳颇为理解地道：“事情确实太多，别说你没反应过来，我也差点被一些事弄得头昏眼胀。” 夫妇两人说罢，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万淑芳平复好心情，开始琢磨太子妃的事，之后想到太子妃的嘱咐，连忙道：“太子妃很担心太子，你可知太子此刻的情况。” “我并不知道太子的情况，不过皇后对太子的恶意很浓郁，她所言有可能半真半假。” 陈昌黎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思绪飞快地转。 “我会派人去打听消息，若太子有事，那他此刻的处境定不容乐观，所以我们也得早做准备，不能等着太子反击。” 皇后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这才在今日对太子妃说出这样的话，皇帝又是怎么想的？他允许皇后这么对付太子吗？ 若是如此，他又为何要以困住自己的方式引太子回来。 陈昌黎心里涌起其他的疑惑，越发为太子感到揪心。 他不打算坐以待毙，也不愿意太子身陷囹圄。 他开始动用自己的人手，安排一些事情，顺便去找段思磊，让他去打听皇帝和皇后之间的过往。 一下午的时间，陈昌黎就只做了这一件事。 万淑芳陪在他的身边，瞧见他的安排，心里冒出一些复杂的情绪。 太子与他们夫妇关系匪浅，所以太子安然与否对他们夫妇而言很重要。 毕竟其他的皇子不是心眼小，容不下陈昌黎，就是和陈昌黎的仇人有着扯不清楚的关系。 陈昌黎作为大将军若不一直站在太子的身边，这些人就会如同饿狼恨不得扑向陈昌黎一口将他给咬死。 但愿太子平安又健康，皇后对他的针对全部落空。 万淑芳忍不住在心里如此祈祷着，到了第二天，她又要前往承恩公府，将太子的一些想法告诉太子妃，之后再去大理寺一趟，不想于夫人找上了门。 给于夫人倒一杯茶，万淑芳疑惑地问：“是莫家那边有事发生了吗？为何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于夫人端起茶杯喝一口，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她对万淑芳摇头道：“莫家没什么事，是陈明月闹了幺蛾子。” “她闹什么了？”万淑芳好奇地问。 于夫人冷笑：“她鼓动安阳侯府去帮衬莫家，再让莫老夫人来找你的麻烦。” 万淑芳轻轻一笑：“安阳侯府没答应，她很不甘心，就想让莫家先来找我的麻烦，但莫家不乐意吧。” 于夫人笑着点头：“莫家人各怀心思，且莫老夫人还病着，他们哪里愿意来找你的麻烦，他们巴不得守在莫老夫人的身边，将莫老夫人的私产瓜分殆尽。” 将茶水一口饮尽，于夫人又讥笑道：“陈明月有各种心思，但她没有莫兰兰聪慧，她想要算计人，除了鼓动其他人，怕是只有自己亲自上阵。” “我曾经是她的妯娌，很清楚她的一些心思，一知道她上跳下窜的事，就想带你一起看她的笑话。” 于夫人说到这儿，笑得特别畅快。 陈明月做的事，不仅不会让她有危机感，还会让她瞧一下笑话。 她觉得独自看笑话不好，特意来找万淑芳，就是想让她也瞧一瞧陈明月的蠢事。 万淑芳知道她是因这个心思才来找自己，差点被看好戏的蠢蠢欲动冲破理智。 她连忙绷住情绪，想一会就说：“陈明月的事虽说有笑话的意味在里面，但她如今是惠国公夫人，她要是出丑丢脸，惠国公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想看她笑话，那就得小心谨慎，不能被惠国公发觉。当然陈明月此人高傲又不讲理，她的行为不能以常人推测之，我们务必得提高警惕，免得惹一身腥。” 万淑芳想到陈明月在惠国公府的日子还算不错，便知道她已经摸准惠国公的脉搏，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惠国公满意。 惠国公近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找将军府的麻烦，看起来就像是把和将军府的恩怨抛之脑后，不再当一回事。 可万淑芳却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只因惠国公作为皇帝的表弟，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欺男霸女，并纵容家人霸占良田还一点事情都没有，这就说明惠国公不简单。 她因陈惜云和他算是结了仇，哪能因他表现出的平静而放松警惕。 “将军夫人所言极有道理。”于夫人听着万淑芳极为认真的语气，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放松了。 她立即反省自己，又说：“莫老夫人这一次病得有些严重，莫家很为她的病情担忧。” “听说陈明月已经用自己的身份为莫老夫人请了太医，我本想看个热闹后就去询问那太医，现在想来这决定过于冲动，幸好我提前来找了你，不然很容易被人察觉到我的行踪和一些想法。” 于夫人庆幸不已，万淑芳立即宽慰她：“这说明老天爷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这才不愿意让人发现你。” “老天爷总算是开了一次眼。”于夫人双手合十暗自祈祷一会，这才笑出声来。 万淑芳感觉她的心情很好，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口中却说：“陈明月上跳下窜，惠国公府的人定然清楚。没人阻止她，这足以说明惠国公的纵容。” “安阳侯府始终是陈明月的娘家，它就算没落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他们很在乎利益，一瞧见陈明月被惠国公重视着，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帮助陈明月。” “莫家见风使舵，也会跟着陈明月闹一些事情出来，到时于夫人怕是要受累了。” 第803章 陈明月上门 听出万淑芳话里有话，于夫人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会便笑着说：“我很乐意被一些事情劳累，就是不知那些人会不会如我所愿。” 万淑芳为她添茶，热气化为白雾将她的眉眼遮住一半，让她看起来颇有几分脆弱。 于夫人却觉得这是一份错觉，万淑芳才不是什么弱女子，她比谁都要坚强，也懂得很多事情。 自从于柔死后，于夫人就把万淑芳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有事想和她商量，要做什么事也和她提一声。 不过万淑芳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于夫人虽然将她当成主心骨，可心里也明白这是暂时的。 她得尽快成长起来，不能一直麻烦万淑芳，况且于柔的事终究是她的事，哪能麻烦万淑芳。 于夫人心中自有丘壑，这才能想尽办法除掉莫兰兰。 如今陈明月跳出来，于夫人也自信自己能把事情解决。 她轻抿茶，眼中含着笑意：“就算不如我所愿，我想有些人也会坐不住，我只需要等待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夫人能这么想是一件好事。”万淑芳对她笑一笑，随即提到自己的一些想法，“莫老夫人病重，此事对莫家不是一件好事，对其他人而言却有极大的好处，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了，若是不能抓住，我们也能另外想个办法逼一逼莫家人。”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于夫人，见她脸上全是惊喜，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连忙开口：“不过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不然惠国公很有可能借这个机会相助莫家。” 于夫人听到此话，激动的神情有所减退。 她认真琢磨万淑芳的话，觉得颇有几分道理，立即点头：“我会想办法把握好这个度，你不必为我担心。” 她说罢实话，想到莫家的一些事，便有了一个想法。 她立即辞别万淑芳，急匆匆地赶回家。 万淑芳本想送她，见她行色匆匆，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半点都不给自己送她的机会，便只能目送她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万淑芳才派人去打听惠国公府和安阳侯府的事。 确定陈明月这两日有些蠢蠢欲动，她便知道莫老夫人的病倒让陈明月有了其他的想法。 “就是不知陈明月准备怎么做？若是直接来找我的麻烦，那莫老夫人的病倒就会是一件好事。”万淑芳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 被她惦记的陈明月跑了一趟莫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气冲冲地跑来了将军府。 “万淑芳，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躲到哪去了？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尖利又刺耳的声音如同划破天际，不仅让人耳朵很疼，还惊动了整个将军府。 正想着陈明月的万淑芳，听到她那特别明显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后无语地道：“陈明月是曹操吗？说她，她就到。” 陈惜云在这时带着王晓慧几人过来了，她们对陈明月有很大的怨念，忍不住开口：“娘，陈明月是来者不善，我们得想个办法应付她，不能让她在外面污蔑我们。” 吴巧月想到半年前陈明月就来闹过将军府，脸色不禁变得很难看，声音拔高道：“她岂止是会污蔑我们，简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们的头上，然后不要脸皮地霸占我们将军府的一切。” 王晓慧见她气得脸皮子涨红，便知道她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连忙宽慰着她：“如今爹娘都在家里，陈明月再不要脸，她也没那个胆子冲进将军府打砸。” 白莲弱弱地说：“她之前趁爹娘不在恨不得把将军府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她家里去，所以她的胆子大着呢，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作为陈海的妻子，因孩子太过年幼，就一直悉心照顾着孩子，但陈明月来将军府闹得那一出事，不仅将她给吓到，也让她意识到将军府被人觊觎着的事。 她很想站出来帮着吴巧月两人，奈何她心中有所顾忌，就默默地跟在两人的身后，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抓一个机会给两人提建议，让她们行为处事更为谨慎。 现在陈明月再次跑来，白莲心有余悸就有些忍不住，忙说出自己对陈明月的厌恶。 王晓慧了解她的心情，伸手抱着她，随后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陈明月就是一个泼妇，你若是表现的很弱，她就会很凶。半年前我们能联手赶走她，现在也能让她丢人现眼。” 白莲听着她的话，心里再不好受也觉得舒服不少。 她连忙点头：“我会配合大嫂二嫂的。” 她说完此话还看了一眼万淑芳，见她眉头微拧，像是在思索陈明月的事，连忙上前一步到她的面前，坚定地道：“娘，儿媳会和两个嫂子把她赶走，不让她来闹你。” “你们有心了，不过陈明月这一次不是为了将军府而来，她达不到目的是不会走的。”万淑芳叹一口气。 陈惜云听得心头一跳：“她有何目的？娘，您可知晓。” 万淑芳点头：“莫兰兰在几日前死了，莫老夫人为了她的事病倒，陈明月和莫兰兰关系莫逆，莫老夫人又是她的亲人，她自以为自己是国公夫人，就有那一份胆气来污蔑我是凶手。” 一听这话，无论是陈惜云，还是吴巧月几人，她们都被陈明月的无耻气炸了。 “我就说陈明月不要脸，却没有想到她会不要脸到这个地步，真是可恨。” “莫兰兰不是病死的吗？莫家人都是这么说的，陈明月怎么就敢污蔑娘？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陈明月该不会是想屈打成招吧？娘，您可不能出去，免得她没脸没皮伤到了你，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爹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他是不是跑出去找陈明月的麻烦了？” 几个儿媳和女儿议论纷纷，不一会就把注意力转到了陈昌黎的身上。 发现陈昌黎不在，陈惜云又惊又疑，随后就要去找陈昌黎。 万淑芳拦住她笑着说：“你爹一向看不惯安阳侯府的人，陈明月之前又用姑姑的身份压制他，她现在跑上门来胡言乱语，你爹怕是气狠了。” “走吧，我们出去看看情况，要是陈明月真不要脸，我们一家人可以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再也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第804章 含血喷人 万淑芳带着女儿和儿媳出来瞧陈明月的热闹，见她要怎样颠倒黑白，才能心满意足。 “哟，你舍得出来了呀。”陈明月的语气尖酸刻薄，神态高傲又蔑视众人，“万淑芳，你该不会是做贼心虚才躲在将军府吧？” “做贼心虚的人是你。”陈惜云出来没瞧见陈昌黎，想到早饭时也没见到他，虽不知他去了哪里，却也知道他有事在忙，便不再想他，只用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神盯着陈明月，一听她血口喷人，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难看。 陈明月冷笑：“我又不是害死莫兰兰的凶手，怎会心虚？” 王晓慧气得大吼：“莫兰兰是病死的，跟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在这里含血喷人。” 见她身子有些抖，显然是气得不轻，白莲忙上前一步扶住她，手放在她后背轻拍着为她顺着气，略有些锐利的眼神却唰的一下刮着陈明月。 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眉毛一挑就把盛气凌人的气势显得十足，白莲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她半年前来闹的那一出。 新仇旧恨一起，白莲再也憋不住心中对她的厌恶，高声呵斥道：“陈明月，莫兰兰会死那也是你害的，你不反省自己反来怪罪别人，我看你是心虚得想要找个替罪羊。可惜这天底下明事理的人如过江之鲫，才不会信你的胡言。” “不过也有一些傻子会看在你的身份上把你的话当真，但他们也是想要奉承你，你要是将他们的话听进去，那只会显得你很愚蠢。” 白莲的话落入王晓慧的耳中，就仿佛是将她心中所思所想都说出，瞬间让她笑容畅快地高抬下巴。 “我三弟妹说得不错，陈明月，你赶紧带着你的狗腿子们回去吧，不然我们一家联手把你打得屁滚尿流，你哭着跑回去告状，怕是会让惠国公气出个好歹来。” 她想象一下惠国公气吐血的画面，就犹如大夏天喝了酸梅汤，整个人都看起来清爽不少。 白莲和吴巧月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下，想法瞬间和她一致，两人不由勾唇一笑。 她们笑容很浅，像是在硬憋着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可她们肩膀一耸一耸的，让人一看就知她们憋笑憋得辛苦。 陈明月见状顿觉自己受到奇耻大辱，怒不可遏地道：“莫兰兰临死之前惊呼有人要害她，整个洛阳城里除了万淑芳外，谁会去害她？” 她说着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这么明显的事情，凡是有脑子的人稍微想一下就能想明白凶手是谁。” “没有证据就咬定我是凶手，我看你是想要污蔑于我并屈打成招。得亏你不是个官，不然在你的治下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会被你冤枉。”万淑芳听着陈明月斩钉截铁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陈明月只觉得万淑芳看过来的眼神充满讽刺，自己心中的一些小心思也像是被她看透。 “不是你又是谁？至于证据，只要把你抓到大理寺，我相信大理寺的官员定会找到证据。”陈明月底气不足地道。 万淑芳还以为陈明月会没有证据也要制造出证据冤枉她呢，没想到竟然是想先把她给抓了，再去找所谓的证据，她都快要被陈明月给蠢哭了。 双手合在一起轻拍一下，万淑芳饶有兴致地道：“惠国公夫人这是打算把大理寺上下的官员都给收买吗？既是如此，那我就更不能随你走了，不然惠国公怕是要把你骂得狗血淋头，毕竟收买官员是要花钱的，你又没有钱，那就只能花惠国公的钱了。” 听着万淑芳这充满调侃的话，陈惜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瞄了一眼气得如青蛙一样鼓着腮帮子的陈明月，意有所指道：“娘，惠国公说不定会给她这一笔钱，只因她是惠国公夫人。不过大理寺的官员可不会看在她的身份上就被她的钱给收买，因为他们都效忠于陛下。” 王晓慧福至心灵，忙道：“惠国公夫人想拿钱收买大理寺的官员，这不是在跟陛下作对吗？” 吴巧月和白莲接话：“这哪是跟陛下作对呀，分明是想造反。陛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要是知道陈明月敢这么做，哪怕她是惠国公夫人，陛下也会严惩她。” “娘，陈明月胆大妄为，竟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恶，我们不妨进宫去求见陛下，让他好生处置陈明月。”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默契，瞬间就让陈明月气得直跳脚。 她急得嗓子都破了：“我对陛下忠心耿耿，哪敢有这样可怕的心思？你们母女两人分明就是想要顾左而言其他，这才往我的头上泼脏水。”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陈明月忽然反应过来万淑芳母女的歹毒，立即扯着嗓子吼道：“你们母女好歹毒的心思呀！莫兰兰的死绝对跟你们有关，今日不管你们怎么狡辩，就算是要闹到陛下的面前，我也要为莫兰兰讨个公道。” 她这话一落，站在她身后的人像是得到了指令，立即气势汹汹地冲向万淑芳。 “将军夫人，杀人要偿命，但我们国公夫人心善不愿见血，这才准备抓你去大理寺，你若是不想吃苦，就老实点跟我们走一趟吧。” 万淑芳听着这些人嚣张跋扈的话，心头一阵冷笑。 她正要开口喝退这些人，一道难以置信的声音就从陈明月等人的身后传了进来。 “要跟谁走一趟呀？惠国公夫人，你的火气怎么这么大？总不能是将军夫人过去没给你一个好脸色，你就想要利用莫兰兰的死构陷她吧。” 万淑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陈昌黎带着赵旭匆匆赶了过来，而说话的人正是赵旭。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陈明月，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打量和不解，随后发出一声莫名的嗤笑。 “还有将军夫人跟你一样也是正一品夫人，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要抓她，怕是有些不妥吧。” “惠国公知道你这么做吗？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情闹到陛下的面前，你又该如何？总不能利用惠国公和陛下的关系脱罪吧。” 第805章 动手 脱罪二字一出，陈明月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 陈昌黎看她一眼，冷声质问：“是谁让你在我的将军府大吵大闹？是惠国公还是安阳侯？” 他的气势很惊人，如同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厉鬼，只一刹那间就让陈明月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也止不住地往后退。 等退到身后丫鬟的怀里，被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陈明月才回过神来，双眸几乎喷火地道：“就凭万淑芳和莫兰兰之间的恩怨，莫兰兰一死，万淑芳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她高抬下巴，眼神轻蔑地看着陈昌黎，声音极为讽刺：“我知道你和万淑芳的感情好，但你也不能这么包庇她呀。” 她似有些看不起陈昌黎对万淑芳的包庇，神色开始有些痛心疾首：“莫兰兰对你一片真心，身份上又和你很般配，你就算不动心也该记得她的好，为何要这般包庇万淑芳？她只是一个乡下村妇，除了连累你外，她能做什么呀？” “陈昌黎，我知道你爹娘隐姓埋名后不曾好生教导过你，但你如今可是个将军，哪能把乡下地方的恶习带到皇城来。” “你是想要你的爹娘蒙羞吗？哼，我要是你的爹娘呀，绝对会被你的作为给气活。” 陈明月骂陈昌黎和万淑芳不过瘾，还把陈昌黎的父母都给骂了进来。 陈昌黎从一开始对安阳侯府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对陈明月这个贪婪又大胆的女人更是厌恶至极。 不过他是个男子，陈明月是女子，名义上又是个姑姑，他再怎么看不惯陈明月，也只是在口头上怼她几句，让她气得直跳脚，不敢再起幺蛾子。 没想到他的宽容竟然纵容陈明月骂上了爹娘，陈昌黎心中一直压抑的怒火像爆发的火山，恨不得在这一个爆发出来将陈明月这个可恶的女人给燃烧成灰烬。 就在此刻一道人影冲上前狠狠地甩了陈明月两巴掌，清脆的巴掌声音响起，瞬间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只两个呼吸间，众人就瞧见陈明月的左右脸颊多了一道红手印。 “你若是嘴巴不干净，我不介意亲自动手把你的嘴巴洗干净，就是不知你能不能承受我亲自动手的后果。” 甩一下自己的手，像是将陈明月脸上肮脏的脂粉甩掉，万淑芳将手放在自己的面前轻吹一下，这才目光极冷地看着陈明月。 “你竟然敢打我！”猝不及防挨了两巴掌，陈明月整个人都懵了。 等听到万淑芳的话，再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陈明月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眸深处尽是难以置信，随后气得举起手要打万淑芳为自己出一口气。 万淑芳狠狠地扣住她的手，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又充满戾气：“你满嘴喷粪，我自然是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陈明月被这句话噎住，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万淑芳只觉得她是在装模作样，顿时冷哼一声道：“陈明月，我们夫妇的爹娘算是你的兄长和嫂子，你就算不认可他们，甚至是肆意贬低他们，那也没什么，毕竟安阳侯府藏污纳垢得厉害，如今的安阳侯夫妇更是其中的翘楚，你作为他们的女儿自然是有样学样。” “我和陈昌黎把你们一家人都给看透了，才不愿意和你们沾上一点关系，我想我们的爹娘也是这样的想法，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用陈昌黎去诋毁爹娘。” “他们逝去多年，你对他们这么不敬，是想午夜梦回时被他们索命吗？哼，爹娘就算真的要索命，他们也会去找你的爹娘，才不会搭理你这个口臭的蠢货。” 万淑芳冷冷地将话说到这，就甩开陈明月的手。 陈明月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跌落在地上。 她哎呦一声，就满是愤恨地抬头看着万淑芳，却对上一双像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她从未在万淑芳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如今见到了，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头柔弱无力的猎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万淑芳这个凶狠的猎人咬破喉咙死得凄惨。 “你离我远点。”陈明月受到惊吓，忍不住往自己的身后爬。 随后觉得这样的行为不雅，她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凶神恶煞地瞪着万淑芳。 她像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恐吓万淑芳，让她再也不敢吓自己。 奈何万淑芳很恼怒她刚才的话，气场全开，就像一尊杀神一样瞬间将陈明月给镇住了。 陈明月咬一咬牙，便迅速推到人群中，试图让他们保护好自己。 “万淑芳，我承认我说的话有些不动听，可你们夫妇做的事实在可恶，我只是为莫兰兰感到不公，这才想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陈明月说到最后还觉得自己很委屈，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万淑芳瞧见她这样子，只觉得没眼看。 这时陈昌黎冷着声音开口：“莫兰兰病重的时候，我夫人和我还在大理寺呢，虽说她死去的时候，我们夫妇从大理寺出来了，但陛下交给了我们一件重任，我们日夜都在为它忙碌，哪里有时间关注其他的事或人。” “更别说莫兰兰嚣张跋扈又没有自知之明，我厌恶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念着她所谓的痴心。” “陈明月，莫兰兰对我真的有痴心吗？你跟莫兰兰走得很近，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真正的心思？现在她死了，你歪解她的意思来找我夫人的麻烦，是想彻底得罪我吗？” “正好我现在有空，我愿意陪你走一趟惠国公府，问问你的丈夫，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让你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陈昌黎很愤怒陈明月拿自己的爹娘说事，也想趁这个机会给她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让她再也不敢对自己爹娘不敬。 万淑芳突然出手，吓得陈明月如同受惊的鹌鹑缩在人群中，陈昌黎只觉得心中的闷气消散不少。 但陈明月的话实在是可恨，陈昌黎无法忘怀，便准备去找惠国公，让他知道陈明月的荒唐事。 瞧见陈昌黎把话说完就要离开这里，陈明月又惊又吓：“你要去哪里？陈昌黎，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口角，你一个大男人掺和进来做什么？” 第806章 祸水东引 陈昌黎都快要被陈明月的话气笑了。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陈明月，嘲讽满满地道：“所谓的口角之争就是冤枉我的夫人是杀人凶手，顺便诋毁我的爹娘吗？那你这口角之争也未免牵扯过广了。” 赵旭忙不迭地点头，一脸莫名地看着陈明月，摇头叹息道：“陈昌黎说得不错，惠国公夫人，今日的事是你不对，况且查案的事是大理寺或刑部的官员处理的，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跑来抓人，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随后假意大呼道：“难不成你是想越俎代庖？可惠国公再怎么得陛下的看重，他也不敢把手伸到大理寺啊，你怎么就有这样的胆子？难不成害死莫兰兰的人是你，你如今是在贼喊捉贼。” 听着两人的话，陈明月只觉得自己被欺负惨了。 她口舌又不怎么伶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只能独自生闷气，气得肚子都有些疼。 伸手捂住腹部，陈明月缓缓的深呼吸一口气又吐出浊气，这才清醒了过来，忙拔高声音道：“我怀疑莫兰兰的死有问题，这才想抓着万淑芳去大理寺。不对，我是过于冲动才没有来得及报官。” 陈明月生怕赵旭又说出一些让自己无法反驳的话来，直接给自己找了个原因。 她还觉得自己很机智，不由带出一份得意的神色来。 赵旭闻言顿觉胸口猛地一闷，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让他无法直视面露得意的陈明月。 他见过愚蠢的人，却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 惠国公看上她什么了？竟然让她成为了惠国公夫人，难不成老夫少妻就这么好吗？ 心里转过各种念头，赵旭对惠国公忽然起了一份兴趣。 他决定以后有空了就拜访惠国公，了解他最近的生活，说不定能从他的身上知道陈明月怎么就能做出这么蠢的事。 “惠国公夫人，你还记得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吗？将军夫人也是正一品的夫人，你就算报官了，大理寺的官员也得禀明陛下，由陛下先关注此事，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抓将军夫人去大理寺，顺便查清楚真相。” “况且莫兰兰是怎么死的，除了你之外，我们这些外人都很清楚。她一个病死之人怎么就跟将军夫人扯上关系了？你携私报复也不该这么蠢吧。” 赵旭说到最后实在是没忍住，直接以一个蠢字点评陈明月。 “你是在偏袒万淑芳。”陈明月听到赵旭的话，脸色一阵难看。 万淑芳好整以暇地道：“他说得没错，你在来将军府之前就没有打听大家对莫兰兰的死是个什么看法吗？” “她哪里会去打听这件事情？”陈惜云忍不住讥讽，“她一向看不起我们将军府的人，莫兰兰又恰好跟我们有矛盾，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利用她的死大做文章，才不会管这事会不会冤枉我们，自己的名声有没有可能受损。” “就是。”王晓慧立即附和，顺便阴阳怪气道，“陈明月就是个蠢人，她想害我们却找不到什么法子，只能先在口头上污蔑我们。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 吴巧月点头：“陈明月或许以为自己是惠国公夫人，她随便说一句话，其他人都会相信呢。” “用惠国公夫人的身份欺负娘，不就是仗势欺人吗？可娘的身份和她相当，她这么做未免过于蛮不讲理。惠国公可是陛下的表弟，他怎么就能纵容陈明月至此？” 白莲连忙接话，眼神却轻轻地扫过陈明月，见她气得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要一口气提不上来了，心里觉得很畅快，面上却不显露，只轻飘飘地把话说下去。 “陛下要是知道此事，惠国公总不能还要庇佑她吧？娘，既然陈明月这么怀疑你，不如我们就去找陛下，让他查明一切堵住陈明月的臭嘴。” “你们都给我闭嘴！”陈明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万淑芳冷笑：“她们说得不对吗？” 陈明月凶狠地瞪着万淑芳，却败于她冰冷的眼神下，只能装晕试图将这件事情揭过去。 于是她一晕倒，她身边的人就慌了起来，开始抬着她往惠国公府走。 万淑芳带着几个儿媳上去阻拦：“事情还没有闹出一个结果呢，你跑什么呀？” 见陈明月装晕装得厉害。万淑芳拿出银针，想要将陈明月给扎醒过来，“你们的主子晕倒，你们着急也就算了，怎么能直接抬着她离开？我可是大夫，医术还算不错，先让我给她瞧瞧吧，我一定能还你们一个活泼乱跳的陈明月。” “你给我住手。”陈明月感觉到有凉意在自己的脸上转，生怕那细长的针扎到不必要的地方，让自己出大事。 她再也顾不得装晕了，连忙睁开眼睛瞪着万淑芳，咬牙切齿地道：“今日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吧。” 她很忌惮万淑芳，也害怕万淑芳趁这个机会迫害自己，只因上一次想要利用陈惜云讨好惠国公的事情发生后，她就变成了哑巴。 整整哑了半年的时间，她才恢复了过来，也通过这一件事情，她猜到了自己变哑巴的原因，那就是万淑芳对她下手了。 可恨的是万淑芳下手过于隐蔽，医术又比较好，整个京城的大夫和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有查出来她身上是哪里出了问题。 来到洛阳城后，她自己好了起来，就知道这是万淑芳给她的惩戒。 不过陈明月也因此恨上了将军府，巴不得找个机会让将军府上下都下地狱。 莫兰兰的事在她的眼中是一个好机会，她先前鼓动莫老夫人，就是想要让她出个好主意。 哪里想到莫老夫人不愿意回去后又病倒了，陈明月坐不住，去探望了一下莫老夫人。 见她病得很严重，却又在昏迷中惦记着莫兰兰的死因，陈明月情绪上头就带着人来找万淑芳的麻烦，没想到麻烦没有找成，自己还惹了一身腥。 陈明月心里很不甘，面上却故作柔弱，意有所指：“万淑芳，我之所以怀疑你，是因为有人在我的耳边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你要恨就该恨她，不该怨恨我。” 万淑芳一针见血：“你是想祸水东引。” 第807章 灰溜逃走 陈明月矢口否认：“什么祸水东引？你别冤枉我。” 她昂着脖子，像只大白鹅昂头挺胸，看似气势十足，实则一戳就破，“万淑芳，我的怀疑合情合理，你若不心虚就该配合我。” 万淑芳冷冷一笑：“配合你？然后被你屈打成招吗？” 陈明月是有这样的心思，可哪里会暴露出来呀，立刻摇头不承认：“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是你想多了。总之我是为了莫家好，这才出此下策，你若不甘心，不如让大理寺的人把莫兰兰的死因查清楚。” 她还是没死心，一心想要让万淑芳去大理寺走一遭。 陈昌黎琢磨出她的意思，冷声讽刺道：“我们夫妇才从天牢出来没几天呢，若真的跟什么命案扯上了关系，别说大理寺了，恐怕连陛下也会关注。” “再说莫兰兰是病死的事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你非要咬定她是被人害死的，且手上还没有证据，我是否可以误会你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获得陛下的关注，从而让陛下知道安阳侯府和莫家对他的忠心。” 陈昌黎把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玩味的意思。 赵旭在旁听着，再瞧一眼一脸难看的陈明月，不禁觉得今日这一幕戏有些动听。 他连忙跳出来表态：“惠国公夫人，下官正是大理寺的官员之一，你若一口咬死将军夫人，下官也愿意听你说一说高见。” “不过将军夫人也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抹黑的，你要是执意针对她，不如先随下官去皇宫见陛下，之后再陪着下官调查莫兰兰的死因。” “如果莫兰兰的死真有问题，下官绝不偏袒将军夫人，定要让她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 赵旭说得情真意切，仿若他先前对陈明月的不满都是假象，此刻的他也是真心的想要帮助陈明月。 “不用了。”陈明月听着赵旭的话，虽然有些心动，可她更清楚赵旭和陈昌黎相熟，万淑芳就算做了恶事，赵旭也会看在陈昌黎的面子上轻拿轻放。 他现在看似站在自己这一边，想要帮助自己为莫兰兰讨个公道，却又何尝不是通过自己弄清楚一些事情，然后为万淑芳摆脱嫌疑。 陈明月自诩万淑芳是敌人，想要帮助万淑芳的人自然也被她怀疑警惕着。 她半点都不敢让赵旭来帮自己，当即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迅速往后退，等退到马车边，她像身后有恶鬼索命般爬上马车匆匆离去。 “关于莫兰兰的死因，本夫人会让国公爷帮忙查一查，莫家那边，本夫人也会让他们调查莫兰兰临死之前为何吼出那样的话，若真是本夫人误会了，改日定会登门道歉。” 陈明月离开之前所说的话完全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赵旭觉得有些刺耳，伸手揉捏一下耳朵，这才没好气地瞪着离去的马车。 直到再也瞧不见它，也不能再听见陈明月的荒唐之言，赵旭这才有些失落地道：“怎么就这么走了呢？难道她不是有备而来吗？” 听她这么猜测着，万淑芳没憋住笑了一声：“她要是做足了准备，就会直接带着大理寺的人上门了，哪里会自己冲上门来对我喊打喊杀。” 陈昌黎十分赞同：“陈明月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她有胆子来将军府，完全是倚仗惠国公的势。我们只要强硬一些，她就会退缩，况且你还在旁边帮我们呢，她再怎么愚蠢也能看清局势，然后灰溜溜地退回去。” 赵旭闻言立即昂首挺胸：“这么说来我帮了你们夫妇很大的忙，哈哈，她一定把我当成你们的人，之后想再对付你们，她定会想办法避开我。”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陈昌黎见他眉飞色舞，像是很骄傲此事，不由横了他一眼。 “确实如此，赵大人，你可别忽略了她的本质。”万淑芳赞同陈昌黎的话，随即邀请赵旭进府中详谈，“好了，我们也别在外面站着，赶紧进府吧，免得被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瞧笑话。” 她话毕带着陈惜云几人回府，陈昌黎则赵旭跟上，一行人来到大堂，面上的轻松瞬间垮下。 “陈明月敢这么闹，虽说有她头脑一热才如此冲动，但通过她去看了莫老夫人后就跑到将军府来闹的事来看，她的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万淑芳率先开口。 她说着自己的怀疑和猜测，被怀疑的人也一一从她脑海中闪过，却没有一个人能被她锁定。 只因想要利用莫兰兰针对将军府的大有人在，不过也不排除莫兰兰之前得罪的人想要利用她的死做一些文章，将军府不过是恰巧被陈明月给咬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昌黎本想把事情闹到皇帝那里，让陈明月背后的人收手，哪里想到陈明月会跑得那么快。 他是能够把陈明月拦下来的，转念想到这么做会让陈明月逆反，之后又会闹出一些幺蛾子出来，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任由陈明月逃走。 现在和家人齐聚一堂，陈昌黎心中对陈明月的怀疑就越发浓郁，脸色也不禁变得难看。 赵旭摸着下巴思索：“她空口白牙地污蔑人，之后被将军夫人几句话堵住就要逃，由此可见她确实没做什么准备，但她又不怕得罪人，直接动用自己的人来抓将军夫人，抓不到，她也不吃亏，只因她是惠国公夫人。” “事情要是闹大，她有可能把惠国公给牵扯进来，到时事情就会变成将军府和惠国公府的恩怨，跟死去的莫兰兰就没什么关系了。” “可要说她的目的是如此，那她这么做是图什么呀？惠国公最擅长明哲保身，他所做的事都能在陛下的底线反复横跳却又不会得罪陛下。” “换一句话说他是最了解陛下的人，压根就不可能纵容陈明月至此。” 赵旭一把疑惑说到这，就觉得心头有更大的疑问。 他连忙看向陈昌黎，见他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即刻就问：“我听说莫兰兰曾经和皇后走得比较近，莫兰兰的死会不会是皇后搞的鬼，她这么做是想要利用莫兰兰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808章 八百里加急 万淑芳听到赵旭的猜测，想到自己和于夫人的计划，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脸色。 她忙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眼中的情绪变化，思绪却开始转动。 她和于夫人本就有了计划，是莫家的反应出乎她们的预料，这才导致她们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于夫人是个聪明人，计划有变，她就特意来找过万淑芳。 虽说两人没有重新更改计划，但于夫人在莫家安排得有人手。 莫家一有什么动静，她就能提前收到消息，从而将计划完善一遍，陈明月前来闹将军府的事会不会就是她完善的计划之一。 万淑芳想着又觉得时间太紧凑，于夫人再聪慧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计划更改成这样。 她很怀疑是有人故意推动陈明月来闹这么一出，其目的恐怕是想给将军府泼一盆脏水。 毕竟百姓痴愚而又盲目，陈明月只要把污蔑之言喊得响亮，百姓没有分辨能力，可不就得相信她的话。 “我们得关注外面的风风雨雨，尤其是跟我们将军府有关的，说不定今日过后就会有谣言了。”万淑芳发出一声感叹。 陈昌黎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思，笑着道：“自有人说我们将军府跟反贼有关系后，我们将军府的名声就一落千丈了。陈明月就算要编造谣言，对于如今的我们而言如隔靴搔痒，一点伤害都没有。”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赵旭听着陈昌黎一派从容的话，当即哈哈大笑，“陈明月今日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笑得畅快，像是很看不上陈明月，却偏偏想要看她的笑话，如今瞧见了，他不仅心满意足，还打算继续瞧下去。 陈惜云忍不住看他一眼，见他太过得意忘形，不由哼一声：“赵大人，你可不要乐极生悲。” 王晓慧点头附和：“爹娘都说了陈明月的背后有人，她闹这么一出没达到目的，一定会继续来闹。我们一家虽齐心协力，但凡事都有个例外，我们这心里也很担心啊。” “二嫂，爹娘在呢，不管陈明月怎么闹，爹娘都会阻止她，不让她伤到我们。”陈惜云闻言连忙安抚王晓慧。 “话是这么说，可别人来势汹汹，我们防备得再好，也架不住头顶上的人不愿意庇佑我们。”王晓慧是想到了皇帝，这才忧心忡忡。 通过她的话，陈惜云也想到了对将军府态度莫名的皇帝，神色不自觉沉下来。 眼看气氛不对，赵旭连忙抛出一个惊人消息，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我听说昨晚上有八百里加急。” 陈昌黎一惊忙问：“是什么地方的八百里加急？” 赵旭摇头：“我并不清楚，不过昨夜城门突然被打开，没过多久三品以上的官员就被陛下宣进了宫，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出来。” 能在这种情况下进宫的人都是极得皇帝信任的心腹，他们待在皇宫一夜未出，外面的人自然会胡思乱想。 赵旭好歹是世家子弟，如今又在大理寺为官，自然就会有人把一些小道消息告诉他。 “你跑来找我就是想要告诉我此事吧。”陈昌黎今日天还未亮就出了门，只因他想去找段思磊，顺便和他商量以后该怎么做。 人没找到，他在回将军府的路上就碰见了赵旭。 眼看赵旭愁眉苦脸，仿佛被什么事情困扰住，陈昌黎就想为他分忧，哪里想到会听到有人来将军府闹事的议论。 他担心万淑芳和孩子们，便特意带着赵旭赶过来。 一见闹事者是陈明月，陈昌黎最开始是松一口气的，只因陈明月比较愚蠢。 她闹事也闹不了多大，不过见她蛮横不讲理的姿态，随后又说到了自己爹娘，陈昌黎心中的火气噌噌地往外冒，恨不得将她送入九泉之下为自己的爹娘赎罪。 现在陈明月跑了，留下一些疑惑给他，他自然想要琢磨清楚，好防备着陈明月，没想到赵旭会带来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 “八百里加急在夜半三更时出现，这就说明它不是寻常大事，而是一桩足以动摇大景的滔天巨事，这才让陛下深夜召大臣进宫商谈事情。” 陈昌黎心有所猜测，却不敢直说只旁敲侧击，让赵旭猜到自己的想法顺便回去打探消息。 赵旭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把他的话琢磨几遍，就回过味来了。 他没好气地瞪一眼陈昌黎，语重心长地道：“陛下不说，那些大臣就会把事情憋在心里，我手段再通天，也没办法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啊。” 陈昌黎想一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脸色略凝重地道：“他们不愿意提，那就说明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严重。若他们不仅把事情提出，还准备在朝堂上争执，并逼迫陛下尽快做决定，便说明事情很严重。而我们想要知道事情严重与否，怕是得等陛下和他们的反应了。” 赵旭点头：“确实如此，你放心，我会派人盯住此事，若有问题，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他说着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心情也不再慌乱，他当即就告辞回府。 等他走后，万淑芳满是关切地问：“你猜到什么了？为何脸色这么难看？赵旭，他真的有想明白你的意思吗？” 陈昌黎叹气：“我在想这八百里加急很有可能是反贼徒远洲带着赫赫攻打大景了，至于赵旭，你可别小瞧他，他聪明着呢，也知道怎么保全自身。” 想到赵旭是赵云辉的儿子，万淑芳十分认可陈昌黎的话。 不过八百里加急的事更令人牵肠挂肚，万淑芳很关注此事，当即催促陈昌黎这边也派人去打听消息。 陈昌黎听取她的话，很快就安排了一些人手探听消息，却没想到会探听到德妃之前安排人去了赫赫的传言。 陈昌黎把传回来的纸条递给万淑芳，神色十分阴沉难看：“德妃死前竟做了安排，等她一死，徒远洲就开始攻打大景。” “德妃这是通敌叛国了吗？”万淑芳下意识地问，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里，只因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还在洛阳城呢，他们和德妃走得很近，德妃做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 第809章 猜测成真 德妃被皇后害死的事，万淑芳还以为是皇后趁机报复德妃，但通过现在得到的消息，她惊觉皇后有可能被德妃利用了。 德妃早就猜到皇后的心思，处处踩在她的底线上蹦跶，就是希望皇后出手让她死于非命，之后她的人再把这消息传给徒远洲，这就能让他举起大旗攻打大景。 八皇子与安晴长公主要离开的事，也有可能是德妃和安晴长公主做了交换。 可惜安晴长公主是一个很任性的人，德妃为八皇子谋划的事怕是要落空了。 就是不知八皇子知不知道德妃做的事，他若是知道，还会像先前那样在皇帝的面前暴怒不甘吗？ 万淑芳一念至此，忽然觉得八皇子也被安晴长公主给骗了，才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待在大理寺。 要不是中途陈昌黎和赵旭想要从他入手打听一些事情，他怕是会一直待在大理寺，根本就不会去见皇帝闹一出事来。 “德妃是个好母亲，她为八皇子安排好了一切，奈何所信非人，这才导致八皇子惹怒了陛下，从而被陛下囚禁了。”万淑芳感叹道，面色却凝重。 陈昌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想到皇帝对众多皇子的态度，不由叹道：“陛下年轻的时候或许是一个好皇帝，可他的皇位得来不易，以至于当他老了看到年轻力壮的儿子们，他便十分警惕。” “德妃、薛贵妃、淑妃等妃嫔皆是他的枕边人，对于他的想法有所了解，自然想要为自己和孩子们留一条后路。” “端王和四皇子闹成那个样子，何尝不是陛下的纵容。可他们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陛下再伤心自责，还活着的妃嫔也会抱着没长大的皇子如受惊的鹌鹑瑟瑟发抖。” “此时没什么事的德妃自然也能通过自己人收到一些消息，皇后前去找她，定然和她发生了口角，也将几位皇子的下场反复吵了几遍。” “德妃最终死在皇后的手里何尝不是求仁得仁，皇后恐怕还认为德妃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自鸣得意呢。” 陈昌黎猜测着皇后和德妃的心思，便明白皇后是过于得意，这才来威胁万淑芳为她炼制凤凰蛊。 皇帝或许是从两个儿子的死亡中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对长生的追求越发执着，这才在太子妃去告状时偏袒皇后。 说到底皇后对皇帝的心思摸得很清楚，皇帝只要没有达到长生的目的，他就不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而是一个即将把大景推入深渊的昏君。 徒远洲这个跟明德太子有关的人，自然会被一些有心人当成明主拥戴。 他带着敌国攻打赫赫，落在这些人眼中恐怕会成为正义之举，就是不知徒远洲跟赫赫是什么情况。 如果是合作而不是掌控，徒远洲也只会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大景将会彻底国破家亡。 思绪转到这儿，陈昌黎猜想皇帝和自己的心腹商量完，就会召见自己，毕竟他是个将军，敌国来犯，皇帝再怎么对他有芥蒂，也得重用他，除非皇帝手底下有大将足以力挽狂澜。 “淑芳，皇后自以为猜到了陛下的心思，这才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但世事瞬息万变，她再怎么自鸣得意，甚至是威胁于你，也抵不过敌国来犯的大事。” “我想陛下若准备重用我，皇后揣摩圣意就不会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可如此一来，整个大景有名有姓的大夫都有可能被她暗中拉拢。”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沉默不语。 皇帝平衡朝堂，又让几个儿子互相制衡的事，实在是很可怕。 万淑芳通过他的举动，明白在帝权的面前，皇帝愿意牺牲掉任何儿子，而这样的皇帝完全是天生的政治怪物，不仅可怕，还令人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一些小动作。 不过皇帝老了，他再怎么猜疑制衡朝堂和儿子，年岁渐大的他只要露出一丝疲惫，就会被文武百官观察到，从而让陆续长大的皇子们升起一股野心。 当皇子们的野心不可控，甚至是将要如火山爆发时，垂垂老矣的皇帝再有能耐也得为皇子让路。 可惜端王和四皇子过于急躁，这才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不过他们的下场也惊醒了其他的皇子。 不是蠢人又有野心的皇子自然把自己藏得更深，而逃出去的六皇子和九皇子却有了另起灶炉的势力。 他们要是成长起来，皇帝哪里还制衡得了他们呀？ 万淑芳在心里转过一些念头，越发担心皇帝会昏头，将得用的儿子都给废了。 “陈昌黎，我认为……”万淑芳的话刚起一个头，就有人跑进来打断了她，“将军，夫人，苏公公来了。”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陈昌黎一听苏德全来了，第一想法就是自己的猜测成真，但他一点都不高兴。 万淑芳担忧地看着他，在皇帝的心中帝王之权大于一切，陈昌黎的身上流着徐家血，皇帝夫妇用计构陷了徐家，所以皇帝不愿意一直看见陈昌黎，只因陈昌黎会让他想到徐家人。 可在大景局势危难时，陈昌黎的重要性就显了出来，皇帝心中再怎么芥蒂，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然而陈昌黎又和太子走得近，皇帝表面上看起来对自己的儿子有一份忍耐，实际上就是巴不得所有的儿子都做鹌鹑，一点反抗的心思都不要有。 陈昌黎是将军，太子也有能力，靠自身的能力聚拢了一些兵权，皇帝怎么可能不忌惮。 现在因为局势的危急要重用陈昌黎，在皇帝的心中恐怕是在为太子的势力添砖加瓦，因此他一定会很防备陈昌黎。 这一次陈昌黎进宫定会受到刁难，万淑芳十分肯定这一点。 “放心吧。”陈昌黎感受到万淑芳对自己的担心，握了一下她的手，对她温柔一笑就出门去见苏德全，旋即随他进宫。 万淑芳哪里能放心，可为了让陈昌黎不担心家里，她只能做出放心的样子送他离开。 陈惜云知道她的心情不好，特意来到她的身边转移话题开解她：“娘，陛下是准备重用爹了吗？” 第810章 我们不后悔 “局势危急时，陛下再不甘心，他也只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只是陛下不算明君，你爹做得再好，也得不到他真心的信任。” 万淑芳语气莫名，神情却显得凝重，宛若陈昌黎这一去会踏入血雨腥风中。 陈惜云的心像被手揪住，一阵又一阵的难受。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拧紧眉头道：“若陛下卸磨杀驴，爹会恨他吗？” 说出这一句话时，陈惜云的脸色微白，眼神却有些飘忽，显然经过这一年多的事，她已经看透了局势，忍不住担心起整个将军府来。 “你为何会这么想？”万淑芳有些意外陈惜云的话，不禁看着她。 只见她眉头紧皱，脸上血色稍褪几分，像是过于揪心将军府的事，从而导致她没什么精神，万淑芳顿觉奇怪。 她有心想要问清楚，了解陈惜云此刻的想法，但陈惜云面露纠结，似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 思前想后，万淑芳就打消了念头，语重心长地道：“惜云，我知道你很担心家里的事，也想为我们分忧，不过朝堂大事不是我们一家人如何商量就能实现并发展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做好本分。” 陈惜云听得此话，眼眸微微一红，声音哽咽地道：“娘，女儿明白您的意思。” 她说完就扑进万淑芳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她，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是被陛下的一些作为吓到，这才担心着爹。” 听她口不对心，万淑芳什么都没说，只伸出手轻拍着她的肩膀，微微叹气。 陈惜云听到万淑芳的叹息声，心里很不好受。 可她心中的想法很是大逆不道，万淑芳和陈昌黎因皇帝的态度小心又谨慎，她哪能将自己一些胆大又妄为的想法告诉她们让她们揪心不已。 强行将难受和不甘心压在心里，陈惜云开口安抚着：“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惜云在担心什么，我一猜就能猜得到。”王晓慧瞧见母女两人互相安慰着，忍不住将手中的帕子揪紧，随后松开上前来到陈惜云的身边，压低嗓音道。 万淑芳看向她，见她脸上透着些许纠结之意，仿佛和陈惜云想到一块去了，连忙问：“你们几个私底下在做什么事？” “我们什么都没做。”王晓慧吓得脸色微白，声音尖锐又刺耳。 万淑芳冷哼一声：“你们要是什么都没有做，那你的反应为何这么大？” 陈惜云双眸充满怨念地瞪着王晓慧，似在怪罪她没有守好她们之间的秘密。 她的怨念犹如实质，王晓慧原本不怎么心虚，一感受到她的情绪，瞬间心虚至极。 她忙不迭地避开陈惜云投射过来的视线，对着万淑芳尴尬一笑：“娘，您真的好聪明啊。” 万淑芳没好气地哼一声：“别乱夸我，免得把我给夸笨了。” 她说罢轻轻推开怀里的陈惜云，认真地打量着她，见她心虚地把眼神落在地面，不敢和自己直视，心头疑惑更浓便问：“你们几个背着我们夫妇做什么了？为何心虚至此？” 陈惜云的脚蹭着地，不发一言。 王晓慧嘴唇微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是在顾及着陈惜云的心情。 瞧见她们两个露出这样的姿态，万淑芳迅速看向吴巧月，发现她眼中尽是茫然，完全不知道陈惜云和王晓慧在私下做了什么事。 万淑芳眉头不由一拧，她并不觉得把误会说开的妯娌几个会有事互相瞒着，除非事情过于重大，不管是陈惜云还是王晓慧，她们都觉得吴巧月不好掺和进来，这才把她给瞒着了。 心里如此想着，万淑芳很快就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云琼英在帮衬着陈惜云，这才导致陈惜云联合王晓慧暗地里打算做一些事，并不打算让她和陈昌黎知道。 万淑芳暗地里叹一口气，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带着她们回大堂。 一路上陈惜云很是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顾忌，却又很想把事情告诉万淑芳，然而她心中的顾忌过大，这才不愿对万淑芳脱口而出。 万淑芳不想追根到底，只因女儿和儿媳都是大人，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和底气。 她该给予她们信任，彻底放手，让她们去做一些事，这才能让她们撞了南墙过后再反省自身，随后就能明白自己要怎么解决才能达到最好的结果。 于是万淑芳拉着陈惜云坐下后并没有追问，只是满是关切地叮嘱道：“不管你和你的嫂子们打算做什么，我都希望你们能够警醒，并有防备之心。” “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而眼下局势越发复杂，陛下对将军府的态度也会影响到其他人，为了不被陛下当成弃子，我们一家人无论身处怎样的境地也得齐心协力。” 万淑芳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神情也变得很沉重。 她知道太子和陈昌黎有了其他的打算并要付诸行动后，心里既高兴又期待。 奈何皇帝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陈昌黎被困在洛阳城，太子也被引了回来。 皇后又恰在这时对太子虎视眈眈，万淑芳的心里就装了很多事。 她也顾不上几个孩子有可能做什么，只能尽力为她们兜底，让她们不必害怕。 “娘，我们也没做什么，只是配合云琼英向一些贵女打听消息。”陈惜云听着万淑芳的话，心里很是惭愧，“我们几个和那些贵女格格不入，就不打算继续配合云琼英。” 她说到这儿不自觉地咬一下唇，脸颊也爬上一层红晕，声音放弱不少：“我们商量后觉得酒楼来来往往的客人闲谈时也能提供一些消息，便特意叮嘱小二们把这些消息记录下来，然后我们把重要的消息整理成册交给云琼英。” 她紧紧握住万淑芳的手，语气十分急切：“我们就做了这样的事，至于这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们也猜到了，但我们不后悔。” 王晓慧迅速点头：“我们也想为家里分忧，这才做了这样的事，娘，您要是生气就气我吧，别怪惜云。” 万淑芳一人赏了一个爆栗子：“我不问就代表我猜到了，我既猜到你们在做什么事，又不打算阻止，你们就不能一直瞒下去吗？” 第811章 各抒己见 陈惜云的脸颊通红一片，口中却说：“我想跟您坦诚，不想瞒着您。” 王晓慧忙道：“我和惜云是一样的想法，再说此事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但就怕陛下会怀疑我们。如今把此事说给您听，以后陛下问起，您也能从容应对，不至于被陛下吓到。” 她说到受惊吓的事，脸上浮现一丝尴尬，随后为自己找补，“娘，我不觉得您胆小，我就是认为您该知道这件事情。” 万淑芳笑着说：“你们有心了，不过云小姐怎么就想着做这事？她可是为了太子妃。” 陈惜云与王晓慧互相对望一眼，随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万淑芳轻哼一声：“云小姐跟惜云可是好朋友，她要做什么事，定会跟惜云说明白，所以她不可能让你们稀里糊涂地为她做事。” 陈惜云闻言面露尴尬：“娘，此事云小姐之前就和我提过，我们还试图举办宴会拉拢一些志同道合之人，但那些人察觉到云小姐的意图就委婉地拒绝了。” “云小姐最开始受了打击，心情很不好，不过没过多久她就打起了精神，并再次举办宴会。” “我带着几个嫂子去参加她的宴会，发现她在另辟蹊径，顺便让一些贵女愿意配合她给她透露一些消息。” “我想着云小姐是我的朋友，她这么做既是为了太子妃，也能帮得上爹娘，便特意拉着几个嫂子帮她。” “不过我们将军府以往跟这些贵女没什么接触，我虽然在云小姐的带领下结识了几个朋友，但她们都是看在云小姐的面子上对我好，实际上她们很看不起我。” 说到被贵女看不起的事，陈惜云的语气有些微妙的变化，转瞬过后却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万淑芳一直聆听着她的话，自然没有错过她语气的变化，但她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万淑芳再怎么心疼她，也只能装作自己不知道。 陈惜云在眨眼间就调整好心境，笑着说：“她们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她们，毕竟她们看似在为云小姐提供消息，实际上却想通过云小姐了解太子妃的一些事。” “我看出这一点就为云小姐感到很不公平，却没有办法阻止，因为云小姐需要她们的相助。” 陈惜云说到云琼英，面色不太好看，显然那些贵女表面上是在帮云琼英，暗地里却有着自己的心思。 云琼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可她既然想要帮助太子妃，那就得容忍这点，之后再想办法逐一击破打听到更好的消息。 陈惜云作为她的朋友，跟在她的身边看到她的难处，心里为她感到着急，再加上此事对自家也有好处，她也不愿意错过，当即就带上几个嫂子商量，然后把自家的医馆和酒楼都利用起来。 几天时间下来，陈惜云发现那些市井之人的闲谈虽然琐碎，但只要结合洛阳城的情况就能抽丝剥茧，了解一些更深层的事情。 她很高兴自己也能在打听消息的事情中帮上忙，便在此事上花了很多心思。 “我是想要帮助云小姐，也想要为爹娘分忧，这才利用了那些客人打听消息。” “不过客人们都不会察觉到此事，因为他们所说的事都是他们在吃饭时闲谈而出，我只是把他们的话整理起来，再从其中找到相关的线索和云小姐相互琢磨，这才能琢磨一些事情出来。” 陈惜云这话说到这里，眉眼一挑露出些许得意和自信。 她在陈昌黎夫妇被关着时，就积极地与云琼英做一些事，虽说后来太子妃给了她提醒，她不得不打消一些念头，但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出一份力，爹娘就能轻松一些的事实。 所以等到陈昌黎夫妇被皇帝从大牢中放出时，她高兴之余又特意把自身的长处琢磨了一遍，随后她就去找了云琼英，两人商量了很久，才决定继续先前计划的事。 她们两人有商有量，王晓慧和余瑶等人也出谋划策，事情就变得很顺利，她们也成长了一些，越发愿意独当一面为爹娘分忧。 “你做得很好。”万淑芳瞧见陈惜云眉飞色舞的样子，哪里不知她的想法。 她之前希望孩子们独当一面，现在几个孩子都这么努力了，她又怎么能拖她们的后腿？ “您不认为我们是在胡闹吗？”王晓慧问得小心。 万淑芳笑容不变：“你们是在做正经事，还是在胡闹，我分得很清楚。” 王晓慧听到这儿只觉得万淑芳是认可了她们做的事，立即欢笑道：“娘，您真好。惜云，你看吧，娘比你想得还要宽容，我们就不应该瞒着她。” “二嫂，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事后诸葛亮。”陈惜云没好气地横一眼王晓慧。 “你别这么夸我。”王晓慧听到诸葛亮这几个字，脸颊顿时红透了，“我可比不上诸葛亮。” 陈惜云噗嗤一笑，她可不是在夸王晓慧，不过见她这么高兴，她也不好扫兴，便默认她是在夸赞。 见她们相处得很不错，万淑芳心里也高兴，彻底放下对陈昌黎的担忧，与她们商谈着怎么收集消息，又怎么利用这些消息达到目的。 她们各抒己见，仿佛真的认为陈昌黎一点事都没有，不再担心他。 进入皇宫的陈昌黎也确实是不需要她们担心，只因皇帝对陈昌黎的态度是有些变化，但他还没有决定要不要重用陈昌黎。 “太子快回来了，朕听说他行军打仗的能力不输给赵云辉，朕若是派他去镇守西境，你认为他能抵抗住徒远洲吗？” 皇帝觉得太子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他有本事并愿意效忠，那他自然不会让跟徒远洲有关系的陈昌黎掌兵。 陈昌黎明白他的想法，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却也松了一口气。 他拱手为礼道：“陛下，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徒远洲却是个反贼，他们两个相碰撞，臣认为太子殿下会完胜。只是徒远洲有可能做了万全的准备，太子殿下什么都不知道就要上战场，很有可能会受到限制迟迟打不退他。” 皇帝眼神渐深：“那你是个什么想法？准备陪同太子去边境吗？” 第812章 圣上的心思 陈昌黎倒想陪着太子去，可皇帝不愿意啊。 他就算把口舌说破，皇帝恐怕也会故作为难，拖延时间，说不定连太子也会被他困在洛阳城。 “臣相信太子，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了解敌军的情况，他就会安排好一切。”陈昌黎郑重地道，他想要让皇帝搜集敌方情报，让太子无后顾之忧。 皇帝了然他的心思，沉默良久才叹气道：“朕的人是打探到一些消息，但那些消息真假难辨，只因安晴特意派了人混淆视听。” 陈昌黎一听这其中还有安晴长公主的事，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皇帝在这时道：“安晴的心早就不在大景了，所以她通敌叛国，还暗中勾结德妃做了一些令人发指的事。” “朕与皇后查到了一些事，特意互相配合铲除安晴安排的一些探子，奈何这些人藏得太深，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他们彻底除掉。” “现在安晴被困在大理寺，她一点都不惧怕朕对她的监视，显然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皇帝说到安晴长公主，语气就有些微妙。 他知道安晴长公主私底下做了什么，也知道她背叛了大景，之前愿意和她斡旋，不过是想要了解她安排的探子有多少。 安晴长公主恨皇帝更恨皇后，在皇帝的面前，她还稳得住，一看到皇后，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恨意就忍不住爆发。 于是皇帝夫妇配合默契，就让安晴长公主暴露了一些探子出来。 可安晴长公主的反应也快，她猜到皇帝夫妇的心思，就故意把一些不重要的人漏出，更为重要的人藏得更深，连德妃都不能探知他们的所在。 皇后那么急匆匆地去杀德妃，何尝不是觉得德妃没用了。 皇帝不赞同皇后的做法，但德妃从容赴死，半点都不愿把安晴长公主交给她的人供出来。 皇帝已然明白德妃的选择对自己不利，自然不愿德妃继续活下去。 只是德妃一死，安晴受到惊动，为人更为警惕，他安排的人根本就没办法从她那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陈昌黎夫妇之前去过乌兰，安晴对他们夫妇似乎有些好奇，皇帝权衡一番利弊这才把他们两个人放在了大理寺。 结果安晴不吃这一套，八皇子又突然发疯想要为德妃报仇，皇帝只能让陈昌黎夫妇先回将军府，之后等安晴那边有所动作了，再去大理寺试探她，万万没想到徒远洲会在这个时候攻打大景。 皇帝顿时觉得诸多谋划都比不上变化，但这变化很有可能是安晴带来的，他又觉得安晴是个不稳定的隐患，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从她的口中知道徒远洲的一些事，他也只能狠下心肠除掉她了。 心里转过一些可怕的念头，皇帝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平静地看着陈昌黎，像是在评估他此刻的价值。 陈昌黎感受着皇帝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身躯不自觉紧绷。 他有些拿捏不住皇帝的心思，忍不住担心皇帝会胡思乱想，从而把自己当成反贼的同伙除掉了。 他跟徒远洲虽然有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但这关系早就远了。 徒远洲又不怎么看得上他，陈昌黎为了保自己和一家人的命，自然是会牢牢地依附着皇帝为他效忠。 皇帝年轻的时候好歹英明神武，总不能到了这样危急的情况时，他还彻底糊涂了吧。 陈昌黎心思急转，很想抬头观察一眼皇帝，从他的神色中窥见他的几分真实情绪。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抬头，不然皇帝就会找借口处罚他，或者是阻碍他帮助太子。 “安晴脾气倔强，朕和皇后根本就没有办法劝她。”皇帝忽然叹气，“但她好歹是和亲公主，若不回乌兰，她就得一直留在朕的身边。” “奈何朕有心接纳她，她却不乐意接朕的情，朕也不知拿她怎么办？” 皇帝看似不知道怎么办，实际上却是对陈昌黎抛出了一个引子。 陈昌黎只要抓住它就能规避一些风险，但皇帝这话的意味有些古怪，陈昌黎不得不反复琢磨。 然而再怎么琢磨，陈昌黎思索的时间也不长，几个呼吸后，他便恭敬地对皇帝道：“徐清露跟安晴长公主有所接触，既然安晴长公主不愿意说实话，我们不妨从徐清露那里入手。” “赵大人之前说徐清露也不怎么老实，但她之所以会跟着臣来到洛阳城，是因为她想要见皇后娘娘一面。” “臣想若是满足她这个要求，再旁敲侧击一番，她一定会心防失守说出一些事情。” 陈昌黎其实就是在赌徐清露知道更多的事，毕竟她做了那么多年的白莲教教主，就算她做教主时被人架空，她为了掌控一些权利，也会派人打听一些事情，从而掌握一些人的把柄。 况且白莲教就在南疆，而南疆又接近乌兰，徐清露和安晴长公主绝对认识很长时间了。 安晴长公主和徒远洲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他们私底下又准备做什么，徐清露就算不清楚也会有所猜测，她在陈昌黎的心中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朕也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在太子回来之前，你得去见徐清露并撬开她的口。”皇帝的心里本就有这样的想法，之前没有派人去做，不过是认为徐清露跟安晴长公主一样嘴巴硬得很，又对他恨之入骨，压根就不愿意把一些事情告诉他。 陈昌黎去审问徐清露说不定会有奇效，毕竟陈昌黎是徐清露的外甥。 徐清露再怎么冷心冷情，她对陈昌黎也有一份不一样的感情，只要陈昌黎摸准她的脉搏，就能从她口中知道一些事。 “臣定会把此事办好。”陈昌黎没想到皇帝就是存有这样的心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语。 “你去做此事吧。”皇帝不打算把兵权交给陈昌黎，就把撬开徐清露嘴巴的事交给他。 陈昌黎沉默一会就大着胆子问：“陛下，西境的守将能抵抗得住徒远洲吗？” 皇帝神色微冷：“你想领兵打仗？” 陈昌黎面色平静：“臣是陛下册封的一品大将军，当敌国来犯时自当率兵出征，为陛下打退来犯者。” 皇帝面容缓和：“朕另有安排，你只要做好自己手中的事就可。” 第813章 指条活路 陈昌黎觉得皇帝态度有异，一颗心不由起伏不定，但皇帝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再有所迟疑也得听命行事。 “臣谨遵陛下旨意。”陈昌黎压下心中繁杂思绪，神色恭敬地向皇帝表态，并一直微垂着头不让皇帝瞧见自己的神情变化，便转身离开乾清宫。 出了皇宫大门，陈昌黎忍不住转过身来看向那条通向乾清宫的大道，心情极为复杂难明。 他进宫之前就猜想皇帝要如何重用自己，没想到皇帝只说了这么一番话，其余的事一点都没有向他透露。 一想到徒远洲带着敌国的人攻打大景，皇帝因一己之私不愿派他去镇压边境，陈昌黎忽然明白端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原因，更懂得六皇子与九皇子为何要在外面掀起腥风血雨，也不愿回来继续受皇帝的苛责。 他们何尝不是被皇帝逼到了这个地步，又意识到了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保命，这才想要另起灶炉。 就算这么做会让大景四分五裂，他们也将背负不好的名声，但他们不后悔。 皇帝更不会后悔，他只恨这些儿子心大了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一点都不会反省自己。 “这就是昏君吗？”陈昌黎轻声呢喃。 无人为他解惑，只有一缕清风轻轻地吹拂他的脸颊，让他发出一声喟叹，从而也将心头的疑惑叹了出去。 陈昌黎不再多思，直接去大理寺。 赵旭今日就在大理寺忙活，哪里也没去。 一看到陈昌黎来了，他颇有些惊讶，连忙上前问：“你怎么过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他看似在问事，实际上却是想问陈昌黎是不是有事才来大理寺。 陈昌黎什么都没说，只往前走。 见他反应有些不对，赵旭立即往他的身后看一眼，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外人，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立即往里面走。 等到了大理寺后牢，赵旭这才极为谨慎地问：“你是来见安晴长公主的吗？” “我是来见徐清露的。”陈昌黎叹口气，目光却落在赵旭的脸上，见他满脸的忧虑，便知道他心中没想什么好事。 陈昌黎有心想要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只神色平静地道，“是陛下让我来的，他认为徐清露知道一些事，我跟徐清露又是那样的关系，若是我来跟她磨，一定能磨出一些事情。” “陛下真是这么对你说的。”赵旭像是第一次认识皇帝般，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瞳孔。 等看到陈昌黎点头，他才确信皇帝真的这么吩咐陈昌黎了，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和害怕都成了笑话打在自己的脸上。 他有些无语地瞪着陈昌黎，没好气地道：“陛下怎么这么糊涂？你就不能劝一下吗？” 陈昌黎脸色冷冷地道：“我要是能劝陛下，又怎会跑到这里来？” 赵旭听得此言，也知道是自己想得过于美好，心里涌起一股惭愧。 他有心想向陈昌黎道歉，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便只能把话吞回去，陷入了沉默。 陈昌黎轻哼一声：“你该不会是胡思乱想了吧？” 赵旭颇为无语地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傻吗？” 陈昌黎没说话，但他的意味很明显。 一对上他平静的面容，赵旭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呀。 他觉得自己真没那么傻，陈昌黎为何就不能把他往好的方向想。 “我承认我的一些想法有些可笑，但我那也是在担心你呀。”赵旭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隐约猜到陈昌黎的一些想法，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 陈昌黎对他一笑道：“你这样很好。” 他这话颇有几分意味深长，赵旭心里很不得劲。 他认为陈昌黎会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在宽慰他。 有心再说些什么，好让陈昌黎对自己多一份信心，可瞧见陈昌黎脸色不怎么好，又想到他会来这里是皇帝的命令，赵旭心绪就有些起伏不定。 他有心想问陈昌黎是不是从皇帝那里知道了一些不好的事，脸色才这么难看，但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 “我这样确实很好，所以你也别多想，也别做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赵旭语重心长地丢下此话，不再看陈昌黎一眼转身离去。 他猜到陈昌黎找徐清露虽是听命于皇帝，但他心里也有一些想法，说不定会趁这机会对徐清露问出口。 他待在陈昌黎的身边又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把空间留给他。 他是一片好意，陈昌黎心知肚明，却什么都没说，只抬脚进入关押徐清露的地方。 徐清露是被关进了牢房，但这牢房被人特意收拾过，徐清露住得还挺舒心，于是快一个多月下来，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是反贼的身份了。 陈昌黎突然跑来见她，她才惊觉自己差点忘了来大景的目的。 端起茶水喝一口，徐清露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一脸平静地看着陈昌黎，语气冷淡又意味深长：“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你上一次不是说安晴长公主就被关在我的隔壁吗？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过来？” 徐清露说到这一点，像是猜到了什么秘密，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莫非你上一次是对我撒谎了吗？陈昌黎，你怎么这么愚蠢呀？” “我确实很愚蠢，不然也不会再次来看你。”陈昌黎欣然点头，仿佛徐清露的话说到他的心坎上让他无比赞同。 见他神色从容淡定，徐清露心间升起一丝烦躁，面上却不显露，只恶狠狠地瞪视他一眼。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头丧家之犬。”徐清露语带讽刺，“啧啧，看来老皇帝是一点都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也不愿意重用你，这才让你把主意打在我头上。” 徐清露说到这儿神色很肯定，也越发瞧不上陈昌黎。 “老皇帝不是什么好人，他手段狠着呢，你若不一心效忠他，等我一死，你和你的家人也会下地狱陪我，所以你若是不想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就得帮我，我心情一好，指不定会给你们一家人指条活路。” 第814章 一丘之貉 “你口中的活路是投靠徒远洲吗？”陈昌黎话带疑问，语气却肯定。 徐清露冷下一张脸，目光幽幽地盯着陈昌黎，像是要靠冰冷的眼神把陈昌黎表面的平静都给撕破。 陈昌黎任由她盯着，继续说：“徒远洲派兵攻打大景了，陛下知道此事却一点都不慌，他似做足了准备，认为自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还是这么骄傲。”徐清露想听到什么笑话，立即笑出声来。 陈昌黎沉默不语。 徐清露猛然将茶杯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道：“老皇帝分明就是一个昏君，你效忠这样的帝王不仅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还会让徐家的脸面尽失。” 她目光几乎喷火地盯着陈昌黎，神情扭曲又狰狞：“陈昌黎，你爹娘傻，你难道要和他们一起傻吗？” 陈昌黎面不改色：“我只想带着家人好好地活下去，可你们都不乐意，我也不知该怎么做了。或许我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才能为一家人博出一条活路来。” 听到活路二字，徐清露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徒远洲是明德太子的孙子，如果明德太子没有被人构陷，他就会继承皇位，而他的孙子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位继承人。” “你投靠徒远洲是匡扶正统，一头栽在老皇帝的身上，只会显得你愚不可及。” “陈昌黎，我和你虽然没有怎么相处过，但你能凭自己的能力成为将军，那就说明你的能力特别卓越，连老皇帝的几个儿子都比不上你，你为何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徐清露迅速来到陈昌黎的面前，虽然他们两个人之间横了一个牢门，但徐清露不在乎这一点，只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笑容明媚地道：“良禽择木而栖，你为何不选择徒远洲？难道就因反贼二字？” “可我也是反贼呀，你是我的外甥，有我这么一个反贼姨母，你留在大景又能好到哪里去？” 徐清露苦口婆心地劝着陈昌黎，仿若徒远洲就是她一生的信仰。 为了帮徒远洲成就大业，她不惜以身犯险跟着陈昌黎来到大景，等陈昌黎意识到大景皇帝已然昏聩后，便竭尽全力地拉拢他，让他背叛皇帝投靠徒远洲。 “你真的这么想吗？”陈昌黎一路走来就想过徐清露再次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态度，但听着她苦口婆心地相劝，他依旧觉得自己过于心善，才会将徐清露想得有些好。 “你怀疑我？”徐清露收敛神色，目光莫名地看着陈昌黎。 “因为你是白莲教的教主。”陈昌黎的目光平静而又温和，“身为教主的你能让副教主只专心炼制凤凰蛊，这足以证明你有心排斥他将白莲教牢牢地抓在手里。” “副教主为人聪慧，他早就看出你的心思，可他很乐意配合你，只因他年纪大了，很需要凤凰蛊为他延长寿命。” “你把白莲教接手过去，他也能轻松一些，或者说有你为白莲教东奔西走，他才能借助白莲教的力量收集各种药引炼制凤凰蛊。” “你最开始把白莲教掌控在手里时没想到这一点，等注意到副教主的人蠢蠢欲动，并互相攻讦，你才想明白了副教主的心思。” 陈昌黎语气缓缓地道，眼神却露出一份透彻，像是将徐清露过往的所思所想都了然于心。 “你很不满，就特意拉拢江万里，以他为诱饵，让白月等人昏招频出，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力。” “若不是安晴长公主和徒远洲有所计划，并要利用你，或许你早就利用江万里达到目的了。” “可惜江万里从一开始就是徒远洲的人，他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是因为安晴长公主注意到你的动静，猜到你的想法，为了不让你这么一个棋子脱离掌控，她自然得派人来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你之后也知道了安晴长公主的算计，可此时的你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为了活着，你带着整个白莲教投靠徒远洲，并利用白莲教的教众为徒远洲收集各种消息。” “换言之你就算被困在这里，你的教众也在为徒远洲效忠。徒远洲能下定决心攻打大景，恐怕也是你和安晴长公主传了一些消息出去。”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一会，目光不由观察着徐清露。 见她的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陈昌黎继续说：“你们两个很有默契，看来你们是真的恨毒了陛下，可为何要让诸多百姓承受你们的恨意？” 徐清露听得一愣，不一会讥笑出声：“皇帝都不在乎百姓，我为什么要在乎？陈昌黎，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呀？你为何瞧起来这么傻？” 陈昌黎本不想把话说得太明，可徐清露本就是他的目标，皇帝还有可能在旁虎视眈眈，他再怎么想跟徐清露斡旋，也得说出一些让徐清露心生警惕的事。 “我爹娘不曾让我记仇，也不曾让我埋怨其他人，所以我能看到百姓的苦，也能知道你所谓的恨不过是借口。” “徐清露，你或许是恨陛下，也想要为徐家人报仇，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你已经把仇恨遗忘，只想安然度日。” “奈何有人不放过你，你为了活着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现在你被困在这里也不怎么着急，不是你真的能坦然面对死亡，是你认为徒远洲会救你。” 陈昌黎将话说到这儿，脸上的神情平静如初。 徐清露却气炸了，高声讽刺道：“这都是你的猜测。” “那又如何？”陈昌黎不以为然，“再说你现在的火气已经说明所有，我可以向陛下交差了。” 徐清露被这句话噎住，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等瞧见陈昌黎脸上露出一份轻松，显然他没有撒谎，是真的这么认为，徐清露脸都绿了。 她气得指着陈昌黎，想要对他破口大骂。 可陈昌黎一点都不在乎，她骂了又如何？还不是会气到自己。 越想越不甘心，徐清露咬牙切齿道：“我总算明白你为何会看上万淑芳了，原来你们夫妇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第815章 太子的生母是谁 陈昌黎只当她是在夸自己，坦然接受她的夸赞。 “脸皮真厚。”徐清露把话说完就观察陈昌黎，见他半点都不恼，转念就明白他心中所想，立即朝他呸一声，“这一点也和万淑芳如出一辙，难怪莫兰兰这么一个大美人勾引你，你都不放在心上。” 陈昌黎神色从容：“你的消息比我想得还要灵通。” 徐清露嗤笑：“大景早就千疮百孔，而我好歹是白莲教的教主，通过一些教众了解一些事，这一点都不难。” “你和安晴长公主能安排一些探子，其实有陛下在为你们开方便之门。”陈昌黎略加思索就说出自己的猜测，“你们最初不知这一点，等和德妃联系上后，你们就知道了陛下的心思，故意将计就计，这才将探子遍布大景。” 徐清露笑着点头：“皇帝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很是可笑。” 陈昌黎虽对此有所猜测，但从徐清露这里得到肯定，心里只有愤怒和痛苦，一点都不见得意和高兴。 只因皇帝让他来见徐清露，分明就是想让他弄清楚这件事，而他知道得越多，皇帝就越发芥蒂。 说不定他还没有从徐清露这里知道一些事，皇帝就要将他彻底舍弃了。 “你真可怜。”徐清露也想到了这一点，满是同情地看着陈昌黎，“被皇帝耍得团团转还要为他卖命，这天底下恐怕只有你会如此了。” “你又何尝不可怜？”陈昌黎早就对皇帝失望，知道皇帝的真性子，他只会松一口气，压根就不会因为他的一些行为而感到不平。 他之所以会恼怒不甘，也是因为太子同样被皇帝算计着。 徐清露不明白这一点，瞧见他神色不太好，就对他有所误会，还试图嘲笑他。 陈昌黎哪能让她得逞，当即又说：“安晴长公主是陛下的妹妹，她会恨陛下，是因为三十五年前皇后出主意把她嫁到了乌兰。” “她的心上人也在这时背叛了她，所以她把自己在乌兰过得不好的事全部都怨在了陛下的身上，恨不得让陛下感受自己的痛苦。” “陛下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皇位，安晴长公主就想要让他失去皇位，而徒远洲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他要喊安晴长公主姑姑。” “换一句话说这都是他们一家人的事，他们打死打生，我们作为外人再想办法插手，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我们只是他们博弈的棋子，是死是活，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陈昌黎说出这个事实，面上毫无变化。 徐清露却像是有些受不了，脸色不禁变得难看，呼吸都有些急促。 陈昌黎才不管她心里想了什么，继续说：“大景就算破灭了，他们一家人也能分得一杯羹，我们这些外人却要在乱世中起起伏伏，一不小心就要把命给丢了。” 徐清露压下心头的不甘，极力相劝陈昌黎：“正因如此，你就要从现在开始为自己在意的人做打算。” “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这些人没能力在有可能到来的乱世中护佑我们一家人。”陈昌黎面色平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随波逐流。” “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做。”眼看陈昌黎油盐不进，徐清露发了火。 见她反应巨大，陈昌黎冷声质问：“你凭什么这么说？难不成我最近在做什么，你也派人打听了吗？”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神色显得很危险，音调却温柔似水：“你的人在洛阳城能打听到消息？那你可知安晴长公主做了什么安排，她是否准备逃离这里？” 徐清露心里一沉，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你来见我是想问安晴？我怎么觉得不像呀？” “我只是顺口一问，你若不愿回答，那就当没听到我的话。”陈昌黎神色依旧从容不迫。 徐清露冷笑一声：“你在欲盖弥彰。” 陈昌黎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只想保全一家人。” “那太子呢？”徐清露沉默许久忽问。 陈昌黎发觉她对太子的态度有些莫名，仿佛很在乎太子，却心有所顾忌，不敢将那份在乎表现出来。 “太子还有几日就要来洛阳城了。”陈昌黎语气莫名，“他本该继续留在西域，哪里想到陛下会利用我把他引回来。” “西域不是什么好地方，且西域的人很排外，太子留在西域不回大景是一种很错误的决定。”徐清露垂下眼帘，声音淡然，“他现在回来也恰到好处，毕竟老皇帝很需要他。” “你很欣赏太子。”陈昌黎十分肯定地道。 徐清露沉默不言。 陈昌黎耐心十足。 只一呼吸间整个牢房的气氛就有些凝滞，仿佛有寒气肆虐，并把四周一切冻结成冰。 良久徐清露率先打破沉默道：“太子长得像一个故人，所以我想见皇后一面。” 她抬眸定定地看着陈昌黎，强硬要求道：“让我去见皇后，或者让皇后来见我。” 陈昌黎看了她好一会儿猜测：“太子的生母是徐家人。” 徐清露脸色微变：“你怎会这么想？难道太子真的不是皇后亲生！” 陈昌黎感叹：“皇后的反应不对，你的反应亦是如此，我自然会这么猜测，如今看来太子真的跟徐家有关系。” 若太子生母是徐家女，那岂不是说太子是他的表弟？ 难怪他一见到太子就觉得很亲切，原来是因为他们有亲属关系。 陈昌黎一念至此，心情逐渐复杂。 皇帝不是厌恶徐家人吗？为何还要跟徐家女生下太子，难道他是想利用太子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皇后呢？ 她那么在乎皇帝，愿意为皇帝做任何事情，怎么现在就要杀掉太子？莫非皇帝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再需要太子了。 陈昌黎心里转过各种想法，对皇帝夫妇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厌恶和憎恨。 这对夫妇究竟把太子当什么了？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吗？ “我并不确定太子跟徐家女是否有关系，但太子长得很像我的堂姐，也就是大伯的女儿。” 徐清露虽怀疑太子的身份，却没有那么肯定。 “据我所知，大伯的女儿入了教坊司后没多久就自杀了，她不可能在十几年后进入皇宫生下太子。” 第816章 打草惊蛇 陈昌黎一愣，旋即拧紧眉，五十年前徐清露才十几岁，她能知道众多徐家人的下场，分明是有人救了她，并带着她见证一切。 这人救了她，却把她带到南疆，将她培养成白莲教的教主，这人的心地也未免太好了吧。 难不成在那个时候开始，徐清露就被人算计了，那安晴长公主又算什么？她嫁到乌兰从而遇到徒远洲，愿意帮助徒远洲的事也在那人的算计之中吗？ 那人究竟是谁？现在是否还活着？ 陈昌黎总觉得徐清露是被人利用了，皇帝夫妇或许知道此事，这才想拥有一个流有徐家血脉的太子，但他们绝不允许太子真的踩着他们成为下一任皇帝。 毕竟太子的降生就是他们的算计，太子只能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绝不能越过他们。 “太子的生母一定跟徐家有关。”徐清露想到太子那极为熟悉的面容，心神不自觉沉浸在过往，等想到徐家遭遇的一切，她一双眼眸里流露出浓郁的恨意，似恨不得将所有的仇人都杀掉。 可太子的生母是谁如同这世间最大的难题，一下子就把她给难住了。 她记得的人年纪比她还大，且五十年前皇帝夫妇还没有入住皇宫呢，他们待在王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怎么可能把徐家人藏起来。 况且就算他们有这样的心，他们也不会这么做，只因徐家的败落就是他们在暗中做的推手。 他们恨不得徐家人死绝，又怎么可能让徐家留下火种。 徐清露和陈昌黎的母亲能活着，那已经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了。 可惜她们姐妹就算能活下来，也活得十分艰辛。 生活在白莲教的徐清露更是如此，她用尽全力爬上教主的位置，就是想要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 美好的日子会腐蚀人的心，徐清露在徐家没有被人陷害之前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在白莲教是吃了一些苦。 可她头脑灵活，又用尽全力往上爬，自然在成为教主之后就松懈了不少，从这开始享受白莲教的供养。 若不是遇到了安晴长公主，察觉到了她对皇帝夫妇的恨意，徐清露也不会升起一份想要为家人报仇血恨的心思。 毕竟她清楚地知道当年的明德太子案会顺利进行，除去几个皇子联手并推波助澜外，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先皇。 他就如同现在的皇帝一样纵容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对明德太子下手，徐家是明德太子的妻族，在读书人心中有很高的地位。 皇帝察觉到先皇的心思，第一时间把矛头对准徐家，完全是讨好了先皇。 徐清露始终都认为明德太子败得那么快，之后又从容赴死，分明就是意识到了先皇的心思。 为了不受辱，也为了不拖累其他人，他才用自己的死把事情画上了圆满的结果，却没有想到他一死，先皇就后悔了。 毕竟明德太子是先皇的第一个儿子，他亲自把他带在身边教养，将自己的帝王心术和为君之道教给他。 明德太子聪慧又能力卓越，他学着先皇教授的东西，不仅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学会，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先皇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厚望，所以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可惜帝王之家的真情往往因为权柄而变得面目全非，先皇再疼爱明德太子，在他老了之后，那份疼爱就变质了。 他很忌惮明德太子，为了限制明德太子，他疯了一般地扶持其他的儿子，让他们像饿极的狼狗一样扑向明德太子。 明德太子变得那么优秀本就是他一开始的期盼，可太过优秀却又让他很忌惮，竟一手摧毁了明德太子。 结果明德太子不在，他又十分后悔自责。 可这有什么用呢？明德太子已经死了，他心中的后悔和自责无法排泄，就把所有的矛头都对着那些对明德太子下手的人，从而便宜了现在的皇帝。 毕竟在他疯狂的针对和屠杀之下，其他皇子不是疯就是死，只有皇帝坚持了下来。 之后先皇毫无征兆地去世，皇帝登基为帝，但整个大景早就因为先皇晚年的昏聩变得风雨飘摇。 皇帝收拾先皇留下的烂摊子，心里也越发怨恨妒忌明德太子，于是之前被先皇放过的人又一次被他清算了。 正因为他的疯狂，才导致他没有什么人可用。 几十年下来，他也只是做了一个守成之君。 现在他也老了，也变得跟先皇花一样昏聩，连守成之君都做不了。 徐清露看清楚了这一点，就觉得这是为家人报仇的好机会。 虽然依旧怀疑安晴长公主，担心自己会被利用，但这一个机会十分难得，徐清露也享受了多年的美好日子，是时候利用自己的老骨头做一些事情了。 于是她答应了安晴长公主，并积极配合刘家人图谋造反的事。 徐清露一开始没把陈昌黎当回事，哪里知晓陈昌黎竟然是自己的外甥。 她想到外甥这样的字眼，心里就一阵苦涩，各种繁杂的思绪也在这一刻被她压了下去。 她抬起眼眸盯着陈昌黎，过了一会就说：“我想确定太子的生母是谁，所以需要见到皇后。你不是太子的朋友吗？关于太子的事，你应该比我了解。” “他不被皇后喜欢，也不被皇帝看重，他这三十多年的日子过得很苦，若他的生母还活着，那她的日子绝对比他还要苦。” “我想找到她，了解她这些年过得如何？陈昌黎，你好歹也是徐家的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陈昌黎看着她好一会，才缓缓点头：“此事关乎太子，所以我愿意想办法去弄清楚此事，可你为何肯定皇后会把一些事情告诉你？” “你怎会认为她会把事情告诉我。”徐清露冷笑，“我只是想要试探她。” 陈昌黎觉得她没有说实话，脸色顿时冷下来：“皇后没有那么蠢，况且你的试探会打草惊蛇。” “你此话何意？莫不是想要配合我去试探皇后？”徐清露听着陈昌黎意有所指的话，不禁怀疑上了他。 第817章 赵旭，你真蠢 陈昌黎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徐清露，神色毫无变化地道：“你跟我来洛阳城不就是想确定太子的生母是谁吗？我愿给你机会并配合你，你为何要推三阻四？” 他有些不满徐清露的态度，脱口而出的话充满讽刺。 察觉他话语中透着浓郁的火气，徐清露冷下脸道：“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在胡乱猜测。况且不想重用你的人是皇帝，让你来试探我的人也是他，你不恨他也就罢了，为何要把火气发在我身上？” “我没有发火。”陈昌黎语气依旧很冷。 徐清露才不信他的话：“你分明就是在生气，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在为太子抱不平吧。” “随你怎么想。”陈昌黎话毕就要离去。 “你等会。”徐清露连忙喊住他，“你准备让我和皇后怎么见面？皇后为人骄傲，又自持身份，她不会来大理寺。” “你若是想带我进宫，那你就得做好万全准备，只因皇后有可能恼羞成怒，然后杀掉我。” “我这一条命对皇帝而言很珍贵，要是因你之过而丢，皇帝表面上不会对你发火，实际上却会对你记一笔。” 徐清露可不是危言耸听，她是切实揣摩到皇帝的个别心思，这才下如此结论。 陈昌黎从回到京城后就通过皇帝对端王的纵容了解到他的心思，自然知道徐清露这一段话中有着多浓的忧虑。 他沉默一会道：“我会向陛下进言。” “一口一个陛下，你的心里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要效忠的君王吗？”徐清露忍不住讽刺。 陈昌黎轻扫他一眼，神情略显讥嘲：“我是大景的将军，你是反贼。” 言简意赅的话点明所有，徐清露表情不由一愣，旋即发笑道：“你的头脑比我想得还要灵活，难怪太子会是你的朋友。” 她收敛笑容，转过身去背对着陈昌黎，声音冷淡：“若徐家没有出事，你我的关系或许会亲密无间，可惜徐家出事，我们姐妹四处逃亡，竟几十年的时光都不曾再见，连带着你这一个外甥，也不曾对我这个姨母有所期待。” “或许我们一家人要在九泉之下才能团聚，也能在减轻隔阂后长辈慈爱，晚辈孝顺。” 徐清露说到这儿，眼泪不自觉落下。 她想爹娘，想哥哥姐姐妹妹了，然而如今她只有陈昌黎这么一个亲人，却因五十年前的案子不得不成为敌人。 “我会为祖母讨回公道。”陈昌黎听她声音不对，心情开始复杂。 他的爹娘什么都没说，就好像要把过往的一切都埋葬。 他什么都不知，莽莽撞撞地上战场，随后立大功又被安阳侯府的人找到，这才知晓爹娘受过的苦。 他很为爹娘感到不公，可来到京城了解过往的一些事，他却发现这份不公不是他想推翻就能推翻的。 “我明日再来看你。”陈昌黎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丢下一话转身离去。 等牢房没有了他的脚步声，徐清露才转过身来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眼泪止不住地掉，徐清露没有去擦拭，只让它模糊自己的双眼，声音哽咽道：“公道自在人心，不在帝王。陈昌黎，我说你傻，你还真的傻。” 说罢，徐清露双手抱住自己蹲在地上，目光幽幽地盯着牢门，也不知怎的，脸上带出一抹灿烂的笑。 这笑虽灿烂，却让人见之就觉得恐惧。 大理寺的天牢比刑部的天牢要干净明亮不少，陈昌黎一踏出牢房，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身上，爬上阴霾的心放松不少。 “你还好吗？”赵旭没有离开，他一直待在牢房外等着陈昌黎。 “我很好，你不必为我担心。”陈昌黎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特意放缓声音安抚着他。 赵旭看着他，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却一言不发。 陈昌黎发觉他神情不对，疑惑挑眉：“你有什么事？” 他问得直白，赵旭叹气：“安晴长公主在这几日很安静，我怀疑她在憋坏招。” 一听是这件事，陈昌黎眉头微拧，安晴长公主明显知道皇后要炼制凤凰蛊，这才对他的妻子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她现在一派安然，不管是了解她的人，还是不了解她的人，都觉得有古怪，她该不会是故意如此吧？ 陈昌黎本想打道回府，安晴长公主的事一出，他脚一拐弯去关押她的牢房。 赵旭连忙跟上：“你要去见安晴长公主？你不是才见了徐清露吗？现在去见她是否会让人误会？” 他担心皇帝会误会陈昌黎，特意压低声音提醒他。 陈昌黎明白他的意思，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徐清露跟安晴长公主是一伙的。” “我知道啊。”赵旭下意识地回。 陈昌黎横他一眼，不再多言。 赵旭后知后觉地明白陈昌黎的话是何意思，有些羞愧地摸着自己的鼻子。 “我是一时没转过弯来，你可别乱想。”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赵旭迅速为自己找补。 陈昌黎没搭理他，进入牢房很快就见到了安晴长公主，没想到会在这里瞧见太子妃。 “你怎么也来了？”太子妃正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交给安晴长公主，陈昌黎一来，她颇有些惊讶。 比她更惊讶的是赵旭，他提高声音问：“太子妃娘娘，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竟不知道你来了。” 他可是守着安晴长公主的人，太子妃到来的事，他为何没收到消息？难道他被自己人背叛了吗？ 这个可能性在心中一起，赵旭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看着太子妃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哀怨，“你是怎么做到的？” 太子妃浅浅一笑：“我只是用我爹的身份镇压了一些人，这才能越过你见到安晴长公主。” “你为何要这么做？”陈昌黎听到太子妃的话，不禁听出太子妃要避开他们单独和安晴长公主辩驳一些事情的意味。 “隔墙有耳。”太子妃加重语气，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一眼陈昌黎，又笑着说，“安晴长公主其实比我们想的还要好接触，单看你要用何种方式。” 听她话里有话，陈昌黎沉默不语。 赵旭看一眼他，再看太子妃，总觉得太子妃是想利用安晴长公主做一些不方便让他们知道的事。 他的心里生起一份不安，面上却不显只说：“陛下若不知道，太子妃大可继续如此。” 他这话一落，安晴长公主就开口讽刺：“赵旭，你真蠢。” 第818章 谎话连篇 赵旭一点都不生气，只笑着说：“我要是不蠢，又怎么能让你联系到自己人。” 安晴长公主被这句话一堵，差点被气笑。 赵旭才不愿意多搭理她，看着太子妃，见她神情从容，与之前的她大相径庭，便知她想做这样的事想了很久。 思及承恩公对太子妃的疼爱，赵旭准备对她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正要开口，太子妃忽道：“你们两个来此，莫非是有事要找长公主？” 赵旭忙摇头：“陛下没动静，我们也不好越过他做一些事。” 太子妃神色不变：“父皇或许是觉得皇后会为他处理好这件事情。” “皇后没这么蠢。”安晴长公主不满太子妃的话，立即反驳她。 太子妃冷笑：“皇后比我想得还要自以为是，她怎么可能不犯蠢？” 安晴长公主面露意外：“你想引她犯蠢？太子妃，你如今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她故意拖长尾音，就是想看太子妃愤怒得不可自制的一面。 太子妃了然她的恶趣味，目光极冷地看着她，讽刺道：“你是最好的诱饵，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把皇后的头颅提到你的面前来。” 听她语气杀气腾腾，安晴长公主摇头轻叹：“我可不想掺和进你们这对婆媳的事情中。” 太子妃冷下脸：“你比谁都想掺和，我却不愿给你机会。”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揭穿了安晴长公主的心思。 安晴长公主也不生气，依旧含笑道：“皇后很无情，你亦是如此，也难怪皇后会抢先对你下手。” “你是想激怒我吗？”太子妃厉声质问。 安晴长公主对她眨一下眼，意有所指道：“有外人在，个别事情存在我心中，实在是不好对你说出口。” 太子妃对她冷哼一声：“他们都是我值得信任的人，但我不相信你，只因你谎话连篇，没一个字是真的。” “你不信我？又为何把这东西送到我手上？”安晴长公主掂量一下手上的盒子，神情很是有恃无恐。 太子妃勾唇浅笑道：“信任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松口。” “你很有趣。”安晴长公主想半天只想出这几个字。 她不喜欢皇后，自然也不喜欢皇后的侄女。 太子妃主动找上她，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心里既警惕又防备。 如今听太子妃说出这样的话，安晴长公主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太子妃。 将盒子收好，安晴长公主神色颇好地道：“关于我们的事，改日再谈。” 太子妃闻言先瞄一眼陈昌黎，见他神色毫无异样，便答应下来，“好。” 她说完沉默一会，就对陈昌黎说：“你若没什么事可以先回去，至于跟长公主相关的事，我会持续关注，也会把一些事告诉万淑芳。” 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陈昌黎也不好在这里久待，立即带着赵旭离去。 出了牢房，沉默不语的赵旭发出一声感叹：“太子妃是恨毒了皇后，安晴长公主知道这一点，这才能找到机会和太子妃合作。” “你不担心吗？”陈昌黎压低声音问。 赵旭眼中划过一丝茫然：“担心啊，但担心后又能如何？” 八百里加急的事一出，赵旭就很担心赵云辉，于是特意派人去打听消息。 他希望自己能帮上赵云辉，可那些被皇帝信任的文武百官连一丁点的消息都不愿意透露，显然此事比他想得还要严重。 他再怎么担心也毫无办法，只能把各种忧虑强行压在心底。 “有些事……”陈昌黎有心提醒赵旭，不想苏德全会在这时来找赵旭。 “赵大人，陛下有请。”苏德全脸色平静，一点都不会让人从他的脸上瞧出什么来。 赵旭看他一眼，轻微点头：“还请苏公公在前带路。” 他说罢忙看向陈昌黎。 见他眼中流露出对自己的担心，赵旭对他摇一摇头，示意他别为自己担忧，便跟上苏德全。 陈昌黎看着他离开后就回了将军府。 他回来后先去书房把一些看法和理解写在纸上，之后又琢磨徐清露的话。 徐清露是想要确定太子的生母是谁，才跟着他来到洛阳城。 她或许抱了一颗必死之心，但安晴长公主和皇帝夫妇的博弈，让她瞧见了活路。 她想要活，就得帮着安晴长公主，但安晴长公主本身就凌驾于她之上，她要是不拿出足以打动安晴长公主的价码，又怎么可能得到她的信任？ 且徐清露把目标放在了皇后的身上，安晴长公主本就恨皇后，她要是知道徐清露的想法，怎么可能不想办法利用？ 徐清露猜到这一点了吗？不然她对自己说话时的语气怎么就变得那么古怪？ 陈昌黎心里转过诸多思绪，总觉得徐清露和安晴长公主之间的事和皇后息息相关。 她们两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说不定会联手对付皇后。 皇帝作为皇后的丈夫，是他们无法越过的障碍。 皇后若出事，皇帝绝对会暴怒，在私底下对付皇后的人也必定会被他找出来为皇后陪葬。 “或许她们都想到了这一点，这才义无反顾地引起皇后的注意。” “那太子妃又是怎么想的？她和安晴长公主打的哑谜就只是针对皇后吗？” 陈昌黎转念想到太子妃，又不禁觉得太子妃是真的恨皇后，这才想尽办法和安晴长公主达成合作。 “太子妃怎么了？”万淑芳听到陈昌黎回来了，连忙跑来找他，刚好听到他说的话，连忙来到他的身边问出口。 陈昌黎将太子妃避开赵旭和安晴长公主见面的事说出，又猜测道：“太子妃应该是觉得安晴长公主对皇后恨之入骨，还巴不得想尽办法、用尽手段除掉皇后，这才找上她并合作。” “她说不定会在心中认为这是互助双赢，但我总觉得安晴长公主不会如她所想。” “太子妃怎会这么做？”万淑芳听得十分惊讶，“她究竟在想什么呀？为何都不跟我说一声？” 太子妃的行为，万淑芳根本就不知道。 太子妃说是要把事情告诉自己，她想一想就觉得太子妃定会把事压在心里，不会告诉她。 万淑芳即刻猜测：“难道是皇后又做了什么事让太子妃很不满，以至于她心中的恨意一下子爆发了。” 第819章 思绪万千 陈昌黎回想太子妃的神色，摇头道：“太子妃不至于如此。” 万淑芳心生疑惑：“那她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吗？” 安晴长公主看似无害，皇帝对她的态度也宽容，但皇帝的宽容不过是想要利用安晴长公主，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们兄妹二人对这一点很清楚，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限制住对方，让对方的屠刀缓慢地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他们在博弈，皇后和太子妃就有可能是他们博弈的棋子，太子妃之前或许不了解此事，但经过端王闹的那一出，她已经看透一切，知道皇帝和皇后在算计着什么。 她一股脑地栽进去，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要对付皇后，还有着自己的目的。 “我并不知太子妃心中所想，也无法窥见她的真实情绪。”陈昌黎神情挫败。 见他脸色不太好，万淑芳立即伸手握住他，宽慰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总之太子妃愿意把一些事情告诉我们，那她定会找个时间来见我。她若是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就当不知道吧。” 她说着叹口气：“太子妃和太子不一样，她对皇后有恨，恨不得除掉皇后。太子名义上是皇后的儿子，太子妃若不想让太子为难，自然不想太子的朋友知道一些事。” “你不难过吗？”听着万淑芳淡定的语气，陈昌黎忙问。 万淑芳一愣，随即笑道：“太子妃不愿把一些事告诉我，那说明这事确实不能让我知晓。我明猜到了这一点，还要跟她生气，岂不是显得我蛮不讲理。” 她说完心念一转就知道陈昌黎心中在想什么，又连忙开口：“我跟太子妃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好。” “怎会？”陈昌黎有些震惊。 万淑芳为她解惑：“太子妃需要我帮忙就会放低姿态，但不需要我时，她压根就不会想起我。” “我们现在走得很近，是因为皇后做的事被她知晓，她急需要助力，这才和我走近了不少。” “若皇后做的事没有揭露出来，太子妃就会明哲保身，从我被困在清凉殿时，她就有可能跟我划清界限了。” 她之前去见皇帝，随后被四皇子困在清凉殿，那时太子妃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冷淡。 是端王无意间说了一句话，太子妃琢磨过后想到一些事情，这才缓和了对她的态度。 万淑芳那时就知道太子妃想要明哲保身，不愿掺和皇帝算计诸多皇子的事情里。 太子妃这样的行为很明智，万淑芳十分赞同，因为换她处在太子妃的位置，太子又不在自己的身边，皇帝夫妇的态度对自己忽冷忽热，那她也会做出跟太子妃一样的选择。 也因太子妃很理智，万淑芳就对自己和太子妃的关系有很清楚的认识，并不会为太子妃瞒着自己的事感到伤心难过，她只会猜测太子妃这么做会不会牵连到将军府。 不过这样的想法，她没有告诉陈昌黎，只默默思索太子妃的一些想法。 “淑芳，太子妃这么急切地想要除掉皇后，很有可能是因为太子殿下要到洛阳城了。” 陈昌黎听完万淑芳的解释，眼中划过一丝难过，却转瞬即逝让人捉不住。 他见万淑芳和太子妃走得近，还以为两人关系不错，没想到只是一人退让，一人有所需，这才让她们的关系看起来很是牢靠。 基于这一点，陈昌黎也能想明白太子妃的急切源自何处。 万淑芳一听恍然大悟：“太子妃很在乎太子，但皇后在外人眼中却是太子的生母，太子一回来就有可能夹在她们两个人中间。” 陈昌黎语气沉重：“皇后蛮不讲理，太子妃有自我底线，若有一人退让，那必定会是太子妃。” “但皇后是太子妃的仇人，太子妃绝不愿意再回到以前，太子若护她，皇后会以不孝攻击他，他什么都不做，皇后有更多的理由来中伤他。” “太子妃想来想去，觉得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太子都会吃大亏，既如此，还不如趁太子没回来时，想尽办法除掉皇后以泄心头之恨。” 将话说到这里，陈昌黎有些明白太子妃的想法了，也知道她为何会选择安晴长公主，不外乎是安晴长公主与她有着同样的仇人，并愿意帮助她。 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太子妃是想保全太子。” 陈昌黎点头：“她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惜太子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来到洛阳城知道此事，定会很难受。” “太子还有几日来到这里？”万淑芳深以为然，立即问。 陈昌黎面露苦涩：“我之前虽传了信出去，但还没有收到回信。” 收到回信的事，陈昌黎不自觉握住自己的手，脸色难看道：“我想太子此刻的处境并不好，不然他怎么可能连封信都不回给我。” 万淑芳也有这样的猜想，一颗心不由提到嗓子眼。 “自皇后说出那样的话来，洛阳城外并没有什么消息传进，这说明太子还活得好好的。”陈昌黎注意到万淑芳脸色不太好，连忙安慰她，“我们只需等他回来即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万淑芳像是在说服自己。 陈昌黎思绪微转，各种想法都在脑海中浮现，却没有一个能为他所用。 他决定多派一些人出去打探消息，当即和万淑芳说一声就开始调动人手，不想他刚把人安排出去，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皇帝派了叶轩之子为主将率领五万大军去西境，而赵旭则作为副将跟随，且太子得在洛阳城外为他们两人饯行。 “你确定是践行？”万淑芳就在陈昌黎身边，听到暗卫的警告，整个人都有些吃惊。 暗卫立即点头：“确实是践行，可见陛下把太子当成了五品官员使用。” 陈昌黎一针见血：“陛下或许是没打算恢复太子的身份。” “他都让太子回来了，怎么还不打算恢复他的身份？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太子成为别人眼中的死人吗？”万淑芳心头的火噌噌地往外冒，“那太子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第820章 太子已归 “你继续去打听消息。”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略含怨气的话，心情也不怎么好。 不过皇帝会下这样的命令，也说明太子快到洛阳城外了，他想确定太子的情况，立即让人去打探消息。 暗卫领命而去，很快就伪装成流民被放出城，他出城后就扮成老翁往官道而去。 远在洛阳城百里外的雨山脚下，叶轩和林敬正带着众人席地而坐，缓缓地喘气，平复着从身到心的热气。 “离开京城几十载，再次归来却是往洛阳城跑，叶轩，我怎么觉得很不得劲啊。” 林敬一路上憋了很多话，只是叶轩和太子一心赶路，没心思和他交谈。 他也只能把各种心思压在心里，不曾对外表露出来。 几日前有刺客跑来刺杀太子，虽说有不少人保护太子，没让刺客伤到他，但他们已经快到洛阳城了，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有刺客跑出来，委实是有些奇怪。 林敬心里就忍不住犯嘀咕，再加上太子之前是不准备回大景的，陈昌黎被关入大牢的消息一出，太子就追上了他们，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大景。 林敬就有了一些猜测，就是不知叶轩是怎么想的。 他一路上也在观察叶轩，发现他对这些事不怎么在意，唯独太子遇刺的那一天，他忧心忡忡了许久，像是在担心派出刺客的人是皇帝。 也因叶轩展露出忧心的一面，林敬便知道叶轩的心里也很不平静。 他想弄清楚叶轩心中想法，之后好改变自己对皇帝的态度。 可叶轩稳得住，他观察许久也没有观察出什么来，现在大家待在一块休息，他就忍不住开口试探。 “洛阳城本就是六朝国都，历史悠久，气息厚重，陛下带人迁移在这里是件好事，你有什么不是滋味的？” 叶轩闻言迅速瞄一眼闭目养神的太子，见他脸色微白，额头冒冷汗，显然是这一路紧着赶路没怎么休息而累到。 但这么多人都在赶路，不可能只有太子一个人累到，所以太子此刻的状态分明是不怎么好，这才冒出了冷汗。 叶轩有些担心太子，却不知该怎么劝他，让他放宽心。 只因那一波刺客过后，他们虽然没有再遇到刺客，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却会出现在他们四周。 那些人看似对他们没有恶意，实际上却是在观察他们，然后往洛阳城传递消息，且他们这么做时一点都没有遮掩自己的行为，像是恨不得让他们发现这一点。 太子查到这些人的行为后，就知道他们有可能是皇帝和皇后派来的人，他的心里虽然不满，却也认可了这些人的存在。 叶轩却清楚地知道他很烦这些人，恨不得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奈何他们背后有人，这些人对太子态度不一，太子想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自然纵容了他们派出来的人。 “林敬，你得摆正自己的心思，别胡思乱想。”叶轩压下一些想法，抬眸看一眼林敬，语气含着一份警告。 林敬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哪里不知他的想法。 他嘴唇微动却什么都没说，只叹了一口气。 太子睁眼看着他们，语气平静地道：“你们不必顾及我。” 叶轩眼皮子微跳，面上疑惑地道：“殿下此话何意？” 太子看了一眼前往洛阳城的方向，神色莫名：“父皇虽然没有派人来，我们却打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得在明日早上出现在洛阳城外，然后为叶将军饯行。” 林敬一听此话，立即看着叶轩。 见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不担心自己的儿子，林敬面上很佩服，心里却为他感到难过。 叶轩对皇帝忠心耿耿，连寻找凤凰蛊这种损阴德的事都做了，哪里想到皇帝会把他的儿子派到边境去，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陛下旨意已下，他就算没派人来找我们，等我们到了洛阳城外，也会有人特意为我们解释。” 感受着林敬透过来的视线，叶轩不看他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虽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揪心，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是皇帝深思熟虑过的，他就算想反驳也没了机会，况且他只是皇帝的臣子，哪能反驳皇帝的决定。 他只能期盼赵旭不负其父的威望，能力挽狂澜，顺便保护好他的儿子，但他心里也清楚赵旭只会纸上谈兵，真要打仗，他有可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如。 然而就算如此，叶轩也只能把一丝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继续赶路吧。”叶轩在心里叹口气，便起身活动一下手脚，然后恭敬地对太子道。 太子认可他的话，立即起身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伪装成老翁的暗卫没在官道上走多久，就听到了一连串的马蹄声，他当即就判定是太子等人赶了过来，连忙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没过多久看到太子一众人往洛阳城而去，他立即抄小路回城传递消息。 他的速度快，但太子等人的速度也不慢，还未天亮，他们就到了洛阳城外，但守城的人没有皇帝的允许，并不准备给他们开城门。 林敬骑在马上看着紧闭的城门，不自觉地想到了陈昌黎曾经说过的话，然后看一眼太子。 想到太子也被拒之城门外，林敬的心里很不好受。 “我们就在这里驻扎吧。”叶轩抢在太子之前开口。 林敬立即看他一眼，见他目光平静而温和，心里涌起莫名的情绪。 “好。”太子没意见。 林敬听后自然也不会有意见，立即带人在旁边驻扎。 叶轩看了一会就来到太子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太子怪陛下吗？” “我为何要怪他？”太子反问。 叶轩一直盯着他，不想错过他的情绪变化，见他神色毫无波澜，心中略有起伏。 他的嗓音压得极低：“城门不开是在阻你，你若不介意，有心人会得寸进尺。” 太子轻笑道：“叶大人，你可是在关心我。” 叶轩沉默不语，显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子，只因他是皇帝的心腹，他该誓死效忠皇帝。 太子也不奢望他能回答自己，转移话题：“明日还有事要做，叶大人与其关注我，还不如想一想明天的事。” 第821章 陛下已经老了 叶轩听出太子话语中带着一份安抚，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城门上，神情莫名而又茫然：“太子殿下，你就不担心陛下会彻底放弃你吗？” “我早就被他放弃了。”太子沉默许久方道。 叶轩忙问：“那你有何打算？” 太子闻言意味不明地看着叶轩，转瞬后目光平静而温和，他问：“叶大人，你是在为你的孩子担心吗？” “是有些担心，但陛下旨意已下，我再怎么担心也只能听命行事。”叶轩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 太子听此话，越发能感受到叶轩心中的茫然和不甘。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叶轩，见他脸上爬满阴霾，仿佛是彻底看透皇帝对他失望透顶。 “叶大人，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效忠他，不想你也会有这样的心思。”太子忽然叹气道，“可惜我帮不上你的忙，只因我这个太子对大景而言早就死了。” “我如今跟着你们回到大景也不过是想要救我的朋友和我的妻子，至于之后会如何，我并没有考虑过。” “再说他也不见得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毕竟你去西域就是为了他。” 太子将话说到这儿，不仅神色平静，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我想他会派人保护好小叶大人。” 叶轩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看到紧闭的城门，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太子殿下，陛下之所以让我去乌兰，是因为他探听到白莲教的副教主在炼制凤凰蛊，且快要成功了。” “初次听到陛下觊觎凤凰蛊的事，我的心里是拒绝的，也很排斥凤凰蛊。奈何我几次上奏折，陛下都驳了回来。” 叶轩说到这儿，神情很冷，以至于继续脱口而出的语气都隐约带上了一份冰冷。 “眼看陛下执着凤凰蛊，我劝不了他，便决定去一趟乌兰毁掉凤凰蛊。但到了乌兰后，得知那位副教主是怎么炼制凤凰蛊的，我才知陛下是真的老糊涂了。” “于是察觉到你和陈昌黎要杀掉副教主并毁掉凤凰蛊的药方，我便暗地里助了你们一把，却没有想到陛下早就得到了凤凰蛊的药方，他之所以让我去乌兰找凤凰蛊，是因为他想做两手准备。” “你能想象吗？我去这么一趟不过是白忙活，等我回来时，我的儿子却被陛下派到了边境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叶轩说到自己的心情，脸色特别难看。 他是九代单传，儿子生养艰难，以至于到现在他连个孙子都没有，现在儿子要上战场了，他的心里不禁感到绝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太子本以为药方被毁，皇帝再怎么觊觎凤凰蛊，也只能在心里念着，没想到药方早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难怪副教主一死，皇帝的人都不怎么着急，他之前还以为是叶轩把消息压了下去，没让皇帝知晓副教主被害死的事。 “陛下已经老了。”叶轩发出感叹，“他不再是我记忆中英明神武的帝王，他如今跟昏君没什么两样。太子殿下，你得早做准备呀！” 将话说到中途，叶轩的声音停顿一会，就看着太子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太子面不改色地道：“我会顺其自然。” 叶轩闻言眼眸微眯，说实话，他不满太子这样的回答，但太子的话又像一个提醒，让他心里生出各种各样的想法来。 目光扫视太子，见他表情冰冷，眼神却温和，叶轩心里一阵发酸。 他垂下眼帘，调整心境后说道：“随波逐流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殿下这么说，我倒认为顺其自然这几字恰到好处。” 他前一句话是在提醒太子，后一句话却是在赞同他。 太子忽然觉得叶轩比自己想得还要有意思，他之前怎么会认为叶轩是个愚忠之人？ “请叶大人宽心。”太子在心里感叹一声，又对叶轩说一句这才找了个地方闭目养神。 叶轩在原地待了一会，才转身去了林敬那里。 林敬早就注意到叶轩和太子的动静，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只耐心地在原地等着。 现在叶轩朝自己走过来，林敬就知道自己心中的猜测成真，不由垮下一张脸。 见他垮下脸，叶轩没好气地哼一声：“你这副姿态是何意？莫非是不想我过来吗？” 林敬立即开口：“想与不想有何区别？反正你我都到了洛阳城，有什么事完全可以互相商量。” 叶轩嗤笑道：“你的心还真宽，可惜陛下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一个人了。” 听他在笑，半点感叹和惆怅都没有，林敬哪里不知他对皇帝很失望。 在西域时，林敬知道皇帝追求长生的事也生出一份失望，可他有几十年的时间没见到皇帝，不知皇帝如今有多昏聩，他对皇帝还存有一份信心，这才委婉地拒绝了太子。 哪里想到回来后打听到皇帝的一些事，林敬心中的失望如滔滔江河连绵不绝，压根就没办法掩饰。 他也不想掩饰，很干脆地在叶轩的面前表露出来。 叶轩之前稳得住，林敬有时候在想叶轩知道自己对皇帝的失望，会不会在皇帝的面前告自个的状？ 他虽不觉得叶轩会这么做，可几十年不见，皇帝都能变了，叶轩又怎么可能不变？ 为了摸清楚叶轩的想法，林敬私底下试探了很多次，可没有一次得到正面的答复。 林敬心里不由冒起一丝绝望，随着离洛阳城越来越近，他心急如焚，却不得不想尽办法掩饰自己，只因他不敢赌皇帝对自己的容忍度。 如今叶轩说出这样的话来，林敬才知道他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林敬却忍不住落泪，“叶轩，你这个王八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让叶轩一个人听见，可哭泣声却很突兀，也很明显。 叶轩连忙瞪他一眼：“不想让人怀疑，就赶紧把眼泪憋回去。” 林敬打了个哭嗝：“我就是憋不住才落泪，要是憋得住，哪里会让你瞧见我的哭？” 他边说边抹泪，随后长叹一口气：“你说，连哭都要忍着，那这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呀？” 第822章 想见家人 叶轩略思索片刻就说：“总比什么都不做就死了好。” 林敬有被这话安慰到，连忙挤出一个笑：“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想哭就哭，其他人要是怀疑，那就让他们拿出证据来。” “陛下可不会认证据。”叶轩意有所指。 林敬脸色难看：“陛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叶轩叹气：“是人都会变。” “那你呢，你变了吗？”林敬认真地看着他，眼神却锐利。 “我也想变，可家族压在我的身上，我无法变。”叶轩沉默许久才回道。 听到家族二字，林敬面露苦涩：“我之前真傻，你一定在嘲笑我。” 叶轩白他一眼：“我没那闲工夫。” 林敬听得一愣，旋即冷冷一笑道：“你早就变了，但你不承认，一直在尽力维持原样。直到你儿子出了事，你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早就变了。” 林敬从一开口就是在试探叶轩，他想知道叶轩心中真正的想法，有没有后手，如此进了洛阳城，他才能和叶轩守望相助。 哪里想到这人跟泥鳅似的，滑不溜秋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若不是有些了解他，这一次还真有可能让他滑过去。 林敬摆正态度，别有深意地道：“其实我在西域的几十年也早就有所改变，但我希望自己能在陛下的面前一如往昔。” 叶轩听得眼皮子一跳，看着林敬的眼神不禁有些微妙。 林敬态度坦然地让他打量，半点都不心虚，也不再惶恐不安。 “你比我想得要大胆。”叶轩找了半天只找出这么一句话。 “多谢夸奖。”林敬只当他在夸自己，欢喜应下。 叶轩差点被他噎住，不知该怎么反应。 不过林敬的态度坦然，他心里也松口气。 林敬在西域多年，他有所变化的事，叶轩和皇帝早有预料。 皇帝之前还怀疑林敬有所背叛，这才让他去乌兰联系林敬时要做试探。 叶轩和林敬相处时间长，自然了解他是什么人，但世间万物瞬息万变，更别说人了。 他没有在乌兰见到林敬前，也不敢相信林敬还如往昔，所以他特意写了几封信试探林敬，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也因林敬有可能几十年都对皇帝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动摇，叶轩就不敢把皇帝如今的状态告诉他，只默默地做着力所能及的事，试图阻止皇帝追求长生的疯魔。 可惜皇帝并不信他，竟早就派人来到乌兰获得了凤凰蛊的药方。 他知道此事后，心里对皇帝很失望，面上却不敢显露，只因林敬还在西域兢兢业业地为皇帝效忠。 直到西域的事情结束，他们带人赶回大景，叶轩这才察觉出林敬的几分想法。 他不由恍然，不过林敬有所变化却死死地瞒住，谁也不愿意说，他倒觉得林敬跟自己很像，一路上对他颇为包容。 “林敬，我很庆幸你有所变化。”叶轩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可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很认真。 “你这只老狐狸！”林敬摇头轻叹，“我不如你。” 叶轩神色淡然：“你比我好上太多，我才是真的不如你。” 说罢此话，他目光幽幽地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嗓音充满讽刺：“若不是亲眼见到这一幕，我又怎会意识到陛下连我都不放过。” “你……准备怎么做？太子又是什么说法？他现在身份有些尴尬，毕竟陛下不曾对外说他还活着的事。”林敬看了一眼太子，心情不自觉凝重。 “走一步算一步，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这把老骨头也该出一份力，让那些年轻人离开这处危险之地。”叶轩面色很淡定，俨然是心中有了决断。 林敬想到他跟太子交谈的画面，心中有数了。 他面露轻松，态度从容：“真到那一刻，我绝不苟活。” “没那么严重。”叶轩瞪他一眼，不许他说这么丧气的话。 林敬不以为意：“我们活了几十年早就活够本了，可我们的子孙还没活够呢，为了他们，我们可不得早做准备。” 他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意在提醒叶轩。 “你说得对。”叶轩心里转过各种想法，顿时就知道自己在天亮后该如何面对皇帝派来的人。 他紧绷的心弦一松，整个人看起来不再严肃。 林敬察觉他的变化，转瞬就明白他想通了一些事。 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后，林敬也开始琢磨自己的事，终究决定见机行事。 于是心宽的他也学太子闭目养神，当天一亮，他就精神抖擞地来到太子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紧闭的城门。 “太子殿下，你说城门打开后会是怎样的场景？”盯了半天都没有盯到它开门，林敬好整以暇地问着太子。 “小叶大人会率兵出来。”太子语气肯定。 林敬眉头微挑：“你就不能说是我们进去吗？” 太子淡淡一笑：“我们要是能进去早就进去了，哪里还会在外面待半夜？” “说得也是。”林敬微弱地撇嘴，“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把我们这么多人都关在外面。我们可是办好大事的功臣，怎么说也该早早进城，好好休整。” 听着他的吐槽，太子声音压低：“您可是想见家人了。” 林敬点头：“我都几十年没见家人了，好不容易回来可以见到他们，哪能被一个城门挡在外面啊。” 太子听他语含讽刺，忽然察觉到他在自己的面前竟不打算遮掩真实情绪了。 “林大人，这里是洛阳城，你的言行举止得谨慎，免得惹祸上身。”太子直白地提醒林敬，俨然是准备接受他的好意。 察觉太子的态度有所转变，林敬摸着自己的胡子得意一笑：“我就是这个脾气，陛下或许会不满，但他更高兴我不曾有所变化。” “他年轻时就这么好吗？”太子口中的他是谁，林敬心知肚明，他一不小心揪断了自己的胡须。 等注意到胡须有半截是白的，林敬才叹气道：“年少轻狂这几个字可以道明他年轻时的所有，奈何英雄迟暮，以至于英雄的那一颗心都如同朽木让人不忍直视。” 太子深以为然：“手握权柄者皆会如此，更何况是帝王。” 第823章 不会打仗的主副将 林敬闻言对太子一笑：“确实是这个道理，是我着相了。” 话毕，他沉吟一会又说：“之前是我对你有所误会，这才婉拒了你，此次我希望你能好生考虑我，别因为一个陈昌黎误了大事。” 太子的脸上毫无波澜：“陈昌黎是我的朋友，就算会误事，我也会救他。” “他跟反贼有关系。”林敬直言道。 “那又如何？”太子不以为然，“林大人，你跟陈昌黎相处过，你觉得陈昌黎会为一个反贼而不顾大局吗？” 林敬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 太子轻笑：“既如此，你何必多虑呢？” 林敬一怔，旋即陷入沉思。 他和叶轩把一些话说开，就彻底了然洛阳城的情况不如他们所想。 恰好陈昌黎就在洛阳城，太子又是因他而回，林敬就有些担心太子会意气用事。 没想到太子比他想得还要透彻，或许对太子而言，储君之位没有陈昌黎来得重要。 而能让一国太子产生这样的想法，那就说明皇帝过往的做法很令人失望，以至于太子都无法对他有信心。 林敬的心情不由沉重，就在这时城门被人打开了。 林敬抬头看去，只看到两个将军打扮的人骑在高头骏马上，而他们身后有着几辆马车，像是他们的家眷在为他们送行。 “爹，您终于回来了，儿子好想你呀！”还不等林敬把骑马的两个人看清楚，其中一个人就跳下马，飞快地跑到叶轩的面前跪下。 他声音哽咽又委屈：“呜呜，爹，儿子是会些拳脚功夫，但儿子不会打仗啊，陛下为何要派儿子去边境？” 他边说边抱着叶轩的大腿嚎哭，宛若要将憋了一天一夜的痛苦和害怕都哭出来。 叶轩听着他的哀嚎，心头一凛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来。 他冷下脸道：“这是陛下对你的看重，你得好生镇守边境，莫要让陛下失望。” 他说完就拉着伤心欲绝的人起来继续说：“到了边境遇到什么事别横冲直撞，得跟赵旭有商有量，若你们两个都没有商量出什么来，就尽快写信给我，我会为你们两个想办法。” 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叶文只能把委屈和眼泪憋回去，态度认真地道：“儿子一定不给爹丢脸。” 叶轩倒希望叶文给自己丢脸，只因丢人现眼比死在战场上好。 可惜此刻人多眼杂，他不好将心中所想告诉叶文，只能尽好一个父亲的责任，好生叮嘱他，让他别横冲直撞。 他在叮嘱叶文时，赵旭和几辆马车的主人也到了，他们赫然就是赵旭叶文的家人以及陈昌黎一家人。 叶文的家人瞧见叶轩，就像是有了主心骨，立即朝他围了过去。 他们聚在一起声音很小，谁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陈昌黎看了他们一眼，便带着家人和赵旭来到太子的面前。 阔别几月的时间不见，陈昌黎忽然发现太子瘦了，他有心想关心太子，问他为何这么冲动，但话到嘴边却被他吞了回去。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太子怎么也没想到陈昌黎会带着家人来送赵旭，他既吃惊又欣慰，只因陈昌黎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 陈昌黎心中虽然早就有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是为我和太子妃回来的吗？” 太子的脸上笑容温柔：“我只想让大家平安无恙。” “我们没事。”陈昌黎千言万语都化为这一句话。 “我现在知道了。”太子点头，“这是件好事，我们得高兴。” 赵旭看一眼太子，又看眼眸微红的陈昌黎，忍不住插话：“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他说着就拍一拍自己身上的护甲，脸上的悲愤言于意表，却不得不强自绷住，“我爹是能打仗的将军不假，可我没有上过战场呀，我哪会行军打仗？” 他昨日去见了皇帝，就被皇帝告知要去边境打仗的事。 他当时就被皇帝说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等恍恍惚惚地回到家里，他才惊觉皇帝是做了一个极为错误的决定。 他一个从没打过仗的武将之子要去战场了，做他主将的人是个文官，别说打仗了，连怎么领兵训兵，他恐怕都是一头雾水。 现在他们两个要联手去打赫赫，还一个擅长打仗的副将都没有，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赵旭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皇帝了，要让他这么急切地送自己去死。 “我不会打仗也就罢了，没想到连主将也不会。太子殿下，你知道吗？我天微亮的时候就去找主将，就发现他连护甲都不会穿，最后还是我帮他穿上的。”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主将，再加上我这么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副将，这仗要怎么打呀？哼，我看陛下真是糊涂了，这才准备送我们去死。” 赵旭把这话憋了一晚上，现在脱口而出，完全是饱含了他心中积压整整一夜的怨念。 “他怎会做出这样的安排？陈昌黎，他没有问你怎么安排主将和副将吗？”太子听到赵旭的话，整个人都很是吃惊。 他是打听到了主将是叶文，副将是赵旭，但赵旭是赵云辉的儿子，他还以为赵旭会打仗，所以他这个副将才是真正的主将，万万没想到赵旭什么都不会，只会纸上谈兵。 他突然有些弄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了，他这是何意？难道是赵云辉做了什么错事，让他看不惯赵云辉这才把火气发泄在赵旭的身上了吗？那也不至于让他去边境送死吧。 “陛下之前召见过我，但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只让我去审问徐清露，试图让我从徐清露的口中知道一些事。” 陈昌黎知道消息时比太子还要懵，可事已成定局，皇帝也不见得会听劝解，他也只能在第二次带着家人来送赵旭，顺便把自己的一些人手交给他。 “关于赵旭的事，我还是审问过徐清露后才知道的，我也感到很震惊，可惜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太子的脸色极其难看，也怀疑上了那些官员。 第824章 陛下旨意在此 赵旭勉强带笑：“谁知道他们的脑子里装了什么？不过陛下这么信任我并重用我，着实是让我惶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到这儿看一眼被家人包围住的叶文，语气不由沉重：“叶文比我还要不堪，他此次上战场无疑是要拿命来护住自己。” “可他是文官，陛下明明清楚此事，为何要让他成为主将？难不成是叶大人做错了事情？” 他说到最后一句特意把声音压低，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太子，显然他认为太子知道原因。 “莫非是因为凤凰蛊？”太子若有所思。 叶轩没拿到凤凰蛊，也没找到药方，皇帝有所迁怒很合情合理，但叶文是个文官，皇帝让他去战场，这不是让他送死吗？难道他就这么恼怒叶轩，非要将他的心头肉给割下来。 太子琢磨着皇帝的心思，越是琢磨越是觉得皇帝小气又多疑。 “凤凰蛊？”万淑芳拧眉，“难道是副教主死去的真相被陛下知道了吗？” “他早就知道了。”太子语气沉重，“且凤凰蛊的药方早就落在了他的手里，叶大人被他派去乌兰，不过是他想做两手准备。” “难怪皇后敢直言让我为她炼制凤凰蛊？果然药方早就被他们夫妇掌握了。”万淑芳之前和陈昌黎就说过此事。 不过皇后给了她时间考虑，之后又因为太子妃告状的事，皇后把这件事情搁浅，万淑芳就把那份猜测压在心头。 现在从太子口中确定此事，万淑芳的心情莫名沉重。 皇帝夫妇这是不想遮掩了呀！ 那接下来岂不是会有不少无辜的百姓被害？ 万淑芳思及此处，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凤凰蛊的药方极其血腥恶劣，皇帝夫妇若不讲究也不顾身份，那副教主做的事就有可能在洛阳城重现，也有可能会变本加厉。 “陛下太小心眼了。”赵旭听着几人的对话，很快就想明白了缘由，脸色不由垮下。 万淑芳看着他，见他怨念十足，便知他认定自己去战场会九死一生。 战场很残酷，陈昌黎能在战场上拼搏十年，还活着去京城，除去他天赋异禀，就是他运气不错。 赵旭虽是赵云辉之子，却没上过战场，现在带着一个文官上战场打仗，面对的还是反贼徒远洲。 这随便一个有脑子的人想一想，都知道赵旭和叶文去战场是送人头，可皇帝却不这么想，他非要派这两个人去，以此显得他有多糊涂。 万淑芳越发对皇帝不满，也担心赵旭的事。 可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想话宽慰赵旭。 “西境有老将军镇守，你到了后就去请教这位老将军，顺便写信给你父亲，我想你父亲一定会为你安排一些事，让你无后顾之忧。” “但愿我爹能收到我的信。”赵旭如此说着。 万淑芳皱紧眉：“赵老将军……” 她的话才说几个字，苏德全那特有的尖锐声就从远处冲了进来，直接冲着她的耳朵有些疼。 “太子殿下，你总算是回来了。” 伸手揉捏一下耳朵，万淑芳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苏德全挤开人朝太子走来。 一个箭步奔到太子的面前，苏德全热泪盈眶，声音哽咽：“殿下，陛下想你那是想得夜不能寐呀。如今你平安归来，陛下也能放下一颗心了。” “他……父皇当真想我吗？”太子本想以他称皇帝，可想到苏德全所代表的意义，便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做出一副感动的模样问。 “你可是陛下的太子，前去南疆也是为陛下分忧，陛下怎会不想你。”苏德全伸手抹泪，“太子殿下，你受苦了。” 他情真意切，仿若真心觉得太子受了大苦，皇帝该好生补偿太子，然后父子两人回到从前再无隔阂。 “只要父皇知道我的付出，我便觉得吃再多的苦也值得。”太子顺着苏德全的话说。 苏德全脸色微僵，随后继续做出哀伤模样，泪眼朦胧地看着太子。 他正欲开口将皇帝的谕旨告诉太子，不想太子抢先道：“我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见到父皇了，也不知父皇怎样了。” “老三和老四实在是不懂事，竟闹出那样的事情来，老六和老九也是荒唐，幸好老八和老十还留在洛阳城陪着父皇，不然我都不敢想象父皇此刻有多悲伤。” “苏公公，你快在前面带路，我要进宫去见父皇。” 苏德全听到太子的话，心微微一跳。 要不是确定太子才回来，他都要怀疑太子就待在皇帝的身边，这才知晓了皇帝让他做的事。 “陛下有谕旨交给太子殿下。”苏德全压下心中不好猜测，连忙将皇帝的意思说出，“他希望太子殿下能跟随叶将军前往西境，并率兵击退赫赫。” “父皇真是这个意思。”太子看似在问，实则很肯定。 他就说皇帝为何要派两个不会打仗的人去西境，原来目的在此，他都快气笑了，却又无端升起一股悲哀。 皇帝这是想要将他利用殆尽，然后让他死在战场上吗？ “陛下怎会有这样的决定？”陈昌黎有些不信，立即质问苏德全。 “陛下旨意在此，陈大将军若不信，可请示太子再过目旨意。”苏德全把一卷明黄圣旨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双手递给太子。 眼看苏德全把圣旨都拿出来了，赵旭愣了一会，就惊讶万分地道：“太子是储君，怎能让他上战场？” “正因太子是储君，才该上战场宽慰民心，安抚众将。”苏德全也是此事不妥，毕竟陈昌黎是正儿八经的将军，打仗是一把好手，这件事情就应该交给他，哪能越过他交给太子啊。 可皇帝主意已定，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没有说服他，苏德全并不觉得陈昌黎和太子能改变皇帝的主意。 “这是陛下的想法，还是你的想法呀？”万淑芳没忍住阴阳怪气。 赵旭也用一种极为莫名的眼神盯着苏德全，嗓音轻快却充满疑惑：“陛下若真的这么想，为何不见太子一面？苏公公，战场是很危险的，而千金子不垂堂。” 苏德全听到众人的质疑，直接把圣旨抬高，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此事令大家难以接受，但陛下的意思就在圣旨上，奴才可不敢曲解陛下的意思。” 第825章 太子要见太子妃 太子听言深深地看他一眼就将圣旨接过来，他顺着苏德全的意思打开一看。 确定圣旨是皇帝亲笔书写，太子心里忽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就说皇帝怎么会以陈昌黎为诱饵引自己回来，原来他竟有着让自己奔赴战场的打算。 一想到皇帝连自己回来之后要做什么都打算好了，他越发明白为何有些官员明知道他老糊涂了，也不愿意背叛他，恐怕就是担心皇帝留有更多后手，他们一旦背叛就会被皇帝杀鸡儆猴。 可惜他和其他的兄弟在之前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竟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从而导致被皇帝算计得团团转，但他以后不会如此了。 皇帝有着怎样的算计，他接着就是。 太子心中自有一股傲气，半点都不愿被皇帝小瞧。 “父皇这样的安排着实是有心了，苏公公，你回去见父皇时就请将我对他的问候带到。” 将圣旨收起来，太子笑看着苏德全。 见他神情略带意外地看自己一眼，太子毫不掩饰地道：“苏公公，父皇写下这道旨意时心情如何？他知道我今日到洛阳城后可曾想见我一面？” 苏德全听到太子毫无异样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他拿到这道圣旨时就觉得事情很难办，只因太子才从西域回来，怎么连陛下的一面都见不到就要前往西境。 西境虽距离西域有些远，但西境的地势比西域还要复杂险峻，生活在那里的赫赫更是骁勇善战，茹毛饮血，还和西域息息相关。 太子就算被皇后不喜，被皇帝防备，那也不至于去西境呀。 奈何他是个奴才，皇帝才是他的主子。 皇帝有了主意，并下达了旨意，他再怎么觉得这么做对太子不公平，也得把事情做好，不让皇帝为难。 在见到太子之前，苏德全就想过太子会有什么反应，自己又该怎么应对才能让太子心甘情愿地去西境。 见到太子后，他发现如今的太子跟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心里不由惴惴不安，也担心自己无法完成皇帝的交代。 他已经做好极力相劝的准备，没想到太子表露疑惑后根本就不给他发挥的余地，便把圣旨接了过去。 他像是早就猜到了皇帝对他的安排，脸上没有多大的意外，反而问起皇帝为何不愿见他一面。 苏德全可不敢擅自揣摩圣意，只能委婉地道：“陛下一直惦记着殿下，若殿下打退赫赫，陛下定会为殿下感到骄傲。” “父皇真会如此吗？”太子慢条斯理地问。 苏德全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太子，语气依旧肯定：“自端王和四皇子的事情闹出来后，陛下就越发想念殿下了。” 听他话中似有其他的意味，陈昌黎不禁看他一眼。 见他低垂着头，似对太子很恭敬，陈昌黎嘴角微扬带出一份讽刺，转瞬就压了下去。 他看向太子，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皇帝这样的安排出乎他的预料，也打乱了他的一些计划。 他有些担心皇帝是察觉出了什么，这才想要分开他和太子。 “西境的情况一定很糟糕，所以父皇才如此急切地将我派到西境去。”太子感受到陈昌黎投射过来的视线，看了他一眼。 见他有些欲言又止，当即就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特意拐弯抹角地安抚着他。 陈昌黎感受到太子的一片好意，心情一点都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太子殿下一定会凯旋归来。”万淑芳察觉到陈昌黎的情绪不太好，立即伸手握住他，语气极为肯定地道。 她这话既是在安抚陈昌黎，也是在安抚自己。 皇帝这事做得一点都不地道，还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万淑芳最开始听到有这么一道旨意时都被吓一跳。 等确定真有这么一回事，皇帝还是铁了心的要让太子前去战场，万淑芳隐约猜到皇帝的一些心思，心里虽不服，也只能当着苏德全的面子浅吐不满。 但更多的事情，她也做不了，只能暗自祈祷太子能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我一定会击退赫赫，平平安安地回洛阳城见父皇母后。”太子目光幽幽地看着城门，想到之前遇到的刺客，心里连连冷笑，面上却不显露，他继续说，“苏公公，父皇不见我，那他可愿让我和太子妃见一面。” 关于太子妃的事，陈昌黎之前给太子传信时就特意把事写在了信上，太子看完信就知道太子妃遭遇了什么事。 他很心疼太子妃，着急忙慌地赶到洛阳城也是想尽快见她一面，哪里想到他连城门都进不去，就要被皇帝打发到战场去了。 他虽然接受良好，但一想到太子妃就在洛阳城里等着自己，他的心里又不自觉冒出一股不甘。 “陛下并没有做安排。”苏德全没想到太子要见太子妃，表情不由一懵，旋即下意识地回。 太子好不失望：“父皇不作安排，我就不能主动去见太子妃吗？” 苏德全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直接闭上了嘴。 太子也不奢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直接并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 一匹高头骏马听到口哨声立即跑到他身边，他翻身就上马作势要进城。 苏德全吓一跳，连忙上前拦住他：“太子殿下，大军出发在即，你得尽快带着他们去西境，不能在此耽搁时间呀。” “我只是去看一下太子妃，哪里就耽搁时间了。”太子满脸不悦。 苏德全死死地挡在他面前，不许他冲进城里。 太子就算生气，也不可能驾马撞上他，毕竟他是皇帝的心腹，要是因为自己出一点事，皇帝怕是会把这事当成把柄竭尽所能算计自己。 “你让开。”太子厉声喝道。 “殿下，奴才这都是为你好啊。”苏德全不仅不让，还抱上了马头。 陈昌黎担心苏德全会出事从而连累太子，连忙上前阻止他抱马头，“苏公公，这马桀骜不驯，你这么抱着它会让它发脾气的，你赶紧松开它。” “我不松。”苏德全可是知道皇帝不乐意见太子，为了防止太子进入洛阳城，然后萌生见他的想法。 所以今日的事，皇帝连承恩公都没说，太子妃就更不清楚了。 太子要是跑去见太子妃，岂不是让太子妃知道皇帝的打算，到时她闹起来，不就会让皇帝下不了台嘛。 苏德全作为皇帝的心腹，哪里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眼看几人僵持住，赵旭忍不住拔高声音：“离大军出发还有一个时辰，苏公公，你就让太子去见太子妃吧，免得太子心里一直惦记着她，到了战场上都不知道该怎么杀敌了。” 第826章 放手去做 赵旭的话糙理不糙，苏德全一时竟被他噎住，差点不知该怎么反应。 赵旭可不管他有什么心思，直接来到他面前，语重心长地道：“苏公公啊，太子夫妇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见了，如今太子就在洛阳城外，太子妃跟他只有几条街的距离，你总不能连点时间都不给太子吧。” “况且陛下最开始的旨意是让太子为我们践行，现在践行的事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催着他跟我们去军营，然后率兵赶往西境了。” “陛下规定的时间若真的很紧迫，我和叶将军早就该在天微亮时就去了军营，何必拖家带口地在城门口等太子饯行啊。” 噼里啪啦地说一连串话出来，赵旭压根就没给苏德全反应的时间，直接大力地把他提拉在一旁，然后示意太子进城去见太子妃。 苏德全气得脸色涨红：“赵小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他的语气很急切，人也继续往高头骏马上扑。 太子见他如此执着，神色不禁莫名。 勒紧缰绳，太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便对苏德全笑道：“既然苏公公觉得我不好进城去见太子妃，那不如你去请太子妃，让她出来见我一面。” 苏德全听得此言，脸上勉强带笑：“这个时辰了……” 他的话刚开一个头就被一串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殿下，是你吗？”被太子惦记的太子妃竟在这时骑着马冲出来了，苏德全一看到她驾马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觉头晕目眩快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太子妃怎么就跑出来了？她是怎么知道太子的消息的？ 各种疑惑在脑子里面转，苏德全有些承受不住各种疑惑在脑海中的冲撞，额头竟沁出豆大的冷汗，脸色也微微发白。 自太子妃出现的那一刻，太子的一颗心就扑在她的身上，压根就没工夫关注苏德全。 等太子妃离自己越来越近并勒住了马时，太子连忙跳下马朝她奔去。 “是我，我回来了。”太子将太子妃抱入怀中后顿觉这一路的奔波都值了。 “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呜呜，你真的回来了。”太子妃是从云琼英那里听到消息的，云琼英之所以会知道此事，是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贵女一大早就上门把事告诉了她。 云琼英知道太子妃对太子的感情，连忙把事情告诉她。 太子妃最初有些不信，只因安晴长公主说太子还有几天才到洛阳城。 但那个贵女言之凿凿，还说她爹深更半夜时还因太子的事惊醒，后半夜都愁眉苦脸地没怎么入睡。 太子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即就驾马出城门看情况。 出了城门真的看到了太子，太子妃的心情很复杂，但扑入太子的怀抱时，她又觉得很高兴。 “父皇准备派我去西境。”感受着太子妃激动的情绪，太子的神色颇有些莫名。 他微抬眼皮直勾勾地盯着城门，像是要通过这一道门看到端坐在皇宫里的皇帝。 他很想敲开皇帝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何要把这件事情瞒着太子妃？既然决定瞒住她，又为何不瞒到底？ 不过各种思绪在心里转了转，太子又觉得太子妃该知道所有的事，如此才不会被皇帝夫妇欺骗。 “此话何意？”太子妃正高兴着，突然听到太子的话，满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太子将皇帝的旨意说出，叹口气道：“父皇对我很有信心，这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我。” “这事竟是昨日就有了消息。”太子妃的关注点有些歪，却也说明她此刻很愤怒，“父皇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是担心我会闹吗？” 太子摇头：“他并不觉得你会闹，只因你是贤良大度的太子妃。” “那他为何要瞒着我？”太子妃琢磨着太子的话，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皇帝此举又是何意？ 太子妃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皇帝的用意。 太子伸手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语气从容地道：“或许是因为皇后吧，总之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别顾及着我。” “殿下，你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吗？”太子妃听得心头一跳，人也不自觉离开太子的怀抱。 她远离太子几步，神色莫名地道：“那位可是你的母后，她虽对你不好，但你却必须孝顺她。” “她就算是我的母后，我也无法容忍她对你做的事。”太子斩钉截铁，“况且她想让我死，我不想死，自然得反抗她。” “她派刺客刺杀你了吗？”太子妃语气肯定，话却含着疑惑，像是拿不定太子的态度，以至于面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太子察觉出来了，神色毫无异样：“我在几日前遇到了刺客，幸得叶大人拼命相护，这才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你面前。” “她果真没有撒谎，可惜父皇不信我，一心偏袒她。”太子妃的语气带着几分茫然，“殿下，我真的很恨她，所以你要是不能接受就跟我和离吧。” 说出和离这两个字，太子妃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挖去大半，密密麻麻的疼痛不断席卷瞬间让她红了眼眶，晶莹剔透的泪花也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强行憋住没有滚落而下。 “我知道皇家没有和离一说，但我相信你有办法让父皇同意我们两个的事。” 太子闻言心如刀绞，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他不想让太子妃伤心，也不想给她带去麻烦。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再说我马上就要去西境了，关于你我的事，父皇就算有心也无力。” 听到这里，太子妃抹去脸上的眼泪，声音哽咽：“父皇莫不是知道了我的心思，这才隔绝你我。” 太子妃说到这个可能性，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咬一下唇就说：“既然你我没办法和离，那你真的愿意让我放手去做吗？” “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反驳你，也不会阻拦你，若你有需要，我还会帮你。”太子郑重其事，随后拿了一块令牌给她，“我安排了一些人手在后宫，你随时都可以调用她们。” 第827章 好生改过 握住手里的令牌，太子妃的心情十分复杂难明。 皇后是她的姑母，太子却有可能不是皇后所出，太子妃恨皇后，自然是恨皇后绝了自己的子嗣，她不曾替太子恨过皇后。 如今太子把底牌交给她，何尝不是对她的信任和爱护。 可太子妃扪心自问，她对太子确实有感情，但比不过对家族的在意，这才在察觉到太子出事后一心明哲保身，连万淑芳都不想搭理。 她一出事，万淑芳担心她，太子把自己的人交给她，还鼓励她为自己讨个公道。 太子妃忽然懂得云琼英为何一眼就看中了陈惜云，还愿意和她做朋友，原来不为家族，只为自己，她这样的贵女也是可以得到真心的。 奈何她懂得太晚，以至于她和皇后联手把太子置于一个尴尬的地步。 “你收回去吧。”太子妃不想受太子的好意，连忙把令牌还给他。 “你是我的妻子，当你有事要做，我却不在你身边时，我就该给你安排好一切，让你无后顾之忧。”太子情真意切，“你若有所迟疑，或者是因为皇后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那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朋友。” 他再次将令牌递给太子妃，并握住她的手，语气无比温柔地道：“这令牌就当是我这个朋友的心意，你别拒绝我。” 听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太子妃越发认清自己的心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殿下，以前是我自误了。” 太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眼泪，嗓音温柔如初：“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好在我们还有时间认清彼此的心意。” 太子妃一听这话忙把眼泪憋回去，脸上带笑道：“你说得极对，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挽回错误。” 她将令牌放入怀里，一脸轻松地说：“我们得珍惜彼此，所以今日的事，会想办法弄清楚，若是皇后从中作梗，我会为你出一口气。” “你……一切当心。”听着太子妃掷地有声的话，太子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叮嘱。 太子妃灿然一笑：“我会做好万全准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她这话是在宽慰太子的心，让他别担心自己。 太子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只上前抱住太子妃。 眼看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好，却在这时有人不长眼地来打断两人极好的气氛。 “太子殿下，你该去军营了。”苏德全稳住自己，目光幽冷地盯着太子夫妇的相聚，随后硬着头皮上前打断他们两人的叙旧。 太子的脸上毫无变化，太子妃却毫不客气地瞪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苏德全，你效忠的是父皇，还是皇后啊？为何这么没有眼色！” 苏德全连忙请罪：“一切都是奴才的错，还请太子妃责罚。” “你可是父皇身边的大红人，我哪敢责罚你呀？”太子妃语含怨念，“不过关于太子要去西境的事，父皇是何时决定的？为何我爹没收到消息？” 她爹承恩公可是皇帝的心腹，皇帝竟然连他都瞒着了吗？ 太子妃一念至此，心里不禁为自己的爹感到不甘心。 承恩公虽疼爱她这个女儿，但当皇帝态度强硬时，他也得退让。 太子妃了解承恩公的想法，不曾感到失望，只因承恩公确实是很疼她，不然也不会把她带回家养着。 她一发现皇帝不曾把一些事情告诉承恩公，就很为他感到不值。 “陛下也是临时下定的决心。”苏德全嘴快道，随后察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转移话题，“太子妃娘娘，西境那边的情况虽然险恶，但那反贼徒远洲是个纸上谈兵的人，他不懂打仗，只会倚仗赫赫，等太子去了边境，他和赫赫定会被……” “打退吗？”太子妃打断他，意味深长地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太子这么厉害，陈昌黎跟太子相比，怕是连太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苏德全讪讪一笑。 太子妃还想为难他。 太子拦住她，对苏德全道：“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行军打仗的本事全是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我连赵老将军都比不上，又哪里胜得过陈昌黎？” 苏德全闻言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满脸尴尬地立在原地。 太子也不奢望他能说出一些好话来，只叹气道：“父皇对我寄予厚望，无论发生何事，我也得尽全力不辜负父皇的期许。” “殿下……”太子妃听到太子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有心想叮嘱太子几句话，但苏德全就在旁边，她只能把话吞回去，满脸愁苦地看着太子。 过了好一会，太子妃调整好心情方道：“战场的事瞬息万变，殿下得小心谨慎，莫要牵挂我们这些在洛阳城的人。” 她这话一落，带着叶文走过来的叶轩不由停了一下脚步，随后若无其事地走进太子，满脸感叹地道：“陛下的旨意，我听到了，但我真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做。” 他说完此话，不等苏德全妄自揣测自己的意思，就把叶文推到太子的面前，笑着说：“这是我儿子，他是个文弱书生，既不曾了解过军事，也不曾上过战场，这一次去西境的事得仰仗太子了。” 他说罢朝太子行一个大礼，太子连忙搀扶他，没好气地道：“叶大人，你不必如此。此次我也是临时上阵，在战场上有什么事，我想我们三个得好好商量才能做下最终决定，但胜利与否，却不是我们能保证的。” 叶轩明白这个道理，但一听说太子要上战场，他为叶文担心的心是松了一半的，毕竟太子在战场上待了几年的时间，他比起叶文自然是更熟悉战场上的情况。 “我儿什么都不懂，太子殿下若发现他有什么不对之处，一定要给他指正出来，让他好生改过。”叶轩话一落，叶文就很有眼色地在太子的面前做保证。 看到他们父子如出一辙的认真，太子转念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立即答应下来，随后和太子妃再说几句话，便和陈昌黎一家人告别，带着叶文和赵旭前去军营。 “陈昌黎，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若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和你的夫人商量。我先走了，之后若有时间，且局势比较明朗，我就会写信给你。” 第828章 太荒谬 陈昌黎对太子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他的话，随后带着万淑芳和几个孩子送他前往军营。 到了军营外，陈昌黎什么都没说，只目送太子三人进去。 直到看不到他们三个人的身影了，陈昌黎才转过身来看着一路跟过来的苏德全，神色平静道：“苏公公，徐清露想见皇后娘娘，她若见不到皇后娘娘，便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所以我想见陛下一面，把徐清露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做安排。” 苏德全一听是这回事，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面上却毫无异色地道：“请陈大将军随我入宫。” 他的态度很毕恭毕敬，像是以往面对陈昌黎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傲慢都消失不见。 陈昌黎闻言眉稍微挑却不多言，直接进宫见皇帝。 他和苏德全一离开，叶赵两家的人聚在一起交谈一会，又迅速看了一眼太子妃，但关于太子妃的事，她们都已经听说了。 此刻瞧见太子妃来送太子，她们虽然对太子妃感同身受，但是她们更懂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只是轻微地对太子妃点一下头，便回家去。 叶轩没有跟着家人离去，他和林敬还得安排带回来的几万士兵呢，于是他跑回去找林敬，和他商量一番就先让人进宫把事情告诉皇帝，他们两个继续在城门外等待皇帝的吩咐。 万淑芳只记挂着陈昌黎，倒没有关注他们。 太子妃分了一些心思，不过叶轩等人要等皇帝吩咐，太子又刚刚进入军营，太子妃自然不好和叶轩等人有所接触，便带上万淑芳一家人回城。 万淑芳和太子妃待在一个马车，听到车轱辘的声音，万淑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和陈昌黎一听说皇帝要让太子为赵旭等人饯行时，就着急得睡不着觉。 因为惦记着太子的事，他们夫妇天没亮的时候就起来了，所以一待在马车里，万淑芳不自觉放松自己就觉得有些困倦。 太子妃原本有话要对万淑芳说，见她精气神不足，便把话吞了回去。 她不发一言，万淑芳觉得马城里一片安静，困意就越发上头。 她便靠在车栏处闭目养神，等回了将军府，她想一想觉得没什么大事就回房间睡回笼觉。 睡到大中午，她起来再琢磨早上的事，忍不住叹气：“太子妃和太子见了这么一面，也不知有没有把事情说开。” 她一说到太子妃，就伸手敲着自己的额头。 “在马车上时是多好的机会呀！我怎么就错过了？” 万淑芳说罢忙去找陈惜云，却被王晓慧告知陈惜云去了承恩公府。 “娘，您是担心惜云吗？”王晓慧瞧见万淑芳脸色不太好，心里不由胡思乱想。 万淑芳忙道：“我只是想问她一些事，既然她去了承恩公府，那就等她回来后再说。” 王晓慧闻言这才松口气：“娘，等惜云回来了，我就跟她说一声让她来找您。” 万淑芳点头，随即问起陈昌黎，知他还没有回来，眉心不由一蹙。 这眼看着都要午时了，陈昌黎怎么还没回来？他不是只对皇帝说徐清露的事吗？难道是他们一家去送太子的事被皇帝知道了，皇帝在特意敲打他吗？ 万淑芳心念转到这个可能，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娘，爹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王晓慧见万淑芳脸色不好，就知道她在担心陈昌黎，连忙宽慰她，但她本人也有所忧虑。 只因陈昌黎以往去见皇帝，还没到午时就会回来，现在都午时了，他连个人影都没有，再加上之前他们一家人才去见了太子，也不知皇帝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对陈昌黎有所不满。 在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王晓慧顿时把心提到嗓子眼，面色却一下子绷紧了。 她不敢在万淑芳的面前表露出来，因她担心会引起万淑芳的忧虑，让她待在家里都心慌意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们再等一个时辰，若他还不回来，我们就去承恩公府。”万淑芳压下心中的着急，极力维持脸上的平静。 王晓慧听后就陪在万淑芳的身边，过了一会陈惜云回来了。 她一回来就对万淑芳说：“娘，太子妃约您明日见面。” 万淑芳忙问：“太子妃可说有什么事？” 陈惜云摇头：“她没说。” 太子妃竟什么都没说，难道是跟太子有关？ 万淑芳思绪至此，又问：“太子妃的神色如何？” “有些萎靡，仿佛是在伤心难过。我和云小姐瞧见后本想安慰她，但太子妃拒绝了我们的好意，并请你明日上府一叙。”陈惜云边回想边说。 万淑芳确定太子妃是想和自己说太子的事，当即就说：“我知道是什么事了，你和晓慧先去休息一下吧，等你们的爹回来，我们商量一些事情后再安排你们做一些事。” 陈惜云立即点头，随后带着王晓慧离开，万淑芳独自留在大堂等陈昌黎回来。 半个时辰后，陈昌黎黑着一张脸回来了。 “陛下跟你说什么了。”瞧见陈昌黎脸色难看，万淑芳第一反应就是皇帝不对。 陈昌黎压抑着火气道：“陛下不准备让皇后见徐清露，也不许我再提此事。” “徐清露明显要见皇后确定一件事，陛下不让她去见皇后分明是心中有鬼。”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儿，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把徐清露的疑虑告诉万淑芳，连忙斟酌语句把事情说出，又放缓了语气。 “他们心虚，徐清露的猜测就越是真的，淑芳，我想太子对他们夫妇而言是一枚棋子，他们若不需要了就会抛弃它。” 万淑芳听到陈昌黎说的事，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后开始琢磨他最后一句话，心有猜测，“太子竟然有可能是你的表弟，那陛下不愿意重用你，如今更是把太子派到西境的做法，该不会就是担心你们表兄弟相认并联手吧。” 听到这么一个猜测，陈昌黎神色不由一愣，旋即想到皇帝宁愿用一个文官也不重用自己的态度，他不禁认为万淑芳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 他冷下脸，没好气地道：“陛下就这么担心我们会联手吗？这也太荒谬了吧。” 第829章 没了良心 “确实很荒谬，可没人指出这一点，皇帝怎么会觉得自己荒谬呢。”万淑芳语气讽刺，“且皇帝的心腹都阿谀奉承，一点都不为皇帝着想，可见他们也清楚如今的皇帝有多昏聩。” 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想到苏德全对皇帝的效忠，脸色不禁沉下来，声音冷漠异常：“连苏德全都明知事情有错，却要配合皇帝，可见皇帝身边的人都没了良心。” 她不再称呼皇帝为陛下，一口一个皇帝地喊着他，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连表面的恭敬都不愿意装出来了。 感受到她的情绪，陈昌黎没有纠正她，十分赞同地道：“皇帝确实昏聩，但那些文武百官之所以配合他，恐怕是因为他们有所求。” “你是说他们也想追求长生吗？”万淑芳有些难以置信。 陈昌黎摇头：“他们不追求长生，只追求权力。皇帝越昏聩，他们手中的权力就越多。” 一听此话，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似受到了惊吓。 陈昌黎不知想到什么事，脸上的神情很冷，让人见之就生出一份害怕。 万淑芳也不例外，但她知道陈昌黎是想到了不好的事，连忙询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本想等太子回来后就和他商量怎么离开洛阳城，却不想太子连洛阳城都没进就被打发到边境去了。”陈昌黎声音冷凝，面上却露出一份无奈。 万淑芳面露苦笑：“谁能想到皇帝会临时起意。” 她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幽幽一叹道：“他这么做完全是将太子当成普通臣子对待，也幸好成年的皇子都被他压了下去，不然他们一知道太子的遭遇，也不知会出怎样的昏招对付太子。” “战场的情况本就瞬息万变，几个成年皇子背后也有人支持着，他们要是对太子起极大的恶意，太子再有本事在那战场上也无济于事。” “总之从另外一个方向想这也算件好事，不然太子到了战场上还要应付诸多皇子的诡计，他怕是会疲于奔命。” 万淑芳一口气把话说到这，想到皇后对太子虎视眈眈，眉头下意识地皱成一个疙瘩。 “不过皇后还对太子怀有极大的恶意，她要是出手的话，太子恐怕没有办法专心地应付战事。” 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万淑芳立即看向陈昌黎，语气飞快地道：“太子妃约我明日见面，但我觉得我今日下午就该去见她一面。” 太子妃摆明要对付皇后，她又猜到皇后有可能对太子下暗手，自然得去找太子妃商量事情。 若太子妃需要自己的帮助，万淑芳自当为她想办法，不让她独自一人面对皇后有可能的刁难。 “你是想让太子妃牵制住皇后吗？”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很快就想明白她的用意。 他开始琢磨此事，没过多久就觉得万淑芳的这个做法很实用。 太子妃本身就要对付皇后，还不如让她牵制住皇后，让皇后没办法对太子出手。 “是有这个想法，具体要怎么做，还得和太子妃商量。”万淑芳认为太子妃和太子见过一面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她认为是太子说了一些让太子妃放宽心的话，这才让她有所变化。 太子妃是个聪明人，她若想要保护太子定会竭尽全力。 皇后若想在这期间做些什么，太子妃也有的是办法弄清楚一切。 她和陈昌黎配合着太子妃，一定能为太子争取很多时间，就是不知战场那边的情况如何。 要是徒远洲来势汹汹，边境的老将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太子率兵一去边境恐怕就要面对令人不敢想象的战火了。 “陈昌黎，你能打听西境那边的事情吗？”万淑芳心里有着不好的猜测，却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委婉地让陈昌黎去打听消息。 陈昌黎猜到她的心思，不自觉顺着她的心思去想，很快就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他连忙点头：“我会派人去打听消息。” 他丢下此话，就出门去安排一些事。 见他行色匆匆，万淑芳便知他心里有不好的猜想。 她的面色不由凝重，不过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她又立即打起精神，随后简单用过午饭这才去了承恩公府。 云琼英正陪着太子妃，一听有人来报万淑芳上门来了，她有些惊讶：“姐姐不是明日见她吗？她怎么现在就上门了？” 太子妃心中一动忙开口：“立即请将军夫人进来。” 云琼英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姐姐，将军夫人在这时来见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我想她一定有事要跟我说，但是什么事，我还不确定。”太子妃语气肯定。 云琼英有些担心：“跟姐夫有关吗？” 太子妃伸手在她的额头轻敲一下，语气轻快道：“就算跟你姐夫有关，那也是我的事，你就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赶紧去忙你的事情吧。” 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云琼英满脸的不高兴：“我还不是在为姐姐担心，却不想姐姐一点都不想让我为你操心。” 她说着嗔怪地瞪一眼太子妃，没好气地道：“我的这一片好心怎么就不会被姐姐看到呢？” “别作怪。”太子妃横她一眼，就催促她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别在这里挡着，免得万淑芳一来瞧见她在这里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云琼英一听这话就知道太子妃和万淑芳有可能要说很重要的事，这事暂时不能让她知道。 她虽然很不甘心，也认为自己能够帮上太子妃，让她没后顾之忧，但太子妃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老实地按他说的去做。 看着云琼英乖乖离去，太子妃的心情有些低落。 云琼英是想帮她，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可有些事确实不是她能做的。 太子妃又疼爱云琼英，自然不想让她小小年纪就接触一些事。 “也不知万淑芳找我是有什么事？”太子妃神色微敛，白皙柔美的脸颊似覆盖上一层阴霾，“但愿事情没有超乎我的预料，否则我也没有什么主意了。” 第830章 皇后的克星 万淑芳刚到房门外就听到太子妃的话，她连忙开口：“不是什么难事，太子妃不必忧虑。” 一听她的话，太子妃颇为意外地抬眸看向她，见她一派轻松地走进来，宛若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来找自己闲谈一些琐事。 太子妃立即压下心中各种各样的猜测，满是笑意地看着万淑芳，请她进房间坐在自己的身边。 万淑芳也不扭捏，直接在太子妃的身边入座。 太子妃见状为她倒了杯茶水，神色如常地问：“你此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商量。”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子妃。”万淑芳没有拐弯抹角，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担忧，“太子前往西境本是要和反贼徒远洲作战，但陛下似不在乎此事。” “太子妃娘娘，皇后此人最擅长的就是琢磨陛下的心思，她要是知道陛下不在乎边境的情况，指不定会想办法对太子下狠手。” 她微抿一下唇，又说：“太子若腹背受敌，此次的战事怕是会爆发到洛阳城来。我们都是普通人，既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也没有一语吓退千军的魄力，如果……” 语气缓缓地将话说到这里，万淑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只因那有可能发生的事很吓人。 万淑芳经历过逃荒的事，自然能想到战事若爆发到洛阳城，她们这些普通人会遭遇怎样的事。 她不敢把那样的情况说得清楚，免得将太子妃给吓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太子妃面色变了又变，“我会想办法对上皇后，不让她想出一些幺蛾子折磨太子。” 万淑芳一听太子妃想明白了自己的话，心里提起的气不由一松，“我能帮上忙吗？” 太子妃脸上带笑，声音温柔：“你若是想帮我，那我就有很多事情让你去做。” “请太子妃吩咐。”万淑芳很乐意出一份力。 太子妃嗔怪地看她一眼，浅浅一笑道：“我现在可没什么事让你做，你若想出一份力，就尽量和于夫人多见几次面。” 万淑芳听到这儿，眉头微蹙，快速地问：“于夫人不是负责莫家的事吗？” “没有陈明月在前面顶着，莫家人就没有那份心思追查着莫兰兰的死因。况且莫兰兰会死，也是因为她不会做人。” 太子妃似对莫家的情况很了解，语气十分肯定。 “莫老夫人年纪也大了，她虽然想要利用莫兰兰的死为莫家博一个好处，但莫家人不愿意配合，她本人又没有那精力，莫兰兰的死就只能是病死。” 端起茶杯喝一口，太子妃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见她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又继续往下说。 “于夫人和你的计划本该执行下去，奈何陈明月的反应出乎意料，你们两人的计划就被破坏了。” “陈明月这人虽胆小怕事，欺软怕硬，但她也懂得借力打力。莫兰兰很了解她，之前才能利用她做出一些事情来。” “莫兰兰一死，唯一了解陈明月的人就只有莫老夫人，但也正如我所说，她老了，就算有心思搅动风雨，她也不再有那个精力，更没有莫兰兰的能耐，所以她一对上陈明月，只有她被陈明月利用的份。” “莫老夫人跟莫兰兰一样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她是绝不会让自己被陈明月利用的。” “她这一次的病倒看似因莫兰兰的死伤心难过，实际上却是在躲避陈明月。” 太子妃这段时间也调查了不少事，陈明月在将军府闹得那一出，她也特意琢磨了一番，这才确定莫老夫人是想利用陈明月不成而病倒了。 “她们会狗咬狗。”万淑芳闻言按照太子妃的话去思索，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 太子妃深以为然：“莫家人冷心绝情，陈明月作为莫氏的女儿，她骨子里也带着莫家人独有的寡情，所以要想牵制住皇后，就得让陈明月把莫兰兰的死想到皇后的身上。” 她把话说到这儿，脸色露出一丝冷意，声音却缓和不少：“莫兰兰之前和皇后有所接触，她的县主也是皇后给的，有皇后为她撑腰，她才有底气找你闹。” “陈明月若知道皇后对莫兰兰下手，那她就会想到自身。陈明月现在好歹是惠国公夫人，她要是想针对皇后，有的是便利。” 太子妃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越发觉得陈明月会是一个很好的棋子，就是不知惠国公会是什么反应。 惠国公是皇帝的表弟，他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完全是因为他擅长揣摩皇帝的心思。 陈明月这个惠国公夫人是他和将军府闹不愉快后娶的，他本人对将军府是个什么想法，谁也不清楚。 且皇后如今的态度是个人都能够想明白，陈明月为了保全自身要对付皇后，惠国公有没有可能想到将军府众人的身上。 思绪至此，太子妃顾不得心中的各种猜测，连忙询问万淑芳：“你们一家人和惠国公可曾接触过？我的意思是说自那一次闹过不快后，你们有再接触吗？” 万淑芳摇头苦笑：“惠国公一把年纪了还贪花好色的厉害，且他在陈明月的鼓动下试图欺负惜云，我和陈昌黎闯入惠国公府救下惜云就是跟他结了恩怨。” “不过惠国公并没有就此事为难我们，他只顺着我们夫妇的想法把陈明月娶回了家。” 万淑芳神色微顿，又说：“他没有亲自出手对付我们，但他纵容了陈明月，这才让陈明月有那份底气和我们叫板。” 听到这儿，太子妃若有所思：“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关于陈明月的事，我们得好生商量，之后再去引导她怀疑上皇后。” 万淑芳思绪一转就说：“莫家就是个筛子，我们可以传递一些真假参半的消息给莫家。不管莫老夫人是真病还是假病，她只要知道这消息就会有所心动，随后我们不需要再做什么，她就有可能去误导陈明月。” 莫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还在为莫家奔波，她要是知道莫兰兰的死跟皇后有关。 她最初是会惧怕皇后，但她更会觉得自己拿捏住了皇后的一个把柄，可以伪装自己去向皇后效忠，皇后要是翻脸不认人，她反手就能把皇后给出卖了。 太子妃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唯利是图的莫家人会是皇后最大的克星。” 第831章 你这样做没用 万淑芳闻言想象皇后气得直跳脚的画面，也不禁露出一份笑，不过皇后心狠手辣又无情，莫老夫人和陈明月要是拿捏不住她的性情，就有可能被她给害了。 念头至此，万淑芳又立即摇头将其压在心底。 皇后和陈明月她们是狗咬狗，她们谁胜谁负，万淑芳与太子妃都不会吃亏，所以这件事得去做，还得尽快做好，免得陈明月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现在就去找于夫人，让她帮一下忙。”万淑芳心中想法一起就要去找于夫人。 “你别去找她，免得惹人注意。”太子妃连忙拦下万淑芳，“此事我会派人去和于夫人说。”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有人在盯着我吗？” “我不确定，但小心总没大错。”太子妃和皇后闹开后就很谨慎，她万分不愿让皇后逮到自己的丝毫错处。 “我听你的。”万淑芳虽然也警惕，但她不觉得皇后会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不利，所以她的警惕心没有太子妃足。 眼看太子妃一脸的凝重，万淑芳发现有些事出乎自己的意料，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太子妃当即就派了一个人出去，之后和万淑芳商量一些细节，就说：“安晴长公主也有不少小动作，皇后一直盯着她。” “我之前发现此事后就私底下接触了她，当时她什么都没有说，只让我帮她一个小忙。” “我觉得安晴长公主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存在，便特意帮了她。她很傲慢，一点风声都不愿意对我透露，可我始终觉得只要和她继续接触，我就能够了解她的想法并和她达成合作。” 太子妃之前做这样的事情时，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它告诉万淑芳。 她只想自己做好此事，并打算在太子回来之前就把一切安排好，哪里想到太子回来的那么快，且还被皇帝派到战场上去了。 她和太子相聚，又把一些事情说开，就彻底想明白了自己的短处。 她决定和万淑芳开诚布公，争取将过往对她的不看重都消弥掉。 万淑芳察觉出太子妃的心思转变，脸上毫无异样，只顺着太子妃的话去思索，为她出谋划策。 “安晴长公主一直被困在大理寺，且和她接触的人不是赵旭，就是陈昌黎。他们两个并没有从安晴长公主的口中获得什么讯息，陛下似乎也不对他们抱有希望。” “只是安晴长公主之前确实和德妃走得很近，端王闹事那一天，她还带着八皇子出逃洛阳城。” “虽说因为陈昌黎的缘故，她又带着八皇子回来了，但她明显是有恃无恐。” “而八皇子知道德妃的死就想和陛下说一些事，但到了关键时刻，他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激怒了陛下被陛下囚禁在自己的府中。” “八皇子这样的行为其实细究起来很突兀，我怀疑安晴找公主待在大理寺还能消息灵通，就是因为这个八皇子。” “太子妃若想和安晴长公主合作，不妨去试探一下八皇子，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万淑芳之前没想过八皇子有问题，现在想到了，越发觉得安晴长公主那么悠闲地待在大理寺，就是在和皇帝博弈，八皇子有可能是他们两个博弈的棋子。 八皇子是德妃的孩子，德妃之前就为八皇子安排好了后路。 皇帝想要把八皇子当成棋子，又怎么能确定八皇子就心甘情愿呢。 说不定八皇子早就猜到了皇帝的心思，这才和安晴长公主来了一出将计就计，不过皇帝也不是什么蠢人，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万淑芳心思百转千回，随后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皇帝的用意，越发觉得皇帝不着急，就是在试探安晴长公主的底线。 安晴长公主最恨的人是皇后，她要是在博弈中输给了皇帝，那岂不是也可以选择跟皇帝谈判，让皇帝把皇后给推出来让她泄愤。 可安晴长公主真会如此吗？她明明是恨屋及乌，又投靠了反贼徒远洲。 现在徒远洲带着赫赫攻打大景，安晴长公主本身就成为了人质，关键时刻是能够被皇帝推出去当筹码谈判的。 她为何有恃无恐？她就那么确定皇帝不会伤她吗？ 万淑芳深入地琢磨着皇帝的心思，不禁觉得皇帝和安晴长公主之间的关系有些奇妙。 她要是能够弄清楚这一点，说不定就能帮助太子妃获得安晴长公主的信任。 “八皇子确实有可能是个突破口。”太子妃从来没有想过八皇子，现在被提醒，她也不禁觉得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在图谋什么事情。 “我明日就去找八皇子，之后再去见安晴长公主，若是这两人没什么异样，我们就得想办法试探她们。” 太子妃有了这个想法，又特意派人去打听八皇子的事。 万淑芳确定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回府去。 她回来继续琢磨八皇子的事，陈昌黎则是把一切事情安排好就去大理寺见徐清露。 “太子被陛下派去西境了。”陈昌黎一话落下，徐清露惊得连忙从里面走出来。 她双手紧紧地抓住牢门，满脸的震惊而又愤怒：“老皇帝是疯了吗？徒远洲刚愎自用又固执，还不爱听人劝，他一旦下定决心谁也阻拦不了他。” “他此次攻打大景，显然是要一鼓作气地打下整个大景，太子去西境能做什么？给徒远洲送人头吗？” 陈昌黎冷笑一声：“说不定他就是存有这样的心思，才不用我。” 听到此言，徐清露才反应过来陈昌黎是最应该上战场的人，脸色顿时垮下去。 “老皇帝一定是做贼心虚了，这才想要除掉太子。” 她气得狠狠地在牢门上拍了一下，却拍得自己手疼。 她连忙甩一下手，又举到自己的面前，狠狠地吹几口气，希望能把疼痛吹掉。 瞧见她下意识的举动，陈昌黎嘴角不由一扯：“你这样做没用，得熬着。” “你懂个屁。”徐清露立即爆粗话。 陈昌黎嗤笑：“白莲教对你这个教主真的不错，竟没让你怎么吃过苦。” 徐清露怀疑地看着陈昌黎，眼神极为冰冷地道：“别阴阳怪气。” 第832章 你在开玩笑吗 陈昌黎伸手揉一下脸，好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但一对上徐清露满是怀疑的眼神，他就冷了一张脸。 “徐清露，你有什么疑惑不妨说出，我今日有空，很乐意帮你解答疑惑。”陈昌黎语气淡淡，可他脸上的神色却不是那么回事。 “疑惑？我能有什么疑惑？”徐清露满脸讽刺，“皇后不来见我，我就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我此刻没疑虑，只担心太子。” 她把脑袋搁在脑门上，似恨不得挤出去。 陈昌黎往后退半步，嗓音平静地道：“徒远洲是铁了心的要打下大景吗？太子对上他当真没有胜算。” 目光深深地看着陈昌黎，见他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徐清露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可一想到太子的事，徐清露就没有了讥笑陈昌黎的心思。 她压下嘲讽的弧度，声音冷冷地道：“他做了多年的准备，一朝下定决心，自然是抱着成为天下之主的心思，而我没怎么和太子相处过，不了解太子。” “然而通过一面之缘，我却知道太子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徒远洲一定会利用他这个弱点对他下狠手。” 叹了一口气，徐清露满是不解地看着陈昌黎。 “为什么老皇帝不派你去西境？会行兵打仗的人是你呀，老皇帝是疯了吗？竟然把太子派了过去，他难道猜到徒远洲对皇家人有很深的芥蒂，准备借助他的手除掉太子吗？” “有这个可能。”陈昌黎顺着她的话说。 徐清露黑着一张脸道：“那你为何不跟着太子一起去西境？” 陈昌黎讥笑：“陛下不允许，我又能怎么办？难道要违抗圣旨吗？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被这么驳斥着，徐清露的脸色缓和不少。 她沉默片刻方说：“我想见安晴。” 陈昌黎没好气地道：“你连皇后都见不到，怎么就觉得自己能见到安晴长公主。” 虽说安晴长公主就被关在隔壁，但她得到了皇帝夫妇的注目，且也有本事让皇帝夫妇不轻举妄动。 徐清露说得好听是白莲教的教主，说得不好听就是安晴长公主的属下。 她在皇帝夫妇的眼中连安晴长公主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怎么就敢说着要见皇后或安晴长公主的话。 陈昌黎越发好奇徐清露的想法，不由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注意到陈昌黎的视线有些古怪，徐清露转念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横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还不是你没用，你要是有用，我又何至于被困在这里？” 她下巴高抬，极为讽刺地道：“陈昌黎，说到底你这个大将军只是听起来好听，实际上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他们都没有把你当一回事。” “你比我想得还要可怜，啧啧，你还说要保护家人，就你这样要怎么保护他们？我看是带着他们一起死还差不多。” 徐清露一点都不看好陈昌黎，也认定他若不投靠徒远洲，就有可能带着家人一起死。 “徒远洲的脾气不太好，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会善待有功之臣。” “陈昌黎，你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要是遇到一个明君，你不仅会前程似锦，还会和明君名垂千古。” “奈何你碰到的是老皇帝，据我所知老皇帝多疑又狠心绝情，你又跟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老皇帝只会越发防备你，根本就不会重用你。” “现在太子又被派到西境去了，就只有你一家人待在洛阳城，老皇帝要是对你们一家有什么坏心思，你哪里还有命在？” “你就听我一句劝，好生考虑一下徒远洲，有我在，你不仅能当个将军，等徒远洲大事成了，你说不定还能做个国公呢。” 徐清露突然转变嘴脸，一心一意地劝说陈昌黎，仿佛真心觉得陈昌黎效忠老皇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想办法去投靠徒远洲。 她相信徒远洲会重用陈昌黎，让他一身武艺得以发挥不至于蒙尘。 “徒远洲就算会善待功臣，他也不会善待我，只因犬戎跟赫赫已经联姻，而我曾经打得犬戎跪地求饶。” 陈昌黎不为所动，只语气缓缓地提出一个事实，好将徐清露的话给堵回去。 “犬戎恨我入骨，徒远洲如果真的攻打下了大景，他们一定会让徒远洲杀了我。” “换一句话说徒远洲就算掌控了赫赫，他也得考虑赫赫和犬戎的意见，不可能一意孤行地重用我。” “你的劝说就如空中楼阁，一点都经不起推敲，所以你何必费这么多话？” “徒远洲再好那也是你和安晴长公主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与其想办法为他拉拢我，还不如说一说你心中真正的想法。” 陈昌黎意有所指，徐清露脸都绿了，她气得转过身去不再看陈昌黎。 “我确实担心太子，但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我若是能见到安晴，或许就能通过她想出一个好主意。” “你不是把太子当朋友吗？现在得知太子是你的表弟，那你愿不愿意为了你的表弟冒一次险呢。” 徐清露故意拖长尾音，仿佛是在试探陈昌黎能为太子做到何等地步。 “我会让你见到安晴长公主。”陈昌黎毫不犹豫地道。 他回答得太快，似完全没有考虑，徐清露觉得有些诧异，连忙转过身来看着他。 见他脸上毫无异样，仿若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徐清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没开玩笑吧？陈昌黎，老皇帝可在一旁虎视眈眈，她要是知道你做的事，一定会怀疑上你的。” “你的行为经不起推敲，就会被老皇帝处罚。老皇帝会怎么处罚一个叛徒？不用我描述，你也能想象得到，所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徐清露说到最后，语气都不自觉放轻了，她有些不确定陈昌黎那句话的意思，如果是玩笑话，她的紧张就有可能成为一个笑话。 陈昌黎别有深意地道：“我担心太子，所以我愿意让你为我出一个主意。” 第833章 如她所愿 确定陈昌黎没有开玩笑的意味，徐清露反而有些迟疑。 她微抿薄唇，思绪却在飞快地转，不一会就叹气道：“你和太子的关系真不错，我很羡慕你们。” 她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便把目光落在其他方向，意有所指地道：“关于见安晴的事，你不必为我忙活了，我自有办法和她见上一面。” “你准备怎么做？”听到徐清露的话，陈昌黎眉头微皱，“这里可是大理寺，你和安晴长公主就算让人渗透了大理寺，也没办法避开他人的耳目单独相见。” “我要是没办法，那你就有办法了吗？”徐清露没好气地道。 听她语气不太好，陈昌黎眼中尽是平静：“我不想有意外。” 闻言，徐清露瞬间明白过来陈昌黎是不相信自己有那个本事，气得冷笑连连，语调毫不客气：“你要是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又何必让我为你出主意？” 被这句话堵住，陈昌黎竟无法反驳她，一时间整个牢房的气氛有些微妙。 徐清露得意地挑起眉梢，笑容灿烂地道：“此次的事还得靠我。” 见她得意异常，陈昌黎没有反驳她，只沉默着。 徐清露见他不说话，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冷着一张脸道：“总之我会想办法见安晴，你若不相信我，也可以自己想办法。” 她丢下此话，不再看陈昌黎直接缩在角落思索事情。 陈昌黎在原地待了一会，确定她不想多言，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徐清露忽然叹气：“都是傻子，难怪老皇帝会把你们耍得团团转。” 她伸手揉一下脸，努力挤出一抹笑，像是要嘲笑已经离去的陈昌黎。 可陈昌黎又看不到她这一抹笑，她笑了有什么用？只能揉揉嘴角，让它恢复如初。 躺在地上，徐清露彻底放松自己，许久过后才说：“但愿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糟糕。” 皇帝夫妇和安晴长公主是在拖延时间，谁先低头谁就输了。 徐清露虽不了解皇帝夫妇，却知道安晴长公主的脾气。 她本来是要离开洛阳城的，突然留下来，何尝不是觉得留在洛阳城有更大的好处。 徐清露再不济也是白莲教的教主，对于一些消息的收集，她是很卖力的，自然能猜到安晴长公主的一些心思。 她之前只想见皇后，不打算去见安晴长公主，何尝不是觉得自己对上安晴长公主没有胜算。 现在太子的身世已经被她确定，可太子却没能待在洛阳城，反被派到了西境去。 徐清露权衡一番利弊，便决定去冒一次险，毕竟太子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她要是出份力，太子成为帝王，徐家的仇不就算是在另一种意义上报了吗？ 只要想到这一点，徐清露的心里就一阵火热，而这也是她愿意跟着陈昌黎来到洛阳城的原因。 她先前急切地想要见到皇后，就是想确定太子的身世。 皇帝夫妇心虚，不想见她，也不让太子留在洛阳城，徐清露自然就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她越发瞧不上皇帝夫妇，也想助安晴长公主一臂之力，让她先除掉皇后。 至于多疑又心狠的皇帝，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随后又握了握。 若是时间允许，老天眷顾，她很想亲自去杀皇帝以泄心头之恨。 徐清露将拳头捏紧，眼神幽幽地盯着牢门，似在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一晃两个时辰过去，天黑了，狱卒送来了牢饭，徐清露一点都不嫌弃，如同在吃什么美味佳肴，吃得很是珍惜。 直到饭吃完，徐清露看着空碗好一会才把狱卒喊了进来，“今日的饭有些甜，不知其他人是不是跟我一样吃到甜的了？” 狱卒显然知道徐清露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即笑着回答：“我们新换了厨子，这厨子是南方人就是喜欢吃甜的。” 徐清露勾唇浅笑：“是吗？那这个新厨子还挺傲气，竟然让我们和他一起吃甜的。” 狱卒轻轻一笑：“有傲气的人才能在这里苦熬下去，要是没有傲气，恐怕在这里待了两三日，他就要去见阎王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徐清露深以为然，“既如此，那我今晚上的宵夜也要吃甜的。” 狱卒听得此言眉头一皱：“你以往都不吃宵夜，怎么今晚就要吃了？” 徐清露面不改色：“我喜欢吃甜的。” 听她话里有话，狱卒想到隔壁的交代，当即就明白她要做什么了，沉默好一会才给出答案：“我会准时给你送宵夜。” 他说完眉头微蹙，有心想再说些什么事，转念想到徐清露是要见安晴长公主，她们两个都不好惹，自己要是说错话很容易把人给得罪了。 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狱卒便把话堵了回去，再去隔壁见安晴长公主。 他将徐清露的意思带到，特意抬眸观察安晴长公主，想要瞧她是个什么神色。 安晴长公主的脸上毫无异样，语气却似有讽刺：“她现在才想起我，看来是觉得我不配得到她的信任啊。” 狱卒听她语气不对，吓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不禁有些发白。 他不由把脸色绷紧，神色显得更加恭敬。 安晴长公主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才猜到徐清露有什么想法。 她决定今日来见自己，恐怕也是有事要做。 “就如她所愿吧。”皇帝虽然没有亏待她，但一直在大理寺待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徒远洲已经开始攻打大景，安晴长公主便觉得眼前的宁静只不过是暴风雨将来的预兆。 徐清露在她心中没什么地位，可她白莲教教主的身份却有几分用处，安晴长公主就想摸清楚徐清露的底牌。 听到这儿，狱卒神色越发恭谨：“请长公主放心，我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他说罢就去安排一切，安晴长公主耐心地等着，等了一个多时辰，就等到了乔装成狱卒的徐清露。 上下打量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徐清露，安晴长公主神态傲慢地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而我又能从你身上获得什么好处？” 第834章 遗臭万年 徐清露听着安晴长公主极为直白的话，不由冷笑：“我还没有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呢，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伸手撩一下发，徐清露幽幽叹气：“我在徒远洲的心中确实没你有地位，但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你凭什么这么傲慢？” “安晴长公主，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被困在同一个地方，你想要什么又在做什么，我心知肚明。” “我之前愿意配合你，那是在帮助主上，也是在完成我的任务。我要是不愿意配合你，就你手底下那点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把洛阳城的消息传到主上的手里。” 徐清露说到这一点，整个人变得很傲气，仿佛是认定安晴长公主在这一点上比不上自己，她没有资格在自己的面前傲慢。 “原来你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安晴长公主听到徐清露的话，又瞧她的脸色变化，这才明白她心中在想什么，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嘲笑的意味。 “徐清露，你该不会是认为主上跟你有亲戚关系，便会对你另眼相看吧。” “我承认主上确实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主上只看重人的能力，并不看重所谓的亲戚关系，你要是依仗这一点蛮横不讲理，那我也只能替主上清理门户了。” 她语气冷冷地把话说到这里，就猛然向前来到牢门处，目光阴冷地盯着徐清露。 要是牢门能被打开，她绝对要冲出去一把掐住徐清露的喉咙，让她再也不能说出令自己不想听的话。 迎接着她冰冷的视线，徐清露淡淡一笑道：“你的脾气总是这样不好，也难怪来到洛阳城后，你一点都稳不住。” 安晴长公主脸色微僵，旋即双眸几乎喷火地看着徐清露，厉声质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只想确定一件事，安晴长公主，你真的恨皇后吗？”徐清露脸色极冷，宛若不相信安晴长公主对皇后恨之入骨。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晴长公主觉得徐清露这话问得很奇怪，就好像自己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她就能跑到皇宫杀皇后似的。 “我的意思很明显，就看你能不能想到了。”徐清露没有直言，而是让安晴长公主自己想一想。 “你想帮我对付皇后？”安晴长公主语气肯定。 徐清露笑着点头：“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可你心中在想什么，我却不能确定，所以我的心里很是惶恐，需要得到你准确的答复。” 听她承认了，安晴长公主眼眸中异彩连连，她忍不住认真打量徐清露，总觉得今日的她有些奇怪，就好像过去在自己面前的她是个幻觉，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你不是该恨皇帝吗？为何要帮我对付皇后？”安晴长公主摸不清楚徐清露的想法，不禁对她有些怀疑。 徐清露轻哼一声：“他们夫妇是一体的，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活不长。” “你说得可真直白，一点都不给皇帝面子，看来在你的心中皇帝就是个死人啊！”安晴长公主被逗笑，瞬间笑得眉眼弯弯。 徐清露横她一眼，语气肯定：“皇帝夫妇在你的心中不早就是死人了吗？你我半斤八两，何必如此笑我？莫非你还想留皇帝夫妇活过明年吗？” 不等安晴长公主开口，徐清露又说：“皇后可恶，皇帝更可恶，你本就恨他们，为何不尽快动手？反而要和他们拖延着，难不成你也和副教主一样相信凤凰蛊吗？” 徐清露也知道皇帝夫妇追求长生，她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机会。 安晴长公主只要抓到这一点，皇帝夫妇再有能耐也会败给她，但来到洛阳城两个月了，她都没有听到皇帝夫妇出事的消息。 她就有些弄不明白安晴长公主的心思了，明明对皇帝夫妇恨之入骨，为何不快刀斩乱麻？反而要和他们僵持着。 难道这样僵持才符合安晴长公主的要求吗？那她在这期间又想得到什么？ 凤凰蛊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安晴长公主要是对它感兴趣，岂不是会配合皇帝夫妇到处抓药引？ 一想到安晴长公主会跟副教主一样为了药引疯狂，徐清露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由抱住自己抖一抖，满是怀疑地看着安晴长公主，想要通过她淡定的表现将她心中的想法都给看透。 “凤凰蛊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言，谁信它谁就是傻子。”徐清露的眼神过于明显，安晴长公主觉得自己被她当成了傻子，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徐清露冷冷一笑：“这天底下信它的人如过江之鲫，皇帝夫妇更是其中的翘楚，不然皇后怎么连你的事都不顾了？” 她一将话说到这儿，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吐出浊气道：“长公主，皇后很想长生，你若是利用好她的心思，不仅她和皇帝会死，就连大景也会彻底四分五裂，到时主上的大业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成。” “你是想让皇帝夫妇用人命炼制凤凰蛊，之后再向天下人揭穿此事，让他们被天下人唾弃。”安晴长公主一点就透。 徐清露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安晴长公主很心动，面上却不显露，只作沉思状。 见她装模作样，徐清露便知道她是想要自己在前面冲，她好在后面捡漏。 按照她之前的脾气，安晴长公主敢这样打她的主意，她是会把她的面子里子都给撕扯下来践踏的。 不过她会来见安晴长公主，本就是对她有所求，安晴长公主清楚这一点，特意拿乔，何尝不是想要把好处给占尽。 吐出浊气，徐清露心平气和地道：“皇帝最在乎的就是名声，而皇后最在意的却是皇帝。凤凰蛊是邪物，前朝因它而灭，大景的开国皇帝下达过命令，那就是要将它当成禁忌，谁也不许打它的主意祸害无辜百姓。” “皇帝想要炼制凤凰蛊的事一出，他就是违背了祖宗的命令，这皇位自然就坐不稳了。皇后担心他，铁定会出昏招，你再出手，完全可以让他们夫妇遗臭万年。” 第835章 未婚夫的背叛 “你的主意很不错，可我们的人连洛阳城都出不去，又怎么能把皇帝夫妇的事传遍天下。” 安晴长公主有把徐清露的话听进去，也开始琢磨要怎么做才能将这件事情办得更好。 想了一会后，她心里就有了一个疑惑，那就是徐清露表现得太急切了，就好像是迫不及待地让她去对上皇帝夫妇。 安晴长公主确实很恨皇帝，也怨皇后，恨不得将他们夫妇碎尸万段，但她有这样的心思却没有付出行动，是因为她之前几次试探都被皇帝夫妇挡住了。 她来到洛阳城虽是为了复仇，却也是想要帮助徒远洲。 她给徒远洲传递了不少消息，让他能针对大景的情况制定作战计划。 只要徒远洲一鼓作气地攻打到洛阳城，皇帝夫妇就会成为她手中的棋子，随时都可以被她抛弃。 徐清露突然跑出来横插一手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探听到了什么消息？想要在徒远洲到来之前立一个大功吗？ 安晴长公主在心里胡乱地猜想着，越发觉得徐清露有古怪。 她目光冷冷地看着徐清露，想要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真实情绪来。 徐清露很稳得住，一点异样都没有显露。 安晴长公主盯着她看了半天，什么真实情绪都没有瞧出来，脸上不禁带出一抹浅笑。 “你是跟着陈昌黎来到的洛阳城，近两个月时间，你都没有什么动静，现在这么积极地出谋划策，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打其他的主意呀。” 安晴长公主把话说到这里，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徐清露。 “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哄骗和利用，徐清露，你明知道我的忌讳，却偏偏跑来利用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我是为了你好，你怎能如此怀疑我？”徐清露脸上带出一抹无辜，“毕竟皇后有弱点，你却抓不住，我很怀疑你还惦记着皇帝。” “他是皇帝，只要他愿意承认，你就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为了维持自己的身份，你对皇后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很合情合理。” “可你的心里真的甘心吗？况且皇帝也是你的仇人，你为什么要因为他的身份放下仇恨？” 徐清露知道的事，安晴长公主却不清楚。 眼看安晴长公主怀疑自己的目的，徐清露就决定让她知道一些事。 她倒想知道安晴长公主知道一些过往，还愿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拖拖拉拉的。 “皇帝确实是我的仇人，我对他恨之入骨。”安晴长公主察觉徐清露的语气不对劲，心中提高了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 徐清露讽刺一笑：“是因为和亲的事情恨他，还是因为你兄长和母妃的事情恨他。” 兄长、母妃？安晴长公主犹如晴天一个霹雳，脑子里空白一片。 见她脸色僵硬，眼眸深处似有茫然一闪而过，徐清露便知安晴长公主并不知晓自己兄长和母妃的事。 她本该高兴的，因为她有了一个极好的条件可以和安晴长公主谈判，让安晴长公主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然而想到安晴长公主四十多年的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有兄长，也不知自己母妃的过往，她心里不禁生出一份同情，脸上也自然带了一些怜悯出来。 “原来这么多年了，你竟什么都不知道，看来皇帝和他的母亲把你瞒得死死的，也难怪皇后敢让你做和亲公主。” 徐清露比安晴长公主大十岁，她能知道的事，自然是家里的人曾经在她的面前提过。 她之所以会在安晴长公主的面前自信不已，是因为她做了白莲教的教主后曾经派一些人打听过皇家的事。 关于安晴长公主母妃的事，自然也在打听之中，只因她接掌白莲教时，安晴长公主作为和亲公主嫁到乌兰的事已经传遍天下。 徐清露那时只是想要知道一些秘密，好在关键时刻拿捏住安晴长公主。 结果安晴长公主到乌兰受了几年的委屈，才在徒远洲的帮助下奋起反抗。 徐清露有些瞧不起她，就没有主动和她联系，若不是徒远洲帮助她，让她在乌兰站稳的脚步，并把手伸到了白莲教。 徐清露和她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但安晴长公主盯上了白莲教，还压在了她的头顶，她心里不甘心之余，就收集跟安晴长公主相关的各种消息，这才确定安晴长公主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被糊弄的傻子。 “你有一个兄长，他比你大两岁，在你一岁时，他被人害死了，而也正是因为他的死，明德太子才被先皇彻底废除。” “你的兄长死后，你的母妃郁郁寡欢，最后撒手人寰前把你托付给了皇帝的母妃，也就是仙逝的太后照顾。” “太后和皇帝愿意接纳你，并把你抚养长大，是因为你兄长是被皇帝害死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帮助先皇废掉明德太子，你的母妃知晓此事，却无力为你的兄长讨公道，就只能用你兄长的死为你讨一个恩典。” “于是皇帝登基后，你就有了未婚夫，你的未婚夫是才华横溢的临江侯世子，等你长大嫁给他，你就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可真的等你长大时，皇帝的亲妹妹安荣长公主却看上了你的未婚夫，恰好你的未婚夫也不喜欢你，毕竟你名义上是被太后养大的，实际上太后和皇帝都膈应你，恨不得你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你的未婚夫很清楚这一点，便特意接触安荣长公主，舍弃了你这个未婚妻。乌兰前来求娶公主的事不过是恰好撞上了，不然你面对的就不是作为和亲公主前往乌兰的事，而是被未婚夫和安荣长公主算计，从而不名誉的死去。” 徐清露一字一顿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又情真意切，像是要让安晴长公主感受到自己话语中的真挚，使她明白自己嫁到乌兰后所受的苦都是皇帝赋予的。 “这不可能，你在撒谎。”安晴长公主心慌意乱，手直接伸出牢门想要抓住徐清露，“我和我的未婚夫是被迫分开的，他深深地爱着我，绝不会为了安荣背叛我。” 徐清露听到这儿十分惊讶：“你就只在乎你的未婚夫，不在乎你的兄长和母妃吗？” 第836章 哀顺变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兄长和母妃，徐清露，你竟然敢对我撒谎，好大的胆子啊。” “别以为我被困在了这里就没办法拿你出气，我告诉你，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出去，你就算是白莲教的教主，对徒远洲还有几分用处，我也能杀掉你。” 安晴长公主自有记忆来就只记得太后和皇帝夫妇，她以为自己是太后的养女，一心把皇帝当成自己亲兄长。 也因她把皇帝当成兄长，当皇后让她成为和亲公主时，她的愤怒和失望都是冲着皇后去的，并没有埋怨皇帝。 她觉得自己是公主，公主享受了天下人的供奉，就该承担起公主的责任，所以她很理解皇帝的为难，伤心难过一阵就接了旨意成为和亲公主嫁到乌兰。 在乌兰受欺负的那段时间，安晴长公主极为怨恨的也是皇后，她将皇后恨之入骨，巴不得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回到大景将自己所受的苦全部都发泄在皇后的身上。 至于皇帝，那时天真愚蠢的她根本就没有怨上皇帝，她还在心中期盼着皇帝能知道自己的痛苦，然后派人来救自己。 可她在乌兰熬了几年，眼看熬不下去了，皇帝也没有派人来救她，只有一个被皇帝当成反贼的前朝余孽来接触她，并帮助她在乌兰站稳脚步。 在那人的帮助下，安晴长公主成为了乌兰的无冕之王，她也通过那人认识了孟秋和，知道皇帝有派人镇守边境，并关注她这个和亲公主。 但她吃苦受罪时，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救她，他们就好像不知道她这个公主似的，任由她被乌兰王和乌兰贵族羞辱，受尽这一生都不愿意回顾的苦楚。 也是在那一刻起，安晴长公主才恨上了皇帝，想要皇帝为忽略自己的事付出代价。 孟秋和虽是皇帝的心腹，却很贪花好色。 安晴长公主利用他的弱点，将他牢牢地抓在了手里，随后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让他彻底倒向自己。 她利用孟秋和瞒住了自己在乌兰的事，并传递一些假消息给皇帝，让他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使得大景损失惨重。 可就算这么做了，安晴长公主心中的火气也没有发泄出来，她的心里就像是有无数怨魂在嘶吼惨叫。 她很想回大景搅动风雨让皇帝后悔，并让皇后感受自己的痛苦。 可惜和亲公主没有皇帝的允许是不允许回大景的，她只能默默地在乌兰蛰伏，然后在日日夜夜的等待中就彻底倒向了徒远洲。 她知道太子来到南疆的事，就知道这会是自己回大景的机会。 于是安晴长公主利用一些白莲教的人把太子引到了乌兰将他囚禁了起来，之后又以救下太子的名义写信给皇帝，表示自己会带着太子回大景。 皇帝同意了，安晴长公主这才能带着假太子回到阔别了几十年的大景，而皇帝也如她所想老了不少。 看到很老的皇帝，安晴长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对他的恨意也有所减退，只把所有的怨念和不甘都发泄在皇后的身上，联合德妃处处为难皇后，不想皇后为人很是谨慎，一点狐狸尾巴都没有露出来。 安晴长公主对皇后的恨意达到了顶峰，回到大景的几月里虽然有在帮徒远洲打探大景的军事布防，但她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付皇后上。 德妃与她配合默契，让皇后吃了不少亏。 可皇后不愧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竟然利用几个皇子的斗争把她的小动作全都揪了出来。 皇帝对她发了很大的火，她不想被皇帝对付，就把自己的动作收敛了几分。 之后决定带着八皇子离开洛阳城，也是因为她和德妃打探到了不少消息，并决定彻底舍弃洛阳城的荣华富贵，直接前往赫赫相助徒远洲。 若不是知道自己女儿死了，猜到乌兰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手里，她这个和亲公主回去也只有被架空的份，她才不会跟着陈昌黎回洛阳城。 却不想她回来后就被困在了大理寺，皇帝对她的态度也很古怪，像是在纵容她，也像是想要通过她了解一些事情。 安晴长公主还以为皇帝对自己有一丝亲情，这才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试探自己，却没有想到徐清露会给她一个当头棒喝。 她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立即拔高声音呵斥着徐清露。 可徐清露每次面对她时都会露出一份令人厌恶的傲慢，她先前还以为徐清露是教主做久了，自身又是一个反贼，这才看不起她。 现在想起徐清露流露出的傲慢，她恍然明白徐清露这是在嘲笑自己是个傻子，竟被皇帝夫妇骗得团团转。 “这不可能是真的！徐清露，你有证据吗？” 安晴长公主的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眼眸也逐渐发红。 可她依旧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不然她的大半生岂不是都活在谎言中？ “我的话是真是假，你可以去查证。”徐清露没有对安晴长公主做保证，只是说了几个线索，让她安排人去查。 “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吗？”见她言之凿凿，安晴长公主心里已经肯定了，顿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被无尽的悲伤覆盖，让她无法呼吸。 “我知道骗你是什么下场，所以我不会骗你。”徐清露恨不得诅咒发誓，“但我也知道我若是对你发誓，你不会相信我，只会嘲笑我为了挑拨你和皇帝之间的关系，竟连这样的谎言都说的出来。” “安晴长公主，你自己去查吧。等查到了真相，我们再商量对付皇后的事。” 徐清露心里很清楚，自她把这件事情说出后，安晴长公主再不愿意相信，她也会把它当成真的。 只因皇帝夫妇对她的态度确实很微妙，更何况她没有撒谎，她说得都是事实，还有不少的证据。 不过她把证据拿出来，安晴长公主会怀疑它是伪造的，不愿意相信她。 她就让安晴长公主自己去查。 她相信依安晴长公主的能耐，明日天亮之前，她就能把那些事情查清楚从而下定决心。 “我先回去了，长公主，请你节哀顺变。” 第837章 给予信任 徐清露丢下假惺惺的话，脚步轻快地离去，徒留安晴长公主因她的话陷入极致的悲痛与不甘里无法自拔。 许久过后，她才从心如刀绞的痛苦情绪中挣扎出来，满脸狰狞地道：“徐清露，你要是敢骗我，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要弄清楚一切真相，不想被人当成傻子一样糊弄，于是她立即联系自己的人让他们去探查徐清露所说的事。 她的人一开始行动，徐清露便收到了消息，当即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只在乎你的未婚夫呢，没想到你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亲人。可惜老皇帝骗了你，皇后知道很多事情却糊弄了你。” “你现在要查明一切，岂不是要惊动他们？算了，谁让我这么好呢，我帮你一把吧。” 徐清露自言自语一番，双手不禁合在一起轻拍下，脸上流露而出的笑容也在此刻显得有些古怪。 “但愿我助你一臂之力后，你别怀疑我，不然你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喃喃自语完，徐清露就通过狱卒联系上自己的人，叮嘱他们配合安晴长公主，务必让安晴长公主尽快查到真相。 徐清露的人之前就和安晴长公主的人有过配合，双方自然有了一些默契，所以此次再行配合，安晴长公主的人在短短的三日就查到了不少事。 他们一点时间都不耽搁就把这些事情整理成册交给安晴长公主，让她过目。 安晴长公主把内容看过后，猛然发狂地把这些册子撕碎。 她撕碎还不算完，竟用脚狠狠地将那些碎末踩几遍，等浑身上下没了什么力气，这才有气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喘气。 “皇帝，皇后，你们夫妇可真是好样的，我跟你们没完。”安晴长公主咬牙切齿道，锐利异常的眼神忽然落在狱卒的身上，厉声质问，“徐清露最近在做什么？” “她跟以往一样待在牢房里什么都没做。”狱卒听出安晴长公主的话饱含浓郁的杀意，顿时惊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他不敢伸手去擦拭，只能垂下眼帘，态度恭敬地回答安晴长公主，随后等待着安晴长公主的吩咐。 他表现得很恭敬，仿佛安晴长公主才是他真正的主人，只要她发话，他豁出去一条命也要为她把事情办好。 安晴长公主意味不明地看了他许久，方笑着说：“我要见她一面，你安排吧。” 狱卒一听是这回事，顿时松一口气。 他还真怕安晴长公主提出一些他不能完成的事，毕竟他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狱卒，虽然能够帮助安晴长公主传递一些消息，或者是让她见一些不该见的人，但他没有办法让安晴长公主从这里离开。 幸好安晴长公主没有这样的想法，不然他就算舍弃一条命也没有办法完成她的条件。 安晴长公主安排的人很是心狠手辣，他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狱卒的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事，当即就在晚上为安晴长公主安排好见徐清露的事。 “你为什么要帮我？难不成你在私底下伪装了一些证据？”安晴长公主一见到徐清露就开口质问。 她的人有多大的能耐，她心知肚明。 三日时间就把一切查明白还摆在自己的面前，安晴长公主在最初的愤怒过后，很快就想到了徐清露。 她怀疑自己的人能查得这么快，是徐清露在搞鬼。 “我在帮你。”徐清露没有否认，很干脆地承认，“你怎么一点都不见得高兴？难不成你认为我伪造了证据哄骗你吗？那我得有多闲才会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来。” 徐清露嘴角微弱地一撇：“安晴长公主，你看到了真相为什么不见高兴，莫非你不希望那是真的？” “本公主只是担心你会在各种证据中掺和自己的一些私心。”安晴长公主面不改色地道，“毕竟你是白莲教的教主本该听命于我，现在徒远洲不在这里，我又和你落到了同一个地步，你就觉得没人压制你，便想翻身做主人。” 徐清露存有什么样的心思，安晴长公主觉得自己一眼就能看透。 她有些瞧不上徐清露这样的小心思，却不得不防备着她。 安晴长公主在想什么，徐清露听到她的话就明白了，不禁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她。 见她脸色冷漠异常，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冰冷无比，徐清露幽幽一叹：“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洛阳城是个什么情况，你我心中都清楚。你觉得在这种境地之下，我还会和你争一个高低吗？” 略摇一摇头，徐清露语气颇为惆怅：“我本是好心助你，不愿你被皇帝夫妇蒙蔽。我的一片好心在你的心里是驴肝肺吗？你为何要这么践踏它？” 徐清露像是想不明白这一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安晴长公主，像是要将她此刻的心境看得一清二楚。 “不许这么看着我。”徐清露的眼神有些古怪，安晴长公主被她盯了许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忍不住往旁走一步，避开徐清露看过来的视线。 徐清露见状一脸无辜地道：“我只是想摸清楚你心中的想法，并没有其他的用意。” 她说完摸着下巴思索，过了好一会才叹气道：“现在的你跟之前的你很不一样，我想你知道真相后一定有了很多想法，但要怎么做，你却拿不定主意，这才来找我。” “我确实可以帮你，也能为你出谋划策，可你真的愿意相信我吗？” 徐清露问出最后一句话，满是怀疑地看着安晴长公主，似在质疑她若不信自己，又为何来这一趟。 安晴长公主迎着她的目光，总觉得自己所有的打算都被她看透了。 她有些心虚，却又很快调整好心境，若有所思地看着徐清露。 几个呼吸后，她态度强硬地道：“我确实需要你帮忙，但被困在这里的你不值得我信任，除非你帮我做一件事并把它做好，我便给予你一份信任。” 徐清露听到安晴长公主的条件，忍不住冷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吗？” 第838章 意味不明 “徐清露，你突然把那些事情告诉我不就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嘛，我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怪不得我了。” 眼看徐清露变脸，安晴长公主也没了什么耐心，阴阳怪气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见她离去的身影很是干脆利落，像是咬定了自己有目的这才算计她，徐清露气得狠狠地抓住了牢门，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道：“我确实有自己的目的，可你也不会吃亏。” 安晴长公主听到此话立即停下脚步，人却没有转过来，只意味不明地道：“你想做什么？” 徐清露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方道：“我要皇后死。” 安晴以为是听错了，忍不住揉捏一下耳朵，这才把目光落在徐清露的身上，意味不明地问：“就这么简单？” 徐清露郑重点头，仿佛她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对付皇后。 “我跟你一样恨着皇后，眼看你几次三番放过了她，我就很不高兴，这才催促你尽快下手。” “你要是无法下手，我可以为你效劳，甚至于直接去对付皇后，你完全可以利用我达到你自己的目的。” 徐清露把话说得情真意切，俨然一副要为安晴长公主付出一切的态度。 安晴长公主觉得她这态度颇为奇怪，心里生出一份疑惑。 “皇后跟你可没有什么恩怨，你为何这么恨她？”安晴长公主满是怀疑地问。 听她问出这么一句话，徐清露表情不由一愣。 “皇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除非按你说的去做，但我手底下没有一个可用的医者。”安晴长公主不等她开口，便说着自己的想法，“据我所知万淑芳的医术连黄太医都赞不绝口，你若是能说动万淑芳，那你我的计划就能成功。” 安晴长公主这一次过来可不是怀疑徐清露的，而是想要让她利用好自己姨母的身份说服万淑芳。 一听安晴长公主此次过来的目的是想把万淑芳拉拢过来，徐清露心里一阵冷笑。 万淑芳要是有这样的心思，皇后之前威胁她时，她早就该顺从皇后了。 可她这么做了吗？她不仅没这么做，还把事情闹到了皇帝的面前。 要不是皇帝偏心皇后，且又碍于自己的名声，没有强硬要求万淑芳按照皇后所说的去做，万淑芳此刻怕是早就想办法把皇帝夫妇的打算闹得人尽皆知了。 “万淑芳的医术确实不错，毕竟连副教主都曾夸赞过她，还让她帮忙研究了一些毒药，但她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一听说凤凰蛊的炼制需要不少人命，她不仅不愿帮助副教主，还蛊惑哈日珠拉对副教主下手了。” 徐清露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皇后之前打万淑芳的主意，又引得太子妃和她闹了一场，这说明皇后虽然想要让万淑芳为她炼制凤凰蛊，但她恐怕有其他的目的。 太子妃冲动，怕是让她改变了自己的计划，就是不知陈昌黎有没有察觉到。 他要是知道此事，说不定能想到办法针对皇后。 徐清露心里转动着一些念头，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平静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其实这天底下除了万淑芳外，还有不少医术不错的人，你若是有心，不妨想办法把那些人送到皇后的面前。” “我相信只要皇后把他们的身份查一遍，发现没有问题就会重用他们。” 徐清露说到这一点，心中顿时有了更多想法，脸上却依旧从容地道：“到时你想在这其中夹杂什么私货，我想皇后也弄不明白，毕竟她不懂医术。” “你是想让人去糊弄皇后吗？”安晴长公主听到徐清露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见她脸上一片淡然，仿若不觉得自己的话有着怎样的深意，安晴长公主忽然有些明白她怎么就能在白莲教屹立那么多年了。 她颇为心动，当即就说：“我会安排好此事，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罢此话，她眼眸一转又笑看着徐清露，意有所指地道：“几日前陈昌黎来见你时跟你说什么了？为何他走后你就愿意把真相告诉我了？” 她怀疑徐清露早就和陈昌黎勾搭在了一起，现在徐清露一心帮自己对付皇后，分明就是想帮陈昌黎。 就是不知他们两个谈了什么条件，为何会让徐清露这么为陈昌黎？ 安晴长公主心里一阵好奇，看着徐清露的眼神也不自觉带出几分来。 徐清露本就没想过要一直瞒着她，况且那狱卒能被自己收买，自然也会听安晴长公主的话。 自己和陈昌黎见面并交谈的事，狱卒铁定会说给安晴长公主听。 安晴长公主有所误会，徐清露虽不知她误会了什么，却也觉得她继续误会下去是一件好事。 “我跟陈昌黎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祖母是皇后害死的。他爹会被安阳侯逐出族谱，也是皇后的示意。” “陈昌黎可不在乎什么安阳侯，也不在乎皇后，他只在乎自己的爹娘。” “一听说自己爹和祖母跟皇后结了恩怨，自己不被皇帝看重也是皇后在背后搞鬼，他自然是恨上了皇后。” 徐清露满嘴胡言说得畅快，安晴长公主将信将疑。 徐清露也不奢望自己一句胡话就能让她彻底相信自己，继续说：“总之我能够拿捏住陈昌黎，让他在一些事情上偏向我，长公主若是想利用万淑芳，我也可以通过他让万淑芳帮你做一些事情。” 见她说得言之凿凿，安晴长公主满脸嘲讽，却什么都没有说，毕竟陈昌黎来看望徐清露的事是真的。 陈昌黎本身就是徐清露的外甥，这两人就算合谋起来有些小心思，她也认为正常。 皇帝不愿意重用陈昌黎，何尝不是因为他跟徐清露的亲属关系。 陈昌黎要是看不清这一点，他哪配做什么大将军呀，说不定陈昌黎就是看出来了，这才想着和徐清露缓和关系。 等徒远洲打入大景，陈昌黎说不定还得靠徐清露才能带着一家人在徒远洲手底下存活下来。 自以为想明白了陈昌黎的一些心思，安晴长公主笑着说：“皇后那边的事交给我，但你也别想轻松，否则我们两个一起玩完。” 她说完此话，板着一张脸道：“我要整个大景的军事布防图。” 第839章 误解更深 安晴长公主一开口就要军事布防图，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就好像自己真的能说服陈昌黎背叛大景似的，徐清露都快要气笑了。 她目光冷冷地看着安晴长公主，有心想要讽刺她，转念想到自己和安晴长公主的合作，便把那份讽刺的欲望强行压下去，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长公主可真看得起我，既如此，我也得想办法配上你的这份看得起，免得我们的合作还没开始就要被你单独放弃了。” 徐清露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但她也真的要这么做，于是让安晴长公主回去等着，随后很直白地开口要见陈昌黎。 她最近几日在大理寺看似很安分，实际上她做的事情并没有特意瞒着大理寺的人，所以陈昌黎很轻易地了解到徐清露跟安晴长公主之间达成了合作。 他并没有恶意地揣测此事，只是把两人有可能说的事告诉万淑芳，让她提高警惕。 “徐清露并没有可以彻底说服安晴长公主的底牌，她能跟安晴长公主达成合作，一定是想办法引导了安晴长公主。” “她们会以怎样的条件达成合作，我虽有所猜测却也不能很肯定，只能让你和几个孩子警醒一些，不必被人哄骗。” 陈昌黎在担心什么，万淑芳转念就能猜到。 她的神情颇有些烦躁：“我们夫妇的身上可没有什么好东西能被她们觊觎，除非她们是想利用我们本身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帝不信任我们，她们又在皇帝的监视之下，有一点风吹草动，皇帝就有所察觉。” “她们总不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让我们为她们做什么吧，徐清露或许会有这样的心思，可安晴长公主没那么傻。” “况且太子妃已经和安晴长公主达成了合作，她要是还有其他的心思，岂不是显得太子妃跟她的合作跟玩笑一样。” 万淑芳一把话说到这，就有些怀疑安晴长公主欺骗了太子妃。 “徐清露跟安晴长公主达成了合作，定然想要和我谈一谈，让我在一些事情上配合她。” 陈昌黎听到万淑芳的担忧，眉心微拧，思绪却一下子转开了。 “我决定明日就去见她，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安晴长公主又准备做什么？问清楚后，太子妃有没有被骗，我们也能分析出来了。” 万淑芳想一想也只能先这样，不过到了次日，她直接去找了于夫人，和她浅谈一下最近的事，并让她小心关注着莫家和陈明月。 于夫人之前得到太子妃的通知，明白太子妃准备做什么。 现在万淑芳又亲自来提点自己，于夫人只认为万淑芳是在担心陈明月会出其不意，连忙道：“我一直盯着她们呢，目前为止，她们没什么动静，想来在莫老夫人的病没好之前，她们都不会有什么动静。” 她说完此话，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万淑芳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忙问：“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于夫人的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我昨日从于家回来就发现有一位名望极高的老大夫不愿意跟人走，却被人强行绑走了。” “竟有这样的事。”万淑芳极为吃惊，片刻过后她就想到了皇后的头上，“难不成是皇后坐不住，开始对这些名望极高的大夫出手了吗？” 于夫人忙道：“我就是这么猜的，将军夫人，皇后怕是要炼凤凰蛊了。” 她是从太子妃的口中知道皇后要炼制凤凰蛊的，她认为皇后已经疯了，很担心万淑芳会被疯魔的皇后绑去。 万淑芳虽然早就猜到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降临的这么快却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也没有想到皇后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人。 “此事非同小可，我得去打听一下消息，若真是皇后所为，不管陛下是个什么想法，我也得把此事揭露出来，绝不能让皇后祸害无辜的人命。” 万淑芳准备查一些证据，之后就把这些证据交给皇帝，她就不信了，皇后如此明目张胆，皇帝还愿偏袒她。 打定主意，万淑芳就和于夫人出门去各个医馆见有名望的大夫们，一天走下来，她们发现洛阳城里有名有姓的大夫都不见了，且他们的家人还被人警告了一番，不许把事情往外嚷嚷。 若不是万淑芳本身就开了几家医馆，还靠着王掌柜的药材生意和这些医馆大夫有了不错的关系，她也不可能从这些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事情。 确定皇后真的对大夫下手了，还没有把自己的尾巴扫干净，万淑芳立即和于夫人往下查，可惜线索查到承恩公府就断了。 万淑芳连忙拉着于夫人去见太子妃，将线索断在承恩公府的事告诉她又猜测道：“皇后该不会是动用了承恩公府的人吧，太子妃娘娘，这事得尽快查清楚，不然等一些无辜的人出了事，我们又想对付皇后的话，就有可能把事情牵连到承恩公府上。” 太子妃气得脸色涨红一片：“皇后这是想把承恩公府拉下水吗？她好歹毒的心思啊！我绝不会让她得逞。” 太子妃误会皇后是不满承恩公对她的冷待，就想用这样的方式祸害承恩公。 虽说承恩公是皇帝的心腹，可凤凰蛊可是开国皇帝严令禁止的东西，皇帝若是敢明目张胆地炼制它，是会让宗室很不满的。 皇帝又很在意自己的名声，他绝不愿意这样的事情暴露出来。 皇后行事胆大妄为，皇帝一定会担心皇后会连累到他，承恩公就很有可能被皇后推出来当替罪羊。 为了自己的长生梦，皇帝怎么可能不接过皇后推出来的替罪羊？ 太子妃心里胡乱想了一阵，脸颊气得都有些扭曲。 “你们继续去关注那些失踪的大夫，至于这线索，我会让我爹去查。” 万淑芳见太子妃接过此事，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松不少。 正好天色已晚，万淑芳跟于夫人再和太子妃说一些事，就辞别她回家。 她回到家里时，陈昌黎早已回来，夫妇两人匆匆用过晚饭，就回房间互相交换消息。 陈昌黎面色凝重道：“安晴长公主怀疑我准备投靠徒远洲，便想要从我手中拿到全大景的军事布防图。徐清露为了取得她的信任，特意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的误解更深。” 第840章 如释重负 万淑芳十分惊讶徐清露敢对安晴长公主合谋的胆子，她难道就没想过陈昌黎不愿配合她的可能吗？ 还是说她就这么自信陈昌黎愿意配合她并取得安晴长公主的信任，可安晴长公主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想办法分辨她给出的消息。 万淑芳心念急转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当即满是担忧地看着陈昌黎，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陈昌黎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变化，哪里不知她在想什么。 徐清露确实有些大胆，也敢于许诺一些虚假之言。 安晴长公主若信，那只能说明徐清露巧舌如簧，或者是安晴长公主急需军防图，这才迫不及待地希望徐清露能把陈昌黎利用起来。 关于这两人交易时有可能说的话，陈昌黎其实早有所猜测，也有心将计就计，摸清楚安晴长公主有可能的底牌。 他略思索一会就说：“安晴长公主认为我能拿到军防图，分明是认定我为自己做了后手，她此举有可能是在试探我，但她抛出来的诱饵很是惑人，我愿意配合徐清露搏一搏。” 万淑芳闻听此言，深吸一口气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方道：“我认为徐清露是在利用你，安晴长公主比我们更了解她，所以她们两个人的合作很有可能是安晴长公主占据上风。” “徐清露拿捏不住安晴长公主，这才将你推了出去，你若看重徐清露有可能给你带来的好处选择配合她，很有可能是中了安晴长公主的计。” 万淑芳并不放心此事，也很担心徐清露会适得其反。 她即刻转动着脑子，想要将徐清露有可能带来的麻烦都说出，便开始琢磨安晴长公主的心思。 她认为安晴长公主是有可能明白徐清露对她的算计的，她故意装作不知此事，选择和徐清露合作，分明就是把主意打在陈昌黎的头上。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陈昌黎语气轻叹，“可就算如此，我也得搏一次。” “你是担心太子殿下吗？”万淑芳认为他要冒险的原因是担忧太子，不禁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太子前去边境的事，我想安晴长公主铁定知晓。” “为阻止太子，她说不定会和徒远洲联系上。你应该是猜到这一点，便想配合徐清露吧。” “虽说阻止安晴长公主，可以让徒远洲无法了解洛阳城的具体情况，但你这么做过于冒险，很有可能会让皇帝产生误会。” 万淑芳其实是很赞同陈昌黎的做法，但皇帝也关注着安晴长公主，陈昌黎配合徐清露和安晴长公主走得近，他一定会注意到并有所怀疑。 陈昌黎清楚这一点，却觉得安晴长公主那边许久没有突破，皇帝的耐心恐怕已经到了顶点。 他特意选择和安晴长公主接触，并打入虎穴，皇帝就算不满，恐怕也会选择让他这么做。 毕竟徒远洲带来的威胁是会让整个大景江山覆灭的，皇帝如今没有选定继承人，更没有像之前那样选一个傀儡出来坐皇位。 大景要是被反贼覆灭，他这个皇帝就会是亡国之君，将来是会遗臭万年的。 皇帝本就在意自己的名声，怎么可能让自己遗臭万年？ 他特意把安晴长公主困在大理寺，恐怕就是觉得安晴长公主能成为一个突破口，让反贼徒远洲做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就是不知皇帝哪来的自信，也不知道他有何后手，为何唯独把自己留在洛阳城，让太子前往边境，他难道认为太子去了边境就能让徒远洲有所收敛吗？ 陈昌黎心里转动莫名的思绪，越发觉得皇帝这么做有着自己的用意，就是不确定他的自信来自何处，边境的情况又是否如他预料那般发展。 摩挲一下手指，陈昌黎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万淑芳，神色忧虑地道：“我的行为或许会让陛下怀疑，但我这么做后很有可能摸清楚陛下留的后手。若了解陛下的后手，我说不定就能在洛阳城帮上殿下。” 万淑芳一听他这么说，神情不由纠结。 陈昌黎见状神色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浅浅一笑道：“在徐清露利用之前我会进宫见陛下，尝试着让他明白我的做法。” “你是想让他做到心中有数，从而有人在他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时，他能彻底站在你这一边吗？”万淑芳的声音多了一些朦胧的愁绪，“他或许会这么做，可之后秋后算账时，他也会翻脸不认人。” 陈昌黎听到翻脸不认人这几个字，眉头不自觉皱紧，唇上的血色也几乎失去。 他何尝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不愿深入想下去罢了。 “陈昌黎，你当真要冒险吗？”万淑芳瞧见陈昌黎的脸色不太好，立即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我想赌一次。”陈昌黎下定了决心。 徐清露或许有利用他的心思，但他也想从徐清露那里知晓一些事，他们两人其实是互相利用。 安晴长公主有可能猜到这一点，她愿意配合徐清露达成合作，也是认为陈昌黎有被拉拢的可能性。 既如此，他就干脆地把这可能性送上去，让安晴长公主和徐清露在内斗时不自觉露出几分马脚。 “你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放手去做。无论陛下知道此事后有何反应，之后又会有什么举动，我都会与你一起面对一切。”万淑芳面容变得温柔，手紧紧地反握住陈昌黎，以此来表达自己支持他的决心。 陈昌黎对她一笑道：“此次的事，我会和陛下谈清楚，他若是有心，就不会让我陷入两难之地。” “你就这么自信？”万淑芳嗔怪地看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们这位陛下心眼可不大，他要是怀疑你呀，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证据就能够让你哑口无言。” 她一点都不看好皇帝，很怀疑陈昌黎把事情说给皇帝听，会让皇帝萌生其他的想法。 陈昌黎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有可能是为皇帝做了嫁衣裳。 然而就算皇帝有着诸多的不好，陈昌黎若不想被皇帝记恨，就得将自己的一些打算告诉他，免得让他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心思。 念头转到此，万淑芳长叹口气，目光却落在陈昌黎的脸上。 也不知想到什么，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戳陈昌黎的脸颊，在他的脸上戳出一个小窝，便语重心长地道：“他不值得信任，我们得提前准备好后路。” 第841章 徐清露心虚 陈昌黎神色微动，有心提到太子为他们留的后路。 但太子去了边境，而巴蜀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要是对万淑芳说错话，岂不是让她白白期待一番。 思绪至此，陈昌黎微叹一口气：“后路确实要准备，但该怎么准备，我现在没什么思绪。” “你之前不是说……”万淑芳说到这儿，立即闭上了嘴。 陈昌黎之前说的后路是太子安排好的，现在太子去了边境，那他的安排就有可能落空。 万淑芳想到这一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太子能想办法留有后手，那就说明他不迂腐，并目光长远，愿意背着皇帝为自己在意的人做好一切准备。 奈何皇帝的一些想法和打算阻止了他，也让他不得不把自己的打算隐藏起来。 他们既跟太子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太子不在洛阳城时，皇帝怎么可能不想办法盯着他们一家人。 有皇帝在暗中盯梢，他们想做什么事都得小心谨慎，否则皇帝一个示意，就会有不少人扑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万劫不复。 “有些话确实不方便说出来，免得隔墙有耳。”万淑芳抿了一下唇，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陈昌黎神色微沉却没多言，只默默地握住万淑芳的手。 他的力度不重不轻，万淑芳感受到后就明白他的想法。 她对陈昌黎叹口气，随后把话题转到自己和于夫人的发现上。 “皇后坐不住了，不过一天的时间，洛阳城就有不少大夫被人绑架。那些大夫的家人被封了口，不会把大夫失踪的事说出，但他们也担心自己的家人。” “我和于夫人察觉情况不对，特意通过他们把线索查到了承恩公府。因想到皇后和太子妃的恩怨，我便认为皇后是故意把线索引到承恩公府，其目的怕是要把承恩公给拉下马来。” 听到这一件事，陈昌黎连忙开口：“承恩公是个聪明人，皇后若真的打他的主意，他一定会反击。况且皇后和承恩公共同拥有一些秘密，若是承恩公被皇后算计，皇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为何这么说？”万淑芳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承恩公和皇后会因为一个太子妃撕破脸皮，现在皇后明显在算计承恩公，要是承恩公查到皇后的头上，皇后和承恩公怕是会互相防备，并想办法对付对方。 怎么陈昌黎和她想得不一样？难道承恩公到了现在还愿意做皇后的靠山吗？ “皇后终究是承恩公府的人，她只要在皇后的位置上待一天，承恩公府就能维持表面上的荣耀。” 陈昌黎虽然觉得承恩公是真的疼爱太子妃，但在利益和家族的荣耀下，太子妃也算不上什么。 皇后和承恩公现如今闹出来的矛盾，追究到底是皇后瞒着承恩公对太子妃下手了。 换一句话说皇后没有把承恩公当成自己人，承恩公担心皇后会拖累自己，自然会在皇帝的面前表态，要借助太子妃的事情让皇后给他一个保证。 皇后不是蠢人，她清楚地明白承恩公府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是会因太子妃得罪承恩公，却不会因为太子妃失去承恩公府的支持。 她现在把线索断在承恩公府，很有可能是想借助这个方式和承恩公好好谈一谈。 兄妹两人要是把事情谈妥，太子妃就有可能被承恩公府彻底舍弃，跟太子妃走得近的万淑芳恐怕也会被承恩公想办法送到皇后的面前去。 “淑芳，我认为此事得尽快查明，并关注承恩公的一举一动。若他真的决定和皇后尽释前嫌，你和太子妃就有可能成为弃子，所以我们得弄清楚他们现在以及以后的想法。” 陈昌黎将自己的一些猜测告诉万淑芳，又说到自己的担忧，便开始安排人去查此事。 他的人是在战场上成长起来的，打探消息的能力不是安晴长公主安排的探子能比的。 不到半天时间，他们就顺藤摸瓜查到了安晴长公主的头上，随后又通过安晴长公主的人，查到那些大夫是被绑到皇家庄园去了。 皇家庄园顾名思义就是皇族的私有庄园，那里有着重兵把守，寻常人等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近那里。 前来打探消息的人将自己隐藏在葱郁的丛林里，用尽各种办法观察皇家庄园外围的情况，试图多打听一些消息。 不过这皇家庄园除了皇家人会来，平日里就是内务府的管事带着一些佃户来这里忙活一些田地。 于是一天下来，除了那些来来往往的佃户外，就没有什么人进出皇家庄园。 隐藏在暗处的众人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决定分头行动，不过在这之前他们得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告诉陈昌黎。 等到了夜半三更时，陈昌黎就收到消息了，脸色陡然变得很古怪。 他若有所思道：“怎么跟安晴长公主扯上关系了？难不成这些大夫被绑走的事是安晴长公主策划的。徐清露知道此事吗？她若知道为何不告诉我？莫非她也在打淑芳的主意。” 陈昌黎念头转到这里，就觉得徐清露没对自己说实话，当即就起身去大理寺。 因赵旭临走之前把审问安晴长公主的事交给了他，他在半夜时来到大理寺，虽会惹人注意，却没有什么人会多想。 不过徐清露是真没有想到陈昌黎会在半夜来惊扰自己的美梦，当即就黑沉着一张脸瞪着陈昌黎，阴阳怪气地道：“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想把我放出去吧？” 说到这个问题，徐清露忽然有了几分精神，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明亮不少，“你真有这个胆子吗？陈昌黎，把我放出去的话，你是会被老皇帝当成反贼的。” “我可没有这样的打算，你别胡言乱语。”陈昌黎眉头一皱，“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见他面色凝重，像是急切地需要在自己这里确定一个信息，徐清露心底冒出一股心虚，面上却是冷着一张脸道：“我若不回答，你当如何？要把我当成反贼处死吗？” 第842章 我是在助你 陈昌黎通过徐清露的话很快就确定她在心虚，毫不客气地揭穿道：“你是把我当成筹码才能和安晴长公主达成合作吧。” 徐清露听他语气十分肯定，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从容淡定，面上的镇定顿时有些绷不住。 她轻哼一声：“是又如何？你不是想帮太子吗？我这也是在助你呀。” 听她承认，陈昌黎脸上的神色毫无异样，只问：“你们的合作内容是什么？” 徐清露心生警惕，目光死死地盯着陈昌黎，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注意他的脸上平静无波，仿佛已经猜到自己跟安晴长公主的合作是什么，徐清露发出一声轻笑：“你既猜到，为何要多此一问？” 陈昌黎的目光温和：“我担心你会出卖我的夫人。” “原来是为了万淑芳，才特意来问我。”徐清露面色微冷，但转念想到陈昌黎最在意的就是万淑芳，而万淑芳的医术不错，凤凰蛊的炼制要是不成功，皇后就有可能绑架万淑芳。 陈昌黎最担心的就是此事，且皇后背后明显有皇帝作为支撑，皇后若是不管不顾地绑架万淑芳，那他恐怕只有造反才能保护好万淑芳。 于是在察觉到洛阳城有大夫失踪，那些大夫还有可能被关在皇家庄园里炼制凤凰蛊，陈昌黎就想弄清楚徐清露和安晴长公主的合作内容。 “万淑芳这女人是给你灌迷魂药了吗？为何能让你这么痴迷她？”徐清露白了一眼陈昌黎，“你要是舍弃她，根本就不会陷入两难之地。” “她是我的妻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舍弃她。”陈昌黎听到徐清露不怀好意的话，瞬间黑了一张脸。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她如今成了你最大的弊端，以后还会拖累你，你要是不把她舍弃，哪里还有活路？”徐清露加重语气。 她有些不满陈昌黎把万淑芳放在心尖上，还打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她。 现在打万淑芳主意的可是皇后，陈昌黎是一品大将军不假，可他要是对上皇后，那就是在和大景作对。 陈昌黎有着自我的底线，哪里愿意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他想要保护住万淑芳，就只能自己想尽办法了。 实在不行，他就不做什么大将军，直接带着一家老小去爹娘待过的地方隐居。 徐清露和陈昌黎接触过几次，了解他的部分想法，因此劝了几句，她也不打算再劝，而是开始权衡利弊。 陈昌黎能在战场上战无不克，这足以说明他在军事上很有天赋。 老皇帝不愿意重用他，是不想把军权再次交到他的手里。 但太子为什么会被老皇帝派到战场上去？据她所知，太子也曾经去过战场，他虽然比不上陈昌黎，但对战场的把握和军事的洞悉，就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 况且陈昌黎把太子当成自己的朋友，太子在战场上要是有什么事，陈昌黎绝不会坐视不理。 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太子，说不定会彻底逃出洛阳城跑到战场上去。 莫非老皇帝猜到了陈昌黎这样的心思，这才做了这样的安排，其目的就是想要让太子在战场上冲锋杀敌，让陈昌黎稳定后方，若战场出问题，陈昌黎就能上战场稳定边境吗？ 可陈昌黎再怎么厉害，他也是一个普通人，哪能够在战局危险的情况下力挽狂澜，除非老皇帝还留的有后手。 安晴长公主需要整个大景的军事布防图，难不成就是猜到了皇帝留的后手，准备用布防图来试探老皇帝吗？ 她用陈昌黎夫妇来和安晴长公主合作，是不是正中安晴长公主的下怀？ 陈昌黎特意在半夜来找自己，说不定就是外面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有些拿捏不住那些事情的发展，又恰好查到事情跟安晴长公主有关，这才特意来找自己确定信息。 各种繁杂的思绪在心里过了一遍，徐清露有些怀疑地看着陈昌黎，压低声音问：“你是查到安晴长公主做的事情了吗？” “你一点都不意外，莫非你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陈昌黎故作心中有数的模样，从容不迫地道。 徐清露立即来到牢门前，对陈昌黎笑着说：“我不是说了皇后交给我对付吗？现在只是计划的开始，当然你若是担心皇后会出手对付万淑芳，那就想办法把她送出洛阳城。” “我向你保证，只要万淑芳不在洛阳城，那她就是安全的，皇后绝对伤不了她。” 徐清露对自己很有自信，陈昌黎却不相信她。 他冷着声音道：“淑芳早就被人盯上了，她要是不在洛阳城，整个将军府都会被人掀一个底朝天。” 不等徐清露开口，陈昌黎又说：“我确实有办法送她离开，但那些失踪的大夫跟凤凰蛊有关系，她知道此事定想救那些大夫，压根就不愿独自离开这里。” “你的保证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人生闷气。” 把话说到这里，陈昌黎缓和了一下脸色。 他今夜来找徐清露就是想弄清楚大夫失踪的事是不是安晴长公主谋划出来的，皇后因为那些大夫的医术不错，这才将计就计了。 徐清露的反应已经把一切告诉了他，虽说涉及了万淑芳，他有些生气，但徐清露跟安晴长公主闹这么一出，分明是在对付皇后。 他不知道这两人的计划，却能够利用这两人保护好万淑芳。 “你们两人准备怎么完成自己的计划？”陈昌黎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声音淡淡地问着。 徐清露对他冷哼一声：“我都说了这件事情交给我，你特意跑来问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插手吗？” 她有些不满，脸色也变得很难看：“陈昌黎，对付皇后的事只能是我和安晴长公主出手，你和万淑芳不能插手，不然皇帝会把你们彻底当成反贼对待的。” “反贼是个什么下场？你心里很清楚，你难道想让自己的家人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吗？” 陈昌黎深深地看一眼徐清露，确定她不打算把计划说出，便叹气道：“我只是担心你会被人利用，毕竟安晴长公主只恨皇后，不恨陛下。” 徐清露嗤笑道：“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你等着看就是了，总之我不是哈日珠拉尽做一些为他人做嫁衣的事。” 第843章 我小瞧你了 徐清露说得自信满满，宛若一切尽在掌握中。 陈昌黎却不信她，但徐清露言之凿凿，又不愿他掺和进去。 他要是把不信任表露出来，铁定会让徐清露有所不满。 为此，陈昌黎只好将那份不信任强压在心里，眉头微蹙道：“你们在对付皇后，那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获胜？” 他口中的获胜不仅仅是指对付皇后，还指能在安晴长公主的反击中存活下来。 徐清露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他的话。 她听懂了，却觉得陈昌黎不够信任自己，脸色不禁变得很难看。 陈昌黎才不管她脸色有多难看，继续问：“你要是没有把握，我可以帮你一把。” “不用你插手。”徐清露咬牙切齿。 陈昌黎面不改色：“安晴长公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你若是没有办法取得她的信任，她是会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的。” “我知道，我心中有数。”徐清露觉得陈昌黎不怀好意，脸色不由一垮，语气却带着几分没好气，“你与其在我这里花心思，还不如想办法让你的妻子助我一臂之力。” 她把话说到这儿，眉梢轻挑露出几分得意：“安晴长公主一旦下定决心，谁也劝不了她。万淑芳又恰好有医术，她要是配合我，安晴长公主的算计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一想到自己和安晴长公主的计划，就觉得万淑芳要是掺和进来，皇后再有疑惑，看在万淑芳的份上，她也很乐意中计。 这样陈昌黎再有疑惑，以后事情出了纰漏，他也得想办法填补，万淑芳又和陈昌黎是一条心，他们夫妇一联手，她这个姨母说不定能占很大的便宜呢。 “别打她的主意。”听出徐清露有些不怀好意，陈昌黎特意给予她一份警告。 徐清露压根就不当回事，笑着说：“你都没有和她说一声，怎么就直接替她拒绝了？万淑芳是你的妻子，她要是知道你的事，一定很心疼你愿意为你分忧。” 陈昌黎听到这话，越发觉得在徐清露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就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很干脆地拒绝道：“不劳你费心。” 他说完转身就走，一点都不给徐清露蛊惑人心的机会。 徐清露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才恍然明白过来陈昌黎的拒绝。 她都快要气笑了：“不相信我，却需要我帮忙，陈昌黎，你的心思比我想得还要多，幸好我没有把计划跟你说，不然就凭你的小心思，我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她说罢，又不觉得开心，只因陈昌黎敢来问这么一句，显然是因为他把一切都猜到了。 她和安晴长公主若真的发生一些矛盾，陈昌黎绝对会乘胜追击，让她和安晴长公主没办法再打万淑芳的主意。 “这可有些不好办啊。”徐清露并没有取得安晴长公主的信任，所以陈昌黎夫妇会是她最大的筹码。 陈昌黎要是不愿意配合，她再有心思也没有办法朝万淑芳伸手。 除非万淑芳知道她要做的事，并愿意为了陈昌黎暗中配合她，可她要怎么和万淑芳取得联系呢。 徐清露暗自思索着，不禁觉得安晴长公主会帮她。 为达到目的，徐清露决定和安晴长公主再见一面，却不想太子妃通过承恩公已查到安晴长公主的头上。 她虽然早就知道安晴长公主不可信，却没有想到安晴长公主会背着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子妃很生气，也觉得自己有可能被安晴长公主利用了。 她很不甘心自己被利用，直接来找安晴长公主要个说法。 “你若不愿跟我合作，那就把话和我说明白，别私底下做一些小动作让你我难堪。” 太子妃气势汹汹，一副安晴长公主不给说法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我瞒你什么了？”安晴长公主一脸的无辜，仿佛太子妃是在无理取闹。 瞧见她的神色变化，太子妃瞬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气得冷笑连连。 “大夫失踪的事是你做的，你却把线索断在承恩公府。安晴长公主，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把承恩公府拉下水吗？可你为何不和我商量？” “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吗？” 太子妃不介意被利用，却很介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利用了。 她只觉得安晴长公主这么做，完全是把自己当成傻子糊弄。 她是跟安晴长公主有所合作，但合作的前提是她们两个是平等的，要做什么事，自然得商量好，双方一起行动。 安晴长公主什么都不说，就想要把她的家人拉下水，这不仅是过分，还有几分恶毒。 “我是在帮你，你怎么一点都不领情呀？”安晴长公主就是故意的，太子妃会生气也在她的预料中，却没想到太子妃不抓住机会，反而来质问她，怪罪她没把事情跟她商量。 安晴长公主不禁觉得太子妃有些心慈手软，这才迟迟没有办法对付皇后。 她冷下一张脸，阴阳怪气道：“你若不领情，那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被这句话噎住，太子妃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刺她。 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又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妃这才从容不迫地道：“凭什么？长公主，此次的事是你有错，你不反省自己，试图把一切推到我的头上，还想要终止我们之间的合作，你怎么就这么无耻？” “早知你是这么一个不讲信用的人，当初我就不该来找你，也不该把那东西交给你。” 太子妃特意咬重语气，眼神也慢慢冷下来。 “不过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遭，所以本该给你的东西被我截留了一些下来。” “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宁愿把它们毁了，也不交给你。” 听着太子妃的威胁，一脸从容的安晴长公主气得目光微冷，神情难看，“你竟然还留了一手，小云氏，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彼此彼此。”太子妃的语气极冷，似很不满安晴长公主的态度。 安晴长公主心里冒出杀意，面上却不显露：“我只想用这样的方式对付皇后，并没有其他的用意，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太子妃面露讽刺：“我不是徐清露，能被你的一句话哄骗。” 第844章 脸皮厚如城墙 太子妃展露出来的强硬让安晴长公主很吃惊。 她不由极为诧异地看着太子妃，对上她几乎喷火的眼神，心中难得生出一份心虚。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口中却说：“徐清露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你不必如此贬低她。” 太子妃发出一声冷笑：“这么说你是选择徐清露而拒绝我了。” 听她语气有些不对，安晴长公主心中一凛，生出警惕来。 她迅速打量着太子妃，见她脸上的神色极为冷漠，仿若是等着自己的辩解，顿时觉得心里很不自在。 她咬一咬牙就说：“徐清露手中留有底牌，我有些担心她会对付我，这才选择跟她合作。” 她说到这儿似有了底气，立即从容不迫地道：“徐清露跟皇后也有恩怨，她下手可狠了，我们跟她合作百利无一害。” “说得可真好听。”太子妃子觉得安晴长公主是在糊弄自己，语气特别冷淡。 安晴长公主一点都不生气，很是认真地道：“你若不信我，总该信陈昌黎吧。徐清露可是陈昌黎的姨母，虽说陈昌黎是大景的将军，一点都不希望自己有这么一个姨母，可他们的血缘是没有办法否认的，徐清露只要有心，陈昌黎怎么可能忽略她？” 她此话意有所指，就好像是在说陈昌黎为了徐清露这个姨母有了反叛之心。 太子妃都快气笑了，立即黑着一张脸道：“陈昌黎准备做什么？又有什么想法，我比你更清楚。” 安晴长公主闻言似笑非笑：“你真的清楚吗？” 被反问，太子妃的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就讥笑道：“比你清楚，毕竟你撒谎的样子很难看，我不愿信你。” 话毕，太子妃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去，这才神色莫名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见她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太子妃一点都不慌，只笑着说：“你最好什么都别做，也别打我爹的主意，否则我饶不了你。” 不愿和安晴长公主废话，太子妃丢下一句狠话便冷着一张脸离去。 安晴长公主留在原地，看着太子妃离去的方向，脸色不禁很难看。 过了好一会，她才吐出一口浊气，神情莫名地道：“小云氏，你真可恨。” 她说罢此话，压根就不准备把太子妃的话听进去，继续按计划行事。 为了将太子妃彻底拉下水，安晴长公主继续将一些线索引到承恩公府。 不过承恩公有了警惕心，很快就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当即就想办法将这些线索毁掉，然后进宫去见皇帝，准备将安晴长公主的所作所为告诉皇帝。 他一进宫，太子妃就收到了消息，不好的心情陡然变得更加失落。 “姐姐，你是担心爹爹吗？”云琼英一走进来就瞧见太子妃极为难看的脸色，她有些担心太子妃，忍不住上前关心地问她。 “确实是有些担心。”太子妃承认道，“毕竟安晴长公主是在针对皇后，但她不直接和皇后对上，反而要把我们一家拉下水，显然她不觉得自己能在皇后的反击中脱身。” 云琼英听到此话，一颗心狂跳，脸色也不怎么好。 她揪着帕子，眉头皱得死紧：“长公主的心思真深，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否则会被她利用殆尽。” “是这个道理，可长公主比我们想得还要无耻。”太子妃的神情很烦躁。 她一知道安晴长公主准备算计自己，就担心自己会连累家人。 她试图保护好家人，却无从下手，只能一直提高着警惕。 现在承恩公去了皇宫，摆明是想要试探皇帝，太子妃就不由把心提到嗓子眼，只因她有些担心皇帝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从而把她爹呵斥一顿。 “小妹，我们去将军府。” 太子妃的心里转过很多想法，都捕捉不到一个好主意，只能去见万淑芳，希望她能给予自己一份安慰。 注意到太子妃有些焦躁，云琼英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吞回去，乖巧地带着太子妃前往将军府。 正好这时万淑芳也想着要不要去见太子妃，当她极为纠结时，太子妃突然上门来了，她不禁松口气。 将太子妃迎入大堂，万淑芳给她倒杯茶，便担忧地问：“你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太子妃没有隐瞒，直接把安晴长公主的小算计说出，又加重语气道：“我特意去找过她了，她竟说这么做是在帮我，真是脸皮厚如城墙。” 万淑芳没想到大夫失踪的事是安晴长公主搞出来的鬼，她还以为是皇后开始行动了呢，不过安晴长公主这么做，该不会是想主动送把柄给皇后吧。 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万淑芳连忙与太子妃商谈：“安晴长公主恐怕是请君入瓮，毕竟皇后确实需要大夫为她炼制凤凰蛊。” “她若是接受安晴长公主的好意，就是和她同流合污。但安晴长公主分明是对皇后有所芥蒂，并准备想办法对付皇后。” “她用这样的方式来诱惑皇后，摆明是想要毁掉皇后以及皇帝的名声，然后再给予重击让他们无法翻身。” 陈昌黎昨夜回来就和她说了徐清露和安晴长公主的计划，她便猜到这两人是准备用舆论逼死皇后。 只是她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做，陈昌黎不打算掺和，也不愿意让她被利用，就准备作壁上观。 万淑芳虽有些不甘心，却也知道陈昌黎是为自己好，就如他所愿什么都不做。 今日太子妃来找自己，还提到了此事，万淑芳忽然觉得自己就算不掺和，有些事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只说：“太子妃娘娘，长公主会打你的主意，恐怕是觉得你和皇后之间的纷争能被她利用。” “你就算拒绝了她，我想她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我若是没猜错，她接下来还会把一些莫须有的线索和证据扔在你的头顶上，皇后顺藤摸瓜查到你的身上，便会出手对付你。” 太子妃没想到这一点，只担心自己的爹会受到连累。 现在听万淑芳这么说，太子妃忽然有些明白安晴长公主的有恃无恐。 她满是愤怒地道：“我就说她怎么敢这么对我？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第845章 别轻举妄动 “姐姐，你别生气。”见太子妃气得脸颊涨红一片，云琼英担心她气出个好歹来，连忙轻拍她后背为她顺气。 太子妃吐出浊气，神色冷冷地道：“长公主不值得信任，我很清楚这一点。我会生气，不过是气她算计我。” 云琼英闻言面露苦涩：“长公主早就是反贼，她哪里值得我们信任？” 太子妃瞪她一眼：“你此话何意？莫非是觉得我之前犯傻了吗？” 云琼英脸颊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你莫要误会。” 她知道太子妃是故意那么问，便扯着她的衣袖撒娇。 听着她撒娇的话，太子妃的心情才好上不少。 伸手在云琼英的额头上轻敲一下，太子妃勾唇浅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长公主做的事确实不太好，我要是不生气，岂不是要把自己给憋坏了？” “那姐姐就继续生气吧。”听到憋坏二字，云琼英既担心又震惊，连忙劝着太子妃。 万淑芳被逗笑：“这气可不能一直生，得气过之后就忘，不然人会一直惦记此事，无法忘怀。” 太子妃深以为然：“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可不能再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让安晴长公主暗地里高兴不已。” 她说罢示意云琼英在旁坐好，就看向万淑芳：“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万淑芳摇头：“安晴长公主这么做就是要吸引皇后的注意力，现在皇后没什么反应，我就算有想法也无法为你出主意。” 一听此话，太子妃就知道万淑芳的忧虑，不外乎是担心她们早早地掺和进去会让皇后有所顾忌。 可她们若是不掺和，那皇后就有可能用无辜的人命炼制凤凰蛊了。 太子妃不愿无辜者遭殃，自然是想要尽快揭露皇后的真面目，让天下人来审判她，使她再也不敢有残害苍生的小心思。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太子妃语气肯定道：“或许我们得想办法抓住时机。” 万淑芳点头：“我们确实得抓住时机，否则那些大夫就要受苦了。” 凤凰蛊是假的，药方又极其血腥，那些有名望的大夫医术虽不错，但他们有着自我的底线，哪里愿意与皇后同流合污。 他们一反抗，皇后就有可能杀鸡儆猴。 他们受惊，就算愿意妥协，也会饱受良心的谴责，且他们年纪大了，要是郁结于心，或者是拼命反抗，他们就有可能把命给丢了。 皇后是不会在意他们的命的，他们的死只会让其他大夫兔死狐悲。 等他们抛弃良知，开始配合皇后残害人命，到时死去的就会是无数人，所以大夫也好，普通百姓也好，他们都只有一条命，也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将一切捅出来，让自己不被人迫害。 “等我爹从皇宫回来了，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此事。”太子妃皱眉思索良久，便决定和承恩公开诚布公。 万淑芳听出她的意思，没有开口阻止她，只附和道：“承恩公了解陛下的心思，他定有办法让皇后万劫不复。” 太子妃十分赞同万淑芳的话，当即点头道：“你别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 云琼英在旁听着两人的话，想到承恩公对她们姐妹的疼爱，自信地认为承恩公会为了她们姐妹彻底放弃皇后。 她也决定回去后配合太子妃好好劝说承恩公，让他先为太子妃出一口恶气。 她的神色转变被万淑芳捕捉到了，万淑芳想到陈昌黎对自己说的话，有心想提醒太子妃。 然而太子妃和万淑芳把话说完后，就急匆匆地带着她离开，压根就不给万淑芳提醒的机会。 万淑芳只能把话吞回去，目送她们离开后，才把陈惜云喊了过来，嗓音沉沉地道：“承恩公不一定会如太子妃姐妹所想的那样彻底放弃皇后，所以明日你去一趟承恩公府安抚一下云小姐。” “娘，承恩公就只有两个女儿，他也一向疼爱女儿，怎会不愿为了女儿舍弃皇后？”陈惜云听到万淑芳的话，心里颇为诧异。 她和云琼英做了快一年的朋友，自然知道承恩公对她们姐妹有多疼爱，不然太子妃也不可能待在承恩公府这么久了。 “疼爱女儿和舍弃皇后是两回事，况且承恩公府跟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承恩公再怎么疼爱女儿，他也得为了家族的其他人着想。”万淑芳难得叹气。 陈惜云听后心情复杂：“是女儿疏忽了这一点，但太子妃作为世家贵女，她怎会想不到这一点。” 说着陈惜云心里就有了份疑惑，她双眸期盼地看着万淑芳，希望她能为自己解惑。 万淑芳表情不由一愣，旋即猜测道：“太子妃是觉得皇后的所作所为会连累承恩公府，承恩公若不想承恩公府因她败落自然得放弃她。” “不过承恩公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我们谁也不清楚。唯有太子妃和他谈过后，我们才能窥见几分。” 将话说到这里，万淑芳想一想就叮嘱陈惜云。 “因此关于承恩公府的事，我们只可远观，不可掺和进去。” 陈惜云见万淑芳面色凝重，下意识点头，随后不禁为云琼英担心不已。 酉时，陈昌黎回来后给她们带来了一个消息，她们才从莫名深处的忧虑中回过神来。 “爹，您说得是真的吗？承恩公因太子妃被陛下呵斥了，可太子妃已经在承恩公府待了几月的时间，陛下若是看不惯这一点，他早该派人去请太子妃回宫了呀。”陈惜云语气饱含惊讶。 陈昌黎微叹口气：“陛下可没心思放在此事上，承恩公揣摩上意，发现陛下不重视太子妃，这才能将太子妃留在承恩公府那么长的时间。 “如今陛下开始计较，承恩公再怎么疼爱太子妃，他也只会做出让太子妃回宫的事。” “至于皇后……她正和安晴长公主斗智斗勇，关于太子妃的事，她短时间内不会去关注。” 陈惜云听得眉头紧皱，似心里生出了很多疑惑。 万淑芳却明白陈昌黎为何这么说，脸色难看道：“陛下是想让承恩公做出选择，太子妃的事不过是他的借口。” 第846章 静观其变 皇帝的心思有些明显，万淑芳再怎么不愿深入地去想，也能通过他的个别态度猜到他的心思。 她不满皇帝用太子妃做借口，但想到陈昌黎曾经对自己说的事，她又担心太子妃会受到打击。 “陈昌黎，你说太子妃受到打击后会一蹶不振吗？”万淑芳忧心忡忡地问。 陈昌黎沉默好一会才说：“太子妃对皇后有恨，承恩公就算顾及家族的其他人不愿意帮助太子妃，她也能理解承恩公，绝不会因为承恩公的拒绝而受打击。” 他把话说到这儿，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语气温柔地道：“再说太子妃跟太子见过面了，她如今所做的决定说不定就是太子的意思。” 万淑芳从未想过这一点，一听到陈昌黎这么说，不禁好奇又惊讶。 她连忙问：“你为何这么说？难道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太子就和太子妃说好了一些事情吗？” 她说到这儿，立即回想当时的情况，发现太子和太子妃待的时间并不长。 他们两个若有什么事情商量，压根就没有时间让他们互相交流并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陈昌黎语气肯定：“我认为太子殿下一定会把自己的态度表露给太子妃，让她不必顾忌太子殿下。” 听到这个解释，万淑芳虽说心里依旧有些许疑惑，但她愿意相信太子是在意太子妃的，这才趁着那么短的时间安抚了太子妃，让她不必因为自己的丈夫而纠结为难。 “太子妃最近没有什么急迫感，想来真的是太子安抚住了她。”万淑芳想到一个佐证，脸上也带出一些轻松之色。 她从容地道：“只要太子妃稳得住，不管皇后夫妇有什么打算，太子妃也不会被他们算计。” 她说着摸着自己的下巴继续思索，很快就把思绪转到安晴长公主的头上。 太子妃之前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不就是担心太子回来后会夹在她和皇后之间左右为难嘛。 太子在意太子妃，也知道皇后的险恶用心。 在两人之间，他选择了太子妃，那么太子妃铁定拥有更多的信心，也不再急迫地想要对付皇后。 安晴长公主突然行动，太子妃定会有所疑惑。 她前去找安晴长公主质问，指不定会听到一些蛊惑之言。 她没有把蛊惑之言当回事，反而决定和承恩公开诚布公，显然是太子给她留了底牌，就是不知太子给她留了什么东西，太子妃是否能利用好它？ 心念转到这里，万淑芳越发明白安晴长公主为何要从太子妃入手了。 她显然是想要利用太子妃去试探皇帝夫妇，承恩公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她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在此事里，太子妃若是稳不住，那么会有损失的也只会是太子妃，跟安晴长公主关系不大。 除非皇帝夫妇准备这个时候和她撕破脸皮，否则太子妃就得替她背锅。 皇帝夫妇就算清楚此事，也会默契地把太子妃推出去，不让安晴长公主和他们撕破脸皮。 承恩公是太子妃的父亲，他也是皇帝的心腹，他铁定能够明白皇帝的心思。 为了太子妃的安全，他一定会把事情和太子妃说明白。 若是太子妃无法放下心头的恨，一心要抓住这个机会对付皇后，承恩公就算会舍弃她，恐怕也会想办法护她周全。 换言之太子妃只要不糊涂，她还是能够利用此事让自己获利的。 “但愿太子妃能保持清醒，别被承恩公的话气到。”心念急转间，万淑芳将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虽然很担心太子妃，却知道太子妃不会有什么事，只会生气。 她认为太子妃就算生气，也不会气出一个好歹来，只因太子妃心中有数，她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有些事情没我们想得那么难，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陈昌黎能猜到承恩公的部分心思，便知道他会说服太子妃，让她别轻举妄动。 万淑芳深以为然：“确实如此。” 她虽然有些想法，却也知道有些事不好去做，不然一直盯着他们夫妇的人就会把这件事情当成把柄要挟他们。 万淑芳不惧威胁，却也不愿被人威胁，所以有些事能免则免，若是不能免，她也只能迎难而上。 “明日我会去见陛下，试探他对承恩公府的看法，之后再去见安晴长公主。” 见万淑芳把一切想明白了，陈昌黎也不自觉松口气，他开始说出自己的一些打算，准备把试探做完，就去打探皇家庄园的事。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即刻就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必担心我，我这边也没什么事，就算有事，我也会和你商量。” 夫妇两人花半天的时间交心，随后就对自己要做的事心中有数了。 两人不再多言，而是养精蓄锐，准备应付明日的事。 次日天刚亮，陈昌黎就入宫了。 万淑芳则是用过早饭后才叮嘱陈惜云，让她见到云琼英时多提个心眼，莫要说错话，使云琼英心生难过。 陈惜云明白万淑芳的担忧，前去承恩公府见到云琼英后，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陪着她。 云琼英听说她来了，便把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让她看出什么来。 但陈惜云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陪伴着她，云琼英感受到她的好意后，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忍不住看着陈惜云，神情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因为心中有所顾忌，很快就把话吞了回去。 陈惜云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一些话也开始在喉咙处滚动着，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默默地把话吞回去。 “惜云，你可有什么要问的？”云琼英只觉得周围的环境让人感到压抑，过于寂静的氛围让她绷紧了神经，她有些受不了，连忙询问出口。 “我问什么，你就准备答什么嘛。”陈惜云意有所指。 云琼英神色微变，显然她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陈惜云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心生怜悯地道：“其实你想说什么我也猜到了，只是有些事不好明说出来，免得让你想起伤心事。” 第847章 是我疏忽了 云琼英闻言面露苦涩：“你今日一来，我就知道你猜到一些事情。” 见她脸色不好，陈惜云便知昨日的事被她爹娘猜中。 她有心安抚云琼英，让她别伤心，却又担心自己把话说出，云琼英反而多想。 她抿紧薄唇，思绪急速翻转，好一会儿才迟疑道：“我只担心你，至于其他的事，我并不关心。” 她说罢伸手握住云琼英，语气加重：“你若是伤心就靠着我哭，我不会多言，也不会问什么。” 她想用这样的方式安抚云琼英，让她别郁结于心。 云琼英明白她的好意，幽幽叹气：“我知道怎么调节自己的心情，奈何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人想明白的，我只能把事情憋在心里，谁也不想说。” 她说罢只觉有酸涩爬上自己的眼尾。 她忍不住伸手去擦，却擦到晶莹剔透的泪花。 看到手上的湿润，云琼英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昨日我跟姐姐回来后就一直等着爹。”她声音哽咽，像是有着很多委屈，“在爹没有回来之前，我们还在想要怎么跟爹说，才能让他帮我们，却没有想到爹一回来就直接把事情捅破了。” “也在此刻我们姐妹才知道爹什么都清楚，他之所以不阻止，是因为他需要我们姐妹发泄情绪。” “现在开口阻止，则是因为陛下不愿意姐姐去阻拦皇后。我很不服气，特意质问爹，问他把我们姐妹当成什么了？为何要这么对我们？” “爹提到家族，提到云家上下几百口人，我才惊觉自己的一些想法过于天真，也难怪陛下一点都不担心姐姐会伤到皇后，原来他早就猜到姐姐会为了家族妥协。” 云琼英把话说到最后就有些语无伦次，像是承恩公说的一些事让她受到了打击，也让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心里很不甘心，也为太子妃感到揪心，但她的理智又告诉她，承恩公的选择才是对的。 太子妃若一意孤行，只会拖累整个家族。 云琼英想帮姐姐，却不想连累家人，她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了。 “太子妃有说什么吗？”陈惜云一见云琼英哭得伤心，心里也不好受。 她连忙掏出帕子动作轻柔地替云琼英擦拭眼泪，口中却问着太子妃。 她觉得太子妃能接受此事，但她绝不会放弃向皇后复仇的举动。 承恩公对太子妃说的话，或许会让太子妃受到打击，可她也会很快振作起来。 只要太子妃有所振作，云琼英这点伤心就算不了什么。 陈惜云很期盼太子妃好好的，这样云琼英也能很快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姐姐当时很生气，可她又能明白爹的意思，便什么都没说独自回房间生闷气。” 云琼英想到太子妃的事，连忙抹去自己的眼泪，满是担忧地往下说。 “我想去劝姐姐，可姐姐不搭理我。今日你若是不来，我也准备去找你，想要找你拿个主意。” “现在你来了，我倒明白姐姐为何独自生闷气了，显然她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只是不想让我再掺和进去。” 云琼英把话说到这儿，一肚子的怨念。 她想帮助太子妃，自然是觉得太子妃是自己的姐姐，她不想自个的姐姐陷入痛苦中难以自拔，她为姐姐出一份力，也能让她多些时间休养。 哪里想到因为皇帝的心思转变，太子妃就不愿意让她帮忙了。 云琼英哪里能接受此事呀？可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太子妃什么都不愿意对她说，她再有心也无力。 “惜云，我想让你娘来劝一下姐姐。” 云琼英念头转到此处，就想到万淑芳。 太子妃不要她相助，万淑芳的助力，她绝不会错过。 既是如此，她为何不让万淑芳来劝太子妃呢？ 只要太子妃把万淑芳的话听进去，她就可以劝太子妃接受自己的好意。 “琼英，你觉得太子妃想不到这一点吗？”陈惜云一听就明白云琼英的想法，稍微琢磨下就摇头。 太子妃若是想见万淑芳，早就派人去请了，哪里还需要她上门。 由此可见太子妃心中有数，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不会让承恩公为难。 云琼英现在的伤心和担心确实没有被太子妃放在心上，只因太子妃为掩人耳目得重新调整一下自己的计划。 云琼英是关心则乱，才会迫不及待地希望万淑芳能上门劝太子妃。 “太子妃比你聪明多了，她一定把很多事情都想了一遍。你若想继续帮她，就得过两天找她谈一谈。”陈惜云相信自己的判断，立即劝着云琼英。 “是这样吗？”云琼英眼神中全是茫然。 陈惜云笑着点头：“确实如此，所以你别伤心，也别哭了，免得哭坏自己的眼睛。” “我也不想哭，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云琼英脸色已经涨红，显见是不好意思。 陈惜云知她的心思，轻叹一声：“你也是担心太子妃，才忽略了其他事情。” 云琼英一怔，随后笑道：“你说得对，我确实是疏忽了。” 她心念如电转，笑容灿烂道：“姐姐说不定还怪罪我胡思乱想呢。” 陈惜云挑眉轻笑：“太子妃哪里会怪罪你？她只会反省自己是不是什么事情没做好，这才让你胡乱想了一通。” “你别这么说，免得我当真，姐姐知道后会哑口无言。”云琼英越说心情越好。 她已经把事情想开，明白太子妃接下来要做什么事，太子妃不想她帮忙，是保护她。 云琼英的心里很清楚太子妃的想法，她之所以伤心，是因为她担心自己帮不上太子妃，也不愿太子妃拒绝她的帮助。 如今把一切想明白，云琼英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和太子妃把话说明白。 “我们去看望姐姐。”云琼英思绪一通，便拉着陈惜云去看太子妃，准备观察太子妃此刻的情况，若是不错，她就向太子妃表明自己的想法。 陈惜云猜到她要做什么，连忙跟上她，结果太子妃并不在家里，她们无法见到太子妃。 云琼英眉头紧皱，语气疑惑：“姐姐怎么不在家里？她去哪儿咯？” 第848章 惊疑不定 陈惜云略有不安，猜测道：“她该不会是去将军府见我娘了吧？” “有这个可能。”云琼英笑道，“看来姐姐是想让你娘分析一下情况，既如此，那我们就把担忧的心放下，等她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我们再行动。” 陈惜云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应承下来，被她们两个惦记的太子妃却是来到酒楼见于夫人。 “陈明月最近可有什么动静？”于夫人一进入厢房，太子妃就单刀直入。 “她很安分，显然是在等莫老夫人的病好。”于夫人语重心长。 她一进来就注意到太子妃的脸色不太好，担心太子妃会出昏招，她便特意提醒太子妃。 不过太子妃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显然是没有把自己的提醒当一回事，于夫人不禁有些好奇太子妃的想法。 她没有直接问，只是说：“陈明月也安分不了多久，只因莫老夫人的病开始好转。” 听到这消息，太子妃心中暗有计较，面上却不显，只是为于夫人倒了一杯茶。 于夫人盯着茶杯，注意到热气再顺着茶杯升腾而上，便把茶杯端起来吹几下。 觉得差不多了，她便喝了一口茶，可她所有的心思都落在太子妃的身上。 也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日的太子妃有些阴郁，就好像是有什么事给了她沉重的打击。 于夫人琢磨最近的事，并不觉得有什么事能打击到太子妃，除非是太子的事，但太子连洛阳城都没进就去了边境，太子妃…… 念头无意间转到太子的身上，于夫人忽然觉得太子妃心情不好就有可能是因为太子的事。 她的手指开始摩挲茶杯，思绪却有些飘远。 太子跟太子妃的关系还算不错，太子被皇帝安排到边境，太子妃铁定会多想。 且前往边境的人本该是陈昌黎，然而陈昌黎却被留在了洛阳城，从西域回来的太子去了边境，这让人怎么想都觉得皇帝是在防备太子。 太子妃又和皇后有矛盾，两人的矛盾无法调解，面对皇帝对太子的防备，太子妃有心无力。 她想要帮太子，除非是让皇后出事，那么她今日来见自己该不会就是要说皇后的事吧。 于夫人杀了莫兰兰，一直紧绷的心弦落到了实处，她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但知道太子妃要对皇后出手时，她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于柔的死也跟皇后有关。 她积极地帮助太子妃，何尝不是想要借助太子妃的手除掉皇后。 按理说猜到太子妃的心思，于夫人该高兴不已，并想办法为太子妃出谋划策。 奈何于夫人之前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思展露出来，太子妃若在此刻知道她的想法，岂不是会怀疑她的用意？ 在心里想了一些不好的事，于夫人面露忧虑却又很快收敛神色。 她旁敲侧击：“太子若快马加鞭，此刻应该到了凉州。经过凉州，再走几个城就会到达西境。” “我听说西境有几个老将军在镇守，反贼和赫赫再怎么来势汹汹，他们也不会是这几个老将军的对手。” “太子前往西境若和这几个老将军联手，说不定能够扭转乾坤。只是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我这样的妇道人家只能祈祷太子一切平安，万万不能在口头上对战场的局势指手画脚。” 于夫人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特意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太子妃，若有所指地往下说。 “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不了解局势，不好浅谈战况，但陈昌黎却不一样，他是将军，有可能在之后前往边境。” “他要是了解边境的情况，说不定能帮上太子，就是不知他有没有办法了解边境的局势。” 听得此话，太子妃看一眼于夫人，神色莫名地道：“陈昌黎被父皇盯上了，他要是有点小动作，父皇定会多想。” 于夫人琢磨此话的意思，忽然觉得太子妃是希望陈昌黎能帮上太子，但她也担心陈昌黎会被皇帝盯上。 这事确实难办，于夫人也没什么好主意。 她咬一下唇就说：“陛下为什么不派陈昌黎去边境？陈昌黎战无不胜，有他在边境镇守，反贼掀不起什么风浪。” 太子妃讥笑：“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自己。” 她这话嘲讽满满，于夫人听得一颗心怦怦乱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太子妃可不管她有什么想法，继续说：“父皇比我想得还要自私，皇后亦是如此。他们夫妇指不定把事情商量好了，这才如此匆匆地把太子派到边境去。” 于夫人不好接这话，只能保持沉默。 太子妃也不奢望她能说什么，长叹一口气道：“他们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太子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陈昌黎虽对此事有所猜测，却也没有猜到他们的心思，所以他最近行事也谨慎不少，就是担心自己也中了圈套。” 于夫人闻言想到没怎么出门的万淑芳，十分赞同太子妃的话。 她感叹道：“将军夫人也没来找我，只让人给我传消息，看来她很担心陈大将军，也摸不清楚陛下的心思。” “父皇的心思要是能被摸清楚，太子又怎么会去边境？”太子妃端起茶杯喝一口，便摇头叹息，“父皇的心思难猜，但皇后在想什么，我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于夫人，陈明月最近安分，说不定就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呢。莫老夫人的病情好转，也只能说明她快要把一些事情想通了。” “只要她有心，陈明月就敢做，所以接下来你得做一件事情引导她们两个。” 太子妃把茶盏放在桌子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于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陈明月的胆子不大不小，但她为了荣华富贵却敢于豁出去，她要是知道皇后害了莫兰兰，一定会觉得自己拿出了皇后的把柄，想要以此和皇后斡旋。” 太子妃的话钻进于夫人的耳中，瞬间就让她猜到太子妃的想法。 她倒吸一口冷气，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太子妃。 确定她没有开玩笑，于夫人心惊肉跳地道：“你是准备出手对付皇后了吗？” 第849章 刺激陈明月 太子妃沉默不语，看着于夫人的眼神陡然凌厉，似要看穿她的五脏六腑一般。 于夫人被她凌厉异常的眼神盯着，一颗心如小鹿乱撞跳个不停。 她总觉自己隐秘的心事被太子妃看破，心里很不自在。 她有心找话转移太子妃的注意力，却又觉得这么做是欲盖弥彰。 思绪如电转，于夫人站起身来到太子妃的身旁，态度恭敬地向她行一个大礼。 “你这是作甚？”太子妃受惊，连忙起身搀扶住她。 于夫人往后退一步，继续行大礼。 太子妃见状，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便一甩衣袖重新坐回原位。 “你有话就直说，不必这样吓我。”太子妃沉默许久方道。 于夫人一脸的苦涩：“我可不敢吓你。” 太子妃挑眉：“那你是何意？” 沉默一会儿，于夫人说：“我有事瞒着你，如今想对你说明却不知该怎么对你说。” 原来是这回事，太子妃了然，便笑着道：“你认为害死于柔的人不只是莫兰兰，皇后和德妃也是幕后帮凶，德妃已死，你无法找她报仇，便想除掉皇后吧。” 心思被揭破，于夫人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 太子妃一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于夫人坐下。 于夫人压下心中的惶恐，乖巧地在旁边入座。 “关于你的心事，我之前就有所猜测。”太子妃直白地道，“之前不愿点明，是因为你我的目的一致，但我没想到你会胡思乱想，以至于让自己受惊了。” 于夫人一听这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妃。 见她笑容淡淡，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很温柔，于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不顾一切地向太子妃倾诉自己的想法。 “我最初想的就是杀掉莫兰兰，可莫兰兰死了，你和万淑芳又找上了我，并准备对付皇后，我的心里才有了其他的心思。” “太子妃娘娘，我没想着利用你，只想帮你，然后在你出手时出一份力。” “只是陈明月和莫老夫人不接招，我的打算快要落空了。” “我最近正为此事着急，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能默默地等待着机会的降临。” “你今日来找我还提到这样的事，我就觉得这是一次机会，我想要牢牢地抓住它。” 于夫人把话说到这儿，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她生怕太子妃会误会自己，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给她解释清楚。 “我恨德妃，也恨皇后。德妃一死，我的恨意消散大半，可皇后还活着呢，每次想到皇后活得好好的事，我这心里就很难受。” “一得知你要对付皇后，我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恨不得帮你把皇后除掉。” “太子妃你放心，皇后若查到我们的头上，我会一力承担此事，绝不让她误会于你。” 于夫人说到最后恨不得赌咒发誓，太子妃闻言越发明白她的心思，语重心长地道：“这是我们共同决定的事，哪能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责任？况且皇后本就可恶，阻止她作恶是行善积德，我巴不得多有几个人来帮我。” “多谢太子妃。”于夫人听后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感谢。 太子妃面露笑意：“我们是互帮互助，所以这一声谢，我可承受不起。” 她说罢想一想问：“大夫失踪的事，你可有察觉？” 于夫人忙点头：“我注意到此事怀疑是皇后所为，正准备查清证据找你呢。” “不是皇后做的，是安晴长公主在请君入瓮。”太子妃面色微冷，“安晴长公主抛出去的诱饵很是诱惑人，皇后会死死抓住不放，我们追查皇后时也得查一查安晴长公主，只有这样才能查到证据。” “竟然跟安晴长公主有关。”于夫人有些吃惊，等将太子妃的话琢磨一遍，她又觉得安晴长公主确实会这么做。 安晴长公主是和亲公主，关于她和亲的事，于夫人知道一些真相。 她最初是同情她的，只是知道安晴长公主在给德妃运输毒药，她便厌恶上了她。 现在安晴长公主对皇后出手，于夫人很快就想到了她真正的目的，有些担心她运输给德妃的毒药会被她用到。 “安晴长公主曾经给德妃送了不少毒药，德妃用这些毒药控制了不少人。”于夫人迅速开口，“德妃死了，被她用毒控制的人就会落到安晴长公主或八皇子的手里。” “我们如果想要查清楚安晴长公主的计划，就得从这些毒药入手，或者去试探一下八皇子。” 毒药？太子妃还没有从这个方向想过事情，于夫人的话完全是提醒到她了。 她的心里立即有了很多想法，也知道安晴长公主控制的人是哪些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人找出来，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于夫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太子妃的神情激动，“不过在找出那些被毒药控制的人之前，你得去刺激一下陈明月，让她把主意打在皇后的身上。” “刺激陈明月？”于夫人略一思索就知道太子妃的用意，连忙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请太子妃放心。” 太子妃见她心中有数，不再多言，急匆匆地回家筛选一些人出来试探。 于夫人则是利用莫家人去挑动陈明月的心思，于是和莫兰兰很不对付的莫家女就在次日去找陈明月，将莫兰兰有可能是被皇后害死的事告知。 陈明月之前就有所猜测，现在听到莫家女的话，顿时被吓了一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皇后出手狠辣，背后又有皇帝作为支撑，她哪敢去找皇后的麻烦呀？ 陈明月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不禁带出几分来。 莫家女瞧见她的神色变化，心念一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心头一阵讽笑，口中却说：“这是我们的机会，若是抓住了，荣华富贵还远吗？” “你懂什么？”陈明月大吃一惊，旋即冷沉下一张脸，“那可是皇后，她身份尊贵又心狠手辣，哪是我们能攀附上的？我劝你打消这个主意，否则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850章 长生难求 莫家女只觉得陈明月胆小，阴阳怪气道：“莫兰兰都敢那么做，我们为什么就不能？陈明月，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小了？” 她故作疑惑地看着陈明月，实际上是在嘲笑她的胆小。 陈明月气炸了：“莫兰兰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但你怎么就觉得我会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莫家女神色得意，“陈明月，你应该猜到了吧，莫兰兰会死，是因为她对皇后不忠。” 特意加重此话的语气，她上下打量陈明月的神色。 见她一脸的惶恐不安，显然是担心皇后会对她下手，莫家女眼中对她露出一份鄙夷。 “我要是对皇后忠心耿耿，皇后爱护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我落得跟莫兰兰一样的下场？” “陈明月，你好好想一想吧。当然，你若是很害怕，不妨把这个机会让给我，我很乐意抓住它往上爬。” 莫兰兰为皇后做事得到了一个县主的册封，她羡慕很久了。 现在有机会超越莫兰兰，她自然要抓住。 “你的胆子可真大。”陈明月猜到莫家女的心思，十分瞧不上她。 莫家女不以为意：“莫家早就败落了，我还年轻呢，要是不想办法抓住荣华富贵，以后岂不是要嫁给一个落魄秀才吃糠咽菜。” 莫兰兰都可以嫁入世家大族，和离了还盯上了陈昌黎，她为何就不行呢？ 她虽然长得没有莫兰兰好看，但她也是一个美人，才智学识不比莫兰兰差，她只要用心，一定能嫁得比莫兰兰还要好。 对自己充满自信，莫家女得意地抬起下巴，傲慢地看着陈明月，笑着说：“有些事得搏一搏，你要是没有那份心，就不要再打我祖母的主意，免得让我们两家的关系越发不好。” 她说完此话就要离开，陈明月拦住了她：“你想怎么做？” 莫家女闻言就知道陈明月心动了，勾唇浅笑道：“自然得想个办法让皇后明白我们对她的投诚。” 陈明月听到这一句话，哪里不知道莫家女是想空手套白狼。 她冷冷一笑：“我可不是莫兰兰，能想出很多馊主意。” 莫家女轻笑道：“你的丈夫是你的后盾，你要是有心，他一定会给你出个主意。”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不料竟是想要求助我的丈夫。”陈明月笑得讽刺，“莫兰月，看来你以后得听我的，不能妄自行动了。” “我很乐意听你的。”莫兰月欣然应许。 陈明月总觉得莫兰月是在利用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股怒火也在噌噌地往外冒。 她有些想要呵斥莫兰月，却不知道该怎么斥责，只能黑着一张脸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莫兰月听到求人这两字，心里很生气。 莫兰兰来找陈明月商量事情，陈明月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来找陈明月说事，陈明月就让她拿出求人的态度。 她这是何意？是认为她比不上莫兰兰吗？ 越想心中火气越浓，莫兰月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反而带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来。 她笑盈盈地道：“我可不是在求你，是在和你商量事情，你要是没意见，那我就得回去告诉祖母这个好消息。” “你若不愿意答应我，凭借着祖母的身份，她还是能带我进宫去见皇后的。” “我想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皇后娘娘一定会很喜欢我，愿意看重我。” 莫兰月自认为自己不比莫兰兰差，只要她出现在皇后的面前，皇后一定会欣赏她，愿意委以她重任。 “你给我滚！”陈明月还以为自己能当家做主的日子来了，没有想到前有莫老夫人装病避开她，现在有莫兰月恬不知耻地来利用她。 她好歹是个国公夫人，哪里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利用。 心火一起，陈明月根本就不管莫兰月的脸色变化直接把她赶出去。 等再也瞧不见她的人影了，陈明月才缓过神来。 她仔细琢磨莫兰月的话，咬一咬牙就去找惠国公。 “皇后为何要害莫兰兰？她不是想要利用莫兰兰吗？”陈明月和惠国公纠缠好久，才大胆又直白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惠国公闻言上下打量着她，神情很是莫名。 陈明月察觉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一颗心狂跳，随后白着一张脸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也不知道皇后要做什么吗？” “你想学莫兰兰？”惠国公的话看似疑惑，语气却十分肯定。 陈明月本不想承认，可面对惠国公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她总觉得自己撒谎的话，很容易被惠国公讽刺。 她微抿一下唇，就点头道：“我是有这样的想法，毕竟那是皇后，她手头缝里漏出一点东西给我，我的娘家人哪里还会看不起我。” 惠国公一听这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神色有些缓和。 他满是期待地道：“你听说过凤凰蛊吗？皇后会杀莫兰兰，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窥见到了凤凰蛊的秘密。” 凤凰蛊？秘密！陈明月听得一头雾水，语速加快：“凤凰蛊不是一个传说吗？莫兰兰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传说就得罪皇后？” 她把话说到这儿，忽然反应过来了，顿时惊得瞳孔更大，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惠国公。 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陈明月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当即就倒吸一口冷气：“皇后是疯了吗？她怎么能这么做？” 惠国公冷冷一笑：“皇后比你聪明多了，她做的事很有道理，莫兰兰才是那个蠢货。” 他表面看似在说莫兰兰是蠢货，实际上却是在说陈明月。 “你相信凤凰蛊！”陈明月听出惠国公语气不对，哪里不知他是在讽刺自己。 她很不服气，可转念想到皇后都相信凤凰蛊，那这东西真的只是个传说吗？ 凤凰蛊能让人长生不老，惠国公相信它，难不成是想追逐长生？ 两个念头一下子转到脑海中，陈明月经历头脑风暴，恍然明白了皇后的心思。 她也一下子就懂得莫兰兰会死在皇后手里的原因，不外乎就是莫兰兰不相信凤凰蛊，皇后察觉到了就解决了她。 “长生啊，到我这个年纪的人谁不想呀？”惠国公意有所指，“可惜长生难求，世人多愚昧。” 第851章 反咬我们一口 陈明月听着惠国公故意拖长的音调，顿觉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手臂抖一下，思绪却转到长生不老这几个字上。 若凤凰蛊是真的，她岂不是也能长生。 “国公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陈明月越想越美，连忙追问着惠国公，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第一手消息。 惠国公哼笑一声：“我要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哪里会在你的面前漏出来。” 被这句话堵住，陈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只能扯住惠国公的衣袖，竭尽所能地撒娇道：“凤凰蛊代表的意义十分重大，我自然就好奇它是不是真的。” 惠国公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我比你还好奇，可惜没有人为我证明它是真的。” 听得此话，陈明月就知道惠国公是将信将疑，不，准确地说，因为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惠国公反倒相信凤凰蛊是真的。 如果能长生，惠国公如今拥有的荣华富贵岂不是能长长久久的，她这个惠国公夫人也能一直仗势欺人，耀武扬威。 因涉及自己的利益，陈明月也希望凤凰蛊是真的。 她的语气变得急切：“皇后是准备验证凤凰蛊是真是假吗？那我该怎么帮她？” 见她萌生很大的兴趣，惠国公摸着下巴看她好一会儿，才笑着说：“听说炼制凤凰蛊的药方已经落在了皇后的手里，而最近大夫失踪的事跟皇后有关。” “我要是没猜错皇后已经开始炼制凤凰蛊了，所以凤凰蛊是真是假，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惠国公的话说到这里，语气中并没有什么期待，只因白莲教的副教主耗费那么多年的时间都没有成功，皇后怎么可能短短的时间内就能验证凤凰蛊是真的。 他心里很清楚凤凰蛊是假的，可又期盼它是真的，想来皇帝夫妇的心情和他一样，这才不愿放弃凤凰蛊。 “我还真不知道大夫失踪的事，要是知道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更多有名望的大夫，让他们帮助皇后炼制凤凰蛊。” 陈明月不是惠国公肚子里的蛔虫，根本就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她一门心思地想着凤凰蛊，十分期盼它是真的，只有这样她才能长生，然后长长久久地拥有惠国公夫人的身份。 “咦，皇后为什么不打万淑芳的主意？万淑芳的医术连太医都称赞，她要是帮助皇后，岂不是能缩短凤凰蛊炼制的时间。” 陈明月很快就想到了万淑芳，很是吃惊皇后竟然没有打万淑芳的主意。 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要是开口，万淑芳就算是将军夫人，她也没有办法拒绝皇后，为何皇后没有找她？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事吗？ 陈明月心念急转，越发觉得此事不能错过万淑芳。 她立即起身要进宫去见皇后，劝她下旨让万淑芳帮忙炼制凤凰蛊。 “万淑芳的医术很好，她又有很多奇思妙想，炼制凤凰蛊的事要是有她在，一定能事半功倍。” “国公爷，你快随我进宫见皇后，我们得去劝说皇后，不能让她忽略掉万淑芳。” 陈明月的急不可耐出乎惠国公的预料，他不禁意外地看着陈明月。 见她双眸亮晶晶的，像是很期盼凤凰蛊能成功，他瞬间就明白陈明月也和皇帝夫妇一样想要长生不老。 “你以为皇后不想万淑芳帮忙吗？可惜万淑芳不相信凤凰蛊是真的，不仅拒绝了皇后，还去陛下的面前告了皇后一状。” 惠国公语气讽刺，神情却有些莫名，让人无法分辨他此刻在想什么。 “陛下很生气，就把皇后禁足了。皇后如今的行为是在打陛下的脸，陛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想办法阻止皇后。” “你跑进宫里劝皇后，不就是打陛下的脸？陈明月，谁给你的胆子敢对陛下不敬。” 惠国公说到最后，声音冷冷地质问陈明月。 “我没有对陛下不敬。”陈明月迅速辩驳，“我只是担心皇后娘娘，想要进宫去关心她。” 见她反应这么快，惠国公笑了：“这才对嘛。” 陈明月闻言扫一眼惠国公，好奇地问：“你不相信凤凰蛊吗？可你刚才所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啊。国公爷，你该不会是担心万淑芳会骂你老糊涂了，这才不愿在我的面前相信凤凰蛊是真的吧。” 惠国公看着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女人以往可不会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现在怎么就有这样的胆子了？难道凤凰蛊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 惠国公摸着下巴思忖，转念想到皇后要做的事，立即笑道：“我愿意相信它是真的，所以皇后要做的事，我们得帮忙，但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会有一些人阻止皇后的。” 陈明月还想让万淑芳帮忙呢，一听说不能让外人知晓此事，她心里就很失望。 “万淑芳那么好的医术不用，也太可惜了。”陈明月鼓动着惠国公，“你应该有办法让万淑芳帮忙吧，你说我去做，绝不让万淑芳怀疑到你。” 惠国公冷着一张脸道：“万淑芳不能动，不然后果自负。” 陈明月心中有气，面上却不敢发出来，只能扭捏着问：“为什么呀？那可是皇后，万淑芳拒绝了她一次，难道还能再拒绝吗？” 她眼眸转了转就说：“皇后能有此行动，可见陛下心中是清楚的。国公爷，那可是长生不老，皇后惦记，陛下又何尝不惦记呢？” “万淑芳再是将军夫人，她也是个臣妇，陛下有意，她当真敢拒绝吗？” “就算她敢，陈昌黎也不敢呀。陈昌黎可不是万淑芳这个乡下愚妇什么都不懂，他要想保全一家人的命，自然会想办法说服万淑芳。” “当万淑芳明白拒绝陛下后会引发怎样的事，她绝对比狗还要忠诚。” 陈明月特意用狗来羞辱万淑芳，像是很确定万淑芳会像狗一样朝着皇帝摇尾巴，祈求皇帝给她机会让她炼制凤凰蛊。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看来这万淑芳还是能利用一二。”惠国公若有所思，“不过要怎么利用她，得想个万全之策，不能让她反咬我们一口。” 第852章 陈明月的威胁 陈明月一听惠国公的话，就知道接下来不管自己做什么，惠国公都会全力支持自己。 这是她嫁进惠国公府近一年才正式拥有的权利，她不禁开始畅想自己利用惠国公欺辱万淑芳，让她不得不为自己办事的画面。 一想到万淑芳会抛弃所有的尊严，跪在自己的面前祈求着自己，陈明月就犹如大夏天喝了冰冻的酸梅汤，整个人都舒畅至极。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算计万淑芳，瞧见她痛哭流涕地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画面。 “国公爷，你就放宽心吧，此事交给我定会被办得很妥当，就连陛下也挑不出什么刺来。”陈明月自信心爆棚，还劝惠国公对自己多放下心。 见她说得自信满满，惠国公本想脱口而出的警告都被吞了回去化为一份信任。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此事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得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能牵连整个惠国公府。” 惠国公再怎么期盼凤凰蛊是真的，他也清楚地知道追逐长生的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便特意叮嘱陈明月，让她小心行事别连累惠国公府。 陈明月迫不及待地想要借助这件事情去讨好皇帝夫妇，对于惠国公所说的话，她自是一口答应下来，至于她有没有听进去，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惠国公虽年纪大了，可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陈明月的事情要是做得不够好，惠国公自然是有法子撇清干系，让陈明月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因此夫妇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的相处看起来竟有几分难言的温馨和睦。 陈明月记挂着要讨好皇帝夫妇的事，只和惠国公温馨相处半个时辰，就急匆匆地跑到莫家找莫兰月。 她想要对付万淑芳，心里自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算计，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万淑芳为己所用。 可她那些算计不好拿出手来，况且惠国公才把一些话叮嘱给她，她就算要行动，也得找一个挡箭牌挡在自己的面前。 莫兰月就是被她挑中的人，反正莫兰月很想学莫兰兰去讨好皇后，从皇后的手中获得一些好处。 陈明月便认为莫兰月会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她们两人一拍即合，完全可以合作，但此次的事，她必须为主导。 莫兰月要是想做她的主，陈明月定会翻脸不认人，让莫兰月后悔终生。 怀揣着见不得人的心思，陈明月一到莫家见到莫兰月就神情傲慢地道：“你先前说的事，我同意了。” 同意什么事？莫兰月被陈明月的话弄得一懵，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等瞧见陈明月一如既往的高傲，仿若从始至终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莫兰月就算想要利用她跟她合作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被她这样的做派恶心得够呛。 “陈明月，你在发什么疯？”莫兰月阴阳怪气地问。 她这反应出乎陈明月的预料，瞬间让她黑了一张脸，声音冰冷无比地道：“你不是想要向皇后投诚吗？我如今有办法让你如愿，你为何不乐意了。” 她说到最后语含质问：“难不成你已经说服莫老夫人，让她帮你吗？”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陈明月只觉得自己遭受了背叛，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也很难看：“皇后可不是那么好欺骗的，你们祖孙的算计落在她的眼里只会让她越发厌恶莫家。” “莫兰月，莫兰兰是怎么死的？你难不成忘了吗？皇后出手狠辣，又不留把柄，且她的身份又摆在那里，我们怎敢跟她作对？” 陈明月把话说到这里，神情就变得很急切。 她似乎很担心莫兰月背着自己去讨好皇后，如此一来，她在惠国公面前所承诺的事岂不是要落空。 她好不容易借助一件事让惠国公对自己另眼相看，哪能让莫兰月这么一个蠢货破坏自己的计划。 她不自觉提高嗓音，冷冷地威胁道：“皇后可没有我的脾气好，你得罪她会给莫家惹祸。莫兰月，你若是不想落得跟莫兰兰一样的下场就得听我的，否则我就算是惠国公夫人也救不了你和莫家。” 听着陈明月充满威胁的话，莫兰月只吓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中跳将出来。 转瞬过后她又觉得陈明月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忍不住收敛心神上下打量着她。 见她眉宇间透着一份莫名的着急，莫兰月微感意外。 她开始琢磨陈明月的这份着急来自何处，但她并不知道凤凰蛊的事，也不清楚陈明月对凤凰蛊起了心思。 只认为陈明月也想讨好皇后，获得皇后的支持，从而在惠国公府站稳脚步。 陈明月什么本事都没有，却想主导一切事情让自己听她的，莫兰月也是一个心气高，脾气傲的人，且她一心想比过莫兰兰，哪能在陈明月的事情上低头。 奈何陈明月如今是惠国公夫人，不是那被休弃在家，还变成哑巴的人，她要是维持自己的想法，陈明月指不定会利用惠国公来压自己。 心念如电转，莫兰月很快就把利弊权衡一遍，胸口忍不住怒火上升，面上却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陈明月瞧出丝毫来。 她实力弱，势力小，不是陈明月的对手，除了伏小做低外，她竟拿陈明月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在此刻她才意识到莫兰兰为何要投靠皇后和德妃了，分明就是认清陈明月成为惠国公夫人后，她再巧舌如簧也无法再用言语控制陈明月。 “你想让我做什么？”莫兰月勉强挤笑问，心里却越发想踩着陈明月往上爬，让陈明月以后再也不敢像今日这般威胁着自己。 见莫兰月向自己低头，陈明月心中颇为得意，脸上也带出一些来，口中却说：“皇后需要万淑芳，我们得让万淑芳投靠皇后。” 怎么跟万淑芳扯上关系了？莫兰月心头疑惑，看着陈明月的眼神也透着怀疑。 她试探着问：“万淑芳是将军夫人，皇后若需要她，一声令下就能让她俯首称臣，何须我们想办法让万淑芳投靠皇后。” 第853章 富贵险中求 陈明月听言神色一变：“你是在质疑我吗？” 见她变脸如翻书，莫兰月越发确定此事有古怪，不敢轻易答应。 陈明月宛若猜到她的心思，特意放缓神色：“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若是错过了，以后定会后悔莫及。” 听她说得言之凿凿，莫兰月想开口质问她，为何不把事情说明白，非要用如此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自己相助。 她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不配知道真相吗？ 然而一瞧见陈明月那宛若掌控一切的态度，莫兰月很识趣地把质问之言吞回去，眉头微拧，似在权衡利弊。 陈明月见状，很不客气地道：“你不是想学莫兰兰吗？我给了你机会，你为何不珍惜？” 莫兰月差点被这句话噎住说不出一个字来，但转念想到陈明月的态度有异，万淑芳又是将军夫人，两人对上定会斗智斗勇一番，她要是能从中获利，那岂不是能翻身做主。 思绪至此，莫兰月内心的理智终究被自己的欲望打败，立即笑着说：“我当然要珍惜这个机会，不然以后哪还能借助你去接近皇后娘娘呀！” 她故意把话说明，以此来讨好陈明月让她宽心。 陈明月果真如她所想，先是对她发出一声充满轻蔑的冷笑，再高抬起下巴露出一份充斥得意的傲慢。 “我能把机会给你，自然也能将它收回，所以你得乖乖听我的话，别试图做什么小动作，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撂下一句狠话，陈明月又把话题转到万淑芳的身上。 “皇后娘娘是看中了万淑芳的医术，可恨万淑芳自持医术高明不愿帮助皇后娘娘。” “我一听说此事就十分恼怒，也想为皇后娘娘分忧解难，但万淑芳好歹是个将军夫人，我之前还跟她闹了矛盾。” “要是突然对她出手，她一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陈昌黎那么在意万淑芳，说不定会因为她发疯。” “我是不怕陈昌黎的，却担心他会在陛下的面前告状，让我连累到国公爷。” 陈明月将自己的担忧说出，眉头一下子皱得死紧，像是这件事情让她很为难，急需人为她出谋划策。 莫兰月却从她的话中得出一个讯息，那就是皇后急需医术高绝的万淑芳助她。 可她是皇后，若是身体不舒服，完全可以请万淑芳进宫为她看病，为何一点行动都没有？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隐秘？ 莫兰月心念急转间很快就想到最近洛阳城发生的事，那就是有不少名望极高且医术不错的大夫失踪了。 她不禁怀疑这些大夫的失踪跟皇后有关系，这才导致陈明月知道后想要把万淑芳推到皇后的身边去。 万淑芳又不是什么蠢货，她一定知道了大夫们发生的事，怀疑皇后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万分不愿意投靠皇后惹一身腥。 陈明月说不定想到了这一点，便想用非常手段让万淑芳为皇后效力。 这件事若是做得好，皇后铁定会信任陈明月，并帮她解决一些事，可招惹将军府的事真的能做吗？ 莫兰月虽然想要超越莫兰兰，牢牢地掌控着自己的命运，不被家族里的人推出去换取利益，但莫兰兰跟将军府的恩怨是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她有些担心自己对上将军府，会被万淑芳这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女人撕成粉末。 然而富贵往往都是险中求，她为何就不能像莫兰兰那样大胆？ 莫兰月纠结一番，开始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她真的比莫兰兰差吗？为何连迈出那一步的胆子都没有？ 不，她绝不能过得比莫兰兰还差。 她得想办法让自己越过莫兰兰，唯有如此，她才不会被家族推出去当联姻的棋子。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嫁得比莫兰兰还要差，说不定未来的丈夫连莫兰兰前夫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莫兰月心里就充满了不甘。 她终是下定了决心，迅速开口道：“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所以我们得绑架万淑芳让她被困在一处禁地，使得谁也找不到她。如此她为了活着，才会竭尽所能帮助皇后娘娘。”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莫兰月突然脱口而出的话吓得陈明月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也不自觉发白。 她可什么都没有跟莫兰月透露，为何莫兰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她已经猜到一切了？ 这个念头一起，陈明月的心头就有些发慌。 她只想利用莫兰月，可不想让莫兰月凌驾于自己的头上，为何莫兰月会和莫兰兰一样聪明，难道莫家人都比自己聪慧吗？ 陈明月不愿相信这一点，努力挣扎道：“我不愿意伤害万淑芳，只想说服她。” 你觉得此话可信吗？莫兰月很想这么质问陈明月，不过想到陈明月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她要是把她的遮羞布扯下来，岂不是会让她恼羞成怒？ 莫兰月可不想节外生枝，即刻说：“万淑芳跟我们不对付，我们根本就无法说服她。况且你真的想说服她吗？若你有这样的心思，又何必来找我呢？” 她说着上前目光直视陈明月，声音透着一股蛊惑的意味：“有些事得速战速决，不能拖延时间，否则后患无穷。” 她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砸得陈明月脑子一片空白。 她晕晕乎乎地看着莫兰月，见她双眸很是明亮，宛若清楚此事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利益，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它完成。 “好。”陈明月喉咙处转过千言万语，终是化为一个好字。 她也确实是得尽快做成此事，不然万淑芳反应过来，她根本就没办法再对付她了。 “我听说万淑芳和太子妃关系不错，这段时间万淑芳总是去承恩公府见太子妃。我们若想绑架万淑芳，就得以太子妃的名义邀请她。” 莫兰月见陈明月答应了，立即为她出主意。 陈明月二话不说就采纳，随即就开始安排人去将军府请万淑芳去承恩公府，随后她和莫兰月准备在中途绑走万淑芳。 她们两人计划得很好，可惜在计划之前竟然没有去打听将军府的事，这才让太子妃在将军府堵住了陈明月派来的人。 “你说什么？我让万淑芳去我家见我？可我已经到了将军府，又怎会让她白走一趟？” 第854章 怀疑八皇子 听着太子妃似笑非笑的话，被陈明月派来的丫鬟吓得脸色发白，身躯发抖，她不再多言，转身就要逃跑。 “来人，快把她抓住。”万淑芳见她要逃跑，立即让人抓住她，旋即讽刺道，“用太子妃的名义骗我，你的主人在这之前怎么也不打听一下太子妃跟我的行踪，怎么她就这么瞧不起我们吗？” 太子妃的眼里带了点疑惑：“你的主人是谁？怎会这么蠢？” 骗人也不找个好时机，偏偏在她上门的时候来骗人，这是生怕她和万淑芳发现不了她的算计吗？ “难不成是惠国公夫人？”万淑芳见丫鬟闭着嘴巴不回答太子妃，特意观察她一下，旋即发现她的衣着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当即就锁定了一个人选。 “我什么都不知道。”丫鬟一听万淑芳猜到陈明月的头上，惊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随即就要寻死觅活以此来保全陈明月。 万淑芳见她不断挣扎，还试图撞墙死去，当即就判定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她似笑非笑地道：“没想到陈明月也有忠心耿耿的丫鬟，难怪她能那么嚣张肆意，可惜她的小算计被看透了，就是不知你死了是否能让她哭一场。” 丫鬟一听这话，极力辩驳：“我真的是承恩公府的人，我是来替太子妃邀请你的。” 她一把话说完就猛然用力推开束缚自己的人，想要以死保全陈明月。 她对陈明月是真的忠心，这才能在极致的反抗中挣脱束缚，但抓她的人又不是普通人，很快就将她重新抓回在手里。 她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便要咬舌自尽，却又被人卸掉下巴连咬舌的机会都没有。 “先把她关起来，等我们查到陈明月后，再处置她。”太子妃在旁瞧着，不禁觉得这小丫鬟对陈明月很是忠心耿耿。 可惜陈明月太过自以为是，这才什么都不查清楚，就让小丫鬟跑了过来哄骗于人。 她今日又恰好来了将军府，这才让小丫鬟的行动失败。 不过小丫鬟的表现让太子妃对陈明月即将要做的事很感兴趣，她想把一切查明白，再去寻找陈明月，如此一来说不定能了解陈明月的一些小心思。 万淑芳听到太子妃的话，就知道她对陈明月的算计有了兴趣，当即按她所说的去做，把小丫鬟先关起来，之后再去查陈明月最近的行踪，“把她带下去关起来吧。” 等小丫鬟被带下去，万淑芳连忙看向太子妃，神色中略透几分不解：“陈明月怎么就敢这个时候派人来找我，她不是想要明哲保身吗？” 太子妃猜测道：“或许是于夫人那边有了进展，这才让陈明月敢大着胆子来对付你。” 她把此话说完，才忽然想起自己和于夫人商量的事并没有跟万淑芳说。 她连忙给万淑芳使一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上马车，这才把自己和于夫人商量好的事说出，并诚恳地道：“我只是想刺激陈明月，让她自己想办法去接近皇后，没想到她会打你的主意。” 万淑芳听到太子妃的解释，转念便猜到陈明月的心思，毫不在乎地道：“陈明月或许是知道皇后在做什么，这才想要对付我以此来讨好皇后。” 说完此话，她想到陈明月的心思，不禁感叹陈明月的大胆。 “说实话，陈明月还是有些胆子的，就是她的能力不够好，不然皇后肯定会选定她，不会看中莫兰兰。” 太子妃一点都不看好陈明月，只神色冷淡地道：“她会有这样的胆子，一定是有人给她底气了。” 万淑芳听她这么说，立即想到了惠国公，若有所思地道：“惠国公会帮她吗？要知道当初他会去求娶陈明月，是陈明月的所作所为让他丢了脸面，恰好他也不想和将军府做对比，这才强行求娶了陈明月。” 惠国公是一个舍得下脸面的人，也很识时务，但要说他愿意帮助陈明月，给予陈明月仗势欺人的底气，万淑芳就觉得其中怕是还有其他的事，才会让一向明哲保身的惠国公失去了谨慎。 “谁知道惠国公在想什么？不过他们夫妇一体，此次的事说不定真是他们夫妇共同商量出来的，看来我们得继续提高警惕，不能掉以轻心。” 太子妃本不在乎惠国公对陈明月的支持，不过听到万淑芳的话后，再想到惠国公也是皇帝的心腹。 他很了解皇帝，所以才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些不被皇帝清算的事情。 他现在愿意帮助陈明月对付万淑芳，该不会是摸清楚了皇帝的心思，准备投其所好吧。 想到惠国公有可能是猜到了皇帝的心思，这才利用陈明月帮助皇后，太子妃的心中就有一份警惕，也忍不住猜测惠国公的用意。 可惜她最近忙于自己的事，没有接触惠国公府的人，自然不知道惠国公近日有什么心思转变。 她只知道陈明月是一枚很好利用的棋子，既然决定利用她去试探皇后，那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让她反噬自己。 心思百转千回，太子妃的心中有了更多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心中所想尽善尽美。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带着万淑芳去见八皇子，让万淑芳瞧一瞧八皇子的身上是否有问题。 “万淑芳，我怀疑安晴长公主能让自己的人在大理寺畅通无阻，是因为她之前就用毒药控制了不少人。” “德妃之前跟她合作过，且也从她的手上得到了不少毒药。德妃死去后，我怀疑德妃用毒药控制的人脉都到了八皇子的手里。” “八皇子虽然因为德妃之死对父皇和安晴长公主有了一丝芥蒂，但只要毒药和那些人脉在他的手里，他依旧可以选择忘记仇恨跟安晴长公主合作，或者是用这样的方式跟父皇谈判。” “也因此我怀疑八皇子有恃无恐的根源就在于那些被毒药控制的人，我决定带你去见八皇子试探一下他。” 太子妃把自己今日的目的说出，神情陡然显得很凝重，由此可见她虽有此猜测，却更担心自己的猜测有误，从而导致八皇子记恨上自己。 万淑芳了然她的心思，伸手握住她，温柔地宽慰道：“既然有所怀疑，那就得以身犯险一次，免得我们这边打算好一切，却被人藏在暗地里摘取了果子。” 第855章 三思而后行 太子妃听后沉默许久，才勉强带出一抹笑道：“若八皇子躲在暗处等着摘取果实，那安晴长公主的诸多算计又算什么？” 她把话说到这儿，眉心拧成疙瘩，神色逐渐有些莫名。 她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表面上看似互利互惠，实际上是想利用安晴长公主。 可安晴长公主比她想得还要狡猾，她要是不拿一些好处给她，根本就没办法从她口中知道一些事。 也因安晴长公主很是警惕，半点风声都不愿意向外漏，太子妃再期盼安晴长公主能成为一个突破口，也不敢对她抱有希望。 她只想一一铲除对自己的威胁，再利用安晴长公主对皇后的恨意为自己报仇。 可惜安晴长公主似乎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以至于她不得不多筹谋其他的事。 “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万淑芳猜到太子妃的心思，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不怎么好，便伸手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温柔而又安抚。 安晴长公主好歹做了多年的乌兰王后，她又和反贼早早地搭上了关系。 她的心思早就扭曲了，太子妃若不是对她有价值，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如果太子妃认不清这一点，非要认为安晴长公主会成为她手中好利用的棋子，只会被安晴长公主所反噬。 也幸好太子妃还有几分理智，不会因为安晴长公主表现出来的好说话，就认为安晴长公主会被她利用殆尽。 但也因为安晴长公主不好利用，太子妃近日做什么事情恐怕都要三思而后行。 现在带自己去见八皇子，除了试探之外，想来也是对八皇子有很浓的怀疑。 万淑芳之前是没有想到八皇子的，只因八皇子被囚禁后，不管是皇帝还是他本人都没有什么异样的行动。 她还以为八皇子会一直沉寂下去，没想到他还有可能拥有德妃留下来的人脉，并用毒药控制了不少人为己所用。 “我敢确定安晴长公主是真的恨皇后，她一旦下定决心出手，就绝不允许自己失手。” “现在大夫失踪的事有些沸沸扬扬，皇后本身就很聪慧，怎么可能猜不到安晴长公主的想法？” “可她依旧这么做了，那就说明安晴长公主肯定皇后会进入圈套。她会这般肯定，一定是因为皇后的身边有她的人。” “我想她跟你合作是要刺激皇后，等皇后按捺不住时，她就会把你抛出去当成吸引皇后注意力的棋子，再狠狠地重创皇后。” 万淑芳的心里转过很多想法，每一个都有些大逆不道，她不敢将这些想法说给太子妃听，只能以安晴长公主的心思为出发点劝着太子妃。 希望她下次行动时多想一下安晴长公主，免得打草惊蛇，不过她没有把话说明白，只是委婉地提醒太子妃，让她多思多想。 太子妃为人聪慧，也看得清自己的位置，自是能够明白万淑芳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陷入沉思，眉心逐渐爬上一层阴霾，不一会就舒展开来化为一层温柔，足以融化人的心。 “我明白你的忧虑，只是有些事必须得去做，不然我会后悔莫及。”太子妃语气郑重地道，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信任。 万淑芳闻言对太子妃点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太子妃愿意给出信任，就代表她已经抛弃世家贵女对家族奉献一切的心思。 她如今只愿按照自己的心思报仇雪恨，至于之后的事，她不奢求也不多想。 万淑芳虽不清楚太子妃的心里在想什么，但她的态度转变很明显，再加上陈惜云曾经去过承恩公府，听到云琼英说承恩公的话，她便知道承恩公被他们夫妇说中了。 对承恩公而言，疼爱的女儿自然是重要的，但女儿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家族的荣耀，更比不上家族中的其他人。 于是面对皇帝有可能给出的选择，承恩公权衡一番利弊后，只会放弃女儿选择家族。 太子妃是典型的世家贵女，她嫁给太子多年就算对太子有心，她的心里惦记着家族，想要为家族荣耀奉献一切，而这也是皇后对她毫不客气地下手的原因。 太子妃骤然得知真相，又遭受皇后的轻蔑打击，心里的不甘心就如同翻腾的海浪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淹没。 她因为无法再生育的仇恨而对自己的行为有所后悔，承恩公在这时选择她，给了她一个避风港。 她对家族就还有些留恋，可随着时间的过去，眼看皇后越过越好，太子妃的心思就又一次地变了。 她想要对付皇后，想要为自己所遭受的苦出一口恶气。 承恩公是没有阻止她，却也没有给予支持。 太子妃不愿意连累承恩公，就只能选择和万淑芳接触，与万淑芳一起商量着如何报复皇后。 可这个时候的她依旧不信任万淑芳，所以有一个于夫人冒出来，她就多了一个选择，还暗中跟安晴长公主合作。 直到确定安晴长公主不可信，太子又坚定地选择她，不会因所谓的母子之情选择皇后，她惴惴不安的心才有了一份安宁，然后开始正儿八经地思索自己的处境和做出选择带来的后果。 也在这一刻承恩公畏于皇权放弃她的事摆在了明面上，她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对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不愿意成为一个废棋，可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早就不稳，承恩公选择放弃她是为家族着想，她能理解却无法接受，便决定彻底抛下对家族的眷恋，只为自己而活。 万淑芳猜想太子妃正是有了为自己而活的想法，才那么积极地想要去试探八皇子，就是不知八皇子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用毒药控制了很多人，从而导致安晴长公主舍不得放弃他。 “太子妃，八皇子不是被囚禁在皇子府了吗？我们就这么上门去会不会惹人注意？”一想到八皇子的事，万淑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连忙询问太子妃。 “我已经打点好一切，等下我们直接从后门进去。”太子妃示意万淑芳宽心。 闻听此话，万淑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开口，马车却突兀地停了下来，她差点一个重心不稳撞到车栏上。 关键时刻，她紧紧地抓住车栏，这才没有让自己撞上去。 稳住自己，万淑芳不解地朝外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第856章 百思不得其解 “巷口拐角处突然冒出一辆马车来。”车夫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被吓住了。 万淑芳闻言立即和太子妃对视一眼，随后两人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却发现是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但它就那么奇怪地横在正中央把前进的路给挡住了。 正当万淑芳和太子妃有所猜测时，一个身着红裙的小姑娘从平平无奇的马车里跳了下来，脚步轻快地来到她们面前。 “是太子妃吗？我家主子有请，还请太子妃随奴婢走一趟。” 红裙小姑娘的语气很天真，仿佛是真的来替自己的主人邀请太子妃，但太子妃会带着万淑芳前来囚禁八皇子的地方，并不是她一开始就做出的决定。 所以这红裙小姑娘的主人在这个时候拦住自己，太子妃就不得不多想了。 她目光冰冷地审视着红裙小姑娘，见她笑得一脸天真烂漫，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没有好奇，一颗心不由提到嗓子眼。 “你家主人是谁？她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邀请我？”太子妃心中警惕，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试探地问一句。 “主人就是主人啊，太子妃若是想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就随我走吧。”小姑娘笑得特别开心，像是把太子妃请去见主人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 她这样的表现让太子妃有些迟疑，万淑芳看了一眼小姑娘，再迅速看向太子妃。 见她有些拿捏不住主意，万淑芳连忙开口：“那人敢用这样的方式把我们拦在这里，显见她是做好了准备，既如此，我们不如去见她一面，免得僵持在这里惹人闲言碎语。” 万淑芳对红裙小姑娘的主人也很好奇，但她更担心此事会对她和太子妃不利。 再说她和太子妃此次是来见八皇子的，虽说太子妃打点好了一切，但谁又能确定太子妃真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眼前这突然跳出来的小姑娘就是最好的例子，万淑芳对她很防备，却也担心小姑娘的背后之人若达不到目的，就有可能起其他的主意。 “你说得极对。”太子妃听到万淑芳的话，心念一转就想到了很多事情。 她此次出门可是做了不少准备的，现在被人拦在这里，怎么想都会觉得是自己被人盯上了。 那人还真有意思，竟敢明目张胆地拦住自己，她就不怕将自己给得罪吗？ 心里这么想着，太子妃对这人的身份有些好奇了。 她倒想看看是谁来阻拦自己，她又有什么目的。 怀揣着弄清楚一切的想法，太子妃神色从容地带着万淑芳下马车，随后跟着红裙小姑娘上了平平无奇的马车，没过多久她们两人就被带到了贫民窟，进入一处荒无人烟的破败院子。 “你家主人就待在这里吗？”扫一圈四周，发现这破败的院子似被废弃许久，一点人待过的痕迹都没有，万淑芳本就不安的心忽然怦怦乱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一下子觉得贸然跟着小姑娘来到这么一个荒僻的地方，实在是不怎么明智。 毕竟这小姑娘看起来是很天真烂漫，可这荒芜的院子却是一处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她和太子妃是弱女子，要是被人抛尸在这里，谁能找到她们呀？ 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万淑芳心中警惕万分，人也下意识地紧靠着太子妃，不和她有失散的可能性。 感受到万淑芳的举动，太子妃转瞬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连忙伸手抓住她，目光极为警惕地盯着小姑娘。 “你家主人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太子妃语含质问。 小姑娘哈哈一笑：“我家主人就是想见见你，没其他的意思，你别生气。” 她说完，迅速往左右看一眼，没发现什么人，便抓了一下头，满是疑惑地道：“怎么还没有来呀？难道是忘记时间了吗？” “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去就来。”小姑娘匆匆地对太子妃丢下一句话，就跑进了葱郁茂密的草丛里不见人影。 太子妃见状，万分后悔地道：“早知这小女孩靠不住，我就不该带着你跟着她来了。” 她本以为那要见自己的人会在什么客栈或酒楼等着，哪里想到她和万淑芳会被带到这么荒僻的地方来。 那小姑娘也不是个靠谱的，说丢下她们就丢下她们，竟一点都不担心她们会趁机离开。 太子妃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各种事，很是担心自己被人给戏弄了，可是谁会有这样的胆子呢。 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妃不禁紧紧地抓住万淑芳的手，生怕自己一松开就会让万淑芳消失在自己面前。 万淑芳知道她在害怕，虽说自己也怕，可她有医院空间作为后手，不管等一下发生何事，她都能想办法保全自己，不会有什么事。 所以面对太子妃的恐惧，万淑芳很理解，也决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别担心，有我在呢，我会保护好你的。”万淑芳反握住太子妃的手，语气温柔地宽慰着她。 太子妃听着她的话，一颗紧张不安的心稍微有些安宁，只是周围的气氛太怪，她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 “万淑芳，你说那小女孩儿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何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我总觉得那人身份有些不简单，这才用如此鬼祟的方式与我们相见。” 太子妃觉得既然恐慌无法避免，不如猜一猜那人的身份，说不定能猜出什么来。 万淑芳其实也很好奇，只是信息量太少，她根本就无法从小女孩的行动中窥见出那人的信息。 她只能尽力配合着太子妃，去思索着那人的身份。 也不知想到什么，她的脸色逐渐难看，随后抬眸看着太子妃，迅速问：“你怎会想起去看八皇子？在这期间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 “你是怀疑我身边有人背叛我了吗？”太子妃何等聪慧，立即就明白了万淑芳的意思。 万淑芳确实有这样的怀疑，即刻点头：“事情太巧了，感觉就好像你一直被人盯着似的。” 太子妃一听这话，只觉浑身冒出一层鸡皮疙瘩，额头也沁出一层冷汗，“难道我做出的事都在他人的算计中吗？” 第857章 刘瑶瑶 “不排除这个可能。”万淑芳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会超乎自己的预料。 她忍不住想太子妃的一言一行若是被人盯上，她们此刻被人带到这里来，岂不是说明那人对八皇子很在意，不愿意她们去试探八皇子。 可太子妃决定带自己去见八皇子的事，很明显是太子妃查到一些线索，准备让精通医术的自己去试探八皇子。 换一句话说太子妃此刻只是有试探之意，并不是很肯定八皇子真的利用毒药控制不少人为自己做事。 那人如此维护八皇子，不是很容易暴露自己吗？ 她为何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非要和太子妃见上一面，难不成太子妃去探望八皇子的事触犯她的禁忌了吗？ 可她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这是生怕自己和太子妃不会多想吗？ 接连几个问题在脑海中浮现着，万淑芳历经头脑风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她连忙伸手揉捏肿胀的额头，眉头紧锁，似若有所思，却又觉得前方有着诸多迷雾，自己若是弄不明白，很有可能会被迷雾淹没而死。 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当即深呼吸几口气稳定自己的心神。 “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如今能做的恐怕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万淑芳猜不透幕后之人的心思，只能先稳住自己和太子妃。 等下如果有事情发生，她也只能尽力保全自己和太子妃，至于其他的事，她怕是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如此了。”太子妃稳定自己的心绪后，也很快想明白一切。 她知道万淑芳在担心什么，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可能遭遇什么事。 她觉得自己不能慌，免得让那不怀好意的人瞧了笑话。 极力维持脸上平静的太子妃想了一些事，自然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他人眼中的笑话。 她也顺着万淑芳的思绪去想，虽然什么都没想到，可心里却有着很浓的警惕，只需那身份不明的人出来，她便能竭尽所能地试探人了解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正当太子妃经历头脑风暴时，那红裙小姑娘带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她快速地扫一眼太子妃，便微不可见地把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确定万淑芳和太子妃都很平静淡然，似一点都没有把她当回事，她也不生气，只笑着说：“我是为两位客人准备了一些东西，才姗姗来迟，两位客人可有生气？” “是你要见我？”太子妃一听她的话，不禁拧紧眉头。 她可没有见过这女人，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还客人？她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吗？太子妃有些不敢恭维。 “不是我要见你，是我的主上要见你，不过你的身边多了一个将军夫人，我的主上担心会有意外发生，就让我来见你了。”姿态风情万种的女人垂着眼眸，语气温柔地道。 她此话一出，太子妃的脸色陡然一变，声音不自觉拔高：“你的主上究竟是谁？为何要这般戏弄我们？” 她只觉得那人藏头露尾的不是什么好人，也觉得她在用这样的方式羞辱自己，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发白难看。 “太子妃莫要生气。”万淑芳仔细观察眼前的女人，见她一点都不为太子妃的火气所动，当即就判定此人根本就不在乎太子妃如何，她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 虽然不清楚她的任务是什么，但她敢出现在自己和太子妃的面前，就说明她有事情要做。 太子妃要是被她的话给气到了，说不定会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 万淑芳只能尽力安抚住太子妃，不让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这女人有恃无恐，显然她主上的身份不简单。我们若跟她动气，很有可能正中她下怀。” “我们得心平气和地和她交谈，让她将她主上的目的脱口而出，免得我们稀里糊涂地来这么一遭却什么都不知道。” 万淑芳的话说到了太子妃的心坎上，太子妃极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火气，目光平静地看向风情万种的女人。 见她脸上带着笑，像是在纵容万淑芳用话宽慰着自己，太子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戾气，随即隐没。 此人来者不善，她得提高警惕，更要弄清楚她的目的，否则自己很有可能被牵着鼻子走。 心念至此，太子妃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问：“既然你不愿意把你主上的身份暴露出来，那你总得说你自己是谁吧。” 她问完此话，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万淑芳的面前。 她这架势像是要把万淑芳保护在身后。 万淑芳看得一愣，风情万种的女人也有些诧异。 她显然是了解太子妃的，本以为这一次会是万淑芳保护太子妃，没想到她竟然有保护人的意思。 “小女子刘瑶瑶，此次来见太子妃只为一件事，还望太子妃能心平气和地听小女子把话说完。”自称刘瑶瑶的女子语气很温和，仿佛她用这样的方式见太子妃，只是想和她说一些事，并不准备伤害她。 “你姓刘？前朝余孽刘家跟你有什么关系？”万淑芳听到女子姓刘，第一瞬间就想到了跟前朝余孽有很深关系的刘家。 “我可不是前朝余孽。”刘瑶瑶知道万淑芳的意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笑，“但我和那个刘家有所联系，若不是太子和陈昌黎误打误撞地查出刘峰做的事，从而导致刘家人匆匆举起反旗，我此刻说不定还能待在刘家做有人伺候的千金小姐呢。” 她把此话说得意味深长，显然因为刘家的事对陈昌黎夫妇有着极大的意见。 万淑芳心头一凛生出一份警惕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千金小姐？刘家出事，你却还能混在皇城中，现在更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和太子妃的面前，由此可见你这么一个刘家的千金可比刘峰这么一个尚书大人厉害多了。” 说罢此话，万淑芳略停顿一会又往下说：“就是不知谁能得到你的效忠，竟然能让你无视掉危险把身份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第858章 给个提示 刘瑶瑶听出万淑芳话语中的怀疑和警惕，面不改色地道：“将军夫人若好奇，我很乐意为你解惑，就是不知将军夫人有没有那份知道真相的胆子？” 听她语气不对，太子妃担心万淑芳会吃亏，即刻开口道：“将军夫人是我的朋友，她之所以对你的主上好奇，是因为她在担心我。” “刘姑娘，我和将军夫人今日前去八皇子府邸的事可没什么人知道，你的主上为何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还特意让你在这个时候来见我。” “难不成我要做什么，她都算计到了吗？那又为何藏头露尾的？将军夫人对我而言不是外人，她作为我的朋友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你的主上为何这么防备着她，莫非她们认识？” 太子妃把话说到最后就生出一份疑惑，看着刘瑶瑶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审视。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姓刘的女子对万淑芳很是轻蔑，像是瞧不起她，可又对她有所防备。 万淑芳是将军夫人不假，可她除了医术好一点，并没有什么极大的优势，这刘瑶瑶对她的态度为何这么古怪？ 心中存有这么一份疑惑，太子妃就恨不得把它弄清楚，也顾不得此刻的处境对自己很不利，继续试探着说：“认识将军夫人却不愿见她，你主上的身份见不得人吗？还是说她担心将军夫人见到她后就会让她的诸多计划落空。” “太子妃，我今日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为何要这般揣测我和我的主上？”刘瑶瑶笑得风情万种，看着太子妃的眼神却冷漠异常。 她长得极美，冷着脸时只会让她看起来更加动人，但太子妃却从她冷漠无比的眼神中察觉出了不一般的意味。 她即刻就断定刘瑶瑶很在乎自己的主上，以至于别人说她一句不好，她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与人翻脸。 “你的主上对你一定很不错，不然你也不会对她这么忠心耿耿。”太子妃出于莫名的心思，幽幽地叹口气。 听着她的叹气声，刘瑶瑶只觉得太子妃是在嘲笑自己，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脸色。 不过想到今日的事，她努力绷住自己情绪，眼神极为平静地看着太子妃。 她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盯着太子妃，着实是让人觉得奇怪。 太子妃眉头微皱，似有些不满刘瑶瑶的反应。 她想了解刘瑶瑶背后的人，还不是因为刘瑶瑶见她的方式很不妙，且她还和刘家有关系。 刘峰所在的刘家是前朝余孽，刘家会败落，并有刘家人在平安州举起反旗，则是因为太子和陈昌黎查到了一些事情。 刘瑶瑶若是刘家人，她就是个反贼，一个反贼跑来见自己，太子妃不得不多思，也担心自己会被反贼拖下水。 为避免一些麻烦，太子妃就想借助刘瑶瑶了解一些事，哪里想到这人油盐不进。 心里翻涌起一股火气，太子妃的脸上却丝毫不显露，只用一种极为平静的神色面对着刘瑶瑶。 她神色平静得仿若不管刘瑶瑶有什么目的，她都能稳得住自己，不会让刘瑶瑶瞧自己的笑话。 “不愧是承恩公府出的太子妃，这天底下恐怕只有皇后能与你相提并论了。” 太子妃的从容不迫落入刘瑶瑶的眼中，确实让她心头有些不痛快。 她本该故意中激将法，适当地透一些消息给太子妃，让她思路出错，无论怎么猜测也猜不到自己的目的，只能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只是瞧着充满警惕的太子妃，刘瑶瑶便知道自己若真的这么做，只会让太子妃胡思乱想，并猜测自己的目的。 她可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愿万淑芳配合太子妃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再试探自己。 “太子妃娘娘，我也不瞒你了，我今日会来见你就是知道你要去见八皇子。” 刘瑶瑶突然的坦诚让太子妃和万淑芳都蒙了，两人下意识地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茫然和震惊，连忙调整自己心境，心生警惕地看着刘瑶瑶。 “八皇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万淑芳琢磨刘瑶瑶的语气，发现她提到八皇子时音调有些低沉，宛若有些许担忧在里面。 她开始怀疑刘瑶瑶背后的人跟八皇子关系匪浅，这才不希望太子妃去见八皇子。 可太子妃准备去见八皇子的事并不算是深思熟虑过的，那人为何要这般阻止太子妃？莫非八皇子的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吗？ 万淑芳心里转动着各种各样的猜测，越发觉得八皇子身上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足以让一些人以身犯险。 她开始担心自己和太子妃的处境了，毕竟八皇子被人盯着，她和太子妃一行动，可不就会惹人注目。 “八皇子好着呢，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别胡乱猜想。”刘瑶瑶像是猜到万淑芳在想什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迎接着她别有深意的眼神，万淑芳心里越发不安，面上却极力维持住平静从容的神色，仿若不管刘瑶瑶怎么怀疑她，都无法从她平静的表面上窥见出真实情绪来。 刘瑶瑶眼眸如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笑意，脱口而出的话却含着一份警告：“将军夫人，我的本意只是见太子妃，你若有其他的想法，亦或者是想保护太子妃，我看在将军府的份上也很乐意给你一份薄面，让你能安一下心。” “但有些事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我又只是一个普通人，迫于无奈之下可不就得想办法委屈你。” 刘瑶瑶这般说着就特意走近万淑芳，她比万淑芳高一个头，这么一走近后，她完全是居高临下地盯着万淑芳。 “你想做什么？”万淑芳很快就发现这一点，忍不住往后退几步拉开自己和刘瑶瑶之间的距离。 刘瑶瑶意有所指：“我在担心你，这才特意给你一个提示，你若不珍惜，那等下受了惊吓可就怪不得我了。” 听她话里有话，语气又平静从容，仿佛真的只是给自己一个提示，万淑芳一颗心不由提到嗓子眼，神色也显得莫名。 “刘姑娘，我不是吓大的，你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恐吓我。” 第859章 你觉得我会信吗 万淑芳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会让人生气，但刘瑶瑶却知道她的脾气，也明白她为何这么说。 伸手挽一下发，刘瑶瑶勾唇浅笑道：“将军夫人可真爱说笑，也难怪莫兰兰会死得不明不白，想来她是被你给气死了。” 听她突然提到莫兰兰，万淑芳的脸色不由一沉，这女人怎么回事？为何要在此刻提到莫兰兰？难道她怀疑莫兰兰的死跟自己有关吗？ 万淑芳心念如电转，不一会就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莫兰兰是被于夫人害死的。 刘瑶瑶如果真的知道莫兰兰的死因，她铁定会在这时把话说出并威胁自己，哪里还会这般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勾动自己的情绪。 万淑芳一念至此隐约猜到刘瑶瑶在怀疑莫兰兰的死，并认为自己就是凶手。 她快要气笑了，随后又觉得刘瑶瑶就算身份不简单，来历有所不明，她也没有实力去查清楚一些事情。 她只会肆意地猜测别人，然后用莫名的语气去勾连别人的心思，以此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讯息。 按理说猜到了这一点，依照万淑芳的脾气，她是会故意配合刘瑶瑶，让她胡乱猜测一些事情，好让自己从她身上试探出一些事出来。 转念想到此人身份不明，又对自己和太子妃不怀好意，要是不尽快弄清楚她的目的，就有可能身陷险境，万淑芳就没了那份心思。 她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神色平静地道：“莫兰兰是怎么死的？只有她和莫家人知道，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刘姑娘这么关心莫兰兰，还说她被我气死了，莫非你和她是朋友，今日一见到我就迫不及待地想为她讨个公道吗？” 故意把尾音拖长，万淑芳扫一眼刘瑶瑶，见她呼吸急促略乱，像是生气了，便笑着说：“莫兰兰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福气。” 她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刘瑶瑶听后当即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 她会提到莫兰兰，是觉得万淑芳不好掌控，便想用莫兰兰来恶心警告她，哪里想到她会把自己当成莫兰兰的朋友。 莫兰兰可没有什么好名声，刘瑶瑶压根就瞧不上她，哪里愿意让自己和莫兰兰扯上关系。 “我跟她不是朋友，我之所以会提到她，是因为她死得太憋屈了。”刘瑶瑶努力绷住自己的脸色，用极为平静的口吻道，“毕竟她是皇后亲自册封的县主，又有陈明月这么一个国公夫人作为底气，她怎么就轻而易举地病死了？” 刘瑶瑶说到这儿，深呼吸口气又将浊气吐出，就笑看着万淑芳继续说：“她死前跟你不对付，死后又有陈明月替她找你的麻烦，我不得不怀疑呀！” “没有证据就空口白牙地冤枉人，刘姑娘，你和陈明月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想你们两个若是见一面一定很说得来。”万淑芳神色淡然，语气却讽刺。 太子妃在旁听着也觉得刘瑶瑶针对万淑芳的话很无语，即刻讽刺道：“莫兰兰的死因若真有疑惑，莫家人早就闹翻天了，哪里会让陈明月无理取闹？” “刘姑娘，你能从京城来到洛阳城，还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就说明你是一个聪明人，为何在此事上这般糊涂。” “难不成莫兰兰是你的好姐妹吗？她病死了，你觉得不甘心就想要冤枉将军夫人为她出恶气吗？那你这么做也未免过于卑鄙无耻。” 不等刘瑶瑶开口反驳自己，太子妃继续开口：“你不是说你是替你的主上来见我的吗？既如此，你为何这么多废话？总不能是一见到我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便故意拖延时间吧。” 太子妃说这话时，神情极为冷漠，仿若耐心快要失去了。 刘瑶瑶被她的话噎住，差点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为何说些废话，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两个女人对她很防备，且时刻都紧绷着身躯，像是要找个机会逃走的样子。 她要不说些废话转移她们的注意力，岂不是会让她们直接抛下自己逃走了？ 在心里默默地腹诽着太子妃，刘瑶瑶面上不见丝毫恼怒，依旧浅笑盈盈地道：“我可没有拖延时间，只是觉得你们二位过于紧张，这才配合你们说了一些闲话。” “早知你们不乐意如此，我就不和你们多言了。”她幽幽一叹，“我可是一片好心啊，你们怎么就不领情呢？” 她哀怨的模样就像是自己的一片好心被人辜负了，整个人很伤心难过，但万淑芳却越发警惕她。 只因她发现这个叫做刘瑶瑶的女人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并极容易顺着自己和太子妃的话表现自己的态度。 这样的她给人一种时时刻刻都在演戏的感觉，她和太子妃要是不会分辨就有可能被她给糊弄了。 “是不是好心，你心中清楚。”太子妃没察觉到刘瑶瑶时刻都在演戏的事，很直接地顺着刘瑶瑶的话往下说。 万淑芳连忙打岔：“太子妃，这位刘姑娘或许真的有一片好心，这才和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不过她背后有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认为与其跟她废话下去，还不如和她把话说清楚，然后去见一见八皇子。” 她把话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一会方说：“我相信等见到了八皇子，再多的疑惑也能迎刃而解。” 太子妃听到万淑芳的话，眼中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她也在此刻反应过来刘瑶瑶有些不对劲，即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刘瑶瑶，明人不说暗话，你的主上和八皇子是什么关系？她为何要阻拦我？” 问到这儿，太子妃的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我去见八皇子的事算是临时起意，并不是一开始就做下的决定，你的主上怎么就确定了我要见八皇子的事？” 刘瑶瑶浅浅一笑：“其实我们只是通过你要前去八皇子府邸的事猜到了你的想法，这才特意阻止你。” 她别有深意地看着太子妃，加重语气道：“我们没有在你的身边安排人，你不必担心自己的身边有探子。” 太子妃气极反笑：“你觉得我会信吗？” 第860章 丧尽天良 刘瑶瑶又不需要太子妃信任自己，所以太子妃一生气，她不仅不在乎，还挺高兴。 “我说得是实话，太子妃何必动怒？总不能我谎话连篇，太子妃才觉得满意吧。” 刘瑶瑶这么说着，目光意味不明地扫视着太子妃，像是要通过太子妃的火气把她心中的想法都给看穿。 太子妃只觉得她的眼神有些阴冷，自己一不小心和她对上视线就好像是盯住了猛兽，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冒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由伸手抱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将那一层鸡皮疙瘩都给抹掉。 注意到太子妃的小动作，万淑芳明白她此刻很生刘瑶瑶的气，却又因为刘瑶瑶的态度无法发火，只能强行把火气压下去。 万淑芳伸手扶住太子妃，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这女人确实有拖延时间的嫌疑，我想她并不希望我们去见八皇子。等时间拖延下去，就算她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不会去见八皇子了，只因错过这个时辰再去见八皇子，会让我们的行踪变得很醒目。” 太子妃闻听此言，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刘瑶瑶，厉声质问：“你什么事都不会跟我们说，你只是想阻止我们去见八皇子。” 她说罢，压根就不看刘瑶瑶的脸色转变，也不听她的解释，手紧紧地拉住万淑芳就要带她离开这里。 “不许走！”刘瑶瑶见太子妃抬脚就要走，立即冷下一张脸。 红裙小姑娘第一时间就上前阻止太子妃：“我姐姐说你不许走，你就不能走。” “我非要走，你当如何？要对我下狠手吗？”太子妃冷声质问。 红裙小姑娘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伸出双手牢牢挡住太子妃，不让她离开这破败的院子。 万淑芳被太子妃拉着往前走，自然也被小姑娘挡了下来。 她有心想推开小姑娘，跟着太子妃离开这儿，不再和刘瑶瑶这么一个古怪的人扯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但她的目光一落到小姑娘的身上顿时就凝结住了，神色也不自觉变幻不定。 她立即拉着太子妃往后退一步，避开小姑娘的双手触碰。 小姑娘瞧见万淑芳的举动，立即看了一眼刘瑶瑶。 见她神色很是莫名，像是在默许万淑芳这么做，小姑娘顿时红了一双眼眸，晶莹剔透的泪花在眼眶里面打转，不过一会就顺着腮边落了下来。 她声音哽咽又委屈：“将军夫人，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她一边问一边走上前，万淑芳目露骇然之色：“你身上有着很多毒虫，我虽不知你是用怎样的方式控制住了它们，但它们毒性很强，不伤害你，却会伤害到我和太子妃。” “我和太子妃就是普通人，哪里承受得住毒物的啃咬？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待在原地不动，免得你身上的毒虫把我跟太子妃给害了，到时你的姐姐和主上怕是要因此怪罪你。” 万淑芳把话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放柔，只因红裙小姑娘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神情很悲伤，就好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无法承受住，下一刻就要去见阎王了。 红裙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万淑芳再怎么怀疑她的身份，警惕她有可能的行为，在这一瞬也不禁对她有份怜悯和同情。 “我的小宝贝们都很乖，没有我的命令，它们不会随意咬人的。” 听到万淑芳的话，红裙小姑娘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 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万淑芳，见她澄澈如水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全是怜悯，并没有厌恶和憎恨，她沉默一会才弱弱地开口。 “将军夫人，你放宽心，就算它们咬人了，我也有解药可以救你们，所以你们是不会有事的。” “嫣然，你太多话了。”刘瑶瑶瞧见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万淑芳，随后神色急切地向她解释，脸色不由一沉。 “瑶瑶姐姐。”嫣然微微咬一下唇，就泪眼朦胧地看着刘瑶瑶，期盼她能帮自己解释一句。 刘瑶瑶见她这般作态，只觉得没眼看。 但她年纪太小，刘瑶瑶是把她当成自己妹妹看待的，哪里愿意她在万淑芳的面前如此。 她立即上前来到万淑芳的面前，将嫣然保护在身后，语气从容地道：“嫣然年纪虽小，但她在毒术上很有天赋。” “她能驾驭毒虫？”万淑芳见她一脸的骄傲，便知嫣然是真的能够控制毒虫，不禁觉得意外。 她忍不住打量嫣然，见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完全想象不到她驾驭毒虫让毒虫咬人的画面。 这小女孩若真这么厉害，那安晴长公主还有可能运输毒药给德妃吗？ 心念急转之下，万淑芳心里产生一个疑惑。 “这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刘瑶瑶像是猜到万淑芳在想什么，轻描淡写地把嫣然的能力带过，“将军夫人若是愿意，你也可以操控毒虫，但以你的性子，我想你是很不乐意这么做的，毕竟你是救死扶伤的医者，跟研究毒术的人不一样。” 听她意有所指，万淑芳转瞬就猜到驾驭毒虫的能力是需要受尽折磨，或者是在毒术上极有天赋的人才能掌控的。 掌控这种能力的人要么是个定时炸弹，要么就是被人掌控的傀儡。 眼前的小姑娘对刘瑶瑶很依赖，神态也很天真烂漫，看起来不像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想来她是天赋极佳，这才能驾驭毒虫，但她也一定吃了不少苦。 “你们真是丧尽天良。”太子妃很快就想明白一切，难以置信地看一眼小姑娘。 见她一脸天真懵懂，仿佛不清楚掌控毒虫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危害，她当即就气愤地瞪着刘瑶瑶。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她恨不得用眼神化为锋利的刀刃将刘瑶瑶千刀万剐。 刘瑶瑶听言似笑非笑地道：“何不食肉糜说的就是太子妃了。” 听她讽刺自己，太子妃冷冷一笑：“用这样的手段折磨一个小姑娘，你觉得这是一件很得意骄傲的事情吗？” 第861章 不引以为耻 刘瑶瑶没想到太子会同情嫣然，神情不禁显露一份意外，转念想到嫣然的年纪，她又能明白太子妃为何会同情她。 然而嫣然在毒术上极有天赋，她受再多的折磨和痛苦也值得，毕竟驾驭毒虫的本事不是随便一个会毒术的人就能掌控的。 嫣然有那份能耐是她几辈子积来的福分，太子妃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为嫣然打抱不平？ 刘瑶瑶心里转过这样的想法，面上丝毫都不显露，只带出一份浅笑道：“太子妃心善，自然见不得这样可怕的事情。可我们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人，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哪还能挑自己生存的环境啊。” 她这话说得漫不经心，但那轻慢的语调中却含着一份对太子妃的讽刺。 她似在嘲笑太子妃的何不食肉糜，也在感叹自己和嫣然凄惨的人生。 “刘姑娘的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不顺耳？难道嫣然姑娘遭受的一切是我们给她带来的吗？”万淑芳听着刘瑶瑶的话，转念就知道她在感叹什么，不禁冷下一张脸。 她承认嫣然的遭遇很可怜，也如太子妃一样对她有所同情和怜悯，但她们不是迫害嫣然的刽子手，刘瑶瑶这般讽刺她们，未免有些自以为是而又自鸣得意，半点都不引以为耻。 “刘瑶瑶，别把我们跟你们混为一谈。”太子妃一听万淑芳的话，再琢磨刘瑶瑶那隐含深意的话，瞬间就明白了她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 太子妃既气又笑，看着刘瑶瑶的眼神极为冷冽，语气却很温和，像是春风拂过大地足以融化冬雪。 “嫣然姑娘可以驾驭毒虫，而你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她的能力暴露出来，莫不是八皇子只是你们手中的一枚棋子，我要去见他就有可能让他暴露，你们这才迫不及待地阻止我。” “可你们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我去见了八皇子，发现他的情况不如我所想，不是能让你们更好地隐藏吗？为何要阻止我？” 太子妃把怀疑说到这儿，越发觉得刘瑶瑶和她主上的行为有些奇怪，那感觉就好像八皇子的身上有什么巨大的秘密，急需要她们想尽办法掩饰。 可八皇子能有什么秘密？他如今被皇帝嫌弃囚禁在自己的府上，早就没了以往的傲气。 除非皇帝把他囚禁在府上还有自己的目的，这才导致刘瑶瑶等人对八皇子寄予厚望，然而就算如此，刘瑶瑶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呀。 太子妃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总觉得有什么迷雾挡在自己的面前。 她想要拨开云雾见月明，然后拿捏住八皇子的把柄为己所用。 奈何八皇子没见到，刘瑶瑶的表现又很奇怪，太子妃的心思再多，想法再浓厚，也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心里一时间升起一股烦躁。 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气，又将它吐出来，太子妃面上极为平静地道：“我和将军夫人去见八皇子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们突然跳了出来，我们就不得不怀疑你们跟八皇子是不是有什么交易，这才导致你们时时刻刻都在关注我们的行踪。” 从容地说完此话，太子妃的神色顿了顿，又继续说：“刘姑娘，你的主上既然打算见我，那就说明她是准备与我开诚布公的。既是如此，你何不把话跟我说明白？” 听到太子妃毫不避讳的话，刘瑶瑶的神情有些僵硬。 她确实有件事要告诉太子妃，但此事涉及万淑芳，她若当着万淑芳的面把话说明白，岂不是会让太子妃翻脸不认人。 “太子妃娘娘，你和将军夫人的友情真令人羡慕。”刘瑶瑶心中存有事，脸上却不露，只意味深长地说一句。 她此话看似羡慕太子妃和万淑芳，实际上就是在提醒太子妃，她要是想知道什么事就得让万淑芳避嫌。 太子妃听懂她的意思，脸上神色阴郁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黑沉压人。 万淑芳却在这时扯了一下太子妃的衣袖，柔声安慰着她：“刘姑娘这么说，想来是她要跟你说的事很重要。既如此，我就避一下吧。” 眼看太子妃有些不赞同，万淑芳特意压低声音道：“现在弄清楚她们的目的最重要，其他的事暂且先放一放。” 刘瑶瑶话中的意思，万淑芳听得一清二楚。 她对刘瑶瑶有极大的怀疑，也担心她会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分太子妃的心。 但她还什么都没说就让自己避开，一副担心自己会搞破坏的样子，万淑芳再怎么对她有所怀疑，为了能了解一些真相，也只能忍下这一时之气。 “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会瞒着你。”太子妃很不满刘瑶瑶的态度。 她认为刘瑶瑶这么做，完全是在离间自己和万淑芳。 她当即就对万淑芳做下承诺，让她别跟自己离心。 万淑芳了然她的心思，有心宽慰她让她别多想，不过刘瑶瑶就在旁边站着，且看过来的眼神颇有一些微妙。 她不得不怀疑刘瑶瑶是故意如此，毕竟太子妃从她那里知道一些事情后，很有可能告诉她，所以刘瑶瑶这样的防备又有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恶心她罢了。 万淑芳有些不满刘瑶瑶这点小心思，但刘瑶瑶掌握她不知道的讯息，又带着一个能够驾驭毒虫的小姑娘守在一旁。 她要是不配合，等下岂不是要面对诸多毒虫的袭击。 自己虽有医院空间这么一个金手指，并不惧怕毒虫带来的威胁，但医院空间不能暴露，否则会给自己招来很大的祸患。 万淑芳心念急转间，自然是很快就权衡了一番利弊，然后顺着刘瑶瑶的心思安抚住太子妃，又退到破败的院门处远离她们几个，给她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刘瑶瑶见万淑芳这么老实本分，眉头不由挑了挑，随后给嫣然使了一个眼色，口中却说：“你去陪着将军夫人吧，免得她胡思乱想。” “是。”嫣然听后立即来到万淑芳的身边，一派天真无邪地问，“将军夫人，我听说你曾经帮白莲教的副教主炼制过毒药，不知你那些毒药的毒性如何？能比得上我控制的毒虫吗？” 第862章 准备试探他 万淑芳看一眼嫣然，对上她天真好奇的眼神，心绪略有些起伏，面上却不显，只若有所思地道：“我研究的毒药可不是害人的，它们是被用来救人的，毒性自然比不上你掌控的毒虫。” “是这样吗？”嫣然听得一愣。 万淑芳浅笑道：“其实毒术若是用的好也是可以救人的，不过这一点要看用毒术的人怎么想。” 笑着说完此话，万淑芳的眼角余光扫一眼不远处的刘瑶瑶和太子妃，心思却在不停地转。 刘瑶瑶等人知道她在副教主身边的事，难不成她们也在白莲教中安排的有人手吗？还是说白莲教从一开始就被她们渗透了？ 徐清露作为白莲教的教主，她是否清楚此事？ 如果她都不知道这事，安晴长公主呢？ 她们两个都和反贼徒远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白莲教作为徒远洲收集信息的存在，他是不可能让白莲教脱离自己的掌控的。 刘瑶瑶等人又是怎么了解她在副教主身边所做的事的，难不成刘瑶瑶口中的主人就是徒远洲？ 万淑芳一想到徒远洲就在西境闹事，眉头不自觉拧紧。 西境战事吃紧，徒远洲若一心想要攻破大景，他所有的心思都得放在西境，哪里还会关注洛阳城的事，除非在这之前他就派了人过来搅风搅雨。 万淑芳的念头转到这里，不禁想到了安晴长公主和徐清露，如果这两人就是徒远洲准备的后手，刘瑶瑶也不至于在今日暴露自己的行踪呀。 她隐藏在暗处能更好的行事，也不会让人发现她。 太子妃就算去见了八皇子，也不一定能从八皇子的身上察觉到什么，刘瑶瑶在这期间若做什么事，或者是利用八皇子来算计太子妃，那完全是一算计一个准。 刘瑶瑶瞧着挺聪明的，不像个愚笨之人，她怎会如此糊涂？除非来见太子妃的意义过于重大，这才导致她不得不暴露自己。 一念转到此处，万淑芳紧皱的眉头不曾舒展开，反越皱越紧，只因刘瑶瑶的行为很容易惹人误会。 她猜到刘瑶瑶此举有问题，虽摸不清楚她的目的，却也能猜到她不安好心。 她有些担心她对太子妃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太子妃心受动荡从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嫣然忽然开口问：“将军夫人，你在担心太子妃吗？” 万淑芳立即点头如捣蒜：“你们身份不明，目的不明，我自然会担心太子妃。” 说罢，她收回视线看着嫣然，见她微微歪着头，像是对自己的话很疑惑，便试探着问：“你们的主上姓什么？” 嫣然眼眸一转就笑着说：“姓刘啊。” 万淑芳听得此言，嘴角不由一扯，这小女孩看起来天真烂漫，没想到还挺有些小心思的，难怪刘瑶瑶很放心地让她和自己待在一块。 “你的瑶瑶姐姐不就是姓刘吗？她跟前朝余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若她的主上也姓刘，岂不是说明她从头到尾就在骗我和太子妃。” 万淑芳故意加重语气，目光却紧锁住嫣然，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嫣然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神色有些僵硬，不一会就恢复如常，一脸无邪地道：“瑶瑶姐姐不会骗你们。” 她说完此话就不再多言，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凝滞。 万淑芳感受到这份凝滞的气氛，神情毫无波动，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 不会骗人！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可不一般，嫣然这么认真地说出来，看来刘瑶瑶是真的准备对太子妃说一些事啊，她倒有些期待刘瑶瑶所说的事了。 可惜刘瑶瑶似乎有所保留，与太子妃交谈的时间竟没有一盏茶，她便招呼嫣然随她离开，徒留太子妃一人留在原地紧皱眉头思索着一些事情。 万淑芳见状，没有拦她，直接来到太子妃的面前，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见她脸色微白，仿佛是受到了打击，整个人看似有摇摇欲坠的脆弱，万淑芳揪心不已：“刘瑶瑶可是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太子妃摇头，目光却有些飘忽地落在远处，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万淑芳开口。 瞧见她面露为难之色，万淑芳就知道她心中有些纠结，当即就决定转移话题：“她一定没安好心，太子妃，我们先回去吧。关于今日的事，我们另外找个时间谈一谈，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她字字句句都在为太子妃着想，太子妃听后心里很难受，但纠结再三，她还是决定将刘瑶瑶告知的事说出。 “刘瑶瑶确实是刘家人，她之所以从京城来到洛阳城，是因为德妃保住了她。” “德妃也如我猜想的那样用一些毒药控制人，这些人帮德妃做了不少事。” 将话说到这里，太子妃面露苦涩，就好像刘瑶瑶对她说的事，让她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她就算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也会觉得个别事情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端王和四皇子闹出来的一些事，其实一早就在她们计划之中。她们的本意是想要扶持六皇子上位，却没有想到端王和四皇子闹了一个两败俱伤，六皇子受到惊吓，竟当机立断地逃离洛阳城。” “刘瑶瑶本该跟着六皇子一起离开，哪里想到德妃在这个时候死了，德妃留下的人手需要人去管理，刘瑶瑶便留下来接手了这些人。” “她用这些人做了一些事，八皇子心里很清楚，所以她不愿意让我们去见八皇子。” 太子妃把话说到这儿，声音略停顿一会，目光却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眉头微蹙，似有所疑惑，太子妃沉默一会就抓住她的手，语气颇有些急切：“我准备晚上的时候去见一见八皇子，你要跟我一起吗？” 万淑芳有所迟疑：“你还准备去见他？刘瑶瑶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分明就是想警告你，你若是不把她的话听进去，她恐怕还有后招。” 太子妃绷住脸色，神色平静地道：“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我不服气，况且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我怀疑她，也很怀疑八皇子，准备试探他。” 第863章 商议章程 万淑芳一听太子妃的话，迅速看了一下天色，发现快到中午了，思绪转动间就点头道：“我愿陪你一起去看八皇子。” 不管刘瑶瑶会不会利用八皇子算计她和太子妃，她都愿意陪太子妃冒险一次。 毕竟刘瑶瑶跟前朝余孽有关系，且手中还有能驾驭毒虫的人，若是八皇子知道什么事，还准备让安晴长公主出错的话，那刘瑶瑶铁定会坐不住。 她与太子妃也能借这个机会好生试探一番八皇子，并通过他查清楚一些事情。 “谢谢你。”太子妃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要求多为难，万淑芳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下来，她心里一阵感动。 万淑芳却什么都没说，只带着太子妃离开这里。 出了荒芜破败的院子，万淑芳看着周围有些杂乱的环境，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就把太子妃送回承恩公府随后回了将军府。 此时陈昌黎就在家中，万淑芳连忙去见他，并把刘瑶瑶的事告诉他。 “那姓刘的女子出现得很莫名，且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能掌控毒虫的小姑娘。” 一说到嫣然，万淑芳只觉此刻都有些心有余悸。 她忍不住伸手抓住陈昌黎，脸色发白地道：“那叫做嫣然的小姑娘竟然可以操控毒虫，我靠近她的时候亲眼看到毒性极强的毒虫在她的脖颈处爬来爬去。” “那可是毒虫啊，不管嫣然的毒术有多么高深，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天天被这些毒虫爬在身上，时不时地被毒虫啃咬，她还算得上是一个正常人吗？况且这天底下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掌控毒虫？” “我在那副教主的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也没有发现白莲教中有这样的人才。嫣然的出现令我惊讶，更令我震惊，我有些担心安晴长公主和德妃用毒药控制人的事没那么简单。” “刘瑶瑶特意出现在我和太子妃的面前，还把一些事情告诉太子妃，分明就是担心我们两个会通过八皇子查到她的秘密。” 咬一下唇，万淑芳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继续往下说。 “或者说八皇子的身上有巨大的秘密，太子妃会误打误撞地了解一些线索，刘瑶瑶为了保护自己的人，这才迫不得已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不禁觉得头都快要炸了：“刘瑶瑶，姓刘的女子，身边又有一个能驾驭毒虫的小女孩，这怎么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 万淑芳深以为然：“我也觉得天方夜谭，可那小姑娘确实能够掌控毒虫。” 她作为一个拥有金手指的人都不能做到，那嫣然是怎么做到的？难道那小姑娘已经变成了一个毒人吗？ 万淑芳心念急转很快就想到这一点，脸色不自觉白下去。 如果嫣然是毒人，毒虫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却不会让她有任何不舒服的情况就能解释了。 “刘瑶瑶等人可真狠啊！” 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重的狠手，还颇为得意，也难怪太子妃会看不上她。 万淑芳其实也看不上刘瑶瑶，还对嫣然有所同情。 奈何嫣然是刘瑶瑶的人，她们目的明确，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她再有同情心，也不会放在敌人身上。 她只会提高警惕，思索这两人来这么一出的真正目的。 “这么狠得下心，又不担心我们知晓，看来这刘瑶瑶的背后之人不简单。” 陈昌黎一边说，一边思索，不过转瞬就有了一个想法。 他立刻对万淑芳开口：“我想陛下把八皇子囚禁在自己的府上就是想把这些牛神鬼蛇给引出来。” 万淑芳听得一惊：“你的意思是陛下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了吗？” “不错。”陈昌黎十分肯定地道。 万淑芳眉头紧锁，皇帝囚禁八皇子若是这个意思，那安晴长公主是不是也清楚？ 她特意让人绑架大夫，并把事情推到皇后的身上，又是有何用意呢？ 她真的想要对付皇后吗？ 万淑芳不禁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你想到什么了？”陈昌黎见万淑芳脸色难看，立即担忧地问。 万淑芳没有隐瞒他，很直白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我只是怀疑安晴长公主骗了徐清露，从而导致你被骗了。” 陈昌黎闻言沉默一会就说：“徐清露确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之前试探时就发现了，但她虽有小心思，却愿意豁出自己的一条命去对付皇后。” “安晴长公主跟她合作本就不公平，她本人很清楚这一点。安晴长公主若有什么小动作，她也一定能够察觉到。” “我想关于刘瑶瑶的事也可以告诉她，让她去试探一下安晴长公主，至于之后的事，那就得需要我们出份力了。” 陈昌黎迅速思考这些事，决定去查探刘瑶瑶，至于徐清露那边的事，他也不能掉以轻心，得用安晴长公主有可能做的事试探她一下。 心念转动间，陈昌黎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并和万淑芳商量，夫妇两人很快就有了章程。 等到了酉时，万淑芳想到自己和太子妃的约定，便匆匆用过晚饭前往承恩公府。 陈昌黎知道她今晚上要做什么，不太放心，想一想就派人去保护她，之后又动身前往皇家庄园刺探里面的情况。 皇家庄园一如既往的安静，除去里面的管事和佃户之外，并没有什么人会从里面出来。 陈昌黎在外面守了半天，心中转过各种念头，却又很快压下去。 “你们在这里继续盯着，我回去一趟。”陈昌黎想到一件事准备去做，就让其他人继续盯着皇家庄园，自己迅速离开。 他离开没多久，皇家庄园外就来了一辆马车，不过一会白日里见过太子妃的刘瑶瑶就带着嫣然从马车里下来。 “瑶姐姐，我们为何来这里？”嫣然打了一个哈欠，这才双眼迷茫地看着刘瑶瑶，“难道这里有很多毒物吗？可我的小宝贝们才吃饱了呀。” 刘瑶瑶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道：“这里有一些不听话的人，你得让他们乖乖听话，这样主上的计划才能顺利完成。” 第864章 有我在 嫣然闻言立即抬眸看一眼刘瑶瑶，见她神色冷漠异常，仿若是被冰冻结，也不知怎的，心竟有些不安。 她忍不住伸手握住刘瑶瑶，撒娇道：“瑶瑶姐姐，你放宽心，有我在，那些人会乖乖听话的。” 刘瑶瑶听到嫣然这么乖巧懂事的话，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额头上轻敲一下，旋即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皇家庄园里去。 她们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皇家庄园外，隐藏在暗处的人瞧见这一幕后，不禁互相对望一眼。 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与不解，得到陈昌黎重用的领头者沉默一会就开口说：“这两人的身份定不简单，你们继续在这里盯着，我回去禀告大人。” 他说完此话又特意看了一眼被夜色笼罩的皇家庄园，总觉得有一些事快要超乎人的预料。 不过他们在这里盯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一个突破口，领头者就算觉得有些事超乎预料，也认为顺着这两个人查下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当即就去找陈昌黎，把发现告诉他。 陈昌黎这边听闻发现后有何想法，谁也不知，但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万淑芳在承恩公府却待得有几分烦躁，仿佛天色越暗，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浓。 “太子妃，我们何时去见八皇子。”万淑芳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看向太子妃。 她用过晚饭就到了承恩公府，但太子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只能陪在太子妃的身边。 现在瞧着夜色渐浓，太子妃却还没什么反应，万淑芳就忍不住观察太子妃。 “我的人还未回来。”太子妃即刻回答，“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事。” 太子妃既然决定晚上去见八皇子，为了防止有人发现这一点，她特意花了一些时间做布置，又放了一些烟雾弹出去。 按理说半天的时间足以安排好一切，可眼看夜半三更快要到了，她安排的人都还没有回来，太子妃就觉得有些事脱离了掌控。 她的心里不禁生出一份担心，看着外面的眼神也饱含浓郁的忧虑。 她虽做好一切准备，也不认为刘瑶瑶会再次阻止她，可派出去的人久久不回，她心里就没什么底，忍不住胡思乱想。 “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一听太子妃有安排人出去，万淑芳便知道她在等什么。 她连忙开口宽慰太子妃，就把目光落在门外。 这个时候了还不回来，难不成真有什么事吗？还是说刘瑶瑶依旧盯着她们，这才把太子妃的人都给拦住了。 万淑芳的念头至此，一颗心不禁提到嗓子眼。 她有些担心刘瑶瑶会从中作梗，可又觉得刘瑶瑶已经提醒过太子妃，若太子妃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依旧决定去见八皇子，她是不可能再阻止太子妃的，毕竟太子妃本就急切地想要对付皇后。 她前去试探八皇子，也是觉得八皇子会是一个突破口，刘瑶瑶接连阻止她，只会让她心生厌恶，然后不管不顾地做出令人震惊的事情。 刘瑶瑶的身份是一个大雷，她把自己藏在洛阳城绝对是有要事要做，她绝不允许自己的身份暴露。 所以她不会再阻止太子妃，只会在太子妃见过八皇子后去找八皇子商量事情，那么太子妃派出去的人为何久久不归呢？ 万淑芳思绪急转间就想到这一点，控制不住地多想了几分，正当她有了一个想法准备和太子妃商议时，云琼英却哭丧着一张脸跑了进来。 “姐姐，爹把海棠关起来了。”云琼英边落泪边说。 太子妃惊得瞳孔微缩，随后站起身来要去找承恩公。 云琼英见状连忙拦住她：“姐姐，爹很生气，就好像是海棠做了什么丑事。你现在跑去找爹，不就是让他把气发在你的身上吗？” “海棠是我的人。”太子妃的脸色难看，“她今日出门要做的事是我安排的。” 微咬一下唇，太子妃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声音哽咽又委屈：“海棠久久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她出事了，没想到是爹把她关了起来。” 伸手抹去眼泪，太子妃神色悲痛地道：“爹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决定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为何还要如此阻止我？” 云琼英一听太子妃这么说，脸都绿了：“爹竟是故意的，难怪我发现这件事情时管家不让我对你说。” “不行，我得去见爹。”听到管家都知道这件事情，太子妃心中的火气更浓了。 她气冲冲地就要去找承恩公，万淑芳在这时拦住了她，温柔细语地道：“国公爷这么做恐怕有他的目的，太子妃不妨先去见一见海棠，再去见国公爷。” 太子妃转头看着万淑芳，疑惑地问：“你为何要让我先去见海棠？你难道认为是海棠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这才让爹把她关了起来吗？” 万淑芳摇头：“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承恩公会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太子妃与其直接去找承恩公和他吵一架，还不如去问一下海棠，她是怎么被承恩公发现的，之后还被云小姐瞧见了。” 云琼英一听此言，眉头不自觉拧紧。 她为何会知道海棠的事，那是因为有个小丫鬟在角落里哭被她听见了。 她安抚一下小丫鬟，就从她的口中听到了海棠的事。 海棠是太子妃最为信任的丫鬟，云琼英觉得海棠突然被关一定跟太子妃有关，便特意去找海棠，没想到会在那里看到管家，然后被管家劝了下来。 不过想到海棠的事，云琼英心里就不舒服，这才跑来找太子妃将事情告诉她。 如今听到万淑芳的疑惑，云琼英忽然发觉海棠的事被自己发现，竟像是有人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态度，便特意在那个时候引自己去发现事情。 “姐姐，我们府上怕是有着别人安排进来的钉子。”云琼英心念如电转，很快就想到这一点。 她满是担忧地看着太子妃，神情有些欲言又止，似想起了什么事，却有所顾忌不敢说出。 太子妃猜到她的心思，沉默片刻，叹口气道：“或许爹就是想让我发现此事。” 云琼英面色微变：“爹为何不与你明说？他这么做有何用意？” 第865章 海棠下毒 “他想告诉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若不服气，只会钻入别人的圈套。”太子妃说得十分诚恳，宛若心里真的这么想。 万淑芳却觉得她只是在用这样的话搪塞云琼英，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 微抿一下唇，万淑芳就配合太子妃安抚云琼英，之后跟着太子妃去见海棠。 在路上太子妃发出一声感叹道：“如果海棠被人收买了，那我的行踪会被刘瑶瑶发现的事也说得通了。” 万淑芳听她语气不太好，便知她很介意这件事情。 刘瑶瑶说是要告诉太子妃一件大事，可她只是想阻止太子妃去见八皇子，跟太子妃说的事也不过是想要转移太子妃的注意力。 太子妃根本就没有把刘耀耀的话听进去，她只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试探八皇子，从顺藤摸瓜查刘瑶瑶。 万淑芳猜想刘瑶瑶对太子妃有一定的了解，觉得自己不一定能阻止太子妃，这才让安排在太子妃身边的钉子暴露出来。 “她有所行动也是件好事，免得我们晚上去见了八皇子，却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万淑芳用话宽慰着太子妃。 “你说得很对，是我着相了。”太子妃的呼吸有些急促，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想到了刘瑶瑶的话，尽力让自己平静，却很难克制住身体上的反应。 她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将那一份不安压下去，手却紧紧地抓住万淑芳。 感受着万淑芳手掌心的温度，太子妃才感觉好上不少。 她嘴唇嚅动，有话想对万淑芳说，但嘴唇动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说。 瞧见她的神态变化，落在万淑芳身边的云琼英心里咯噔一跳。 她手指紧紧地抓住帕子，眉头不自觉皱紧，口中却问：“姐姐，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太子妃横她一眼：“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傻丫头，你别胡乱猜想。” 云琼英没好气地看一眼太子妃，语气不快：“海棠的事有些奇怪，你和将军夫人的谈话也古怪，我自然会胡思乱想。” 她说罢，眼巴巴地看着太子妃，音调含着一份悲伤：“姐姐，你之前可是对我做了承诺的，怎么一个月的时间不到，你就把它忘了。” “我没忘。”听到承诺二字，太子妃知道云琼英是很想帮自己，不愿自己有事情瞒着她。 可刘瑶瑶背后的人是谁，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且还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哪敢把无辜的云琼英给扯进来。 “你有能力帮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会有事瞒你？”太子妃淡淡一笑，“琼英，你要相信姐姐。” 云琼英闻言张口便说：“我自是相信姐姐的，可我担心姐姐一直把我当小孩看待，不愿我为姐姐的事出一份力。” 她说到这儿还委屈得鼓起了腮帮子。 万淑芳忍不住笑着说：“你和惜云做的事能帮我和太子妃很大的忙呢，怎么就不算出一份力了？” “我……”云琼英脸颊一红。 太子妃假嗔道：“将军夫人说得不错，你们两个做的事会帮我很大的忙。” 她动作轻柔地握住云琼英的手，难得叹口气：“你的心意，我心里很明白，也不会忘记。但有些事过于危险，你是我的亲妹妹，我疼你都来不及呢，哪里会让你以身犯险？” 云琼英察觉出太子妃对自己的担忧，哪里不知太子妃和万淑芳最近做的事很危险。 她有心帮忙，却无从下手，也难怪太子妃什么都不愿意跟她说，想来是担心她会出事。 云琼英心里一通透就将事情想明白，面色从容道：“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她向太子妃做保证，让她别再担心自己。 太子妃瞧见她乖巧懂事的样子，心里一阵惆怅。 她的事还没有解决，云琼英就恨不得豁出去一条命。 要是知道在洛阳城还潜伏着前朝余孽，且前朝余孽跟八皇子还有联系，云琼英岂不是什么都不做就会把命给丢了。 太子妃很在意云琼英这么一个妹妹，也一心希望她平安喜乐，不愿她沾染危险的事。 可连承恩公府都有可能被人渗透了，她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吗？ 太子妃的心里存有事情，脸色不禁变得难看，但不过一会她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带着云琼英和万淑芳去找海棠。 这时管家依旧守在关押海棠的地方，太子妃几人一来，他像早有预料般迅速迎上前，关心道：“大小姐和二小姐怎么不好生休息？海棠这丫头的事，奴才会好生审问，若有问题，奴才和国公爷定会处理妥当。” 太子妃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越过他的身影往后面看了一眼，却只看到紧闭的房门和两个守在房门外的丫鬟。 舒出一口气，太子妃不解地问：“海棠出府之前做什么了？为何要被你关在这里？” 她没有直接质问管家，而是询问海棠被关的原因，只因她觉得管家知道一些事。 “海棠这丫头心大了，竟然敢在厨房做好的膳食里下毒。”管家没有隐瞒太子妃，很干脆地把海棠做的事情说出来。 “下毒？海棠是我的贴身丫鬟，她压根就不通医理，且她今日出门是受了我的命令，怎么会跑到厨房来下毒？” 太子妃吃了一惊，心里忽然明白万淑芳为何让自己来看海棠了，分明就是怀疑海棠被关的事另有原因。 可海棠为什么要下毒？她这么做又能达到什么目的？ 她爹能让管家抓住海棠，岂不是说明他早就知道了海棠的事。 太子妃心念如电转，各种思绪在脑海中飘飞却抓不住，只能满是期待地盯着管家，希望他能为自己解答疑惑。 管家迎着太子妃的视线，心里很清楚她想知道什么，只是海棠下毒的事是突然发生的，他能抓到海棠，那是因为他恰好到厨房撞上了。 “奴才也不知海棠为何会这么做？不过海棠有自尽的举动，我担心她有极为重要的事情瞒着大小姐，这才将她关了起来。” 管家把话说到这里，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妃，便继续往下说。 “海棠的反应很奇怪，奴才思前想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国公爷，现在国公爷派来的人正在审问海棠，大小姐可要进去一听究竟？” 第866章 快拦住她 太子妃本就怀疑海棠，一听到管家所说，当即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管家闻言即刻就让太子妃带人进入身后的小院子。 在进来之前太子妃心里转过几道弯，忍不住猜测海棠下毒的原因。 可一进来后，太子妃心里涌动的猜测都变成了一份莫名的审视，只因待在小房间里的海棠看起来不仅狼狈，还有几分不愿服输的傲气。 专注地凝视着海棠，太子妃心里的诸多想法都化为了一声叹息：“你为何要背叛我？” 海棠没想到太子妃会在这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还以为自己被管家抓住后熬不过今夜就会把命丢了。 既然命都会没了，海棠就觉得自己不必对太子妃生出一份愧疚。 现在太子妃出现了，海棠瞪大眼睛看着她，忽然觉得自个再巧舌如簧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哄骗太子妃。 她也不想骗人，苦着一张脸道：“我只想活着，可有人不愿让我活着，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挣条活路。” “是有人要害你吗？”云琼英听到海棠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立即追问。 海棠没有回答她，只抬起头看着太子妃，似有很多话要说，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喉咙滚动一会就把话吞了回去。 “我问心无愧，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后悔。” 一字一顿地说出此话，海棠深深地看一眼太子妃，便极力挣脱掉束缚住自己的人，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墙上，转瞬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快拦住她。”察觉到海棠的意图，管家第一时间跑上去阻止她，却迟了一步。 等感受到脸上有一片温热，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再放到面前一看，发现是鲜红色的血，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海棠的血。 垂下眼眸，把视线落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海棠身上，管家忽然叹口气：“我只是想审问一些事，并不打算要你的命，你为何要寻死？” 太子妃也被海棠突然寻死的一面吓了一跳，等听到管家的话，她这才深呼吸一口气把受惊吓的心调整过来，然后目光冷冷地盯着海棠的尸体。 见她似有些死不瞑目，太子妃的神色极为难看，她急匆匆地赶过来，就是想要从她的口中了解一些事，没想到会直面她的死亡。 明明海棠之前还有几分傲骨，看起来像是要熬过今夜再决定用自己知道的事情做交易的，为何她一来，海棠就要死了？难道收买海棠的人连自己的到来都猜到了吗？ 太子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额头都不禁沁出一层冷汗。 “万淑芳，你说海棠为何要寻死？” 太子妃的心里有不好的猜测，却无法对管家说出口，只能委婉地询问着万淑芳。 “我先检查一下海棠的尸体。”万淑芳也被海棠寻死的事吓一跳，不过缓过来后，她又很快就发现海棠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她顾不得安抚太子妃，匆匆对她说一句就开始检查海棠的尸体，不一会就发现海棠的脖颈处有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凸起。 她伸手去按了按，发现了凸起犹如活物竟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太子妃在万淑芳话落后，就带着云琼英安静地待在旁边，瞧见万淑芳的动作后，她也不自觉把目光落了过来，看到海棠脖颈处的凸起在动，她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是虫子。”万淑芳看着那动起来的凸起处，很快就想到了之前在太子妃身上出现过的蛊虫。 她之前是借助医院空间里仪器分辨出了蛊虫，并把它取了出来，现在瞧见这犹如活物的凸起处，她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蛊虫。 但瞧见像蚂蚁一样的形状在海棠的脖颈处游走，似找个机会破开肌肤从里面钻出来，她便觉得这是蛊虫。 “这什么虫子啊？竟能在人的肌肤里面活动。”云琼英吃惊不已。 太子妃恍然大悟：“是蛊虫，难不成是嫣然收买海棠，这才让海棠出卖我，并让刘瑶瑶知道我的行踪特意去阻拦我吗？” 说到这个可能性，太子妃心里对海棠升起的怜悯瞬间被冰水浇没并凝结成冰碎掉了。 万淑芳赞同太子妃的猜测：“除了嫣然，我们也不知道这洛阳城里还有谁可以驾驭毒虫。” 太子妃的脸色不太好：“嫣然实在是过于胆大妄为，我绝不能轻饶了她。” “嫣然行踪不定，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追踪到她，除非她主动来见我们。”万淑芳说出关键问题，瞬间让太子妃的火气降低不少。 咬一咬牙，太子妃看着万淑芳说：“我们想办法引蛇出洞，我就不信了，她们这么关注着我，当我有所动作时，她们会不来见我？” 万淑芳见太子妃的情绪有些激动，显然因为海棠的死，她的心里有了诸多的想法。 “我们若主动，她们是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过我们得先解决海棠的事，免得有人继续算计我们。” 万淑芳的话落入太子妃的耳中，瞬间让她有些着急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她再看一眼海棠，总觉得心里的各种想法都快化为对海棠的厌恶了。 她连忙摇头，将那份厌恶的感觉压下去，若有所思地道：“海棠是被人用蛊虫控制的，那岂不是说我们之前的猜测是真的，只是毒药变成了蛊虫。”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认为太子妃的话很正确，当即就要动手将海棠体内的蛊虫取出来。 太子妃却阻止了她，语气从容地道：“蛊虫更为神秘莫测，但之前就有了一个例子，现在又出现了嫣然这么一个人，我倒越发肯定蛊虫比毒药更好用，也更能控制人。” “就是不知那些被蛊虫控制的人是怎么听嫣然的吩咐的？现在海棠出了这样的事，究竟是她一心寻死，还是刘瑶瑶给予我们的警告，我想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弄清楚待在洛阳城的文武百官有多少人被控制住了。” 太子妃说到这里，揉了揉脸颊，尽量让自己平静起来，只因她想到了安晴长公主假意跟自己合作的事。 “这事恐怕得告诉陛下。”就在这时承恩公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万淑芳就把视线落在太子妃的身上，“陛下之前就对此事有所猜测，只是没什么证据，也没线索，现在海棠的事倒让我们发现了一个线索。” 第867章 钻牛角尖 承恩公的出现让太子妃微变了脸色，等听到他的话，太子妃才缓和脸色，若有所思地拧眉。 “爹，您把海棠关起来就是想要通过她找到更多的线索吗？”云琼英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太子妃，见她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这才稍微放宽心地问承恩公。 她这一问立即就让太子妃回过神来。 太子妃看着承恩公，对上他平静无波的神色，哪里不知自己的行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让自己去见万淑芳，随后带着万淑芳去见八皇子，何尝不是想要支持她。 只是承恩公的心里更在意家族，这才不愿意在明面上给予她支持。 太子妃能理解他的想法，却无法接受他这样的行为，只因这样的承恩公会让她想到皇后。 承恩公是她的爹，选择她这个太子妃，自然会全力支持她，可一旦他不支持她了，那就说明他会缓和跟皇后的关系。 皇后是太子妃的仇人，太子妃对她恨之入骨，现在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也是想要对付皇后，让皇后再也没有办法得意。 承恩公缓和跟皇后的关系，对太子妃而言就是一种背叛。 太子妃很想质问承恩公，问他究竟把皇后和自己当成了什么？随时都可以扶起来的棋子吗？ 可一对上承恩公平静淡然的神色，太子妃就觉得那询问没什么意义。 她立即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顺着云琼英的话问：“爹，您查到什么了？” 承恩公没有回答太子妃，只是看向了万淑芳，从容地问：“将军夫人对蛊虫有多少了解？” 万淑芳摇头：“我对蛊虫了解不多，甚至于它们是怎么在人体中起作用，又是怎么被人掌控的事，我也弄不清楚。” 她说到这儿，想到太子妃曾经中蛊的事，又连忙开口：“我之前能够从太子妃的体内取出蛊虫，是因为我有秘法，但这蛊虫很不容易被人发现，而我的秘法不好使用，这才导致我先前没有发现海棠身上有蛊虫。” 若不是发现那虫子在动，万淑芳也不会想到蛊虫的身上。 她现在发现蛊虫了，想到能够控制毒虫的嫣然，她心里却生出了更大的疑惑，那就是嫣然是怎么做到的，她就不怕被反噬吗？ “对于蛊虫的事，我这边倒是有人了解几分。”承恩公听到万淑芳的话，脸上不禁露出一份失望，“不过那人年纪大了，名望又颇高，最近竟是莫名失踪了。” “我找不到他，便无法让他帮我查蛊虫的事。我本以为将军夫人医术高超，之前又帮了我的女儿，便有办法分清人体内是否有蛊虫，没想到你对蛊虫并不了解。” 承恩公的语气是止不住的低落，显然追查蛊虫的事对他很重要。 太子妃听出这一点，满是疑惑地看他一眼。 承恩公不是对皇帝忠心耿耿吗？怎么现在要追查蛊虫？难道这是皇帝的意思？ 可皇帝又为何要掺和进来？他手底下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嘛。 太子妃越想越不得劲，身形竟有些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幸好万淑芳反应快，连忙扶住了她，并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太子妃缓一下神，伸手揉捏着发胀的额头，便问着承恩公：“爹，您都知道些什么？女儿最近的行为在您的眼中是笑话吗？” “你怎会这么想？”承恩公听到太子妃的话有些伤心。 他最疼爱的女儿就是太子妃，若不是如此，他当初又何必冲进皇宫把太子妃带回家里来。 最近之所以冷待太子妃，不愿让太子妃和皇后彻底撕破脸皮，也是因为他察觉到皇帝的态度有些左右摇摆。 皇帝是个什么样的脾气，承恩公心里很清楚。 他担心皇帝会因为太子妃针对皇后的事厌恶太子妃，从而导致太子妃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妃着想，太子妃为何要这么戳他的心窝子？ 皇后对她做的事确实可恨，可报仇也要讲究法子，哪能什么都不准备就冲上去啊。 承恩公心念一转就叹气道：“你是在怪我吗？是，我不想让你和皇后闹得很难堪，但我并没有阻止你对付皇后，我只是希望……” 太子妃打断承恩公的话：“你希望不管是我还是皇后都能给家族带来无上的荣耀，可皇后跟我早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两个是不可能和平共存的。” 太子妃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目光灼灼地盯着承恩公，似想要从他平静的脸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 承恩公察觉到太子妃的眼神变化，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明明把话说的明白，太子妃为什么要钻牛角尖呢？ 他有心劝说太子妃，让她别钻牛角尖，免得和皇后对上时，她力不从心输得一败涂地。 “爹，您不疼我和姐姐了吗？”云琼英神色莫名地问着承恩公，一副他不给个答案，她就要落泪的架势。 承恩公只觉得头疼，脸色也不禁难看。 万淑芳察言观色，很快就发现承恩公不好的脸色。 她连忙开口打圆场：“太子妃娘娘，云小姐，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弄清楚蛊虫控制了多少人，至于其他的事，我相信承恩公会和陛下商量妥当。” 有了台阶下，承恩公立即接话：“我会追查蛊虫的事，并不是陛下有这方面的心思，是叶轩发现一些官员的行为处事有些激进，仿佛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着他们。” “叶轩是陛下的心腹，他又刚从西域那边回来，自然很得陛下的信任。他一追查这件事情，陛下虽不怎么在意，却也给了他很大的支持。” “于是不过两天的时间，他就查到了各个国公府，并发现国公府有一些下人被人控制了。”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承恩公看着太子妃，面容严峻：“我之所以怀疑海棠，是因为她之前背着你出门过，且和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有所接触。” 闻听此言，太子妃心如刀绞，神色颓废：“原来海棠是真的背叛我了，可我竟一点都没有发现她的不妥，也难怪皇后能把我耍得团团转。” 第868章 钻了空子 眼见太子妃伤心落泪，一心为太子妃的云琼英横了一眼承恩公，就上前扶住太子妃，一心想关心她。 太子妃却在暗地里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闭紧嘴巴别说话。 云琼英注意到太子妃的眼神转变，不禁有些发懵。 她有些不明白太子妃的用意，可她知道太子妃这么做有着自己的目的，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就被她吞了回去。 她默默地陪在太子妃的身边，看着承恩公为泪流满面的太子妃伤心难过。 “海棠能被人收买，足以说明那些人手段有多下作。你若想查清楚一切，就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并跟人虚与委蛇。” 承恩公是很心疼女儿的，瞧见太子妃哭得伤心，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挖了一样。 “你要是做不好这一点，就只会被人利用。海棠作为你的心腹都能被人收买，这足以说明你的身边跟筛子一样。” 承恩公一把话说到这里，也不知想到什么事，长长叹一口气。 太子妃听到他的叹息声，心里翻腾的不甘忽然如烟云般消散了。 她伸手抹去眼泪，言辞恳切地道：“爹的话，女儿明白是何意思，但皇后对女儿所做的一切过于残忍，女儿实在是没办法接受。” 不等承恩公开口，太子妃又往下说：“爹也不必为女儿担心，女儿所做的事情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不管将来发生怎样的事，女儿会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 把话说到这儿，太子妃不奢求承恩公改变主意帮助自己。 她只希望承恩公记住自己是他的女儿，在适当的时候帮自己一把。 “爹，女儿知道您的为难，也知道您为什么要权衡利弊，女儿不怪您，女儿只会默默地做好事情，不让皇后有机可乘。” 承恩公闻听此话，沉默良久才说出一句话：“你与皇后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太子妃的手紧握成拳，面色平静而又淡然：“女儿跟皇后只有不死不休，没有和解。” 云琼英不满承恩公的话，脸色极为阴郁如同被夜色笼罩的天空，黑沉沉的令人感到压抑。 “爹，您怎么能对姐姐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后对姐姐做了什么事，您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姐姐只针对皇后，也是想为自己出一口气，您不帮她也就罢了，为何还想让姐姐跟皇后和解？” “您把姐姐置于何地呀？姐姐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才会摊上这样的婆婆。” 云琼英说到最后眼泪止不住地掉，她虽然是承恩公府二小姐，皇后也是她的姑母，但皇后以往给人的印象就是体弱多病，不怎么见外人。 云琼英便没有怎么和皇后相处过，皇后也不曾对她有过一片慈爱之心。 只有嫁给太子的太子妃，长达十几年的跟皇后相处，被皇后伪装出来的温和慈爱骗得团团转，这才着了她的道。 云琼英是承恩公的老来女，不仅备受承恩公的疼爱，也被太子妃宠爱着。 她生下来没多久母亲就逝去，自然就把太子妃当成母亲一样看待。 太子妃着了皇后的道，痛苦万分后就想为自己报仇雪恨，云琼英自是双手双脚的支持她。 承恩公不支持太子妃，云琼英最开始埋怨过，不过和太子妃说过后，她听到太子妃的感叹，也能理解承恩公的为难。 可到了这个时候，承恩公为何还要伤太子妃的心？难道皇后在他的心中就那么重要吗？ 云琼英想不明白承恩公的心思，越发为太子妃感到伤心难过。 “皇后心思歹毒，出手狠辣，且她连太子都不在乎，只在乎陛下，承恩公府在她的眼里恐怕连太子都比不上，爹，您怎么就鬼迷心窍似的在乎着皇后。” 云琼英心里很不服气，脱口而出的话就含着一份质问。 不等承恩公反应过来，太子妃就冷下一张脸，呵斥着云琼英。 “妹妹，爹做什么自有其道理，你身为爹的女儿，自当想办法为他分忧解难，为何要因为皇后而怨怪她？” “皇后是什么样的人，我和爹心里都清楚，我们是不会让皇后连累到承恩公府的，你别因为皇后的所作所为就胡思乱想。” 太子妃终究是心疼云琼英的，假意呵斥她一顿，又连忙动作轻柔地在她额头赏一个爆栗子，让她赶紧向承恩公道歉。 云琼英哭了一场，也彻底清醒过来。 她抬眸看一眼太子妃，对上她充满鼓励的眼神，又看一眼承恩公，见承恩公满脸的悲痛，顿时觉得心如刀绞。 云琼英是不满承恩公因家族而对皇后妥协，但她终究是承恩公的女儿，哪能见到承恩公因自己的一句话伤心难受。 她扑通一声跪在承恩公的面前，哀哀哭诉自己的不孝，祈求承恩公原谅她。 “傻丫头，爹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承恩公听着云琼英的话，又见太子妃在一旁落泪，哪里不知这对姐妹是想让他表个态。 他连忙伸手将云琼英扶了起来，语气极为平静地道：“你们姐妹想做什么，我心里很清楚，我既不愿意你们遇到危险，也不愿你们被人欺负狠了，所以我对你们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想有人会把手伸进承恩公府。” 太子妃闻言情绪不禁有些低落，海棠作为她的丫鬟，很得她的信任。 不然去打点见八皇子的事也不会落在她的头上，哪里想到海棠早就被人收买了。 她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认为海棠有可能是出了事，心里不禁生出一份着急。 当得知海棠被承恩公关了起来后，太子妃的心里还有些生气，甚至是埋怨承恩公为了皇后不把自己这个女儿当一回事。 如今听到承恩公的话，太子妃一阵难受后再琢磨自己的行为，哪里不知承恩公的用意。 “爹，一切皆是皇后的错。”太子妃压下复杂的情绪，语气郑重地对承恩公道，“只要解决了皇后，我们如今所面对的难题都能解决。” 她说得情真意切，就好像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半点都不会往其他的方向想。 万淑芳在旁听着他们父女三人的话，忽然叹口气：“国公爷，太子妃对付皇后的事是出于她自己的遭遇，你不赞同是因为你想保护她，但皇后是绝不允许你保护好太子妃的，而太子妃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想要速战速决，这才被海棠钻了空子。” 第869章 蒙在鼓里 承恩公一听万淑芳的话，眉头不由紧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思索。 万淑芳看他一眼，继续说：“海棠能钻空子，也不一定说明太子妃的身边都是筛子。要知道太子妃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承恩公府和皇后安排的。” “自打皇后做的事情被暴露出来，太子妃就把皇后的人都打发掉了，所以她身边的人都是承恩公府的家奴。” “据我所知一个世家大族的家奴是不会轻易背叛主人的，海棠临死之前所说的话也很古怪，我怀疑那蛊虫就算控制住了海棠，她也不准备真正的背叛太子妃。” “之所以现在暴露了出来，还一心求死，我认为这其中有另外的原因。若是能查明这一点，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查到海棠背后的人。”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又想到海棠的家人，连忙询问承恩公。 “国公爷，你把海棠关起来的时候，可有派人去找她的家人？” 承恩公还没有回答，太子妃就开口了：“海棠父母早亡，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因此她算是个孤儿。” 说到孤儿这样的字眼，太子妃的脸色不太好看，只因海棠以往孤苦伶仃惹人怜爱，她也是看重这一点，这才将海棠当成自己的心腹培养。 海棠待在她的身边十几年，行为处事很是妥帖，太子妃很喜欢她，什么事情都愿意交代她去做。 就算皇后的事情暴露了，太子妃清理自己身边的探子，也没有对海棠有过怀疑，这一切都是因为海棠这十几年表现得对她很忠心，处处都为她着想。 如今得知海棠早就背叛了自己，太子妃不禁怀疑自己的驭人之道。 “就算有人想要威胁海棠，也找不到海棠的家人，海棠会背叛我，应该是那蛊虫的作用更大。” “万淑芳，嫣然能够驾驭虫子，她说不定就是能够控制蛊虫的人。我之前种的蛊虫，说不定也是她下的。” 太子妃一把话说到这，眉头不自觉拧起一个疙瘩。 嫣然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她就算很小的时候来到了京城，她也没有能耐控制那么多的文武百官呀！难道在嫣然之前还有人能够驾驭毒虫吗？ 想到这个可能，太子妃的心不由往下一沉。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万淑芳，神情极为肯定地道：“像嫣然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刘瑶瑶特意阻止我去见八皇子，说不定就是不想让我发现这件事情。” “你的猜测有道理，只是我们如今被海棠的事情绊住了脚步，怕是不能去见八皇子了。”万淑芳听到太子妃的话，忽然觉得事情又绕了回来。 八皇子这个人一定是个关键人物，且知道很多事情，不管是安晴长公主还是刘瑶瑶，她们都想利用八皇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八皇子本人若是聪明，他定会把自身的价值捧得极高。 刘瑶瑶若是用蛊虫控制人，八皇子又没有防范之心，就有可能为刘瑶瑶所用。 安晴长公主横插一手，指不定就是察觉到了刘瑶瑶要做的事。 万淑芳心念如电转，脑海中很快转过无数个念头，但不管是哪一个念头，她都觉得在此刻不适用，也不值得深入地去想。 只因安晴长公主是一个狡诈的老狐狸，她要是拿不出合适的价值，安晴长公主根本就不会透露一些消息出来。 太子妃之前想利用安晴长公主的事，恐怕是被她反将一军了。 太子妃为人聪慧，她应该想到了这一点，这才不愿去找安晴长公主继续两人的交易，而是准备另辟蹊径，试图从八皇子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太子妃，看来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去见八皇子一面，不然有些事情我们会被蒙在鼓里。” 万淑芳此话一落，太子妃连忙拿眼去看承恩公。 她迅速问：“爹，海棠今日出门应该是为我打点一切的。可海棠没有按我说的去做，而是跑到厨房去下毒了。” “她现在死了倒一了百了，可我的事该怎么办呢？我今日出门什么事情都没做反被人威胁了，那人跟前朝余孽有关系，我一想到这一点就很不安。” 太子妃想一想就把刘瑶瑶的事情告诉承恩公，她认为承恩公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动用自己的人脉去调查刘瑶瑶。 毕竟叶轩发现了蛊虫的事，正准备调查，承恩公是为了试探皇帝的底线，也为了讨好皇帝，这才配合叶轩，然后发现了自己府上的人有问题。 “刘瑶瑶？姓刘的女子，看来刘峰临时反扑时特意留了不少后手。太子和陈昌黎就算追查了不少前朝余孽出来，也有漏网之鱼逃了出来。” 承恩公一听太子妃的话，第一个想法就是刘峰果真是聪慧，竟然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把漏网之鱼安排好。 他忽然有些明白德妃和八皇子为何有恃无恐，显然是皇帝的一些行为和想法给了他们无限的底气。 他立即说：“此事极为重大，我得尽快查清楚此事。” “您准备怎么查？直接顺着海棠的线索查吗？可海棠已经死了，她又没有什么亲人，线索算是断在她这里了。”太子妃听到承恩公的话，忍不住看了一眼海棠的尸体，随后又迅速收回目光。 海棠已死，她们就算猜到收买她的人是谁，也没有证据和线索，哪能继续查下去。 “谁说没有线索？”承恩公立即笑看着万淑芳，声音极为温柔，“将军夫人，如果给你一些时间，你能研究出解决蛊虫的办法吗？” 万淑芳思索一会就点头：“我能研究出法子来。” 虽然蛊虫听起来很是神乎其技，但这些所谓的蛊虫都是毒虫，它们会在人体里面蛰伏一定有原因。 她有医院空间，只要多费些心思，一定能很快查到根源。 “那此事就交给你。”承恩公迅速开口，“至于追查海棠背后之人的事，你们也不用费心思了，就交给我和叶轩。”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太子妃一听承恩公的话，想到叶轩是皇帝的心腹，心里就不怎么痛快。 第870章 太子妃的怀疑 “叶轩会追查此事是因为他在西域的事没办好，陛下对他有所怀疑，他为了取得陛下的信任，就决定做一件事情立功。” 瞧见太子妃的脸色变化，承恩公转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即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 “叶轩此人聪明又谨慎，他不会做无用之功，也不会让陛下因一点小事就怀疑他。” “但陛下最近对他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况且叶轩唯一的儿子还跟着太子去了战场。” “据我所知叶轩很疼爱自己的儿子，他此次所做的事指不定就是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一个恩典。” “我配合他做事也能趁机了解陛下的想法，然后见机行事，如此才不会被海棠的事情连累。” 承恩公的心里其实有着更隐晦的想法，只是当着万淑芳的面，他不好对太子妃说出口。 他只能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太子妃，让太子妃警惕，从而能够更为理智地面对海棠的事给承恩公府带来的变化。 太子妃察觉到承恩公有些话是没有对自己说出的，心里就算有一些想法，也不禁觉得承恩公这样的安排对大家都好。 她只能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点头道：“既然爹有了这样的安排，那女儿听爹的就是。” 承恩公注意到太子妃的神色变化，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就让管家把海棠的尸体收殓，自己离开了这里。 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云琼英这才伸手扯了一下太子妃的衣袖，声音弱弱地道：“姐姐，爹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这才把海棠的事情接过去。” “别胡说！”太子妃横了一眼云琼英，让她先回去休息就拉着万淑芳回房间。 一路上万淑芳都很沉默，她在琢磨云琼英的话，思索着承恩公的用意。 但她并不觉得承恩公知道很多事，这才想尽办法阻止太子妃顺着海棠身上的线索查下去。 “你在想什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路紧绷着心弦的太子妃吐出一口浊气，便看向万淑芳，见她眉头紧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难以抉择，就问一句。 “我在想海棠为何那么干脆利落地撞墙自尽。”万淑芳是跟着太子妃一起进入房间的。 她抬脚进入的那一刹那就第一时间观察了情况，发现海棠在面对人审问时神态虽狼狈，但脸上却带有一份傲气。 那份傲气就好像是不管承恩公怎么派人审问她，她都有底气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可一见到太子妃，她的脸色就有了些变化，随后匆匆留下那么一句话就撞墙自尽。 万淑芳先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一番却觉得海棠是不愿意面对太子妃才会如此。 海棠连下毒的事情都做了，又怎么可能不愿意面对太子妃，除非下毒的事是幕后之人临时决定的。 海棠想拒绝，但那人让她无法拒绝。 “你猜得也不错，但线索太少了，我们就算有所猜测也想不明白缘由。”太子妃的神色不太好，“况且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跟刘瑶瑶等人有关系，我们若是真的要查就只能从她们的身上下手。” “然而这些人既然在京城的时候就能藏住自己的身份，在洛阳城时又为什么不能呢？” “如果不是她们主动暴露，我们恐怕被她们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们现在主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实际上也给了我们调查的方向，只是我们真的能够去调查她们吗？” 刘瑶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整个人很是从容不迫，就感觉她有恃无恐，自己就算去追查她，也不一定能查到她的真实身份，再说刘瑶瑶还和前朝余孽扯上了关系。 皇帝夫妇对太子可不怎么好，他们要是知道刘瑶瑶的事，说不定会故意往太子的头上泼脏水。 太子如今的处境够糟糕了，太子妃不愿意让他难上加难。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太子妃认真地思索道：“刘瑶瑶背后的人定不简单，我们得小心行事，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万淑芳赞同太子妃的话，可一想到八皇子的事，她又觉得刘瑶瑶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是这个道理，只是八皇子是一个突破口，刘瑶瑶又不愿意让我们去见八皇子，我们要是私底下去见了他，怕是会让刘瑶瑶做出另外的打算。” 闻听此言，太子妃猜测：“海棠的死该不会就是刘瑶瑶给予我们的警告吧。” 万淑芳之前就有这个猜测，也想对太子妃说出，只是承恩公突然进来了，他们父女三人因为海棠的事说了一连串的话，也不知怎么的就拐到了皇后的身上，随后太子妃瞧见承恩公不好看的脸色，便隐约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愿意在承恩公的面前服软，也是想要让承恩公帮助自己。 毕竟承恩公府的人脉都在承恩公的手里，太子妃早就想要拥有一部分了，而这也是太子妃对承恩公示弱的原因。 念头转到这儿，太子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早就凉透了，太子妃并不介意，一口把它饮尽。 感觉到冰凉的温度在喉咙处滑动，太子妃微红了一双眼，声音哽咽地道：“我爹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我本不想怀疑他的，可又不得不多想。” 她说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万淑芳，你怀疑我爹吗？” “你怎么会怀疑国公爷？”万淑芳吃了一惊。 她只想着海棠有问题，可没有往承恩公的头上去想，况且承恩公对自己的女儿是有一份疼爱的。 万淑芳愿意相信他的一片慈父之心，并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 至于海棠，她就是一个背叛太子妃的人，承恩公对她的身份有所察觉，特意将她揪出来也是为了保护太子妃呀。 “海棠根本就不想死，是我去了之后，她才萌生了死志。”太子妃的眼眸红肿，显然是很伤心，“我怀疑是我爹和他谈好了条件，这才逼得她去死。” 万淑芳没想到太子妃也注意到了海棠不想死的事，只是海棠的死怎么就跟承恩公扯上关系了？ 第871章 他会噬主 小心地抬眸观察着太子妃，见她双眸红肿，似伤心得哭肿了眼睛，万淑芳忽然觉得头有些疼。 她伸手揉一下头，便极力平静自己的语气道：“承恩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且我也觉得他是真心疼爱你和云小姐的。” “若不是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一定会为了你们姐妹想办法报复皇后。” 万淑芳说这句话时神态极为认真，手也伸出握住太子妃，给予她一份愿意相信承恩公的力量。 “太子妃，承恩公之前会权衡利弊，那是有些事被逼到他的面前来了，但他疼爱你们姐妹的心不曾变过，不然也不会想办法去追查蛊虫的事。” “他追查蛊虫是为了我吗？”太子妃急于需要人给予肯定的答案。 万淑芳郑重点头：“他肯定是为了你呀，不然作为承恩公的他又怎么会管闲事？要知道这件事情可是由叶大人负责的。” “我跟那位叶大人相处过，他表面看起来很好说话，实际上为人很是傲气。” “此事是被他发现的，他一个人把事情办好定会得到陛下的重用，他为何要把这事的好处分给承恩公呢。” 万淑芳的话一落，太子妃也反应过来了，不自觉呆愣一会儿，然后勉强带笑道：“你的话很有道理，我能听进去，自然不会再胡思乱想。” 她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呀，万淑芳在心里这么想着，握住太子妃的手不自觉加重力度。 太子妃有所感受，立即叹口气：“我本不想怀疑爹，只是海棠死得那么决绝，爹出现的时间又太巧了，就怀疑他是为了阻止我才来了这么一出。” “妹妹那么说爹，我让妹妹向爹道歉，自己又向他低头，实际上就是想要爹怜惜我，然后我再想办法从他手中获得一些人手。” “万淑芳，经过刘瑶瑶的事，我发现我手中很缺人，急缺一些能为我做事的人。” 太子妃把话说到这儿，反握住万淑芳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眸深处含着一份期盼。 “我爹这人很谨慎，行为处事也很妥当，不会让人挑出一个错来。” “按理说我是不会向他低头的，毕竟他最近确实有些偏于皇后。但海棠的死让我受到了惊吓，我很担心我身边的人早就被人渗透了。” “你既说爹不会这么做，他依旧如同之前那样疼爱着我，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但这样一来，我也没有办法从我爹的手中获得一些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太子妃把话说到这儿却不再往下说了，只因她相信万淑芳能明白她的话。 承恩公没有办法给她一些人手，陈昌黎却可以呀。 太子妃相信陈昌黎手底下一定有着不少能人，她只要获得一两个，那么有一些事，她可以放手去做了。 “太子殿下不是给你留了一些人吗？”万淑芳一听就懂，可太子妃之前不是说太子殿下给了她一个令牌吗？那令牌可以号令太子殿下留下来的人。 万淑芳觉得能被太子重用的人都很有才干，太子妃若是合理安排他们，何愁自己的事情不成。 “太子确实给我留了不少人，但那些人都留在皇宫，短时间内无法从皇宫里面出来。”太子妃神态有些灰败，“而我就算有能耐把他们安排出宫，也会引起一些人注意。” “为了杜绝打草惊蛇，我也只能求助于你。当然，你若是没办法，我也只能想法为他们安排了。” 万淑芳迟疑片刻，终究是为了帮助太子妃，开口说道：“此事我得和陈昌黎商量，他那边若是能抽出一些人手来，我便让他们来你这里。” 太子妃听到这话，即刻说：“事不宜迟，我们此刻就去将军府。” 太子妃很是急切，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见到陈昌黎才愿意说出口。 万淑芳这才反应过来太子妃或许是真的有那一份心思，但她也是有事情要和陈昌黎说。 万淑芳也不耽搁时间，带着太子妃就回将军府，不过陈昌黎这时并不在家里，而是收到了消息，再次来到了皇家庄园。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很快就借助月色的遮掩进入了皇家庄园，没过多久就锁定了刘瑶瑶和嫣然锁在了偏僻小院子。 院子周围有不少人把守，陈昌黎只能观察左右，选定一个绝佳的位置把自己藏起来。 他本以为这些人就算把守在这里，也会在一定的时间后跟人调度，没想到直到天亮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动静。 陈昌黎不得不判定自己的猜测有误，正欲离开，院子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一脸冷漠的刘瑶瑶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无不义愤填膺，怒火中烧。 只因那些有名望的大夫很有骨气，压根就不愿意听命于她。 为了把这些大夫掌控在手里，刘瑶瑶只能让嫣然对他们下蛊，却没有想到这些大夫中竟然有一个人了解蛊虫，身上还带着一只蛊虫，轻而易举地把嫣然的蛊虫给反控制了。 刘瑶瑶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最开始是被吓了一跳，没过多久就被这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她用尽手段折磨他，希望他能投靠自己，为自己办事，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御医世家出身，一心效忠皇室，根本就不愿意为看起来就是反贼的刘瑶瑶做大逆不道的事。 刘瑶瑶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也恨不得将他给杀掉。 但嫣然天赋再好，也没能掌控蛊虫，那个大夫就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炼制了一只蛊虫出来。 刘瑶瑶再对他恨之入骨，也忍不住对他有一份势在必得的欣赏。 “瑶瑶姐姐，那人真的很厉害，不管我下什么蛊虫，他都有办法解决。”这时嫣然也出来了，她蹦蹦跳跳的来到刘瑶瑶的面，满是惊喜地道。 她能驾驭毒虫是因为她从小就生活在南召，和不少毒虫打交道，再加上她本身的血就有毒，这才能百毒不侵。 可那位老大夫却不是这样，嫣然对他好奇又敬佩，很想替刘瑶瑶拉拢他，奈何她使尽浑身解数，老大夫都咬紧牙关不松口。 “他确实是个人才，主上若是知道了他的存在，一定会高兴的。可惜他的脾气太过倔强了，我们必须磨一磨他，不然他是会噬主的。” 第872章 琢磨皇帝心思 嫣然听得一愣，旋即转过身去看一眼关上房门的院子。 盯着那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嫣然才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刘瑶瑶。 见她脸上略透几分烦躁，嫣然压下心中莫名的心思，语气温柔地道：“像他这样医术高超的大夫虽医者仁心，但我认为他更在意自己的家人。” “家人？”刘瑶瑶听到这儿，就知道嫣然要说什么，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就意味深长地道，“被带到这里来的大夫，谁不想家人呀？可惜安晴长公主把他们送到这里来时并没有把话跟他们说清楚，这才导致他们对我们很抗拒。” 嫣然闻言歪下头盯着刘瑶瑶，发觉她的心情好上不少，便知道自己的话落入她的耳中，瞬间就让她有了不少的想法。 嫣然其实想知道刘瑶瑶心中的一些想法，并帮她一把。 不过刘瑶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嫣然就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此一举的好，免得惊扰了刘瑶瑶的计划。 她略思索一会就说：“瑶瑶姐姐若是需要我的帮助，就尽管对我说。” “我知道你的一片好意，不过要收服那位老大夫的事暂时还不需要你。”刘瑶瑶听着嫣然的话，心里有着一阵暖流流淌。 她满是笑意地揉一下嫣然的脸颊，就催促她去睡一觉，等晚上再陪她出去一趟。 嫣然一夜未睡，确实觉得有些困倦。 如今听到刘瑶瑶的话，她就不自觉打了个哈欠，随后便跟着管事去早就收拾妥当的房间休息。 刘瑶瑶在庄园逛了一会，将佃户和待在庄园里的宫人梳理一遍，就跟着管事出门去了。 她离开没多久，藏在暗处将她一言一行收入眼中的陈昌黎逮到一个机会，便离开了皇家庄园。 他本想回将军府和万淑芳说一下自己的发现，没想到会看到林敬行色匆匆地前往叶家。 想到叶轩和林敬来到洛阳城后就归于了寂静，仿佛他们在西域的凌云壮志都如昙花一现，让陈昌黎误以为自己想错了。 “太子离开洛阳城已有一月，这一月的时间，叶轩和林敬什么动静都没有，着实是有些奇怪。” 这两人可都是皇帝的心腹，他们一回来，皇帝就特意和他们见了一面，但这两人都没有得到什么赏赐，更没有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 他们就如同受惊的鹌鹑蜷缩在角落里，别说陈昌黎忘记了他们，就连文武百官也没有想起他们这么一个人。 “看来我得去看望一下他们，顺便了解一下他们的一些想法，免得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陈昌黎意识到他们过于安静，宛若是在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转瞬就意识到他们是在明哲保身。 可最近洛阳城并没有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明哲保身，莫非是有什么发现吗？ 陈昌黎思绪转到这儿，越发觉得自己该去见一下他们。 于是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夜行衣，便换了一身常服去叶家拜访叶轩。 叶府。 叶轩示意林敬先喝杯茶，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就听管家来报陈昌黎前来拜访他。 叶轩当即就觉得有些奇怪：“自我来到洛阳城一个月了，这陈大将军是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似的，整整一月都不曾和我见一面，怎么现在就来拜访我了？” 端起茶杯喝茶的林敬也有疑惑，不由猜测道：“他该不会是察觉到我们的打算，准备上门来试探我们吧。” 叶轩摇头：“陈昌黎要真知道我们的想法，又怎会整整一月不来见我们？况且他最近有事在忙，我们本身又跟陛下……” 说到皇帝，叶轩的神色就不好，一口将茶喝完，便有些烦躁地道：“陛下对我们的态度有些古怪，想来是介意我们没有留下副教主的命。” “可副教主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你我甚至是陛下都清楚。我本以为陛下只会口头上呵斥我们，不想他是真的把我们厌恶上了。” “林敬，有时候我都在想若是凤凰蛊是真的，陛下如愿以偿后，我们真的能留下一条命吗？” “我想陛下是不会让我们再活着的，毕竟我们知道的事太多，陛下防备我们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允许我们再活着。” 叶轩之前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来到洛阳城待了一个月，他不仅经常想这件事情，还开始琢磨皇帝的心思。 越早明白皇帝真正的想法，叶轩也越发清楚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为何会被派到西境去。 然而他就算想明白了一切，也无法接受皇帝这样的做法，更不能像以前那样对皇帝忠心耿耿。 皇帝或许是早就明白他的心思会转变，这才视他为无物不愿再见到他。 “事情不会那么糟糕。”林敬抿了一口茶，看着叶轩莫名哀痛的神色，心中暗暗叹息却是无可奈何。 叶轩听得此言，便知林敬心中对皇帝的做法也不满，可他近几十年没有和皇帝接触过了。 皇帝态度转变，做法恶心人，他再不满也只能接受，不过他也有危机感，这才匆匆地找上自己。 叶轩暗自想着，面上试探着问：“陈昌黎很明显是太子的人，你知此事后准备怎么做？” “我什么都不做，只想混吃等死。”林敬眼睛紧紧盯着叶轩，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口中却笑着说，“你呢？也如我这样吗？” 叶轩点头：“我年纪大了，俨然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 林敬笑得甚为畅快：“陛下要是允许我们告老还乡，我们怕是死得更快。” 听他语气中含有一份悲悯，叶轩心情很不好受，不由让人把陈昌黎带进来。 瞧见丰神俊朗、气质温和的陈昌黎，叶轩微微一笑道：“陈大将军今日怎会有空来我这里？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帮忙？” 他此话带有一份试探，显然是想陈昌黎跟他开诚布公。 陈昌黎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轻叹口气。 叶轩直接说开的态度是件好事，可他的事又怎好说出口，这不是让人为难嘛。 陈昌黎如此想着，面上却不显只说：“叶大人对陛下有什么看法？接下来陛下可愿对叶大人委以重用？” 第873章 渔翁之利 叶轩心中诧异，他还以为陈昌黎会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没想到他会反问着自己。 端正态度，叶轩当下笑着说：“陛下是什么心思，我身为臣子虽有所揣测，却不能将揣测当真，否则必会被陛下当成废子舍弃。” 他说罢，特意盯着陈昌黎，见他神色从容不迫，仿若心里没什么想法，不由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 林敬听到他的咳嗽声，立马看他一眼，见他咳得满脸通红，仿佛要把所有的病灶都给咳出来，便担心地看着他。 只是叶轩咳了几声就不咳了，林敬见状也不知想到什么，就发出一声感叹：“陛下的心思难猜，我们身为臣子要是猜到他的心思，那岂不是会让陛下怀疑我们妄自揣测圣心，且有大逆不道之心。” 他这番话一出，叶轩看了他一眼，这眼中的惆怅之意足以让林敬整颗心都为之一跳。 他虽然猜到叶轩会为了自己的儿子而生出很多心思，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叶轩会因为这事愁闷不已。 他有心想要安慰叶轩，让他别再胡思乱想，好好打起精神应付皇帝有可能扔过来的麻烦。 不过他还没有开口，叶轩便从容地道：“我们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清楚陛下心中所想，但有一点我们却是可以做到的，那就是通过陛下的一些举动猜到他的心思。” 他说完此话看向陈昌黎，声音似含着一份笑：“陈昌黎，你认为呢？” “叶大人有话不妨直说。”陈昌黎会来见叶轩，本就对他和林敬有可能的行为有所疑惑。 现在见他们两人互相奉承着对方，宛若看透了皇帝是什么人，准备彻底如鹌鹑一样缩起来，陈昌黎越想越觉得这两人猜到皇帝要做什么，打算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事保全自身。 他虽对叶轩两人要做的事有所猜度，却也很明白自己猜不准他们的心思，只能把态度表明一些，让他们适当地透露一些消息出来。 叶轩了然陈昌黎的心思，忽然明白皇帝为何不打算重用他了。 一个聪慧又能揣摩上意的将军，皇帝本身就有些心虚，哪里敢用这样的将军呀，怕不是等将军兵权在手后就要造反了。 叶轩一念至此，对皇帝的心思嗤之以鼻。 陈昌黎若有造反的心思，无论皇帝怎么防也防不住，还不如想办法把人物尽其用呢。 可惜皇帝年纪大了，人也糊涂，这才做出把太子派到边境，将陈昌黎这么一个将军留在洛阳城的决定来。 文武百官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到皇帝的心思。 他们知道皇帝的用意后，再加上陈昌黎又跟太子走得比较近，他们自然不会帮助陈昌黎。 但皇帝此举也隐约向外人透露了他真正的心思，文武百官和皇帝之间本就是互相桎梏。 眼见皇帝自掘坟墓，有心的文武百官可不就想要顺从皇帝的心思，从皇帝的手里抢夺更多的权利。 皇帝定然也清楚这些官员的心思，可他管不了了，只能勉强掌控着眼前的局势。 现在双方是平衡的，但这平衡也很容易被打破，叶轩一眼看出这一点有心想要劝皇帝。 可皇帝已经被凤凰蛊迷了眼，一心相信凤凰蛊是真的，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他，自然而然就把他当成边缘人物忽略掉。 叶轩猜到皇帝的心思，心里既悲痛又松了口气。 他这一个月都缩在家里不让人注意到自己，何尝不是想要规避皇帝有可能挥下来的屠刀。 “自打太子去了边境，我和林敬就和陛下见了几面，只是陛下的身子似乎更加不好了，这才有些怨怪我们没有把白莲教的副教主带回来。” 叶轩语气幽幽地道，从容淡然的神色却有些晦涩难明，仿佛他口中的皇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他到了现在都不敢轻易地皇帝的错处，但真的什么都不说，他心里又很不舒服，更会郁结于心。 陈昌黎很快就察觉到这一点，沉默片刻，方谨慎道：“那位副教主会死，是因为他得罪了哈日珠拉。而哈日珠拉是乌兰现任的王，陛下若有不满，完全可以派人去找哈日珠拉，我相信依照哈日珠拉的秉性，她一定会为陛下送上赔礼。” 叶轩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林敬却哈哈大笑，笑了好大半天，才指着陈昌黎道：“哈日珠拉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陛下要真的派人去找她，那只会被气得够呛，毕竟哈日珠拉野心勃勃，她早就把目光放在了大景。”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林敬似笑非笑地道：“赫赫对大景虎视眈眈，哈日珠拉说不定会独善其身，之后想办法坐收渔翁之利。” “陛下若是没有办法说服她，让她给予大景一份助力，她定会借机找事。” 叶轩很赞同林敬的话，语速飞快地道：“这么一个野心十足的女人，我都不敢和她多接触，陛下的人大多都是酒囊饭袋，他们跑到哈日珠拉的面前，只会让哈日珠拉的野心更大。” 陈昌黎念起哈日珠拉曾经想和太子合作的事，平复一下情绪道：“叶大人特意提到白莲教的副教主，不就是想说陛下有可能是通过哈日珠拉的人了解到副教主的死亡真相吗？既如此，他若有心的话，完全可以再次通过哈日珠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叶轩闻言眉头微蹙，他在乌兰待的那一段时间其实早就把哈日珠拉给看透了。 哈日珠拉不仅野心勃勃，还想彻底掌控乌兰后就把主意打在大景的头上。 大景本该成为哈日珠拉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大山，但大景现在内忧外患，徒远洲这个反贼展露出来的实力更是十分浑厚。 哈日珠拉若是觉得大景不占优势，就很有可能跟赫赫合作，到时乌兰又会成为大景的外患。 奈何这件事情很好想明白，可皇帝不做人，叶轩再怎么忧虑大景的将来，此时此刻也没什么好主意。 他只能神色莫名地看着陈昌黎，语重心长地道：“陛下好歹是天下之主，哪能这么做？况且他手底下有的是人替他做一些脏事，你与其期盼陛下会回心转意，还不如希望他的人个个蠢钝如猪，做不了什么大事。” 第874章 前车之鉴 陈昌黎闻言一怔，旋即看一眼林敬，见他眉头紧锁，似有所思，便道：“叶大人是指皇后吗？还是那位被困在大理寺的安晴长公主。” 叶轩没回答他，林敬却猛然抬头看着陈昌黎道：“安晴长公主会被陛下看重，是她本身有几分能力，且她和反贼有联系。” 陈昌黎看着他，心中已经有数，面上却不显露，只淡然地道：“陛下把安晴长公主的事交给我后，我就特意见过安晴长公主几次。” 他觉得安晴长公主有可能是早就猜到了皇帝要做的事，特意漏了一些东西出来吸引人去找她。 徐清露不过是恰好碰上了，他跟徐清露是有些心照不宣，可安晴长公主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一点。 她说不定就是对徐清露的事有所猜测，才一下子做出绑架老大夫的事。 她很笃定这事会吸引皇后，也会让皇帝出手把她的尾巴扫干净。 可这样一来，守着她的陈昌黎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替罪羊吗？ 皇帝若对安晴长公主不满，或者说皇后那边没有什么进展时，陈昌黎就有可能背负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连累到万淑芳。 于是陈昌黎最近一段时间行事都极为小心谨慎，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的事牵连到万淑芳。 不过叶轩这一连串话说下来，陈昌黎就忍不住多想了。 他怀疑自己这段时间的忙碌早就落在了皇帝的眼中，但皇帝什么表示都没有，显然是想要找他的错处。 “安晴长公主虽然表现得无懈可击，也对皇后恨之入骨，但她之前并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便认为她早就和陛下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现在她行事很急切，一看就像是在给皇后设圈套，可她的行为太过明显，皇后一查一个准，所以她这么做很有可能是想引起陛下的注意。” “让陛下和皇后打着同样的心思，安晴长公主这一次不仅能把两个人坑进去，还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就是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他现在是否知道安晴长公主的事。”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儿，特意抬头看一眼叶轩。 见他眉宇间透着一份轻松，显然是对皇后有可能做的行为有所猜测，陈昌黎一直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不少。 他来到叶家，何尝不是想要弄清楚叶轩和林敬的想法，然后把自己猜测的一些事告诉他们，从他们的口中获得一些讯息。 叶轩不愧是皇帝的心腹，竟然通过皇帝的一些举动猜到他的想法。 陈昌黎对他很看好，忍不住把自己对安晴长公主的疑惑和猜测说出，又提到自己的担忧。 他是真的担心安晴长公主如今的行事会伤到一些无辜的人，更担心皇帝会被凤凰蛊迷了心窍。 叶轩听出陈昌黎的意思，心中的情绪不禁有些起伏。 没从西域回来之前，他对皇帝还有所期待。 回来后，面对皇帝把叶飞派到边境的事，他在仔细地了解过皇帝的心思后，就越发明白皇帝的昏聩。 他对这样的皇帝很失望，整整半月都提不起什么劲。 如今和林敬商议一些事情，也是因为他看透了皇帝这个人，准备给自己和家族留下一条后路。 陈昌黎突然上门拜访，叶轩的心里其实是很意外的，不过他很快就能想明白陈昌黎的用意。 然而虽然猜到陈昌黎的个别想法，叶轩却不准备直接接受他投过来的橄榄枝。 他想要做出一些事情，再暗中和陈昌黎搭上线，让陈昌黎能意识到他在洛阳城是可以寻找帮手的。 之后他们几个联手为太子保驾护航，完全可以让太子从边境回到洛阳城。 只是大夫失踪的事突然冒了出来，已经看透皇帝是个什么人，并要给自己家人留下后路的叶轩，他很快就发现此事有些不对劲，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安晴长公主的头上。 叶轩对安晴长公主并没有什么恶意，安晴长公主私底下的打算，他虽猜到了，却也觉得无可厚非。 若不是皇帝步步紧逼，皇后又主动跳进安晴长公主的圈套里，叶轩也不至于当着陈昌黎的面说出自己对皇帝的不满。 他知道自己这么表露不满会有何意义，也知道陈昌黎会怎么想。 可他现在顾不了其他事情，只想和陈昌黎达成合作。 于是叶轩一念通透，便强行压住起伏的情绪，幽幽地看一眼陈昌黎，便说出自己的想法：“陛下年纪大了，早就该颐养天年。” 林敬猜到叶轩的用意，只觉得心有些慌，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一口，没想到会听到叶轩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当时就惊得把茶水喷了出来。 伸手抹去嘴角的水渍，林敬僵着一张脸道：“陛下不会允许皇子觊觎他手中的权力，他那么强烈地追逐凤凰蛊，何尝不是想着要让自己长长久久地将皇帝做下去。” “颐养天年这样的事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你要是有这样的心思，恐怕得想办法让他休养了。” 休养二字被他说得很委婉，虽然他已经被叶轩的话挑动了一些心思。 叶轩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呀，正是太清楚他的想法了，忍不住白他一眼。 “陛下的心狠着呢，我们若是不抢先下手，端王和四皇子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一听此话，林敬一颗心不由往下沉，脸色也很难看：“连自己的孩子都容不下，陛下确实是过于狠心无情，但我们这么做跟逼宫造反有什么区别？叶轩，你只有一个儿子，且这个儿子还陪在太子的身边，你自然不在乎做下这件事情的后果，可我在乎呀！” 林敬年轻的时候很风流，所以他有着不少子孙。 这些孩子虽然都很纨绔，一个出息能干的人都没有，但林敬作为他们的父亲兼祖父只有心疼他们的份，根本就不会去怪他们没有上进之心。 眼看家里没有可用的子弟，皇帝对自己的态度又莫名，林敬再怎么想要安分守己，也要试探一下叶轩的想法，然后为家里人留下一条后路。 万万没想到叶轩的胆子会这么大，他被吓到了，可心里又有一些蠢蠢欲动。 第875章 做好本分 林敬忽然有些恍然，他这才发现自己对皇帝也是有怨言的，所以在察觉到叶轩的心思后，他不仅没阻止，还想自己跳进去掺和一把。 重新倒杯茶，再一口气把它喝完，林敬面露苦笑：“看来陛下很不得人心啊。” 听他突然发出一声感叹，陈昌黎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摇头叹道：“他再不得人心，也是陛下，我们作为臣子得做好自己的本分。” 林敬双手把玩着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本分？做臣子谁不本分？可帝王昏聩无道，我们若继续本分，怕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叶轩深以为然：“陛下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臣子当一回事，与其被陛下当成闲棋处置，还不如去搏一搏。” 他说完此话看向陈昌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忽然加重语气道：“我会萌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陛下厌弃了我，还准备将我叶家连根拔起。” “我在意自己的孩子，也在意自己的家人，陛下有了这样的心思，我岂能坐视不理？” 他特意在陈昌黎的面前说这么一句话，就是想要告诉他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经察觉到了皇帝的其他心思。 若不是皇帝的逼迫，他依旧会是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叶轩。 现在对皇帝没了忠心，却也不会真的想要害死皇帝，他只会让皇帝成为太上皇颐养天年。 陈昌黎若是有其他的心思，并和太子联系上了，那对付皇帝的事，就由他和太子好生筹谋，不能把他扯进去，他是不会让自己背上谋害皇帝的罪名的。 他的意思其实很明显，那就是希望太子不要怀疑他，毕竟一个臣子不做好自己的本分，却要因为皇帝的一些小心思而起了反抗的心，这事不管是谁知道了，都会被人诟病。 叶轩是想给自己和家人留一条后路，并不想被人唾弃。 况且他年纪也大了，皇帝若有什么事，他也会受到极大的冲击，说不定还会随着皇帝一起去。 所以他只会给家人留后路，不会让自己活太久，因此陈昌黎若想帮助太子坐上皇位，那就得把他的话听进去，并为他在太子的面前说一些好话。 陈昌黎看着他，对上他极为认真的眼神，不禁有些明了他说那一番话的用意。 揉一揉额头，陈昌黎笑着说：“我可以和太子殿下联系，叶大人有什么话想对小叶将军说吗？” 叶轩闻言就知道陈昌黎是答应了自己，笑呵呵道：“我好着呢，没什么话要带给他。” 他说罢叹口气：“我只担心西境的情况，期盼太子殿下能力挽狂澜。” 陈昌黎可不敢对他做保证，只能神色平静地道：“我的人已经去了西境，现在应该追上了太子。而太子本身是个聪明人，他定会很快弄明白西境的情况。” “西境的情况若是不太好，太子会想办法联系我们的，到时我们想办法为太子出谋划策，定能让太子在西境安然无恙。” 说到最后几个字，陈昌黎的心里是不怎么抱希望的。 只因徒远洲做了那么多准备，怎么可能轻易地被打回去，况且安晴长公主还在为徒远洲收集消息呢。 徒远洲的优势不是一般的大，除非皇帝从一开始就限制住了他，让他没有办法通过西境深入大景。 奈何皇帝就算做了很多准备，徒远洲也不会中他的计，此次的战况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平复。 陈昌黎认为就算自己上战场，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把徒远洲赶出去。 “叶大人，小叶将军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他要是有心，也能在军营中做出一番成就来。” “再说赵旭也在呢，有赵旭在，赵将军不会对西境的事坐视不理，所以叶大人不妨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叶小将军，让他时刻跟你联系。” “你也放心，我也会尽力把一些事情与太子商量好，让太子有人可用。” 叶轩听出他的潜台词，明白他是何用意，当即就给林敬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打起精神，别再因为自己的话而心生起伏，免得等下回去后被人瞧出异样来。 “陈昌黎，我和林敬其实有一件事情要做，不过此事不适合你掺和进来。” 叶轩想一想，就继续往下说。 “我发现文武百官中有不少人跟安晴长公主关系匪浅，我本以为他们是投靠了安晴长公主，这才在私底下为安晴长公主做一些事。” “可等我深入调查后才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人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请大夫上门，而那些大夫没过多久都会死去。” “换一句话说大夫失踪的事只是这一件事情中的小事，而我也很担心这些事情会牵连到叶家，便特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查跟这些人相关的人，然后发现他们是被人用蛊虫控制住了。” 说到蛊虫的事，叶轩不禁打一个寒颤，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蛊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人找的大夫又不能帮他们解决蛊虫，自然会丢掉一条命。” “蛊虫？”陈昌黎喃喃自语，他想到了那个在皇家庄园中出现的女子。 那女子就提到了蛊虫，还准备收回一个擅长炼制蛊虫的老大夫，难道文武百官所中的蛊虫都跟她有关系。 陈昌黎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一下子就判定那女子就是万淑芳口中的刘瑶瑶。 不过她怎么跑去了皇家庄园？那里不是安晴长公主给皇后设圈套的地方吗？ 刘瑶瑶出现在皇家庄园里可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连皇家庄园的管家都对她言听计从，也就是说刘瑶瑶很有可能早就掌控了皇家庄园。 安晴长公主绑走的大夫被安置在皇家庄园里，刘瑶瑶又要对这些人下蛊，陈昌黎不得不怀疑安晴长公主和刘瑶瑶是认识的，她们两个在互相配合，并为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关于蛊虫的事，我这边也有一些发现，但我还不知道那人对文武百官下手了。”陈昌黎嘴角噙着一抹笑，“看来这些人藏得不是一般的深，要是把他们连根拔起，整个大景都会动荡，就是不知陛下有没有那一份魄力。” 第876章 太子没优势 林敬看似在说皇帝是否有魄力，实际上却是想要知道叶轩和陈昌黎的决心。 叶轩听懂他话中深意，毫不避讳地道：“陛下要是没有那份魄力，他也不能坐稳皇位这么多年。” 陈昌黎表示认可叶轩的话，意有所指地说：“我们这位陛下权力欲十分强盛，别说皇子了，就连枕边人想要沾染权力，他也会毫不客气地斩断她的手脚。” “皇后本身就是个聪明人，她怎么可能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她就是太明白了，才能处处顺着陛下，不让陛下对她发火。” “她摸清楚了陛下的意思，这才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当陛下发现时，她也能顺着陛下的心思把自己做的事说成是为了陛下好。” “陛下的心思本就诡谲多变，皇后又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可能不相信皇后的话？” 陈昌黎神色冷冷地把话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加重，脱口而出的音调却含着一份愁绪。 “皇后了解陛下，而陛下也希望皇后能为他分忧解难，所以安晴长公主如今所做的事情，就算陛下后知后觉，他也会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行事若不谨慎，就有可能得罪陛下，让陛下彻底厌弃我们。” 说到厌弃二字，陈昌黎情不自禁地想到皇帝对太子的态度，那何尝不是一种厌弃。 只是之前有皇后挡在面前，他和太子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点，只以为皇帝是在忌惮太子这么一个年轻力壮的儿子，不愿意把手中的权力过渡给他。 如今再把过往的事情想一遍，陈昌黎越发明白皇帝对权力的看重，太子和其他皇子在皇帝的眼中从始至终都是会被舍弃的棋子，他们兄弟之间谁也不比谁有优势。 六皇子和九皇子逃离洛阳城，并在外面大肆招兵买马，活得水起风生，何尝不是察觉到了皇帝的心思，并意识到皇帝的存在限制住了他们。 虽说他们现在只是小打小闹，可若是徒远洲带领赫赫攻入了大景，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自立为王，根本就不用再受到皇帝的桎梏。 或许他们两个就是这么想的，这才屡次拒绝皇帝派过去的人。 陈昌黎一念至此，瞬间发现六皇子和九皇子有了一个太子都比不上的优势，心情不由变得沉重。 不过太子被派到西境去了，他即将正面应对来势汹汹的徒远洲，因此太子不仅没有优势，还会因为徒远洲这个反贼直接落入极为糟糕的境地中。 皇帝若在这期间对太子做些什么事，完全就是一个算计一个准。 皇帝应该不会打这个主意吧，徒远洲剑指大景，一心想要成为天下之主，皇帝手底下再有人，也比不上太子。 他要是昏了头对太子下手，岂不是要成为亡国之君把大景白白地送给徒远洲。 皇帝那么在乎自己的地位，也在乎自己的名声，他绝不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可皇后却不一定了。 她因为自己扭曲的心思憎恨着太子，要是逮住一个机会，她一定会让太子把命丢在西境。 那么安晴长公主把绑来的大夫都扔在皇家庄园，并准备引诱皇后的事，该不会就是猜到皇后对太子的心思，准备利用皇后吧。 然而徐清露把话说得言之凿凿，又跟安晴长公主达成了合作，她有可能被安晴长公主蒙在鼓里吗？ 陈昌黎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徐清露跟自己的谈话有可能早就被安晴长公主猜到，不过徐清露既然有了那份心思，她定然也猜到了安晴长公主的想法。 她一点都不慌，还配合着安晴长公主，指不定她真的拿捏了安晴长公主的把柄，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各种莫名的思绪在脑海中转动着，陈昌黎很快就想到了徐清露与安晴长公主之间的纠葛。 他怀疑叶轩发现的蛊虫一事也跟她们两个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毕竟那白莲家的副教主生前就在研究毒术并带着一些人炼制蛊虫。 “叶大人，我认为这蛊虫的发现该告诉陛下，让陛下意识到蛊虫的存在对文武百官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我想陛下若是对此事早有察觉，他定会派人配合你，让你尽快把利用蛊虫控制人的幕后黑手抓捕归案。” “在这期间，皇后那边若是蠢蠢欲动，我也可以顺藤摸瓜查一查安晴长公主在大景做的诸多布置。” 陈昌黎决定还去试探一下徐清露，并从她那里打听一些安晴长公主的事，不过叶轩这边得和皇帝时刻联系，这样有什么发现，皇帝的反应也能第一时间被他们捕捉到。 叶轩闻言语气一贯地温和：“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必为我担心。” 他说罢特意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发现快到午时了，想到皇帝对自己和林敬的防备和舍弃，他便建议陈昌黎随自己进宫见一下皇帝，打消皇帝的一些猜测。 陈昌黎欣然允许，于是三人换了一身官服就进宫去求见皇帝。 三人配合得当，言语得体，很快就把皇帝的个别疑心打消掉。 可就算皇帝对他们减退了疑心，但权力欲重的皇帝却故意把一些琐事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尽快处理完。 叶轩和陈昌黎早就熟知皇帝的性子，欣然答应下来，林敬始终觉得有些不得劲，便木然着一张脸奉承着皇帝。 等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辞别皇帝离开皇宫。 陈昌黎与叶轩察觉到他的心情变化，花些时间安抚他，这才回家。 将军府一如既往地温馨宁静，陈昌黎回来后只觉得这份温馨宁静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被洛阳城多变的局势破坏了。 “你昨夜都去忙什么了？怎么一回来就愁眉苦脸的？”万淑芳听到陈昌黎回来，就立即来找他，没想到会看到他满是愁绪的样子。 万淑芳有些心疼陈昌黎，不由坐在他的身边，关心地看着他询问他心中的烦恼，希望自己能为他分忧解难。 陈昌黎见她面露关心，便知其意，笑着将叶轩要做的事说出，又提到自己的想法：“叶轩是准备给自己留下后路，这才想要帮助太子。” 万淑芳闻言轻声道：“这位叶大人对陛下的心思也不如何，也难怪他会故意纵容你和太子除掉副教主，想来他心中有一杆秤，也比陛下有原则底线。” 第877章 纠结苦恼 陈昌黎的表情忽然凝住，长叹一声道：“这些年朝堂上像叶大人这样的人太少了，以至于一个刘峰就造了不少杀孽。” “我与太子发现刘峰做的事是真的很痛心疾首，也想为那些无辜遭殃的百姓、商人、官员讨回一个公道，这才一直往下查，从而查到刘峰跟前朝余孽的关系。” “我们本以为刘峰和他的人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没想到刘峰临死之前竟然还会留下几个人隐藏在暗处。” 陈昌黎说完后，沉默了良久，才继续往下说。 “淑芳，我其实并不觉得刘峰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反应过来并迅速做出安排，所以我怀疑当初是德妃帮助了刘峰。” “德妃一死，她的人被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瓜分了。这两人搅合在一起，很有可能就是想得到对方手中的人脉。” 万淑芳没有从这个方向想过，现在听到陈昌黎这么说，她既震惊又意外。 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陈昌黎这话语中的深意。 她倒吸一口冷气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最近所做的事岂不是成了一桩笑话。” “也不一定。”陈昌黎语气肯定，“安晴长公主有心思，徐清露跟她相处许久早就了解了她，徐清露鼓动安晴长公主做的事，很有可能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这才让她毫不避讳地绑架大夫，试图请君入瓮。” “我们虽说有可能被她利用，但我们本身的目的是想摸清楚安晴长公主在大景的底子，并帮助太子妃对付皇后。” “安晴长公主和皇后对上，不管她们谁胜谁负，我们也算是达到了目的，所以我们所做的事不算是笑话。” 听得这个解释，万淑芳的心情好上不少，当即就把自己和太子妃对刘瑶瑶的猜测说出，又提到见八皇子的事。 “八皇子的身上绝对有秘密，要是能够探知一二，我们也不会被动。” 她想一想，又说到海棠的死。 “太子妃的心腹海棠莫名下毒又莫名死去，我总觉得这是刘瑶瑶给太子妃的警告。” “不过我认为刘瑶瑶给的警告只是让太子妃意识到她身边的人有可能被人收买了，不可能让海棠那么轻易地死去。” “毕竟海棠一死，她对太子妃的警告不就要大打折扣了吗？刘瑶瑶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且我和太子妃去看海棠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海棠不想死，可她偏偏在见到太子妃后就毅然赴死了。” “她的这一份毅然对我而言实在是有些古怪，我反复琢磨总觉得海棠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太子妃才打算以死谢罪。” “可她这么一死，在她身上的线索就断了，太子妃无从下手，承恩公有所猜测倒好查一些，可太子妃很担心承恩公从一开始就在糊弄她，才设计了一出海棠寻死的事。” “其实我也顺着太子妃的思路去想过，也认为承恩公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我觉得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不会做出这么明显又荒唐的事，便劝住了太子妃。” 万淑芳想到太子妃对自己说的话，眉头不自觉皱起。 因为陈昌黎不在家，太子妃跟着她来了将军府等半天没有等到陈昌黎，就在天亮之后回承恩公府了。 万淑芳送走太子妃后，再次琢磨了一下承恩公府发生的事，依旧不觉得承恩公会为了皇后彻底放弃自己的女儿。 她认为海棠是因为自己心虚才自寻死路，太子妃的猜测不是真的。 恰好叶轩对蛊虫的事有所追踪，万淑芳就希望叶轩能和承恩公真正联手把这件事情查个分明。 刘瑶瑶若真的才是那个幕后真凶，承恩公跟着叶轩把事情查明白，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刘瑶瑶。 太子妃也能从承恩公的举动中感受到承恩公对她的在意，那么太子妃的行为处事就会更加圆滑妥帖，不会因海棠的事而变得着急。 “太子妃虽然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但她的心里显然有了其他的心思，这不，她希望你能给她一些人。” 将太子妃的想法说出，万淑芳面露一份无奈，显然她心里是不愿意太子妃染指陈昌黎的人。 毕竟太子已经给太子妃留下一些人手，虽然那些人被困在皇宫，但太子妃要对付的是皇后。 那些留在皇宫的人完全可以配合太子妃，让皇后腾不出手去折磨那些大夫。 可太子妃不想动用太子为她留下的人，一心盯上了陈昌黎的人。 万淑芳是觉得陈昌黎的人好用，能力卓越，但有些事，他们根本就不好去做呀。 只是太子妃已经把话说到了明面上，万淑芳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答应下来。 “太子妃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太子留给她的人不好用吗？”陈昌黎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人大部分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做事确实很有一手，但他们只擅长侦查和调查一些事情，哪里比得上太子培养的人。 太子既决定把自己的人交给太子妃，那就说明那些人很适合太子妃，为何太子妃不管他们安排起来呢，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陈昌黎心里这么想着，有些担心地看着万淑芳，语气急切地问：“太子妃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万淑芳立即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地道：“不就是皇后的事情让太子妃心里很不舒服嘛，她暂时没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心紧张。” 说罢此言，万淑芳又说：“太子妃显然是想利用你的人做一些事，你准备把人送给她吗？” 陈昌黎沉默良久，才道：“太子妃既有这样的请求，那就说明她要做的事很危险。也因事情过于危险，我愿意送一些好手给她，只是我希望她做什么都能和你说清楚，不让你一直为她提心吊胆。” 闻言，万淑芳满脸纠结苦恼：“太子妃看似跟我亲近了不少，但她始终跟我有所隔阂，那感觉就好像太子妃不怎么信任我，准备自己独自做一些事。” “我虽然帮了太子妃，为她出谋划策，但我还真不能从她知道一些事，所以我只希望她能如愿以偿，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奢求。” 第878章 八皇子出事 太子妃的小心思，万淑芳有所察觉，她不在乎，也是因为太子妃如今跟她是一体的，她帮助太子妃就如同在帮助自己。 万淑芳其实很希望太子妃事事顺心，不过潜伏在洛阳城的人太多，太子妃再有能耐也会被人利用算计。 或许太子妃就是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才希望借用陈昌黎的人。 只是太子妃的心思很难琢磨，万淑芳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初。 她笑看着陈昌黎道：“总之我和太子妃相处得还算不错，太子妃有什么事我都尽力相助，她能明白我的用意，不会让我置身于危险中。” 陈昌黎听得此言，哪里不知万淑芳是在宽慰自己。 他心里一阵感动，即刻就把自己的人梳理一遍，将能力不错的人挑出来，和万淑芳商量好大半天，才将太子妃需要的人挑选出来，之后就由万淑芳把名单给太子妃送去。 到了晚上万淑芳从承恩公府回来，陈昌黎见万淑芳神情不错，显然是太子妃得了那些人和她推心置腹了一番。 陈昌黎不自觉松口气，面上却不显露，只对万淑芳说：“你和太子妃还准备去见八皇子吗？” “当然。”万淑芳始终没有放下对八皇子的怀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和八皇子见上一面，试探一下他知道多少事。 不过刘瑶瑶在外面虎视眈眈，安晴长公主又对八皇子有所算计，她跟太子妃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暂且打消去见八皇子的念头。 “我带你们去见八皇子吧。”陈昌黎原本是想去见徐清露的，不过万淑芳的担忧很有道理，他便决定先去见一下八皇子。 万淑芳吃了一惊：“你已经做好安排了吗？” 她和太子妃见八皇子不得，若陈昌黎安排好一切，那她们不仅能见到八皇子，还不会惹人注意。 陈昌黎拉着王淑芳的手，声音温和地道：“你去找太子妃后，我便特意思索了一下八皇子的事，觉得这个时候去见他才是最佳时机。” “毕竟海棠刚死，刘瑶瑶那边一定收到了消息，她会以为太子妃被吓到了，不会再继续行动。”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思索一会就说：“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可我刚从承恩公府那里回来，要是再去一趟，岂不是惹人怀疑？” 她担心会有人一直盯着承恩公府，从而发现她的行踪，让她们去见八皇子的事被发现了。 “我派人去找太子妃，她要是同意了，我乔装打扮一番去一趟承恩公府，之后我们就去见八皇子。” 陈昌黎看了一下天色，发现已经到了酉时三刻。 他当即就觉得这个时间不错，与万淑芳商量好了，便去找太子妃，确定她要随自己动身，就悄然带着她离开承恩公府，然后和乔装成普通妇人的万淑芳汇合。 三人一见面什么都没说，就迅速往八皇子的府邸赶去，却没有想到等陈昌黎带着万淑芳两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进入八皇子府，正好撞见有人对八皇子下毒。 “你在做什么？”万淑芳看到八皇子吐了一口黑血出来，而站在八皇子面前的斗篷人身影有几分熟悉，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一声质问。 陈昌黎迅速上前抓住斗篷人，万万没想到斗篷下面的人竟然是本该困在大理寺的安晴长公主。 “万淑芳，快救我！”八皇子才喝下毒酒，万淑芳就出现了，他是知道万淑芳的医术有多好的，忍不住向她求救。 “你别乱动。”万淑芳见他气若游丝，宛若下一刻就要把最后一口气给断了，当即也顾不得安晴长公主为何会在这里，八皇子又怎么被她下了毒，她立即冲上前用银针为八皇子阻止毒素的蔓延。 安晴长公主一见万淑芳要救八皇子，脸色不由一变。 她想要去阻止，陈昌黎直接拦住了她，毕竟他们来的时间太不凑巧了，要是早知道安晴长公主偷摸跑了出来，并准备对八皇子下手。 无论他们对八皇子身上的秘密多么感兴趣，也不可能来这一趟，只因八皇子就算被皇帝嫌弃囚禁在了自己的府邸，他也是个皇子。 要是出了事，他们这三个突然出现在八皇子府的人可不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陈昌黎光是想到这一点，心里却没有什么后悔，毕竟他听了万淑芳所说的话，确实对八皇子身上的秘密很感兴趣。 他有些怀疑八皇子之所以会气到皇帝，然后被他囚禁在自己的府上，很有可能是八皇子有其他的目的，这才故意触怒皇帝。 况且叶轩那边也在追查蛊虫的事情，八皇子若是跟给人下蛊虫的幕后真凶有关，他来试探八皇子，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线索，哪里想到安晴长公主会在这个时候毒杀八皇子。 她是想对付皇后吗？怎么还有工夫来找八皇子，难不成叶轩等人的猜测是真的？ 陈昌黎心念至此，脸色极为难看地看着安晴长公主，厉声质问道：“你为何要跑来毒害八皇子？八皇子要是出了事，你就算是长公主也逃不了……” 安晴长公主不再挣扎，目光冷冷地看着陈昌黎，高声打断他的话讽刺道：“我可是陛下的亲妹妹，八皇子死了，他就算有疑惑也不会怪我，毕竟你们三个穿成这个样子偷偷跑来这里，才最该有嫌疑。” 说到这么一句话，安晴长公主特意打量陈昌黎三人一眼，发现他们把自己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模样，顿时冷笑连连。 “大将军夫妇以及太子妃深更半夜不睡觉，却跑到了八皇子府来，而八皇子又恰好在这个时候死了，那么不管谁知道这件事情，都会怀疑是你们三个联手害死了八皇子。” 安晴长公主说到这儿，神情颇为得意，像是笃定八皇子死定了，陈昌黎三人会成为自己的替罪羊。 太子妃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再加上安晴长公主之前装模作样哄骗于她，让她郁结于心。 于是她一个箭步上前就甩了安晴长公主一巴掌，声音极为冰冷地道：“万淑芳正在救治八皇子，我相信八皇子一定不会有事，你休要在这里诅咒他。” 第879章 逼问解药 “打得好！”八皇子毒酒穿肠后，整个人很是难受，但听到清脆的巴掌声，他连忙抬起眼皮看一眼脸颊被太子妃打红肿的安晴长公主。 只看了一眼，他的情绪就有些激动，略带沙哑的嗓音更是迫不及待地从齿缝里面挤出来，宛若涂满浓郁的恨意，期盼着太子妃能为自己报仇雪恨。 “七嫂，这女人是个疯子，你快打杀了她为我报仇！” 八皇子说着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摔在地面上，可就算是如此，他依旧瞪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安晴长公主，像是要亲眼看到她的死亡。 为他施针的万淑芳察觉到他激动的情绪，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手却是迅速把最后一根针落在他的百会穴，这才手拍他的肩膀，让他瘫在地上不要轻易动弹。 “八皇子，我的十三针只能帮你阻止毒素的蔓延，你若想尽快好起来，我就得钻研这毒素为你找到解药，所以你的心情得平和，不能起伏不定，否则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万淑芳这句话可没有夸大其词，只因八皇子所中之毒的毒性特别强。 要不是她们来得恰到时候，万淑芳又有一份救人之心，及时为八皇子施展针灸之术，这才稳住了八皇子的情况，八皇子绝对会毒发身亡。 “我是皇帝的儿子，是龙子，老天爷是会庇佑我的。”八皇子目眦欲裂，似有些不满万淑芳的话。 然而把话说完后，再想到自己的遭遇，八皇子也反应过来自己要是没有得到万淑芳的救治，就有可能下地狱见阎王。 他顿时急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嘴皮子上下动着想要让万淑芳好生为自己诊治。 可万淑芳的话是真的，他的情绪只是稍微激动一下，体内的血液就像是被烧了一样竟开始沸腾起来。 八皇子敏锐地察觉到这点，顿时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不自觉发白难看。 “万淑芳，你一定要救我，不然就如安晴所说，我要是被毒死了，你和你的丈夫是会被她推出去当成凶手处置的。” 八皇子想活不想死，连忙伸手紧紧地抓住万淑芳，语气极为急切地开口，随后似承受不住体内血液的沸腾，竟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 “八皇子！”万淑芳被八皇子喷了一脸的血，惊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可看到八皇子吐了血就往地上倒，随后一动不动仿若已毒发身亡。 万淑芳吓得忍不住喊一声八皇子，然后搀扶住他并搭脉查看他此刻的情况。 发现他是情绪起伏不定才导致一些毒素扩散了，万淑芳急得朝陈昌黎道：“八皇子体内的毒扩散了，我们得尽快想办法为他解毒，不然他有可能撑不到天亮。” 陈昌黎一闻此言，心中大骇，神色不自觉带出几分来。 太子妃却锁定安晴长公主，厉声逼问：“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解药二字一出，万淑芳表情不由一愣，对呀，八皇子体内的毒是安晴长公主下的，她手里一定有解药。 只要她把解药拿出来，八皇子就有救，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想办法用医院空间里的器械分析各种毒素的成分，再苦哈哈地研究解药。 “安晴长公主，我知道你恨皇后，可八皇子是德妃的孩子，你和德妃之前不是很要好吗？为什么要在此刻对八皇子下手？你难道就不担心德妃在九泉之下会恨你吗？” 万淑芳想要解药，当即就配合太子妃逼迫安晴长公主把解药拿出来。 安晴长公主勃然大怒：“德妃都死了几月，本宫感念她一个人在九泉之下孤单，特意把八皇子送去陪伴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德妃在天有灵只会感激本宫，怎会怪恨本宫？” 她怒着声音骂完，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来：“万淑芳，你和太子妃一直都不安分，想来是一直想要见八皇子，现在你们见到了，他却要死了，你们……”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太子妃听着安晴长公主带着几分得意的语气，哪里不知道她是铁了心的让八皇子死去，然后让自己等人为她背锅。 太子妃虽然早就知道安晴长公主很无耻，可切实地感受到她这份无耻，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 她毫不客气地打断安晴长公主的话，满脸讽刺地看着她，讥笑道：“安晴长公主，你可是被困在大理寺的人，突然出现在八皇子府，还被我们给撞上了，你说父皇知道了究竟会怀疑谁是凶手呀？” “我们三个来八皇子府上的事确实有些蹊跷，但这完全比不上你，父皇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被你的谎言哄骗？” “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解药交出来吧，不然等此事闹到父皇的面前，你再巧舌如簧，父皇和我们也容不得你狡辩。” 太子妃根本就不怕皇帝知道这事，准确地说她巴不得皇帝知道这事，然后好好地查一查安晴长公主，查清楚她是怎么逃出大理寺来到八皇府的。 眼看太子妃很有底气，一点都不惧怕自己，安晴长公主的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她其实很清楚皇帝会怎么处置自己，之所以不愿意承认，是因为陈昌黎夫妇也来了。 皇帝再怎么厌恶自己，也会有所顾忌，不会直接下狠手。 可陈昌黎夫妇却不一样了，皇帝本就对他们有意见，要是他们掺和进毒害皇子的事情中，皇帝就算因为太子还在边境的缘故要对他们夫妇轻拿轻放，心中也会彻底厌弃他们夫妇。 到时想要在皇帝面前表现的一些官员或者是落魄的世家大族，他们就会如同闻到腥味的饿狼一样，恨不得扑上陈昌黎夫妇从他们的身上啃下一块血肉来。 “陛下可没有这么糊涂，太子妃，你休要为了一己之私在这里胡搅蛮缠。” 安晴长公主的心里转过各种各样的想法，就压下来一股莫名的心虚，神态极为强硬地呵斥着太子妃。 听着安晴长公主蛮不讲理的话，太子妃冷笑连连：“谁在胡搅蛮缠？你心知肚明。” 她说完沉默一会，又特意将语气拐了一个弯：“安晴长公主，我看你真是在乌兰待久了，才忘了父皇的真正脾气。” 说到这儿，太子妃一步走近安晴长公主，神色讽刺地道：“父皇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老八，是想让他想起你的种种不堪吗？” 第880章 我的毒没有解药 太子妃的声音很冷，犹如冰窟中散发出的寒气，瞬间就让安晴长公主如同被冻结脸上的神色，竟一下子僵硬在原地。 过了一会似觉得气氛不太好，万淑芳忽而叹气道：“太子妃所言极是，安晴长公主，不管你是出于怎样的心思才毒害八皇子，但只要陛下对你有所怀疑，无论你怎么狡辩，陛下都会想办法查清楚一切，将你这个真凶绳之以法。” “你若不信，非要把事情闹大，我们也很乐意奉陪到底。可你敢对八皇子下这样的毒手，那就说明你身上有解药，与其让陛下审问你，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还不如先把解药交给我们。” “等八皇子好了起来，陛下就算对你深恶痛绝，他或许也愿意看在兄妹情深的份上放你一马。” 万淑芳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安晴长公主要把他们夫妇冤枉成杀人凶手的情况下。 她巴不得安晴长公主所做的一切都被皇帝发现，随后皇帝发大火让安晴长公主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惨重代价。 奈何安晴长公主一看就是一个死不悔改的人，她并不认为太子妃的几句逼迫就能让安晴长公主迫于压力把解药拿出来。 她只能用皇帝来压安晴长公主，希望她能在权衡一番利弊后给八皇子解毒。 “我的毒没有解药，老八死定了，你们也会因他的死被皇帝迁怒。” 安晴长公主哪里不知万淑芳的意思，她太清楚了，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浓郁的火气。 从来就只有她威胁人，没有人敢威胁她，自从来到洛阳城后，她总是被人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或话语恐吓威胁，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 现在火气从心里升到嗓子眼，仿佛要化为能轰炸开的爆竹恨不得将眼前的几个人都给轰死。 “你在撒谎。”陈昌黎的神色难看，八皇子绝不能在此刻死去，否则胡搅蛮缠的安晴长公主就会让他们今晚的行为在皇帝的眼中拥有其他的用意。 陈昌黎虽不怕皇帝的怀疑，也不惧怕他有可能的厌弃，但万淑芳和太子妃也在这里，他哪里愿意让她们两个随着自己一起被皇帝厌恶。 他当即就想逼安晴长公主拿出解药，然而安晴长公主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她浅浅一笑，对着陈昌黎柔声道：“在其他事情上，我或许会撒谎，但在此事上，我绝无虚言。陈昌黎，你也见过我几次了，对我也算有所了解，你觉得我会在此事上撒谎吗？”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像是想要从他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几分异样的情绪来。 什么都看不出来，她也不慌，只意味深长地道：“我虽被困在了大理寺，却也做了不少事，前来毒杀八皇子，那更是我深思熟虑过的事。” “你们三个来得刚刚好，我也不必担心自己的事会被暴露了。” 听得此言，太子妃只觉得腹中火烧，口中生烟。 她想要不管不顾地对付安晴长公主，万淑芳却在这时开口道：“陈昌黎，你快打晕安晴长公主，之后我们带着八皇子进宫见陛下。” 陈昌黎没有多想，直接听万淑芳的话打晕安晴长公主。 等人一倒，他也没有扶住她，只让她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万淑芳，你能救老八吗？”太子妃厌恶安晴长公主都来不及，哪里会担心她会如何，连忙看向万淑芳忧心忡忡地问。 “我能想办法研究出解药，但这需要很多医术不错的太医配合我。”万淑芳有医院空间在，自然有办法为八皇子研究出解药。 只是安晴长公主的话在她的心里留了一些影子，她再怎么想要为八皇子解毒，也得想办法处理眼前的事，免得皇帝发疯把他们当成凶手。 心念如电转，万淑芳的心思就拐了一个弯，继续说：“关于今日的事，我觉得我们得尽快让陛下知道，不能让安晴长公主与我们纠缠下去，否则不管陛下是个什么心思，我们都会处于劣势。” 皇帝对他们本就不喜，八皇子的身上又有些秘密，皇帝要是知道他们和八皇子扯上了关系，说不定会胡思乱想。 与其让皇帝先怀疑他们，还不如让他们先下手为强。 万淑芳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又再次为八皇子施针，之后微微避开太子妃的视线，用意念从医院空间中取出解毒药剂悄然地喂给八皇子。 “你的担忧很有道理，陈昌黎，我们现在就进宫。” 太子妃盯着被打晕的安晴长公主，眼神逐渐冷下来。 她们来得也算巧了，可安晴长公主身上本就牵扯了很多事情，皇帝若想弄明白那些事，说不定会听信安晴长公主的谎言。 她虽是太子妃，可太子不在洛阳城，她这个太子妃要是行差踏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说不定还会连累太子。 因此关于安晴长公主的事，她必须把自己摘干净，不能让皇帝对她有任何怀疑。 思绪转动着，太子妃当即就出去惊动看守八皇子的人，让他们进来带着安晴长公主进宫。 很快整座被夜色笼罩的八皇子府变得灯火通明，但因为八皇子被下毒的事吓到了不少人，所以整座八皇子府很寂静，静得犹如鬼屋令人心慌恐惧。 万淑芳却没有在意这份寂静，再次趁人不注意给八皇子喂一些药丸，随后又偷渡八皇子的毒血进入医院空间的检测器械里。 自从获得大量功德后，医院空间就升级到了一定的极限，万淑芳也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在空间中如同神明一样为所欲为。 她挺满意医院空间升级后给自己带来的能力，不然这一次八皇子中毒的事，她要是动用医院空间的话，就很有可能被人发现秘密。 “我们赶紧进宫，不能耽搁时间。”万淑芳吐出一口浊气后，就让陈昌黎来帮自己，然后带着八皇子进皇宫见皇帝。 此时已经到了三更天，皇帝正酣睡，苏德全进来唤醒他时，他还有些起床气，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苏德全跪在他的面前，慌张又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八皇子被人下毒，太子妃和将军夫人恰好撞见了凶手，两人合力抓住了凶手并把她带到乾清宫，请陛下处置她。” 皇帝怒不可遏：“她们既能抓到凶手，那就说明老八一点事都没有。不对，这深更半夜的，她们不在家里好生睡觉，怎么跑到老八那里去了，还恰好撞见有人对老八下毒手。” 第881章 不敢打包票 皇帝的脑子转得很快，不一会就想到此事有哪里不对。 他的神色冷下来，皱纹遍布的脸庞上逐渐覆盖一层寒霜。 “好一个太子妃，好一个将军夫人，她们这是把朕当成什么了？在没有朕的命令下，胆敢夜闯八皇子府，她们是想要造反吗？” 皇帝怒火中烧，浑浊的眼神里尽是杀气。 苏德全被皇帝吓一跳，连忙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眼中的情绪变化，声音里透着紧张：“陛下息怒。今晚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陛下把事弄清楚，或许会让太子妃和将军夫人安分守己。” 他是皇帝的心腹，对皇帝的心思有所了解。 面对怒火冲天的皇帝，苏德全知道怎么宽慰他才好，可心里也清楚愤怒的皇帝不需要宽慰，而是需要发泄火气的人或物。 他不想被皇帝当做发泄火气的人，只能用安分守己这几个字来提醒皇帝，让他想一想快到西境的太子，以及那有可能成功的凤凰蛊。 皇帝眼神幽深，散发出与外表绝不相称的戾气和暴躁，“朕看太子妃和万淑芳是忘记了什么叫做皇权至高无上，君无戏言。” 短短一句话如惊雷在耳边炸响，苏德全惊得瞳孔骤然收缩，陛下这是想要处置太子妃和万淑芳了吗？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起，苏德全喉咙陡然发紧，不敢多说一个字，连呼吸也屏住了，生怕皇帝注意到自己，让自己为太子妃两人陪葬。 “去打水来。”皇帝太阳穴突突直跳，显然是很不满太子妃跟万淑芳夜半三更去八皇子的事。 不过想到八皇子被人下了毒，她们两人的出现反倒救了八皇子一命，皇帝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打起精神去了结此事。 苏德全听到皇帝的话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不少，他不敢耽搁时间，主动去打水，随后伺候皇帝洗漱完就陪同皇帝前往乾清宫。 “安晴这是怎么了？”一进来就看到安晴长公主被放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八皇子却躺在榻上，皇帝目光闪了闪，声音透出几分严厉。 “父皇，儿媳请您为老八做主啊！”太子妃看一眼皇帝，见他神色莫名，心里涌起一股不安，面上却一点悲痛地跪在皇帝的面前，眼泪如断线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瞧见太子妃哭得很伤心，像是真的在为八皇子的遭遇感到痛心，皇帝心里暗暗唏嘘。 八皇子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怯弱，实际上他野心一点都不比端王少，不过八皇子擅长做戏，再加上德妃虽然和皇后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方，但她从不会让八皇子冒头。 久而久之除了端王等人跳得比较欢之外，八皇子及以下的皇子看起来都很安分守己，皇帝之前虽然猜到八皇子野心勃勃，却也觉得无伤大雅，不曾把他放在心里。 可德妃一死，安晴长公主偏在这个时候带着八皇子离开洛阳城，皇帝就怀疑上了八皇子。 等八皇子找上自己，又因德妃的死闹脾气时，皇帝就顺水推舟囚禁八皇子，然后暗地里查八皇子的事。 两三月下来，皇帝通过八皇子查到不少事。 于是皇帝对八皇子这么一个看不清自己地位，却野心勃勃到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儿子是看不上眼的。 但再怎么看不上眼，他也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八皇子下狠手。 “老八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脸色苍白成这个样子？” 皇帝接下太子妃的话，人迅速来到八皇子的面前。 走近后，皇帝才发现八皇子的脸色完全是到了病入膏肓那一种，当即就被吓了一跳。 “是安晴长公主对老八下了毒手，父皇，今晚上要不是我心血来潮想要去看望老八，明日一大早我们就会接收到老八毒发身亡的消息了。” “呜呜，老八被困在自己的府邸上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为什么安晴长公主要对他如此狠心呀！” “父皇啊，老八实在是太可怜了，您得为他做主讶，不然岂不是要以为老八被你厌恶，这才被人逮住机会给害了。” 太子妃口齿伶俐地把自己的发现说出，又满是悲痛地请求皇帝做主。 她字字句句都在为八皇子着想，俨然一副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架势。 见她情绪外露，眼睛都快哭肿了，皇帝不由暗暗吃惊。 这太子妃对老八有这么深的感情吗？还是说太子妃想利用老八的事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帝思索，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一脸哀切地看着八皇子，仿佛在为他的情况忧心不已。 “安晴没道理对老八下这样的狠手呀。” “万淑芳，你快给老八瞧瞧，他何时能苏醒？” 皇帝来了后，万淑芳就很识趣地退到一旁。 现在听到皇帝的话，万淑芳也第一时间抬头看皇帝一眼，之后就垂下头恭敬地对皇帝道：“八皇子中了剧毒，臣妇一个人无法为八皇子彻底清除毒素，想到太医院里医术高绝的太医们，这才和太子妃带着八皇子进宫。” 一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就做出一副恭谨的态度请求皇帝：“陛下，臣妇恳请你派太医们相助臣妇。” “苏德全，快去喊太医。”皇帝眼角余光特意扫一眼万淑芳，见她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宛若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忧着八皇子。 皇帝不禁挑一下眉，万淑芳是个什么性子，他也算是有所了解。 一个聪明又没什么分寸的女人，她仗着自己是陈昌黎的妻子，对皇室可没有多大的敬畏，现在要为了老八尽职尽责，皇帝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转动一下手上的珠串，皇帝专注地凝视着万淑芳，语气充满审视：“若有太医院的协助，你可能让老八明日一大早就醒过来。” 这不是为难人吗？万淑芳心中腹诽，转念却开始思索八皇子苏醒的事。 她给八皇子喂了解毒药剂，之后又喂了各种能抑制毒素扩散的药丸，而太医院的太医个个能力不错，有他们帮忙，八皇子苏醒是早晚的事。 念头至此，万淑芳即刻就回答皇帝：“臣妇不敢向陛下做保证，但愿意竭尽所能救治八皇子。” 她可不敢给皇帝打包票，只能说自己会尽全力救八皇子。 皇帝看着她，别有深意地道：“老八要是出什么事，今晚你们前往八皇子府的举动可就会说不清道不明了。” 第882章 事无绝对 皇帝就算担心八皇子，也更为忧虑万淑芳几人深更半夜前往八皇子府的事，且这件事情还和安晴长公主扯上了关系。 皇帝虽对安晴长公主早有防备，也猜到她去八皇子府做什么，但安晴长公主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蠢货。 他从来就没有把安晴长公主当一回事，自然也不在乎她下毒的事。 万淑芳不知道皇帝的心中在想什么，但皇帝那有所深意的话一说出来，她就琢磨出皇帝心里的想法，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荒谬感。 八皇子可是被安晴长公主下毒了，要不是他们三个去得太巧，哪里救得下八皇子？ 皇帝不关心八皇子不说，还怀疑他们三个去八皇子府的目的不纯，甚至还打算八皇子出了事，就要问罪他们三个。 这皇帝的脑子里面是装了浆糊吗？怎么就能说出这么荒唐可笑的话来？ 万淑芳心里涌起一股不服气，恨不得把它爆发出来好生质问皇帝，让他清醒一下脑子，别被安晴长公主表面的乖顺哄骗过去。 然而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万淑芳早就看透了。 她对皇帝并不抱希望，也不敢在这有些危急的情况下把皇帝给得罪狠了。 她只能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地把浊气吐出，这才垂下眼帘，语气恭敬地道：“陛下，我们之所以会去八皇子府，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件跟八皇子相关的事。” “不过安晴长公主本就对八皇子虎视眈眈，为了不连累八皇子，我们只能半夜去见他，哪里想到我们会恰好碰到安晴长公主行凶的场面。” “安晴长公主对八皇子下了狠手，八皇子昏迷之前还向我求救，我只能暂时稳住他体内毒素扩散的情况，不能彻底为他解毒。” “也因如此，太子妃生怕八皇子有个事，就特意让安晴长公主把解药拿出来。” “万万没想到安晴长公主不仅不拿出解药，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杀人凶手，准备来陛下的面前污蔑我们。” “她冤枉我们是杀人凶手时，神态过于癫狂，我很害怕她会装疯卖傻，从而将陛下给骗过，这才带着她和八皇子这个受害者前来求见你。” 万淑芳一把话说到这里，就朝皇帝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抬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语气真挚而又诚恳。 “启禀陛下，不管是太子妃还是我们夫妇，我们都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安晴长公主的言语有多嚣张跋扈，且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不说明，陛下心中也清楚，但安晴长公主更为嚣张的却是行为，她本该被困在大理寺哪里也去不了，不料她竟然离开了大理寺前往八皇子府。” “她这行为不仅是没把你放在眼里，还有些大逆不道，所以我敢向陛下点明她口中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真的。” 万淑芳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又再次向皇帝行礼，言语颇为心酸无奈：“我恳请陛下明鉴，还我们三人一个公道。” 太子妃也迅速上前回到皇帝的面前，故意声音带着一份颤音道：“父皇，老八遭此大罪，分明是长公主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得尽快弄醒她审问清楚此事，万万不能因她的身份就将此事轻拿轻放。” 她没有顺着万淑芳的话说下去，只因她的身份不合适。 作为皇帝的儿媳，她和皇后确实有极大的矛盾，两人也算是撕破脸皮了，但在皇帝的面前，她依旧是太子妃，是皇家的人。 她就算跟皇后有矛盾，在八皇子的事情上也得站在皇帝这一边。 可是安晴长公主行凶的场面是被她亲自撞见的，人也是被她亲自带进宫的。 皇帝偏袒安晴长公主，怀疑万淑芳夫妇不就是怀疑她嘛。 太子妃可不愿皇帝对他们疑心过重，从而忽略安晴长公主本身给皇家带来的危险。 “太子妃所言极是，臣恳请陛下查明此事。八皇子中毒一事非同小可，臣也请陛下怜悯八皇子，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陈昌黎也没想到八皇子眼看着不好了，皇帝都不怎么关心他，反而有心情怀疑他们三人。 他不禁觉得有些无奈，但皇帝要忽略八皇子，他却不能忽略八皇子，只能接了太子妃的话后，就委婉地提醒皇帝，让他赶紧把心思都放在八皇子身上。 陈昌黎的话不明显，可那个意思却说到位了，皇帝再怎么怀疑他们三人，也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到八皇子的身上。 因端王和四皇子闹得那一出事，他几个成年的皇子除了六皇子和九皇子外，就只有一个八皇子和十皇子能用。 但八皇子因德妃之死让皇帝心里有所芥蒂，十皇子则是逼宫造反的事让皇帝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疼爱他。 其他的皇子，除了太子之外，不是母族不显，就是年纪比较小。 皇帝的心思根本就不会落在他们的身上，自然而然就对他们有所疏忽。 八皇子却不一样，他的母妃是德妃，皇帝对大甄氏有愧疚，德妃不得他的宠爱，他就把那份愧疚都补偿到了八皇子的身上。 现在八皇子中了毒，下毒的人还是安晴长公主，皇帝那精于算计的头脑一想起自己对八皇子的疼爱，自然就对此刻脸色苍白，宛若病入膏肓的八皇子有了更多的怜悯和心痛。 他压下对万淑芳三人的怀疑，极力要求万淑芳配合诸多太医救治八皇子。 为方便万淑芳和诸位太医行事，皇帝还特意把偏殿让出来，将八皇子挪过去。 万淑芳不自觉松口气，她还真担心皇帝疑心过重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在乎了。 虽说皇帝之前就有这样的趋势，可八皇子母亲死去没多久，八皇子若出了事，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做父亲的狠心绝情，所以无论如何皇帝也会关心在意八皇子。 但事无绝对，皇帝又是一个自私的只在乎自己的人，万淑芳真担心他会不依不饶，然后如了安晴长公主所愿让他们三人成了所谓的杀人凶手。 幸好皇帝没这么做，万淑芳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太医们联手救八皇子。 太子妃本想跟着她去偏殿，转念想到自己过去没什么用，便留在正殿极力劝着皇帝处置安晴长公主。 “父皇，有万淑芳和各个太医在，老八一定不会有事。可凶手还没有处置呢，她又是长公主的身份，今晚上的事要是不尽快做出一个定论，怕是会惹起一些闲言蜚语。” 第883章 云氏，你这个毒妇 “今晚的事怎么可能就是安晴长公主闹出来的，太子妃，你可别为了一己之私就胡乱冤枉人。” 皇帝还未说话，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皇后一开口就把矛头对准太子妃。 “陛下，关于老八的事铁定不是太子妃说的那样，你千万别听太子妃的一面之词。” “皇后，你为何这么维护安晴长公主，莫非今晚的事你心知肚明？”一听到皇后维护安晴长公主，太子妃心中警铃大作。 “安晴长公主是陛下的妹妹，八皇子是陛下的亲子，他的母妃还是德妃，而安晴长公主和德妃是金兰姐妹，她怎么可能会害八皇子？” 皇后的面色毫无波澜，脱口而出的语气却是在指责太子妃污蔑安晴长公主。 “皇后娘娘就这么相信安晴长公主吗？”眼看太子妃被皇后的话气到，陈昌黎立即开口帮衬太子妃。 “这不是信任的事。”皇后面露讽刺，“而是太子妃挟私报复，妄图在洛阳城兴风作浪的事。” 太子妃气得冷笑连连：“我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么会被你害到这个地步。” 她说到最后火气一上头，便冲上前想要质问皇后，却没走几步就差点摔倒在地。 陈昌黎注意到她是一不小心踢到了昏迷不醒的安晴长公主，连忙上前搀扶她一把，随后又喊几个宫女来扶住太子妃。 站稳后，太子妃依旧心有余悸。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吐出几口浊气，就满是愤怒地瞪着皇后：“当着父皇的面，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往我的头上泼脏水，可见安晴长公主对老八下毒手的事，也有你的份，所以你才会做贼心虚。” 她才不管皇后为何要来帮安晴长公主，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把皇后和安晴长公主混为一谈。 皇帝要是对安晴长公主有所怀疑和芥蒂，皇后定首当其冲成为皇帝厌恶的人。 “太子妃，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皇后很不满太子妃的话，当即眼神锐利地盯着她，“安晴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她怎么可能毒害老八，分明是你暗藏祸心，这才试图挑拨陛下和安晴长公主之间的关系。” 陈昌黎本以为皇后只会反击太子妃，随后因自己的目的保下安晴长公主。 没想到在她的口中安晴长公主就算被皇帝囚禁在大理寺，也是因为他们兄妹情深，而不是因为安晴长公主通敌叛国。 “听皇后这么说，难道安晴长公主把大景的消息传递给反贼徒远洲，然后导致徒远洲攻打大景的事是假的吗？” 陈昌黎觉得皇后的一些话很有意思，不由自主地反讽她。 皇后的脸色陡然变得僵硬，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如同淬了冰。 陈昌黎神态坦然，语气饱含讥笑：“如果一个通敌叛国的公主因皇后娘娘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被放过，那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将士们又是何等的可怜啊。” “况且陛下再怎么在乎妹妹，他也不可能纵容妹妹出卖大景。皇后作为陛下的妻子，是母仪天下的表率，天下子民都是你的孩子，你不关心天下子民，却关心一个叛国的公主，你让那些饱受战火侵袭的子民如何想？” 边境动荡不安，生活在边境的百姓不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就是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皇后母仪天下本该为边境的百姓着想，怎能为一己之私包庇安晴长公主这么一个叛国贼。 陈昌黎心念转到这一点，顿觉恼怒不打一处来，也认为皇帝跟皇后不愧是夫妇，国破家亡在即，竟然还想着炼制凤凰蛊。 他不禁有些庆幸自己从一开始认识的就是太子，想要效忠的人也是太子，不然面对这么一个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的帝王，他怕是会学反贼徒远洲造反了。 “你好生放肆。”皇后听着陈昌黎饱含怒火的话，顿时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被撕扯下来让人践踏。 她有些恼羞成怒，若眼神可以杀人，她恨不得用自己的视线把陈昌黎这个胆敢反驳自己的人碎尸万段。 陈昌黎可不惧怕她的眼神，依旧从容不迫地道：“皇后娘娘，臣有一事不解，还请皇后娘娘为臣解惑。” 他说这一句话的语气很平和，仿佛因安晴长公主所带来的怒火如过眼云烟，不曾被他放在心上。 皇帝闻言不由看他一眼，但见他的神色从始至终都很淡定，心里不禁生出一份感叹。 陈昌黎果真是胆大，也难怪端王屡次针对他，想来是早就知道陈昌黎的脾气了。 皇帝微叹后，又把视线落在皇后的身上，眼神不由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是信任皇后，可那一切都建立在皇后对自己忠心的基础上。 若皇后有了其他的心思，并打定主意利用自己，皇帝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除掉皇后。 “你想问什么？当着陛下的面，你尽管问，本宫定会如实回答。”感受到皇帝的视线落了过来，皇后明明没有看过去，却依旧能清楚皇帝这一次落过来的视线充满质疑和审视。 她的心怦怦乱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但她不敢把这一点表露出来，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希望皇帝瞧见自己从容的神色不再起怀疑。 “我们带着八皇子进宫来的事，目前为止应该只有乾清宫的人知道，为何身在后宫的皇后娘娘却收到了消息，还及时赶到了乾清宫。” 陈昌黎这一段话的意思就是在怀疑皇后窥视帝踪，皇后听言当即白了一张脸，眼神也有一些飘忽。 她和皇帝虽有默契，但窥视帝踪这种事情，双方心知肚明即可，要是被人挑破，皇后再巧舌如簧也无法为自己分辩，且皇帝也绝不容忍皇后做的事摆在了明面上。 “云氏，你这个毒妇！”皇帝先发制人，怒火冲天。 皇后扑通一声跪在皇帝的面前，面色羞红地为自己解释：“陛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臣妾只是关心陛下，忧心陛下的身体状况，这才派了几个人守在乾清宫。” “至于老八被人下毒的事，那也是臣妾到来后听到太子妃的话，才有那些猜测，为了皇家的脸面，臣妾便出口呵斥太子妃，哪里想到太子妃和陈昌黎会这般怀疑臣妾，陛下，臣妾冤枉啊！” 第884章 你真是疯了 皇后哭得伤心，就好像是皇帝的不信任让她心如刀绞。 “别在这里装模作样。”太子妃瞧不上她这假惺惺的模样，气冲冲地打断皇后的哭泣。 皇后用衣袖挡住自己的半边脸，旋即微微侧头抬眼看着太子妃。 见她盯着自己的双眸几乎喷火，皇后面露寒霜，又是太子妃，她真是个祸害。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该下狠手，让太子妃再也不敢忤逆自己。 心里怀着一份恨意，皇后的眼眸深处不禁露出些许来，不过转瞬她就垂下眼眸，不让太子妃瞧见她的眼神变化。 “小云氏，我既是你的婆婆，也是你的姑母，我承认我之前对你不好，可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闹吗？我都很纵容你了，你还想怎样？” “难道你非要亲手杀了我，才觉得高兴满意吗？可我若是死了，承恩公府当如何？” 皇后猜到太子妃对自己的恨意，虽心里不以为然，可她很清楚太子妃在恼恨什么，自己又该怎么做才会让太子妃自乱阵脚。 “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那只是想法。”太子妃咬重自己的语气，神色莫名地看着皇后，见她落过来的眼神极为冷淡，哪里不知她在想什么。 太子妃冷笑：“皇后，我不是你，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她说完此话，一甩衣袖就跪在皇帝的面前，声音哽咽又委屈：“父皇，我和皇后有何恩怨，您也清楚。但皇后说得对，她是我的长辈，我就算恨她入骨，也只是在口头上占她一些便宜，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对她如何？” “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怀疑我，甚至是在您的面前如此污蔑于我。呜呜，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来。” 她哭得悲伤，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精气神，仿佛是被皇后的话打击到了。 皇帝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良久后才发出一声叹息道：“皇后所为确实大逆不道。” 他用大逆不道来形容皇后的做法，显然是不准备轻易放过皇后窥视帝踪的事。 皇后极为了解他，一听到他这么说，哪里不知他的想法，一颗心立刻提到嗓子眼，面色却冷静，字正腔圆道：“陛下，臣妾知罪，但臣妾也是关心你，万万不敢对你不利。” 她眼眸一转就伸手指着安晴长公主，语速极快地转移皇帝的注意力：“臣妾一心为陛下，陛下若要责罚，臣妾甘愿受罚。但安晴长公主的事还没有理清楚呢，陛下既然对此事有疑惑，何不先把事情弄清楚？” 不等皇帝开口，她就吩咐苏德全用水泼醒安晴长公主，旋即又横了一眼太子妃，意有所指地道：“老八为何中毒？安晴长公主是否是凶手，臣妾认为我们不该听信片面之词，得让他们对簿公堂，再好好审问一番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太子妃眼皮跳了一下，皇后这是铁了心地要维护安晴长公主吗？ 她怒不可遏，正要驳斥皇后。 陈昌黎却开口道：“陛下若对此事有疑惑，不妨把八皇子府上的人带一些过来。” 一听这话，太子妃心头一喜，面上却从容地道：“陈昌黎这个建议不错，父皇，您快派人去将八弟府上的人带来。” 皇后见太子妃也这么说就想要阻止，皇帝却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吩咐另外一个心腹太监去做这件事情。 那人走后没多久，安晴长公主就被苏德全泼醒了。 一醒过来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皇帝，安晴长公主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心态一时转换不过来。 等想到八皇子被自己下毒的事，安晴长公主惊得浑身上下都打了一个激灵。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语气激昂地道：“皇兄，臣妹要告发太子妃，她联合陈昌黎夫妇要毒害老八，幸好我去得及时，不然老八就会被他们给害死了。” 听她倒打一耙，太子妃一点都不慌，只语气幽幽地道：“老八还没死呢，最迟天亮，他就有可能苏醒过来。你说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未免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话却嘲讽满满，安晴长公主一听就懂，脸色垮下，声音不自觉拔高：“我怎么可能撒谎？老八是德妃的孩子，我恨不得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哪里会伤害他？” “这话你可以等老八醒来之后对他说。”太子妃加重语气。 皇后冷哼一声：“安晴不可能对老八下手，小云氏，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子是老八的兄长，你是老八的嫂子，你们夫妇本该……” “你怎么还有脸在我的面前提太子？”太子妃听她指责着自己，发出一声冷笑后就驳斥她，“太子去西境是为了抵抗敌人，那些敌人可不是乌兰那群窝囊废。太子在西境是有可能把一条命丢掉的。” 太子妃把话说到这里，双眸通红的看着皇后，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仇人，声音饱含怒火和愤怒：“你作为他的母亲不在乎他，不为他求情，连他离去时也不送一程，怎么就好意思提到太子？” 讽刺的话说完，太子妃又缓和语气，神色莫名地道：“皇后，太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这后宫之主的位置也做不长久，所以我希望你好生向佛祖祈祷，让他保佑太子平安无事，不然太子一出事，我很乐意带着你一起为太子殉葬。” “你真是疯了。”皇后听着太子妃的话，只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也不自觉变得很难看。 她怎么就敢这么说自己？甚至连殉葬这样的字眼都说出来了，她就这么在乎太子吗？那她之前又为何对万淑芳夫妇有所防备。 心念转到此，皇后立即冷静了下来，目光冷冷地看着太子妃，似笑非笑地道：“太子要是真有事，那也是你这个晦气之人带来的不祥。” 不等太子妃开口，皇后又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有为太子生下一儿半女，而你又是我的侄女，昔日对我言听计从，如今的太子真的还会把你放在心上吗？” 第885章 朕愿意相信你 皇后准备用太子来打压太子妃，皇帝一听就心知肚明，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他知道皇后在乾清宫安排了一些人手，这些人听命于皇后却不会伤害他。 只因他相信皇后对自己的一片心，也愿意在这种小事上安抚着皇后，让她继续对自己死心塌地。 可皇后如今疯狂针对太子妃的状态实在是令人心惊，皇帝再怎么相信皇后，心里不禁犯嘀咕。 他面色平静地扫一眼太子妃，见她身躯在发抖，像是被皇后的话气到极致，便忽然叹气道：“你们之间的矛盾当真是无法解开了吗？” 他一开口，皇后的注意力立即落在他的身上，对上他平静淡然的神色，皇后的心里涌起一股难受。 她是万分不愿意让皇帝误会自己的，可她来到乾清宫说的第一句话只会让皇帝误会。 她已经是骑虎难下，这才想要为安晴长公主说话，希望皇帝因为安晴长公主的事对她轻拿轻放。 如此一来他们依旧是心有默契，配合得当的夫妇。 “这不是矛盾的问题，是太子妃不忠不孝，臣妾为了皇家的颜面，这才处处针对太子妃。” 皇后为自己狡辩，目光却灼灼地看着皇帝，像是要将他此刻的神情牢牢地记在心里永远都不愿忘记。 迎接着她灼热的目光，皇帝心情很烦躁，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出来，只面色平静又从容地道：“太子妃不仅仅是你的儿媳，她还是你的侄女，你以往是那么的疼爱她，怎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处处针对她？皇后，你莫要自误。” 听此言，皇后脸上的表情微愣，旋即苦涩一笑道：“臣妾谨遵陛下教诲。” 她已经明白皇帝的意思，不打算再胡搅蛮缠，免得让皇帝越发不快。 “皇嫂，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安晴长公主听到太子妃和皇后之间的争执，心花怒放地在旁边看戏。 她本以为皇后和太子妃会一直针锋相对，自己也能趁机浑水摸鱼，万万没想到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皇后放弃针对太子妃。 虽然早就知道皇后一把年纪了还对皇帝痴心不已，但真的面对这么一件事，安晴长公主只觉得自己被恶心得够呛。 她很想怒斥皇后，让她打起精神来继续对付着太子妃，不许她联手陈昌黎夫妇往自己的头上泼脏水，可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 只因皇帝有些莫名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安晴长公主知道自个能否躲过这一劫，看的是皇帝的心情。 为了不让皇帝迁怒自己，安晴长公主只能委婉地骂皇后糊涂。 皇后可以忍受皇帝的嫌弃和辱骂，却不能接受安晴长公主的瞧不起。 她立即冷冷地瞪着安晴长公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嘲讽的弧度，但她一个字都没说。 毕竟她刚才帮了安晴长公主，现在要是骂她，岂不是让太子妃嘲笑？ 皇后可不愿让太子妃讥笑自己，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火气，眼神莫名地盯着安晴长公主，示意她别废话，否则现在的局面会越来越糟糕。 安晴长公主注意到皇后的眼神变化，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变得极为阴冷。 她发出一声冷笑道：“太子妃是你的晚辈，你若强硬一些，她又怎敢凌驾于你的头上？” “皇嫂啊，太子妃胆敢冤枉我，何尝不是因为你的胆小，才让她有了这般底气。” “安晴，你是心虚了吗？”太子妃扫一眼皇后，见她低垂着头，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避开安晴长公主的目光，便连连冷笑。 “什么心虚？”安晴长公主一脸的无辜，衬得冷着一张脸的太子妃有些咄咄逼人。 瞧见她的脸色变化，太子妃子觉得她是在故意嘲笑自己，心里气得不行。 可她知道自己的面前有什么人，要是因为安晴长公主一句话就发火，很有可能会让皇帝彻底偏袒皇后。 上一次皇帝就偏袒了皇后，这一次他要是还这么做，太子妃就会觉得自己筹谋太多，也比不上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只要皇帝出手，皇后哪里会有事，她依旧端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轻蔑地扫视着众人，甚至是在暗地里帮助皇帝铲除异己，炼制凤凰蛊。 太子妃对皇后深恶痛绝，恨不得逮到一个机会就把她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哪里愿意再给她机会和皇帝联手残害他人。 于是面对安晴长公主那讽刺满满的话，太子妃再怎么生气，清醒的理智也让她飞快地将火气压下去。 “我可不好说，毕竟老八的情况就摆在那里，你要是胡搅蛮缠，父皇念在你是她亲妹妹的份上，定然会对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在此事上委屈的只会是老八一个人。” 太子妃面色平静，宛若一点都没有因为安晴长公主的反问心里升起一丝波澜。 “老八终究是皇子，也是父皇曾经疼爱过的儿子，他醒来后知道父皇的意思，指不定也愿意吃一个哑巴亏。” 将话说到这儿，太子妃眼神幽幽地盯着安晴长公主，故意拖长了尾音。 “你是个聪明人，又和德妃是多年的闺中密友。老八就算怨恨你对他下了狠手，你只要随意提及德妃，他再怎么不乐意，怕是也要配合你倒打一耙。” 安晴长公主一听这话，也不知想到什么，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胳膊，将那一份冒起的鸡皮疙瘩抖落开去，就眼神凶狠地看着太子妃。 若是视线能杀人，她恨不得将太子妃给解决掉，如此今晚的事就能被她推到太子妃的身上。 “父皇，今晚的事确实如我们所说皆是安晴长公主闹出来的事，她口中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根本就不可信。” 太子妃不想和她扯下去，当即把注意力落在皇帝的身上，语气恳切地开口。 “父皇若有所怀疑，不妨等老八醒过来。我相信老八醒来后一定会将事实告诉父皇，让安晴长公主的谎话无处遁形。” 安晴长公主听到太子妃的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想要反驳太子妃，皇帝忽道：“小云氏，朕愿意相信你，不过安晴的事没那么简单，朕只能让叶轩查清楚并处理此事。” 安晴长公主闻言立即冷笑不已：“皇兄，你是相信太子妃了吗？” 第886章 恼羞成怒 皇帝的目光冰冷而又笃定：“安晴，你本该在大理寺，为何深更半夜出现在八皇子府？” 大理寺被人把守着，安晴长公主却从里面跑了出来，皇帝再怎么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得不在陈昌黎的恳切下、太子妃的请求中好生思索此事。 越是思索，他越是觉得安晴长公主比自己想得还要不安分。 他虽然很想从安晴长公主这里入手获得一些应对徒远洲的法门，但他绝不允许安晴长公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 对八皇子下毒，现在还当着他的面给太子妃等人泼脏水，着实是过分了。 皇帝刚开始想要容忍，可一见皇后都为安晴长公主说话，他又担心皇后会被安晴长公主糊弄，从而导致自己成了一个睁眼瞎。 皇帝可是希望自己能一直耳聪目明的，哪里愿意自己被人糊弄呀。 况且万淑芳就在隔壁的偏殿为八皇子解毒，等到八皇子苏醒过来，安晴长公主再狡辩，也会被怒火冲天的八皇子驳斥。 皇帝认为既然八皇子会因自己中毒一事怨恨上安晴长公主，那他就得做好一个父亲的本分，好生审问安晴长公主，将她冒出来的小心思全部都镇压下去。 安晴长公主若是不以为然，他也绝不能轻易放过她，不然今晚的事落到他人的耳中，只会引起更多的风波。 心念转到此处，皇帝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开始正儿八经地怀疑上了安晴长公主。 “皇兄，你怎么不问你的儿媳和大将军啊。”安晴长公主不回答皇帝，她很聪明地把矛头转到陈昌黎他们的头上，“他们也是深更半夜去了八皇子府，他们的身份虽然比我好，不会惹你怀疑。” “但八皇子跟他们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八皇子府委实古怪。皇兄，我怀疑他们是挟私报复，这才导致老八中了毒。” “你若想为老八做主讨个公道，就得好好审问他们让他们老实交代，而不是听了他们的片面之词就冤枉我。” 安晴长公主把话说到最后，直接做出一副委屈难受的模样来。 她伤心难过的样子，仿佛是被皇帝的话打击到了，晶莹剔透的泪花在眼珠子里面打转，很快就要顺着腮边滚落而下。 然而或许是因为情绪还没有到，她的泪花只打转了几圈就消失不见。 一旁的太子妃注意到这一点，只觉得她跟黄鼠狼似的，时时刻刻都不安好心。 太子妃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语气讽刺地道：“究竟谁冤枉，父皇自会有所定夺，不需要你在这里谎话连篇。” “太子妃，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的长辈说话实在是不孝。”安晴长公主气得用不孝来指责太子妃。 “你是长辈不假，可像你这样能对晚辈下手的长辈，我宁愿没有，况且孝顺这样的大事也是要对着自己真正的长辈，你是姑姑，还是背负通敌叛国之罪的姑姑，我要是孝顺你，其他人岂不是也要误会我做了通敌叛国之事。” 太子妃对安晴长公主一点好感都没有，一听到她用孝顺二字来压制自己，顿时就气笑了。 她迅速开口反驳安晴长公主，旋即双手叠在一起对着皇帝行大礼，语气温柔又哀伤地道：“父皇，儿媳恳请你尽快查明真相，别再让这贼子颠倒黑白。” 皇后一听这话有心相助安晴长公主，忙开口：“小云氏，关于安晴长公主的事，陛下自有定夺，也会尽快查清真相，但在这之前关于你们三人为何在那时出现在八皇子府的事也得弄清楚，否则岂不是要让无辜之人受冤枉。” 太子妃闻听此言，哪里不知她是想要把矛头对准自己，从而让安晴长公主一点事都没有。 “皇后娘娘，安晴长公主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何让你这么护着她？”太子妃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板着一张脸质问皇后。 不等皇后回答，太子妃继续质问：“安晴长公主跟德妃走得很近，你又杀死了德妃，按理说安晴长公主会因为德妃的事怨恨于你，并想办法为德妃报仇。” “没想到她没这么做，你也没有恨屋及乌，反而处处为她着想，一副恨不得和她做好姑嫂的架势。” “你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奇怪，我很怀疑你早就和安晴长公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才导致安晴长公主出了一点事，你就像自己出事一样不仅想尽办法为安晴长公主辩解，还试图把脏水泼在我们的头上。” 太子妃说出这样的怀疑，转念一想就觉得这有可能是真的，毕竟大夫失踪一事就是安晴长公主弄出来的。 皇后若早就和安晴长公主达成联系，她自然要维护她。 “父皇，近日洛阳城发生了一件事，儿媳觉得此事很重要，便特意去查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查到安晴长公主在这其中做的小动作。” “如今皇后娘娘拼命为安晴长公主解释，由此可见洛阳城发生的事也和皇后有关系，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和安晴长公主狼狈为奸。” 太子妃越说越生气，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目光也充满了愤怒，随后满是讽刺地看着皇后。 她也不给皇后开口的机会，继续嘲讽道：“皇后娘娘，你的小心思实在是过于明显，我本想给你留一个面子，再抓住安晴长公主，让她无法作恶多端，却没想到你会这么护着安晴长公主，看来你们两个是准备瞒着父皇做一些不可见人的事呀！” “既如此，那我就请你们当着父皇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免得父皇查到一些事，你们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依旧要把脏水泼到我的头上。” “脏水什么的，其实我并不在乎，因为我相信父皇英明神武，定会将所有的事情查清楚，奈何架不住你们两个太会颠倒黑白了。” “父皇若被你们哄骗，就很有可能被你们牵着鼻子走。为了父皇，我也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扯出来，让你们再无法算计哄骗父皇。” 最后一句话是太子妃故意说出来的，其目的自然是想要提醒皇帝，让他好生掂量此事，别再把事情糊弄过去。 “你个狼心狗肺的混账。”皇帝还没什么反应，皇后却气炸了，当即就跳了起来，要靠蛮力教训太子妃。 太子妃迅速抓住她的手，毫不客气地道：“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第887章 行刺皇帝 皇后被太子妃的话堵住，差点气了一个倒仰。 太子妃才不管她是否生气，满是嫌弃地甩开她的手，便看一眼安晴长公主。 见她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太子妃露出一声冷笑：“长公主又在想什么呢？难道是想着让皇后怎么配合你吗？” 太子妃将话说到这，完全是要将她和皇后连在一起，让她们以后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安晴长公主扫了她一眼，忽然笑着道：“没错，我和皇后早就达成合作了，洛阳城大夫失踪的事就是皇后吩咐我做的。” 笑着把话说到这儿，她压根就不愿意让皇后辩解，继续开口：“那些失踪的大夫都是大景的子民，好歹是大景的公主，对是非曲直有着自我的底线，哪里愿意看着皇后为了炼制凤凰蛊将他们这些无辜的人都给害死。” “可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我实在是有些担心我什么都不做就会被皇后卸磨杀驴。” “为了活命，也为了拯救那些大夫，我只能选择对八皇子下手。我想只要八皇子出了事，陛下就能查到皇后的身上，没想到你们会在那个时候跑到八皇子府去。” 安晴长公主这么一段话说下来，分明就是承认自己是凶手。 她一承认自己对八皇子下毒了，那泼到陈昌黎几人头上的脏水就成了污蔑。 太子妃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完全想不明白先前百般狡辩的她为何在这一刻承认了。 陈昌黎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安晴长公主，见她看着皇后的眼神充满痛快，转念便明白她是想借这样的机会把皇后拉下马来。 至于之前的狡辩，她或许是真的想往他们的头上泼脏水，让他们背黑锅，但她对皇后的恨意更浓，当皇后出现在她面前，还被太子妃怀疑时，她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想要借此将皇后与自己混为一谈。 皇帝本就疑心过重，他一听到安晴长公主说出这样的话，漫不经心的态度也即刻端正了起来。 他专注地凝视着安晴长公主，有心质问却有所顾忌，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安晴长公主感受到他投射过来的视线，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 她今晚上会跑到八皇子府下毒，也是八皇子主动邀请。 不过下毒的决定是临时起意，只因八皇子提到了大夫失踪的事，并想要掺和进来。 安晴长公主绑走大夫，并想办法给皇后设圈套，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置皇后于死地。 八皇子终究是皇帝的儿子，虽然因为德妃之故，安晴长公主对他有一份愧疚，并愿意给予他一份信任。 但涉及自己的仇恨，安晴长公主却不愿意八皇子掺和进来。 她特意把话和八皇子说明白，让他去做另外的事，别盯着自己不放，却没有想到八皇子不愿意，还开口威胁她。 安晴长公主受过不少威胁，凡是威胁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八皇子明明了解她的为人，却用话来威胁她，安晴长公主只觉得八皇子的心是野了。 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未来，她将毒下到了酒里，说了几句好话，哄骗八皇子喝下去了。 太子妃几人的到来出乎她的意料，她从未想过这几人会来探望八皇子。 她既震惊又愤怒，很快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她便试图颠倒黑白，让太子妃等人吃一个挂落。 她也十分自信皇帝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都怪罪于自己，只因她的身上有皇帝要的东西。 哪里想到皇后偏要跑进来掺和一脚，安晴长公主压根就没想过皇后会帮助自己。 她也不认为皇后是真的想帮自己，当即就决定看戏。 当戏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安晴长公主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她很乐意利用此次的机会让皇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兄，皇后一直恨着你呢，在你所有的妃嫔中，她是唯一一个恨你入骨的人。” “你别看她在你的面前装模作样，但她这么做是想要麻痹你，其目的就是想让你疏忽她带来的危险性，她好一击必中。” 安晴长公主这么说着时，还特意起身来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瞧见她的动作，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却放任了。 他想弄清楚安晴长公主有何算计，不想还没等到安晴长公主暴露出自己的目的，皇后却突然冲到了安晴长公主的面前，一脸警惕地道：“你想做什么？” “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呀？”安晴长公主故意提高嗓音，“皇后，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那你也不该阻止我呀，毕竟我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无法更改，不然跟随我们的人会极为伤心绝望的。” 故意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安晴长公主猛然拔下发簪狠狠地刺向皇帝。 “这一切都是皇后逼我的，若不是皇后，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安晴长公主面容狰狞，速度却非常快，压根就不给皇帝夫妇反应的机会。 “护驾。”皇帝怎么也没想到安晴长公主会刺杀自己，急得嗓子都破了，幸好他的反应不慢，直接避开了安晴长公主刺过来的一下。 也在这时皇后反应过来了，迅速挡在皇帝的面前，一副要为他牺牲掉性命的架势。 安晴长公主对上她英勇就义的眼神，心里一阵厌恶在冒，手中的发簪一个拐弯就刺向了皇后的胸口。 她早就想除掉皇后了，为此，她想着眼前这一幕的事已经想了许久。 现在有了机会，安晴长公主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而是用尽了力度。 “安晴，你好生放肆。”看到皇后受伤，皇帝气得一脚踹上安晴长公主。 他这一脚用尽了力量，安晴长公主一下子就被踹倒在地，口吐鲜血。 “来人啊！快把安晴长公主给朕抓起来！”踹了那一脚，皇帝差点站不稳身形。 他连忙稳住自己的身形，又吩咐苏德全喊人将安晴长公主抓起来。 皇后捂住自己的胸口，冷汗直冒地道：“陛下，安晴行为有些疯魔，可见是被太子妃气狠了，你得好生惩戒太子妃啊！” 第888章 为何擅自行动 皇后恨不得一口咬死太子妃的架势，不仅让太子妃觉得无语，也让皇帝颇为无奈。 他用眼神刮一眼皇后，压抑着火气道：“伤你的人是安晴，你不怪罪安晴，反急吼吼地冤枉着太子妃，你就这么厌恶太子妃，为了让朕处罚她竟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一将话说到这里，皇帝立即用眼神扫视皇后胸口处的伤。 看到宛若泉水般不住地流淌着的鲜血，险些被刺伤的皇帝都觉得心惊胆战。 他忍不住把目光收回来，语速飞快地道：“朕看你真是糊涂了，这才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略摇了摇头，皇帝又连忙让人去喊个太医过来。 他真怕皇后为了对付太子妃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陛下……”皇后还想说些什么，皇帝却不想听她再废话，直接让她去隔壁偏殿。 眼看皇帝神情不耐烦，皇后只能把话吞回去，默默地刮一眼太子妃，便任由宫女太监把自己带到偏殿去。 太子妃接收到她那一眼的狠戾，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皇后果真恨她，不过安晴长公主突然闹这么一出，反倒让她和陈昌黎的一点小打算落空了。 太子妃的心里很不甘心，忍不住看向皇帝。 见他脸色阴沉沉，似笼罩一层阴霾，太子妃被吓一跳。 皇帝这脸色变化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不满皇后吗？那她是否可以再接再厉让皇后彻底被皇帝厌恶。 太子妃心念转到此就有些蠢蠢欲动，陈昌黎仿若猜到她的想法，为了不让她激怒皇帝，抢先开口道：“陛下，关于安晴长公主的事，臣愿意配合大理寺卿把事查清楚，让安晴长公主再也无法狡辩。” 皇帝听得此言，半点都不见高兴。 安晴长公主本该与他有默契，可这一次见到安晴长公主，他才发现安晴长公主被恨意驱使，竟一点兄妹之情都不念了。 皇帝总觉得有什么事超脱了自己的掌控，于是对于安晴长公主的事，他比谁都更在意，也更想弄清楚安晴长公主心思转变的根源。 “此事朕会交给惠国公去处理。”皇帝的语气有几分莫名。 陈昌黎心思转得快，很快就明白皇帝这么安排的用意。 他不禁感叹皇帝跟安晴长公主果真是心有默契，这才故意放任安晴长公主在大理寺联系自己的人。 可惜安晴长公主深恨皇后，她就算记得皇帝这个兄长的好，恐怕也会因为皇后的所言所为恨上皇帝。 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跟徐清露合作，现在更是为了陷害皇后要行刺皇帝，就是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为何不以谋逆之罪处置安晴长公主和皇后。 难道他要为了凤凰蛊忽略皇后和安晴长公主的事吗？ 陈昌黎思绪转到这里，隐约猜到皇帝的一些想法，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如果皇帝要为了凤凰蛊无视掉安晴长公主毒害八皇子的事，那他们三人前往八皇子府的事岂不是会在皇帝的心中留一个痕迹？让他无法全心信赖他们几个。 一旁的太子妃也从陈昌黎和皇帝的对话中察觉出其他的意味来，神色不由一沉。 安晴长公主可是行刺了皇帝，她又背负着通敌叛国的罪名，皇帝就该把她当成刺客和叛国贼处置。 可皇帝只让人把安晴长公主带下去，受伤的皇后却有太医医治，这让太子妃怎么想都有些无法接受。 她有心想要提醒皇帝，让他意识到安晴长公主对他的恨意。 陈昌黎却像是猜到她的想法，忽然开口让她去偏殿守着万淑芳。 “也不知八皇子此刻如何了，太子妃，你不如去偏殿看一看他吧。正好淑芳也在那里，你也可以陪在她身边。” 太子妃听得此言，神色莫名地看一眼陈昌黎，见他在对自己轻微点头，仿佛是在告诉自己别轻举妄动，免得激怒了皇帝。 太子妃的心里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顺着陈昌黎的话去做。 只是碍于对皇帝的不满和不甘，太子妃只是匆匆地对皇帝表态，便去了偏殿。 她走后，皇帝就问陈昌黎：“太子妃为何要跟你们夫妇前往八皇子府，你们去那里准备做什么？” 陈昌黎可不觉得皇帝什么都不知道就打算糊弄他，况且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之所以装出一副不知的样子，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陈昌黎对皇帝很防备，却知道皇帝若真的发火，被困在洛阳城的他除了乖乖听话外，并没有多大的反抗之力，不然他们一家就很有可能落得跟刘家一样的下场。 暗中深呼吸一口气，陈昌黎迅速调整好心境，便垂下眼帘恭敬地对皇帝道：“回禀陛下，我们三人会在那时前往八皇子府，是因为我们之前碰到了一件事，此事就是太子妃口中说的大夫失踪一案。” “近来洛阳城有不少名望极高的大夫失踪，他们的家人很担心他们，有个别人更是前往府尹那里报案。” “然而府尹查了半天只查到此事跟安晴长公主有关，但安晴长公主被关在大理寺，她又是怎么做到此事的呢？” “臣一听说府尹查到最后有疑惑，便想到了八皇子，毕竟八皇子之前和安晴长公主走得很近，还准备和她一起离开洛阳城前往赫赫。” “臣怀疑此事有可能跟八皇子有关，恰好太子妃也有这样的怀疑，我们就决定去试探八皇子，解救那些无故失踪的大夫们。”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里，就不准备多言，只因皇帝的心思已经被他猜到几分。 他知道皇帝对事情有疑惑后，会自己派人去查清楚，但他要是把话说得太明显，皇帝指不定会怀疑他有问题。 虽说陈昌黎是有一些想法，还准备付出行动，但在察觉到皇帝的个别心思后，他就不准备行动了，免得激怒皇后让自己从此刻开始就处于被动中。 “没想到洛阳城竟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帝知道大夫失踪的事，却没有想到陈昌黎几人会因为此事想着去试探八皇子。 他的神色不由冷下来，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不过府尹既受理此案，那说明他会竭尽全力查清一切，你若有所怀疑，当全力配合他，为何要擅自行动？” 第889章 皇帝的试探 陈昌黎听出皇帝话语中饱含的火气，神情不由微微一沉，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平静，半点都不会让皇帝有所怀疑。 “臣不是擅自行动，只是想先确定八皇子的事，再禀明陛下。” “万万没想到安晴长公主会对八皇子下手，我们又恰好撞见了这一件事，这才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前来求见陛下，让陛下为此事烦心。” 语气郑重地把话说到这里，陈昌黎就满脸惭愧地把双手叠在一起，朝着皇帝行礼，脱口而出的音调也含着一份惭愧。 “陛下，此次是臣考虑不妥当，这才让陛下烦心了，臣有罪恳请陛下责罚。” 他的态度十分诚恳，一副要让皇帝发泄火气的架势。 皇帝虽然对他不满，却也不会因为此事罚他。 再说安晴长公主的表现确实很糟糕，皇帝对她生出了一份怀疑，恨不得化身为她肚子里的蛔虫，将她所有的小心思都给弄清楚，哪里还会怀疑着陈昌黎，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 “老八的事确实令朕忧虑。”皇帝的语气平静，可眼神却十分的冷，足以冻僵人的魂魄。 陈昌黎听出皇帝语气不对，心念急速转动着，很快就窥见到皇帝冰冷语气之下的深意。 陈昌黎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钻入自己的心脏，让他浑身直发冷。 可就算冷得浑身都打哆嗦，陈昌黎也只能强行忍住，万万不敢在皇帝的面前显露一些出来。 只因皇帝不曾把他这个臣子当回事，他要是一不小心激怒皇帝，指不定会让皇帝认为自己有其他的小心思，从而极为小心眼地揣测他的一举一动。 皇帝的多疑本就让人行为处事极为小心，要是被他一直惦记着，陈昌黎心理承受能力再好，恐怕也会被皇帝的行为弄得苦不堪言。 “臣愿意为陛下分忧解难。”陈昌黎有些摸不准皇帝的心思，却很乐意当着皇帝的面说一些让他开心的话。 皇帝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昌黎，语重心长地道：“陈爱卿，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朕相信你是不会让朕失望的。” 陈昌黎听他话里有话，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极为诚恳地道：“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闻听此话，微笑看着陈昌黎，脸上露出浓浓的兴味：“话说出口却做不到，只会让人认为你在说大话。陈昌黎，你在京城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也该了解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你说此话时当真是要为朕鞠躬尽瘁吗？” 皇帝说这话的语气颇有些微妙，陈昌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自然是听出来了。 沉默好一会儿，陈昌黎毫不避讳地道：“太子殿下对我有大恩，除了他之外，我只对陛下忠心耿耿。” 皇帝听得一愣，他是有心试探陈昌黎的忠诚，却没有想到陈昌黎会这么干脆利落。 他还以为陈昌黎会跟其他文武百官一样口口声声说着对他的忠心，私底下却对他的儿子们效忠。 “你和朕想象的不一样，朕忽然觉得自己是初次认识你，这才被你的一番话震惊到了。”皇帝面无表情，语气淡漠。 他因为自己的小心思，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陈昌黎，更别说正经地了解他了。 如今假意试探一番，却没想会听到陈昌黎说出这样的话，皇帝骤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意义上了解过陈昌黎。 他不愿意重用陈昌黎，将他视作无物，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因私心而不愿意信任陈昌黎，也因私心不愿意陈昌黎掌控兵权，更不想他去边境和徒远洲有所联系，结果太子去了边境，安晴又有了其他的心思。 皇帝不禁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才导致诸多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难得反省自己，越发对陈昌黎的事感到后悔。 不过后悔之情在他心中只存了几息时间就被他彻底压了下去，只因他觉得自己是皇帝，不应该有后悔这样的情绪。 “你很诚实，朕该欣赏你，并给予你一定的信任，奈何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朕年纪也大了，不愿意接受人的反驳，所以关于你的事，朕也只能随波逐流。” “没有想到太子会在意你，为了你，他甘愿放弃西域的便利直接跑到洛阳城来。” “说实话朕知道这件事情后，确实有些不高兴，只因你明面上是朕的臣子，却和太子走得很近，朕不得不怀疑你真正效忠的人是太子。” “也因为有了这个怀疑，朕才想要分开你和太子，不让你们两个一起待在洛阳城。” 皇帝突然向陈昌黎坦然自己的想法，平和又淡定的语气也毫不避讳地展露出他对太子的警惕和芥蒂。 陈昌黎从未想过皇帝会这么做，一颗心不由跳了跳，头却没有抬起来看向皇帝。 只因皇帝突如其来的坦白很古怪，陈昌黎有些怀疑皇帝这么做，是因为他有了新的目的。 “朕不准备重用你，不让你前往西境，实际上是防备你，也不愿意太子和你联手架空朕。” “不过太子是个什么脾气，朕也有所了解，知道他不会做这么可笑的事。” “可朕就算了解此事，也无法信任太子，只因太子过于名正言顺，而朕还不想退位，依旧想要在皇位上坐着，最好是长长久久地坐下去。” 皇帝说出这么一句话后，浑浊的眼神透出几分莫名，显然说出这样的话是他临时起意，而不是他深思熟虑的事。 陈昌黎对此有所察觉，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就恭敬地道：“臣和太子亦师亦友，所以跟太子相关的事，臣很关注。陛下若有其他想法，完全可以和臣说明白，臣会好生斟酌此事，然后为太子安排好一切。” 他猜到皇帝的心思了，可他和太子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所以面对皇帝的话，他也不准备撒谎，很干脆地承认自己会一心相助太子。 皇帝一点都不意外陈昌黎的回答，很是淡定地道：“太子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实在是幸运。朕确实有些羡慕太子，却也不会真的对太子做什么，朕只是想长生不老，奈何你和太子一样倔强，朕不得不对你失望。” 第890章 皇帝的坦诚 皇帝直白地说出自己对长生的渴望，陈昌黎神情微微一愣，不一会满是诧异地抬头看一眼皇帝。 见他极为坦然地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陈昌黎便知道他此次虽是试探，却又何尝不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而通过皇帝这样的态度，陈昌黎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那就是皇后和安晴长公主之间有了怎样的算计和矛盾，皇帝心知肚明。 他放纵了安晴长公主，也在故意纵容皇后，只因他想长生。 为了长生，他不择手段。 陈昌黎想法转到此，忽然叹口气：“陛下，你特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我，是已经准备将我除掉了吗？” 他问这句话时，第一次从容淡定地抬眸看着皇帝。 对上皇帝有着浑浊的眼神，陈昌黎发出一声轻笑：“长生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但这天底下最不该相信长生的人就是你，可偏偏追逐长生的人却是你。” “陛下啊，你可是大景的皇帝，当你追逐长生，并愿意用自己的子民为你的长生铺垫道路时，你就已经走上了疯魔的道路。” “你若继续执迷不悟，皇位对你而言就不再是诱人的权柄，而是一种束缚。” “你的子嗣，乃至于那些对你忠心耿耿的文武百官也会因此对你产生质疑，他们对你的质疑越浓厚，就越会想办法把你从皇位上拉下来。” “你若是不想成为亡国之君，受到千万人的唾弃，那就得想办法把亡国之君的罪孽推到别人的身上。” “可惜你既不想成为亡国之君，也不想舍弃自己的权利，这才在端王和四皇子针锋相对时，拼尽全力地引导他们两个，从而导致他们两败俱伤。” “我想知道他们死了的事，你心里是后悔的，可那份后悔的感觉在你的心里没有存在多久就被长生二字牢牢地镇压了。” “于是你对六皇子和九皇子的事视而不见，一心想要让皇后炼制凤凰蛊。皇后虽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可她一心爱慕着你，你有了什么想法，她往往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皇后作为了解你心思的人，哪里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知道安晴长公主在算计她时，她对此虽有些怀疑，却更想帮上你的忙，这才义无反顾地踏入安晴长公主的圈套里。” 陈昌黎揣摩着皇帝的心思，语气缓缓地把猜测说出来，说到最后，他越发明白皇帝的想法，心里只觉得很可笑。 “明明就猜到了安晴长公主的算计，也知道皇后为何帮助安晴长公主，陛下却任由我们在那里争吵，等安晴长公主发疯行刺你，你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陈昌黎的语气带着一份悲痛，像是对皇帝的认知经由这一件事情彻底破碎。 他已经无法再用以前的认知看待皇帝，也无法对皇帝有一份发自肺腑的认同。 他很怀疑皇帝是不是早就猜到皇后的一些做法，这才准备在他们面前演一出戏，可这有什么意义？ “你对朕很失望。”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昌黎，眼神却极为冰冷，像是在审视着陈昌黎脱口而出的话有何用意。 陈昌黎点头：“确实是有些失望，陛下，臣不管和太子有着怎样的关系，但臣终究是大景的子民。” “大景有什么事，臣不仅会担心，还会忧虑，甚至是愿意配合有才干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可陛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臣失望，臣完全无法想象大景的未来会如何，更无法去猜想臣在这样的大景下是否能带着家人安然度日。” 陈昌黎这样的话很大逆不道，可当皇帝很坦诚地说出想要追求长生的话后，陈昌黎便知道皇帝已经钻入了牛角尖。 他不会放弃追求长生，而陈昌黎是知道这长生有多虚假的，也知道这长生的代价是什么。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赞同皇帝的想法。 他也没有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隐藏自己的情绪，很干脆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只因皇帝过于坦然的态度，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仅愿意不择手段，还很乐意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他并不介意安晴长公主和皇后之间的矛盾。 也因皇帝存有这样的心思，八皇子被下毒的事就算跟安晴长公主有关系，他们三个也会成为替罪羊，背负安晴长公主的罪名。 陈昌黎将这一点想明白后，越发不能接受皇帝为长生而疯魔的事。 可这就是事实，还摆在了他的面前，陈昌黎再怎么不能接受也只能认清现实。 然而现实摆在面前后，陈昌黎就意识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皇帝为了长生愿意容忍皇后做的一切。 他们夫妇和太子妃却在想办法对付皇后，试图阻止皇帝夫妇炼制凤凰蛊。 皇帝有可能猜到了这事，所以对他坦白，并试图让他安分守己，别让他做一些让皇帝不快的事。 如果他们执意阻止皇帝，只会得罪皇帝，那么他们现如今平静的生活就有可能不复存在。 陈昌黎想到这一点，心情逐渐变得沉重。 他有些难以接受皇帝这样的态度，却在不清楚他准备了怎样的后手的情况下当做什么都没有想明白，默默地垂下头，不让皇帝看见他脸色的变化。 “臣有负太子所托，更有负陛下期许，因此陛下想怎么处罚臣，臣都心甘情愿的接受。”陈昌黎压下复杂的情绪，态度恭敬地对皇帝道。 “朕不会处罚你。”皇帝语气幽幽，“至于安晴和皇后的事，朕之前确实不清楚，是听你们提到大夫失踪的事，这才猜到了她们的打算。” 陈昌黎没接话，皇帝也不愿陈昌黎在这个时候接自己的话。 他继续往下说：“她们的心思很简单，朕也想通过她们的手弄清楚一件事情，所以你们的行为在朕的面前就很醒目，朕想知道你们真正的想法。” 他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意有所指地道：“你们真的只是因为大夫失踪的案子才想到了老八吗？” 第891章 请陛下明鉴 皇帝的问话在他表明对长生的渴望后越发显得讽刺，陈昌黎心中讥笑连连，面上不动声色地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怀疑八皇子跟安晴长公主在图谋掌控洛阳城，所以就想去试探他。” “竟有这事。”皇帝的脸上微露诧异。 陈昌黎只低着头，没有看向皇帝。 他自然就不知道皇帝的脸上带有诧异，但通过皇帝的语气，他对皇帝的心境有所猜测。 他不觉得皇帝什么都不知道，只认为皇帝对事情有所猜测，却没有深入地了解。 只因皇帝已经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凤凰蛊的身上，八皇子和安晴长公主算计什么，他也没有那么在乎。 若不是安晴长公主对八皇子下毒，他们又突然撞上并试图把这件事情闹大，皇帝指不定还会继续把安晴长公主当成自己可以掌控的棋子呢。 现在安晴长公主摆明脱离他的掌控，他若想继续自己的计划，怕是得另外想办法，就是不知安晴长公主愿不愿意配合他。 陈昌黎想起安晴长公主刺向皇后的狠劲，不禁觉得安晴长公主是不会再配合皇帝的。 她只想借助这一次的机会将皇后狠狠拉下马去，如果皇帝还有利用她的心思，她或许会反利用皇帝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惜皇帝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命，安晴长公主踩在皇帝的底线上。 他们两兄妹再怎么争执，也得花些时间把今日的事好生梳理一遍，以后互相指责怒骂，恨不得要对方的命，恐怕也只有双方才能直面那一片狼藉的不堪。 “此事只是我们的怀疑，并没有证据，陛下若是想了解一切，可以派人去调查清楚。” 陈昌黎没有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只轻描淡写地把责任稍微往他们身上挪开。 “若是觉得时间短查不清楚，等到八皇子苏醒过来，陛下也可以好好地问八皇子。” 皇帝察觉出陈昌黎的心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过一会就笑着道：“你比朕想得还要聪明，难怪端王之前想要拉拢你。可惜他没有找准办法，不然你和他的关系也不至于闹得那么僵。” 皇帝此话颇有几分意味深长，陈昌黎听后思索良久，才对皇帝作揖行礼道：“臣与端王之间的纷争不仅仅是端王拉拢臣不得，还有臣无意间发现了他私底下售卖军粮的事。” 他当初在回京的路上为什么会被人刺杀，不就是端王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捅到皇帝的面前吗？ 他把事情告诉了太子，自己则回了家乡，从而规避了一场风波，但他和端王的梁子也自此结了下来。 端王之后屡次针对他，何尝不是想要找回场子。 陈昌黎不搭理他，处处帮助太子，他意识到陈昌黎没法拉拢，可不就想要除之后快。 奈何刘家的事突然爆发，前朝余孽打着刘家的旗子在平安州造反，四皇子急功近利而使得自己身处险境。 陈昌黎和太子被皇帝忌惮着，正好就被皇帝利用这次的事分开了。 他们就此分开也没什么，却没有想到京城的局势急转直下，皇帝退位给四皇子，之后又迁都洛阳城。 端王心生嫉妒又不甘心，他和四皇子斗智斗勇，最后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这又何尝不是皇帝推波助澜的缘故。 陈昌黎之前不曾好生想过这一件事情，现在通过皇帝莫名的态度，再琢磨之前的事，他忽然意识到皇帝才是一切争端的罪魁祸首。 若是皇帝真的成了一个颐养天年的太上皇，大景如今的局势也不会岌岌可危，满朝文武更不会因为一个凤凰蛊对皇帝产生别样的心思。 然而这天底下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皇帝再一次成为手握大权的帝王，他对长生的渴望也如火如荼，以至于皇后察觉到他的心思甘愿进入安晴长公主的圈套。 皇帝才是一切争端的罪魁祸首啊！陈昌黎有些理解叶轩的做法了。 他分明是意识到皇帝带来的灾祸，不愿意效忠这样的帝王，才想尽办法为自己和家人留条后路。 文武百官中如他这样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可他们很稳得住，也擅长在皇帝的面前做戏，这才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些小动作。 陈昌黎觉得他和叶轩若是想要扭转乾坤，恐怕就得想办法和这些文武百官打交道。 不过刘瑶瑶用蛊虫控制了不少人，这些心思诡谲的官员中怕是就有不少人听命于刘瑶瑶。 他想要从这些人中找到志同道合之辈，恐怕也得先找出中蛊的人。 心念如电转间，陈昌黎一下子想了很多事，紧紧抿出一条刻薄唇线不发一言。 可皇帝也不说话，本就寂静的正殿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仿佛有寒气在正殿中凝结成冰。 陈昌黎只觉得浑身有一股凉意在爬，使得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他思绪一转忽然明白皇帝的沉默是为何，不外乎是太子曾经处理了此事，皇帝却偏爱端王，直接把他从一个光头皇子封为了王爷，让他的气焰更为嚣张。 陈昌黎作为被端王针对的人，明明是苦主，每次上朝却偏要忍受凶手的刁难和嘲笑，以至于其他皇子都不觉得陈昌黎这个将军值得拉拢，纷纷放弃了他。 “陛下，端王很受你的宠爱，所以售卖军粮的案子结束后，他也一门心思盯上了太子，当太子前往南疆后，她指不定认为自己会取代太子成为下一代帝王。” “可四皇子从平安州回到京城后却入了你的眼，也被你选中做了新的皇帝。” “端王是何等骄傲的人啊，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所以来到洛阳城后，他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逼宫造反。” “安晴长公主作为德妃的朋友，她能从德妃那里收到一些消息，从而想办法帮助四皇子设下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圈套。” “奈何安晴长公主和德妃有着自己的算计，端王、四皇子乃至于其他的皇子都成了她们算计的棋子。” “不过她们也没有料到几位皇子的血性，所以才有了皇后害死德妃，安晴长公主带着八皇子出逃却不得不趋于现实重新回到洛阳城的事。” “可就算是如此，臣猜想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从没放弃过投敌的想法，这才有了八皇子中毒，我们把事闹大的局面出现。”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里，语气显得低落，像是在反省自己的行为是否给皇帝带来了麻烦。 “而臣确实只想试探八皇子，并无其他目的，还请陛下明鉴。” 第892章 我们性命难保 陈昌黎铺垫那么多话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 皇帝的眼神如同刀锋，似要将态度恭敬的陈昌黎割成碎片。 陈昌黎坦然迎接他如刀子般锋利的视线，脸上的神色毫无波动，仿若他所言即是他心中所想。 皇帝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许久后忽然叹气道：“陈昌黎，你屡次让朕意外，朕有些后悔没把你派到边境，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朕也不能后悔。” 皇帝口中的后悔只在他的心中出现一瞬，便被他强行化为云烟消散。 陈昌黎虽不是皇帝肚里蛔虫，但通过皇帝不能后悔的强硬之言，他能想象得到皇帝此刻的神色有多晦涩难明。 他作为皇帝的臣子，本应该接着皇帝的话，顺应着皇帝让他从里到外都高兴起来。 但陈昌黎很清楚皇帝不需要自己这么做，他只是随意说了那么一句话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陈昌黎要是真的把他的发泄之言当真，恐怕会被他当成猎物敲骨吸髓。 “臣终究是大景的子民，无论发生何事，臣都愿意为大景的子民尽一份绵薄之力。”陈昌黎眼神有些迷离，语气极为飘忽，听起来就好像是在思索皇帝的话。 皇帝回过身来，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嘴角含笑道：“你是朕的臣子，朕作为君王该给予你一份信任，让你能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可惜你和太子走得太近，朕就算愿意信任你，也不敢轻易地重用你。” “陈昌黎，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朕的意思，所以关于刚才的谈话，朕希望你能记在心里，以后行事时也要好好地想一想朕先前对你所言，别因为心里的想法就否定一些人。” 皇帝把话说到最后，语气变得极为平淡，仿若先前对陈昌黎的怀疑和压迫都不复存在。 陈昌黎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有些意外皇帝的话，又觉得这确实是皇帝会说的言语。 他轻挑眉梢，直勾勾地看一眼皇帝，心里隐约有了一些猜想，面上却从容淡定地道：“臣谨遵陛下教诲。” 他将皇帝隐含警告的话当做教诲，并以臣的名义把这教诲牢牢记在心里，绝不敢轻易地触犯皇帝的底线。 看着他诚恳认真的样子，皇帝微微一笑：“你先去偏殿守着吧，老八若是苏醒，关于安晴的事，朕自会想办法处置还老八一个公道。” 陈昌黎听他语气冷漠疏离，哪里不知他是想事情就此打住，别再联合太子妃深究下去，否则皇帝会翻脸不认人。 意识到皇帝的想法后，陈昌黎只觉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不由勾一下嘴角，发出一抹浅淡的笑，不一会就把这一抹笑压了下去，只恭敬地应下皇帝的话，随后一直低垂着头抬脚前往偏殿。 这时太子妃一直守在万淑芳的身边，见她需要帮忙时就搭一把手。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她故意落在八皇子何时苏醒的事上，着实是没工夫去关注躺在隔壁的皇后。 她也不去看皇后，免得瞧见她装模作样的样子，自己会被气炸。 不过太子妃再怎么专注八皇子的事，也注意到陈昌黎进来的动静。 原本太子妃是不准备对陈昌黎进来的事露出疑惑的，但她无意间抬头看向陈昌黎，就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不愿面对现实。 太子妃心里疑惑一起，转念就想到了皇帝。 她忍不住猜想是不是皇帝做了什么，这才让陈昌黎有了这样的表现。 往陈昌黎身后看一眼，没有看到皇帝的踪迹，太子妃抿了一下唇就来到陈昌黎的面前低声问：“你和父皇说了什么？” 她问完又迅速抬眸看着陈昌黎，不想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陈昌黎知道太子妃想问什么，没有明面回答她，只说：“等八皇子醒过来，今晚的事就会有个结果。” “当真？”太子妃还以为陈昌黎说服了皇帝，从而让皇帝正视这件事情，一旦八皇子苏醒就会严惩安晴长公主，于是她的脸上带出了一份灿烂的笑。 陈昌黎知道她误会了，神色有些异样，随即温柔提醒道：“陛下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所以此次的结果会出乎我们的预料。” 太子妃一听这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等瞧见陈昌黎的脸色是不同寻常的平静，她干声笑道：“安晴长公主可是要杀老八，父皇再怎么纵容她，也不可能让老八受这样的委屈。” 陈昌黎神色如常：“陛下是陛下，八皇子是八皇子，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他没有直接将皇帝的心思说出来，但却将皇帝和八皇子彻底分开。 太子妃听完他的话只觉一股凛冽的冰凉骤然渗透自己的脊梁骨，让她被冻得满脸通红大喘粗气。 直到一口气提了上来，她彻底缓过神来，声音嘶哑又如同刀钻般难过：“原来是我们想当然了。” 她满心欣喜地认为皇帝会成为最公平的那一个人，不管是安晴长公主还是皇后，她们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毕竟两人牵扯进了行刺皇帝的事情中，万万没想到皇帝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容忍。 太子妃忽然觉得之前指责皇后的自己就是个傻子，皇后指不定在心里嘲笑她呢。 “陈昌黎，你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太子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对皇帝有了极为浓重的怨念。 她就想不明白了皇帝为何要对此事轻拿轻放，皇后被安晴长公主拉下水，她们算是刺客，皇帝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命嘛，为何连刺客都能轻易放过？ “在下没有办法。”陈昌黎的声音微哑。 皇帝的反应也出乎他的预料，但更让他震惊的却是皇帝的坦诚。 他恍然惊觉皇帝这般坦诚是因为他十分赞同皇后的举动，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凤凰蛊的成功，所以万淑芳以及那些名望极高的大夫们有危险。 他不能再试探皇帝的底线，得提高警惕小心布局，保护好万淑芳，救出那些大夫，不然前朝灭亡之因会在大景重现。 “太子妃娘娘，有些事，我们不能太过想当然，也不能有所差池，否则我们的性命难保。” 第893章 听令行事 在昏黄烛火照耀的偏殿里，太子妃面容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听明白了陈昌黎的话，瞬间就猜到陈昌黎和皇帝之间的对话是什么。 她本该觉得可笑，又为自己与皇后的争端感到悲痛。 但在陈昌黎从容淡定的目光下，她福至心灵，心里如潮水一样的情绪登时就被压了下去，化为了谁也不知道的难言而又复杂的感觉。 她细细品尝这感觉，也懂得陈昌黎的情绪转变，好一会就开口道：“你说得极对，个别事，我们不能有差池。” 说罢，太子妃眼神幽幽地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八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老八醒来都是父皇的态度，怕是要气晕过去。不过也不排除他配合父皇，毕竟在父皇的心中他这个儿子也有几分地位。” 陈昌黎闻听没有多言，只一心盯着万淑芳，生怕自己一个眨眼，万淑芳就被皇帝派人给掳走了。 太子妃没有得到他的话，也不气馁，只琢磨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从此事中获利。 想了好半天，太子妃都没有想出个章程来，只能吐口浊气，转身回到万淑芳的身边。 这时万淑芳在几个太医的相助下已经将八皇子体内的情况稳定下来，至于八皇子什么时候苏醒，万淑芳虽然没有准确地把握，却因为八皇子会在天亮后苏醒。 太医跟她有着一样的想法，几人齐出手压住八皇子体内的毒，又共同讨论研究，有了一个解毒的章程。 之后就着章程为八皇子解毒，现在八皇子情况稳定，体内毒素去除大半，他们也松了一口气，随即上了年纪的太医就待在一旁休息，年纪轻，精力好的太医则带着宫女太监去外面熬药。 万淑芳本来也想在旁边休息，太子妃来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低语一阵，她这才知皇帝的想法，脸色不由一沉。 “我们今晚的忙活岂不是成了一场空？”万淑芳声音压得极低只让太子妃一个人听见，目光却从容地投射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轻微点头，似认可自己的话，万淑芳不由抓住了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反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低道：“岂止是成空，我们还因此得罪了安晴长公主，要与她不死不休了。” 万淑芳闻听神色难看，却也不再多言。 只因皇帝要对此事轻拿轻放，他们再怎么能言善辩也改变不了皇帝的主意，况且他们周围还有外人在，说多错多。 为了不被人逮住错处，万淑芳就算心中有诸多疑惑，也不愿意再多谈。 她只压低声音对太子妃道：“此事等我们出宫后再好生商谈。” 太子妃一听就懂，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终究是碍于周围的太医没有再开口。 她不说话，陈昌黎又担心万淑芳，忍不住来到她面前。 可皇帝之言又不好在此时说出，陈昌黎只能沉默地陪在万淑芳的身边。 万淑芳显然猜到他的心思，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就拉着太子妃坐在一旁默默等着天亮的到来。 一个时辰过后，天就亮了，熬药的太医就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一位老太医从他手中接过药，就小心地喂给八皇子。 一碗药喂完，老太医又为八皇子搭脉，确定他情况很平和，便对万淑芳道：“再等一两个时辰，八皇子就能醒来了。” “太好了。”太子妃双手合十，不住地祈祷着八皇子快快醒来，这样有八皇子在皇帝的面前闹，皇帝就算要包庇安晴长公主也得花些时间，那样她就能逮住一个机会让皇后万劫不复。 一想到皇后，太子妃的眼中冒出一丝凶光。 皇后就是一个祸害，她绝不能再活着，否则安晴长公主定会巧言令色，让皇后的行为越发疯魔。 “我……”万淑芳听到太子妃的话，正要开口，苏德全却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扫一眼众人，便把目光落在太子妃的身上，态度恭敬地道：“太子妃，陛下让你带着陈昌黎夫妇先出宫歇息。八皇子苏醒后，陛下会给他一个交代，到时太子妃会有什么疑惑，也可以带陈昌黎夫妇进宫来询问陛下。” 闻听此话，太子妃神色莫名地看一眼苏德全，见他低眉顺眼，仿佛依旧把自己当成尊贵的太子妃，而不是和皇后闹矛盾的小云氏，便说：“除此之外，父皇可还有其他的话交代我。” 太子妃只觉得皇帝这样的吩咐很莫名其妙，有心怀疑皇帝是不想让他们瞧见八皇子跟他闹不快的场面。 皇帝在乎自己的名声，自然也在乎自己的脸面，太子妃虽然觉得皇帝的脸面已经被皇后丢尽，但皇帝不这么认为，还想维持皇家颜面，那他跟八皇子之间的争执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皇帝这样的做法让太子妃有些难以接受，她才想着要利用这件事情给皇后一个重击，哪里想到皇帝会这么护着安晴长公主。 太子妃有心想去见皇帝一面，问一问他的想法。 万淑芳伸手扯了一下太子妃的衣袖，在她的视线落过来时，轻微地对她摇一下头，示意她别莽撞行事，免得惹怒皇帝。 太子妃迎着万淑芳担忧的视线，愣了一会儿，便对她点了头。 万淑芳的意思，她能想明白，只是心里依旧有一份不甘心。 她的心里满是苦涩，却不愿意在苏德全的面前表露出来，只平静地道：“既然父皇有此吩咐，那我就按父皇所说带陈昌黎夫妇先离开皇宫。” 她看了一眼陈昌黎，微微叹口气，便说：“现在已经是巳时，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和家人一起用早饭呢。” 她留下此话就抬脚往前走，万淑芳则是给其他太医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就与陈昌黎一起跟上太子妃。 三人一路上很沉默，直到离开皇宫，三人都不自觉松一口气。 太子妃有心说什么，陈昌黎抢先开口道：“今日先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我们改日再谈。” “好。”太子妃点了点头。 “我们先送你回承恩公府。”万淑芳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不过陈昌黎既然不愿意交谈，她自然不会拖后腿，便准备先送太子妃回去，之后夫妇两人回将军府。 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万淑芳一路紧绷的心才稍微落在了实处。 她立即抬头看着陈昌黎，关切地问：“你和陛下说了些什么？为何你愿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第894章 夫妻齐心 陈昌黎听到万淑芳的询问，第一反应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这才让万淑芳瞧出来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揉着自己的脸，想要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得更好，不让万淑芳担心着自己。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动作，担忧之色越发浓郁。 她之前在皇宫就注意到陈昌黎的脸色不太好，恰好太子妃又给她带来皇帝的打算。 她当即就猜到陈昌黎是被皇帝打击到了，有心想要询问他再好生宽慰他，奈何周围人太多。 为了不惹人注意，或者是隔墙有耳，万淑芳只好把各种忧虑压在心头。 现在回到家里，万淑芳就觉得轻松不少，便想知道皇帝和陈昌黎都说了些什么，为何会让陈昌黎的脸上变得那么难看。 当然陈昌黎若是觉得事情不该她知道，就不打算说出来，她也不会恼怒或伤心，只会越发心疼陈昌黎。 因为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万淑芳早就了然。 她能猜到皇帝的一些行为和想法，担忧陈昌黎之余便会怪皇帝是个昏君，行为处事越发昏聩，真该被人拉下帝王之位。 “其实也没有说什么。”陈昌黎心中思绪万千，各种极为复杂的念头在他心中转一转，终究化为了叹息声。 他不打算把自己和皇帝的对话瞒着万淑芳，只因皇帝的态度过于坦诚，显然是不担心其他人知道他追求长生后所产生的不甘和怨怼。 既是如此，陈昌黎就不会替他隐瞒，也不愿其他人还对他有所期望。 “陛下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了他对长生的渴望，所以他不希望我们一直揪着安晴长公主和皇后的事情不放。” 犹如晴天一个霹雳，万淑芳只觉得自己被雷劈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没听错吧？”好一会儿，万淑芳才一脸震惊而又不安地问。 虽然早就知道皇帝追求长生，不把普通百姓的命当一回事，但一听说他这么干脆利落地在外人的面前承认，还不让人去阻止用百姓的命炼制凤凰蛊的人，万淑芳如坠云雾中，完全分不清这是真是假。 “你没听错，这是真的。”陈昌黎知道万淑芳心中在想什么，特意强调一遍。 万淑芳倒吸一口冷气，旋即紧张不安地看着陈昌黎，语气急切：“他是疯了吗？还是我们都成了药引子，他才不在乎事情是否被我们知晓。” 一想皇帝在打把他们当成药引子的主意，万淑芳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皇帝要炼制凤凰蛊的事本就令人心惊胆战，如果他把主意打在了万淑芳等人的身上，那岂不是说万淑芳她们很快就会没命。 “或许他们是有着这样的想法。”陈昌黎的眼中尽是冷意，“我们会从他们的口中知道此事，不是我们被他们信任着，是因为他们有可能会利用到我们。” “尤其是你，淑芳，你的医术是被众人夸赞过的，陛下和皇后也亲自试验过你的医术，他们清楚地知道你的医术有多好。” “当他们炼制凤凰蛊时一定会想到你，然后想办法打你的主意。不过因为你是将军夫人，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让你去炼制凤凰蛊，只会想尽办法让你主动。” 陈昌黎一将话说到这儿，脸上充满了苦涩和戾气。 关于万淑芳会被皇后盯上的事，陈昌黎与万淑芳本人早就有所猜测，也做好了一些应对准备，但皇帝的态度转变却让陈昌黎心有不安。 他在前去偏殿后就一直怀疑皇帝希望万淑芳帮助皇后炼制凤凰蛊，这才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表露自己对长生的期盼。 而皇帝之前提到的臣子的本分，臣子的忠心，恐怕也是在试探提点他。 陈昌黎心念转到此处，越发担心着万淑芳。 他伸手握住万淑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眸深处是掩饰不住的忧虑，语气却尽量温和又平静：“淑芳，皇后了解陛下，安晴长公主又想对付皇后，那么陛下就很有可能利用皇后来牵制安晴长公主。” “换一句话说安晴长公主如今所做的一切早就在陛下的算计中，他比皇后还要希望那些有名望的大夫能顺从安晴长公主，开始为他炼制凤凰蛊。” “你的医术高绝，虽说上一次你揭穿了皇后的心思，让陛下不得不开口阻止皇后，但他一定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并开始琢磨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帮助皇后。” “安晴长公主闹出来的事，指不定就是一个契机，他需要掌握这个契机，因此我们的行为落在他的眼里，自然就被他当成了挑衅，他也不愿我们继续深究下去。” 微叹口气，陈昌黎的眉宇间爬上一层愁绪：“只因我们越是深究，就越有可能察觉到他的心思和想法。他想要维持自己的好名声，自是需要我们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陈昌黎的一番话，万淑芳心中火气噌噌地往上冒，脸色也铁青难看。 她讽刺地道：“皇帝决定这么做时哪还有什么好名声。” 陈昌黎深以为然：“事实确实如此，但他不愿意承认，其他人自会配合他。” 闻言，万淑芳瞳孔一缩，神色冷峻下来。 皇帝只要还端坐在皇位上，就有不少人奉承着他。 这些人就算知道皇帝丧尽天良，残害百姓，也能瞎着一双眼睛讨好皇帝，只因皇帝越是昏聩，他们就越能浑水摸鱼，为自己甚至是家族的其他子弟谋划诸多权利。 心念转动许久，万淑芳不自觉就想到前朝发生的事，随后顿觉全身的血液几乎凝结。 她控制不住情绪起伏，满是忧虑地对陈昌黎道：“我们怕是得抢先下手。” 陈昌黎的心微微一动，随即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声音温和道：“我们夫妇果真是心有灵犀。” 他也有抢先下手的想法，但这事要怎么做，他还没有什么头绪。 “我们是夫妻，自会心有灵犀。”万淑芳闻听后，心中的忧虑和烦躁都像是被温柔的泉水拂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满心欢喜地看着陈昌黎，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笑容灿烂地道：“我们夫妻齐心定能其利断金。” 第895章 皇帝夫妇不做人 陈昌黎的心里其实有很多担心，那些担心皆是因万淑芳而起。 他想要先下手为强，也是担心万淑芳会出事，便想提前安排好一切并保护好万淑芳，不让她受到伤害。 现在万淑芳态度明确，陈昌黎自然不会拖她的后腿，况且皇帝的表现越发糟糕，宛若一个要拖着整个大景步入毁灭的亡国之君。 陈昌黎作为大景的子民，虽然会为大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却不会傻乎乎地效忠一个昏君。 他只会在看清昏君的本质后，想尽办法将昏君拉下马来并扶持太子上位。 可惜太子之前早就有了另起灶炉的想法，还给自己留了一些后手，陈昌黎本该带着家人和太子妃前去巴蜀等待太子。 洛阳城这边有着太多的事情发生，皇帝还极为防备着太子，竟用将他关在天牢的方式把太子给引了过来。 为了分开他们两人，皇帝还把他留在洛阳城，将太子派到西境去。 太子就算还留有后手，身处战场的他也无法把手伸到巴蜀去，陈昌黎倒可以这么做。 洛阳城却偏偏成了一座孤城，生活在洛阳城里的人如同被困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手伸出去。 除非陈昌黎把大部分力量都分散出去，让他们去巴蜀做好一切安排。 可陈昌黎除了三个成年的儿子在外面外，其他的孩子与妻子都在洛阳城。 他得安排一些人保护他们，不然等有人来算计时，他再怎么厉害也无法让家人周全。 “淑芳，是我们夫妇齐心协力，定能平安喜乐！”陈昌黎紧紧地抱住万淑芳，语气颇有几分晦涩。 他想到送给太子妃的一些人，又想到自己还得安排一部分人去调查刘瑶瑶等人的事，顿时就觉得还得培养一些人手出来。 不过短时间内他不能有所动作，毕竟皇帝才试探他，还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要是回到家里没多久就有一些小动作，皇帝是很有可能收到消息，毕竟皇帝对他说了那么一番话，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想了一些有的没的，陈昌黎的心情不太好，却没有在万淑芳的面前表露出来。 皇帝轻飘飘的话足以让陈昌黎思索良久，并为了保护好家人做出一些表面上的妥协。 因此从皇宫回来后，陈昌黎就算心里转动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也有了要做的事情，也绝不会让皇帝察觉到。 不过皇帝明摆着对他们有所防备，且经过八皇子的事，他一定会对跟太子妃相关的人有着极大的警惕。 陈昌黎若不想被皇帝当成反贼一样盯着，就只能先安静一段时间，将皇帝糊弄过去后再开始行动。 “我们自然能平平安安的。”万淑芳也不知想到什么，难得叹一口气，“只是陛下敢在你的面前坦诚，显然是做好了让你效忠的准备，你要是不顺从他，岂不是会让他恼羞成怒。” “顺从？”陈昌黎将这两个字重复一遍，脸上带出一份浅笑，“我们还真得顺从一下他，免得他像安晴长公主一样发疯了。” 听到发疯这两个字，万淑芳没忍住笑出声来：“安晴长公主会发疯，那是因为皇帝夫妇不做人。皇帝若发疯，恐怕是凤凰蛊给了他极致的失望。” “现在他们只是在想办法炼制凤凰蛊，对于它是真是假的事，他们还不怎么确定呢，所以陛下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发疯的。”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份讽刺。 “我们这位陛下对自己很自信，他才不觉得自己有错，只会认为是我们这样的人对他不够忠诚，才让他多年的谋划成了一场空。” “安晴长公主之前待在大理寺与太子妃虚与委蛇，何尝不是觉得陛下会给她更大的好处。” “等徐清露选择跟她合作后，她的行为处事才突然变得大胆起来，更是敢在昨日行刺皇帝。” 行刺皇帝，那是会被诛九族的，安晴长公主为了把皇后拉下水，连刺杀的事都做了出来，可见她是真的恨毒了皇后。 皇后却对皇帝真心一片，一发现皇帝有危险，竟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也要保护好皇帝。 安晴长公主无法伤到皇帝，可不就得把怒火发泄在皇后的身上。 她刺向皇后的那一下是用尽全力的，可惜她的发簪不够尖利，这才让皇后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想着往太子妃的身上泼脏水。 也就是皇帝没那个心思，不然皇后还真有可能利用安晴长公主闹出来的事坑太子妃一把。 也从这一件事情开始，万淑芳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后真的没把安晴长公主放在眼里。 安晴长公主用有名望的大夫吸引皇后，绝对会让皇后兴高采烈地跳入圈套里。 皇后那么拼命地维护安晴长公主，指不定就是认为安晴长公主依旧在她的掌控中。 抿了一下唇，万淑芳毫不避讳地道：“陛下连刺杀这样的大事都能容忍，可见在他的心中安晴长公主还有着另外的用处。” “皇后指不定就是摸清楚了陛下的心思，才会……” 陈昌黎听到这儿就知道万淑芳要说什么，连忙开口打断她：“不管皇后打着怎样的心思，等八皇子醒来后，她和安晴长公主有得闹，八皇子若不想吃亏，一定会对上陛下。” “他们为了各自的目的，一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楚，安晴长公主要做的事指不定会摆在明面上，到时你这个将军夫人怕是就要被他们一起盯上了。” 陈昌黎没有危言耸听，而是根据皇帝等人的态度揣测即将发生的事。 他就是想到这一点，才越发担心万淑芳。 他会在皇帝的面前低下头颅表态，何尝不是想拖延时间，让皇帝短时间内不会把主意打在万淑芳的身上。 “总之我们得在他们行动之前尽快安排好一些事，然后再想办法让那些人自顾不暇。” 万淑芳一听陈昌黎颇有几分凝重的语气，当即就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 她心里其实有了一个想法，只是不好对陈昌黎说出来，只因这个想法比较冒险，一不小心还有可能把命给丢了。 她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准备明日去见太子妃，询问一下她的想法，若是她有一些主意，我们夫妇也能轻松一些。” 她口中的轻松有着怎样的深意，陈昌黎一听就懂。 他沉默良久才说：“无论太子妃说什么，只要不会伤害你，那就答应下来。” 万淑芳故意问：“你觉得太子妃能伤到我什么？” 第896章 斗志昂扬 陈昌黎有心想好生叮嘱万淑芳，不过对上万淑芳明媚澄澈的眼神，他就把话吞了回去。 略思索一会，他才说：“皇后才配合安晴长公主针对了太子妃，你明日与太子妃相处时得好生宽慰她，别让她胡思乱想。” 他会这么说其实是猜到太子妃心中的不甘心，她有可能在歇息一晚后就缓过神来，万淑芳去找她，就会将太子妃心中的不甘全部激发出来。 而万淑芳对皇帝很不满，她本人又同情太子妃，在太子妃的哭诉中，她说不定会给太子妃出主意。 万淑芳胆子大，为人又聪慧，指不定会和太子妃惹上天大的麻烦。 陈昌黎本想让万淑芳别冲动，但转念想到万淑芳之前就和太子妃做了一些事。 那些事情皆是针对皇后的，皇帝就算知晓此事，也愿意让太子妃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 那么万淑芳跟太子妃因八皇子的事再起什么小动作，皇帝指不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已经光明正大地试探过陈昌黎。 为了不让陈昌黎给他添麻烦，他很乐意让万淑芳被太子妃的事绊住手脚。 心里的各种思绪一下子转到此，陈昌黎便决定全力支持万淑芳，顺便让她利用皇帝此刻会冒出的想法谋取更大的利益。 想明白后，陈昌黎就和万淑芳商量了一番，夫妇两人想法达到一致，便把几个儿女和儿媳都喊了过来，将昨晚的事大致给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以后出门得提高警惕，别掺和进一些混乱中。 “洛阳城快要不太平了，你们以后出门得带上护卫。若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欺负你们，你们也不要忍气吞声，直接强硬地怼回去。” 万淑芳的话一落，吴巧月和余瑶若有所思，她们两个互补，近一年时间的相处，她们早就找到如何让大房成为将军府领头羊的法子。 不过洛阳城近日发生了不少事，陈昌黎夫妇又早出晚归，她们两人只能尽力维持住将军府的平和，不让外人冲撞到将军府的人。 然而她们就算这么做了，也对陈昌黎夫妇存有巨大的希望，更对洛阳城的平和有一定的期许。 没想到才过去三个月的时间，洛阳城就要不太平了。 吴巧月作为逃过荒的人，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决定继续努力增强自己的力量，在关键时刻帮得上万淑芳的忙。 余瑶好歹是个秀才的女儿，若不是家道中落，她也不会被人买去送给陈平做妾。 她跟着自己的父亲读过书，在一些事情上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她之前想得是帮助陈平在将军府站稳脚步，后来看清陈平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地痞无赖，她便很快调整自己的心境，把自己放在低处老老实实地讨好吴巧月，并和她一起经营着大房的地位。 如此一段时间下来，余瑶也把自己当成了将军府的一份子，一心期盼将军府能长长久久下去。 如今得知洛阳城有可能出事，余瑶就担心将军府的处境来。 她有些想问万淑芳，只是她的身份有些尴尬，不好直白地问出口，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口气，随即把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想要看她们是个什么反应，然后再做打算。 听到万淑芳的话后，白莲心里有些担心，面上也露出几分来，但是她的丈夫陈海曾经想要出卖将军府为自己换取利益。 她虽然给陈海生了一个儿子，这段时间也老实本分，但她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只能保持沉默。 王晓慧与她截然相反，一听到万淑芳的话后，稍微琢磨一下就大着声音道：“爹娘，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们心中有数，你们别为我们担心。” “至于出门带护卫的事，我们也会乖乖听从的，不过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张扬，要知道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她这句话提醒了余瑶，她忙道：“是啊，我们要是带着护卫出门，一定会有一些人猜测我们这么做有什么用意的。” 王晓慧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吴巧月看她一眼，便看向万淑芳，正欲开口，陈昌黎却说：“你们好歹是将军府的人，出门带护卫就算会有人猜测，那他们也只会猜测是将军府出了什么事，不会想到其他。” “当然他们中有聪明人想到其他事，也只会乖乖闭紧嘴巴，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带护卫出门最主要防备的是那些脑子不清醒的人。” 一听陈昌黎这么说，余瑶便知道他说的是安阳侯府或者是陈明月这些脑子空空，却觊觎将军府的人。 她当即拉着吴巧月表态：“请爹娘放心，我们在碰上陈明月这些人时一定会让她们认识到将军府的威严。” 陈明月这个人名一出来，陈惜云就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开口：“娘，太子妃前日来我们家不是撞见了陈明月派过来的丫鬟嘛，我特意派人去查了一下，那个丫鬟是惠国公府的人，被惠国公安排在陈明月的身边伺候。” “她因颇有几分姿色并不得陈明月的看重，那日她会跑到将军府来，是因为陈明月给了她一个好处，所以她愿意来冒险。” “不过她来的时间太不巧了，太子妃恰好就在那时上了将军府的门。她没有完成陈明月交的任务，又被我们扭送到了衙门，现在都还在那衙门里面待着没有被陈明月带走呢。” “我觉得陈明月是舍弃这个丫鬟了，所以打算利用这个丫鬟反将她一军。” 陈惜云把话说到最后，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陈明月虽然是惠国公夫人，但据我所知惠国公最疼爱的是他的小妾，对陈明月有些爱搭不理。” “陈明月会一直盯着将军府，想找将军府的麻烦，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在惠国公的面前表现。” “我只要抓住她这个心态，就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再也不敢打将军府的主意。” 见她一说到陈明月的事，整个人就显得斗志昂扬，万淑芳转念就知晓她是想借助这件事帮将军府解除危机。 万淑芳不禁叹口气：“惜云，你不必做到这个地步，至于陈明月那个人，她的目的是我。” 陈惜云连忙说：“娘，我想帮忙，更想为自己出一口气。” 第897章 只想速战速决 陈惜云始终没能忘却陈明月对自己的算计，且之后陈明月还屡次针对将军府，陈惜云就把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一心想要给她个教训让她再也不敢打将军府的主意。 如今得了个机会，陈惜云自然要牢牢抓住不愿意将其错过。 陈昌黎原本想要开口安抚陈惜云，让她别一直记着陈明月，并想办法对付她。 然而一对上陈惜云极为认真的神色，陈昌黎骤然发现自己有些忽略陈惜云的心中所想。 他暗中叹了口气，是他这个做爹的没用，才会导致陈惜云差点被陈明月所害。 陈惜云这一年的时间虽表现得无懈可击，可她心里一直没有忘怀陈明月害她的事，所以一抓到机会，她就不愿意松手。 陈昌黎作为陈惜云的爹，却没有发现这一点，任由陈惜云把事情憋在心里，现在更是要为了将军府去对上陈明月。 心里怀着一份愧疚，陈昌黎就同意了陈惜云的说法，并决定分两个暗卫给她，让她想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 万淑芳也想阻止陈惜云，让她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不过一听陈昌黎同意了陈惜云的话，她也不好说什么。 等一家人把大部分事情商量好，又各自分开回房间歇息，万淑芳才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陈昌黎：“惜云虽是一片好心，但陈明月有惠国公作为依靠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惜云一味地针对陈明月，很有可能得罪惠国公。” “我知道，但这是惜云的请求，我们要是不答应下来，她只会一直记着此事。”陈昌黎幽幽叹气，“淑芳，惜云这孩子心思比较重，我们之前有些忽略她了，所以以后我们得花些心思在她的身上，莫要让她钻入牛角尖不能自拔。” 万淑芳听得一愣，随后回想着陈惜云说到陈明月时的神采，这才彻底反应过来陈惜云对陈明月是有恨的。 以前她虽然表现得从容淡定，像是将那些事情都放下，整个人变得很是轻松惬意，然而事实上却是她把这一切都憋在了心里，不再对她们这些家人表露出来。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万淑芳语气淡淡地道：“你说得极对，以后我们确实得放一些心思在惜云的身上，让她能把一些事情彻底看开。” 陈昌黎心里就是这样的想法，与万淑芳就着陈惜云的事再好生商量一番，便回房间入睡。 到了次日，陈昌黎并没有出门，只是一脸平静地送万淑芳去承恩公府见太子妃。 万淑芳让陈昌黎待在家里等自己的消息，便迅速前往承恩公府，这时太子妃已经在自己的院落里等着了。 万淑芳一走进来瞧见她有些恍惚的样子，便知道她一晚上辗转难眠，且猜到自己今日会来，特意早早地在院落中等着自己。 “太子妃可是在担心皇后会继续出手？”万淑芳走近太子妃，声音含着一份关切地问。 “我的心里确实有这个担心，但我一点都不怕，我只怕父皇会继续偏袒皇后，并纵容安晴长公主。”太子妃一见到万淑芳来了，心里不禁冒出一股喜悦。 她昨日从皇宫里回来就一直在琢磨着皇帝夫妇的事，以至于一夜都没有怎么睡好。 到了天亮，想到万淑芳和陈昌黎回到家里后有可能商量事情，并决定第二日来找自己的猜测，太子妃这才打起了精神。 万淑芳来了，太子妃心里的喜悦极为浓郁，可喜悦过后心中翻腾而起的却是浓郁的不甘。 她一心认为安晴长公主会成为自己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虽然自己有可能被她伤到，但好处绝对是难以想象的，也足以把皇后拉下马来。 哪里想到安晴长公主会再一次耍了自己，皇后也出于自己的目的竟然拼命地维护安晴长公主，以至于皇帝不愿在他们面前伪装，直接将追求长生的事展现了出来。 “万淑芳，父皇才是阻碍我们的那个人，若是能够……”太子妃的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万淑芳就迅速伸手捂住她的嘴。 左右环顾一圈，确定伺候太子妃的人都站得比较远，不会听到太子妃刚才说的话，万淑芳松了一口气，随即吐出一口浊气来。 她目光看向太子妃，神色凝重地道：“陛下会对我们坦诚，也不过是不希望我们阻碍他。” “你想想，陛下都对我们坦诚了，我们若是还纠结于昨晚的事，那岂不是会让他觉得我们打了他的脸。” 皇帝就是个心思阴暗的人，承恩公虽对皇帝有所不满，但谁知道他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有没有将皇帝派的探子安排几个进来。 为防止隔墙有耳，万淑芳也只能表情凝重地提醒太子妃，让她时刻谨慎着别被皇帝的探子抓到马脚。 太子妃闻言眼眸微微一眨，就伸手抓住万淑芳的手，将其移开自己的嘴边，这才语重心长地道：“我又怎会想不到这一点？但不把自己心中的心情发泄几分，我整个人都很难受。” 太子妃心里其实很清楚皇帝的坦诚会给她们带来怎样的变化，可她就是无法接受皇后又躲过一劫。 “明明……”太子妃说了两个字就把话吞了回去，眼神莫名地盯着万淑芳好一会儿，才露出一抹略带通透的苦笑，“是我过于着相，才无法接受昨日的事情。” “可再无法接受又如何？事实就摆在面前，我若想继续对付皇后，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迎来父皇的针对和打压。” 太子妃其实早就想明白了一些事，只是无法放下心里的那一份芥蒂，这才郁郁寡欢。 万淑芳担心的事何尝不是她担心的，也因万淑芳的提醒，太子妃的心里才越发不甘心。 她紧紧地握住万淑芳略有几分凉意的手，眼神明亮而又悲凉：“我不想再等机会了，只想速战速决，万淑芳，你愿意帮我吗？” 对上太子妃充满期待的眼神，万淑芳的心仿佛被揪住，密密麻麻的难受如刀子般割人。 她有些受不住这难受，下意识地点头：“我自会想办法帮你，只是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第898章 忘恩负义之徒 万淑芳的神情很认真，仿若是在等着太子妃的笃定态度。 太子妃迎着她的视线，也不知怎地心里冒出一份难言的紧张。 她艰涩地吞了一下唾沫，便郑重地点头道：“我已下定决心，所以请你助我。” 太子妃的心里其实有不少想法，也决定有空时就把这些想法一一实现，之后再择优选择一个最好的办法让自己清清白白，不会被皇帝夫妇怀疑到头上。 只是一想到陈昌黎给了自己几个人手，万淑芳的医术又被皇帝夫妇惦记着，她就觉得自己该更为大胆一些。 如此一来她有可能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筹谋一切，就能让皇后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有什么主意吗？”万淑芳仔细观察太子妃的神色，见她面露激动，眼眸深处有着极为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当即就猜到太子妃有一些想法，却有所顾忌不敢轻易下定决心。 她会询问自己，恐怕也是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份建议，或者是为她出谋划策。 万淑芳在昨夜就着太子妃的一些想法和陈昌黎商量好了各种应对之策。 且因为太子妃对皇后的恨意极为深厚，经过昨晚的事后，说不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想除掉皇后，万淑芳和陈昌黎就倾向于帮助太子妃。 因此关于太子妃的个别想法和决定，万淑芳早有猜测，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太子妃如愿以偿。 不过帮忙出主意的事不是一句话就能完成的，万淑芳得了解太子妃的一些想法，再与她讨论出一个万全之策出来。 若太子妃只是一时冲动，万淑芳却大包大揽，不仅会让太子妃心里不得劲，也会一不小心跳进别人设好的圈套。 “我有很多想法，只是这些想法都不好实现。”太子妃听到万淑芳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笑起来。 她还以为万淑芳不愿意答应自己，心里不自觉积攒一股郁气。 如今见万淑芳决定全力助自己，她顿觉原本内心积郁的一股气渐渐平了。 “虽然有些想法不好实现，可只要放开手，那我们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太子妃吐出一口浊气，便有些为难地看着万淑芳，显然她的一些想法是需要万淑芳配合的，若是没有万淑芳，她根本就不可能进行下去。 瞧见太子妃脸上露出的为难之色，万淑芳清楚地猜到她的想法，面上从容不迫地道：“你可是想让我以身犯险，其实关于此事，我和陈昌黎早已商量过，我们夫妇都认为如果要以身犯险就得一击必中，不然我们很有可能被陛下彻底放弃。”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儿，脸上的神色很平静，只因她虽觉得有些事危险，但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就有可能获得极大的利益。 她并不排斥以身犯险的事，只是有些担心太子妃什么都没有安排好，就让自己身陷险境。 “我确实是打算你这么做，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太子妃不想万淑芳会这么直接，顿时一愣，不一会儿就回过神来承认自己的想法。 万淑芳微叹口气：“你说得极有道理，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去犯险，不管是安晴长公主还是皇后，她们都会警惕起来，不会真的相信我会被她们给唬住。” 安晴长公主才行刺皇帝，皇后为救皇帝又受了重伤。 她们两个的事，皇帝还没有给出一个结果呢，她要是突然学那些有名望的大夫失踪，岂不是更惹人怀疑。 念头转到这儿，万淑芳都觉得自己之前错失了一个机会。 太子妃轻叹一声：“有些事确实没那么好办咯。” 她一想到安晴长公主有可能被皇帝困在皇宫，一些被忽略的事竟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 她的脸上满是愁绪，神情无奈地道：“老八苏醒过来后，有些事情也得好生斟酌。” 听太子妃的语气不太好，万淑芳正欲安抚，云琼英忽然在这时跑了进来。 她跑到太子妃的面前，气喘吁吁一会儿就说：“姐姐，爹带叶大人来府上了，那位叶大人似乎听说了昨晚的事，但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便准备前来询问你。” “你口中的叶大人可是叶轩？”万淑芳闻言连忙问一句。 云琼英忙不迭点头：“正是叶轩叶大人。” 听得此言，太子妃不禁觉得疑惑：“我们云家跟叶家可没有什么关系，叶大人为何会来我们家？况且昨夜的事并没有闹大，他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太子妃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怀疑叶轩是不是在自己的身边派了人，这才能了解自己的一举一动。 “我们去见叶大人一面。”万淑芳和叶轩见过几次，还知晓叶轩与陈昌黎有合作的事。 她认为叶轩不会无的放矢，他此次上门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想带着太子妃去了解清楚。 太子妃与她有一样的想法，当即就带着万淑芳前往大堂，云琼英见状连忙跟上。 很快三人就接近了大堂，隐隐约约间听到一些谈话。 “承恩公，太子妃和皇后若是不死不休，你当如何？” “若她们真的闹到这个地步，我自然是维护自己的女儿。” “你心疼女儿，皇后必定有所猜测，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真的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护好太子妃吗？” 喝了一口茶，叶轩神色极为莫名地盯着承恩公。 他今日上门除了弄清楚昨夜发生的事，就是想确定承恩公的一些想法。 承恩公显然知道叶轩的试探，避重就轻地道：“我只要想办法保护好我的两个女儿就可，至于其他的事，我并不在乎，也不想去琢磨清楚。” 叶轩听到这样的回答，忍不住笑出声来：“皇后在其他人眼中是你的妹妹，承恩公府也是靠着皇后才能坚持到现在，你要是背弃皇后岂不是会被骂忘恩负义。” 承恩公冷冷一笑：“在皇后的眼中我早就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哼，皇后已经疯了，我若不为家族和女儿想办法，皇后只会变得越发嚣张。” “叶轩，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你认为我什么都不做，皇后就能放过我吗？” 第899章 确定猜想 叶轩听出承恩公的语气有些不太好，显然皇后做的一些事让他颇为厌烦。 若不是皇后是承恩公府的人，她有什么事，承恩公府也会受到牵连，承恩公绝对会想办法除掉皇后，不让她伤害太子妃。 可惜皇后是承恩公府的人，背后又有皇帝做支撑，承恩公就算对皇后有了极大的嫌弃和防备，短时间内也不能把手伸到皇后的身上去，免得被皇帝给盯上了。 皇帝可不是什么好心性的人，为了追求长生连普通百姓的命都能当成药引子来使用。 文武百官就算对皇帝忠心耿耿又如何？只要他需要，文武百官也会成为他的药引子。 承恩公很了解皇帝的一些心思，知道他狠下心来有多么的无情和冷酷，所以察觉到皇帝在暗中支持皇后，并纵容皇后时，承恩公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保护好自己女儿，其他的事，他管不了，也无法去管。 “皇后心眼小又有陛下作为支撑，她若知道我想舍弃她，定会用尽手段除掉我。” “我一死，承恩公府就犹如无主之物，陛下与皇后定会冒出一些小打算，我两个女儿都被我宠坏了，哪里能够识别他们的算计。” 承恩公把话说到这儿，心情很是沉重。 “她们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啊。” 承恩公这话一落，叶轩还没有什么反应，听到他们对话的云琼英就有些憋不住了。 她立即跑出去，满是不高兴地道：“爹，您少瞧不起人了。女儿和姐姐虽然被你宠爱着长大，但我们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怎么可能分辨不出他人的算计和好坏？” “妹妹所言极是，爹，您得相信女儿们。”太子妃之前就察觉到承恩公的情绪转变，没想到他的变化竟是因为要保护她和云琼英。 一时间太子妃的心情变得很复杂，走到承恩公的面前时，她欲言又止许久才说出那么一句话。 承恩公注意到太子妃的神色极为复杂，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呀。 在心里轻叹口气，承恩公面上却一脸平静地道：“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只是有些事没那么简单，我作为你们的爹自得多考虑几分。” 他说完此话，目光定定地看着太子妃，想要通过她平静的神色看出她的一些真实情绪。 太子妃似乎心有疑虑，又对承恩公有所排斥，所以她很绷得住自己的表情，半点都不会让人看出情绪来。 承恩公没有从太子妃的脸上瞧出什么，不仅没有失落，反而露出一份满意的笑。 他担心的就是太子妃的情绪过于外露，从而导致谁来到她的面前都能够把她的真实情绪琢磨透。 如今发现太子妃很能稳住自己的情绪，承恩公只觉高兴，即刻开口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为了不让太子妃胡思乱想，承恩公转瞬就把话题转到叶轩的身上，“这位是叶轩叶大人，他和太子在西域相处了一段时间，你若想了解太子在西域的事，可以和他谈一谈。” 一听到承恩公这么介绍着自己，叶轩有些哭笑不得。 他摇了摇头，就端起茶杯喝一口。 等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润了喉咙，叶轩才笑着说：“我和太子殿下确实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不过因为一个反贼徒远洲，我们都没有什么心思交谈。” “之后陈昌黎出事的消息传到西域，我们又极力赶路，所以你若是想问我太子殿下在西域那段时间的心思，那我是没法回答你的。” 叶轩说这一段话时神态十分淡定，就好像他猜到了太子妃会问什么，提前说一句话把她给堵住，不许她询问着自己。 万淑芳察觉到他的意图，忍不住看他一眼。 见他笑得温和，宛若是个慈眉善目的长辈，正在纵容着自己调皮捣蛋的晚辈，万淑芳心中一动，竟是有一股莫名的猜测。 她握紧自己的手，心潮涌动，思绪飞快地转，这叶轩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拒绝太子妃有可能的询问，但他为什么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难道他怀疑即将问出口的话会让他为难吗？ 可叶轩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他不是来打听前夜之事的吗？ 万淑芳的心里起了一份疑惑，有些想问清楚，却担心会刺激到叶轩，便把一些话吞了回去。 她只默默地观察着叶轩，有心通过他平静的神色窥见他的一些想法。 叶轩若有所觉，立即抬眸看一眼万淑芳，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温和的神情有些许变化。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沉默一会儿终究是开口问：“叶大人今日来承恩公府真的只是问前夜的事吗？” 叶轩语气坦诚：“当然。” 太子妃闻言不禁有些疑惑：“前夜的事除了少数人之外，谁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肯定我们清楚？叶大人，你该不会是派人盯着我们了吧？” 危险地眯起眼睛，太子妃又猜测道：“或者是你派人盯住了安晴长公主，这才知道她做了什么。” “今日跑来询问我们，是因为安晴长公主没有从皇宫里面出来，你便想要通过我们了解前夜具体的情况。” “可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要知道此事牵扯到了安晴长公主，她身上背负着通敌叛国的罪名，你若和她有所牵扯，父皇可不管你对他是否忠心，定会因为她怀疑上你，并把你边缘化，严重一点，你说不定还会因她把命给丢了。” 太子妃特意加重语气，就是为了让叶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叶轩不禁一笑：“太子妃猜得不错，我确实是派人盯着安晴长公主，她做了些什么事，我心知肚明。今日之所以会来问你，是因为我想确定一件事。” “不过你说的这一番话后，我倒觉得自己没必要在你的面前浪费时间了，只因我已经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叶轩这话说得颇有几分谜语人的意味在里面，太子妃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满是好奇地看着他，急切地问：“你的猜想是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第900章 叶轩的选择 叶轩听出太子妃话语中的急切，连忙开口：“你爹没跟你说吗？我最近在调查蛊虫的事，此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必紧张。” 他的语气含着一份安抚，就如长辈在宽慰自己的晚辈，太子妃察觉到这一点，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处。 “蛊虫？”太子妃在短暂的沉默后就嚼着这两个字眼，旋即把目光落在承恩公的身上。 见他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叶轩的话，太子妃抿唇一会儿就说：“我爹跟我说过蛊虫的事，却没说此事有可能牵扯了安晴长公主。” 叶轩闻听表情不由一愣，他刚才的话可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妃为何要这么说？难不成太子妃知道什么消息吗？或者是安晴长公主真的跟蛊虫扯上了关系。 一念转到此处，叶轩瞬间就想到了白莲教的副教主。 当初这位副教主为炼制凤凰蛊可是招揽了不少有天赋的毒师。 众多毒师听从副教主的号令，经年累月地炼制毒药，不仅让安晴长公主把大部分毒药送给了德妃，还在来到洛阳城后用这些毒药控制了不少人。 副教主一死，他手底下的毒师虽有大部分人被清剿了，但还有一部分人被有心者瓜分。 安晴长公主作为乌兰的王后，又跟白莲教的教主有着密切的联系，她怎么可能没有瓜分这些毒师。 换一句话说安晴长公主设计一出大夫失踪的事，何尝不是让自己手底下的毒师们重见天日。 叶轩和林敬追查那些被毒药控制的人，之后再顺藤摸瓜，自然就调查到了安晴长公主私底下做的一些事。 他们两人极为厌恶安晴长公主的所作所为，便特意派人牢牢地盯着安晴长公主，不错过她丝毫的行踪。 前夜安晴长公主从大理寺里逃脱前往八皇子府，叶轩跟林敬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不过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让人远远地跟着安晴长公主，想弄清楚安晴长公主来到八皇子府的目的。 不曾想他们的人还没有探出什么结果，就听到陈昌黎夫妇与太子妃都在八皇子府，还亲眼撞见了安晴长公主对八皇子下毒的事。 双方看对方不顺眼，并各执一词，最后就把事情闹到皇帝面前。 当听到陈昌黎几人把事情闹到皇帝面前后，叶轩就觉得他们几个出了一个昏招。 毕竟皇帝才是想要得到凤凰蛊并对长生十分痴迷疯魔的人，安晴长公主手底下有人可以炼制凤凰蛊，皇帝只要想利用安晴长公主达到目的，自然会对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天一夜过后，叶轩就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陈昌黎等人确实是出了昏招。 他不禁为陈昌黎几人感到可惜，转念却又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便在今日来承恩公府试探一下承恩公，看看他的选择，没想到会瞧见万淑芳陪在太子妃的身边。 一看到万淑芳，叶轩就想到了陈昌黎，有心想和陈昌黎见一面，了解他此时的心境。 然而一注意到太子妃对自己的话十分在意，叶轩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只因太子妃从里到外似乎变得比之前更有斗志了。 那份昂扬的斗志让叶轩有些心惊，也让他不得不在心里猜想皇帝就着八皇子的事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为何会让太子妃更有斗志。 因心中有了猜测，叶轩就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愿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扰乱太子妃的决定。 斟酌一下语句，叶轩道：“陈昌黎之前追踪安晴长公主的人竟是追到了皇家庄园，他也在那里见到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这女人和一个小女孩议论时就提到了蛊虫。” “因此我们怀疑安晴长公主不仅对人用了毒药，还用了蛊虫，而那女人和女孩就是掌控毒药和蛊虫的人。” “安晴长公主跟她们不是主仆关系，就是合作关系，所以我一听说你们和安晴长公主的事，便猜到你们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轩把话说到这里不禁叹口气，他作为皇帝的心腹，其实对皇帝的一些心思有所了解，也知道他为了达到目的会做出怎样的事。 只是以往事情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叶轩就对皇帝存有一份希望，也兢兢业业地做着效忠于皇帝的事，不敢有所懈怠。 他一片忠诚献给皇帝，得到的却是皇帝的利用与无情。 叶轩极为震惊，随后却清楚地意识到皇帝早就变了，而他沉浸于过往，才会被皇帝盯上儿子。 叶轩就只有一个儿子，且没什么出息，到现在也没有一儿半女。 他一旦在边境出个什么事，叶轩就要绝后了。 叶家几代单传，若在叶轩这里绝后，叶轩哪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也因此叶轩的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真正意义上的知晓皇帝有多翻脸无情。 他恼恨皇帝让自己有可能绝后的同时，也震惊于皇帝的无情。 他极为担心皇帝越发昏聩，连遮羞布都不愿意要了，直接翻脸将效忠他的人都给除掉。 为此，叶轩不得不想办法给自己和家人留下一条后路。 选择跟陈昌黎合作，也是因为他和太子是朋友，叶轩和太子相处一段时间，自然认为太子比其他皇子好一些，所以他愿意帮助太子上位。 只是太子被派到了西境和反贼徒远洲正面对上，叶轩若是想要让太子成为下一任帝王，就得想办法掌握西境的情况，并帮助太子打退反贼。 叶轩也确实是想要拼尽全力帮助太子，奈何他不擅长打仗，便决定先肃清洛阳城的事，再做其他的打算。 万万没想到洛阳城竟然藏着很多牛神鬼蛇，也难怪六皇子和九皇子能顺利逃离洛阳城。 叶轩有时候也会想到这两位皇子，不过一听说他们两个在外面招兵买马，不顾百姓的死活，他就不觉得这两个皇子能成为明君。 权衡一番利弊后，叶轩只能选择太子并一条路走到黑，免得惹来一些麻烦。 “太子妃，安晴长公主与反贼徒远洲早就达成了合作，她在洛阳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徒远洲，因此她并不值得信任，也不值得你在她的身上耗费时间。” “你若是想报仇，或者是帮助太子，那就得把矛头对准陛下，只有陛下有个什么事，你的仇才能得报，太子也能从西境回来。” 第901章 吐血的幻觉 太子妃闻听后，声音冰冷如霜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冻结起来，充满了不甘的寒气：“太子如何跟你没多大的关系，你这般关心太子作甚？” 太子妃再怎么只关注于自己和皇后之间的恩怨，但叶轩是皇帝心腹的事，她心里是很清楚的。 现在叶轩不想着效忠皇帝，一心说着太子，还准备让她配合让太子从西境回到洛阳城，太子妃怎么可能不怀疑他。 因心中起了极大的怀疑，太子妃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愤怒，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即将喷发出炽热的岩浆将叶轩焚烧成灰烬。 “叶大人，我不知道父皇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但关于太子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掺和进去，免得激怒了父皇。” “你要知道太子在父皇的面前并没有什么地位，父皇要是知道你做的事一定会怪罪于你。” “你好歹是效忠父皇的臣子，要是被父皇怪罪，你哪里还有今日的悠闲时光。” 太子妃的话仿佛能让空气凝固，使得在场的人感受到一份窒息和压抑。 万淑芳不禁极为诧异地看一眼太子妃，见她双眸几乎喷火，似极为愤怒叶轩在她的面前提到太子，便有心想要宽慰她，让她别再生气。 不想万淑芳还没有开口，叶轩就笑着开口打断太子妃心中冒出来的火气。 “我是一心想助太子，并没有其他恶意，太子妃可莫要误会我了。” 听到误会二字，太子妃不禁拧紧眉头。 她目光充满审视地看着叶轩，却对上他一张充满坦诚的脸。 太子妃神情微愣，口中却说：“你要如何证明你没有恶意？” 叶轩听得一愣，随后摇头道：“我无法证明，也不会证明，太子妃若不愿给予我一份信任，那我只能和你爹继续商量一些事情。” 他说完这话不给太子妃反应的时间，就对承恩公说：“国公爷，太子妃显然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既如此，我们不妨另约一个时间。” 承恩公一听此话，眉心微微一凛，生出几分难言的烦躁来。 他不想在一些小事上瞒着自己的女儿，可叶轩说出这话的姿态，俨然是不想把一些事情说给自己的女儿听。 承恩公再怎么疼女儿，面对叶轩这样的姿态，他也无法劝说叶轩，只因叶轩虽在表面上得到了皇帝的允许可以去追查蛊虫的事，实际上他的真正目的并不在此。 太子妃若是知晓，指不定会想尽办法掺和进来。 承恩公本就不愿太子妃身陷险境，哪里愿意让她知道叶轩的真实目的。 “好，我们另外约个时间。”承恩公的心念看似转了许久，实际上只过去了一呼吸便开口答应下来。 太子妃忍不住看他一眼，见他一直盯着叶轩，像是拒绝和自己对视，顿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有心说些什么，让承恩公注意到自己，万淑芳在这时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感受到衣袖被扯动了下，太子妃的理智回笼，立即深呼吸一口气，语气缓缓地道：“既然叶大人和爹另约时间谈事，那今日您们二位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我，我定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万淑芳听太子妃这么说，连忙附和她：“我和太子妃的想法是一样的，叶大人，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我们，不过有一件事，我也得提前跟你说，那就是我们知道的事不一定比你们多。” “你若是不把你知道的消息跟我们分享，那我们很有可能是鸡同鸭讲。”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句话，脸上带着一份浅笑，心里却有些不安。 她在乌兰时和叶轩见过面，但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她并不了解叶轩。 后来叶轩回到京城，陈昌黎也没有和他怎么接触过，万淑芳自然就把他彻底抛在脑后，没怎么想起他这个人。 若不是叶轩今日来到承恩公府，万淑芳也不可能想起他。 但他来了，万淑芳不仅想起了他，还知道他是只老狐狸，为人很是狡诈。 跟他交谈时，若是不打起精神，就很有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已经猜到陛下对安晴长公主有着怎样的安排。”叶轩一听万淑芳的话，幽幽地叹口气，“但我不清楚陛下对她的态度，还请将军夫人和太子妃把陛下的真实态度跟我说一说。” 万淑芳闻言立即和太子妃对视一眼，双方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迟疑。 皇帝的真实态度？叶轩竟然想知道这个。 她们不禁有些担心叶轩知道后会气得吐血，只因皇帝已经表态自己要极力追求长生不老，以后发生什么事，皇帝都有可能没有办法预料。 叶轩作为效忠皇帝的人，他要是知道皇帝真正的想法，怎么可能不吃惊？不对皇帝产生忌惮。 毕竟皇帝为长生已经有疯魔之态，他要是觉得普通百姓的命不够好，盯上了文武百官的命呢。 万淑芳与太子妃纠结许久，终究还是决定对叶轩说出此事。 “父皇他对我们坦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会支持皇后炼制凤凰蛊。” “叶大人，副教主是怎么炼制凤凰蛊的，你心中也清楚。陛下有心想要得到一个完整的凤凰蛊，他一定会步入副教主的后尘。” 太子妃的话一落，万淑芳立即接上她的话。 “副教主是何等的疯魔，我们都亲眼见证过，但副教主只是一个反贼，手中掌握的权力没有陛下这么大，他在炼制凤凰蛊的期间还有几分理智，这才利用战场上的尸体和鲜血炼制凤凰蛊。” “可我们的陛下是个什么心态，他还有没有理智，我们都没有办法确定。他要是直接动用普通百姓的命，或者是认为自己的身份贵重，需要用世家贵族的命来成为凤凰蛊的药引子，我猜这也有可能是他要做的事。”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想办法劝诫阻止他，还是另做打算。” 叶轩对皇帝的一些想法有所揣测，自然也能猜到他是个什么态度，但听到太子妃和万淑芳的话，他才惊觉自己的猜测压根就比不上皇帝心中阴暗的心思。 他差点就产生吐血的幻觉，声音急促又高昂：“陛下是疯了吗？他怎么能这么做？” 第902章 跟爹道个歉 太子妃发出一声冷笑：“父皇早就疯了，而皇后比她更疯。” 闻得此言，叶轩的脸上爬满苦涩：“一年前的陛下……” 承恩公没好气地打断他：“别提什么一年前了，陛下始终都是那个陛下，只是他之前更在乎自己的名声，不曾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泄露。” “现在他的年纪更大了，几个皇子的斗争让他疲于应对，他为了能长久坐稳皇位，自然要把所谓的希望放在凤凰蛊上。” “凤凰蛊本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前朝就是因它而灭。陛下作为大景的皇帝，他从小到大都在学史书，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明知道凤凰蛊有极大的危害，陛下依旧能够纵容皇后去炼制它，这足以说明陛下是个冷静而又理智的疯子，我们之前不过是被他骗了。” 承恩公说出的这一段话如雷贯耳，瞬间炸得太子妃脑海中有一片的空白。 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表情也有些呆愣，但不过一会她就把目光落在承恩公的身上。 见他面色凝重，像是对皇帝有可能做的事极为不满，却无可奈何，只能先蛰伏起来，太子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有酸涩爬上眼尾，不过一会就泪流满面。 “姐姐，你怎么了？”听到太子妃的哭泣声，什么都没有想的云琼英吓一大跳。 她连忙来到太子妃的身边，掏出帕子想要替太子妃擦拭眼泪，口中却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人：“是眼睛不舒服吗？我给你吹一吹吧。” 太子妃直接抢过她手中的帕子，动作粗鲁地擦拭着脸上的眼泪，“我才不是眼睛不舒服呢。” 云琼英浅浅一笑：“我知道。” 一听此言，太子妃哪里不知道云琼英就是想哄自己。 她没好气地瞪一眼云琼英，将帕子给收好，这才对承恩公说：“爹，对不起，女儿之前对您有诸多误会，如今听到您和叶大人的话，女儿才知道您对女儿的一片真心。” 承恩公还没有回答，云琼英就开始为太子妃打抱不平：“这一切都怪皇后，若不是她是承恩公府的千金，陛下也不至于让她欺负姐姐，姐姐受了委屈，也不可能念她是姑母的份上，就把那些委屈都给承受下来。” “也是我傻，才会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太子妃摇头，随后轻轻叹息。 她和皇后之间的矛盾在之前其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不是皇后对她做的事情被揭露出来，她也不至于对皇后恨成这个样子。 可惜皇后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家人，一直把她拿外人看待，所以才会利用她来算计太子。 她之前把皇后当成亲人，再加上皇后又是婆母的身份，她更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好生供奉着，哪里会想到其他的事情呀。 她觉得自己被算计也是因为自己没有一点防人之心，才会让皇后逮到机会。 承恩公作为她的爹，要一直待在承恩公府，不可能天天进宫关心她这个女儿，哪里会知道她在皇后的手底下遭遇了什么事。 承恩公确实是疼爱她这个女儿的，可惜他知道她的遭遇时已经晚了，再加上皇帝的态度又是那么的明显，承恩公可不就得权衡一番利弊，然后做出一个对双方都好的选择。 “爹，女儿很恨皇后，想亲手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这才天天出门试图拉拢一些志同道合的人。” “女儿的这些做法落在你的眼里一定很可笑吧，但就算这些行为很可笑，您也没有阻止我，而是在想办法帮我。” “若不是皇后用家族来威胁您，您怕是会一直支持我，说不定还会帮我出主意让皇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奈何皇后过于狡诈，父皇为了自己的目的又极力支持她，这才让她能用皇后的身份镇压你。” “女儿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担心您对女儿的疼爱如镜花水月，心里才有了一些别扭。” “现在女儿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对家里和自己好，爹，您不必为女儿担心。” 虽说之前有万淑芳和云琼英安慰自己，太子妃已经把一些事情想通，但她的心里依旧有一个疙瘩，那疙瘩就像一场噩梦牢牢地刻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时不时地回想起来，然后对承恩公有一份抵触。 这一次偶然听到承恩公和叶轩的对话，太子妃才确定自己和妹妹在承恩公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家族和皇后都比不上她们。 确定这点后，太子妃心里的疙瘩才消散了。 她决定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承恩公，准备和他有商有量。 承恩公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很了解，一听太子妃这么说便对她的心思转变有所明悟。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太子妃心里的疙瘩，之前之所以没有单独和太子妃提起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太子妃对他有所抵触。 他还想着等太子妃和皇后彻底撕破脸皮，然后想尽办法将皇后除掉后，就能将这一份疙瘩抹灭。 他们父女也能好生交谈一番，解除一些误会，没想到太子妃竟然自己就把事情想通了。 承恩公本该感到高兴的，但想到太子妃心中的疙瘩是因何而起的，他不仅不高兴，还对太子妃有着极为浓郁的心疼。 他声音哽咽地道：“傻丫头。”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将她所有的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 太子妃破涕而笑：“我才不是什么傻丫头呢，爹，您可不能这么说我，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 承恩公忙不迭点头：“你说得极对，是爹错了。” 他很干脆地承认自己有错，而他的认错不是基于太子妃的这一句话，是因为之前的事在对太子妃道歉。 太子妃听出承恩公的意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泪流不止。 云琼英在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立即伸手抱住太子妃，眼眸红红地道：“姐姐，将军夫人说得不错，爹始终是疼爱我们的，所以他的一些决定虽然有些费解，但我们作为女儿得谅解他。” 太子妃嗯了一声，就反手抱住云琼英，声音温和：“你也不要生爹的气了，好好跟爹道个歉吧。” 第903章 冤家路窄 云琼英很在乎太子妃这个姐姐，当即就听她的话向承恩公道歉，承恩公却没好气地道：“我这个做爹的在你心里就这么比不上你的姐姐吗？” 太子妃知他话中意，假意嗔怪道：“爹是连女儿的醋都要吃吗？” 承恩公被此话一堵闹了个脸红。 叶轩毫不客气地嘲笑他：“早知道你是醋劲这么大的人，我就应该用你两个女儿的事拿捏你。” “你敢！”承恩公面色骤然冷峻，他不是开不得玩笑的人，只是涉及女儿，他不得不慎重。 叶轩了然他心思，不再有玩笑之意，急促拱手道歉：“刚才的话是我考虑不妥，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见他道歉态度诚恳，承恩公勉强放过他言语不妥的事，面上微叹道：“我就两个女儿，不疼她们还能疼谁呀？” 说罢看一眼眼眸微红的太子妃姐妹，承恩公好言好语地安抚她们，就邀请叶轩前往书房议事。 叶轩欣然应许，两人很快就消失在太子妃几人的面前，等再也看不到他们后，云琼英顿时精神抖擞：“姐姐，爹和叶大人这是不准备隐瞒我们了吗？” 太子妃皱眉：“有这个可能，但不排除是爹想要试探叶大人弄清楚她的想法。” 云琼英听言不由沉默，太子妃却没有询问她在想什么事，而是看向万淑芳，有些迟疑地道：“我们刚才说的事还继续去做吗？” 叶轩是皇帝的心腹，他了解皇帝很多事，若他也选择背弃皇帝，那承恩公跟他联手后，太子妃完全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完成自己的报复。 “我是臣子之妻，若师出无名，我无法真正意义上地对上皇后。”万淑芳猜到太子妃心中的一些想法，委婉地提示太子妃。 “也对。”太子妃觉得自己不该动摇，毕竟复仇是她的事，哪能让叶轩掺和进来。 她微抿薄唇，一息后就说：“陈明月不是想要学莫兰兰投靠皇后嘛，我们这一次的事可以利用她。” “现在就行动吗？”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琢磨要如何利用陈明月达到目的。 “事情宜早不宜迟。”太子妃与承恩公消除芥蒂后心里就有了一份底气，不再像之前那样优柔寡断。 她也在心里笃定若事情有误，承恩公也能为她兜底，并派人保护好万淑芳。 于是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声音有些沙哑：“此次的事很危险，你得小心谨慎。若发现不对，就撤离，别深入虎穴。” 说罢，太子妃的双手合在一起轻拍一下，三息过后两个黑衣人就出现了。 太子妃继续说：“这是太子留给我的暗卫之一，你行动时带上他们两个。” “好。”一见太子妃为自己安排暗卫，万淑芳心里底气十足，当即就决定去陈明月常去的珍宝阁晃一圈。 太子妃为了让事情更顺利，特意陪着万淑芳去一趟。 “那我呢？”眼看她们把事情安排好了，不知道太子妃心中打算的云琼英一脸的懵。 “我们一起去珍宝阁。”万淑芳一锤定音。 太子妃将拒绝的话吞回去，带上云琼英一起，很快她们就到了珍宝阁。 此时陈明月也正好在这里，她来珍宝阁除了买金银首饰，还准备和莫兰月见一面，没想到会直接撞上太子妃与万淑芳。 陈明月本想当作没瞧见她们，可心里就像猫儿在抓一样，痒酥酥的让她很难受，只因她派出去哄骗万淑芳的丫鬟还关在大牢里呢。 莫兰月之前知道此事后还特意跑来建议她毒杀丫鬟，陈明月却知道那丫鬟对自己有多忠心，并不打算对她下狠手，也因如此莫兰月觉得她心慈手软和她大吵了一架。 陈明月被莫兰月指着鼻子骂，越发觉得莫兰月就是想要利用自己。 她不想成为莫兰月手中的棋子，就一直转动着脑子想要自己完成商量好的事。 可惜陈明月不是什么聪明人，火急火燎地待在家里想几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她只能去求助惠国公，让他派几个人去盯着将军府。 几天下来没什么收获，陈明月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捏着鼻子找莫兰月出主意。 现在莫兰月没瞧见，却见到了万淑芳和太子妃，陈明月不得不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故意来堵自己。 思及此处，陈明月眸光微闪，随后几个呼吸后就来到万淑芳几人的面前，趾高气扬地道：“这珍宝阁可不是乡下村妇能来的地方。” 万淑芳一怔，暗道一声冤家路窄，不过她和太子妃来珍宝阁的本意就是想让陈明月注意到她们的行踪，现在直接和陈明月撞上，那完全能事半功倍。 一呼吸间就调整好心情，万淑芳故意叹道：“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嘴怎么还是这么贱？” 陈明月脸色一僵，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骤然阴冷。 万淑芳见状心里闪过无数念头，脸上的表情却是纹丝不动，只继续激怒陈明月。 “连自己的心腹丫鬟都能舍弃的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也确实正常。但自持身份的国公夫人被人一次又一次的反斥，嘴巴却还是这么臭，这让人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愚蠢。” 万淑芳故意拖长尾音，将嘲讽的意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明月当即就被气到浑身直哆嗦，头顶冒青烟。 她火气一上头就要打万淑芳，却被扣住了手腕。 “你要做什么？”感受着手腕上的疼，陈明月愤怒地吼。 万淑芳笑容明媚，神情亲切：“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提醒，那就是尽快把关在大牢的丫鬟带回去，不然她受什么委屈说出什么秘密来，就算你是国公夫人也逃不过被人秋后算账的下场。” 她这话说得很温柔，一点都没有恐吓的意味，陈明月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掐住，浓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万淑芳，你这是在做什么？陈明月可是国公夫人，她要是有个什么事，你就算是将军夫人也逃不了罪责。” 正当陈明月心急如焚，额头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时，一道天籁之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瞬间让她有了份底气。 “莫兰月，你来得正好，万淑芳是在欺辱我，你快来救我。” 第904章 老实给我交代 莫兰月听到陈明月嚣张的话，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万淑芳和陈明月的情况。 她厉声质问万淑芳是站在陈明月这边，想要让万淑芳知难而退，陈明月一句帮她完全是让此事有了其他的意义。 莫兰月很爱惜自己的名声，不愿让它因陈明月沾染污秽。 她有心当没听见陈明月的话，万淑芳却不会给她机会，声音裹着冷冽道：“你就是莫兰月，莫兰兰的异母妹妹，我怎么觉得你跟莫兰兰有几分像，却不如她那般美若天仙。” 莫兰月最恨的就是别人说自己长得跟莫兰兰像，却没有她美。 她满是悲愤地道：“别在我的面前提莫兰兰，她已经是死人，长得再美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得上我一个活人吗？” 越说越生气，莫兰月也顾不上猜测万淑芳到珍宝阁的目的，阴阳怪气道：“莫兰兰喜欢陈昌黎，恨不得嫁给他成为将军夫人，结果她却死得莫名其妙，你不同情她反而用她的死来恐吓陈明月，万淑芳，莫兰兰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怕是很清楚吧。” 她此话分明就是认定万淑芳是害死莫兰兰的凶手，万淑芳听得微微一笑：“原来颠倒黑白的行为不是陈明月专属，也难怪你们能走到一块去。” 莫兰月噎了一下，声音微微颤抖：“颠倒黑白的人是你。” 万淑芳嗤笑：“这话你敢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吗？” “有什么不敢的？”陈明月气势汹汹地插话。 万淑芳立即横她一眼，这一眼如幽潭般深不见底，陈明月瞬间就被吓得缩起脖子，不敢再多言。 瞧见陈明月胆小怕事的样子，莫兰月心里一阵鄙夷，声音里却含着关切：“国公夫人，你和万淑芳之间的恩怨就该……” “为何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万淑芳讽刺地打断道，“不该是我和你们的吗？难不成你不打算帮陈明月，只想看她的笑话。” 陈明月对莫兰月本就没多少信任，一听万淑芳此话忍不住怀疑地看着莫兰月，下意识问：“你突然跳出来是为看我的笑话吗？” “你就是个蠢货。”莫兰月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陈明月，不一会儿吼了她一句就气冲冲地离开珍宝阁。 万淑芳眼看是得理不饶人，她好心帮陈明月，是因为陈明月约了她。 哪里想到陈明月不上道，为了不让自己被泼一身脏水，她只能借着陈明月的话抢先离开。 至于陈明月这个蠢货会如何，莫兰月不想管了。 “你要去哪？莫兰月，你快给我滚回来！”瞧见莫兰月离去的身影，陈明月由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心急如焚。 万淑芳丢开她的手，好笑地看着她：“莫兰月这是弃暗投明了，你把嗓子喊破，她也不会回来的。” 陈明月的手没了铁钳一样的力度压制，整个人立即往后退几步，满是防备地盯着万淑芳。 等听完万淑芳的话，陈明月差点产生吐血幻觉，脸色也极为难看。 可她不敢再发火，只因万淑芳这一次面对她的态度很强硬，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要是不依不饶，万淑芳定会让她后悔莫及。 伸手揉捏的手腕，陈明月的思绪迅速转动着，万淑芳身边有太子妃，而太子妃的身后还有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她若跟万淑芳对上定会被太子妃针对。 她还不如先回去再想办法对付万淑芳，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一念转到此，陈明月对万淑芳发狠话：“今日之耻，我定铭记于心，将来也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哼，万淑芳，你给我等着吧。” 气势汹汹地放狠话，人却是怂叽叽地离开，万淑芳被惊得说不出话。 太子妃愣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陈明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看来她很快就会对你出手为自己出口气。” 万淑芳回过神来，浅浅一笑道：“陈明月要是出手迅速，那我今晚就能去见刘瑶瑶了。” 一听此话，太子妃皱起了眉头，不一会儿舒展开来，关切地道：“我们只需要里应外合把大夫救出，之后再让安晴长公主和皇后的算计曝光即可，多余的事我们不去做，因为有人会去做，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太子妃虽然准备让万淑芳以身犯险，但她绝不愿意让万淑芳受到一点伤害，所以她深入虎穴的想法就只是把大夫们救出来，并用舆论的方式逼迫皇帝处置皇后。 万淑芳了然太子妃的心事，很乐意配合她，也因此瞧见陈明月后，她毫不客气地挑衅她，让她对自己的恨意更深。 接下来陈明月会做什么，万淑芳和太子妃是一样的想法，她一点都不怕陈明月出昏招，只担心她会缩回去。 被她惦记着的陈明月才没有缩回去的想法，她只恨自己没把丫鬟仆人们都带上，这才给了万淑芳欺辱自己的机会。 所以她一回到惠国公府缓过神来，整个人都像是要气炸了，恨不得把惠国公的脑子给敲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国公爷，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啊，你得为我做主，不然其他的达官显贵是会嘲笑你的。” 惠国公听着陈明月极为尖锐的声音，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他很想呵斥陈明月，却想到她不依不饶的一面，不得不把呵斥之言吞回去，冷着声音询问：“你又怎么了？是你那个丫鬟说了什么事情让你被大理寺的人怀疑上了吗？” 陈明月连忙开口：“小桃对我忠心耿耿，她是不会背叛我的。” 不等惠国公表露疑惑，陈明月拔高嗓音道：“是万淑芳和太子妃，是她们欺辱我让我丢尽了脸。” “是吗？可我记得你不是要对付她们吗？现在她们和你对上了，该不会是察觉到你要做什么了吧？”惠国公之前和陈明月相谈甚欢，但他一向只享受生活，才不愿意动脑对付人，所以陈明月做了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如今见陈明月提到万淑芳的人宛若受到奇耻大辱，惠国公就觉得有些奇怪。 陈明月在他面前说得言之凿凿，他还以为陈明月真能让万淑芳跪在他们面前痛哭流涕呢，没想到陈明月竟不堪一击。 惠国公脸都绿了：“你最近做了些什么？老实给我交代。” 第905章 老天爷捉弄人 陈明月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惠国公，旋即眼巴巴地道：“万淑芳和太子妃极为可恶，我要是不给她们一个教训，她们会蹬鼻子上脸的。” 惠国公很想说蹬鼻子上脸的人是你，不过万淑芳的事在他心里过了一遍，他也不禁觉得陈明月的丢脸就是自己出丑。 且安晴长公主和皇后就算触及到皇帝的底线，皇帝都能为了凤凰蛊隐忍，可见皇帝是多么的想要得到凤凰蛊，万淑芳这么好的医术不去炼制凤凰蛊实在是可惜。 惠国公伸手摸着下巴思索，他就算待在家里左拥右抱，潇洒度日，也消息灵通，知道皇帝身边发生了何事。 连刺杀这样的事都能当做没发生，皇帝对长生的渴望震惊到了他，而他也有了一份私心，那就是凤凰蛊若是真的，依照他和皇帝的关系，说不定他也能长生不老。 怀揣着对长生不老的渴盼，惠国公当即就对陈明月说：“我可以帮你，不过要是出了事，你得背负一切责任。” 陈明月闻言脸色微僵，惠国公这样的话是她没想到的。 她想跟惠国公讨价还价，不过一对上惠国公冰冷无情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似油煎火烤。 “我答应你。”陈明月言语间带着一丝气愤，她可是惠国公的妻子，惠国公作为丈夫不帮她背锅就算了，怎么还想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她身上呀？ 惠国公双眸凝视着她，声音淡淡道：“你附耳过来。” 陈明月再怎么气愤，也知道自己需要惠国公相助才能让万淑芳付出惨重代价。 于是听到惠国公要给自己出主意的语气，陈明月便挤出笑脸靠近惠国公主倾听他的话。 惠国公一阵低语，随后就把自己手中得力的人手安排给陈明月，又特意派人去盯着将军府。 确定万淑芳还没有回去，陈明月立即兴奋起来，她匆匆告别惠国公，带着几个好手出门去做安排。 她这次得到惠国公的相助，很多无脑又不方便做的事都有人去做，她高兴坏了，一心期盼着这一次的事能成功。 等到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陈明月心中的兴奋逐渐变成不能对外人诉说的着急。 直到万淑芳与太子妃姐妹告别，并准备回将军府，陈明月才将那份着急狠狠地压下去，带着人冲向万淑芳。 “就趁现在，你们快把他给我抓住！” 陈明月略带兴奋的声音传过来，瞬间让万淑芳打了个激灵。 转瞬过后她反应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意想尽办法和陈明月带来的人周旋一番，这才假装不敌被抓住了。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力度，万淑芳做出惊慌的模样看着陈明月，满是警告地道：“我可是将军夫人，才跟太子妃告别，你带人来抓我是想要得罪将军府和承恩公府吗？” 亲眼看到万淑芳被抓住，陈明月只觉得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她满脸激动地来到万淑芳面前，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扬眉吐气，“万淑芳啊，你还记得我在珍宝阁说的话吗？今日之耻，我不仅会记下，还会想办法还给你。” “现在你落到了我的手里，你想一想我该怎么对你才能对得起我这段时间受的苦。” 伸手抬起万淑芳的下巴，陈明月一脸的厌恶，旋即毫不客气地抬手给了万淑芳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她早就想打的，若不是万淑芳反应快阻止了她，万淑芳的脸颊早就变红肿了。 现在打也不迟，且因为过了一段时间再打，她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力气。 啪的一声脆响落在万淑芳的脸上，很快就让她白皙的脸红了起来。 万淑芳眼中燃起一丝火焰，随即挣扎一番。 发现钳住自己的人力气很大，万淑芳就放弃挣扎的想法，冷冷地盯着陈明月，语气冷寒道：“你受苦？若不是你故意找将军府的麻烦，我又怎会反击？” “陈明月，你所受的一切皆是你自找的，你竟把这一切怪在我头上，怎么着？你是脑子糊涂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令人厌恶了吗？” 一听万淑芳这么说，陈明月怒不可遏：“你现在可是我的阶下囚，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是想死吗？” 万淑芳才不怕她的威胁，语气依旧冷淡道：“我怎么说都是一品诰命夫人，你若害死我，惠国公就算是陛下的表弟，他也保护不了你。” 眼眸微挑，万淑芳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冽：“陈明月，你为何派人来抓我？你有何目的？” 听着万淑芳充满质问的话，陈明月被吓一跳，不过一会儿她恼羞成怒地道：“来人，快把她那张嘴巴给我堵上。不，把她给我打晕。” 陈明月说到中途，想到自己等下要做的事，连忙让人打晕万淑芳，很快万淑芳只觉得脖颈一痛就失去了意识。 看着昏迷不醒的万淑芳，陈明月才觉得身上因万淑芳那凌冽一眼而冒起的鸡皮疙瘩没了。 她不由深深呼吸一口气，再吐出一口浊气，旋即双眼极为阴冷地道：“一品诰命夫人又如何？等你落到皇后的手里，你就会是她的一条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完此话咬一下唇，陈明月再次扬手甩了万淑芳一巴掌。 看到左右脸颊上对称的红肿，陈明月高兴坏了：“哼，叫你得意。” 她话毕就迅速带着万淑芳前去找惠国公，让他帮忙把万淑芳交到皇后的手里。 也不知惠国公怎么做的，等晕晕乎乎的万淑芳苏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布满蜘蛛网的耳房里，鼻尖轻轻一动还嗅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 “陈明月那个蠢货把我关到哪儿了？”伸手揉捏一下太阳穴，觉得意识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清醒，万淑芳这才开始琢磨自己被关在了何处。 是惠国公府，还是安晴长公主私底下买下的院落，但这种蜘蛛网满天挂，灰尘铺满一地的房间关着自己这么一个将军夫人，未免也说不过去。 万淑芳苦中作乐的想着，然后就起身来到门边，准备出去探查一下四周，却发现房门被锁住了。 “陈明月，你快放我出去。”万淑芳打不开门，故意扯着嗓子喊一声。 她本就没想着会有人过来，没想到她才喊了没一会，就有人过来把门打开了。 一看到来人，万淑芳惊得瞳孔微微一缩，面色却从容：“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看来老天爷真会捉弄人。” 第906章 洪水猛兽 “老天爷不会捉弄人，它只会不长眼，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来者正是曾经差点被白月折磨致死的刘莹，她别有深意地看着万淑芳，语气缓缓道。 “我没得罪你吧？你为何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气？”万淑芳一听刘莹的话，略微诧异一下，旋即目光疑惑地打量着她。 刘莹陡然冷下一张脸，声音拔高：“万淑芳，别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见她眼神冰冷，脸上的表情严肃刻板，万淑芳心中警惕，语气透着一股不解：“我与你相见时，你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我被白月关在你旁边，瞧见你气若游丝还想救你。” 将话说到这儿，万淑芳微微叹气：“若不是白月突然发疯把我带到水牢去，你说不定会被我救好，按理说我是当时唯一给你好意的人，刘莹，你该恨的是白月呀！怎么就这么恨我？” “你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刘莹讥笑。 万淑芳闻听笑容浅浅：“是吗？可我怎么觉得自己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被白月针对，万淑芳自身也难保，却还对刘莹发善心，那自然是她瞧见刘莹惨状后有些于心不忍，没想到刘莹会这么想自己。 万淑芳心里感叹有些善心不能发，不然会招惹一条毒蛇。 “刘瑶瑶是你什么人？” 不管刘莹是怎么活下来又来到洛阳城的，万淑芳觉得那些过往都不重要，她得弄清楚刘莹跟刘瑶瑶的关系，然后再做一些打算。 “你猜。”刘莹脸上漫开笑容，像是觉得万淑芳的询问很有意思，她饶有兴致地想和万淑芳玩一玩。 “我不猜。”注意到刘莹的脸色转变有些不对，万淑芳神色微微一顿，便嗤笑一声，随后抬脚就要离开这里。 刘莹见状冷着脸狠狠地推了万淑芳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万淑芳被推重重摔在地上。 疼痛席卷大脑，万淑芳瞬间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刘莹，你发什么疯？”万淑芳强忍疼痛，双眸几乎喷火地盯着刘莹，“欺辱你的人是白月，折磨你的人是听白月命令的白莲教教众，你不恨他们，却来恨我，现在更是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来欺负我，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如果不是你丈夫带走了四皇子，我也不会被白莲教带走折磨。”刘莹如同听到笑话，顿时哈哈大笑，笑过后，她眼神如刀恨不得将万淑芳千刀万剐。 “四皇子？”万淑芳听得微微诧异，她立即从地上起来，一脸怀疑地盯着刘莹，确定她脸上都是犹如实质的火气，立即冷笑，“腿长在四皇子的身上，他要是不想走，我丈夫还能把他腿打断扛着他走吗？” 刘莹神色一冷，正欲开口，一连串的铃铛声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她被吓一跳，下意识地就绷紧自己的身躯。 万淑芳注意到这一点，有些惊讶，只因她顺着铃铛的声音看去就瞧见一身红衣的嫣然蹦蹦跳跳地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 “刘莹姐姐，瑶瑶姐姐不是让你出门买东西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嫣然歪头看一眼刘莹，又看向万淑芳，发现两人气氛不对，即刻好奇地问着刘莹。 “我马上就出门。”刘莹似乎很怕嫣然，一听她开口，压根就不愿多言，话一落就转身离去。 嫣然眼眸一转就笑盈盈地看着万淑芳，问：“你和刘莹姐姐是旧相识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万淑芳通过刘莹的神色变化猜到嫣然的地位不一样，不禁心生防备。 嫣然眼神一片澄澈，像是只好奇刘莹跟万淑芳是否认识，至于其他的目的，她是没有的。 万淑芳对上她澄澈的目光，心生波澜，面上却不显。 “你跟瑶瑶姐姐说得一样，为人很是警惕，难怪刘莹姐姐要来见你。”嫣然听到万淑芳的回答，一点都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失落。 她抬眸看着万淑芳，神情很是复杂，旋即冷着声音道：“来人，好生看守这里，不许人出去。” 交代完此话，嫣然垂头丧气地离开，压根就不管万淑芳有什么神情变化。 万淑芳把目光投向她，思绪有些乱。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误会什么了，这才让嫣然的面色灰败至此。 只是刘莹除了是前朝余孽外，也曾经做过白莲教的圣女，她跟四皇子还达成合作过，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用那样的姿态说话，万淑芳不警惕怀疑才怪。 嫣然为何要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难不成她没想着伤害自己吗？ 万淑芳心念如电转，眉头不自觉拧紧，她已做好被人威逼利诱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见到的人会是刘莹。 她本以为前来威胁自己的人会是皇后或安晴长公主的人，刘莹的出现实在是出乎意料。 她不得不怀疑安晴长公主抛出了烟雾弹，将皇后和她们都给蒙蔽了。 “事情似乎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看来有些事还得去查一查，不然我们会被当成傻子糊弄的。” 万淑芳心念一起，就想办法传消息给太子妃安排给自己的暗卫，让他们将自己的猜测带给太子妃。 至于太子妃之后会怎么做，万淑芳想不到，只能默默待在这破败的房间里等着有可能到来的人。 夜色很快降临而下，整座皇家庄园如同被黑色的怪物吞噬，令人感觉心惊胆颤。 “屹立在这里的皇家庄园就像一头巨兽，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命给吞噬。” 陈昌黎从里到外都很平静，仿若白日时太子妃给他带来的消息，并没有让他心生不安。 可一看到在夜幕下的皇家庄园，他的神色冷下来，似爬上了一层寒霜。 暗卫首领影一心里涌起莫名的寒意，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眨眼过后就要被冻僵硬，他忍不住深呼吸再吐出浊气。 他呼吸的动作明明微不可闻，陈昌黎却察觉到了，立即看向他，淡淡一笑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这么小心作甚？” 影一见他满面冰霜化为春风拂面的柔和，一脸轻松地道：“我是担心你会为了夫人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陈昌黎目光平静淡然：“收到太子妃给的消息时，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来到这里后，我却没那个想法了，只因我的夫人愿意以身犯险，自然是因为她想要帮助太子妃速战速决，我要是横冲直撞，岂不是破坏了她和太子妃的计划？” 第907章 刘瑶瑶不信凤凰蛊 影一在瞬间的错愕后，心底迅速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他不解地道：“关于安晴长公主和皇后要做的事，不是有你在追查了吗？为何夫人还要冒险？难道我们查的方向不对吗？” 一说到这个问题，影一的眉头拧起个疙瘩，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透出几分委屈。 他作为陈昌黎一手培养出来的暗卫，不仅能力卓越，察言观色的能耐更是数一数二的好。 于是当陈昌黎在回京的路上遇到刺客时，他就带着一部分兄弟前去京城打探各种消息。 若不是皇帝突然发疯迁都洛阳，他敢向陈昌黎保证，京城的边边角角只要有一片叶子的动静，他都能摸清楚动静之后的意义。 然而迁都洛阳后，他和各个兄弟们就发现皇帝在洛阳早就做好了布置，如他们这样的暗卫在洛阳若是不小心谨慎，就很有可能被人察觉行踪。 他是耗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众兄弟的身影藏得结结实实。 如今陈昌黎要追查安晴长公主和皇后的事，他一路追查下来也查到了不少隐秘，本以为再查下去也查不到什么了，没想到万淑芳会做出以身犯险的决定。 他被吓一跳，配合太子妃的人把消息传给陈昌黎，他就特意安排人混入皇家庄园，试图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保护好万淑芳。 陈昌黎的到来不出乎他的意料，可他的态度却让他心惊肉跳。 直到陈昌黎放手万淑芳冒险的话一落，影一心里咯噔一跳，开始怀疑自己追查的方向错了。 “方向没错，但这其中有不少魑魅魍魉在搞鬼，我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陈昌黎轻叹一声，“且此事牵扯到了皇族，我们再有能耐也查不到皇族想要隐藏的秘密。” 影一听言心里很不平静，嘴唇微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只因涉及皇族的事，他再怎么能力卓越，也追查不到五十年前。 就在这时一个暗卫从下面的山坡跑了上来。 他微喘粗气地道：“将军，那姓刘的女子不出你所料确实是去了一趟八皇子府，但她在八皇子府并没有待上多长的时间，便折返回来了。” 陈昌黎一听此话，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感叹刘瑶瑶与八皇子之间的联系令人摸不着头脑。 若不是刘瑶瑶就待在皇家庄园，哪里也不去，安晴长公主出事，她也没什么动静，陈昌黎也不会认为她有心跑到八皇子府。 毕竟刘瑶瑶出现在太子妃和万淑芳在面前，就是为了阻止他们两个去见八皇子。 陈昌黎见她久久没什么动静，就猜她有可能私底下去八皇子府将安晴长公主无意间留下来的痕迹祛除。 可惜八皇子掌握了怎样的秘密，刘瑶瑶又准备怎么利用八皇子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委实想不通，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思绪，竟让他恨不得冲进皇宫逮住八皇子的衣领子问清楚一切。 “影一，你带一部分人去闯一闯皇家庄园，我去大理寺见徐清露。”压下心里翻涌的烦躁，陈昌黎交代影一一句，就迅速下山。 他的速度极快，不到半刻钟就到了山脚下，这时刘瑶瑶刚好到了皇家庄园的门口。 陈昌黎远远地瞧见她的背影，目光有一瞬间的冷，不过转瞬就把目光收回抄近路远离皇家庄园。 “奇怪，我怎么觉得刚才有人盯着我？”刘瑶瑶打了一个喷嚏，就转过身来借助月色环顾一下四周。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刚才有什么人盯住了自己，可此处皇家庄园是皇帝的产业，因距离外城较远，又靠近郊外，这才让他们这些人有机会鸠占鹊巢。 他们占领皇家庄园后将里里外外，甚至是四面八方都查了一遍，可没什么外人在呀。 刘瑶瑶眼神闪了闪，就伸手将旁边的守卫招过来，“检查一下四周。” 丢下此话，刘瑶瑶立即进入庄园，管事连忙迎上来，压低声音道：“姑娘，那惠国公夫人把将军夫人给我们送过来了。” “人可安分。”刘瑶瑶才不管万淑芳是怎么到自己手里的，只要人到了，那她再怎么聪明伶俐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一直待在耳房里，没什么动静，不过白日时刘莹去看了她，两人似乎闹了一些不愉快。”管事说到刘莹，脸色不禁有些阴冷，“姑娘，这刘莹的性子是越发左了，若让她在洛阳城继续待下去，怕是会出一些麻烦。” 刘瑶瑶黑着脸，美艳的脸上满是怒意：“我不是让她出门去散心吗？她没去？” “嫣然知道她去见万淑芳，特意阻止了她，她这才出门散心去了。”管事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刘瑶瑶的神色，发现很不好看，担心自己会被牵连，连忙开口，“姑娘，那将军夫人似乎与刘莹有恩怨。” “难道是在白莲教起的恩怨？”刘瑶瑶一听，眼皮微微一跳，随即连忙赶往万淑芳所在之处，“万淑芳，你和刘莹有什么矛盾？她可会杀你？” 刘瑶瑶的声音十分急切，像是很担心刘莹对自己下狠手，可万淑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看到刘瑶瑶的第一眼时便明白她不是在担心这事，而是有些害怕刘莹跟自己有矛盾。 万淑芳心中存疑，面上却极为平静地道：“刘莹确实恼恨我，会不会杀我？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啊？” 不等刘瑶瑶开口，万淑芳故作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关心我？难道在你的心里只有我才能炼制凤凰蛊吗？可你们手底下有精通蛊虫的人，区区凤凰蛊对你们而言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为何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凤凰蛊的药方，万淑芳见过，她当时就反驳了副教主，认为这天底下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副教主就算丧尽天良地用人命做药引子，他也不会炼制成功。 副教主没听她的，一念疯狂地执着下去，刘瑶瑶看起来跟她年岁差不多，身边又有一个能控制蛊虫的女孩在，按理说她对蛊虫的了解更深才对，为何也会这么执着的追求凤凰蛊？ “凤凰蛊怎么可能是真的？”刘瑶瑶满是讥笑，“这天底下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刘瑶瑶不信凤凰蛊，那她待在皇家庄园做什么？ 第908章 第三方势力 万淑芳心有疑惑，看着刘瑶瑶的眼神充满审视，“你不信它，为何要配合安晴长公主？难不成你们都效忠徒远洲，这才想办法里应外合哄骗我们这些人。” 她这话带着一份试探，刘瑶瑶听出来了，毫不客气地道：“皇帝夫妇想要凤凰蛊，我们想办法配合他们让他们如愿以偿是在做好事啊，你怎么能这般揣测我们？” 万淑芳嗤之以鼻：“你们要是在做好事，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一群谋反的反贼明明是在想尽办法给皇帝夫妇设圈套，结果却标榜自己是在做好事，这实在是过于可笑。 不过凤凰蛊竟然是一个圈套吗？难怪安晴长公主要那么大张旗鼓地抓大夫，想来她为了让皇帝相信凤凰蛊是真的在私底下做了不少准备。 也怪不得皇帝敢在陈昌黎的面前承认自己对凤凰蛊的期盼，他绝对是认为凤凰蛊能被炼制成功。 所以就算知道凤凰蛊的事暴露出去会让自己的名声有瑕疵，百姓们唾弃，他也要维护皇后和安晴长公主。 一念至此，万淑芳的一颗心狂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厉声质问：“徐清露也是你们手中的棋子吗？” 安晴长公主会突然开始抓大夫，是因为徐清露和她做了交易，而徐清露会这么做，是因为陈昌黎去找了她。 如果凤凰蛊从一开始就是刘瑶瑶等人哄骗皇帝的东西，那岂不是说抓大夫炼制凤凰蛊的事是她们早就有的计划。 她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岂不是成了她们手中随意摆布的棋子。 “徐清露是个意外。”刘瑶瑶闻言脸上尽是笑意，“不过她也挺有意思的，竟然对皇后有着极大的厌恶和恨意，想要联手安晴长公主除掉皇后。” 万淑芳阴沉着脸，胸口不断起伏，似在强压着火气。 陈昌黎曾经对她说过徐清露虽是白莲教的教主，也有心机和副教主争权夺利，但她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享受上，压根就没有真正的掌控白莲教。 因此徐清露这个白莲教的教主还不如副教主来得有实权，她手底下的人恐怕也不会太忠心。 徐清露与安晴长公主合作却用将军府做筹码的事，陈昌黎心知肚明。 他没有揭穿徐清露，反而配合，就是认为徐清露的能力虽然比不上副教主，但她和安晴长公主也相安无事多年。 徐清露一定很了解安晴长公主，她算计人时，自然就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胜，哪里想到徐清露会这么不堪一击，竟是早就成为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你和安晴长公主究竟谁主谁仆？”压下火气后，万淑芳面色从容地看着刘瑶瑶，一点都不会让她瞧出自己的真实情绪，“还是说徒远洲是你们的主，你们的地位在他的面前是相当的，如今联手对付皇帝夫妇，也是想要为他铺好路。” 说到最后半句，万淑芳又觉得不对，转念就说：“凤凰蛊是导致前朝灭亡的根源，大景的皇帝吸取前朝的教训，无论如何也不会丧心病狂地把凤凰蛊重现，所以你们用的什么方式让当今陛下如此信任凤凰蛊？” “难不成在安晴长公主成为乌兰王后时，你们就已经开始这个计划了吗？安晴长公主最初在乌兰所受的苦，该不会是你们故意为之吧？” 安晴长公主作为和亲公主却在乌兰受了几年的苦，之后才在徒远洲的帮助下坐稳乌兰王后的位置。 这事，万淑芳之前没有多想，现在琢磨一番怎么觉得徒远洲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要安晴长公主受尽苦楚，并对皇帝夫妇生恨后才出手救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刘瑶瑶故作诧异地问。 万淑芳观察她的神色，只觉得她在装模作样，即刻冷着一张脸道：“因为你不信凤凰蛊却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哈哈，万淑芳，你太天真了。”刘瑶瑶似听到什么笑话，立即捧腹大笑。 万淑芳只觉她的笑声很刺耳，眉头拧紧，声音冷淡：“究竟是我天真，还是被我说对了，你才笑成这个样子，刘瑶瑶，我想你心里很清楚。” 她一步逼近刘瑶瑶，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不愿意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虽说刘瑶瑶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万淑芳却依旧可以通过她平静的眼神窥见她内心的狰狞和怒火。 于是万淑芳很肯定自己想对了，安晴长公主作为和亲公主的那一刻就被徒远洲盯上了。 安晴长公主成为乌兰王后却受尽委屈，也是徒远洲的主意。 等安晴长公主承受不住了，他才像个天神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从而轻描淡写地将她给拉拢。 凤凰蛊这种邪恶之物，恐怕也是徒远洲通过安晴长公主给皇帝诉说的。 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徒远洲一定拿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药物给皇帝。 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药物，竟然让皇帝深信不疑， 越想越觉得整个大景早被徒远洲视为囊中之物，大景皇族和文武百官怕是早就入了他的网中，不知他这网编织了多少年，他们夫妇是否能跳出网去求得一个生机？ 万淑芳心头骇然，只因她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被德妃用毒药或蛊虫控制的人，他们效忠的真的是德妃吗？会不会德妃也是徒远洲算计中的一环，这才有了安晴长公主毒杀八皇子的事。 “你确实是有几分聪明，可惜性子太急。”刘瑶瑶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万淑芳，随后扯出一抹笑，似讥非讽。 万淑芳满目寒凉的冷意：“我都落到你手里了，性子要是不急，岂不是要把真相疏忽过去？” 刘瑶瑶嗤笑：“你确实是猜到了一些事，但真相不是你说的那样。” “徒远洲不是你们的主人？他可是明德太子的孙子，跟明德太子案有关的人甚至是前朝余孽都支持他呢。”万淑芳试探着道。 刘瑶瑶心头一凛，脸上却依旧带着讥笑：“支持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们刘家人。” 万淑芳一怔，不差刘家人？难道刘家的背后另有主人，刘瑶瑶等人是掺和进来的第三方势力？ 第910章 别耍花招 意识到大景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浑水摸鱼、挑拨离间，万淑芳顿觉洛阳城就是一座囚牢，将他们这些对大景还存有几分希望的人困住。 他们被困在这里，就如同瓮中鳖很容易被人算计丢掉一条性命。 “刘家是前朝余孽，你作为刘家人难不成是想利用徒远洲复辟前朝？” 万淑芳心里有着诸多猜测，每一个猜测都不太好，令她心绪不宁。 她觉得这样不好，强行压下不宁的感觉，继续试探着刘瑶瑶，想要从她这里确定第三方势力的立场。 刘瑶瑶听到万淑芳的话，哪里不知她想做什么，当即笑着问：“万淑芳，你可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话。” “听说过，但我觉得人在危机重重的情况下聪明一些是件好事。”万淑芳目光平静淡然，“要是糊涂了，或者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可真是到了阎王那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刘瑶瑶嗤笑道：“人要难得糊涂，若活得明白，那才痛苦呢。” 万淑芳看了她片刻，忽然问：“那你如今是明白还是糊涂？你的主人呢？他是想成为皇帝，还是想成为摧毁大景的恶徒？” 听得万淑芳的询问，刘瑶瑶陡然冷下脸色：“你的胆子真大，若你不是陈昌黎的妻子，我说不定会欣赏你，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培养成才，可惜你偏偏是陈昌黎的妻子，而我和陈昌黎有仇。” “你想为刘家报仇雪恨。”万淑芳的语气十分肯定。 刘瑶瑶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转移话题：“凤凰蛊虽是假的，可皇帝信任的心是真的，为了让他踏入深渊，我希望你能出一份力，如若不然，你的家人会成为第一批药引子。” “有陈昌黎在，你伤不了我的家人。”万淑芳摆出不配合的态度，脸色淡淡地道。 刘瑶瑶的神色阴沉：“你就这么自信？” 万淑芳叹气道：“你若想伤我的家人，又何必跟我废这么多话。你直接开口威胁我不就行了嘛，所以通过你这态度，我确定你暂时伤不了他们。” 刘瑶瑶没想到万淑芳竟通过自己的话确定了此事，脸色顿时铁青无比，不过转瞬她恢复一如既往的淡然从容。 “你的医术确实不错，但炼制蛊虫需要的却是毒术。” 说到毒术二字，刘瑶瑶的眼神变得极为深邃，让人一瞧见她的眼神就觉得自己仿佛要坠入深渊。 “白莲教这些年收拢了不少毒师，他们的成果很是斐然，若我让他们对陈昌黎出全力，没有你在身边的陈昌黎就如蚂蚱会被我一手摁死。” “陈昌黎一死，你的儿女没有庇佑也只有死路一条。” 刘瑶瑶的语气很是轻飘飘，万淑芳却从中听出威胁之意，她清楚地知道刘瑶瑶说到做到，神色不由一凛，生出几分警惕和愤怒来。 “既然你说炼制凤凰蛊需要的是会毒术的人，那你为何希望我出一份力？我对毒术可没有什么研究，你就算想让我出力，那也得让我花些时间研究毒术呀！” “况且凤凰蛊本就是假的，你们本身也不相信它，现在让我出力是何意？莫不是想要让我配合你们将皇帝夫妇骗得团团转吧。” 万淑芳的心火浓郁，将要变成爆发的火山，不过想到自己和太子妃的计划，她强行深呼吸一口气将那火气压下去，一脸疑惑地看着刘瑶瑶。 刘瑶瑶不信凤凰蛊，为何非要让她帮忙炼制凤凰蛊，难道皇帝那边还不够相信吗？ “你的医术自然会起很大的作用，但它要怎么起作用？那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刘瑶瑶的语气莫名。 万淑芳听后沉默许久，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她的目的是救人，与其和刘瑶瑶扯来扯去浪费时间，还不如尽快打探一下皇家庄园的情况，摸清楚其他大夫的处境。 刘瑶瑶本以为劝万淑芳会耗费一些时间，并威逼利诱都用上，不想万淑芳答应得这么爽快。 她准备好的威逼利诱都用不上，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她在短时间内无法找陈昌黎出口恶气，却可以通过折磨万淑芳让自己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 万淑芳不给机会，刘瑶瑶既失望又怀疑。 她目光充满审视地盯着万淑芳，意味深长地道：“我可不是安晴长公主，你的一些小手段在我这里不管用。” 万淑芳脑子飞快转动，语气却极为平静：“我和安晴长公主可没有怎么见过面，我能在她面前使用什么手段呀？” 说罢，她思绪一转就道：“安晴长公主深恨皇后，前几日更是用行刺皇帝的方式拖皇后下水，结果皇帝把事情轻拿轻放了，安晴长公主也被困在了皇宫。” 在刘瑶瑶的面前，万淑芳并没有称呼皇帝为陛下，相反她一口一个皇帝的喊着，让刘瑶瑶心里惊疑不定。 “别在我的面前耍花招。”刘瑶瑶厉声警告道。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冷笑道：“我可没有那闲工夫。” “最好如此。”刘瑶瑶闻言脸色变得极冷，却不再多言，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万淑芳随她一起走。 万淑芳没有扭捏，直接跟上她，很快就被带到一间堆满杂物的耳房。 刘瑶瑶进入这耳房后，目的极为明确地来到左边，并伸出手在墙上敲出三长两短的声音。 敲完后不到一呼吸间，左边紧靠着墙角的地方就响起一阵咔嚓声，随后一道通往地下的密道就显露了出来。 “这密道通往何处？”看到密道的出现，万淑芳回想一下她跟着刘瑶瑶来的方向，即刻判定这密道有可能通往外城。 但刘瑶瑶等人身份特殊，她们恨不得像阴沟里的老鼠把自己藏得死死的，怎么会建造前往外城的密道，除非他们大部分人都在外城。 思绪至此，万淑芳还是没忍住问一句，随即不等刘瑶瑶回答就说：“这密道看起来建造了很久，也就是说你们在很多年前就出现在洛阳城了，皇帝迁都之举该不会就是你们暗中引导了吧？” 刘瑶瑶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就这么好奇吗？” 第910章 最好的替罪羊 万淑芳眉头微蹙，疑惑拂过心头，刘瑶瑶的态度怎么有些不对劲，难道这密道还藏有什么秘密吗？ “我确实是有些好奇。”将疑惑压在心里，万淑芳目光澄澈地盯着刘瑶瑶，浅浅一笑道，“不过这里是皇家庄园，密道这样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你们早就在洛阳城布局许久。” 略微停顿一会儿，万淑芳继续说：“所以关于我的问话很有可能是涉及你的底线，你生气不愿意回答，我会理解你。当然，你若是撒谎骗我，我也不会信以为真。” 刘瑶瑶脸色微沉，声音冷冽：“万淑芳，有人说过你很讨厌吗？” 她虽知道万淑芳有些聪明，胆子也比较大，但真的直面这一点，她还是有些惊讶，不禁一脸警惕地盯着她。 “有啊，莫兰兰和她相关的人不就是吗？”万淑芳语气幽幽一叹，“我这一次会落在你手里还是陈明月搞的鬼呢。” 刘瑶瑶沉默一瞬，忽然冷笑：“我就说陈明月怎么就能把你绑到这儿来？原来是你在配合她。” 万淑芳神色淡定：“陈明月一心算计我，为了防止她出昏招，我只能将计就计，却没想到她会把我送到这儿来。” 长叹一口气，万淑芳道：“我猜陈明月的本意是想要讨好皇后，哪里想到皇后早就被人算计了。” 刘瑶瑶一脸戏谑：“我还以为你是存心利用陈明月呢。” 对上刘瑶瑶寒凉轻蔑的眼神，万淑芳怡然道：“我确实有利用之心，可惜她让我失望了。” 刘瑶瑶闻言面上略略伤感：“陈明月是国公夫人，她终是要讲究一些体面，不像你，你来自乡下才不会在乎什么脸面。” 万淑芳听得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跟陈明月等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会拿人的出身说事。刘瑶瑶，看来你还真的是刘家千金，骨子里带着一份令人厌恶的傲慢。” 说到这儿，万淑芳忽觉再试探下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既如此，还不如尽快进密道里看一看。 万淑芳如此想着，当即越过刘瑶瑶进入密道。 刘瑶瑶本想反驳万淑芳，见她这样的举动，心里不禁涌起一股烦躁，但想到等一下要做的事，她只能强行将那份烦躁压下去，追上万淑芳。 密道的入口很狭窄，可从密道里进来后就会发现这里面虽比不上乌兰的密道四通八达，却也别有洞天。 万淑芳下意识环顾四周，想要将这密道的布局记下来，很快发现这密道只有一条路可供她前行。 其余的岔路不是狭窄得难让人进去，就是有人在入口处把守，且落后她一步的刘瑶瑶也不让她往岔路去。 万淑芳只能往前走，没多久就隐约听到一些痛苦哀嚎的声音。 “你们在折磨那些大夫吗？”万淑芳一听到那些尖锐哀嚎的声音，就想到之前被安晴长公主绑走的大夫们。 她的脸色骤然发白，脚步却极为坚定地往前走。 她想要尽快赶过去，弄清楚情况。 “不听话的人自然得受些教训。”刘瑶瑶一脸理所当然地道。 万淑芳得到确切的答案，心里越发着急。 她疾步往前走，花了一盏茶时间就到了一处宽阔的密室。 “你们都给我住手！”一进入密室就看到一些身强体壮的人鞭打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万淑芳气往上冲，立即高声呵斥他们。 手持鞭子的人愣了一下，他们转眸过来注视着万淑芳，随后就瞧见了万淑芳身后的刘瑶瑶。 他们直接忽略万淑芳，态度恭敬地向刘瑶瑶拱手行礼：“姑娘，除了那姓张的大夫外，其余的大夫都还倔强着，刘莹知道此事后，便让我们鞭打这些油盐不进的家伙，说是这样会让他们尽快服软。” 刘瑶瑶一听刘莹下了这样的命令，眼里丝毫不掩饰的阴寒和嫌恶，不过万淑芳就在面前，她也不好把嫌恶表现得明显。 毕竟刘莹跟她是一伙的，她要是对她有些不满，万淑芳察觉到了岂不是觉得有机可乘。 迅速收敛好神色，刘瑶瑶冷漠吩咐：“你们下手得有分寸，不能让他们死了。” 她虽不满刘莹的吩咐，却也不会反感她的安排，只是让这些人行事时有个分寸，别一个用力把人给打死了。 “请姑娘放心，我们下手有分寸，不会让这些老不死的有个意外。”壮汉们平静的脸上夹杂一丝对刘瑶瑶的谄媚。 万淑芳注意到这一点，确定刘瑶瑶的身份不低，立即对她说：“你只是想利用凤凰蛊哄骗于人，这些被绑来的大夫中有人同意帮你，你为何不见好就收？非要让他们违背自己的道义做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你想要皇帝来这里一趟，看看这些大夫们是怎么为他炼制凤凰谷的吗？” 一口气把话说到最后，万淑芳的语气带上浓郁的讽刺和怒火。 刘瑶瑶讥笑：“你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多关心自己，毕竟你等下要亲手炼制凤凰蛊，几日过后要是没什么成果，你的下场会比他们更惨。” 一听此话，万淑芳再也忍不住满心的愤怒，厉声道：“你明知凤凰蛊是假的，却让我亲手炼制，怎么着？你的毒师们都不愿意配合你哄骗皇帝吗？还是说你口中的毒师根本就不存在，这才需要我这么一个医者来帮你混淆视听。” 刘瑶瑶毫不客气地道：“你好歹是个将军夫人，事情若有误，你会是最好的替罪羊。” 听她这么说，万淑芳气极反笑：“原来你在打这个主意，既如此，你就把这些老人家给放了吧。” 刘瑶瑶一脸的莫名：“放了他们？万淑芳，你在我的心里没那么重要，别自以为是地跟我谈条件。” 万淑芳心中一沉，面色从容平静：“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很需要我？” “这是你的错觉。”刘瑶瑶冷冷反驳。 “我并不觉得是错觉。”万淑芳从容不迫，语气讽刺，“刘瑶瑶，你承认吧，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反贼急需我为你们炼制凤凰蛊。” 第911章 中蛊 刘瑶瑶气笑了：“万淑芳，你很自以为是。” 说完此话，她迅速给了几个壮汉眼神，让他们继续刚才的事。 万淑芳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她迅速来到十几个大夫的面前，声音冷冷地道：“不是说要炼制凤凰蛊吗？他们受伤了，凤凰蛊的炼制岂不是要停滞？刘瑶瑶，你要记住，我只是一个医者，毒药这些东西，我独自一人是没有办法研究出来的。” 她虽然在副教主的身边研究了一些毒药，但副教主当时可没有用人这么威胁她。 她觉得刘瑶瑶比副教主更狠，说不定此次炼制凤凰蛊根本就不是用什么毒药，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用人命来做药引子。 “你说得也有道理。”刘瑶瑶眉头微挑，就让几个壮汉住手，“你们把他们带下去，顺便给他们上一下药。” “是。”手握鞭子的壮汉一听立即拖着半死不活的大夫们离开这里。 万淑芳暗地里松口气，面上却有些迟疑。 “这密室背后就是炼制凤凰蛊的地方，那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需要我带你去看一看嘛？”刘瑶瑶一步走近万淑芳，用眼神示意她看前面。 万淑芳听到这儿，深深地看她一眼，就说：“既然是专门为我准备的，我自然得去看一看，免得在这里待久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挑呢。” “说得也是，请吧。”刘瑶瑶很满意万淑芳的干脆，直接带着万淑芳往前走。 结果万淑芳一进入所谓的房间，她就出手将人给打晕了。 “瑶瑶姐姐，你真的决定要给她下蛊虫吗？”一身红衣的嫣然从里面走出来，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刘瑶瑶，“万淑芳的医术不错，且她之前还替太子妃解了蛊虫，我的蛊虫进入她的体内怕是不到半天时间就要被她解了。” 刘瑶瑶任由万淑芳倒在地上，神色极为冷漠地道：“这女人不安分，想要让她为我们所用，就得折磨她一番，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如若不然，我们就算对她笑脸相迎，她也会想办法搅和我们的事。” “她是将军夫人，一向看不起我们这些反贼，自然不愿意为我们效力。”嫣然轻叹口气。 刘瑶瑶听她语气不对，立即看她，见她双眸微红，像是有些难受，立即冷下一张脸：“嫣然，你在想什么？难不成是在同情她吗？” “我没有。”嫣然被刘瑶瑶的语气吓一跳，连忙摇头。 为了不被刘瑶瑶批评，她立即拿出一个笛子吹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密密麻麻的虫子就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 它们纷纷爬到嫣然的脚下就不动了，刘瑶瑶看到这一幕，依旧觉得不适应，不自觉往后退几步。 等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她才吐了一口浊气，意味深长地道：“你的这些虫子真的令人感觉可怕，可要是没有它们，我们也不能顺利地完成任务了。” 嫣然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手迅速伸出把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抓了起来。 她将这虫子放进自己腰上的葫芦里，之后再摇了摇，就将它取了出来喂给万淑芳。 刘瑶瑶在旁边瞧着，似有些担心这蛊虫伤不到万淑芳，直到看见蛊虫钻进万淑芳的肌肤里，万淑芳像是疼得身子像虾一样弓在一起，额头青筋突突直冒，这才松了口气。 “她就交给你了，明日之前，我要她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刘瑶瑶语气充满命令。 嫣然听得身子微微一抖，口中却说：“请瑶瑶姐姐放心，我会让她乖乖听话的。” 话毕，她拖着万淑芳就往里面走。 刘瑶瑶看了一会儿，觉得没自己的事了，转身就离开。 她走后没多久，万淑芳就疼醒了，她一手抓住嫣然，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准备对我做什么？” 嫣然甩开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自然是想办法让你乖乖听话。” “哈哈，我就说刘瑶瑶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原来是想要放松我的警惕，好让我进入这密道啊！”万淑芳听到嫣然的话，忽然笑了一下，“那鞭打大夫的事就是给我的警告嘛，我若不听话，那些大夫就是我的前车之鉴吗？” “鞭打大夫的事跟瑶瑶姐姐没关系，是刘莹姐姐下的命令。”嫣然说完，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就蹲下身子来掐住万淑芳的下巴，一脸天真道，“将军夫人，蛊虫咬人虽然很疼，但咬牙熬过去后就好多了，所以你一定要熬过去啊。” 嫣然把话说完，就拿起笛子吹起来。 有些刺耳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头顶炸响，万淑芳顿时觉得五脏六腑被什么东西咬了，剧烈的疼痛不断席卷似将她给吞噬。 万淑芳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痛，差点没忍住，但想到嫣然的话，她努力咬牙坚持下来。 嫣然一边吹笛子一边观察她，确定她能熬下去，就加大了力度。 万淑芳死死地咬着嘴唇，将嘴唇给咬破了，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转动，瞬间让她想晕过去。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晕，不然这些剧烈的疼痛蔓延她全身，会让她在无知无觉间痛死过去的。 努力忍着疼，万淑芳心念微动就取出银针往自己的身上扎。 嫣然见到她的动作，眉头皱了皱，随后又换了一个曲子。 万淑芳顿觉自己身上疼更剧烈了，她咬一咬牙就干脆利落地对自己下狠手，鬼门十三针都用在自己的身上，随后又扎止痛穴，却一个失手扎到昏穴上。 万淑芳感觉头晕，就努力对嫣然道：“你若是不想我死就停止吹奏，不然我死了，你讨不了好。” 丢下此话，万淑芳就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嫣然被吓一跳，连忙伸手去探万淑芳的鼻息，之后烦躁地道：“我不是说让你熬过去嘛，你怎么就晕了？” 她伸手戳了一下万淑芳，不由叹气道：“瑶瑶姐姐很凶，所以我给你下的蛊虫也很凶，你若能熬过去，说不定瑶瑶姐姐会放过你。” 说罢，便缩在一旁等着万淑芳的苏醒。 可她没有等到万淑芳的醒来，反而等来了令人心慌肉跳的打斗声。 “怎么会有打斗声？”嫣然吓得要冲出去，却发现密室的门被牢牢封住了，她惊得脸色一变，“瑶瑶姐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第912章 打算落空 无人应答，厮杀声却是渐行渐近，嫣然惊得瞳孔一缩，旋即跑到万淑芳的身边，用力摇晃着她，“有人杀来了，你快醒醒啊！” 万淑芳被摇晃半天也不见苏醒的迹象，绝望瞬间就占据嫣然的内心，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该怎么办呀？”嫣然心乱如麻，手却是迅速将自己挂在腰边的毒水壶取下，随后紧紧地握在掌心，只要有人闯进来，她就向这些人泼毒水。 因有一个主意作为自己的底气，面色慌张的嫣然也总算是平复了不安的情绪。 她想一想就觉得泼毒水不怎么保险，当即吹起笛子来。 她能用笛声驾驭毒虫，自然能让这些毒虫按照自己的意思攻击人。 于是不到半盏茶，这小小的一座密室就被密密麻麻的虫子爬满。 嫣然和万淑芳位于正中央，像是被这些虫子保护了起来。 有众多虫子作为护卫，嫣然虽放松不少，却依旧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目光警惕而又凶狠地盯着小密室的入口处。 似过了许久，又似过了一息，那阻碍嫣然跑出去的小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嫣然浑身一个激灵，随后全身心紧绷着，犹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只要进来的人有所不对，她就要率领众虫扑上去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在她呼吸放缓，心跳如同停止时，开门的人走进来了，她一瞧见小密室布满了毒虫，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嫣然，你在做什么呀？还不赶紧把这些虫子打发掉。” “瑶瑶姐姐？” 一见来者是刘瑶瑶，嫣然紧绷的心弦一松，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瘫软在地上。 她有气无力地抬头看着刘瑶瑶，委屈得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外面为何有厮杀声？可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存在？瑶瑶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嫣然一口气问出三个疑惑，刘瑶瑶听后颇为烦躁地揉着眉心，语气却温柔道：“不过是有人想要试探我们，并没有人发现我们的存在，你不必担心。” 她说着本想走近嫣然，像以往一样揉着她的头安慰着她。 可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子，她就停住了脚步，打消了安慰的心思，一脸无奈道：“那些人都被我们打退了，但那些人武功不错，我担心那有心试探我们的人还会派人来这里，便决定离开这里，所以你赶紧收拾一下自己，随后带着万淑芳跟上我们。” 嫣然一听忙从地上站起来，急急地问：“瑶瑶姐姐是准备舍弃这里的一切吗？那我们又要往哪里去？主人下达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要是离开这里，岂不是会让主人不满？” 嫣然其实无所谓去往何处，只是想到主人下达的任务，她就有些害怕，也担心刘瑶瑶做出这个决定会恶了主人。 刘瑶瑶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浅浅一笑道：“主人知道后只会高兴，才不会不满。好了，你别再多想，赶紧行动吧。” 她丢下此话，往昏迷的万淑芳身上看一眼，眼眸深处似有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转瞬即逝。 收回目光，刘瑶瑶不再看万淑芳，冷着一张脸出去收拾残局。 “姑娘，那群黑衣人来得莫名，并跟踪我们来到了这密室里，想来他们背后的主人是早就盯上我们了。” 一瞧见刘瑶瑶出来，脸色发白的管事连忙迎上前，语气急切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我们的行踪本来很隐秘，现在却被人发觉，我猜一定是安晴长公主那边出了纰漏。” “就是不知察觉到我们的人是谁，为何来了这么一出虎头蛇尾的刺杀？” 听到管事的疑惑，刘瑶瑶冷笑一声，语气十分肯定：“还能有谁？除了陈昌黎外，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地闯皇家庄园。” “陈昌黎？”管事有些吃惊，随即若有所思道，“他这么做怕是想要探查他的夫人有没有在这里？” 刘瑶瑶哼笑道：“你不觉得这很凑巧吗？” 管事一怔，似没想明白刘瑶瑶此话是何意。 刘瑶瑶语气笃定：“陈明月从一开始就被万淑芳利用了，而万淑芳这么做，是打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主意。至于陈昌黎为何要多此一举地闯皇家庄园，分明是察觉到万淑芳的心思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可惜我不是陈明月，更不是安晴长公主，陈昌黎这般为万淑芳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极为讽刺地丢下最后一句话，刘瑶瑶示意管家附耳过来，随即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管家时不时地点头，没多久笑容灿烂地道：“请姑娘放心，属下会尽快处理好此事，让陈昌黎为了万淑芳不得不为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说完此话把手中的人全部交给刘瑶瑶，便立即前往将军府，被他惦记并寻找的陈昌黎此刻却在大理寺与徐清露会面的。 “不可能，安晴长公主哪有那么聪明，你在骗我，对吗？”徐清露双手紧紧地抓住牢门，双眸如刀似箭地盯着陈昌黎。 “安晴长公主被困在了皇宫，此事，我不信你没收到消息。”陈昌黎语调平静，仿佛徐清露的难以置信早在他预料之中。 徐清露气得只觉鲜血在体内沸腾，声音尖锐又刺耳：“我怎么知道她发什么疯？要是早知她是这么一个疯狂的女人，我才不会去鼓动她呢。”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安晴长公主给利用了，徐清露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安晴长公主果真是她的克星，她就不应该对她抱有期望。 她该彻底狠下心肠，将安晴长公主拉下马来，并踩着她的尸骨去找皇后询问真相。 奈何事情已经发生，徐清露再怎么后悔也没用，只能急速转动着脑子，想一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够挽回现在的局势。 想半天，徐清露都想不到个主意，只能颓废地缩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道：“她一定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才故意装模作样哄骗于我。” “亏我还以为自己掌握的真相足以让她崩溃，也能让她按照自己所想行动，没想到她竟这么稳得住。” “不愧是和反贼徒远洲图谋大景的贱人，这份恶毒的心思真是令人胆寒，可我不服，陈昌黎，我是你的姨母，你必须帮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第913章 不惧死亡 陈昌黎的目光很平静，仿佛徐清露充满威胁的话落入他耳中就如风般一吹就散。 没得到回复，徐清露抬头看着陈昌黎，对上他一脸平静的神色，气恨不打一处来。 她尖着嗓子吼：“陈昌黎，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见了，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别忘了，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的人是你，不是我，在你的心里，我只是你的筹码用过就丢。”陈昌黎揭开徐清露的心思。 “你确实是我的筹码，但你也是我的外甥，我要是不把你当亲人，你早就死在平安州了。”徐清露觉得眼眶有些湿润，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两步，“我如今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和太子，你不帮我是准备和太子一起下地狱吗？” 陈昌黎神情平静，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一份无奈：“我不想下地狱，可如今的情况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若是继续出昏招，只会让皇帝把屠刀落下来。” “徐清露，你不想死吧？既如此，何不安分守己一些？有我在，你在大理寺终能过上一段安宁的日子。” “我呸！”徐清露毫不客气地呸一声，“陈昌黎，早在我决定来洛阳城探查太子的身世时，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我此刻不惧死亡，只想找人算账。” 她目光几乎喷火，眉宇间满是厉色：“皇后那女人是我最大的仇人，她身上也还隐藏着跟徐家相关的秘密，我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否则我死不瞑目。” 她的眼眸深处露出凶光，显然是对皇后动了杀心，也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陈昌黎一直盯着她，确定她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似早就下定了决心，此刻要顺着决心而为，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难言的情绪。 徐清露有计划行动时，陈昌黎只想让她去前面探路，自己好顺着她走过的路探查一些消息，却不料徐清露竟然没想着自己能活，她只想查明自己疑惑的一切，就拉着皇后一起死。 “你能帮我吗？”徐清露一字一顿地问，被怒火充斥的眼眸中似有期待，又似有哀求。 陈昌黎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她身上看到这一点，一时情绪有些起伏。 良久过后，陈昌黎发出一声感叹道：“你想死，我却不想死，因此我们两个之间确实可以达成真正的合作，但合作之后又能如何，陛下他很看重凤凰蛊，绝不允许我们去破坏。” 徐清露听得一怔，皇帝看重凤凰蛊，这不是早就有的事吗？为何陈昌黎是这样的态度。 徐清露觉得匪夷所思，连忙问：“你是在担心皇帝会从中作梗？” 陈昌黎沉默，但他的沉默让徐清露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哈哈大笑道：“原来皇帝真被凤凰蛊迷了心智，难怪安晴长公主听到真相也不着急。” 笑到最后，她的脸上露出一份讽刺和不甘，只因安晴长公主耍了她。 “你放我出去。”徐清露语气强硬，“一天之内，我会杀了皇后。” “莫要冲动。”陈昌黎听得眼皮子微跳，连忙开口阻止徐清露。 “我若不杀她，安晴还会留她一段时间。”徐清露神色肯定，“皇后就是一个搅屎棍，她继续活着只会让如今的局势越来越乱。” 她挑起眼皮，灼灼地盯着陈昌黎，浅浅笑道：“皇后心眼小，安晴又想摧毁整个大景，因此皇后无事的话，你作为大景的将军是她接下来要害死的人，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万淑芳和孩子想呀。” “我如你所愿，但你得把尾巴扫干净，不能让人查到我的头上来。”陈昌黎闻言压抑着内心的戾气，丢下一话转身离去。 “好。”徐清露幽幽地丢下一个字，便把自己缩在角落默默地等待着狱卒的到来。 一个时辰过后，狱卒到了，徐清露就交给他一个东西，让他尽全力把这东西交给隐藏在洛阳城的白莲教教众手里。 “做完此事后，你就离开这里吧。”徐清露交代完事情，看着老实巴交的狱卒，难得好心地提醒一句。 狱卒听得心头一跳，有心想多问几句，弄清楚即将发生何事。 但见徐清露脸色不太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他被吓住了，连忙开口道：“我定会把此事办妥当。” 他不敢多言，说完那话就迅速离去，没过多久徐清露的人就收到她传的消息，暗中派人去接触陈昌黎，要他配合将徐清露救出来。 陈昌黎虽然知晓徐清露的迫切，却没想到她会迫切到这个地步。 他沉默良久，终究是安排人去配合徐清露。 待到酉时，徐清露便悄然离开了大理寺，并暗中借助安晴长公主曾经透露的消息，伪装成老嬷嬷混进了皇宫。 陈昌黎一直都在关注徐清露的事，确定她往皇宫去了，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就在这时影一走进来向他禀告道。 “将军，我们的人已经混进去了，不过那姓刘的女子很是谨慎，不仅特意派人把皇家庄园的四面八方查一遍，竟然还准备故弄玄虚，然后暗中带着人撤离皇家庄园。” 陈昌黎之前吩咐影一去试探一下刘瑶瑶，实则就是安排一些人混进去，最好是能查到万淑芳所在，然后想办法帮助她。 影一作为陈昌黎精心培养出来的心腹，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呀。 他特意挑选了几个易容好手，随后再带十几个武功不错的人去闯皇家庄园。 趁人混乱时，他就让那几个易容好手替换刘瑶瑶的人。 “她若不谨慎一些，又怎能在洛阳城潜藏这么久。”陈昌黎一点都不奇怪刘瑶瑶会有的反应，他只担心万淑芳，“淑芳以身犯险的事，依刘瑶瑶的聪慧，她一定有所猜测。” “虽说炼制凤凰蛊需要用到淑芳，可刘瑶瑶表面上和前朝余孽有牵扯，她对淑芳又怎么可能只有单纯的利用之心？” “我想淑芳在刘瑶瑶手中一定会受一些委屈，我现在也不急着打探其他的事，你就先安排那些混进去的人照顾好淑芳，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尽快通知我。” 揉着眉心，陈昌黎感觉满身满心的疲惫，可关于万淑芳的事，他却不能掉以轻心，只能继续嘱咐影一，随后趁着夜色前往承恩公府找太子妃。 “太子妃娘娘，徐清露向我承诺一日之内会杀掉皇后，你可要悄然进宫关注此事？” 第914章 进宫 太子妃被陈昌黎带来的消息惊到了，“你说什么？” 陈昌黎将话重复一遍，又说：“你的想法是对的，有些事，我们得速战速决。” 太子妃一脸的震惊，随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想亲手解决皇后。” 陈昌黎早就猜到太子妃有这样的心思，他之前是想要让万淑芳劝太子妃，让她别被过去的迷障所束缚，就是不希望太子妃拖累万淑芳。 “徐清露和安晴长公主也恨皇后，她们两个还有默契，所以皇后会死在谁手里，压根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陈昌黎语气平静，显然是想借此弄清楚太子妃有何手段。 太子妃听出陈昌黎的意思，轻轻一笑道：“太子殿下给我留的人手，大部分都在皇宫里。我可以抢在徐清露的面前对皇后下手，但自从八皇子的事发生后，皇宫就戒备森严了，我根本就没办法进入皇宫。” 将话说到这儿悠悠一叹，太子妃又说：“我让万淑芳去冒险，也是想要刺激一下安晴长公主，让她尽快行动。当然，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救出那些大夫，不让他们被安晴长公主的人威胁，从而伤害到一些无辜的百姓。” 听她提到万淑芳，陈昌黎心里一阵忧虑。 强行压下那份忧虑，陈昌黎立即开口道：“淑芳为人聪慧，我又派人护着她，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配合你把那些大夫救出来。” “是吗？这真是一件难得高兴的事。”太子妃闻言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转瞬过后又把笑容压下去，“你安排我进宫吧，我愿意配合徐清露除掉皇后。” 陈昌黎沉默一会儿就说：“我之所以帮助徐清露，是因为陛下这两日都没有上朝。我担心他在劝服安晴长公主，让她摒弃芥蒂为他效力。” “据我所知，安晴长公主也怨恨陛下。如果他们两个谈不拢，凤凰蛊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导火索，让洛阳城变得越来越乱。” “但皇后若是在这个时候死了，不管是安晴长公主还是陛下，他们都会受惊，然后想办法追查真相，而我们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安排家里人逃离洛阳城。” 陈昌黎愿意帮助徐清露，也是因为他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事？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太子妃面上一阵感叹。 她之前也有安排家里人离开洛阳城的想法，只不过被承恩公和叶轩否决了。 现在陈昌黎也有这想法，还准备制造出一个条件来，太子妃不禁有些感叹他的胆大。 不过陈昌黎的谋算要是成功了，她行事也不用过于小心谨慎，完全可以再大胆一些。 太子妃一念至此，极为认可陈昌黎的安排，当即就道：“事情若是能顺利，我希望你能帮我爹安排一些云家人离开洛阳城。” “我会安排你和你的家人离开洛阳城。”陈昌黎语气郑重，似在对太子妃做承诺。 太子妃心念一转就猜到一些事，眼眸红了起来。 她的声音哽咽又释然：“你和太子殿下在之前就安排好一些事情了吧。” 陈昌黎很干脆地承认：“因为陛下的缘故，我们不得不放下那些安排，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仅要捡起那些安排，还要做很多事情。” 太子妃闻听此话，心绪不禁有些复杂，不一会儿就说：“你和太子都不该回来的。” “我的家人在这里。”陈昌黎语气从容。 太子妃看他一眼，这一眼中的同情十分浓郁，让陈昌黎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有心说些什么，太子妃却道：“你们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但我想做的事，也希望你们能尽力满足我。” 她不等陈昌黎开口，又继续说：“你带我进宫吧。” 陈昌黎没有耽搁时间，当即就带着太子妃往皇宫去。 这时徐清露已经摸到了皇后养伤的地方，恰好安晴长公主也在这里。 徐清露一瞧见安晴长公主，心里的厌恶和恨意就极为浓郁，她恨不得跳出去一刀捅死安晴长公主。 不过安晴长公主现如今的处境似有些不太好，徐清露再怎么恨她，也不得不审视夺度，然后就发现病歪歪的皇后竟然能压制安晴长公主。 她既吃惊又好奇，不由仔细观察事情的发展。 “你做好选择了吗？”皇后脸色虽白，可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带着一份强硬。 安晴长公主一听她的话，心如坠冰窖，面上却挤出一抹笑：“你快死了，我的选择是什么？这不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吗？你为何多此一问？莫非你想在死前拉一个人陪葬？” “那你去找太子妃呀，要不然找太子也行，反正太子妃不孝顺你，你讨厌她都来不及呢。” “至于太子，你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儿子，之前还派人去刺杀他呢，现在拉他为你陪葬，也算让他尽了对你的孝心啊。” 安晴长公主的语气充满讽刺，人却逼近皇后，想要对她下手。 皇后身边的人早有准备，一见她态度不对，立即把她拦下来。 会武功的人还狠狠地踢安晴长公主一脚，让她跪在皇后的面前。 安晴长公主不愿受这屈辱，努力从地上爬起来。 皇后见状，白着一张脸道：“你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一个臭脾气，所以你不能怪我把你推出去当和亲公主，因为你不做和亲公主，依照你这个臭脾气，京城哪里有什么安宁的日子？” “皇后，你虚伪的样子就如那茅坑里的粪水令人恶心。”安晴长公主从徐清露那里知道自己的母妃和兄长的事后，对皇帝夫妇恨之入骨，如今听皇后提到自己和亲的事，她就被恶心得胃里一阵翻滚，恨不得将胆汁都吐出来。 “你怎么变得这么粗俗了？”皇后故作不解。 安晴长公主语气十分讽刺：“因为你们夫妇是这天底下最肮脏的人，我要是不粗俗一些，怎能承受得住你们身上散发的那一股恶臭。” 皇后闻言没生气，反而笑了：“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们的，也难怪你会突然对陛下下狠手。不过徒远洲就那么好吗？竟然值得你为他付出性命。” “安晴，徒远洲根本就不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不，准确的说，他的母亲是前朝余孽，你帮助他，不仅仅是通敌叛国那么简单了，你可是大景的公主啊！当真要为了一己之私摧毁自己的母国吗？” 第915章 死不瞑目 安晴长公主闻言自牙齿缝里挤出一句阴森的话：“皇嫂，我若真的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是你逼了我，所以大景若亡，你就是罪魁祸首。” 皇后陡然暴怒：“到了这时你还推卸责任，安晴，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有你这样的嫂子，我哪里还有什么良心？”安晴长公主讥笑反驳。 皇后被此话一堵，气得差点说不出一个字来。 安晴长公主才不管她是个什么想法，语气嘲讽满满：“早知你有闲心冤枉我，当初我就应该再用点力，让你早日去列祖列宗的面前赎罪。” “你放肆！”听到列祖列宗这几个字，皇后吓得脸色发白，顺手抓起旁边的茶杯就掷了过去。 安晴长公主可不是皇后眼中逆来顺受的太子妃，她直接往旁边躲了去，却依旧有一行鲜血从她额头流下来。 只因她躲闪不及时，让茶杯擦着她的额头飞过去了。 伸手摸着受伤的额头，感受着手指上沾染的湿润感，安晴长公主将手指放在眼前一看，就看见鲜红妖娆的颜色。 她只觉自己的视线被这一片鲜红的颜色占据，以至于她的理智都快要丧失，让她如同一个疯妇一样扑向皇后。 “云氏，我有说错吗？毁了我一生的人就是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以报我多年所受的委屈。” 安晴长公主突然发疯，吓得皇后都顾不上维持体面，连忙如同受惊的兔子找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伺候她的宫女们虽被吓了一跳，但保护皇后是她们的职责。 于是宫女们反应过来后，立即上前阻止安晴长公主。 然而怒火上头的安晴长公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把这些宫女推倒在地，气势汹汹地追着皇后跑。 皇后慌不择路，竟往徐清露藏身的地方跑来。 徐清露见状笑得特别得意：“云氏，你就这么想自投罗网吗？好啊，我成全你。” 说罢，她从身边一个黑衣人的手里夺过匕首，就目标明确地走近皇后，一匕首狠狠地捅进皇后的心脏。 皇后猝不及防被捅，难以置信地眨眼看着徐清露，见她面容有些眼熟，却怎么想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皇后不禁茫然地问：“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我的长姐是明德太子的妻子，我的六姐则是被你陷害没了贞洁的先安阳侯夫人。”徐清露双目通红，似回想起了过去，压抑已久的难受和绝望如开闸的洪水一下子泄出。 用力把匕首抽回，徐清露白皙的脸颊瞬间被鲜红的血溅了。 感受着脸颊上的温热，徐清露嘴角扯出一抹笑，像是在哀伤，又像是在高兴，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扭曲可怖。 “云氏，太子的生母是我的一个姐妹吧？她可还活着。” 皇后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就瞪着一双充满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徐清露，像是在质问她为何要对自己下这么重的狠手。 徐清露挑了一下眉，神色极为畅快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因为太子长得很像我的一个姐姐，他的生母一定和她有关系。” “既如此，你这个所谓的母亲就不该活着阻碍太子，你该早点下地狱去向我的家人赎罪。” 听到徐清露略带几分癫狂的话，皇后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份，不禁尖锐着嗓音道：“你是徐家人？” “我是徐清露，我来找你和皇帝复仇了。”徐清露似觉得捅一刀还不够，直接杀人诛心，“至于你们夫妇最为厌恶的太子，我的人一定会保护好他，然后扶持他坐上皇位。” “竟是你，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劝陛下杀了你。”闻言，皇后气吐了血，旋即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出气多呼气少了。 这时安晴长公主来到了皇后和徐清露的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气若游丝的皇后，有些后悔自己出手晚了，“你怎么也来了？还对皇后下这么重的狠手。” 徐清露轻蔑地看她一眼，讥笑道：“我可不是你，明明有机会对皇后下手，却偏偏要和皇后废那么多的话。” 她这话一落，其他追赶过来的宫女太监也到了。 她们一过来就注意到皇后的惨状，顿时吓得连连尖叫。 徐清露觉得很吵，立即吩咐身边的人把他们都解决掉，一刹那间杀戮直接在这宫殿里上演。 “你好狠毒。”徐清露的果断出乎安晴长公主的预料，她被惊得瞳孔微缩，脸色稍白。 徐清露看了她片刻，毫不客气地道：“你不也是想杀皇后吗？我只是比你抢先一步罢了，你这么惊恐做什么？难不成我猜对了，你还打算和皇后废话。” “我想亲手解决皇后。”安晴长公主此话一落，徐清露就把手中沾血的匕首递给她。 安晴长公主下意识接过来，旋即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徐清露，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徐清露的声音极为尖利，但又克制压低，越发显得她癫狂如疯妇，“云氏还没咽气呢，你可以补她一刀。” “她快死了，再补刀除了发泄一下我心头的恨意外，也没有什么作用。”安晴长公主话音未落，忽然觉得左面有一样东西袭来。 她连忙将身子往旁边偏，不想手中的匕首却被一道力度抓了过去。 “你不补刀我来补。”被陈昌黎带着进宫的太子妃，她双目微红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皇后，神情兴奋的举起匕首朝她另一边的胸口捅去。 当鲜血溅在脸颊上，太子妃发出了痛快的笑声，笑到最后却是眼泪都出来了。 “姑母，你一路好走，下辈子要做个好人，别再像这辈子一样为一个男人连亲人都不顾了。” 皇后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掐死太子妃，却是做无用之功。 她只能瞪大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太子妃，不一会儿就彻底断掉最后一口气。 断气后的她依旧瞪着眼睛，像是死不瞑目。 太子妃边落泪边伸手将她的眼皮盖下来，脸上飞起一片惨白，“这都是你该得的报应，你不能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作恶多端吧。” “猫哭耗子假慈悲。”安晴长公主没想到向自己袭来并抢夺匕首的人是太子妃。 她瞧见太子妃给皇后补刀，又为皇后落下了泪，不禁觉得她是在惺惺作态，即刻出言讽刺：“有你这一哭，皇后到了九泉之下怕是都要不安宁了。” 太子妃猛地抬头看她，质问道：“你这话何意？莫非你想杀皇后的心是假的，与她合作才是真的吗？” 第916章 忽悠瘸了 太子妃双眼通红，脸颊却惨白，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眨眼间就让安晴长公主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徐清露却很欣赏太子妃，夸赞道：“你做得很好，安晴长公主比你大十几岁却还不如你呢。” 她说着满是鄙夷地看着安晴长公主，语气很是讽刺：“我选择跟你合作，就是确定你对皇后的恨意不比我少。本以为你知道真相后会想尽办法对付皇后，却没想到你这么稳得住。” “皇后与皇帝是你的杀母杀兄仇人，你多年所受的痛苦都是他们夫妇带来的。若不是他们夫妇的算计，你有兄长有母亲庇佑，日子不知过得有多逍遥自在。” “可惜你没有为他们复仇的心思，一心选择和皇后废话，我要是你的母亲和兄长怕是都能直接从棺材里气活了。” 徐清露从陈昌黎那里知道安晴长公主应对皇帝夫妇做的事后，便有些瞧不上她。 此刻挤兑安晴长公主，她也完全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半点都不顾及安晴长公主会不会恼羞成怒，然后把一切都牵连在她的身上，想尽办法除掉她。 太子妃被徐清露的话逗笑：“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安晴长公主没胆量对付皇后，只能在私底下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语气变了，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深意。 “长公主，你抓大夫试图引诱皇后炼制凤凰蛊的事，该不会只是一出糊弄我们的闹剧吧？” 她辞色锋利，掷地有声，全场骤然安静下来，只余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人的鼻尖。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沉默不语，悄然打量四周并观察情况的陈昌黎率先打破沉默：“那确实是一出闹剧，不过我想长公主这么做确有对付皇后的用意，可惜在长公主的背后还有一方人马在行动，所以皇后就算蠢蠢欲动，也得小心谨慎，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一方人马？”太子妃目露骇然之色，“他们是谁？前朝余孽吗？” 徐清露语气十分笃定：“前朝余孽大部分都在西域，少部分在大景。可一年多前太子和陈昌黎联手剿灭了这一部分人，所以我敢断定大景没有前朝余孽。” 太子妃脸色微冷：“怎么可能没有？我前几日就遇到一个姓刘的女子了。” “不可能。”徐清露颇为震惊。 陈昌黎见她脸上的震惊不是假的，就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洛阳城还有第三方人马在暗中行动。 “太子妃说得是真的。”陈昌黎即刻为太子妃开口，“那女子叫做刘瑶瑶，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能驾驭毒虫的小姑娘。” “驾驭毒虫？安晴，她们是不是你的人？”徐清露厉声质问。 “我可不知道什么刘瑶瑶，也不清楚驾驭毒虫的小姑娘是谁。”安晴长公主始终平静淡漠，但就是她的神色过于淡漠，这才让陈昌黎等人确定刘瑶瑶跟她有所联系。 “她们不仅对你十分关注，还打算帮你除掉八皇子呢。”太子妃抢先开口，语气里尽是讽刺，“若不是我们碰巧去了八皇子府，你指不定就在她们的掩护下把罪行洗刷得一干二净了。” 安晴长公主不禁笑起来：“我会对八皇子下手，是他过于贪心不满足，竟利用德妃来威胁我。” “德妃是一个好母亲，处处为他着想，他这般不孝着实气人。” 她说着话一拐弯，就将话意变了个样：“为了德妃在九泉之下能安宁，我也只能送八皇子去陪她。” 陈昌黎毫不迟疑：“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们是谈不拢才撕破脸皮了。” 安晴长公主眼神锐利地盯着陈昌黎，语含警告：“八皇子还活着呢，我和他之间是否撕破了脸皮，那也是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太子妃神色肃然：“怎么跟我们没关系？八皇子有可能牵扯进了端王和四皇子的纷争里，这才导致端王和四皇子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若不是你抢先带着八皇子离开，指不定八皇子已经到了赫赫，跟随徒远洲这个大逆不道的反贼侵扰边境，意图毁掉大景呢。” “八皇子是皇帝的儿子，他为何要投靠反贼？”徐清露一听太子妃的话，不禁冒出一个疑惑。 徒远洲霸道强势，连她这么一个徐家人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有皇帝血脉的八皇子。 那八皇子是傻子吗？怎么就想着离开洛阳城去边境投靠徒远洲了？他就不担心自己会被徒远洲当成试探皇帝的探路石吗？ 徐清露心里如此想着，神情却是激动兴奋，毫无先前的癫狂态。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安晴长公主，爽朗大笑：“德妃和八皇子该不会是被你忽悠瘸了吧？安晴，你真会造孽。”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安晴长公主显然对徐清露的话感到愤怒，即刻呵斥着她。 陈昌黎心下明白徐清露说中了安晴长公主的痛处，才让她极为不满徐清露。 不过刘瑶瑶等人的事，徐清露竟然不知晓，那就说明刘瑶瑶的背后真的有可能不是前朝余孽。 只因徐清露作为白莲教的教主，她在享受的同时，也会想办法掌控手中的权力，而在这期间，她是会和前朝余孽接触的。 前朝余孽想要复辟前朝，可大景建国百多年，每次有前朝余孽出现，都会拼尽全力重创他们。 前朝余孽人再多，百年时间下来，他们早就成了一团散沙。 要想复辟前朝，他们只能借助外力。 白莲教是前朝就存有的邪教，每逢有大灾时就会跳出来大肆招收教众，然后鼓动教众造反。 白莲教的战斗力虽然比不上正规军，但那些教众都是普通百姓，他们一旦反抗朝廷，是会给朝廷惹不少麻烦的。 前朝余孽中若有脑子聪明的人，他一定会选择白莲教作为挡箭牌，自己躲在白莲教的身后安心发展。 徐清露做了白莲教近二十多年的教主，她和前朝余孽打交道，怎么不可能把人摸清楚？ 一念转到这里，陈昌黎目光冷冷地看着安晴长公主，语气极为肯定地道：“刘瑶瑶自称她曾经在刘家当过千金，我本以为她就是刘家人，也是前朝余孽，但通过你的态度，我才惊觉她有可能是伪装成刘家人，潜藏在京城伺机而动。” “刘瑶瑶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她？”安晴长公主一颗心怦怦乱跳，嘴上却强硬地道。 第917章 那你就去死吧 徐清露才是真的不知道刘瑶瑶是谁，但太子妃和陈昌黎十分肯定她的存在，安晴长公主又说没见过她。 徐清露自然是偏向于陈昌黎与太子妃，双目充满怀疑地盯着安晴长公主。 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她心绪沉重地问：“除了徒远洲和前朝余孽想要摧毁大景外，还有谁在觊觎大景？长公主，你当真不知道吗？” 安晴长公主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看向陈昌黎，疑惑不解地问：“你为何要用一个莫须有的刘瑶瑶试探我？陈昌黎，你想做什么？” “刘瑶瑶就在皇家庄园。”陈昌黎还未回答，太子妃就忍不住开口。 她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安晴长公主，怒火冲天地道：“那些失踪的大夫也被你安置在皇家庄园，两事撞在一起，这已经不是用巧合能说得通的了。” 万淑芳还在皇家庄园呢，太子妃相信万淑芳，认为凭借她的实力一定能在皇家庄园有所收获。 但刘瑶瑶的背后另有一方人马在算计，太子妃便认为万淑芳再怎么聪明有实力，她待在皇家庄园也是会受苦的。 太子妃可不愿万淑芳吃苦受罪，她当即就想逼迫安晴长公主把刘瑶瑶背后的人说出来。 这样她也能直接跑去皇家庄园，以此来威胁刘瑶瑶，让她放了那些无辜的大夫们和万淑芳。 太子妃心念如电转，一下子就转到万淑芳是否吃苦受罪的事情上，神色就不禁显露几分急切。 “我就觉得很奇怪，我找你合作，你表面说得好好的，我按你说的去做，你却翻脸无情，那你想做的事又是谁帮你完成的呢？” “是你之前就安排在大景的探子吗？可父皇也不是吃素的，他借助端王和四皇子的纷争肃清了不少探子，怎么可能还让你有得力的探子为你做事。” “还有绑架大夫的事，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绑走那么多大夫，还没有引起人的追踪，这也未免过于奇怪。” 太子妃把话说到这儿，疑窦暗生。 徐清露听后却觉得太子妃是在怀疑自己，脸都绿了。 她有些想驳斥太子妃，安晴长公主这个可恶的女人连她都骗。 她手底下有一些白莲教的人，她们在洛阳城有一些根基，配合安晴长公主的人出手，完全能蒙蔽皇帝的人。 只是眼角余光一注意到陈昌黎眉头紧皱的模样，徐清露心里就咯噔一跳。 她咬一咬唇就说：“我的人也在帮忙，但太子妃说得不错，皇帝是个强势霸道的人，他怎么可能允许我和安晴长公主的人在洛阳城闹出这样的事来，我想这一定是那叫做刘瑶瑶的女人在帮忙。” “怎么不可能？皇帝比谁都希望凤凰蛊是真的，那些大夫医术不错，他巴不得他们能为他炼制凤凰蛊呢。”安晴长公主如同听笑话，听得冷笑连连。 徐清露对她哼一声：“皇帝若真的纵容了你们，那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早就该被人拉下马来了。” 她这话一出，陈昌黎和太子妃不由对视一眼，随后趁人不注意把目光收回去。 “信奉长生，追求凤凰蛊的皇帝怎么就不是昏君了？”安晴长公主冷脸反问。 徐清露被这句话一噎，不知该怎么反驳她，只能独自生闷气。 陈昌黎见她不是安晴长公主的对手，忽然有些明白她为何会被安晴长公主利用和忽悠了。 这次安晴长公主与她的计划，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安晴长公主为主导，她只出人出力，却什么好处都没有沾到。 一下子想到这一点，陈昌黎便猜想徐清露突然勇气大增地除掉皇后，就是被这件真相刺激到了。 她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想要让安晴长公主再也不敢小瞧她。 心绪急迫的徐清露本就对皇后有恨，在他的帮助下来到皇宫遇到皇后，可不就得找准机会下狠手。 现在皇后被她杀死，太子妃也补了一刀，算是释然了自己的心结，那接下来的事，就是得利用皇后的死让洛阳城喧闹不已，然后他趁这个机会安排一些人离开。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皇后的尸体？”将一切都想明白，陈昌黎不再试探安晴长公主，只说起了皇后。 听他转移话题，安晴长公主不自觉松一口气，口中却说：“这里是皇后休养的地方，我会出现在这儿，是皇后派人把我带了过来。皇后一死，杀死她的凶手只能是我，皇帝若想为皇后报仇，我必死无疑。” “那你就去死吧。”徐清露语气讥讽。 她和安晴长公主相处多年，哪里不知她在耍小心思。 她才不愿意配合她呢，很干脆地诅咒她去死。 安晴长公主气极反笑：“要不是我身处皇宫，并掌握了一定的人手，你觉得你能轻松地进入皇宫吗？” 徐清露摇头叹息：“这皇宫里的人手大部分都被皇帝清剿了，留下来的人不是墙头草，就是胆小鬼，你认为他们真的效忠你吗？” “安晴，你别傻了，皇帝说不定早就知道了这里的事，我是凶手的事，他也会很快知道。” 说到这儿，徐清露神情莫名，语气却带笑。 “你若想活，那就把我推出去吧，我愿意替你去死。” 安晴长公主一怔，就在此刻一阵喧哗声从外面传来，她听到后脸色骤变。 徐清露却从容不迫，半点都不担心自己接下来会遭遇的事。 陈昌黎看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对太子妃道：“我护你出宫。” 太子妃抿了一下唇，笑着对陈昌黎道：“我有些担心万淑芳，所以你先去皇家庄园看一下情况，至于这里的事，你不必掺和，直接交给我。” “你想暴露在陛下的面前吗？”陈昌黎一针见血。 太子妃郑重点头：“我只是认为父皇有可能知道这里的事，既如此，何不让我一力承担此事？” 一听太子妃有承担事情的心思，陈昌黎表情不由一愣，旋即劝道：“太子妃，此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太子妃不愿意听陈昌黎往下说，直接打断他：“我主意已定，你别阻止我。” 徐清露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忽然笑了：“陈昌黎，我没想到你竟然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啧啧，难怪你会被困在洛阳城，看来你这个人是没办法文武双全了。” 她说着发出一声感叹：“哎，谁让你是我的外甥呢，虽说你不愿意认我，我也只想利用你，但在此时此刻，我却愿意庇佑你，所以你先离开吧，皇后的死，我和安晴长公主一定会给皇帝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918章 心怀侥幸 听着徐清露的话，陈昌黎眼中划过一丝惊愕，目光不自觉落到她身上。 徐清露感受着他投射过来的视线，神色平静地看向他，语气骤然冷冽道：“皇后已死，皇帝却还活着，我作为白莲教的教主，正好可以为他解答一些疑惑。” “你作为我的外甥，本就被他排斥在外，若待在这里被他瞧见，还不知他会怎么想你呢？” “与其让他胡思乱想，你还不如早早离去。他见不到你，就算对你有所怀疑，也不会轻举妄动，如若不然，他这个皇位会真的坐不久了。” 徐清露把话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抹讽刺，显然是皇帝还没到，她却猜到皇帝有怎样的反应。 隐约察觉到她的心思，陈昌黎不再对她多言，只想劝太子妃，让她随自己离开。 太子妃仿佛猜到他要说什么，对他微微一笑道：“我和安晴长公主还有一些旧怨没有理清楚，父皇来得正好，我想要借这机会让父皇为我做主。” “没想到你比皇后还要愚蠢。”安晴长公主听后毫不客气地讽刺太子妃。 “谁蠢？一切皆有分晓，不是你口头一说，别人就真的很蠢的。”太子妃语气平静，但就是过于平静了，才让安晴长公主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勃然大怒：“云氏，皇兄对皇嫂情深意重，他若知道你杀了皇嫂，定不轻饶你。我作为太子的姑姑，本能为你求情，你这般讽刺于我，未免过于……” 太子妃不耐烦听她的话，冷冷地打断道：“你个通敌叛国的和亲公主，有何资格做我和太子的姑姑？” 被这句话噎住，安晴长公主压下心中的火气，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妃，宛若将她心中的想法看破，这才叹气道：“不愧是皇后的侄女，冷心冷肺的让人害怕。” 太子妃横她一眼，却没多言，只催促陈昌黎赶紧离开这儿，“陈昌黎，你快离去吧！不必担心我。” 见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又猜到她和徐清露有着相似的念头，陈昌黎压下心里的忧虑，便离开这里。 他走后没多久，皇帝就到了，一时间全场紧张，默然无声。 一眼扫视整个院子，把所有的一切收入眼中，皇帝不紧不慢道：“皇后呢？” “皇兄会来这里，不就是收到皇后已死的消息了吗？”安晴长公主听到皇帝隐含质问的话，忍不住讥笑道。 皇帝没有丝毫的愤怒，镇定自若地来到安晴长公主的面前，扬手狠狠地甩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全场的寂静，徐清露立即抬头看向皇帝，发现他比自己想得还要老，且太子跟他一点都不像，心里莫名的情绪不禁有些好转。 她毫不迟疑地问：“皇后对你很重要吗？那太子算什么？你和皇后手中的棋子，还是你想要用来要挟宗室的弃子。” “你是……徐清露！”皇帝听言，目光异常锐利地锁定徐清露，转瞬就确定她的身份。 一想到徐清露是白莲教的教主，本该被关在大理寺，现在却出现在了皇宫，皇帝当即就气笑了：“朕这皇宫是市集吗？竟让你们这群逆贼如入无人之地，来人啊，快把这群逆贼给朕抓起来！” 跟着皇帝来的侍卫们立即行动，徐清露的人反击，很快就和他们斗在一起。 听着高昂激烈的喊打喊杀声，挨了一巴掌的安晴长公主吐一口浊气，就眼神阴鸷地盯着皇帝，怒道：“皇兄为何生气？莫非皇后今夜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皇后羞辱我，并打算对我不利的事，你也有所猜测吗？那你为何纵容她？你不是想要凤凰蛊吗？我可以帮你呀，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把话说到最后，安晴长公主像是压抑不住怒火，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充满了质问。 皇帝只觉得她的质问很可笑。 皇后为何羞辱她？她心里没数吗？有何脸面在他面前表露不满！ 皇帝满脸的阴沉，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眼神如看一个死人。 “大理寺关不住你，皇宫也困不住你，看来你和徒远洲不仅在京城做足了后手，连这千年古都也被你们渗透了，既如此，那朕也只能把你当成通敌叛国的逆贼处决了，免得你还以为朕优柔寡断呢。” 安晴长公主大惊失色，心里却又怀着一份侥幸。 她不愿向皇帝低头，依旧高傲地仰着自己的脖子，想要继续讽刺皇帝。 奈何皇帝这一次真的被气到了，压根就不给安晴长公主辩解的机会，一个眼神示意就让人抓住安晴长公主。 那人也会揣摩上意，猜到皇帝对安晴长公主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抓住安晴长公主的那一瞬就用布堵住了她的嘴，旋即强势地镇压她的挣扎，就抓着她离开。 注意到安晴长公主的下场，太子妃一脸的震惊。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看着皇帝，却只瞧见皇帝脸上犹如实质的怒火。 至此太子妃极为肯定皇帝在意皇后，并愿为她的死发火。 目光扫一眼皇后的尸体，太子妃的心里只觉得畅快，一点都没有因为皇帝的怒火而害怕。 相反她还特别庆幸自己补了一刀，不然皇帝一来，皇后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父皇，皇后是儿媳和安晴长公主亲手所杀，您若想为皇后报仇，就将儿媳抓起来审判吧！” 暗中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妃压下心里的庆幸，一步走近皇帝，双手合在一起向他行一个大礼。 她的礼节周全，态度温和，仿佛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只是一句寻常的话，压根就不曾让她的情绪有所变化。 皇帝闻听皱了皱眉头，表情很是嫌恶，却在一呼吸后恢复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 “太子妃，你可不要在朕的面前撒谎。” “皇后是太子的生母，你是太子的妻子，你若杀了皇后，有何脸面去见太子？” 一听此言，太子妃心中警铃立马拉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迅速抬眸看一眼皇帝，见他眼神冰冷，面容冷漠，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皇帝此话何意？他是想要保全自己吗？ 第919章 厚葬皇后 太子妃意识到皇帝的心思，总觉有什么事被自己忽略了。 她迅速转动脑子想要把这件事想起来，可惜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只能垂下头，用卷又翘的睫毛遮住眼眸深处的情绪转变。 “儿媳没有撒谎，父皇若是不信，可以询问安晴长公主。” 见太子妃不改口，皇帝深深地看她一眼，语气莫名道：“太子若知你的事，定会方寸大乱。” 太子妃整颗心如坠冰窖，垂下的手指颤抖不停。 她隐约猜到皇帝的深意，却宁愿自己没有猜到。 扑通一声，太子妃泪流满面地跪在皇帝的面前，声音哽咽道：“儿媳不敢撒谎，请父皇明鉴。” 太子是重要，可当皇后死去的那一瞬，太子妃就知道自己跟太子再无可能，除非太子的身世被曝光。 可如此一来，太子情何以堪？皇帝也会被人耻笑，皇帝膝下的众多皇子怕是要把太子视为仇敌。 太子妃是在意太子，然而那份在意比不上家族，也比不上她自己，所以太子妃宁愿舍弃太子，也不愿皇帝用自己为饵威逼太子。 她想趁这机会让皇帝彻底厌弃皇后，从而让皇后的死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不让皇帝有利用皇后之死兴风作浪的可能。 就算这么做会让她搭上一条命，太子妃也甘之如饴。 皇帝一眼看透太子妃的心思，心中火气不住地往上冒，在即将化为恶毒言语喷射而出时，又被他强行吞咽下去。 “既是如此，朕成全你，只盼承恩公能感念你的一片心。” 皇帝说罢，示意几个侍卫把太子妃带下去，便直视徐清露。 “朕早就听说了你的事迹，本想着让太子去见你一见，不想西境出了事，太子只能先去西境镇压赫赫，无法见你一面。” 徐清露听着皇帝的话，只觉得他惺惺作态，脸色变得极冷。 “我也没想到太子连洛阳城都没进就跑到危机四伏的边境去了，由此可见，你这个做父皇的有多厌恶太子。” 还准备让太子来见她？明明皇帝对太子的厌恶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他怎么就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你很关心太子？这么说你见过太子了。”皇帝的目光平静又淡然。 “见过一面。”徐清露没有隐瞒，很干脆地承认。 她的干脆出乎皇帝的预料，皇帝愣了一会，语气充满疑惑道：“只见了一面，你就这么关心太子？”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徐清露面露讽刺，“我如你所愿 你却难以置信，怎么着？皇后是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才让你这么质疑着我。” “你既对我有所质疑，那又为何要让皇后配合你生下一个太子？在你的心里太子究竟算什么？一枚棋子，还是一块踏脚石？” “太子的出现可是帮了你不少的忙，你不念着这一点对他好一些，却将其他的皇子抬起来，让他们跟太子打擂台，自己私底下去帮助这些皇子，让太子的处境岌岌可危，使得太子不得不想尽办法稳固自己的地位。” “皇帝啊，你的心实在是太狠了，太子摊上你这么一个父亲，委实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徐清露饶有兴致地说到这儿，方收敛神色，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皇帝。 但见他的面容从容平静，一点都没有因自己的话而生出起伏，徐清露忽然有些挫败。 皇帝的脸皮比她想得还要厚，且就在这时她的人都败了，她已经成为皇帝的手下败将，若再试探皇帝，只会让自己成为一个跳梁小丑供皇帝发笑。 徐清露虽打算试探皇帝，弄清他对太子的真正态度，并尝试了解一下太子的生母是谁，但皇帝不配合，她再有心，在没有人保护时，她也不愿继续下去。 “安晴之前还说太子妃跟皇后一样冷心冷肺，但我觉得她们姑侄都像你，太子作为你的儿子真悲哀。” 幽幽叹一口气，徐清露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想要通过层层宫墙把视线投到远在边境的太子身上。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很长，不能总把心思花在别人的身上，可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很短，短的必须做出一些事情来才能安心。” “如今我见到了你，确定了你的一些态度，我也算是明白太子为何存在了。” “我的心愿已了，至于太子将来会如何，我这么一个反贼也无法猜度，既是如此，我也该去见我的家人了。” 徐清露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手却举着锋利的匕首干脆利落地抹自己的脖颈。 “糊涂。”皇帝吃惊，连忙让人打断她，却晚了一步。 皇帝低声咒骂一句令人听不清的话，就迅速让人把徐清露抬到殿里去，再让医术极好的太医为徐清露诊断。 几个太医围着徐清露忙得脚不沾地，额头直冒冷汗。 皇帝看了他们一眼，就带着苏德全来到皇后的尸体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皇后，皇帝的神情很是晦涩难明。 苏德全陪在皇帝的身边，感受着皇帝的沉默，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凝滞，呼吸不自觉放缓。 良久过后，皇帝哀痛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让他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骤然紧绷。 “皇后，朕不是劝过你了吗？你为何还做出这样的事？” “朕本想为你报仇，但太子妃承认是自己害了你，她终究是你的侄女，朕不得不看在承恩公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至于安晴，她恨朕入骨，怕是要彻底脱离朕的掌控了，你的死对她而言恐怕只是一个开端。” “皇后啊，朕如今心绪烦躁，不知该怎么做了。” 在收到皇后把安晴长公主带去的消息时，皇帝就猜到皇后有可能遭遇的事，但他没想到皇后就这么死了。 皇后一死，他手中一些不好办的事就要搁浅了，所以面对皇后的尸体，他流露出来的悲伤是真切的。 可那份悲伤在想到皇后之死会引发的事情后，又变得不重要了。 “苏德全，安排礼部厚葬皇后。” “是。” 苏德全领命，遂去找礼部尚书杨光卿，将皇帝的旨意带到，又特意叮嘱一句：“陛下说的是厚葬，所以规格礼仪都得安排妥当，不能有差错。” 杨光卿听得心微微一跳，忙问：“是依照旧例的厚葬，还是要稍微超出一些规格？苏公公，这是两件事，你可得跟我说清楚，千万别让我有所差错呀！” 第920章 他心知肚明 杨光卿作为礼部尚书，他看似游离于六部之外，实际如同一只老狐狸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刘峰的事暴露出来时，六部震荡，唯有杨光卿稳住了自身，保全了自己的人。 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也对皇后私底下做的事有所了解。 现在皇后死了，还死得不明不白，杨光卿就不得不思索皇帝口中的厚葬是个什么意思，皇后她配厚葬吗？ “陛下亲口说的厚葬，你只需按陛下说的去做就行，没必要胡思乱想。” 苏德全也摸不清楚皇帝的意思，他只觉得皇帝表面在为皇后的死伤心，实际上却是松了一口气，不然也不会饶太子妃一命。 可厚葬二字是皇帝亲口说的，皇后作为皇帝的枕边人，帮助皇帝处理了不少肮脏的事，他应该是希望皇后的后事能被安排妥当的。 “总之你拿出一个章程去请陛下过目，陛下若认可了，你也能轻松一些。” 苏德全与杨光卿关系不错，很乐意给他一份提点。 杨光卿感叹道：“你说得有道理，可皇后若被厚葬，太子就必须回来奔丧，而眼下的情况，太子怕是回不来了。” 说到太子奔丧的事，杨光卿面露纠结之色，太子为何去边境，他们这些老狐狸心知肚明，也知道皇帝夫妇对太子不甚在意。 可皇后忽然死了，太子作为皇后之子，哪能不回来呀？ 奈何徒远洲来势汹汹，赫赫又战力显赫，太子虽比不上陈昌黎，却也是难得的有将之才。 他前去边境镇压赫赫，完全可以舒缓皇帝的一些压力。 他要是因为皇后的事回来，岂不是会让赫赫直接攻破边境，直入大景腹地。 “此事陛下自有主张，你不必多思。”苏德全知道杨光卿在想什么，语气温和地宽慰着他就回宫。 杨光卿明白苏德全的意思，沉默许久，才去琢磨献给皇帝的章程。 他开始忙碌，其他消息灵通的人也通过他的忙猜到一些事，纷纷聚集家里人商议事情。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何事，商量许久也商量不出什么事，反倒让叶轩察觉到他们的动静了。 叶轩摸着胡子思索，不过一会儿就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去林家。 “宫里一定是出事了。”来到林家，一看到林敬，叶轩的神情反倒平静下来，“最迟明日，我们就会知道此事，到时陛下是个什么想法，我们也能窥见一二。” 林敬诧异道：“你为何这么说？莫非宫里发生何事，你早有所料。” 叶轩揶揄道：“我要是能料到宫里发生了何事，又怎会来找你？我早就在家里等着天亮去上朝一探究竟了。” “也对。”林敬也知道是自己想岔了，不禁笑着说，“我这脑子得多用一用，不然腐朽了，我连最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听着他自嘲的话，叶轩的表情非常真挚，语气诚恳至极：“你若不嫌麻烦，可以找我帮忙。” 林敬被这句话一噎，差点对叶轩翻了个白眼。 他忍住了，只端起茶杯喝一口，随后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林敬才开口道：“陈昌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叶轩点头又摇头：“他的夫人和太子妃有些小动作，但他本人还是跟往常一样很安分。” “不应该呀。”林敬目露惊讶。 叶轩笑着说：“有什么不应该的？陛下在他面前坦诚了心思，他为了保命自然得安分一些，不然陛下的目光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话是如此，可陈昌黎不会是安分的人，因为还有一个太子殿下需要他担惊受怕。”林敬一说到太子，神情就显得有些凝重，“太子这个时候也该到了边境，就是不知边境此刻是个什么情况，要是边境的城池都丢失了，太子无法力挽狂澜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叶轩手一握紧，沉吟片刻就说：“我们得想办法安排一些人离开洛阳城，否则我们都会随陛下陪葬在此。”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城门的守卫森严，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把人安排出去。”林敬的脸色不太好看。 在西域时，他希望回大景，可回来后面对皇帝的冷酷无情，他又有些怀念在西域的日子。 不过再怎么怀念，他也不希望自己继续待在西域，只因天下局势瞬息万变，他得回来为家族做好安排。 “陈昌黎应该有办法。”叶轩语气肯定。 林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呀？” “我相信陈昌黎。”叶轩没有多做解释，只说自己对陈昌黎的信任。 林敬听得一愣，满是怀疑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就问：“你之前去承恩公府不是想要试探承恩公，然后跟他合作吗？为什么……” 叶轩开口打断他的话：“陈昌黎的妻子一直都在跟太子妃接触，太子妃小动作频频，陈昌黎心中有数，而承恩公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承恩公府最好。” “我去找他，不过是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准话，他心知肚明，直接回答了我。” “有了他的回答，我就更在意陈昌黎了，所幸陈昌黎也没让我失望。” “陈昌黎最近什么都没做呀。”听着叶轩颇有深意的话，林敬只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不禁更疑惑了。 “有些事啊，你不知道才好。”叶轩意味深长地道。 林敬愕然莫名：“你是担心我会拖后腿吗？” 叶轩没好气地道：“我哪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别胡乱揣测我。” 林敬忽然有些拿捏不住叶轩的意思了，沉默许久，才有些不服气地道：“陈昌黎是只小狐狸，你和他相处时可得小心一些，不然他记你一笔，之后你再想和他联手做什么，怕是要受到他的桎梏了。” 对于陈昌黎此人，林敬从来就没有小瞧过。 他就想不明白叶轩为何就敢单独去找陈昌黎，还和他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他的心眼没你小。”叶轩语气微讽。 “你就这么确定吗？”林敬哼哼一声，就一本正经地反问。 “我信太子，也信他。”叶轩的回答模棱两可。 林敬闻得此言，心绪几欲翻腾，不一会儿就化为一声叹息吐出。 叶轩听他叹息声，沉默片刻便说：“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但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你只需耐心等待即可，没必要自乱阵脚。” 林敬没反驳他，却不赞同，阴阳怪气道：“陈昌黎都没什么大动静，事情怎会有结果？除非皇后死了，陛下想利用皇后的死，这才能让陈昌黎逮住机会与你一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921章 万淑芳苏醒 叶轩听得眼皮微跳，随即猛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敬。 “你怎么了？”叶轩的眼神变化让林敬心惊肉跳，他也连忙站起身，满是疑惑地看着叶轩。 “皇后死了。”叶轩的语气十分肯定。 林敬没反应过来，微弱撇嘴，声音充满嫌恶地道：“皇后要是死了，洛阳城的守卫只会比之前还要森严。” 说完许久等不到回答，林敬不禁看向叶轩。 见他双眸通红，神情激动，林敬的心骤然一紧，呼吸变得急促。 叶轩可不会戏耍他，所以他久久不语是真的认定皇后死了吗？ “你怎会这么想？”林敬心跳如鼓，可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含着一份期许。 皇后若是死了，他不需要陈昌黎帮忙，也能想办法安排自己在意的家人离开洛阳城了。 “八九不离十，不过具体情况如何，我还得去询问一下陈昌黎。”叶轩比林敬还要希望皇后死了。 不过皇后对皇帝很重要，她要是真的死了，皇帝虽不会受到打击，却会利用皇后的死做一些铲除异己的事。 他必须得去找陈昌黎，弄清楚此事，如果事情是真的，他必须行动起来，不然皇帝假意发疯，他会连累家人的。 心念一转到此，叶轩就把各种事情想到了，匆匆地和林敬说一句，便乔装打扮一番悄然地前往将军府。 陈昌黎并不在将军府，叶轩得知此事不仅兴奋不已，还温和地劝着陈惜云。 “你爹娘一定是有事要做，这才久久不归家。他们都是聪明人，遇到危险了，他们定会想办法保全自身，你不必为他们担忧。” “对了，明日洛阳城或许会有重大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你若是听到了，千万别露出异样，只跟其他人一样露出正常反应即可。” 把话劝到这儿，叶轩也不愿再把时间耗在将军府，当即就回去找人打听消息。 他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陈惜云都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一下他那话的意思呢，他就跑没影了。 陈惜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叶轩的话很有道理，她将话听进去了，不再忧心陈昌黎夫妇，只带着两个最小的弟弟妹妹好生歇息，等明日天一亮再出去探一下情况。 将军府在夜色笼罩中如往常一样平静，出宫后就来到皇家庄园的陈昌黎却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底，浑身都凉透了。 “刘瑶瑶竟然带人撤离了这里，她不是想利用安晴长公主和皇后吗？” 看着空荡荡的皇家庄园，陈昌黎的眼眸几乎通红，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慌，必须得稳定情绪，唯有如此才能查清刘瑶瑶往哪里撤退了。 “将军，我们的人早已混进去了，他们能力不错，一定能在刘瑶瑶的眼皮子底下保护好夫人。” 影一也没想到刘瑶瑶会这么一言难尽，明明之前…… 他连忙摇头，把一些猜测压下去，迅速安慰着陈昌黎。 “你尽快联系他们，务必要让他们确定淑芳的安危。”陈昌黎迅速交代影一，随后就带着人在皇家庄园搜查起来。 影一等人一直守在皇家庄园外，并没有离开过，刘瑶瑶若要带人离开，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他们的视线。 可影一他们并没有见到刘瑶瑶等人的离开，由此可见这皇家庄园里一定有一条通往别处的密道。 他得找到这密道，然后想办法顺着这密道摸清楚刘瑶瑶等人的撤离方向。 当陈昌黎在皇家庄园搜寻密道时，在昏迷中熬过蛊虫折磨的万淑芳终于在嫣然的期待下苏醒过来。 “我还以为你熬不过去呢，幸好你醒过来了，不然我还真想帮你把蛊虫取出来。” 看到万淑芳睁开了眼睛，眼眸微红的嫣然露出了一份笑。 她连忙伸手把旁边的汤药端过来，小心地舀上一勺就喂给万淑芳。 “我不喝。”万淑芳听到嫣然的声音，才从刚苏醒的茫然中回过神来。 她连忙把头往旁边一歪，就避开嫣然递过来的汤勺。 嫣然差点撒了汤药，连忙用碗接住，随后不赞同地看着万淑芳：“这药是补气养血的，对你有好处。” 万淑芳才不信她，只因她在极为浓郁的药气中嗅到了一股毒蝎子的腥臭味。 “这是哪里？”努力撑着身子坐起来，万淑芳不理会嫣然，开始打量四周，发现这里像是一间女子的闺房，装潢极为娴雅，半点都没有密室里的杂乱。 万淑芳觉得奇怪，忍不住询问嫣然这是何处。 嫣然对她哼一声：“你都不喝我的药呢，可见你心里很防备我，既如此，我为何要你问就答呢。” 她说着把药碗放到一旁，很不开心地摇着自己的葫芦。 万淑芳被她的话堵住，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开始为自己把脉。 发现自己的身躯没什么问题，她颇为震惊。 嫣然可是给她下蛊了，她还切实地感受到那蛊虫在身上乱窜，让她极为痛苦的感觉。 “你对我下的是什么蛊？”万淑芳心里转动很多想法，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平静地询问着嫣然。 见她不搭理自己，万淑芳知道她还在为自己刚才的态度生气。 “我是医者，虽不怎么了解蛊虫，却也知道它待在人的体内是一件坏事。” 嫣然听到这儿，伸手指向放在旁边的汤药，一脸得意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开的药，它可以压制蛊虫，你喝下它，接下来的时间就能好受不少。” “你要是不喝，蛊虫就会发作得特别频繁，你一看就不能承受巨大的痛苦，要是蛊虫发作时，你直接疼死过去了，那我们这一番忙活岂不是白费了？” 嫣然的神情很认真，仿佛自己不喝药真的会疼死似的，万淑芳虽有些排斥。却打算听嫣然的，毕竟她才是玩蛊虫的行家。 “多谢你。”万淑芳直接把药端过来一口闷，喝完后表情极为真挚地向嫣然道谢。 “你不怕我下毒吗？”嫣然知道万淑芳很防备自己，本以为还要劝一阵子，才会让她喝药，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 万淑芳抿一下唇，压一压嘴里的苦涩，这才笑着说：“你若想害我，在我昏迷时就可以行动了，哪里还需要等我醒来。” “对了，刘瑶瑶呢，她在哪里？为何只有你一人在此？这里究竟是何处？” 第922章 你要做寡妇了 万淑芳总感觉自己昏睡了许久，可嫣然的神态依旧天真烂漫，就好像她依旧处于皇家庄园，哪里都没去。 但这闺房的布置过于奢华，一看就不是短时间内布置出来的，万淑芳心中就有了怀疑。 她询问嫣然，就是想弄清楚自己昏睡后发生了何事，为何自己一醒来就出现在这儿。 刘瑶瑶用蛊虫控制她，不是想将她当成手中的蚂蚱吗？为何还要给她这么好的待遇？ 心里翻涌着各种疑惑，万淑芳目光含着急切地盯着嫣然，期盼她能为自己解惑。 嫣然能感觉到万淑芳看过来的眼神十分急切，想到刘瑶瑶所做的安排，她心里就有些不自在，眼神更是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不敢和万淑芳对上。 “很难回答吗？”万淑芳注意到嫣然抗拒的态度，心里不觉慌乱起来，“难道我昏睡过去后，那些刺客闯进来伤到刘瑶瑶了吗？” “瑶瑶姐姐何等聪明厉害，她怎会被刺客伤到？”嫣然连忙反驳。 “那她在哪里？怎么不来见我？”万淑芳闻言故意放缓语气问。 嫣然听她语气温柔，像是在关心刘瑶瑶，心里顿时长松一口气，面上却说：“还不是那些刺客来得太过莫名其妙，瑶瑶姐姐觉得有些奇怪，就带着我们撤离皇家庄园了。” “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要是乖乖听话，并按照我说的去做，你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好过，要是不听话，你会落得跟其他大夫一样的下场。” “万淑芳，我的蛊虫凶得很，它发作起来会让一个人活生生地疼死，你要是不想被疼死，就乖乖地听我的话。” 嫣然把话说完，就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万淑芳。 “这上面都是白莲教的副教主研究的毒药，你好生看一看，三日过后，你就得着手炼制毒药了。” “你们还准备让我休养三天？”万淑芳故作惊奇地道，手却没有接过那册子。 嫣然轻点头：“你承受不住蛊虫的发作，为防止你在炼制毒药的过程中出问题，这才给你三天时间休养。” 说着将册子塞进万淑芳的手里，嫣然语重心长地道：“我没有瑶瑶姐姐聪明，也不如你警惕，但我也是有能力的，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可以越过瑶瑶姐姐惩罚你。” “我的手段虽比不上瑶瑶姐姐可怕吓人，却也折磨人。我劝你老实一点，别试探我的底线，不然我折磨人的手段一落到你的身上，你会没命的。” 嫣然可没有夸大其词，她完全是就事论事。 万淑芳听出来了，沉默了许久。 见她不说话，嫣然也陪她沉默，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难言的寂静。 忽然一串脚步声在外响起，就把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哐当一声响，一身白衣的刘瑶瑶开门走了进来。 她脸色苍白，眼眸深处却有一份难以压制的兴奋，“嫣然，皇后死了，我们可以利用她的死摧毁皇帝的名声，然后安排我们的人离开洛阳城。” “你说什么？皇后怎么就死了？我在这里究竟待了多少天呀？”嫣然还没什么反应，万淑芳就极为惊讶地从床上滚落在地上，然后爬起来冲到刘瑶瑶的面前急切地追问。 “你竟醒了。”往旁边一避就避开冲过来的万淑芳，刘瑶瑶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见她着急不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你是在担心皇后，还是在担心太子妃？” 刘瑶瑶为何要提到太子妃？难道皇后的死跟太子妃有关？ 万淑芳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到这一点，心情不由一沉。 太子妃不是说要救出大夫们，然后再以此攻讦皇后，让皇后失去皇帝的庇佑吗？怎么会突然出手杀死皇后了。 她被皇后排斥警惕着，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皇后呀，莫非其中还有其他的事，太子妃是被人利用了。 “是你在算计太子妃吗？”万淑芳冷冽的眸子充满怀疑。 “我算计你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太子妃？”刘瑶瑶听到万淑芳充满质疑的话，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立即哈哈大笑。 万淑芳眉头一皱，脸色难看道：“既然不是你，那皇后是怎么死的？” “陈昌黎下的手。”刘瑶瑶仗着万淑芳不知道外面的事，开口就是谎言。 “不可能。”万淑芳一个字都不信，“皇后的死一定跟你有关系，不然你的心情不会这么激动。” “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皇后的事跟陈昌黎有关。”刘瑶瑶继续撒谎，“皇帝正为皇后伤心，还没去查陈昌黎，可真相就摆在那里，皇帝只要分心查一下，陈昌黎就会是真凶被皇帝绳之以法。” 故意拖长尾音，刘瑶瑶满是同情地看着万淑芳，语气幽幽地道：“万淑芳，你要做寡妇了，真可怜呐。” 万淑芳似有些受不住她的语气，身形竟有些不稳定。 嫣然瞧见后连忙上前扶住她，目光却落在刘瑶瑶的身上。 她有心想问刘瑶瑶的话是真是假，却又担心万淑芳受到刺激，只能紧紧地把嘴巴闭上。 “撒谎的感觉如何？”万淑芳借助嫣然的力度稳住自己的身形，目光冰冷淡漠地扫视刘瑶瑶，在她神情颇为得意时，故作云淡风轻地问。 刘瑶瑶的脸色一僵，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似要杀人，锐利又妖异。 万淑芳声音里透着笑意：“我的丈夫是什么脾气，我心知肚明，太子妃为人如何，我也比你更清楚，他们两个是不会这么冲动的。” “你撒谎骗我，是想恐吓我吗？啧啧，你怎么就想着用这样的手段来吓我呀？莫非你认为我是个胆小鬼，被你轻轻一吓就慌忙地要寻求你的庇佑吗？” 万淑芳也不知刘瑶瑶是怎么想的，为何要撒谎骗她？她就没想过谎言会一戳就破吗？ “哈哈，你竟然认为我在撒谎，看来你是真的相信你的丈夫和太子妃呀！”刘瑶瑶面露讽刺，旋即就让万淑芳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你好好地听一听外面有什么动静，等听完了，你就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 第923章 你是恼羞成怒了吗 万淑芳不把刘瑶瑶的话当回事，正要继续讽刺她，高昂又悠扬的钟声忽然一下又一下地传了进来。 听到这钟声，万淑芳下意识地数了起来。 数到四十九下，钟声没了，万淑芳却白透了一张脸，眼神却犀利地落在刘瑶瑶的身上。 “四十九下钟声寓意着皇后的死，你现在还怀疑我撒谎吗？”刘瑶瑶当场就得意地笑起来，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含着一份悲哀，“我本想帮太子妃除掉皇后，哪里想到太子妃在陈昌黎的帮助下就让皇后死了。” “他们两个配合得很默契，就算是我选择跟太子妃合作，也没有这样的默契，所以陈昌黎确实有几分厉害，难怪皇帝不愿意重用他。” 刘瑶瑶故意凑近万淑芳，拖着音调在万淑芳的面前说着最后一句话。 万淑芳没忍住心里的担忧和火，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等她反应过来前，自己又迅速往后退几步，随后冷着声音道：“就算皇后的死跟他们有关，我也不觉得他们是凶手的事会传得沸沸扬扬，除非是有人往他们的头上泼脏水，才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刘瑶瑶一脸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旋即眼神如刀般刮着万淑芳。 见她浑身紧绷，似极为警惕自己的靠近，刘瑶瑶既气又笑：“你这女人可真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打她一巴掌，然后跑得远远的，一副生怕自己反击的架势，刘瑶瑶气得浑身微抖。 这万淑芳怎么比她想得还要无耻？陈昌黎的眼睛是瞎了吗？怎么就看上了她？ 越想心里越不服，刘瑶瑶脸上却挤出一抹笑，宛若一点都不在乎万淑芳甩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巴掌。 “陈昌黎和我有着一样的打算，所以他在权衡一番利弊后就选择帮太子妃达成所愿。” “关于他是凶手的事会传遍洛阳城，那自然是因为我想帮他一把了，毕竟他的做法虽会达到目的，却不会引起皇帝的重视。” “我暗中推一把，他和太子妃不仅能如愿以偿，我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可是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儿，刘瑶瑶意味深长地盯着万淑芳，意有所指地问：“万淑芳，如果换做是你遇到这样的机会，你会错过吗？” 万淑芳的脸色极为冰冷：“我不是你，所以我会错过它。” 拿自己最为在意的人去赌个可能，万淑芳没那么无情。 且赌的那个可能会触怒皇帝，弄得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她和陈昌黎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蠢到这个地步？ 心里暗骂刘瑶瑶是个疯子，这才用似是而非的话来试探她。 “若关乎陈昌黎的命呢。”万淑芳的表情过于平静，刘瑶瑶却不愿看到这一点，直接用陈昌黎来试探。 “那我更不会这么做了，因为陈昌黎不会同意。”万淑芳语气依旧从容淡定。 刘瑶瑶愣了一会儿，忽然嗤笑道：“原来是陈昌黎给了你底气，这才让你这般冷静。” 万淑芳闻言心头思潮起伏，刘瑶瑶试探她的用意何在？总不能是皇后的死真是陈昌黎和太子妃所为吧。 她思绪转到这儿，心里有些不安。 刘瑶瑶似乎对此事很清楚，她若真的推波助澜，依照皇帝的脾气，陈昌黎和太子妃哪里能有什么好日子？他们两个说不定会把命赔给皇后。 微咬一下唇，万淑芳两眼瞪视着刘瑶瑶，语气淡定道：“你这么着急地试探我，莫非皇后的死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不等刘瑶瑶回答，万淑芳继续开口：“你想让我为陈昌黎紧张，然后顺着你的心思出错吧？可我就算出了错，你又能得到什么呢？皇帝应该不知道你的存在才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隐瞒自己的踪影，然后逮住一个机会一击必中。” “万淑芳说得极对，瑶瑶姐姐，你可别冲动行事。”嫣然显然知道刘瑶瑶要做什么，一听到万淑芳的话，稍微一琢磨就觉得很有道理，连忙苦口婆心地劝着刘瑶瑶。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刘瑶瑶横了嫣然一眼，满是不悦地瞪着万淑芳，也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笑了。 她的这一抹笑容有些淡，却莫名给人一股阴冷的感觉。 万淑芳不自觉抖了一下身躯，满是警惕地盯着刘瑶瑶，只要她面色不对，她就要用意念从医院空间中取出药水撒向她。 “皇后虽死，但计划依旧可以继续下去，所以你得好好炼制毒药，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刘瑶瑶冷着脸说完拿出笛子开始吹奏。 她吹得又快又急，显然是准备新仇旧恨一起报。 万淑芳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当即又气又怒，却不得不咬牙坚持蛊虫发作带来的痛苦。 “瑶瑶姐姐，她才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怎么适应蛊虫发作带来的痛苦，你现在就吹笛用蛊虫折磨她，是会让她被蛊虫反噬而死的。” 嫣然也被刘瑶瑶的举动吓一跳，可她没有那个胆子去阻止刘瑶瑶，只能可怜巴巴的待在一旁劝着刘瑶瑶，希望她看在万淑芳的脆弱上停止吹奏笛子。 刘瑶瑶打定主意要让万淑芳承受痛苦，然后如同傀儡一样听自己命令，别再像刚才那样挤对着自己。 于是她不仅没有听嫣然的话，还把笛子吹得更急了。 尖锐的笛声刺耳又恶心，万淑芳听后只觉头疼欲裂，差点刚才喝下了汤药都吐了出来。 “刘瑶瑶，你是恼羞成怒了吗？哼，用这样的手段折磨我，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万淑芳额头沁出一层冷汗，脸色惨白如纸，唇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让人一瞧见她就会觉得她命悬一线。 “你别激怒瑶瑶姐姐了。”嫣然瞧见万淑芳快要去见阎王的架势，急得眼泪直掉，“瑶瑶姐姐脾气本来就不好，你激怒她是会死的。” 万淑芳强忍剧痛，声音极冷道：“她就没想着要放过我，与其在之后被她折磨死，还不如现在就死个干脆。” 嫣然听到此话，眼泪掉落得更多，声音哽咽：“你……瑶瑶姐姐，她快疼死了，你快停啊！” 第924章 你能帮我隐瞒吗 刘瑶瑶还记着万淑芳打自己的那一巴掌，且在蛊虫发作的情况下，万淑芳还倔强着不肯向她低头。 她顿觉自己要是不用点劲，万淑芳压根就不会成为她手中得力的棋子。 她哪允许万淑芳在服用蛊虫的情况下还脱离自己的掌控，当即就想着用蛊虫逼万淑芳向自己臣服。 万万没想到她才吹了一盏茶的时间，万淑芳就承受不住蛊虫发作带来的疼，浑身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怎么这么没用？”看到昏迷不醒的万淑芳，刘瑶瑶压根就不反省自己，只埋怨万淑芳没用，憋着一股火气就抬脚狠狠地踹了万淑芳一下。 万淑芳似感受到这一脚的力度，疼得像虾子一样弓起身子。 “万淑芳，你感觉怎么样？”嫣然没想到刘瑶瑶会踢万淑芳，吓一跳的同时也更关心万淑芳，她连忙扶起万淑芳，一边用手替她擦拭着冷汗，一边关心地问着她。 奈何万淑芳就算被踢了一脚也没有恢复意识，嫣然的关心询问根本就入不了她的耳。 嫣然见状很担心万淑芳的情况，连忙替她搭脉，不一会儿被万淑芳混乱的脉象吓得脸色发白，身躯发抖。 “她被蛊虫伤到了。”嫣然泪眼朦胧地看着刘瑶瑶，期盼她能够想个办法让万淑芳好起来。 “我吹奏时并没有留情，她又死倔强不愿向我低头，自然就会被蛊虫伤到。”刘瑶瑶不以为意。 嫣然紧紧咬着唇，在唇上留下一排牙齿的痕迹，才哭泣着说：“可主上需要她三日后就开始炼制毒药，她现在受了重伤，若不休养半月以上，她根本就没办法炼制好主上需要的毒药。” “皇后都死了，主上要的药也没了用武之地……”刘瑶瑶心里微微一惊，随后又觉得嫣然在吓唬自己，立即冷着脸反驳着她。 然而她话还没有说完，嫣然就大着声音打断她：“那些毒药不是皇后能用的。” 为了让刘瑶瑶相信自己，嫣然还把小册子从万淑芳的怀里拿出来扔给刘瑶瑶。 下意识接住小册子，随后翻开一看，刘瑶瑶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呼吸也不自觉急促。 她猛然合上小册子，神色莫名地盯着万淑芳好一会儿，才怀疑地看着嫣然，厉声质问：“你是不是说漏了主上的事，才让万淑芳这个倔强的女人疯狂地激怒我？” 被刘瑶瑶怀疑，嫣然委屈落泪：“事关主上，我怎会在万淑芳的面前乱说。” 越说越委屈，她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瑶瑶姐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嫣然，是我错了。”刘瑶瑶瞧见嫣然落泪，心里后悔死了。 她连忙来到嫣然身旁，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眼泪，口中也不断向她道歉，让她原谅自己的口不择言。 嫣然很好哄，没一会儿就一抹眼泪道：“我原谅你了。” 抽一抽鼻子，嫣然满是担心地看着刘瑶瑶，小心翼翼地问：“外面是不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为何你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刘瑶瑶一听颇为吃惊：“我的脾气变差了吗？” 嫣然肯定点头：“自从见过太子妃和万淑芳后，你的脾气就越来越差了。” 她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刘瑶瑶，见她眉头紧皱，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又继续往下说：“今日极为明显，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很看不惯万淑芳，非要让她吃苦受罪才愿好好地和她谈一谈。” 刘瑶瑶被说得心中微动，随后开始反省自己，没多久就发现自己的情绪确实是有些起伏不定，也容易受到万淑芳话语的影响。 她沉默许久，才满是自嘲地道：“原来我一直都恨着陈昌黎，并因为他迁怒到了万淑芳的身上。” “明明刘家对我不好，我也曾发过誓要一心一意为主上，不会因为刘家的事影响到自己对主上的忠诚，却没想到我连最基本的不迁怒都没做到。” 刘峰其实是刘瑶瑶的兄长，刘瑶瑶是他众多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 她本该一出生就是刘家千金，从小到大都有奴仆环绕的，可因母亲出身卑贱，她被刘家人当成暗卫培养。 为刘家做尽一切肮脏的事却落得一个母亲惨死，自己被放弃的下场，刘瑶瑶的心里是很不甘心的。 可那时刘峰是户部尚书，地位非同一般，她是差点死去的暗卫，再怎么怨恨不甘也没什么用，只因她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谈何报仇？ 在刘瑶瑶以为自己快死时，她遇到了她现在的主上，然后活了下来，没过多久她得到了主上的帮助杀了害死母亲的女人。 自报仇后，她又再次回到了刘家。 这一次她不再是暗卫七十一，而是刘家千金刘瑶瑶。 刘峰一脸欣喜地迎她回家，温柔轻语地将她当成自己的同胞妹妹，那短短几年的时间是刘瑶瑶做暗卫时不曾拥有的。 她很眷恋那样的亲情，以至于刘峰死了，她恨上了陈昌黎，迁怒了万淑芳。 “刘大人很好，可其他刘家人都很坏，他们比不上刘大人。”嫣然是跟着刘瑶瑶一起在刘家待了几年，她清楚地知道刘峰对刘瑶瑶有多好。 “刘峰是觉得我有利可图，才故意对我好的。”刘瑶瑶却看得比嫣然明白，面露讽刺道。 嫣然一脸惊讶：“怎会？” 刘瑶瑶看着嫣然，眼神异常温和却又让人胆战心惊，“刘峰是想要得到主上的全力相助，才会对我这个所谓的妹妹好，如果没有主上作为我的依靠，他根本就不会正眼看我。”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也给了我最期盼的亲情和关怀。他死了，是被陈昌黎和太子害死的，我就想要为他报仇。” “然而主上需要我蛰伏，不让我因为刘峰暴露。如今得机会和太子妃、万淑芳有所接触，我也变得浮躁了，所以才会那么折磨万淑芳。” 刘瑶瑶将话说到这里，面容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冷酷。 嫣然觉得有些害怕，禁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嫣然，我变了，变得不再是你心中的瑶瑶姐姐。”刘瑶瑶忽然伸手握住嫣然，目光含泪地道。 嫣然听得心酸，连忙反握住她，语气飞快地道：“不管你怎么变，你依旧都是我的瑶瑶姐姐。” “那你能帮我隐瞒吗？”刘瑶瑶眼含期待地问。 第925章 别哄骗我 嫣然一怔，旋即郑重点头：“我会帮姐姐隐瞒此事，不让姐姐被主上责罚。” “好妹妹，谢谢你。”刘瑶瑶语含感动，之后转移话题，“万淑芳被蛊虫伤到的身体若用药效大的补药进补，可能让她在三天内休养好？” 嫣然听言有些迟疑。 刘瑶瑶见状，心中难免思虑良多，目光也不自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脸上的血色似褪得一干二净，呼吸有些微弱，仿佛下一瞬就要断气了，刘瑶瑶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她的语气变得急切：“嫣然，补药要是不行，那毒药呢？我记得主上说过毒药有时候也能变为良药，万淑芳本身就是医者，你用毒药维持着她的身体状况，等她自己苏醒过来，再让她自己开药呢？” “她有丈夫有儿女，是绝不可能让自己就这么死去的。她若苏醒过来，我们又给她三日时间休养，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好转过来。” 嫣然一听此话，连忙摇头：“万淑芳的医术是不错，可她对毒药并不怎么了解，且她的体内还有蛊虫呢，我们哪能贸然的给她下毒呀？” “那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刘瑶瑶听到嫣然的话，沉默良久忽问。 嫣然纠结半天，开口道：“我有一种药可以让她的身体好一些，但这药只是表面光，等一个月后就会让人的身体显露出不好的状态来。” 刘瑶瑶一听嫣然还有这样的药，心里一阵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一个月呀，万淑芳若是乖乖听话，主上需要的药一个月内就能炼制好，可万淑芳因为皇后的事质疑我。” “等她再次苏醒过来，一定会想办法脱离我们的掌控去弄清楚皇后是怎么死的。她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哪里还会帮我们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 刘瑶瑶将话说到这里，脸上带出浓郁的担忧。 “瑶瑶姐姐，你别担心，等万淑芳苏醒后，我会好生和她谈一谈。” 嫣然立即抓住刘瑶瑶的手，语气郑重地向她保证道。 “如果她不愿听话，我们可以用外面的消息与她做交换。” “她不是在乎她的丈夫和孩子吗？交换消息后，我们还可以打听一下将军府的情况，让她知道她的丈夫和孩子们在做什么。” 嫣然能想到这一点，也是曾经看到刘瑶瑶这么威胁过人。 她觉得这样的法子可以用在万淑芳的身上，不过具体要怎么用，她没什么主意，这一切都得看刘瑶瑶的了。 刘瑶瑶一听就懂，脑海中已经思绪纷飞。 她当即就说：“嫣然，你在这里照顾万淑芳，我出去一趟。” 她说完不等嫣然反应过来，就匆匆地离开了。 嫣然见她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做，脸上不禁茫然一瞬，随后压下心里莫名涌起的感觉，认真地照顾万淑芳。 过了半个时辰，万淑芳就醒了过来。 她苏醒的第一时间，就伸手紧紧地抓住嫣然，声音沙哑地问：“皇后是怎么死的？刘瑶瑶可有告诉你。” 她问完此话，又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刘瑶瑶的身影，忍住慌乱的感觉，努力撑着身子坐起来。 “嫣然，我在这里待了多久？还请你老实告诉我，别哄骗我。” 万淑芳目光恳切地看着嫣然，脱口而出的语气也特别温柔似水，仿若是身体虚弱到了极致，只能用温柔的语气说话。 “你晕倒后，我就一直守在你身边照顾着你，没怎么出去打听情况。” 嫣然看着万淑芳憔悴的面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还记得初次见到万淑芳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万淑芳看起来很温柔大气，就算对她和刘瑶瑶有所防备，脸上也带着一份温柔的浅笑，哪里像现在这样脆弱憔悴呀！ “皇后是怎么死的，死了有多久？我并不知晓，至于瑶瑶姐姐，她有事情特意出去了。” 嫣然不想再待在这个房间了，一口气把话说完就跑了出去。 万淑芳愣了一会，立即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走出这个布置得极为优雅的房间。 出来后，万淑芳发现这里被层层叠叠的围墙挡住，唯有眼前一座小院子可以让人稍微放松一下压抑的心情。 “洛阳城有这样的地方吗？还是说这里跟皇家庄园一样？” 万淑芳心里涌起一股疑惑，随后要往小院子里去，却有两个身强体壮的丫鬟出现如门神一样挡在她的面前。 瞧见这两个丫鬟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傀儡一样没有自我的意识，万淑芳心里一阵胆寒。 她正欲开口，却觉得喉咙里很痒。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刚咳嗽两下，半空中就有两道破空声响起，随后拦着她的两个丫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夫人，你没事吧？”过了一息，一个身形矮小，看起来只比嫣然大两岁的小姑娘从旁边的墙头探出了脑袋，她迅速扫一眼万淑芳，之后迅速来到万淑芳的身边伸手搀扶住她。 “你是陈昌黎派来的人吗？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可是要把我带出去。” 看着冲自己来的小姑娘，万淑芳转念就想明白了她的身份，立即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夫人猜得没错，我确实是将军派来的人，此次是准备带你离开这里，因为我发现那个刘瑶瑶不仅和前朝余孽有牵扯，还和宗室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宗室？”万淑芳眼中划过一丝错愕，她猜了很多人，也怀疑刘瑶瑶背后的人是跟前朝余孽相同的存在，却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有可能是宗室。 “是荣王，不过他是异姓王，并不是陛下的弟弟。”小姑娘说着，脸上带出一份愁绪，“夫人，那荣王比陛下还小，算是陛下的侄子，陛下对他很不错，却没想到他和刘瑶瑶竟牵扯不清。” “我怀疑陛下膝下的几个皇子斗来斗去的事，有可能就是他鼓动的，所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不然荣王做出什么事后，一定会把你推出去背锅的。” 万淑芳听得心里一紧，手也重重地握住小姑娘，思绪却如电转，然后问：“这里是荣王名下的产业吗？” “我不清楚。”小姑娘摇头，“我只混进来了三日，能知道荣王的事，还是因为那刘瑶瑶在这里和荣王见了一面，我恰好作为伺候的丫鬟陪在了刘瑶瑶的身边。” 三日？这么说她从那日被下蛊后就过去三日了。 万淑芳想到这儿，又问：“皇后是什么时候死的？外面可有对将军府不利的谣言。” 第926章 决定留下 “皇后是昨天晚上死的。”小姑娘听着万淑芳急切的语气，便知道她很在意皇后的死，连忙开口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今日巳时由礼部开始举办丧仪。” “谣言的话？”小姑娘似是认真思索一阵，便摇头道，“出门采买的姐姐并没有说起，想来外面并没有对将军府不利的谣言。” 小姑娘看似年纪小，实际已经二十多岁了，她是影一的侄女，易容术十分厉害。 影一准备安排人混入皇家庄园时，小姑娘就自动请缨。 她是易容成皇家庄园管事的女儿，才顺风顺水地被刘瑶瑶带到了这处宅子来。 三日的时间，小姑娘不仅摸清楚了自己替换的身份，还凭借着甜言蜜语获得了不少人的喜欢。 她也是混进来的人中唯一一个可以随时伺候在刘瑶瑶身边的存在，并通过刘瑶瑶摸清楚了万淑芳所在的位置。 前来找万淑芳，还准备带她离开，是小姑娘通过影一着急的语气判断出来的。 她其实在知道刘瑶瑶和荣王有联系后，就不希望万淑芳留在这里以身犯险了，只因为荣王是宗室。 他在算计筹谋什么，那都是皇族内部的矛盾。 万淑芳是将军夫人，陈昌黎的妻子，她对皇族而言就是一个外人，万万不能掺和进皇族内部的斗争中，不然她和将军府上下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被皇族群起而攻之。 “夫人，刘瑶瑶又跑出去见荣王了，她是这群人的首领，她不在这里，这些人就会松懈下来，我们得趁这个机会赶紧离开，不然等她回来了，我们就没有办法离开了。” 小姑娘说到这儿，拉着万淑芳就要离开。 万淑芳却迅速拦住她，声音里透着急切：“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短时间内还不能离开这。” “为何？”小姑娘听得一惊，满是诧异地看着万淑芳，“夫人，你该不会是想要探查荣王的事吧。” 她转念就猜到这儿，神情透出几分紧张，声音却压低只让万淑芳一个人听见：“荣王是陛下的侄子，换一句话说，他大逆不道的事有可能是和宗室里不服陛下的人商议好的，这算是他们皇家内部的斗争，我们都是些外人，哪能掺和进去啊？” 小姑娘担心万淑芳想不明白，特意将话和她说明白，让她清楚地知道此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万淑芳在小姑娘提到荣王时就想到了这一点，她之所以想要留下来，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都已经到这儿了，荣王也知道她这么一个人了，她要是突然离开，岂不是在告诉荣王和刘瑶瑶，她对他们有所怀疑了吗？ 脑子转得飞快，万淑芳心中已然有数，立即对小姑娘说：“我明白你说的事，可我在这里的事早就被荣王知晓，我要是离开这儿，荣王定会对将军府有所怀疑，所以在没有查到荣王准备怎么做时，我必须留在这里。” “你放宽心，我不会有什么事，对了，你帮我传消息给陈昌黎，让他放宽心，别担心我。” 听到万淑芳颇为强硬的语气，小姑娘就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万淑芳都不会随自己离开了。 她看着脸色惨白的万淑芳，心疼不已，眼眶都红了。 “那刘瑶瑶脾气不怎么好，你继续待在这儿也不知会受多少磋磨。” 她说着，还特意伸手替万淑芳梳理一下杂乱不堪的头发。 梳理到最后，她控制不住心里的心酸，直接从腮边滚下两行泪水来。 “夫人，你这样子一看就是受了大罪的，我哪里还敢把你留在这儿啊？” 听着小姑娘关心不已的话，万淑芳心里一阵柔软。 可事情若如她想的那样，她要是在此时离去了，之后定会后悔莫及。 “刘瑶瑶只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才让我吃了一些苦。”万淑芳浅浅一笑道，“我若做好准备，并和她虚与委蛇，她是伤不了我的。” “况且她还需要我呢，在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前，她也不敢对我下狠手。” 万淑芳说着就再劝一句小姑娘，让她帮自己传信，随后离开这里，之后有什么事，她们可以对暗号联系。 小姑娘考虑了一番，终究是答应了万淑芳。 “我现在的身份是赵管事的女儿，叫做赵莲儿，夫人若有事想跟我联系，可以和守着你的丫鬟们闹一闹，我会时常关注她们，从她们这里了解你的讯息。” 赵莲儿细细叮嘱，万淑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旋即目送赵莲儿离开。 等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万淑芳就用意念从医院空间中取出迷药洒在倒在地上的两个丫鬟身上，之后抬脚前往小院子里闲逛。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袭红衣的嫣然从外面回来了。 她来到房门前看到昏倒在地的丫鬟，吓得呼吸差点骤停，脸色不自觉发白。 “万淑芳，你跑哪去了？这里比皇家庄园还要危险，你是个外人，在这里随意乱走是会出事的。”嫣然急忙地要跑出去找人。 “我在这儿。”万淑芳本以为嫣然会派人去找刘瑶瑶，让她查自己失踪的事，没想到嫣然会急成这个样子，她不得不朝她喊一声。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嫣然听到万淑芳的声音，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万淑芳待在小院子里。 她立时松了口气，随即没好气地走过去，“你现在的身体很弱，应该好生待在房间里休养，哪能跑到这里来呀？” 一口气把话说完，她上下打量万淑芳，确定她看起来还好，又说：“你不是想知道皇后的事吗？我出去打听了一下，听说那皇后是病死的，皇帝似乎很难过，不仅要厚葬她，还要为她罢朝三日。” “你先前出去就是为了打听此事。”一听到嫣然的话，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嫣然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随后把目光落在其他方向，语气尽量高傲地道：“还不是你太关心此事了，我要不是觉得你还有用，哪里会做这样的事。” 她说完看着万淑芳，见她的面色好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脆弱，温和地道：“知道皇后的事后，你总能放下心来好好地休养了吧。” 万淑芳没接这话，只眼神莫名地盯着嫣然，忽问：“你为何要这么关心我？” 第927章 它才不是毒汤 嫣然恼羞成怒地瞪一眼万淑芳，声音拔高道：“什么关心你？你别自作多情。” 万淑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故意拖长尾音：“原来是我在自作多情吗？可刘瑶瑶之前在我的面前撒谎了，你是她的人，应该极力配合她圆谎才对呀，为何还要专门出去一趟帮我打听呢？” “我烂好心，不行吗？”嫣然无法反驳万淑芳的话，只能用烂好心来堵住万淑芳，遮掩住自己对万淑芳的好感。 “嫣然姑娘，你是坏人，你对我好心是会吃亏的。”万淑芳听着嫣然的话，越发确定她的脾气，心里不禁觉得她会是一个突破口，不过此事不急，她得先和她培养一下感情才行。 心里打定了主意，万淑芳目光温和地看着嫣然，像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眼神温柔似水足以将人溺毙。 “你下次见到我得凶一些，不能像现在这样了，不然刘瑶瑶瞧见了，会误会你被我收买了。” “你也说了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要是知道你对我有一片好意，你在她的手底下哪有什么好日子过呀？” 万淑芳的关切之言让嫣然心里很不自在，她鼓着腮帮子道：“瑶瑶姐姐最疼我了，她才不会委屈我。” “人是会变的。”万淑芳意有所指。 嫣然面露不满：“不许说瑶瑶姐姐的坏话。”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是你自己想到她身上去了。”万淑芳满脸无辜，随后不等嫣然表露不满，又继续往下说，“刘瑶瑶不喜欢我，她敢越过你用蛊虫折磨我，等你不在时，她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折磨我，你既然烂好心，那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可得守在我的身边呀！”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故意用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嫣然，仿佛是将自己求生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了。 嫣然瞧见万淑芳满含期待的样子，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她又想不明白，只能没好气地瞪着万淑芳，随后催促她赶紧回房间。 “你的身子不好，继续在外面待着，你的身子会受影响的，赶紧回房间吧。” “我这一次还买了不少药回来，等下我给你熬药。” 一听嫣然还要给自己熬药，万淑芳脸上的笑容更浓。 她不再逗弄嫣然，很听话地回了房间。 在嫣然准备药材熬制时，万淑芳趁这机会进入医院空间用医疗器械检查自己体内蛊虫的情况，之后又取血研究自己血中的毒素因子。 发现蛊虫像一个小黑点牢牢地附在她的心脏处，万淑芳的眉头不由皱得死紧。 就这么一大点的虫子，它是怎么在笛声的控制下让自己痛不欲生的？ 难道是刘瑶瑶等人有着特殊的驯养虫子的办法吗？还是说蛊虫这样的东西真的有那么神乎其技。 万淑芳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平稳的心跳声，忽然惊觉自己有些小瞧这个世界的医师和毒师了。 “师傅曾经说过，医学理论本就学无止境，身为医者当有一颗活到老学到老的心，是我有些松懈了。” 万淑芳之前通过医疗器械将蛊虫从太子妃的体内取出，之后也特意分析过蛊虫，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没有怎么关注蛊虫的事。 如今自己的身上有了蛊虫，还亲身经历了蛊虫发作时的疼痛，万淑芳才知道自己有些小觑蛊虫。 “现在明白也不晚，我得尽快想办法弄清楚蛊虫的原理，之后才能解决蛊虫带来的祸患。” 万淑芳想到刘瑶瑶等人在利用蛊虫控制人，心里就升起了一种紧迫感。 不过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自己的情况，不能再让刘瑶瑶利用蛊虫折磨自己，之后再想办法试探荣王的事。 心念急转间就转到了荣王的身上，万淑芳的眉头不自觉拧紧。 皇帝似乎对宗室很防备，她除了知道皇帝的几个儿子外，竟然连一个宗室王爷都不了解。 荣王想要造反，说不定就是因为皇帝不做人。 不过荣王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思的？刘瑶瑶等人是在帮他谋朝篡位吗？那前朝余孽和徒远洲又是怎么回事，莫非这两方势力都被荣王利用了吗？ 万淑芳一念至此，一颗心不由紧张得怦怦乱跳。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会被自己的一些想法吓到的。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万淑芳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就开始在脑海中勾勒药方，准备自己在医院空间中熬能压制蛊虫的药汤。 不过一会儿她的脑海中就有了一个方子，立即去中药药材区域取出所需的药材熬药。 喝了后，万淑芳又去西药区域转了一圈，取了能压下中药味的药剂喝下，便回到医疗器械区查看血液分析结果。 “竟然都是些普通的毒素吗？我还以为蛊虫所带的毒堪比五毒呢。” 看到分析结果，万淑芳眼中全是震惊。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把结果多看一遍，确定没有错漏，这才接受自己猜测有误的事。 既然蛊虫自身带的毒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那笛声控制下的蛊虫能让她那么痛不欲生，便说明这一切都是蛊虫自身比较特殊。 她若是想要取出自己体内的蛊虫，恐怕就得以毒攻毒了，毕竟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够使用医疗器械帮她取出蛊虫。 心里有了想法，万淑芳再去西药区域取了一些药丸放在身上，这才出了医院空间。 她出来没多久，嫣然就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轻轻地嗅了嗅药味，万淑芳很快就分辨出这药里有很多花毒，但嫣然用人参和三七把这些花毒压了下去。 “这是我专门为你熬制的补药，你快喝了吧，喝了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你就能恢复如常了。”嫣然把药端给万淑芳，一脸期待地道。 万淑芳看了她片刻，在她眼中全是期待，半点都没有心虚和不安，心里不禁嘀咕。 这嫣然明明对她很有好感，也愿意多照顾她，为何要熬一碗毒汤给她？ 疑惑一起，万淑芳就对嫣然手中的毒汤有所抗拒。 “嫣然姑娘，你若想我死直接开个口就是，没必要用毒汤来糊弄我。” 想一想，万淑芳还是把事戳破了，因为她觉得嫣然既然精通蛊虫，那她就不会平白无故地熬毒汤害她。 这毒汤说不定真如她所说有着大补之效。 嫣然听到毒汤二字，委屈的眼睛都红了：“这汤里虽然有很多毒，但这些毒混合在一起再搭配人参和三七熬制，它就变成了这世间最好的补药，它才不是什么毒汤呢。” 第928章 刘瑶瑶发什么疯 “夹竹桃的汁液，曼陀罗的花粉，水仙的根茎，嫣然姑娘，这些可都是有名的花毒。” 瞧见嫣然脸上流露出来的委屈，万淑芳可以确定嫣然手里的是补药。 她也在这一刻清楚地认识到毒药在一些人的手里是可以变成良药的，她之前的一些认知确实该改变了。 “人参和三七药性再好，和这些花毒混在一起，它们也会受到极大的压制，怎么可能反压过花毒，将一碗毒汤变为了补药。” 虽然心中已有数，万淑芳口中却不能这么说。 她还得刺激一下嫣然，让她传授一些如何将毒药变良药的技巧给自己呢。 “是刘瑶瑶让你熬这样的毒汤给我的吗？嫣然姑娘，我知道你无法拗过她，但我是一位医者，轻轻一闻就知道这汤有多毒，所以我是不会喝它的，你把它倒了吧，刘瑶瑶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喝过了，我会配合你不让她怀疑的。” 听着万淑芳条理清晰的话，嫣然又气又怒。 她把汤放在一旁，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地道：“你是医者又如何？我的蛊虫还不是一样落到你的体内，让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万淑芳，人人都说你医术好，连主上都需要你帮忙为他炼制一些药，可在毒药的研究上，我是你的祖宗，所以这药汤确确实实就是补药，你认为它是毒汤，不过是因为你对毒药的研究过于浅薄罢了。” 她说着特意摇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铃铛。 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响起，万淑芳就感觉自己心脏处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疼得不得了。 她不由白着一张脸捂住胸口，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你瞧，我的蛊虫又让你痛苦了，你拿它有法子吗？”嫣然看到万淑芳脸色骤然惨白，立即停止摇铃铛，满脸都是不高兴地道，“蛊虫是毒药的分支，它能让你痛苦不堪，那毒药自然也能化为良药让你好受不少，所以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把药给喝了，不然受尽痛苦的人只会是你。” “你这补药是为了压制蛊虫特意熬制的吗？”听到嫣然最后一句话，万淑芳有些明悟，面上却故作疑惑地问。 “当然。”嫣然说这两个字时有些心虚，她这次熬的补药确实有效，但也伤身体。 可刘瑶瑶需要她帮忙隐瞒事情，她也只能用这样的补药伤害万淑芳了。 幸好万淑芳对毒药没有更深层次的了解，不然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这药喂给万淑芳。 有些心虚的嫣然连忙把汤递给万淑芳，语气温柔地劝着她喝药：“你快喝吧，这药见效快，你喝了后不到半个时辰被蛊虫折磨的身躯就能好受不少。” “我相信你。”万淑芳决定赌一把，当即就把药接过来一口闷，但最后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特意将一些残汁含在嘴里用味觉细细地分辨它。 汤里除了一些花毒，就是像人参这样的补药，毒和补相辅相成，竟真的有大补之效。 万淑芳心里不禁连连感叹，这些玩弄毒药的人也着实是人才，难怪白莲教的副教主那么有信心可以炼成凤凰蛊，她还有得学呢。 将那一点残汁吞入腹中，万淑芳正要找借口让嫣然指点自己，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来人，把万淑芳给我带上。”满脸冷意的刘瑶瑶一进来，就吩咐人强行押住万淑芳，然后带着她就要离开。 嫣然被刘瑶瑶的样子吓一跳，连忙上前问她：“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呀？万淑芳才喝了补药，她得休养几天才能把身子养好呢。” “她喝药了？”刘瑶瑶听得表情一愣，随后满是轻蔑地看着万淑芳，讽刺道，“不是说你的医术很好吗？怎么连嫣然的药都分辨不出好坏就喝？” 听她语气充满讥笑，万淑芳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从容不迫地道：“不过是一碗看似大补，实则伤身的药而已，我喝与不喝又有什么区别呢，毕竟我体内还有你们下的蛊虫呢，我要是不喝你们的药，你们岂不是要用蛊虫来折磨我？” “你知道那药的问题。”嫣然一听万淑芳的话，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万淑芳通过她震惊的语气，确定她为自己熬的药会伤身体，心不由揪了起来，面上却不显露丝毫。 她神色淡然地道：“你一直催我喝药，我若不喝，岂不是辜负了你一片好心。” 药就算如自己说的那样有伤身的问题，恐怕也会在很久之后才会发作，不然嫣然不会一口咬定它是补药。 就是不知道为何要用这样的药来害自己？她和刘瑶瑶不是很需要自己吗？ 万淑芳心里转过这样的疑惑，脸上却带着一份浅笑。 她要用这样的方式震慑住刘瑶瑶和嫣然，让她们控制不住地猜测自己不仅医术不错，连毒术都有所涉猎。 “你真傻。”嫣然憋了半天才吐出这三个字。 刘瑶瑶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这才专注地审视着万淑芳，想要从她带笑的面容上窥见一些真实情绪，却发现她的笑从容又优雅，仿佛嫣然在她面前所做的一切都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听说你曾经帮白莲教的副教主炼制过一些毒药，难不成这些毒药堪比嫣然给你熬的补药吗？” 刘瑶瑶忽然想起一件事，语气不禁含着一份怀疑地问着万淑芳。 “我的毒药要是堪比补药，哪里还需要嫣然为我熬药？我自己就可以开出一个药方，让她帮忙熬制了。” 万淑芳听出刘瑶瑶的试探之意，不由讽刺回去。 “嫣然虽然天真好骗，但她绝不会帮你熬药，你少打她的主意。”刘瑶瑶警告万淑芳，就眼神示意抓住她的人带着她跟上自己，“嫣然，你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三日过后，我会带她回来的。” “瑶瑶姐姐，你准备带她去哪呀？”嫣然听到刘瑶瑶丢下的话，心里冒出一股不安，忍不住追上去询问。 “总之这是一件好事，你待在这里等消息即可。”刘瑶瑶敷衍地安抚刘瑶瑶，很快就带着万淑芳离开了这座宅院。 正侍弄花草的赵莲儿收到消息，吃了一惊：“这刘瑶瑶发什么疯？不对，刘瑶瑶之前可是去见了荣王，难不成这是荣王的意思？” 第929章 像太子的女子 赵莲儿从万淑芳那里回来后就一直想要往外传消息，奈何她被安排了一个侍弄花草的任务。 在没完成任务之前，她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的。 现在万淑芳被刘瑶瑶带走的消息被和她关系不错的丫鬟传来，她就心急如焚。 脑子转了转，她就装肚子疼，把任务交给一个老实憨厚的丫鬟，又塞给她十两银子，让她帮自己注意一下，便装作极为难受的样子回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赵莲儿立即打开后窗，往外面投了一块布包着的石头，随后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人，便学着猫叫了几声。 五声过后，就有一个七岁大的孩童从另一个角落窜了出来。 他迅速抬头看一眼赵莲儿，得到她的指示后，捡起布包的石头就迅速离开这里。 赵莲儿看着他离开，就把后窗关上，躺在床上装病，思绪却飞快地转动着。 “刘瑶瑶做事风风火火，又和荣王牵扯不清，跟在她身边的小姑娘，似乎因为年纪太小，没怎么跟她做事，换言之这个小姑娘有可能不知道刘瑶瑶在做什么。” “我要是能接触这个小姑娘就好了，起码可以从她的口中试探出一些事情。” 赵莲儿想半天就想到了陪在刘瑶瑶身边的嫣然，她认为嫣然被刘瑶瑶保护的很好，也不知刘瑶瑶在外面做了什么事。 但刘瑶瑶和她们背后之人在打什么主意，嫣然铁定是清楚的。 她要是能从嫣然这里知道一些消息，万淑芳哪里还要以身犯险呀？ 思前想后，赵莲儿心里有了主意，决定找个机会就去接近嫣然。 她这边有了新的主意准备实行，拿着石头的七岁孩童却钻过狗洞来到了人烟罕迹的破败宅子里。 “首领，这是莲儿姐姐传的新消息。”七岁孩童在这破败的宅子里看到了影一，连忙将石头递给他。 影一先看了一下布条，发现布条上面没有字迹，就看石头。 然而石头也光溜溜的，并没有什么讯息。 影一想一会儿就用石头在布条上面摩擦，没过多久布条上就有字迹显现出来。 看完内容后，影一既震惊又愤怒，不过万淑芳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立即传消息给赵莲儿，让她务必想尽办法保护好万淑芳，自己迅速去找陈昌黎。 此时整座洛阳城都因为皇后的死被白色覆盖了，原本还算有些热闹的街道也因此变得人烟罕迹。 影一为了不让人察觉到他，特意穿着一身白色的粗布麻衣，然后七绕八绕一圈，才在酉时来到将军府。 这时陈昌黎已经从皇宫里出来了。 皇帝要厚葬皇后，杨光卿琢磨了一番，决定在依照旧例的情况下把规格提高两成。 于是陈昌黎等文武百官不仅要早早进宫为皇后哭灵，还得在哭灵结束后，前往偏殿为皇后祈福祭拜。 今日是皇后丧事的第一天，皇帝为了表示对此事的看重，一直守在正殿里。 陈昌黎就算想要趁机利用皇后的死安排一些事，也腾不出手来，只能先为皇后哭灵，等回家后再做打算。 一回来就看到了影一，陈昌黎连忙带人去书房，“淑芳那边有什么事？” 影一连忙将布条交给陈昌黎，道：“夫人又被刘瑶瑶带走了。” “竟然是荣王。”陈昌黎一边看布条一边倾听影一的话，看完布条的内容，知道荣王有可能就是刘瑶瑶背后的主人，他不禁诧异。 “我听说这荣王是陛下最疼爱的侄子，常年病弱，不怎么见人，他怎么就有这样的野心？还发展出了这么大的势力，陛下那么在乎自己手中的权力，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陈昌黎没见过荣王，却听说过荣王的事，知道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病秧子，从一出生就喝药，到了现在也是药不离口，以至于没有什么贵女嫁给他。 他三十五岁了都没有娶妻生子呢，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谋朝造反的心思？ “属下倒觉得越是这种病弱不起眼的人，才越是藏的深，不然我们又怎么可能通过刘瑶瑶和他的相见才知道他的心思。”影一立即说出自己的看法。 “说得也是。”陈昌黎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就决定夜探荣王府，“你随我去荣王府走一趟，这一次着重关注淑芳的下落，荣王那边，我们暂且别去惊动他。” “是。”影一立即去做一下安排，到了三更天时就跟着陈昌黎去探荣王府。 而被陈昌黎挂念的万淑芳也确实被刘瑶瑶带到了荣王府，但她并没有见到荣王，只见到了被荣王金屋藏娇的人。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万淑芳被吓得心脏差点停滞，脸色也不自觉发白。 不过一会儿她迅速上前，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 “万淑芳，你休要放肆！”刘瑶瑶抢先呵斥，随后恭敬地对女子道，“夫人，因为时间太过匆忙，我和嫣然还没有将万淑芳彻底给驯服，所以她此时还带有身为将军夫人的傲慢和胆大包天。” “我是人，不是被你肆意屠杀的动物，怎会被你驯服？”听到刘瑶瑶的话，万淑芳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一脸冷漠地反驳着。 刘瑶瑶根本就不理她，只关心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语气温柔似水：“万淑芳的医术确实不错，她竟连嫣然给她熬的药有问题都分辨出来了，所以有她在，夫人一定能健健康康地看到大景被覆灭的那一日。” “你有心了。”女子咳嗽一声，却咳出了一点血。 她似乎习惯了这件事，只用帕子将血擦掉，就把目光落在万淑芳在身上。 见万淑芳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探究和审视，女子浅浅一笑：“我的长相就让你这么震惊吗？” 她说着还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眸深处带着一份苦涩，“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这一张脸，也要像个普通人一样行走在阳光之下。” 深呼吸又吐浊气，万淑芳才神色平静地道：“你的长相确实让我震惊，毕竟这普天之下长得像太子的女子实在是世所罕见，如果这里不是荣王府，也没有刘瑶瑶这样胆大妄为的前朝余孽，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太子的同胞姐姐或妹妹。” 女子柔柔一笑道：“我跟太子确实有关系，但跟皇帝关系不大，因为我是太子同母异父的姐姐。” “万淑芳，你知道皇帝有多卑鄙无耻吗？我每时每刻都想杀了他，可太子的身上又留着我母亲的血，我不得不顾及着他，才屡次让自己痛苦不堪，以至于把身体都给拖垮了。” 第930章 提高警惕 太子同母异父的姐姐？万淑芳只觉脑子被这几个字砸住空白一片。 女子接下来说了怎样的话，万淑芳都没有怎么关注，只迅速整理脑海中的思绪。 眼前这女子若是太子的姐姐，那岂不是说明太子的生母还活着？ 可这女子和刘瑶瑶等人的关系匪浅，人还住在荣王府，她真的有把太子当成自己的弟弟吗？ 万淑芳思绪急转间，内心深处禁不住生出一份令人心惊肉跳的猜测，她顿时对眼前这看起来极为柔弱的女子升起一份警惕心。 “你不信我吗？”女子感受到万淑芳的眼神有细微的变化，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浅笑，可万淑芳却从这一抹笑中察觉到一份若有似无的寒意。 她当即就确定这女子看似柔弱让人怜惜不已，实则心机深沉。 眼前这副柔弱无辜的模样，恐怕也是伪装出来的表现，她得提高警惕，不然很容易被一些令人震惊的话语牵着鼻子走。 “夫人所言虽过于震惊，但凭借着夫人的长相，我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得将你的话听进去，并好生琢磨你和太子之间的事。” 心中有了主意，万淑芳强行压下心里的震惊，故作愁绪满面地开口。 “夫人，太子殿下可知道你的存在，你有想过和太子殿下联系吗？” 女子未曾回答，刘瑶瑶却迫不及待地道：“太子怎会知道夫人的存在？” 上下打量着万淑芳，刘瑶瑶继续说：“太子是皇帝的儿子，他就算知道自己不是皇后所生，为了太子这个位置，他怕是也要将自己当成皇后之子，毕竟皇后的儿子是嫡出，他是皇后所出，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夫人是他姐姐的身份若被曝光，他恐怕是第一个就要杀害夫人的人。万淑芳，你的丈夫是太子的朋友，也就是说你们将军府早就投靠太子了。” “你如今知道夫人的身份，又在夫人的面前提到太子，怎么着？你是想让他们姐弟相认？还是想要让太子出手伤害夫人以保全自身。” 刘瑶瑶字字句句都透着对太子的怀疑和轻蔑，万淑芳听后惊愕地看着她。 带着她来荣王府见太子姐姐的人不就是刘瑶瑶吗？她此时不是应该配合这女子，以为太子好的名义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哄骗她吗？怎么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子的厌恶和轻蔑？ 万淑芳的心里转过无数念头，总觉得刘瑶瑶和眼前这女子打的主意跟自己想得不一样。 她原本只是想试探这两人的目的，现在却不得不在提高警惕之余，又生出一份质疑。 “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刘姑娘，你不曾和太子殿下见过，也没有和他相处过，怎么能够凭借自己的主观臆想就判定太子？” “再说太子是这位夫人的弟弟，他们姐弟之间的事，自然得让他们相认之后再做打算，哪能因你一句话就要让他们姐弟反目成仇。” 万淑芳一开口就故意往刘瑶瑶在挑拨离间的方向说去。 刘瑶瑶闻言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僵硬。 “咳咳。”放任两人针锋相对的女子在这时用手抵住唇，压抑地咳嗽两声。 她的身体似乎很不好，就这么咳嗽一下就让她整张脸变得很红，但那不是健康的红，而是一种病入膏肓的红。 刘瑶瑶注意到这一抹红，才想起自己带万淑芳过来的目的。 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被万淑芳给气到，竟把正事给忘记了。 “夫人，万淑芳说得也对，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刘瑶瑶直接开口向女子道歉，压根就不想向万淑芳的低头。 她的心思很好猜，万淑芳了然于心，没有去反驳她，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子。 她想知道这女子的身体有什么问题，然后再试探她对太子的心思。 如果是想要利用自己对付太子，万淑芳觉得自己得好好琢磨眼前的事，才能反利用这女子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了。 “你也是担心我，这才口不择言。”女子再次咳嗽一声，随后就将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她的眼神很温柔，像是将万淑芳当成自己的小辈。 “自皇帝迁都洛阳城后，我就想找个时间和太子见一面，只是太子之前都在西域，我无法与他相见，便只能待在洛阳城。” “几月前太子好不容易来到洛阳城，却又被皇帝派到西境去了，而我的身体情况也越来越差了，便很记挂着太子。” “只是洛阳城在此刻被皇帝牢牢把守着，我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哪里有机会联系太子，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啊。” “也在这时我注意到了你和陈昌黎，便想和你们接触一番，奈何我的身体情况太糟糕了，没有办法走出这里和你们见一面。” “刘瑶瑶是我朋友，她知道我的想法后，这才用这样的方式把你请了过来。” “她的行为有些粗鲁，也让你受委屈了，我代她向你道歉，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女子说话的语气很温柔，说到最后举止极其温柔优雅地向万淑芳福身行礼，那架势就好像要为刘瑶瑶承担一切罪过。 可万淑芳先是被下蛊，后又是被蛊虫发作的痛苦折磨，女子一声歉意就想把事情接过，这也未免显得万淑芳所经历的一切在女子的眼中很不值一提。 万淑芳的心里很不舒服，但女子目的不明，她再不舒服，就凭女子长得跟太子相像的这一点，她也要让自己忍下来。 “夫人快快请起。”万淑芳迅速伸手搀扶住女子，神色平静地道，“刘瑶瑶跟我的恩怨，我想我们两个以后会找时间把它清算清楚，但在这之前，我们再怎么看不惯对方，恐怕也要因为夫人放下一切芥蒂相扶相助了。” 万淑芳虽然想让自己强行忍下女子话语带来的不舒服，但她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言语间还是将自己的不满都透露了出来。 女子听出万淑芳的意思，眼皮不由一跳。 万淑芳果真是个爽朗大气，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女子，难怪刘瑶瑶不打算与她虚与委蛇，而是直接用蛊虫控制她。 收回自己的手，心念如电转的女子一脸无奈地看着万淑芳，哀伤地道：“刘瑶瑶都是为了我，这才伤到了你，你若有怨就尽管怨我吧。” 第931章 抓住机会 万淑芳听到女子的话，神情不由一愣。 什么叫怨就怨她呀，自己的话说得那么明白，她听懂了却故意歪解了吗？ 万淑芳心念转到这里顿时拉紧响铃，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夫人不必如此，刘瑶瑶是刘瑶瑶，你是你，你们两者的事怎能混为一谈。” 她把话说完，不给女子继续维护刘瑶瑶的机会，开门见山地道：“我瞧夫人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白，刚才咳嗽时还咳出鲜血来了，由此可见夫人的身体状况是真的不怎么好，刚好我就是医者，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夫人把下脉并诊治。” 女子闻听此话，心中转动的各种想法都被压了回去，神色在眨眼间显得越发憔悴不堪。 她这模样就像是被万淑芳说中了，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病入膏肓之态，其他大夫对她的情况很是束手无策，她不得不将希望放在万淑芳的身上。 万淑芳一直观察她，并将她的神色转变收入眼中，心里却有了其他的猜测。 这时刘瑶瑶开口了：“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想让你为夫人瞧一瞧。” 刘瑶瑶很关心女子，一听到万淑芳的话，也顾不上自己想要算计她的心思，连忙催促万淑芳给女子看病。 万淑芳也不多言，只盯着女子等她的反应。 “有劳。”女子对上万淑芳的眼神，只语气轻柔地吐出两个字。 万淑芳也不耽搁时间，直接为女子把脉，不一会儿就将眉头皱得死紧。 女子的身体情况比她想得还要糟糕，更令她震惊的是女子体内有着不少的毒素，这些毒素本该四处乱窜，让女子毒发身亡，死得凄惨。 可它们却恰好在女子的体内形成了一个平衡，要是不了解这些毒素的本质，随意打破它们的平衡，只会让女子即刻吐血身亡。 万淑芳自诩医术高明，但在面对女子的情况时，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夫人是中毒了，且中的不是一种毒。” 万淑芳心里若有所思，面上却一脸凝重地看着女子，见她面色从容，像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一点都不意外万淑芳的结论。 万淑芳又说：“这些毒混在一起，竟在你的体内达到微妙的平衡。我若想帮你解毒，恐怕得先弄清楚这些毒素的来源，若是弄不清楚，就贸然解毒，只会让这些毒即刻爆发。” 女子闻言眉头一挑，嘴角噙着一抹笑：“你这回答和魏大夫的一样，看来那位魏大夫也是个人才，刘瑶瑶，你可得好好照顾魏大夫，不能让他受委屈。” “请夫人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魏大夫。”刘瑶瑶一听就懂女子是何意，即刻向她做保证。 万淑芳听着她们两个的对话，面不改色地道：“这位夫人，你的病给人看过吗？那他给你开了什么药？我可以看一下他开的药方吗？” 刘瑶瑶一听这话，立即扫一眼万淑芳。 见她眼神极为诚恳，像是真的想要看药方，然后结合药方开出更适合女子的药来。 “那位魏大夫确实给夫人开了药。”刘瑶瑶沉默一会，才开口道，“不过那药只前一个月管用，后面就不管用了。” 刘瑶瑶说着就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药方，单手递给万淑芳。 将药方扫一眼，万淑芳很快就发现这药方开得很精妙，也能够压制女子体内的毒，可为何只是一个月就不管用了？ 万淑芳想到这里，立即抬头看一眼女子，见她面色发白，唇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仿若是撑不住了，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她正要重新替女子把脉，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有刺客，快来人啊！” 这声音一落下，浓郁的火光就从外面映射了进来，刘瑶瑶惊得瞳孔微微一缩，然后拉着女子就往旁边走。 万淑芳见状连忙追上去。 女子察觉万淑芳的动作，立即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女子语气淡淡地道：“荣王府从来没有闹过刺客，现在却突然有刺客跑过来，想来是因为你。你若是想离开，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万淑芳听到女子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她被下了蛊，还被刘瑶瑶带到这里来见到了女子。 她要是趁着荣王府的动乱跑出去，岂不是会被人当成刺客的同伙处死。 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满，万淑芳轻轻抿住唇瓣，眉宇间带着丝丝愁绪和忧虑，“那些刺客怎么可能是因我而来的？夫人，你别这么试探我。” 说罢长叹一口气，万淑芳面露苦涩地道：“我承认我很想回家，不愿意和你们这些身份不明的人待在一起，但我此刻的处境并不好，又见到了你，我就算抓住机会离开了，你们又真的甘心吗？” “况且夫人不是很想让自己好起来吗？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的庇佑。” 万淑芳故意把话说得直白，就是希望女子不要再试探自己了。 刘瑶瑶却不等女子开口，就极为不满地瞪着万淑芳，阴阳怪气地道：“什么需要庇佑？万淑芳，你说这句话时都不觉得亏心吗？” 万淑芳是个什么脾气，刘瑶瑶在用蛊虫控制她时就清楚地察觉到了。 她可不认为万淑芳是个需要人庇佑的人，只认为她是在蛊惑人心，试图让女子对她心软。 “夫人，这万淑芳惯会装模作样，也擅长用言语蛊惑人，你可千万别听她的话，免得中了她的计。” 刘瑶瑶把话说到这儿，忽然觉得有些事没必要想的那么复杂，毕竟万淑芳体内的蛊虫不是假的，她的医术再好也拿蛊虫没有办法。 心念至此，刘瑶瑶忽然停住脚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万淑芳。 看到刘瑶瑶的神色有些异样，女子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一下，没好气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刚才所言是真的想要帮助万淑芳，毕竟一个医术极好的人落在我们的手里委实可怜。” 她刚说完这话，外面的打斗声就停止了，火光却越来越近。 刘瑶瑶这时才知那火光是灯火，并不是有人在荣王府放火。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夫人，王爷应该把刺客打跑了，我们去见王爷问问是怎么回事。” 第932章 奇怪女子 女子闻言脸色竟变得更白了，显然她对那个荣王有些排斥，可刘瑶瑶却像是没发现这一点，拉着女子就要往前走。 “瑶瑶，先把她关起来，至于见王爷的事，明天再去吧。”女子说完，用帕子捂住自己嘴咳嗽起来。 刘瑶瑶见她咳得厉害，心疼不已，连忙开口：“好，我按你说的去做，你赶紧回去休息。” 女子对刘瑶瑶点了点头，就朝另一个方向去。 刘瑶瑶便拉着万淑芳继续往前走，万淑芳没有反抗她，目光却往四处转动，想要记住周围的环境。 这时一道人影从不远处飘过，不一会儿他又折返了过来，悄然隐藏在不远处，看向万淑芳两人。 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趁着夜色想要离开荣王府的陈昌黎竟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但不过一会又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今夜带着影一探荣王府，本以为会一无所获，只因这荣王不仅十分警惕，还在府上安排了不少暗卫。 他和影一的武功虽然不错，但荣王府的暗卫太多，他们两个再怎么谨慎小心也被察觉到了，只能和这些暗卫斗了起来。 眼看荣王府一刹那间灯火通明，侍卫和暗卫踊跃而出，影一就感觉情况有些糟糕，即刻断后让陈昌黎先撤走。 陈昌黎本想带着影一一起走，却被踊跃而出的人流分开了。 他只能先甩掉围堵自己的人，找准一个时机就往偏僻的地方逃窜，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在这个方向碰见了万淑芳。 他借助月色观察万淑芳的情况，发现她的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白，似乎是被刘瑶瑶捏疼了。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心疼，人不自觉地跟紧两人，很快就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 万淑芳被安排在这里，外面有两个人看守，刘瑶瑶则是迅速离开了。 陈昌黎观察到这一点，却没有直接去见万淑芳，而是耐心等了一会，确定周围没有多余的人，这才从另一个方向钻入偏僻的院子里进入万淑芳所在的房间。 “谁？”万淑芳正待在房间里复盘今天的事，又在思索那女子的身份是真是假，她为何要在自己的面前提到一个魏大夫。 可今天的事太多，那女子也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震惊，万淑芳想半天却觉得脑海中如一团杂乱的线根本就理不清楚思绪。 她头疼不已，窗户突然被推开，她被吓得站起来，整副身躯很是紧绷。 “淑芳，是我。”陈昌黎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万淑芳能听清楚。 “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那个刺客就是你吗？”看到来人是陈昌黎，万淑芳又惊又喜。 她连忙上前，双眸通红地打量着陈昌黎，语气急切：“你可有受伤，我之前听到的动静有些大，可见这荣王府是卧虎藏龙。” “我没受伤。”陈昌黎对上万淑芳充满关切的眼神，连续几日的思念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 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万淑芳，温柔的力度像是在呵护一个珍宝。 万淑芳感受到这一点，顿觉心里一阵暖流流淌。 她也伸手紧紧地抱住陈昌黎，声音哽咽又委屈：“你没事就好，你知道吗？那刘瑶瑶就是个疯子，疑心还特别重，我还没有来得及试探她，她就给我下蛊了，之后还特意折磨我。” “我怀疑她很恨我，故意用蛊虫来控制折辱我，要不是嫣然那个小姑娘有一片好心，我怕是早就被她折磨死了。” 一听到万淑芳充满委屈的话，陈昌黎既震惊又担心：“什么？她竟然对你下蛊了，你现在怎么样？你有办法让我帮你取出蛊虫吗？” “我现在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碍，至于蛊虫，它很特殊，且在我的心脏处，不是那么好取出来的。”万淑芳心中微动。 可一想到蛊虫在心脏处，她的心思就沉寂了下去。 “蛊虫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不能长久地待在你的体内，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它取出来。” 陈昌黎听到万淑芳的话，就知道这蛊虫很难取出来。 他登时极为担忧万淑芳，担忧得心脏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竟然有些困难。 “我不会医术，但我可以去找医术高超的人帮你，不过那人的医术要达到何种地步才能帮你呢。” 陈昌黎强行压下心中的担忧，飞快地转动着脑子，很多办法在他脑海中浮现却没有一个能用。 万淑芳感受到他急切的心情，立即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道：“关于蛊虫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不必为我担忧。” 她想一想又说：“刘瑶瑶这里有很多医术高绝的大夫，我只要和他们接触并跟他们交流，就能让他们帮我的忙，所以这蛊虫只是短时间内对我有极大的伤害，长远来看，它不足为惧。” “话是这么说，可那刘瑶瑶摆明就是想要控制你，她怎么可能让那些大夫帮你？”陈昌黎闻言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不安。 万淑芳加重语气：“你说的这事很有可能，不过现在有了一个转机，所以我有把握让那些大夫帮我。” “什么转机，可有危险？”陈昌黎已经很后悔让万淑芳以身犯险了，若不是万淑芳的态度摆在这，他很想直接打晕万淑芳把她带走。 “你知道我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荣王府吗？是因为刘瑶瑶带我来见一个人，那个人长得很像太子，她说她是太子同母异父的姐姐。” 万淑芳能敏锐地察觉到陈昌黎的情绪，知道他不愿意自己再遇到危险，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说出。 关于那个女子的事，万淑芳也没有隐瞒下来，她说出她的事后，想一想又说出自己的看法。 “那女子长得确实很像太子，但她看起来却和我们的女儿一样大，她说自己是太子的姐姐，我却有些不相信，只是她言之凿凿，刘瑶瑶展露出来的态度也是如此，我就姑且信她是真的。” “不过她提到太子时的反应有些古怪，像是埋怨，又像是嫉妒。最主要的是她的身体情况确实很糟糕，如果没有一个医术极好的大夫为她调养，她只有一年可活了。” “这样的一个人和太子扯上关系，我总觉得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说不定会跟皇室隐秘有关系。” 第933章 难得的机会 陈昌黎从未想过太子的身上还会牵扯出其他的人，且这人明显对太子有恶意，这才故意出现在万淑芳的面前，引起她的怀疑和恐慌。 “你的怀疑不错，只是她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并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对太子有恶意。” 陈昌黎将话说到这儿，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份担心。 “淑芳，刘瑶瑶等人心有算计，且一环套一环，我实在是无法放心你，所以此次你跟着我走吧。” “皇后已死，陛下出于自己的心思厚葬她，如今洛阳城都沉浸在皇后的丧事之中忙得脚不沾地，因此我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你和孩子们送离洛阳城。” “只要你和孩子们前往巴蜀，你们就能安全，我也能彻底放下心来。” 陈昌黎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之前没有这么急切，不过是觉得洛阳城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直到皇帝把自己的心思彻底坦诚，陈昌黎才醒悟有些事既然决定去做，那就得尽快安排好并迅速把事情做好。 不然皇帝就会是最大的障碍，他的人手准备得再多，也会被皇帝打得七零八落。 “我知道你的担心，也明白你的安排有多好，可你呢？我和孩子们离开了，你却依旧留在洛阳城呢。” “皇帝是个什么脾气，你我都清楚，你的身边要是没了桎梏，他只会把屠刀落到你的身上。” 万淑芳一听陈昌黎的话，就知道他想做这样的安排想了很久。 皇后突然死去的事，说不定也是陈昌黎权衡一番利弊后特意推动的，目的就是想要安排她们离开洛阳城。 如果是不知道荣王之前，万淑芳就算知晓陈昌黎独自一人留在洛阳城会遭遇怎样的事，她也会选择听从陈昌黎的安排带着孩子们离开。 可如今知晓荣王了，也知道还有一个人对太子虎视眈眈，万淑芳怎么可能现在就离开？ 要知道这些人对太子有恶意，陈昌黎是太子的朋友，自然就是他们第一时间要除掉的人。 万淑芳担心陈昌黎，生怕他的一些事还没有被皇帝注意到，他就要被这些牛神鬼蛇给害死了。 “陈昌黎，你别让我离开这儿。你若真想安排人离开，就让惜云她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万淑芳温柔地劝着陈昌黎，随后想到巴蜀那个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连忙问。 “你和太子殿下可在巴蜀做好了一切布置？惜云她们前去巴蜀可有人保护。” 陈昌黎还想劝万淑芳，不想她一句话就把话题转到了孩子们和巴蜀那个地界上。 “我会为孩子们安排好一切的，至于巴蜀那个地界，太子确实在那里留了不少后手。” 陈昌黎简单把事情说过，就一脸担心地看着万淑芳，有心想要继续劝她。 瞧见他的神色变化，万淑芳哪里不知他想说什么，立即端正自己的态度道：“我主意已定，你就别劝我了。” 她也想帮上陈昌黎，其他的事情，她插不上手，但荣王府的事，她觉得自己再小心谨慎一些，也能凭借医术打入内部，陈昌黎在这事上反而帮不上她的忙。 感受着万淑芳在此事上有多执着，陈昌黎再多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再也无法吐出来。 他只能伸手紧紧地抱住万淑芳，似乎这么做就能够将万淑芳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但那只是错觉。 “你的脾气怎么就这么犟呀？”陈昌黎语气颇为无奈地道。 万淑芳轻哼一声：“我也想做一些事，况且个别事情我去做更好，你只需要配合我，没必要多起波折。”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那些人心思诡谲，手段残忍，你再怎么谨慎也抵挡不住她们的算计。”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不仅没有把心放下来，反而越发担心了。 万淑芳抬头望着陈昌黎，将他忧心忡忡的神色收入眼中，微微一叹道：“我会小心的，你相信我，别为我担心。” 言简意赅的话已经表明她的决心，陈昌黎再想劝，也只能把相劝之言吞回去，默默地陪着万淑芳，脑海中的思绪却是飞快地转。 他的心里很快就有了一些想法，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对万淑芳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尽力安排一些人护着你。你这边若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得尽快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他最担心的就是万淑芳会为了不拖累自己，故意将一些事情隐瞒。 万淑芳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立即给他做保证：“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别胡思乱想。” 陈昌黎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继续叮嘱万淑芳几句。 万淑芳却不想再听他的叮嘱，直接转移话题：“太子在西境那边的情况如何？你现在能联系他了解那边的局势吗？” “你是想把那女子的存在告诉太子吗？”陈昌黎一听就明白万淑芳的想法，不禁皱起眉头思索着此事。 那女子既跟太子长得极像，那说明她会自己想办法和太子有所联系。 不过太子此刻的处境不怎么妙，女子若是想利用太子达到自己的目的，那皇后的死就会被她利用起来。 “我会想办法让太子提高警惕的。”陈昌黎心念转了许久，才叹口气道。 万淑芳连忙道：“也不是非要让太子提高警惕，只是让他心中有数，等这边有人行动时，他也能想办法反将一军。” 有些事不一定非要陈昌黎去做，只因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若是有心，完全可以请君入瓮，只是这样一来他也会陷入危险中。 虽不愿太子遇危险，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万淑芳相信太子知道刘瑶瑶等人的事，也会和她有着一样的想法并做出选择。 陈昌黎沉默良久，幽幽叹气道：“太子的胆子比我们想得还要大，若知道那女子的存在，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太子真会如此吗？”万淑芳听得一愣，目光不由灼灼地盯着陈昌黎。 见他神色极为认真地点头，万淑芳的心思越来越活，继续说：“既然太子比我们想得还要胆子大，或许一些隐秘就需要他亲自上阵才能探听到，只是刘瑶瑶等人有没有在他的身边安排人手，我就不清楚了。” 第934章 攻城掠地 “我会尽力去查此事。”陈昌黎思绪渐定，神色从容道，“你暂时先稳住刘瑶瑶，不让她再伤害你。若刘瑶瑶执意伤你，你可以联系我安排好的人，让他们帮你。” 他此话就是在告诉万淑芳，如果事情对她很不利，那就宁愿暴露一切也不要受委屈。 万淑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怎么保全自己。” 说完眼看陈昌黎依旧对自己有着浓郁的担忧，万淑芳又连忙说：“若刘瑶瑶真那么执着，我会按你说的去做。” 听到此话，陈昌黎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又特意叮嘱万淑芳，等时间差不多了，他想到自己还要为皇后守灵，就先告别万淑芳，这才急匆匆地回府，之后又急忙赶往皇宫。 此时文武百官到的差不多了，大家穿着素色朝服跪在正德门前，默默地为皇后守灵。 陈昌黎一来，个别人立即抬眸看他一眼，又迅速把视线收回来。 不过陈昌黎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眼神有些飘忽，就好像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让他们瞧见了有心提醒却碍于此刻的情况不对，才把视线收回去。 “陈大人，今早可有什么事发生？”陈昌黎满腹疑窦，面上却不显，只老老实实地跪在一旁，随后凑近旁边的人，压低声音问一句。 “没事发生，你别胡思乱想。”听到陈昌黎的声音，正走神的陈大人立即吓得打哆嗦。 他连忙挺直自己的身子，目光极为警惕地往前方看一眼，再用眼角余光扫视四周。 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和陈昌黎，他不禁松口气，然后没好气地横一眼陈昌黎，继续压低声音回：“你昨日不是来的挺早嘛，怎么今天来的这么迟？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他说着神情不禁有些欲言又止，却不知想到什么事，他什么都没说，只一脸担忧地盯着陈昌黎。 “我家里没什么事，今日会来的这么迟，不过是昨日累到了，今日就起的有些晚。”陈昌黎看一眼陈大人，正好瞧见他眼中的担忧，连忙回他一句。 “那就好。”陈大人是礼部侍郎，因礼部比较特殊，他一直都挺清闲的。 陈昌黎回到京城后，偶然之下和他有了接触。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两人也算是君子之交，所以一些疑惑问过后，两人都老老实实地为皇后守灵，不再多想其他的事。 等到了中午，大家就开始退出正德门，前往含章殿用膳。 一脸惨白的林敬和叶轩走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就立即来找陈昌黎。 “你的夫人呢？她怎么没带着孩子们去里面守着。”林敬的声音很低，完全是特意压低只让陈昌黎一人听见。 陈昌黎听出林敬语气不对，就知道他是在担心万淑芳，连忙开口道：“我夫人病着呢，守灵这样的辛劳事，她来不了。林大人，你不必为我担忧，我的大女儿是个聪明懂事的，她正带着家里的小辈在里面守灵。” 皇帝要厚葬皇后，杨光卿作为礼部尚书就全权负责此事，因此礼部上下的官员一起行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丧事的规格和礼仪都安排妥当了。 万淑芳这时受太子妃的命令去以身犯险，根本就不在将军府。 陈昌黎为了不让她被诟病，自然是让陈惜云带着几个儿媳去露脸。 陈惜云懂事又体贴，且身边还有一个云琼英提点，才为皇后守灵一天，她就和其他夫人和贵女混了个脸熟，并将万淑芳在家养病的事委婉地透露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万淑芳就算不在，皇帝有所异议，也有人帮忙说话，不会让皇帝厌恶上万淑芳。 林敬打量一眼陈昌黎，方说：“你家惜云确实不错，但万淑芳是众所周知的医术极好，她病了几日都不好，这事落在其他人的眼里，恐怕会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陈昌黎闻言眉头一皱，口中却说：“陛下就算要厚葬皇后，我们身为臣子也只该……” 林敬打断他，神色莫名地道：“这丧事要举办七七四十九天，近一个月的时间为皇后办丧事，虽说符合国法，但陛下是个什么心情，谁也不清楚，所以这一个月内会发生何事，谁能想到呢？” “我们身为臣子不仅要尽本分，也要想陛下之想，免得不必要的祸事降临在头上。” 把话说到这儿，林敬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却在转瞬后就被收敛住了。 他若有所指道：“皇后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有些事啊，你还真得多想一想，最好是想周全了。” “多谢林大人提醒。”陈昌黎听出林敬话语中的担忧，神情不动声色，但语气却多了一份感激。 林敬本来还想和他说一些事，叶轩偏在这时看了过来，并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用膳，今日守灵结束后，他有事要说。 “你晚上来我家一趟。”林敬接收到叶轩的眼神示意，匆匆地对陈昌黎丢下一句话就离开。 陈昌黎也知道他有事要做，便默默地去旁边用膳，之后又趁着大家都休息时让一个宫女帮自己去探望陈惜云，没过多久已经十岁的陈春婵就跟着宫女出来了。 “爹，姐姐和云姑娘正陪着太子妃呢，她暂时没空。”陈春婵这一年多的时间都在读书识字，且她在医术上很有天赋，万淑芳在家里时就经常教导她。 而她本人也很好学，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医学理论也大有长进。 陈惜云很疼爱她，这一次让她出来给陈昌黎带话，也是有心培养她，让她长大后能分辨是非，并有能力保护自己。 陈昌黎知道陈惜云的心思，但看到陈春婵一个人跟着宫女出来，他也被吓一跳。 只是这里是皇宫，他再怎么担心陈春婵，也不能直接表露出来，只能顺着她说的话关心她几句，再让她回去待在陈惜云的身边。 “春婵，好好跟着姐姐，有哪里不舒服就要跟姐姐说一声。” “我记住了，爹，您放心吧。” 陈春婵跟在陈惜云的身边许久，早就清楚皇后的丧事意味着什么。 她会注意保护自己，不让其他人伤到自己的。 她将陈昌黎的话听进去后，就和宫女走进了里屋。 陈昌黎目送她离开，之后才跟着众位大臣继续去正德门守灵。 如此一守就是三日过去，六皇子和九皇子攻城掠地的消息被八百里加急送到了皇宫，顿时整个皇宫哗然一片。 “六皇子和九皇子是联手了吗？为何短短的几日功夫就夺走了这么多城池。” 第935章 谋逆之心 众位大臣既震惊又惶恐，不由赶往太极殿和皇帝商量着事情。 陈昌黎趁这机会特意抬头观察一眼皇帝，发现他一点都不着急，像是早就料到了此事。 六皇子和九皇子终究是皇帝的儿子，他们两个攻城略地，实力增长，到最后将整个大景都收入囊中，那这个天下依旧是他们皇族的天下，根本就没有落在外人的手里。 皇帝说不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纵容了两个皇子在外招兵买马。 那太子呢？皇帝把太子派到西境去是想利用太子镇压住徒远洲吗？ 陈昌黎注意到皇帝神色的平淡，心里转过这样的想法，思绪不自觉有些飘飞。 那和太子长得像的女子，为何会对太极有很大的恶意？ 她如果真的一直待在京城，还时刻关注着太子，那她应该知道太子的处境才对。 除非这女子说的是谎言，这才毫不避讳地在万淑芳的面前显露出自己对太子的恶意。 可她长得和太子极像的事又摆在了明面上，她若是想要出手对付太子，又是图什么呢？ 陈昌黎思绪转到这里，不得不打起了精神。 只因皇帝的态度平静得让一些文武百官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们开始询问皇帝有何法子阻止两位皇子。 皇帝没有任何的犹豫：“老六和老九都是朕的儿子，他们若真的有造化，朕不介意成全他们。”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慌乱的文武百官都愣住了，他们看着皇帝好一会，才接受皇帝的话。 毕竟皇帝这算是表态了，他们不接受也没办法，只能高呼皇帝万岁，之后回家去想办法和六皇子或者九皇子联系。 下一任帝王必定会在这两人中诞生，皇帝又不愿意向这两位皇子低头，只让他们肆意妄为，那有着不少老小要养的大臣们，自然得想办法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六皇子或九皇子，谁才会是胜利者，他们虽然关心，却也没有办法判定未来的事，只能在他们两个的身边都安排人。 于是洛阳城的氛围由端庄肃穆变得风声鹤唳，原本还有一些人为生计在街道上行走，现在街道上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陈昌黎看着萧条不已的街道，心情不自觉有些沉重。 “皇后的丧事还没有结束呢，两位皇子的事情一出，这洛阳城就像是变成了一座空城，竟让人有些压抑。” 轻声说完此话，陈昌黎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前往林府。 他还未到，就听到了叶轩和林敬在议论两位皇子的事，当即走进去道：“这两位皇子很是聪慧，不然当初也不会当机立断地离开洛阳城了。” “十皇子和八皇子比起他们两个来着实是差了一些，陛下或许早就知道这一点，这才对他们两个寄予厚望。” “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林敬听到寄予厚望这几个字，差点以为陈昌林是在讽刺，但抬眸一看向他，发现他似乎是真的这么想的，脸上的神色不仅十分平静，还让人看了之后都不自觉认同他的话。 林敬看了陈昌黎好一会，才皱起眉头，语气不悦：“那两位皇子如果真的不错，端王和四皇子也不至于闹成那个样子。说到底他们两个也只不过是矮个子里拔高罢了，哪里比得上太子？” “可惜太子在西境，徒远洲这个反贼能力不错，竟然和太子僵持住了，但太子也不是吃素的，徒远洲再有能耐，也只不过是靠着赫赫的骁勇善战，一旦被太子找到突破口，赫赫就有可能抛弃他，他哪里会是太子的对手呀？” 林敬来到洛阳城切实地感受到皇帝的变化后，就越发觉得太子是一个明君。 他的心不自觉偏向太子，当察觉到皇帝对六皇子和九皇子有其他想法和安排时，他就为太子感到不公平。 陈昌黎是太子的朋友，他本该站在太子这一边，为太子着想，现在却为那两个皇子说话，林敬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在陈昌黎面前也不愿意掩饰自己，当下就把自己心中的看法说了出来，又对陈昌黎表露几分不满。 陈昌黎见他真情流露，立即对他一笑道：“陛下都明摆着要纵容那两位皇子了，我要是不为那两位皇子说话，岂不是显得我有谋逆之心？” “这里是我家，在你来之前，我早就把不相干的人都打发掉了，所以你没必要这么警惕。”林敬一听没好气地瞪陈昌黎一眼。 喝了一口茶，叶轩笑着说：“他也是担心隔墙有耳，你作为长辈就多纵容一下他吧。” “我可没有这么聪明的晚辈。”林敬哼哼两声，神情颇为遗憾地道，“我要是有这么聪明的晚辈啊，哪里还需要一把年纪了回到大景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叶轩知道他的心结，没有劝他，只因林敬其实知道自己的心结是什么，只是久久无法释然。 他若是劝一句，说不定还会让林敬承受不住皇帝冷漠无情给予的打击。 他当即就转移话题：“陈昌黎，那两位皇子的事情一出，文武百官都有了其他的心思，我想洛阳城从明日开始就要热闹起来了。” “在这期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安排妥当。” 陈昌黎一听就懂，立刻说：“我也有跟你一样的想法，不过我的夫人拒绝了我，所以我打算先安排我的儿女离开洛阳城。” “你的夫人最近几日在做什么？为何连为皇后守灵的事都不做？”叶轩想到这两日没有在宫中见到万淑芳，颇为疑惑地问着陈昌黎。 “叶大人，你追查蛊虫的事可有追查到什么重大的线索？”陈昌黎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一句。 叶轩听他这么问，心念如电转，转瞬就明白万淑芳此刻在何处了。 他不禁皱起眉头，语含担心：“我只追查到了刘瑶瑶，其他的事并没有查到。不过刘瑶瑶最近的动静有些小，显然是打算将自己藏得更深。” “你的夫人虽然会医术，能入刘瑶瑶的眼，但她不懂蛊术，若是落到刘瑶瑶的手里，怕是会吃不少的苦。” 陈昌黎闻言面露苦涩：“我的夫人一心想帮太子妃和我，所以刘瑶瑶再怎么危险，她也要去接触她，我本想劝住她，但她主意已定，我也只能全力配合她，让她能做成此事。” 叶轩听得表情一愣，旋即震惊道：“刘瑶瑶身份不明，目的不明，万淑芳怎么就敢这么大胆地去接近她？” 第936章 把吃的都吐出来 陈昌黎微微叹气：“我的夫人聪慧伶俐，她既打算这么做，自然是心中有所章程。至于刘瑶瑶会不会伤到我夫人，我也无法下定论，只能竭尽全力派人去保护她。” 听得此话，叶轩和林敬不禁对视一眼，随后两人都沉默了。 万淑芳为何要以身犯险，他们有所猜测，只是刘瑶瑶此人代表着危险，万淑芳再怎么聪慧伶俐，面对刘瑶瑶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她怕是也束手无策。 陈昌黎也无法时刻关注着万淑芳，这万淑芳要是出了事，陈昌黎岂不是要后悔自己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全。 叶轩沉默良久，幽幽一叹道：“你的夫人有胆气，我愿助她一臂之力，只是蛊虫的事不好追查，我的人也没查到什么好线索，怕是也帮不上她什么忙，只能帮她牵制一下刘瑶瑶。” “多谢叶大人。”陈昌黎没想到叶轩会这么说，当即就郑重其事地谢过他，随后开口道，“刘瑶瑶的手中有擅长炼制蛊虫的人，我的夫人一朝不慎就被她下了蛊虫，所以我现在很需要一些医术高超的大夫，当然若是能够找到几个精通蛊术的人，那再好不过。” 陈昌黎觉得叶轩与其派人去帮助万淑芳，还不如帮他寻找一些大夫，只要找到了大夫，万淑芳体内的蛊虫就不足为惧。 叶轩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找大夫才是最为主要的，至于其他的事，确实不该过于担心。” 林敬闻言立即看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医术不错的大夫都被绑走了，我们现在又出不了洛阳城，这医术极高的大夫，我们该上哪去找呀？” 他把话说完，再琢磨万淑芳的事，总觉得她这举动过于冒险，毕竟皇后的丧事还得举办四十多天。 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万淑芳都不出现，皇帝再怎么不关注将军府的事，这心里恐怕也会犯嘀咕。 林敬想了一会儿就认为得尽快解决万淑芳的事，再让她去皇帝的面前露个脸，让皇帝对她的存在心中有数，这才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继续做其他的事。 不过要怎么解决万淑芳的事，林敬却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只能把自己的担忧告诉陈昌黎，让他自己多好生考虑一下，别因一个疏忽就让万淑芳出了事。 陈昌黎听着林敬的话，心里也转动着各种思绪，逐渐就有了一个想法，准备先把家里人安排妥当之后再去行动。 “我看你就是胆小。”叶轩摸着胡子思索许久，心中也有想法，只是要怎么做，他还要好生斟酌一番。 不过此事不急，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家人何时能离开洛阳城，所以思绪转动一会就和陈昌林商量此事。 “我叶家满打满算不足百人，这些人中就算有聪明之辈，我也瞧不上眼，所以我只希望我的妻子能提前离开这，至于其他人，我也不劳烦你，我自己就能安排好他们。” 陈昌黎估算一下自己手中的人手 很快就说：“五日后的晚上，我能让手底下的人帮忙打开北城门，到时你直接派人离开即可。” “五日后吗？”叶轩眉头微微一挑，他还以为此事很难，陈昌黎就算要准备也要花些时间，没想到五日就能把一切安排好。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小瞧陈昌黎了，幸好他选择投靠太子，不再对皇帝抱有希望，不然他又怎能靠着陈昌黎把自己最重要的妻子安排妥当。 “我会配合好你的。”叶轩即刻做出保证。 “我只在乎我的妻子和孩子，其他人……”林敬说到这儿，语气颇为惆怅，“他们在我不在时就对我的妻儿落井下石，压根就没有信守承诺照顾好他们。” “我很庆幸自己回来了，不然我的妻儿就会跟那些平民百姓一样因陛下的喜怒而提心吊胆，说不定还会把命给丢了。” 将话说到这一点，林敬心里不禁冒出一股埋怨。 他当初愿意前去乌兰，除了是想要建功立业，也是皇帝对他做过承诺会好生照顾他的妻儿。 哪里想到皇帝没有做到这一点，他的家人也唯利是图，竟把他的妻子和儿女都赶出去了。 他此次若是没回来，他的妻儿恐怕就会病重而死。 “我曾给予他们照顾，他们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怎么一下子就……”叶轩听到林敬的话，颇为诧异。 他和林敬的关系不错，当年林敬领命前往乌兰后，他还特意派人去照顾了林敬的妻儿。 几十年下来，他都习惯了此事，也认为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哪里想到他们竟会被人欺负。 “我的亲人可没你的亲人那么好，你就算给予我的妻儿帮助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外人，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关注他们的情况，可不就会让我那些唯利是图的亲戚们将你骗得团团转。” 发现亲戚们做的事，林敬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但他也没有直接发火，只是拒绝和这些人接触，不再让他们沾自己的光。 叶轩对他家人的照顾，他也知道，可他心里更清楚叶轩被自己的亲戚骗了。 “这些人竟然这么可恶！”叶轩一听林敬的话，一脸的愤怒，“我这几十年可是送出不少钱财的。” 说到这事，他差点气晕过去：“那么多的钱财该不会都落在畜生手里了吧？” 林敬平静得出奇：“可不就是如此，不过你要是想把钱财讨回来的话，我很乐意帮你的忙，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豁出那个脸去？” 叶轩闻言声音沙哑：“你确定吗？” “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教训，让他们后悔自己所为，是我这段时间想了很久的事。”林敬神情很干脆地道。 “既然你都下定决心了，那我这个朋友自然要配合你。只是如此一来，你在陛下心中的印象会更加糟糕。”叶轩也不能容忍那些人欺骗自己，很想为自己出一口气。 但那些人终究是林敬的亲人，个别人在朝堂上还有举重若轻的地位，林敬和这些人撕破脸皮，恐怕会让皇帝多想。 叶轩再怎么想为自己出一口气，也对林敬有所顾忌，不愿他在此刻遭到皇帝的猜忌。 林敬冷冷一笑道：“从我成为西域国师的那一刻起，陛下对我就没有信任了。与其让那些畜生继续逍遥自在，还不如让他们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而陛下会如何想？我也管不着了。” 第937章 大可不必 叶轩发觉林敬对皇帝有极大的怨念，但他之前从来没在自己的面前表露出这一点。 一时间他竟觉得林敬也是埋怨自己的，毕竟自己没有帮他照顾好家人。 且因为他给出钱财的缘故，才导致那些贪财的畜生一直利用林敬的妻儿，让他们受尽苦楚。 “林敬，你若有不满，不妨与我明说。你我之间虽然有几十年没有见面，但年轻之时的友谊不是假的，我愿意了解你的想法，让你解开心结。” “你这话是何意？咳咳，你该不会是误会了吧？”林敬一听到叶轩的话，不由一脸诧异地看着叶轩。 对上他一本正经的神色，林敬只觉得喉咙有些痒，忍不住咳嗽几声。 给他倒一杯水，陈昌黎立即看一眼叶轩，见他对林敬面露担忧，便开口道：“关于林大人的事，我觉得我也可以帮忙。” “大可不必。”接过茶杯，喝一口茶润一下喉咙，林敬便觉得舒服不少，这才态度强硬地拒绝陈昌黎。 他是想要清算一下家里的一些畜生，但这事可大可小，叶轩愿意配合，他在假意劝一劝。 然后让叶轩把那些畜生好生教训一顿就够了，没必要让陈昌黎也掺和进来，不然事情闹到最后会让那些畜生鱼死网破的。 林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哪里愿意让这些人闹一出鱼死网破的戏码耽搁自己的时间。 “你不必插手此事。”叶轩看一眼林敬，这才对陈昌黎道，“林家的那些人是些蛀虫，林敬想要让我去闹上一闹，是要借助我的手把这些蛀虫都清理干净。” “你是一品大将军，虽然在西域时和林敬有所联系，你们两位的关系算是不错，但你要是掺和进了这种事情中，恐怕会惹上一些非议。” “六皇子与九皇子还在虎视眈眈呢，你要是惹出一些非议，陛下一定会多想，其他有心的官员，他们也会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让你万劫不复。” 叶轩说到这儿，想到皇帝对陈昌黎的态度有些不明，不禁叹一口气。 “陛下虽然不打算重用你，但你的存在却可以震慑一些宵小，所以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陛下一定也希望你能安稳地待在洛阳城。” “可陛下年纪大了，他又惦记着凤凰蛊，哪里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你身上呀？因此当一些官员联起手来时，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说罢，叶轩沉默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 “与其因为他们不可告人的心思处于被动之地，还不如把一切都撇弃得干干净净的，如此你也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些事。” 陈昌黎苦笑道：“我知道陛下一直派人盯着我，我也试图蒙蔽那些人的视线，不让他们察觉到我的一举一动。但这些人很会隐藏，我虽然已经把他们找出来了，却没有办法将他们的视线蒙蔽。” “无奈之下，我只能让我的人伪装成我将这些人的视线转移，再出门做一些事。” 停顿一会儿，陈昌黎抬眸看着叶轩，神色略显凝重地道：“我这个办法确实管用，不过陛下的人也不是废物，他们很快就能察觉到我做了什么。” “因此陛下在我的面前坦诚了他的想法，我琢磨他的心思后，不得不放弃一些打算，做出一副安分守己的态度来。” “叶大人，我们这位陛下疑心很重，他的手段也层出不穷，我却没有亲自领教过，所以有时我有那份胆量和陛下周旋。” “可文武百官都是陛下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他们怎么就有这样的胆量？陛下独断专横，为人又霸道，这些官员应该是很清楚陛下的性子才对，他们怎么就敢在陛下的胡须上撩拨？” 陈昌黎会说出这样的疑惑，也是觉得个别官员的行动过于明显，那感觉就好像是故意为之，其目的就是想要帮皇帝把一些人钓出来。 “才一天的时间，谁知道哪些官员跟陛下是一条心，哪些官员表面对陛下忠心耿耿，实际上早就背弃了陛下。” 叶轩眉头一挑，笑容从容地往下说。 “今晚上恐怕有很多人家都睡不着觉，他们也会如同我们这样聚在一起商量事情，不过他们短时间内是不会商量出一个结果的。” “六皇子和九皇子虽然来势汹汹，且势如破竹，一副要攻破洛阳城正式登基的架势，可皇位只有一个，争夺皇位的却是两个皇子。” “他们要分出胜负，也得互相僵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才是文武百官真正下注的时候。其余的时候，不过是他们观望的时间。” “所以今晚上的热闹不过是昙花一现，从明晚开始，他们就会有所收敛，专心致志地为陛下办差，力求让陛下相信他们的忠心。” 叶轩陪着皇帝经历过夺嫡，而先皇是比皇帝还要多疑的存在。 叶轩生活在先皇的手底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也因此他清楚地知道当年的夺嫡之争有多艰难和可怖，现在的夺嫡之争连当年的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文武百官如他一样经历过这样夺嫡之争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死去，少部分是皇帝登基后才提拔起来的人。 他们就算有家族的长辈提点，也对当年的事没什么感觉，虽然他们依旧能够感受到皇帝的多疑，知道在皇帝的手底下生活有多么的艰难，可他们并不觉得皇帝会和先皇一样疯狂。 他们今晚上毫不掩饰地聚在一起商量事情，既是要和全家族的人通一口气，怕是也有试探皇帝的意思。 “他们的心思也挺多的，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多花些时间和他们接触，便能够从他们一些言行举止中了解一些事。” 林敬听到叶轩的话，眉头不自觉一皱。 文武百官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也有所猜测，却没有想到叶轩会这么说。 他也不曾想过文武百官有借这个机会试探皇帝的心思，不过想到那些老狐狸，他又觉得此事大有可为，连忙给出建议。 叶轩不赞同：“和他们接触，只会显得我们跟他们是一样的想法。” 陈昌黎深以为然：“林大人，陛下虽然也不愿意重用你，但你在西域立功的事也足以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他是不会允许你和其他官员有所接触的，除非他亲自下令让你这么做。” 第938章 不该着急 一说到皇帝，陈昌黎就想到他今日的态度有些过于平淡，仿佛两个皇子攻城略地的事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小事，压根就不会被他放在心里。 可两位皇子继续攻城掠地，只会使得皇帝的权利越来越小。 如果皇帝不镇压他们，直接任由他们朝着洛阳城而来，那犬戎和赫赫真的能够被太子殿下和赵云辉镇压住吗？ 陈昌黎一念至此，心里莫名有一股不安。 叶轩瞧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询问：“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陈昌黎斟酌一会儿就说：“我担心大景陷入内忧时，外患会联手让两位皇子的打算落空。” 闻听此话，叶轩拧紧眉头，似有所思。 林敬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这才语气缓缓地道：“陛下的不着急，我们着急做什么呀？” 这话……陈昌黎听得一愣，随后笑了一下，“林大人说得极对，我们确实不该着急。” 他手指微微摩挲一会，就说：“时间还是定在五日之后，你们二位尽快把人安排好，到时我也会派人护送他们一程。” “好，就按你说的去做。”叶轩一口答应下来。 林敬也没有什么异议，相反有了陈昌黎这一句话，他才真正地松一口气。 几人再细细商量一番，随后就去做好五日后的安排。 陈昌黎其实在有了那个打算之后，就在私底下做好了一切准备。 所以从叶府出来后，陈昌黎只把事情交给了手底下的人去办，自己则是再次去探一下荣王府。 自从上一次有刺客出现，却一个都没有抓到后，荣王府的守卫就变得更加森严。 陈昌黎对此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自感受到了这份森严，他心里依旧有一份震惊。 这荣王府只因为刺客的到来，就让守卫变得如此森严，而在守卫之下还有着暗卫潜藏着并四处游走 陈昌黎震惊之余，也不得不猜测这荣王真的只是造反那么简单吗？ 他若是只有这样的目的，那长得与太子相似的女子就是他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刀。 她只要跳出来把太子的身世说出来，皇族内部就会乱起来，皇帝再怎么想要利用太子达到目的，他的诸多计划也如镜花水月，一点实现的机会都没有。 其他皇子以及皇子的母妃更会牢牢抓住这机会，将太子和皇后扫入尘埃，让他们再也无法影响到皇位。 皇帝就算想要保护皇后和太子，在众多皇子联手的情况下，他也会妥协。 荣王又是皇帝信任的侄子，他只要在这其中推波助澜或者是散播一些谣言，这滩浑水就算有皇帝的妥协也会越来越混乱。 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反而让这女子一直躲在荣王府中。 难不成皇帝就是一座大山，让他十分害怕，且一点反抗之心都没有吗？ 可他若真有这样的念头，现在又怎么会蠢蠢欲动？ 陈昌黎满腹疑窦，对荣王的一些行为产生了怀疑，忍不住想要探听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过当务之急，他得想办法混进荣王府见一见万淑芳，至于其他的事，他以后再想一下办法。 心中有了各种想法，陈昌黎面上却更为警惕，没过多久就避开重重守卫和暗卫的交织混进了荣王府。 他来到之前和万淑芳相见的偏院，却发现这里的守卫比外面更森严，那感觉就好像是荣王坐在这里，不是关着万淑芳这么一个外人。 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陈昌黎心提到了嗓子眼，人却更为小心地将自己潜藏起来，随后将整个偏院都给走了一遍。 他试图找到一个入口，进去查看一下情况，发现这里森严的守卫让自己没有办法进去。 意识到这一点后，陈昌黎很担心万淑芳，正准备闹出一点动静把一些人引走。 就在这时一身白衣如雪的刘瑶瑶带着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过来了。 陈昌黎看到刘瑶瑶的那一刻，就确定万淑芳还在这里，人并没有什么事，不然刘瑶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了。 只是没有见到万淑芳，并确定她的安全，陈昌黎就没法放心，便决定潜藏在暗处等着。 他在这边心急如焚，带着几个老者进入偏院见到万淑芳的刘瑶瑶，她却是一脸含笑地道：“这几位便是洛阳城医术最为高绝的大夫，他们如今跟着我来见你，就是想要帮你。” 边说这话边打量万淑芳，刘瑶瑶声音毫不停顿：“你休养几日也应该是休养好了，我希望你能在他们的帮助下尽快炼制出我们所需要的药来，不然你和这几位大夫都会死在这里。” 把话说到这里，刘瑶瑶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手突兀地在额头上敲了敲，这才一脸同情又悲悯地往下说。 “万淑芳，你死了倒没什么，这几位大夫死了，那才令人感到可悲呢，毕竟他们家里只有一个小辈嗷嗷待哺，若是没有他们回家照顾，那嗷嗷待哺的小辈就会被饿死的。” “你这么心地善良，一定不会让他们饿死吧？” 万淑芳待在这偏僻的小院子里，一心认为那与太子长得相像的女子再跟荣王见过面后，就会来找自己。 没想到几日过去了，那女子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万淑芳就想出去找人，发现外面守卫森严，自己没有办法踏出这个院子，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休养。 现在刘瑶瑶出现了，还用这样的话语威胁自己，万淑芳都快要气笑了。 “他们不是早被你们关在这里了吗？难不成你们心善得让他们每隔几天就回家一趟吗？” “刘瑶瑶，你就算想要威胁我也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别用这么蹩脚的话来恐吓我，我不吃这一套。” 万淑芳说完就把目光落在精神萎靡，眼神空洞的几位大夫上。 见他们的状态很不好，万淑芳就知道他们在刘瑶瑶的手里受了不少苦。 心里浮起一丝难受，万淑芳面上却不显，继续往下说：“这几位大夫似乎在你的手里受了不少罪呀，他们的医术再好，在受大罪的情况下还要被你威胁，我想他们也无法帮我完成你的要求。” 停顿会儿，万淑芳补充一句：“你若非要让他们帮我，那就直接让他们多休息，使他们养好精神。” 刘瑶瑶笑着道：“他们和你一样，无论发生何事，只要我下命令，他们就会乖乖听从，所以你的担心很没必要。” 第939章 要主动出击 刘瑶瑶的语气过于平静，仿佛听命于她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万淑芳顿时被惊得呼吸急促，脸色稍白。 她飞快地扫一眼刘瑶瑶，将她含笑的面容收入眼中，这才仔细打量几位眼神空洞、神情麻木的大夫。 发觉他们的麻木空洞宛若是失去了自我意识，只留下本能驱使他们行事，万淑芳心中又惊又疑，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她努力绷住神色，从容平静地道：“除了用蛊虫控制人外，你就没有其他手段了吗？刘瑶瑶，这几位大夫年事已高，你用蛊虫折磨他们，让他们对你言听计从，委实是过于歹毒。” “你的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了吗？”刘瑶瑶哼笑一声，“况且你的处境和他们一样，你不心疼着自己，反担心着他们，实在是过于愚蠢。” 轻飘飘地将话反击回去，刘瑶瑶才不管万淑芳在脸上有多难看，直接给几个大夫下令，让他们尽自己所能帮助万淑芳炼药。 几个大夫一致称是，就抬眸将空洞的眼神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像是在等着她的命令。 万淑芳被自己人的眼神盯着，心里不禁有些发毛，浑身上下都似乎有一层鸡皮疙瘩在冒。 “你对他们下了什么蛊？” 几位大夫的状态看起来很是古怪，万淑芳惊讶之余，也不禁对蛊虫有了更深的忌讳。 “蛊术可比毒术还要神秘，我也只是侥幸略知一二，蛊术蕴藏的更多奥秘，我并不清楚，你想从我这里了解他们身上中了什么蛊，那只能是白费工夫。” 刘瑶瑶与嫣然谈过之后，就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对于万淑芳有多大的怨恨和怒火。 因此她也不在万淑芳的面前伪装，很干脆地把自己的真实态度在她的面前表露出来。 她连对万淑芳的态度都不怎么掩饰，这语气自然就很是阴阳怪气，让万淑芳气得快要跳脚却无可奈何。 “你说得对，不怎么了解蛊虫的我再怎么询问，只要你不回答，我就是白费工夫。” 特意咬重最后几个字，万淑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淡然如常道：“嫣然给我的小册子不见了，你的主上要炼什么药，我并不清楚，你若着急，就把那小册子给我找到，药材也给我准备好。” 刘瑶瑶闻言面上表情不变，眼里却因为万淑芳理直气壮的语气而隐晦地闪过一丝不满。 这个万淑芳已经是阶下囚了，为何还这么不识抬举，不知好歹，陈昌黎给她底气就这么足吗？ 在心里这么想着，刘瑶瑶对陈昌黎恨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主上的计划还要利用到陈昌黎，她真恨不得现在就利用皇后的死重创他，让他和皇帝狗咬狗。 “你放心，你所需要的一切，我都会为你准备好。”甭管刘瑶瑶心里怎么憋屈窝火，她都得在表面上配合万淑芳，让她尽快开始炼药。 于是把话一落下，刘瑶瑶再叮嘱几个大夫几句，让他们好生听命于万淑芳，便转身离去，不到一刻钟，万淑芳所需要的东西就被训练有素的仆人们送了过来。 瞧见这些人来来往往，像是眨眼间就把这个偏僻的院子变成了一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医馆，万淑芳越发认识到自己即将炼制的药对刘瑶瑶等人有多重要。 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刘瑶瑶配合安晴长公主绑架大夫，不是想要对付皇帝夫妇吗？为何她会这么看重炼药的事？ 要知道刘瑶瑶可是亲口说过她不相信凤凰蛊，只把凤凰蛊当成哄骗皇帝夫妇的神兵利器。 现在皇后死了，安晴长公主却落在皇帝的手里，皇帝若是有心，那接过此事的只会是安晴长公主。 依照安晴长公主的脾气，她根本就不需要让万淑芳带着医术高绝的大夫们诚诚恳恳地炼药。 她只需要敷衍一下皇帝，再让万淑芳去皇帝的跟前晃一圈。 等皇帝自我脑补，相信了凤凰蛊，开始对普通百姓下手时，她再用舆论逼迫皇帝就能达到一定的目的了。 怎么还要摆出一副真的架势？莫非刘瑶瑶背后的人除了荣王，还有皇帝吗？ 亦或者是皇帝的人也渗透了这里，刘瑶瑶察觉到这一点，才想着把这一出戏唱好，取信于皇帝。 思绪至此，万淑芳顿觉这荣王府还藏着不少秘密，自己不能在这个小院子里坐以待毙，不然她兢兢业业地把药炼好，就有可能错过很多大事。 她得在炼药之余想办法和其他人接触，顺便打听一下荣王府的情况。 “你们被关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心里有了想法，万淑芳立即行动起来。 奈何被她询问的几个大夫似受尽了苦楚，整个人都变得极为胆小瑟缩，不仅没有回答她的话，还催她赶紧带他们去炼药。 万淑芳一颗心不住往下沉，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这些大夫被折磨得已经失去自己的傲气了，她为他们感到痛心之余，也为刘瑶瑶残忍的手段感到惊骇。 “你们先歇息一晚，等明日早上用过膳后，我们就开始炼药。” 万淑芳意识到这些大夫无法把自身的遭遇说出，心里难受过后就升起了一份同情。 她叮嘱他们去歇息，自己也回房间平复心情。 可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只因蛊虫的厉害出乎她的预料。 她就算有医药空间这么一个金手指，都不禁有些担心自己无法解除蛊虫带来的祸患。 “刘瑶瑶，荣王，还有那所谓的夫人，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何能利用蛊虫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万淑芳呢喃道，神情显得很莫名。 “看来如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并不适用，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 “你别冲动。”就在万淑芳呢喃之语刚落时，一道轻微又压抑的声音悄然在窗边响起。 万淑芳心里一跳，随后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连忙起身要往窗边去。 但刚走几步，她又停住了脚步，只因陈昌黎已经推开一半的窗动作极为轻柔地钻了进来。 瞧见他小心地把窗放下，万淑芳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安地问：“你今晚怎么过来了？这荣王府现在的守卫可比之前森严多了，一不小心就会闹得满府警惕和到处巡视的。” 第940章 人活着就有希望 待在偏院几日，万淑芳可是亲眼见到外面的守卫是怎么变多的，且她也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 于是当陈昌黎平安无事地来到自己的面前，万淑芳心中虽有惊喜，可更多的却是对他的担忧。 听出她担忧的意味，陈昌黎几乎是一个箭步就来到她面前，满是温柔地道：“我进来时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我很担心你，便想进来确定一下你的情况。” 他说着上下打量万淑芳，确定她的神色还不错，面颊也红润，顿时松口气。 “刘瑶瑶来历不明，脾气也算不上好，你落到她的手里本就会吃亏，而荣王对你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因此荣王府的戒备只会让你的处境变得更为糟糕。” “淑芳，我知道你是想要帮我，可有些危险是没有必要去冒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随我离开。” 陈昌黎这一次能混入偏院，也是因为那刘瑶瑶吩咐不少人在偏院忙活着，他便趁着人来人往的缝隙，见到了万淑芳。 然而这偏院的动静也让陈昌黎的心里很是不安，他极为担心万淑芳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是身陷囹圄，且他之后也不一定再像今日这样能逮到机会见万淑芳。 担忧着万淑芳的未来，陈昌黎虽然愿意放手万淑芳继续待在荣王府调查事情，却也想要再劝她一劝。 万淑芳没好气地刮一眼陈昌黎，手却伸出在他的眉宇间轻轻地滑动，然后放在他的胸口处，语气颇为惆怅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也清楚地了解这荣王府有多危险，但我依旧觉得我留下来对我们双方都好。” 陈昌黎有些不赞同。 万淑芳看了他一眼，又说：“刘瑶瑶今日带了几个大夫来找我，我仔细观察过了，他们的状态很不好，显然他们也被刘瑶瑶下了蛊虫，且被折磨了一段时间。” “通过他们的情况，我便清楚地知道刘瑶瑶的手段有多残忍，而我体内的蛊虫也是她利用来掌控我的方式之一。” “在没有想到办法取出蛊虫之前，我必须跟她虚与委蛇，顺便通过她了解一些事。” “陈昌黎，你放宽心，我有的是手段自保，再说刘瑶瑶此时此刻很需要我为她炼药，当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前，我是绝对安全的。” 她说到这儿叹了口气，神情显得很是低落难受。 “我和太子妃的本意是想先救出那些大夫，哪里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而刘瑶瑶对大夫们也毫不留情。” 想到外面的动静，陈昌黎心里也不好受，他劝道：“人活着就有希望，所以你和他们相处时可以适当地劝一劝他们，至于多余的话，你就别说了，免得让刘瑶瑶觉得有机可乘。”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才让他们先去歇息一晚。”万淑芳轻叹口气，“和他们相处时，我也想弄清楚他们体内的蛊虫是怎么回事，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会耗费大部分在他们的身上。” “你这边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赵莲儿联系，没必要再来荣王府冒险。” 不等陈昌黎拒绝，万淑芳再次开口：“荣王府虽戒备森严，但这都是对于外人而言，并没有真的针对我。” “且他们也很需要我，所以我认为只要小心一些，就能想办法从他们的一些闲言碎语中知道一些事。” “自然这事也不可能顺风顺水，因此我早就做好了会吃苦受罪的准备。陈昌黎，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也是眼前情况下最好的抉择，所以你可以为我担心，却不要再劝我了。” 她说完后还特意补充一句：“你劝也没用，我不会听的。” 故意拖长尾音，万淑芳挑眉看着陈昌黎，见他神情一愣，像是没料到自己会这么说，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陈昌黎见状便压下心中的忧虑，不让自己显得大惊小怪，这才从容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听了，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劝，毕竟你会遇到怎样的危险，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有所猜测。” “所以我更应该留在这里，不然我之前岂不是白白吃苦了？”万淑芳听着陈昌黎带着几分感叹的话语，特意加重了语气。 陈昌黎脸色微冷：“等查到荣王私底下做的事，我会亲自找上刘瑶瑶为你报仇。” 他一直把此事记着呢，刘瑶瑶，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他只觉让她多活一日就会让万淑芳多受一日的委屈。 “你可别冲动行事。”瞧见陈昌黎的脸色极为冰冷，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她连忙劝着陈昌黎，让他别为自己做一些危险的事。 陈昌黎对上她关心自己的眼神，心里有着一片暖流流淌。 他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他顿觉不对，立即给万淑芳使了一个眼色，就迅速通过窗户离开这里。 万淑芳还没有反应过来，陈昌黎就离开了。 等反应过来时，紧闭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万淑芳立即拿眼看过去，就瞧见脸色冰冷的刘瑶瑶走了进来。 她直接忽略掉自己，在整个房间寻找着，没有找到人就迅速来到了窗边。 打开窗户往外一瞧，也没有发现什么人影，她挑了挑眉，一脸冷漠地把视线落过来。 冰冷而又充满审视的视线像是刀子般刮人 万淑芳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着刘瑶瑶，好一会儿才极为疑惑地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说罢，万淑芳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并没有在脸上发现什么脏东西，便把手放了下来。 “我脸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这么看着我，着实是有些让我受惊吓。” “你会受惊吓？”隐忍的怒火在刘瑶瑶的胸口燃起，她却没有发火，而是带着一份从容淡定的笑容。 万淑芳目光盯着她，极为诚恳地道：“你突然踹门进来，我什么准备都没有自然会受惊吓。” 刘瑶瑶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是做贼心虚才会受惊吓，没想到你是真的被我吓了一跳。” 万淑芳故作不解：“什么做贼心虚？” 音调停顿会儿，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该不会是在用那些大夫试探我吧？” 第941章 你在怀疑谁 刘瑶瑶毫不避讳地道：“我确实有试探之意，毕竟你是被陈明月送到皇家庄园的。” 眼眸一转，她面露讽刺：“陈明月是想要讨好皇后，这才想办法对付你。如今皇后死了，你落到了我的手里，陈明月只会变得更加惶恐不安。” 说到陈明月这个可笑的人，刘瑶瑶眼眸深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她昨日竟然还去了一趟皇家庄园，若不是我察觉到了她的踪迹，她怕是早就知道你不在皇家庄园的事情了。” “万淑芳，你说陈明月要是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她会怎么做呢？投靠我，还是要想办法救出你呢。” 边说着话边走近万淑芳，刘瑶瑶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像是要通过她平静的面容窥见她的一些情绪，然后找出这个房间里有可能的不对劲来。 万淑芳被她专注地盯着，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拉开与刘瑶瑶之间的距离。 刘瑶瑶注意到这一点，轻挑眉宇道：“你是在怕我吗？” 万淑芳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口中却说：“你有些阴晴不定，我自然得怕你，不然你随意发脾气，我岂不是又要承受蛊虫发作的疼痛。”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反应。”刘瑶瑶一听万淑芳的话，就像是逮住了什么把柄，眼神如刀锋恨不得将万淑芳身上的血肉割一层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万淑芳语气平静又淡然，“这几个字在经过你对我的折磨后，我已经清楚地把它认识了，所以我很乐意在你的面前识时务。” “有意思。”刘瑶瑶目光直视着万淑芳，幽深似海的眼眸里带着丝丝笑意，宛若万淑芳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让她十分赞同高兴。 万淑芳以一种比平淡的语气道：“我觉得你有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才会用这样的话来敷衍我。” 微微叹口气，万淑芳的脸上带上一份失望，姿态却是极为高傲端正：“刘瑶瑶，你来找我不只是想说陈明月吧。哎，对于陈明月的一些小心思，我早就猜到了，愿意配合她，也是觉得那些大夫很无辜，我想要把他们救出去。” “哪里想到你会在那里，还用蛊虫来折磨我，试图将我掌控。” “遇上你，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万淑芳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一点都不给刘瑶瑶面子。 当然刘瑶瑶也不需要所谓的面子，只想知道刚才是不是有人来找万淑芳了。 “谁比谁倒霉，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但是谁充当刺客闯进了荣王府，我却是能够将话说明白的。” 刘瑶瑶的语气十分肯定，似亲眼看到陈昌黎跑进了荣王府。 万淑芳心里咯噔一跳，心念却如电转，转到最后就变成了冷笑。 “你在怀疑谁？陈昌黎吗？他要是能跑进荣王府，我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听你说一些废话。” “刘瑶瑶，你知道皇后的死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文武百官都得为她守灵七七四十九天。” “陈昌黎作为一品大将军，他这几日恐怕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无暇顾及到我，毕竟他要是不为皇后守灵，皇帝就会用这件事情打压他。” “皇帝要是狠心一些，他和将军府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满是恼怒地加重最后一句话，万淑芳极为讽刺地盯着刘瑶瑶，像是在盯着一个不懂礼法的傻子，眼神里尽是嫌恶。 刘瑶瑶没想到万淑芳会用礼法来攻击自己，脸色顿时铁青难看。 “陈昌黎确实在为皇后守灵，可你在这里，他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万淑芳，你承认吧，前几日夜闯荣王府的刺客就是陈昌黎，他今日也来了，不然你怎么会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 刘瑶瑶一口咬定此事，随后手一挥，就让侍卫们把整个偏院翻找一遍，务必要将潜藏在暗处的陈昌黎找出来。 “我没有躲在房间里，我只是觉得累了才回房间休息。” 万淑芳都快要被刘瑶瑶的话气笑了。 “如果连疲累休息的事都能变成是陈昌黎闯进荣王府的大事，那我还真的怀疑一下你和荣王是怎么掌控这个王府的？怎么就能让陈昌黎在你们两个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 咬重危险二字，万淑芳扫一眼众侍卫，神情极为坦荡地往下说。 “刘瑶瑶的话十分可笑，但她既有这怀疑，你们作为她的人自然得将这个院子掘地三尺把人给找出来。” “奈何我的丈夫确实是没有来荣王府，毕竟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被刘瑶瑶带到这里来了。” “你们今晚上只会是白忙活，不过刘瑶瑶说得那么言之凿凿，我要是极力反驳，她铁定会认为我是在为替自己的丈夫遮掩。” “既如此，你们就好好地把我的房间也搜一遍吧，说不定你们运气好，还真的能够在我的房间里找到他的一根头发丝呢。” 万淑芳嘲讽满满，表情却是十分的诚恳，一下子就让刘瑶瑶皱紧眉头。 “好好搜查。”刘瑶瑶不觉得自己的感觉出错，立即要求众侍卫把里里外外都给查一遍。 为此，她本人还故意当着万淑芳的面把暗卫找出来询问今晚的情况，结果暗卫回答他并没有注意到有没有人进入房间见万淑芳。 刘瑶瑶被这个回答震惊，一脸的愤怒：“这怎么可能？” 万淑芳在暗卫出现的那一刻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处，等听到暗卫的回答，她暗地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一脸无辜的看着刘瑶瑶，故意发出一声叹息。 “我的丈夫虽然在意我，但他更在乎陛下的看法，毕竟陛下一怒之下，受苦受难的会是将军府上下。” “我的儿女那么小，几个孙子孙女更是正值嗷嗷待哺的年纪，将军府要是有什么事，他们以后该怎么过呀？” “我是那么的在乎着他们，我的丈夫了解我，又怎么可能置他们于不顾？所以你对我们夫妇的猜测真的很可笑，我劝你还是把心思放在你的主人身上，别再随意揣测我丈夫的行踪了。” 万淑芳这番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刘瑶瑶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 她努力将喉咙中的腥甜吞下去，故作平静地道：“陈昌黎对你的在意人尽皆知，我不信在你失踪几日的情况下，他不着急，甚至是连找你的举动都没有。” 万淑芳闻言心里一阵无语，这刘瑶瑶是非要逮住这一点不放了吗？ 第942章 我更有用 “你这女人比我想得还要可恶。”刘瑶瑶看到万淑芳若有所思的神色，哪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冒出一股火气，面上却很平静。 “多谢夸奖。”万淑芳知道刘瑶瑶生气了，笑盈盈地把她的话当成夸奖。 刘瑶瑶到底是心机深沉，把情绪调整过来后，坦然笑道：“你这人的脾气不怎么样，和你相处的这几天，我算是看透你这个人了，不过能夸一夸你让你高兴一下，我也是很乐意的。” 听她从容地接下自己的话，万淑芳心情莫辨，嘴角含笑道：“刘瑶瑶，其实我们两个完全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毕竟你需要我，而我如今也需要你，我们两个若是心平气和地相处，你我所求的事哪能达不到呀？” 她的话别有一番深意，刘瑶瑶一听就懂，当即恶狠狠地瞪回去。 瞧见万淑芳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刘瑶瑶沉默良久，忽然笑道：“我所求的就是陈昌黎万劫不复，你若能看到他如此，我很乐意心平气和地跟你相处。” 万淑芳陡然冷下一张脸，目光极为冰冷地看着刘瑶瑶。 对上她平静淡然的眼神，万淑芳沉默好一会儿，才语气缓缓地问：“你是因为刘家而痛恨陈昌黎吗？” 不等刘瑶瑶回答，万淑芳又说：“我也曾听说过一件事，那就是刘峰有一个疼爱异常的妹妹，但那个妹妹不是你，也就是说你在刘家人的眼中无足轻重，你怎么就一心惦着要为刘家报仇的事？” 万淑芳心里存有这个疑惑许久了，之所以会在此刻问出，不过是觉得刘瑶瑶对陈昌黎的反应看似平淡，实则巨大。 陈昌黎和太子联手除掉刘家，那也是因为刘家是前朝余孽，刘峰败北，那也是罪有应得。 刘瑶瑶这个不曾在刘家有过姓名的人，这般在乎着刘家，还对陈昌黎有着极大的恶意，这着实是有些让人说不过去。 毕竟刘瑶瑶带着嫣然躲在暗处，不仅仅是把自己躲藏起来那么简单，她一定还做了不少的事。 刘峰的身份又摆在那里，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在做什么，说不定刘瑶瑶在刘家不怎么起眼，就是刘峰在为她打掩护，但刘瑶瑶真的能够接受这样的掩护吗？ 她的初次出场就令万淑芳印象深刻，再次见面，她的狠毒手段也令万淑芳震惊痛苦。 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对刘峰这种人很是在意？ 思绪转动间，万淑芳的脑海中闪过各种想法，看着刘瑶瑶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质疑。 刘瑶瑶却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毛。 她目光极为冰冷地瞪着万淑芳，上下嘴皮一动，就要将恶毒之言脱口而出，使得万淑芳待在荣王府也不得安宁，时时刻刻都得为陈昌黎担惊受怕。 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侍卫在这次跑了过来，脸色极为紧绷地道：“启禀姑娘，我们在左前方的院墙下发现了脚印，但我们并没有发现脚印的主人。” 刘瑶瑶一听这话，眼神如刀般刮着万淑芳，“陈昌黎在哪？” 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面上却一脸的无奈：“他守完灵自然是回家里了，哪里会跑到荣王府来？” “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认定那脚印的主人是陈昌黎。”刘瑶瑶根本就不需要万淑芳给出答案，她只想肯定自己的猜测，然后击破万淑芳的心理防线。 万淑芳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面上的神色越发绷得住，半点都不会让刘瑶瑶瞧出什么来。 “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别在这里妄自揣测，不然你会白费时间。” 万淑芳说完此话，神色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 “刘瑶瑶，荣王府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这几日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之下，陈昌黎能跑到这里来见我吗？” “况且我失踪的地点是在皇家庄园，他就算要查也只会查到那，哪里会查到荣王的头上来？” “除非你们这边有人看不惯荣王大逆不道的举动，故意把一些消息透露出去，才把他吸引过来了。” “可他又不是蠢人，明知道荣王府情况有异，怎么一点准备都不做就跑了进来？” “他起码得把荣王的事告诉陛下呀，有陛下在，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探望荣王，然后在这个府上寻找我的踪迹。” 万淑芳把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陈昌黎知道她失踪的事情后，就真的会这么做。 刘瑶瑶口中的刺客根本就不会是陈昌黎，刘瑶瑶若是非要咬死他，那就是公报私仇。 刘瑶瑶听懂万淑芳的话中意，面不改色地道：“前几日跑来的刺客自然不可能跟陈昌黎有关系，因为那个时候你才被陈明月绑到皇家庄园没多久，陈昌黎正在追查陈明月，然后准备顺藤摸瓜查到皇家庄园呢。” “但今晚的事有所不同，因为我的人能确定陈昌黎此刻不在将军府，至于他去了哪里，我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皇家庄园，可我的人在那里并没有发现有人探查的踪迹，反倒是荣王府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 万淑芳听后瞬间反应过来了，脸色极为难看地道：“你竟一直派人盯着将军府。” “你错了，我盯的不是将军府，是陈昌黎。”刘瑶瑶故意加重语气。 万淑芳的心微微一沉，面上却毫无异样：“这么说来，你在皇宫也有人手了，所以你的人才能够一直听着陈昌黎的一举一动。” 说到这儿，万淑芳的心有些慌乱，因为陈昌黎有可能早就被暴露了行踪，之所以没有人跳出来阻止他见自己，恐怕是刘瑶瑶想要抓一个现行，然后再用自己威逼陈昌黎。 心念急转就转到这里，万淑芳恍然大悟，看着刘瑶瑶的眼神多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你究竟想算计什么？陈昌黎虽然是一品大将军，可皇帝不重用他，如今的他连一个三品官员都比不上，你打他的主意，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你还不如直接利用我呢，起码我这个时候比起陈昌黎来对你更有用。” 万淑芳飞快地把话说到这里，又看一眼刘瑶瑶，试探着往下说。 “你最为担心的夫人不就需要我吗？只要你开口，我很乐意为那位夫人诊治，让她尽快好起来。” 第943章 发泄不满 刘瑶瑶察觉到万淑芳话语中的试探之意，脸色微微一冷。 万淑芳神情坦然地看着她冷下来的神色，继续说：“我觉得那夫人很喜欢我，若是我能陪在她身边，说不定她的身体情况能更好一些。” “你少自作多情。”刘瑶瑶对女子很尊敬，也很关注她的病情，一听万淑芳用她来说事，还试图越过自己待在她的身边，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我是医者，碰到一个病人，我就想替她医治。”万淑芳感觉到刘瑶瑶的情绪不对，转念就知道她是很在意那位女子，才不愿意让自己用她做筏子。 意识到刘瑶瑶对那女子不一般，万淑芳心中已然有数，故意提高声音：“再说你不也是想要她尽快好起来嘛，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她也愿意配合我，我很乐意陪在她的身边，让她调养好身子。” “夫人之前确实是想让你为她看病，不过之后想到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刘瑶瑶眼里带着一股冷意，“夫人没这个意思，你却冒出这个念头，还敢当着我的面提出，万淑芳，你真以为我是傻子，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听着刘瑶瑶充满怀疑的话，万淑芳只觉得自己很冤枉，脸上也带出一份委屈，“是你胡思乱想，这才不愿意相信我。” 刘瑶瑶哼笑一声：“你的小心思太多，让人一琢磨就知道你不值得相信。” “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听到刘瑶瑶这么直白的话，万淑芳不仅没生气，反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她。 刘瑶瑶迎接着万淑芳投射过来的视线，哪里不知她那句话代表着什么，即刻讽刺：“是你表现得过于明显。” 满是冷漠地丢下此话，刘瑶瑶不再试探万淑芳，直接带着侍卫从偏院开始将整个荣王府都巡查一遍。 万淑芳待在偏院里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心情起伏不定。 直到两个时辰过后，整座荣王府都陷入平静中，并没有什么喧哗闹起来，万淑芳就知道刘瑶瑶什么都没发现，陈昌黎也平安地离开了荣王府。 紧绷的心弦一松，万淑芳便回房间歇息，到了次日天明，她简单用过早饭，就带着一大早就来找自己的大夫按小册子上面的要求炼药。 在炼药的过程中，万淑芳依旧在用言语询问几位大夫，试图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他们的遭遇，之后再想办法让他们去除心理阴影。 她是一片诚心，奈何几位大夫受尽折磨，又被刘瑶瑶用家里人威胁，若不是心里还撑着一口气，他们早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可就算他们还有一口气撑着，面对万淑芳关心的话语，他们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就不往心里去，只一心帮助万淑芳将药炼出，好求自己尽快解脱。 万淑芳从他们闭口不谈的态度察觉到他们的心思，心情越发沉重。 她有心想转移话题，宽抚这些人，让他们别再沉浸于过往的痛苦中，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只能将话吞回去，默默地叹一口气，随后老老实实地按照小册子炼药。 这小册子上的药大部分都是毒药，万淑芳猜测这些毒药都有可能用来搭配蛊虫的使用，所以炼药时还特意出了一些小岔子。 可惜她出岔子后，刘瑶瑶根本就没来见她，也没派人来呵斥警告她。 一切都很风平浪静，仿佛只要万淑芳在炼药，那不管她在闹什么，幕后之人都不会管。 “这些人是把我当什么了？” 连续几天都一如既往的平静，万淑芳再也绷不住情绪，故意当着看守自己之人的面发泄不满。 “我好歹是将军夫人，就算落入了贼人的手里，也是贼人有求于我，并不是我求着贼人，为何一个个的都销声匿迹了。” “总不能我炼的药都是注定不能成功的，贼人们才不在乎我有没有炼制成功吧？” 一口一个贼人的喊着，万淑芳微挑的眼眸特意落在守卫之人的身上，见他们面无表情，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闹腾，顿时觉得这炼药的事透着古怪。 她必须尽快弄清楚原因，不然继续困在这里，她就如同被斩断羽翼的鸟，不仅无法在荣王府探听消息，还没办法知道外面的事。 “刘瑶瑶呢，这都五天了，她怎么都不来见我一面？难道是荣王出事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万淑芳也不气馁，继续说下去试探着人。 “荣王若是出事，整个王府都会有动静，可王府接连几天都很平静，由此可见荣王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但刘瑶瑶一贯看不上我，没事也要找事，她现在也随着王府一起平静，着实是让我觉得奇怪。” 故意把尾音拖长，万淑芳双手合在一起轻拍，恍然大悟地道：“既不是荣王出事，刘瑶瑶也不来找我，那岂不是说是外面出了事？” “你们这几天虽然一直守着我，但每隔两个时辰你们就要和人换班，在这之后，你们应该能了解到王府或者是王府外发生了何事吧？” “我这几天累着了，很想知道一些有趣的事放松一下，你们不妨把一些有趣的事说给我听，让我能安心一些。” 万淑芳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把话说得很直白。 她的意思很明显，盯着人的眼神也大胆直接，几个守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见这些人久久不给个反应，就好像是把自己当成了空气，万淑芳的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看来刘瑶瑶是把我当瞎子和聋子照顾了。” 几个守卫不答，一个白发苍苍的大夫看到万淑芳好一会儿，才弱弱地开口道：“将军夫人，那刘瑶瑶手段残忍，出手果决，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你还是老实本分地炼药吧，别在这里挑衅她的底线，免得让她彻底记恨上了你。” “林大夫，我不是在挑衅刘瑶瑶的底线，只是在炼药的过程中有一个疑惑，希望她能尽快为我解答，然后我们能继续炼药，争取早日把药炼成功，哪里想到这些人察觉到我的疑惑，竟然连通知一下刘瑶瑶的事都不愿意做。” “我不得不怀疑荣王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导致刘瑶瑶都没有时间来管我们了。” 第944章 别忘了身份 经过五日时间的相处，万淑芳确定几个大夫中唯有一个林大夫能对她的话有几分心动，还愿意在医药理论上给予她指点。 因有一个林大夫对自己的话有了反应，在共同炼药的过程中还愿指点一二，万淑芳就对这位林大夫很关注。 如今听到林大夫的话，万淑芳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得罪刘瑶瑶，连忙开口宽慰着他，随后转移话题。 “林大夫，那小册子上的毒药本就不好炼制，若是需要这毒药的主人不来看一眼，也不诉说一下她的要求，我们按照自己的想法炼制，岂不是会歪了方向。” 说到炼药的事，万淑芳的心情不由沉重。 最开始得到那小册子，万淑芳只是简单地把那上面的内容过了一遍。 现在按照小册子上的内容炼药，她才发现这些毒药的成分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和一些普通的杂草、花卉混合在一起，却会让它们的香气化为剧毒，使人无知无觉间疯魔。 万淑芳是有金手指打底，也自觉拥有金手指的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保全自己并反击。 但面对这种以植物本身的香气为辅助的毒，万淑芳再怎么觉得自己有底气面对危险，心里也不禁犯嘀咕。 她今日会闹这么一出，也是觉得这剧毒炼成，自己和几个大夫就会第一时间中毒。 她有些怀疑这就是刘瑶瑶的目的之一，这才在自己炼药的时候不出现。 “那药……”林大夫是杏林世家，医术高绝，为人善良，深受百姓们的爱戴，他被安晴长公主的人绑到皇家庄园后，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医术虽不错，可他万万不敢触碰毒药去伤害皇帝，所以面对刘瑶瑶的逼迫和威胁，他不愿意低头，一直忍受着折磨。 直到小孙子的项圈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才含泪服用刘瑶瑶给的蛊虫，然后向他低了头。 只因他失踪后，他的儿子儿媳为了找他出了事，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子等着他回去照顾。 他要是一直熬着不愿意低头，死的就会是他才五岁的小孙子。 他舍不得呀，也只能低头换取小孙子能活下来的机会。 在皇家庄园里待了几天，之后又被带到了一个莫名的地方，林大夫本以为自己的这一生要帮助恶贼做尽恶事，才有可能得到一个解脱，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瞧见万淑芳。 不过最开始他并不知道万淑芳的身份，只通过她的一些关切之言了解到她是一个心肠很软的女子。 他有心提醒她，不想跟她稍微接触后，就发现她是陈昌黎的妻子。 对陈昌黎这么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林大夫心中对他颇有好感，更何况万淑芳虽是将军夫人，却没有像其他贵夫人那样养尊处优。 她在京城就做了药材生意，还开医馆和酒楼。 她所开的医馆不仅大夫的医术高超，连药材的价格都十分低廉，着实是造福了不少穷苦百姓。 林大夫也因此对万淑芳有着极好的印象，如今能在贼人的手底下相遇，他只觉得这是老天爷做的缘分，于是他和万淑芳就通过交谈，把关系拉近了不少。 现在万淑芳闹着要见刘瑶瑶，林大夫不解其意，便很担心她，生怕她会受委屈，不料她会突然提到药的事。 林大夫医术高绝，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发现那药的问题。 他也有些排斥这药，恨不得永远都无法炼成它。 可他的性命被别人掌控着，软肋与弱点也被人牢牢地控制住，再怎么排斥那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在私底下去琢磨解毒的事。 几天琢磨下来，他没什么头绪，只因万淑芳也察觉出这药有问题，不愿意费心费力地把她炼制出来，他就想配合她。 “将军夫人，有句话我也不知该不该说。”林大夫心念看似转动许久，实际上只过去了一瞬，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当即就做出一副纠结的模样配合万淑芳。 “林大夫请讲。”万淑芳了然林大夫的心思，知道他是想要配合自己，当即就让他把想法说出。 林大夫正要开口，另外几个大夫在这时朝她们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待在这里？刘姑娘又给我们送药过来了，那些药看起来比之前的药还要好，你们两个快去看一看吧，看完过后，我们就得继续炼药了。” 几人一过来就说着刘瑶瑶送药的事，万淑芳听得脸色微微一变。 “那药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林大夫立即询问。 “一刻钟前。”一个双鬓发白，脸颊凹陷的老大夫抬眸看了一眼林大夫，随后垂下眼帘，语气淡淡地道。 “这么巧？”万淑芳听得眉头微挑，她来找这些守卫后正好过了一刻钟。 与林大夫互相对望一眼，随后收回视线，万淑芳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抬眸把几个守卫看一眼。 见他们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万淑芳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不显露，只是放弃了闹事的打算。 毕竟那药材能悄无声息地送来，还恰好卡在了那个时间，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刚才说的话说不定被幕后之人知晓了。 与其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看一下药材，顺便找个借口休息一天。 万淑芳敢肯定一日过后铁定会有人来找自己的，毕竟自己刚才的话可不怎么动听。 幕后之人或许能够忍住，刘瑶瑶痛恨陈昌黎，她就算能忍住，恐怕也会特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想清楚这一点后，万淑芳给林大夫使了一个眼色，就故意对着几个守卫哼一声，便去检查药材的质量。 她和几个大夫忙着检查药材，那几个守卫不出她所料，互相对视一眼后，就有一个人跑了出去。 才让人送完药材的刘瑶瑶听到来者禀报，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混乱了起来。 她有些想发火，一旁的嫣然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就说：“瑶瑶姐姐，万淑芳炼药时就算出了岔子，她的进展也比我快，你与其不喜欢她，暗地里给她找麻烦，还不如让我陪在她身边呢。” 刘瑶瑶神情微愣，旋即一脸冷漠地盯着嫣然，厉声质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嫣然，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945章 吐血昏迷 嫣然眼眸一红，转瞬间眼泪就如断线的珍珠从腮边滚落而下。 看到嫣然哭得委屈，刘瑶瑶心里也不好受。 嫣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十岁出头的姑娘，实际上她已经十六了。 她算得上是一个开始尝试独立的姑娘，奈何她从小就和蛊虫相伴，身体被剧毒侵蚀，再加上之后又经历了一些事，这才导致自己长不大。 或许也因为如此，嫣然的心性也如同孩子一样，天真烂漫，十分惹人喜欢。 刘瑶瑶作为吃过苦的人，对嫣然这样天真无邪的人是十分喜欢的。 她也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生怕她吃一点苦。 可自从上一次和嫣然说开一些事情后，刘瑶瑶就意识到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她故意在万淑芳的面前表现的跋扈，何尝不是想要刺激她，让她自己想办法和陈昌黎联系。 如果陈昌黎真的为了一个万淑芳来闯荣王府，刘瑶瑶定然会利用好这个机会，将整个将军府连根拔起让陈昌黎万劫不复。 可惜万淑芳就像是一只狐狸，待在偏院里不仅没有动静，还带着那些大夫炼药。 刘瑶瑶知道此事后，心里对万淑芳的怀疑从来没有减轻过，但她抓不住万淑芳的把柄，只能表面上不理睬她，暗地里却关注着她。 几日时间下来，刘瑶瑶的心里就有了想法，正准备实施，没想到嫣然会露出对万淑芳的关心。 她突然意识到嫣然这态度有些不对劲，这才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朝她发了火。 “嫣然，姐姐只是担心你会被万淑芳蒙骗，这才不愿意你和万淑芳多接近。” “不过你若是很喜欢她，想要和她相处，我也愿意帮你，让你能结交一个朋友，只是有一件事你得记住，那就是万淑芳注定会死，你可以把她当朋友，却不能真的把她放入心里，不然她死了，伤心的只会是你。” 刘瑶瑶终究是心疼嫣然的，察觉到她的心思后再怎么不高兴，也愿意退让一步。 嫣然听到刘瑶瑶的话，不禁觉得是自己在为难刘瑶瑶，声音哽咽地道：“我并不喜欢她，相反我还有些讨厌她，毕竟她是我们的敌人。” “可她的医术很好，好到你和主上都需要她，我心里就很不服气，便想要借着和她相处的机会偷学她的医术。” 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嫣然脸颊涨红一片，眼神也不禁飘忽地落到其他方向。 她这样的小心思实在是不好对外说明，可刘瑶瑶不是外人，又对她有了误会，她自然要把心事说出来，好让刘瑶瑶做到心中有数，不对自己生出误会。 刘瑶瑶没想到嫣然会有这样的心思，表情不由一愣。 等瞧见嫣然脸上浮现的不好意思，刘瑶瑶心情沉重之余，也生出一份莫名的情绪。 她掏出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嫣然擦拭着眼泪，语气温和道：“你应该把话和我说明白的，这样我也不会直接带着万淑芳来这里了。” 她之前没把万淑芳带到荣王府，就是想要先把她掌控在手里，再利用她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 万淑芳死倔强，嫣然对她的态度也很不对，刘瑶瑶生出一份危机感，这才极为憋屈地带着万淑芳来到荣王府。 若不是嫣然能力卓越，刘瑶瑶是不会把她带到荣王府来的。 “瑶瑶姐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 听着刘瑶瑶温柔似水的话，嫣然的心里很不自在。 她伸手抓住刘瑶瑶的手，满是歉意地请求她骂自己。 刘瑶瑶没好气地在她额头敲了一下，这才没好气地道：“你可是我的妹妹，我骂你做什么呀？” 看着嫣然的情绪有些低落，刘瑶瑶便把话题转到万淑芳的身上。 “万淑芳很不老实，心眼也比较多，我这才逼迫她和几个大夫一起炼药。” “本以为她会老实一些，没想到她还是故意出了一些幺蛾子。” 万淑芳在想什么，刘瑶瑶心中有数，如果是之前，她会很乐意配合，让万淑芳多露一些马脚出来。 现在听到嫣然的话，刘瑶瑶有了一个打算，当即就笑看着嫣然，语气也带上一份蛊惑。 “嫣然，你既然有心，不妨从今日开始就一直待在万淑芳的身边，然后尽自己所能催促万淑芳把那药尽快炼成。” “当然你若是想要偷学医术，我也会想办法逼迫万淑芳，让她不得不对你倾囊相授。” 嫣然很是心动，立即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瑶瑶姐姐，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神色匆匆的小丫鬟就跑到了刘瑶瑶的身边，附在她的耳边低语。 刘瑶瑶才听一半，脸色陡然黑沉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瞧见刘瑶瑶的脸色很难看，嫣然不禁把一颗心提起来。 “夫人吐血昏迷了，嫣然，你快去找万淑芳，我去见夫人。”刘瑶瑶已经顾不上算计万淑芳了，匆匆交代一句，就跟着小丫鬟离开。 “夫人怎么就吐血了？她不是有神药吗？”嫣然听到刘瑶瑶的话，吓得脸色发白，人也控制不住的跟上刘瑶瑶，想要与她一起去见夫人。 走了几步想到刘瑶瑶的交代，嫣然连忙伸手敲自己的额头，一脸懊悔地道：“我去也没用啊，这事只能去找万淑芳。” 她说完匆匆地跑去找万淑芳，刘瑶瑶则是一路疾行来到一处装潢极为奢华的院子，然后冲进房间，一脸忧心忡忡地来到床前，目光微红地盯着脸色发白，双眼紧闭的女子。 “夫人之前不是才服了药吗？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那药的效果又变差了吗？” 她满脸愤怒地质问在旁边守着的大夫，几乎喷火的双眸像是要化为火星子将人焚烧成灰烬。 “姑娘，那药的效果跟之前一样，夫人服用之后之所以没有之前的效果好了，是因为夫人体内的毒更难控制了。”大夫连忙解释。 刘瑶瑶听得一脸震惊，旋即苦笑不已：“这毒怎么就这么厉害？万淑芳若是没办法的话，夫人该如何啊？” 第946章 混乱的脉象 刘瑶瑶万分不愿女子出事，这才在算计万淑芳的同时，也希望她能为女子诊治，最好是帮女子调养身子，让她能恢复以前的康健。 女子之前答应的好好的，可见过万淑芳之后，她却拒绝了刘瑶瑶的好意。 刘瑶瑶对万淑芳很不喜欢。 眼见女子也对万淑芳有所芥蒂，她想着众多大夫研究出来的药能让她再撑一段时间，便开始着手让万淑芳为荣王炼药，没想到好好的药竟然对女子没什么作用了。 “万淑芳怎么还不来？”思绪翻转间，刘瑶瑶再怎么不喜欢万淑芳，也只能把希望压在她的身上。 “我们到了，瑶瑶姐姐，你别着急。”刘瑶瑶的话刚落，嫣然就拉着万淑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万淑芳，你快给夫人瞧瞧，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喘了一口气，嫣然就拉着万淑芳来到床边催促她给女子看病。 万淑芳正和几个大夫清点药材，嫣然突然跑来，她心里除了诧异，也有几分高兴。 哪里想到嫣然一跑来什么话都不说，就拉着她往外跑。 万淑芳在路上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回答。 瞧见他神色急切，眼眸发红，像是因为什么事而胆战心惊，慌乱不已，万淑芳心念急转间就有了猜测。 她不再询问嫣然，只默默地琢磨自己有可能遇到的事，没想到会瞧见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昏倒在床上。 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万淑芳就知道嫣然为何那么急切了。 她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直接拿出银针开始为女子施针。 见她毫不迟疑地出手，刘瑶瑶也不自觉松口气。 万淑芳到来后，她其实挺担心万淑芳拿乔，然后无视掉女子的情况与她谈条件。 她虽做好和万淑芳谈条件的准备，却更为担心女子，所以心里对万淑芳有可能的拿乔很是厌恶排斥，万万没想到万淑芳没这么做。 扫一眼神情专注的万淑芳，刘瑶瑶微垂眼帘，暗地里叹口气。 万淑芳这态度超乎她的预料，让她不得不反省自己的一些想法是不是过了。 迅速摇一下头，刘瑶瑶眼神莫名地盯着万淑芳，心中自嘲不已。 万淑芳和她的关系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怎能因为万淑芳的些许举动就对自己产生怀疑。 她应该是关心则乱了。 在心里如此反复说着自己，刘瑶瑶调整好情绪，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子，期盼她能在万淑芳的施针后苏醒过来。 她的期盼十分浓郁，奈何女子的情况极为糟糕，万淑芳只是用银针控制住她的情况，还没有为她把脉，了解她昏倒的事是个什么情况呢。 把鬼门十三针都施展完，万淑芳的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她无暇去擦拭，只迅速为女子把脉，却发现女子的脉象十分混乱。 “刘瑶瑶，你去把林大夫请过来。” 万淑芳把脉许久，依旧发现这脉象混乱得无法让自己确定根源，便对刘瑶瑶说一句，随后又让嫣然给自己准备一碗白水和匕首。 刘瑶瑶本想质问万淑芳的安排，嫣然却已经照做了。 刘瑶瑶见状只好把质问憋回去，迅速让人去请所谓的林大夫，之后继续锁定万淑芳，却见她取过匕首将女子的手割破，让鲜血流入了碗里。 “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刘瑶瑶看到万淑芳的举动，只觉得很茫然，她完全无法理解万淑芳这么做的意义。 万淑芳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准备用意念取血入医院空间，然后让医疗器械检验这滴鲜血的成分。 换一句话说用白碗装血，只是为以后有可能给出的结论做铺垫和掩饰，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你不明白，那就在一旁好生看着，别突然开口打扰我，不然我出了错，你极为在意的夫人就会一直昏迷下去了。” 万淑芳的语气从容淡定，像是打心眼里认为刘瑶瑶骤然开口确实会影响到自己。 见她说得言之凿凿，刘瑶瑶心中的疑惑再多，也没有办法再质问，毕竟她只了解毒术。 虽说医毒不分家，但她偏的厉害，再加上女子体内的毒困扰了她许久，她就算觉得万淑芳的治疗方式有些奇怪，也不好多问。 “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恨不得把一条命都赔给她，所以你若是能治好夫人，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或打算，我愿意看在夫人的份上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担心万淑芳会不尽心，刘瑶瑶直接抛出一个诱惑。 万淑芳闻言立即看向刘瑶瑶，见她脸上的神色十分诚恳，便确定她此话是真的，心里不禁觉得震惊。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心肠冷硬，手段残忍的刘瑶瑶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这位夫人……可有儿女？”万淑芳一念至此，就试探着问一句。 “夫人以前的日子过得很苦，丈夫儿女，这样的家人，她哪里会有？”刘瑶瑶神情悲悯，“万淑芳，夫人是太子的姐姐，她会吃那么多苦，皆是因为皇帝，所以我希望你能看在太子的份上好好地为夫人看病。” 万淑芳听她说到太子，神色微微一顿，便用意念扫视医院空间。 发现检测结果已经出来，她立即扫一眼，随后脸上露出一份诧异。 “她的身体确实很弱，但潜伏在她体内的毒却像是拥有强身健体之效，竟然让她就算吐血昏迷也比我们这些人强壮多了。” 万淑芳这句话说得很矛盾，只因那滴血的检测结果确实是这么显示的。 她十分震惊，一将话说完，继续为女子搭脉。 她这一次用上了十二分的精神，且用的时间也非常长。 刘瑶瑶都快要没有耐心了，很是怀疑地道：“万淑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夫人都吐血昏迷了，她的情况怎么可能比我们还要好？” 气冲冲地把话说到这里，她满是怒火地瞪视着万淑芳，咬牙切齿地道：“你是想和我谈条件吗？万淑芳，我真没想到你竟会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 “好，看在夫人的份上，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都答应你。” 第947章 无稽之谈 万淑芳虽然猜到刘瑶瑶对女子很在意，却没想到会在意到这个地步。 她不由看着她，对上她充满怒火的眼神，心里的震惊很快就变成了无语。 抬起衣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万淑芳这才心平气和地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却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怀疑我。” 摇了摇头，万淑芳继续说：“刘瑶瑶，我承认我对你有所怀疑，还准备通过你调查一些事情，但这位夫人眼看不好，我再怎么想要从你这里打听消息，也不可能利用这位夫人达到目的，因为这违背我的底线。”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瑶瑶听到万淑芳的话，心里翻腾的各种想法都像是被冰水浇了一下，瞬间就被凝结成冰。 她目光冷冷地看着万淑芳，像是想要通过她平静的眼神看清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却发现自己不仅一无所获，还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过于小心谨慎，才对她有所误会。 “你这女人果真可恶！”意识到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刘瑶瑶很不是滋味，当即就狠狠地瞪着万淑芳，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 见她脸色如六月的天气变得飞快，万淑芳只觉得无语。 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万淑芳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道：“我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我身为一个医者，就算身处险境也不会摒弃医者仁心，所以你对我的误会完全是无稽之谈。” 说罢抬眸看着刘瑶瑶，见她神情很是莫名，像是在琢磨自己说的话，万淑芳又说：“我这人可不可恶，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怎么这一次就控制不住地骂我，你难道不清楚这位夫人的身体情况吗？” 她说完此话，特意示意在一旁站着的大夫把女子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刘瑶瑶。 “这位大夫，你能待在这里并守着这位夫人，想来你的医术是不差的，既是如此，你何不把你知道的告诉刘姑娘，让她对这位夫人的情况有数。” 大夫一听万淑芳这么说，顿时觉得有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被吓一跳，身躯不自觉发抖，不过一会儿就苦着一张脸道：“这位夫人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若不是神药吊着她的命，再加上我和几个大夫想尽办法激发她体内的生机，就凭借她这残破身体的情况，是万万不可能支撑到现在的。” “刘姑娘，我们对夫人的照顾极为认真，对我们自己的要求也十分苛刻，我们绝对没有偷奸耍滑，让夫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啊。” 大夫似乎很担心刘瑶瑶会误会自己，连忙开口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说出来。 “你……都是废物，给我滚！”听到大夫的话，知道这些大夫的医术水平有多高的刘瑶瑶，她既恼怒又无奈，只能把大夫骂走。 等人一走，刘瑶瑶就看着万淑芳，神情似有些欲言又止。 瞧见她纠结为难的样子，万淑芳就知道她不愿意再向自己低头。 她想一想就转移话题：“林大夫医术不错，有他在，我们两个一定能够稳住这位夫人的情况，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希望你能把这位夫人的事说给我听。” 刘瑶瑶闻言沉默许久才说：“夫人年轻的时候是一大户人家的外室，因长相貌美，受尽那大户夫人的折磨，后来救了我，就被那夫人冤枉……” 说到以往的事，刘瑶瑶觉得自己就算想尽办法调整了自己的心境，也尽力让自己忘记过去的痛苦，但回想过去并提到时，她依旧觉得心痛难忍。 “夫人心地善良，性子柔弱，为此受了不少苦，我不忍心就把她带到了身边照顾。” “哪里想到跟我不对付的人会对夫人下手，这才让夫人中了毒，且身体一年比一年差。” 刘瑶瑶强行压住一些汹涌的情绪，也把一些不好说的事吞回去。 她避重就轻地说出一些简单的事，然后着重强调女子对她的救命之恩。 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万淑芳知道女子对她有多重要。 万淑芳若是想要利用女子，在医治她的时候就得尽心尽力。 刘瑶瑶的小心思，万淑芳看得一清二楚。 她对女子的遭遇确实很好奇，也想弄清楚她的过往。 刘瑶瑶不愿意说出，她早有所料，所以她并不在乎刘瑶瑶什么都没告诉自己。 她只是惊讶女子对刘瑶瑶的重要性竟到了这个地步，更震惊女子会待在荣王府都是因为刘瑶瑶，并不是她本身的缘故。 之前在荣王府见到女子，万淑芳还以为是这女子有过人之处，才被荣王留了下来。 现在得知是刘瑶瑶的缘故，万淑芳迅速推翻自己的一些猜测。 她本以为荣王就是刘瑶瑶背后的主人，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刘瑶瑶的背后之人隐藏的很深。 她要是想要弄清楚刘瑶瑶背后之人是谁，恐怕得想办法从女子入手。 心中已然有数，万淑芳当即就有了主意，正要开口，林大夫被人带进来了。 万淑芳见他双眼充斥茫然，身躯却紧绷，像是在防备有人突然对他出手，连忙将女子的情况说给他听，随后就让他为女子把脉。 林大夫瞧见万淑芳也在这里，还听到了她的话，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 他即刻调整好情绪，迅速来到床边为女子把脉，不过一会儿就把眉头皱得死紧，显然女子混乱至极的脉象也把他给惊住了。 不过林大夫的医术着实不错，他很快就分辨出女子的脉相如何，即刻就对万淑芳说：“这位夫人的体内混杂了不少剧毒，这些剧毒每一样拿出来都会让人暴毙而亡，但它们却在这位夫人的身体里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换一句话说，只要我们结合她体内的情况再制造出一种剧毒喂给她，就能让她的情况越来越好。” 制造剧毒？万淑芳看着刘瑶瑶问：“你让我炼的毒该不会就是为这位夫人准备的吧？” 刘瑶瑶听到林大夫的话，心情很不好：“不是，但那毒若是对夫人有用，我希望你能减轻药的毒性，再让她服用。” 万淑芳听言试探着问：“那药毒性挺强的，你的主人准备让谁服用它呀？” 第948章 你真是糊涂了 刘瑶瑶哼笑一声：“想知道？那你得让夫人好起来才行。她要是不好，那药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万淑芳听得一愣，床上躺着的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且还中了毒，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刘瑶瑶怎么就非要她好起来，还说她不好，药就没作用。 这药既不是为女子所炼，难不成是荣王需要的？ 刘瑶瑶作为经手人，她知道荣王为何需要这药，而女子可以成为她和荣王沟通桥梁吗？ 万淑芳的思绪飞快地转，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出来，只因刘瑶瑶说起那药的语气很是古怪，她得好生琢磨一下才行。 “那药的毒性很强，不过我和林大夫的医术也不错，我们两个再好生琢磨一番，就能把它的毒性减轻。” “只是在这期间我们恐怕得花些时间才能将其毒性减轻，不然那毒很容易伤到这位夫人的身体。” 万淑芳边说话边观察刘瑶瑶，各种复杂的思绪也开始在脑海中转动着。 这女子体内的毒实在是有些奇怪，要不是刘瑶瑶也带着大夫在这里，她都要怀疑这是刘瑶瑶和女子故意折腾出来的事。 “林大夫，你再检查一下这位夫人的情况，我带着其他大夫把那药简易地炼一颗出来。” 万淑芳对刘瑶瑶和女子的行为有所怀疑，当即就决定炼一颗药出来试探这两人，所以丢下一句话后，她也没有看刘瑶瑶，起身就回去了。 刘瑶瑶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落在林大夫的身上，意味深长地道：“你和她相处的倒是不错嘛。” 林大夫一听这话，手不由微微发抖，眼眸却一直低垂着，不敢让刘瑶瑶瞧见自己的表情。 他虽然能绷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刘瑶瑶瞧出一些异样来，但刘瑶瑶这人太会算计了，他担心就算自己稳得住情绪，也会被刘瑶瑶胡乱猜测，干脆不和她对上视线。 “将军夫人脾气很好，且医术很不错，和她相处几日后，我很欣赏她，也想和她交流一下医术。” 林大夫说完这话，就继续为女子把脉。 刘瑶瑶见他神情专注，又担心女子的情况，不好再开口。 “瑶瑶姐姐，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嫣然把林大夫带来后，就一直待在刘瑶瑶的身边。 她看到刘瑶瑶的情绪不好，连忙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地宽慰着她。 “嫣然，你去帮万淑芳吧。”刘瑶瑶知道嫣然对自己的一片好心，心里一阵感动，不过万淑芳炼药是需要时间的，她也急需要万淑芳炼好的药，连忙让嫣然去帮助万淑芳。 听到刘瑶瑶的话，嫣然连忙点头：“好。” 她应一声就跑去找万淑芳，刘瑶瑶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沉默良久，这才叮嘱林大夫：“你好生照顾夫人，若她有个差池，我饶不了你。” 她丢下此话，就去正院找荣王。 夫人的病让她很是忧心，万淑芳要炼的药也让她心有不安，她不得不来找荣王了解一些事。 “你要炼制的药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刘瑶瑶一进入书房，就看到脸色发白，神情却平静的荣王正在看书。 她也没有打扰人的不好意思，语气十分急切地问着。 “那药比之前的药要好多了，可惜它的毒性也强，连炼制它的人都有可能中毒。” 荣王把书放下，眼神极为锐利的盯着刘瑶瑶。 见她眼中流露出的急切十分晃眼，荣王不自觉皱起眉头。 “这么强？”刘瑶瑶脸色微变，旋即质问，“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那药又不会用在你的身上，且你不也是懂毒术吗？那药有何毒性？你不是一看就知晓了。”荣王说到最后，颇为疑惑地看着刘瑶瑶。 明明刘瑶瑶之前对那药的态度不是这样，怎么现在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万淑芳把药炼好了吗？还是说她察觉到那药有问题，特意想办法把事情给搅和了？” 荣王说到这个猜测，脸色不怎么好看。 万淑芳被刘瑶瑶带到荣王府来，荣王对万淑芳就有很大的戒备，因为陈昌黎和万淑芳的感情有多深厚，他心知肚明。 他很担心自己出现在万淑芳的面前，会让她察觉到一些事情，然后想办法联系上陈昌黎。 对于陈昌黎这个人，荣王其实是看不上的，可谁让陈昌黎生活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皇帝的心眼很小，手段也特别残忍。 荣王作为皇帝的侄子，能几十年平安无事，是因为他时时刻刻都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病秧子，所以皇帝不仅不忌惮他，还对他有所疼爱。 他装了几十年的病，让自己是个药罐子的事深入人心。 陈昌黎和万淑芳要是查到他的事，并把他的事捅到皇帝的面前，他做的准备再多，恐怕也敌不过皇帝的怒火和清算。 因此荣王就算对万淑芳有些好奇，想要利用她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却在人没有被完全收服之前，他是绝不愿意出现在她面前的。 不过万淑芳最近在做什么，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对于万淑芳炼制的药，他也抱了十二分的期待，所以他绝不愿万淑芳察觉出药的问题就故意闹一些幺蛾子出来。 “她说那药的毒性强，不过她可以和林大夫联手把毒性降低。”刘瑶瑶眼眸深深地看着荣王，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变幻不定。 “为何要降低毒性？”荣王眉头一皱，“刘瑶瑶，你又想做什么？” 面对荣王的怀疑，刘瑶瑶一点都不虚，很是理直气壮地道：“夫人吐血昏迷了，经过万淑芳的诊治，我要是想让夫人的情况好一些，就得用以毒攻毒的方法。” 听到以毒攻毒这几个字，荣王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顿时黑沉着一张脸道：“我看你真是糊涂了。”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一点都不糊涂。”刘瑶瑶见他生气，也冷了一张脸，“荣王，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我不是你的下属，你没资格对我发火，也不能阻止我救夫人。” 第949章 你会背叛我 荣王听到刘瑶瑶强硬的话，只觉得头疼无比。 他伸手揉捏肿胀的额头，好半天后才说：“我没阻止你救那女人，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那药对我们的意义，它要是被降低了毒性，我们多年的谋划就会成空。” 语重心长地把话说到这儿，荣王起身来到刘瑶瑶的面前，神情温柔地扫视着她，继续说：“你的仇，我的恨，很快就能得报了，要是因为一个早就病入膏肓的女子耽搁事情，我们这么多年的隐忍岂不是白受？” 刘瑶瑶知道荣王话中的深意，但女子对她有再造之恩，她无法坐视女子遭受苦痛。 “夫人对我很重要，我绝不能让她出事，所以我已经让万淑芳去炼药了。” 听到刘瑶瑶的话，荣王气笑了：“你既已先斩后奏，又为何来找我？” 刘瑶瑶语气冷冷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去打扰万淑芳。” 荣王收敛神色，语气莫名：“我只是派人去盯着了她，并没有打扰她，你为何会这么说？难道我派去的人不安分？” 说到不安分这样的字眼，荣王的脸色很是难看。 在京城时，他的身边就有皇帝安排的探子，他就算把自己装成一个病秧子，还对皇帝伏低做小，皇帝派人监视着他，让他们没有自由，也让他心中的野望不断地攀升。 可惜皇帝十分多疑，他又是异姓王，皇帝就算把他当侄子疼爱，也对他很是防备。 荣王若不伪装自己，就有可能死在皇帝的手里。 多年的伪装让荣王变得很隐忍，但他也很在意自己手下的忠诚。 要是知道有人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荣王定要将此人狠狠折磨一遍，才能将心头不能明说的怨气发泄出来。 “他们很安分，不安分的是万淑芳。”刘瑶瑶和荣王只相处几年，关于荣王是个怎样的脾气，她心中有数。 她特意来找他，其实就是担心他会暗中阻止自己救夫人。 毕竟自从她把夫人安排到荣王府后，荣王的一些行为处事就有些奇怪，像是在防备她。 被荣王防备，刘瑶瑶的心里就有些警惕，也怀疑荣王想要利用自己。 不过和荣王接触是她主人的命令，她就算对荣王的感观不好，也无法违背主人的命令，只能忽略荣王的那些小心思，继续配合他为主人做事。 她本以为荣王身为宗室，又是皇帝疼爱的侄子，他的心性比其他皇子强多了，自己的主人选上他，说不定就是想要通过他达到自己的目的，顺便让他成为先锋。 哪里想到荣王看起来病弱，实际上为人很是霸道强势，刘瑶瑶私底下做个什么事，都会被他过问很多遍。 她很烦荣王这样的举动，可为了救自己在意的夫人，她也只能捏着鼻子来找荣王，让他别对万淑芳出手。 “万淑芳可是将军夫人，如果不是陈明月对她出手，她根本就不会将计就计来到我们这里。” 荣王听到万淑芳不安分，一点意外都没有。 他只在乎万淑芳能不能炼好那药，要是不能，他得提前做好准备，并另外找个人来帮自己。 “陈昌黎虽然不被陛下重用，可他终究是陛下亲自册封的一品大将军。他若是有什么事，陛下一定会把目光投射过来。” “据我所知陈昌黎和万淑芳的感情很好，万淑芳出了事，陈昌黎绝对坐不住，所以我很肯定前几日的刺客就是陈昌黎。” “可惜我的人太蠢笨了，根本就没有把他留下来，不然我还真想和他谈一谈。” 将话说到这里，荣王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漠。 陈昌黎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且声名鹊起时，他就知道了他。 那时他是想要拉拢陈昌黎的，这才把陈昌黎的身份捅给了安阳侯府。 他这么做也是觉得陈昌黎作为一个平民不配被自己礼贤下士，若他回到安阳侯府，那他就是安阳侯府的人。 他找上安阳侯府，不管是安阳侯，还是陈昌黎，他们都会向他低头，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哪里想到在边境时一切都还好，陈昌黎一来到京城知道安阳侯府对他爹和祖母做的事情，他就很排斥安阳侯府，连认祖归宗的事都不做了。 荣王从未想过陈昌黎会不认祖归宗，一知道他和安阳侯府撕破脸皮，整个人都十分震惊。 之后端王去试探了陈昌黎，荣王暗中推波助澜，让六皇子去接触陈昌黎三子的岳丈，试图给陈昌黎找些麻烦，让他看清楚京城的局势，选择一个靠山投靠，不曾想事情的发展会出乎意料。 为了不引起陈昌黎的注意，荣王只能把所有的线索都推给六皇子和端王，自己暗地里潜伏起来。 随后陈昌黎和太子联手对付刘家，荣王觉得刘家人大有可为，特意帮了刘家一把。 刘瑶瑶也是在那个时候向自己表明了身份，原来她也是刘家的一份子。 按理说刘瑶瑶是前朝余孽，跟他的目的又一致，荣王应该信任她才对。 可惜刘家在平安州失利，荣王就意识到前朝余孽在经过几代帝王的打压后就成了一盘散沙。 他想要利用前朝余孽达到目的，无疑是白费工夫，所以他就放弃了利用前朝余孽的心思，特意把目光落在刘瑶瑶背后真正的主人身上。 刘瑶瑶狡诈如狐，猜到他的心思后故意和他周旋。 荣王虽然有耐心，也有时间慢慢图谋，让刘瑶瑶对自己俯首称臣。 可刘瑶瑶实在是过于狡猾，荣王和她几次交锋后，就对她提高了警惕，也怀疑她接触自己的目的。 整整一年时间下来，荣王用了不少办法试探刘瑶瑶，可惜都抓不住刘瑶瑶的把柄。 他只能充当一个靠山，让刘瑶瑶借助自己培养的势力针对皇帝做一些手脚。 万淑芳会被他看重，也是因为他手中的药需要万淑芳的炼制，不然有陈昌黎在，他是不会动万淑芳的。 “奈何我的人连他的影子都没有抓到，我就算想和他谈，他恐怕也会怀疑我的目的，毕竟陈昌黎很是聪慧，能力也很不错，他要是怀疑我了，就很有可能查到我做的事，到时你就会背叛我了。” 第950章 打破三观 荣王的语气很平静，可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一份石破天惊的质疑。 刘瑶瑶听后面不改色地道：“我不会背叛你，毕竟我们的目的一致。” 荣王将信将疑：“是吗？那你为何还要救那个女子？她的身体情况如何，你不是早清楚了吗？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早就是个注定的死人，你何必在她身上费这么多的心思？” “这样的话，你别再说了。”刘瑶瑶不想听荣王对女子的诅咒之言，立即呵斥他。 “她是救了你一命，而你却还了她无数命，这已然足够了，你为何还这么执着？莫非这女子的身份不一般。”瞧见刘瑶瑶态度不对，荣王试探着道，“可她除了和太子长得像，有可能是太子的姐姐外，还能有什么身份呀？” 刘瑶瑶听他怀疑自己，轻轻一笑：“夫人若是有其他的身份，我哪里会把她安排在你这里？荣王，你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别肆意的猜测夫人，她跟我们不一样。”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刘瑶瑶的心情很不好，显然是想到了跟女子有关的过往。 “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早就被刘家折磨死了。她之后所受的苦也是因我而起，我是绝不可能让她就这么死去的。” “你跟我是合作关系，你若是想要利用我达到目的，就得帮我救夫人，所以你手下的大夫也得动起来。” 说出自己的目的，刘瑶瑶的神情缓和不少。 “荣王，孰是孰非，我想你分得清楚，既如此，我就先告退了，希望一个时辰后你这边能给我一个答案。” 刘瑶瑶说完转身就要走。 荣王却突然开口：“你不信任万淑芳？” “她暂时不值得信任。”刘瑶瑶头都没回，就说了一句离去了。 荣王留在原地思索，不一会儿就安排人去给女子诊脉，然后就以女子的情况为根基开始研究药。 看到突然出现一群人为女子把脉诊治，林大夫只觉得这些人有些奇怪，忍不住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情况。 发现这些人的针法十分诡谲，且聚在一起探讨时，他们脱口而出的医学理论也令自己茅塞顿开，林大夫顿时就意识到这些人的医术比自己还要高。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一个个医术这么高超，却没有名声显露？ “你之前为这位夫人把脉时可有什么发现？”正当林大夫胡思乱想时，一个胡子发白的人来到他面前，声音沉沉地问。 “这位夫人是中了剧毒，且不止一种，这些毒十分厉害，如果是想办法解毒的话，这位夫人会承受不住毒的反噬直接身亡。” “所以我就想了一个以毒攻毒的办法，这个办法虽然会让夫人受一些苦，却能平衡她体内的毒素，让她能再熬一段时间。” 林大夫意识到这些人的身份不一般，就把自己的想法和一些事情告诉他了。 “你的法子不错。”摸着自己的胡子思索，胡子发白的大夫有了一些想法，就特意和其他人聚在一起商议。 林大夫见他们都不躲避自己，就知道他们是有意让自己知道很多事。 虽说有些事知道太多不太好，但林大夫却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在一旁听着，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不对。 原来这些大夫张口闭口都在说毒药，真正的良药却没有提几口，那感觉就好像他们精通毒术，很乐意用毒在女子的身上试验。 “请问你们商量出一个结果了吗？”眼看他们越说越兴奋，压根就不在乎女子如何，林大夫只觉得浑身发毛，他忍不住开口打断这些人。 “已经有结果了。”依旧是那个胡子发白的人开口，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大夫，笑容灿烂地道，“还是你给了我们灵感呢，要不是你的话，我们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好主意。” 林大夫听他这么说，只觉得要完，连忙加重语气提醒：“这位夫人是刘姑娘最为在意的人，她要是出什么事，刘姑娘定会生气，也饶不了我们。” “刘姑娘的意思，我也知晓，你放宽心吧，我们这么多大夫共同想办法呢，哪里会让这位夫人出事？”胡子发白的大夫闻言，眼底一片漆黑，显然是心情不太平静。 林大夫注意到这一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口中却说：“你们准备怎么做？用得上我吗？” “何大夫，我觉得这位大夫能力不错，有他在一旁帮忙，我们能事半功倍。”听到林大夫自荐，其他人面面相觑，随后就对胡子发白的大夫开口。 “那你就来帮忙吧。”何大夫上下打量一眼林大夫，发现他是精通医术的人，跟他们完全不一样，他顿时就对林大夫生出一份兴趣。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大夫能感受到何大夫投射过来的打量目光，他虽然觉得很不舒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配合何大夫，很快就融入了诸多大夫中。 只是看着这些大夫拿出来的毒药和毒虫，他就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不自觉发白。 这些人果然是毒师，难怪面对女子的情况会那么兴奋，他们分明就是把女子当成一个做试验的死物了。 刘瑶瑶不是很在意女子吗？她为何会让这些女子来这里？ 林大夫心里很不安，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却没想到两日过后，他就被这些毒师打破了以往的认知。 原来这些毒师用自己手中的毒药毒虫混合在一起，竟是研究出了可以让人大补的良药。 林大夫和万淑芳一样，年轻的时候只接受过正统的医学传承，而那医学传承都和良药有关。 他虽然也接触过一些毒药，却认为大部分的毒药都是有害之物，对毒药很是排斥，压根就不敢用毒药来当良药救人，却没有想到在他年老后，竟然会有一群毒师打破了他的三观。 “原来过往是我太过执着了吗？”林大夫恍然大悟，心情陡然很不平静，脸上的血色也在一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第951章 医毒不分家 “林大夫，你这是怎么了？”何大夫的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林大夫，见他神色有异样，即刻关心地问着。 “我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感叹罢了。”林大夫下意识地回答。 何大夫闻言特意打量林大夫，见他眉宇间仿佛爬上了一层愁绪，心里就有了猜测。 “自古以来医毒就不分家，所以不管是医师还是毒师，他们所学的传承大多是殊途同归。” 何大夫自幼就在毒术上展现出了一骑绝尘的天赋，因此他便一头栽进了毒术的研究中，从而获得了达官显赫的青睐。 可那些达官显赫只是想利用毒药铲除异己，并不能让他的毒术更进一层。 何大夫在毒术上取得显赫的成果后，整个人就很是骄傲自得，于是在察觉到这些达官显赫的心思后，他便和一些心思诡谲的人取得了联系。 至此他和不少天赋异禀的毒师交流，增进自己的毒术，从而获得了荣王的青睐和看重。 荣王礼贤下士，给足了他想要的威风和颜面。 他投桃报李，自然是帮助荣王炼制了不少毒药。 如今被荣王派到这里来为一个普通女子治病，何大夫并没有什么异议。 只因荣王亲口说了，这女子的病早前是由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看着的，但女子的病情不仅没有减缓，反倒越发严重。 荣王对此事感到疑惑，就想让何大夫来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何大夫一听说连陈昌黎的妻子万淑芳也对这女子的病束手无策，顿时就起了很大的兴趣。 他为女子把脉时，就知道这女子是年幼的时候被蛊虫侵蚀了五脏六腑，之后为了活命又吞了不少剧毒压制蛊虫，这才导致她体内的几种毒达到一定的平衡，让她如常人一样生活。 可毒本身就会损害人的身体，女子体内又有几种毒互相桎梏着，自然就会让她随着年纪越大，身体所呈现出来的病情就越发严重。 要想解决的话，何大夫心中是有想法的，但那么做只会损伤女子的寿命，让她就算解了毒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何大夫揣摩上意，知道荣王是希望这个女子多活一段时间的。 于是他再有想法，也只能把它压在心里，不和其他人说，只商量着要怎么做才让女子体内的毒达到一定的平衡。 林大夫给的建议让何大夫豁然开朗，他也对林大夫有了几分欣赏和关注。 如今听到林大夫有所感叹的话，何大夫转念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确实自得自己的毒术，但凤凰蛊的炼制单靠毒术是万万炼不成功的，所以医术就成了他和其他毒师极为需要参考的存在。 林大夫医术不错，何大夫有些想要向他请教医术，自然是顺着他的心思开口安抚他一二不让他多想。 “然而医毒殊途同归，可学医学毒的人却将其分出了个高低，这才导致医师毒师互相看不顺眼，也认定对方学的传承不入流。” “其实在我看来这真正不入流的是人以及不堪的人心，哪里是什么传承呀？” “林大夫，你在洛阳城的名声，我也是听说过的，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医师，能与你一起共事，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何大夫要达到自己目的时，很是能屈能伸，再说林大夫的医术确实不错，他很乐意给他卖一个好。 “殊途同归！”林大夫反复琢磨这几个字，心态越发豁达。 他朝着何大夫拱手道：“多谢兄台提点，否则小老儿定会陷入迷障中不能自拔。” 何大夫见状，立即伸手搀扶住他，语气平缓又带有着一份安抚：“我也是随意说说而已，并没有提点之意，林大夫能够想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你心胸宽阔，且见识多广，这才能从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窥见真理，所以你不该谢我，该谢自己才对。” 他的话很是情真意切，林大夫抬眸看着他，对上他极为认真的神色，心里有些起伏不定。 “我还是该谢你的，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恍然大悟这份道理。” 压下心中翻涌而起的莫名情绪，林大夫郑重其事地向何大夫道谢。 不等他推却，林大夫又说：“我最近结识了一位小友，她的医术也不错，且对医学理论的了解也堪比杏林世家所出的老大夫，所以我想介绍她给你认识。” 林大夫很欣赏万淑芳，如今自己在医毒的分歧上有了一份领悟，他也希望万淑芳能如同自己一样明悟一些事情，便特意在何大夫的面前提到她。 “你说的小友可是陈昌黎的妻子。”何大夫心中微动。 万淑芳的医术极好的事早就在京城传遍，何大夫也是有所耳闻。 若不是他手中还有事情要做，他早就找个机会去见万淑芳，并验证一下她的医术如何了。 “正是她。”想到万淑芳，林大夫的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堵得慌，喉咙也像是有一根刺，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搁置不管的话还会危及性命，只因何大夫的语气不对。 万淑芳的身份特殊，林大夫认识她后，就隐约猜到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心想要帮衬她。 何大夫明显就是刘瑶瑶培养出来的毒师，他说起万淑芳时语气不对劲，分明就是对万淑芳有不好的念头。 林大夫不愿万淑芳出事，他想要保护她，所以一察觉不对，他就提高了警惕。 “我昔日在京城时就听过她的名字，那时还想着去见她一面，与她探讨一下医术和毒术谁高谁低的话题，奈何我手中有事，京城的局势又瞬息万变，以至于一年多了，我都没有见过她。” 何大夫语气尽是遗憾，脸上的神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听说她就在荣王府，我倒感觉庆幸，就是不知她见到我时是不是也如同你这般温和有礼。” 林大夫看他一眼，心中斟酌一下他的话，很快就有了个想法，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我和她接触了几天，发现她的医术着实不错，且精通外科，因此刘姑娘让我们炼制的药，她也有一些想法。” 说着此话，林大夫特意小心抬眸观察一下何大夫，这才继续往下说：“她现在更是为了这位夫人，准备更改那药的药方，炼制出毒性较弱的药出来。” 何大夫脸色微变：“她要改药方？刘姑娘竟允许了。” 第952章 确实有缘分 林大夫注意到何大夫微变的脸色，恍然惊觉床上躺着的夫人是何等的重要。 他心里转动一些想法，有些想要见万淑芳提醒她一句。 可惜他被困在了这里，万淑芳还在想办法炼药，无法和他见面。 他有心提醒万淑芳，也无法出去见她，只能将此事记在心里，面上却飞快地回答何大夫。 “刘姑娘确实允许了，只因这位夫人的情况很严重，万淑芳医术再高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闻听此言，何大夫将脸上的神色收了收，认真地打量一下躺在床上的女子。 发现是个清丽脱俗，柔弱可怜的女子，何大夫心思一转，便有了其他的想法。 不过一想到刘瑶瑶对这女子的在意，他的心里就有一份愤怒。 他可是荣王都要奉为上宾的毒师，刘瑶瑶虽然也是个毒师，却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怎么就敢让他来为这女子治病。 “万淑芳在何处？”压下心中的愤怒，何大夫对万淑芳也有了一份不满。 林大夫听出何大夫语气不对，一颗心不由狂跳，就在这时万淑芳带着炼好的药进来了。 “林大夫，药已经炼好了，我们等一下联手先给夫人施展鬼门十三针，激发她体内的生机后再把药给她服下。” 边进来边说话，万淑芳还真没注意到房间里的情况。 等话说完，她才将房间里的所有收入眼中，这才愣了一下。 “将军夫人，这位是何大夫，他是刘姑娘亲自请过来的，毒术不错。”林大夫连忙向万淑芳介绍何大夫。 万淑芳了解林大夫的性子，知道他不愿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把自己和孙子的命丢掉，他想帮助自己从而获得机会从这里逃出。 也因察觉到了林大夫的心思，万淑芳对他有一丝信任。 如今听到他这么介绍的何大夫，万淑芳就知道这位何大夫不是被刘瑶瑶请过来那么简单。 “见过何大夫。”万淑芳心念如电转，面色却平静地向何大夫点头示意。 “我早就听说过你了，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何大夫比万淑芳年长。 他的年纪完全可以做万淑芳的爹了，所以瞧见万淑芳后，他的心里就算有其他的心思，也不禁对万淑芳有一份看小辈的慈眉善目。 然而一想到万淑芳改了自己的药方，何大夫展露出来的慈眉善目就有一些虚假，仿佛是在敷衍万淑芳。 “确实是有缘分。”万淑芳能感受到何大夫话语中的敷衍之意，心里颇为疑惑，面上却什么都不显露，只一脸平静地接过何大夫的话。 见她这么上道，何大夫摸着胡子笑了笑，随后就把话转到她炼的药上。 “你刚才说你把药炼好了，不知我是否可以一观？” 荣王交给刘瑶瑶的小册子，实则是何大夫精心钻研出来的，那上面不仅有他最为自得的毒药，还有他对一些毒药的畅想。 他本该自己带着一些人把药研究出来的，可他年纪大了，那药的伤害性又特别大。 何大夫对自己的命很在乎，哪里愿意药还没有炼制成功，自己就要受其害把命给丢了。 他就特意把这小册子交给荣王，让他利用安晴长公主送来的大夫们，自己好在暗中汲取灵感，将药改进。 没有想到荣王把小册子交给了刘瑶瑶，刘瑶瑶又交给了万淑芳。 万淑芳这个颇有名声的女人，竟然还改了药方。 何大夫只觉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却不会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只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想要借助这要弄清楚万淑芳医术的底子有多好。 万淑芳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知道小册子上的毒药跟他有关系，一听他这么说，就把炼好的药递给了他。 “夫人看似吐血昏迷，实际上她体内五种的毒素让她的身体情况维持住了一定的平衡，也因此她的身体其实是很健康的，只不过是因为脉象的混乱才让她的身体看起来很是虚弱。” 万淑芳自从上一次给女子把了脉，之后又特意回到小院子改药方，她就灵光一闪，想到了女子的身体情况是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女子看起来病弱不堪，实际上她的身体情况比谁都健康，只是毒药在她的体内有所失衡，才让她吐血昏迷，且气若游丝，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了。 “不愧是将军夫人，竟然连这女子的本身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何大夫听到万淑芳的话，瞳孔微微一缩。 刚才为女子把脉时，何大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心里才有了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女子的情况。 但那办法会让女子短寿，他看在荣王的份上自然就取消了那个办法。 “我也是通过改良这药才想到了这一点，不然我会一直把这位夫人的情况当作是五毒反噬带来的结果。” 万淑芳说到这话，神情都带出一份庆幸。 要不是想到了这一点，她炼好了药，之后发现没用，又继续改良药让女子服用的话，女子怕是会直接被她给害死。 “何大夫，这药如何？”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夫们互相对望一眼，就来到何大夫的身边，压低声音询问着。 何大夫先闻了一下药，再刮一点粉末下来品尝，发现这药的毒性恰到好处，最为重要的是它不伤身子。 “很不错。”何大夫忽然有些明白林大夫为什么那么欣赏万淑芳了。 他本以为万淑芳作为将军夫人，所谓医术高超的称赞都是其他人看在陈昌黎这个大将军的份上故意传出来的，没想到万淑芳是真的有真材实料。 “不知将军夫人师承谁？”本人的医术都这么好，那师父岂不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给碾压。 何大夫想到这一点，就对万淑芳的师承很好奇。 “我的师父只是一个游方郎中，他教导我几年后就仙逝了。”万淑芳从容不迫地回答。 何大夫还没有什么反应，他身旁的一个大夫就满是难以置信地呵斥出声：“区区一个游方郎中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医术教给你？你莫不是觉得我们都是毒师，不配知道你的师父是谁，这才撒谎骗我们吧。” 第953章 刘瑶瑶会在乎 万淑芳听到有人出言不逊，顿时冷笑一张脸，讽刺道：“大景幅员辽阔，人才济济，游方郎中医术有可能堪比太医的事，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她说到这儿，目光如刀地向那人刮过去：“怎么你的反应这么大？难不成你觉得自己的医术比太医还要好吗？” 被万淑芳的话讽刺，开口呵斥的人脸色陡然变得僵硬。 他是毒师，精通的是毒术，哪里能和太医比医术呀？ “将军夫人莫要生气。”何大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挥手让他带着其他人离开，就对万淑芳开口，“他们都是毒师，不是医师，对于医术上的了解，他们是比不上你的。” 见何大夫的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万淑芳当即收敛怒容，对着何大夫微微一笑。 何大夫见状，知道万淑芳是有心揭过刚才的事，心中对她更欣赏了。 不过这份欣赏在涉及手中的药时，就变成了一份警惕以及内心深处对于凤凰蛊有望炼成的兴奋。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把药递到她的面前，笑着问：“你是怎么想的？为何能降低它的毒性，还不让它伤人身。” 万淑芳看了他一眼，对上他莫名的神色，不禁觉得这刚才看起来还慈眉善目的人突然间就像一条毒蛇一样，在对着她吐着蛇信子。 努力绷住后脊背感受到的一层寒意，万淑芳面色从容地把自己的见解说给何大夫听，之后又说：“这药也只不过是暂缓夫人的情况。” “我这边也开了药，你看看。”听到暂缓二字，何大夫就想到自己开的药，连忙拿出药方给万淑芳看。 万淑芳没想过他会直接把药方给自己，下意识地接过来后，就立即扫视其内容，不过一会儿就惊得脸色微变，瞳孔微微瞪大。 “这是你开的药方。”万淑芳捏住纸张，抬头看着何大夫，语气莫名地问着。 何大夫笑着说：“这满屋子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开出这样的药方？” 万淑芳被这句话一噎，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可这上面全部都是剧毒之物，虽说你加了不少良药辅佐，但这药的毒性也很强，夫人若是服下，怕是要吃一番苦。”极力压下心中的震惊，万淑芳忧心忡忡地道。 何大夫不以为意：“有用即可，其他的不必在乎。” “刘瑶瑶会在乎。”万淑芳加重语气，“夫人要是有什么事，刘瑶瑶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她说着露出一份苦笑：“我的身份特殊，刘瑶瑶很看不上我，也百般想要折磨我，所以对于你开的药方，我是能够看出它的作用，也知道它对夫人很好，却无法赞同你在夫人的身上用它。” “何大夫，我的处境跟你是不一样的，因此对于夫人的病症，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想要自己治好她，还是准备放手，让我为夫人诊疗。” 万淑芳看出何大夫的药对女子有作用，但那药效带来的痛苦也不是女子能承受的。 刘瑶瑶对女子的看重，万淑芳是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她想要在荣王府这里打听一下消息，摸清楚荣王有没有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那么被刘瑶瑶看中的女子就是一个突破口。 也因如此在看到女子吐血昏迷时，万淑芳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很是认真的为她把脉诊治，想要让她尽快好起来。 她用药温和不伤身，也是希望女子苏醒过后能尽快调养好身子，自己再借用为她调理身子的事拉拢跟她的关系，从而达到目的。 何大夫的药好是好，却会伤到女子，万淑芳不免有些顾忌，也担心刘瑶瑶会迁怒到她的头上。 况且这位何大夫用药大胆，显而易见是个毒师，一个毒术高绝的毒师被安排在女子的身边，万淑芳越发认定这女子在荣王府的地位不简单。 她在她这里敲边鼓，你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基于此，万淑芳就不得不小心应对何大夫了。 “你这话何意？难道是想撇开我吗？”何大夫听得眉头一皱，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充满审视。 万淑芳从容笑道：“何大夫这药方子开的确实不错，我由衷的赞叹，可夫人的身体情况摆在这里，我实在是不忍心她受到折磨。” “再说刘瑶瑶十分在意这位夫人，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或者是在刘瑶瑶的身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你是荣王府的大夫，自然不会有事。” “可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刘瑶瑶的眼中钉肉中刺，夫人若是有个好歹，刘瑶瑶发泄而出的滔天怒火就会直面我而来。” “我可不想因为她的火气成为一个小可怜，所以关于治疗夫人的事，我必须占据主要位置，不允许任何人对我指手画脚。” 万淑芳气场全开，强硬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半点都不愿意给何大夫压制自己的机会。 “你这女人……”何大夫很想说万淑芳看不清形势，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呢。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万淑芳就冷冷地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的命在这王府里不属于自己，为了能好好的活着，我也只能和你相争。” “你要和我争？”听到万淑芳的话，何大夫眉头就紧紧地皱起来，“你可是陈昌黎的女人，怎么就如此惧怕刘瑶瑶？” 万淑芳闻言脸上的表情自然：“因为刘瑶瑶手段狠辣，而我又恰好不懂蛊术，中了她的蛊。” 说完沉默会，万淑芳又说：“何大夫若是不满刘瑶瑶，可以帮我解蛊，到时我会配合你治好这位夫人，让你得到最大的功劳。” 她这话有试探之意，毕竟女子在荣王府地位如何，她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定。 何大夫一看就是荣王府的毒师，他一定知道这女子地位如何，只要他稍微表现一点出来，万淑芳就能窥见这荣王府的冰山一角。 “万淑芳，你这女人还真是不死心。”何大夫正在思考，刘瑶瑶充满讽刺的声音却传了进来。 “刘瑶瑶，我可是在帮你救人。”万淑芳神情冷淡，“你不感念我的好，反而这般讽刺警惕我，难不成是想让这位夫人就这么睡死过去吗？” 第954章 夫人不会有事 刘瑶瑶神色未动，目光却依旧紧锁住万淑芳。 双方视线在空中一对撞，就仿若噼里啪啦的火花，一不小心就会将人给炸了。 眼见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剑拔弩张，何大夫来到两人中间，语气平静道：“刘姑娘，万淑芳的话有几分道理，所以关于这位夫人的事，我须得问过你才行，不然依照我和万淑芳脾气相争，受苦受难的只会是这位夫人。” 他此话分明是在为万淑芳说话，也在催促刘瑶瑶当着他和万淑芳的面做下决定，否则他和万淑芳斗争起来，女子的病情如何，他也无法预料。 刘瑶瑶听出何大夫的意思，眉头微微拧紧，脸色却从容淡定道：“荣王殿下派你过来，不就是想让你治好夫人吗？” 她之前去找荣王就是不相信万淑芳，想要让荣王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大夫为女子治病。 她本以为何大夫等人能得到荣王的信任和荣养，其能力十分不错，万淑芳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会被他们压制成为下手。 没想到万淑芳竟然想要占据主导位置，何大夫的反应也出乎她的预料。 “荣王殿下确实是这个意思。”何大夫微微叹气，“但我是个毒师，我所开的药方见效最快，却也伤人。这位夫人与你关系不错，我要是伤到了她，你岂不是要怨恨上我？” 刘瑶瑶一听此话瞬间明白何大夫的意思，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她防备万淑芳，才让何大夫来为女子治疗，哪里想到何大夫竟因自己毒术的缘故想要退让一步。 “夫人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万淑芳开的药方能治好她吗？” 刘瑶瑶觉得有些难为情，又不愿意向万淑芳低头，就只能询问何大夫。 “按照林大夫的说法，万淑芳所开的药方虽然温和，见效也慢，但对夫人却是极好的。” 何大夫就事论事，没有因私心对付万淑芳。 他这样的公正，让万淑芳不由抬眸看他一眼，随后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地皱眉。 怎么刘瑶瑶一过来，何大夫的态度就转变了，他该不会是想利用刘瑶瑶达到自己的目的吧。 万淑芳心里想了有的没的，总觉得何大夫帮她的话是在给她挖坑。 她是想要占据主动权，但不愿被人算计。 “我的药方很简单，你手底下不是有很多大夫吗？你可以把我的药方给他们，让他们看看怎么回事，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用我的药方。” 为了以防万一，万淑芳就把自己的药方念给刘瑶瑶听，让她做决定。 林大夫想要帮万淑芳，正欲上前开口，万淑芳对他咳嗽一声，又轻微地对他摇一下头，就让他打消帮忙说话的念头。 刘瑶瑶在旁瞧见两人的眉眼关司，陡然生出一份警惕来。 不过几日的时间，这两人的关系怎么瞧着像是成忘年交了。 “她的药方确实不错，刘姑娘，你可得好生决断啊。” 何大夫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目光灼灼地看着刘瑶瑶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说一句。 把话一说完，不等刘瑶瑶开口，他又特意看向万淑芳，语气温柔道：“你这药方开的很是精妙，我觉得我们两个的药方若是综合一下，说不定能让药的效果变得更好。” 万淑芳脸带怒色，她都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这何大夫为何还要把他的药方摊出来？他就这么想要凌驾于她的头上吗？ “何大夫开的药方比我的药方精妙多了，刘瑶瑶，你若是想要夫人安然无恙，那就得好好看看我们两个的药方，然后决定我们两个谁是主导，不然双方的药方一起混用，这位夫人能不能醒，那可真的要看天意了。” 万淑芳的话说得委婉，刘瑶瑶却一听就懂。 她的脸色不由一沉，语气冷漠道：“夫人不会有事。” 她说完就坐在了床边看着女子，脑海中却不断地闪过万淑芳和何大夫开的药方。 她的心里却是偏向于万淑芳的，毕竟何大夫长年累月和毒药打交道，他的身躯早就浸染了不少毒。 女子的身体很弱，她适合慢慢调养，哪里能被见效猛的毒折腾呀！ 万淑芳也是个聪明人，她一看到何大夫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这才故意和何大夫相争，想要在治病救人的事上占据主导地位，这样才不会被她和何大夫算计。 何大夫为人也聪慧，他铁定是看透了万淑芳的小心思，这才故意帮万淑芳说话，然后将压力都挪到自己的身上。 一念转到这里，刘瑶瑶心里叹了口气，她要是医毒双修就好了，可惜刘家只让她学了毒术，并没有让她碰医术。 面对女子这极为严重的病情，刘瑶瑶很是束手无策。 她不得不在心里怨着自己，可怨了之后又如何，她还不是得想办法找人救女子。 “就用万淑芳的方法吧。”刘瑶瑶的情绪很是低沉，她去找荣王，用言语试探他，就是想要动用他的人脉，哪里想到何大夫开的药方毒性极强，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女子的身体。 通过药方，刘瑶瑶就清楚地认识到何大夫是不可能看在自己的份上认真对待女子的病情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刘瑶瑶终究是选择了万淑芳。 何大夫没有丝毫的异样，只笑看着万淑芳，语气温和地说：“不愧是将军夫人，小小的改了一下药方，就能获得刘姑娘的认可。” “刚好我对将军夫人改的药方也很感兴趣，不如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为你打下手吧。” 何大夫把话说到这份上，万淑芳再有其他的想法，也笑着答应下来。 两人相视一笑，就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不存在。 刘瑶瑶抬头看到这一幕，目光闪了闪，却什么都没说，只催促两人尽快为女子诊断熬药。 万淑芳还想通过女子了解一些事情呢，虽然不知何大夫出于何种心思不再和她斗争，但她不会耽搁给女子治病的时间，当即就把药喂给女子，随后让林大夫配合自己施展针灸。 何大夫就在旁边看，注意到万淑芳和林大夫配合得很默契，故意开口道：“将军夫人与林大夫是一见如故吗？” 第955章 苏醒 林大夫的手微微一抖，神情不变道：“将军夫人的医术高绝，我很欣赏她。” “我对她也有一份欣赏，就是不知她对我有什么看法？”何大夫神色如常地接话。 万淑芳眼神逐渐锐利，语气却没有什么变化：“何大夫，我正在给人治病呢，你在我旁边嘀咕什么呀？总不能是觉得我的医术比不上你的毒术，就故意用话来打断我吧。” 她边说边给人施针，没过一会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子的身上。 “林大夫，你感觉到了吗？”将最后一针施完，万淑芳立即替女子把脉，发现女子的脉象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神情不由微愣。 “这情况确实是出乎意料。”林大夫察觉万淑芳神色不对，也立即为女子诊脉，不过转瞬就皱起了眉头。 “夫人是怎么了？”刘瑶瑶一看两人面色不对，心不由提了起来。 “夫人很快就能醒过来了。”万淑芳沉默一会，就给女子施针让她苏醒过来。 刘瑶瑶被她的话惊到，目光一直锁住她，似想要通过她平静的表情琢磨她那句话的意思。 林大夫在这时看她一眼，见她看着万淑芳，便知道她心中有不好的猜测，连忙开口解释：“将军夫人开的药效果很好，再加上我们两个联手施展的针灸之术，她体内反噬的毒就被压了下去，所以她此刻的脉象十分的康健，半点都没有气若游丝之态。” “怎么可能？”刘瑶瑶只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知道你不信，可事实如此。”万淑芳也觉得很奇怪，她有些怀疑女子的吐血昏迷并不是体内的毒造成的，而是有着另外的原因。 “刘瑶瑶，何大夫就在这里，你可以让何大夫好生为这位夫人把脉。他的话，我想你应该是信的。” 说到中途停顿一会，万淑芳继续说下去，说完就直接站起来给何大夫让位置。 何大夫早就猜到女子服了万淑芳的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整个人很是不慌不忙地坐下来为女子把脉。 刘瑶瑶在旁边瞧着，骤然就反应了过来，直接推开何大夫，亲自为女子把脉。 何大夫也不恼，看着刘瑶瑶的眼神却透着一份不满，像是忍耐她许久快要忍耐不下去了。 万淑芳一直观察着他，瞧见他眼神中有不满流露而出，眉头微微一挑。 这何大夫对刘瑶瑶怎会是这样的反应？心中存有一份疑惑，万淑芳却没空深思，只因女子的事才是最为重要的。 她把目光收回，一直盯着女子，见她一直昏迷着，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思绪忍不住飘。 这人体内的毒很奇怪，她改良过后的药竟然恰到好处地综合了她体内的毒。 若不是确定这女子被毒腐蚀了身体，她都快要怀疑那些毒都是女子自己服用的，其目的恐怕就是想要试探她的医术如何。 但这世上真的有对自己这么狠的女人吗？更何况这女子长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一看就是一个胆小怯弱的人，她会对自己这么狠吗？ 万淑芳的心里转动不少想法，总觉得缺少一个灵光让自己把一切都想明白。 她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默默地等着刘瑶瑶的反应。 一盏茶过后，刘瑶瑶满是欣喜地抬眸看着万淑芳，夸赞道：“你的药着实不错，等夫人苏醒，我会让你在她身边待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我希望你能调理好夫人的身体。” “那小册子上的毒药呢？不需要我炼制了吗？”万淑芳试探着问。 “那上面的药……”刘瑶瑶说到这儿，立即看一眼何大夫。 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何大夫心领神会地点头：“我会和将军夫人商量着怎么炼药。” 刘瑶瑶一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妥，正欲开口，女子突然动了动手指，随后眉头不自觉皱紧。 何大夫瞧见女子眉头的变化，连忙提醒刘瑶瑶，“这位夫人要醒了。” 刘瑶瑶闻言，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事情了，即刻把所有的注意力落在女子的身上，“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我这是怎么了？”意识混沌时，女子茫然地睁开眼，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等刘瑶瑶关切的声音钻入耳中，她才恍若梦醒，微微转一下头就把目光落在刘瑶瑶的身上。 见她双眸微红，晶莹剔透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不一会儿就落了下来，女子面上露出一份心疼，连忙伸手替刘瑶瑶擦拭着眼泪。 “莫哭。”女子的声音沙哑，可关心的意味却十分浓郁。 刘瑶瑶立即抓住她的手，眼珠子啪嗒地往下掉，“夫人，你先前吐血了，我很担心你，这才让王爷把何大夫派了过来，不过何大夫的药方过于猛烈，我不敢对你用，便采纳了万淑芳给的方子。” 将话说到这里，刘瑶瑶连忙伸手抹去眼泪，笑着说：“万淑芳的医术确实不错，你才服下药没多久就能醒过来了。” 女子听到这儿，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万淑芳呢，我得好好谢谢她。” 刘瑶瑶连忙按住她：“万淑芳就在旁边守着呢，夫人，你放心，我会好心谢她的。” 一说到谢字，刘瑶瑶眉头不自觉一皱，不一会儿就舒展开了，神色淡淡地扫了一眼万淑芳。 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她不想在此刻再见到万淑芳，就让何大夫带她下去研究小册子上的毒药，自己留下来照顾女子。 “既然夫人已经醒了，那就说明万淑芳的药确实有效，不过那小册子上的毒药对王爷很重要，所以何大夫带万淑芳去炼药吧。” 她一句话就打发了何大夫，万淑芳闻言心里越发觉得奇怪，面上却不显露，只是瞧了一眼面容憔悴的女子。 有心想和她说句话，碍于刘瑶瑶就在旁边，她就把那心思压下去，直接转身离开了。 何大夫见状，面色从容地追上去。 出了房间，他就好奇地问：“那女子能苏醒过来是你的功劳，你若是开口的话，她一定会主动留下你的，你为何不开口？是心中有什么顾忌吗？” 第956章 前后矛盾 万淑芳没有理会何大夫，直接往小院子走去。 何大夫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冷淡，只跟着她，不过一会儿两人就到了药香浓郁的偏院。 嗅着满院子的药材味，万淑芳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何大夫。 她的眼神锐利，声音冷漠：“那位夫人体内的毒跟你有关系吧？或者说她是无意间服用了你研究出来的毒，且你也有办法为她解毒。” “你为何这么说？”何大夫一脸的无辜。 万淑芳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见他脸上的无辜犹如实质，连连冷笑道：“因为你是毒师，而那位夫人是中了毒，最为重要的是你开的药方虽然对那位夫人的身体有很大的损害，却也能够让她轻松地活一段时间。”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何大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万淑芳被他这态度哽住，差点没绷住自己脸色。 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万淑芳这才心平气和地道：“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那位夫人的身体情况很奇怪，就好像是在用毒来试探我。” “可我又和她不认识，她怎么会用自己来冒险？我就怀疑她的目的是你，可你是荣王的人，她又待在荣王府，想来跟荣王关系匪浅，既如此，她为何要用毒来试探你？” 万淑芳心里确实有着这样的猜测，现在对何大夫说出来，并不是真的怀疑女子在试探何大夫，而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利用何大夫探听出女子在荣王府的地位。 “那女人跟王爷可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刘瑶瑶很在乎她，并不要脸地把她带到了王府来，她怕是还在花楼里待着呢。” 何大夫阴阳怪气地道，目光却如刀子般盯着万淑芳，像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敌人，目光锋利得足以割破人的喉咙。 万淑芳坦然迎接他的视线，心里却在琢磨他的话。 女子跟荣王没关系？那岂不是说何大夫会来到女子的身边是因为刘瑶瑶？ 若是如此，刘瑶瑶恐怕才是那个和荣王关系匪浅的人。 各种思绪翻转间，万淑芳不禁认定荣王才是刘瑶瑶的背后之人。 女子的存在，恐怕就是刘瑶瑶心甘情愿听命荣王的原因。 她就是想办法救出女子，刘瑶瑶愿意为了女子背叛荣王吗？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起，万淑芳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她待在荣王府几天都没有进展，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突破口，可不就得想办法抓住，虽说这其中会有危险，但收益也高呀。 心里如此想着，万淑芳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神色从容地看着何大夫，试探着说：“刘瑶瑶是何时把夫人带到荣王府的？夫人的身子骨很是瘦弱，一看就是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我若为她调养的话，也得花一些时间才能让她如同常人一样。” “你是想打听那位夫人的过往吗？”何大夫听出万淑芳的试探之意，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直接把她的心思戳破。 “刘瑶瑶之前言简意赅地提到过几句，我就对她生了几分好奇之心，毕竟她体内的五种毒也很引人注目。”万淑芳虽然料到何大夫会是这样的反应，但他这么直接时，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的毒不是我下的，也不是我研究过的。”何大夫叹息一声，“那几种毒很是精妙，刘瑶瑶若不在乎她，我真想取出她的血研究一番。” 听他的语气极为阴冷，仿佛毒蛇一样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万淑芳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何大夫是个心思扭曲的，她和他相处时可得小心了。 暗暗在心里警告自己一番，万淑芳面色平静道：“荣王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因为刘瑶瑶对他有价值。” 她这话算是明牌了，何大夫忽然想起万淑芳的身份，顿时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她。 万淑芳毫不畏惧，微微一笑道：“何大夫，我是将军夫人，你是荣王府供养的毒师，我们双方的身份是对立的，所以我们的身份地位在这荣王府里从一开始就不平等，而这也是你看不起我的原因。” “我想在你的心中我只是荣王的阶下囚吧，我要是不乖乖听话，或者是不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你们恐怕就会想办法除掉我了。” “可惜我再不怎么听话，你们短时间内也不能奈我如何，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们很需要我的医术帮你们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凤凰蛊，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刘瑶瑶是不相信的，就是不知何大夫信不信了？” 万淑芳就没想过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只因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不管是刘瑶瑶，还是那个到了现在都没有出现过的荣王，他们对万淑芳都有恶意。 万淑芳要是露怯并伏低做小，他们指不定会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审视着自己，然后把自己当成一个玩意一样对待。 “凤凰蛊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何大夫语气莫名，“但实际上它却是前朝末帝研究出来的蛊，前朝也是因它而灭，所以此等不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前后有些矛盾呀？ 万淑芳忽然意识到何大夫对凤凰蛊是相信的，但快百年下来都没有一个人把凤凰蛊炼制成功，他对凤凰蛊就有了一份怀疑。 只是关于凤凰蛊的传说太诱人了，何大夫又是一个天赋不错的毒师，面对凤凰蛊这样的存在，他势在必得，那一份怀疑就轻飘飘的如云烟眨眼间就会消散。 “说实话，我不相信它是真的，却宁愿它是真的，如此一来，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就不会多造杀孽。” 万淑芳将自己的态度表露出来，又特意笑看着何大夫，见他眉头舒展，似很赞同自己这句话，便笑着往下说。 “然而凤凰蛊这样的存在绝对不会是真的，不然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活呀？”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何大夫沉默好一会儿方说：“你若是能够把小册子上的毒药都炼出来，凤凰蛊说不定就能出世了。” 万淑芳听得心微微一跳，转念就意识到了小册子上的毒药代表着什么，脸色骤然一冷：“那些毒药都是凤凰蛊的药引？” 第957章 自寻生机 何大夫听着万淑芳充满怀疑的话，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就笑着说：“凤凰蛊极为重要，如我这样的人一心盼着它能成功出世。” 一听此话，万淑芳就知道那小册子上的药对凤凰蛊的炼制有极大的作用。 她本该排斥的，可何大夫提到凤凰蛊的语气过于认真和期许，她再怎么排斥，也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凤凰蛊除了白莲教的副教主在炼制，其他想要追逐长生的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炼制它。 万淑芳一想到凤凰蛊的炼制需要用无数人命来填，心里就涌起一股骇然。 像荣王这样的人为了长生不惜培养毒师炼制凤凰蛊，那和他同样地位的人，或者比他地位低的人呢？ 他们岂不是也在这么做？只因凤凰蛊所代表的意义太过可怕，他们才想尽办法把自己藏了起来。 可当皇帝也在追逐凤凰蛊时，他们隐藏得再深，又怎么躲得过皇帝的探查？所以他们有没有可能联手了。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浮现，万淑芳总觉得这荣王府中隐藏着很多秘密。 她要是能把这些秘密都弄清楚，说不定凤凰蛊带来的一系列风波都能被彻底化解。 万淑芳心念转动间有了无数的想法，面上却不愿意在何大夫的面前显露，免得惹他怀疑，自己不好行事。 “凤凰蛊意味着什么？我想有很多人清楚，但自古以来利欲熏心者只看到了遥不可及的利益，根本就不在乎利益的前提会带来多大的伤害。” “当然对于一些人来说，凤凰蛊所谓的伤害不值一提，毕竟并没有伤到自己的身上，他们依旧可以期待着凤凰蛊，甚至是不择手段地让凤凰蛊成为真的。”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里，神情显得很莫名。 对于凤凰蛊这种会让不少人失去性命的存在，她很是痛恨，压根就不愿意让它成为真的。 只因还不确定它的真假前，就有不少人为它疯狂，要是确定它是真的，这个世界的普通百姓岂不是都要被权贵当成食物吞吃了。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万淑芳万万不敢想象那可怕的事情发生的一幕，所以她不相信凤凰蛊，也不愿意其他人因为它造下无数杀孽。 奈何人的心很是贪婪，万淑芳就算能言善辩，也无法将贪婪从这些人的心里拔出来。 她只能尽自己所能阻止这些人，若是无法阻止，她也要让这些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告诫其他人，让他们别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万淑芳心里转动着各种思绪，当着何大夫的面长叹一口气。 “凤凰蛊代表意义不一般，因此我虽然想要验证它是真是假，却打心眼里不希望它是真的，并在我的手里诞生。” “何大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相信凤凰蛊，可我觉得毒师也好，医师也罢，在面对凤凰蛊这样的奇物时，双方都得拥有一颗仁心，才能让自己的所学成为正道。” 万淑芳的神情温和有礼，语气却透出几分强调的意味，显然是想要继续试探何大夫心中所想。 “正道？”将这两个字重复一遍，何大夫露出个浅笑，“医师才是正道，毒师在很多人的眼里是邪魔歪道，而我作为天赋绝佳的毒师，自然也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邪魔。” 听他说得直白，且对医师有着极大的恶意，万淑芳的一颗心微微一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不得不深呼吸平缓自己的情绪，目光极为复杂地看一眼何大夫。 见他脸上写满认真，似在用这样的姿态表明态度，万淑芳苦涩一笑：“说得也是，可笑的是我没想到这一点。” “你不是没想到，是你心存侥幸，并试图拉拢我。”何大夫可不想和万淑芳周旋，很干脆地揭破她的心思。 见他这么直接，万淑芳也不羞恼，坦诚道：“我是有这个心思，但我此刻的处境并不怎么好，我哪敢明目张胆地把心思暴露出来呀！” 说完笑一笑，她又说：“何大夫这么直白的在我面前说到拉拢二字，莫非是你对现在的处境不满，希望我能为你带来另一番天地吗？” 她没有把话说死，只是别有深意地拖长了尾音。 何大夫听言神情莫名地看着万淑芳，看得对方对自己生出一份警惕，才若有所思地道：“刘瑶瑶对你警惕，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的身份，没想到你本人也不安分。” “万淑芳，识时务为俊杰，这几个字你可曾听说过？” 迎着何大夫似要看破一切的深邃眼神，万淑芳从容不迫地道：“我自然是听说过的，可惜刘瑶瑶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也只能想办法自寻生机了。” 故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万淑芳的目光紧锁住何大夫，想要瞧他是个什么反应。 何大夫显然知道万淑芳这话的深意，想到荣王对刘瑶瑶的在意，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他待在荣王府多年，早就知道荣王在算计什么。 他的心也被荣王养大了，自然想要全力帮助荣王达成所愿。 刘瑶瑶带来的人脉补足了荣王的短处，况且刘瑶瑶手底下也有不少毒师，何大夫便以为刘瑶瑶和自己是一样的，对她颇有几分欣赏和容忍。 若不是荣王突然派自己来给什么女子治病，何大夫还真不知道刘瑶瑶看似投靠了荣王，实际上却拿捏着手中的势力让荣王落于下风。 何大夫一心想要荣王功成名就，自己好鸡犬飞升，意识到刘瑶瑶跟他的性质不一样，他就对刘瑶瑶生出了警惕心。 恰好在这时刘瑶瑶表现出对万淑芳的在意，万淑芳又通过改良药方的事向他证明她的医术有多好，他自然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何大夫本以为自己需要和万淑芳相处一段时间，才能够试探她，然后找个机会让她和刘瑶瑶对上。 万万没想到万淑芳会这么不安分，且还想要拉拢他。 何大夫惊喜之余，也对万淑芳生出一份防备和怀疑，当即就试探着问：“你好歹是陈昌黎的妻子，刘瑶瑶再怎么怨恨陈昌黎，她也得给你一份优待，不然陈昌黎为了你把事情闹大，她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你为何这般忧心忡忡？” 第958章 刘瑶瑶还真舍得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万淑芳闻言脑海中就闪过这句话。 她神情莫名地盯着何大夫，语气幽幽道：“我的处境比不上你，刘瑶瑶对我又有恶意，为了能活着见到自己的亲人，我也只能多思多虑。” “原来如此。”何大夫哪里不知万淑芳待在荣王府的处境，他会那么问，不过是想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万淑芳与刘瑶瑶关系如何。 听到万淑芳饱含怨念的话，再加上她之前的言语中隐约带着几分对刘瑶瑶的不满，何大夫就知道这两人是不会联手对付自己的，于是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刘瑶瑶是一年前出现在我面前的，她那时虽傲慢无礼，对我这么一个被荣王看重的毒师却尊重有加。” “半年前她出了一趟远门，之后再回来，我就发现她对我的态度有变。” “不过荣王殿下并不在乎此事，我又对荣王忠心耿耿，自然也随了他不在乎刘瑶瑶不太好的态度。” “我本以为刘瑶瑶对我态度有变，是因为她能更好地效忠荣王殿下，哪里想到刘瑶瑶有了其他的心思。” “尤其是在牵扯那个女子的事情时，她的心思就变得很明显。我好歹是荣王殿下亲自请回来的毒师，哪里能够因为一个虚弱不堪，没什么作用的女子就被刘瑶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何大夫之所以要打万淑芳的主意，是因为他察觉到刘瑶瑶在一些事情上竟是占据主导地位。 他本想去询问荣王，问问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何要这么纵容刘瑶瑶。 只是话在嘴边却不好询问出口，只因荣王看似是满大景闻名的病秧子，可那只是他的伪装。 如果他和刘瑶瑶有什么打算，并极为默契地互相配合起来。 他跑去询问，只会让荣王觉得难堪。 为了不让荣王把火气发泄在自己的身上，何大夫也只能先在万淑芳这里使劲，之后再让万淑芳帮自己去探路。 “那女子的病也十分奇怪，刘瑶瑶看起来也很是在乎她，为此，我再不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如她所愿。” “可你不一样，你和刘瑶瑶本身就是敌对的，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争执，我也能从中获利。” 何大夫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但更深层次的隐秘想法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只会将其藏得死死的，不会让万淑芳察觉一二。 “你想挑动我们两个斗起来？”何大夫直白的话语让万淑芳颇为诧异。 她目光紧锁住何大夫，面色平静道：“我和刘瑶瑶是有些不对付，可短时间内却没有办法相斗，除非你帮我一个忙，让我有能力可以反击她。” 一听此话，何大夫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充满凌冽的杀意。 万淑芳毫无惧意，从容不迫地道：“我被刘瑶瑶下了蛊，在体内的蛊虫没有取出之前，我对上她时是没有底气的。” “我这人也不是棒槌，在明知道自己不是刘瑶瑶的对手时，哪里会因为你的一句挑拨之言就和她对上？” “不过我体内的蛊虫要是被取出，刘瑶瑶就没了桎梏我的手段，那我倒很乐意如你所愿和她斗到底。” 听着万淑芳略带感叹的话，何大夫连连冷笑：“刘瑶瑶再怎么令我不满，她也是王爷的人，我哪能因为自己对她的不喜欢就让你钻了空子。” “看来我们两个是没办法合作了，既是如此，那你就当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吧。”万淑芳一脸的无所谓。 她也不打算再试探何大夫，很干脆地回房间休息一天，到了次日再想办法去接近那女子。 何大夫瞧见万淑芳进了房间，半点都没有抓紧时间炼药的心思，神情不自觉有些晦涩。 片刻过后他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直接去书房找荣王。 他对那女子的存在很感兴趣，也怀疑刘瑶瑶向荣王投诚的目的，想要从荣王这里获得一些真相。 刚到书房门前，何大夫就瞧见一个面熟的人，不由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感受着何大夫犹如实质的视线，拼尽全力伪装自己，并借助撒娇功夫获得管事认可并被带到荣王府的赵莲儿，她都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易容被识破了，才被人这么盯着。 微微抬眸看向视线投过来的方向，赵莲儿努力绷住自己情绪，做出一派天真活泼的样子，好奇地问：“你是谁？为何来这里？是要见王爷吗？” “我是何志明，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事要见王爷。”何大夫面容温和，“你又是谁？为何在这儿？我之前怎么没在这府上见过你？” 他问得直白，半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怀疑。 赵莲儿听言心跳如擂鼓，脸上却依旧甜甜笑道：“我叫赵莲儿，是庄园管事的女儿，我爹是准备让我来伺候刘姑娘的，不过刘姑娘最近几日有些忙，她用不上我，就把我派到王爷这里来了。” “刘瑶瑶还真舍得。”何志明一听这解释，意味深长地看着赵莲儿，旋即进入书房和荣王密谈。 赵莲儿本想守在门外，竖起耳朵倾听两人的谈话。 可何志明进去之前所说的话实在是令她不安，她想来想去终究是放弃守在门外的念头，直接去偏院找万淑芳。 她离开没多久，荣王就让她进去。 等了半天无人进来，荣王与何志明对视一眼，立即从房里出来了。 一见房门前无人，荣王的眼神锐利异常，声音冷漠无比：“来人，将刚才那个小丫鬟给我抓起来。” 何志明摸着胡子感叹：“这小丫鬟看起来像十二岁，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瞧她身形有些不对，仿佛是故意把自己的身子骨缩了起来，便对她有些怀疑，哪里想到她真有问题啊。” 荣王脸色黑沉，音调却十分肯定：“一定是陈昌黎的人，哼，竟然能把人安排进我的荣王府，这陈昌黎确实是有几分能耐，可惜他不能为我所用，不然我还真想利用这个小丫鬟和他谈一谈。” 何志明连忙道：“万淑芳就在我们的府上，王爷若是有心，我们可以来一出请君入瓮。” 第959章 逃过一劫 荣王想到前几日夜探王府的刺客，脸色很不好地否决：“陈昌黎若有心，他早就主动拜访我了，哪里会拖到这个时候？” 何志明一脸笑意地看着荣王，劝道：“王爷是想要陈昌黎主动上门吗？可如今正值国丧，陈昌黎又被皇帝不喜，他自然得好好守灵，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至于他夫人失踪的事，我猜他早就心中有数了，之所以没有在皇帝的面前闹出来，是因为他不愿皇帝逼他舍弃自个的夫人。” “换一句话说陈昌黎会投鼠忌器，而王爷在众人眼中就是个病秧子，陈昌黎哪敢主动来找你呀？” “他若真的来找你了，恐怕是他前脚刚来，皇帝的人后脚就要到了。” “据我所知，陈昌黎是个聪明人，他是不会这么做的，顶多在私底下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举动。” 何志明字字句句都在贬低陈昌黎，夸赞荣王，于是他说完一连串的话，荣王就有些飘飘然了。 “皇帝不好相处，陈昌黎为人聪明，他自然得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想到万全之策，才愿意为了万淑芳冒一次险，哎，就是可怜万淑芳这段时间要在王府受苦了。” 荣王是知道陈昌黎对万淑芳的感情的，不过将军府上下十几口人都把命挂在了陈昌黎的身上。 陈昌黎再怎么为万淑芳昏头，他也不可能置其他人不顾。 万淑芳恐怕也是如此，他们夫妇二人都有着软肋。 荣王拿捏住这软肋，就能让他们夫妇背叛皇帝。 奈何皇后在这个时候死了，她的死还能做些文章，荣王为此忙得脚不沾地，还真没有什么闲工夫去拿捏万淑芳。 现在察觉到王府有别人派来的探子，荣王才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直接把这个人打成陈昌黎，然后借这个机会让万淑芳受一下惊。 心思转变间，荣王就有了想法，当即就让人大张旗鼓地抓捕赵莲儿。 他是荣王府的主人，一有行动，整个荣王府就动了起来。 赵莲儿耳聪目明，很快就发现王府的动静。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降临在她的身上。 她不由紧紧地咬住嘴唇，眼神却观八方，想要找个地方将自己潜藏起来，之后再做打算。 不过一会儿赵莲儿就发现了一个地方，连忙跑了过去。 她运气不错，在这荒废的小院子里找到一个狗洞。 她钻过这狗洞，就发现自己竟来到了一处荒芜的破败院落，而院落中还有一座枯井。 她没有藏在枯井里，而是故意把线索引到枯井边，这才悄然借助院落的墙让自己躲在与荣王府相连的府邸中。 荣王为了营造自己的形象，可是连左邻右舍都想尽办法防备糊弄的。 赵莲儿躲在隔壁府邸中，荣王就算猜到了这一点，他也不好上门去查，只因他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情况暴露在其他人的眼中。 赵莲儿能逃过一劫，荣王却不会放过其他有可能被渗透进来的探子，所以不过一晚，整座荣王府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万淑芳待在房间里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却没有跑出去打听消息，只因这样的动静和前几日有所相似，但她觉得陈昌黎不会再闹出这样的动静。 她怀疑是荣王府内部出了问题，这才导致这动静有些大。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冲进来在她的房间寻找着。 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们也没有离开，竟直接将她看守了起来。 万淑芳见状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压根就没时间搭理他们。 双方一时间很是相得益彰，但万淑芳心里很清楚这只是假象。 这些来势汹汹的侍卫是来监视她的，她可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只会好好睡一觉，到了第二日再来应付这些人。 于是万淑芳简单用过晚饭就去歇息了，她这样心大的态度很快就传到荣王的面前。 荣王还没说什么，何志明就笑着说：“这位将军夫人确实是有几分意思，她如果不是陈昌黎的妻子，我还真想把她牢牢地掌控在手里，让她为王爷效力。” “你就这么看好她吗？”何志明是个什么样的脾气，荣王心里很清楚，他也没有在何志明的口中听过他对谁有所夸赞。 如今万淑芳入了他的眼，荣王不禁感到惊讶，也对万淑芳有了极为浓郁的兴趣。 “不是看好她，是因为她的医术对我们有很大的用处，她要是不能为我们所用，我们的凤凰蛊就没那么容易成功。” 何志明会欣赏万淑芳，只是因为她能帮自己炼成凤凰蛊，至于其他的，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荣王听出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若有这样的能耐，我自然会花心思在她的身上，让她不得不为我们效力。” 何志明摇头：“我特意试探过她了，她这人软硬不吃，所以王爷没必要在她的身上花心思，只需要利用她和刘瑶瑶之间的矛盾，让她把我们所需要的药炼好即可。” “非得如此吗？”荣王颇为意外。 何志明点头：“须得如此，只因万淑芳不是一个安分之人，她就算被困在了王府也不曾把自己的处境当一回事，相反她还想利用这一点博取人的同情，然后将人给拉拢过去。” “听你这么说，我倒对这万淑芳越发感兴趣了。”荣王若有所思，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神情显得很莫名，“正好，我的人也该和陈昌黎接触了，让他知道太子在西境有可能遭遇的事。” 何志明听得此话眉头微微一皱，太子在西境是镇压反贼，而反贼又剑指天下，荣王要是无法把控人心，很有可能会吃个亏。 “殿下，那刘瑶瑶为何这么关注太子？”何志明思前想后，决定问出口。 太子如何，荣王之前是不在乎的，因为皇帝对他的态度就摆在那里，可最近一年荣王似乎很关注太子，何志明就怀疑这跟刘瑶瑶有关系。 荣王的神情难掩兴奋：“太子的身上有着巨大的利益，我要是把太子利用得当，就能把这份利益揽到自己的身上。” 何志明瞧见荣王的兴奋劲，不禁十分好奇：“那太子身上有何利益？为何值得王爷这么高兴？刘瑶瑶可清楚此事。” 第960章 卸磨杀驴 荣王听出何志明话语中的关切与好奇，立即将脸上的兴奋收敛，笑容淡淡地道：“太子身上有何利益，我也不清楚，但我知晓他能帮我摧毁整个大景。” 说到摧毁这样暴戾的字眼，荣王略显苍白的脸色泛上几分红晕，像是心里有着隐秘的激动，不自觉间通过言语将那份激动泄露了出来。 何志明作为荣王供养的毒师，早就将荣王的心思了解透彻。 他明显地察觉到荣王说到太子时，神情和语气都有着一份令人难以想象的傲慢和得意。 他的思绪百转千回，却不知道荣王隐藏的秘密，只能思索荣王这一脉做了不少事，这才让太子如同一把锋利的刀足以被荣王握在手里。 一想到身份尊贵的太子只是荣王手里的一把刀，何志明的心里就有一份难言的情绪在冒，似激动更似畅快。 他轻摸着胡子，温柔一笑道：“老皇帝算计这么多，最终却是太子毁了他在意的一切，我想他一定会恨不得将太子掐死在襁褓中。” “他早就有这样的心思，迟迟未动，也不过是他心虚。”荣王明显知道很多隐秘，也对皇帝看不上眼，言语间透露出几分对皇帝的嫌恶。 何志明早就习惯了荣王对皇帝的态度，也乐于在这样的情况下奉承他，让他更加高兴，只是心里对荣王说的事存了几分疑虑。 荣王却不知何志明心里的疑虑，只畅想着未来的美事，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就让何志明去找万淑芳，自己则是找刘瑶瑶，问她何时出手。 “老六和老九威名赫赫，老皇帝就算不满他们在外面做的事，看在他们是自己儿子的份上，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理说我们只要在这两位皇子的身上使一点劲，就足以让他们皇室内部自相残杀。” “不过皇帝对自己的儿子虽有一份感情，可那份感情并不深，他最为在意的是自己的皇位，儿子对他而言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我们无法利用这两位皇子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他们太过嚣张的气焰是必须想办法打压下去的，不然我们筹谋多年只会是便宜了他们两个。” 荣王忧心忡忡的话钻入耳中，瞬间就让刘瑶瑶眉头紧皱，脸色凝重。 “六皇子比九皇子聪明，他手中的人也能干，这才能够让他占据上风，不过九皇子的身边有徒远洲的人，那些人只要获得九皇子全部的信任，六皇子就不足为惧。” 刘瑶瑶将话说到这儿，微抬头看着荣王，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神色，便笑出了声。 “这两位皇子从一开始就是被抛出去的棋子，他们所做的事也早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唯一没有被我们预料到的就是他们的野心。” “可野心巨大，能力却不足，那他们的成就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只要再做布置，就能够把他们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你明明清楚这一点，为什么还要在我的面前提到他们，还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荣王殿下，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对他们做了什么事吧？” 刘瑶瑶最近没做什么事，一直在荣王府待着，可她手中的人却是趁着国丧做了不少事。 荣王在外面的一些小动作，她早就察觉到了。 之前不愿意提起，是因为荣王在明面上占据着主导地位，她只是个向他投诚的人，虽然帮了他不少忙，也帮他解决了很多事。 可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荣王表面上装得再怎么温润如玉，骨子里也带着一份强势的野望。 他是不允许刘瑶瑶借助办事的能力凌驾于在他的头顶上的，刘瑶瑶和他相处时知道分寸，从不惹他怀疑。 现在当着他的面特意提起，也是因为刘瑶瑶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荣王因为皇后的死有些飘了。 筹谋的事情都还没有成功呢，这人就开始有些飘，委实是过于自傲自信。 刘瑶瑶虽然很乐意荣王是这样的人，却也不愿意在事情没有成功前，就让他喜形于色将皇帝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你在怀疑本王？”荣王不知道刘瑶瑶在想什么，却通过她的话知道她是在警告自己，极好的心情瞬间就被败了。 刘瑶瑶含笑着说：“我可不敢怀疑王爷，我只是想给王爷提个醒，让你明白眼前的局势虽然对我们有利，但当我们松懈时，铺天盖地的算计就有可能落到我们的身上了。” 荣王听得心微微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你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现在有了机会，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该不会是想让本王出手吧？” 心中一有疑惑，荣王再次看着刘瑶瑶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怀疑，转念想到了病恹恹的女子，他又觉得刘瑶瑶没这个胆子算计自己。 微吐浊气，荣王沉吟片刻道：“本王最近确实有些想法，也准备去做一些事，但你这边的事让我很是惦记，我想弄清楚你在想什么，才敢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刘瑶瑶皱眉：“你是怕我会背刺你吗？荣王殿下，你我之间的关系十分牢固，你没必要这般防备着我。” 说到防备这样的字眼，刘瑶瑶眸中流光溢彩，身子却不自觉往前倾，与荣王有了一个拳头的距离，这才吐气如兰道：“我的心里虽然有恨，但在夫人没有好起来之前，我是不会把那一份恨意发泄出来的，所以荣王殿下若有什么想法，不妨跟我明说，若是一切都合适，我很乐意调动人手全力助你。” 刘瑶瑶长得很美，眼波流转间又有几分风情万种。 荣王的心像是被蛊惑了，怦怦乱跳个不停。 但刘瑶瑶美丽的皮囊下是一颗极为恶毒的心，荣王对此心知肚明，哪敢对她有所心动。 他忙不迭地站起身，远离刘瑶瑶，声线紧绷地道：“刘瑶瑶，这本就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事，你现在特意提到它是何意？难不成你之前并没有尽全力吗？” 这个怀疑一起，荣王看着刘瑶瑶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我若是没有尽全力，端王和四皇子又怎会两败俱伤。”刘瑶瑶冷笑一声，“荣王殿下，你还没有正式杀掉老皇帝呢，怎么就想着要卸磨杀驴了？” 第961章 无后顾之忧 荣王在打什么主意，刘瑶瑶心里很清楚。 她愿意帮他达成所愿，那是因为她的主人有所要求。 荣王与她见面没多久就了解此事，此刻为何要怀疑她没有尽力？ 她要是没有尽力，荣王有多余的心思培养毒师吗？ 越想心中越烦，刘瑶瑶语气却极为平静：“国丧期间，皇帝的人手频频调动，我想他一定是猜到有人想要利用皇后之死闹事，准备先下手为强。” “荣王殿下，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记住一件事，那就是皇帝没有你想的那么蠢。” “他就算年纪大了，那份对权势的在意是没有人可以动摇的，除非凤凰蛊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据我所知你的人对凤凰蛊有了很深的了解，也知道要怎么做，凤凰蛊才会被炼制出来。” “凤凰蛊才是最大的杀器，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它的身上，而不是本末倒置。” 刘瑶瑶说完此话，不管荣王听了自己的话会怎么想，直接出了一趟荣王府，她出去的事很快就被人禀告给荣王。 “不必派人跟踪她了。”荣王沉默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刘瑶瑶之前出门，荣王都会派人跟踪她，虽然什么收获都没有，但能够阻止刘瑶瑶在外面做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安排，他还是挺得意的。 现在刘瑶瑶把话和他说明白，荣王反省一下自身，也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立即打消这样的做法，把注意力转到万淑芳这里来。 知道万淑芳压根就没有把王府闹出来的动静当回事，他很怀疑万淑芳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这才不以为然。 “继续派人盯着万淑芳，她身边的那几个大夫也要盯紧了，他们和万淑芳若是做了什么事，就尽快来禀告我。” 荣王吩咐完此话，特意去万淑芳所在的偏院，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见她面对满院子的侍卫时都十分坦然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荣王缓慢转动一下自己手里的玉珠，思绪却不自觉地飘远。 刘瑶瑶针对万淑芳的事，他是知道的，在他的想象中万淑芳医术再好，也只是一个依靠陈昌黎的乡下村妇。 她应该是粗鄙无知的，也该是泼辣蛮横的，没想到她会是一位看起来极为温和有气度的女子。 荣王忽然有些明白刘瑶瑶为何几次针对万淑芳，都没有让万淑芳低下头颅了。 这样看似温和，实则气度斐然的女子，分明是身有傲骨，这才不愿意向人屈服。 刘瑶瑶也不是傻子，她有可能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才特意给万淑芳下了蛊，又故意把她带到了荣王府。 刘瑶瑶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万淑芳看清事实，再用其他的手段折磨万淑芳，让她低头。 不过万淑芳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刘瑶瑶对她再怎么警惕，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若是万淑芳逮住她疏忽的那一刻试探出什么事，刘瑶瑶所有的算计恐怕都会成为一场空。 手指不再转着念珠，而是轻轻地摩挲着它，感受着一股冰凉的温度从念珠上传来，荣王的心里闪过一丝郁闷。 “殿下，你在担心什么？”何志明也过来了。 一来就瞧见荣王，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后目光顺着荣王的方向看去，却瞧见了正在处理药材的万淑芳。 他看到神色极为平静的万淑芳，沉默一会就叹了口气，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把目光收回来落在荣王的身上，察觉他的情绪很不对，这才关心地问一句。 荣王久久不回答，何志明也不着急，只笑着说：“被这么多侍卫盯着，万淑芳本该惶恐不安，但她却一脸的淡定，甚至是在众多侍卫的眼神下坦然地做着自己的事，我都有些佩服她了。” “这女人的心性确实不一般。”听到何志明的话，荣王沉默片刻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何志明察觉他语气不对，眉头不自觉微皱，“殿下是查到什么事情了吗？” 他之前和荣王提到一些事情后，并没有直接去找万淑芳，而是先回去琢磨了一些事。 等事情想透，何志明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现在过来找万淑芳，就是想要将计就计。 “什么都没有查到。”荣王冷笑一声，“那个小丫鬟绝对是在王府待了很长的时间，不然她怎会那么顺利的逃走。” 何志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脸上却保持着淡然的笑容，“万淑芳不是还在这里吗？想要确定那个小丫鬟的身份，我们可以直接把她的容颜画下来，让万淑芳辨认。” 荣王只觉得他出了个馊主意，没好气地道：“万淑芳一定是对王府发生的事有所猜测，且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然她不会这么老实。” “所以就算把画像摊到万淑芳的面前，她也不可能流露出什么异样来让我们发觉，且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只会让万淑芳越发得意，毕竟这小丫鬟背后的主人有可能是陈昌黎，她作为陈昌黎的妻子……” 荣王饱含烦躁的话还没有说完，何志明就开口打断他：“殿下，你多虑了。我这一次试探万淑芳，不过是想要确定那个小丫鬟的身份。” “你有何想法？”荣王听出不对，立即好奇地看着何志明。 “我的想法就是让万淑芳主动和刘瑶瑶对上。”何志明的表面依旧平静淡漠，思绪却转过了几道弯，“殿下，万淑芳会被刘瑶瑶带到这里来，除了是她的医术得用之外，恐怕也是因为她的不安分。” 他把话说到这儿，特意抬头看一眼荣王，见他神色莫名，像是在权衡利弊，便继续往下说。 “万淑芳跟着刘瑶瑶来到荣王府是想将计就计，刘瑶瑶也是想要利用她，她们两个其实有着一定的默契，我们若是不想办法让她们对上，怕是会被她们两个蒙骗过去。” 荣王听得此话，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想到了刘瑶瑶先前说的话，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放手去做吧，我会尽全力支持你，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和万淑芳见上一面，不然你在她的面前表现的再好，她也不会给予你真正的信任。” 何志明一听连忙道：“请殿下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好此事，让你我无后顾之忧。” 第962章 我看起来很傻吗 何志明与荣王谈过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思索事情，就忽然觉得刘瑶瑶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他怀疑刘瑶瑶确实很在乎那病恹恹的女子，但当她让万淑芳给女子看病时，一些算计就降临在了万淑芳的身上。 可惜万淑芳心中警惕，又想要伸出爪子试探其他人。 何志明就算猜到这一点，也不好把一些事和她明说，只因刘瑶瑶和荣王确实是合作的关系。 刘瑶瑶就算私底下对荣王有所隐瞒，那对荣王而言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不过何志明却不这么认为，只因他知道荣王要做什么，他一心想要博得一个从龙之功，哪里愿意让刘瑶瑶暗戳戳地毁掉这一切。 当然何志明也承认自己的这点心思是故意对刘瑶瑶有恶意，也不愿意刘瑶瑶凌驾于自己的头顶上。 但他只会将这样的小心思牢牢地藏在心里，绝不会让荣王察觉到，至于刘瑶瑶怎么想，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心思百转千回，何志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目光含笑地看着荣王。 “我会拼尽全力帮助王爷，让王爷达成所愿，至于刘瑶瑶做的事，王爷放心，我会让万淑芳取代刘瑶瑶。” 荣王听到听到何志明表忠心的话，忽然间有些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不过事情对自己有利，荣王也不再劝他，只让他尽力而为，自己则是回去等待万淑芳的到来。 何志明作为擅长揣摩人心的毒师，他清楚地知道荣王这番态度是何意，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一脸凝重地出现在万淑芳的面前。 万淑芳感受到自己的身边来了一个人，连忙抬头朝他看去，发现是何志明，不由疑惑地问：“你有何事？对了，刘瑶瑶送来的药材都被我检查了一遍，质量还算不错，你若是要用，现在就可以挑一部分去。” 她说得很是大气，目光却飞快地扫过何志明的脸颊。 见他神态一派平静，仿佛没把眼前的药材当一回事，万淑芳伸手揉了一下额头，就往旁边走了两步，然后继续整理药材。 可她的思绪却不断的转，侍卫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了，刘瑶瑶却没有来，本该陪着她的嫣然也像是觉得有些不妥，来了一会就离开了。 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万淑芳就怀疑这些侍卫的存在是给自己的一个警告，可她什么都没做，刘瑶瑶也没对她有什么意见，怎么就突然派侍卫来盯着自己了。 “何大夫，昨日可有什么事发生？” 思来想去，万淑芳还是觉得别把事情憋在心里为好，就开始询问何志明。 “昨日王爷在自己的书房门前发现了一个探子，那探子很是厉害，竟然在重重包围之下逃出了王府。” 何志明既然敢在荣王的面前提出自己的想法，自然是做了准备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赵莲儿的画像拿了出来，笑容淡淡道：“将军夫人，你瞧一瞧吧，说不定你对她有些印象呢。” 听到探子这两个字时，万淑芳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何志明把画像递了过来，万淑芳下意识地瞄一眼，就看到了栩栩如生的赵莲儿。 她心里微微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地问：“这画上的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怎么会是探子呢？” “何大夫，这荣王府跟龙潭虎穴没什么区别，这小姑娘年纪这么小，一看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从王府里逃出去，你该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赵莲儿是伪装成皇家庄园管事的女儿，才能够借助其身份来到荣王府。 万淑芳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也知道赵莲儿没有万分的把握是不会做什么事的，且她们之前已经对好了联络的暗号。 赵莲儿铁定是要陪着她一直在这王府里待下去的，怎么突然间就暴露了身份？ 陈昌黎是被怀疑上了吗？还是说赵莲儿混入皇家庄园的那一刻，就被刘瑶瑶识破了身份。 刘瑶瑶之前没有拆穿赵莲儿，只是想要让她和自己联系上，现在拆穿她，是为了恐吓自己，让自己乖乖听话吗？ 万淑芳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总觉得赵莲儿身份被曝光的事透着一些古怪。 “将军夫人，这天底下稀奇的事多的是，区别在于那些事会不会被人知道。”何志明目光紧锁住万淑芳，不敢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所以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探子的事，一点都不奇怪。” 万淑芳总觉得何志明是在怀疑自己，身体不自觉紧绷，“是吗？可据我所知荣王府有不少暗哨，这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怎么就能避开这些暗哨？”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怀疑赵莲儿被人利用了。 “万淑芳，你当真不认识这个小姑娘吗？”何志明好听出她的话中意，骤然冷下脸色。 “不认识。”万淑芳理直气壮，“何大夫，我从皇家庄园来到荣王府就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娘，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逃出荣王府，我也不清楚。” “她是陈昌黎派来的探子。”何志明一口咬定。 万淑芳却像听到什么笑话，忽然笑了起来，“何大夫，我承认不管是我还是陈昌黎，我们夫妇对荣王府隐藏的秘密都会感兴趣，但我失踪后来到荣王府的事，陈昌黎并不知晓，怎么可能会派探子来到荣王府？” 不等何志明开口说话，万淑芳嘲讽满满地道：“这该不会是你们故意做的圈套吧？目的就是想要把我引入圈套里。” 她说着摇了一下头，神情颇为无奈：“我的身边应该被你们安排了不少人吧，这么多人盯着我，我要是做了什么，你们不是最清楚吗？怎么还用这么粗浅的圈套来试探我？我看起来就那么傻吗？” 万淑芳说到最后，故意把声音提高，发一发脾气。 “这个探子看起来是个小姑娘，实际上她是用了特殊的办法把自己伪装成了小姑娘的样子。” 何志明没有在万淑芳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半点都不气馁，只说出赵莲儿是怎么被识破身份的。 “而我恰好研究过这一类的事，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万淑芳闻言皮笑肉不笑地道：“何大夫可真厉害，难怪荣王殿下那么重视你。” 第963章 替罪羊 “我可当不得你这句夸奖。”何志明神色莫名，犹如冰水浇泼而下，刺骨冷意瞬间渗入骨髓，让万淑芳情不自禁打个哆嗦。 稍微定了定神，万淑芳满目警惕地看着何志明，却对上他平静的面容，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应对。 沉默在她的身上蔓延，不过转瞬就让气氛有些凝滞。 何志明若有所觉，忽然轻笑一声：“万淑芳，这小姑娘或许跟你真的没关系，但陈昌黎却不一定了，毕竟他在乎你的事那是连反贼都清楚的。” “你失踪几日，他若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岂不是显得他过去对你的在乎都如一场幻梦？可那一切真的是幻梦吗？” 语气淡淡地说到这，何志明不管万淑芳在想什么，直接将画像拿了回来。 他将画像再次打量一眼，就随意地扔给了一旁的侍卫。 “把这画像贴出去，再让大理寺的人帮我们找一找她，要是找不到，就主动去接触陈大将军。” “我相信聪明的陈大将军一定明白荣王府此举的用意，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定会让我们满意的。” 何志明压根就不打算在万淑芳这里有什么收获，他只想让万淑芳过一眼此事，就让人去试探陈昌黎。 只要陈昌黎稍微有点反应，他就能逼迫陈昌黎退让。 “你早就有了主意，特意把画像递给我看，不过是想要试探我。” 听到何志明交代侍卫的话，万淑芳瞬间明白过来他的心思，脸色陡然一冷。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然你在这府上待着得多如履薄冰呀！” 何志明说罢此话，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万淑芳，不再与她多言，交代其他侍卫把好药材送到他的院子，便从容淡定地离去。 盯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万淑芳将手握成拳，随后又松开，神色莫名地思索好一会儿，就要去找嫣然，从她那里打听一些事，没想到侍卫竟把她拦了下来。 “我有事要找嫣然姑娘。”万淑芳脸色微冷。 “王爷有令，在药没有炼好前，你不能离开这院子。”侍卫态度强硬，仿佛万淑芳若是要离开，他们定会让万淑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大夫为何能随意出入这里？”发觉这些侍卫态度有异，万淑芳心头微微一惊。 众侍卫没有回答她，只满目严肃地盯着她，像是要用眼神让她知难而退。 万淑芳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转一圈，恍然明白他们这么做是有人特意交代过了。 她要是不管不顾地闯出去，只会让自己陷入难堪境界。 “嫣然姑娘去了何处？你们能帮我把她请回来吗？” 既然不能出去找人，那让人出去总可以了吧，心里这么想着，万淑芳嘴上也这么说了。 几个侍卫互相对望一眼，便点头：“我们会派人去请嫣然姑娘，你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行动即可。” 这是担心自己出去惹事吗？怎么言语间颇有防备的意味？ 万淑芳心念急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只能郁闷地去整理药材。 过了半个时辰，林大夫几人来了。 万淑芳一瞧见林大夫，心就有些蠢蠢欲动。 她想找林大夫商量事情，之后再想办法出这个院子去接触那在刘瑶瑶心中占据主要地位的女子。 可惜这满院子的侍卫是来监视她的，她有一点小动作，这些人的眼神如针一样刷地一下落过来。 万淑芳顿时觉得不舒服，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 为了不让林大夫与自己处于同样的境界，万淑芳只能忍耐，思绪却不自觉转到嫣然的身上。 也不知她今日出去后在忙什么，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回来？ 被她惦记着的嫣然却是跟着刘瑶瑶混进了皇宫。 “嫣然，放些虫子进入这宫殿里。” 两人一前一后避开宫女太监，便来到一座风景优美的宫殿里。 刘瑶瑶扫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便让嫣然放虫子。 嫣然照做，没过多久能被她控制的虫子就遍布整座宫殿。 刘瑶瑶见状服下一颗解毒丸，这才带着嫣然进入了正殿，安晴长公主早在这正殿里等候多时了。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安晴长公主眉眼无悲亦无喜。 等那脚步声来到自己的面前，她才抬头看了过去，软声细语，字字诛心：“我还以为今日来看我的会是老皇帝，没想到会是你。刘莹呢，她不是对此事最积极吗？怎么把事交给你了？” 刘瑶瑶听着安晴长公主的话，却欢喜得像个孩子一般：“长公主何必惦记着刘莹呢，我与她相比，那一定是我更希望长公主能活着。” 安晴长公主身子一顿，唇角微扬：“能活着，谁不想活着呢？刘莹是个聪明人，她很清楚这一点，她比你更想让我活着。” 刘瑶瑶闻言不置可否：“长公主，刘莹除了是前朝余孽，还是徒远洲安排在白莲教的棋子，她的心偏向于谁，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知道。” “我却不一样了，我是刘峰的妹妹，从小就被当成暗卫培养，没正儿八经地享受过荣华富贵。” “只要你对我有心，我定唯你马首是瞻，如此一来，我绝对是所有人中最期盼你活着的人。” “因为你活着，我的利用价值才能被发挥到最大，你要是死了，就凭荣王那心胸狭隘的人，我哪能发挥自身的价值呀！” 刘瑶瑶选择跟荣王合作，是她主人的命令。 现在她来找安晴长公主，也不是出于她本心，而是她的主人发现荣王得志就猖狂，行为处事很有可能连安晴长公主都不如。 为了多年的筹谋不成空，刘瑶瑶只能想办法两头下注，让她的主人继续隐藏于幕后，好渔翁得利。 “你这嘴是抹了蜜吗？怎么有点甜呀？”安晴长公主专注地凝视着刘瑶瑶，然后似笑非笑地道，“万淑芳若是知道你打起了我的主意，恐怕会后悔没让太子妃彻底除掉我。” 皇后死去，安晴长公主本以为皇帝会对自己发火，她也会跟皇后一样死得凄惨，万万没想到皇帝会为了凤凰蛊留她一命。 安晴长公主虽能活着，却活在了皇帝的监视之下。 她也隐约猜到了皇帝的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他想要利用自己请君入瓮。 刘瑶瑶的到来出乎她的预料，却让她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皇帝对刘瑶瑶的存在有所察觉。 皇后的死恐怕是他的纵容，也是他抛出来的问路石。 安晴长公主一想到皇帝的运筹帷幄，心底就一阵发寒，对刘瑶瑶也没什么好脸色。 “万淑芳是一枚好棋子，利用得当，不仅是陈昌黎会死，连太子也会成为我们的替罪羊。”刘瑶瑶语气颇为得意，“所以太子妃和你得活着，有你们在，万淑芳才会被我们的表面蒙蔽。” 第964章 优柔寡断 刘瑶瑶的话说得颇为得意，仿佛万淑芳这段时间的上跳下窜落入她的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挣扎，不曾被她放在心上。 闻言，安晴长公主看着刘瑶瑶，见她风情万种的眉眼之下露出难得的傲慢，仿若万淑芳落入她手里那一刻起就是戏台上的戏子，时时刻刻都在唱戏给她听。 “万淑芳要是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回事，她恐怕会气得要跟你同归于尽。” 安晴长公主深深叹口气，万淑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虽然只和她见了几面，却通过她的一些言谈举止了解了她。 刘瑶瑶这般不把万淑芳当回事，万淑芳要是无意间弄清楚刘瑶瑶的心思，她怕是会想尽办法反击。 刘瑶瑶再忍耐，面对一个胆大妄为又敢作敢当的女人，她也会疲于应对。 万淑芳聪慧，刘瑶瑶要是露出一个弱点，万淑芳哪里会放过。 “生气如何？她不是想将计就计嘛，我只是成全她罢了。她在我手中受的折辱，是她该付的代价，她要是连这点代价都付不起，又怎谈忍辱负重。” 刘瑶瑶其实早就料到太子妃与万淑芳要将计就计的事，她也特意叮嘱了庄园管事，让他给予便利成全万淑芳两人。 陈明月上赶着把人送到皇家庄园，刘瑶瑶便知道万淑芳是利用了陈明月。 她的心里是有些不满的，因为相较于万淑芳的到来，她更想要把太子妃掌控在手里。 不过太子妃再怎么想要以身犯险，万淑芳出于自己的身份，乃至于想到陈昌黎和太子的关系，她也不会让太子妃犯险。 刘瑶瑶就压下自己的心思，只专心致志地糊弄万淑芳。 为了让她相信自己一无所知，刘瑶瑶还特意让嫣然给她下蛊，并用蛊虫折磨她。 若不是女子病情发作，刘瑶瑶才不会带着万淑芳去荣王府见女子。 一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的事，刘瑶瑶的心情很是沉重，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笑着说：“万淑芳的背后有太子妃和陈昌黎，她本人又倨傲，让她吃点苦头，她才会对自己打听到的一些事深信不疑。” “我虽然不喜欢她，却觉得随意配合她一下，让她在前面冲，很是省心省力。长公主特意在我的面前提到她，莫不是觉得我不该这么对她？” 刘瑶瑶语气微挑，眼神冷冷地盯着安晴长公主，似在怀疑她的用意。 安晴长公主听着她的话，哪里不知她对自己颇为自信。 摩挲一下手指，安晴长公主想到皇帝对自己的利用，脸色微微一沉，似难看得有些变幻不定。 刘瑶瑶掏出一个瓶子递到她面前，美艳倾城的脸上露出一份讥笑，像是在讥讽安晴长公主的优柔寡断。 “这是我们最新研究的蛊虫，它可以控制人，让人对我们唯命是从。” “不过这蛊虫是才研究出来的，暂时没有解药，你用它时得小心，别把它用在自己人身上了。” 看了一眼瓶子，安晴长公主眉眼未动地道：“皇帝身边人才济济，这蛊虫再厉害也伤不了他。” 刘瑶瑶微愣，旋即认真打量安晴长公主，察觉她神色认真，半点都没有掩饰的意味，陡然冷下一张脸来。 “长公主是觉得皇后死了，自己就能够在皇帝的面前占得一个先机吗？” “那皇后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皇帝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没当回事，却让人厚葬皇后，这何尝不是一种警告？” “你要是不把他的警告当回事，皇后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刘瑶瑶可没有危言耸听，她是打心眼里觉得皇帝把安晴长公主困在这里，并没有杀死她，就是他了解安晴长公主，想要将人利用殆尽了再卸磨杀驴。 “皇帝只想要凤凰蛊。”安晴长公主的神色有些动容，“刘瑶瑶，你给我一个准话，凤凰蛊真的要成功了吗？” 她问此话时，身子特意往前倾，目光锁住刘瑶瑶，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刘瑶瑶只觉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手指微微一紧，随即又松开，一本正经地道：“只差几种药引就成功了，万淑芳的医术还算不错，她要是用点心，不到半年，凤凰蛊就会出世。” 说到万淑芳，刘瑶瑶的语气很莫名。 她和荣王培养的都是毒师，那些毒师性子古怪，虽愿意听话，可行为处事却很是盛气凌人。 尤其是那个何志明，表面看起来唯荣王马首是瞻，实际上却想要掌控荣王。 刘瑶瑶与何志明见过几面，就摸清楚了他的心思，对荣王很是恨铁不成钢，奈何荣王信任何志明，防备着她。 她要是在他的面前说何志明的坏话，他指不定会怀疑自己是在挑拨离间。 刘瑶瑶想到荣王的性子，眼神一暗，眉宇间似盛着忧愁，显然是心绪杂乱至极，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自嘲一笑。 “你想到什么了？”安晴长公主一听说半年后凤凰蛊就会出世，漫不经心的态度终于摆正了。 她双眸灼灼地看着刘瑶瑶，想要从她口中知道更多的消息。 刘瑶瑶浅浅一笑：“荣王手底下的人还算能干，但他们只精通毒术，并不精通医术，万淑芳的存在恰恰好。” 听她强调此话，安晴长公主沉默许久，语气缓缓地道：“你得把握一个度，不能让万淑芳察觉到不好的事，不然凤凰蛊就会成为她拿在手中的把柄，到时我们会处于被动之地。” “当然万淑芳若是知道一些事，她说不定会成为我们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刀，但这其中的度要怎么把握，得看你怎么利用蛊虫了。” “我听说你的身边有一个叫做嫣然的小姑娘，她精通蛊术，能在毒师的帮助下炼制出不少蛊虫。” “这小姑娘能力不错，天赋却又是那般的诡谲，万淑芳指不定会打她的主意，你可得好生保护她，不能让她中了万淑芳的计。” 安晴长公主这句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刘瑶瑶听后思索许久，方笑着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还望你能告诉我。” 安晴长公主的心微微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地问：“这洛阳城中还有事是你不知道的吗？” 第965章 皇家无亲情 刘瑶瑶的脸上浮现一丝讥讽：“洛阳城因皇后的丧事陷入了莫名的风声鹤唳中，我夹起尾巴做人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探听洛阳城有什么事？” 撩了一下发，刘瑶瑶目光灼灼地看着安晴长公主，正要继续讽刺回去，嫣然突然变了脸色，对她开口道：“有人进来了，还察觉到了这宫殿里的虫子。” 刘瑶瑶脸色骤变，旋即质问安晴长公主：“是你的人吗？” “不是，是皇帝的人。”安晴长公主神情莫名，“刘瑶瑶，你可别小瞧了皇帝。” 刘瑶瑶听得眼皮子微跳，这老皇帝难不成还查到她头上了吗？ “瑶瑶姐姐，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嫣然能感受到满宫殿虫子的躁动，那感觉就好像是遇到了天敌，她顿时把一颗心揪了起来。 “你说得对，我们得赶紧离开，不能被皇帝给撞见了。”刘瑶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从未将皇帝放在眼里，不想自己差点被皇帝堵在这里。 她既震惊又羞恼，随后就开始怀疑安晴长公主给皇帝通了消息。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晴长公主神色从容地道：“你们从后门离开，那里有我的人接应。” 刘瑶瑶一听此言，目光深深地看一眼安晴长公主，就拉着嫣然从后门离开。 安晴长公主目送她们离开后，静静地坐在原地。 她不出去，是因为嫣然的话提醒了她。 这宫殿里满是虫子，她又不能驾驭虫子，出去一不小心被虫子咬一口，皇帝可不会想办法救她。 为了自身的安全，安晴长公主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宫殿里。 过了一刻钟，老态龙钟的皇帝就出现在她面前，语气淡淡地道：“那人去哪了？” 安晴长公主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什么去哪了？皇兄，你该不会是糊涂了吧？” 说完极为讽刺的勾唇一笑，她继续道：“我知道你因为皇后的死很伤心难过，这段时间你更是为了皇后的丧事忙得脚不沾地，我作为你的妹妹也很关心你，哪里会在这个时候给你添乱呀？” 安晴长公主说到这儿，特意起身来到皇帝的面前，目光在他满是褶子的脸上扫过，便叹了口气。 “皇兄，皇后是怎么对我的，你心中有数，现在皇后死了，你我兄妹的关系就能恢复以前，你为何要纠结呢，难道我这个妹妹在你的眼中还比不上皇后吗？” 转动着自己手中的佛珠，皇帝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冷意，语气却温和如初：“安晴，我把你安排在这里，是让你反省自身的。” “我知道。”安晴长公主轻轻一笑，“不过徐清露快死了，我一听说这消息，便明白皇兄真正的目的，所以反省这样的事，我是不会做的，皇兄若是不高兴，我也可以听你的话做一番伪装。” 她说这话时，神态十分倨傲，像是笃定皇帝不会为了一个徐清露置自己于不顾。 皇帝确实没有这样的心思，他现在分了不少心思在其他的地方。 安晴长公主是他的一枚闲棋，若不是暗卫来报，有人来见她，皇帝也不会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徐清露比你老实，但她却比你更恨朕，所以她死了。” 皇帝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直接说出徐清露的死讯。 安晴长公主的心微微一跳，看着皇帝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讶。 “徐清露是陈昌黎的姨母，她临死之前可有见过陈昌黎？” 安晴长公主知道徐清露是抱着必死之心杀了皇后，随后当着皇帝的面也要自刎而亡，不愿被皇帝折磨。 皇帝让太医救她，本就是想让她多活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不过几天时间，徐清露就没了。 她有些怀疑皇帝是在徐清露那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冷眼旁观了她的死亡。 可徐清露终究是陈昌黎的姨母，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不亲近，可那份血脉亲情做不了假。 皇帝坐视徐清露的死亡时可曾想过陈昌黎的心情？或者陈昌黎在他的心中真的不如何，他才没有让太医救活徐清露？ 心里转动一些想法，安晴长公主不禁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下窜上天灵盖。 她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那一股令人心惊的寒气，方意味不明地看着皇帝。 迎着她惊疑不定的视线，皇帝毫不客气地道：“陈昌黎迟早会死，既如此，徐清露作为一个反贼死了，反倒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让陈昌黎活着吗？”安晴长公主深吸一口气。 陈昌黎虽然身上流着徐家人的血，可他活了三十多年并不知自己的身份。 皇帝若是有心，完全可以想办法拉拢陈昌黎，让陈昌黎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却没有想到皇帝从一开始就想陈昌黎死。 难怪平安州发生叛乱，皇帝只派了赵云辉。 西境出了事，他也只让太子带兵，压根就不愿陈昌黎手中再有兵权。 “皇兄，陈昌黎说到底就只是一个臣子，你何必厌恶他到这个地步。”安晴长公主说着，心里就有了一份疑惑。 “陈昌黎……”皇帝眼神极为晦涩，他不愿意重用陈昌黎，完全是因为他跟太子是好友。 换一句话说他真正忌惮的人是太子，但太子身上终究留着他一半的血。 兵权这样重要的东西，他就算对太子有所忌惮，也很乐意交到他的手上。 陈昌黎却不行了，只因他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然而他不仅跟太子交好，身上还流有徐家人的血。 皇帝对徐家十分厌恶和憎恨，哪里愿意陈昌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得潇洒自在。 “太子跟他不一样，对于太子，朕始终都有一份容忍度。”皇帝语气淡淡，仿佛是在用这样的话提醒安晴长公主。 “太子是你的孩子，兵权落到他的手里，你也可以用父之名把兵权收回来。” 安晴长公主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忍不住嘲笑道。 “可是皇后死了，太子还不能回来奔丧，等太子知道自己生母的事，你觉得他还愿意把你当成父亲吗？” “皇兄，皇家从来就没有亲情可言，你可别糊涂了。” 第966章 快刀斩乱麻 安晴长公主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皇帝快刀斩乱麻，别因为太子是他的儿子就心存侥幸。 皇帝听着安晴长公主的话，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什么都不说就甩袖离去。 “老六和老九要是知道你的心思，怕是要为了活命选择跟太子合作了。”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你的想法，太子就算有所猜测，他也无计可施，而这也正是你肆意妄为，大胆算计他们的根源。” 安晴长公主等皇帝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一脸颓废地瘫坐在地上，神情莫名地呢喃。 一盏茶过后，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 她看到安晴长公主瘫坐在地上，吓得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长公主，你这是怎么了？需要奴婢为你请太医吗？” “我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哪里需要请太医了？”安晴长公主借助她的力度站起来，又快速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宫女察觉安晴长公主的动作，既不生气也不委屈，只心疼安晴长公主。 “长公主被困在这里快半个月了，也不知陛下何时放你出去？” “莫心，你觉得陛下如何？”安晴长公主听到宫女对自己的关心，终于舍得施舍一个眼神给她。 “陛下再英明神武，他如今也只是一头垂垂老矣的雄狮，长公主不必惧怕他。” 安晴长公主询问的语气有些莫名，莫心想到这对兄妹有所不对付，隐约明白安晴长公主那句话是何意，当即就顺着她的心思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是啊，一头老了的雄狮，他再怎么厉害，他的爪牙也不锋利了，生机勃勃的小雄狮既是他忌惮的存在，也是他恨不得除之后快的敌人。” 安晴长公主神情莫名，脱口而出的话却似另有深意。 “他如今在我的面前能这么稳得住，分明就是觉得自己能够铲除敌人。” 莫心闻言想一想就说：“八皇子也被困在这皇宫里呢。” “八皇子不中用。”安晴长公主才不愿意去搭理那个蠢货。 莫心沉默片刻又说：“十皇子自端王和四皇子的事后就一直被禁足在府上，他当初有胆子跟着六皇子两人逼宫造反，现在这胆子怕是会更大，长公主既然看不上八皇子，何不去试探一下十皇子？” “莫心啊，皇帝的几个儿子早就是废棋了。”安晴长公主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发出一声叹息。 “长公主的意思是？”莫心试探着问。 她没有听到皇帝和安晴长公主的对话，自然不知道皇帝的心有多冷。 她会提到十皇子，也是因为他比八皇子更适合成为安晴长公主手中的棋子。 “靠人不如靠己，况且皇帝的存在才是阻碍我们挣脱牢笼的根本。”安晴长公主语出惊人。 莫心听着她的话，却觉得她是对眼前的局势有所不满。 “皇帝多疑又自私，可他偏偏坐在了皇位上，拥有着整个天下。”安晴长公主的语气微露讽刺，“他私心一起，其他人再怎么厉害，也得畏惧于他的身份心有退缩。” 说到皇帝的心思，安晴长公主心里涌起一股郁闷。 这份郁闷在她的心里成长，如同附骨之疽使得她的脸色白了不少。 “皇帝虽老了，但他也聪慧，知道只要自己的行为不彻底触及人的底线，他就能一直高高在上，受文武百官敬仰。” “若文武百官有了其他的心思，他也可以布局把那些有了其他心思的官员除掉，只留下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安晴长公主说到忠心耿耿这几个字，语气颇为讽刺。 皇帝独断专横，手段残忍，文武百官就算有对他忠心不已的人。 在他屡屡出招肃清朝堂时，这些人就看明白了皇帝的心思，所以还能够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人都是一群对皇帝阿谀奉承的小人。 他们就如同墙头草，哪边的墙头高，他们就往哪边倒。 安晴长公主看不上他们，特意用蛊虫控制他们，也是不愿他们起幺蛾子拖人后腿。 虽说用蛊虫控制住了这些墙头草，安晴长公主却没有让他们做过什么，只因这些人早就被皇帝吓破了胆子。 “那些人只是没有寻到机会，要是有机会落在他们的手里，奴婢猜想他们才不愿意效忠心狠手辣的皇帝。” 莫心听了安晴长公主的话，思索许久才缓缓地道。 把话说完，她又特意伸手搀扶住安晴长公主，带她往后殿走去。 安晴长公主察觉到莫心对自己的担忧，也顺着她的举动往后殿去。 “皇帝如今的心思有大半都在凤凰蛊上，奴婢认为只要凤凰蛊一直吊在皇帝的前面，皇帝的行为处事就会越来越暴虐，到了一定的时候，长公主再出手，那些文武百官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莫心的意思，安晴长公主心知肚明。 她沉默许久才笑着说：“墙头草利用得当，确实能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以往是我着相了，这才忽略了这些人。” 心思一活络起来，安晴长公主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立即对莫心说：“我要见太子妃，你快去安排此事。” 莫心闻言应了一声是，就立即去安排事情，到了晚上，穿着一身宫女服的太子妃将信将疑地出现在安晴长公主的面前。 “你来得可真快，看来就算皇后死了，你过得也不怎么好呀。” 上下打量一眼太子妃，安晴长公主忽然发出一声感叹。 “我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太子妃高抬下巴，露出一份得意的笑容，“皇后是我的敌人，她死了，我也算是剿灭了心魔，我最近的心情舒畅的很，你怎么就觉得我过得不好？” 太子妃把话说到这儿，特意观察安晴长公主的神色，见她眉头微皱，宛若是在讥笑自己的想法，一颗心顿时往下沉。 这安晴长公主最近不是很安分吗？怎么现在又来找自己了？她想打什么主意？ “太子不回来奔丧，你作为太子妃虽能够替代他，并为他挽回一些名声，但皇后跟你之间的矛盾早就传遍了，文武百官说不定在怀疑皇后的死跟你有关系。”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若是过得好，那只能说明文武百官的猜测是真的，太子作为你的丈夫，他必定会在皇后的丧事结束后受到文武百官的攻讦。” 安晴长公主的语气很平淡，像是随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太子妃却冷下一张脸，目光冰凉地审视着安晴长公主，讥笑道：“你若是不想办法算计我，文武百官又怎会关注到这一点？” 第967章 心怀鬼胎 安晴长公主闻言自顾自地倒杯水，喝了一口后，方笑着说：“天子脚下，一朝不慎，你就有可能害得家人命丧黄泉。” “我作为长公主，就算有异心，那也是推波助澜，绝无害你之意，你怎能如此怀疑我？” 把话说到最后，安晴长公主露出哀伤的神色。 她哀伤的模样仿若是真的被太子妃的话伤到，半点都不愿意再和她多说了。 太子妃只觉安情长公主是在装模作样，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火气：“你难不成是想让我感激你吗？安晴长公主，皇后是怎么死的？你瞧得一清二楚，你觉得一心想要让皇后死的人会再次被你哄骗吗？” 说到哄骗二字，太子妃很是沉着冷静：“我不再是之前那个傻乎乎被人骗的人了，你若是再用以前的借口来糊弄我，今晚过后，你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那就真的要跟我有关了。” 咬牙切齿地说完最后几个字，太子妃压根就不想在这里逗留，起身就要离开。 安晴长公主见状，知道现在的太子妃得意非凡，自己若继续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她说不定会毫不讲究地把事情闹到皇帝的面前，让皇帝对自己下狠手。 “太子妃，今晚请你来见我，是因为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合作，但你我之间因为皇后闹了隔阂，这事我就不好直接告诉你，便想先试探你，再做决定。” “你的反应虽出乎我的预料，却也恰到好处，只因我通过你的态度发现你对皇后确实是恨之入骨。” “她死了，你高兴得不愿意遮掩自己的情绪，所以此时此刻的你确实值得我信任。” 安晴长公主语气不疾不徐，宛若一切事物都在她的掌握中，太子妃心中再有疑虑，也不会质疑她。 “信任？”太子妃只觉得好笑，下一瞬也冷笑出声，“我曾经相信过你，可你却给了我当头棒喝。” 安晴长公主表情一愣，旋即想到太子妃之前找自己合作，自己却耍了她一通的事。 不好意思地抚摸一下额头，安晴长公主幽幽一叹道：“不过是件小事，你怎么就记到了现在？太子妃，你的心眼也太小了。” “哼，分明是你心怀鬼胎，这才觉得我心眼小。”太子妃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就要甩袖离去。 安晴长公主连忙上前拉住她，倍显关切道：“事关太子，你也能无动于衷地离去吗？” 太子妃心中恼火，面上也带出几分来。 她甩开安晴长公主的手，冷着声音道：“太子远在西境，他若真有事，父皇定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狠狠撂下此话，太子妃对着安晴长公主嘲讽一笑，便再也不看她一眼迅速离开此处。 安晴长公主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可太子妃这态度早在她的预料中，她再怎么生气也只能让太子妃离开。 莫心这时上前问：“我们就这么让太子妃离开吗？” “太子妃心高气傲，又因之前的事恼恨我，此时若不让她离开，她指不定会爆发脾气。”安晴长公主意味深长地道。 莫心听到这儿，有些不解地看着安晴长公主，“你不是和太子妃有事情要商议吗？为何就这么让她离开？” “那事不需要说出来，她就能想明白，到时她若是有心，定会来找我。”安晴长公主自信满满。 莫心总觉得安晴长公主在挑衅太子妃，然后逼迫她认清一些事情。 她作为安晴长公主特意带在身边的宫女，手段和心性都不错。 她本该顺着安晴长公主的话想下去，之后再帮她达成所愿。 可一瞧安晴长公主的神色很莫名，莫心便知道此事不是自己能擅作主张的。 她只能把一些疑惑憋回去，陪同安晴长公主一起看着事情的发展。 莫心在心里打定好主意，不再去想着太子妃的事。 离开这座偏僻宫殿的太子妃，她压根就没在皇宫多逗留，直接趁着夜色回了承恩公府。 她回来没多久，云琼英就来找她了。 “姐姐，你现在去哪里了？” 云琼英关心地看着太子妃，生怕她受了委屈。 “去了皇宫一趟。”太子妃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把安晴长公主试探的意味说出来，又让云琼英去找陈惜云，“安晴长公主铁定是想对太子不利，你去找陈惜云，把此事告诉她，让她和她爹好生商量一下。” “我知道了，姐姐，你放心吧。”云琼英察觉太子妃的着急，就知道安晴长公主的话在她的心里留了痕迹。 她立即握住安晴长公主的手，语气温柔地安抚着她，然后就去将军府。 陈惜云本来入睡了，被丫鬟喊醒，她还有些茫然，等听到是云琼英找了过来，她顿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云小姐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找我？难道是娘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陈惜云从陈昌黎那里知道万淑芳的事，便时时刻刻都在为她担心。 不过荣王府不是那么好进的，且最近正值国丧，她得带着弟弟妹妹们为皇后守灵。 再怎么担心万淑芳，她都只能把心事压在心里，不敢显露丝毫。 现在云琼英找了过来，陈惜云第一反应就是万淑芳出事了，当即就急匆匆地穿好衣服，跑去见云琼英。 “惜云，你莫着急。”云琼英瞧见陈惜云匆匆忙忙，略显狼狈的样子，连忙上前扶稳了她。 “我不着急。”陈惜云停住脚步，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琼英，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云琼英将太子妃所言告知，又说：“太子远在西境，安晴长公主若有算计，那一定会是反贼徒远洲出手，我姐姐的意思应该是希望陈大将军多关注西境的事，若太子那边有什么问题，就尽快想办法解决。” 听说跟太子有关，陈惜云紧绷的心弦不自觉松了。 她面色轻松道：“此事我会和爹好好说一说的，有我爹在，魑魅魍魉们伤不到太子殿下。” 云琼英闻言轻轻一笑道：“我和姐姐都相信陈大将军，不过安晴长公主突然有此一举，实在是有些古怪，你让陈大将军提高警惕，别掉以轻心了。” 第968章 听爹的安排 陈惜云仔细一想，觉得云琼英的话极有道理，当即就点头应下，随后与她简单地说一些琐事，便送她出将军府。 等再也看不到马车的踪影，陈惜云方忧心忡忡地回了房间。 陈昌黎这几日都是白日守灵，晚上避开监视将军府的人出去办事。 陈惜云作为陈昌黎最信任的女儿，她是知道陈昌黎在忙什么的，所以此刻陈昌黎不在府上。 她有什么担忧和疑惑，都只能暂时憋在心里，不能去找陈昌黎，不然很容易打草惊蛇。 只是云琼英的到来，让陈惜云心里很是忧郁。 她躺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等到了天亮，她才浅浅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中午，陈惜云终是因为心里惦记的事苏醒了过来。 这一苏醒，她就发现自己错过了守灵的事，脸色顿时白了。 这时王晓慧端着白粥走了进来。 陈惜云见她也在家里，微微惊讶，“二嫂，你怎会在家里？” “今天你久久未醒，我便有些担心你，这才特意留在家里照顾你。”王晓慧一边说一边把白粥递给她，旋即继续往下说。 “惜云，我看你眼皮子底下全是青黑，我想你一定是累着了，哎，皇后的丧事还有大半个月才结束呢，等这场丧事结束，满洛阳城也不知会有多少人会生病。” 按理说给皇后守灵时，不管是朝臣命妇，还是朝臣闺女，她们都是不能请假在家休息的。 陈惜云之所以能待在家里，也是太子妃听到消息后，特意和吴巧月配合把事情隐瞒了过去。 王晓慧留在家里照顾陈惜云，最开始也是担心皇帝会发现她们不在，降罪将军府。 之后收到太子妃的消息，她才安心地待在了家里。 如今听到陈惜云问起，王晓慧把事情简单说过，就想到了守灵的事，眉宇间不禁爬上一层惆怅。 陈惜云端过白粥喝了几口，觉得焦灼的饥饿感好上不少，这才琢磨王晓慧的话。 想到洛阳城半月后有可能出现的事，陈惜云便开口：“告诉医馆的大夫们，让他们多囤一些药材，并多招几个学徒。” 王晓慧闻言忙点头：“我会让医馆的大夫做好准备，你别操心此事，赶紧喝粥吧。” 陈惜云听话地把粥喝完，就问起了陈昌黎，知他还在皇宫里没出来，心情不自觉沉重。 王晓慧发现她的神色不对，忍不住担心地问：“惜云，你在担心什么？我虽然没有你聪明，却比大嫂藏得住事，我定会全力帮你让你无后顾之忧。” 一口气将话说完，王晓慧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惜云，期盼她能让自己帮些忙。 陈惜云迎着王晓慧灼热的目光，不禁觉得好笑。 她把空碗放在一旁，目光温和地道：“二嫂，我若有什么事，一定会让你帮忙，不会让你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的。” 王晓慧听她这么说，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 陈惜云有所察觉，转念一想便知她是在担心自己，立即给她说一些好话，让她去忙活其他的事，自己再好生休息一下。 等到了酉时，陈昌黎从宫里回来了，陈惜云连忙梳妆整齐，前去见陈昌黎。 “是太子妃找你说了什么吗？”瞧见陈惜云匆忙地朝自己跑来，陈昌黎压根就不需要询问，就知道她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 陈惜云听得一愣，然后问：“爹，你是不是也在皇宫里安插了人手。” 陈昌黎点头：“我确实是安排了一些人，不过陛下对皇宫有很强的掌控度，我的人都只是潜伏了起来。” 说罢此话，陈昌黎眉头微微一皱，他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安排叶府和林府的人离开洛阳城，都没有怎么关注皇宫的事。 不过太子妃去见安晴长公主的事，他收到了消息，想到安晴长公主对太子妃有过戏耍之举，他便清楚地知道这两人没有共同的敌人时，是不会撇弃前嫌达成合作的。 他便没有管此事，只抓紧时间安排人离开。 忙碌两天，他把叶林两家的人安排得差不多了，这才轻松了一下。 “安晴长公主自从皇后死后，就被陛下困在了冷宫，她四周都有人看守，太子妃去看她的事根本就瞒不过陛下。” 陈昌黎安排在皇宫里的人虽然不能有明显的举动，但他们相互之间传个话，却能够让陈昌黎知道一些小事。 太子妃与安晴长公主谈了什么事，他不清楚，但两人见面的事，他却是知道的，也清楚地知道此事瞒不过皇帝。 “难怪太子妃只让云小姐来见我，想来她也猜到了这一点，这才有所避讳。” 听到陈昌黎的话，陈惜云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随后就担心地问：“爹，陛下会不会故意利用此事反将太子妃一军。” 陈昌黎摇头：“皇后的丧事没结束之前，陛下就算有很多想法和算计，他也不会付诸行动。” “为何？”陈惜云满是不解。 陈昌黎没有解释只说：“安晴长公主开始行动，一定是察觉到了一些事。惜云，你明晚上就带着春婵她们离开洛阳城，我的人会在外面接应你们，到时你们一汇合就立即前往巴蜀。” “那娘和你呢？”陈惜云听到陈昌黎的安排，并没有拒绝，相反她很乐意接受这样的事，毕竟她和吴巧月等人留在洛阳城，只会拖陈昌黎夫妇的后腿。 陈惜云虽然很想帮忙，让陈昌黎夫妇能轻松一些，可她对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 她知道自己就算带着吴巧月等人费心费力，在皇帝把屠刀落下来时，她们只会连累陈昌黎。 为此一听陈昌黎要安排她们离开，她都不需要权衡一下，就知道怎么做对大家才好。 可就算知道这样很好，她也很担心万淑芳和陈昌黎会继续困在洛阳城。 “等你们安全地离开洛阳城，我就会去找你们的娘，配合她揭穿荣王的阴谋，最后再让人护送她去巴蜀找你们。” 陈昌黎瞧见陈惜云满眼的忧虑，连忙宽慰着她。 一听陈昌黎有安排，陈惜云也松口气，当即就说：“我们都会听爹的安排，不过我们若是离开了，那守灵的事谁去做？皇宫里的人心眼多，恐怕一个照面，他们就会发现我们不在的事。” 第969章 皇帝的敲打 陈惜云能想到的事，陈昌黎自然不会忽略，他早做好了安排，只等陈惜云几人离去。 “我会让人易容成你们的模样，前往皇宫应付其他人，所以你不必担心此事会出错。” 陈昌黎温柔的音调一落，陈惜云就舒了口气。 她满眼含笑地看着陈昌黎，从容地道：“既然爹有安排，那女儿和几个嫂子定会好生配合爹，不拖爹的后腿。” 陈昌黎闻言让陈惜云在家好生休养，之后找个时间把事情和吴巧月她们说一声。 等她们都做好了准备，他再安排大家离去的事。 陈惜云有事情做，也不胡思乱想了，她即刻带着王晓慧等人忙碌起来。 陈昌黎在家里休养一晚上，次日如往常一样去守灵，本以为今日会跟平常一样平静，没想到苏德全会奉皇帝的命来找他。 “陈将军，陛下有请。” 苏德全几日不见陈昌黎，总觉得陈昌黎周身的气质有了别样的变化，感觉就好像比之前更冷了。 目光往陈昌黎从容淡定的脸上转一圈，苏德全压下心里的心思，恭敬地请陈昌黎去见皇帝。 他的态度恭敬，就显示出皇帝此刻的态度很是平常，陈昌黎只觉风雨欲来，气闷异常，面上却不显露丝毫情绪，只立即起身去乾清宫见皇帝。 “徐清露死了，你终究是她的外甥，她的后事，朕就交给你了。” 到了乾清宫，皇帝直接抛下一道惊雷给陈昌黎，压根就不管徐清露对陈昌黎的冷待和算计。 “她……是何时死的。”陈昌黎早就知晓徐清露是抱了必死之心杀掉皇后，但得知她的死讯时，他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份惆怅。 徐清露好歹是白莲教的教主，她虽比不上副教主有能力，可她也有野心和权利欲。 在和副教主争权夺利的那些年，她也培养了不少心腹。 陈昌黎便以为徐清露被皇帝撞见，她会靠着自己的那些心腹与皇帝周旋，从而多活一段时间。 不料十日不到，徐清露就没了，皇帝还亲自来找自己说此事，陈昌黎顿时怀疑皇帝是在试探自己。 他有心想要规避此次试探，转念想到徐清露的身份，他又觉得此次试探没必要规避，不然他在皇帝的心中就会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 虽说皇帝出于自己的小心思对他印象不好，但在皇帝没有撕破脸皮前，陈昌黎觉得有些事还是得揣摩一下皇帝的心思，然后按皇帝的心思做出反应。 不然依照皇帝的脾气，他在这洛阳城只会更加艰难。 心念百转千回，陈昌黎就调整好情绪，故意询问徐清露是何时死的。 果不其然，他这么一问后，皇帝身上自带的一份冷意就削减不少。 “徐清露是三日前死的，临死之前，她还惦记着你呢。” 三日前？陈昌黎听得心微微一跳，人都死了三日，今日才来找自己说处理后事的事，皇帝怕是除了试探自己之外，也是想要利用徐清露的死做一些布置吧。 皇宫在这三日里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宫外也很安静，整座洛阳城因为皇后的丧事都陷入了悲痛中，皇帝若真的做了布置，应该有些起眼，他能注意到才对。 他这几日虽然在为林叶两家人离去的事忙碌，可他也没有忽略皇宫内外的事。 皇帝做了什么布置，他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可见皇帝是在暗中做了布置，且瞒过了所有人。 “我和她不曾真正的相处过，却不想她竟会惦记着我，或许这就是血缘亲情使然吧。” 压下心中的不安和疑虑，陈昌黎口头上只专注于徐清露的事。 皇帝的脸上显出一份惆怅：“徐清露终究是徐家女，她就算被人蒙蔽做了恶事，她的心也向着大景。” “可惜有人利用了她，还不愿意给她一个好的结果，这才让她剑走偏锋。” “陈昌黎，徐清露是你的姨母，她这些年也过得凄惨，你作为她的外甥，得好好办她的丧事，别让她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皇帝轻描淡写的话宛若是在为徐清露着想，实则是在敲打陈昌黎。 意识到皇帝的用意，陈昌黎一颗心微跳，面上毫无波澜地应下，“臣遵旨。” 皇帝见陈昌黎低眉顺眼，想到趾高气昂的安晴长公主，心情起伏一阵忽然就变好了。 他笑着开口道：“老荣王昔日师承徐太傅，若不是徐太傅误入歧途，徐清露作为徐太傅最宠爱的幼女，她有可能成为荣王府世子妃的。” “可惜造化弄人，徐清露流落民间，受尽凄苦，老荣王因徐太傅之死被先皇怀疑忌惮，以至于后半辈子都活的胆战心惊，如今唯一的子嗣，也是从自己兄长那里抱养而来。” “可怜那孩子自幼就在母体受了罪，一出生就是个药罐子，让老荣王很是心疼。” “所幸荣王府富贵，老荣王又真心疼爱那孩子，就将他给养住了，老荣王仙逝后，那孩子就成了荣王。” “可几十年来药不离口，他成为众人眼中的病秧子，很是可怜。” 嘴里说着荣王可怜，可皇帝的眼神极为冷漠，冷得如同一座冰窟被打开，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寒气。 陈昌黎若有所觉，顿时觉得皇帝提到荣王的话，分明是不怀好意。 他有些怀疑皇帝是不是知道荣王有了私心，并背着他做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才用已经死了的徐清露去作践他。 “徐清露终究跟他有些缘分，现在徐清露死了，你也让荣王送她一程吧。” 正当陈昌黎心有怀疑时，皇帝突然的一句话瞬间让陈昌黎心里确定了猜测。 他的心剧烈跳动着，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只因皇帝连荣王这么一个众所周知的病秧子都防备，那太子妃和万淑芳所起的心思，他怎会不知？ 说不定皇帝早就知道万淑芳在荣王府了，这才信了万淑芳重病，无法为皇后守灵的借口。 一想到皇帝早就知晓一切，却偏偏按他所想不揭露这一点，陈昌黎顿觉皇帝的心思如海如渊。 他要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要和皇帝对上，绝对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臣……领命。”陈昌黎努力压下心里的惶恐不安，语气恭敬地回答。 皇帝微微笑道：“荣王的身子骨弱，你可以让你的夫人多照顾他，或许有你的夫人在，荣王就能好起来，不再是人人可怜的病秧子了。” 第970章 风雨欲来 皇帝的话颇有深意，陈昌黎不得不多想，想到最后，越发觉得皇帝早就盯上了荣王府。 万淑芳进入荣王府的事虽是误打误撞，却也算是得了皇帝的心。 皇帝指不定是想利用万淑芳在荣王府做些什么，这才用徐清露的死去引诱荣王。 思绪转到此，陈昌黎心里就一阵胆寒，面上也不敢露出什么异样来，免得让皇帝瞧见后对他产生猜疑。 “臣收殓徐清露的尸体后就会亲自去请荣王。”陈昌黎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恭敬地向皇帝拱手为礼，“至于荣王的病……臣的妻子医术虽好，但她最近身子不怎么爽利，我便让她待在家里休养。” 试探着把话说到这，陈昌黎抬眸看一眼皇帝，眉间微蹙，似忧虑着万淑芳的病情。 “朕可以派几个太医去为万淑芳打下手。”皇帝扫视他一眼，微微一笑，气场却逼人。 陈昌黎本想试探皇帝是否知道万淑芳在何处，听他这么说，只觉得他是在揣着糊涂装明白。 陈昌黎心里有些惶惶不安，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地回：“臣替淑芳谢过陛下。” 皇帝面露笑意：“你们夫妇行事妥帖，又对朕忠心耿耿，朕有什么事也得惦记一下你们，免得有人在你们面前胡言乱语，乱了你们的心绪。” 听他话里有话，陈昌黎心头一紧，一时愕然，面上却半点都不敢显露，只做出一派恭敬本分的模样来。 皇帝和颜悦色，一派极其信任陈昌黎的样子，“你们夫妇做事，朕放心，所以你们尽力办好此事，至于为皇后守灵的事，就让你们的儿女来吧，不必再亲力亲为了。” 还有半月皇后就要下葬了，皇帝在之前的半月做好了布置，后半月就要引蛇出洞，将潜藏的牛神鬼蛇一网打尽。 所以他得给陈昌黎找事做，让他别阻碍自己，免得给了安晴长公主逃脱的机会。 陈昌黎隐约猜到皇帝的心思，当即就向皇帝辞别，然后在苏德全的带领下来到徐清露的尸体面前。 看着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徐清露，陈昌黎只觉意乱纷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压下那烦躁的思绪。 “陈大将军，这位姑娘的寿衣，我已经听从陛下的吩咐准备好了。” 苏德全看一眼静默不语的陈昌黎，心里不免有些踌躇。 然而一想到皇帝的心思，苏德全只能开口提醒陈昌黎，别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陈昌黎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心思：“陛下还专门为她准备寿衣了吗？我还以为需要我回去后再为她定做呢。” 苏德全闻言，脸上的神色让人难以捉摸：“徐清露虽然是白莲教的教主，算是反贼，但她终究是你的姨母，陛下看在你的份上也会给她一份体面。” 陈昌黎面色一滞，特意准备寿衣是体面，还是让跟她毫不相干的荣王送她一程才是体面？ 皇帝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不是很清楚徐清露的反贼身份吗？ 荣王就算因为老荣王的缘故，有可能要娶徐清露为妻。 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别说荣王了，恐怕徐清露都不知道有这事。 皇帝让荣王送徐清露这么一个反贼下葬，确定不是怀疑荣王，特意给予他的敲打吗？ 忽然意识到徐清露的死是在敲打荣王，陈昌黎心里越发怀疑皇帝的用意，也对待在荣王府的万淑芳忧心不已。 “原来如此，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苏公公，你先找几个宫女过来吧。” 陈昌黎思绪翻转，看似过了许久，实际上只过去一呼吸。 他立即调整好心情，让苏德全找几个宫女过来帮徐清露整理仪容，换衣服，这才找人帮忙带着徐清露回将军府。 在苏德全带着几个宫女把心思落在徐清露的身上时，陈昌黎特意趁这时机联系上叶轩，让他最近多注意一下皇帝的动静，别阴沟里翻了船。 叶轩比陈昌黎还要谨慎，一知道皇帝要见陈昌黎时，差点以为是自己和陈昌黎暗中做的事暴露了出来。 陈昌黎现在联系上自己，叶轩就猜皇帝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证据，紧绷不已的心虽然放松不少，却依旧有着一份不安在冒。 他很想离开皇宫去找陈昌黎，可心里再怎么急迫，他面上也不显，只老老实实地跟着百官守灵。 到了时间，他就特意看一眼林敬。 见苏德全来到他的身边，也不知跟他说了些什么，就带着他离开了，至此，叶轩的心里越发不安。 “叶大人，你可是在担心林大人？”太子妃自从和安晴长公主见过一面后，心里就很不安，恰好陈昌黎那边没什么消息传来，她就更加担心安晴长公主会出昏招了。 她今天守灵时一直心神不宁，直到林敬被皇帝叫走，她才惊觉自己今日一天都没有瞧见陈昌黎。 她立即吩咐身边人去打听陈昌黎的事，便来找叶轩。 “陛下最近一直在为皇后的事伤心难过，我和林敬身为陛下最信任的臣子，一心想要为他排忧解难。” “可惜陛下沉浸在痛苦中，并不愿意单独见我和林敬。” 叶轩瞧见太子妃，当即就想和她商讨林敬和陈昌黎的事，不过眼角余光瞧见有人把视线投射过来，他的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太子妃，陛下的心思难猜，我担心风雨欲来呀。” 叶轩压低声音说完这一句话，给太子妃使了一个眼色，就转身离去。 太子妃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许久，便带着丫鬟回府。 她一回来就去找了承恩公，将今日的事告诉他，随后惴惴不安地问：“爹，父皇是不是要动手了？” 承恩公摸着胡子叹气：“有这个可能，毕竟皇后的死是一个很好的借口，陛下那么在乎自己手中的权利，他是不可能容忍有人在外分割他的权利的。” “之前之所以安静，恐怕是在想办法布局，现在有了些动作，怕是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请君入瓮呢。” 太子妃听此话，脸色阴晴不定，似六月的天变得很快。 “父皇要对付谁？他为何要花费半月的时间布局？” 第971章 更加揪心 承恩公沉默许久，方开口道：“文武百官有大半都被人控制了，陛下想要收回自己的权利，定然要对这些人下手。” 一年前皇帝把皇位传给四皇子，实则就是发现部分官员的权力比较大，已经让他有所桎梏。 他成为太上皇，又挑动四皇子和端王内斗，何尝不是想要借助这两人的斗争把这些官员肃清一遍。 结果一场闹剧下来，死的都是跟皇子相关的人，表面上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人依旧占据着高位，半点都没有动弹的意思。 皇帝是老了，可他还想着长生不老呢，所以他的心并不老，对权利的在意也是前所未有的浓郁。 之前半个月平静无波，满城都在为皇后的丧事哭灵，承恩公就觉得不太对劲。 他好歹是皇帝的心腹，对皇帝的心思有所了解。 皇后的死大有文章可做，皇帝却没有利用，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承恩公担心皇帝是在憋一个大招，就很关注他，整整半月过去，他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却也没有掉以轻心。 现在听到太子妃的话，承恩公就知道是皇帝开始行动了。 他既紧张又兴奋，只因皇帝一开始行动，不管谁输谁赢，满朝文武铁定会有一半人落马。 他要是逮住这个机会，说不定会重新获得皇帝的看重，然后安排承恩公府的人。 然而一想到皇帝把这件事情隐瞒的很好，谁也没有透露，承恩公就觉得此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皇帝想要伤筋动骨。 “陛下的手段狠辣，出手也果决，他要是下定了决心，我们这些人只有跟着做的份。” 承恩公把话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太子妃，见她神情有些不对，思绪一转就知道她是想岔了一些事情。 他有心想要询问太子妃，让她把心中的烦恼说给自己听。 不过想到连续半月都没有被皇帝询问的万淑芳，承恩公就沉默了许久。 他一沉默就让整个房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太子妃有所察觉，连忙问：“爹，您是想到什么事了吗？女儿是否能帮忙？” 承恩公神色微顿，随后叹气道：“陛下整整半月都没有询问万淑芳，你就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太子妃听得一愣，随后皱紧了眉头，语气缓缓地道：“万淑芳是告病在家，陈昌黎又聪明，他定会把此事圆过来，陛下再怎么有疑惑，他也不可能让人闯入将军府查清楚一切。” “况且现在皇后的丧事正在办呢，陛下看起来又那么重视皇后的丧事，他哪里会关注一个万淑芳？” “话是这么说，但陈昌黎被陛下忌惮着，万淑芳医术又高绝，陛下恰好又想要凤凰蛊，你觉得他会放过医术好的万淑芳吗？”承恩公的神色冷了下来。 太子妃听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她揪着自己的手帕，忧心不已地道：“爹的意思是父皇早就知道我和万淑芳要做什么，特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 “那岂不是说万淑芳在何处？现在做了什么事，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为何要这么纵容万淑芳，难不成这跟他的计划有关系？” “不行，我得去找陈昌黎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让他提高警惕，并想办法把万淑芳带回来，不能让万淑芳再冒险了。” 太子妃说到最后，就担心起了万淑芳的安危。 “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听到太子妃忧心忡忡的话，承恩公不禁叹一口气，“今日陛下特意召见陈昌黎了，显然这个时候陈昌黎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万淑芳会如何，陈昌黎是她的丈夫，他一定会想办法周全的，别去找他，免得把陛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承恩公说完这句话，立即把管家喊了进来，并让管家去一趟将军府。 太子妃在旁边听着他的吩咐，心绪起伏不定。 等管家走了后，她道：“爹，陈昌黎就算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他短时间内也不能行动了，毕竟他这几天才忙了一件大事，手中的人早就被派了出去。” 咬一下唇，太子妃就隐晦地向承恩公透露陈昌黎在做的事，又特意说：“爹之前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陈昌黎作为大将军，他和那些武将就算因父皇的态度没怎么接近，但他们天然就是同盟，陈昌黎随意安排一些事情，只要不牵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是很乐意配合陈昌黎的。” “而这也是陈昌黎能顺利把人安排出去的原因，爹若是觉得在接下来的大事里无法保全承恩公府的人，不如也拜托一下陈昌黎，让他多费一点心思。” “你以为我不想吗？但这件事情我不能去做了。”承恩公之前和叶轩商量时，就想把一些出息的晚辈安排到叶家，再由叶轩配合陈昌黎把他们安排出洛阳城。 可惜陈昌黎的人手不足，短时间内只能安排叶林和他自家的人。 承恩公府传承数百年，有出息的子弟比这三家多多了。 他要是也安排指定离开洛阳城，陈昌黎就算能想办法安排妥当，也会引起皇帝的注意。 于是思前想后，承恩公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决定牺牲一部分人讨好皇帝，再等事情尘埃落定后，自己安排一部分人逃离洛阳城。 不过这件事情他没有对太子妃说明，只因太子妃这半月的时间也没有闲着。 承恩公虽然不知道太子妃在忙什么，却也知道太子妃的忙碌是在针对皇帝，且太子妃的情绪过于外露。 承恩公生怕自己刚把事情告诉她，不过转瞬，她就被皇帝给盯上了。 “爹是担心连累陈昌黎吗？”太子妃又不傻，怎么可能想不明白承恩公的意思。 她更加揪心了，毕竟万淑芳是因为她的法和要求才去卧底，陈昌黎劝服不了万淑芳，就特意分了一半心思在她那里。 万淑芳要是出了什么事，陈昌黎这边铁定是要紧着她的，到时皇帝的算计降临，陈昌黎岂不是毫无反击之力？ 想来想去，太子妃就把主意打在承恩公的身上，“爹，您作为陛下的心腹，现在还能帮他做一些大事吗？” 第972章 苦不堪言 承恩公瞧太子妃神情难看，眉宇间爬上愁绪，哪里不知她是猜到皇帝的诸多算计，准备让他去试探皇帝，好在暗中想个万全之策。 承恩公虽然智计百出，运筹帷幄，但在猜到皇帝有明显的布置时，他却不愿去触碰皇帝的虎须。 只因皇帝年纪越大，越在乎手中的权利，他要是察觉到承恩公的小动作，铁定会翻脸无情。 承恩公就算是他的心腹，也会被他随意找个罪名满门抄斩。 “我知道你心中在担心什么，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做就能成功的。” 承恩公语气沉重，看着太子妃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微妙的难受。 “陛下心有沟壑，暗中做的布置又多，我们就算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事，也只能在表面上配合他，暗地里为自家寻找一线生机。” “多余的事情我们是不能去做的，不然陛下还没有清理其他的蛀虫，就会将屠刀落到我们的头上。” 承恩公说着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目光也极为认真地看着太子妃，期盼她能够想明白自己所言。 太子妃对上承恩公的眼神，转瞬就明白他的意思，一颗心如泡在黄连里苦不堪言。 她揪一揪帕子，方叹口气道：“爹在担心什么，女儿心中很清楚。按照女儿的想法，爹和女儿联手一定能为家里寻得一线生机，奈何父皇为人多疑又偏执，承恩公府怕是早就被他派人盯着了。” “我们父女若有点小动作，指不定事情还没有做成功，他就会发现我们的小动作，想尽办法阻碍我们。” 太子妃一口气将话说到这，只觉有酸涩的感觉在眼尾爬，不过一会儿就化为泪珠滚落而下。 她用帕子擦拭眼尾，眼眸红红地看着承恩公，心里满是自责和惆怅。 “爹，女儿不该让您烦心，也不该让您为女儿的事情奔波愁闷。” 声音略顿一会儿，太子妃往下说。 “万淑芳如今所做的事都是女儿一手促成的，女儿必须确定她此刻是安全的才能放心，所以有一些事，它再危险，女儿也得去做。” 万淑芳遭遇了怎样的苦痛，太子妃虽不清楚，却能想象得到。 眼看皇帝要利用皇后的死大杀四方，太子妃自然就担心万淑芳会受到连累。 她想让万淑芳平安，自是得去做一些事情，确保她的安危让她平安回到将军府。 “万淑芳……”承恩公想到半月都不见人影的万淑芳，心里情绪十分复杂，“她是你的朋友，你想救她，无可厚非，但我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万淑芳为何不见人影，承恩公心中有数，但太子妃是他的女儿，万淑芳对他而言是个外人，他自然要偏袒于太子妃，不愿让她为了一个万淑芳陷入危险。 太子妃了然承恩公的意思，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可到最后是什么都没说，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辞别承恩公就去找云琼英，想要让她找陈惜云做一些事。 可看到云琼英来了后，她思前想后就放弃了心中的打算，只一脸无奈地看着云琼英，意有所指道：“你和陈惜云最近可有提到将军夫人？” 云琼英忙点头：“自是有提到的，不过我们都清楚将军夫人是想要配合姐姐去救那些无辜的大夫，所以我们寻常时候都不会提起此事，只是对诸多大夫有着莫名的关注。” “他们若是有什么事，或者是他们认识的人失踪了，我们都会派人去问个清楚，以免错漏大夫们失踪的事，让将军夫人白忙活一场。” 说到自己和陈惜云做的事，云琼英有着很多话要说，也觉得自己跟陈惜云是在做好事。 她在此事上耗费了很多精神，也清楚地明白万淑芳有可能遇到的危机。 她是半点都不敢错过丁点小事，就怕一不小心给万淑芳惹麻烦。 “姐姐，你现在怎么提到将军夫人了？是不是她有了什么消息？”云琼英说着不由发问。 太子妃轻笑一声：“她确实是有了消息，但她的情况如何，我是不清楚的，陈昌黎却清楚此事，你和陈惜云若是很担心将军夫人，可以去找陈昌黎询问。” 云琼英听到此处，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太子妃。 见她神情莫名，眼眸深处却似有忧虑一闪而过，云琼英的一颗心骤然提了起来。 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太子妃，语气急切地问：“姐姐，将军夫人是不是出事了？” “你怎会这么想？”太子妃看着云琼英的脸上全是担忧，心情不禁有些反复。 承恩公最后叮嘱她的话历历在目，她作为承恩公的女儿，怎会不知他在想什么？ 她知道承恩公是在担心自己，不愿意让万淑芳的事连累自己，可万淑芳会身陷险境是因为她啊。 “因为姐姐的脸色不好看。”云琼英咬一下唇，在唇上留下一排洁白的牙印，这才缓缓开口，“姐姐以往出现这样的脸色，就意味着有什么事情发生，让姐姐难以处理。” 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太子妃语气幽幽：“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云琼英抓住她的手，郑重点头：“很明显，所以姐姐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太子妃细细打量了一下云琼英，想到她和陈惜云的一片赤诚之心，十分忧虑道：“父皇筹谋多年，终于要借助皇后的死肃清整个大景官场了。” 云琼英听得眼皮子直跳，心也剧烈跳动得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太子妃的脸色异常平静：“爹猜到了这一点，虽然惶恐，却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想要抓住这机会并保全家人。” “我本想让爹安排一些人离开的，但听到爹的话后，我就知道承恩公府早就成了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爹和我的举动也被父皇盯上了，所以我们若想保全家人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能和父皇撕破脸皮。” “琼英，我一想到这一点，就突然明白爹为何要那么谨慎小心了，他分明是怕一步错就让我们全家坠入深渊。” 太子妃这一番话说得浅显，但云琼英依旧听得心惊肉跳。 她神情一紧，急道：“姐姐，你和爹是准备放弃将军夫人了吗？” 第973章 你给我老实点 太子妃一脸的惊讶，心中却是有一股不安，“琼英，你为何这么说？” “姐姐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云琼英的眼神茫然又无措。 太子妃心头一凉，面上清了清嗓音，一字一顿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一家之后有可能遭遇的危机，并没有打算放弃万淑芳。” 她说着心里飘起阵阵寒意，承恩公对她说得那一番话是这个意思吗？ 她是否已动摇，为何会让云琼英一听到她的话就想到这一点。 心念急速运转着，太子妃忽然不敢审视自己的内心。 她连忙伸手抱住云琼英，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的寒意才像是碰到了温暖的阳光逐渐散去。 “万淑芳是因为我才冒了险，我绝不会放弃她，琼英，别胡思乱想，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且万淑芳对我那么好，若不是她时刻陪在我的身边，为我出谋划策，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又因为我的想法去以身犯险，我岂能弃她不顾。” 太子妃这一番话既是对云琼英说，也是对自己说。 她之前为了报仇或许是有点小心思，也没有把万淑芳当一回事，只想利用她达到目的。 可见过太子，又把一切事情想明白后，太子妃早就知道万淑芳的好，也真心的把她当朋友。 哪能因为承恩公的一句话，就要狠下心肠舍弃朋友啊。 再三在心里审视着自己，太子妃只觉拨开云雾见月明，心里越发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她轻拍着云琼英的肩膀，语气温柔又得体：“万淑芳是我的朋友，她助我良多，无论发生何事，我都希望她能平安无恙。” 云琼英面露笑意，有些感慨道：“将军夫人和姐姐相扶相持一段时间，着实是合作双赢，所以妹妹受到感悟，这才和惜云联手做事，虽说比不上你们，却也能让我们有所成长。” 伸手在云琼英的额头轻赏一个爆栗子，太子妃微微叹息：“以前是我想岔了，才试图把所有的事情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是万淑芳的举动说服了我，也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琼英，万淑芳对我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她就如同良师益友一样让我受益匪浅，她身陷险境更是因为我。” 太子妃说到这里，面色略显凝重。 “她处处为我着想，我要是因为父皇要做的事就置她于不顾，我成什么人了呀？” 云琼英听出她语气饱含浓郁的不甘心，就知道她对皇帝产生的怨念，也担心着万淑芳。 “姐姐，不管发生何事，妹妹都会想尽办法助你一臂之力。” “将军夫人那边，妹妹也会和惜云商量一些事情，让惜云从陈大将军那里了解将军夫人的情况。” “若将军夫人的情况不妙，我们姐妹再想办法助她，总之一定要让她平安，不让她出事。” 云琼英的语气诚恳，神情却郑重的像是在作承诺。 太子妃没好气地横她一眼：“这是我的事，哪能让你和惜云去奔波？” 说罢此话，太子妃眼眸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陈昌黎最近应该是忙的脚不沾地了，也难怪父皇要单独召见他，想来是有所察觉，就是不知他是怎么应对的。” 云琼英心里一跳：“什么有所察觉？陈大将军最近不是在守灵吗？” 太子妃沉默片刻方道：“林叶两家和陈昌黎走得比较近，且爹之前也有想法，要配合林叶两家把家里有出息的子弟安排出去。” “这几日的时光，爹不再提起此事，显然是因为父皇，但林叶两家不同，他们因为在西域的事被父皇嫌弃忌惮，所以他们私底下有什么小动作，也足以瞒过父皇。” “陈昌黎和他们关系不错，本身又和武将有所牵扯，他定会想办法帮助这两家。” “因此他最近看似在守灵，实则谁都要忙碌。父皇眼里容不得沙子，他一定是有所察觉陈昌黎的小动作，才想要为难他。” 听得太子妃的解释，云琼英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因太子连洛阳城都没进，就被派到西境镇压反贼的事一出，云琼英就对皇帝极其不满。 现在一听说他布置好了一切，并准备动手了，云琼英心惊胆跳之余，对皇帝的厌恶也达到了顶峰。 她咬牙切齿地道：“都是那皇帝，明明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牢牢地抓住手中的权力不放。” “慎言。”听到云琼英胆大妄为的话，太子妃惊得眼皮子微跳，旋即伸手捂住云琼英的嘴巴，不许她再说大逆不道的话。 云琼英眨一下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太子妃，似在向她讨饶。 感受着手掌心的痒意，太子妃直接伸手在云琼英的额头重重地戳了一下，随后语重心长地道：“父皇再怎么不好，在他没有彻底显现颓势之前，我们都得老实本分，不能让他抓到把柄。” 云琼英闻言双眸陡然一亮。 太子妃见状，低声开口：“你给我老实点，别起什么坏心思，要知道现在正值国丧，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这上面呢，你要是有点小动作，别说父皇了，连那些有异心的文武百官都能察觉出来。” “没这么严重吧？”云琼英被吓一跳。 太子妃眼底涌出一丝波动，语气莫名：“怎么可能没这么严重？陈昌黎只是单独被父皇召见，但不管是爹还是我，都对此事有所不安，还做了诸多猜测。” “连我们都如此，其他官员只会多想。承恩公府因皇后之故本就成了众矢之的，要是因为陈昌黎的事被其他人盯上，我们以后怕是寸步难行。” 她说到这儿特意加重语气，只为了让云琼英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云琼英一颗心微跳，脸色也变得难看了。 太子妃瞧她脸色不好，心里也不好受，忙宽慰道：“父皇一行动，整个洛阳城都会乱起来，到那时，我们有的是机会达成所愿。” 云琼英听言不禁意外，看着太子妃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担忧，“姐姐，你是在伤心吗？” 第974章 最锋利的一把刀 太子妃听得一愣，旋即悠悠一叹道：“我没伤心，我只是觉得需要等那么长的时间才能达成所愿是种折磨。” 她怨恨皇后，想尽办法除掉皇后，本该一身轻松。 可看到皇后被厚葬，满朝文武以及全国的百姓都要为皇后的死哭灵守丧。 太子妃便觉得自己有可能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帮助皇帝解决了有些不可控的皇后。 她很伤心，也疑惑皇帝的做法，想要知道他准备利用皇后的死做什么。 皇帝的心思难猜，太子妃盯着他许久，不仅什么都没发现，还差点惹祸上身。 若不是承恩公有所提醒，太子妃觉得自己怕是会再次被人哄骗，成为他人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你别为我担心了。”太子妃压下心中难言的情绪，柔声安慰着云琼英，“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心中有数，爹和陈昌黎也会帮我的。” 云琼英听太子妃这么说，秀眉不禁紧蹙，随后又舒展开来，语气郑重道：“事关将军夫人，陈大将军定会想办法周全，不让将军夫人出事。” “姐姐，我和惜云颇有缘分，合作也很有默契，你们若是需要就尽管把事情交给我们。” 她双手握住太子妃，眼眸弯弯地道：“你可别小看我们两个了，我们联手，那些趾高气昂的贵女都得对我们甘拜下风呢。” 听着云琼英自得不已的话，太子妃冲她笑了笑，就让她去找陈惜云，别再她的面前撒娇卖乖了。 云琼英明白太子妃这是让自己去找陈惜云，随后两人要做什么，就是她们自己商量了，太子妃不会干预，但也不会给予助力。 “姐姐，我去找惜云了，等我们两个商量好了事情，我就回来告诉你。” 云琼英最信任的人就是太子妃，她也想为太子妃出一份力，于是一句话说完，她就匆匆地离开承恩公府。 太子妃听着她离去的身影浅笑，她的笑给人一种柔柔的感觉，很有亲和力。 不过转瞬她就收敛笑容，开始琢磨万淑芳的事。 想了好一会，她都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动用太子的人脉去帮助陈昌黎。 安排好一切后，太子妃又想到了不安分的安晴长公主。 自从皇后死后，安晴长公主就被皇帝困在了皇宫。 皇后丧事举办得盛大，安晴长公主却没有出面，甚至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透出来。 太子妃便以为安晴长公主因凤凰蛊的事受尽皇帝的折磨，她如果想要活着，就得配合皇帝，让凤凰蛊正式出现。 可如今想着安晴长公主那要继续利用自己的架势，太子妃猜测皇帝并没有用凤凰蛊来试探安晴长公主。 他只是简单的把人困在了皇宫，安晴长公主想要做什么，他也没有限制，相反他特别纵容安晴长公主。 “这些人的心眼就如蜂窝，我要是不警惕，一不小心就会被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 太子妃琢磨许久，脸上带出一份笑，却不搭眼底。 “一个个都想把我当傻子呢，若我真是傻子，恐怕真会如你们所愿，可我不是，所以事情会怎么发展，就容不得你们算计。” 太子妃把所有的事情琢磨一遍，就知道安晴长公主是没有死心，这才继续将主意打在她的头上。 她不接招，安晴长公主铁定还有其他算计。 她倒可以借这个机会，摸清楚安晴长公主的底细，再借助她的手除掉权利欲十分浓厚的皇帝。 一想到皇帝，太子妃眼中的冷意就极为浓郁。 通过皇后的死，太子妃已清楚地认识到皇帝才是众人苦苦挣扎却不得解脱的罪魁祸首。 只有皇帝死了，她们才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于是太子妃恨上了皇帝，一心一意想要除掉他，不过皇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太子妃现在的能力不够，只能用迂回的法子。 安晴长公主以及那个刘瑶瑶，都是太子妃盯上的人。 她想要利用这两个人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在万淑芳的面前表露出想要解救大夫的念头。 她心里很清楚这两个人会对皇帝下手，会医术的万淑芳对她们两个会起极大的作用。 她就想着让万淑芳去卧底，只要刘瑶瑶有心利用万淑芳，她就能配合万淑芳救出大夫，并抢先下手，让皇帝死于刘瑶瑶的手里，万淑芳干干净净地回到将军府。 奈何皇帝早有布置，且瞒过了所有人，太子妃就有些担心万淑芳了。 “万淑芳，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呀！” 太子妃挂念着万淑芳，忍不住为她祈祷着。 被她派出去的人却很快就接触到了陈昌黎的人，双方一会面，都把目光落在了荣王府。 这时陈昌黎已经将徐清露拜回了将军府，并嘱咐陈惜云先带王晓慧等人把将军府布置一番，自己换了一身素服就去了荣王府。 还未到荣王府，陈昌黎就收到消息，知道太子妃特意将太子的人派了过来。 陈昌黎最开始还有些意外，随后想到皇帝单独见自己的事，他便知道太子妃是在担心皇帝会对自己不利，这才想要让人来帮自己。 “影一，你退一些人回去，并告诉太子妃，陛下心中有数，这才将白莲教教主的后事交给了我处理。” 太子妃也见过徐清露，且皇后的死跟她和徐清露有关系。 太子妃只要知道徐清露死了，皇帝还做下了那么恶心人的安排，一定就能够想明白皇帝的用意。 陈昌黎如今被皇帝安排了任务，自然得老实本分，所以一些事得让太子妃去做，他不能掺和了。 影一不知陈昌黎的想法，当即就点了人去见太子妃。 陈昌黎平复一下情绪，这才让人去敲荣王府的门，并告知自己的来意。 荣王府的管家原本还奇怪深更半夜的谁会来，没想到会是陈昌黎，更没有想到皇帝会下那么稀奇古怪的命令，他脸都气绿了。 “陈大将军，陛下当真是这个意思吗？”管家有些不信，调整好心境，就特意拔高声音询问陈昌黎，手却负在身后，给落在身边的小厮做手势，让他赶紧去通知荣王。 陈昌黎目光淡然，语气平静：“陛下顾念旧情，这才想要让荣王去送我姨母一程。” “这……”眼看陈昌黎神色认真，管家不禁觉得为难，“陈将军，实不相瞒，我家王爷并不知此事，陛下突然下达此番命令，我家王爷怕是不能接受。” 第975章 八竿子打不上关系 白莲教自成立以来就意图造反，徐清露是白莲教的教主，她就是个反贼，哪能跟荣王扯上关系呀？ 管家在心里这么想着，便很排斥陈昌黎，不愿意让他进入荣王府见荣王，免得给荣王府上下带来不好的消息。 瞧见他的神色变化，陈昌黎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事。 若不是皇帝有命令，陈昌黎也不愿这个时候来找荣王。 “还请你进去通报一声，至于荣王是个什么想法，我虽然无法预测，却也知道他对陛下的忠心。” 为了防止管家作怪，陈昌黎只能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管家好生琢磨一番。 管家一听到他的话，脸色像是被泼了墨，十分难看。 他上下打量陈昌黎，见他神情极为认真，不容人退让的架势，哪里不知自己和荣王没有拒绝的份，否则明日一大早皇帝的旨意就有可能被苏德全送过来了。 压下心中的戾气和杀意，管家面色平静，语气温和道：“既然陈大将军都这么说了，在下也只能先把事情告知殿下，让殿下做出判决。” 他丢下此话，不再搭理陈昌黎，转身就进府了。 被留下来的陈昌黎通过他这有些傲慢的态度，不禁有些明悟皇帝盯上荣王的根源。 想来是荣王病秧子的名声再响，他在勃勃野心的驱使下会在私底下做出一些不符合病秧子的举动来。 而皇帝是个多疑之人，他一察觉到荣王的举动不对，自然就会对他有所怀疑。 荣王若是有所察觉，定会想办法遮掩自己，皇帝也会趁这个机会试探荣王。 叔侄二人你来我往的试探，可不就得加深对方对自己的印象。 奈何皇帝疑心病重，他就算表面相信荣王没有野心，也从始至终就是一个药罐子，他也无法放下心来。 徐清露的死或许是个试探的因子，但更多的却是皇帝怀疑荣王，不愿意再瞧见荣王病恹恹的样子，他得另辟蹊径，让荣王露出狐狸尾巴来。 “但愿荣王是个聪明人。”陈昌黎在心里琢磨着皇帝的心思，越发觉得皇帝的心思难猜，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不然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荣王府，书房。 收到小厮带来的消息，荣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管家进来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皇帝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就是对他有所怀疑，特意用徐清露的死恶心、试探他。 “好一个叔叔，好一个皇帝。”荣王气得冷笑连连。 管家的声音里透着紧张：“王爷，皇帝摆明就是对你不满，你得稳住，万万不能露出异样来，不然皇帝会随意找个罪名处置你的。” “他要给我找个什么罪名？造反吗？他几个儿子造反了，他都没有当回事呢，凭什么就要用造反这样的罪名来害我？”荣王心火噌噌地往外冒，顿时就有些口不择言。 管家被吓一跳，连忙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外人在，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担心荣王会想不开。 “殿下，皇帝会这么防备着你，恐怕是有什么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这才导致他对你有所怀疑。”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将他的怀疑打消，之后再把对你不利的人抓出来。” 管家苦口婆心地劝着，一副恨不得为荣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架势。 他的忠心平复了荣王心中的怒火，荣王恢复理智，开始思索皇帝的用意。 “我根本就不认识徐清露，他为何要让我去送徐清露一程？莫非是徐清露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才导致他怀疑上我了吗？” 荣王一想到这儿，打心眼里厌恶徐清露。 要不是陈昌黎找上了门，他压根就不想去见徐清露。 “罢了，既然这是皇帝的意思，那我就去见一见陈昌黎，看看他那边是个什么想法？” 荣王心里转过无数念头，终究是压下对皇帝的厌恶，前往正堂见陈昌黎。 管家见他下定决心，当即就派人把陈昌黎请进正堂。 “你就是陈昌黎？”荣王虽然早早地听说过陈昌黎的名声，也曾经想办法拉拢他，拉拢不成，更是暗地里做了一些事，想要让他死在端王的手里，但今晚终究是他第一次见到陈昌黎。 一见陈昌黎是个俊美非凡的男子，浑身气度也温润如玉，如同翩翩君子一样吸引人眼球，荣王微微惊讶。 他恍然有些明白莫兰兰那眼高于顶的女人为何会看上陈昌黎了，就凭这副俊美的皮囊，再有一品大将军的身份加持，落魄贵女们哪能不心动呀？ “在下陈昌黎，见过荣王殿下。” 荣王打量的目光颇为明显，陈昌黎虽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却能感受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只是好奇，没有恶意。 陈昌黎心里微微一松，面上也特意抬头打量一眼荣王。 见荣王的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白，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陈昌黎就知他很注重维护自己是个病秧子的形象。 “陛下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但我有一个疑惑，还望你能够解答。” 荣王见陈昌黎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不禁挑一下眉，旋即故意用手抵住唇，猛烈咳嗽几声。 他这一咳嗽就像是要把肺部咳出来，不仅脸色看起来苍白不已，就连些许鲜红的血都被他咳出来了。 陈昌黎见状，转念就知道荣王是在做戏，他连忙配合地露出关心的神色，忧心忡忡地道：“王爷可是身子不适？太医呢，太医院没有派太医来时刻守着王爷吗？” “我这都是老毛病了，随便喝些药就行了，哪里能让太医们时刻守着我呀！”荣王再次咳出一些血，这才有气无力地道。 管家扫陈昌黎一眼，见他露出的担忧十分真挚浓郁，便特意加一把火。 “最近入秋，王爷的病就反反复复，太医们的医术虽好，却无法根治王爷。” “陈大将军，那徐清露是个反贼，跟我家王爷那是八竿子都打不上关系，陛下怎么就会起这样的心思？这其中是否有误会呀？” 荣王满意管家的话，面上却得摆出架势来，“管家，陛下这么做，定有自己的用意，你不可妄自揣测陛下的心思。” 管家眼眸微红，声音哽咽：“殿下，奴才这是担心你呀，你的身子这么弱，哪能起身前往将军府啊。” 第976章 荣王病重 管家说得潸然泪下，荣王深受感动，脸色却显得越发灰败，仿若下一刻就要彻底晕死过去。 瞧他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将要上演一出生死离别的戏码，陈昌黎顿觉自己无法融入进去。 他微垂下头，将面容和心绪整理好，这才抬头满是关怀地道：“荣王殿下，在下也很担心你的身子，生怕你还未走出荣王府就病倒了。” 嗓音略停顿一会，陈昌黎继续说：“但陛下有命令在先，在下无法抗旨。” 他把话说到这儿，脸上带出一份惆怅，像是被荣王的身体情况困扰住了。 荣王神色莫名地看他一眼，假意咳嗽一声，方道：“我知道你的为难之处，罢了，我就随你走一趟吧。” 他说着就起身，不一会儿身形就有些摇摇欲坠，像是要倒在地上了。 管家连忙上前扶住他，随后一脸纠结地看着陈昌黎。 他的脸上充满为难之色，却因为荣王发话了，他不好再劝，只寄希望于陈昌黎，盼他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陈昌黎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想一会儿就说：“殿下不如明日再去将军府，今晚的话，就先去请几个太医，让他们陪侍在殿下的身边。” 荣王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我很清楚我的身体情况如何，况且，这是陛下交代的事，我哪能因自己的身体情况耽搁了？” 荣王清楚地知道皇帝的心眼有多小，他在陈昌黎面前做戏，不过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弱。 之后皇帝问起时，他也好回答，但他可不愿意因此事让皇帝心生不满。 陈昌黎知道荣王在想什么，不外乎是想要瞒过他，再通过他瞒过皇帝罢了。 荣王这点小心思很好懂，陈昌黎也乐于配合，毕竟皇帝的目标虽是荣王，他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然皇帝就要把矛头对准他了。 “殿下当真不要紧吗？要不要请几个太医瞧一下，再随我前往将军府。” 陈昌黎用我字来拉拢关系，荣王听后心里暗暗唏嘘，这陈昌黎虽不上道，但反应也快，难怪太子会欣赏他。 “殿下，先请几位太医来瞧一瞧吧。” 管家察觉到荣王的心情不好，分明是因为陈昌黎的那一句话冒了火气，他连忙开口转移荣王的注意力。 “就如你所说吧。”荣王应了一声，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管家立即拿着荣王府的令牌去请太医。 等太医为荣王把脉时，他就来到陈昌黎的身边，试探着问：“听说将军夫人的医术连太医院的院判都自愧不如，陈将军今日既然要来荣王府，为何不把将军夫人也带上呢？” 陈昌黎眼眸微眯，目光冰冷：“我的夫人病着呢，不宜出门。” 管家挑眉一笑：“将军夫人医术高绝，她一病怎就病了这么长的时间。” 陈昌黎目光一扫，落在管家略显刻薄的脸上，心中冷笑一声。 荣王都没有发话，这管家怎么就敢来试探他？难不成荣王府是管家做主吗？ “这荣王府的规矩真是奇怪呀！”陈昌黎心念一转，便故意拖长尾音。 管家听得眼皮一跳，心微微一紧。 他只觉陈昌黎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尖锐细长的针，一下子就刺入他的耳中，让他心惊肉跳得厉害。 “咳咳。”荣王忽然咳嗽，管家听到后，装作没听到陈昌黎的话，直接跑到荣王的身边守着。 陈昌黎顾及着荣王在，不再多言，只默默地等着。 他一安静下来，不管是管家还是荣王，两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陈昌黎是皇帝派来的人，他又跟太子交好，谁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呀？ 为了不让陈昌黎察觉出什么来，荣王与管家互相对望一眼，两人心中就有数，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医，我的病情如何？”荣王再次咳嗽几声，将沾血的手放在一旁，任由眼眸微红的管家擦拭。 太医瞧一眼荣王的脸色，又看一下被管家擦拭的手掌，神情悲悯道：“王爷的病一如往昔，须得好生养着才行。” “本王知晓了。”荣王虽不意外太医的回答，但听到太医这么说，他的脸上还是多了一份悲苦。 管家暗暗啜泣，声音哽咽：“王爷，你怎么就……” “管家，勿要多言。”荣王摆手，止住管家的话。 “是。”管家乖乖听话，眼角余光却往陈昌黎的身上瞄。 见陈昌黎对荣王露出心疼的神色，管家这才满意了。 “几位太医就先待在荣王府吧，本王之后怕是还要劳烦你们。”荣王先把太医留在王府，就要跟着陈昌黎去将军府。 见他已下定决心，陈昌黎表面上劝了劝，等他几番坚持时就一口答应下来。 “劳烦管家去准备马车，并在马车上多铺垫一些狐裘或暖锦。” 管家闻言一一照做，陈昌黎便呵护着走一步就喘，走三步就咳嗽吐血的荣王上马车。 好不容易到了将军府，荣王一下马车就晕过去了。 陈昌黎第一时间接住他，转瞬就判断出他是装晕。 陈昌黎心里一阵无语，面上却装出紧张不安的样子，让将军府的人都动起来，之后又派人去荣王府把那几个太医都请来。 等一夜忙碌过去，荣王不见苏醒的迹象，陈昌黎也不慌，直接进宫将荣王的事告诉皇帝。 “荣王的身子骨很不好，只是简单地从荣王府出来，他就病倒了，陛下，徐清露虽是反贼，但你给了她一份恩典，臣又是她的外甥，自然想要帮她将后事办好。” “荣王病弱成这个样子，臣实在是担心徐清露的丧事会冲撞他。” 荣王摆明就是要坐实自己是个病秧子的事，陈昌黎虽然很乐意配合，却也担心自己的好说话，会让荣王得寸进尺。 为了防止荣王危害到将军府，陈昌黎也只能先提醒皇帝，让他关注一下荣王，别分散了心思。 “荣王真病得这么严重。”皇帝有些不信，他的人才告诉他，荣王前几天还有一些小动作呢，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 陈昌黎听出皇帝的语气不对，心中警铃大响，面上不动声色地道：“确实病得很重，几个太医轮番守着他呢。” “是吗？朕让太医院院判去一趟将军府。”皇帝神色莫名，语气却不急不缓，“陈昌黎，你今日算是第一次见到荣王吧？你觉得他如何？” 第977章 别让他病坏了 荣王如何？皇帝这么询问自己，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荣王有何不对吗？ 还是说皇帝拿捏不住心中的一些想法，就想要从他这个外人口中拿定主意。 陈昌黎的思绪百转千回，口中却平静地道：“荣王不负病弱之名，臣很担心荣王会病倒在将军府。” 这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平常人会回的话，陈昌黎虽拿捏不住皇帝的意思，但很乐意做一个皇帝眼中一无所知的平常人。 皇帝眉目间有不满一闪而过：“荣王的身边不是有太医吗？有这么多太医陪侍着，他怎会在将军府病倒？” 听到皇帝问责的话，陈昌黎一点都不慌，只说：“荣王是从胎里带来的弱症，诸多太医小心呵护几十年，也不曾将他这弱症调养得当。” “且荣王之前一直待在自己的府上休养，不曾外出过，现在听说了徐清露的事情，他吃惊之余，这病灶自然就来势汹汹。” 听得此言，皇帝立即抬眸扫视陈昌黎。 见他神情是一派认真，半点都没有给荣王上眼药的意思，皇帝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手指在奏折上摩挲几下，皇帝方语气幽幽地道：“你对荣王的感观倒不错，既如此，就让荣王留在将军府休养吧。” 不等陈昌黎开口，皇帝继续说：“徐清露的后事也得办妥当，不能让人觉得皇家苛待她。” 陈昌黎闻言心头飘起阵阵寒意，面色从容道：“臣定会办好此事，请陛下放心。” 皇帝笑看着他，不说话，手却是迅速地转动着佛珠。 他是不信佛的，也不愿意像佛珠这样的东西带在身上。 皇后去了后，他就喜欢上了佛珠，时不时地转动几下，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上不少。 在这时，他也能同情皇后了，可惜皇后已经不愿意听他的话，脾气一上头就打算自作主张。 皇帝独断专横惯了，哪里允许皇后脱离自己的掌控。 所以当皇后不听话时，皇帝就对她起了杀意，没想到他还没有动手，就有人对皇后下手了。 皇帝也乐于见成，特意给有心人行了方便。 皇后如他所想死去，皇帝志得意满的同时，也难得升起一份惆怅之心。 给予皇后死后哀荣，也是皇帝难得的悲悯和大方。 用半月的时间让皇后的死深入人心，那自然是皇帝想要借助皇后的丧事清理一些大胆谋逆的人。 荣王会被皇帝盯上，是因为安晴长公主无意间提到了他。 感受着气氛的沉闷，陈昌黎一颗心七上八下，神色却越发绷得紧，半点都不会让皇帝瞧出什么来。 陈昌黎不言语，皇帝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气氛不对，停止转动佛珠，从容淡定道：“荣王的病若一直不见好，你就多担待一些，别让他病坏了。” “臣遵命。”陈昌黎笑着应和，随即带着太医院判回将军府。 他走后没多久，苏德全就顶着一身风雨来到皇帝的面前，声音沉沉地道：“陛下，八皇子决定做好皇家子弟的本分，所以这一次的事情，他会竭尽全力配合您。” “你觉得老八的话可信吗？”皇帝神色平静得看不出波澜。 苏德全也不知想到什么事，面色陡然紧绷，身形变得越发佝偻，“八皇子是您的孩子，德妃对你再有怨，她也只会在言语上鼓动八皇子，绝不允许八皇子真的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甄氏对朕恨之入骨。”皇帝的脸色冷了下来，“老八在她的言传身教下怎么可能不恨朕？” 苏德全听得此言，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他已经意识到八皇子的事不是自己能够多嘴的，立即把嘴巴闭紧，不敢再多言。 皇帝本就没想着苏德全能继续和他探讨着八皇子，他的思绪一转就由八皇子想到了被皇后害死的德妃，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 德妃的死虽然也是皇帝纵容的，但皇后下手太快，也太狠了。 也正是通过德妃的死，皇帝才明白皇后的倔强和执着。 他清楚地知道皇后因过往的恩怨，很恨德妃，一朝逮到机会就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 他也知晓皇后身上的痛苦，大部分都是他带给她的。 皇后这么恨德妃，怎么可能不恨他呢？ 皇帝是因为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这才对皇后产生了隔阂。 当皇后不听自己的话，一些想要用极端的方式炼制凤凰蛊时，皇帝对她的愧疚和爱意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只想利用皇后达到目的，八皇子作为德妃的儿子，也是一枚好用的棋子。 皇帝让苏德全给他传话，就是想要试探他，了解他此刻的想法。 八皇子将自己想法表露出来了，皇帝却不敢信他，只因德妃的死横在他们的中间。 不自觉地转动着佛珠，感受着佛珠传来的温润感觉，皇帝幽幽叹气：“德妃和皇后真是给朕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可惜善解人意的淑妃和贤妃为了自己的孩子死了，她们若是还在，有她们两个出面，朕哪里会担心老八有可能的背刺？” 皇帝的惆怅之言让苏德全暗中倒吸一口冷气，面上却显得越发恭敬。 “苏德全，你派人去盯着老八，之后再将安晴长公主为了帮助徒远洲算计德妃的事透给他。”皇帝权衡利弊后，不动声色地对苏德全道。 “奴才领命。”苏德全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他虽然对皇帝有所了解，但他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压根就不知道皇帝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只觉得皇帝对八皇子的态度很是微妙，像是恨铁不成钢，像是厌恶。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嘲笑的德妃，八皇子和德妃长得很像，他们母子因大甄氏的缘故很受皇帝的宠爱。 德妃那脸上的嘲讽虽然明显，但往往都是针对皇后和其他的妃嫔，苏德全就没有多思。 如今回想过往德妃在皇帝面前的表现，苏德全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一盆冰水浇没了，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他惊得上下牙齿打颤，却不得不憋住，然后恭敬地去找八皇子，将皇帝的意思带到。 八皇子眼里几乎喷火，声音尖利：“父皇究竟想怎么做？” 第978章 不见天日 苏德全小心打量八皇子，见他双眸冒火，看着自己的眼神犹如在看死人，一颗心陡然怦怦乱跳。 甩一下拂尘，苏德全好言好语地道：“陛下是担心你，这才派奴才来提醒你，若你质疑陛下的想法，奴才也无话可说，只能回去禀明陛下，让他正式下达一道旨意给你。” 苏德全这看似从容淡定的话，实则蕴含一份若有若无的提醒。 八皇子对上苏德全平静淡漠的神色，眼里的火星子顿时被灭干净了。 “父皇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回去告诉他，皇后下葬之前，我会全力配合他。皇后下葬之后，我就去找老六和老九，让他们放下对父皇的芥蒂，我们一家人联手把犬戎和赫赫赶出大景。” 语气郑重地说完此话，八皇子闭上眼睛，不再看苏德全一眼。 苏德全见状，就知道八皇子这是在排斥自己，并不愿意再和自己多言。 他是个很识趣的人，察觉到八皇子的心思后，态度恭敬地向他道别，就回宫向皇帝禀告去了。 等他走后，八皇子这才睁开眼睛，很是愤怒地把整个房间打砸了一遍。 看着满房间的狼藉，八皇子心头的怒火不仅没消，还更为意难平。 “父皇，我们这些儿子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为何你要这般对我们？” 一口一个你，再无打心眼里的恭敬，可见八皇子的心里对皇帝有着极深的意见，以至于连最基本的尊称都不愿意有了。 “殿下，你稍安勿躁。”头发梳理整齐，整个人极具精气神的中年妇人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她扫一眼地上的狼藉，就将茶水递给八皇子，语重心长地道：“陛下老了，这行为处事自然就有些不讲究。殿下再忍一忍，等陛下把那些胆大妄为的人都清除掉，这皇位舍你其谁？” 中年妇人说到最后特意压低声音，目光却变得极为明亮，像是已经看到八皇子登顶至高的画面。 八皇子听着她的话，心情一下子变好不少。 他端过茶水喝了一口，就笑着说：“老六与老九可比老三老四聪明多了，若不是安晴长公主临时反悔，我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与父皇周旋。” “说到底把希望放在父皇的身上，还不如自己在外面奋斗呢。你瞧，老六和老九不就靠着自己的人攻城略地，使得父皇对他们另眼相看吗？” 八皇子把话说到最后，语气带上浓郁的酸涩。 德妃给他安排的路，就是让他在徒远洲的手底下蛰伏，之后再找一个机会夺走徒远洲筹谋多年的一切。 哪里想到安晴长公主会因为自己女儿的死反悔了，还把他也留在了洛阳城。 八皇子其实并不在乎自己身在何处，他只想知道自己能否得到德妃留下来的一切。 想到被皇后害死的德妃，八皇子的心情不怎么好。 他把茶杯放在一旁，神色莫名地看着中年妇人，语气冷冷地道：“母妃最在意的就是我，她临死之前放不下的也是我，可我偏偏什么都做不好，母妃为我谋划的一切，恐怕都要因为我而不见天日了。” 听出他语气中饱含的痛苦，中年妇人心里很不好受。 她是德妃的心腹，德妃为八皇子做了什么事，她心知肚明。 八皇子如今被困在自己的府上，她比八皇子本人还要着急。 可皇帝独断专横，安晴长公主给八皇子带来的麻烦还没有彻底解决，她就算有办法帮八皇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为八皇子出谋划策。 “殿下心里的苦，奴婢的心里很清楚，只是有些事不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做，不然殿下此刻难得的安宁也会变成一种奢望的。” 中年妇人说这话时，神色间难掩忧虑。 八皇子听出她的意思，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复。 中年妇人担心八皇子多想，就特意转移话题：“殿下不如好好琢磨陛下的意思，苏公公是陛下的心腹，他特意跑几趟的事足以证明陛下对你的信任。” 微抿一下唇，中年妇人大着胆子道：“陛下既然愿意对殿下付出信任，殿下何不利用好这个机会？要知道陛下今年已经七十四了，像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出个什么意外，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八皇子听到中年妇人的话，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也显得凝重，像是不赞同中年妇人言语中的鼓动之意。 可他久久不言语，眉头紧皱，似在思考的样子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中年妇人守在他的旁边，瞧见他的脸色变化，当即就明白他心动了。 她虽然也慌乱自己怎么就一下子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但想到皇帝的年纪，她的心思就变得活络，也恨不得即刻冲进皇宫解决掉皇帝，扶持八皇子登基。 “苏嬷嬷，你退下吧。”八皇子神色平静得有些冷酷。 抬眸看了一眼八皇子，见他神色冷若寒冰，隐约透着几分残忍，苏嬷嬷的心微微一紧，随后不敢再多言，恭敬地退出房间。 “父皇，这该不会就是你的另一层用意吧。”八皇子清瘦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手却紧紧地握成拳，“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那你选择的人是谁？老六还是老九？或者你真的想要长生不老，那我又算什么？” 八皇子越想越觉得皇帝的一些算计是把他们这些人当成随时可抛弃的棋子利用了，那他母妃的死就真的只是皇后的嫉妒吗？ “母妃，您要是还活着就好了。”八皇子只觉得很冷，冷得他都不能正常思考了。 德妃不满皇帝，怨恨皇后，却很疼爱八皇子这个儿子，八皇子也十分依赖他。 德妃的死打击了八皇子，也让他对皇帝生出一份怨恨。 这份怨恨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越发浓郁，到了此刻，它像是要化为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捅向皇帝。 “母妃，您若是还在，那您一定会告诉孩儿怎么做。” 轻声呢喃一句，八皇子眼底的神色越发纠结，没过多久就化为了一片释然。 “有些事，我必须得去做，不然母妃多年的谋划岂不是要为他人作嫁衣裳？” 第979章 不能让她噬主 八皇子在心中下定决心，当即就喊人进来收拾房间，自己则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像是要将手底下能用的人都在心中过一遍。 然而琢磨来琢磨去，八皇子忽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他除了德妃和安晴长公主安排的人手外，竟没有一个可用的人。 “安晴长公主该不会是早就想到这一点，这才毫不犹豫地对我下了毒吧。” 八皇子对安晴长公主的感觉很复杂，他沉默许久，便决定利用安晴长公主的人传递一些消息出去，至于皇帝会不会发觉，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只因八皇子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安晴长公主从一开始就能牢牢地掌控着他，让他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他以前也是傻了，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一心动用安晴长公主的人为自己做事。 德妃呢，她和安晴长公主结交多年，可有想过安晴长公主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德妃交付过来的人真的效忠他吗？ 八皇子念头急转间，忽然对德妃和安晴长公主结交的事充满疑虑。 他有些怀疑德妃被安晴长公主利用了，这才导致皇后发现了她的事，压根就不管皇帝是个什么想法，直接对德妃下了狠手。 “苏嬷嬷呢，你快去把她请过来。” 八皇子安排完一些事，就开始琢磨安晴长公主和德妃的事，越想越认为德妃被安晴长公主戏耍了。 他心里很不得劲，也开始慌乱起来，只因他手中得力的人表面看似是德妃培养安排的，实际上安晴长公主也在里面插了一把手。 他如今有了其他的心思，又准备利用皇帝的布置达到自己的目的，那自然得保证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之辈，绝对不能有问题。 苏嬷嬷是德妃的心腹，她对德妃的事很清楚。 八皇子想要从她那里了解一些过往，然后再想办法肃清身边的人。 八皇子的心思很明显，也很急切，苏嬷嬷知道后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她连忙开口，声音里充满了老辣的自信和傲慢：“殿下不必紧张，德妃娘娘之前就猜过这样的事，她早就防备着安晴长公主，如果不是皇后突然对她下了狠手，她定会想办法让安晴长公主对你俯首称臣。” “母妃竟然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吗？”听到苏嬷嬷的话，八皇子的脸上带出一抹惊讶。 苏嬷嬷叹息一声：“安晴长公主自幼就被养在太后的身边，与陛下感情甚笃。德妃娘娘与她交好，不过是认为她会是一枚好棋子。” “既然是棋子，德妃自然得想办法防备一二，不能让她噬主，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才导致殿下差点被她所害。” 说到安晴长公主对八皇子下毒的事，苏嬷嬷的神情很冷，言语间也含着火气。 德妃是那么的信任安晴长公主，却没有想到这是一个蛇蝎毒妇。 “母妃都做了什么安排？”八皇子的心情很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似义结金兰的两人会互相防备着。 之前瞧见两人的相处犹如亲姐妹一般友好温馨，他还以为她们的感情是真的呢。 “娘娘特意把安晴长公主给予的毒药都掌控在了手里，并暗地里培养了一些毒师。” “那些毒师实力不错，又忠心耿耿，殿下若是有心，完全可以把他们收拢，然后利用他们的能力对付安晴长公主。” 苏嬷嬷只是简单提了一句，并没有深入地往下说，然后将话题转到对付安晴长公主上。 她虽是这么说，却不准备让八皇子真的这么做。 她只是让八皇子做到心中有数，并将德妃留下的人手名单交给八皇子。 八皇子本对她极为信任，但她突然交名单的事一出，八皇子心里就警铃大作，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初。 “母妃最信任的就是您，我也是您看着长大的，苏嬷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孝顺您，给您养老的。” 八皇子知道苏嬷嬷最在意什么事，当即就把此事说给她听。 见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八皇子也对她笑了笑，可心情却沉重起来。 原来之前对母妃忠心耿耿的人也会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呀。 八皇子心中有了这个想法，顿时就利用手中的名单排查周围的人。 他忙碌的动静不大不小，皇帝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转念就知道他在做什么，神情变得很莫名，却无端给人一种晦涩阴沉的感觉。 苏德全今日就伺候在皇帝的身边，皇帝的神色变化被他无意间收入眼中。 他被吓得浑身一哆嗦，面上却越发恭敬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整座宫殿的气氛也像是凝结的冰一样，冻人魂魄。 突然一句叹息从皇帝的口中发出，瞬间就打破了冷凝的气氛。 “老八终究是有些傻，这才让一个小小的奴婢拿捏住了。” “德妃是个聪明的，可她的聪明都拿来对付皇后了，老八这孩子又不随她。” 幽幽地将话说到这儿，皇帝的神情显得越发莫名。 他转动着佛珠，似笑非笑地道：“安晴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才想提前解决他，自己好利用德妃的安排算计一些事，哪里想到老八运气不错活下来了。” “朕本以为老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哪里想到他身边的人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他还没有发现这一点，依旧给予她信任。” 佛珠转动得越来越快，皇帝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朕给予老八重任，就是想要知道在他的心里究竟是母妃重要，还是朕这个父皇最重要，没想到会让他误打误撞地发现身边人的小心思，可惜他太急躁了。” 嘴里说着可惜，皇帝的眼中却有满意之色，显然八皇子这么做正好如了他的意。 苏德全琢磨着皇帝的话，又微微抬头看皇帝一眼，就发现皇帝眼中的满意之色。 他也是个聪慧灵透的，转念就明白皇帝的这份满意来自何处。 不外乎就是觉得八皇子依旧可控，他完全可以把重任交给八皇子，再让八皇子去冲锋陷阵。 苏德全本该为皇帝感到高兴，可之前想到了德妃的死，他隐约间想明白了一件事，就一下子觉得皇帝这样的安排十分冷漠无情。 他心里不禁冒出一股寒意，也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揪心不安。 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情绪，苏德全咬牙建议道：“既然八皇子运气不错，陛下何不让他知道荣王的事？” 第980章 与荣幸焉 皇帝一听苏德全的话，眼神异常锐利，周身气场更是全开，如一座大山压了过去。 苏德全感受到如山的压力，扑通一声跪在皇帝的面前，将头磕得砰怦响。 “陛下，奴才只是担心八皇子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会误伤我们的人。” “荣王殿下虽然是众所周知的病秧子，但他的父亲老荣王却是一位英勇善战，又智谋无双的老将。” “荣王殿下深得老荣王的喜欢，他保不齐拥有着老荣王留下来的私兵。” “恰好八皇子手底下也有一些能干的人，要是让这些人去试探荣王殿下，说不定会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 苏德全知道皇帝一直疼爱荣王这个侄子，除了他是着名的药罐子之外，还因为他有可能有着老荣王留下来的私兵。 皇帝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荣王牢牢地掌控在手里，毕竟荣王从一出生就药不离口，皇帝的表面功夫必须做好，不然宗室会闹的。 苏德全跟在皇帝身边多年，早就知道皇帝对荣王的态度如何。 他今日大着胆子建议皇帝，也不过是想要让皇帝知道自己的忠心。 “老八比不上老三。”皇帝听完苏德全的话，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才说了一句话，但话语中却提到了早已去了的端王。 苏德全想到被皇帝宠得无法无天的端王，一颗心如同泡在了冰窖里。 端王为什么那么胆大妄为，还不是因为皇帝纵容。 他会死，也是因为皇帝觉得局势安稳了，想要从四皇子的手里拿回自己的权利。 安晴长公主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就想要浑水摸鱼，这才让端王和四皇子两败俱伤。 虽说安晴长公主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皇后却趁这个机会杀了德妃，让八皇子与皇帝有了隔阂。 现在皇帝要动用八皇子，他虽然自信八皇子惦记着他这个老父亲，愿意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可他心里也清楚德妃在八皇子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取代的，他特意让苏德全两次为八皇子带话，又派人盯着八皇子的一举一动，就是想弄清楚八皇子最终的决定。 得知德妃给八皇子安排的人有了自己的心思，皇帝的心情确实不好，但他也不禁对八皇子有了一份满意。 因为连母妃留下来的人都无法掌控的八皇子，会比端王更加好用，但皇帝也得承受八皇子横冲直撞后带来的麻烦。 苏德全虽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却也了解皇帝的一些想法，特意说到荣王，也是揣摩上意，想要讨好皇帝。 “八皇子被德妃宠坏了。”苏德全低着头思索许久，忽然想到了跟八皇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太子，转瞬间就明白皇帝的感叹从何而来，他立即上道地说一句。 皇帝轻哼了一声，却没有生气的意味。 他将佛珠放在一旁，拿起一块玉佩放在掌心摩挲着。 玉佩的凉意就好像是冬日的雪，瞬间就让皇帝的头脑清醒，思路灵动。 “荣王的事不急。”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是莫名，“陈昌黎能稳得住他，等老八彻底做下决定，安晴试图背刺时，朕才好将一些心大的狼心狗肺之徒揪出来。” 苏德全闻听此言，稍微松了口气，面上却越发恭敬地道：“陈大将军虽然有些懒散，但只要是陛下交代的事，他一定能做得尽善尽美。” 说到陈昌黎，苏德全就想到了半月都不曾来为皇后守灵的万淑芳。 他有心想在皇帝的面前提到她，但皇帝近半个月都没有想起她，皇后之前又打了她的主意，苏德全的心里就有了其他的猜测，当即就把那份心思压了下去。 “陛下，陈大将军的儿女也很能干呢，奴才听说陈涛在赵将军的麾下立了不少的功劳。” 皇帝猛然握住手中的玉佩，眼神中尽是冷意：“陈涛有赵云辉带着，很快就能历练出来了，到时将军府除了陈昌黎这么一个能带兵打仗的将军之外，还得有陈涛这么一个敢拼搏上进的小将军了。” 苏德全察觉他的心情不好，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额头不自觉沁出一层冷汗，却不敢去擦。 皇帝抬眸看向苏德全，见他脸色不太好，微挑一挑眉就说：“你派一些人去盯着陈昌黎，若他和荣王有什么矛盾，得尽快禀告朕。” 苏德全连忙应了一声是，就去忙活此事。 皇帝则是把最近的事情在心里过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了，这才继续去做一些布置。 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整座洛阳城都受到皇帝意志的影响悄然地动了起来。 等到了次日天亮时，这份悄无声息的动静才沉寂下去。 被皇帝和苏德全着重关注的将军府，也在天亮后陷入了头晕眼花的忙碌，只因荣王一大早的就当着将军府上下的面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爹，这位荣王殿下的身子好弱呀！”陈惜云让几个太医守在荣王的身边，随后又将万淑芳之前准备的药丸取出来，交给几个太医让他们分辨过后使用，便来到陈昌黎的身边，满是愁苦地开口。 陈昌黎还未说话，陈春婵就伸手抱住陈惜云的腿，一脸犹豫地道：“姐姐，他是吃了药才这样的，才不是身子骨弱了呢。” 陈惜云一听此话连忙伸手捂住陈春婵的嘴巴，目光也极为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瞧见了荣王的人。 见她反应这么快，为人也十分警惕，陈昌黎心里很是欣慰，面上不动声色地说：“荣王的人都在房间里守着他呢，不会有隔墙有耳的事发生。” 闻言，陈惜云长长地舒一口气，然后蹲下身子与陈春婵平视，声音温柔地问：“你怎会这么说？” 陈春婵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从善如流道：“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浅的药味，虽然不能分辨出那药味都有些什么药材混杂在了里面，但我分辨出了一味药，那就是能够让人呕吐的天浅草。” “娘曾经跟我说过，天浅草要是利用得当就能让人装病，所以我怀疑荣王是装吐血。” 陈惜云满眼惊奇：“春婵，你的鼻子竟然这么灵呀！看来我们兄弟姐妹之中就你继承了娘的医学天赋。” “这是一件好事。”一听陈春婵在医学上有天赋，陈昌黎与荣幸焉，“不过关于荣王的事，你们就算猜到有问题，也不能在面上表露出来，必须如我一样担心着他，记住了吗？” 第981章 她是你唯一的亲人 陈春婵闻言连忙点头：“女儿记住了，爹。” 陈惜云听后伸手揉一下她的额头，这才看向陈昌黎，一脸愁绪地道：“爹，那荣王殿下会待多久？他若是继续病下去，我们该如何呀？” 荣王既然是装病，那就说明关于他是病秧子的事掺了不少水分。 他现在来到将军府是皇帝下的旨意，所以他要是在将军府出了事，皇帝岂不是要怪罪陈昌黎。 可陈昌黎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荣王在那里搞鬼呢。 陈惜云一想到荣王会给家里惹来很大的麻烦，心情就不怎么好，也十分担心着陈昌黎。 “徐清露的丧事结束，他就会回府了。”陈昌黎若有所思地道，“不过他的身子骨弱成这个样子，一场丧事下来，他怕是得大病一场。”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留在我们府上养病咯。”陈惜云说到养病这两个字，语气很是微妙。 陈春婵歪一下头看向她，然后伸手抱住她的腿，语气明媚地道：“姐姐，你别担心，我在呢。” 陈惜云没好气地刮一下她的鼻子：“你在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像娘一样给荣王看病吗？” 眼眸转一转，陈春婵拍着胸脯道：“只要荣王愿意相信我，我自然是可以给他看病的。” “他才不会信你呢。”陈惜云被逗笑了。 陈春婵鼓着腮帮子道：“他是装病，而我年纪小，他若有歪主意，铁定会给我看病的机会，所以信任与否并不重要。” 她跟着嬷嬷读书识字，闲暇的时候又跟着姐姐嫂子们去外面跑。 一年多的时间下来，她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且几个姐姐嫂嫂有什么事都不瞒着她。 陈昌黎为了让孩子们能立起来，也时不时地让人去打听外面的事，并让人回来说给她们听。 陈春婵在耳濡目染之下早就知晓将军府是处于怎样的境地，她又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你说得也有道理。”陈惜云听着陈春婵的话，忍不住深入地想了一会，随后就觉得陈春婵言之有理。 “她再怎么有理也还小呢。”陈昌黎可不愿陈春婵跟荣王有所接触，当即就驳了陈春婵的念头。 陈惜云知道陈昌黎是担心荣王会对陈春婵不利，立即把所有的事情揉开讲给陈春婵听，随后又带着她去找几个嫂子。 陈昌黎派了几个人跟着她们，又特意将一个手脚麻利的退伍老兵提为将军府的管家，这才去正堂忙活徐清露的后事。 虽说皇帝给了恩典，但徐清露的身份就摆在这里，陈昌黎再怎么揣摩上意，也不会真的将徐清露当成自己的姨母一样对待。 他只是简单地搭了灵堂，随后把消息散了出去，就让端正先生和和尚们念经做法。 他这么一天忙活下来，压根就没空搭理荣王。 显然荣王也很满意他的识趣，除了一大早吐鲜血装昏迷外，他没有闹出其他的幺蛾子。 只是到了第二天，荣王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只因皇帝突然在皇后的灵堂前怒骂满朝文武和宗室哭得不够伤心，并以此为借口贬了不少官。 有人被贬官，自然就有人升官，荣王将这一升一贬的人在心里过一遍，骤然发现被贬的人都跟他有着关系。 他的心里瞬间拉响警铃，眼中闪过厉色，“管家，你去联系刘瑶瑶，让她试探一下皇帝，如果此次皇帝是冲着我来的，那我们的计划就得提前了。” 荣王的声音十分冷漠无情，管家听后心里微微发寒，面上却迅速应了下来。 他转身离去没多久，有收到外面消息的陈昌黎却走了进来。 扫一眼脸上毫无血色的荣王，陈昌黎微垂眼眸道：“殿下，你今日感觉如何？在下得了陛下的旨意，须得让你养好病才行，所以你若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在下会尽快让太医们为你诊治。” 荣王单手掩唇咳嗽，随后似觉得舒服不少，这才气若游丝道：“太医们的医术极好，我感觉好上许多了。” “那就好。”陈昌黎说完，沉默了许久，才提到徐清露，“我请了端正先生和和尚来为徐清露念经超度，五日过后，她就能下葬了。” 荣王一听到徐清露这三个字，就想到了皇帝，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片刻后却恢复如常。 “若不是当年的阴差阳错，她哪里会落到成为反贼的境地，哎，一切皆是命不由己呀！” 故以说到当年，荣王就等着陈昌黎的反应，他倒要看看陈昌黎对皇帝有多少忠心。 陈昌黎察觉出他的心思，面不改色地道：“徐清露再命不由己，也改变不了她曾帮助前朝余孽造反的事实。” “她可是你的姨母，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荣王说罢此话，想到安阳侯府那一群唯利是图的人，他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微妙了不少。 陈昌黎显然通过他别有深意的视线想到了安阳侯府，心情一下子不好起来。 他也没有在荣王的面前掩饰，很干脆地道：“我的亲人就只有我的妻子和孩子们，其余一些上赶着认亲戚的人，不过是一群坑蒙拐骗的蠢货，我懒得搭理他们。” “你当真要这么狠心吗？”荣王像是要在陈昌黎的面前做个善恶不分的好人。 陈昌黎故意冷下一张脸，加重语气道：“一群只想趴在我身上吸血的蛀虫，我要是不狠心，受苦吃罪的就会是我在意的家人。” 荣王感受着陈昌黎对安阳侯府的厌恶，嘴唇动了动，却不再开口。 陈昌黎为他倒了一杯茶水，这才端起一杯抿了一口润下喉咙。 “陈昌黎，我之前听说过你的名声时就想着什么时候要跟你见上一面，却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荣王喝了几口茶，思绪翻飞间，就想到了端王曾经对陈昌黎做过的事情，心情反复间竟有了几分试探之意。 “荣王身子不好的事，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但我却不怎么清楚。” 陈昌黎的手指摩挲茶杯，神色却很平静，仿佛一点波澜都没有。 “若不是陛下提到了你，我还不知道你的身子弱到了这个地步，可惜我的妻子病得很严重，她无法为你诊治。” “如若不然有她在，你也不用……” 荣王现在听不得万淑芳的事，忙打断道：“我的病是老毛病，你的夫人来了，她也会束手无策。” 陈昌黎抬眸看他，担忧地问：“那殿下可能撑起身子去送徐清露一程？” 第982章 你该感谢她 荣王闻言重重叹息一声：“她终究是徐家女，我父王和徐太傅又是师徒关系，我岂能不去送她一程？” 说着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荣王目光温和地看着陈昌黎，笑容淡淡地道：“我这身子骨虽弱，却也没有弱到连走几步都不能做到的地步，所以我现在就去见一见徐清露吧。” 徐清露分明就是一个幌子，皇帝是想利用她牵制住自己，再借助皇后的丧事铲除跟自己有关的人。 荣王本该愤怒，然后找个借口回府紧盯事情的发展，不过陈昌黎特意来了一趟，荣王再怎么愤怒，也只能强行把火气压下去，继续在他的面前伪装着。 做戏要做全套，他可不会半途而废，再说陈昌黎也不见得对皇帝忠心耿耿。 他要是利用得当，完全可以让陈昌黎给予皇帝重击。 陈昌黎就算不乐意这么做，万淑芳还在他的手里呢。 只要万淑芳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陈昌黎再怎么倔强，他也得为了万淑芳妥协一些事情。 一念转过无数思绪，荣王面上就有了诸多想法，在陈昌黎的面前也越发稳得住。 陈昌黎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想把皇帝交代的事情做好，之后再顺藤摸瓜查一些事情，并安排好自己的家人。 荣王愿意配合那再好不过，要是不愿配合，陈昌黎也乐于荣王胡思乱想一些事，然后想办法与皇帝作对。 于是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看起来竟相处得不错。 等又一天过去，荣王从管家那里得知皇帝是真的在肃清朝堂，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紧绷的心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绷得更紧了。 “这分明是暴风雨将来的前奏，管家，你回去告诉刘瑶瑶，让她时刻盯紧皇帝的一举一动，不能有片刻的松懈。” 管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次折返荣王府。 恰好今日万淑芳将小册子上的药炼好一部分，特意来找刘瑶瑶，两人就在院外相撞了。 “赵管家近两日怎么行色匆匆的？莫非是外界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吗？” 万淑芳今日之所以会来找刘瑶瑶，是因为管家出去又回来的事被她注意到了。 她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就想来探听一下消息。 虽然院子里还有侍卫，他们依旧尽忠职守地阻止她，不过因为她这一次炼制了不少药的缘故，他们阻止的力度就小了不少。 万淑芳也因此顺利的来到了刘瑶瑶的院门前，与管家在院门前相遇，是她没想过的事，但她很庆幸有这么一回事。 “外面无事发生。”赵管家绷着一张脸回。 万淑芳打量他一眼，越发觉得外面一定有事发生了，不然这荣王府的管家怎么都有些不修边幅了。 “赵管家，你先进来吧。”刘瑶瑶的声音及时传出来拯救了赵管家。 “是，姑娘。”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赵管家立即进入房间将荣王的话带到。 刘瑶瑶毫不意外地道：“皇后被人害死的事可不是一件小事，但皇帝整整半月的时间都没有什么动静，这足以说明皇帝另有目的。” “现在皇帝有了动作，我们也算是能有机会摸清楚他的想法，不过荣王的担心很有道理，我们必须得做好准备，不能让皇帝釜底抽薪。” 刘瑶瑶昨日就特意派人往皇宫去了一趟，这一次没有见到安晴长公主，但察觉到了皇帝在安晴长公主身边安排的人。 她虽怀疑安晴长公主的安分是因为她猜到了皇帝要做什么，不过皇帝目前的怒火都是朝着文武百官和宗室而去，她也没怎么着急。 现在赵管家带来了荣王新的交代，刘瑶瑶再不以为然，也得尽快做出一些安排，免得荣王急得跳脚，从而让皇帝抓住了一些马脚。 “你附耳过来。”刘瑶瑶突然对赵管家招手，之后在他的耳边低语一阵。 赵管家时不时点头，没一会儿就露出为难之色，“姑娘，这怕是有些不好吧。” 刘瑶瑶冷冷一笑道：“有什么不好？你家王爷不就是个病秧子吗？他若是病倒在将军府，留在将军府养病，那才是一件好事，不然皇帝把刀落在他的头上，他再想翻身也来不及了。” 赵管家闻听此话，也觉得有道理，不敢再多言，连忙去和荣王商量。 等他走后，刘瑶瑶喝了一盏茶，这才让万淑芳进来。 “那小册子上的药，我已经炼好大半了。”万淑芳一进来就丢下个惊雷。 刘瑶瑶既惊又讶：“这么快？” 说罢，她很怀疑地看着万淑芳，然后问：“你该不会是改了药方吧？万淑芳，那些药对殿下很重要，所以药方不能更改。” 万淑芳微弱撇嘴：“这些药都是何大夫帮我一起炼制的，我要是改了药方，他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把成品拿给我看看。”刘瑶瑶一听觉得也是如此，但她并不认为万淑芳真的把药炼成功了。 那些药方可都是何志明的呕心沥血之作，何志明带着那么多毒师都没有炼制出来，万淑芳怎么可能在几天的时间就把它们炼好了？ 心中存有疑惑，刘瑶瑶就对成品不抱希望。 但当万淑芳真的把成品拿出来时，刘瑶瑶的心里不禁有些动摇。 她将成品一一检查，虽然和何志明描述的很像，可她不敢掉以轻心。 “你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去做试验，要是成功了，那就说明你没撒谎。” 这药是新品，刘瑶瑶也不确定它的药效是不是真的，只能先去做试验。 万淑芳目光微闪，从容地道：“随你怎么试验，反正成果是出来了。” 她扫一眼房间，发现这房间很朴素，私人物品很少，故意找话问：“刘瑶瑶，嫣然呢，她这两日怎么不来找我了？” “你问她做什么？”刘瑶瑶满是警惕。 万淑芳眼中全是感叹：“若不是嫣然提醒了我，这些药也不能炼成，说到底此次的真正大功臣是嫣然，你该好生感谢她。” “怎么跟嫣然扯上关系了？”刘瑶瑶颇为惊讶，嫣然若有这本事，她哪里还需要把万淑芳困在这里呀？ 第983章 好奇心会害死猫 万淑芳笑看着刘瑶瑶，并没有回答她。 刘瑶瑶忽然觉得不对，上下打量万淑芳好一会儿，才嗤笑道：“你糊弄鬼呢。” “我说的是实话，但我觉得你不会相信。”万淑芳有感而发。 刘瑶瑶脸色一冷，却没有和她扯这个，直接带着成品出去。 万淑芳连忙追上她，好奇地问：“荣王去了何处？” “好奇心会害死猫，万淑芳，你是想做那只猫吗？”刘瑶瑶听她问起荣王，脸色陡然一变，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目光冰冷地审视着万淑芳。 “我是人，哪能做猫呀？”万淑芳假意听不懂刘瑶瑶话语中的警告，故作无辜地看着她。 刘瑶瑶只觉得她十分可恶，脸色变得更难看。 “我在荣王府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荣王怎么都不来瞧我一眼？他难道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吗？” 万淑芳是一心炼药，但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借助医院空间把那些药炼一部分出来，她也不是为了交差，而是想以此作为敲门砖，摸清楚荣王府的情况。 赵管家古怪的行为也入了她的眼，她既好奇又忍不住生出疑惑。 前来寻找刘瑶瑶，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满王府可能只有一个刘瑶瑶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你对荣王殿下就这么好奇吗？”刘瑶瑶本想讽刺，转念思及荣王担忧的事，又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她变脸如翻书，让万淑芳止住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她。 过了三息，万淑芳微微一叹道：“我之前就怀疑你的背后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你把我带到荣王府时，我就认为那帮助你的位高权重之辈就是荣王。” “我没听说过荣王，却知道像他这样的王爷若有造反之意，定会小心谨慎地隐藏自己，然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刘瑶瑶，我最开始还以为我和陈昌黎就是那东风，可荣王久久不见我，只让我炼什么毒药，我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但我也很好奇，那就是你跟荣王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荣王会那么纵容你？” 万淑芳很是坦诚地询问此事，仿佛这些天在心里蔓延的疑惑和猜测都不复存在。 “荣王就是我的主人。”刘瑶瑶没想到万淑芳会这么坦诚，她看了她好一会，才极为肯定地道。 “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不信。”万淑芳一听刘瑶瑶十分肯定的话，当即就推翻了心中的想法。 “爱信不信。”刘瑶瑶不欲多言，只想尽快验证手中成品的效果，所以丢下一句话，她就让人拦住万淑芳，自己离开荣王府。 万淑芳知道自己从刘瑶瑶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也不气馁，一脸平静地回了自己的偏院。 林大夫还在偏院等着，一看到万淑芳过来，连忙追问：“如何？” 万淑芳摇头感慨：“刘瑶瑶的医术比不上我们，毒术似乎也没有何大夫好，所以她要分辨出来要如何，得去试验。” 听得此话，林大夫神色微变：“那岂不是……” “我们都是按照小册子上的药方炼制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万淑芳连忙打断他，“如果刘瑶瑶觉得药的效果不对，那只能是他们给的药方出了问题。” 小册子上的毒药琳琅满目，万淑芳再傻也知道这些毒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虽然很乐意炼制这些药，可她没有办法保证刘瑶瑶的品性。 为了毒药不被滥用，也为了无辜之人不被伤害，万淑芳暗地里借助医院空间作了弊。 因此药虽然很快就炼成了，但效果却不是刘瑶瑶她们想要的。 当然因为有医院空间帮忙作弊，只要刘瑶瑶等人医术不高明，她们是分辨不出来这一点的。 万淑芳对自己的金手指很有自信，也就让林大夫多放宽心，别胡思乱想。 “事实就如你所说，我不会胡言乱语，也不会胡思乱想，请你放心。” 林大夫听到万淑芳充满强调的话，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特意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向万淑芳做着保证。 “林大夫行事，我怎会不放心。”万淑芳和林大夫相处一段时间，早就知道他是一个有自我追求的医痴。 且林大夫很有正义感，一查就到刘瑶瑶让人炼制的毒药有可能是用来控制人的，他就特意配合万淑芳瞒过何志明把药效给改了。 他的医术不错，又有多年行医治病的经验，有他在旁帮忙，万淑芳才能在短短的几日把药炼出来。 “林大夫，刘瑶瑶拿药去试验了，用不了两日，她那边就会有个结果。”万淑芳想一想特意提到刘瑶瑶要做的事，“那药会让她得出怎样的结果来，我们心中有数。不过到了那时，我们还得演一出戏，让她信了自己的试验结论。” 一听万淑芳这么说，林大夫就知道刘瑶瑶对药存有疑惑，忙开口道：“若真到了那时，我会尽全力配合你的。” 他这话一落，忽然有人从外面跑进来了。 “求你救我。”一个面色惨白，脸颊凹陷的小丫鬟直愣愣地冲着万淑芳而来，还没有跑近万淑芳就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万淑芳被吓了一跳，随后连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你怎么了？” “有人要杀我。”小丫鬟双手紧紧地抓住万淑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声音尖锐又刺耳，却饱含着浓郁的求生欲望。 万淑芳被她抓的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位姑娘，你先松手。” 林大夫瞧见丫鬟的神态有些不对劲，连忙拿出银针在她的后背扎了几下。 万淑芳见状，就要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再为小丫鬟搭脉，却不想一连串的脚步声在这时冲了进来。 “快抓住她。”进来后看到身形摇摇欲坠的小丫鬟，他们立即凶神恶煞地冲过来。 “你们要做什么？”万淑芳连忙挡在小丫鬟的面前，一脸防备地问。 “这小丫头跟前几日逃走的探子有关系，我们抓她也是为了抓捕那探子。”一个侍卫站出来道。 “什么探子？我根本就不清楚，呜呜，我是冤枉的。” 小丫鬟哭得伤心欲绝，手也紧紧拉住万淑芳，然而就在这时万淑芳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掌心。 她的心一紧，心跳紧张得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口头上却说：“跟那探子有关的事不是都报官府了吗？你们怎么还在府上追查？” 第984章 我是冤枉的 “你是在质疑我们的决定吗？”万淑芳的话刚落下，一个侍卫就把刀拔了出来，威慑性地举到万淑芳的面前。 他的目光异常锐利，神情却极为冰冷，像是一头即将爆发怒火的怪兽。 “她不是质疑你们，只是在担心这位姑娘。”林大夫瞧见侍卫杀气腾腾的架势，很担心他下一瞬就冷着脸抹了万淑芳的脖子。 他惊吓之余，迅速来到万淑芳的面前，将她保护在身后。 感受着林大夫的一片好意，万淑芳紧绷不已的心弦微微放松，不一会儿又提到嗓子眼处。 只因这些侍卫都把刀拔了出来，气势磅礴地对准林大夫。 瞧见他们冷漠异常的姿态，万淑芳害怕他们会杀鸡儆猴，连忙扯了林大夫的衣袖，让他别为自己担心，就挺身而出挡在他的面前。 “这小姑娘瞧着就没有十五岁，她就算是他人派来的探子，也容不得你们这么欺辱。” “况且她若真的是探子，你们不是应该带着个官府的人来抓她吗？为何要自己劳师动众的，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万淑芳一口气把话说到这，目光冰冷专注地审视着众多侍卫。 想要分辨出他们冷漠异常的神情中是否有着其他的意味，什么都没有分辨出来，万淑芳一点都不气馁，只若有所思地道：“让你们抓这个小姑娘的人是刘瑶瑶吗？还是荣王殿下？” “你这么多事做什么？”几个侍卫听万淑芳语气平静地提到荣王，也一下子想到了她将军夫人的身份，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万淑芳瞧见他们的态度转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能猜到一二。 她想到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荣王，思绪转念间已经做到心中有数。 “我是担心你们会被人糊弄，要知道探子最擅长的就是弄虚作假，坑蒙拐骗，你们年纪轻，又是荣王府的人，没怎么接触过外人，哪里知道探子的手段呀？” 万淑芳故意拖长尾音，然后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来，似真心地在为这些侍卫考虑。 “我们府上的探子有可能是你丈夫派出来的，你这么维护这个丫鬟，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她给你传递了消息。” 众多侍卫互相对望一眼，很快就把矛头对准万淑芳。 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况且他们会追着这个丫鬟来到万淑芳的偏院，也是有人特意提醒的。 他们思前想后，立即就怀疑上了万淑芳。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夫人。”默默落泪的小丫鬟听到侍卫的话，弱弱地说一句，含着眼泪的眼眸却是在万淑芳的身上转一圈。 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她脊梁笔挺，像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傲骨十足，但一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的脸却让她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倒。 “我是荣王府的家生子，我爹娘对王爷忠心耿耿，我亦是如此，你们岂能这么冤枉我？” “那个叫做刘瑶瑶的女子只是王爷的客人，她越俎代庖，心思诡谲，你们是王爷的人，怎能听她的话？” “王爷和管家不在，你们就这般听他的，是想要背叛王爷吗？” 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小丫鬟滚动着泪花的眼眸里充满绝望。 她一一扫过众人，眼泪从腮边滚落而下。 “我是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的，你们好自为之。” 咬牙切齿地丢下此话，小丫鬟逮着一个方向就撞了上去，一刹那间她脆弱的脖颈就撞上了锋利的刀锋，鲜红色的血似在为她默哀，竟喷溅到了侍卫和万淑芳的脸上。 感受着脸颊上的温热，万淑芳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 碰到一片湿润，她这才如梦初醒，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丫鬟。 “你这是在做什么？”脸上也有温热的侍卫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就是难以置信，他死死地盯着小丫鬟，万分不敢相信她会主动送死。 “我……是冤枉的，刘瑶瑶，她……坏人，害我。”小丫鬟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掉了。 万淑芳连忙来到她的身旁，想要替她整理伤口，却发现这伤口过大过深，就算用上最好的金疮药也没有办法止血。 “她活不了了。”林大夫也被事情的发展惊住，他也跟万淑芳一样反应过来了，立即替小丫鬟检查伤口，很快就得出跟万淑芳一样的结论。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万淑芳眼眸微红，不过转瞬眼泪就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是一心求死，可见她做贼心虚。”侍卫回过神来，立即说出一句话，随即就招呼人把小丫鬟的尸体拖走。 万淑芳和林大夫想要阻止，可他们两个人哪里是众多侍卫的对手，不过一盏茶间，他们就被推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小丫鬟的尸体拖走，地面留下了一片血红色。 “她分明就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会一心求死，哪里就是做贼心虚。” “我看做贼心虚的是你们，这才不想让我和林大夫为她尽最后一点力。” 瞧见侍卫们无情的样子，万淑芳心中的悲痛越来越浓郁，不过片刻就化为怒火爆发出来。 奈何这些侍卫们没搭理她，只带着尸体离去，徒留她和林大夫留在原地哀痛、悲愤不已。 “没天理啊。”林大夫看着满地的血迹，老泪纵横。 万淑芳声音哽咽：“这些人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哪里还记得天理呀？” 她说着抹去眼泪，搀扶起林大夫：“您老别伤心了，先回去休整一下。至于炼药的事，我们明天再继续。” 林大夫听她提到炼药的事，就知道她是心中有了想法，当即点头道：“我会好生休整的，你放心吧。” 他说完想到其他的大夫，立马去找他们。 万淑芳把他送出偏院，这才回了房间，然后将那小丫鬟递给自己的纸条拿出来看。 发现是荣王病倒在将军府，皇帝开始借口皇后的死怒斥文武百官，并有针对荣王的意思，将军府恐受牵连的内容。 万淑芳的眉头不自觉拧紧：“那小姑娘竟真的是给我送消息的，没半点问题，那她为何要寻死？” 第985章 表面装得人模狗样 当那小丫鬟往自己的掌心传东西时，万淑芳就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 不过咄咄逼人的侍卫们让万淑芳的猜测拐了个弯，误以为那丫鬟是刘瑶瑶派来的幌子。 其目的就是想要哄骗她，让她在着急之下做出错误的决定。 丫鬟突然撞刀而死，侍卫们对她的态度又十分冷漠无情，万淑芳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猜测出错了。 只是陈昌黎不是狠心之人，他培养出来的暗卫压根就用不上这样的法子来为自己传递消息。 万淑芳将纸条撕碎，塞入嘴中吞下，思绪却飞快地转动着。 若小丫鬟没问题，她一心寻死的事，岂不是说明荣王已经被皇帝盯上了，而荣王本人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为了规避危险，就特意想办法赖上了将军府。 陈昌黎作为被皇帝忌惮的大将军，他现在的日子铁定不好。 “这荣王也太奸诈了吧。”万淑芳胡思乱想一通，心里就有了不好的想法，脸上不禁带出几分来。 “刘瑶瑶呢，她最近又在做什么？难不成她在荣王府的安静是在故意蒙蔽我吗？” 心有不安，万淑芳就有些稳不住。 她想要试探其他人，从他们的口中知道外面的事。 然而两天下来，这些人就像倔嘴的葫芦，不管她提起什么话题，他们都像个聋子哑巴，什么都不听，什么也不说。 她就算找借口去找刘瑶瑶，也找不到人，只能被困在偏院如同一头困兽一样为外面的事揪心不已。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倒杯茶水一口饮尽，万淑芳心中的焦躁不仅没有平复，反倒越发浓郁。 她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心里却在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困境。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何志明就突然来找她，并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刘瑶瑶带回来的那位夫人，她最近好上了不少，恰好刘瑶瑶不在，她就找到了我。” 眼神微妙地扫视着万淑芳，何志明语气带着一份感叹。 “她想要通过我见你一面，为了防止你做出一些事情伤到她，我会陪着你一起去找她。” 听到何志明最后一句话，万淑芳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语气颇为疑惑地道：“那位夫人要见我，她完全可以来找我呀，为何要让我去找她？还得让你陪着。” “何大夫，你该不会是怀疑那位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做，这才想要监视我们吧？” 她把话说得直白，其目的就是想要让何志明将事情说明白，别让她稀里糊涂地就和那位夫人见面了。 何志明失笑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万淑芳语气肯定：“你若是值得相信，荣王也不至于这么久了都不见我。” “你想见荣王殿下？”何志明故作疑惑地问。 “荣王是这里的主人，我勉强算得上是个客人，客人见主人，或者是主人见客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万淑芳见他装模作样，立即反问。 被这话噎住，何志明不知该怎么反驳，沉默片刻就说：“白莲教的教主死了，陛下给了她恩典，你的丈夫正在为她举办后事，荣王殿下的父王跟徐家有着一些关系，陛下就特意让荣王殿下送那位教主一程。” 徐清露死了？听闻这个消息，万淑芳的一颗心狂跳，徐清露意味着什么，万淑芳比何志明清楚。 皇帝竟然给她恩典，这是不在乎她反贼的身份了吗？还是说皇帝很在乎，这才用这样的方式羞辱陈昌黎和荣王。 “陛下为何突然下这样的决定？荣王殿下跟徐清露可没有见过面，也没有相处过，他去送她一程，这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呀。” “更何况徐清露是个反贼，她帮助前朝余孽造反的事众所周知，陛下不计较这一点了吗？” 万淑芳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忽略了，注意到何志明也不痛快的样子，她便知道何志明也反感皇帝做的安排。 “陛下的心思如同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谁能猜出他的想法呀？” “要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猜出他的想法，你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了。” 何志明意味深长地看着万淑芳，似笑非笑地道。 他的笑容有些扭曲古怪，像是在讥笑万淑芳的异想天开，又像是在嘲讽皇帝的无所不用其极。 万淑芳心头微紧，面上不动声色地道：“我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猜到他的想法呀？我只是好奇荣王为何要被安排这么一出事？” 瞄一眼何志明，将他淡漠的神色收入眼中，万淑芳继续说：“我的丈夫曾经告诉我，徐清露是很小的时候就被白莲教的人带走了，她成为反贼，既是白莲教的主张，也是她的选择。” “她就算来到洛阳城也没有安分，陛下的心眼可不大，徐清露的死说不定就是陛下的意思。” “荣王可是宗室，是皇族，陛下为何要让他和一个反贼扯上关系？该不会是知道荣王私底下把我困在这里了吧。” 万淑芳最后一句话试探意味十足，何志明察觉出来了，毫不犹豫道：“荣王这一脉是异姓王，虽然也被当成皇族或宗室，但就凭他们的异姓就足以让当今皇帝忌惮和防备。” “说实话，当今皇帝年轻的时候还算英明神武，老了越越发糊涂，连先皇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先皇年老时虽然糊涂，可他只针对被他一手养大的明德太子，并不针对其他皇子，也不针对宗室，甚至于为了大景能延绵下去，他可以权衡一番利弊后就挑选继承人重新培养。” 说到先皇，何志明的神情有些悲切，仿佛是在为早早死去的先皇感到悲痛。 “当今陛下要是有先皇一点能耐，大景何至于风雨飘摇，战争不断。” 何志明的语气有些微妙，万淑芳听出来了，原本要顺着何志明的话往下说，试图让他透露更多消息出来的念头瞬间被打住。 她故意发火：“就算陛下糊涂了，这大景还有太子殿下呢，荣王再怎么不满陛下，他也应该看得到太子，并打消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不是表面装得人模狗样，私底下却是做尽大逆不道的事。” 第986章 拉响警报 荣王试图造反的事，万淑芳认为何志明心里很清楚，现在故意将其点出来，就是想要逼迫何志明透露更多消息。 何志明起初很生气，想要列举皇帝做的糊涂事来阐述荣王的不容易，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万淑芳。 见她双眸几乎喷火，像是很愤怒荣王不忠于皇帝的事，何志明的心情忽然平复下来。 刘瑶瑶曾经说过万淑芳是个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他之前对万淑芳虽然有些防备，但炼药需要专心致志，且万淑芳的医学理论确实会让人耳目一新。 何志明和她相处几天，在她独特的医学理论下长了不少见识，这才能让万淑芳在极短的时间把药炼出来。 也因为炼药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完全是在交流各自的传承，他才稍微放松了对万淑芳的警惕。 没想到这一次只是简单的对话，万淑芳就有了诸多心思，还试图从他这里套话。 何志明忽然有些理解刘瑶瑶为何要故意做出一些事情蒙蔽万淑芳了。 这女人确实有几分聪明，胆子也大，也敢付诸行动。 若不警惕她，很有可能被她找到什么突破点掀翻了整个布局。 “荣王殿下是想还这天地间一个朗朗乾坤，万淑芳，陈昌黎的处境如何，你心知肚明，你难道就不想帮你的丈夫选择一个明君吗？” 何志明思绪翻转间，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即就对万淑芳说出。 “明君？荣王吗？”万淑芳哭笑不得，“一个连我都不敢见的人，哪里会是什么明君？何大夫，我劝你把心思放在医术上，别去搞这些阴谋诡计了，免得被人卖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万淑芳一片好心，何志明不领情，冷着声音道：“那你心中的明君是谁？太子吗？哈哈，太子能不能活过今年，那都是个未知数，你们夫妇把希望放在太子身上，实在是愚不可及。” “你们对太子下手了。”万淑芳语气肯定。 何志明摇头：“我们可没有下手，是太子命该如此。” “你……”万淑芳有心想要驳斥，却不愿和他扯下去，只将此事压在心头，语气淡淡道，“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任凭牛神鬼蛇怎么算计陷害，他也不会有事。” 这话一出，换何志明心头不痛快了。 他正要反驳，万淑芳却直接抬脚往外走。 何志明愣住了：“你这是做什么？” 万淑芳头都不回：“不是要去见夫人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去见她吧，免得等下天黑，我又得被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狡诈的女人。”何志明的声音阴阳怪气，人却迅速跟上万淑芳。 刘瑶瑶带回来的那女人虽然脆弱不堪，却对刘瑶瑶很重要。 何志明有些看不惯刘瑶瑶，自然对她带回来的女人有所警惕。 现在这女人要见万淑芳，还特意来找他说了此事，何志明心中的警铃大作，也担心万淑芳和这女人说一些对荣王不利的话，便想去监视她们两个。 万淑芳对他的心思了然于心，她没打算阻止他，只因荣王不曾出现在她面前，刘瑶瑶又在一旁对她虎视眈眈。 何志明的存在，其实能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牵制住刘瑶瑶，万淑芳在荣王府的处境并不好，自然需要和何志明与刘瑶瑶不对付。 一路怀揣着各种想法，万淑芳的心情很不好，脸上却不曾显露丝毫。 等来到女子所在的房间，她才调整好情绪，关心地问：“夫人，喝了几日药后，你感觉可好？” 女子的面色比几日前红润健康许多，她听到万淑芳关怀的问话，立即弯起眼睛，笑得像只刚出生的幼猫，虽然脆弱不堪，可利爪却已经形成，足以跟人殊死一搏。 万淑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莫名冒出幼猫的感想，顿觉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太对劲。 她在心里拉响警报，声音清冷却字字清晰：“你最近几日喝的药是我跟何大夫联手开的，你若喝得不妥，可以让何大夫为你改一下药方。” 女子盯着万淑芳沉默了许久，直到她几乎被盯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才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瑶瑶跟我说，我喝的药是用的你的药方，并没有用何大夫精心研究出来的药方，所以你此刻的话从何谈起？” 万淑芳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刘瑶瑶竟连这事都跟她说了吗？ “我想宽慰夫人。”万淑芳心念急转间，立即为自己刚才的话找补，“毕竟夫人看起来似不太相信我的医术。” 她说着目光紧锁住女子，却发现她的神情很淡，自己竟有些猜不透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且女子的眼眸深不可测，似隐隐有几分探究的意味，万淑芳的身躯不自觉紧绷，宛若是防备姿态。 转瞬过后，万淑芳又反应过来了，立即在暗地里深吸一口气，随后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完全地放松了身躯，解除了那防备的姿态。 “夫人今日找我过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为你把一下脉？”何志明觉得自己看了一出好戏，突然开口打断两人古怪的气氛，也是想要看这出戏要怎么唱。 “有劳何大夫了。”女子的声音略显疲惫，手却是直接向何志明伸出。 她的姿态很从容，像是一点都没有自己有可能是个阶下囚的自觉。 何志明脸色僵住，他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有给女子把脉的意思。 然而女子只轻飘飘的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似疑惑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把脉。 何志明努力不让自己的嫌恶流露出来，淡定地为女子把脉。 发现她的脉象比之前正常不少，只是有些血气淤积，他收回手，笑若春风：“万淑芳的药很不错，你坚持再喝几天，就能恢复你进府时的状态。” 女子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那就好。” “你这……”女子的态度过于冷淡，何志明瞬间冷下一张脸。 “夫人的身体能好起来是一件好事，何大夫，你觉得呢？”万淑芳敏锐地察觉到何志明想要嘲讽女子，立即开口打断他。 第987章 何志明爱面子 何志明看着万淑芳，眼神略显高深莫测。 万淑芳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盈盈浅笑道：“何大夫为何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是觉得这不算好事？” 不管女子的身份是什么，她是刘瑶瑶亲自带进荣王府的。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刘瑶瑶绝不善罢甘休。 何志明既然不喜欢刘瑶瑶，自然也不喜欢这女子。 他看不上女子，自是想要为难她，可万淑芳偏偏在这里，女子又想要见她。 若女子在何志明的手上吃了什么亏，一不小心让身体变得更弱，万淑芳岂不是会受到牵连？ “我可没这个意思。”何志明被万淑芳看得慌了神，连忙压下对女子的怀疑和警惕。 万淑芳老神神在在地道：“最好如此。” 见何志明说不过万淑芳，女子的眼里迅速凝结一层笑意：“何大夫是因为刘瑶瑶而不喜欢我吧。” 她的语气直白，神色坦然，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荣王府的定位。 她不跟何志明客气，也是知道刘瑶瑶很强势，他既效忠于荣王，那短时间内他是不愿意得罪刘瑶瑶的。 “我确实不喜欢你，因为你的事让刘瑶瑶有些不务正业。”何志明没想到女子会这么直白，一时间有些愣住，不过他的反应也快，直接接过女子的话讽刺道。 女子眉毛一挑，就瞅了何志明好几眼。 她眼中打量的意味浓郁，何志明觉得不太舒服，立马冷着脸道：“你这是何意？” 女子的神色淡然，可她的话却让何志明有些不好意思，“刘瑶瑶是在为荣王做事，我是被刘瑶瑶放在荣王府的人质，何大夫是个聪明人，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清楚？” “你的话足以唬弄婴孩。”何志明神色倔强地说出此话，随后甩袖离去。 女子言行间没有忌讳，他觉得自己继续留下来只会被女子的话给气到。 为了杜绝那样的事情出现，何志明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先离开。 “没想到何大夫这么小气。”女子语气幽幽，却恰好让离去的何志明听到了这话。 于是他就像身后有猛兽在追，恨不得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自己的院子。 万淑芳在旁都看呆了，何志明一副要监视他和女子的架势，怎就因为女子的一句话落荒而逃，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 “何志明果真是爱面子。”女子忽然叹气，“瑶瑶没有识别错他的性子，但这么一个人针对着瑶瑶，我始终有些不安。” 她把话说完，目光直接投射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眉心微蹙，似在思索事情，不知为何，女子只觉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来。 “我前两日就想见你一面，可惜瑶瑶去忙事情了，没有办法帮我托话，我只能拜托何志明，不想他会跟着你一起过来。” 女子压下心里莫名的感觉，浅浅开口，一说到何志明，她的脸色就不太好。 何志明对她看不上，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若不是刘瑶瑶不在，她绝不会去找他。 看懂女子脸色变化的意思，万淑芳立马说：“何大夫其实更适合钻研毒术，至于其他的事，他是不适合去做的，可惜他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这才想要什么事都插一手。” 万淑芳这话逗笑了女子，她笑得脸颊上的红晕更浓，显得她的气色越好。 “何志明确实是没有自知之明，奈何瑶瑶不得不对他有些退让，只因他精通毒术。” 笑够之后，女子邀请万淑芳在旁边入座。 万淑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觉得她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便如她意在旁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从容又自在的姿态让女子微微挑眉，不过想到刘瑶瑶的事，女子愁容满面地道：“我和瑶瑶永远都不会像你这般自在，只因我们身上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说这话时，女子的态度诚恳，表情却极其淡然，仿佛她身上的枷锁再重，她也不曾当回事。 万淑芳不禁觉得有些微妙，女子既然在她的面前提到枷锁的事，那就说明她对此事很在意，说不定是希望自己能帮她一把。 可她表情又不是这么回事，感觉就好像是无病呻吟。 万淑芳想揣摩她的心思，也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大拇指紧紧地摩挲着茶杯，万淑芳试探着问：“夫人是希望我帮你吗？” “你愿意帮我？”女子面露惊喜。 一听她是真的希望自己出手相助，万淑芳扭捏了好一会儿，方轻柔地问：“你想怎么斩断枷锁？我若帮你，刘瑶瑶该如何？她愿意你这么做吗？” 接连问出几个问题，万淑芳直勾勾地盯着女子，不敢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迎接着万淑芳犹如实质的视线，女子面露为难之色：“我只是有感而发，你别放在心上。” 万淑芳听得一愣，这要求助的是女子，让她别放在心上的也是女子。 那她究竟想做什么呀？就只是把她心中的烦闷说给她听吗？ 万淑芳心里转动各种想法，越发觉得这女子似乎知道很多事，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不愿意跟荣王府的人同流合污。 但她为何不明说，反而要遮遮掩掩的，难不成是担心隔墙有耳？ 念头至此，万淑芳有些拿捏不住女子的想法，迟疑片刻道：“我不了解你的事，也不知你在烦闷什么，自然不会将你的话放在心上。” 她说罢就端起茶喝一口，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女子的神色变化。 女子闻听她的话，脸色忽然含了涩意。 她望一眼万淑芳，见她真的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忍不住揪着帕子。 揪了好大半天，将帕子揪成一团，女子眼中盛满了如雪般的凄楚和哀伤，“荣王想要造反，瑶瑶是前朝余孽，她被荣王救过一命，一知晓荣王的意思，她恨不得把命都给豁出去。” “我冷眼瞧着，却发现那荣王只是在利用瑶瑶，一旦瑶瑶不中用了，他就会将瑶瑶彻底撇开。” “万淑芳，瑶瑶做的事确实有些大逆不道，可她都是为了报恩，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想要造反，所以我恳请你劝她一劝，别让她一条路走到黑了。” 女子说着，声音有些沙哑，似将要说不出话来。 万淑芳将茶杯放在一旁，掏出一张帕子递给女子，语重心长地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刘瑶瑶的意思？” 第988章 哑口无言 “这有区别吗？”女子泪眼朦胧地看着万淑芳，神情颇为疑惑。 万淑芳语气郑重：“当然有区别，毕竟你们两个感情虽好，却不能算是一体。” 不等女子开口，万淑芳继续说：“况且刘瑶瑶本身是前朝余孽，她因刘家的事很痛恨我的丈夫。” 闻言，女子面露急切：“你是不是误会了？瑶瑶在刘家的日子过得很惨，她是不可能因为刘家的遭遇怨恨上陈昌黎的。” “她虽然没亲口对我说过这样的事，可她的表现却确有其事，所以我不敢相信她。”万淑芳可没有对女子撒谎的意思，很干脆地点明刘瑶瑶对自己的态度。 女子哑口无言。 万淑芳低着头，没有与女子相对视，只因她心里清楚，女子此刻需要时间想清楚一些事，她愿意给她时间，也不打扰她。 过了好大半天，女子才叹气道：“是我太想当然了。” 万淑芳不想会听到这样的话，她还以为女子跟刘瑶瑶关系不错。 她就算替刘瑶瑶做主，两人也不会有什么隔阂，没想到女子竟打算放弃了。 刘瑶瑶跟女子的关系难道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吗？万淑芳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不禁有些疑虑。 女子既然通过何志明来找自己，那就说明她已经深思熟虑了，为何要放弃自己的打算？ “夫人，刘瑶瑶很在乎你，我想你若是和她谈一谈，并好生劝她一劝，她是会将你的话听进去的。” 万淑芳不敢直接劝女子，只能让她找个时间和刘瑶瑶谈一谈。 女子干脆利落地道：“我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和瑶瑶相处几年，关系如同姐妹，可我们终究是两个人，我哪能因为自己的担心就不询问她，直接为她做主。” 万淑芳一听这话，陷入了沉默。 女子也不再多言，两人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古怪。 过了半盏茶，女子忽然开口：“万淑芳，如果我以个人的名义向你求助，你愿意帮我吗？” 万淑芳的眼皮微跳，这女子不是放弃打算了吗？怎么还要求助？她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呀？ “你不愿意吗？”万淑芳不回答，女子的脸上就带出一份苦涩。 “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担心我会帮不上你的忙。”万淑芳总觉得女子找自己的事有些古怪。 她得好生斟酌一下女子的话，不然一个疏忽就有可能被她带到阴沟里。 因心里存着一份警惕，万淑芳特意打量女子一眼，见她眼泪直掉，像是伤心得要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干，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她虽没有直接答应女子，却也没有干脆地拒绝呀。 女子怎么就伤心成这个样子？她可没有欺负她啊。 万淑芳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沉默着，好一会儿才说：“夫人，我现在是被困在了荣王府，虽然荣王和刘瑶瑶都赏识我，愿意让我为他们炼药，可在他们的心中我就是一个不中用的人。” 咬一下薄唇，万淑芳面露苦涩地道：“我的身边还有不少人监视着我，我若是有点小动作，他们立即就会知晓，到时不需要荣王和刘瑶瑶来审问我，他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刘瑶瑶看重的人，她是不会向你发脾气的，只会怪罪我想办法哄骗了你。” “在刘瑶瑶会迁怒的情况下，我实在是没办法相助你，除非你能说服刘瑶瑶，让她弃暗投明。” 万淑芳咬重最后几个字，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子，眼眸之中流转着一份期盼。 “刘瑶瑶是前朝余孽不假，可只要她愿意弃暗投明，我相信陛下是会重用她的。” “到时你也不用这么为难了，说不定你们两个还能够跟我一起摆脱荣王府这令人窒息的牢笼呢。” 万淑芳长得很有亲和力，当她带着笑容归劝女子时，这份亲和力就达到了顶峰。 女子就算幼时颠沛流离，少时受尽苦楚，她也不禁受到这份亲和力的感染，对万淑芳很有好感。 可好感不能解决问题，她依旧把事情憋在心里，不愿意对万淑芳脱口而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等瑶瑶回来后，我会和她商量的。”女子此话已经有逐客之意了，显然因为万淑芳的话，她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想清不少事。 “我等你的消息。”万淑芳听懂她的意思，丢下几个字就起身离开。 她离开的身影没有丝毫的迟疑和扭捏，仿若她并不打算利用自己做些什么事。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女子一直盯着万淑芳离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了，才突然发出一声叹息。 她不信万淑芳没有利用自己的意思，她现在不过是在以退为进。 “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让万淑芳自乱阵脚呢。” 轻声呢喃一句，女子红润健康的脸颊在透窗进来的斑驳光芒下很是晦涩难明。 夜色降临，浓郁的墨色如同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眨眼间就将整座荣王府吞入腹中。 万淑芳推开窗子往外看去，只见一片漆黑。 她抬头往天空看，只看见一片稀疏的星星。 “天象是越来越不好了。”她长长一叹，“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是不是越来越糟糕了，这才导致我觉得天象不好。”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万淑芳的心里很是焦虑，但女子主动来找她的事，也让她多日的想法有了可实行的地方。 她本该感到高兴的，可女子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她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就不怎么自信了。 “那位夫人明明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却偏偏藏着掖着，我一提到刘瑶瑶，她就好像如梦初醒般不打算和自己说了，难不成她真的是把事情瞒着刘瑶瑶吗？” 明明刘瑶瑶那么在乎她，她看起来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既然主动通过何志明找她，那自然是打定了主意，为何要有所迟疑？莫非是要她主动？ 万淑芳念头转到这里，心情就不怎么好。 “我若是主动，刘瑶瑶知道此事，岂不是要如临大敌？” “夫人瞧着是个聪明的，她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呀，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第989章 荣王活不长 万淑芳在女子求助时用刘瑶瑶为借口拒绝她，就是想要以绝后患。 她本觉得女子会坚持己见，并给予她一个保证，如此她就可以和女子继续接触，然后通过她打听一些事。 哪里想到女子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就放弃了打算。 万淑芳若不是心性好，当场就要露馅了。 “那位夫人是很希望我帮助她的，之后因为刘瑶瑶而拒绝我，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放弃了打算，而是有什么事让她无法决断。” “我给了她时间考虑，她应该会和刘瑶瑶商量吧。” 轻轻地把话呢喃到此，万淑芳也不是很确定那女子会不会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她只能期盼那女子是真心要向自己求助，所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把所有的事情考虑周全，再次来找她。 思索许久，万淑芳伸手把窗户关上，语气轻叹道：“但愿一切都顺利。” 她在荣王府的事情若是顺利，陈昌黎在外面也能轻松不少。 可荣王府最近的动静有些大，尤其是白日出现的那个小丫鬟。 她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凑巧了，万淑芳不想怀疑她的，毕竟她死得那么凄惨，临死之前还喊着自己冤枉。 然而她就是一心求死，半点都没有挣扎求生，也没有持续地为自己辩解，万淑芳的心里就有一份疙瘩。 她之前没有多想，也是不想怀疑人。 可此刻静下心来，又加上女子的事，万淑芳的思绪就止不住地转。 “陈昌黎绝不会让自己人做出这样的事，所以那小丫鬟的事得好生斟酌，不能一味因为她传递的消息就相信她的身份，乱了自己的阵脚。” 万淑芳想了许久，头都快要爆炸了。 伸手揉捏着额头，万淑芳觉得好上不少，这才有一个清晰明了的思绪。 她决定要稳住自己，不能自乱阵脚，于是确定荣王府今晚上不会有什么事情，她便早早入睡，准备第二日起来再观察一下情况。 没想到次日天还没有亮，女子就带着刘瑶瑶过来了。 万淑芳正准备用早饭，一瞧见她们两个目的明确地朝自己走过来，顿时紧绷身躯，提高警惕。 “我和瑶瑶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不必紧张。” 女子注意到万淑芳的身躯紧绷，当即就猜到她是在防备刘瑶瑶。 伸手拦住神色冷淡的刘瑶瑶，女子温柔地对万淑芳开口，随后又对刘瑶瑶说：“我真的很感激她，再加上她身份特殊，我就想让她帮个忙，并不是要以身犯险。” 刘瑶瑶听到女子的话，眉头微蹙。 她带着众多毒师把万淑芳炼的药试验一遍，发现呈现出来的效果与何志明描述的一样。 为了保险起见，她又特意找何志明询问情况。 得知万淑芳的医术确实不错，且这些药都是在他和其他大夫的帮助下炼制成功的。 刘瑶瑶便清楚地意识到万淑芳的价值有多高，她的心里是很不服气的，但连何志明都欣赏万淑芳，她再怎么不服气，也只能把一些希望放在万淑芳的身上。 于是她把那些药交给何志明，就带着自己主上真正要炼制的药方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间刚好是半夜，本想去打扰万淑芳，让她继续炼药，没想到会瞧见伺候在女子身边的丫鬟守在门口等着自己。 瞧见那丫鬟神色颇为着急，刘瑶瑶误以为女子不好，立即去看她，不想会从她口中听说一件事。 一知道女子很是欣赏万淑芳，想要让万淑芳帮助自己达成所愿，刘瑶瑶很想一口否决她。 毕竟她之前是真的看不起万淑芳，又知道她在将计就计，特意抓住机会给她下了蛊，还折磨了她一番。 她们两个已经结下深仇大恨，所以表面上看起来相处的不错，实际上她们都只是在强行压着自己的脾气，试图将对方的价值利用殆尽罢了。 奈何女子已经认可了万淑芳，一心想要求助她，刘瑶瑶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在表面上顺从女子，让她的心情能好一些。 现在跟着女子过来，刘瑶瑶也只不过是想要做个表面功夫，哪里想到女子会这么说。 “万淑芳，我承认你的医术确实不错，但夫人跟你以往接触的人不一样，你休得花言巧语糊弄她。” 刘瑶瑶没法劝说女子，只能用话警告万淑芳。 她的语气很强硬，仿佛万淑芳会利用女子对她不利一样。 万淑芳本来听到女子的话心情还算不错，一听到刘瑶瑶的警告，当即就冷了一张脸。 她横扫一眼刘瑶瑶，似笑非笑地道：“谁花言巧语？又是谁糊弄谁，刘瑶瑶，你心里比我清楚多了。” “你这女人……”刘瑶瑶闻言气炸了。 女子连忙轻拍她的手背，语气温柔地打断她：“瑶瑶，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吗？” 刘瑶瑶面色一滞，随后深呼吸一口气，将面容收敛，一脸平静地道：“夫人，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也知道你是在担心着我，可万淑芳这女人很会顺杆子往上爬，我担心她调出你心软好说话，会想尽办法欺负你的。” 她说着眼中就有晶莹剔透的泪花在打转，不一会儿泪花顺着腮边滚落而下，衬得她有些脆弱。 她一向是个要强的，在女子的面前表现得也很大气从容。 脆弱的字眼仿佛跟她没关系，可此刻却在她的身上浮现了，女子心中受到震撼，眼眸顿时就红了。 她声音哽咽：“瑶瑶，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你，你也不至于被困在荣王府。” 她说着哭得很伤心，像是在自责自己给刘瑶瑶带去了麻烦。 刘瑶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面色慌乱道：“夫人，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恨不得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你怎么会连累我呢？至于被困荣王府的事，那完全是无稽之谈，你别胡思乱想。” 她说完想一想就道：“荣王病倒在了将军府，太医院中有名有姓的太医都去了将军府，我估计荣王怕是活不长了，他一死，我也能自由，你压根就不用来找万淑芳。” 一听此话，万淑芳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故意不解地问：“荣王怎会活不长？刘瑶瑶，荣王就算不是你的主人，他也是你的同谋，你怎么能这么诅咒他？” 第990章 心态失衡 万淑芳嘴里飞快的吐着话，心里却越发怀疑那个一心寻死的小丫鬟是刘瑶瑶安排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让她担心陈昌黎。 她都快要气笑了，刘瑶瑶究竟是怎么想她的呀？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哄骗她？ 是，自从赵莲儿被查出是探子的身份后，她确实很担心陈昌黎派出来的其他人都会被找出来。 但赵莲儿武功不错，为人又聪明，早就在荣王府乱起来之前就跑出去了。 荣王府忙活大半天都没有把她抓回来，只是假模假样地去报了一下官。 至此，万淑芳就知道赵莲儿的能力比他们强多了，只要赵莲儿平安地回到将军府，荣王府的诸多算计都会被陈昌黎知晓。 她也用不着担心陈昌黎，可那个丫鬟带来的消息让她震惊了一下。 她忍不住担心陈昌黎，可就算是如此，她也相信陈昌黎的为人，绝对不会让手底下的探子轻易地豁出一条命，只为了当着她和侍卫的面喊冤。 她经过一晚上的思索，就怀疑那个小丫鬟是被人特意安排到她面前的。 她还没有想办法去验证自己的猜测，刘瑶瑶就特意送上门了，她的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不过转瞬又气笑了。 只因刘瑶瑶这一番行为闹出来，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陈昌黎派入荣王府的探子只被识破了一个赵莲儿。 刘瑶瑶心里铁定是不满意的，也很不甘心，就想要从她这里找个突破口。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上当？ 万淑芳思绪急转间，脸上的神色越发从容，她倒要看看刘瑶瑶接下来会出什么招？ 刘瑶瑶没有出招，只是眼神冷了不少，显然万淑芳说荣王是她主上的事，让她想到那些不好的事情。 “瑶瑶，你向将军夫人道歉吧。”女子察觉到刘瑶瑶周身气息有些不对，立即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目光满含担心地看着她。 刘瑶瑶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盯着女子。 她虽然已经知道女子很欣赏万淑芳，想要通过她帮助自己，可切实地面对这一点，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女子瞧见刘瑶瑶的眼神变化，心里觉得很无奈。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好让刘瑶瑶调整自己的心态，别因为一个万淑芳就让自己面目全非。 “刘瑶瑶，你的心态失衡了。”万淑芳也在此刻注意到了刘瑶瑶和女子的小动作。 她特意抬眸看一眼刘瑶瑶，见她脸色发白，眼神却十分倔强，像是不愿意听女子的话向她低头。 若是遇到那个小丫鬟之前，万淑芳铁定在旁看戏，坐等女子把刘瑶瑶给说服，自己等着她低头。 可小丫鬟的事一出，万淑芳就怀疑上了刘瑶瑶在对自己出招。 此刻瞧见刘瑶瑶在女子的面前表露出极为倔强的模样，万淑芳只怀疑刘瑶瑶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降低自己的警惕心。 她压下心里的不满，目光紧锁住刘瑶瑶，过了好一会儿就揭穿刘瑶瑶此时的状态。 刘瑶瑶确实是有算计她的意味，但她更震惊于女子对自己的欣赏，所以才会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万淑芳直接揭穿她，也是不想她和女子僵持住，然后再起一丝算计。 “你是不喜欢将军夫人吗？” 万淑芳的话一落，刘瑶瑶的脸色就变得僵硬，女子注意到这一点，转念就明白万淑芳那一句话的深层意思。 她立即伸手握住刘瑶瑶，感受着她掌心的冰凉，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愿刘瑶瑶再将情绪憋在自己的心里，直接顺着万淑芳的话说出刘瑶瑶潜藏在心底的心思。 “我确实是不喜欢她，但我不会因为她罔顾自己和你。”刘瑶瑶目光定在女子满是关切的脸上，言辞里尽是无法掩饰的紧张。 她不愿意让女子误会自己，拼尽全力解释：“夫人，万淑芳的医术确实不错，但她不知道你付出心思，所以你别劝我了。” 似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刘瑶瑶目光紧锁女子好一会儿，便带着一脸的惭愧离去。 她此番离去连女子都没有顾上，万淑芳颇为意外。 她是忽然有些明白女子为何不愿意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刘瑶瑶了，恐怕她们两个间占据主导位置的是刘瑶瑶。 女子再怎么担心刘瑶瑶，她也不好说破一些事情，戳刘瑶瑶的心窝子，让刘瑶瑶和她离心。 不过这女子似乎对刘瑶瑶有真心，但这份真心并不比刘瑶瑶多，所以她好像没有把昨日见自己的事情告诉刘瑶瑶。 一念转到此，万淑芳顿觉女子和刘瑶瑶之间也是一笔烂账，她一不小心掺和在两人中，怕是要得罪一方，才能获得另一方的全部信任了。 至于这另一方是谁，万淑芳的目光在女子的身上转了一圈，终究决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别在刘瑶瑶的身上死磕，免得伤人伤己。 心中打好了主意，万淑芳就主动对女子道：“夫人，我认为刘瑶瑶的心态会失衡，是因为她把我当敌人，但目前为止，她是需要我的。” “我的脾气又不怎么好，经常和她闹矛盾，她自然百般看不起我，也厌恶我，可她偏偏又要重用我，所以此事在她心头一转，就成了一份急需纠结的事。” “她又骄傲无礼，哪里愿意接受需要重用我的事实呀，因此她看我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你刚才对她说的话，是在劝她向我低头，她一定是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这才匆匆离去。” “不过我的医术确实不错，刘瑶瑶接下来怕是还要重用我，所以我猜她很快就会把此事想明白，然后调整自己的心态，主动来找我，向我低头。” 万淑芳这一番话说得很自信，女子听后眼神莫名地看她一眼，随后浅浅一笑道：“但愿你的猜测是对的，不然依照瑶瑶这脾气，她怕是要想办法为难你了。” 她说着就向万淑芳福身行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药方子递给万淑芳。 “这是我从荣王那里找来的药方，我陆陆续续地问过其他的大夫了，他们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还顾左而言其他，我便知晓这药方有很大的问题。” “瑶瑶最近忙碌的就是这药方的事，你所炼制的毒药也会融入在药方里，形成新的毒药。” “将军夫人，我没什么能力，只能把这药方交给你，希望你能知道瑶瑶在做什么，之后又该怎么防备着她？” 第991章 措手不及 万淑芳一愣，女子竟然把药方给她送过来了，这递过来的钩子也过于诱惑人了吧。 她要是没有怀疑小丫鬟，岂不是觉得得到这药方也算大功一件，然后就要想办法离开荣王府了。 心里这么想着，万淑芳却不敢确定刘瑶瑶和女子是这么打算的。 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将此刻的局面都毁掉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吗？”将药方接过来，万淑芳一脸肃穆。 女子脸上的笑容如春风拂面的柔和，令人心软，“明知道他们在做坏事，这事还会让瑶瑶万劫不复，我怎能坐视不理？” “可惜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人可求助，你恰好就被困在荣王府，又和瑶瑶不对付，我思前想后，自然就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愿意给予你信任。” 女子的语气平缓，目光却有着一份悲切。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刘瑶瑶的背叛，刘瑶瑶若知道此事，一定会很痛苦，说不定还会和她产生隔阂。 可她和刘瑶瑶相处几年，早就知晓刘瑶瑶对自己所做的事有多厌恶。 然而刘瑶瑶背后还有人在用办法控制她，让她就算极为厌恶自己做的事，也不得不继续做下去。 女子把刘瑶瑶当成自己的妹妹，很是心疼她的遭遇，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她的问题。 她的身子不中用，连连病了几次。 每一次生病，她都会连累刘瑶瑶，所以这一次病重，她是想要就这么死去的。 万淑芳出手救了她，刘瑶瑶对她的感观又很复杂，女子就觉得这会是一个机会，便一直想着接触万淑芳。 昨日她见了万淑芳，和她浅谈几句话后就不想谈下去，也是因为她们两个的谈话涉及了刘瑶瑶。 女子不想被刘瑶瑶厌恶痛恨，便把自己的一些想法重新思索，然后更改了自己的计划，在今日就特意带着刘瑶瑶过来了。 她的本意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万淑芳相信刘瑶瑶认可她的决定，哪里想到刘瑶瑶对万淑芳有这么隆重的隔阂，竟一点头都不愿意低。 “将军夫人，你被困在这里还不知道外面的事吧？” “大景皇帝不仅怒斥满朝文武为皇后守灵不恭不敬，还以此为借口抄了不少人的家。” “荣王会病倒在将军府，也是因为他察觉到皇帝在此件事情上的诸多算计，为了不被卷进去，连累荣王府的人，他就特意想办法留在了将军府，还让诸多太医认为他病重。” “且不说他是不是病重，单说他病倒在将军府的事，就足以让一些宗室把目光落在将军府。” “恰好皇帝此时又在找借口排除异己，他如果注意到荣王的事，一定会用此事为借口对付你的丈夫。” “我听说你的丈夫本是安阳侯府的人，可他不愿认祖归宗，安阳侯府的人又唯利是图，他若是被皇帝针对，安阳侯府一定会联合其他人落井下石的。” 女子眉宇间覆盖一层愁绪，仿若陈昌黎接下来的遭遇让她很是揪心。 为此，她宁愿背叛刘瑶瑶，也要将事情告诉万淑芳。 “陈昌黎只是一个人，他跟太子又被皇帝忌惮着，我想在洛阳城中不会有人帮他，所以他此次定会在劫难逃。” “而我将这药方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弄清楚这药方会炼制出什么的药来，之后再用这药去威胁荣王，让他帮助陈昌黎避过这一次的危机。” 万淑芳一直怀疑女子的目的，听她说了一连串的话，她的思绪也飞快转动，想要结合女子说的话，将所有的事都给理清楚。 不想女子会直接将她的目的说出来，万淑芳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这是……”万淑芳抿了一下唇，忽然叹气道，“看来昨日是我误会你了。” 她话毕就将药方看一遍，不一会儿脸色陡然难看。 手指紧捏住纸张，万淑芳抬头目光冷冷地盯着女子。 “这药方对荣王不是一般的重要，你怎么就拿到手了？” 这药方上记载的内容分明是‘阿芙蓉’的升级版，意志再坚定的人服用它一段时间后，都会摆脱不了它，然后像狗一样听从人的命令。 万淑芳不得不怀疑刘瑶瑶等人用来控制人的毒药就是这‘阿芙蓉’，而‘阿芙蓉’别名‘福寿膏’，可以被人当做大烟抽。 她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接触过的贵夫人和一些达官显赫，并没有发现他们身上有烟痕。 可她也不敢松口气，只因升级版的‘阿芙蓉’效果更强，要是有人不小心服用了，很有可能半个月的时间不到就要成为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听人指挥。 一想到洛阳城不久之后会被一群行尸走肉冲击，万淑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不过也正是发现这药方是‘阿芙蓉’，万淑芳对女子就越发怀疑了。 只因这是一种很好控制人的药，荣王一心想要造反，他拥有这药方，怎么不想办法藏着掖着，不让任何人接触。 女子虽然和刘瑶瑶关系不错，但她的表现就是一个弱女子，荣王再怎么不防备她，也不可能让她轻易的把药方偷了来。 “我自是有自己的法子。”女子瞧见万淑芳脸色凝重，就知她分辨出了这药方的作用，心微微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万淑芳，你的医术极好，一定知道这药方是什么吧？我虽然猜不到它的作用，却也知道它不仅对瑶瑶和荣王很重要，对你亦是如此，所以我的诚意已经摆出来了，希望你能信我。” 女子也不说其他，只说自己拿出了诚意，让万淑芳给予她信任。 万淑芳叹了口气：“你这份诚意太重了，我有些承受不住。” “你可以想办法和你的丈夫联系，我相信他可以帮你的忙，当然你若是联系不上他，我可以帮你。”女子语气从容，宛若一点都不在意万淑芳会对自己起的怀疑。 “我有办法联系他，最迟明日我就给你答复。”万淑芳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有尘埃落定的感觉，当即在暗中松了口气。 女子闻言浅浅一笑：“你这是开始相信我了吗？那你可愿帮我做一件事？” 第992章 郁结于心 女子话语中的喜色言于意表，万淑芳想忽略都难。 她当即就觉得与人虚与委蛇的事不是那么好做的，得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行。 暗中吐口浊气，万淑芳面色毫无波澜地道：“夫人有事请说，我若能帮你，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女子得到此话，脸上的笑容更为明媚，仿若春风拂过大地，也如寒风赛过梅花的皑皑白雪，没有任何缘由地给万淑芳带来冬雪初融的寒凉感。 她情不自禁地抖一下胳膊，这才若无其事地看着女子，继续往下说：“此次就算刘瑶瑶有所异议，我也不会退让，夫人可放心。” “别叫我夫人，叫我常雪薇吧。”听到万淑芳一口一个夫人的喊着，常雪薇觉得自己该把名字告诉她，与她拉近距离。 “常雪薇，这是一个很动听的名字，为你取名的人，一定很疼爱你。”万淑芳表情微愣，随后就着名字说了句话。 “我娘确实很疼爱我，可惜她红颜薄命，没能护着我长大。”常雪薇说完只觉有一口气哽在喉咙，她面露痛苦之色，手捂着胸口似喘不上一口气。 万淑芳见状面色微滞，旋即伸手要替常雪薇把脉，看看她此刻是个什么情况。 常雪薇却猛地避开万淑芳的手，一脸警惕、愤怒地道：“你想做什么？是想趁这个机会害我吗？” 她此时的情态和之前有着天壤之别，仿若是一下子从温柔体贴的大姐姐转变成了疑神疑鬼的可怜人。 万淑芳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她质问，神情有些懵，转瞬却发现常雪薇很不对劲，立即出手打晕她，并拿出银针在她身上针灸。 等十三根针都落在常雪薇的身上，万淑芳这才抽空为常雪薇把脉。 发觉她服了自己的药后，体内的五种毒重新达到了一种平衡，让她变得比常人还要健康，当即就拧紧了眉头。 “既然身体比常人还要健壮，那她刚才的状态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心理出了问题？” 一想到常雪薇跟太子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太子一出生却是皇族，虽然皇帝和皇后都不怎么喜欢他，但他在七岁的时候就被列为了太子，日子过得极好。 常雪薇一看就比太子大几岁，她享受过母亲的疼爱却骤然失去，随后又颠沛流离，受尽苦楚。 她对享受荣华富贵的太子定有所妒忌，说不定就是因为太子的日子过得越好，她的妒忌和憋闷就越重。 再加上太子认了皇后为母，她定然把生母的凄惨遭遇在心中想了无数遍，这才导致心理出了极大的问题。 意识到常雪薇真正的病因后，万淑芳不禁觉得有些麻爪。 她看病救人是长项，给人梳理心理却不怎么擅长。 若想要常雪薇恢复正常，她压根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先开一副疏肝解气的药给她服下，之后再试着跟她交心，了解她心头的郁结。 打定了主意，万淑芳先把常雪薇扶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就去院子中取药熬制。 或许是常雪薇带着刘瑶瑶过来的原因，原本应该守在院子中的侍卫都不见了，唯有院子外有两个侍卫在把守。 万淑芳边熬药边打量他们，思绪却在转动。 常雪薇很在乎她的母亲，太子却近三十四年不知自己另有生母。 常雪薇会因此恨上太子吗？她跟着刘瑶瑶来到荣王府，当真是刘瑶瑶的要求，跟她本人没有关系？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转动着，万淑芳没过一会儿就觉得头疼的要死，像是要炸开了。 她连忙撇弃繁杂的思绪，专心熬药。 一个时辰后药熬好，她把它放在一旁凉一会儿，就继续琢磨着常雪薇的事。 “若是常雪薇恨着太子，那她之前在我的面前提起太子又是何意？” 万淑芳忽然觉得有很多疑惑在心头冒，她恨不得让常雪薇尽快醒过来，然后让她将自己对太子的感受说出。 若是她念及姐弟之情，万淑芳自然是希望她们姐弟能联手共同对付皇帝。 她若是恨着太子，万淑芳觉得自己恐怕得另外想个办法取得她的信任了。 “太子的生母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帝为何要让她生下太子，还让皇后把太子当成亲生子。” “皇后又是出于何种心思把太子养在身边的？她又因为什么原因恨不得太子中毒而亡？” 新的疑惑一起，万淑芳想来想去就觉得太子的身世也有可能引出更多的事，她有些担心太子在西境的处境了。 “万淑芳，你在给谁熬药？”这时嫣然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她被吓一跳，连忙抬头看去，竟看到嫣然穿着一身白衣，眼神深不可测地盯着自己。 幽深如海的眼神如同猛兽，隐隐约约中竟透着一份噬人的阴冷，万淑芳的心似要从胸腔中蹦出，额头也沁出一层冷汗。 她顾不得去擦拭，便往后退一步，浑身警惕地道：“是疏肝解气的药，这药的效果不错，夫人服用过后，很快就会好起来。” 嫣然微微惊讶，她面露惊讶之色，整个人就变得天真烂漫起来，没了那份让人心惊肉跳的阴冷。 “这药是给夫人熬的？夫人怎么了？她不是已经喝了药，好上不少了吗？” 嫣然越说越急切，若不是顾及着常雪薇的情况，她怕是要直接冲进房间了。 “夫人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但她心里憋着一些事，这就导致她肝气郁结。”万淑芳觉得药凉的差不多了，就端上它走进房间。 嫣然连忙跟上，口中却说：“肝气郁结？瑶瑶姐姐怎么没发现此事？” “刘瑶瑶会的是毒术，又不是医术，她哪能发现夫人的情况？”万淑芳语气微淡。 嫣然闻言觉得也是如此，忙道：“你准备怎么医治夫人，我能帮忙吗？” 万淑芳叹气：“夫人的病需要她自己治，我们这些外人顶多是帮她调养一下身子，更多的事是没有办法做的。” “怎会如此？”嫣然吃了一惊。 万淑芳语气郑重：“心病自然需要心药医，嫣然，你跟这位夫人应该是相处许久了，等下你可得好好劝一劝她，别让她郁结于心。” 嫣然沉默一会儿问：“夫人因何事郁结？” 第993章 取信于她 万淑芳虽有所猜测，却不愿对嫣然脱口而出，免得招来了刘瑶瑶，让她对太子恨之入骨。 “我和夫人接触不多，并不知她有何心事。”丢下此话，万淑芳急速往前走，到了床边就单手扶起常雪薇，小心翼翼地把药喂给她。 嫣然在旁瞧着好一会儿，方道：“我这两天去了外面一趟，外面的局势有些奇怪，你的丈夫也受到了影响。” 万淑芳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连忙抬头看她一眼，见她投射过来的视线含着一份若有所思，心顿时剧烈跳动。 迅速平复心情，万淑芳故作担忧地道：“他受了什么影响？我的几个儿女儿媳以及孙子孙女们如何？” 嫣然的手颤抖不停，似不擅长撒谎却偏偏要勉强自己。 她眼神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不敢迎接着万淑芳的视线，语气却十分认真：“陈昌黎最近两日没有去为皇后守灵，反而待在家里为白莲教的教主办丧事。” “这事……还真不让人意外。”万淑芳想到小丫鬟传来的消息，忽然有些明白嫣然为何要对自己说此事，恐怕她虽不清楚刘瑶瑶要做什么，却很想帮刘瑶瑶。 万淑芳之前还觉得嫣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被刘瑶瑶带在身边，这才为刘瑶瑶做了不少的事。 现在察觉到嫣然对刘瑶瑶的相助，万淑芳便觉得是自己想错了，嫣然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很天真，可她跟刘瑶瑶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她的本性或许不坏，但她帮亲不帮理，自然就显得她的一些行为和言行有一种纯粹的恶。 “我的丈夫陈昌黎没你们想的那么蠢，所以为白莲教教主办丧事的事，他定然是得了命令才这么做。” “当今陛下就算年纪大了，他也不会糊涂的用此事怪罪陈昌黎。”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儿，沉默一会儿就对嫣然道谢。 “嫣然，谢谢你将此事告诉我。” 话毕，万淑芳就把注意力落在常雪薇的身上，见她喝完药后有醒来的架势，就把房间让给了嫣然，自己去院子中整理药材。 嫣然见她离开房间，正疑惑着，忽然听到常雪薇发出的微弱声音，连忙来到她的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一呼吸过后常雪薇就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嫣然满怀关切的脸，条件反射地被吓一跳，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夫人，这里是万淑芳的房间。”瞧见常雪薇警惕的模样，嫣然连忙为她解释。 常雪薇这才想起来之前的事，立即伸手捂住胸口，眉头却紧皱。 嫣然着急不已：“夫人，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现在就去把万淑芳喊进来。” 她说着就要跑出去找万淑芳，常雪薇立即拉住了她，“我没事。” “你这样子分明就是有事，怎么就没事了？夫人，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嫣然苦口婆心地劝。 常雪薇瞧着嫣然担忧不已的样子，伸手在她的眉心戳了一下，没好气地道：“我要是真的有什么事，瑶瑶早就发现了，哪里还会让我来找万淑芳？” 听得此话，嫣然表情微愣，不一会儿就想通了，浅笑盈盈地道：“瑶瑶姐姐是最厉害的，万淑芳跟她没法比。”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呀，你别担心我，也别把此事告诉瑶瑶。”常雪薇声音温和，面色却隐约带出些许强硬。 嫣然下意识点头，随后又觉得不对，立刻看向常雪薇。 见她脸上透着一份脆弱，嫣然面露心疼：“夫人，你放心，我不会把今日的事情告诉瑶瑶姐姐的。” 常雪薇看着嫣然，心中甚为满意，脸上的脆弱却越发浓郁，仿佛下一刻就要碎了。 嫣然在旁观察着常雪薇，瞧见她的脸色不太好，心里很是担心。 她有些想要找万淑芳来看一下，可刚刚常雪薇才拦住了她。 咬一下唇，嫣然纠结地问：“你有什么烦心事吗？我虽然没有瑶瑶姐姐聪明，却很乐意为你分忧解难。” 她说着就坐在床边，目光定定地看着常雪薇，极为关切地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吓人，我很担心你。” 把此话说完，嫣然就学着刘瑶瑶伸手握住常雪薇，她顺便给常雪薇把了一下脉。 确定脉搏很正常，并没有什么问题，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常雪薇感受着她的小动作，有些想要把手抽回来，可想到嫣然的话，她又觉得这样做不好，只能将手放在嫣然的掌心，任由她握住。 “嫣然，我的身体情况如何，自打喝了万淑芳的药后，我感觉好上了不少，所以我此刻一点事都没有，你别乱想。” 常雪薇将话说到这儿，又问。 “万淑芳对你说什么了？” “她……”嫣然面露纠结，万淑芳说的郁结于心，她不觉得是对的，只因刘瑶瑶很照顾常雪薇。 也因为刘瑶瑶的缘故，跟她一样的人都很尊敬常雪薇，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常雪薇为何会郁结？难道是因为荣王吗？ 嫣然心念一转，就想到了待在将军府的荣王，以往布满天真的脸色不禁爬上一层难言的晦涩。 荣王算是被困在了将军府，陈昌黎作为将军府的主人，他在处理荣王的事情上占据主导地位。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陈昌黎既然得为徐清露举办后事，荣王明明跟徐清露没什么关系，却偏偏要为了她被困在将军府。 嫣然这两日出门去给人补蛊虫，听到其他的前辈议论荣王接下来的境地会不怎么好，就很担心荣王府会受到牵连。 她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就是想要将事情告诉刘瑶瑶，却没有想到从刘瑶瑶的口中听到一件事。 那就是陈昌黎有可能早就派了很多探子渗透荣王府，万淑芳对此事心知肚明。 为了让万淑芳投鼠忌器，刘瑶瑶就准备布局，让万淑芳跳进去。 嫣然觉得刘瑶瑶行事有些着急，却无法相劝，就主动配合她。 哪里想到她才将将军府的情况说出，万淑芳就像是早知道此事一样，脸上的神色都没有什么波动。 嫣然心里很是挫败，之后知道常雪薇的事，她既震惊又松了口气。 刘瑶瑶很在乎常雪薇，她要是知道常雪薇身体不好，一定会把注意力落到她的身上。 不想常雪薇不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刘瑶瑶，嫣然一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就很疑惑纠结。 轻摇头把思绪都给甩掉，嫣然继续说：“她很聪明，也很警惕，我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一味地相信，夫人，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取信于她呀？” 第994章 将计就计 嫣然对常雪薇没有隐瞒之意，直接将疑惑脱口而出，然后眼巴巴地盯着她。 常雪薇接收到嫣然的求助，想到自己都没有取信于万淑芳，当即没好气地道：“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单看你有没有用心。” “不过就算你用了心，万淑芳不一定会接受，因为我们对她而言是敌人，不是朋友。” 在嫣然的额头揉一揉，常雪薇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异样的暗芒，嘴上却说：“可我们就算是她的敌人，在一定的时候也能与她达成合作，但这需要我们拿出诚意，如若不然，万淑芳只会如临大敌。” 嫣然听得一脸迷糊，眼神空洞，仿若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常雪薇很了解嫣然，见她眼神空洞起来，就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话。 面对脑子不怎么聪明的嫣然，常雪薇其实是很喜欢的，可惜嫣然的身份有异，她不能将那份喜欢表现得很明显。 “你去把万淑芳喊进来吧。”常雪薇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嘱咐。 嫣然一听忙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万淑芳进来了。 常雪薇特意看一眼万淑芳，见她面色从容，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烦躁。 荣王被困将军府的事分明是皇帝有意为之，陈昌黎猜测到是怎么回事，却没有对皇帝产生恐惧，反而配合皇帝将荣王留在将军府。 常雪薇虽觉得荣王傲慢无礼，处处都比不上刘瑶瑶，可荣王宗室的身份却能给刘瑶瑶带来很大的便利。 她作为刘瑶瑶的朋友，哪能不想办法帮她一把呀。 “嫣然，你先出去吧，我和万淑芳说一会儿话。” 常雪薇心中思绪翻转着，面色却坚定地将嫣然打发出去。 “夫人！”嫣然有些不愿。 常雪薇表露出来的态度很强硬，嫣然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出去了。 嫣然离去后，万淑芳十分从容地为常雪薇把脉。 确定此刻的脉象比之前还好，她微微叹气道：“你的身体情况比十几岁的人还要健康，可你整个人看起来却比十几岁的人还要虚弱。” 将话说到这儿，万淑芳定定地看着常雪薇，语气认真地道：“我想你一定是心里憋了很多事，这才无法释怀，从而导致身体受到影响呈现出了一份虚弱感。” “你在揣摩我的心思。”常雪薇语气肯定。 万淑芳坦然道：“你虽然是刘瑶瑶在意的救命恩人，但你在我的眼中却是个病人，我作为一个医术极好的人，碰到你这么一个病人，自然想要将你治好。” 说完沉默一会儿，万淑芳又说：“就算你不是病人，我也会对你好，只因你是太子的姐姐。” 听到万淑芳在自己的面前提到太子，常雪薇就知道万淑芳是想要试探出自己对太子的看法。 她之前很乐意在万淑芳的面前装，这才说出要见太子一面的话。 可万淑芳说到了她的母亲，她一想到自己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然后流落青楼的事，心头就有一股难言的恨意在冒。 她也在这一瞬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仅恨太子，还恨那与其他男人生下太子的母亲。 她恨得心里如同涂满了怨毒，既折磨自己，也连累他人，可她一点后悔之意都没有，只一直怨恨着太子和母亲。 努力绷住自己情绪，不让那一抹怨恨暴露出来，常雪薇的神情茫然又无措。 “我确实是太子的姐姐，可太子却不知道我的存在，且我若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太子定会被众人攻讦，说不定连皇子的身份都会失去。” “万淑芳，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太子在众人的眼中就是皇帝夫妇所出，是嫡子，若是有人知道太子的生母另有其人，太子会被皇帝的其他儿子联手攻击，跌落太子之位。 她这个所谓的太子姐姐，也会成为皇帝眼中的污点，皇帝恨不得对她除之后快，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你想和太子殿下联系吗？”万淑芳没有回答她，只问道。 常雪薇怔了一下，欲言又止。 万淑芳沉吟片刻，方谨慎道：“你将荣王的药方偷来给我，不就是不忍心刘瑶瑶一条路走到黑嘛。” “太子是你的弟弟，他若知晓你的存在，一定会想办法保护你，到时你们姐弟团聚，有什么事办不成呢？” “当然你或许会担心太子不愿认你，可据我所知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人，他若是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姐姐，定会很高兴。” “况且太子殿下已经知道皇后不是他的生母，而皇帝对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态度，随便去街上找一个人都能问出来，所以太子殿下在这世上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们是世上最亲密相间的手足啊！” 万淑芳用手足来劝常雪薇，实则是想要试探她对太子真正的看法，所以她每说一句话，都会装作无意地扫视常雪薇。 注意到常雪薇的神情有微妙的异样，虽然那一份异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万淑芳还是捕捉到了。 她当即就判定常雪薇不喜太子，甚至是在心里恨着他。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太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我得想办法联系上他，若是能够跟他见一面就更好了。” 常雪薇极力压下心中对太子的怨恨，面上做出一副被说服的模样来。 她伪装得极好，万淑芳若不是对她有所怀疑，哪会捕捉到她有一瞬的不对劲啊。 “此事交给我去做，我会让我的丈夫帮你联系太子。” 万淑芳面上不显露异样，故作惊喜地配合常雪薇，让她能够明白自己对她们姐弟相认的激动和期盼。 “一切就拜托你了。”常雪薇满是期盼地看着万淑芳，与她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离去。 她离开没多久，万淑芳就准备将计就计，让陈昌黎先知道‘阿芙蓉’的危害，然后派人去查‘阿芙蓉’并销毁。 至于刘瑶瑶和常雪薇会不会利用‘阿芙蓉’对付陈昌黎，万淑芳却无暇顾及了，只因‘阿芙蓉’的危害足以让她忽略其他的事。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万淑芳将药方拿出来重新看一遍，神情不禁有些莫名。 常雪薇分明是用这药方设计，她说明日给她回复，就是想要将计就计。 嫣然和刘瑶瑶什么打算，万淑芳有所猜测，却不愿她们知晓常雪薇将药方交给自己的事，不然事情会有变。 第995章 是有这个怀疑 一想到刘瑶瑶和荣王在炼制升级版的‘阿芙蓉’，万淑芳的心里就有一股紧迫感。 她当即将药方记下，放入烛火中烧灭，就动用陈昌黎留给自己的暗号，特意将一两个探子暴露，之后就用药迷晕守在外面的侍卫。 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万淑芳面色平静，眼神却锐利异常，只因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两个侍卫是个幌子，真正监视她的人是暗卫。 那些潜藏在深处没有暴露身影的暗卫，才是将计就计这个计划是否成功的关键。 没有左右环顾引起人的注意，万淑芳很干脆地回院子取药材熬药。 暗卫虽然是计划成功的关键，但她也得表个态，甚至是想个办法绝后患，不然她放水太明显，刘瑶瑶是会怀疑的。 万淑芳心中有数，所以熬着的药会散发出一股迷幻的药气，那些暗卫们若是不懂药，吸入这股迷幻的药气就会陷入沉睡。 为了防止自己的人会中招，万淑芳还特意服下解毒药丸，然后将火吹灭，就跑到院外蹲守。 两个时辰过后，当月亮正圆时的光辉洒落大地没多久，一个身形较矮的人影就出现在万淑芳的面前。 见她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似吸入了药气，即将倒地沉睡，万淑芳立即上前将准备好的解毒药丸喂给她，又拉着她往偏院的左面去。 那里的院墙比较矮，下面还有一块大石头，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来，她便可以让人踩着大石头翻墙离开。 “夫人，你今晚熬了什么药？为何我吸了那药气就觉得头很晕。”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万淑芳满脸不可思议地看过去，对上的却是一张过分红润的脸颊。 这脸颊平平无奇，放在人群中完全是极不起眼的存在，万淑芳却偏偏觉得她的声音很熟悉，忍不住好奇地盯着她。 “你是……赵莲儿吗？”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万淑芳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赵莲儿早就被发现了身份，也找个机会逃了出去，她哪里还会在荣王府，并再次冒着危险来和自己见面。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的伪装明明这么好！”赵莲儿一听到万淑芳的话，顿时觉得十分惊恐。 她的易容术是所有暗卫中最好的，之前被何志明一眼看破身份也就罢了，怎么连万淑芳也能做到这一点？ 是她的易容术变差了吗？还是说这些医术高绝的人有着一套认人的本事，那她该怎么做才能避开这些人啊？ 赵莲儿越想越凄然，极为平凡普通的面容带出几分愁绪和哀切。 万淑芳没想到眼前的人真的是赵莲儿，惊讶之余，也借助月色看到了赵莲儿脸上的哀愁。 她连忙开口：“我只是通过你的声音辨出了你。” “可我的声音也伪装过呀。”赵莲儿一听是声音惹的祸，语意沉痛之至。 “每一个人的声音都很独特，而我的乐感又比较强，自然能够通过你伪装的声音找到其本质。”万淑芳立即解释。 赵莲儿听得此话，沉默了一下就问：“我之前并没有和那位何大夫接触过，更别说把声音暴露在他的面前了，所以他是怎么一眼就识破我的？” 万淑芳一听赵莲儿是被何志明一眼识破的，微微吃惊。 何志明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那岂不是说探子会在他的眼中无处遁形？ 可赵莲儿之前又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过，他怎么就判定她是探子？莫非是…… 万淑芳心中有了个想法，立即看向赵莲儿，然后让她走两步。 赵莲儿立即照做，万淑芳听她脚步重，俨然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半点武功都不会，又见她神色恭谨，就如同一个普通的丫鬟在这荣王府中苟延残喘。 万淑芳恍然大悟，当即就说：“我知道何志明是怎么分辨出你了。” “怎么分辨出来的？”赵莲儿急切地问，此事对她很重要，她知道原因就能改变自己的易容术，让自己和其他的暗卫受益。 “气场和气质出卖了你。”万淑芳一针见血，“你是暗卫出身，你伪装的小丫鬟，她在荣王府过的再好也是贱籍，骨子里就带着一份对主人的恭敬和谄媚。” “你没有这份发自骨子里的恭敬和谄媚，自然就会被人识破身份。” “竟是这么回事。”赵莲儿万万没想到原因会这么简单，她吃惊不已。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确实是这个原因，不禁拍额头感叹：“这完全是败在了细节之上，幸好夫人提醒了我，不然我下一次还是会被人识破，到时我哪里还会有现在的好运气呀。” “你能逃出去是你实力强，哪里就是什么运气了。” 虽然运气也算实力的一部分，但实力不够，运气再好，也不足以让赵莲儿顺利地逃出去，又再次混了进来。 “你怎么又进来了？这荣王府上下很警惕，还准备联合官府抓你呢。” 听着万淑芳关切的话，赵莲儿立即开口：“还不是将军手底下没什么人了，再加上我的易容术是最好的，这才在影一的帮助下再次混了进来。” “我这一次吸取了教训，就伪装成一个干苦力的小丫鬟，若不是收到了夫人要联系的讯息，我怕是还在洗衣服呢。” 将话说完，赵莲儿就问：“我听说夫人最近一直在炼药并没有什么事，怎么今晚上就想着要联系人了，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万淑芳将自己的猜测脱口而出，又把新的药方告诉她，并提到成药的危害，随后才是嘱咐：“那‘阿芙蓉’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在世界上流通，那受害的就不仅仅是大景，连其他国家都会被它摧毁的，为此我想要让陈昌黎追查并销毁它。” 说完停顿一会，她又往下说：“若是可以的话，此药的伤害可以告诉皇帝，让他提高警惕，然后清查一下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家人。” “夫人是怀疑有些官员和他们的家人已经在服用这药了吗？”赵莲儿从来不知道这世上会有这么摧毁人性的药，如今知道后，她既着急又震撼。 万淑芳点头：“是有这个怀疑，可有没有人用，还需要去查一番，毕竟这药方上记载的‘阿芙蓉’是升级版的，它的毒性更强。” 赵莲儿想一会儿问：“你能研究出解药吗？” 第996章 毛骨悚然 “‘阿芙蓉’没有解药，它只能靠人自己戒断，可它摧毁的却是人的意志，所以就算有人意志力惊人，愿意戒断它，用不了多久也会重新依赖上它。” “赵莲儿，‘阿芙蓉’是一种危害性很大的药，它最开始有可能是被人用成麻醉药，但利欲熏心之辈却会用它来控制人。” “我怀疑安晴长公主等人用来控制人的药，就有‘阿芙蓉’，所以你这一次回去后一定要提醒陈昌黎，让他尽快查清楚洛阳城中服用此药的人，并阻断此药流通的渠道。” 万淑芳知道‘阿芙蓉’的危害有多大，对它有着极大的警惕，可其他人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很有可能会疏忽‘阿芙蓉’。 为了让陈昌黎知道这药有多可怕，万淑芳只能在赵莲儿的面前强调，让她意识到自己对‘阿芙蓉’的看重和惧怕。 赵莲儿在知道‘阿芙蓉’没有解药时，就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药有多可怕了。 万淑芳又在着重强调它，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凝重，她突然发觉自己对‘阿芙蓉’的警惕还不够，连忙提高警惕。 “夫人，你放心，我会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将军，之后想办法帮助将军阻断‘阿芙蓉’在外的流通。” 她说罢就要离去，万淑芳又连忙拦住她，提到刘瑶瑶和常雪薇有可能故意设计她联系探子的事，并让赵莲儿回去后花些时间调查一下常雪薇的过往。 “那叫做常雪薇的女子跟太子有关系，她对太子的态度也很古怪，我担心太子在西境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 “你让陈昌黎时刻跟太子联系，若有问题，就尽快想办法解决，如若不然我们夫妇这段时间的谋划都会落空。”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句话，心里就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想法，但她没有再对赵莲儿说出，只让她赶紧离开荣王府。 赵莲儿明白万淑芳的意思，那就是她此次离去，会有人跟踪她。 为取信于人，她也得想个办法折腾一下跟踪自己的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请夫人放心。” 赵莲儿丢下此话，就迅速翻墙离去。 她时刻警惕着周围，隐约察觉到周围有动静，她一点都没慌，很是从容地七绕八绕。 最终绕到一处和外界联通的狗洞，她也没讲究，直接钻了狗洞。 之后她趁着夜色赶路，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故意用计把跟踪自己的人引出来。 这些人一冒出头，赵莲儿就招呼影一将他们都解决掉。 “怎么会有人跟踪你？你该不会是暴露身份了吧？” 把人解决掉，影一一脸担心地看着赵莲儿。 他最近几日都带着人在荣王府周围活动，赵莲儿依旧给他传递消息，他知道赵莲儿又混进了荣王府。 虽然要干些粗活累活，但她这一次的身份很是普通寻常，不会轻易被人识破。 他本以为赵莲儿会在荣王府待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逮住机会就会带着万淑芳逃离荣王府，没有想到才几天过去，赵莲儿就跑出来了，身后还有人跟踪。 赵莲儿将事情解释给他听，又说：“夫人安排的事很重要，我必须得去见将军把事情告诉他，让他查一下‘阿芙蓉’，影一，你好生盯着荣王府，千万别错过了里面的动静，免得让夫人在里面受了委屈。” 话毕，赵莲儿就匆匆离开此处，往将军府赶。 影一初次听闻‘阿芙蓉’的存在，也不知想到什么事，浑身都打了个哆嗦。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可怕的药吗？” 他觉得毛骨悚然，却不敢深入的想，只因这种药若是真的存在，洛阳城恐怕会在短时间内变成一座死城。 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影一带着人处理完地面的狼藉，就继续隐藏起来。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影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他神色惶恐地扫视四周，生怕一不小心就怪物冲了过来。 “影一，你没事吧？”他的状态让人摸不着头脑，于是就有人来到他面前关心地问一句。 “我没什么大碍。”影一听到他的话，立即回过神来。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关心自己的人，思绪却是在不断地转，很快就转到赵莲儿的身上。 “赵莲儿说的事很重要，我们得尽快派一些人按她说的去调查。” 影一将话说到这，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浓，当即就安排一部分人去行动起来，自己则是想办法和待在荣王府的人联系，让他们想办法去查一下‘阿芙蓉’的事。 他把此事安排妥当，就迅速前往将军府。 这时赵莲儿已经到了，还将万淑芳的事告诉了陈昌黎，为了让陈昌黎相信自己的话，赵莲儿特意将万淑芳的担心告知。 “夫人很看重此事，也担心‘阿芙蓉’会流通整个大景。” 陈昌黎听到赵莲儿的话，就知道万淑芳对此事有多看重。 他稍微琢磨一下那‘阿芙蓉’给人带来的危害，一颗心都忍不住提到嗓子眼。 “淑芳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这么看重‘阿芙蓉’，那就说明此药的危害比她说得还要严重，我等下就安排人去查此事。” 陈昌黎一说完就要安排此事，赵莲儿又连忙开口：“夫人特意向我描述了那些人服用‘阿芙蓉’之后会有怎样的表现，我将这些记录下来，随后带着人亲自查看一番。” “好，我给你安排一些人。”陈昌黎说完就带着人去查有可能服用‘阿芙蓉’的人。 他的行动很快，赵莲儿知道万淑芳有多在意这件事情，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到一天的时间，她配合着陈昌黎就将洛阳城一部分普通人查了一遍，之后就开始查那些达官显贵。 陈昌黎为了不让人误会自己，还特意去找了叶轩和林敬，将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适当地帮一下忙。 于是陈昌黎的追查行为还没有被那些达官显贵警惕，他就在叶轩两人的帮助下查到了一些服用‘阿芙蓉’的人。 这些人都是一些纨绔子弟，他们是在青楼或赌坊服用的‘阿芙蓉’。 因‘阿芙蓉’可以给人飘飘欲仙的感觉，他们将其当成神药，然后介绍给了自己的亲朋好友。 于是通过他们继续追查，陈昌黎很快就发现了一些文武百官也被‘阿芙蓉’吸引了注意力。 他想到这些人在自己的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私底下却在花钱购买‘阿芙蓉’，当即就怀疑上了这些人。 “能在朝堂上立足的人都不是蠢人，他们怎么会被‘阿芙蓉’吸引注意力，甚至还愿意花钱购买它，除非这其中还有其他的事。” 第997章 朗朗乾坤 陈昌黎能想到的事，叶轩和林敬也想到了，两人趁着夜色聚在一起，开始琢磨那些服用‘阿芙蓉’的人。 琢磨好大半天，两人就想到了一件事，脸色陡然变得难看。 过了好一会儿，叶轩带着几分笑意地道：“听说国库一直吃紧，户部尚书为了国库的事急得头发都白了。” 林敬猛地拍桌子，赤红着眼睛道：“国库是吃紧，可陛下的私库却进了不少账呢，可恨这些贪官污吏为了钱财连自己的良心都不要了。” 叶轩见他气得厉害，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又伸手轻拍在他的后背帮他顺着气。 “这有什么好气的？总之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境地，我们只要让大家意识到‘阿芙蓉’的危害就足以让他们提高警惕了。” 听他这么说，林敬没好气地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要知道现在服用‘阿芙蓉’的人都是有钱的达官显赫，他们手头缝稍微漏一点出来，就足够那些贪婪的人赚个盆满钵满。” “其他人一看到‘阿芙蓉’有着这么巨大的利益，哪能不心动呀？叶轩，我就问你一句，你若是不知晓‘阿芙蓉’的危害，会不会也想插手分一杯羹？” 林敬知道有些人的底线没那么高，所以一发现‘阿芙蓉’很赚钱，他们很乐意出卖自己的良心去赚大钱。 也正因为‘阿芙蓉’的背后有着巨大的利益，林敬才怀疑那些文武百官之所以会注意到‘阿芙蓉’，就是看中了其背后所代表的利益。 “连当今陛下都觉得赚钱才是最为重要的，我们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跳到陛下的面前，让他把私库的钱全都拿出来吧。” 瞧见林敬气急败坏的样子，叶轩脸色毫无波动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地说一句。 林敬听着他的话，立即抬头看他一眼。 见他从容不迫，似半点都不担心‘阿芙蓉’会危害到自己的头上，林敬只觉喉咙被堵住了，想说的话竟是吐不出来。 他只能独自生闷气，但不过一会儿情绪和动作一样稳定，神色极为平静地道：“陈昌黎是要接手这件事情的，你打算怎么做？尽全力帮他，还是冷眼旁观？” 叶轩咬着牙切着齿，双眼血红，仿佛是对‘阿芙蓉’痛恨到了极致，但他久久不回答林敬的话，却是让林敬知道他这副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林敬一脸冰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知道万淑芳的医术有多好，陈昌黎行动如此迅速，一定是万淑芳特意传了消息出来，陈昌黎担心这药会危害到大景，这才需要我们的帮助。” “叶轩，我们两家的子弟都被安排出去了，如今就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待在洛阳城。” “将来若是有什么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也该付出一份力量帮助年轻人，不然大景一旦破灭，我们送出去的子弟会过得连乞丐都不如。” 林敬加重了语气，似在提醒叶轩，让他不要被眼前的平静和繁荣迷住了。 叶轩皱起眉头道：“陈昌黎是我的友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然而此次的事情涉及了陛下以及其他勋贵。” “你怕了？”林敬直白地问。 “我怎么可能怕了？我只是想要弄清楚这两者的关系，如果这些勋贵是在帮陛下敛财，那‘阿芙蓉’的存在就值得人深思了。”叶轩意有所指。 林敬听后心里有了想法，他正欲开口，一身黑衣的陈昌黎在此刻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听到了叶轩的话，一走进来就说：“那些人或许是在为陛下敛财，但刘瑶瑶和荣王却有可能利用‘阿芙蓉’控制一些人为己所用。” “叶大人，林大人，我的夫人特意说过现在的‘阿芙蓉’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毒药，就算是意志坚毅的人也没有办法摆脱它的毒性。” “而最重要的是我的夫人没办法研究出它的解药，刘瑶瑶等人却想要利用我夫人的手研究出升级版的‘阿芙蓉’。” 叶轩揪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眉头皱得死紧，似有着极大的困惑和烦躁。 林敬一听到万淑芳没办法研究出解药来，倒吸一口冷气后，满是骇然地看着陈昌黎。 他语速飞快问：“连万淑芳都没有办法研究出解药吗？那我们又该怎么阻断‘阿芙蓉’的毒性，要知道服用‘阿芙蓉’的人有不少人是官员呀。” 一听此话，陈昌黎的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他道：“刘瑶瑶等人想控制的就是官员，‘阿芙蓉’这种灭绝人性的毒物就没有流通到普通百姓那里。” 他跟赵莲儿先是查了洛阳城的普通人，之后再查了官员，发现服用‘阿芙蓉’的人大部分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可这些人有再多的钱财，也经不起‘阿芙蓉’的价高难得。 为了赚钱，然后继续买‘阿芙蓉’来服用，陈昌黎猜想这些人会很快抛弃自己的良心，把目光落在普通人的身上。 “不过在朝为官的人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们这般在乎百姓的，他们窥见了‘阿芙蓉’背后的利益，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财，他们很有可能把目光落在百姓的身上，到时大景就会彻底毁了。” 百姓是大景的基石，他们要是出了问题，大景再有能干的官员，也会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且徒远洲跟前朝余孽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刘瑶瑶恰好就是前朝余孽，她用‘阿芙蓉’毒害大景，徒远洲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说不定很乐于见成呢。 到时大景出事，徒远洲再挥兵直下，中原大地就会成为人间炼狱，他们作为中原人必定会受到极大的迫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叶轩转念就想明白了陈昌黎的未尽之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林敬气得怒拍桌子：“如果真的有人将‘阿芙蓉’这种灭绝人性的毒物倾销给普通百姓，那他们的良心就是被狗吃了，他们本人也跟畜生一样，我们就该杀了他们，还大景一个朗朗乾坤。” 叶轩深以为然：“那些畜生该死，但要怎么让他们死，我们得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出来，不然他们联手攻击我们，怕是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998章 名声大噪 满朝文武看似都是皇帝的臣子，实际上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站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并结党营私。 叶轩之前是文官之首，手底下有着不少小喽啰。 可自从去了一趟西域，他文官之首的位置就被人顶替了，手底下的人也跑了个七七八八。 对于此事，叶轩其实一直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皇帝却不在乎他在想什么，一心扶持他的心腹。 叶轩察觉皇帝的心思，再怎么耿耿于怀，他也只能装作从容的面对此事。 他回来近几个月了，手底下的人也跑光了，自然有更多的心思安排自己的家人离开洛阳城。 然而在乎的人一走，叶轩就觉得自己很累，累得很想倒过去昏睡，不愿意再醒过来面对冷心无情的皇帝。 奈何皇后在这个时候死了，皇帝突然表现出对皇后情深意重的样子，要让文武百官为皇后守灵，并守满七七四十九天。 叶轩曾经作为皇帝的心腹，他很清楚皇帝对皇后的感情如何。 皇帝对皇后感情平淡，皇后在后宫的地位还比不上德妃呢。 皇帝厚葬皇后，还让文武百官守这么多天的灵，叶轩就觉得不对劲。 他怀疑皇帝是准备动手了，特意约束府上的人，让他们小心警惕，别跑到外面去冲撞人。 他府上的人安分守己，什么事都没有，陈昌黎那边却有着不少的事。 叶轩特意派人盯着将军府，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陈昌黎找他帮忙，他本以为是荣王的事，没想到会是一种毒药流通到了文武百官之中。 他顿时打起了精神，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查此事。 没有查到哪些达官显赫暗地里服用‘阿芙蓉’，反而查到了国库空虚，皇帝的私库却十分充足的事。 叶轩心念一转就怀疑皇帝在利用‘阿芙蓉’敛财，也难怪皇帝对凤凰蛊念念不忘。 他铁定是手中有了不少钱财，才能利用这些钱财收购药材炼制凤凰蛊。 可惜他之前不知道皇帝追逐长生的事，不然他一定能够通过皇帝充足的私库查到‘阿芙蓉’。 “林敬，‘阿芙蓉’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这些人眼中的，又是什么时候成为陛下敛财工具的，我们也得想办法弄清楚，唯有如此，在陛下生气时，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叶轩的心里转过无数想法，心头对皇帝的感观越发差。 若不是被困在洛阳城，他早就辞官回乡了，哪里还会待在洛阳城战战兢兢呀！ “你说得也对。”听着叶轩的话，林敬心里即刻闪过无数想法，却没有一个能被他捕捉住。 他立即伸手拍一下自己的额头，满是悲愤地道：“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就没什么思绪啊？” “你可以和叶大人去查‘阿芙蓉’出没的时间，我去查长时间服用‘阿芙蓉的人’，然后带进宫给陛下瞧一瞧。” 陈昌黎说要带人给皇帝看时，眼神不由有些飘忽。 他追查服用‘阿芙蓉’的人，可是亲眼见到了几个如同骷髅般的行尸走肉。 因这些人还在喘气，并不是真的骷髅，陈昌黎才真正的意识到‘阿芙蓉’给人带来的危害有多大。 他找叶轩两人帮忙，也是觉得此事被捅出来后，会闹得整个大景天翻地覆，却没有想到叶轩会说到皇帝的人在用‘阿芙蓉’敛财的事。 一想到自己追查的人有大半都是在为皇帝敛财，陈昌黎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办。 不过一想到那些像骷髅的人，陈昌黎又觉得自己该让皇帝看到人服用‘阿芙蓉’有什么变化，这才能让皇帝提高警惕，或者是主动销毁‘阿芙蓉’。 “你就不怕陛下受到惊吓，然后怪罪于你吗？”叶轩听到陈昌黎大胆的话，眼神不禁有些微妙。 他都只想到查皇帝的人，都没有想着抓人去吓皇帝，陈昌黎却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叶轩都不敢想皇帝被吓到后的反应，但陈昌黎的话又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让他十分心动。 摸着自己的胡子，叶轩的思绪不断地转，过了一会儿就说：“你按你的想法去做吧，若是陛下要怪罪你，我和林敬会想办法帮你的。” ‘阿芙蓉’的事刻不容缓，皇帝若跟它有关系，叶轩倒觉得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皇帝妥协一些事情。 “我这就去抓人，两位大人，你们也先去忙吧，若有什么事，尽管派人去将军府。” 陈昌黎听到叶轩的话，深深地看他一眼，就起身离开。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若不是‘阿芙蓉’的事极为重要，有可能涉及了无数人的性命，他今晚上根本就不会来找叶轩。 不过叶轩要去查‘阿芙蓉’背后的利益链接，他就想到了一直待在将军府装病的荣王。 在去抓人之前，陈昌黎脚一拐弯就回了一趟家，来到病恹恹的荣王面前。 “明日徐清露就要下葬了，我准备将她葬在郊外，陛下已经允许我带着她的棺木出城，荣王殿下可愿随我一起出城。” 陈昌黎神色平淡地说完此话，人忽然往床边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荣王。 他的目光极具压迫性，荣王的心微微一紧，面上却脆弱不堪地道：“我的身躯十分破败，太医们很是束手无措，我能躺在床上与你交谈已经是极好的了，哪能随你一起出城呀？” “殿下所言极是，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陈昌黎迅速认错，半点都不给荣王机会。 荣王神色微僵，目光却极为古怪地看一眼陈昌黎。 随后若无其事地垂下眼帘，有气无力道：“本王不怪你，毕竟你的夫人也病重了，没有她在你的身边辅助，你又不通医理，自然就不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有多败落。” 陈昌黎眼皮微动，目光忽然含着一份温和地道：“荣王殿下，你的身体状况如何，我早就询问过太医了，我知道你的身体很不好，再加上徐清露的事是我给你添了麻烦，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健康无恙。” 不等荣王开口，陈昌黎继续说：“正好我最近听说了一种神药，它可以让人的身体感到舒服，你若是有意的话，明日一大早，我就去买下它。” 荣王听得眼皮子一跳：“神药？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 陈昌黎目光紧锁住他，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怎么没有呢？‘阿芙蓉’最近在文武百官中可是名声大噪啊！” 第999章 怒大伤身 荣王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一脸茫然地看着陈昌黎，仿若不知他此话是何意。 陈昌黎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继续说：“文武百官看中的神药定不简单，恰好荣王殿下身子不适，在下一听说这神药的存在就打算花重金购买它，好让荣王殿下服用。” “什么神药？我不曾听说过，你该不会是被人哄骗了吧？”荣王见他来真的，一想到‘阿芙蓉’带来的危害，当即就有些着急。 陈昌黎一派从容地道：“勋贵大族的子弟都在服用它，我为殿下的身子着想，也特意去派人打听过了，大家很是信服它，这怎会有问题，我又怎会被人欺骗？” 他这般说着，仿佛是真心实意地在为荣王的身体考虑，半点都没有察觉到‘阿芙蓉’有何隐秘。 荣王心里微微一惊，这陈昌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执着？难不成是皇帝的意思。 他一念转动间就想到了皇帝的头上，心里恨得要死。 若不是皇帝突然发疯，他又怎会借口病重待在将军府。 陈昌黎虽然好相与，可他为人很是谨慎，荣王装病躺在床上，每次和他见面都忍不住怀疑他早就识破了自己装病的事。 现在陈昌黎突然开口要买药给他，荣王立马怀疑这是一种试探，就是不知陈昌黎知道了什么事，为何要这么试探他？ 皇帝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这么纵容陈昌黎？ 繁杂的思绪在心里一起，荣王觉得头都快要想炸了。 皇帝肃清朝堂的事本就让荣王十分在意，荣王这段时间是在将军府养病，可他手底下的人却忙得晕头转向。 这一次皇帝似乎是下定了狠心，肃清的速度和力度超乎人的预料，荣王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听到更多的事。 荣王拿捏不住皇帝的心思，把握不住皇帝的态度，心里像猫爪在抓一样，痒得他恨不得冲进皇宫逮住皇帝的衣领子逼问他的心思。 奈何陈昌黎每日都会来看他一眼，关心他的病情，他就算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不得不把那份急切压在心底，面上做出一副病弱的模样哄骗陈昌黎。 他这几日面对陈昌黎时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在冒，一种不是滋味的情绪也在他的心中升腾而起，只需到一个临界点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阿芙蓉’这三个字一出，就让那临界点提前到了，然而‘阿芙蓉’背后牵扯的利益巨大，它还是控制人的最佳毒药。 荣王就算想要将多日的憋闷爆发出来，也不得不因为‘阿芙蓉’强行将跑到嗓子眼处的憋闷压下去。 “你是聪明人，确实不会被人欺骗，但这天底下多的是愚蠢之人，他们听风就是雨，可不就会被骗得团团转。” “他们受骗也就罢了，却没有自知之明，非要用自己的想法去说服别人，让别人因对他们的信任而被骗 ” 荣王将话说到这儿，一脸同情地看着陈昌黎。 他眼中的同情意味过于浓郁，让人一瞧就知道他是在担心陈昌黎被那些愚蠢的勋贵骗了。 陈昌黎观其神情，试探道：“神药传得玄乎，又有不少人服用它，可见它的药效确实不错，殿下何不尝试一番？” 荣王心里咯噔一跳，陈昌黎为何非要让他服用‘阿芙蓉’，难不成他来这么一出并不是皇帝的用意，而是他查到了什么想要来试探自己吗？ 荣王心思百转千回，对陈昌黎的用意有了份怀疑，心情骤然有些跌宕起伏，却半点都不敢在面上显露丝毫。 他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面色紧绷地道：“不管这药传得有多玄乎，我都不相信它，你就不必花重金去买它让我服用了。” “殿下是在担心这药不对症吗？正好殿下的身边有很多太医，他们医术高绝，一定可以检查出这药的药效如何，对不对你的症。”陈昌黎苦口婆心地劝。 荣王惊得眼皮子微跳，呼吸都一下子急促了几分。 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气喘吁吁道：“本王自然相信太医们的医术，但这么多年下来了，他们对本王的病情都束手无策，这所谓的‘阿芙蓉’传得再好，本王也不觉得它有用。” “陈昌黎，本王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不过本王的身体情况如何，本王比你清楚，所以不愿劳烦太医们。” 他语气委婉地拒绝了陈昌黎的好意，陈昌黎有些想劝，也不愿在此时给予荣王一种紧迫感。 他见好就收：“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话毕瞧见荣王脸色依旧不好，陈昌黎特意将太医们都喊过来，让他们照顾着荣王，自己则是趁着天亮去抓人。 他走后没多久，荣王随意找个借口把太医们打发掉，就找来了管家，迫不及待地问：“刘瑶瑶这几日在做什么？为何会让陈昌黎知道‘阿芙蓉’的事？” 说到‘阿芙蓉’，荣王就像竖起了全身刺的刺猬，恨不得跑回荣王府将有可能背着自己行事的刘瑶瑶扎得满身是血。 “刘瑶瑶一直在按王爷的命令行事，并没有单独行动。”管家听到荣王的话，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可仔细地想了想，他又觉得荣王是想多了。 刘瑶瑶这段时间虽然经常出门，但她都是在忙活荣王交代的事，压根就没有单独行动，更没有可能暴露‘阿芙蓉’的存在。 “陈昌黎都在我的面前提到‘阿芙蓉’了，还准备把它喂给我吃，‘阿芙蓉’是什么样的毒物，我还不清楚吗？陈昌黎这分明是包藏祸心。” 荣王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脱口而出的话也含着浓郁的怒火。 见他怒急攻心，管家又急又吓：“王爷，怒大伤身，你得保重身子啊！” 荣王咬牙切齿地道：“我保重不了身子，因为前有皇帝虎视眈眈，后有陈昌黎百般试探，刘瑶瑶眼看着要背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稳得住？” 他说着紧抓住管家的手，脸上的表情十分阴鸷难看，“我们的人当真没有查到皇帝暗中在做些什么吗？” 第1000章 白日做梦 管家一脸的惭愧，荣王瞧见他脸色的变化，哪里不知事情的结果。 他气得重重地将手捶在床上，满脸阴霾地道：“皇帝这是在防备宗室呢，既如此，我也得尽快出手了，免得被皇帝扣了一顶大帽子下来。” 一字一顿地将话说到这儿，荣王的思绪飞快地转了起来，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 他立即对管家耳语一阵，之后就催促管家回去找刘瑶瑶商定此事，最迟明日，他就要从陈昌黎那里知道跟皇帝相关的消息。 “陈昌黎看似对皇帝忠心耿耿，但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家人和太子。皇帝的事若牵扯到了将军府，他铁定会背弃皇帝。” “这时万淑芳就会是我们手中最好的棋子，你回去找刘瑶瑶，让她好生收服万淑芳，别再让万淑芳跟她作对。” 荣王的交代完全是在为难刘瑶瑶，管家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可他效忠的人是荣王，刘瑶瑶再有才干也比不上荣王。 他也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回荣王府找刘瑶瑶，把荣王的交代脱口而出，又着重强调道：“殿下很看重此事，还望刘姑娘能压一压心头的傲慢向万淑芳低一下头。” 刘瑶瑶正在给万淑芳设局，让她往里面跳，万万没想到荣王会在这个时候来背刺自己。 她都快要气笑了：“荣王是把脑子丢在将军府了吗？怎么会想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她说着目光冷凝地看着管家，怒不可遏地道：“他的脑子里若是装了水，我不介意把他的脑子撬开把里面的水都倒出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殿下？”管家气得脸色铁青。 刘瑶瑶面露讽刺：“是他太过荒唐，我不这么说他，难不成还要捧着他吗？” 管家气急败坏：“王爷也是想要反击，然后弄清楚皇帝在做什么，他的想法很契合眼前的局势，你为何要说他荒唐？” 一口气将话说到这里，管家满是怀疑地打量刘瑶瑶，语气冰冷地质问：“难不成被王爷说中了，你想要背叛王爷？” 刘瑶瑶听到背叛这两个字，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若不是荣王还在将军府没有回来，她真恨不得一刀劈开荣王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浆糊。 “赵管家，荣王确实是荒唐又糊涂，不然他怎么会想着把自己暴露在皇帝的面前？” 不等管家反驳，刘瑶瑶继续讽刺开口。 “你知道皇帝最近几日有多凶残吗？以往效忠他的官员都被他撸了官职，关入大牢秋后问斩。” “在这节骨眼上，荣王不好好地在将军府装病，偏偏要跳出来让皇帝注意到他，他是想要让皇帝知道他在造反吗？” 荣王的手脚不干净，就该好好隐藏自己，不被皇帝察觉他有问题。 他不隐藏自己，反而要大张旗鼓地跳出来，刘瑶瑶要不是知道他造反的心很明确，都要怀疑他是被陈昌黎说服要弃暗投明了。 管家被刘瑶瑶一阵挤兑，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起来，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难看。 可荣王的嘱咐听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管家思前想后就说：“王爷是想要试探皇帝，这才出此下策，他并没有暴露自己的意思。” “刘姑娘，王爷知道你很聪明，他特意让我来找你商量事情，就是想让你帮忙想出个万全之策。” 这话听起来还算顺耳，刘瑶瑶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只说：“他有这样的心，那就说明他在将军府待得还算不错。” 听到这隐含讽刺的话，管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有心想为荣王说一句话，让刘瑶瑶别小瞧了他。 话在嘴边，他却觉得烫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能保持沉默。 刘瑶瑶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径直开始琢磨荣王的事。 想了半天，她越想越气，只因荣王想要让她向万淑芳低头。 常雪薇作为她的救命恩人，在她的面前委婉地表露过此事时，她都不曾妥协，荣王凭什么觉得自己就是意外？ “荣王在将军府的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吗？皇帝如今也没有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为何就有了这样的心思？难不成是查到什么事情了？” 刘瑶瑶生气过后，就有些怀疑荣王是受了刺激，这才想去挑衅皇帝。 “陈昌黎在王爷的面前提到了‘阿芙蓉’，还准备买来喂给王爷吃。”管家轻叹一声，“王爷或许是觉得陈昌黎查到了什么，这才有些着急。” 刘瑶瑶听后冷哼一声：“荣王要造反的胆子呢，他怎么不用在陈昌黎的身上？” 管家沉默不语。 刘瑶瑶也不指望他说出什么话来，怒气冲天地道：“陈昌黎表面儒雅文静，实则狡诈如狐，心思阴险，荣王装病装了多年自有一番心得。” “但他不曾了解过陈昌黎，贸然跑到将军府和陈昌黎日夜相处，可不就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陈昌黎的手上。” “陈昌黎指不定就是通过他了解了一些事，这才故意说谎欺骗他，试图从她的口中诈出一些消息来。” “他要是没稳住的话，陈昌黎这个时候恐怕就要主动来荣王府闹事了。幸好他稳住了陈昌黎，没有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不然我就算智计百出，也救不了他这么一个蠢货。” 神色冷冷地将话说到这，刘瑶瑶横了一眼管家，没好气地开口。 “赵管家，你去告诉他，我有另外的办法试探皇帝，他若是坚持的话，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不过条件是他得想个办法将‘阿芙蓉’下到陈昌黎的饮食中。” 她之前还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听到陈昌黎用‘阿芙蓉’威胁荣王，她倒觉得把‘阿芙蓉’用在陈昌黎的身上方是最好的决策。 “这……王爷若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管家很是心动，却担心荣王会暴露自己。 刘瑶瑶满是嫌弃地道：“他要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造什么反呀？哼，我只需你告诉他，我如今只盼他有自知之明，别一直白日做梦，其他的不奢求了。” 第1001章 有何贵干 管家听着刘瑶瑶话语中对荣王的嫌弃，虽早就习惯了，但今日的刘瑶瑶是将嫌弃的意味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刘瑶瑶也不期望他能对自己的话有所反应，只愿他把自己的话带给荣王。 如果荣王能鼓起勇气将‘阿芙蓉’喂给陈昌黎，那他们的诸多计划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功。 “好了，你别在我的面前待着了，赶紧去将军府找荣王吧。” 刘瑶瑶说完此话看了一下天色，觉得时间还早，当即就决定去找万淑芳。 她来得风风火火，略显妩媚的眉眼却褪去令人心生摇曳的风情，带着一份挥之不去，驱之不散的冷意。 万淑芳正带着几个大夫熬药，一瞧见她来了，就注意到她眉眼处的冷意。 “有何贵干？”万淑芳心有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 赵莲儿才离开一天，她就算将消息带给了陈昌黎，一天的时间也不足以让陈昌黎做出什么大事来。 刘瑶瑶来找她，应该不是为了赵莲儿的事吧。 万淑芳心里如此想着，面上的表情却很平静，仿佛丝毫波澜都没有。 刘瑶瑶觉得这个样子的万淑芳颇有些恼人，面上不由透出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火气来。 过了一会儿，她似想到了什么事，独自沉浸在一种幽静的氛围中，目光幽幽地审视着万淑芳。 她的目光过于醒目，万淑芳想忽略都难，只能咳嗽一声，故作不解地问：“你来找我不是有事吗？怎么沉默不语？莫非你是有事想要求助于我，却碍于我们两个关系不好，不好意思对我提出吗？” 说到最后，万淑芳故意拖长尾音，眸光却上下打量着刘瑶瑶，像是要将她心里的秘密看透。 刘瑶瑶对上她的眼神一点都不慌，心情极好地道：“管家刚才回来了，他为我带来了一个消息。” 管家？难不成是荣王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万淑芳的心微微一动，嘴角微微上扬道：“瞧你急匆匆的样子，莫非这消息还涉及了我的丈夫，那你就跟我说一说吧，要是我丈夫的情况不好，就望你大人有大量，放我回去与丈夫团聚。” 刘瑶瑶语气明朗轻快：“你丈夫现在没事，只是过两天就不一定了，只因‘阿芙蓉’即将成为他的良药。” “你说什么？”万淑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一句，却对上刘瑶瑶好整以暇的目光。 她顿时明白过来刘瑶瑶此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陈昌黎真的会碰到‘阿芙蓉’，刘瑶瑶对此很高兴，这才跑到自己的面前炫耀。 连忙深呼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万淑芳面色平静地道：“‘阿芙蓉’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当真没听说过吗？”刘瑶瑶字里行间透出些许嘲讽。 万淑芳心头一紧，眉目却冷，冷得不敢让人接近，“我又不是何志明，哪能把你们耳熟能详的毒药听到心里。” ‘阿芙蓉’是个什么东西，刘瑶瑶与何志明作为经手人，怎么可能不清楚。 刘瑶瑶现在用‘阿芙蓉’来威胁自己，分明就是知道常雪薇将药方给了自己，她准备将计就计呢。 可惜万淑芳也有将计就计的想法，这才毫不避讳地暴露了赵莲儿。 她本以为刘瑶瑶会花心思在赵莲儿的身上，然后通过她算计陈昌黎，没想到她竟然会想着把‘阿芙蓉’用在陈昌黎的身上。 陈昌黎虽得了提醒，平日里一定会很谨慎，但他并不曾接触过‘阿芙蓉’。 他身边要是有人将‘阿芙蓉’伪装成食物，然后让他无意间服下，一定会让他在无知无觉间成为‘阿芙蓉’的俘虏。 万淑芳是万万不愿意陈昌黎沾到‘阿芙蓉’的。 所以一察觉到刘瑶瑶想要算计陈昌黎，她心头就有一股浓郁的火，恨不得迅速爆发出来将刘瑶瑶这个可恶的人焚烧成灰烬。 “刘瑶瑶，你有什么打算，那就尽管去做，至于我的丈夫会不会中计，那是你们两个之间的博弈，我被困在这里，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博弈，也无法阻碍你们。” “不过有一句话我要说到前面，希望你能牢牢记住，那就是我的丈夫不是个蠢人，你算尽一切反会误了自己的性命。” 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万淑芳毫不客气地瞪着刘瑶瑶，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巴不得自己的视线可以化为锋利的刀锋让刘瑶瑶万劫不复。 刘瑶瑶感受着她眼神中的冷意，忽然笑道：“我承认你的丈夫聪明，可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你该求我，让我放过他，而不是仰仗陈昌黎给你的底气，在我的面前做出一副傲慢的姿态。” “傲慢的人是你，不是我。”万淑芳听着刘瑶瑶的话，只觉得她脸皮厚如城墙，这才用傲慢这样的字眼轻蔑自己。 “我没闲心和你争辩。”刘瑶瑶重新换上一副含笑的面容，语气轻柔道，“你也别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激怒我。” 伸手撩一下发，刘瑶瑶喟叹道：“陈昌黎注定成为‘阿芙蓉’的常客，万淑芳啊，你若真的在意他，并愿意为他付出一切，那就得好好琢磨自己的处境，别再像之前那样傲慢无礼了。” 她说罢此话，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转身就走。 她离去的身影很是畅快明朗，仿佛她来这么一趟就是为了告诉万淑芳这件事。 万淑芳会怎么想，接下来又会怎么做，她一点都不在乎。 “刘瑶瑶，我建议你下次来见我之前先喝一碗药。”见她真的离开了，万淑芳下意识地追出去几步，不一会儿就停住脚步，脸色极为难看地道。 她也不管刘瑶瑶有没有听见，丢下那一句话，就气冲冲地回了房间，根本就不管其他的大夫是什么想法。 被她留在原地的大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还是林大夫开口，让他们先回去等待消息，自己则是去找何志明。 他是初次听闻‘阿芙蓉’，瞧见刘瑶瑶对它推崇备至，他就担心陈昌黎真的会被人下这药，便打算找何志明了解此药，然后想办法研究出解药。 何志明猜到他的来意，毫不客气地道：“‘阿芙蓉’没有解药，吃了它的人会像狗一样听话，你若是想训狗，我很乐意送你几盒‘阿芙蓉’。” 第1002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大夫听出何志明的话语中有浓郁的威胁，又见他面上不再像之前那样好说话，一颗心顿时紧绷。 他吐出一口浊气，面上却是遮不住的无奈：“伤天害理之人是会遭到报应的。” 何志明本以为林大夫听了自己的话，会受到惊吓，从而收敛自己的心思，别再帮助万淑芳，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意味不明地看一眼林大夫，何志明语重心长地道：“林大夫，你的医术和万淑芳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你怎么就一心相助万淑芳，难道万淑芳私底下给了你什么好处不成？” 充满怀疑的话一出，何志明上下打量林大夫，似要将他和万淑芳的秘密看破。 林大夫迎着他看透人心的视线，只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破了，脸色不由紧绷，身躯也一下子绷紧了。 转瞬过后他又放松下来，正义凛然地道：“我是大景的子民，不管当今陛下有多糊涂，我都只愿大景能长久地安稳下去。” 双手合在一起轻拍，何志明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大夫，语气莫名道：“没想到你的心里存有这样的心思，难怪万淑芳都没有做什么，你就跑去为她做事。” 似觉得这样的林大夫过于痴傻，何志明都没有心情和他开口了。 “你回去吧，关于万淑芳和陈昌黎的事，你别再费心思了，免得让刘姑娘生气。” 不等林大夫开口，何志明又往下说。 “刘姑娘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她要是知道你做的事，铁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你，你和万淑芳的小心思就会成空，没办法实现了。” 一听何志明暗含警告的话，林大夫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忽然叹息道：“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所以就算医理的讨论上很适合拍，我们也只能成为敌人，无法成为朋友。” 情绪极为复杂地丢下此话，林大夫深深地看一眼何志明，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他离去的身影仿佛将他的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何志明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他吞了回去。 幽幽地叹息一声，他什么都没说，就继续钻研自己的药。 他觉得将所有的心思放在药上，才不会被林大夫的最后一句话影响到心情。 只是想到林大夫以后不会再和自己讨论医术，何志明的心情难免惆怅。 他长叹一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他已经没有心情研究药物了，把书丢在一旁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在这边调整心情，离去的林大夫却是控制不住地想去找万淑芳。 不过在走了一半的路后，他就打消了那想法，只因刘瑶瑶是冲着她来的，她心里铁定烦着呢。 他又帮不上什么忙，前去找她，只会让她越发烦心。 思绪转变间，林大夫满是沧桑的脸上全是愁绪，可惜这份愁绪无人能解，他只能带着它回房间自我消化。 林大夫独自回房间的消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传到刘瑶瑶的耳中。 她即刻讽刺道：“看来这人是知道明哲保身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可惜万淑芳并不清楚，不然她怎么就有那个胆子避开我接近夫人。” 常雪薇私自见万淑芳的事，刘瑶瑶并不认为是常雪薇主动，一心认定是万淑芳使了阴谋诡计。 她对万淑芳很厌恶，这份厌恶是从陈昌黎延伸而来，却因为万淑芳那顺杆子往上爬，又能看破她心思的事而变得浓郁。 “瑶瑶姐姐，万淑芳没你想得那么糟糕，至于夫人……”嫣然正好在刘瑶瑶的身边，一听到刘瑶瑶的话，满脸都是纠结。 刘瑶瑶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打断道：“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她自然容易被人哄骗，可你不一样，你是知道万淑芳有多花言巧语的，你瞧见夫人在她那里时，为何都不劝一下夫人，还要让她和万淑芳单独待着。” 一想到常雪薇昏倒在了万淑芳的房间，还被万淑芳留了一段时间，刘瑶瑶心头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嫣然知道她是在担心常雪薇，连忙开口：“夫人很欣赏万淑芳，再说万淑芳的医术确实不错，夫人一病倒，她就立即给夫人开了药。” 一说到常雪薇的病，嫣然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刘瑶瑶注意到这一点，立即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如常，语气温柔地问：“她给夫人开的药有问题吗？为何你不说下去了？” 嫣然连忙看向刘瑶瑶，声音哽咽：“万淑芳说夫人的身体很健康，她的病是有事憋在心里憋出来的。” 一听此言，刘瑶瑶脸色微变。 嫣然未曾注意到这一点，继续说：“夫人之前的心情很不好，可见她是真的有很多事情憋在了心里，瑶瑶姐姐，你不妨找个时间和夫人好生谈一谈，让她释怀。” “夫人好着呢。”刘瑶瑶沉默许久才挤出这几个字。 常雪薇心情如何，刘瑶瑶心里有所猜测，她曾经也想和常雪薇好生谈一谈，让常雪薇可以放下一切，坦然面对眼前的一切。 可常雪薇每次都转移了话题，刘瑶瑶再怎么对她的事忧心忡忡，也察觉到了她的态度，自然不愿意多说几句话让她心里不痛快。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过去，常雪薇的心情会越来越好，没想到她一直对过往耿耿于怀。 刘瑶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愿意去戳破她的伤口，即刻就命令嫣然别再说此事，只专注万淑芳接下来有可能的反击。 嫣然却有些不甘心，眼眸红红地看着刘瑶瑶，似欲言又止。 刘瑶瑶伸手在她的脸上轻柔地擦拭着，将滚落而下的眼泪都擦掉。 “嫣然，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夫人，可我也是个毒师，夫人的情况如何，我虽然比不上会医术的万淑芳，可我却比得上何志明。” “连何志明都说夫人没问题，你怎么就听万淑芳的片面之词呢，你把她的话忘了吧，至于夫人那边，你以后见到她时也别提此事，免得伤了她的心。” 刘瑶瑶的语气很温柔，嫣然听后连忙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瑶瑶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夫人伤心的。” 她说完就自己掏帕子擦眼泪，擦到最后还是绷不住情绪，直接扑进刘瑶瑶的怀里嚎啕大哭。 刘瑶瑶神情无奈道：“夫人最疼你了，她要是知道你在我的面前哭得这么伤心，一定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的。” 第1003章 不是滋味 嫣然止不住眼泪，却将刘瑶瑶的话听了进去。 她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不再悲观哀伤。 只是常雪薇和刘瑶瑶的事就如泰山一样压在她的头上，她再怎么调整心境，也觉得有一股压力加注在身上。 她年纪小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觉得眼睛很酸涩，眼泪如同泉水一样恨不得一下子冲出来。 她再怎么抹眼泪也抹不干净，只能趴在刘瑶瑶的怀中默默哭泣。 刘瑶瑶听着嫣然的哭泣声，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不再劝她，只抱着她，默默地让她哭个够。 过了一个时辰，嫣然眼睛都哭红肿了，这才止住了眼泪，不好意思地看着刘瑶瑶。 “瑶瑶姐姐，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 她边说边抓住刘瑶瑶的衣袖，巴巴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安抚，但她眼中的急切却显得不是那么回事。 刘瑶瑶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哪里不知她在想什么呀。 沉默许久过后，刘瑶瑶问：“嫣然，你是把夫人当成娘亲了吗？” 嫣然被问懵了，好半天没个反应。 刘瑶瑶眼神极为怜悯地看着嫣然，嘴唇微动似想要说些什么，却思及嫣然的身世不得不把话憋回去。 她只动作轻柔地嫣然擦拭着脸颊，仿佛要将她脸上的泪痕全部都擦去。 嫣然对上她极为温柔的眼神，只觉心里蔓延出的情绪虽不可控，却也让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郑重地对刘瑶瑶道：“夫人对我很好，她就像母亲一样照顾着我，我自小就没有母亲的记忆，夫人的存在，完全是填补了这一点，也让我知道了有慈母是个什么滋味。” “可就算如此，我心里也清楚夫人不是我的母亲，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也算是我的恩人，我可以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却不能把她当母亲一样孝敬，不然诸多闲言碎语就会冲垮我和夫人。” 嫣然身世不详，又天生能够操控毒虫，所以她在很多人的眼中就是个灾星，会给别人带去灾难。 常雪薇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在刘瑶瑶的照顾下过上了好日子，嫣然怎能让自己去连累她，所以她不能把常雪薇当做娘亲看待。 “傻丫头，夫人是不会介意这一点的，你只需要找个机会和夫人说明白即可。” 刘瑶瑶听到嫣然的话，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心里很不是滋味。 嫣然天赋不错，又乖巧懂事，刘瑶瑶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妹妹看待，也希望她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跟她一起效忠主上的人却对嫣然有意见，时不时地就要想办法排斥嫣然。 为了保护嫣然，刘瑶瑶只能将她带在身边，时刻照看着。 常雪薇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很喜欢嫣然，久而久之，嫣然暗地里将常雪薇当成母亲看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奈何嫣然背负着灾星的名头，常雪薇就算不介意，她也很乐于见成，其他人担心出事，也会想办法阻止两人做母女。 嫣然天真烂漫不止这一点，刘瑶瑶与常雪微却很清楚，她们都默默地照顾着嫣然，不让她为这件事情烦心，就是想让她开心自在。 现在嫣然因常雪薇的事哭得伤心，刘瑶瑶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在嫣然的面前点破此事，也是想要让嫣然明白自己的情绪，以后面对万淑芳就能更加从容淡定，不会被她轻飘飘的话哄骗。 换言之刘瑶瑶是有私心的，只因嫣然对万淑芳有着极大的好感。 担心万淑芳会从嫣然这里入手，从而让嫣然无知无觉间将事情透露给万淑芳，刘瑶瑶只能想办法扳正嫣然的心思。 “你去见夫人吧，夫人最近身子不适，你去照顾着她，会让她心情好上不少的。” 刘瑶瑶的思绪转动间，心里对嫣然感到抱歉，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温柔细语地劝她去常雪薇那里待着，自己则是继续统筹全局，并调查陈昌黎是怎么追查到‘阿芙蓉’的事。 她之前其实已经查到了一些端倪，只是事情涉及了常雪薇，她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就特意决定再查一遍。 这一次若继续查到常雪薇的头上，她也不会怨怪常雪薇，只会将一切都怪罪在万淑芳的头上，怪她想尽手段哄骗常雪薇这么一个无辜的女子。 刘瑶瑶的小心思颇有些明显，听她命令追查事情的人，隐约察觉到她的心思，此次调查一个个都不怎么用心。 于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刘瑶瑶就想要将所有的火气发泄在万淑芳的身上，恰好这时陈昌黎抓捕服用‘阿芙蓉’之人的事被传了回来。 她一瞧见这消息，脸都气绿了，“陈昌黎这是想要釜底抽薪吗？他怎么也不想想皇帝的意思，若是没有皇帝的纵容，那些文武百官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让‘阿芙蓉’在洛阳城流通。” 管家一进来听到刘瑶瑶这句话，满是不赞同地道：“皇帝又不知道‘阿芙蓉’会有怎样的危害，他自然能够允许效忠自己的人用它赚大钱。” “可陈昌黎不是这些傻子，他一定知道这药的危害有多大，这才不顾皇帝的想法，强势抓捕人。” “刘姑娘，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骂陈昌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是想办法阻止他，不然当皇帝意识到‘阿芙蓉’的危害后，我们将近几年的布局就要被打破了。” ‘阿芙蓉’是几年前才被他们炼制出来的神药，他们知道这神药会给人带来怎样的变化，特意拿钱开道买通了不少官员，让他们对神药的流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一些官员意识到‘阿芙蓉’的吸金能力，这才正儿八经地开始跟他们合作，让‘阿芙蓉’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就侵蚀了不少勋贵的身体。 刘瑶瑶与荣王亲眼瞧见‘阿芙蓉’的威力，自然就起了利用‘阿芙蓉’将大景官场牢牢掌控在手里的想法，这才让何志明带着其他毒师研究升级版的‘阿芙蓉’。 而皇帝需要的凤凰蛊，实际上就是这升级版的‘阿芙蓉’。 听着管家的话，刘瑶瑶心里冒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陈昌黎若真有那个胆子和满朝文武作对，我们该拼尽全力支持他才对，哪能阻止他呀？” 第1004章 杀鸡儆猴 刘瑶瑶让荣王给陈昌黎下药，本就是打着用药来控制陈昌黎的想法。 如今知道陈昌黎要在皇帝的面前揭露‘阿芙蓉’的危害，她顿时觉得陈昌黎这是在给他们送机会呀。 她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让陈昌黎彻底完蛋，如此洛阳城也会乱起来，她就能想办法带着常雪薇离开洛阳城，不受荣王的威胁了。 至于主上交代的任务要怎么完成，刘瑶瑶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她当即目光灼灼地看着管家，义正言辞道：“荣王筹谋这么多年也该正式出手试水了，不然等到六皇子和九皇子打到洛阳城来，皇帝恐怕依旧高高在上，让荣王多年的谋划落空。” 管家眉头紧皱，眼眸平静如水，毫无情绪波动，仿佛刘瑶瑶脱口而出的鼓动之言并没有打动他。 刘瑶瑶见状也不慌，只耐心道：“皇帝再怎么老糊涂，他一知道‘阿芙蓉’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便不会允许文武百官打着为他好的名义继续敛财，到时我们这些人也会被一一拔出来杀鸡儆猴。” 听到这儿，管家不禁觉得头有些痛，一口气堵在他的心头，不上不下的让他很难受。 他刚把刘瑶瑶的话带给荣王，挨了一通骂心情正不好呢。 刘瑶瑶又突然有了其他的主意，他顿时就觉得荣王一听到他新带的消息，定会举起大刀砍他。 “刘姑娘的意思，我知晓了，只是你的想法再好，殿下也不一定会配合，只因殿下在荣王府虽然平安无事，却过得很是憋屈。” 管家一边说，一边观察刘瑶瑶的脸色变化，瞧她神色没什么异样，便继续往下说。 “陈昌黎虽然不会伤害殿下，但他表面上效忠的是皇帝，一旦皇帝有其他的想法，或者是命令，陈昌黎再怎么不乐意，他也会竭尽全力完成。” 管家说到这儿，剩下的话似卡在了喉咙里，久久都不再说错一个字，只默默地看着刘瑶瑶。 他觉得刘瑶瑶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考虑得当。 只要刘瑶瑶能把事情考虑周全，并开始行动，管家觉得就算荣王会气急败坏，他也得想办法帮助刘瑶瑶，让她替荣王试探皇帝的底线。 管家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刘瑶瑶一眼就看破，当即气得冷笑。 她早就知道荣王是个胆小如鼠的，本以为对荣王忠心耿耿的管家胆子能大一些，没想到他还不如荣王呢。 “那此事就让我去做吧，不必劳烦你和荣王殿下了。” 刘瑶瑶目光如刀地刮着管家，不再对他多言，冷着一张脸就离去。 管家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化，有心想要拦住她，然后与她重新商量事情，可一想到还在将军府等着自己的荣王，他咬一咬牙就直接去了将军府。 这时陈昌黎已经带着被抓捕的人回来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神却有些茫然空洞，仿佛是被那些长年累月服用‘阿芙蓉’的人惊吓住了。 管家一来，就恰好地和他撞上了。 陈昌黎这才回过神，目光冷冷地看着管家。 见他额头沁出一层冷汗，似做贼心虚不愿和自己对上视线，陈昌黎让影一把人带下去，嘴角边勉强笑道：“赵管家是回了一趟荣王府吗？” “我没有回王府。”管家拔高了声音，“我只是去找苏公公了解了一些事情。” 他说到这儿，立即挺直背脊，端正态度道：“陈大将军，徐清露就要下葬了，你怎么都不请苏公公过来一趟？” 陈昌黎微微皱眉，好像在思索，口中却说：“徐清露是个反贼，陛下就算给了她恩典，也改不了这个事实。苏公公是陛下的心腹，他很了解陛下的心思，我就算去请他，碍于陛下，他就算有心也不会来将军府。” 管家目光平静，任由陈昌黎分析着苏德全的心思。 等陈昌黎把话说完，管家这才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既如此，你就按你想的去做吧，王爷那边的话，我会去劝他，若他的身子撑得住，我也会带着他去送徐清露下葬。” 迅速丢下此话，管家不再看陈昌黎，立马进房间找荣王。 陈昌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吩咐一个暗卫去盯着，自己就是去书房写奏折。 ‘阿芙蓉’带来的危害比他想的还要糟糕，他亲眼见到那几个服用了三年‘阿芙蓉’的纨绔子弟，只觉得万淑芳和自己的重视还不够。 他得让文武百官都重视起来，才能杜绝普通百姓沾染到‘阿芙蓉’。 写好奏折，陈昌黎目光幽幽地扫过上面的内容，微微叹口气：“但愿皇帝能重视此事，如若不然刘瑶瑶等人一定会被我打草惊蛇，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阿芙蓉’又没有解药，皇帝的态度若是不强硬，刘瑶瑶她们说不定会兵行险着。” 陈昌黎在决定抓捕人时，虽然也曾想到这一点，却没有当一回事。 但瞧见那些身形佝偻，面颊凹陷的人后，他却觉得刘瑶瑶等人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后，一定会狗急跳墙。 他不愿意再耽搁时间，一把人抓回来，就立即写奏折，随后调整好情绪就立即带着奏折进宫求见皇帝。 恰好皇帝这时正在筛选下一批处置的官员，一听到陈昌黎求见，想都不想就让他进来。 陈昌黎一进来就把奏折递给苏德全，口中对皇帝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还望陛下给臣一些时间述清事情。” “徐清露的事处理完了？”瞧见被苏德全递过来的奏折，皇帝端正身子，意味不明地问一句。 一听皇帝询问徐清露的事，陈昌黎心神紧绷，语气却从容不迫：“徐清露明日就可以下葬了。” “这么快？” 皇帝这几天都在清理朝堂，还没怎么关注将军府的事，一听到徐清露明日就要下葬了，他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计划会赶不上，连忙阻止陈昌黎。 “陈昌黎啊，徐清露虽然是反贼，可她也是你的姨母，还和荣王有关系，你得为她好好办后事，不能草率了事。” 陈昌黎听到这儿，越发确定皇帝想要借助徐清露的事对荣王发难，就是不知他会找什么借口，会不会连累将军府。 第1005章 迟早有一战 陈昌黎这段时间和荣王不断接触交谈，早就发觉荣王对皇帝有着很深的怨念和嫉妒。 皇帝以前没有把荣王当一回事，只把他当成一个病秧子对待，似让荣王觉得受到了侮辱，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现在皇帝肃清朝堂之余，也在试探他的底线，他虽然猜到了这一点，却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忍受。 终有一日皇帝和荣王会彻底对上，陈昌黎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不过是他们博弈的棋子。 奈何陈昌黎有着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他早就猜到这两人迟早有一战。 所以如今皇帝的态度有所古怪，他自然得提高警惕，不能错过皇帝态度的变化，不然皇帝的心思转变会牵扯住荣王，他若没有把握这一点，很有可能被两人联手攻击。 “臣遵命。”陈昌黎语气郑重地道，随后一脸纠结地看着皇帝，像是有什么难言的事情不好对皇帝说出口。 他脸上的为难颇为醒目，皇帝想要忽略都难。 轻轻摩挲一下手指，皇帝疑惑地问：“你有什么事觉得很为难吗？” 听到皇帝的询问，陈昌黎毫不避讳地道：“启禀陛下，徐清露终究是白莲教的教主，臣虽然和她有着血缘关系，但她是众所周知的反贼，臣如今得到您的允许能为她办丧事，已经是侥天大幸，若将她的丧事办的不错，这怕是会惹出一些非议。” 他这话有两层意思，一层就是他这么做会让其他人对他有所异议，私底下指不定会想办法攻讦他，让他没有办法在洛阳城里待着。 另一层则是皇帝作为支持他的人，不仅会招来非议，也会让诸多对皇帝有其他心思的人产生其他的想法。 陈昌黎虽把握不住其他人的想法，却知道皇帝察觉到自己的名声受损后，就会想办法弥补，到时他就有可能成为替罪羊被推出去。 他还没有把陈惜云等人送出洛阳城呢，哪能因为皇帝的事就让自己和家人陷入险境。 “无妨。”皇帝虽然猜不到陈昌黎真正的心思，却能察觉到他的抗拒，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满，面上却不显露丝毫。 陈昌黎闻言特意扫一眼皇帝，见他的神情很不以为然，就知道他一点都不介意徐清露的事会引出一些麻烦。 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这才巴不得陈昌黎能把事情尽善尽美，然后利用陈昌黎达到自己的目的。 “既是如此，臣定当将此事办妥，不让陛下费心。” 意识到皇帝执意如此，陈昌黎心中的不安在这一瞬达到了顶峰，只因他察觉到皇帝要开始大动作了。 皇帝最近的动作也比较大，文武百官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宗室权贵更是如同受惊的鹌鹑，恨不得躲在家里不动弹。 可惜皇后的丧事还没有过去，他们再怎么惧怕皇帝的雷霆之刃扫到他们的头上，也不得不天天晨起去皇宫守灵，夜晚带着一颗胡思乱想的心回家。 陈昌黎这几日在操办徐清露的后事，虽没有切身感受到这一点恐惧，但通过诸多官员和达官显赫的安静本分，他也能窥见这份恐惧的冰山一角。 他觉得自己得再次冒险了，不然皇帝的屠刀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落在他的头上的。 心念通达后，陈昌黎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的想法，并准备付诸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出奏折上的内容，并极为恳切地道：“‘阿芙蓉’是国之毒瘤，它会摧毁百姓的身躯，灭掉百姓的意志，臣恳请陛下查清‘阿芙蓉’的来源并销毁。” “它带来的危害真这么大？”皇帝闻言有些不相信。 陈昌黎即刻示意他看奏折，并表示他已经抓了几个服用几年‘阿芙蓉’的人。 “臣抓捕的那几个人被关在将军府，随时都能进宫求见陛下。” “只是他们服用了‘阿芙蓉’多年，行为举止很是怪异疯癫，陛下得做好心理准备，不然是会被他们吓到的。” 陈昌黎说到那几个人，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皇帝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忍，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诧异。 ‘阿芙蓉’是什么东西？他曾经派人去查过，所以他并不觉得‘阿芙蓉’能危害大景百姓。 可陈昌黎说得言之凿凿，还特意写了一份奏折呈上来，皇帝再怎么不相信‘阿芙蓉’有极大的危害性，也不得不费一些心思在这上面。 毕竟陈昌黎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帝心里很清楚，他很乐意相信陈昌黎，并不觉得他会说谎骗自己。 将奏折打开翻看一遍，皇帝的眉头皱紧，脸色极为难看，“你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阿芙蓉’真的能够把人的意志摧毁到这个地步吗？那他纵容官员买卖‘阿芙蓉’，岂不是一举把大景推到了悬崖边？ 想到大景灭亡的征兆是由自己亲手推动而来，皇帝的脸色变了变，一股怒意如翻腾的海浪止不住地在他心头翻涌着。 “臣不敢妄言。”陈昌黎注意到皇帝的眼神骤然凌冽，便猜到皇帝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只是他没有亲眼见到‘阿芙蓉’带来的危害，就有些怀疑是自己夸大其词。 陈昌黎连忙表态道：“陛下现在就可以派人去将军府把那几个人带进宫来，他们已经近一天一夜没有服用‘阿芙蓉’了，此刻表露出的状态足以向陛下说明一切。” 一口气将话说到这里，陈昌黎想一想又建议道：“在这之前，陛下也可以召集文武百官进宫一趟。” 皇帝一听此话，就知道陈昌黎是恨透了那传得玄乎的神药，巴不得借助自己和文武百官的手将那药彻底销毁。 他心里的将信将疑在这一刻也变成了全部的信任，即刻就吩咐人去请文武百官，随后又派苏德全去将军府带人入宫。 等苏德全带着人离去，皇帝看向陈昌黎，意味深长地道：“‘阿芙蓉’这样的神药最初出现时是作为一种麻醉药被大夫使用的，它若是对人体有着极大的危害，这些宣传‘阿芙蓉’的大夫就是罪魁祸首，朕不会轻饶了他们。” 第1006章 见分晓 皇帝分明是话里有话，陈昌黎听出来了，面上却装作没听懂，直白地接话道：“陛下，‘阿芙蓉’的前身就如同麻沸散，在止痛消瘀上确实有奇效。” “大夫们医者仁心，他们为了能让病人们尽快好起来，自然会用到‘阿芙蓉’，在这之后，他们发现这药的作用很好，自会继续使用它。” “可他们是大夫，在使用‘阿芙蓉’的过程中，自然会慢慢摸索出这药的劣势。” “所以臣相信大夫们绝对不会用‘阿芙蓉’为非作歹，也不会在明知道它们害处极大的情况，继续使用它们。” “因此臣认为‘阿芙蓉’能够在勋贵之中流传，还被不少纨绔子弟当成神仙之药服用，完全是心怀叵测之人在布局。” 语气郑重地将话说到这儿，陈昌黎双手叠在一起，郑重其事地向皇帝行一个大礼。 “陛下，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派人去追查，然后将幕后真凶抓出来，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够彻底销毁‘阿芙蓉’。” “不然等我们追查到‘阿芙蓉’是如何流通时，那幕后真凶就有可能反将我们一军，到时被‘阿芙蓉’摧毁意志的人就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私兵，在洛阳城掀起腥风血雨。” 陈昌黎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认真琢磨事情过后得出的结论。 且刘瑶瑶和荣王确实是密谋造反，‘阿芙蓉’是他们的利器，皇帝要是不重视，陈昌黎猜不到半月的时间，荣王和刘瑶瑶就会利用‘阿芙蓉’反击。 “你的猜测也有几分道理。”听着陈昌黎情真意切的话，皇帝的心情越发不好。 他屈手在桌面上敲击，思绪却是迅速转动着。 ‘阿芙蓉’是三年前出现在他视线中的，那时皇后猜到德妃在利用安晴长公主输送毒药控制官员，为八皇子培养心腹。 皇后恼恨德妃胆大妄为，当即就把事情禀告给了他，又自动请缨地查德妃用毒药控制了哪些人。 在这期间，皇后就发现了‘阿芙蓉’，她是第一个察觉到其背后巨大利益的人，直接背着皇帝在私底下靠着它赚了不少钱。 之后又用这些钱来向皇帝表达爱意，期盼皇帝能够时时刻刻地注意她。 皇后的这点小心思，皇帝是很排斥的，只因她没有第一时间把‘阿芙蓉’的存在告诉皇帝，而是自己利用‘阿芙蓉’赚了不少钱。 不过皇后对皇帝是真爱，赚了大量的钱，也只是想要求得皇帝对她的注目。 皇帝百感交集，却不愿意与皇后修复关系，只因看到皇后，他就会想到自己在皇后的面前有多狼狈不堪。 所以皇帝很干脆地拒绝了皇后，并自己找了一些毒师试图仿制‘阿芙蓉’，然后自己独吞‘阿芙蓉’带来的巨大利益。 可惜他的毒师没有那份能耐，且他们很容易毒发身亡。 皇帝当时就明白研究出‘阿芙蓉’的人是一位天赋极高的毒师，他铁定在其中做了一些手脚，让外人无法仿制它。 皇帝很生气，却无可奈何，只能利用太子向皇后求和，并示意效忠自己的文武百官配合皇后利用‘阿芙蓉’赚钱。 三年时间下来，皇帝赚了不少钱，并踌躇满志地想要利用这些钱购买药材，炼制出凤凰蛊。 皇帝本以为只要钱财源源不断，凤凰蛊最迟两年后就能有个成果了，没有想到这‘阿芙蓉’竟然有这么大的问题，此事还被陈昌黎查了出来。 他有些担心陈昌黎往下查会查到自己头上，便特意用话点醒他，让他等会识趣地把事情交给其他人，别自己把事情揽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陈昌黎会说出这么惊人的猜测，皇帝装满算计和权衡的脑子像是被冰水浇了，瞬间清醒了不少。 “朕现在就派人去查此事。”皇帝意识一清醒，虽然还想着‘阿芙蓉’可以为己所用，但他也不敢轻易尝试，毕竟这东西被陈昌黎所厌恶，那就说明它的危害比陈昌黎说得还要重。 皇帝此时也不敢掉以轻心了，立即当着陈昌黎的面派人去追查，随后又下达命令，让禁卫军守住洛阳城，然后再一一审查洛阳城的医馆，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他把这些安排妥当，文武百官就到了。 这时大家本该在皇后的灵前守灵，一听到皇帝召见，他们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路走来，他们更是控制不住地互相交流，想要弄清楚皇帝召见的目的。 如果是皇帝想要对他们下手了，他们要怎么做才能保全自身？ 结果一交流，大家竟然都不知道皇帝召见的用意，一时间众人就像是自己要上断头台一样，心情十分沉重，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等进入正殿拜见皇帝，他们更是像等待审判的囚犯，气息很是萎靡，盯着皇帝的眼神却含着一份期盼，盼皇帝还有几分人性，不会在今日将他们这些官员一网打尽。 众多官员眼神中的期盼犹如实质，若是往常，皇帝定会借这个机会发作，再次腾一些官位出来，把自己苦心扶持的人安排到那些位置上。 但今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皇帝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把奏折递给户部尚书，随后让他传下去。 户部尚书看到有奏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以为是六皇子和九皇子那边出了什么事，需要皇帝召集大臣处理。 他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只因这两位皇子闹出来的事一定很大，皇帝会花很多心思在这两位皇子的身上，那他就没心思去肃清不作为的官员了。 然而看到奏折的内容，他宁愿皇帝肃清官员，也不愿皇帝按照奏折上所说去剿灭‘阿芙蓉’。 “陛下，这上面的内容怕是夸大其词了。” 户部尚书把奏折交给其他人，就目光冷冷地瞪一眼陈昌黎，只觉这人悄无声息的总是能做出让人意外的事。 早知他会把目光落在‘阿芙蓉’上，他就该想办法帮助皇帝除掉他。 心里充满了一丝后悔，户部尚书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只一脸恭敬地对皇帝道。 皇帝没什么反应，似在等着陈昌黎的应付。 陈昌黎即刻站出来道：“秦大人，我抓捕的人马上就到了，‘阿芙蓉’是好是坏，你很快就能见分晓。” 第1007章 众官受惊 “什么抓捕的人？”户部尚书颇为惊讶。 陈昌黎看他一眼，就伸手指向外面，语气异常冰冷：“自然是那些服用‘阿芙蓉’的人，他们快到了，秦大人若是十分信任‘阿芙蓉’，那等下见了那些人后，你不妨亲自服用一份。” 他说着把手放下，目光莫名地看着户部尚书，想到自己抓的人中有一个人是户部尚书家的旁支，便笑着说：“秦大人该不会是知道我抓了什么人，这才想说‘阿芙蓉’没什么害处吧。” “本官何曾说过这样的话？”瞧见陈昌黎双眸明亮，语气认真的样子，户部尚书被钱财腐蚀的算了脑子立即清醒了。 他满是警惕地盯着陈昌黎，生怕他下一句话就给自己使绊子。 “有什么事，等瞧见那几个人后再说。”皇帝可不想听他们争吵，直接开口呵斥。 户部尚书一听这话 脸色陡然变得凝重，只因皇帝这话的语气有些微妙，仿佛是站在了陈昌黎那一边。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皇帝，像是很不明白他怎么会选择陈昌黎，要知道陈昌黎效忠的人是太子，皇帝最厌恶的人不就是太子吗？ “秦爱卿，‘阿芙蓉’如果真的是灭亡大景之物，我希望你能配合陈爱卿将此物销毁。”皇帝迎着户部尚书不可置信的眼神，语气颇重地道。 他愿意为了凤凰蛊不管大景，但凤凰蛊可以让他长生，‘阿芙蓉’不仅不会让他长生，还会摧毁大景。 他现在还是大景的皇帝，哪能因‘阿芙蓉’落到国破家亡的地步呀。 户部尚书也算皇帝的心腹，一听到皇帝加重语气的话，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立即摆正自己的态度，恭敬地道：“请陛下放心，若‘阿芙蓉’真的有问题，臣定会将其销毁，不让它危害到我大景百姓。” 他这话一落，苏德全就带着人进来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官员们立即把目光投射了过去，却被吓了一跳，只因被带进来的几个人瘦得皮包骨，眼神空洞麻木，仿佛失去了人生的希望，整个人如同傀儡一样似失去了自我的意识。 “这真的是人吗？”有人忍不住开口。 “这怎么就不是人了？”陈昌黎语气讽刺地反问，“他们不仅是人，还是一些勋贵家族的子弟呢。” “怎么可能？”一听到陈昌黎的话，武将勋贵们都如同锅里的沸水，瞬间炸开了。 胆子大的人还立即凑过去观察，但还没有走近，他们就闻到了一股异味。 那股味道十分恶臭，熏得他们差点晕倒过去。 而他们是武将出身，忍耐力可比文官强多了，结果没有走近就差点被熏晕，顿时就吓得文官们脸色骤变。 就在这时有人毒瘾发作，身子不断的抖，随后倒在地上抽搐。 “药，神药，快给我啊。”他扯着声音吼，双目通红的样子像是下一刻让他杀人放火，他也很乐意去做。 陈昌黎瞧见这人毒瘾发作，想到之前查到的事情，就直接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道：“我这里有药，你要的话，先学狗叫。” “汪汪～”一听到陈昌黎的话，身子抽搐，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突的人连忙学狗叫。 他学得可像了，像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条狗，半点都没有作为人的尊严。 陈昌黎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怜悯，口中却继续各种各样摧毁人意味和尊严的话引导他。 “那位大人的鞋子有些脏了，你去舔一舔。” “那位大人不愿意我把药给你，你去打他一顿。” 引导的话才落下两句，其他病恹恹的人压根就不给倒地之人机会，猛地顺着陈昌黎的话做。 他们去舔人的鞋子，自己身子虚弱的不得了，双手双脚都没有什么力气了，还要撑着身子起来去打人。 他们这般疯魔的样子，瞬间就镇住了文武百官，吓到了皇帝。 “够了，够了。陈昌黎，你赶紧把他们打晕，别让他们冲过来。”皇帝惊声尖叫。 户部尚书吓得躲在一个武将的身后，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 “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陈昌黎，你赶紧出手，别让他们吓到陛下。” 陈昌黎直接出手打晕开始疯魔癫狂的人，目光一一扫视众多文武百官。 见他们都受到极大惊吓，脸色苍白脆弱，陈昌黎就知这一次的事实足以让他们对‘阿芙蓉’生起警惕之心。 “启禀陛下，这几人都是服用了‘阿芙蓉’的人，他们也才服用三年时间，就将家财全部耗尽了。”陈昌黎的语气颇为怜悯，“连家里的丫鬟甚至是妻子都因‘阿芙蓉’被他们卖掉了。” “而他们都是颇有资产的人，这位学狗叫的人更是秦家旁支，本人还是个举人，在读书人中很受欢迎。” “而这个舔人鞋子的人，他是武将出身的子弟，之前还上过战场，可他现在为了‘阿芙蓉’，不仅卖了妻子，还把女儿卖到了花街柳巷，而像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一听这几人身份不简单，不等陈昌黎继续介绍，就有人一脸不可置信地开口了。 但回想这些人为了药癫狂的样子，他们又不得不相信陈昌黎说得都是真的，一时间他们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家族子弟碰到这样的药也没有办法摆脱。 “‘阿芙蓉’是足以摧毁大景的毒物，陛下，我们得尽快想办法销毁‘阿芙蓉’，不能让它流通大景，不然我大景的子民岂不是都要变成这样的废物？” 脾气暴躁的礼部侍郎心有余悸地开口，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没过多久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将‘阿芙蓉’打成了祸国殃民，亡国破族的顶级毒物。 谁要是不警惕它，谁就是大景的敌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极为贪财，心存侥幸的人也不得不站出来附和，然后请求皇帝派兵搜出潜藏在洛阳城的‘阿芙蓉’。 众人齐心一致，皇帝又确实见识到‘阿芙蓉’带来的危害，即刻下达命令：“此事朕交给陈昌黎和叶轩去办，你们得尽力配合他们，如果家族中有子弟藏匿‘阿芙蓉’，一律以谋反罪处置。” 第1008章 两手准备 谋反罪这三个字一出，在场的官员都知道皇帝有多重视这件事情。 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将各自的小心思收在心里，就恭敬地朝着皇帝应一声。 陈昌黎趁这时间将他们的脸色变化收入眼中记在心里，随即把几个发病的人交给太医院研究，自己则是去找叶轩。 他刚出皇宫没多久，就敏锐地察觉到街上的氛围有些不对劲，仿佛是有什么谣言在流传，以至于让老实本分的百姓们都生出一股戾气来。 “影二，你去打听一下。”陈昌黎立即观察街上稀少的百姓们，见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没过多久又急匆匆地回家，心中的疑惑更为浓郁。 他吩咐影二去打听情况，自己迅速赶到叶家，将皇帝的交代脱口而出，又着重强调道：“那些服用‘阿芙蓉’的人都是颇有资产之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他们的长辈一个措手不及。” 叶轩一听陈昌黎为自己揽了这么大的事，脸上的神情很是无奈，语气却平静淡然：“陛下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我，不外乎是觉得我们两个有那个胆子去得罪人。” “可那些官员也不是傻子，他们从皇宫里出来，一定会想办法为服用‘阿芙蓉’的家族子弟想个万全之策，说不定还会故意为难我们呢。” 说到为难这样的字眼，叶轩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冷漠，声音却压低含着一份提醒：“你得做好两手准备，最好是先斩后奏，否则此事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陈昌黎面色凝重：“那些官员在陛下的面前表现的极好，但他们些许的脸色变化不曾逃过我的眼。” “我知道他们虽然见识到了‘阿芙蓉’带来的危害，可在心里认为这危害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便觉得那庞大的利益依旧可以进行下去。” “这些利欲熏心之辈可不就是会打这样的主意，陛下心知肚明，他将事情交给你我，就是盼着我们和他们对上呢。”叶轩揣测着，神情显得十分晦涩难明。 陈昌黎察觉出他的心情不太好，有心想要劝抚，但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再怎么劝，叶轩也能想明白一切。 他劝了有什么用？不过是在叶轩的伤口上撒盐罢了。 一念转到此，陈昌黎的心情有些沉重，面色却不显露，只说：“陛下是信任我们，这才将重任交付给我们，所以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让陛下失望。”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听到陈昌黎情真意切的话，叶轩微微惊讶地问。 陈昌黎坦然一笑：“这决定是否做好，也不耽搁我们要做的事。” 听他意有所指，叶轩摸着胡子思索良久，忽然大笑道：“原来你早就打着这样的主意了，难怪察觉到有些人试图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也不慌。” 他说完颇为欣赏地看着陈昌黎：“我还以为你们夫妇间就只有万淑芳的胆子较大，不想你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想或许就只有你们夫妇胆子大，才能连陛下都不怎么怕吧。我和林敬在这一点上就比不上你们夫妇，也难怪陛下说不重用我们就不重用了。” 叶轩说着一下子想明白很多事，心里对皇帝越发埋怨。 “陈昌黎，时间耽搁不得，我们得尽快把那些藏匿起来的‘阿芙蓉’搜出来并当着众人的面销毁。” 压下心中的埋怨情绪，叶轩的思绪飞快地转，不过转瞬就带着自己的人跟着陈昌黎满大街小巷的钻。 不到半天的时间，一些藏匿极深的人就被他们找了出来，而关于‘阿芙蓉’的危害有多么可怕的事，也被他们联手通告整个洛阳城。 在这期间，林敬还自告奋勇承担了宣传‘阿芙蓉’毒害百姓身躯的事，但一天一夜忙碌下来，他偶然间发现有人跟他做着同样的事。 事虽然相同，但事的内容和意义却大不一样，只因这人在向百姓宣传皇帝夫妇苦心孤诣炼制凤凰蛊的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敬一听说有人在宣传皇帝夫妇在半年前，就暗地里用普通百姓的人命来炼制凤凰蛊的药引，差点气晕倒地。 “大人，那人很谨慎，又是在贫民窟转，我们若不是为了抓跑到贫民窟的人，也不可能察觉到这件事情。” 瞧见林敬脸色不太好，前来禀告的人脸上爬满惭愧。 “贫民窟？”林敬细细咀嚼这三个字，眼神陡然凌冽，“一定是那些心怀侥幸的官员搞鬼。” 猛地怒拍桌子，他咬牙切齿地道：“这些人是想钱想疯了吗？怎么就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宣传这样的事情？他们就不怕陛下一发火把所有的人都屠了吗？” 凤凰蛊的事，很多官员都知晓，也猜到皇帝的真正心思。 可他们的嘴巴闭得很紧，一个字都不愿意向外吐，现在竟有人为了‘阿芙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林敬顿觉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这些人想死，那就自己去死，为何要连累我们？真是可恨啊！” 皇帝一发火，那讲究的就是连坐，林敬虽然早就把家族子弟安排出去了，但留下来的人大多是他的长辈，他哪能让他们因为这些贪婪之辈被抄斩啊。 “此事非同小可，你们赶紧把消息告诉叶轩，让他写奏折禀告陛下。” 林敬头脑风暴，随后安排妥当就带着人去贫民窟抓人。 他气势汹汹，速度又极快，奈何他的一举一动就像被人盯住似的，他一到贫民窟，不仅没有抓到胆大妄为的人，还让生活在贫民窟的百姓受到惊吓。 他们纷纷举起板凳木头，脸色铁青地守在街巷入口处，不允许林敬带着人闯进去。 “我们就算穷，可我们也是人，凭什么你们这些当官的就要为了皇帝肆意害死我们。” “呜呜，明明大家都是人，为何你们这些当官的人就能不把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当成人看？” “老天爷，您是瞎了眼了呀，怎么就让这么暴戾的人当了皇帝？” “我的儿啊，你多年不回来，该不会就是被皇帝给害死了吧？” 第1009章 情绪激荡 生活在洛阳城的百姓们其实对皇帝很敬畏，往常谁也不敢议论皇帝，对皇帝不恭敬。 但这两天也不少人来到他们这里对他们说一些事，并提到了那些失踪的大夫。 失踪的众多大夫中有不少人对穷苦百姓很好，且给人治病时不仅不要钱，还自掏腰包给人买药。 多年下来，生活在贫民窟的百姓对这些大夫很是感激。 现在一听说这些大夫的失踪是因为皇帝夫妇要炼制凤凰蛊，个别身强力壮的普通人就是凤凰蛊的药引，他们像是晴天遇到了一个霹雳，脑子都被劈得空白一片。 然而大夫失踪的事是真的，一些身强力壮的普通人突然出事也是真的。 百姓们再怎么愚昧无知，在有人言之凿凿的情况下，他们也能想明白一些事。 况且这事和他们的性命相关，他们怎么可能不当回事。 “你们这些狗官，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们踏足我们的家里，也不会让你们把我们的亲人抓去熬煮。” 百姓们情绪激荡，体力不错的人则是牢牢地把老弱病残保护在身后，眼神凶神恶煞地盯着林敬等人。 仿佛他们有个异动，他们拼了命不要，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林敬心里一直沸腾的火气被这些眼神冰冷的百姓冻结了。 他的呼吸不由急促，嘴唇微动，像是要开口解释。 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他只能沉默着。 双方一时僵持在原地，谁也奈何不了谁。 直到叶轩收到消息，急匆匆地赶来，才将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破。 “发生什么事了？林敬，你快跟我说。” 不等林敬开口，叶轩又对诸多百姓道。 “乡亲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呀？为何要拦住我的朋友？难道是有什么误会吗？” “我这位朋友会带着人来这里，只是为了抓服用‘阿芙蓉’的人，并没有其他的事，你们可千万别误会了。” “对了，‘阿芙蓉’是什么东西，外面都已经传遍了，你们可有听说呀？” “若是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阿芙蓉’是什么？为何我的朋友要带着人抓捕服用它的人。” 叶轩很是温润儒雅，亲和力惊人，再加上他一来就让人拦住了林敬等人，贫民窟的百姓注意到这一点，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瞧见他们的情绪稳住了，叶轩一点都不见开心，只因能让他们不顾及林敬的身份，一心要跟他同归于尽的事，分明是牢牢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他根本就没有把握劝服他们，除非他能够做出一件让他们信服的事。 然而皇帝夫妇要炼制凤凰蛊的事是真，那些传谣言的人也一定拿出了不少证据，不然百姓们不会这么信服。 他想要打破百姓们的认知，可不就得要往皇帝夫妇的脸上贴金。 如果是之前的话，叶轩很乐意这么做，可现在他却不愿意了。 毕竟凤凰蛊的药方有多血腥可怕，他早在西域的时候就见识到了。 皇帝又确实要炼制凤凰蛊，大夫的失踪又跟皇族有关系，他哪有心思为皇家遮丑呀！ 他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事，好让皇帝心有顾忌，不然那关押猛兽的牢笼一打开，这天底下想要追求长生的人都会有一学一。 “这位大人，什么‘阿芙蓉’？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只知喜欢做好人好事的几位大夫失踪了。” “他们的家人很担心他们，最开始也报官寻找他们，可官府却不了了之。” “现在有人说这些大夫不是失踪，而是被人绑去为皇帝炼长生不老药，我们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既担心他们，也为我们自身的安全忧虑。” “所以刚才我们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大人能多多原谅这个，因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呀。”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的眼珠浑浊，脸色沧桑，仿佛老树皮一样，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慌意乱。 可他言语得当，像是读过几年的书，颇明事理，叶轩却清楚地知道他这会明事理的皮囊下是对皇家、官府的不信任。 “我现在就给你们介绍‘阿芙蓉’。” 压下一些莫名的心思，叶轩措辞激烈地将‘阿芙蓉’的危害说成故事，又特意提到陈昌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用轻飘飘的话语让人丑态百出的事。 他只专注讲故事，并不提林敬，也不提皇帝，众多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但等到叶轩话语一停，他们就问到了凤凰蛊。 “不是说皇帝老爷要抓人去炼凤凰蛊吗？那‘阿芙蓉’该不会就是凤凰蛊吧。” “天呐，凤凰蛊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东西，皇帝老爷为什么要让人炼它，还要用人命去炼？” “我的儿子还小，他还没娶妻生子呢，哪能死在这样荒唐的事情上。” 百姓们没什么见识，接连有两拨人在他们面前讲故事，他们自然就将故事中的‘阿芙蓉’与凤凰蛊当成同一个东西了。 林敬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只觉头疼欲裂。 他有心开口制止百姓们的议论，叶轩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即横了他一眼。 百姓们情绪激动，分明就是担心自己的性命会受到危害。 林敬过来时气势汹汹，他们怎么可能不误会？ 接收到叶轩的眼神示意，林敬只能憋屈的把开口的欲望压下去，满脸期盼地看着叶轩，希望他能把这群百姓安抚下去。 叶轩见他向自己求救，没好气地道：“这边的事就交给我，你去查其他地方。” 林敬一听此话，就知道叶轩是要把事情揽过去。 他的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尴尬，他主动帮忙是想出一份力，哪里想到会让叶轩来给自己擦屁股。 “这不太好吧。”林敬勉强笑笑，目光却往诸多百姓的脸上扫，见他们投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防备和不安，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他正要开口安抚这些百姓，再听叶轩的话带着人离开这里，不想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大人，不好了，南街有百姓造反，我们的人拦不住啊。” 第1010章 受到鼓动 “怎么可能？”林敬骇然惊呼。 叶轩眼皮子微跳，口中却说：“你赶紧带人过去查看情况。” 见叶轩面色凝重，林敬也顾不上心里的慌乱，连忙带人赶向南街。 叶轩想一想分了一部分人过去帮忙，就把注意力落在贫民窟的百姓头上。 见他们目瞪口呆，似被刚才的消息吓到，叶轩立即宽慰他们，又着重强调林敬此来只为‘阿芙蓉’，并没有其他的目的。 他恳请大家不要生误会，又特意对老者强调‘阿芙蓉’带来的危害，并且建议他带着一行人随他去瞧长年累月服用‘阿芙蓉’的人。 见他说得诚恳，且南街还有事等着他去做呢，他却没有赶过去，直接留下来为他们解答疑惑，老者的心里难免有些波动。 他却没有自己做主，只把目光落到身后的年轻人头上。 见他们一脸茫然，完全没听懂叶轩的话，老者不由长叹口气。 他年轻时读过书，也出去闯荡过，自然知道叶轩和林敬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他之所以站出来，就是因为他担心大家火气一上头，就会将人彻底给得罪死，然后连累自身。 叶轩比他想得好说话，他一直是想要保护贫民窟的人，并不打算和这些当官的人彻底对上。 叶轩愿意放低姿态，老者的心里是有些震惊的，不过他也乐于叶轩表现出这样的姿态来，起码这可以说明叶轩不会对他们不利。 权衡一番利弊，老者从容地接着叶轩的话，随后又劝着大家，让他们跟着叶轩去瞧一瞧服用‘阿芙蓉’之人的下场。 他在贫民窟的地位比较高，大家都愿意听他的，很快就有一些年轻人站出来跟着叶轩离开。 老者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随后想到南街的事，心里莫名有份不安。 他不愿再想下去，带着剩下的老弱病残回去等消息。 他们待在家里耐心地等待着消息，急匆匆来到南街的林敬却被眼前的混乱震惊到。 他吓得倒吸口冷气，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但这些百姓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看到他来，就像看到了几世的仇人一样，眼中燃烧的恨意足以让他们疯狂。 “别伤到人。”林敬瞧见这些人的眼神变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即就下了一个命令。 不管这南街的百姓因为什么闹，他都不能让这些人出事，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他虽然家境不错，也算是皇帝的心腹，但他有几十年的时间都在西域，且他曾经做过西域的国师，皇帝对他存有芥蒂。 他此次要是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很有可能被皇帝怀疑厌恶。 为了不拖累其他人，林敬也只能尽力想办法周全。 “有个当官的过来了，大家别怕，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保护好家人，不让他们遭罪受苦。” 林敬带着人过来的身影很是醒目，闹哄哄的诸多百姓都瞧见他了。 当他下命令时，耳聪目明的百姓也听见了。 但他们一点都不愿意领情，反而极为警惕地盯着林敬，生怕他此刻的温和是假象，下一刻就会撕破虚伪的皮囊，露出里面的丑陋来。 林敬和这些人对视，确定他们的目光充满愤怒和恨意，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你们是受什么委屈了吗？我叫林敬，在洛阳城算是三品大员，你们若是有委屈尽管对我说，我会为你们讨公道的。” 伸手捂了一下胸口，将那一份不安压下去，林敬就学着叶轩端出温和又有礼的姿态来。 他长得有些胖，故作温和时就像庙里的弥勒佛，让人一眼就觉得亲切。 可再怎么亲切，百姓们都不愿意搭理他，只联合起来要往外冲。 他们气势凶悍，像是要把一条命都给豁出去。 林敬瞧他们状态不对，连忙扯着嗓子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真的要造反吗？造反会株连九族，乡亲们，你们当真要牵连自己的家人和族人吗？” 气喘吁吁地把话说到最后，林敬迅速让人守在巷口处，不让这些状态不对的百姓冲出去。 不然皇帝知道了，一定会派兵来镇压的，到时这些百姓就真的要被当成反贼处置了。 林敬可不愿百姓们落到这样的下场，尽力了解他们的想法，准备想办法为他们解决问题。 “我林敬好歹是个官，有什么事，你们只要开口，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们达成所愿。” “若你们不愿意信我，那你们可以直接去衙门啊，如今的府尹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他绝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林敬也没有给百姓们讲什么大道理，只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并为他们指一条告状的路。 “皇帝都要把我们当成食物吃了，你们这些做官的怎么可能真心为我们？” “就是啊，你们赶紧让开，我们要去找皇帝要个说法，不然我们就一起被困死在这洛阳城吧。” 林敬的话刚落没多久，气势凶悍的南街百姓中就有两个人开口了。 林敬立即顺着声音看去，却没有瞧见人影。 他的心咯噔一跳，只因他猜到这两个人是在故意挑事，说不定南街百姓有造反之意，都是因为他们两个说了不动听的话吓到了人。 “你们不愿意相信我吗？”林敬一念至此，心中就有数了，当即端出从容不迫的模样，语气晦涩地问。 他一问出口，目光却极为锐利地扫视着众人。 他要将在暗地里搞鬼的人抓出来，所以不愿错过众人的神色变化。 “哼，当官的都是一伙的。”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不过一会儿就有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响起附和：“皇帝都不在乎我们这些百姓，当官的又怎么可能会在乎？他们官官相护，苦的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啊。” “说得对，你们这些当官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的，我们怎么敢信你？”百姓们受到鼓动，立即吵闹起来。 “我们洛阳城以前好好的，自从皇帝带着人来了后，我们的日子就越过越差。” “之前还有不少大夫失踪了，前去报官，结果几个月了都没有什么消息，你们这些官是干什么吃的？总不能真的把那些大夫绑着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了吧？” 第1011章 挑拨离间 百姓们是愚昧无知，但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们再蠢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全自身。 “这天底下如果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前朝皇帝又是怎么没的？” “我朝开国皇帝可是把长生不老药列为禁药的，为何当今陛下要违背他的禁令？” “老皇帝不把我们当人啊，我们若不反抗，岂不是在睡梦中就要被老皇帝当成食物吃了？” “我们是人，不是食物，老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 一口一个老皇帝、食物地吐出来，林敬听后断定这些人是心怀叵测之辈。 他们潜藏在普通老百姓中伺机而动，并随时随地在挑拨离间。 林敬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各种各样辩解的话语也在喉咙处打转，却没有办法吐出来。 只因他心里很清楚皇帝夫妇私底下在做什么，他没有办法昧着良心对百姓撒谎。 迫于无奈之下，林敬只能开口道：“陛下是天下之主，他绝不会用自己的子民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 “皇帝确实是天下之主，可他没有天下之主的心，我们不拼尽全力反抗，只会被他扔进锅里煮。” 林敬的话一落，藏在普通百姓中搞鬼的人立即反驳，之后继续鼓动百姓们冲出重围，逃离洛阳城。 “乡亲们，老皇帝已经疯魔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逃离洛阳城啊，不然我们会被老皇帝害死的。” 皇帝用人的血肉炼制凤凰蛊的小道消息一出，百姓们最初也是怀疑的，毕竟那是被天下人供养的皇帝啊。 他再怎么老糊涂，也不能把供养他的百姓当成食物啃噬吧。 然而随着故事的进展，再加上从昨日开始就有不少士兵在洛阳城进进出出，不愿意相信故事的百姓不禁生出一份危机感。 他们派年轻人出去打听消息，虽然年轻人只带回似是而非的传言，但命只有一条。 他们再怎么不愿意相信皇帝老糊涂了，为了能活着，也不得不相信，并开始想办法保命。 林敬带人赶到，他们的心底也没影，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和林敬周旋。 现在有心人开始挑拨离间，他们就宛若被戳中了心窝子，恐惧、害怕、愤怒、纠结等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脑海中涌动着。 只听得轰然一声，那极为复杂的情绪炸开了，众多百姓再也顾及不了其他，三三两两地连在一起，拼尽全力地挣脱士兵们的阻拦。 “洛阳城不安全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当官的，你拦着我们做什么？难道是想把我们抓去见皇帝吗？” “皇帝是个疯子，我们不能去见他啊。” 百姓们想要逃出洛阳城，不想像先前那样冲出去见什么皇帝了，藏在他们中挑动人心的人一听到他们的话，差点气歪了鼻子。 “为什么不去见他？他才是害我们即将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他们不愿百姓们脱离自己的掌控，继续用言语挑唆，试图让百姓们来一出为活命而造反的戏码。 “乡亲们别怕，我们有这么多人呢，老皇帝若是做贼心虚，他一定会让人来阻拦我们，到时我们可以和老皇帝谈判。” “如果老皇帝执意要镇压我们，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也只能和他拼命了。” 为了把造反戏码闹大，这些人完全不顾百姓们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你一言我一句的鼓动人心，恨不得整个洛阳城都乱起来，他们好浑水摸鱼。 林敬一边安抚情绪激动的百姓，一边搜寻这些用言语挑唆百姓造反的人，很快就锁定了几个跳得很欢的壮汉。 他的目光落在这些人的身上，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眼眸深处尽是凌冽异常的冷意。 “诸位乡亲，你们中有反贼混进去了，那些反贼在故意挑拨你们呢，你们要是把他们的话当真，当陛下发火时，你们就会被他们推出来做替罪羊。” “反贼没安好心，他们是想浑水摸鱼，让洛阳城乱起来，乡亲们，洛阳城如果真的乱起来了，你们就算逃离了洛阳城，也没有办法带着家人在其他地方活下来呀。” “要知道如今除了洛阳城之外，其他地方都有战火，靠近边境之地还有外敌侵扰。” “你们年轻力壮，一跑出去不是成为流民，就是会被人强制征兵啊。” 林敬边苦口婆心地劝人，边示意身边的手下逮住机会混进人群中，把那几个跳得很欢快的壮汉抓起来。 他带过来的人武功不错，为人又机灵。 趁着百姓们情绪激动，不愿把林敬的话听进去，持续往外冲时，他们借助巧劲分开人群，迅速来到捏着鼻子、掐着嗓子挑拨百姓的壮汉身边，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出手拿下他们。 “这狗官要杀人了，乡亲们，救命啊！” 几个壮汉突然被桎梏，吓得脸色发白，身躯发抖，不过一会儿他们想到自己的任务，就不管不顾地向百姓求救。 靠着他们的普通百姓还真伸出了手想要救出他们。 “你们在做什么？赶紧放了他们。” “天杀的狗官，你这是想要逼死我们吗？” “什么逼死我们？他这分明是不想隐藏了，想把我们抓去献给皇帝呢。” “杀了狗官，乡亲们，我们赶紧联手杀了这个狗官。” 大多百姓都没有主见，听到壮汉们的话，只觉脑子里面塞满了浆糊，随后双目通红地瞪着林敬。 他们的双眼被恨意充斥，脸色扭曲得像是林敬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不报仇他们誓不罢休。 林敬也算见多识广，但此时此刻面对众多人如看杀父仇人般的眼神，他的心里也有些发麻。 “这些人是反贼，他们是在故意挑拨离间，乡亲们，你们可千万别中了他们的计呀。” 林敬立即招呼十几个士兵前去帮忙，随后大着嗓音解释。 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百姓们是不会相信他的，又继续往下说。 “这些人的身躯比你们强壮，他们的手上一定有练武磨出来的茧子，乡亲们，你们可以不信我，但你们可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现在就可以去翻他们的手，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发现他们手上的不对之处，到时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第1012章 忐忑不安 林敬的声音激烈又高昂，压制几个壮汉的人听到他的话后，立即相互配合，把几个挣扎不已的壮汉牢牢地桎梏住，旋即将他们的手绑了起来。 为了不让壮汉们继续蛊惑人心，他们还把人的嘴巴给堵住了。 于是等着林敬把话重复几遍后，就没有挑拨之言在百姓的耳中炸响。 被情绪驱动的百姓们往外冲半天，不仅冲不出去，耳边还响着林敬的相劝之言。 他们不由停了下来，目光莫名地盯着林敬，似要分辨他说得是真是假。 “天呐，他们的手上真的有茧子，且他们手臂的强壮度跟我们洛阳城的人不一样。” “最主要的是他们不是南街人，我根本就没有在南街见过他们，他们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就在这时有人惊呼出声，大家立即把目光投射过去，就发现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在翻几个壮汉的手。 他每翻一个，脸上的神情就阴沉一分。 等最后一个翻完，他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胡老爹，您是游方郎中，您的话，我们是信的，所以请您告诉我们，这几个人当真是反贼吗？” 过了许久，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来，一脸期盼又忐忑地问着胡老爹。 他的问话一出，其他人都把目光落在胡老爹的身上。 他们目光灼灼，神情期盼，却又像个囚犯一样在等着人的审判，所以他们的神情除了期盼之外，还有忐忑不安与茫然无措。 胡老爹一一扫过众人，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中，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悲切感。 “我的街坊邻居长什么样子，我心知肚明，这几个人是外人，我压根就没见过他们，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挑唆我们去造反。” “幸好我们被拦住了，不然皇帝老爷一发火，我们哪里还有命在呀？” 意识到这几个壮汉的身份不简单，胡老爹被愤怒充斥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清楚地知道他们这么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当即惊得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们先前怎么就把这几个人的话当真了，还气势汹汹地带着全家老少去闹，这不是拖着全家老少去死吗？ 胡老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脸怀疑地盯着几个壮汉，见他们青筋暴突，似要挣脱桎梏，继续挑拨离间，顿时觉得一颗心都凉透了。 这些人是想要利用他们，一无所知的他们差点就如他们所愿了。 被人利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后果会由他们这些普通人一力承担。 胡老爹一念至此，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当即就说出自己的判断，为了让街坊邻居相信自己，他还特意挑选几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让他们随自己检查几个壮汉的手臂。 这几个德高望重的人也读过书，他们通过胡老爹的话转念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跟随着胡老爹检查几个壮汉，很快就有一个人从挣扎力度最大的壮汉的怀里翻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看着镌刻着兰花的令牌，几个老者不由皱紧眉头。 “这是乌兰国王室专用的令牌，它可以调动潜伏在大景的乌兰探子。”林敬在这时带着人走了过来。 一看到这令牌，他一眼就识破了它的作用。 “乌兰探子？这些人竟然来自乌兰，难怪他们看起来比我们强壮，原来他们是从蛮夷之地出来的人。”胡老爹恍然大悟。 其他几个人受到惊吓，差点晕倒在地。 林敬连忙让人搀扶住他们，又对胡老爹道：“我还以为他们是前朝余孽呢，没有想到竟然是乌兰派来的探子，幸好你听了我的话翻查了他们，不然我还真会把他们当成前朝余孽处置。” 前朝余孽和敌国探子是两回事，要是混淆的话，此事带来的后果就会是林敬无法想象的。 林敬可不愿皇帝屠刀落到自己头上，当即温柔细语地谢过胡老爹，又着重为百姓们解释了一番‘阿芙蓉’的事。 并告诉他们，有很多利欲熏心之辈为了‘阿芙蓉’背后的利益，连自己的良心都要出卖，所以他们为了阻碍林敬等人追查‘阿芙蓉’，会用尽各种手段造谣污蔑。 这乌兰探子鼓动百姓造反的事，不过是其中之一，接下来大家还会遭遇更多的事情，因此这个时候大家就得提高警惕，分辨信息的真假，不能盲听盲信。 “诸位，‘阿芙蓉’的危害堪比天灾人祸，试图利用‘阿芙蓉’获得极大利益的人，他们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所以他们会用尽手段阻碍我们办事，不允许我们销毁‘阿芙蓉’。” “这些乌兰探子恰在这时出现，分明就是那些人计划的一环，我恳请你们相助我，让我将这些人连根拔起，还洛阳城一个朗朗乾坤。” 林敬说着，就邀请胡老爹带着几个德高望重的人帮忙安抚众人。 胡老爹知道林敬这是不打算追究他们试图造反的事，不过前提是冲动的人都能被他安抚住，顺便帮他将潜伏的乌兰探子都给揪出来。 胡老爹想到他们此刻的处境，哪里会拒绝呀，他即刻就带着宽慰着众人，并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乌兰探子的险恶用心。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对乌兰探子们怒目而视。 “这些贼子当真是可恶，幸好老爹反应比较快，不然我们一冲出南街，就会被人当成反贼的。” “‘阿芙蓉’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能让乌兰探子也冒险？难不成这‘阿芙蓉’是乌兰传入大景的吗？” “这些敌国人真是其心可诛，难怪他们时时刻刻都盯着我们中原大地，我看他们是巴不得占据我们中原大地，好过上富足的日子呢。” “乌兰王后不是安晴长公主吗？有她在乌兰多年坐镇，怎么还有乌兰人觊觎我们大景？” “咦，这安晴长公主自打回到大景后，就没想着回乌兰了，该不会就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引来这些乌兰探子吧。” “我有小道消息，听说这安晴长公主想要帮助八皇子造反呢，皇帝老爷发现了她的目的，就特意把她和八皇子囚禁起来了。” “她怎么就要造反呢？该不会是不认可自己是大景公主的身份，只想着自己是乌兰王后了吧。” 第1013章 不再受委屈 众多百姓议论纷纷，很快安晴长公主的错漏和疑点就被他们讨论出来了。 林敬在旁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他在这时清楚地意识到百姓确实愚昧无知，但只要给他们一个契机，他们也是能够把事情想明白的。 他不能主观臆断，更不能不把这些百姓当一回事。 心念一通达，林敬忽然有些明白叶轩的想法了。 他选择支持太子，恐怕就是因为太子在百姓心中还有几分地位，皇帝与其他皇子根本就没办法跟太子相比。 不过太子的处境不好，现在又直面反贼徒远洲。 虽说太子能力卓越，手底下的兵又是陈昌黎亲自挑选出来的，太子本人能够率领这些兵，并如臂指挥。 可徒远洲做了多年的准备，太子想要将他攻下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思绪转到太子那里，林敬心里生出诸多忧虑。 他和叶轩，甚至是陈昌黎夫妇都把注押在了太子的身上，太子与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太子不能出事。 一旦太子有事，他们也逃不了被秋后算账的下场。 因此林敬特别希望太子的身边能出猛将，让反贼徒远洲被打得落花流水。 “本来没什么事情，可只要去想就觉得事情越来越多，牛神鬼蛇也是防不胜防。” 林敬脑子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再次看着几个乌兰探子，就觉得现在是扯萝卜带泥会扯出很多事情来。 他再怎么焦虑不安也没用，只能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其他。 “各位乡亲，叶轩叶大人和陈昌黎陈大将军受陛下重用，正在追查‘阿芙蓉’的事。” “如今‘阿芙蓉’没有追查到，反而查出了乌兰探子，我怀疑你们的猜测是真的，这件事情有可能跟安晴长公主有着密切的联系。” “我得尽快把此事禀告陛下，让陛下监视安晴长公主，顺便将乌兰的探子连根拔起。” 林敬语气郑重地把话说到这儿，脸色显出几分凝重。 胡老爹深深地看他一眼，即刻表态道：“这几个探子就交给大人，希望大人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明白。至于大人口中的‘阿芙蓉’，请大人放心，我们虽然不才，却很愿意为了家人联合众人抵制这毒物。” 他也表态，其他人也不遑多让，纷纷开口表示他们会竭尽全力抵制‘阿芙蓉’，不让它毒害到家人的身体。 林敬观察众人，见他们脸上露出深恶痛绝的神色，便知道他们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并准备出一份力。 “我会给你们留几个人，让他们帮你们分辨服用‘阿芙蓉’的人，之后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就尽管去林家找我，我会秉公处理所有事情，让你们不再受委屈。” 林敬说得情真意切，言语中还带着一份保证的意味。 众多百姓都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并愿意相信他，于是一场造反的风波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林敬却觉得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带着几个探子去了大理寺，就继续带人巡逻，很快就发现除了南街之外，其他街巷也有人在蛊惑人心。 “这些人是疯了吗？”发现相同的事在不同的地方上演，林敬的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大人，这些人是有预谋的，我们得尽快阻止他们，不然有一方百姓闹起来，我们会被陛下怪罪的。”有人提醒林敬。 深呼吸一口气，强行把怒火压下去，林敬冷着一张脸道：“这些人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逮住一个机会就恨不得从阴沟里爬出来，让大家都把他们给臭死。” 他这话不中听，但一想到那些私底下搞小动作的人，他只觉得自己的形容特别文雅，那些人听到后该感恩戴德。 “来一个人去找刑部尚书禀告此事，再来一个人去大理寺，让大理寺卿替我上奏折禀告陛下，之后再来一个人去找禁卫军首领，让他封锁整个洛阳城，并派兵巡逻。” 林敬这一次是发了狠了，也不管皇帝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直接拿出代表自己令牌，让人去找禁卫军首领，他则是继续带人去镇压搞鬼的反贼。 他的发现，也在短时间内被叶轩和陈昌黎察觉了，两人一致认为这是有心人的反击。 他们两个之前就做过这样的猜测，也做好了应急准备，只是乌兰探子的出现超乎他们的预料。 林敬的应对也差点打破他们的应急准备，幸好陈昌黎正带着人前往北街，直接撞上了向禁卫军首领传达命令的人。 他从这人口中知道林敬的发现和应对，并没有阻止，而是加强力度，让林敬能逼得一些人狗急跳墙。 他本人则是用雷霆手段将那些藏匿‘阿芙蓉’的人找出来。 他的无情和公事公办让不少人吃惊，于是一天一夜过去，一些在表面上流通的‘阿芙蓉’就被找了出来，暗地里的‘阿芙蓉’却是被人用油纸包装好，扔进了茅厕或水里。 贪婪的人思前想后，觉得这样不保险，竟然在私底下联系一些商人，准备为商人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带着‘阿芙蓉’离开洛阳城。 他们的行为再怎么隐秘，也被陈昌黎察觉到了。 陈昌黎一点都没跟他们客气，不仅把他们藏匿的毒药都搜刮了出来，还把他们记在了名单上，迅速传递给皇帝，让皇帝审判他们。 皇帝的速度很快，或者说他早就摩拳擦掌了，只因这些人利用‘阿芙蓉’赚了不少钱，却没有全部孝敬给皇帝，而是截留了大半。 皇帝之前就有所猜测，不过是觉得‘阿芙蓉’没什么害处，再加上荼毒的又是贵族子弟的钱财，他就对这些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知道‘阿芙蓉’的危害有多大，这些人表面上答应他全力配合，实际上却是为了钱阳奉阴违，皇帝哪里还会容忍他们呀。 他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满门抄斩，然后将他们的钱财充入自己的私库。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在陈昌黎明目张胆的追查下，他们竟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为此，他们还联合乌兰的探子，鼓动愚昧无知的百姓造反，而不管是藏钱还是鼓动人造反，都触及到了皇帝的底线。 皇帝对这些人恨得咬牙切齿，处决的速度自然是十分快，于是短短两天时间，整座洛阳城就陷入了腥风血雨中，令人恐惧。 第1014章 防不胜防 陈昌黎能敏锐地感觉到洛阳城气氛不对，若是有人在这其中点一把火，就有可能让这一把火把整个洛阳城都焚烧成灰烬。 他的心里不由涌起一股不安，但理智又告诉他，这份不对的气氛是因为‘阿芙蓉’。 他若想让气氛回归以往，就得趁这个时间配合着皇帝，把那些有问题的人全部都解决掉。 可他若真的这么做了，就是在帮皇帝排除异己。 皇帝本就独断专横，将一群不安分的人解决掉，留下来的人再有想法，也会无脑地附和着他，让朝堂成为他的一言堂。 当朝堂上只留下一个声音时，皇帝已经跟亡国之君没什么两样了。 他若是不想成为亡国之民，就得另辟蹊径，不能让皇帝独断乾坤。 “我就算想到这一点，也没有办法去施行，且我会满朝皆敌。” 陈昌黎的理智在告诉自己要怎么做，但他的情感上却很排斥这一点。 只因皇帝此刻的做法确实看起来不怎么妥当，可对那些有异心的人而言，皇帝这么做却会让他们陷入绝望。 为了活命，他们会奋起反抗，然后被皇帝清算，还洛阳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陈昌黎不是被精心教育出来的世家子弟，他从小就把自己当成农门子。 就算能力卓越为自己博得一个将军之位，他也不曾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所以在他的心中百姓是很重要的，他有能力时，自然愿意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现在皇帝的行为对大部分百姓有利，陈昌黎权衡一番利弊，心自然就偏向了百姓。 他微微叹气道：“一切皆是你们咎由自取，怪不得陛下。” “你在嘀咕什么呢？”叶轩带着人走进来，就听到陈昌黎的话，惊得几乎断气，提高了声音。 陈昌黎闻言心跳骤然飙升，等瞧见来者是叶轩，他平复情绪，镇定从容道：“不过是有感而发。” 闻听此言，叶轩怀疑自己刚才幻听了，不过陈昌黎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管陈昌黎对皇帝有着怎样的怨怼，他就算有所听闻，也会当做没听到。 清了清喉咙，叶轩转移话题：“林敬抓了不少煽风点火的人，他们大部分都是乌兰的探子，少部分和前朝余孽有所关系，我怀疑这少部分人跟刘瑶瑶有关。” 陈昌黎听他提到正事，立即端正态度道：“安晴长公主被陛下困在宫里，她的周围有不少人守着，就算她有所异动，也无法将她的命令传出皇宫。” “除非陛下有心利用她，这才让她的命令出了皇宫，只是陛下之前在乎的是凤凰蛊，他想要得到安晴长公主手底下的毒师，并让这些毒师炼制凤凰蛊。” “为此，他对安晴长公主看得很紧，绝不允许安晴长公主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出他所不容的事。” “所以我猜那些乌兰的探子都是被刘瑶瑶调动的，至于证据，那自然是荣王这几天没病重了。” 陈昌黎将话转到荣王的身上，语调极轻却透着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肯定在里面。 叶轩咳了一声，点头认可道：“荣王虽然装病秧子装得很像，但他的野心瞒不了其他人，因为他早就被陛下宠坏了，所以他不会有什么耐心。” “之前没有人发现他，不过是因为他长年累月待在荣王府，哪里都不去，除了陛下和太医，根本就没什么人见到他。” “当他出现在人前时，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发现他的不对。我想陛下之所以纵容他，就是想要瞧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把他安排到将军府，还用徐清露为借口，恐怕就是知道他成不了什么大事，只有先将他困在一个地方，才能让他府上的魑魅魍魉们跳出来！” 荣王在叶轩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若不是皇帝时刻惦记着他，谁知道宗室还有他这么一个人呀。 当然这不排除荣王是有意如此，皇帝猜到他的心思后，故意纵容着他。 “陛下或许早就知道荣王不能成事，徐清露的出现和死亡不过是恰到时候，否则荣王恐怕还得在家里装病呢。” 叶轩心里翻转着各种思绪，口中却是调侃着荣王，半点都没有把他当回事。 毕竟荣王病秧子的名声再深入人心，也架不住眼前的局势瞬息万变，皇帝的态度又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文武百官中只要有脑子的人，他们闲暇时想一想，就能想明白荣王的事，不然皇帝怎么会让他去给反贼守灵啊，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他打成反贼吗？ 叶轩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对陈昌黎说的，到最后还宽慰着陈昌黎。 “你和徐清露再有血缘关系，那也不是一路人，陛下心里清楚着呢，不然也不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了。” “因此你得放宽一颗心，别因为徐清露的事入了迷障，至于荣王，他现在已经稳不住了，你只需要逼他狗急跳墙，让陛下处置他即可，没必要让自己处于漩涡中被人惦记着。” 叶轩今日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也是因为‘阿芙蓉’带来的自信。 他知晓‘阿芙蓉’的事闹到最后，会让皇帝得到不少钱财，并肃清一些尸位餐素的人。 现在劝陈昌黎，则是因为陈昌黎对未来有所茫然，为了让陈昌黎心念通达，他自然得让陈昌黎想起一些事情，并在私底下做好准备。 陈昌黎听出叶轩的话中意，也知道自己有些着相了，当即就调整心境，从容笑道：“荣王虽是异姓王，却也是宗室，是皇家中人，我就算得到了陛下的些许信任，也不敢将它挥霍一空呀。” “所以荣王愿病就病，不愿病，我也很乐意在他留在将军府时多小心谨慎，不惹他猜疑，也不给自己添麻烦。” “你这么想就对了。”叶轩欣然笑道。 陈昌黎摇头道：“我之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对孩子们说的，只是随着一些探子的浮现，我的心里就有了一些不安，毕竟大多百姓愚昧无知，他们很容易受到人挑拨离间。” “刘瑶瑶分明是清楚这一点，这才敢在洛阳城煽风点火，也幸好我们和林敬发现得早，不然百姓闹出事来，那些利欲熏心的文武百官可不就得抓住这件事情往我们的头上泼脏水。” “我们就算能辩解，也会成为百口莫辩，只因‘阿芙蓉’的有可能把刘瑶瑶和一些官员联合在一起，他们若使出阴招，我们防不胜防。” 第1015章 你怎会来找我 这两天的混乱让陈昌黎确定刘瑶瑶躲在暗处浑水摸鱼，他和叶轩带人清剿‘阿芙蓉’，压根就没有对她造成什么损害。 说不定在刘瑶瑶的心里，陈昌黎等人的做法还给了她极大的便利。 奈何‘阿芙蓉’的危害就摆在那里，不管是陈昌黎还是叶轩，他们都没有办法忽视掉，只能竭尽全力销毁它。 刘瑶瑶无所畏惧，手底下又有着不少探子可以用，自然会为陈昌黎他们增添一些麻烦。 陈昌黎就在想他要怎么做才能阻止刘瑶瑶，让她别再躲在暗处给人放冷箭。 叶轩的到来，还看出他那些茫然并劝了他，陈昌黎心里只觉得熨帖，可再多的情绪或事，他却没有办法对叶轩脱口而出。 只因他的一些想法大逆不道，且隔墙有耳。 叶轩和他再怎么能耐，也挡不住那些探查秘密的耳目。 “叶大人，我们得找一些外援。” 陈昌黎心里转过一些有的没的想法，强行压下一些烦躁感，目光淡定地看着叶轩。 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把一些作壁上观的人拉下水，唯有如此，在面对其他人的反扑时，他们也能拥有一些余力。 “我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之所以没有去实行，是因为那些人轻易打动不了。” 叶轩听出了陈昌黎的意思，眉头不由皱了皱。 “除非我们和那些贪婪的人斗了个两败俱伤，否则我们只能和那些人先僵持着。” 叶轩把话说到这儿，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阿芙蓉’带来的危害确实是吓到了一些人，但他们回到家里检查了一番，发现自家除了旁支之外，并没有嫡支沾染这毒物。 他们当即就松了一口气，随后就准备看戏，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们再出手相助，如此一来，皇帝就算察觉到他们的小心思，也不会对他们不满。 于是叶轩和陈昌黎把事情闹得越大，对他们越有利，而刘瑶瑶挑动人心，煽动人作乱，很符合他们的利益。 因此他们就算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事情闹得太过，他们说不定还想要从中获利呢。 叶轩这两天虽然在忙，却也没有放弃和一些人联系。 被人拒绝，他转念就想明白了原因，心里恼恨不已。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所以我们若是想要找外援，就得找一些跟我们利益相同的人，不然我们忙活大半天，也有可能是给他人作嫁衣裳。” 陈昌黎瞧见叶轩脸色不太好，转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给出建议。 “利益相同？”叶轩听到这话，思考良久，也不知想到什么，连忙匆匆离去。 陈昌黎原本还有话说，见他一副匆忙的样子，就把话吞了回去，开始安排陈惜云等人离去的事。 陈惜云最近和云琼英联手做了不少事，也逐渐探清了其他大夫的所在，没想到陈昌黎会提出将她们送走的事。 虽然知道陈昌黎是为了她们好，陈惜云的心里却有一种挫败感。 她忍不住委屈巴巴地看着陈昌黎，担忧不已地问：“爹，您怎么就又有了这个想法？” 陈昌黎的语气沉重：“洛阳城乱起来了，你们若是不提前离开这儿，陛下就会腾出手来对付你们了。” “陛下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吗？”王晓慧心头受惊，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陈昌黎脸色极为难看地道：“是因为‘阿芙蓉’，而你们的娘很久都没有出现在人前了，陛下虽然对此有所猜测，但其他人是会利用这件事情鼓动陛下对付我的。” 陈惜云一听脸色一变：“爹，您打算怎么做？去找娘吗？” 她也担心万淑芳，最近和云琼英做的事既是探查那些大夫有可能所在的位置，也是想要救出万淑芳。 “我准备利用此次的机会叫那些失踪的大夫救出来，到时你们的娘自然就能回家了。”陈昌黎有这个想法很久了。 现在准备去施行，是因为他觉得刘瑶瑶敢挑唆人造反，是已经把所有的关节都打通，再也不打算隐藏自己了，所以万淑芳继续待在荣王府很有可能出事。 陈昌黎是不愿意万淑芳出事的，自然得想办法把她从荣王府中带出来。 一听陈昌黎有了打算，陈惜云再怎么忧心忡忡，也只能把那一份忧虑压下来，迅速开口道：“爹，您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至于我和嫂子们，您也不要担心，我们会按您说的去做。” 她想要留下来，就是很担心万淑芳，并打算帮忙，好减轻陈昌黎的负担。 现在听到陈昌黎的安排，她觉得自己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多大的作用，还不如直接离开呢。 他们这些小辈离开了，陈昌黎与万淑芳就没有了桎梏，说不定能够大展拳脚呢。 陈惜云在心里这么想着，当即就说服王晓慧她们，之后在暗地里做准备，不让荣王察觉到她们的动作。 见她们积极配合，陈昌黎也不自觉松口气，随后让影一帮忙扫尾，让荣王不知她们在忙什么，自己则是趁着夜色去了一趟荣王府。 这荣王府一次比一次难进，陈昌黎费了很大的功夫，才避开诸多暗卫的耳目出现在万淑芳的房间里。 万淑芳此刻正在书写药方，听到窗户边有动静，她第一反应就是陈昌黎来了，第二个反应才是怀疑刘瑶瑶在设圈套算计自己。 她立即将这段时间准备的药从医院空间中取出，随后很是警惕地盯着门窗，只要有一丁点儿都不对劲，她就会将药撒过去。 “淑芳，你可有受委屈？”陈昌黎动作轻柔地进入房间，就注意到万淑芳极为警惕的模样。 他的心微微一跳，随后满是担忧地来到万淑芳的面前，担心地问着。 万淑芳一见来者就是陈昌黎，不是刘瑶瑶在外面搞鬼，立即松了一口气：“我没受委屈，只是怀疑刘瑶瑶派人来给我找麻烦，这才有些不安，没想到会是你来了。” 一口气把话说完，万淑芳满是惊疑不止地问：“你怎会来找我？外面不是已经因为‘阿芙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了吗？” 第1016章 你别吓我 万淑芳让赵莲儿把药方带出去后，就一心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打听消息，她特意花了些时间和嫣然缓和关系，又教她一些简单的医学理论，让她替常雪微调养身子。 嫣然虽然被刘瑶瑶劝住了，但常雪薇的心理状况成了她的心病。 她一直将事情憋在心里，不愿对任何人说出口。 万淑芳察觉她的心思，没有开口劝她，而是交给她一个办法，让她给常雪薇调养身子。 她欣然接受此事，也很乐意将外面那些事告诉万淑芳。 在嫣然的诉说中，陈昌黎得了皇帝的重用，开始追查销毁‘阿芙蓉’。 一些官员不满陈昌黎得到重任，特意给他使了一些绊子，所以此刻的陈昌黎应该忙得晕头转向才对。 上下打量着陈昌黎，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什么不对之处，万淑芳一点都不放心，直接伸手替他把脉。 陈昌黎连忙将外面的事情说给她听，又着重强调道：“有叶大人帮忙，此事还比较轻松，但我确实是遇到了很多麻烦，只是这些麻烦是刘瑶瑶找来的。” 万淑芳闻言，脸上毫无意外之色，只因嫣然对她说了外面的事后，她就发现刘瑶瑶不在荣王府。 她最开始担心刘瑶瑶是用她研究的毒药害人去了，现在一听说刘瑶瑶在忙着鼓动人给陈昌黎找麻烦，她松口气的同时，面色也不由紧绷起来。 “这刘瑶瑶可真会见缝插针，难怪常雪薇都没有办法说服她。” “常雪薇是谁？”陈昌黎疑惑地问。 “就是跟太子长得有些像的女子，她最近的身体好了不少，便开始与我接触。” 万淑芳面露凝重之色，语气却没什么情绪起伏，只因常雪薇把药方给了她后，就缩了回去。 “她说自己是太子的姐姐，看在太子的份上，我愿意给予她一份信任，并为她出谋划策，奈何她并不打算接纳我的建议。” 充满感叹地说完此话，万淑芳又瞄一眼陈昌黎。 几日时间不见，本该容光焕发的陈昌黎似乎憔悴了不少，她有些心疼。 伸手触碰陈昌黎眼皮子底下的青黑，万淑芳脑海中闪过一个药方，连忙走到旁边的书桌提笔写了起来。 “你最近一定很忙吧，我这里有一个药方，它可以帮人提神醒脑，你让管家每日帮你熬制，然后每日都服用它，一段时间下来，你的状态会比之前还要好。” 万淑芳一边说一边写，很快就把药方写完了。 陈昌黎就在她的身边盯着她，见她脸颊红润，似健康得没在荣王府受什么苦。 他虽然感觉轻松，却也觉得万淑芳继续在荣王府待下去也不是件事，当即就开口道：“我准备带你离开这里。” “怎么这么突然？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万淑芳神色微顿，旋即一脸忧虑地看着陈昌黎。 她担心是外面有什么大事发生，陈昌黎才想着要冒险。 “刘瑶瑶在挑唆百姓造反，虽然我和叶大人把人压了下去，但刘瑶瑶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定会使出各种手段，让我和叶大人疲于奔命。” 陈昌黎将话说到这儿，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 对上她揪心不已的眼神，陈昌黎将她揽入了怀中。 鼻尖嗅着万淑芳身上传来的药香，陈昌黎只觉多日的疲惫都被这一股清淡的药香抹除了。 他压下喉咙的痒意，神情温柔道：“刘瑶瑶找的麻烦，其实只要我们准备妥当，就不会多费劲，我担心的却是会有人配合刘瑶瑶，让她鼓动那些无知的百姓将洛阳城闹出一些腥风血雨。” 听着陈昌黎温柔似水的话，万淑芳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晓陈昌黎一定是疲于应对外面的事，这才担心自己保护不了她，便想着提前把她从这里救走。 有心想要宽慰陈昌黎，万淑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默默地抱着他，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夫妇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如今相见，万淑芳总觉得他们夫妇像是过了许久，才得以相见，这心里的情绪就忍不住激荡。 万淑芳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现在抱着陈昌黎，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忽然明白了感觉叫做思念。 她困于自己的处境，没有将思念展露出来。 如今情绪得到释放，万淑芳心底不禁有一份惆怅。 她之前本以为自己待在荣王府可以大展拳脚，不管是刘瑶瑶还是常雪薇，她们都对她很是防备。 尤其是刘瑶瑶，她的防备之心如山一样重，万淑芳就算竭尽全力降低她的戒心，也收效甚微。 常雪薇忽然来找她，并打算跟她合作，万淑芳是心动的，却也猜到常雪薇是想要算计她。 她故意和常雪薇周旋，就是想要弄清楚她想要算计什么事。 哪里想到这人给了一张药方，就把自己关在了院子里，不再往外出了。 她去找她，也会被人给拦住。 也因为这一点，万淑芳便知道常雪薇把药方给自己没安好心，就是不知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再说她跟刘瑶瑶不是关系很好吗？ 思绪一下子转到刘瑶瑶那里，万淑芳忽然想到陈昌黎对自己说的话，脸色陡然白透，呼吸也差点停滞。 陈昌黎有所感觉，连忙低头看她。 见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一干二净，陈昌黎心急如焚：“淑芳，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万淑芳抓住陈昌黎伸过来的手，眼眸通红，“常雪薇给我那个药方，或许就是为了提醒我，然后让我给你传消息，使你关注‘阿芙蓉’。” 听到万淑芳的猜测，陈昌黎转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立即安抚道：“‘阿芙蓉’本就是危害大景的毒物，就算你不知道它的存在，总有一日是会有人发现它并想尽办法销毁它的，可到那个时候，它说不定已经流通到了普通百姓里。” “淑芳，‘阿芙蓉’对人的身体有多大的损害，你心里清楚，普通百姓要是服用了它，你觉得他们能比那些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撑得久吗？” “他们撑不久的，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然后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恐怕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所以你提前发现它并把它的危害告诉我，是做了一件好事，大景上下都得记你这份情。” 第1017章 釜底抽薪 万淑芳愣怔片刻，满是苦涩道：“你别拿话哄我，追查销毁‘阿芙蓉’会引来什么麻烦，我虽没有亲身经历过，却能猜到那些麻烦有多揪心和厌烦。” 她好歹有另一个世界作为知识依靠，不需要陈昌黎描绘过程，她就能想到陈昌黎遇到的麻烦有多大，更别说这其中还有刘瑶瑶这样的反贼在浑水摸鱼了。 刘瑶瑶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她有恃无恐得很。 陈昌黎投鼠忌器，哪里能顺利销毁‘阿芙蓉’。 他今日冒险来见自己，还想带自己离开荣王府，不就是觉得情况危急，他无力在接下来的事情中保全自己嘛。 “陈昌黎，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心里涌起一些莫名的情绪，万淑芳满目通红地看着陈昌黎，似心疼又似自责。 陈昌黎闻言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作为丈夫本该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不让她涉足危险。 可有事时，万淑芳这个妻子总能帮上他的忙。 久而久之，他再怎么想要保护万淑芳，也不得不从她的想法出发，思考她有可能要做的事，然后再纵容她。 此次蛰伏荣王府的事，是万淑芳和太子妃的意思，陈昌黎虽然很担心万淑芳，也愿意顺从她的意思，让她以身犯险。 之前他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都能保护好万淑芳。 可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刘瑶瑶等人毫无顾忌时，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分身乏术。 所以当万淑芳继续待在荣王府，有可能有危险时，他无法抽出手来保护她。 他自以为冒险来到荣王府，想办法带走万淑芳就是对她好，却没想过万淑芳会因自己的到来和决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从而担心起他来。 “没什么难事，我就是担心你，也忧虑自己有可能没办法保护好你。”陈昌黎承认自己的能力没有众人夸赞的那么好。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浅浅一笑道：“就只是担心这一点吗？” 陈昌黎郑重点头，神色略顿会儿又说：“淑芳，刘瑶瑶行事无所顾忌，荣王又是宗室，陛下和他对上，他不一定会有事，我们夫妇却不一定了，所以我无法放心地让你待在这里。” 万淑芳淡然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这么离去，我会不甘心的。” 她来荣王府除了炼药外，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这么被陈昌黎带着离去，她不仅会不甘，还会很担心林大夫他们。 “我可以帮你救出那些失踪的大夫。”陈昌黎知道万淑芳心里在想什么，一针见血道。 万淑芳吓得呼吸微微急促：“你可别冲动。” 陈昌黎忙道：“我没冲动，此事是我深思熟虑过的。” 听了此话，万淑芳半点都没信，反狠狠瞪视陈昌黎，眼神中如要喷出火来，“陈昌黎，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这荣王府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我在这里待了近月的时间，都还没有摸清楚这里面藏了哪些虎和龙呢，你就要跑来救那些失踪的大夫了，你就不怕这里是龙潭虎穴，有命来无命回吗？” 连常雪薇这么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都有着自己的心思，还利用药方算计她。 万淑芳自是担心那药方就是一个引子，陈昌黎如今的所作所为都在常雪薇的预料中。 他若是敢来闯荣王府，常雪薇或者是刘瑶瑶就敢让他死在这里。 “我们里应外合。”陈昌黎既已下定决心，自然是想过要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 他当即就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万淑芳，又着重强调道：“陛下让我处置徐清露的事，其实就是想要将荣王困在将军府，好让荣王府的牛神鬼蛇都跳出来。” “‘阿芙蓉’的事确实引出了一些鬼蛇，但这还不够，刘瑶瑶显然有所猜测，这才敢大着胆子挑唆百姓。” “我和叶大人虽然能镇压住这些百姓，却架不住这样的事情一次接一次，所以我决定釜底抽薪，让刘瑶瑶没办法再挑唆百姓作乱了。” “当然釜底抽薪之前，我得将你和那些大夫从这里救出去，不让你们受到连累。” 听到陈昌黎这么说，万淑芳心头的不安和烦躁才有所安抚。 她顺着陈昌黎的思路去想，也能明白陈昌黎着急来救自己的原因，不外乎是担心皇帝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所在，准备利用自己给荣王等人一个重击。 可她不会武功，除了医术外，就是浅薄的毒术能为她所用。 皇帝若是想利用她，岂不是要利用她的一条命来给荣王的人泼脏水？ 万淑芳一念至此，顿时打了个哆嗦。 她可不愿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连忙拉着陈昌黎的衣袖，她语速飞快道：“你是打算和叶轩联手吗？你们准备怎么做？刘瑶瑶还在外面煽风点火呢，她能这么有恃无恐，分明是荣王给了她底气。” “荣王又在将军府，虽然因为徐清露的事被困住，可他身边有个赵管家，那人不怎么聪明，却很擅长听话做事。” “他要是找到刘瑶瑶或者是其他人，荣王自然就会察觉到你要做的事，到时他在将军府闹起来，惜云她们怎么办？” 万淑芳相信陈昌黎和叶轩联手能把那些大夫救出去，可荣王不会坐以待毙，他一旦反抗，陈昌黎两人就会受到桎梏。 “我已经决定安排她们离开洛阳城了，最迟明日就会有人替代她们出现在人前。”陈昌黎立即开口。 万淑芳听后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因陈昌黎若把陈惜云她们安排出去了，那他们夫妇就没有了掣肘，有很多事都能大着胆子去做了。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万淑芳思绪转动间也觉得这样很好，连忙笑看着陈昌黎。 见他目光温柔地盯着自己，万淑芳心里一阵发软，随即想到自己这几日炼制的药，她也不等陈昌黎的回答，直接去了床边，从床头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出来。 “这些都是我借便利炼制的解毒药，你拿着防身。” “对了，我们的医馆生意如何？医馆的大夫可有空帮忙熬制一些药丸出来？” 第1018章 别中招了 听万淑芳问到医馆，陈昌黎不由一愣，旋即想到陈惜云和云琼英的忙碌，连忙开口：“我没怎么关注医馆的事，但惜云最近颇有收获，想来医馆运转得当，并没有什么事。” 万淑芳一听此话，眉头不自觉微拧。 见状，陈昌黎伸出手触碰她的眉心，叹气道：“你是打算让医馆的大夫们帮我的忙吗？他们的医术是比不上你，熬制一些药丸倒是……” 听他误会了，万淑芳连忙解释：“我不是让他们帮你，只是想让他们炼一下药丸，之后若是可以的话，就让他们把这些药丸分给百姓。” “这药丸有什么作用？”一听药丸要分给百姓，陈昌黎就想到了没有解药的‘阿芙蓉’，忍不住猜测万淑芳要大夫们炼制的药能减缓‘阿芙蓉’带来的苦痛。 “那些药丸都带有解毒的作用，我准备让一些百姓们时刻携带着它。”万淑芳说着就写了一份药方交给陈昌黎，“‘阿芙蓉’没有解药，这天底下也没有什么解毒药可以压制‘阿芙蓉’，不过有一些药可以取代它，成为那些中药者戒毒时的替代品。” 说到替代品这几个字，万淑芳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只因她的这些药也是需要那些人意志力坚强，并决心要戒断‘阿芙蓉’的。 他们要是没有那份毅力，这些药就像是糖豆，被他们吃下肚甜一下嘴就没什么作用了。 叹一口气，万淑芳就将这药丸的作用告诉陈昌黎，让他喂给意志力坚强的人吃，至于其他人，药丸无能为力，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你和那些人接触时也得小心点，千万别被他们投喂了‘阿芙蓉’，不然你会和他们落得一个下场的。” 万淑芳把药方给了后，想到一些心思阴暗的人会借助戒毒的时候拖一些无辜的人下水，就特意提醒陈昌黎，让他小心警惕，千万别中招了。 “我这几日抓了不少人，他们丑态百出，我看着都觉得心惊。”陈昌黎听着叮嘱，面露惆怅，“淑芳，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这样的毒？没有解药，那些中毒的人意志又不强，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吗？” 那几个在满朝文武面前露出丑态的人也被他关在一处戒毒，可他们根本就没办法熬过去，最后直接发疯了。 他于心不忍，就一剑结束了他们的命。 可像他们这样的人，洛阳城中还藏着不少，而这也正是陈昌黎要尽快将万淑芳和那些大夫救出去的根本原因，只因他担心刘瑶瑶会将‘阿芙蓉’用在万淑芳的身上。 “淑芳，你可知我之前抓到陛下面前的人中有武将出身的存在，他曾经上过战场，意志力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可他也没有熬过去。” “通过他的事，我就彻底明白了‘阿芙蓉’有多可怕，我最近两日从早忙到晚，就是想要打那些掌控‘阿芙蓉’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我再怎么信心百倍，再怎么忙碌，他们也在想尽办法地跟我作对，而刘瑶瑶煽动百姓作乱的事一出，我就怀疑这些人和她联手了。” “刘瑶瑶本就是反贼，这些人为了钱和她联手，与通敌叛国无异，因此用不了多久，整座洛阳城都会陷入令人惊惧的腥风血雨中。” “我准备明日就送走惜云她们，就是担心她们继续留下来，会成为刘瑶瑶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她们不曾和刘瑶瑶接触过，若是一不小心中了她的计就会万劫不复。况且当今陛下对我们一家的态度莫名，我就算现在得到了他的重用，也不敢对他付出一丝信任。” 陈昌黎说到最后都有些语无伦次，似最近的事情太多，一堆积到他的脑海中，就让他理不清思绪。 万淑芳很是心疼他，直接伸手紧紧地抓住他，温柔地安抚道：“陛下已经意识到‘阿芙蓉’有多大的危害，他为了稳住自己的皇位，定会对‘阿芙蓉’深恶痛绝，并想办法全面销毁它。” “总之有他点头，你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没必要胡思乱想，要知道有些事是经不住细想的，你想的越多，脑子的思绪反而越乱。” 将话说到这儿，万淑芳已经不是在安抚了，完全是在劝陈昌黎，让他放宽一颗心。 陈昌黎叹气：“我今晚来找你，除了把一些决定告诉你，就是想安抚你，让你别为我担心，没想到最后却是我被你安抚了。” 万淑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说明你陷入了迷障中，不如我想的通透。” 一语激起千层浪，陈昌黎脑子里轰鸣一片，随即彻底清醒过来。 他平复一下情绪，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笑道：“亏我自诩通透，却不想连你都比不上，真是惭愧。” “我们是夫妻，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见陈昌黎似想开了，万淑芳为他感到高兴。 陈昌黎神情动容，他正欲开口，外面忽然有一串脚步声响起。 “有人来了，一定是嫣然，你先把这些东西带走，至于救出那些大夫的事，我会想办法配合你的。” 万淑芳一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把瓶瓶罐罐都塞到陈昌黎的怀里，随后就让他离开。 不想陈昌黎刚翻出窗子，就直面无数锋利的箭矢。 陈昌黎反应很快，直接将内力注入衣袖上，再用衣袖挡掉这些箭矢。 因为万淑芳就在他的身后，他不敢远离这窗口，只能被动防守。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情况，又惊又吓，之后就跑出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嫣然，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赶紧让人停下，别让他们伤到陈昌黎。” 一出来就瞧见脸色冰冷的嫣然，万淑芳知道她不会拿自己如何，就特意走近她让她命令那些人停下。 “原来真的是陈昌黎混进来了，难怪他能挡住这么多的箭矢。” 嫣然深深地看了一眼万淑芳，就双手合在一起拍了一下。 清脆的响声一起，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停了下来，但此刻陈昌黎已经受伤了，他没办法走到正院去，只能拖着伤靠在窗户旁喘气。 万淑芳对他的情况有所猜测，连忙跑去找他，见他中了两箭，鲜红色的血在月色的照耀下竟有几分触目惊心。 万淑芳心头一慌，人却已经来到陈昌黎的身边，手脚麻利地为他处理着伤口。 “这样都死不了，真不愧是陈昌黎。”嫣然跟着她走了过来，瞧见陈昌黎的情况，语气莫名地叹一句。 第1019章 我长得像你长辈吗 “我没死，还得谢你手下留情吗？” 听到嫣然的感叹，陈昌黎抬头看向她。 见她投射过来的视线有种孩童般的天真和残忍，陈昌黎忽然有些明白万淑芳为何不能从她这里入手了。 只因像嫣然这样的人虽然看起来天真烂漫，很容易被人拉拢透露一些隐秘出来。 可她就像一个孩子，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凭借着自己的想法而来，于是她天真得有些残忍。 万淑芳有怜悯之心，她看不破嫣然少女皮囊下的残忍，却愿因她那一份皮囊把各种心思和打算压下，这才与她相处得平安无事。 若是万淑芳触及到她的底线，恐怕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陈昌黎不禁有些庆幸万淑芳待在荣王府的这段时间，没有触及嫣然的底线，不然直面嫣然这份残忍的就会是她了。 “你要谢的话，现在就可以谢。”嫣然听不出陈昌黎话中的反讽，很干脆地应下他的话。 陈昌黎被噎住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呼吸有些不稳，立即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就算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呀。” 她说着就眼疾手快地拔掉陈昌黎身上的箭矢，陈昌黎顿时疼得呼吸微滞，额头青筋暴起，但他没有惊呼出声，而是把痛忍了下来。 万淑芳先前那么说，就是想借机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把一切都估算好了，可一瞧见陈昌黎疼得冷汗直冒的样子，心里又不禁难受。 她没有开口安抚陈昌黎，而是抓紧时间处理陈昌黎的伤口。 嫣然瞧他们夫妇配合得当，仿佛将她这么一个人彻底给遗忘了，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故意在旁边踢了一些东西，也不知怎么想的，她忽然把一些小石头踢到陈昌黎的脚边。 陈昌黎被石头砸了一下，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特意看了她一眼，见她注意力似都在自己脚下的石头上，神色微微一动。 “这位姑娘，你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陈昌黎温柔的声音如清澈的泉水，足以抚平人心中的烦躁。 嫣然有些懵懂地抬眸看着陈昌黎，对上他有些关切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她歪着头打量着陈昌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轻哼一声道：“我可不是三岁小孩，你别想用话来哄我。” 陈昌黎笑道：“我可不敢把你当小孩看，毕竟这天底下就没有你这么头脑冷静，手段凌冽的小孩。” “嫣然会蛊术，她给人下的蛊，刘瑶瑶只能用母蛊控制。”听到陈昌黎和嫣然交谈，万淑芳忽然开口。 陈昌黎听到这提醒，眉头微微一拧，这小姑娘研究出的蛊虫连万淑芳都没办法，可见她的天赋有多厉害。 然而这么一个人看起来似十二岁出头，她小的不像话，怎么就能研究出那么厉害的蛊虫。 天赋再厉害，她也得有个学习的过程呀，且她能驾驭的毒虫都有着不小的毒性，她是怎么熬过毒性入骨之痛的。 心里忽然翻涌起一份怀疑，陈昌黎看着嫣然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审视。 “不许这么看着我，不然我挖了你的眼睛。” 嫣然听到万淑芳开口，总觉得她的语气有些怪。 可怪在什么地方，她又想不明白。 恰好这时陈昌黎的视线落过来了，嫣然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戴着面具的主上用冰冷的匕首挑起自己的下巴，迫使自己跟他的眼神对上。 她很怕主上，自然也怕陈昌黎这样的眼神。 但瞧见陈昌黎身受重伤的样子，嫣然又觉得自己不能怕他，不然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 她当即就将那份惧意压下去，硬着头皮呵斥陈昌黎。 “你不应该是给我下蛊吗？怎么就要挖了我的眼睛？”陈昌黎故意问道。 嫣然学着刘瑶瑶双手抱胸，冷冷一笑道：“我的蛊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享受二字一出，嫣然忽然有些明白刘瑶瑶为何喜欢折磨人了，因为那些人被折磨时会因为承受不了疼痛向她求救。 她高兴的话就可以减轻折磨的手法，让他们不再痛苦，不高兴就让他们痛的死去活来，甚至是要了他们的命。 一想到刘瑶瑶折磨人的画面，嫣然就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万淑芳。 她记得万淑芳也被蛊虫折磨得差点连命都丢了。 若是把此事告诉陈昌黎，他会是怎样的表现呢？ 不过陈昌黎既然能够通过荣王府的暗卫来到这里找万淑芳，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万淑芳中了蛊的事？ 嫣然这么想着，索性盯着陈昌黎。 她盯人的目光直勾勾的，就像一条刚出壳的小毒蛇，虽然看起来小，但毒性不小，陈昌黎不敢忽略她。 “我的夫人对我说过，你给她下了蛊，所以知道你是蛊师，我就想着要怎么打动你才能让你为我的夫人解蛊。” “她果然把这事告诉你了。” 一听陈昌黎从容不迫的话，嫣然狠狠瞪视万淑芳，双眸似要喷出火。 万淑芳对此只觉得她的反应有些超乎预料，立即将陈昌黎的伤口包扎起来，抬头看向她。 对上她似有火焰在眼眸深处熊熊燃烧的模样，万淑芳目光平静又淡然：“刘瑶瑶有句话说得很对，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所以我不该打你的主意，你也不能随心所欲。” 嫣然听得一愣，随后满是茫然无措地看着万淑芳。 她眼中的茫然很明显，万淑芳一眼就看到了，微微叹气：“嫣然，你我初次见面，你就对我有好感吧。” 说罢，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万淑芳揣测道：“我长得像你的长辈吗？” 嫣然连忙摇头：“我只有八岁之后的记忆，没有之前的记忆，所以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长辈，我只记得很多哥哥姐姐，他们精通毒术和蛊术，却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我。” “他们嫉妒我，想要杀我，是瑶瑶姐姐救了我，之后我就跟在了瑶瑶姐姐身边。” 说到这儿，嫣然双手揪在一起，神情略显迷茫地看着万淑芳，声音弱弱：“万淑芳，瑶瑶姐姐不喜欢你，我也应该跟她一样的，可也不知为何，我觉得你很好，好得只比夫人差了那么一点点。” “如果你不是陈昌黎的妻子该多好呀！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主上，然后你就可以跟我一起研究蛊虫了。” 第1020章 枉费心机 嫣然的语气里充满遗憾，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却含有一份留恋。 万淑芳对上她这样的眼神，只觉浑身上下都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用手抚摸一下胳膊，想要将那一层鸡皮疙瘩抹掉。 “嫣然，你和刘瑶瑶的主上不是荣王吧。”感觉好上一些，万淑芳连忙问出疑惑。 她之前就对此事有猜测，毕竟荣王被困在将军府的事并没有让刘瑶瑶着急万分，最主要的是刘瑶瑶也没有利用此事攻讦陈昌黎。 虽说其中有荣王不许的缘故，但刘瑶瑶分明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 荣王就算是她的主人，她也会冒出自己的想法，并想尽办法去实现，哪里会让荣王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万淑芳也因此断定荣王不是刘瑶瑶的主人，且除了他无法压制刘瑶瑶之外，他们两人的相处甚至是处理一些事情时，完全是刘瑶瑶占据上风。 “荣王只是跟我们的主人达成了合作。”嫣然下意识回，随后觉得不对，立即警惕地看着万淑芳。 见她恍然大悟，似因为自己的话想通了一些事，嫣然气得脸色铁青，语气不悦：“瑶瑶姐姐说得不错，你就是一个会顺杆子往上爬的人，我得小心警惕，不然就会被你得寸进尺。” 一把话说完，嫣然不敢再和万淑芳对视了，免得自己又被她套话。 “万淑芳，我在箭矢上涂了毒，陈昌黎中了两根箭矢，毒已经入了他的肺腑，你这么处理他的伤口，根本就无法救他。” 嫣然心中打定主意，就开始用陈昌黎体内的毒转移万淑芳的注意力。 她说到这毒，眼角眉梢还带出一份得意，显然是觉得陈昌黎这一次在劫难逃，万淑芳再清高自傲，也得为了陈昌黎做出一些妥协。 “他中毒了。”万淑芳吃惊不已，随后连忙为陈昌黎把脉。 把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不对，她想到自己为陈昌黎处理伤口时，他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是红的，并不是如毒血一样的黑。 按理说流出红血的陈昌黎没中毒才对，为何嫣然如此言之凿凿？ 万淑芳心中不解，旋即想到一个可能，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嫣然，怒道：“你对他下蛊了。” 见万淑芳很生气，嫣然心里很不是滋味，面上也带出一些来，口中却说：“瑶瑶姐姐之前就怀疑陈昌黎经常混进来与你相处，并把外面的一些事情告诉你，让你面对我们时有恃无恐。” “为此，我们为了能抓住陈昌黎，就特意每隔三日将整个荣王府翻一遍，你所在的院子更是重中之重。” “今晚上陈昌黎一来你这院子，我们的人就发现了不对，然后把消息告诉了我，我这就调集人手来了一出瓮中捉鳖。” “万淑芳，你得庆幸是我来了，如果是瑶瑶姐姐的话，陈昌黎早就被射成筛子了，哪里还能喘口气啊。” 一听到嫣然平静异常的话，万淑芳忽然觉得自己和她争辩没有什么意义。 她虽然和刘瑶瑶不是一类人，但她的三观早在刘瑶瑶的教导下与常人不一样。 她能在极短的时间召集人手来围堵陈昌黎，分明就是把陈昌黎当成了可以炫耀的功绩，压根就不能明白刘瑶瑶对陈昌黎的恨来自何处。 或许她对陈昌黎下蛊也是因为刘瑶瑶，毕竟在她的心中蛊虫可以控制不听话的人。 刘瑶瑶一知道陈昌黎中蛊，说不定还会夸她能干呢。 将嫣然的心思揣摩得当，万淑芳都快没脾气了。 她只能用手扶住陈昌黎，将他扶起来，然后带他进房间。 她身上的蛊虫是没办法解，因为无人给她做手术，但陈昌黎身上的蛊虫，她是可以做手术取出来的。 嫣然费尽心力给陈昌黎下蛊，完全是枉费心机。 万淑芳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神色就显得很平静，仿佛一点都不担心陈昌黎被蛊虫折磨。 嫣然在旁瞧着，心里很不得劲。 她立即挡在万淑芳的面前，神色不善道：“你要把他带哪里去？” 万淑芳的目光淡然又从容：“他都中蛊了，没有解药之前，他能离开荣王府吗？就算他能离开，恐怕你也不愿意吧。” “既是如此，还不如让他跟我待在一块儿呢，有我在，我总是能想办法帮他减轻蛊虫带来的痛苦。” 万淑芳说完就要绕开嫣然离开。 她这架势十分强硬，完全出乎嫣然的预料。 嫣然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何刘瑶瑶可以用蛊虫折磨万淑芳，自己有样学样，万淑芳却不担心陈昌黎受尽苦楚。 难道她这段时间待在荣王府已经知道怎么解除自己和陈昌黎身上的蛊虫了吗？ 这个念头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嫣然顿时冷着一张脸，目光充满审视地盯着万淑芳。 她如刀似剑的眼神像是要把万淑芳给看透。 陈昌黎注意到她的视线锐利异常，立即强撑着身子替万淑芳阻挡她的视线。 嫣然瞧见她的小动作，脸色越发难看，“这是我和万淑芳的事，你跳进来掺和着什么？” 她心头有火，控制不住地发泄出来，随后死死地盯着万淑芳，想要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迎着她直勾勾的视线，万淑芳不禁觉得她这反应颇为奇怪，就好像一个丢了东西的孩童，急切地做出各种滑稽的事情，试图把那丢了的东西找回来。 万淑芳心里微堵，这嫣然好像很在乎自己，为何？ 她长得又不像她的长辈，跟她又是敌人，且刘瑶瑶才是她正儿八经的姐姐，她怎么就对自己不一样？ 万淑芳想不明白这一点，却也不愿意利用嫣然，很直白地道：“他是我的丈夫，我们夫妻一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夫妇都会齐心面对。” 嫣然被这话噎住，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万淑芳不想她再堵着自己，继续说：“今晚的事，我觉得你应该去告诉夫人，让她收拾烂摊子，不然等刘瑶瑶回来，她一定会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嫣然不信，冷着脸道：“瑶瑶姐姐才不会这么做，她只会高兴陈昌黎快死了。” 咬一下唇，她加重语气：“万淑芳，你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就给陈昌黎一个痛快。” 第1021章 恶臭扑鼻 嫣然自以为给了万淑芳很大的恩典，万淑芳要是不知好歹，她就能借此折磨陈昌黎，让万淑芳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处境。 她在想什么，万淑芳虽然看不出，却也知道她不安好心。 “我不求你，至于我丈夫的事，我也不奢求你会放过他。”万淑芳揣度着嫣然的心思，斟字酌句地道。 嫣然一听她这么说，脸色一沉，可万淑芳不愿意退让，刘瑶瑶不在她身边做主，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抿一下唇，嫣然故作强硬道：“陈昌黎体内的蛊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你就算在我身边耳濡目染也无法解蛊。” 她似觉得这么说还不够，特意强调：“这天底下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他解蛊。” 万淑芳不信她这话，所以依旧坚持自己的态度，毫不退让。 嫣然发现她很倔强，心里不禁恨透这一点。 “你若是不信，那就等着瞧吧。” 气冲冲地丢下这话，嫣然不再拦住万淑芳，往旁退了一步就让她扶着陈昌黎离开。 然而万淑芳才带着陈昌黎从正院回房间，收到消息的常雪薇就到了。 她一来就扫了一眼嫣然，见她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没好气地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要是陈昌黎在荣王府出了事，荣王岂不是要被陛下怪罪？” “嫣然，瑶瑶最近忙得很，她没时间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要是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她会气疯的。” “瑶瑶姐姐才不会气疯呢，她只会高兴我能帮她了。”嫣然闻言心头一紧，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可她眼神中的紧张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常雪薇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腮帮子，便在她的额头上揉了几下，“我知道你想帮忙，但你也不能帮倒忙呀！” 她这话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急切与无奈。 嫣然听出来了，很不解地看着她，像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帮倒忙了。 常雪薇没有跟她解释，只让她在旁边守着，自己则是来到万淑芳的身边，目光投射在陈昌黎的身上。 她是初次见到陈昌黎，却觉得他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沉默好一会儿，常雪薇试探着问：“我们可曾见过？” 陈昌黎被万淑芳处理好了伤口，本觉得自己应该好上不少，可嫣然说他中蛊了，他虽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却也不禁冒出一份不安。 现在被万淑芳扶到房间，他忽然觉得头有些晕，眼前一片雾蒙蒙。 在这一刻他清楚地认识到嫣然口中的蛊跟万淑芳所中的蛊不一样的意思，他的心微微一紧。 但想到万淑芳就在自己的身边，他不想让她担心，就努力绷住自己的神色，如同往常一样用温柔的眼神盯着她。 常雪薇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陈昌黎的心似被吓住差点从胸腔中跳出来，只因他听到了常雪薇对嫣然说的话，却没有听到她走过来的声音。 他忍不住猜自己的五感也受到了影响，等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说不定会五感彻底丧失，犹如一个废人一样活着。 意识到自己情况很不好，陈昌黎心中一阵苦涩在冒，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顺着常雪薇的声音看过去，“我不曾见过你。” 常雪薇目光紧锁住陈昌黎的眼眸，见他眼瞳漆黑一片，似没有任何光彩，嘴角不自觉微微往上扬，转瞬又压了下来。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你？”再走近一步，常雪薇身上浅淡的药香就像一股恶臭直接扑进了陈昌黎的鼻中。 陈昌黎嗅觉灵敏，当即闻到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只觉胃里一阵翻腾，似要干呕将胆汁都吐出来。 可常雪薇是个弱女子，他就算对她有所怀疑，也不愿做出这样失礼的事，让她难堪。 更何况常雪薇有可能是太子的姐姐，太子是他的表哥，那常雪薇自然也是他的表姐，他既不能失礼，也不能让她察觉到自己的问题。 陈昌黎心念如电转就做出了决定，然而那股悠悠扑来的恶臭随着时间的过去却越发浓郁，他再怎么绷住自己也忍不住破功。 于是只几个呼吸间，陈昌黎就控制不住胃里翻腾而起的恶心感，直接干呕起来。 “你这样子倒像是邪风入体了，刚好我这里有药，你吃一颗吧。”瞧见陈昌黎难受的样子，常雪薇面露担忧，手却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药要喂给陈昌黎。 “不必了。”万淑芳注意到常雪薇的动作，心莫名有些慌，她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不许她把没经过自己检验的药喂给陈昌黎。 “对啊，你是大夫，有你在这里，他一定不会有事。”常雪薇看一眼万淑芳，就笑着把药递给她，“陈昌黎这样子看起来很令人惊心，我这药颇有奇效，你先检查一下吧，之后再喂给他吃。” 她打心眼里在为陈昌黎考虑，于是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温柔似水，足以将人溺毙。 “夫人，他们夫妇是我们的敌人，你得恨他们，不能帮他们呀。” 嫣然也被陈昌黎突然难受的样子吓一跳，她新研究出来的蛊虫没这样的作用呀。 她心里正奇怪着，常雪薇一心帮助陈昌黎的事一出，又见万淑芳很防备她。 她顿觉万淑芳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当即就站出来阻止常雪薇，随后恶狠狠地瞪一眼万淑芳。 “夫人心地好，但这也不是你们夫妇欺负她的理由。” 万淑芳一听她气冲冲的话，只觉得很无语。 陈昌黎突然干呕的样子很奇怪，她担心是蛊虫的问题，常雪薇却说他是邪风入体，不经她的同意就要给陈昌黎喂药。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把药喂给陈昌黎了？ 嫣然说他们夫妇欺负常雪薇，万淑芳倒觉得是常雪薇欺负他们夫妇呢。 “我闻到了一股恶臭，那股臭味十分熏鼻，我受不住，这才有些难受。” 陈昌黎听到几人争执的话，判定万淑芳和嫣然闻不到常雪薇身上的恶臭，便直白地把话说出，让万淑芳提高警惕。 “什么恶臭？”万淑芳一脸诧异。 常雪薇挑了下眉，惊诧万分道：“这里是万淑芳待了近月的房间，哪有什么恶臭呀？就算有味道，那也应该是多种药材杂糅在一起的药香呀。” 第1022章 嫣然何辜 万淑芳认可常雪薇的话，可陈昌黎极为难受的样子又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她不得不猜测陈昌黎的嗅觉出了问题。 “陈昌黎，你能闻出这是什么味道吗？” 心中有了怀疑，万淑芳将陈昌黎扶到桌边坐好，就拿了一瓶艾草露过来让陈昌黎嗅辨。 陈昌黎久久无言，只因他闻不出是什么味道。 那感觉就好像他在一刹那间就失去了自己灵敏的嗅觉，可恶臭却如影随形，让他无法摆脱。 “你……闻不出它是什么味道吗？”万淑芳全身心都放在陈昌黎的身上，自然在眨眼间发现了陈昌黎的不对劲。 她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陈昌黎，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一个极为不好的念头在心里浮现，万淑芳瞬间红了一双眼眸。 “陈昌黎……”嫣然听到万淑芳的话，既震惊又不安。 她连忙来到陈昌黎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不过一会儿，她就发现陈昌黎的目光一直落在一个方向，且他的双眼无神，仿佛眼眸已经失去所有的光彩，不再把眼前的人或景色映入眼里。 “这蛊毒竟如此厉害吗？”意识到陈昌黎成了一个聋瞎人，嫣然只吓得惊疑不止。 她新研究出来的蛊虫也曾在别人的身上试验过，可他们的身上从未出现过陈昌黎这样的情况呀，难道是变异了吗？ 那她该怎么解？要是没有办法解，她还能威胁万淑芳吗？ 嫣然的心里转过各种各样的想法，神情怔了怔，然后伸手在陈昌黎的眼前晃了晃。 见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嫣然就想要为他把脉。 万淑芳如同护犊子的老母鸡，立刻将陈昌黎护在自己的身后，目光冰冷如刀地刮着嫣然，“你把他害成这个样子还不够吗？” 嫣然急忙道：“什么叫我把他害成了这个样子？我的蛊虫根本就不会带来这样的结果，分明是他有问题，这才导致他的情况出乎了我的预料。” 万淑芳怒不可遏：“出乎你的预料？这话说得可真轻巧啊。” “淑芳，你在生气吗？”陈昌黎发觉自己看不见，耳朵也不怎么听得见了。 他心中的猜测成真，半点慌乱都没有，反而担心起了万淑芳。 他试探着开口，手也伸出想要抓住万淑芳。 “我确实很生气。”见他伸出手却抓不住自己，万淑芳便知他看不见自己，忙伸出手握住他，给予他一份安慰。 “你别生气，我除了闻到一股恶臭，想吐外，就没什么大碍。”陈昌黎揣度着万淑芳的回话，尝试着说出自己的安慰。 万淑芳闻听心里好生难受：“陈昌黎，你别宽慰着我，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你的情况。” 她说着，开始在陈昌黎的身上做着各种试验，以他的反应来判定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万淑芳就判定陈昌黎是五感缺失症。 此症，她倒听说过却没有治过，更何况陈昌黎此症有可能是蛊虫带来。 她不曾了解过蛊术，哪能救他呀？ 心念至此，万淑芳立马逼问嫣然：“你对他下了什么蛊？可有解药，若是没有解药，陈昌黎落得这样的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吗？” 嫣然被唬一跳，忍不住跑到常雪薇的身后。 常雪薇将她保护在身后，目光平视万淑芳，同情道：“嫣然的蛊术确实精湛，可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在蛊术上再怎么有天赋，也会有失手的时候，陈昌黎中蛊一事……” 万淑芳不想听她为嫣然开脱，连忙打断她：“这蛊是她研究出来的，她把握不住这蛊的变化，那就说明这蛊并没有研究成功。” “没有被研究成功的蛊贸然用在人的身上，嫣然这分明是把陈昌黎当成实验品了。” 怒火冲天地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目光紧锁住嫣然，见她脸色发白，像是被自己的话惊到，心底涌起一股浓郁的愤恨。 可陈昌黎的情况让她束手无策，如今只有弄清楚嫣然研究的蛊虫是什么原理，然后想办法对症下药，方能拯救陈昌黎。 为了陈昌黎，万淑芳只能强行压下那份愤恨，苦口婆心地对嫣然道。 “嫣然，我的丈夫若是有事，陛下一定会借助他的事将整个荣王府翻个底朝天，到时你们这些反贼就会暴露在陛下的面前，然后如同刘家人一样落得一个被抄斩的下场。” “刘瑶瑶现在还在外面煽动百姓作乱呢，可见她短时间内还不想和陛下对上，只想让洛阳城乱起来，自己带着人浑水摸鱼。” “她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人如此吩咐，那么当我丈夫出事时，你觉得刘瑶瑶以及你的主人会高兴吗？” “我承认我们夫妇的存在会给你们带来很大的麻烦，但不可否认的是，你们需要利用我们夫妇达到一定的目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们是不会亲自对上我们夫妇的。” “不然我待在荣王府这么长时间了，刘瑶瑶那么恨我的丈夫，为何还对我容忍有加？” 她用这样的事实点明嫣然，又担心嫣然想不明白，就特意直白地开口。 “我的丈夫在这个时候是不能出事的，你若是不想给刘瑶瑶帮倒忙，最好是将蛊虫的研究原理告诉我，随后我们两人联手为陈昌黎解蛊。” “你想得美。”嫣然就算受到惊吓，也有脑子，她不可能相信万淑芳的一面之词。 常雪薇自然站在嫣然这一边，眼含警告地盯着万淑芳，语气不快道：“我知道你担心陈昌黎，可嫣然何辜？” 万淑芳闻言只觉她们是一丘之貉，当即气得就想威胁她们，却发现自己没有能威胁的地方。 她心里一阵悲凉，陈昌黎忽然反握住她的手，“淑芳，你是发现我的情况了吗？真是抱歉，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却让你为我担心。” 他这么说着时，特意用手指在万淑芳的掌心勾了几下。 万淑芳感受到他的小动作，心微微一紧，旋即调整好情绪，做出一副愤怒仇恨的模样，死死地盯着常雪薇，只把她盯得心头胆寒，不敢跟自己直视，这才开口。 “既然你这么维护嫣然，那我的丈夫怎么办？就让他五感消散成为一个废人吗？” “若你真的是这样的打算，那我敢保证不到一个时辰，将军府的人就会带兵冲进荣王府，到时荣王和你们会落到怎样的下场，恐怕就得看你们在陛下的心中有多大的价值了。” 第1023章 真面目暴露 万淑芳的眼神锐利，音调冰冷，嫣然顿觉有一股无言的杀势悄然弥漫而来。 一瞬间沉重的压力伴随死亡的畏惧，陡然让她呼吸屏住，瞳孔瞪大，似被逼到了极致将要以命相搏。 “极～极～”嘈杂的蛊虫叫声如同她心情的映照，在房间里响起的刹那就极具攻击性地从四面八方汇聚在她的脚下。 “嫣然，你赶紧清醒一点。”常雪薇听着各种虫子爬动的声音，额头皱起川字纹，旋即手狠狠地掐向嫣然的胳膊。 她的力度极大，寻常人被掐绝对会疼得哇哇大叫，嫣然却像是没感觉，一双眼神直愣愣地瞪着万淑芳，犹如在看一只怪物。 她脚下的虫子似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令人耳痛的嘈杂叫声越来越尖锐。 万淑芳从来没有直面过这么多虫子的叫声，如今听到了，只觉头疼欲裂。 她忍不住双手抱着头，极为痛苦地叫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虫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会让我这么难受？” “是你体内的蛊虫受到了影响。”万淑芳痛苦万分的尖叫让常雪薇慌了起来。 她也顾不得万淑芳会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立即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在嫣然的身上点穴，随后又把她腰间的葫芦扯下来，将里面指甲盖大小的冰蚕倒出。 白色的冰蚕裹着一层寒霜出现在常雪薇的手掌心，瞬间就有一层冰霜将她的手掌覆盖。 常雪薇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却忍着沁入肺腑的冷意，迅速将冰蚕喂进嫣然的嘴里，之后趁着嫣然被冰霜爬满全身时，又拔下发簪在她的颈部扎了一下。 她的动作极快，宛若一个针灸大师，短短一呼吸的时间就找准穴位让嫣然昏睡在地。 她眼疾手快地扶住快要倒地的嫣然，顺着她倒下的力度蹲在地上微微喘口气。 直到呼吸喘匀乎了，常雪薇才从嫣然的身上翻找一个婴儿拳头大的铃铛，随后用巧劲把铃铛打开，就露出了里面一颗黑漆漆的药丸。 她将药丸吞服，旋即抱着嫣然静默好一会儿才真正地缓过气来。 也在这时，头疼欲裂的万淑芳方感觉好上不少。 她用力揉着自己的额头和眼角，将那份酸痛和肿胀感揉掉，便看向常雪薇两人，却注意到那些毒虫以她们两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椭圆。 “你会医术。” 万淑芳从未想过毒虫能规律地围在一个人的脚边，在这一刻，她真正意义上的见识到蛊术的强大。 她不仅没有为这份强大感到震惊和惊奇，反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蛊术太神秘了，完全破碎了她的三观，她要不是有医院空间作为金手指，哪里敢直面这样的神秘？ 亏她之前还想着学蛊术，以此来制衡嫣然。 现在想来，她之前那个念头竟是无知无畏。 努力压下心里的骇然，万淑芳目光紧锁住常雪薇，过了一会儿语气极为肯定地开口。 “你的医术绝对不弱，你为何要在刘瑶的面前伪装？” 她刚才确实是疼得无暇顾及其他，可常雪薇的动作，她疼得想找东西砸自己的脑袋时就注意到了，那流畅的针灸术不输已经被害死的黄太医。 “久病缠身之人若不会医术，岂不是要成为一个笑话？”常雪薇脸上带着有意激怒万淑芳的冷笑。 这份冷笑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只因她长得很是温婉动人，说话细声细气，给人一种柔弱无辜的感觉。 万淑芳初次见她时，她脆弱得像是琉璃一碰就碎，当即就对她生了一份好感。 之后虽然怀疑她，万淑芳心中对她的那份好感从未消退过。 如今见令人不适的冷笑浮现在她脸上，万淑芳不仅不觉得她是真面目暴露，反而认为她有可能是藏了很多事，这才不得不伪装自己。 “你有什么难处？”万淑芳下意识问。 问完过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对常雪薇的态度过于温和，半点都不像是对刘瑶瑶的警惕和防备。 她的脸色霎时变了几变，常雪薇在她的心中竟这般脆弱无辜吗？ 意识到自己就算怀疑常雪薇，也愿意给她一份包容？ 她何时这般……思及此处，万淑芳心中拉响了警铃。 这事有古怪，她不能再随心而为，必须时刻提高警惕。 “我能有什么难处？”常雪薇本以为万淑芳会怀疑自己，并开始想尽办法试探自己，没想到她的语气还挺温和。 她原本表情冷漠，此刻扯了扯嘴角，似要扯出一个笑来，但冷漠与阴冷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表情略显扭曲。 抬手揉一下脸，常雪薇拖着长腔道：“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遇到瑶瑶，才能活得像个人，所以不管瑶瑶做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帮她。” 听她意有所指，万淑芳揣测道：“刘瑶瑶知道你会医术，你之前病重，是因为你们两个在联手做戏，你们不仅想要骗过我，还想要骗过荣王府上下。” 常雪薇神色未动，仿若万淑芳的揣测如云雾遮眼，不曾触碰到她的冰山一角。 万淑芳一直觉得常雪薇柔弱可怜的皮囊下有一颗算计人的心，但那份心无伤大雅。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常雪薇淡然平静的神色，她却觉得自己差点被她的表面欺瞒过去。 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常雪薇的每一个字，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错过了重要的讯息。 可常雪薇不曾把她的话当回事，只顺着自己的心思说下去。 “瑶瑶和嫣然都是可怜的孩子，我不愿她们受到伤害，奈何她们的主人不是这么想的，我在其他事情上帮不上她们的忙，便只能想办法配合她们为难你。” “万淑芳，我承认你之前说的话很让我心动，若你和瑶瑶不是敌人，我一定会把你引为知己。”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你和瑶瑶注定不能成为朋友，我虽是瑶瑶的救命恩人，却和她情同姐妹，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 “那‘阿芙蓉’的药方从一开始就是瑶瑶给我的，她想要以此作诱饵，让你的丈夫陈昌黎踏入深渊。” “我将其给你，就是故意引你们夫妻入套，没想到陈昌黎虽然按照瑶瑶想的那么去做了，却偏偏在今晚上来找你，闹了这么一出事来。” 常雪薇说到最后叹口气，手却在嫣然的脸上摸了一下，觉得冰蚕带来的冰凉感消退不少，这才吐出一股浊气。 “嫣然不仅年纪小，连胆子也小，你刚才的话将她吓到了。” 停顿会儿，她又说：“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毒虫，你现在一定很困惑吧，其实这都是因为嫣然情绪过于起伏引起的，想要驱除这些毒虫，就得让嫣然心情平和。” 万淑芳惊疑不止：“她的情绪能让毒虫暴动？常雪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第1024章 易如反掌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情绪引动毒虫暴动能算什么惊奇事？”常雪薇语气莫名地反问。 万淑芳听后只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少见多怪，有心想要驳斥回去，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只能将视线落在嫣然的身上，见她脸色惨白，双眸紧闭，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令人怜惜不已，心情陡然变得很复杂。 若是嫣然能和毒虫有着这样的联系，那她的蛊术恐怕就不仅仅是天赋那么简单了，她当真能从她那里学到一些皮毛吗？ 万淑芳如此想着，只觉前路茫然。 她忍不住来到陈昌黎的身边，伸手紧紧地握住他，期盼他掌心的温度能给予自己一些信心。 不想陈昌黎此刻就如一个真正的五感缺失者，不仅看不清她，听不清她的话，也有些感觉不到她握住自己的力度了。 “淑芳，你和嫣然在讨论我的事吗？”他根据自己的情况询问着，万淑芳听得泪流满面。 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水，万淑芳正要笑着回答陈昌黎。 可一想到陈昌黎此时听不见自己说的话，万淑芳的情绪就有些绷不住。 她不得不努力绷住情绪，然后摊开陈昌黎的手，用力在他的手掌心一撇一捺地划着字。 陈昌黎细细地感受着，知道嫣然的事，眉心微微一凛，生出几分警惕和荒诞来。 这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奇人异事，刘瑶瑶手握嫣然这么大的杀器，为何依旧龟缩于荣王府？ 她和荣王究竟在谋算什么？为何不直接把嫣然当成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狠狠地扎向皇帝。 难不成皇帝的手底下也有这样的人，嫣然因年纪太小了，无法和皇帝的人对抗，刘瑶瑶与荣王这才将人藏了起来吗？ “是我见识浅薄。”陈昌黎心里转动各种各样的思绪，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事被掩盖了起来。 他猜想常雪薇与刘瑶瑶有可能知晓一切，却配合得当地把事瞒了起来，嫣然说不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思绪至此，陈昌黎连忙伸手去触碰万淑芳的脸颊，想要感知她此刻的情绪是怎样的。 万淑芳忙抓住他的手，随后又在他的身上划着字。 ‘你先前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需要我配合你’，陈昌黎感受出这么一段话，将各种思绪强行压在心里，语气温柔道：“我在想嫣然若是不愿意解蛊，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叶大人上门好了。” “有叶大人在，不管刘瑶瑶等人在算计什么事，他也能阻止他们，我们夫妇自然可以趁这个机会好生歇息一下。” 他说着脸上露出疲惫：“淑芳，我这快一个月的时间一直紧绷着心神，已经许久没有安然入睡了。” 万淑芳听他把话题转了一个弯，仿佛是真的在向自己表露他有多疲累，眉心不由微微一蹙。 陈昌黎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还是说他有所发现，想要规避外人？ 万淑芳想到这儿，心念一下子通达，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手在陈昌黎的手背上轻拍一下，万淑芳面上眼泪止不住地掉：“你看不清我，也听不到我说话，可见这蛊虫的危害有多大。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想着叶轩能来救我们，你也太心大了。” 她话毕，抬着一双朦胧眼，泪汪汪地看着昏睡不醒的嫣然，随后问着常雪薇：“夫人，嫣然何时能醒？” “嫣然不会解蛊，你死心吧。”常雪薇迎着万淑芳投射过来的视线，明白她在想什么，立即将嫣然保护在自己的怀抱中。 万淑芳见她的小动作充满防备，眼泪滚落而下，声音哽咽又愤恨：“她是研究蛊虫的，怎么可能不会解蛊？夫人，你别睁眼说瞎话。” 气冲冲地将话说到这儿，万淑芳就意念一动从医院空间取了驱虫药粉在手掌心，然后当着常雪薇的面把药粉撒在地面上的毒虫上。 她研究的驱虫药粉是结合了数千年的中药理论，药效不是一般的强大。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蛊虫沾染到药粉，只是动作有些慵懒，不再像之前那样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来。 万淑芳的心一紧，她是没办法去嫣然的身旁了，只能对常雪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常雪薇，我的丈夫可以被困在这里，但他不能连我都不如，不然‘阿芙蓉’的事会越闹越糟糕，到最后有可能让刘瑶瑶引火烧身。” “刘瑶瑶背后的主人就算做好了造反的准备，荣王在他们的心中也只是一块踏脚石，但皇帝没有那么傻，文武百官也不是吃素的。” “况且外面还有六皇子和九皇子虎视眈眈呢，皇帝要是出了事，他们压根就不用攻入洛阳城，就可以在原地登基了。” “到时出了两个新皇帝，刘瑶瑶的主人再称帝也不过是拾人牙慧。” “至于徒远洲，他远在西境，太子可不是当今皇帝，他能耐着呢，绝对能镇压住徒远洲。” “刘瑶瑶的主人称帝，刘瑶瑶作为他的走狗有什么事，徒远洲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你也不是什么蠢人，跟在刘瑶瑶身边多年，你不仅知道她在做什么，也知道她做的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你想救她的话，就得想办法让我的丈夫好起来，不然他一出事，外面的局势一乱，刘瑶瑶是有可能顾及不到你的。” “而我很在意我的丈夫，他不好，我拼了一条命，也要让你和嫣然付出代价。” 觉得懂情理还不够，万淑芳说到中途时，话一拐弯就带出了一份威胁。 常雪薇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变幻不定。 良久过后，她微吐气道：“我无法帮你，但何志明可以，你想办法去说服他吧。” 说完此话，她喊来两个侍卫，让他们帮忙就带着嫣然离去。 嫣然一走，那些毒虫竟也跟了上去。 这一幕映入万淑芳的眼中，着实让她惊骇不已。 “嫣然，她还是人吗？” 万淑芳只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冒上天灵盖，让她禁不住打哆嗦。 她抱了抱自己，这才在陈昌黎的手掌心划字，把常雪薇离去的事告诉他。 确定人已离去，陈昌黎方道：“我种了蛊后并没有感觉身体有哪里不适，但常雪薇向我走来时，她身上有一股浓郁的恶臭，那股恶臭随着时间的过去让我越发难以忍受，之后等我干呕时，我的五感就有了消失之状。” “淑芳，我怀疑是常雪薇针对我用了一种特殊的毒药，再结合我体内的蛊虫，这才让我变成了一个废人。” 万淑芳吃惊：“你竟然怀疑她？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常雪薇精通医术，身边又有嫣然这个精通蛊术的人在，她想害你易如反掌。” 第1025章 情况严重 想到常雪薇展露出来的针灸术，万淑芳呼吸开始急促，只因陈昌黎口中的臭味，她并没有闻到。 如果是蛊虫被常雪薇用秘密法子调动了起来，且还配合她的秘药发挥作用，那陈昌黎在短时间内失去五感的事就说得通了。 常雪薇拿出的那颗药丸，一定还有很不好的作用，幸好她拦住了，不然陈昌黎岂不是要被她给害死。 思绪急速转动着，万淑芳连忙划破陈昌黎的血将其倒入茶杯，之后心念一动就取了一滴血放入医院空间的检测器里。 在检测器开始运转时，她也没有干等着，一边为陈昌黎把脉，查看他脉搏的跳动情况，再继续试验陈昌黎的五感缺失度。 确定他此刻除了触觉还能有用外，其他感官都已经丧失了。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植物人会出现的病症之一，但陈昌黎还有着自己的思维，也能自己揣度一些事情说出，让自己靠在他的手掌心划字的方式交谈。 只是这样很不方便，也有可能让陈昌黎的个别思绪受到影响。 万淑芳咬了一下唇，就大着胆子将扫描器从医院空间中取出。 她用仪器扫描被嫣然吓到陈昌黎体内的蛊虫，很快就在他的肺部发现了踪迹，让她极为震惊的是这在肺部的踪迹就有婴儿拳头那么大。 “这蛊虫果真有些不一般，嫣然恐怕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它的各种作用就用在你身上了。” 万淑芳说到这儿语气颇为咬牙切齿，肺部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器官，她又没有助力可用，给陈昌黎动手术，她只有五成把握。 但这五成把握也不稳，只因时下的环境不太好，院子周围又有人盯着他们夫妇，她要是带着陈昌黎进入医院空间。 恐怕上一瞬才进入，下一瞬这房间就要被人翻个底朝天了。 略烦躁的情绪在心里翻腾着，万淑芳顿觉自己的心情越来越不好，要是常雪薇和嫣然还在这里，她铁定会不管不顾地对她们发火。 “陈昌黎，你先去床上躺一会，我给你检查一下肺部。” 努力压下心里的烦躁，万淑芳想一想就对陈昌黎开口。 见他没有反应，她连忙拍自己的额头，暗自叹自己烦迷糊了，竟忘记了陈昌黎的情况。 她集中注意力在陈昌黎的掌心上勾勒着，之后牵着他去床边躺着。 然后开始思索自己用怎样的仪器差点把陈昌黎的肺部情况检查仔细，不一会儿她就想到了纳米胶囊。 闭上眼睛用意念在医院空间寻找着，一盏茶后就在医疗器械区找到了纳米胶囊。 这是她很久之前的研究成果，只是没有怎么在人的身上用过，现在要用在陈昌黎的身上，万淑芳心里也有些紧张不安。 可为了安全，万淑芳只能用它了。 将纳米胶囊喂给陈昌黎，万淑芳将其信号接通到扫描器上，随后专注肺部那团婴儿拳头大的阴影。 没过多久就发现这片阴影是几条蚕一样的东西交织在一起，等纳米胶囊化为的可溶性探测仪靠近时，它们还有一些动静。 万淑芳由此想到自己体内的蛊虫，心里立即转过各种各样的想法，但这些想法只在脑海中闪过一瞬，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蛊虫已经偏于神秘侧，用医学去解释它，只会陷入见知障，我必须得了解一些蛊虫的原理，才能打破见知障，利用自己的医术解决这蛊虫。” “可我这段时间和嫣然并没有相处的多好，讨教蛊术的事一直都没有被摆在明面上。” “至于何志明，他精通的是毒术，我若是跟他讨论毒药，他说不定还会感谢兴趣，讨论蛊虫的话，他的蛊术能比嫣然好吗？” 万淑芳心里一阵纠结，不过一会儿她便扶着额头叹气：“还是见识太少啊。” 难怪陈昌黎要说他见识浅薄了，今日嫣然的事一出，自诩见识多广的万淑芳也受惊，并深感自己的不足。 “对了，林太医他们都是医术极好的人，若是让他们帮忙研究这蛊虫，总比我一个人在这里瞎忙活的好。” 万淑芳会着急，是因为陈昌黎此刻呈现出来的情况不好。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思绪自然会乱，也找不到重点。 不过纳米胶囊传来的画面，倒是让万淑芳有了一些想法。 她只是担心自己操作不得当，会伤到陈昌黎。 心中有了主意，万淑芳的心情就平复了下来。 她开始将医院空间最顶级的药材拿出来，然后细细研磨。 这一研磨就到了天亮，陈昌黎的情况变得更糟糕了。 万淑芳见他连触觉都没什么感觉，快要化为植物人了，紧张不安的情绪再次沸腾而上。 “这蛊虫带来的副作用怎么就这么大？我这一晚上虽然都在研磨药材，可我时不时也在为陈昌黎把脉，怎么就没有发现它的变化？” “不行，我得尽快去找林大夫他们。” 万淑芳研磨一晚上的药材，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准备大胆用药抑制住陈昌黎的情况，万万没想到他的情况反变得更严重了。 她再也稳不住，当即为陈昌黎施展了激活生机的针灸术，就迅速跑出门。 恰好林大夫带着其他大夫到了，双方一碰面，都没有互相说自己的事，就因为陈昌黎中蛊一事汇集到了房间里。 除了林大夫之外，其他几个大夫以前是不怎么搭理万淑芳的。 是万淑芳锲而不舍地与他们交流，并向他们展示了自己高级的医术理论。 还暗示他们会有离去的那一日，这才让他们在私底下和万淑芳达成了一定的默契。 陈昌黎出现在这里，还中了蛊，就意味着他们有可能逃离不了，于是不管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自己，他们都愿意出一份力。 几个大夫轮流为陈昌黎把脉，万淑芳就在旁边讲解陈昌黎的病症，最后又把自己灵光一闪的药方分享给他们。 一个年纪稍轻的大夫听到她的药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连忙问：“你是有什么想法吗？可以说出来让我修改药方。” 第1026章 魏明昼 “在下云归客，有幸师承出自御医世家的黄太医，夫人，你曾经受过黄太医的指点吧，不然你也开不出这药方了。” 中年男子的面容端正，声音温柔，他像是通过药方将万淑芳的师承认错了。 黄太医？想到被莫兰兰害死的黄太医爷孙，万淑芳的心情不怎么好，面上却没有带出来，只说：“我确实和黄太医讨论过医术，他让我受益良多。” “可惜我不在京城的那段时间，他和他的孙女都被人给害死了，我也没能为他们报仇，好在杀人凶手没多久就被仇人所害，他们在天之灵也算能安息了。” 一听黄太医爷孙已死的事，云归客心下一沉，禁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师承黄太医，却因不愿意在太医院任职，这才回了洛阳城开医馆。 多年不曾和黄太医联系，他还以为黄太医依旧留在京城，没有随皇室来到洛阳城，没想到他竟是被人害死了，连孙女也没了命。 他的心里逐渐涌起一股悲愤，面上也不自觉带出一些来。 万淑芳察言观色，瞧见他脸上的悲愤，即刻就明白他对黄太医很有感情，有心想要安抚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转移话题。 “云大夫，你特意提到黄太医，可是觉得我这药方不妥，需要他亲自过目，然后更改一番才能有效。” 云归客一听此话，连忙摇头：“我并不知你这药方如何，我只是有些怀疑陈大将军这病症被人撞见过，且还被记录在了医案上。” “你说的是真的吗？”万淑芳听得心头一惊，随即连忙追问。 她想要确定此事是真是假，唯有如此，她才能解决陈昌黎五感消散的事。 云归客瞧见万淑芳极为期盼的样子，也有些迟疑，只是想到陈昌黎的身份，他还是决定大着胆子把自己的猜测说出。 “黄太医有一个师弟，叫做魏明昼，他不是御医世家出身，但他的父亲却是民间有名的神医，母亲则是一位声名显赫的毒师。” “因父母名声皆显的缘故，他年少就成名，之后被黄太医的父亲收为关门弟子，医术更是让无数御医世家出身的太医们夸赞推崇。” “奈何太医院的太医时不时就要牵扯进后宫争斗中，魏明昼医术高绝却要被后宫争斗牵连，他很不甘心，就辞官归隐。” “他归隐乡野没几年，就开始游历大景，并治病救人，在这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些蛊师，还特意花时间学了蛊术。” “他天资聪颖，又愿意苦学多练，所以短短几年的时间，他的蛊术也登峰造极，令人望尘莫及。” “三年前，他开始召集好友共同讨论写书，我有幸被他邀请，与他探讨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把他写了一半的书拿给我看。” “而关于陈大将军这病症就在他的书上，我看过后还特意向他请教过，原来这病症是蛊虫混合五毒的毒香沁入肺腑而成。” “寻常医者若是不了解蛊虫，就会察觉不出这病症，让病人像上了年纪的老者一样等死。” “换一句话说，得了这病症的人若是没有及时得到医治，会在十五日之后活活痛死。” 云归客把话说到这里，满是怜悯地看着陈昌黎，只因陈昌黎呈现出来的病症比他看到的记录要严重。 由此可见那蛊虫已经更新换代过了，万淑芳要是找不到魏明昼，陈昌黎只有等死的份。 万淑芳一听到有人遇到过这样的病症，还记录在了医案上，当即就知道那人是切实地医治过这样的人，还医好了。 她心头一喜，正欲询问那人何在。 可等到云归客的最后一句话落下，她就明白云归客的话中意了，脸色陡然煞白。 “寻常人得了这病症必须在十五日内得到医治，那我的丈夫呢？云大夫，你快给他瞧瞧，若是时间少于十五日，不管那位魏大夫在何处，我也会想办法找到他的。” 万淑芳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安，目光饱含期待地看着云归客。 既然他特意提到了魏明昼这个人，那就说明她只要找到他就能彻底解决陈昌黎身上的问题了。 云归客也和她是一样的想法，连忙开口：“我认为陈大将军这病症跟蛊虫有关，我们这些人都是医者，不曾了解过蛊虫，除了想办法压制蛊虫，不让它伤到陈大将军，就再无其他的办法。” “但魏明昼不一样，他不仅医毒双绝，连蛊术都十分精湛，且跟陈大将军相似的病症，他也曾治疗过。” “就算陈大将军如今的病症要比他遇到过的严重一些，我想他也应该有办法，再不济他能以蛊攻蛊，抑制住陈大将军的病情。” 云归客的话让林大夫情绪激动，他立即开口：“魏大夫在何处？我们要如何把他带到荣王府来？” 闻听此话，云归客连忙看了一眼大开的房门，确定外面没有什么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忙道：“那位魏大夫也如我们一样被困在了荣王府吗？” “我不知他在不在荣王府，但我知晓他之前是跟我们一起困在了一个庄园里，只是他的名声斐然，就被单独关在了一个房间。” 云归客在洛阳城虽然也有一些名声，却比不上林大夫等人。 他本不该是安晴长公主绑架的目标，是因为他被绑架的那一天恰好和魏明昼探讨病例，这才一道被人绑去了皇家庄园，之后又被带到了荣王府。 魏明昼被带到皇家庄园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被带走关在隔壁一个独立的房间里。 云归客清醒的时候，就时常敲击墙壁，用一长一短的音调和他交流，确定他的遭遇要比自己好，这才松了口气。 没过几天被带到荣王府，云归客还以为自己能够见到魏明昼，确定他的情况呢，没想到洛阳城有名有姓的大夫都在了，他却不在。 云归客心里就有了不好的猜测，如今对万淑芳说出来，除了陈昌黎这病只有魏明昼有办法外，也是想要借助万淑芳将军夫人的身份寻找魏明昼。 万淑芳猜出他的小心思，一点都不介意，很是干脆地道：“如果魏大夫就在荣王府，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想办法救出他。” 第1027章 不敢崩溃 有大夫精通蛊术，这对万淑芳而言是件好事。 只是要怎么确定魏明昼在荣王府，这就得需要她好生琢磨了。 拧眉思索，万淑芳转念就想到了何志明。 这人精通毒术，又时常和她探讨医术，由此可见，他也是想要医毒双绝的。 不过常雪薇离去之前还特意提到了何志明，她该不会是觉得何志明能帮她达到目的，这才故意引导自己吧。 万淑芳有心想要找何志明，从他入手询问魏明昼的下落。 一想到常雪薇特意在自己的面前提到他，万淑芳就不敢对他抱以期望。 “将军夫人，不如去找何志明。”林大夫和万淑芳想到一块去了。 他没有什么担心和忧虑，反觉得何志明虽然是荣王府的人，但他对医术和毒术有着超乎常人的热情。 他本不该掺和进一潭浑水中，若是能够把他拉出来，或许他也能用自己的毒术救不少人。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何志明终究是荣王府的毒师，他脾气又古怪，哪里就愿意帮我们了。” 万淑芳一点都不敢对何志明抱希望，况且何志明明显是要博一个从龙之功。 她和陈昌黎虽然算不上是荣王的敌人，却会为了皇帝阻止荣王。 何志明作为荣王养着的毒师，他怎么可能不恨他们夫妇？ 说不定他之前跑到自己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是想要试探自己。 念头转到这里，万淑芳忽然想起一事，那就是何志明这几日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万淑芳立即询问林大夫：“何志明最近在忙什么？” 林大夫连忙开口：“他在忙着研究毒药呢，那毒药就是小册子里的毒药，不过被他结合你的想法，更改了一些药材分量。” “我特意去看过他了，他研究的那些毒药确实是很吓人，我曾劝过他，只是被他驳回了。” 说到相劝的事，林大夫的语气颇为感叹，想来他跟何志明打一段时间的交道，就发现他的天赋确实不错，不禁有些欣赏他，想要拉他回正途。 可惜何志明决定一条路走到黑，林大夫有心无力，只能暗自伤心。 万淑芳没想到林大夫与何志明竟然能相处到这个地步，她有些担心林大夫会因为何志明冷淡的态度伤心。 林大夫却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抢先开口道：“我很欣赏何志明，认为他走正途，可以救不少人，但他跟我的想法不一样，或许他认为跟在荣王的身边更有前途，不再像之前那样向我请教问题了。” “他用这样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也能明白他的想法，所以这两日我都没有去打扰他，将军夫人若是有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去找他。” 林大夫再欣赏何志明，他的心中也知道双方的身份如何，所以何志明表明自己的态度后，林大夫也不会强人所难。 当有事情发生时，他也不会因为自己对何志明的欣赏，忘却自己的身份和底线。 万淑芳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林大夫，很快就懂了他脸上的意思，毫不扭捏地道：“此事就拜托你了。” “请夫人放心，我会和何志明好生谈一谈，他那边若是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们再想另外的办法。”林大夫说着就离去。 云归客嘴唇微动，似有话要说，不一会儿就叹了口气：“林大夫人很好，那何志明却心思狡诈，林大夫欣赏他，恐怕会有一些麻烦。” 他此话刚落，另一个与林大夫关系极好的大夫开口：“老林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是不会让自己落到两难之地的。” 云归客不看好这事，只因何志明是毒师，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被折磨过，还被下过毒。 若不是他们之中确实有医术高超之辈，早就被折磨死或毒发身亡了。 而他们身上的毒有可能是何志明研究出来的，林大夫与何志明交好，也欣赏着他，现在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事，日后若是得了自由，这事怕是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夫人，我看过魏明昼写的案例后，与他讨论过与陈大将军相似的病症，关于陈大将军这病症，我如今可以施展针灸帮他稳住病情，但之后要如何，我却拿不定主意了。” 云归客在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紧闭着双眸，脸色惨白，宛若一个死人，云归客立即把各种心思强行压下去，对着万淑芳道。 “只因陈大将军这病症比魏明昼记载的还要严重，我的医术只算中等，又不曾研究过毒和蛊，实在是不敢对此病症下手。” 他把话说完，不等万淑芳斟酌回答，就坐在床边替陈昌黎把脉，发现陈昌黎的脉搏已经若隐若现，急得拔高声音。 “陈大将军这情况越发危急了，夫人，我猜测他体内的蛊虫是更新换代过的，威力更甚，所以我保守估计我们必须在七日内解了他身上的蛊虫，否则……” 否则之后是什么，云归客不敢说下去，万淑芳听到他的停顿之言，转瞬就想明白他想说什么，眼眸顿时红了。 “我们先尽力稳住他的情况，之后再想办法去找魏大夫。” 万淑芳不敢让自己崩溃，立即稳住情绪，然后向云归客请教魏明昼的病例是怎么写的，他最后又是怎么医治人的。 云归客也不藏私，一一告诉万淑芳。 其他大夫也竖起耳朵听，很快就有了想法，他们也学着云归客给陈昌黎把脉。 确定陈昌黎此刻的情况很糟糕，他们也不耽搁时间，立即拿出自己所学和云归客讨论，之后结合魏明昼的经验为陈昌黎施展针灸。 因他们年纪都大了，这施针的人就是云归客，万淑芳在他旁边打下手。 两人配合得当，加之其他大夫又在旁边守着，发现有什么不对就会帮忙，所以半个时辰忙碌下来，陈昌黎的情况就稳定住了。 万淑芳替他把了许久的脉，确定这一点，紧绷的心顿时落到了实处。 “这针灸术有用，不过我们还能继续改进。” 云归客一听这话，提到嗓子眼的心不自觉松了松。 他轻吐浊气，伸手擦汗道：“能改进那自然得尽快改进，只是要怎么改？我却没什么思绪。” 第1028章 陈昌黎没福分 云归客把话说完，其他大夫面面相觑，显然他们经过刚才的头脑风暴，短时间内也无法再将针灸术改进。 万淑芳将他们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当即判定他们是累到了，无暇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她连忙安抚大家，又让他们就地找地方休息，自己则是琢磨众人给出的针灸术，没多久就有了一些思绪。 不过林大夫还没有回来，她不得不被他的事牵走一部分心思，所以改进针灸术的事，她虽然有了思绪，进展也不大。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强行让自己忙碌起来。 只是她如今所处的偏院似海上孤舟，被人遗忘了一样，竟没什么人过来催促她们出去炼药。 万淑芳只能忙着陈昌黎的事，顺便用意念进入医院空间查看那一滴血的检查结果。 她在这边一心二用，守着嫣然守了一夜的常雪薇却是收到了跟她有关的消息，好半天都没个反应。 前来禀告的侍卫没有得到吩咐，立即抬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眼眸深处像是有茫然一闪而过，侍卫的心微微一紧，口中继续说：“那几个大夫齐聚一堂，似有了结果，万淑芳不再像昨夜里着急不安了。” 常雪薇一听此话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道：“洛阳城的这些大夫还挺能耐，安晴长公主把他们绑去皇家庄园，看似在挑衅皇帝夫妇，实则是在激怒百姓。” “可惜安晴长公主没能把这些大夫利用好，再加上皇后死得突然，整座洛阳城都陷入了白茫茫的哭灵中，除了大夫的家人们，谁还关注他们的安危呀？” “正是因为没人关注他们，他们才需要万淑芳，可惜陈昌黎身上的蛊不是那么好解的。” “这些大夫从小到大学的都是医术，没有接触过蛊术，他们哪里能救陈昌黎啊。” 常雪薇说到最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侍卫说着自己的见解。 “不过能去找何志明，那就说明万淑芳没有急昏头。可惜何志明一心向着荣王，陈昌黎在荣王府出事，他一知晓此事，只会拍手称快，哪里会出手啊。” “万淑芳让人去找他，完全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就是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想明白这一点，要是想不明白，陈昌黎岂不真的要死了？” 常雪薇此话刚落，嫣然的眼皮子就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睛，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常雪薇。 “夫人，你刚才在说什么呀？为何我耳朵里面像是有小人在打架，什么都听不清楚，却偏偏有声音往我的耳朵里面钻。” 她把话说完就猛地坐起来，伸手敲着额头，思绪不断地转着。 “万淑芳呢，她是不是带着人跑了？”转到最后，嫣然想到了先前发生的事，连忙伸手抓住常雪薇，语气急切地问。 “陈昌黎中了蛊，在蛊没有解之前，万淑芳再忍耐也没办法带他离开荣王府，所以他们夫妇此刻就在那偏院里待着呢。” 常雪薇见嫣然的额头有冷汗在冒，连忙掏出帕子为她擦拭。 “嫣然，你为何对万淑芳有这么高的好感？难道是觉得她很熟悉吗？” 问出此话时，常雪薇的眼眸陡然变得深邃，不过嫣然正在庆幸万淑芳没有带着陈昌黎闯出荣王府，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 听到她的询问，嫣然皱眉思索，然后摇头道：“我并不觉得她很熟悉，之所以会对她有好感，是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很温柔。” “这份温柔跟你和瑶瑶姐姐给的不一样，再加上她医术很好，又对蛊术有着一定的向往，我就很喜欢她。” 嫣然声音清脆悦耳地把话说到这儿，有些担心常雪薇会误会，即刻开口解释。 “不过夫人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对她的喜欢，是因为她想要了解蛊术，并学习它，所以她这一辈子都比不上你和瑶瑶姐姐的。” 常雪薇脸色微红，似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嫣然见她红脸，不好意思道：“夫人，我虽对万淑芳有好感，可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我心里很清楚，我是不会让万淑芳从我这里了解到什么秘密的。” 常雪薇始终一言不发，静默地听着。 大概是她的沉默让嫣然想到了万淑芳最后质问时展现的凌厉气势，她一时静下来，伸手搅动着，像是在搅动着自己的心。 常雪薇见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便说：“你是瑶瑶看着长大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和瑶瑶心里门清，但你这一次对陈昌黎下蛊的事，着实吓了我一跳。” “幸好瑶瑶没在荣王府，不然她知道你做的事，虽然会很高兴，却也担心你这么做会让外面的局势变得越来越乱。” “瑶瑶忙着呢，她是没多少时间给你收拾烂摊子的，这事最后会落在赵管家的身上。” “赵管家可没有什么能力，他又对荣王忠心耿耿，一旦知道此事，还要为你收拾烂摊子，他定会想东想西，说不定会怀疑你瑶瑶姐姐背叛了荣王。” 常雪薇的语气很温柔，一点恐吓和劝诫的意味都没有，嫣然却听得心头微跳，随即眼眸一红，眼泪就从腮边滚落而下。 “事情真的会这么糟糕吗？万淑芳岂不是知道这一点，她才理直气壮的问我要解药。” “可那蛊虫是新研究出来的，我根本就没有解药，她若知道此事，岂不是要为陈昌黎杀我。” 嫣然将话说到最后，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在害怕。 常雪薇将她抱入怀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拍着，语气温柔似水：“陈昌黎的情况跟我们想的不一样，我想他一定是之前中过毒，这才在中蛊之后出现了蛊虫反噬的结果。” “换一句话说这不是你的错，是陈昌黎没有福分享受你的蛊虫，嫣然，你别害怕，我就在你身边呢，万淑芳再怎么生气，她也伤不到你的一根头发丝。” 嫣然将常雪薇的话听进去，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笑容灿烂道：“夫人说得对，是陈昌黎没有福分，哪里就是我的问题了，万淑芳，真是不知好歹。” 第1029章 心有余悸 嫣然的语气天真，话里的意思却极为残忍。 常雪薇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很是满意嫣然被自己说服了。 她如同一个母亲一样替嫣然整理着杂乱的头发，轻轻一笑道：“万淑芳确实是有些不知好歹，陈昌黎有她这么一个妻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嫣然没觉得有问题，一心赞同道：“万淑芳很会得寸进尺，之前碍于瑶瑶姐姐在，我和她交流时都没有怎么谨慎，也幸好我知道的不多，万淑芳没能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事。” “不过万淑芳心思缜密，瑶瑶姐姐要是不提高警惕，也会被她套话的，所以夫人你以后可千万别单独去见她，免得被她哄骗了。” 嫣然说出自己对万淑芳的见解时，还特意提醒常雪微。 她十分关心常雪薇的样子，就像是在担心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被万淑芳被骗得团团转。 常雪薇没好气地在她的额头轻敲一下，神情却莫名：“她骗不了我，除非我乐意被她骗。” 嫣然摸着额头，双眼茫然地看着常雪薇，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 常雪薇不愿她多想，立即转移话题：“你给陈昌黎下的蛊可还能改进一些？” 注意力被转移，嫣然褪去茫然，笑着说：“自然是能改进的，毕竟那蛊虫的原理药方是我从一个前辈那里得来的，我带着其他的师兄师姐耗费三年的时光才把它改进成能顺着风劲侵入人的体内。” “三年？这三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可若改进它再花个三年的话，陈昌黎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常雪薇叹息道。 嫣然见她眉宇间似爬上一层愁绪，心里忍不住一跳：“夫人是想要我继续改进那蛊虫吗？可蛊虫的副作用十分大，陈昌黎就是最好的例子，要是再改进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利用蛊虫控制人了。” 一说到蛊虫的副作用，嫣然就想到陈昌黎止不住干呕的画面。 她神情微动，立即对常雪薇道：“夫人，陈昌黎如今的情况如何？万淑芳能控制得住吗？她要是不行的话，我能不能去看看陈昌黎。” 听得此话，常雪薇脸色有点僵硬。 嫣然目光一直盯着她，没有错过她的脸色变化，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 “夫人，对不起，我想去见陈昌黎，只是想了解一下蛊虫的副作用有多大，又给陈昌黎带来了怎样的变化，之后就能想办法配制控制这一点的解药。” “不然没有解药可以搭配这蛊虫，那它就已经废了，不能被我送给主上使用的。” 她的主上喜欢用蛊虫控制属下，她作为天赋绝佳的蛊师，从见到主上的那一刻就被下了毒。 但因为她的体质特殊，那些毒伤不了她，只会成为她的养料，让她的血成为众多毒虫的温床。 而也正是她的特殊性让她的主上看到了诸多不可能，所以各种各样的蛊虫都会在她的手里过一遍，之后被人带去使用。 她唯一还能做的，就是研究一些抑制蛊虫的解药，不让蛊虫没法克制。 吓到陈昌黎身上的蛊虫，是她最新研究出来的。 她最开始没打算用在陈昌黎的身上，是前来禀报的人来说陈昌黎打算带着万淑芳离去。 知道万淑芳还要帮刘瑶瑶炼制毒药的嫣然哪里能接受此事呀，当即就把蛊虫抹到箭矢里，只要有一箭射中陈昌黎，万淑芳就没办法离开荣王府了。 事情按她所想的发展，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嫣然承认自己不聪明，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压制万淑芳。 她只能用陈昌黎来威胁，却不想陈昌黎对蛊虫的反应会那么大。 若不是知道那蛊虫是从自己手里诞生的，嫣然都要怀疑蛊虫被人调换了，这才导致自己还没有发力，陈昌黎就被蛊虫折磨了一顿。 嫣然此刻想起当时的画面都心有余悸。 她也忧虑自己去见了陈昌黎后，不知道该怎么控制他体内的蛊虫，而这是她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她打心眼里开始不安。 “陈昌黎会死吗？”嫣然咬一下唇，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常雪薇的脸色变化。 常雪薇语气平静到让人生疑：“万淑芳就在他身边呢，他怎么会死？” 嫣然很不自在，她莫名觉得常雪薇此刻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心里发慌。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发出一声干笑道：“万淑芳若能让陈昌黎好好活着，那她的医术恐怕比神仙还要厉害，我研究的那些蛊虫怕是没办法将她给控制住。” 常雪薇扫过嫣然，见她脸色又无端灰败，便知她又要钻牛角尖。 心里升起一股无奈，常雪薇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她的医术没到这个地步，但她只要低头，何志明又愿意给予帮助的话，陈昌黎的情况应该能稳得住。” 但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她想要的是万淑芳集合其他大夫的力量都没有办法让陈昌黎恢复正常。 如此一来，她再给陈昌黎服用凤凰蛊，那之后的陈昌黎就会是她最完美的作品，她也能通过他打造出无数个陈昌黎出来，让整个大景为她颤栗。 眼底迅速划过一丝锐利的暗芒，常雪薇脸上含着一份似水的温柔。 宛若雨后的荷花在暖洋洋的日子里飘荡的一丝温软的气息，让任何人见了她，都会认为她是个柔弱无辜的女子，很需要人的保护。 “你若担心陈昌黎，又想弄清楚那蛊虫对他的伤害有多大，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去见一见他，只是万淑芳已经恨上了你，你就这么找上去，她是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的。”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白的瓶子，将其递到嫣然的手掌中，继续往下说。 “我之前和何志明有过交流，他给了我一种药，此药可以短暂地控制毒性最强的蛊虫。” “你把它带在身上，之后见到万淑芳，就说你有了解药，然后把药喂给陈昌黎。” “我想此药用不了多久就会在陈昌黎的体内起作用，到时万淑芳就算对你有所怀疑，她也会欣喜于陈昌黎情况的好转，这时你就能研究陈昌黎体内的蛊虫了。” 第1030章 你是谁，我娘呢 嫣然若不是失去记忆，又被当成暗卫培养，她也不会性子天真，行为处事却残忍无比。 刘瑶瑶心疼嫣然，时刻将她带在身边，就是害怕有人看出嫣然身上的矛盾，然后想办法将她利用殆尽。 常雪薇与刘瑶瑶相识多年，她清楚地知道刘瑶瑶是多么的在意嫣然。 她也愿意把嫣然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只是此时此刻的她，心境似生了一些变化，这才对嫣然有了利用之心。 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利用，只认为自己是在开解嫣然，让她不再因为陈昌黎的事胡思乱想。 嫣然有着小动物般的直觉，她莫名觉得常雪薇交代自己做的事有些古怪。 可怪到什么地方，她又想不明白。 抬起眼眸看向常雪薇，对上她一双温柔的眼神，嫣然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她仅有的记忆除了训练，就是被试用毒药，随后是碰到了刘瑶瑶，这才有了几分正常人的生活。 常雪薇是刘瑶瑶的救命恩人，刘瑶瑶很喜欢她，生怕她因为自己沾染一些不好的事，这才不愿意将一些不好的事情告诉她。 嫣然跟在刘瑶瑶身边许久，对于她的情绪变化很是敏锐，也能感同身受。 所以面对常雪薇时，她是把她当成长辈看待的，她并不觉得常雪薇会伤害自己。 因此嫣然虽觉得常雪薇的交代有些奇怪，但这正是自己想做的，她便欣然接受了常雪薇的话，把瓷白的瓶子紧紧握在手里。 “夫人，你回房间好生休息吧，等我瞧过陈昌黎的情况后就来找你。” 嫣然说着就要跑去见陈昌黎，看看他的情况。 常雪薇连忙拦住她：“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你明日再去吧。” 嫣然一听此话想要说什么，常雪薇却又道：“再熬一夜，陈昌黎的身体情况会变得更糟糕，你这时去见他，万淑芳就算怀疑你的目的，她也愿意让你出手为陈昌黎压制一下糟糕的情况。” 听到这样的解释，嫣然满是欢喜：“多谢夫人提点。” 常雪薇怜爱地替她擦了一下脸，就让她躺着好生歇息，别再想着一些不好的事。 嫣然觉得自己明天有事做，今日自然得好生歇息，不过刚闭上眼睛一会儿，她就想到了还在外面的刘瑶瑶，连忙问常雪薇。 “夫人，瑶瑶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呀？” “万淑芳夫妇都在荣王府，瑶瑶姐姐根本就不需要跑在外面布局，就能直接对他们夫妇出手了。” “有我的蛊虫在，他们夫妇再怎么清高自傲，也得向瑶瑶姐姐低头。” 嫣然越说越兴奋，目光灼灼地盯着常雪薇，似在等着她对自己的夸赞。 常雪薇了然她的心思，浅浅一笑道：“你瑶瑶姐姐知道你做的事，确实会很高兴，可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是会骂你的，不过你明日就可以将功补过了。” “明日过后，我就让人把这事告诉你瑶瑶姐姐，让她查看一下荣王在将军府的情况，若是可以的话，就让荣王在将军府多待一段时间，这样也能让陈昌黎被困在荣王府。” “陈昌黎不在外面搅风搅雨，你瑶瑶姐姐说不定就能借助凤凰蛊和‘阿芙蓉’的事让皇帝栽一个大跟斗。” 常雪薇将话说到这儿，神色颇有几分莫名，可在眨眼间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如既往的温柔对着嫣然。 “嫣然，瑶瑶虽是刘家人，算得上是前朝余孽，但刘家对她不好，她压根就不愿意为刘家出生入死。” “如今却为了对她恩重如山的主人奔波不已，我瞧着都觉得心疼，此次的蛊虫若是能再次改进，我想她身上的重担也能被减轻不少。” 温声细语地把话说到这里，常雪薇的脸上充满遗憾。 “可惜我手底下没什么人，不能帮你把这蛊虫改进。” 嫣然眼皮一抬，直接对她道：“夫人别自责，有我在呢，我要是也想不到办法，还可以去找何志明。” 一说到何志明，嫣然打心眼里排斥他。 可他毒术高绝，有他在一旁帮忙研究，嫣然觉得自己应该能获得不少灵感，然后在他的帮助下将蛊虫改进。 “明日之后再说吧。”瞧见嫣然自信满满的样子，常雪薇笑了。 这一抹笑如西天的斜阳将胭脂般的嫣红抹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瞧起来如诗如梦、纯净无邪。 “好。”嫣然看着她的笑怔愣许久，才傻乎乎地应了一声睡过去。 今晚似乎有风，轰然乍起的风夹杂着暴雨，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瓦片接触到雨滴，却被打得作响。 八岁左右的嫣然站在雨水中，如受惊的鹌鹑不知所以然。 直到浓郁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扑鼻而来，她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跑向一具被雨水和鲜血浸泡的尸体前。 “阿娘～” “快跑，像天上飞过的鸟儿一样跑。” 尸体忽然开口了，她沙哑的声音像被磨的刀子，十分刺耳。 “阿娘，您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嫣然嚎啕大哭，眼泪混杂着雨水将她的声音传得很远，却将她母亲的声音遮盖住了。 “跑啊！”尸体的声音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没一会儿气息就彻底断绝，只留不断往外涌的鲜血彰显着她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嫣然用手推着尸体，却只感到一片冰凉，那仿佛像是冰窖散发出的冰凉之气，冻得她手指发抖，不一会儿就僵硬起来。 可她打心眼里觉得这份冰凉像是母体给予的温暖，让她在暴风雨之下，血腥的杀戮中得以安全。 雨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无情地冲刷着地面的鲜血，身着红衣的嫣然趴在尸体身旁，双目空洞地盯着那紧闭眼眸的脸，随后像幼儿一样努力往尸体的怀里钻。 她钻了许久，雨水就下了多久。 等到雨水暂停，西天的斜阳洒下一抹嫣红，她才晕乎乎地感受到一份暖意，那是生命的奇迹，绚烂而灵妙。 “这里竟然还有个孩子。”一道冰冷沙哑的声音突然打破暖意，如凌冽的冷意直冲入嫣然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她不由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瞧见一片嫣红，那片嫣红像是她阿娘经常往脸上涂抹的胭脂，令人心生好奇。 “娘～”嫣然朝着这片胭脂伸出手，声音弱弱地喊着，却久久没有回复。 她的双眼变得更为空洞，随后径直落下，但在落下的那一刻有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它。 “可怜的孩子，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温柔而清朗的音调像拍着翅膀轰然起飞的野鸭，嫣然恍恍惚惚间似梦到了自己的阿娘，心头开始跳起了一支摇曳生姿的祈祷舞。 明明应该是欢乐的向往，却无端有一股寒气在身上冒，让她突然从那一场幻梦中惊醒。 “你是谁？我娘呢。” 第1031章 莫名其妙 冲破大脑的疑问让嫣然醒来后，不过一会儿就感觉到身上一阵冰凉，那是冷汗在她的身上冒出将她的衣服打湿透的感觉。 嫣然失去八岁前的记忆后，就十分厌恶身上有着这样的黏湿感。 她连忙喊人抬热水进来，又匆匆下床去衣柜找衣服，之后把整个人泡在热水里，这才像是获得了新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手在水面上拨动着，看着涟漪一层一层地浮现，嫣然心头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她好像做噩梦了，在噩梦里，她被困在了一处被暴风雨袭击的山寨。 那山寨本该精致优美，可喊打喊杀的声音却破坏了它的美，暴雨的降临竟遮盖住了凶兽的痕迹。 只留下死去的人毫无动静地趴伏在地上，鲜艳的红色像一条连绵不绝的河流，直接从山寨往下流，从而占满了嫣然的眼，让她看什么东西都是红的。 直到风停雨歇，嫣红的阳光洒满大地，她的眼中才重新有了色彩。 但那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却逆着阳光而来，如梦如诗，让她看不真切。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了那时的记忆，只有痛苦万分的暗卫训练营的生活。 “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吗？”嫣然之前也经常做噩梦，却只梦到一片红色。 她本该恐惧红色的，却莫名喜欢红色，所以她穿着打扮都是一片红。 如今梦到这一场噩梦，嫣然想着自己醒来后的感觉，总觉得这不是梦，而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她也不是喜欢红色，而是想要将家人的仇恨牢牢地铭记下来，这才时时刻刻穿着一身红提醒着自己。 可她怎么就想不起来噩梦的内容？难道那是八岁之前的记忆吗？ 嫣然这么问着自己，眼眸深处闪烁着她失去记忆后从未有过的茫然。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万淑芳有那么高的好感了，原来她的声音和噩梦中出现的那个人有些相似。” 嫣然忽然坐直了身子，语气恍然大悟。 她是在极致的绝望中遇到了那个人，虽然那个人把她送到了暗卫训练营，可她的出现，却让自己活了下来。 在暗卫训练营中的嫣然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不再记得她，但那份被救的感觉却被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万淑芳一出现，她就在她的身上找到了那份感觉，从而对她有着极大的好感。 她之前不明白这一点，只认为是万淑芳医术高绝，自己欣赏她，想要把她拉拢过来。 如今做了一场噩梦，她才彻底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如果经常看着万淑芳，我能把我的救命恩人想起来吗？” 语气缓缓地说到这儿，嫣然突兀地停顿了一会儿，这才往下说了句。 “救命恩人，她知道我的家人遭遇什么事情了吗？” 嫣然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有些稳不住了。 她连忙从浴桶里起来，穿上衣服就要去找万淑芳。 然而一出门，看到外面黑蒙蒙一片，她便知道此刻去找万淑芳不合适。 在房门外站了一会，嫣然垂头丧气地回房间坐等到天亮，之后连早饭都不吃，就直冲万淑芳所在的院子去。 她一来到这里，第一时间就发现守在外面的侍卫虽然减少了，但暗处的暗卫却增多了。 她忽然有些明白常雪薇为何能知晓万淑芳做了些什么，当然这不排除万淑芳知道此事，特意大方地展露出来，让暗卫们能交差。 目光往几个侍卫的身上扫一眼，嫣然的心情逐渐复杂，不一会儿就恢复如常，一脸平静地走进房间，却被吓一跳。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进房间就看到几个老态龙钟的大夫缩在软榻或桌子上打瞌睡，嫣然既惊又奇。 她怀疑地盯着这几个人，随后目光精准地落到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面容憔悴，眼皮子底下有青黑，嫣然便知道她是守了陈昌黎一夜。 “万淑芳，陈昌黎所中的蛊虽然短时间里没有解药，但我能想办法抑制住他的情况，所以你得求我，你要是不求我，陈昌黎再这么熬下去，怕是不到两日就会一命呜呼了。” 嫣然这话一出，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的几个大夫都打了个激灵。 然后迅速起身来到万淑芳的身旁，目光冷冷地投射在嫣然的身上。 “嫣然姑娘，你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羞辱万淑芳的吗？”云归客抢先开口。 他忍嫣然已经忍了很久，今日嫣然一看就来者不善，他不能再忍了，当即就语气冷冷地质问着嫣然，想要弄清楚她的目的。 嫣然听他语气不对，语气平和：“我没这个意思，我过来就是想确定陈昌黎的情况。” “要知道他体内的蛊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其作用我也了解，但从来没有令人干呕的副作用，我怀疑是陈昌黎之前就中了毒，这才导致他体内的毒和我的蛊产生了反噬作用。” 嫣然说得头头是道，若不是云归客提到了魏明昼，还说到了其曾经诊治过的病症，万淑芳怕是会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 但此刻听她说得言之凿凿，万淑芳只怀疑是她和常雪薇商量好了，故意来蒙骗自己。 “陈昌黎之前确实是中过毒，不过那毒是端王给他下的，给他解毒的人是我，解毒的事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 “嫣然，你特意提到陈昌黎中毒的事，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快两年的时间里，那毒都没有被我解决掉，而是蛰伏在陈昌黎的体内吧。” 万淑芳话说到最后，语气带上了嘲讽的意味。 嫣然眼皮子跳了跳，刚要辩解，就瞧见万淑芳笑了。 她的笑很讽刺，嫣然眸光沉沉地看着她，忽然转移话题：“你笑起来就没有那一份感觉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在我的面前笑。” 万淑芳听得一愣，随即目光莫名的看着嫣然。 见她神情认真，仿佛是真的不想要让自己笑，万淑芳只觉莫名其妙。 她声音清淡地道：“嫣然，我丈夫体内的蛊如何？你作为给他下蛊的人恐怕也不是很清楚吧。” “你今日过来找我，应该是想要探查他体内的蛊怎样了？而不是真的有办法能够克制住那蛊虫给我丈夫带来的伤害。” 第1032章 误会? 万淑芳毫不客气地猜测嫣然的目的，旋即冷冷一笑：“常雪薇装柔弱装得可真像，我之前还真被她骗了过去。” 听她提到常雪薇，嫣然顾不上她对自己的怀疑，高声怒斥：“你可以怪我伤到了陈昌黎，但你不能因为我迁怒夫人。” “你是这么想的吗？”万淑芳语气莫名地问。 “夫人很好，她跟瑶瑶姐姐一样好，你没和她相处过，自然会对她有所误会。”嫣然语气肯定，看着万淑芳的眼神都多了一份恼怒。 她还想着这万淑芳跟自己梦里的人有些相似，本以为可以通过她想起那个人，之后恢复记忆，却没想到她竟这么可恶。 常雪薇就是一个柔弱无辜的人，万淑芳怎么就能因为一个陈昌黎对她产生怀疑，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一念至此，嫣然立即问了出来，又说：“夫人对你很有好感，她之前想要你给她看病，也是想要护着你。” “瑶瑶姐姐不喜欢你，又担心你撒谎骗人，将夫人哄骗了过去，这才不允许你接触夫人。” “本以为夫人就这么和你接触，你能够感念夫人的好，没想到你竟会对夫人心怀恶意。” “万淑芳，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能够这么恶毒？” 嫣然越说越上头，话语之中也带着对万淑芳的怀疑和不满。 她一字一句吐得清楚，就仿佛像刀子一样要刮着人的心。 万淑芳听着她充满火气的话，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嫣然盯着这样的她，愣了一会儿，忽然笑着道：“这种令人生畏的感觉也和她有些像，万淑芳，你真是一个妙人，难怪瑶瑶姐姐会被你气到。” “我现在也快要被你气到了，因为你徒有其形，半点都比不上她。” 嫣然视线冷冽地盯着万淑芳，试图在她的身上寻找更多的相似。 万淑芳却被她的话说懵了，一脸怀疑地盯着她。 见她眼眸深处带着一份急切和怀念，万淑芳的脑子全速转动，然后肯定道：“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对我有好感，并不是你对我很好奇，而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的长辈吧。” “你之前为何在常雪薇的面前否认？莫非你也知道常雪薇表里不一，特意防备着她。” 万淑芳极力揣测这一点，压根就不管嫣然的脸色有多难看。 嫣然气得直跺脚：“我都说了夫人人很好，你为何要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万淑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你想知道原因，那就得去查常雪薇，我相信你要是用心去查她，一定会被吓一大跳，因为她跟你想的不一样，她比刘瑶瑶还要恶毒。” “可恨她有着一张柔弱的美人面皮，只要装病弱，再哭一哭，其他人就会觉得她可怜无辜，却不知这是她的伪装。” “她美丽的皮囊之下全是恶毒的心肠，心肠之中包裹着极为狡诈的算计心思，我的丈夫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 万淑芳本不愿意把这事说出口，只因嫣然对常雪薇感观很好。 她说常雪薇的坏话，落到嫣然的耳中就是恶意的揣测。 嫣然是不会把她的话听进去的，还会怀疑她在挑拨离间。 但嫣然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过古怪，就好像在看一个对她极为重要的长辈，万淑芳心念如电转就决定赌一把。 她赌嫣然很在乎这个长辈，她既然跟这个长辈有所相似，那当她挑拨离间时，嫣然确实会很生气，但气过之后，却又会帮她隐瞒。 “夫人什么都没做，陈昌黎体内的蛊是我下的，你心知肚明为何要冤枉夫人？” 嫣然听到万淑芳极为肯定的话，整个人都懵了一瞬。 这万淑芳是疯了吗？自己都那么替夫人否认了，她为何还要这么执着地怀疑夫人？ 难道陈昌黎的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万淑芳守了他一夜，整个人都快要疯魔了。 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嫣然既生气又是同情。 她连忙把常雪薇递给自己的药瓶拿出来，将里面的药丸倒出，快速递给万淑芳。 “这是可以缓解陈昌黎体内情况的药，你赶紧喂给他吃吧，等他的情况好了一些，我想你就不会这么疯魔了。” 嫣然的语气颇为强硬，像是把万淑芳当成不听话的小孩了。 “这是什么药？”看到嫣然递过来的药，万淑芳不计较她强硬的语气，反而对药充满了怀疑，只因这药看起来就是常雪薇昨日要喂给陈昌黎吃的药。 嫣然耐心解释：“这是我特意研究出来的药，专门针对陈昌黎这个情况的。当然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让我先为陈昌黎把脉，之后我出手帮他压制蛊虫的反噬，你研究一下这药，等觉得没问题了就让陈昌黎吃。” 她知道万淑芳不相信自己，准备让万淑芳自己先检查一遍药。 主意打定，嫣然直接把药递到万淑芳的手里，就要去给陈昌黎把脉。 云归客连忙来到她的面前，把她给挡住了。 嫣然抬头看着他，不解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云归客打量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道：“你身上有很浓郁的药香，换一句话说你经常接触各种药材，但我细细地闻了一下，却发现你身上的药香不仅仅是药香那么简单。” 嫣然听得一头雾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不成是怀疑我故意染了一身药香吗？” 她说到中途就反应过来云归客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冷下一张脸。 她是有害人之心，可那是针对陈昌黎的，眼前这个大夫，她见都没见过，哪里就有闲工夫对付他了。 “陈将军会昏睡不醒，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蛊虫，还因为一股毒香，所以我对你有所怀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除非你做贼心虚。” 云归客眼神极冷，他和万淑芳守了陈昌黎一夜，切实地感受到陈昌黎的情况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不好。 然而最糟糕的是离去的林大夫没有回来，由此可见林大夫不是凶多吉少，就是被人给困住了。 所以嫣然今日一大早就过来了，他不得不怀疑她是故意来补毒的，从而让他们联手都没有办法稳住陈昌黎的情况。 “什么做贼心虚？你少在这里红口白牙地冤枉人。”嫣然听着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第1033章 她不值得怀疑吗 要不是常雪薇说陈昌黎在荣王府出事，会对刘瑶瑶产生极大的影响，嫣然才不会管他死活呢。 没想到她为了刘瑶瑶忍辱负重，跟万淑芳经常待在一起的大夫们却怀疑她的用心。 她都快被气死了，却不得不忍着，咬牙切齿地道：“我只对陈昌黎下了蛊，其他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做呢，你们就这么怀疑着我，难不成是因为陈昌黎要死了吗？” 说着，她开始口不择言：“人都要死了，你们怎么还想着拦着我呀？要知道陈昌黎体内的蛊是我研究的，天底下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替他解蛊。” “我今日是好心好意来帮他的，你们拦着我，莫非是想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吗？” “还是说你们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所以你们都怀疑我，冤枉我。” 一把话说到这儿，她转过身来看着万淑芳，神色充满了讽刺。 “你宁愿相信这些大夫，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他们会的是医术，你会的是蛊术，所以我该相信谁，这不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嘛。”万淑芳神色淡淡地反问，目光却落在手上的药丸上。 她刚才已经刮了一层粉末送进医院空间检测，之后就细闻着药丸的香气，试图从香气中辨别它的药材成分。 发现里面有大量的白附子，而白附子有毒，用量过度会致人死亡。 万淑芳便知道自己就算不确定这药丸是什么作用，也能知晓它会对陈昌黎产生极大的损害，说不定会让陈昌离体内的蛊虫反噬的更加严重。 常雪薇为什么要把这样的药丸喂给陈昌黎？自己不能成功还让嫣然来，难道嫣然下的蛊，常雪薇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对！万淑芳头脑风暴，很快就有一个灵光一闪而过。 她把药丸紧紧地握在手里，目光灼灼地看着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的嫣然，语气飞快地问：“你给陈昌黎下的蛊虫当真是你一个人研究出来的吗？” 嫣然表情一愣，眼眸深处却划过一抹心虚。 万淑芳捕捉到她这份心虚，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嗤笑道：“嫣然，你是一个好孩子，因为我不擅长撒谎，所以刘瑶瑶有什么事都不愿意跟你说，她担心你会在我的面前表露出来。” “可我并没有利用你的意思，也不打算从你入手查探一些事情，因为你年纪太小了，我的小女儿就比你小一岁。” “换言之，你就跟我的女儿差不多，我疼你都来不及呢，哪里会想办法利用你。” “可惜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跟我有着一样的想法，她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你又天真无邪，很容易被人用话欺骗。” 万淑芳口中说哄骗嫣然的人，就是把这个蛊虫药方交给她的人。 这人铁定研究过这蛊虫，知道它能带来怎样的副作用。 她看上了这蛊虫带来的副作用，却又不满意，就看上了嫣然在蛊术上的天赋。 她略施小计就把药方交给了嫣然，一无所知的嫣然还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宝贝，就呕心沥血地研究它。 终于耗费一定的时间将它研究改进过了，她还没打算用它呢，这人就用一些事刺激嫣然，然后让嫣然把蛊虫下到了陈昌黎的身上。 她又特意抹着自己闻不到，却只有中了蛊的陈昌黎能闻到的毒香而来，然后当着她和嫣然的面，让陈昌黎中毒。 这份毒侵入陈昌黎的肺腑，就刺激到了蛊虫，从而让蛊虫吸收这份毒力，使得陈昌黎出现植物人的症状。 陈昌黎会武功，他五感若在，谁也没有办法靠近他，甚至是将毒喂给他。 可陈昌黎失去了五感，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低，身怀毒香的常雪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口中说着关心的话，实际上却是想要接近陈昌黎，把另一种毒喂给他。 头脑一阵风暴，万淑芳就把各种事情想清楚了。 她只觉一股寒意爬满全身，只因她要是有一点的疏忽，或者是没有那么专注地盯着陈昌黎，就会让常雪薇得逞。 现在常雪薇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万淑芳不得不怀疑常雪薇对这蛊虫有着极深的了解，这才能一环又一环地对陈昌黎下手，好让陈昌黎身上呈现出来的结果如她所愿。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的陈昌黎已经成为了常雪薇试验蛊虫的实验品，她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嫣然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味的相信她，只会被她所骗，说不定到最后被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嫣然，你既精通蛊术，那你应该通晓毒理，既如此，你为何不亲自分辨这毒丸？” 万淑芳在这一刻意识到常雪薇比刘瑶瑶还要心机深沉，刘瑶瑶与嫣然说不定都是她手头上的棋子，被她耍得团团转，可笑的是这两个人还当她是什么清白无辜的白莲花呢。 一个个的都想要保护她，不让外面的人伤害她，岂不知她比她们更想知道外面的事，并利用一些事为自己谋利。 念头转到这儿，万淑芳就决定要让嫣然意识到常雪薇的真面目，唯有如此精通蛊术的嫣然才不会成为她难以对付的大敌。 “你这是何意？”嫣然被万淑芳的态度弄得一懵。 她抬头极为不解地看着万淑芳，似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怀疑常雪薇有问题吗？ 可这药…… 想到这药是常雪薇给自己的，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嫣然怔愣了一会儿，然后黑着一张脸道：“夫人要是知道你这么怀疑着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你觉得她不值得怀疑吗？”万淑芳敏锐地察觉到嫣然的态度有些不对劲，试探着反问。 嫣然勃然大怒：“夫人曾经吃过很多苦，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怨天尤人，反而跟观音菩萨一样做着善事，瑶瑶姐姐就是这么被她救了的。” “如果不是她，瑶瑶姐姐早就死了，而没有瑶瑶姐姐就没有我。” 她特意强调最后一句话，随后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大恶人，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万淑芳发现了一个盲点，故意压低声音问：“你说她是一个柔弱无辜的女子，那我就问一问，这么柔弱的她为何能救会武功并精通毒术的刘瑶瑶？” 第1034章 你在同情她 嫣然有心拿出事实让万淑芳心服口服，然而一琢磨她的话，再对比刘瑶瑶所言。 她竟发现万淑芳这个疑惑很有道理，刘瑶瑶就算身受重伤，无法动用武功。 可她精通毒术，能用各种毒药自救，常雪薇一个自身难保的弱女子是怎么救她的？ 这个疑惑在心里一冒出来，嫣然顿觉自己就算能言善辩，也没有办法为常雪薇辩这一件事。 她还忍不住怀疑刘瑶瑶是伤得太重，以至于在此事上出现了错误的判定。 “说不定是夫人聪慧过人，这才能帮助瑶瑶姐姐逃过追杀。” 嫣然心里一阵慌乱，她怎么能那么去想常雪薇呢？ 常雪薇可是刘瑶瑶的救命恩人呀！ 刘瑶瑶那么尊敬她，在意着她，所以她是不会认错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万淑芳心思歹毒，这才用这么一件事来扰乱自己的想法。 她不能中了万淑芳的计，不然万淑芳就要得意了。 嫣然反复在心里这么告诫着自己，可一缕不能细究的疑惑却在她的心中生了根。 只需要逮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它就会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你愿意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反正我对你而言就是一个外人，不管我对你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 万淑芳目光一直落在嫣然的脸上，嫣然头脑风暴时，脸上的神色有轻微的变化。 她捕捉到了这份变化，知道嫣然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却因为常雪薇是刘瑶瑶的救命恩人，刘瑶瑶对她十分恭敬在意。 她再怎么因为自己的话怀疑常雪薇，也不得不打住那个怀疑的念头。 万淑芳将嫣然的心思琢磨得当，不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扰乱她的心思，只让她自个好生想一想此事。 她态度越平和，越不把此事当回事，嫣然的心里就越有疑惑。 她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万淑芳，似要将她温和皮囊下遮掩的秘密看破。 可万淑芳的神情太平静了，宛若她刚才怀疑常雪薇，只不过是因为常雪薇真的有问题，她才说出了盲点，试图提醒嫣然，让她警惕常雪薇，并没有其他的用意。 嫣然的手握成拳头，许久过后才松开，“我相信瑶瑶姐姐。” 刘瑶瑶比她大十几岁，她聪明又能干，哪里分不清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 她年纪小，又生了一场大病，这才忘记了救命恩人。 她和刘瑶瑶是不能比的，她得相信刘瑶瑶。 再三告诫着自己，嫣然不敢在这个房间里多留，转身就要离开。 万淑芳忽然上前拦住她，声音温柔道：“你不准备检查这药丸吗？” 嫣然被问得一愣，随后极为警惕地看着万淑芳，却对上她一双纯净如水的眼神。 微抿一下唇，嫣然神色淡然道：“我回去就会检查它。” “为了防止常雪薇怀疑你不听话，我建议你还是当着我们的面检查它吧。”万淑芳神情温柔似水。 嫣然冷笑：“我看你就是挑拨离间之心不死。” 万淑芳挑了一下眉，欣然道：“我确实有着这样的心，可你不配合，我也无可奈何呀！” “你这女人……好不要脸。”嫣然在脑海中想了半天，就想出不要脸这几个字。 她觉得这几个字挺符合万淑芳的，立即得意洋洋的说出来。 她一说完，还目光紧锁住万淑芳，想要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万淑芳既不生气也不高兴，只一脸从容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奈何我没修到这个境界，所以不管是你的话，还是常雪薇的话，我都会在心里反复琢磨，直到没问题了，才愿意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 她说得很坦诚，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嫣然表明自己的诚心。 嫣然的心被触动了一下，想法不自觉动摇，然而刘瑶瑶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瞬间就把她动摇的念头压了下去。 她往后退一步，远离万淑芳，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对你有好感，是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像我的救命恩人。” “可惜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不仅忘记了八岁以前的记忆，还忘记了她。” “我想着如果我时常盯着你，你又能够给我那样的感觉，或许我就能够想起她，然后想起我以往的记忆。” 说罢沉默许久，嫣然看着万淑芳，一字一顿地道：“但你不是她。” 嫣然竟失去了记忆？万淑芳得知此事，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像蹦蹦跳跳的鹿不断地在她的心头跳动着。 她的脑子全速转动，逐渐有了一个猜测。 只是瞧见嫣然满目悲伤的样子，万淑芳难免有些心疼她，就将那个可怕的猜测压在了心头，笑容明媚又温和地道：“你想要找什么样的感觉，只要我能做到，我很乐意伪装出来。” 嫣然一听这话心里有说不出的欣喜，可一想到双方是不对付的敌人，她再怎么欣喜，也只能装作平静。 “我不需要。”丢下这几个字，嫣然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模样记在心里，旋即转身离去。 万淑芳看着她的身影，却只看到了一片鲜红色的衣裙。 鲜红的衣裙似娇慵美艳的海棠，经过一夜雨疏风骤，虽对命运有种忐忑不安的揣测，却挺直了自己的腰肢，傲然无畏地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 “万淑芳，你在同情她吗？” 云归客心思婉转，隐约猜到嫣然失去的记忆不仅对她很重要，也对常雪薇极为重要，所以她若恢复记忆，定会对所有人的命运产生极大的改变。 他不得不同情嫣然，却不愿将这份同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只问着万淑芳，想要窥见她对嫣然的想法。 万淑芳不知他的心思，只说出自己的见解：“嫣然才十二岁，她却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八岁之前的记忆，也就是说她只拥有六年的记忆。” “在这六年里，她的三观被人重新塑造了，而和她关系极好的刘瑶瑶就有可能是塑造她三观的人。” “她想要找回以前的记忆，却又担心这份记忆会和刘瑶瑶产生冲突，所以她有些退却。” 万淑芳说到这儿，忽然叹口气：“可我觉得她再怎么退却，也会想尽办法找回那份记忆，只因那份记忆有她真正的长辈，说不定还有她长辈是怎么死去的真相。” 第1035章 有了主意 “如果真有这样的真相，那这孩子得多可怜呀！”一个老大夫忽然感叹。 云归客看他一眼，见他老泪纵横，似想到了自身的处境，便开口安慰：“你的孙女不会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的。” “你还不如不安慰我呢。”老大夫一听他的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云归客摸了一下鼻子，语气惭愧道：“我这人说话就是有些直，还请老大夫不要生气。”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老大夫哼哼两声，“不过有你这么一句话打散我心中的悲痛，我反倒觉得好上不少。” 他幽幽长叹：“我的孙女比她还小呢，我的儿子儿媳又没有能耐，家里没有我坐镇，怕是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万淑芳闻言沉默许久，方铿锵有力道。 老大夫听得眼皮子一跳，正迟疑间，只听云归客笑着说：“陈大将军被困在这里，外界的人定会惶恐不安，说不定此时此刻就有人想要闯进荣王府来找陈大将军呢。” “刘瑶瑶是反贼，她和荣王意图谋逆本就是不能宣之于众的事，要是有人闯进荣王府找到陈大将军，荣王与她的诸多谋划就会被摊在太阳底下。” “当今陛下可不是什么好心性的人，他一定会用雷霆手段处置这些人，所以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云归客把话说到这儿，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几个大夫，便把话拐了一个弯。 “只是我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中了毒，若刘瑶瑶等人死不认账，或者是利用我们来做威胁，我们回家后的日子怕是还不如现在呢。” 老大夫不赞同地看着云归客，语气颇为不快。 “我们现在就是阶下囚，看似能自由，那也是因为他们需要我们炼药，当我们没用时，我们连现在的自由都没有，所以我们的日子哪里算好了？” 云归客连忙道歉：“是我说错话了，还请您老人家多多见谅。” 老大夫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太乐观了，这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罢此话，他又补充一句：“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乐观一些也好。” 其他大夫纷纷应和：“人生在世，得乐观自在，方能应付一切困难。不然大家大家一起唉声叹气，一点对未来的希望都没有，岂不是当机会来临时都抓不住？” 众人说完，又迅速思考陈昌黎的事。 他们虽是大夫，但他们也是不少达官显宦的座上宾。 面对陈昌黎的事，他们各有各的想法，也对外面的局势有着各种猜想。 只是当着万淑芳的面，他们不好说出来，免得让万淑芳乱了思绪，他们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帮助万淑芳治疗陈昌黎了。 一念想通透后，众位大夫不再胡思乱想，立即忙碌起来。 云归客特意和他们探讨一会，这才来到万淑芳的身边，提到一夜未归的林大夫。 “林大夫去找何志明却一夜未归，想来何志明不愿意帮忙，既是如此，我们得想办法剑走偏锋了。” 听到剑走偏锋这几个字，万淑芳心生不安，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何志明毒术天赋极高，不可轻觑。” “但林大夫是我们的人，他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归来，可见他是遇到了麻烦，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确定他的安危，才能做另外的打算。” 万淑芳也担心林大夫，想确定他的安危再做打算。 云归客知道她的心意，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有些担心万淑芳为了陈昌黎不顾林大夫的安危。 陈昌黎是重要，可林大夫的身份和他们是一样的，他要是被万淑芳舍弃，云归客必会物伤其类。 “那嫣然是蛊师，何志明是毒师，我们如今所炼制的毒药虽然是何志明需要的，但我觉得嫣然也需要那些毒药，所以我们若是想要知道林大夫如何了，怕是还得想办法说服嫣然，让她帮我们。” “当然嫣然一心向着反贼，我们就算表现的很友好，她也不会接我我们，更别说帮我们了，因此我们得略施小计，让嫣然在无知无觉间帮我们一把。” 云归客压下心头的思绪，开始给万淑芳提建议。 万淑芳侧转半身，看着他道：“嫣然确实可以帮我们，但现在不行，因为她对自身的定位很茫然，且对刘瑶瑶信任有加。” “在她过往的记忆没有被找回前，她也是个反贼，行为处事既天真又残忍，我们根本就没办法稳住她的情绪，让她按我们所想的那么去做。” “换言之她是个不可控的人，我们无法利用她达到的目的，况且她太小了，我也于心不忍。” 云归客闻言，立时知晓万淑芳是不愿意利用嫣然的，除非嫣然表现得很正常，也有所控，她才会对她起利用之心，不然她心里会很愧疚。 “那夫人打算利用谁？”云归客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他的心性竟比不上万淑芳，实在是可笑啊！ 迅速调整好心境，云归客开始顺着万淑芳的思路去想，很快就想到了常雪薇。 恰好万淑芳在这时开口：“常雪薇一定知道很多事，刘瑶瑶指不定也没有她知道的多。嫣然能被她忽悠，我们也能想办法让嫣然忽悠她。”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摸着下巴思索，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 “陈昌黎曾经往荣王府安排过人手，我之前就打草惊蛇过了，现在故意做出和这些人联系的假象，常雪薇一定会关注的。” “我可以散播一些假消息出去，让常雪薇被牵制住，之后我们就用研究出的毒药吸引何志明。” “如果何志明不中招，我们就剑走偏锋把他逼过来。” 万淑芳下定决心，很快就把一切安排好。 但这一次影一主动伪装身份钻了进来，还将外面的消息传递给了她。 原来陈昌黎本就打算在天亮后安排陈惜云等人离开洛阳城，却没有想到一天一夜过去后，陈昌黎并没有回到将军府。 陈惜云察觉不对，就去找了叶轩，知道陈昌黎也一天都没有忙活‘阿芙蓉’的事。 她便知道陈昌黎是出事了，当即就和叶轩商量事情，然后两人一致把目光落在了荣王府。 影一武功极高，他来到荣王府就算被发现也能全身而退，就特意伪装身份混进来了。 没想到这一进来就收到了万淑芳的联系，他担心陈昌黎，就不顾身份的暴露，直接来到了万淑芳所在的偏院，躲避那些暗卫的目光与万淑芳传递消息。 万淑芳头脑一阵风暴，然后交代影一把陈昌黎的事告诉叶轩，就安排陈惜云等人离去。 “若到了危机时刻，你可以让惜云她们舍弃我们夫妇。” 第1036章 病急乱投医 万淑芳不想陈惜云她们被扯进如今的浑水里，只想她们如陈昌黎安排的那样离去。 至于陈昌黎该做的事，她认为叶轩一定会安排妥当，不会让皇帝找借口怪罪陈昌黎。 若皇帝非要以此为借口，万淑芳觉得刘瑶瑶那边的事也足以让皇帝栽一个大跟头了。 “总之你出去后把事情和叶大人说明白，让他安排好一切。” “如果陛下有另外的打算，并准备利用我们夫妇的话，你让叶大人提高警惕，别中了陛下的圈套。” 万淑芳将有可能发生的事都想到并告诉影一，就让他尽快离去别为自己担心。 “对了，你拜托叶大人找一找精通蛊术的人，若是可以的话，让他们和刘瑶瑶的人多接触。” 在影一离开之前，万淑芳特意多嘱咐了一句。 影一听到万淑芳的嘱咐，便知道陈昌黎的情况不容乐观。 为了配合万淑芳，他特意把自己的行踪显露出来。 等到荣王府上下闹了起来，他才抓住机会迅速离开。 “抓住他！”管家刚从将军府出来，他发现陈昌黎有一天没有回家了，心里很奇怪，特意回来找刘瑶瑶，想要从她这里探听陈昌黎的下落，没想到会撞见有人闯荣王府。 他气急败坏地下令，之后带着人追着影一不放。 他这么一闹，让荣王府的动静传到了外面。 不到半个时辰，叶轩就带着人上门来拜访了。 管家不在，能做主的荣王又在将军府，一时间叶轩的到来让荣王府上下都紧张不安。 常雪薇注意到了这一点，原本不想当一回事的，可叶轩来势汹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她不得不怀疑叶轩是不是知道陈昌黎在这里，特意找上门来了。 “你去将军府请荣王，让他尽快回府一趟。” 常雪薇坐在梳妆台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铜镜。 在阳光的照耀下，铜镜折射出金色的光芒，而常雪薇跟太子有几分相似的脸却清晰地映照在铜镜里面。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眼神暗了暗。 她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跟太子长得很像，是碰到老荣王留下来的人才知道这一点。 自此以后，常雪薇就把自己藏了起来，不敢出现在人前。 只因她担心自己的长相会让一些人怀疑她，并通过她查到一些事情。 虽然她巴不得那些人查到狗皇帝做的龌龊事，好让自己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人前，不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可皇帝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那些祈求皇帝给官给权利的人，本就是依靠皇帝而活。 他们就算查到了皇帝做的龌龊事，哪里会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们怕是巴不得除掉她，好讨皇帝欢心呢，毕竟她和太子确实长得很像，一旦出现在人前，就会让天下百姓知道皇帝做了什么事。 也因为这一点，常雪薇是恨太子的。 这几年来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也是她在暗中出了不少力的缘故。 她一心想让太子死，最好自己能乔装成太子顶替他的身份。 奈何她长得没有太子高，也没太子壮，而太子也是个聪明人，手中培养的心腹也挺能干，她根本就没办法伪装成他取代他的身份。 于是常雪薇打消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柔弱无依的寻常妇人，满怀不甘与伤心地躲在荣王府。 若不是万淑芳被人送上门来，常雪薇还真的要在荣王府多休养一段时间了。 万淑芳一被送上门，常雪薇压抑多年的心思再次活跃起来。 她迫不及待地试探万淑芳，就是想要知道她的医术如何。 “万淑芳，陈昌黎，太子，叶轩，林敬，你们是一伙的吧。” 想到自己为了试探万淑芳，特意服了药，让自己昏迷不醒，常雪薇就伸手触碰铜镜，想要摸镜子里的自己。 “狗皇帝不是傻子，他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了。而我给出‘阿芙蓉’的药方，就是想让皇帝知道你们有多团结一心。” “却没有想到陈昌黎主动送上门来了，叶轩竟然敢没有皇帝的命令就主动拜访荣王府。” “看到你们几个的心里并没有皇帝，只有太子啊。” 常雪薇呢喃自语，或许是因为叶轩的主动拜访让她惊诧万分，以至于她脱口而出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万淑芳就算在这里听到她的话，能通过她的话猜到一些事，也不知道这些事有什么关联。 砰的一声响，常雪薇冷着一张脸把铜镜摔在了地上。 耳边响起咔嚓声，那是铜镜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声音。 常雪薇看着碎得不成样子的铜镜碎片，伸手轻柔地摸着自己脸，勾唇浅笑道：“是太子长得像我，不是我像他，可恨太子是男子，我是女子，我没有他高，所以没有办法伪装成他，但我不服。” “凭什么都是母亲的孩子，太子一出生就能享受荣华富贵，我一出生就颠沛流离，最后还沦落青楼受尽欺辱。” “我的身上也流着母亲的血呀，为何太子就能过得这么好？母亲，是太子欠了我，对吗？” “如果不是皇帝需要一个太子，你依旧会待在我的身边，有你在，我哪里会受那么多的苦？” 常雪薇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说到最后，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癫狂，与在外人面前温柔似水，柔弱无辜的她完全不一样。 “我是不会放过太子的，狗皇帝，我一定会亲自取了他的性命。” 冰冷的声音似涂满了怨毒，常雪薇绝美的容颜却在碎裂的铜镜中越发红润健康。 “来人，收拾一下房间。” 常雪薇起身离开房间，就来到何志明这里。 “叶轩是皇帝的心腹，他突然上门，一定是为了万淑芳夫妇，如今荣王殿下和瑶瑶都不在府上，你作为荣王殿下的幕僚，可以去见一见叶轩。” 常雪薇语气温和地说着，仿若先前在房间里有些癫狂的她只是假象，此刻温柔似水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何志明喝了一口茶，便把茶杯摔碎，怒不可遏地道：“先是一个林大夫，后是一个叶轩，这万淑芳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常雪薇故作惊讶：“这跟万淑芳有什么关系？叶轩会来府上，也是因为陈昌黎呀。” 何志明冷笑：“陈昌黎被嫣然下了蛊，如今躺在床上醒不来，万淑芳病急乱投医，可不就得利用手上的探子给叶轩传递消息，让他来救人。” 常雪薇惊讶万分：“万淑芳竟这么做了吗？难怪嫣然去找她也被她赶了出来。” 第1037章 假仁假义 何志明闻言眉头一拧：“她直接把嫣然赶出来了？” “是的，嫣然受到打击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常雪薇感叹道。 嫣然从万淑芳那里出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常雪薇想去见她，碍于自己和嫣然才说了一些事，就打消了去找她的念头。 嫣然虽然没有折返回来找自己，常雪薇却对嫣然有所了解，通过她直接回房间的态度，便确定她是在万淑芳那里受了委屈。 “嫣然太小了，心情很容易受到外人的影响。”何志明难得感叹，“若是可以的话，嫣然还是继续跟在刘瑶瑶身边的好。” “瑶瑶最近有很多事情忙，她恐怕无暇顾及嫣然。”常雪薇也跟着他感叹。 何志明立即看她一眼，神色莫名地道：“你很喜欢嫣然吗？还是因为刘瑶瑶才喜欢她。” “这有区别吗？”常雪薇听出何志明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心里急速转动着，开始揣测何志明的话意，面上却一脸平静淡然，宛若何志明的话在她的心中起不了波澜。 “有区别。”何志明的神情极为认真，“你若出于自己的原因疼爱嫣然，那就是真心，若是因为刘瑶瑶才不得不对嫣然有一份纵容，那你就是假仁假义。”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只因常雪薇笑得越发温柔，他就越发觉得这份温柔过于虚假。 常雪薇就像一个木偶人一样表现得很完美，可太过完美了，让他不得不防。 “你不是不喜欢嫣然吗？”常雪薇没有明面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 何志明冷笑：“我是不喜欢她，但她对王爷有很大的作用，我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常雪薇听到这解释，只觉得何志明是在阴阳怪气自己，脸上的神色不禁有些僵硬。 “你是将自己在林大夫那里受的气发泄在我身上了吗？”常雪薇语气极为肯定，看着何志明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嫌弃。 “那林大夫一心向着万淑芳，你再欣赏他，也不该受他的影响呀，不然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都要白费？” “你很关注我。”何志明语气莫名。 昨日林大夫来找他，想要让他出手救治陈昌黎，他当场就被气炸了。 陈昌黎被嫣然下蛊的事，他早就收到了消息，之所以没有管，自然是觉得此事对荣王府有极大的好处。 林大夫一来就让他救陈昌黎，何志明虽然很欣赏林大夫，却也觉得在林大夫的心中，他就是一个反贼，根本就不值得他放在心里。 何志明虽然打心眼里没把林大夫当朋友，只把他当成一个随时可以请教医术的人，可林大夫不能像他这么做。 于是一察觉到林大夫心中所想，何志明就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当即驳回了林大夫的话，又把他关了起来。 一天一夜过去，他也冷静下来了，自然知道林大夫的一些做法虽然会对荣王府不利，却合情合理。 毕竟荣王府上下就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过，林大夫向着万淑芳夫妇，期盼他们能救他出去，可不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把事情想通，何志明想放了林大夫，却又拉不下那个脸，只能让事情这么僵持着。 常雪薇的到来就让他憋了一天的火有了发泄之地，却没想到常雪薇没她表现的那么柔弱。 她不仅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他，还一句话戳破了他的心思。 何志明哪里有过这样的体验呀，当即就羞的恨不得砸一块地缝钻进去。 “你是荣王最信任的毒师，我不关注你关注谁？” 常雪薇差点被何志明的话堵住，不过她的反应也快，当即就反问回去。 这下子何志明无话可说，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就有些凝滞，像是有冰霜在房间角落凝结。 常雪薇察觉到这一点，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一皱，随后舒展眉宇道：“叶轩就在外面等着呢，你不去见他，是会让他怀疑的。” 话毕，她特意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意有所指：“荣王这个时候可赶不回来，叶轩要是来一出强闯荣王府，那陈昌黎夫妇被困在这里的事就会被传遍洛阳城了。” “皇帝如今正在对荣王虎视眈眈呢，陈昌黎夫妇的事被暴露，荣王难辞其咎。” “为此，他多年的谋划也会成为一场空。” 不想再和何志明纠缠下去，常雪薇故意提到荣王，便起身离去。 她的态度过于坦诚，言语之间又在担心着荣王，何志明就算对她有所怀疑，在此刻也不得不调整好情绪，立即前去大堂接见叶轩。 “你是什么人？”叶轩之所以会大张旗鼓地来到荣王府，是因为他确定陈昌黎被困在这里。 可偏偏荣王因为皇帝的算计被困在了将军府，陈昌黎在荣王府出事，虽然会让荣王名声有瑕疵，却伤不了他多少。 为了防止刘瑶瑶抓住这个机会伤害陈昌黎，叶轩也只能亲自来一趟，以震慑住行事无所顾忌的刘瑶瑶。 何志明一出来，叶轩就特意打量他，发现他的气质有些奇怪，他不得不发出疑问。 “在下乃是荣王殿下的朋友，何志明。”听到叶轩质问的话，何志明丝毫不慌。 “也对，荣王现在在将军府，我贸然上门来，他也不知道这事。” 听到何志明的名字，叶轩就知道他是龙王最为信任的毒师，也是所谓的幕僚。 他不由打量一番何志明，笑容满面地道：“我之前就想去见一见荣王殿下，可他的身子骨太弱了，我担心我还没有见到他呢，他就被风吹病着了。” 他这话透着调侃的意味，何志明听说后根本就不把他的话当真，很是直白地问：“叶大人特意上门来，应该不是想着跟我叙旧吧？” 叶轩干脆利落地承认道：“我今日上门是想要求助的，还望何先生能帮一帮忙。” “求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能帮你啊？”何志明猜他是为了陈昌黎而来，当即提高了警惕。 叶轩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地道：“我有一个朋友失踪了，他恰好是在荣王府的周围失踪的，所以此事对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并不费事。” 何志明气极反笑：“叶大人这是怀疑我们荣王府的人害了你的朋友吗？” 第1038章 开门见山 叶轩听他质问，神色不变，语气却冷：“我着实是有这个怀疑，不过荣王是满大景都知道的病秧子，他哪能伤到我朋友呀？” 听到病秧子这三个字，何志明的心微微一跳，看着叶轩的眼神充满防备。 叶轩恍若未觉，继续说：“荣王虽伤不了我的朋友，可蒙骗他的人却有这个能耐。何先生，我上门就是想弄清楚欺骗荣王的人是谁？” “荣王殿下的身份摆在那里，谁敢欺骗他呀？”确定叶轩是来者不善，何志明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叶轩一怔，旋即笑着说：“实不相瞒，因荣王长年累月病重的缘故，一些擅长欺诈的人才会盯上他。” 他此话有些咄咄逼人，何志明已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他确定陈昌黎就在荣王府，荣王若是不想和反贼混为一谈，那就得把陈昌黎安全的送回去。 不然叶轩就会将荣王府闹一个底朝天，让皇帝把目光落在荣王府上。 荣王若真的有什么不妥，那就会迎来皇帝的屠刀，叶轩就是立了大功的人，他压根就不担心皇帝会借此怪罪他。 意识到叶轩有恃无恐，态度还十分强硬，何志明立即调整自己对他的态度，声音温和又有礼。 “叶大人，我家王爷的身子骨那是从娘胎里一落地就不好，照顾他的人也是时刻小心着，这跟他接触的人更是被人查了一遍又一遍，他怎会被人欺骗呢？” “再说我家王爷此时就在将军府，你的朋友若真的在荣王府出了事，你也应该去找王爷呀。” “有王爷在，不要说你的朋友了，就算你要把整个荣王府翻一个底朝天，那也无伤大雅。” “如今王爷不在府上，你贸然跑到荣王府，还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故意找了个借口来戏弄我。” 何志明不敢和叶轩翻脸，却可以借助阴阳怪气的话指责叶轩。 了然他的心思，叶轩厚着脸皮说：“你可是荣王府的人，我哪里敢戏弄你呀？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听到前一句话，何志明还稍微松了口气。 最后一句话落下，何志明差点被哽住。 实话实说？这叶轩今日上门是非要闹得双方彻底撕破脸皮吗？ 念头一起，何志明心底涌起一股不安，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用一双充满打量的眼神盯着叶轩。 “叶大人此话何意？难不成你那个朋友已经在荣王府丢了性命吗？” 问出这一句话，何志明目光紧锁住叶轩，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感受着他投射过来的视线，叶轩摸了一下胡子，就摇头道：“我的朋友能力不错，他就算遇到了危险也能让自己活下来，就是日子可能会过得不太好。”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朋友的身份怎么有些上不了台面呀？”何志明讽刺道。 叶轩忙不迭点头：“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因此他得罪了不少人。” 见他反应极快地接自己的话，何志明差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他也算是见过脸皮厚的人，却没有见过像叶轩脸皮这么厚的人。 他忽然有些明白叶轩为何能够在老皇帝手底下当那么多年的心腹了，恐怕他这厚如城墙的脸皮连老皇帝都甘拜下风。 “你这个朋友姓甚名谁？需要我帮你找他吗？”何志明意识到叶轩的厚脸皮，就决定不和他周旋下去了。 他要和他开门见山，他就不信叶轩敢直接说陈昌黎夜闯荣王府，从而导致自己受伤被困在荣王府的事。 “无名之辈。”叶轩看着何志明，心中已经有数，脸上升起一份笑容，“不过他很能干，连陛下都夸赞过他，因此我对他十分看重。” “恰好这次‘阿芙蓉’的事就是他帮忙查了不少人，若不是他，我和陈大将军恐怕还得想尽办法得罪一些人才能销毁被藏匿起来的‘阿芙蓉’呢。” 叶轩说得一派坦然，压根就不怕何志明直接把陈昌黎的事情捅破。 何志明确实是没敢把此事说明白，只因叶轩提到了‘阿芙蓉’。 刘瑶瑶这几日都不在荣王府，可不就是在为这事奔波嘛。 他虽然待在了府里，却很关注外面的事，因为刘瑶瑶在试水。 他想要吸取经验，以后等荣王揭竿而起时，他好有样学样。 可惜陈昌黎和叶轩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那些百姓最开始虽然把刘瑶瑶的话听了进去。 奈何他们没有那份能耐，加之陈昌黎把反贼混进他们之中的事说出，又着重宣传‘阿芙蓉’带来的危害。 他们就算最开始闹出了一些事情来，没过多久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然后帮助陈昌黎等人追查反贼。 刘瑶瑶手底下的人手是多，却也损伤不少。 刘瑶瑶不服气，还待在外面给人找麻烦。 何志明知道后都觉得刘瑶瑶这么做的用意并不是试水那么简单，不是在帮荣王，反而是在发泄自己的火气。 她再这么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连累荣王，也因为如此，何志明先前才会对常雪薇有所怀疑。 若不是叶轩到来，并在大堂里等着人，何志明铁定是想要试探常雪薇，弄清楚刘瑶瑶真正的想法。 现在来见叶轩，又察觉到他来者不善，还故意提到‘阿芙蓉’，何志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刘瑶瑶，怀疑是她那里出了纰漏，才让叶轩找上了门。 何志明心里止不住地埋怨刘瑶瑶，口中却说：“我就说最近洛阳城为何有些风声鹤唳？原来是叶大人在查案呀。” 叶轩感叹：“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我和陈大将军忙碌两天也不过是窥见了这案子的冰山一角。” 他说着身体微微往前倾，神情冷漠，声音压低：“这‘阿芙蓉’对人体的伤害十分大，我和陈大将军查到它有可能是前朝余孽故意研究出来针对大景百姓的。” “换言之让‘阿芙蓉’流通洛阳城的人，是一群狼心狗肺，冷无无情的反贼。” “我的朋友会出事，就是因为他查到了反贼的阴谋。” 说罢，他微抬眼皮直视何志明，别有深意道：“何先生，我朋友若真的在荣王府出了事，这荣王再有病秧子的名声，他恐怕也得替反贼背上一盆脏水呀！” 第1039章 叶大人谬赞 何志明听得眼皮子一跳，什么叫背脏水？叶轩不是怀疑荣王吗？ 难道是刘瑶瑶背着荣王做了什么事，这才让叶轩跑来试探自己。 可荣王就在将军府，叶轩若想知道什么，不是应该去将军府试探他吗？ 心思百转千回，何志明有些怀疑刘瑶瑶那边出了纰漏，方让叶轩怀疑上了荣王。 可恨荣王此刻不在府上，他虽然是荣王最为看重的毒师，可他从没正儿八经地干过幕僚的活。 此刻有心想办法为荣王缓解叶轩的猜忌，他也无从下手。 也因为这一点，何志明忽然发现自己不适合做幕僚。 他先是心中有了挫败，后是提高了警惕。 叶轩不仅脸皮厚，连试探之语都比常人来得轻松惬意，感觉他并不在乎自己会受到牵连，反而是恨不得把事情查个明白，让全天下的人都能够看到皇家的热闹。 这种人唯恐天下不乱，他要是说错话岂不是会连累荣王？ 何志明的念头急速地转动着，很快就想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不得不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叶轩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我家王爷是陛下最看重的侄子，他又生来体弱，若真的有人打他的主意，他确实是难以应付。” “既然叶大人有心帮助他，那在下就先替王爷谢过叶大人。” 何志明决定退让一步，于是他代替荣王向叶轩道谢。 他的态度很诚恳，仿佛他真的能够代表荣王。 叶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何先生真是一个妙人，难怪你能得到荣王全心全意的信任。” “叶大人谬赞了。”何志明从容地接着他的话，半点真实情绪都不露出来。 叶轩越发觉得他很有意思，开始在心里感叹荣王有他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出谋划策，也难怪会生出一些歪心思。 “何先生，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至于我们刚才的谈话，我希望你可以去一趟将军府将其告诉荣王殿下。” “之后荣王殿下有什么想法，我希望他能亲自来找我，之后我们再好生地斟酌一番，说不定能有一个不错的结果呢。” 叶轩勾唇笑了笑，就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去。 他离去的身影很是干脆利落，仿佛他此次上门就只是为了在荣王府的人面前提到‘阿芙蓉’，并没有其他的用意。 何志明若是胡思乱想，那只能说明荣王府上下有问题，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志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愣了许久，才发出了一声冷笑。 “好一个叶轩。” 故意跑来扰乱他的心思，又从容不迫的离去，这分明就是想要无形的逼迫荣王。 他现在知道了这一点，应该什么都不做，好让他着急的。 可偏偏荣王府就是有谋反之心啊，叶轩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对没什么心思的人来说就是提醒，但对荣王而言却犹如一把屠刀横在了头顶上。 他要是不做出反应，屠刀就很有可能落在他的头顶上了。 “来人，快去把管家找来。”何志明知道这是叶轩的明谋，他想要保全荣王，或者是弄清楚叶轩接下来的反应，他就得提醒荣王，让他知道叶轩怀疑上他了。 管家被人找回来，一听到何志明对叶轩的怀疑，眉头不自觉皱紧。 “叶轩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你是不是想错了？” 管家和叶轩接触过，他就算对荣王有所怀疑，也不会亲自找上门来故意提醒呀。 “我敢肯定他就是在威胁我们。”何志明语气肯定，“毕竟陈昌黎确实是被困在了荣王府，叶轩跟陈昌黎走得近，可不就猜到了陈昌黎的事。” “这个可能性极大。”管家听到何志明充满怀疑的话，心不自觉偏向他，“你在府上好生守着，我去找殿下。” 何志明听了后又连忙说：“你去找地下时也得打听一件事，那就是刘瑶瑶最近忙的事会不会对殿下不利。” 管家闻言一颗心不由一紧：“我会好生查此事，你放心吧。” 他说罢就直接去将军府，此刻陈惜云也从外面回来了。 瞧见管家急匆匆地跑去找荣王，她的眼神不由暗了暗。 装模作样的荣王，经常跑出去的管家，这主仆二人看似掩藏了很多东西，实际上他们的举动经不起推敲。 说不定就是他们的举动过于醒目，才有人在外面煽风点火，给她爹添麻烦。 她爹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竟然一天一夜都没回来了。 陈惜云很是担心他，若不是清楚地知道荣王有问题，她还真想让荣王利用自己的身份找人。 可惜荣王自身不正，她不敢和他接触，免得被他看出什么来。 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陈惜云便去找王晓慧她们。 “惜云，叶大人怎么说？”瞧见陈惜云走了进来，吴巧月立即给她倒了杯茶。 陈惜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一下喉咙，这才颇为烦躁地道：“叶大人说爹有可能在荣王府。” “爹怎会在那里？”王晓慧吃了一惊。 陈惜云揣测叶轩的话中意，就解释道：“因为娘就在荣王府，爹是去找她的，也不知道荣王在府上做了什么布置，这才让爹被困在了那里。” “这荣王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亏他还有脸在我们的面前装病呢。”白莲十分嫌弃地道，“要我说啊，我们就应该揭穿荣王，让他迎接陛下的怒火。” “荣王是宗室，他真有什么事，陛下说不定会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把一些知情人抹了脖子。”余瑶听到白莲极为胆大的话，特意开口提醒她。 白莲连忙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语气充满骇然：“荣王都撒谎骗他了，他怎么还要为了什么颜面维护荣王呀！” “对于皇家人而言，脸面可比其他东西重要多了。”余瑶特意加重语气。 陈惜云郑重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我们还真不能对那荣王做什么事，得小心地捧着他才行。” “不过那管家在今天已经接连两次出入将军府了，我猜荣王快要坐不住了。” “他一定会闹出一些事情来，让洛阳城变得越来越乱，在这之前，我们得听叶大人的安排尽快离开洛阳城，不能留在这里拖爹娘的后腿。” 王晓慧一听忙问：“叶大人准备何时安排我们离开？” 第1040章 谁任性了 “就今天晚上。”陈惜云说到这个时候，心情越发沉重。 按照陈昌黎的安排，她们本来昨日就离开的，现在迟了一天，也不知会不会有事。 可再怎么担心，她也得带着家人离开洛阳城了，毕竟最近洛阳城的氛围很不好，她总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大嫂，二嫂，你们如往常一样出门一趟，之后就去我们的医馆等我。”陈惜云吐了一口浊气，就开始做安排。 吴巧月听到她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为什么要去医馆？你准备做什么？” 陈惜云见她着急，连忙伸手握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给予安抚。 “荣王就在我们的家里呢，所以就算叶大人和影一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也担心会惊动荣王，所以就想让你们先出去，之后再让影一把平安他们带出去。” “只要你们全都平安地出去了，我也能放心不少，到时影一安排伪装我们的人一来，我也就能出去和你们汇合，然后在叶大人的安排下离开洛阳城。” 听陈惜云说得头头是道，像是一切都规划好了，吴巧月再怎么忧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求救一般地看着余瑶。 接收到吴巧月看过来的视线，余瑶想一想就说：“不如二小姐跟着大家一起出去，我留下来吧。” 吴巧月一听这话，神情微动，“余瑶，我不愿你……” 自从余瑶来到大房，在她的指点下，吴巧月不仅镇压住了有点小心思的唐明月，还和王晓慧缓和了关系。 她本人也得到了成长，整个人与之前相比完全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此她对余瑶有着一定的依赖性，现在一听余瑶要留下来，她就有些担心她。 可转念想到余瑶不留下来，那留下来的就会是陈惜云，到时直面危险的就会是她。 吴巧月的心里就有些纠结，不过再怎么纠结，她还是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让余瑶去冒险。 余瑶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即笑看着她，语气温柔地道：“姐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妥当了。” 陈惜云是陈昌黎夫妇疼爱的女儿，她是陈平纳回来的妾室，陈平作为她的夫君本该庇佑她。 奈何陈平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陈昌黎夫妇对他颇有意见，现在也不知去哪里了。 余瑶靠着自己的聪慧帮助吴巧月在将军府站稳脚步，实则就是在帮自己。 她做的很好，吴巧月不仅信任她，对她也很好。 可如今将军府遇到了危机，吴巧月作为大房主母本该站出来处理事情，奈何吴巧月比不上陈惜云。 余瑶就担心陈惜云若真的留了下来，她一个大房的妾室却跟着人跑了出去，等将来陈昌黎夫妇脱困，她又该如何自处？ 毕竟陈平再怎么不好，也是陈昌黎夫妇的长子，唐明月再怎么有小心思，她也给陈平生了一个儿子。 唯有她既没有给陈平生子，也没有获得万淑芳的喜欢。 她哪里有底气留下陈惜云在这里冒险，自己心安理得地跟着人离去。 为了自己的未来，余瑶只能选择冒险。 “你不怕吗？”陈惜云不知道余瑶的忧虑，只瞧见了她坚定的眼神，仿佛她真的把一切都考虑妥当了。 “怕什么？”余瑶笑着反问。 陈惜云有心想说外面的危局，余瑶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即笑道：“其实我有一些怕，但我觉得这些人再怎么斗也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子，除非他们不要脸面了。” 伸手握住陈惜云，余瑶语气加重：“二小姐，你让我留下来吧，我能配合其他人让荣王不怀疑她们有问题。” 陈惜云有心拒绝，王晓慧细细思索着，隐约猜到余瑶的心思。 她瞄了一眼还有些茫然的吴巧月，忍不住摇了摇头，就帮助余瑶劝陈惜云，“你就听她的跟我们一起离开吧。” “可我之前才出了一趟门，现在又出去，岂不是会让人怀疑？”陈惜云犹豫不决。 “你伪装一下，再从侧门离开，谁知道你又出去了呀？”王晓慧苦口婆心，“惜云，我和大嫂可没你聪明，我们去医馆要是一不小心受到惊吓，就会胡思乱想，到时做出什么蠢事，可不就是辜负你和叶大人的安排了吗？” 她这么劝着陈惜云，吴巧月脸上动摇的神色越发浓郁。 白莲本在旁观，后来想到王晓慧趁自己不在时获得了万淑芳的原谅，之后更是和吴巧月缓和了关系。 她就觉得王晓慧也是个聪明人，现在王晓慧这么积极地劝着陈惜云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 她得学着一点，不能让王晓慧一个人把所有的好处都占了。 心里这般想着，白莲也加入了相劝的队伍。 吴巧月虽然在余瑶的帮助下成长了不少，也有了一些主见，但涉及大事时，她依旧容易被人的话动摇想法。 再加上余瑶也是心甘情愿地要留下来，吴巧月终究是权衡了一番利弊，选择劝陈惜云。 当她做下决定时，余瑶不禁用一种赞同的眼神看着她。 吴巧月这么做是对的，毕竟陈惜云是她的大姑子，她只是大房的一个妾，吴巧月不该为了她一个妾让陈惜云处于危险中。 “既如此，那我就跟着嫂嫂们离开。” 陈惜云被大家劝着，意志再坚定，也忍不住动摇了心中的想法。 她最后决定听几个嫂子的话，跟着她们一起离开。 至于余瑶，她把联系影一的办法交给她，又特意让管家帮她，不让她受人欺负。 余瑶明白她的担心，认真听她的话，随后就立刻和管家相见，两人商量一番，就开始安排陈惜云等人离开将军府。 这期间荣王那边有了些动静传出来，余瑶让人去盯着他，自己则是去见唐明月。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唐明月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但她觉得余瑶会来见自己，就特意等在了房间里。 余瑶看了她许久，才开口：“吴巧月是一个很好的主母，你带着孩子跟她一起出去……”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提醒。”唐明月很不耐烦地打断她，随后又满是讽刺地道，“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用意，但我认为爹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余瑶叹气：“我没有孩子，所以我赌不起。” 听到孩子两字，唐明月忽然红了眼：“你可一定要活着呀！不然我在这将军府哪有相熟的人交心。” 余瑶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会尽力活着的，所以你不要再任性了。” 唐明月嗔怒：“谁任性了？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吗？” 第1041章 是谁派你们来的 “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其他的并不奢求。”余瑶的语气十分认真，宛若是在借这句话向唐明月告别。 “我跟着陈家人一起离开这里，日子会越过越好，你还是操心自己吧。”唐明月听着余瑶的话，心里莫名泛酸，脸上却不领情。 她是农家女，因长得好才被挑中送到陈平的身边。 余瑶不一样，她是秀才的女儿，小时候跟着自己的兄弟读书识字，自有一份清高自傲。 奈何她爹死了，她娘改嫁，她爷爷奶奶在乎她的兄弟，不在乎她，于是一听说有人要花几十两银子买人，他们二话不说就把余瑶绑了去。 余瑶用卖身钱买断跟家人的关系，表面上老实地伺候着陈平，实际上却是在想办法逃离。 若不是陈平过于扶不上墙，陈昌黎夫妇又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愿意接纳她。 唐明月敢肯定当陈平出事的那一刻，余瑶绝对会彻底抛下他，自己拿些钱离去。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唐明月想到自己和余瑶的身份差别，又想到自己一有身孕就是个儿子，余瑶却没有自己运气好，忍不住同情她。 可再怎么同情，她也无法对余瑶说些好话，只能赶她离开。 余瑶不在乎她的态度，只对她笑着道：“吴巧月是个好人，你带着孩子牢牢地跟着她，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就算陈平回来了，大房也有你们母子的一席之地。” 唐明月白她一眼，吴巧月要不是有余瑶在旁边出谋划策，她哪里能坐稳主母的位置。 余瑶运气没她好，陈平作为丈夫靠不住，她可不就得死死地扒拉着吴巧月。 唐明月跟她不一样，她有着自己的儿子，就算做错事，她也能得到陈家人的原谅和庇佑。 “余瑶，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你总是用一种清高的模样来对我指手画脚，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么一副模样了。” 唐明月满是恼怒地吼道，随后转过身去不再看余瑶，她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余瑶的嫌弃和抗拒。 余瑶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特意跑来提醒她，不过是想让她将来的日子好过一些。 毕竟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活着，只能把善意放在唐明月的身上，希望她以后能记得自己。 唐明月这么排斥着自己，余瑶心里也不好受，却不愿意在她的面前暴露出来，只一脸平静地道：“你好自为之吧。” 丢下此话，余瑶回了自己的房间调整情绪。 而陈惜云等人将东西收拾好，就按照计划陆陆续续地离开将军府。 至于陈惜云本人，因她之前就出去了一趟，为了不惹人注意，就特意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丫鬟，准备从后门出去。 不想刚走出后门，两个身着青衣的壮汉就目标极为明确地挡住了她。 “陈小姐是准备去找陈大将军吗？” 正当陈惜云心有不安，并暗自警惕时，一个壮汉开口了。 他的语气很冷，仿佛已经猜到陈惜云因何将自己伪装成这个样子，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陈惜云猜到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心顿时如小鹿乱撞，怦怦跳个不停。 “你们是谁？”问完这话，陈惜云也觉得自己是问了一句傻话，当即就再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是我。”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陈惜云立即看过去，却看见一脸得意的陈明月正逆着光朝自己而来。 “是你，你一直派人盯着我？”陈惜云语气颇为肯定，旋即冷下一张脸，怒道，“你这次想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欺辱我吗？” “陈明月，我爹正在洛阳城中巡视呢，我要是有个好歹，就算你是国公夫人，我爹也会杀了你为我出气。” 眼看陈明月来者不善，陈惜云心里暗自戒备，面上却用陈昌黎来威胁陈明月。 “陈昌黎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能为你出口气呀？”陈明月一走近，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刮着陈惜云。 她自从将万淑芳绑去皇家庄园，就一心盼着安晴长公主和皇后注意到自己，给予自己无限好处。 哪里想到安晴长公主压根就不愿意搭理她，皇后却无端的死了。 陈明月和莫兰月被吓了一大跳，不得不蜷缩在家里，哪里都不敢去，什么小心思也不敢有。 等到一个月过去后，确定万淑芳的事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连陈昌黎都没什么大动作，她们两个一合计就觉得万淑芳在陈昌黎的心里不过如此。 她们又开始活跃起来，偏偏这时陈昌黎为了剿灭‘阿芙蓉’在洛阳城频频现身，她们担心陈昌黎会公报私仇，又缩在家里不动弹。 不过陈昌黎的一举一动很引人注目，陈明月又从惠国公那里知道一些事，当即就派人盯着将军府。 陈昌黎有一天未归的事，自然就被陈明月知晓了。 她猜不到陈昌黎去了哪里，但依照陈昌黎每天在外忙碌都要回家一趟的事，她便猜到陈昌黎是出了事。 她心念一转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她投靠安晴长公主的机会，于是她不仅派人来盯着陈惜云，自己也特意在外面等消息。 之前撞见将军府有人出去，她没怎么当回事，等瞧见陈春婵这两兄妹也出来了，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即派人去拦住陈春婵两兄妹，自己就来堵将军府的其他人，没想到会堵到陈惜云。 瞧她穿着一身丫鬟的衣服，头上梳着丫鬟的发髻，陈明月就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将军府的秘密，整个人颇为得意和兴奋。 “就算陈昌黎没出事，你作为他的女儿把自己伪装成这个样子跑出来，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我要是把你的事捅到陛下的面前，陛下一发火，陈昌黎再有能耐也救不了你。” 陈明月说着就让人把陈惜云抓起来。 “住手。” 将军府的管家是退伍老兵，他一听到动静就立即跑出来把陈惜云保护在身后。 “将他也给我抓起来。”陈明月继续下令。 “你敢！”陈惜云才不怕陈明月，当即厉喝出声。 她气势强硬，目光冷凝，陈明月在她身上看到了陈昌黎的影子，当即被吓了一跳。 片刻过后，陈明月气急败坏道：“陈惜云，你少在这里吓唬我。” 说着，她高傲地抬起头，嗤笑道：“哼，陈昌黎夫妇都不在，你一个小辈哪来的能耐跟我作对？” 第1042章 鸠占鹊巢 陈惜云见她底气不足，分明是欺自己父母不在，试图强势拿捏自己。 “我呸！陈明月，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小人得志。” 陈惜云以前是懦弱，但万淑芳改了性子，陈昌黎回到家里，他们夫妇发现孩子们的性情过弱，都或多或少地以自己的方式来改变他们。 之后一家开始逃荒，陈惜云见到了为争一口吃的而爆发的杀戮，性格早已有所改变。 虽然她在改变的同时，心里也憋着一些事，让自己显得很是别扭。 可父母不在，她又是个大人了，哪里不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立起来。 陈明月此刻想要拿捏她，完全是触碰了她的逆鳞，让她有无限的勇气来和陈明月抗争到底。 啪的一声脆响，陈明月恼羞成怒地打了陈惜云一巴掌。 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陈惜云气得反打回去。 她这一巴掌没留情，陈明月白皙的脸颊上很快就红了起来。 “你竟敢打我！”陈明月没想到陈惜云有这样的反应，一时愣在原地。 陈惜云白她一眼：“想打就打咯，难不成打你，我还得选个好日子吗？” “我可是你的长辈。”陈明月阴沉着脸，目光若是能够杀人，陈惜云怕是在她锋利如刀的视线下死了无数次。 “我的长辈只有爹娘，除了他们之外，其他跳出来说是长辈的人，不是我将军府的仇人，就是我将军府的敌人。” 陈惜云拔高了声音，随后目光紧锁住陈明月，厉声呵斥。 “陈明月，你趁我爹不在就来欺负我，是想要将军府和惠国公府彻底撕破脸皮吗？” “还是说惠国公府舍弃了你，安阳侯府也不要你，你这才跑来将军府发疯。” “我将军府可不是什么能容忍疯子的地方，你要是疯疯癫癫的，我不介意把你送回安阳侯府，让你爹娘好生管教、照顾你。” 特意咬重最后几个字，陈惜云面露讽刺。 她脸上一带讽刺，就和万淑芳冷着脸阴阳怪气时有些相像，陈明月顿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声令下就要将陈惜云狠狠教训一顿。 不想她的人还没有开始行动，将军府里就有人冲了出来。 荣王最为信任的管家赵岩目光冷冷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然后手轻轻一挥，就有几个黑衣人从暗处跳出来。 他们毫不客气地拔刀杀掉陈明月的人，之后将嚣张跋扈的陈明月压在了赵岩的面前。 “你们将军府的人竟然敢这么大胆，我要去见陛下，我要让陛下处置你们将军府上下……” 陈明月最开始被吓了一跳，等瞧见你自己的人都死了，整个人就受到极大的刺激，立即疯狂叫嚣起来。 赵岩左右开弓，狠狠打了她几巴掌，把她脸颊打得红肿，牙齿脱落，这才掏出一把匕首割了她的舌头。 他的手段极为残忍血腥，陈明月受到折磨，痛得眼神充满绝望。 陈惜云物伤其类，连忙跑来阻止赵岩，却被黑衣人用刀顶住了脖颈。 “赵管家，陈明月是惠国公的夫人，你这么侮辱她，怕是会得罪惠国公。” 陈惜云话一落，赵岩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就干脆利落地抹了陈明月的脖子。 刹那间鲜血喷溅，竟如同血雾一样遮住了陈惜云看着赵岩的眼。 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陈惜云眨一眨眼，这才将冷漠无情的赵岩看清楚了。 她的心里升起一份惶恐，面上却极力绷住神色，不让赵岩发现自己的恐惧不安。 “荣王是不打算装了吗？”陈惜云极力平静自己的情绪，语气冷冷地问。 赵岩是荣王府的管家，之前几次出入将军府都是一副行事匆匆的模样，陈惜云撞见他几次，都瞧见他眉宇间爬满了愁绪。 她还以为赵岩就跟普通的管事一样，除了替荣王传递一些话，就没什么作用。 如今见到他这么干脆利落地杀了陈明月，陈惜云才惊觉他没他表现的那么温和。 她开始担心王晓慧她们了，只因赵岩能在将军府外招来自己人，分明是把将军府的人都控制住了。 换一句话说，陈昌黎若不回来拨乱反正，将军府怕是会被荣王鸠占鹊巢，但陈惜云很疑惑，荣王是怎么做到的。 陈昌黎这两日虽然在外奔波，可他很在乎陈惜云等人的安危，将军府被他打造的如同铁桶，怎么短时间就被荣王渗透了。 “陈小姐，我家王爷很欣赏你，这惠国公夫人就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能笑纳。”赵岩语出惊人。 陈惜云吓得瞳孔微微一缩，呼吸差点骤停。 见面礼？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岩，急切问：“陈明月会盯着我，甚至是今日跑过来堵我，皆是你在背后引导。” 说完此话，她的一颗心狂跳，眼神里尽是冷意，“我们一家在做什么，你也知道吗？” 她不顾顶住自己脖颈的刀，直接上前走近赵岩，目光锁住他，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你和你的王爷是把我们将军府的人当成猴子一样耍吗？” 黑衣人没有赵岩的命令，不敢伤陈惜云，只能跟着她上前。 他的刀很锋利，在他跟着陈惜云上前时，刀不受控制地伤到了陈惜云，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丝。 目光往陈惜云脖子上的伤扫一下，赵岩语气幽幽道：“刘瑶瑶在外煽风点火，陈昌黎为压制愚昧无知的百姓，特意抽调了一些人手出去。” “王爷注意到这一点，这才调动自己的人手来保护将军府，哪里想到陈昌黎会突然失踪，而惠国公夫人又对你恶意满满，迫于无奈，王爷便把她当成了送给你的见面礼。” “你若不喜欢，我立即让人收拾她，不让她成为你的噩梦。” 他根本就不等陈惜云回话，直接让人处理掉陈明月的尸体，就强硬地带着陈惜云回将军府。 来到大堂，陈惜云发现余瑶也被带到了这里来，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的荣王却端坐在椅子上，目光阴冷地扫视着她们。 “好一个反客为主。”陈惜云瞧见荣王坐在了万淑芳常坐的椅子上，当即气得眼眸充血，声音沙哑。 第1043章 无耻之徒 荣王闻言微闭着眼睛，轻叹息：“本王也是迫于无奈，你若认定本王反客为主，那本王也只能这么认了。” “无耻！”余瑶听了此言，忍不住骂一句。 她本在房间里调整情绪，却不想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强硬地把她带到这里来。 她最开始还以为是陈惜云那边闹了矛盾，要让自己给个说法，没想到会是荣王恬不知耻地霸占了将军府。 她既震惊又惶恐，不过想到陈惜云等人已经被安排了出去，现在应该被叶轩的人保护了起来。 她就努力深呼吸，把那份不安的情绪压下去，准备见机行事。 哪里想到她刚调整好情绪，陈惜云就被人带进来了。 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余瑶心疼不已。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荣王的声音轻飘飘。 赵岩如同他最忠心的打手，立即来到余瑶的面前，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陈惜云惊呼：“余瑶！” 见余瑶倒在地上半天不起，陈惜云便知赵岩这一掌用尽了力度，余瑶受了重创。 她双目愤恨地瞪着荣王，咬牙切齿道：“她是我大哥的妾室，是我的小嫂子，你这么欺负她，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不仅霸占了将军府，还恃强凌弱吗？” 荣王睁开眼睛，眼神冰冷地看着陈惜云，轻笑道：“什么叫我霸占将军府？我明明是担心外面有人伤害你们，特意拖着病体保护你们呀！” 什么叫无耻？陈惜云以为陈明月那一大家子毫不客气地把她家财产占据，又逼迫她爹认祖归宗，就是无耻之极，没想到荣王会刷新她对无耻的认知。 “无耻之徒。”陈惜云气了半天，脑子里一团浆糊，最终嘴里挤半天就挤出了这几个字。 更多的骂言，她虽想到了，却觉得怎么都不能够形容荣王。 “惜云，莫气。”余瑶除了爹死去，娘改嫁后受过挨打的苦，无论是之前还是在将军府的日子，她都没有挨过打。 如今再次感受到挨打的滋味，余瑶心里恨意滔天，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一脸平静地宽慰着陈惜云，不让她被火气冲昏头脑。 陈惜云听她的话，立即将火气压下去。 “一个妾室竟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看来万淑芳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母。”荣王好整以暇道。 他的语气颇为轻慢，像是瞧不上陈惜云听进余瑶的话。 陈惜云脸色一沉，余瑶轻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和荣王争执此事。 这荣王不再装病，显然是穷图匕现。 陈惜云若和他争执，只会激怒他，到时她们会落得怎样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为了能活着，为了弄清楚荣王在搞什么鬼，余瑶决定见机行事。 陈惜云缓过神来就明白她的意思，顿时打了个激灵。 她们虽然知道荣王是装的，可外人不知道呀，毕竟荣王病秧子的名声传遍大景。 皇帝也对他的病情揪心不已，现在荣王决定不装了，那也只是在将军府。 她们要是揪住此事，告荣王一个欺君之罪，荣王贼喊捉贼，她们岂不是会被背上一个诬告之名？ 且荣王之前装病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不装了，该不会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有了极大的危机感吧。 既是如此，他为何不直接回荣王府，反而要想办法霸占将军府，难不成他是在忌惮皇帝？亦或者是害怕皇帝找借口处置他。 陈惜云心念急转间已经有了不少想法，脸色不禁变得很难看。 这荣王所图甚大，她得小心应付，如若不然将军府会被荣王拖入阴沟里再也无法翻身。 “荣王殿下，陛下虽然在忙皇后的事，但他没忘记你。” 陈惜云试探着说出这话，眸光紧锁荣王，想要见他是个什么反应。 荣王捕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毫不避讳地道：“皇帝所谓的没忘记我，是让我给一个反贼守灵吗？” “徐清露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皇帝这么做分明是在侮辱我。” “可恨皇帝态度强硬，我就算告病在家，他也要让我待在将军府。” “徐清露何德何能啊，最可气的是我都装病重避开给她守灵的事，陈昌黎非要在我的面前提到她。” 说到憋了许久的话，荣王苍白的脸色陡然红润不少，那是被气到的。 只因徐清露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反贼，他的父王就算跟徐家人有旧，那都是老黄历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皇帝用他父王的事来逼迫他，分明就是在恶心他。 荣王会隐忍这么长的时间，不过是觉得徐清露的事连累不到他，他也很乐意在皇帝的面前表现，打消皇帝对他的怀疑。 ‘阿芙蓉’的事一出，荣王就不这么想了。 他开始怀疑皇帝会纵容安晴长公主和太子妃对皇后出手，就是因为他怀疑上了自己。 皇后一死，安晴长公主的计划就被搁浅，皇帝却趁着皇后的死铲除异己。 皇后的丧事那么隆重，恐怕是皇帝也心虚，特意以此为补偿。 “陈昌黎明明猜到皇帝对我磨刀霍霍，他不提醒我，反而一心站在皇帝那一边，如今被人下了蛊昏睡不醒，也是报应。” 荣王努力压下对陈昌黎的厌恶，似笑非笑地对陈惜云开口。 “你说我爹怎么了？” 荣王之前说了些什么废话，陈惜云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等他提到了陈昌黎，陈惜云立即竖起耳朵倾听。 一听到陈昌黎被下了蛊，还昏迷不醒，陈惜云惊得一颗心像是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陈昌黎没几天可活了，你现在除了有个母亲可以依靠，再无长辈可依。”荣王话语中恶意满满。 陈惜云忽略他的恶意，一脸愤愤地道：“我爹吉人自有天相，他才不会有事呢，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荣王面露讽刺：“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不领情呀？” “好心？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自乱阵脚，然后利用我去威胁我的爹娘。”陈惜云恨不得啐他一口。 这人的脸皮究竟厚到了什么程度，怎么就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第1044章 脸皮真厚 “荣王殿下若不想造反，那为何要把我们困在这里？” 余瑶担心陈惜云气出个好歹来，连忙伸手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目光却落在荣王的身上。 见荣王神色有些微妙，余瑶心中疑窦浓郁，语气却平静。 “要知道这里可是将军府，我们都是将军府的人，你只是一个客人，现在将军府的主人不在，你一个客人就把自己当成主人一样肆意欺负我们。” “这事传到陛下的耳中，恐怕不仅会让他起疑惑，还会让他对你多年传出的病秧子之名极为怀疑。” “换一句话说此事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怎么就要这么做了？难不成是陛下做了什么事，让你有所误会了吗？” 余瑶知道陈昌黎在忙阿芙蓉的事，她之前还以为陈昌黎是在为民除害，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事。 荣王现在的表现却让她有所迟疑，再结合荣王先前所说的话，她很怀疑阿芙蓉跟荣王有关系。 因此陈昌黎被荣王的人下了蛊，现在怕是被困在荣王府生死不知了。 “你这女人还真有几分胆识。”荣王仔仔细细地打量余瑶，确定她真的是一个弱女子，并不是什么暗卫伪装，当即就极为不走心地夸一句。 他的态度很是轻慢，似一点都没有把余瑶当一回事。 余瑶察觉到他的态度一点都不生气，只笑着说：“多谢荣王殿下夸奖，可惜我所能猜到的事，这洛阳城里只要没有一个傻子，他们也能猜到，并还能深入地去想你为何要这么做。” “脸皮真厚。”赵岩了解荣王，他清楚地知道荣王那一句话不是在夸余瑶，分明是在讽刺她区区一个小妾竟把自己当盘菜了。 “赵岩，这位小娘子似乎不明白我的一片好意，你给她解释一下吧。” 荣王原本不想搭理余瑶，一听到赵岩的话，想到自己的身份，他顿时就觉得余瑶有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快，当即就开口让赵岩教训余瑶。 赵岩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就走向余瑶想要故技重施，将她打倒在地。 陈惜云察觉她的意图，立即将余瑶保护在身后。 “这里是将军府，你休要放肆！” 陈惜云声音冷漠异常，看着赵岩的眼神如同冰雪般冻人。 赵岩对她笑着道：“陈小姐，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和王爷对你都有份欣赏，这才不愿让你受委屈，所以才会解决对你不恭敬的陈明月。” “我们主仆对你是一片好心呀！现在这个女人没有你的允许就插话，显然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我和王爷担心你会被她欺负，这才想帮你一把，你怎能不领情啊？” 他轻描淡写的一段话就把自己的恶推到了陈惜云的身上，还试图说服陈惜云认可他的恶。 陈惜云都快要被他的话气炸了：“余瑶是我大哥的小妾不假，但她对大嫂恭敬，对我爹娘孝顺，所以我们一家早就接纳她是我们陈家的一份子。” “你一个外人当着我的面欺负她，就是在落我将军府的面子，我身为将军府的千金，若不保护好她，岂不是显得我将军府是人人都能够踩一脚了。” 她极为愤怒地说到最后一句话，目光犹如喷火般瞪着荣王，似恨不得将他焚烧成灰烬。 荣王迎接着她的视线，脸色没有什么波动，眼眸深处却有戾气一闪而过，“陈惜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荣王殿下，你要让人教训我是恼羞成怒了吗？还是说我们的爹娘给了你巨大的威胁，你才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们，以泄心头之恨。” 看着陈惜云保护自己的举动，余瑶心里一阵感动。 她连忙上前把陈惜云挡在自己的身后，语气精准地说起荣王的痛脚。 “荣王，我爹娘究竟如何了？”一听到余瑶的话，陈惜云满腔的愤怒也被压了下去。 她开始思索荣王翻脸的原因，明明之前他还装病呢，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和将军府的人撕破脸皮了？ 难道陈昌黎夫妇的情况很不好吗？还是说荣王有了另外的打算，这才不装了。 “你爹娘好着呢，不过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你若是做的好，我会让你和你的爹娘见上一面，你要是做的不好，那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的爹娘了。” 目光冷冷地扫一眼余瑶，将她记在心里，荣王这才看向陈惜云，用一种威胁性十足的口吻开口。 他说完，还对陈惜云笑了笑。 他的笑容十分浅淡，配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无端有些阴冷。 陈惜云只觉身上有一股寒气在冒，让她冷得浑身直打哆嗦。 她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想要将那冷出来的鸡皮疙瘩抹去。 “你想要我做什么？”陈惜云极力压制抹鸡皮疙瘩的冲动，目光冷冷地看着荣王，心中却开始思索他的话中意。 她爹陈昌黎是一品大将军，荣王是超品的王爷，他突然间翻脸，没有陈昌黎的将军府就像是一座空壳，会被他占据了。 但也正因为荣王是王爷，他绝不能让皇帝知道他做的事情，不然一个造反的大帽子扣下来。 荣王就算做好了造反的准备，也会被皇帝打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他们双方还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荣王既然苦心孤诣地要造反，哪里会让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呀，所以他短时间内是绝不会跟将军府撕破脸皮的。 现在派人拦住自己，还气势汹汹的杀了陈明月，陈惜云只觉得是外界的情况不好了，且威胁到了荣王，他为了自保，不得不想尽办法把将军府拉下水。 这个莫名的念头一起，陈惜云就有些担心荣王会让自己做坑害父母的事，心里很是排斥。 然而她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何事，荣王又翻脸了，为了打听情况，她只能和荣王周旋。 陈惜云心念如电转，就下定了决心。 只要荣王的事不过分，她愿意配合，之后再找机会解决眼前困境。 若是极为过分，还对将军府不利，她宁愿受尽欺辱，也不会坑自己的家人。 荣王在这时开口，语气颇为强硬：“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亲手杀了这个女人。” 第1045章 出尔反尔 看着荣王眼神瞧向余瑶，陈惜云怔愣一会儿，没好气道：“我刚才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余瑶是我的家人，我会保护好她，不会伤害她，所以你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是吗？”荣王故意反问一句。 见陈惜云态度坚定，他也不生气，只双手合在一起拍了下。 “姐姐，救我！” “你这个坏人，快放开我！” 清脆的巴掌声一落，两道熟悉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陈惜云心里咯噔一跳，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心里翻腾着，差点让她发出痛苦的尖叫。 她极力稳住在心里翻涌的痛苦，双眸红红地转身过去。 看到陈春婵姐弟被两个侍卫抱了进来，陈惜云连忙上前要从侍卫的手中夺过她们两个。 侍卫长得人高马大，陈春婵姐弟就算在他们怀中蹦跶，他们也牢牢地把他们抱在怀里。 陈惜云和余瑶冲上前要救人，他们只轻描淡写地掏出匕首放在两个孩子的脖颈处，就足以让陈惜云两人投鼠忌器。 “荣王，这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别伤害他们。” 余瑶瞧见匕首在陈春婵姐弟脆弱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丝，当即就气红了一双眼，不争气的眼泪也从腮边滚落而下。 她连忙伸手抹去眼泪，半转过身来看着荣王，声音充满诚恳和急切。 “你不就是觉得我说话不中听，想要让我以死谢罪吗？我现在就去死，你快放了他们两个。” 余瑶被自己的爷爷奶奶卖给陈平做妾时，她是极为不甘心的。 可迫于生活的无奈，她只能接受现实。 奈何陈平就是一坨烂泥，根本就扶不上墙。 余瑶跟着自己的爹读过一段时间的书，她沾染了文人拥有的傲气，一点都看不起陈平这个丈夫。 她就想自己存钱，然后离开陈平，可惜陈平太蠢了，竟然听信外人的话想要对付自己的家人。 幸好陈昌黎夫妇心地良善，虽不怎么喜欢陈平这个儿子，却愿意给陈平的两个妾留有容身之所。 余瑶最初也是担心将军府会和其他世家大族一样藏污纳垢，但接触过将军府的人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于是她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竭尽全力讨好吴巧月，并为她出谋划策，让她在将军府站稳位置。 如今将军府遇到了危机，余瑶自动请缨留下来，其实就是担心陈惜云被留下来后，将军府日后脱困会对今日的事耿耿于怀。 她想着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妾，还不如留下来用自己的一条命报答将军府众人。 她拥有报答的念头时，其实也没有想过将军府上下会真正的接纳自己。 直到陈惜云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站了出来，还说着要保护好她。 余瑶这才知道陈惜云等人是真的接纳自己了，并不是表面上呈现出来的客气。 她心里一阵感动，于是在察觉赵岩和荣王对陈惜云的态度不如何时，她才说出荣王的痛脚，好让他忽略陈惜云。 没想到这该死的荣王竟然派人把陈春婵姐弟绑了回来，陈春婵姐弟是跟着吴巧月一起离开的。 她们都被绑了回来，吴巧月岂不是也落在了荣王的手里。 意识到荣王手里有威胁到陈惜云和自己的人质，余瑶彻底恨上了荣王。 她若是会武功，绝对会想办法抓住荣王，让他放了将军府的人。 可恨的是她不会武功，这才让荣王嚣张得意。 她心里很不甘心，却又不得不为了陈春婵姐弟向荣王低头。 看到余瑶把话说完就要撞住而亡，陈惜云连忙拦住她：“余瑶，你别冲动。” “惜云，如今只有我去死，才能让荣王放了春婵他们两个。”余瑶极力挣扎。 “谁说你死了，我就会放了他们两个。”荣王忽然开口。 余瑶与陈惜云听到这话，立即对荣王怒目而视。 余瑶更是拔高了嗓音：“你之前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怎能出尔反尔。” “我是让她亲手杀了你，可她不愿意啊。”荣王故意拖长尾音。 陈惜云被这话恶心到了：“你堂堂一个王爷心眼就这么小吗？还是说余瑶说到了你的痛处，你才把她给恨上了。” “啧啧，荣王殿下，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呀！” 陈惜云学着荣王，故意把尾音拖长，然后双眸红红地看着陈春婵姐弟。 “你们不是跟着大嫂一起离开了吗？怎么会落到这两个人的手里？大嫂她们呢？” 陈春婵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我和弟弟跟着大嫂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一群人朝我们跑了过来，我们就和大嫂走散了。” “原本我们想要按照姐姐说的去医馆，可这两个人忽然出现把我们的嘴巴堵住，把我们带回来了。”陈平安听到荣王的话，知道此刻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不再挣扎，只认真地观察情况。 他展现出的冷静让荣王颇为诧异，加之他是几个兄弟姐妹中长得最像陈昌黎的人，荣王看了他一会，脸色陡然冷了下来。 “赵岩，去挖了这小子的眼睛。” “你敢！” 听到荣王的吩咐，又见赵岩走近陈平安，陈惜云气得连忙冲过去保护陈平安。 余瑶亦是如此，她不仅努力将陈平安保护在身后，还取下一个发簪凶狠地对着赵岩。 “要动他，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余瑶此话一落，陈惜云连忙跟着表态。 两人不管侍卫身上散发着冷意和抗拒，牢牢地将陈平安姐弟护着。 荣王在一旁瞧着一团乱麻的画面，脸都绿了。 赵岩看他一眼，瞧他脸色不太好，想一想就跑到他的身边，对他耳语。 荣王听到中途，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不一会儿就舒展开来，若有所思地盯着陈惜云。 好一会儿，他才笑出了声：“本王不该被情绪左右，不然陈惜云这么一枚好棋子岂不是要失去作用了。” 他说完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随后示意两个侍卫把陈春婵姐弟带到自己的身边。 陈惜云极力阻止，却被推到了一旁，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余瑶连忙搀扶住她：“没事吧。” 陈惜云连忙摇头：“我没事。” 话毕，抿了一下唇，陈惜云目光紧锁荣王，咬牙切齿地问：“荣王，你是在戏耍我们吗？” 第1046章 被人糊弄的蠢蛋 荣王好整以暇：“本王可没这个意思，是你们胡思乱想，这才误会了本王。” “我呸！”陈惜云实在是受不了荣王这装腔的模样，立即呸了他一声。 荣王冷冷一笑：“陈惜云，你知道上一次在本王面前露出这样姿态的人是个什么下场吗？” “不是死就是疯，这很难猜嘛。”陈惜云语气肯定，看着荣王的眼神充满怒火。 荣王沉默许久，整个房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凝滞。 陈惜云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翻腾不已的怒火压下去，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荣王殿下，我的弟弟妹妹年纪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请你放过他们。” “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不跟你讨价还价了。” “当然余瑶的事，我也希望你宽宏大量，别跟他计较。” “毕竟你的所作所为确实经不起推敲，她那一番话是不中听，却也提醒了你。” “不然将军府今日发生的事传了出去，你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们一家却不一样了，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若知道你对我们做的事，只会心疼我们。” 陈惜云不再试图从荣王这里了解什么事，只想他赶紧放了陈春婵姐弟。 荣王先前的一言一行，其实是猫戏老鼠般戏着陈惜云两人。 现在陈惜云低了头，荣王本该感到心满意足。 奈何陈惜云有着自己的脾气，话里话外都提到了皇帝。 荣王都快气炸了。 他想要让赵岩当着陈惜云的面杀掉余瑶，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再好生折磨她一番，使得她乖乖听话，不想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王爷，叶轩发疯了。” “什么？” 荣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瞧见来者脸色苍白，神情惶恐，他连忙端正态度。 “叶轩做了什么事？” 来者的语气飞快，像是要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好让荣王做出决断。 “叶轩带着禁卫军的人关闭了整座洛阳城，刘姑娘往外传递消息的渠道也被阻断了。” “刘姑娘很不服气，就故意去找叶轩的麻烦，却没有想到暴露了自己的身影。” “现在刘姑娘不仅被人追杀，还被皇帝的人注意到了。” “刘姑娘知道这一点后，担心皇帝会对你不利，就特意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带来，让你尽快下定决心，别再迟疑了，不然皇帝的屠刀就会落在你的头上，跟随你的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把话说完，就把一块令牌交给荣王，然后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出气多呼气少。 赵岩连忙上前扶起他在旁边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问：“刘瑶瑶怎么就暴露了？她手底下不是有很多能人吗？随便推一个出来，她都可以金蝉脱壳呀。” 喝了一口茶水润一下喉咙，面色惨白的男子摇头苦笑：“阿芙蓉的牵扯太广了，刘姑娘舍不得阿芙蓉带来的利益，在那些贪官联系时，她没忍住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 “于是那些贪官污吏把藏匿起来的阿芙蓉都送到了自己信任的商人那里，却没有想到有一个商人一心向着皇帝。” “一收到阿芙蓉，再结合洛阳城的风风雨雨，他就毅然决然地把事情告诉了叶轩。” “今日叶轩就带着人冲进了各个商人的家里，将那些商人都抓了起来，然后在搜出来的账簿中……” 把话说到这里，男子忽然停了下来，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显然那账簿记载了对刘瑶瑶很不利的内容，他不知该不该在荣王的面前说出来。 荣王通过他的表情，隐约猜到了事实，顿时黑着一张脸问：“那上面都记载了些什么？你快跟我说。” 男子硬着头皮道：“那上面都是刘姑娘背着王爷倾销阿芙蓉的内容，且阿芙蓉不仅仅在洛阳城流通，在其他繁华大城也成了神药，被不少人追捧。” 一口气将话说到这儿，男子不再头皮发麻了，只因所有的矛头都会落在刘瑶瑶的身上。 他只继续说：“此事已经持续半年，刘姑娘靠着和商人的勾搭成奸赚了不少钱，而这些钱都被她运输出了洛阳城，没有献给王爷。” “叶轩看了内容后，就骂王爷是个被人糊弄的蠢蛋，之后就让林敬把账簿带进宫送给皇帝，自己要跑来将军府找你算账。” 说到这儿，男子连忙站起来催促荣王。 “王爷，叶轩是来者不善，且已经怀疑上了你，你赶紧离开将军府，不能在这里逗留了，不然我们多年的大业都会落空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荣王听到账簿的内容，立即怀疑刘瑶瑶在半年前就背刺了自己，暗地里为其他人谋划。 等男子最后一句话落下，他的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来人，赶紧关闭将军府的大门，不允许叶轩冲进来。” 赵岩也被气得直跳脚，但他反应比荣王快，立即吩咐自己人关闭将军府。 至于将军府的人，因为要安排吴巧月等人离开，影一特意调了一些人出去。 赵岩和荣王之所以在短时间内能掌控将军府，就是察觉到了陈惜云等人的动静。 然后发现将军府上下有所调动，就猜到将军府的人会再次被抽调一些人出去。 他们就抓住这个机会，把留在将军府的人都迷晕，然后一边派人去拦截吴巧月等人，一边堵住陈惜云。 可惜吴巧月她们的运气比较好，和陈春婵姐弟走散时，就刚好和叶轩撞上了。 叶轩即刻安排她们，两个侍卫便只能先把陈春婵姐弟带回将军府。 赵岩想到那些被迷晕的人，连忙吩咐人把他们抬出来。 “你要对他们做什么？”看到赵岩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就要走近昏迷不醒的人，陈惜云吓得连忙跑去拦住他。 守卫将军府的人都是退伍老兵，他们中能力充足的都被调了出去，留下来的，就是能力不如何，身体情况也极为糟糕的人。 陈惜云因陈昌黎的缘故，不仅对他们有极大的好感，还很同情他们。 眼见赵岩要对他们不利，她哪能坐视不理啊。 赵岩目光充满审视的盯着陈惜云，意有所指道：“我只是想让几个人醒过来，陈小姐这般阻止，莫非是打算帮我家王爷蒙骗叶轩？” 第1047章 叶轩是狗吗 赵岩的姿态高高在上，仿若陈惜云为了自己弟弟妹妹的命，就得配合他将叶轩糊弄过去。 不然陈惜云不仅会亲眼目睹自己弟弟妹妹的死亡，自己也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折磨。 “你是在威胁我吗？”陈惜云意识到赵岩话语中隐藏的另一层意思，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 赵岩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把话推给陈惜云，让她做出决定：“是否是威胁，这一切要看你怎么想。” 陈惜云了然他的用意，脸色陡然难看，这人好生无耻，荣王跟他相比，怕是也比不上他的一根头发丝。 “赵岩，别跟她废话，这些残废若发挥不了自身的价值，就送他们去见阎王。”荣王知道赵岩那话是什么意思，心里十分赞同他，于是故意制造紧张感，直白地催促陈惜云做下决定。 “别伤害他们。”陈惜云一颗心狂跳。 余瑶在昏迷不醒的人身上扫一圈，又看向被关闭的大门，思绪如一团乱麻，一时间竟让她理不清楚。 她觉得这样很不好，连忙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的思绪保持清醒。 荣王与赵岩一唱一和，却不见半点慌乱，显然是认为叶轩就算察觉到将军府的情况，他也无力与荣王对上。 可荣王却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离开将军府，所以他在察觉到陈惜云等人要逃离洛阳城时，就已经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陈春婵姐弟就是最好的人质，陈惜云若是想要保护好他们姐弟，就得妥协。 余瑶的念头转到这里，就明白了荣王的打算。 她知道陈惜云必须按照荣王说的去做，否则陈春婵姐弟危矣。 叶轩也是个聪明人，陈惜云若是能在言语中给予提醒，叶轩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并想办法把她们给救出去。 余瑶心念又起，就有了一个想法，立即拉住陈惜云，在她的耳边低语。 陈惜云明白她的意思，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岩，便说：“我可以帮你们骗过叶大人，只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必须来到我的身边。” 余瑶听她说完又连忙补充：“除了放了春婵姐弟，你们也得让将军府的人跟在我们身边。” “休要得寸进尺。”赵岩神情很不满。 余瑶一针见血：“荣王会跟将军府的人翻脸，是因为他想要离开这里，但外界是个什么情况，他心中虽然有数，却也担心会有人对他来一个瓮中捉鳖，于是他需要将军府的人给他掩饰行踪。” 荣王的打算被说破，心中一惊，表情却不变，只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余瑶。 良久过后，他冷着声音问：“你是谁？”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在挑衅他的底线，他不愿意跟她计较，是因为他自持身份，再加上他确实是想要尽快离开将军府，奈何外界有叶轩和林敬在追剿阿芙蓉。 他一离开将军府，就有可能被这两个人注意到。 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和赵岩商量如何利用将军府的人掩饰自己的行踪。 恰好这时陈惜云等人有所行动，荣王特地让赵岩去观察，很快就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主仆二人一碰头再商量，就觉得利用自己带过来的人解决掉将军府的仆从，再拿捏住几个小孩，陈惜云这些大人就会对他们唯命是从。 于是荣王派人分头行动，计划虽不圆满却也成功了，但余瑶这个女人却通过他们的行为猜到他们的打算。 荣王不得不怀疑这女人身份不简单，要是继续留着她，说不定会有无穷后患。 心里对余瑶升起杀意，荣王面上不显露丝毫，只用一种轻蔑的视线扫视余瑶，随后加重语气道。 “陈惜云都没有开口，你就这般积极，难不成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想要对将军府下手吗？” 余瑶听出此话对自己有一种恶意，转念就知道荣王对自己有了杀心。 她毫不畏惧地道：“荣王若想当天下之主，那就得心胸宽阔，礼贤下士，别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呢，就试图用皇帝的威严欺压良民。” 她把话说到这儿，忽然笑了：“真正的帝王才不会用自己的威严欺压百姓呢，荣王，这就是你和陛下最大的区别，所以你就算把我杀了，利用春婵姐弟威胁惜云，然后逃离将军府，你也不是陛下的对手。” 她本想和荣王周旋，但通过荣王的一些话，她很快就知道这人心胸狭隘，性子暴躁。 她若浪费时间和他周旋，只会给他机会杀了自己。 她还不如大着胆子将他的心思捅破，再用皇帝压着他。 若是皇帝都没有办法压着他，她大不了一死了之。 心里怀揣着必死的念头，余瑶面色极为冷静地迎接着荣王几乎喷火的眼神。 她的神色很平静，似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 荣王本该发火，然后趁机要了她的命。 可这个样子的余瑶却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他的心里不禁冒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聪明的女人总是令人生气，但只要利用妥当，聪明的女人会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可惜他没有老荣王的魄力和能力，只能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眼神示意赵岩给余瑶一个痛快。 赵岩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正要行动，将军府的大门突然被撞响了。 荣王阴沉着脸道：“这叶轩是狗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他的话语十分讽刺，似一点都瞧不起叶轩。 但他心里却有份不安，只因刘瑶瑶派人给他送来的消息，让他总有一种皇帝在戏耍他的感觉。 “赵岩，我们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在明晚之前，我们必须离开洛阳城。” 一想到皇帝察觉到了自己造反的意图，并借助皇后的死在布网逼迫他狗急跳墙。 荣王心头就有股浓郁的恨意，他才不要在事情都没有开始前就被皇帝抓起来杀鸡儆猴了。 “陈惜云，你若不想你的弟弟妹妹死在你的面前，等下就按我说的去做。” 赵岩双手一拍，陈春婵姐弟就被带到他的面前用来威胁陈惜云。 “姐姐，你别管我们，直接让叶大人进来把这些坏人抓走。”陈春婵有些害怕，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让陈惜云别管她和弟弟陈平安。 “臭丫头，我看你是想找死。”赵岩毫不客气地打了陈春婵一巴掌。 他的力度极大，陈春婵被打得脸颊红肿，嘴角冒血丝。 “春婵！”陈惜云尖叫，随即就要动手夺回自己的妹妹。 赵岩直接拔了刀横在了她的面前，语气强硬又冷漠：“你再不听话，我就砍了你妹妹的头。” 说着，他举起刀就要砍向陈春婵。 第1048章 不想死就放手 余瑶热血上涌，一个箭步上前就徒手接白刃，鲜红的血如泉水般流在陈春婵的脸上。 陈春婵感受着那片温热，清楚地知道自己离死亡那么近，当即绷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很是凄惨，陈惜云心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侄女，你遇到什么事了？”叶轩饱含怒火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 赵岩连忙抽刀，却发现余瑶死死地用手夹住刀，让他无法把刀抽回来。 他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余瑶，厉声道：“不想死就放手。” “是你放手才对。”余瑶毫不退让。 赵岩气得用脚去踹她。 余瑶肚腹被踹了一脚，只觉五脏六腑都像是挪了位，密密麻麻的痛冲击着头脑，让她差点发出痛苦的尖叫。 她狠狠咬着自己的唇，将其咬破了，这才将那份尖叫的感觉压下去，目光如狼似虎的盯着赵岩，一副他不松手，她就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许伤害春婵姐弟。”她的声音似涂满怨毒，足以令人心惊肉跳。 赵岩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惊得呼吸急促，满腔怒火顿时化为乌有，“好一个烈性的女子，可惜你我是敌人。” 他不准备抽刀，打算就着这力度一刀捅进余瑶的胸口要了她的命。 陈惜云见势不对，立即伸手抓住他，双眸通红地道：“我现在就去见叶大人，你别伤害我的家人。” 听到撞门声越来越响，荣王浑身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赵岩，打发叶轩要紧。” 他不打算晚上行动了，准备陈惜云去见叶轩时，他就将陈春婵姐弟带上，然后让人掩护自己离开。 主意一打定，荣王立即给赵岩使一个眼色，让他赶紧行动起来，就让侍卫把陈春婵姐弟带到自己的身边。 “陈惜云，他们两个是死是活，就看你的表现了。” 荣王丢下这句话，就带着人去了后院。 赵岩则是挑选几个人给出解药，让他们醒过来，之后再用陈惜云的性命逼迫他们配合。 陈惜云没有搭理他，只伸手搀扶住余瑶，随后就要为她处理伤口。 余瑶先看了一眼赵岩，就用自己沾血的手在陈惜云的衣袖上碰了一下，方道：“你去见叶大人吧，不必担心我。” 陈惜云一听这话面露忧虑，赵岩却在这时带着人将余瑶抓住，随后云淡风轻道：“陈小姐，时间不等人。” 他这话含着浓郁的威胁，陈惜云一听就懂，横了他一眼，就满是忧虑地看着余瑶. 那伤一看就很重,若不及时治疗，余瑶怕是…… “惜云，你去见叶大人吧。”余瑶知道陈惜云在担心什么，脸上挤出一抹笑，温柔细语地劝着她。 “别耽搁时间。”赵岩看她一眼，就对陈惜云加重了语气。 陈惜云没理他，直接朝大门走去，高声道：“把门打开。” 守在大门处的人立即把目光落在赵岩身上，赵岩对他们轻微点头，人却来到陈惜云的身边，压低声音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心中有数。” 陈惜云轻哼一声：“你还是别警告我了，不然我与你同归于尽。” 她这话可不是威胁，而是实事求是。 赵岩意识到她的强硬，心里生起一股厌烦，面上却说：“你爹娘还在荣王府呢，你就不想带着你的弟弟妹妹去见他们吗？” 陈惜云脸现怒容，此时门被打开，一脸凝重的叶轩迅速带人冲进来，但他人才踏入大门，就被赵岩带着人挡住了。 叶轩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发现他有些眼熟，稍微想一下就想起他是谁。 他心头微惊，眼角余光却迅速扫视陈惜云，确定她没什么事，这才故作不解地问赵岩：“你不是荣王府的管家吗？怎么这时了还在将军府？难道荣王又病重了吗？” 他说着就要往里面冲，赵岩连忙挡在他面前，一脸愁闷道：“王爷此次病得厉害，我不得不在将军府守着他。” 长叹口气，他又继续说：“叶大人，王爷此次的病不是自小带的病症，而是一种极具传染性的病，所以将军府上下都封锁了起来。” 他说罢就看着陈惜云，似在等着她的反应。 陈惜云知道他想要自己怎么说，压下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绪，目光呆呆地看着叶轩，“他说得不错，荣王的病非同小可，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受到伤害，我就让人封锁了将军府。” “叶大人，你今日上门是想找我爹吗？真是抱歉，我爹为了阿芙蓉的事，已经快两日没回来了。” 陈惜云说着这话时，特意撩了一下自己的发。 她的动作很是轻描淡写，但沾血的衣角却明晃晃地暴露在叶轩的面前。 叶轩看到那血渍，瞳孔微微一缩，旋即就明白将军府是出事了。 陈惜云看似在配合赵岩，实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他提供讯息。 叶轩接收到她的讯息，就想要把她带出将军府。 但陈惜云担心陈春婵姐弟以及余瑶，所以话语中特意提到了陈昌黎。 她认为叶轩一定知道陈昌黎此刻的处境，他换位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她此刻提到陈昌黎的用意，不外乎是她如同陈昌黎一样被困住了。 “你爹忙着呢，不过他很快就能回来了，你在家里好生待着，等他一回来，你就把自己的委屈说给他听，他会为你出口气的。” 叶轩琢磨陈惜云的话，隐约猜到她的心思，当即顺着她的话说到陈昌黎。 陈昌黎和万淑芳都被困在了荣王府，万淑芳能通过陈昌黎安排的人给他传递消息。 他知道陈昌黎中了蛊，万淑芳都没有办法压制，只能去找一个魏明昼的大夫。 为了救陈昌黎，叶轩一边处理阿芙蓉的事，一边派人去查魏明昼的生平，准备以他入手找一些蛊师回来。 因时间尚短，他这边还没有什么收获，万淑芳却已经开始行动，要在荣王府找到魏明昼的踪迹。 但荣王府里似乎有能做主的人，刘瑶瑶竟然听从她的命令，主动将一些商人暴露了出来，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抓捕那些商人，看到那些账簿的内容，差点气得吐血。 然而阿芙蓉在半年前就被商人流通到外面去了，他一想到阿芙蓉对人带来的伤害，就十分担心刘瑶瑶会利用这些人给大景造成麻烦，就特意让林敬去皇宫禀告此事，自己带人封锁整座洛阳城，不许任何人出入。 没想到会在路上撞见吴巧月等人，知道有人突然冲出来分开了她们一行人，叶轩就有了不好的念头，连忙被人赶到将军府，哪里想到将军府的情况比他想得还要糟糕。 压下想要将荣王大卸八块的念头，叶轩语气缓缓地道：“我最近也会在外面行走，你有什么事就直接来找我。” 陈惜云连忙点头，赵岩却问：“陈大将军呢？叶大人不打算让他回家一趟吗？” 第1049章 本王是拨乱反正 叶轩闻言眼神异常锐利地盯着赵岩，直把他看得浑身发麻，惶恐不安，这才浅浅一笑道：“我今天早上还去了一趟荣王府，可惜你不在，不然我还真想和你探讨一下陈昌黎的事。” 听他话里有话，赵岩当即就明白他猜到了陈昌黎的事，此刻跑到将军府来找陈惜云等人，恐怕就是担心有人会对她们不利。 赵岩不得不庆幸荣王的反应快，不然叶轩一进来，就有可能找了个借口将荣王带去见皇帝，到那时荣王就危险了。 “我们现在讨论也不晚，叶大人，请吧。” 赵岩一念转变间，就往外走，边走边做出请的手势。 叶轩见他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便知他想要将自己引开将军府。 原本还想和陈惜云说几句话，明里暗里将一些事情告诉她，让她接下来警醒一些，他准备派人来救她。 但注意到赵岩的眼神，叶轩就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 他没对陈惜云多言，只轻微地对她点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她的事情了，便特意跟着赵岩离开。 他倒要看看这人做什么，荣王又是出于怎样的心思要对陈惜云等人下手。 他跟着赵岩一离开，陈惜云的脸上就露出一份担忧。 赵岩可不是什么好心性的人，他先前的话又提到了陈昌黎，不知他会跟叶轩说些什么，要是对叶轩不利，她又该怎么做呢？ 心里这么想着，陈惜云就有些焦虑，目光不受控制地往远处看。 在她为叶轩担忧时，荣王也时刻关注这两人的事，确定叶轩已经被赵岩牵扯住了。 他当即就让人从后院翻墙出去探查情况，确定叶轩的人没有包围整座将军府，他立即让人迷晕陈春婵姐弟，就打算从后院离开。 余瑶被人带过来，就不怎么放心陈春婵姐弟。 她一直牢牢地守在姐弟两人的身边，注意到荣王的举动。 她就猜到荣王打算趁机离开将军府，陈春婵姐弟在他心中就是一个人质，他得时刻带在身边，以后遇到事情，恐怕会第一时间把陈春婵姐弟抛出去。 “荣王，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余瑶不想被抛弃在这里，她决定要牢牢地跟着陈春婵姐弟。 他们要是有事，她凭借一条命也要保护好他们。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余瑶不顾身上的伤，连忙追了上去。 荣王看着她沉默许久，忽然笑道：“你那么帮助陈惜云，是害怕自己在将军府没有利用价值，从而被陈家人抛弃吧。” 他一语就说破了余瑶之前的想法，然后不等余瑶反应过来，就继续往下说。 “你很聪明，本王也见过不少聪明的女人，却没有像你这般聪明又大胆的，你要是愿意效忠本王，无论你想做什么，本王都会给你一份脸面。” 荣王把话说到这儿，笑容极为明媚地看着余瑶。 他知道余瑶会做怎样的决定，但他一点都不介意，只因余瑶为了陈春婵姐弟，心中就算对他很不满，也会直接照做。 他只需要利用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事压根就不需要操心。 “荣王殿下此次出去就要准备造反了吗？”余瑶知道荣王想从自己的口中听到什么，但她也想确定荣王接下来要做的事。 “本王是拨乱反正。”荣王听不得造反这两个字，立即用拨乱反正这几个字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余瑶只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很可笑，有心想要讽刺他，不过想到自己要保护陈春婵姐弟，她就强迫自己把那一份心思压了下来。 “只要你好好对待他们姐弟，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想办法帮你一把，如果你伤害他们，那就休怪我无情。” “好。”荣王直接应下来，为表达自己的诚意，他还特意让余瑶去照顾陈春婵姐弟。 余瑶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把人接了过来，之后就跟着他离开。 荣王的时机选得特别好，或者说无论是叶轩还是皇帝，他们就算对荣王有所怀疑，打心眼里也对荣王有所轻视。 毕竟荣王之前是众所周知的病秧子，他就算要造反，也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所以荣王离开得很顺利，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回荣王府，不然他很有可能被皇帝的人堵住了。 因怀疑皇帝已经在布局对付自己，荣王很是从心地带着人去了贫民窟躲藏。 但他也没有闲着，特意联系自己人，并打听刘瑶瑶做的事。 确定刘瑶瑶依旧在外面没有回荣王府，荣王眼里全是愤怒。 “常雪薇和嫣然不是在荣王府吗？刘瑶瑶为什么不回去找她们？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是被她抛出来的挡箭牌。” 一说到这儿，荣王气得双眸通红，脸色也铁青难看。 自从知道刘瑶瑶背着自己在私底下做的事情后，荣王就怀疑上了刘瑶瑶。 “王爷，我们或许得想办法弄清楚刘瑶瑶的想法，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牢牢地掌控着她。”听到荣王的话，有人立即建议。 荣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让人把余瑶带过来。 “万淑芳对你如何？你的话，她可会听？” 余瑶找人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正准备去找荣王，没想到他会主动派人来找自己。 她正疑惑着呢，一听到荣王的话，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当即开口道：“我若好，她便认为陈惜云也好。” “既如此，你就写一封信给万淑芳，信的内容就是今日发生的事。”荣王立即吩咐，随后不给余瑶询问的机会，就让人把纸笔给她。 余瑶不知荣王葫芦里卖什么药，却知万淑芳一知道陈惜云的事，定会着急不安。 荣王若在此时找上她，说不定会让她决定投其所好。 想到这儿，余瑶怀疑荣王不怀好意，当即就在信里夹杂私货。 荣王检查一遍，没发现不对，就让人给万淑芳送去。 把事情安排妥当，荣王把刘瑶瑶的事思索一遍，决定将她推出去当自己的替罪羊，于是他又花了一些心思去散播刘瑶瑶是前朝余孽的事。 他这样的行为让刘瑶瑶察觉到后，气得恨不得冲到他的面前一刀刮了他。 “荣王是傻子吗？我和他是一体的，我若是前朝余孽，他脱得了干系吗？” 第1050章 真是个蠢货 刘瑶瑶冷笑连连，她之前就觉得荣王胆子不够大，野心却十分膨胀。 她本想容忍一番，之后再做打算，没想到就阿芙蓉引出来的事，便足以让荣王原形毕露。 她忽然惊觉自己的主人看错人了，以至于荣王都没有自知之明，还在这危急关头下试图铲除异己。 “真是个蠢货！”刘瑶瑶努力压着自己的心火，终究没压下去，只能咬牙切齿地骂一句。 随即想到还待在荣王府的常雪薇和嫣然，刘瑶瑶被怒火充斥的大脑像是被一盆冰水浇没，整个人陡然清醒不少。 “夫人和嫣然还在荣王府呢，我不能在此时和荣王撕破脸皮，不然我不仅有负主上所托，还会让荣王像疯狗一样咬住自己。” 刘瑶瑶话毕，伸手敲着自己的额头，不一会儿就提笔写信给荣王，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然后两人里应外合打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将信送出去，刘瑶瑶就乔装打扮准备回荣王府，却发现荣王府外有不少身份有异的人。 她吃了一惊，随后把自己藏了起来，小心谨慎地观察情况。 确定这些人是伪装成了普通百姓的身份，然后若有似无地盯着荣王府进出的人。 刘瑶瑶一颗心沉沉往下坠，这些人一定是皇帝派来的。 皇帝怀疑了荣王，并准备对他下手了。 “荣王这几日一直待在将军府，什么都没做，皇帝怎么就怀疑上他了？难道真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刘瑶瑶心里冒出这个念头，脸都绿了。 她虽然把自己暴露在了叶轩的面前，但她也只是想要帮助那些商人转移阿芙蓉，之后再利用阿芙蓉摧毁大景。 哪里想到叶轩手段雷厉风行，荣王又被皇帝给盯上了。 她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直接带着人冲进荣王府将嫣然两人带走呀！再说荣王府里还有不少她需要用到的毒药呢。 阿芙蓉也是其中之一，她可不愿舍弃它。 头脑飞快地转动着，刘瑶瑶就想到了厨房的采买。 她连忙让人伪装成厨房采买混进荣王府，并让他告诉嫣然外面发生的事，让嫣然带着人从密道逃离，她则是去外面接应她。 伴奏采买的人很快就混进去了，但常雪薇表面上看似被孤立于荣王府之外，实则对荣王府里外的情况很清楚。 外面一有人盯着荣王府，她就收到了消息，奈何万淑芳为了探查魏明昼是否在荣王府，特意联合几个大夫钻研一种让人瘙痒难耐的药，然后在昨晚上以火烟散到整座荣王府。 侍卫丫鬟以及躲在暗处的暗卫吸入烟气就觉得浑身发痒，止不住地抓挠。 万淑芳便趁这时机直接带着药去找何志明，云归客则带着身体强壮的大夫去探查荣王府。 为了他们的安危，万淑芳还特意和影一联系上，让他将混入荣王府的名单给自己。 随后联系上他们，让他们制造混乱，使得云归客等人的行动能顺利，这才自己去见何志明，想要拖延住他研究解药的速度。 何志明被拖延住，常雪薇就暗地里接管了荣王府，之后让嫣然研究解药，自己就带着人来堵万淑芳。 现在双方一人在里，一人在外僵持着，压根就没时间关注外界的情况。 现在刘瑶瑶把外界消息传进来，常雪薇一知皇帝有可能派人盯住了荣王府，刘瑶瑶的身份暴露，叶轩准备抓捕她后，脸上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只盯着寸步不让的万淑芳。 “你的儿女以及孙子孙女都被荣王困住了。” 说到儿女与孙子孙女这几个字，常雪薇的语气很是莫名，宛若嘲讽，又似惊奇。 只因她只比万淑芳大四岁，连儿女都没有，万淑芳却连孙子孙女都有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心中情绪不由起伏，压抑已久的野望受到情绪的影响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万淑芳，我知道你想救陈昌黎，但你用这样的方式是救不了他的。”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救他，也能让你有机会救出儿孙们，只是你得帮我一个小忙才行，不然你不仅救不了陈昌黎与儿孙，连自己的命也会丢了。” 常雪薇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欲望，用一种平易近人的口吻开口。 她的神情依旧温柔似水，不管是谁瞧见她，都会被她温柔俘获。 万淑芳却是个例外，她目光极冷地扫视着常雪薇，似讥非讽道：“荣王跟刘瑶瑶是一伙的，你又是刘瑶瑶的救命恩人，换句话说，你们是同盟，你现在却说要帮我，还一副能帮到底的样子，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当陈昌黎被困在荣王府后，万淑芳就想过陈惜云她们会遭罪。 不过影一特意联系了她，还说叶轩会安排好陈惜云她们，万淑芳知道叶轩的能耐，自然是相信他的。 常雪薇突然跳出来说陈惜云她们出事了，万淑芳有些不信，但心里也会冒出万一呢？ 然而再怎么有万一，她也不会在常雪薇的面前表露出来，免得让她逮住这一点不依不饶。 努力绷住自己情绪，不显露丝毫异样出来，万淑芳继续说：“常雪薇，你会医术，又能号令荣王府的人，我想荣王在你心里比刘瑶瑶还要重要吧。” “说不定你的真面目，荣王已经知晓，刘瑶瑶却不清楚。” “你说何大夫要是把你的事告诉刘瑶瑶，她会怎么想呢？” “我能有什么真面目？”常雪薇不动如山，“我只想帮助瑶瑶，让她达成所愿，以后不再被人所控，能平安脱身带着嫣然一起归隐山林。” 听得此话，万淑芳面露讽刺：“好志向，奈何刘瑶瑶手染鲜血，老天爷把这些账都记着呢，她只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归隐山林了。” 常雪薇闻言一脸宽容地看着万淑芳，语气温和：“我知道你因为陈昌黎的事心急如焚，连头脑都不怎么清醒了，但陈昌黎的蛊要怎么解，你得看嫣然呀！” “嫣然最敬重的就是瑶瑶了，你这般说瑶瑶，就不怕嫣然暗地里对陈昌黎再下手吗？” 第1051章 这没你说话的份 常雪薇故意咬重再字，似想要激怒万淑芳。 察觉到她的意图，万淑芳努力压下心中翻腾的火气，对站在一旁的何志明道：“这位夫人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何志明冷哼一声：“常雪薇就算表里不一，她也是刘瑶瑶的救命恩人，效忠于荣王的人。” 一听他这么说，万淑芳便知道他选择了常雪薇，不在乎自己的命。 “何大夫，我以为你只在乎自己医术的进步，并不在乎其他，却没有想到你的心思早就左了，难怪你的毒术不错，却再也没有办法进步了。” 万淑芳长叹一口气，便摇头将手上的药递给他。 在他疑惑的眼神下，她浅浅一笑，宛若春暖花开，足以温暖人心。 “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对付你，毕竟你是一个毒师，毒术深不可测，我准备得再充足，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我想的就是用我这特制的药换你一个口头承诺，顺便打听一下林大夫的近况，没想到常雪薇会带着人来堵我，还给我带来了一个算不上好的消息。” “我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常雪薇言语咄咄逼人，我实在是不喜欢。” “再说林大夫在你手里，我虽对你有所防备，却要为了林大夫的安危对你低一下头，所以在你们两个之间，我愿意选择你。” 万淑芳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何志明被她的直白弄得眉头紧皱。 他还以为万淑芳会靠着那令人瘙痒难耐的药和常雪薇撕破脸皮，然后让他也饱受瘙痒的折磨，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目光紧锁住万淑芳，见她脸上一片坦然，何志明便确定她说的是真的，没有掺半分水分。 将药接过来，放在鼻尖嗅一嗅，发觉自己没有办法通过药的味道分辨其成分，何志明不得不感叹万淑芳用药的高绝。 他想到了荣王，当即就对常雪薇道：“刘瑶瑶出门多日，你似乎不怎么担心她呀，既如此，今日的事，你何不……” 猜到他要说什么，常雪薇对他怒目而视：“何志明，瑶瑶是在帮荣王做事，这才几日都不能回来。” “而万淑芳夫妇是皇帝的人，陈昌黎最近又在查阿芙蓉的事，为了防止此事连累到荣王府，我只能让万淑芳安分一些。” “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荣王府，你若是因为万淑芳给的药就想要阻拦我，那你忠诚的人究竟是谁呀？皇帝吗？” 她是真的没想到何志明会这么糊涂，言语间有些犀利，何志明是个大男人，还要面子，当场就下不了台。 万淑芳可不愿何志明因面子问题倒向常雪薇，连忙开口：“人家何大夫效忠的是荣王，你效忠的是谁？恐怕除了你之外，谁也不知道。”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常雪薇语气很平静，似没有生气，但脱口而出的话却彰显她的怒火有多浓。 “你的目的不就是我吗？这里要是没我说话的份，那你跟谁交谈？何大夫吗？他好像不怎么想搭理你呢。”万淑芳语气淡淡地道。 被这句话噎住，常雪薇差点岔气。 她之前跟万淑芳接触过，早就知道她一旦对人没什么好印象，这嘴里吐出来的话就不怎么中听。 但她给人的感觉很温柔，亲和力十足，万淑芳和她接触时，看着她的眼光都带着一份平和与发自内心的从容，显然万淑芳对她的印象很好。 现在不过是陈昌黎被嫣然下蛊昏迷不醒了，万淑芳就像一头刺猬一样，恨不得竖起所有的尖刺对准敌人。 常雪薇不喜欢这样的万淑芳，只因为一心挂念着陈昌黎的万淑芳，一旦知道陈昌黎的情况比她想得还要严重，她定会发狂。 而发狂的她，常雪薇虽然可以用陈昌黎来吊着，却没有办法把她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你不想救陈昌黎了吗？”常雪薇心念转动间，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脸上的神色却飞快收敛，不让万淑芳察觉丝毫的异样。 “常雪薇，给陈昌黎下蛊的人是嫣然，她也不知道怎么解蛊，你现在口口声声用救他的话来刺激我，莫非你能解这蛊？”万淑芳满是怀疑地道。 她之前确定常雪薇会医术，却不知道她的医术如何，但她今日突然提到陈昌黎，还一副要跟自己谈判的架势，怎么像是能解蛊，难道常雪薇也是一个蛊师？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万淑芳想到陈昌黎昏迷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一颗心直往下坠。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一道灵光也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着。 她想要将其抓住，就在这时常雪薇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丈夫中的蛊是嫣然最新的成果，除了嫣然之外，普通蛊师没有办法，但这天下很大，蛊术精绝的人也大有人在。” 一听常雪薇提到其他蛊师，万淑芳就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还以为你要出手呢，没想到竟然是准备帮我丈夫请蛊师。” “我可没这个意思。”常雪薇一听这话，即刻开口道。 万淑芳脸色骤然一冷：“你没这个意思，那你为何要这么提？常雪薇，我丈夫体内的蛊会发作的那么快，可不单单是因为它是嫣然新研究出来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那蛊还有其他的问题吗？”何志明插嘴问。 嫣然新研究出来的蛊，何志明也想研究一番，奈何嫣然根本就没有给他看一眼。 他心里一直很不得劲，听说那蛊下在了陈昌黎的身上，陈昌黎很快就昏迷不醒了，他就对这蛊有着极大的兴趣。 可惜嫣然最近的情绪不对劲，他想接触她，都没有办法从她那里得到新的蛊，只能将心事压在心里。 现在万淑芳特意提到了它，何志明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常雪薇立即冷冷地瞪他一眼，旋即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对上她意有所指的眼神，常雪薇便知道她在心里揣测着自己，说不定还想了一些不好的事，整个人很是警惕她呢。 常雪薇浅浅一笑道：“我是久病成医，不比你医术高绝，不过你若是愿意信我，我可以让瑶瑶帮忙，到时你也不用来为难何志明了。” “我可没有为难他。”万淑芳语气加重，“我是来帮他的，他要是愿意的话，此时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呀？” 第1052章 找到魏明昼了 万淑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常雪薇的话甩了回去，旋即目光平静地看着何志明。 见他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万淑芳微微叹气道：“看来我们今日是无法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了，既如此，我们以后再谈吧。” 她说着就要回去，那潇洒的态度仿若陈昌黎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她并不怎么着急陈昌黎的事。 何志明见状，有心想问她一些事，但常雪薇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不好将疑惑问出口，只能目送她离去。 常雪薇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为了让万淑芳能顺利离开，她还特意往旁边退了一下。 万淑芳注意到她的举动，眉头微微一皱，却什么都没说，只尽快离去。 她走后没多久，何志明笑着说：“刘瑶瑶虽然不在，但她才是王爷看中的人，你只不过是刘瑶瑶带进王府的人，没有刘瑶瑶的相助，你就想要为她做事，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几步上前来到常雪薇的面前，何志明打量着她，语气充满怀疑：“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刘瑶瑶知道你的事吗？还是说你真的如万淑芳怀疑的那样另有目的。” 常雪薇轻笑：“我要是有其他的目的，你就不能站在我的面前说这样的话了。” 她说完就给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将刘瑶瑶带来的消息告诉何志明，然后语重心长道：“陈昌黎失踪的事，怕是早在皇帝的预料中。” “我们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能给陈昌黎夫妇离开荣王府的机会，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你该心中有数了。” 何志明的脸色很难看，但这一切都比不上荣王的安危重要。 他连忙开口：“我会做好安排，今天晚上就让人离开。” 说完此话，他甩手离去，没过多久就出现在林大夫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林大夫，何志明心情很好地道：“王爷很快就能推翻这腐朽的大景，创建新的王朝，为百姓开辟新的天地了。” 一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林大夫惊得连忙抬头看着何志明。 见他脸上尽是笑，仿佛是在畅想荣王成功后给予他的荣华富贵，林大夫咳嗽一声才道：“当今陛下就算有诸多的不是，他也算是一个好帝王，不然大景百姓早就被外敌当成奴隶使唤了。” “何大夫，你也是大景的子民，大景一旦有战火，苦的就是……” “你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那些贱民，姓林的，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何志明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林大夫瞧他脸色不太好，像是被自己的话气到了，脸上露出一份无奈。 他是担心荣王掀起战火，让天下四分五裂，从而导致很多百姓饱受战火的凄苦，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而他的孙子还小，一旦遇到这样的事，没有他在身边，他该怎么活呀？ 心里冒着不好的念头，林大夫忧心忡忡。 他还想继续劝何志明，让他放弃打算。 何志明猜到他要说什么，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我来是劝你的，却没有想到你竟想试图说服我。” “老林啊，狗皇帝都要用普通人的命炼制凤凰蛊了，你怎么还对他死心塌地的？” “我记得你有个孙子，你就不担心你的孙子成了皇帝的药引吗？” 何志明这般说着，目光一直落在林大夫的身上。 他希望林大夫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然后配合他。 “看来我们是没有办法回到以前了。”林大夫见他这么执着，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呀，长叹一口气，便闭上了眼睛。 他来找何志明久久不回，万淑芳铁定猜到了他的近况。 先前有喧闹的声音传来，他便猜到是万淑芳找过来了。 现在何志明跑来找自己就说明了这一点，就是不知万淑芳要做什么，自己能不能配合她。 心里想了一些事，林大夫不再纠结何志明的事，一心想要配合万淑芳，然后从这里逃出去。 “姓林的，你就这么看不上荣王吗？”何志明没等到林大夫的话，没忍住追问一句。 何志明的眼神很直接，林大夫原本不想搭理他，但那目光如芒在背，他只能有气无力地回一句：“荣王若是有能耐，他就不会想尽办法用毒药控制人了。” 何志明被这句话一怼，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事，他阴阳怪气道：“常雪薇开始出手了，万淑芳再聪慧能耐，她也得为了陈昌黎低头，所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我们的人。” “你这般倔强，她知道了，说不定还要笑话你呢。” 留下这句话，何志明不再搭理林大夫，直接去找嫣然。 他这边开始行动时，万淑芳回来后面对昏迷不醒的陈昌黎，想到常雪薇的话，忍不住叹气。 “蛊师要是好找，我也不至于去拖延何志明了。” “可惜常雪薇来得太快，我还没有怎么跟何志明搭上话呢。” 她去找何志明，就是想弄清楚林大夫所在，可惜她没怎么和何志明搭上话，因此她没来得及试探何志明。 伸手为陈昌黎把脉，确定他的情况虽有所缓和，却也不能再拖下去，万淑芳眉头微皱。 “魏明昼究竟被人藏在哪了？常雪薇有可能知道他的事吗？” 一想到常雪薇，万淑芳总觉得有些不安。 常雪薇表面和刘瑶瑶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实际上她从没有将刘瑶瑶放在眼里过。 不然她也不会趁着刘瑶瑶不在，在自己的面前暴露另外一面了。 常雪薇这么做，她之前还以为是她要和荣王府翻脸，但现在瞧着常雪薇在荣王府的呼风唤雨，她便不这么想了，尤其是在常雪薇特意提到蛊师的情况下。 “她究竟想做什么？”万淑芳心里颇为烦躁，忍不住伸手揉捏一下眉头。 “万淑芳，我找到魏明昼了。”就在这时云归客跑了回来，他满是惊喜地对万淑芳道。 “真的吗？他在哪里？”万淑芳惊喜不已，连忙追问。 “他被单独关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外面有人把守着，我能找到他，也是因为你研究的药帮了大忙。”云归客立即开口。 他说着就将陈昌黎背在身上，语速飞快地往下说：“魏明昼也在想办法自救，我们双方的目的一致，所以我们得赶紧过去跟他汇合，然后与他一起离开荣王府。” 第1053章 被迷晕 云归客神情颇为激动，在万淑芳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背上陈昌黎往外走。 万淑芳被吓得连忙追上去，试图拦住他，但云归客的话又像惊雷砸在她的头脑上，砸得她脑子空白一片，不知该怎么运转。 她只能下意识地跟着云归客，等出了偏院，看到院外没人，她才惊觉事情有古怪，连忙问：“魏大夫是怎么安排的，我们现在去跟他汇合，当真能顺利离开荣王府吗？” “还有我研究出来的药虽然能让暗卫无法靠意志力熬过去，可荣王府有着不少毒师，他们要是联手，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够解毒。” “我们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找魏大夫，恐怕会在路上遇到一些解了毒的暗卫。” 万淑芳说得忧心忡忡，可让她就这么带着陈昌黎在偏院里等着常雪薇的招数，她又不愿意。 “魏大夫可比我们厉害多了。”云归客的语气里全是激动和赞扬，“他被困在荣王府的这段时间，专门研究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可以控制住那些暗卫体内的蛊。” “因此在我们被蛊虫折磨时，魏大夫已经在刘瑶瑶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一些暗卫策反了。” “我们此次联手在荣王府大闹，实际上也给了他机会，他一出手，一些暗卫就背叛了刘瑶瑶和荣王，帮助他对付其他的暗卫。” “我们现在带着陈大将军找过去，不仅能让他帮陈大将军解蛊，还能逃离荣王府呢。” “你也放心，这一路上的障碍早就被魏明昼的人解决掉了，我们一路走过去不会遇到什么人或事。” 云归客之前只是崇拜魏明昼的医术，把他当成自己的师傅一样崇敬着，现在一知道魏明昼靠着自己的医术和蛊术逆风翻盘，还策反了一些暗卫为己所用。 他简直要将魏明昼当成神明一样供奉在台位上，于是一得知魏明昼能安全地带着他们离开，他也顾不得多思，直接跑来找万淑芳和陈昌黎，准备带着他们夫妇一起离去。 听到云归客激动又兴奋的语气，万淑芳看着他背上的陈昌黎，心中的天平不由偏向他。 “是吗？这魏大夫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万淑芳这两日本就为陈昌黎的情况忧心不已，今日常雪薇的话又像刀子一样在她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她就算察觉到魏明昼的事有古怪，且云归客找他的事过于顺利。 为了陈昌黎，她也只能尽力忽略那份古怪，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跟着云归客去找他。 陈昌黎……万淑芳盯着昏迷不醒，脸色一日比一日惨白的陈昌黎，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 仿佛陈昌黎这几个字能让她拥有面对诡谲多变的局势的勇气，也能让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之后一心二用，边跟着云归客往前走，边分一部分意念进入医院空间，从里面找可以防身的药。 “魏明昼本就比寻常人厉害，我以前也只是敬佩他的医术，如今却是连他的智慧要一起推崇了。” 云归客早就不耐烦待在荣王府了，他在看到陈昌黎后积极地帮助万淑芳，何尝不是想要让陈昌黎夫妇救自己出去。 现在魏明昼有这份能耐，云归客自然而然就忽略了一些古怪之处，满是激动地带人去和他汇合。 一路上也果真如他所说，并没有什么障碍，于是他们三人顺利地来到了魏明昼所在的荒芜小院。 这时其他的大夫早在魏明昼的安排下离开，只有云归客三人还需他等着。 瞧着他们到了，魏明昼也不废话，直接让他们跟上自己。 “多谢魏大夫。”一路的顺利让万淑芳心慌得厉害，但看到魏明昼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慌乱消散不少。 只因魏明昼看起来很是儒雅，平易近人，万淑芳只觉他就像是自己的长辈，轻飘飘扫过来的一眼就足以抚平她心中的不安。 万淑芳见到这样亲和力十足的魏明昼，不自觉打消心中的疑惑，对他投以一份信任。 直到跟着魏明昼从偏院后门来到一处地下通道，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所不对。 正当她警惕时，耳边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刺鼻的白烟争先恐后地从地面钻出，瞬间就让她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白烟入鼻。 等她察觉这白烟有问题，想要屏住呼吸时，脑子似装了浆糊，让她像喝醉了酒，晕乎乎的不知所以然。 砰的一声，她晕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云归客也是如此，他在倒地的那一刻还在想为何会有白烟，魏明昼的行踪被人察觉了吗？ 这个吓人的念头一起，云归客呼吸差点骤停，脸色也惨白一片，但混沌的意识像被粘住了，没过多久就彻底晕了过去。 轰隆隆，一阵仿佛洪水开闸后倾泻而下的声音，眨眼之间就淹没了整个地下通道，浓郁的白烟受到影响，逐渐消散。 半个时辰过后，几个把口鼻遮住的人就走了过来，他们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云归客三人，随后又从怀里掏出画像，一一对比地下三人的长相。 “就是他们，带走。” 将画像卷起来，为首的络腮胡一声令下，其他人就迅速将万淑芳几人扛走。 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就带着万淑芳几人来到一处宽阔大气的地宫。 “把陈昌黎放到水牢里。”一个浑身上下十分邋遢的老者冲过来瞧了一眼万淑芳，旋即满是惊奇地落在陈昌黎身上。 他表情猥琐地在陈昌黎的身上摸了一圈，又给他把了一下脉，这才摸着胡子笑着说，之后眼角余光瞧了一眼万淑芳和云归客，便满是嫌弃地道。 “至于这两个人，就把他们关在一旁吧。” 他说完，就从身上掏出一些瓶瓶罐罐，然后又吹笛子。 密密麻麻的毒虫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他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在正中央倒了一葫芦绿色的水，随后就迅速往旁边退。 他刚退走，众多毒虫就像是受到了刺激，立即跑到绿色的水中疯狂地厮杀起来。 “这些虫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也难怪这天底下没什么人能够在它们口中撑一天，但愿备受赞誉的陈昌黎能撑得久一些，不然主上交代的任务，我怕是无法完成了。” 第1054章 好心提醒 邋遢老者摸着自己打了死结的胡子，连连感叹着，一双眯眯眼却极为危险的盯着昏迷不醒的陈昌黎。 他仿佛是见到了最完美的试验品，眼眸深处有着浓郁的惊喜和好奇。 等到虫子们厮杀一阵，只留下一条毒蛇活了下来，他才掏出匕首斩杀这条毒蛇，然后取下它的毒囊，将毒放进装着绿水的葫芦里。 将葫芦摇了摇，他又打开葫芦放在鼻尖闻了闻。 确定味道是自己想要的，他便带着葫芦来到水牢边，然后将毒水倒进了装满水的水牢里。 滋滋声瞬间响起，一阵阵白烟犹如云雾转眼间就覆盖了整座水牢，半截身子被埋在水牢里的陈昌黎像是神仙下凡，正在这云雾里面沐浴。 然而他体内的蛊虫却受到了刺激，一下子从沉眠中苏醒了过来。 它开始在陈昌黎的体内活跃，失去五感的陈昌黎虽然没有什么感觉，可汗水却像河流一样不断地往下掉。 邋遢老者在一旁观察他，时不时地摸着胡子感叹：“这毒水可是我们耗费百年的时光研究出来的，这百年里，我们也找了不少英雄好汉来试验，然而没有一个人能熬过蛊虫最初的折磨。” “陈昌黎真不愧是打退犬戎的大将军，不仅熬过了蛊虫的折磨，现在还能在毒水侵入五脏六腑时有所反应，看来今日就是凤凰蛊出世的日子。” 说到兴奋处，邋遢老者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 “夏老头，你这是在做什么？”一身红衣的嫣然从另一处暗道走出来，看到邋遢老者兴奋异常的模样，不禁疑惑地问。 邋遢老者白她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嫌？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他说完佝偻着背，慢悠悠地走近嫣然，然后抬起眼皮打量着她。 “近两个月不见，你怎么看起来很是憔悴，刘瑶瑶该不会是欺负你了吧？” 说到这一点，邋遢老者眼眸深处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嫣然，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小辈，你要是在刘瑶瑶那里受了委屈，可得跟我说一声，我会替你报仇的。” 听到这关心的话，嫣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之前还以为这夏老头很讨厌自己，这才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关心自己。 “瑶瑶姐姐才不会欺负我，我也不会在她那里受委屈。” 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嫣然一派轻松地开口，随后不得夏老头询问，就转移话题。 “你刚才在做什么？陈昌黎为何会在水牢里？他不是应该在荣王府吗？” 一说到这事，嫣然顿时打起了精神。 “陈昌黎的身边可是有万淑芳守着的，万淑芳的医术不错，你对陈昌黎下手，她一定会有所察觉。” “那女人也被我带过来了。”夏老头面露得意，“她就在那里昏睡着呢，你要不要瞧一下她？” 嫣然一听这话满是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她昨天得知万淑芳对荣王府的人出了手，便特意带着一些毒师去研究解药。 到了早上，她好不容易把解药研究出来，常雪薇却找到她，让她来找夏老头。 她原本是想去找万淑芳，警告她安分一些，别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免得激怒了荣王府的人。 常雪薇这么一交代，她只能打消念头，先来找夏老头，没想到万淑芳夫妇竟然也被带到这里来了。 她既震惊又茫然，不禁无措地看着夏老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摸着自己的胡子，夏老头笑容灿烂道：“这都是常雪薇的主意，我不过是稍微配合了一下她，这才让人自投罗网了。” “自投罗网？”嫣然正惊讶时，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看过去，就发现万淑芳满脸烦躁地揉自己的额头从地面上坐了起来。 嫣然瞧见苏醒的万淑芳，下意识地往后退。 不过一会儿她发觉自己的反应不对，连忙哼了一声：“万淑芳，你吓唬谁呢？” 听到嫣然的声音，万淑芳晕乎的头脑更加清醒了。 她抬起头看着嫣然，露出讽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一惊一乍的，难不成是做了很多亏心事吗？” 嫣然被这句话一堵，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不担心你的丈夫吗？”夏老头可不愿嫣然被人欺负，当即就戳中万淑芳的痛点。 “你把他怎么了？”万淑芳一听夏老头的话，连忙环顾左右。 没有看到陈昌黎的身影，她的心瞬间空了一大片，浓郁的不安和愤怒像滔天的火焰轰隆隆一声就要将她所有的理智都炸没。 “他被关在这呢。”瞧见万淑芳脸色不太对劲，嫣然好心地往水牢指了一下。 万淑芳连忙跑过来，看到陈昌黎半截身子都被浸泡在水里，她顿时红了一双眼，人也下意识地要跑跳进去。 嫣然连忙抱住她，语气飞快地道：“水牢里面都是夏老头研究出来的毒水，陈昌黎待在里面虽然会很难受，但他体内有我新研究出来的蛊虫，他能坚持下去。” “你虽然也中了蛊，但那蛊虫太弱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帮你抵抗这些毒水，你跳进去是会直接化成水的。” 万淑芳一听这话，心中的悲愤化为浓郁的怒火，砰的一下爆发了。 她意念一动就取出银针，就扎向嫣然的手臂。 嫣然顿觉手发麻，不自觉松开万淑芳。 “我说的是真的，那毒水十分厉害，你去触碰它，只会死的很惨。” “她一心求死，你该成全她，不该说这么多废话。”夏老头听到嫣然多嘴，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旋即满是讽刺地看着万淑芳，“嫣然可是好心提醒你，你要是不听，你死了，陈昌黎却还活着，但他活着的下场还不如死了呢。” 万淑芳抿了一下唇，就直接走进水牢。 来到边缘处，她就发现自己的鞋子被腐蚀了。 她吓得连忙后退，却已经晚了，最后只能把鞋子脱掉，光着脚退到安全地方。 “这是什么毒水？为何像硫酸一样吓人？陈昌黎待在里面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第1055章 稍安勿躁 夏老头哈哈大笑：“陈昌黎可不一般，不过等他熬过毒水入骨的折磨，他也就是个废人了，到时我会大发好心，让你带他回家。” “你要对他做什么？这毒水的毒性这么强，陈昌黎就算熬过去，他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万淑芳听到夏老头的话，气得额头青筋暴突。 夏老头也不隐瞒，很干脆地开口：“陈昌黎现在可是凤凰蛊的母体，凤凰蛊出世，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你只需要耐心等一天一夜，就能带他离开了，至于他会如何，那就得看他的命了。” 万淑芳如遭雷击，头脑一阵空白，什么凤凰蛊的母体？她听错了吧？ 目光死死地锁住夏老头，见他表情很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味，万淑芳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怎会如此？是常雪薇，是她从一开始就盯上了陈昌黎，阿芙蓉升级版的药方不过是她抛出来的诱饵。” “哈哈，原来她真正的目的是陈昌黎，根本就不是想要用阿芙蓉来引开皇帝的注意力。” “可恨我没有想到这一点，竟然自以为是地把阿芙蓉的药方带了出去，让陈昌黎意识到了它的危害，从而跳进了常雪薇精心准备的圈套。” 确定夏老头没有撒谎，万淑芳在这时才意识到常雪薇为何会突然间在她的面前展露真面目，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想要扰乱她的思绪，从而引陈昌黎入套。 她还以为常雪薇有异样的心思，试图背刺刘瑶瑶或荣王，这才把阿芙蓉升级版的药方偷了出来。 她因为前世的经验主义，就认定阿芙蓉的危害比反贼还要大。 虽然对常雪薇的用意有所怀疑，却因为太过担心阿芙蓉会摧毁大景人的意志，就特意把事情告诉探子，让她告诉陈昌黎，务必注意阿芙蓉，却不想常雪薇另有目的。 “陈昌黎，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中了嫣然的蛊，现在更不会成为什么凤凰蛊的母体。” “夏老头，你在开玩笑吧？”嫣然也被夏老头的话震惊到了。 等听到万淑芳痛苦万分，自责欲绝的话，她的心微微一紧，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夏老头。 “我研究的蛊虫怎么就会让……” 对上嫣然有些慌乱的眼神，夏老头眉头不由一皱，随后放柔语气道：“嫣然，你得到的药方是我精心改良出来的，依照它研究出来的蛊虫就是凤凰蛊最为主要的药引。” “不可能。”嫣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我拿到了药方后特意想办法改良过了，改良后的药方与之前的药方天差地别。” “那也是我引导的结果。”夏老头微微叹气，“嫣然，你要知道凤凰蛊已经被我们研究了一百年，若不是你的血液特殊，可以让蛊虫变得更加灵性，我们也不会把药方给你，让你改良它。” 此话一落，嫣然受到极大打击，脸色陡然发白，脑子里更是嗡嗡作响。 什么叫她的血液特殊？嫣然有心想问这一点，可话到嘴边，却像是难以问出口，她不得不把话堵了回去，只因她想到了自己在训练营的日子。 她敢肯定自己若是真的问出了口，夏老头对她的友好会直接消散，她说不定会被关起来，重新送入训练营接受更为残酷的训练。 她好不容易从那里走了出来，哪里还愿进去啊。 于是嫣然忠于自己的第六感，不敢把那话问出来，只能默默地抿紧嘴。 “嫣然，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你的仇人，你可别亲者痛，仇者快啊。” 万淑芳之前还对嫣然有所同情，不愿刺激利用她，此时此刻却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对她吼了一句。 嫣然听后脸色一白，口中急切地道：“万淑芳，你少在这里红口白牙地冤枉人。” 夏老头微微点头道：“嫣然是我们的晚辈，我们只会疼爱她，保护她，那里就是她的仇人了，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才会胡言乱语。” “她才没有失心疯，真正疯的人是你们。”云归客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些对话，忍不住伸手揉着额头。 等到夏老头的话一传入耳，他就彻底清醒了，然后坐起来观察四周。 发现四周没有出口，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沉，随后满腔怒火都对着夏老头去。 他把话说完，想到自己是因为魏明昼才来到了这里，脸色顿时变得阴沉：“魏明昼呢，他为什么要骗我？” 他是那么的相信魏明昼，相信他能带着自己逃出荣王府，这才满心欢喜地带上了陈昌黎夫妇，却没有想到是带着他们夫妇进入了魔窟。 他既伤心又愤恨，然而一瞧见被泡在水牢里的陈昌黎，他心里翻涌的情绪全部都是自责。 “魏明昼早就被带到地宫来了，我这毒水能够研究成功，还多亏了他呢，所以今日出现在你们面前的魏明昼，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可惜你们眼睛瞎，没有分辨出他，这才被带到了我的面前来。” “说来我们也是有缘，毕竟我对陈昌黎强壮的身体觊觎已久，若不是陈昌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晃荡着，我也不至于到了现在才见他一面。” 夏老头露出笑容，仿佛给云归客解答一下疑惑，是他发了极大的善心，云归客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听得一愣，云归客的神色缓和下来，不一会儿又充斥着愤怒地吼：“你好生无耻，我呸！” “你这人好生无礼！”夏老头眉头微拧，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云归客才不怕他，直接梗着脖子迎接他的视线。 “云大夫，稍安勿躁。”万淑芳在极致的痛苦与自责之中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当即平复自己的情绪，劝着云归客，然后目光冷冷地看着嫣然。 直把她看得心里不舒服，她才收回目光，语气幽幽地道：“常雪薇不是救了刘瑶瑶的弱女子吗？她如此缜密地算计陈昌黎，又是为了什么？” 嫣然总觉得她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眼眸不自觉泛酸。 “这是刘瑶瑶的主意，常雪薇不过是打配合。”注意到嫣然情绪不对劲，想到她的身份，夏老头微眯了一下眼睛，便状似无意地道。 嫣然一惊，忙抬头看着他：“瑶瑶姐姐的主意，她怎么都不跟我说一下？” 第1056章 清毒剂 “你年纪小，不懂事，又容易心软，刘瑶瑶担心你会被人哄骗，便不愿把事情告诉你，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夏老头话还未落，万淑芳的冷笑就传了过来。 “什么叫为她好？隐瞒真相，哄骗她做事，就是为她好吗？若是如此，那我是否可以怀疑刘瑶瑶知道嫣然的身世，这才对她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她察觉出什么来。” 听得万淑芳充满讽刺的话，嫣然想到自己几天前做过的噩梦，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面上却极力反驳：“瑶瑶姐姐不是这种人。” 夏老头目光冰冷地审视着万淑芳，忽然笑道：“你该不会是想要挑拨离间吧？刘瑶瑶对嫣然有多好，我们这些人有所目睹，她宁愿自己吃苦受罪，也不会让嫣然受委屈。” “况且此事很危险，嫣然除了蛊术什么都不会，要是遇见了危险，那该怎么办呀？” 语速平缓地将话说到这儿，夏老头看了一眼嫣然，见她脸上全是认同，这才往下说。 “嫣然还是个孩子，刘瑶瑶疼爱嫣然，自然会想尽办法保护她。” “你恶意揣测刘瑶瑶，试图挑拨她和嫣然之间的关系，该不会是觉得嫣然能被你哄得团团转吧？” 他此话一出，嫣然因万淑芳的话而升起的一股犹疑顿时被压了下去。 她神色平静地看着万淑芳，对上她充满讽刺的神情，犹疑被她彻底压下，一种被戏弄的愤怒感轰得一下炸开，让她忍不住瞪视万淑芳。 “你这女人真是可恶！难怪瑶瑶姐姐不让我和你接触。” 夏老头双目中精光大盛：“刘瑶瑶是真心为你，这女人是我们的敌人，她哪会有什么好心呀？” “夏老头，谢谢你，不然我还真有可能被这女人糊弄了。”嫣然闻言连忙谢过夏老头，随后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语气莫名，“他若是撑不过去，凤凰蛊会如何？” “他必须得撑过去，不然我们多年的谋划都会成空。”夏老头脸色微微一沉。 他已经七十多了，满脸都是皱纹，研究几十年的凤凰蛊若是不能在他的手上出现，他这一生算是白活。 因此他对陈昌黎寄予了厚望，期盼凤凰蛊能在自己的手中出世，了却自己的心愿。 若陈昌黎不行，他宁愿毁了凤凰蛊，也不允许后来人踩在他的尸骨上研究出凤凰蛊。 眼眸里划过一丝戾气，夏老头的脸上带着一份笑，笑容温柔又浅淡。 “嫣然啊，你可别小看你研究出来的蛊虫，那玩意厉害着呢，连生活在南疆的蛊族圣物都比不上它。” 蛊族圣物这四个字一钻进耳朵，嫣然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仿佛自己又再一次陷入噩梦。 那瓢泼大雨就像水牢里的毒水，毫不客气地侵入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疼得恨不得坐在地上打滚。 “好疼啊！”嫣然最开始是用手敲着额头，想用这样傻乎乎的办法把疼痛驱散。 可随着疼痛加剧，她再也受不住了，直接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喊。 万淑芳被吓一跳：“你别装模作样。” 她还以为嫣然抱着头呼痛是在用实际行动来讽刺自己，语气算不上好，可看着嫣然的眼神却透着一份关心。 “嫣然，凝神静气。”夏老头也被吓一跳，因为他离嫣然离得比较近，一眼就看到嫣然疼得额头冷汗直流，脸色也白透了。 夏老头顿时反应过来嫣然的情况很糟糕，连忙大着声音嘱咐她，之后取出银针为她针灸。 万淑芳见他针灸术非比寻常，再怎么担心嫣然，也立即趁着这机会用意念取出医院空间里的器具，用它取毒水放入医疗检测器械里检测成分，随后意念在西药成品区域转动。 她记得西药里有清毒剂，这种清毒剂是涵盖了世界十大毒蛇的毒液而研究出来的。 它可以大幅度地削减毒性，保持生物的活性。 世界十大毒蛇的毒很难解，所以这种清毒剂并不是用在人体上的，而是为了做实验研究出来的。 这水牢里的毒水据那个邋遢老者说是凤凰蛊的药引之一，万淑芳恰好看过凤凰蛊的药方。 她清楚地知道凤凰蛊就是各种毒物的结合体，因此清毒剂用在这毒水上面，完全是恰到好处。 她在此刻不得不庆幸自己拥有医院空间这个金手指，不然面对这满水牢的毒水，她怕是会束手无策，陈昌黎也会被毒气入五脏六腑变成一个活死人。 找到清毒剂，发现一共有十支，万淑芳将它们全部取出来倒入毒水里。 蓝色的液体已进入黑色的液体中，很快就有细微的白雾在冒，不过眨眼间白雾就消散。 万淑芳见状，又再次用器具取毒水放入检测仪器中。 这一次检测仪器检测的很快，叮的一声响，结果就出来了。 万淑芳用意念一扫结果，一颗心直往下坠。 放入了十支清毒剂，这毒水的毒性竟然比十大毒蛇的混合毒液还要强悍。 这些人炼制的凤凰蛊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真的是蛊吗？人服用它哪里还有命在啊？ 还长生不老？万淑芳只觉这凤凰蛊就是折磨人的邪恶毒药。 人服用它根本就不会长生，只会死得不知不觉，说不定还会化成污染源，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拖下地狱。 万淑芳心念急转，就想到陈昌黎此刻是什么凤凰蛊的母体，当即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昌黎不能在这毒水里泡下去了，不然他除了大脑还活着，其他的身体器官怕是会被腐蚀。 可她没有办法接近这毒水，要怎么救陈昌黎呀？ 想着救人的事，万淑芳眉头拧紧。 不一会儿意念转入医院空间，瞧见被刷新的清毒剂，她陡然惊觉自己差点走入了死胡同。 清毒剂不就能减轻毒水的毒性吗？她只要多放几支，陈昌黎就不会成为凤凰蛊的母体。 念头至此，万淑芳心里一阵惊喜，面上却不显露，只一边取出清毒剂倒入，一边观察嫣然两人。 确定夏老头还在为嫣然针灸，无暇顾及自己，万淑芳又开始思索西药中有什么药可以配合清毒剂使用。 想起来后，她抓紧时间把它们都倒入水牢里。 “夏老头，你给我喂了什么药？好苦啊！”就在这时，嫣然充满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后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万淑芳便知道嫣然朝自己过来了，她连忙将剩下的东西都收回医院空间。 夏老头追过来拦住嫣然，关切地问：“你如今感觉如何？可还头疼。” 第1057章 以真心换真心 “我感觉好多了，你别为我担心。”嫣然听到夏老头的关心，心情很复杂。 蛊族圣物这几个字犹如一个开关，让她听到后，脑海深处立即浮现一些画面。 她想要将这些画面捕捉住，却发现它们过于破碎和凌乱。 她压根就没有办法通过这些破碎的画面了解蛊族圣物是什么东西，但大脑剧烈的疼痛却让她知道这东西对自己很重要。 找到它，或者是了解它是什么，自己说不定能恢复记忆，然而夏老头对自己的关心非比寻常，嫣然再天真烂漫，也隐约察觉些不对劲。 她心里升起一股惶恐，脸上却极力绷住神色，不让自己真实的情绪暴露出来让夏老头察觉到。 “没什么大碍就好。”夏老头看似对嫣然很在意，实际上也不过是在乎嫣然出现疼痛的事。 至于其他的，他根本就不在乎，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嫣然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万淑芳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嫣然的语气有对夏老头关切的抗拒，仿佛她很害怕这份关切会伤到自己。 嫣然这样的变化，让万淑芳十分诧异。 她有心想试探嫣然，探知她此刻有着怎样的想法。 不过夏老头就在旁边，嫣然明显对他有所顾忌，万淑芳不想引起他的注意，便打消了想法。 “嫣然姑娘，我先前说话虽然有些冲，却也是情有可原，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万淑芳态度良好地向嫣然道歉。 她的态度诚恳，语气温柔，嫣然忽然发觉此刻的她跟自己记忆中的恩人越发相似。 她控制不住地走近万淑芳，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许久，才忽然开口道：“你很担心陈昌黎，所以你怨恨研究出蛊虫的我。” “但你也听到了，那蛊虫是被我养出来了，可它并不是我的研究。” “它有着怎样的作用，我说不定知道的还没有你多呢。” 嫣然将话说到这儿，只觉眼尾有着酸涩在爬。 她废寝忘食的研究蛊虫，用在陈昌黎的身上，发现它的作用超乎自己的想象，她是又惊又吓，如今听到夏老头的话，她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也因如此，嫣然对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更为疑惑了。 她担心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人利用哄骗，可刘瑶瑶对她的好又是那么的明显。 她屡次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去质疑刘瑶瑶。 于是两种不同的想法在脑海中翻转着，宛若两把锋利的大刀在互相剐蹭着，让她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她又不得不稳住，现在万淑芳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只觉得讽刺，有心想要挤兑她，释放一下自己心中的恶意。 转念却觉得没意思，她直接对夏老头说：“我想要研究陈昌黎身上的蛊虫，看看它要经过怎样的蜕变才会成为凤凰蛊。” “没问题。”夏老头一听这话，摸着胡子，笑容浅淡地道，“常雪薇让你来找我，实际上就是想让你帮我。” “常雪薇的话，你就这么愿意听进去吗？”听他提到常雪薇，万淑芳的心有些蠢蠢欲动。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夏老头，嘴角微扬，露出几分冷意，“常雪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就算聪慧，也比不上刘瑶瑶。” “如今刘瑶瑶在外面煽风点火，试图让百姓成为马前卒，自己好在后面捡漏，她忙得不得了，连我都不怎么搭理了。” “常雪薇想要帮忙，还真的能帮上大忙，这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除非她从一开始就是你们的人，刘瑶瑶没有对嫣然姑娘说实话，这才导致嫣然姑娘对常雪薇有着不一样的认知。” “你有完没完？”夏老头正高兴嫣然的话，没想到万淑芳会跳出来说出这样一段话，他气得脸色陡然冷下去，看着万淑芳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万淑芳满脸无辜：“我只是想给嫣然提个醒，让她有什么事就去找刘瑶瑶，别在常雪薇的面前晃，免得被她吓出一个好歹来。” 她说完此话，也不看嫣然的脸色是什么变化，直接来到云归客的面前，伸手把他搀扶起来，“你感觉如何？” 云归客在挤兑完夏老头后，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很不舒服，像是被什么重物压过了。 他不得不坐在地面上，缓缓地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好受一些。 万淑芳前来扶他，就是发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我浑身酸痛，感觉像是被人拳打脚踢过。”云归客借助万淑芳的手站起来，然后活动一下手脚，发现手脚都有些发麻，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万淑芳立即给他扎针，嫣然在旁边看着，忽然叹气道：“万淑芳，你为何对这些大夫这么好？” 云归客都是被安晴长公主送来的人，除了一个魏明昼被刘瑶瑶看重，其他大夫都没有入她的眼。 嫣然之前也不关心这些大夫，可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知道这些大夫一旦联手，力量不可小觑。 按理说这几个大夫都能力卓越，且是长辈，万淑芳作为一个晚辈还是一个女子，她怎么就能入这些人的眼，还让他们团结一致。 嫣然有心想学这一点，这样她也能旁敲侧击，知晓自己在其他人心中是个怎样的存在，而不是一个被刘瑶瑶保护起来的吉祥物。 “他们对我好，我自然就对他们好。” 万淑芳隐约察觉到嫣然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她强行抑制住欢喜的感觉，用一如既往的平静口吻开口。 “以真心换真心，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子，但这对我们而言并不管用。”夏老头总结道。 嫣然听到这话，认为他是在提醒自己，一颗心仿佛被揪了起来，十分难受。 “我知道了。”嫣然努力平复情绪，目光在万淑芳的身上扫一圈，就离开这里，“夏老头，我去取几个蛊虫过来，你好生盯着陈昌黎，别让他出事了。” 夏老头难得一本正经道：“陈昌黎泡到现在也没什么反应，可见他还能再熬一段时间，你若对他体内的蛊感兴趣，就得时刻守在他的身边，别离开。” 第1058章 自身难保 嫣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直接离去。 她离去的身影有些匆匆，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逐她。 盯着嫣然离去的身影，夏老头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万淑芳忽然扶着云归客出现在他眼前，挡住他看向嫣然的视线。 “你想做什么？”嫣然不在，夏老头的语气就变得很冷，仿佛冰窟一样朝外散发着寒气。 万淑芳从容不迫地道：“我想救陈昌黎。” 一听万淑芳极为认真的语气，夏老头面上难掩古怪之色。 万淑芳继续说：“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陈昌黎，我和云归客本该被人解决掉，可我们却被带到这里来了，所以我猜测你需要我们。” “你这女人也未免对自己太自信。”夏老头阴阳怪气。 万淑芳叹道：“我也不想这么自信，可你的反应却给了我信心。” 闻此言，夏老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泡在毒水里的陈昌黎。 见他脸色如之前一样苍白，他沉默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你为何这么说？”问出此话，夏老头的眼神十分锐利，像是在审视万淑芳。 “你盯着的人是陈昌黎，我虽然是他的妻子，但我对你没什么利用价值，你不该把我带到这里来。” 万淑芳想到办法抑制毒水的毒性后，理智就彻底回笼。 她开始想今天的事，虽说云归客是被假扮成魏明昼的人所骗，但他想要逃离荣王府的心理却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正因为如此，云归客才能顺利的把他们夫妇带到这里来。 只因陈昌黎的症状不能拖延下去，她担心之余，自然也把希望放在了魏明昼的身上。 一知道他的消息，万淑芳就算有所怀疑，心里也很不安，却不得不抱一份希望。 虽说最后的结果出乎意料，但陈昌黎从一开始就落入圈套的事也被摆在了明面上。 万淑芳觉得自己只要找准方向，就能自救。 说不定她还能见到真正的魏明昼，让他出手帮助陈昌黎。 “且我对嫣然说的话可不中听，也正如你所说，我那些话有挑拨离间之嫌，你应该恨死我，然后想办法除掉我，不让我影响到嫣然。” “可你只是转变了看我的眼神，也对我有杀意，却没有付出行动，还十分关注嫣然，生怕她被我的话影响到了心情。” “通过这一件事，我就明白了你的想法，那就是我跟云归客对你有用，你愿意让我们多活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就算说话不中听，你也会当没听见。” 万淑芳说出此话，是真的觉得夏老头的表现有这样的意味在。 不过她之前确实是想要借助常雪薇的漏洞，让嫣然意识到一些事情，从而得到嫣然的相助。 如此就算夏老头还有后招，她靠着嫣然也能提前收到消息，并做好准备。 奈何嫣然之前头疼的样子有些吓人，万淑芳再次琢磨夏老头对她说的话，不禁怀疑嫣然跟蛊族有关系。 以至于她听到跟蛊族相关的话题，就头疼的厉害，说不定再刺激一番，她就能恢复记忆了。 万淑芳有心想帮助嫣然，让她恢复记忆。 只是眼前的局势不太好，万淑芳也只能压下那念头，先专注于眼前的事。 “对了，其他大夫呢？他们被假的魏明昼所骗，该不会是被骗到这里来，让你给害了吧。” 万淑芳想到那些大夫，心里也不禁担忧，她连忙询问起他们来。 夏老头叹了口气：“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关注着其他人呀？” “他们帮了我，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会压制住陈昌黎体内的蛊虫。”夏老头的语气有些微妙，万淑芳不自觉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 “他们不会有事，但你却不一定了。”夏老头嘿嘿一笑道，“万淑芳，你确实是有些聪明，我也很喜欢你这聪明劲，然而人若是太过聪明，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也会让人生出歹意。” “当然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只盯上了你的医术，想要让你帮一帮陈昌黎，让他能尽快熬过毒水入骨的折磨。” 一口气将话说到这里，为了让万淑芳对此事专注万分，夏老头还特意说出威胁之言。 “陈昌黎是你的丈夫，他痛苦难耐，你也心疼，我给你机会救他，你就得拿出全部的实力来，不能藏着掖着，不然最后陈昌黎死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万淑芳一听这话，才觉得夏老头此刻的表现才对。 他要是继续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她只会提高警惕，且不会相信他吐出来的每一个字。 “我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陈昌黎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若是我帮了你，他能恢复如常吗？” 万淑芳心中有底气，可无惧夏老头的威胁，但她不能表现的明显，不然会让夏老头怀疑的。 她也想通过夏老头的手了解陈昌黎体内的蛊虫，只要知道它会给陈昌黎带来怎样的后果。 她以结论反推之，说定能推出解药的方向。 毕竟凤凰蛊的药方也有可能被人更改，她得盯住夏老头，了解毒水形成的原理，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万淑芳开始试探夏老头。 “你想知道呀？那就得用心。” 夏老头不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把一张药方给了她，让她一个时辰后把药炼出来。 “你这不是为难人吗？”云归客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隐约猜到万淑芳的用意。 他有心想要帮助万淑芳，却没有想到夏老头会那么奸诈，顿时就冷下了一张脸。 “你不是大夫吗？你可以帮她呀。难不成你的医术还没有她好，觉得自己帮不上她，这就认为我是在为难人？”夏老头似笑非笑地道。 云归客被这句话气到了，脸色一片铁青难看。 夏老头才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呢，只说：“你要是没办法帮她，那就跟我走吧。” 云归客本来很生气，一听此言，思绪转动间，神情逐渐激动，“你要带我去见魏明昼吗？” 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夏老头道：“你想见他，可惜他不会在这时出现在这里，除非陈昌黎的情况出现了异常。” 第1059章 明知故问 “你休要挑拨离间。”云归客反应也快，转念就知晓夏老头话中的挑拨之意。 他的脸色顿时冷沉下来，看着夏老头的目光也充满防备。 “我是好心提醒你，你不接受，那就得好好帮助万淑芳，别让她拖累了你。”夏老头笑得慈祥。 云归客心情沉重，脸色越发难看。 他是想见到魏明昼，但绝不是以伤害陈昌黎的方式见到。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冲，不然有的是你求我的时候。”夏老头的话意味深长。 云归客只觉受到奇耻大辱，气得浑身直哆嗦。 他伸手指着夏老头，想要破口大骂。 万淑芳却在这时开口道：“云大夫，这不值得你生气。” 夏老头分明是心怀恶意，云归客对魏明昼极为推崇。 他若不摆正自己的态度，很有可能被人利用。 万淑芳看出这一点，只能先劝着他。 等他情绪好上不少，她才问夏老头：“魏大夫被你们抓来的这两个月可有吃苦受罪，我们何时才能见到他？” 魏明昼的蛊术十分精湛，万淑芳对蛊术是一窍不通。 她再怎么怀疑魏明昼有可能投靠了这些反贼，也试图找个机会和他见上一面，最好是能在他那里了解陈昌黎的情况。 这样一来，她靠着医院空间也能救出陈昌黎。 “你也想见他，为何？”夏老头明知故问。 万淑芳听出他语气有些微妙，像是在故意引导自己。 她表情不由一愣，之后冷着脸道：“陈昌黎是我的丈夫，你们对他虎视眈眈，我若不见到魏明昼，了解一些蛊术，岂不是会让陈昌黎被你们折磨死。” 表情冷静地说出此话，万淑芳的心中却有着浓郁的火，火焰熊熊燃烧着，恨不得将装模作样的夏老头焚烧成灰烬。 对万淑芳的情绪有所察觉，夏老头心头狂怒，脸上却故意装出惊讶的神情。 “陈昌黎好歹是大景的一品将军，我们哪敢折磨他呀？” 声音略停顿会儿，他又意有所指。 “万淑芳，你别庸人自扰。” 听到夏老头别有深意的话，万淑芳差点心梗：“你们这些反贼该不会从小就要学怎么做一个无耻之人吧。” 云归客没憋住，当即就笑出声来。 等察觉到夏老头的视线投射了过来，他连忙挺直腰板，幽幽长叹：“反贼都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人，他们若不学会无耻，哪里能苟延残喘呀！” 他这话很不客气，一点也没有把夏老头是反贼的事当成大事对待，反而讽刺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当反贼造反。 夏老头见过不少胆子大的人，却没有见过像他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 他都快气笑了：“我劝你还是别见什么魏明昼了，免得给他惹麻烦。” 云归客被这句话一堵，脸色显得难看，但一对上夏老头平静似海的眼神，他感觉如虎在侧，寝食难安。 他不自觉屏住呼吸，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夏老头，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看谁先低头。 夏老头才不陪他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在他的心中，谁掌握主权，谁就能够把别人踩在脚底下。 眼前的情况分明是他掌握了主权，不管是云归客还是万淑芳，都得对他俯首称臣。 两人若是不听话，他很乐意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后悔莫及。 “两位看来是有自己的傲骨啊，可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你们若是执意见到魏明昼，那我也只能教授你们一下规矩，让你们清楚地知道在我的面前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夏老头此话一落，就要吹笛子，万淑芳眼疾手快地将他的笛子打落。 “夏前辈，我想见到魏明昼，只是想了解蛊术，然后帮助我的丈夫减轻痛苦，至于其他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不必你特意提醒。” 她的态度很强硬，夏老头脸色一冷，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如刀似箭。 万淑芳坦然迎接他的眼神，继续说：“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而在陈昌黎没苏醒之前，我再有利用价值，也不会被你真正的放在眼里。” “你我都知道这一点，但我有胆气与你点明这一点，自然是我的实力足以让你刮目相看。” “刘瑶瑶曾经对我说过，你是一个很喜欢顺杆子往上爬的人。”将万淑芳倒映在眼里，夏老头越发觉得万淑芳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越发能明白刘瑶瑶为何对她有所忌惮，不外乎是因为她有胆子去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刘瑶瑶虽然也胆大，但她背负重任，想法再多，没有主上的命令，她不敢肆意妄为。 她跟万淑芳一比，自然就显得胆小。 万淑芳虽不清楚这一点，可她有着小动物般的直觉。 她又有医术作为依靠，自是胆大得令人望尘莫及。 夏老头觊觎陈昌黎时，不曾分过眼神给万淑芳。 陈昌黎中了招被困在荣王府，他也不曾让人去打听万淑芳的一言一行。 万淑芳被带到这里来，不过是常雪薇的建议，不然万淑芳和其他大夫联手对荣王府的人下手时，他早就把陈昌黎带过来了。 再不济等万淑芳几人见到假的魏明昼时，他直接把人除掉，也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若不是常雪薇觉得凤凰蛊还能更进一步，万淑芳为了陈昌黎绝对会向他们低头，他哪里会留万淑芳一条命呀。 没想到把她的命留着，她竟猜到了自己的一些意图，现在还大着胆子跟自己谈判。 夏老头忽然有些明白刘瑶瑶之前无意间流露的感叹了，这万淑芳确实不像个普通的乡下村妇，也跟其他的贵夫人不一样。 她像是野蛮生长的树，有着自己的主见和想法。 谁要是和她意见不合，那就得想办法说服她，不然是很有可能被她说服的。 “如果是之前我会欣赏你，邀请你加入我们，但现在我只能用陈昌黎来吊着你，让你为我们所用。” “你要是不乐意，那我也只能把你困在这，跟着陈昌黎一起埋葬在水牢里。” 此话含着浓郁的威胁，万淑芳一听就懂，面不改色道：“我只要陈昌黎好好的，所以不管你对陈昌黎做什么，我都必须知晓。” 第1060章 投鼠忌器 万淑芳不在乎夏老头的威胁，她只在意陈昌黎的事，所以不管夏老头说出怎样的话，她想要掌握主动权。 夏老头猜到她的心思，连连冷笑。 万淑芳毫不退让：“我只这个要求，你若答应，我可以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夏老头语气讽刺。 万淑芳声音平和：“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敢把你当成傻子。” 听她从容地接自己的话，还小小地捧了自己一下，夏老头脸都气绿了。 他意味不明地盯着万淑芳，眼神几乎喷火。 万淑芳坦然道：“陈昌黎对我很重要，无论发生何事，我都无法舍弃他。” 夏老头气冲冲道：“我不想知道你们夫妇的感情如何，你也不必再试探我，陈昌黎能不能熬过去，得看他的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与其在我的身上耗费时间，还不如按我所说去炼制毒药，说不定有这些毒药在，陈昌黎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这话戳中了万淑芳的心窝子，她差点没稳住情绪。 不过想到清毒剂可以规避毒性对陈昌黎的伤害，她又连忙调整情绪，不让自己的真实想法被暴露出来。 云归客不知清毒剂，一想到陈昌黎被当成凤凰蛊的母体泡在毒性极强的毒水里，心沉沉地往下坠，怒火毫不掩饰地通过一双眼眸展现出来。 “你们这些人真是毫无人性，我真希望陛下早日戳穿你们的阴谋，将你们一网打尽，还我们一个朗朗乾坤。” 云归客这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万淑芳在他旁边站着，一听到他的话，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脸色。 她连忙伸手扯一下云归客，语气温柔：“陛下早就察觉到了这些人的动作，他派我的丈夫剿灭阿芙蓉，就是在警告这些人。” “现在我的丈夫失踪，陛下铁定知道了此事，他定会派人来救我们。” 万淑芳心念转动间就故意说皇帝有可能做的事，她想要用皇帝来警告一下夏老头，让他别以为自己待在这地宫里就是安全的。 她有倚仗，当夏老头做的事不符合心意，或者是要伤害陈昌黎时，她能和夏老头翻脸。 “你在得寸进尺。”夏老头听到万淑芳的话，一语就揭破她。 万淑芳毫不避讳道：“我只是想让你做个妥协，不然明日未到，我们双方就会因为陈昌黎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事情会如何，怕是谁也无法预料。” “你说得很有道理。”夏老头原本想占据上风，好让万淑芳听话。 万淑芳不仅难缠，脑子还转得快，若不是确定外界的情况对刘瑶瑶很不利，荣王还打算给刘瑶瑶拖后腿，夏老头是绝对要花时间让万淑芳认清现实的。 可惜荣王多年伪装废物就真的把自己变成一个废物了，刘瑶瑶再聪慧伶俐，也注定要花些时间为荣王收拾烂摊子。 他这边不能再拖延时间，必须得尽快把凤凰蛊研究出来，如此他们才能在越发混乱的局势中占据主动。 “我可以让你见魏明昼，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把这药炼出来。” 夏老头一念至此，心中就有了打算，当即以见魏明昼为条件，让万淑芳为他所用。 万淑芳看他一眼，笑着说：“药材呢？” “早就准备好了。”夏老头指了一个方向，就用眼神催促万淑芳赶紧开始，别再耽搁时间。 万淑芳直接带着云归客过去，到了堆满药材的小密室，云归客整颗心如坠冰窖，只因这小密室里不仅放满了有毒性的药材，还有不少毒虫被烘干的躯体。 “你真的要帮他炼药吗？”云归客看着密密麻麻的毒虫躯体，心里一阵不安，他连忙把目光收回来，将其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万淑芳环顾一下四周，确定这密室很隐蔽，只有一个入口，可进可出，便叹口气：“夏前辈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之所以跟我们废话，不过是想要让我们自己把事情提出来。” “什么意思？”云归客有些懵。 万淑芳为他解惑：“他们手底下不仅有毒师，还有蛊师，这毒药虽然难以炼制，可只要他们齐心协力，怎么会炼不出来呢？” “再说他们背靠荣王，有的是办法把医术极好的大夫请进府来，可他们没有这么做，等安晴长公主绑架医术极好的大夫后，他们才盯上了这些人。” “也就是说他们最初是瞧不上医师的，或者是他们中医毒双修的人大有人在，但他们的传承比不上我们，这才需要我们帮他们炼药。” 听到此话，云归客想到了之前在偏院炼的那些药，眉心不自觉微蹙。 万淑芳检查一下摆放齐整的药材，轻叹一声：“我想他们之所以需要我们，是因为魏明昼的要求。” “就是不知魏明昼用什么方式说服了他们，以至于他们很乐意让我们活着。” 她能有胆子与夏老头谈条件，就是因为她被白烟迷晕后，再次醒来竟在这里见到了嫣然。 且之后嫣然的反应十分奇怪，夏老头像是知道什么，对她很是在意。 她当时就猜想嫣然的身份不简单，说不定这些人能够把凤凰蛊研究出来，皆是因为嫣然。 她虽短时间内不能说服嫣然，却可以在她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等着它生根发芽。 夏老头很敏锐，察觉她的意图，竟用陈昌黎来威胁她。 万淑芳不愿牵连到陈昌黎，只能把事情点明，让他投鼠忌器。 “魏明昼是不会跟这些反贼同流合污的。”云归客与魏明昼相处一段时间后，他知晓魏明昼是什么样的人，压根就不愿相信他会帮反贼做事。 万淑芳沉吟片刻，方谨慎道：“依照这些人的脾气，魏大夫怕是跟你们一样身中蛊虫，这才不得不低头。” “这个可能性很大。”云归客连忙开口，“魏明昼保全自身的同时，也惦记着我们，可见他心里也对这些人厌恶至极。” “奈何我们力量太弱，没办法直接找到他带他离开这里，我们如今怕是还得靠他庇佑呢。” 一把话说到这儿，云归客沉默一会儿就说：“那老头要研究什么药？我能帮上忙吗？” 第1061章 他没骗你 万淑芳将药方递给他，意念却进入医院空间，查看最初毒水的分析成分。 发现有很多成分都能和西医研究出的毒素成分对得上，万淑芳一直高高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了下来。 只要能找到毒素成分，那她就可以利用医疗器械分析出这些毒素成分混杂在一起的毒药要如何解了。 虽然这会耗费很长的时间，但只要有希望，万淑芳就觉得惊喜。 只因她此刻很需要惊喜占据自己的心，不让惶恐和不安充斥胸膛。 因检测出毒素成分，万淑芳满怀希望，所以面对夏老头给出的药方，她脑海中也闪过灵感，不过一会儿就带着云归客上手炼药。 两人配合得当，不到半个时辰，药丸就有了雏形。 这时嫣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蛊虫带了进来交给夏老头。 她看了一眼陈昌黎，又扫一下四周，没看到万淑芳的踪迹，竟松了口气。 “夏老头，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夫人要让我们陆陆续续来到地宫。” 嫣然出去的半个时辰，除了平复自己的情绪，也是想要让人给刘瑶瑶传消息。 却没有想到她的消息传不出去，常雪薇还特意找到她，告诉她因荣王被皇帝盯上的缘故，荣王府已经不安全了。 为了不被皇帝一网打尽，她便决定带着人逃离荣王府躲在地宫。 嫣然作为受到主人重用的蛊师，自然得第一时间撤离，不能再待在荣王府。 嫣然原本想要从刘瑶瑶那里入手，试探出一些事情，却没想被此事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心里很不甘心，却不得不照做。 她急匆匆地带着毒师们撤离荣王府，留下常雪薇在外面断后。 等重新出现在地宫，看到眉头紧皱，似有些惶恐不安的毒师们，嫣然连忙打起精神安抚他们。 将他们都安抚住了，嫣然这才来找夏老头。 她不确定刘瑶瑶的情况，只期盼夏老头这个平日里有些疯疯疯癫癫的人知道的比自己多一些。 “我们的人开始撤离荣王府了吗？”夏老头听到嫣然的话，脸上有些不可思议。 转瞬他就想到了万淑芳的话，忍不住猜测万淑芳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这才有胆子和自己摊牌。 “夫人就在刚才下了命令，所有人全部都退到地宫来，并让武功不错的人带着几个蛊师镇守在地宫入口处。”嫣然连忙点头。 “看来荣王是准备和皇帝撕破脸皮了。”夏老头笑了，“这对我们是件好事呀。” “凤凰蛊还未成，荣王就要和皇帝对上，这算什么好事？”嫣然没好气地道。 夏老头得意一笑：“只要万淑芳把药炼成，陈昌黎服用那药，就能让他体内的蛊虫化为凤凰蛊，到时陈昌黎就会正式成为凤凰蛊的母体，为我们源源不断地产生凤凰蛊了。” 嫣然一听这话，心里莫名有些紧张，面上却不显，只说：“这样的陈昌黎还算活着吗？万淑芳若知晓此事，她怕是会发疯。” “她对此事有所猜测，却天真的以为陈昌黎还有恢复的机会，竟用皇帝来威胁我呢。”夏老头先前对万淑芳答应得爽快，是想要让万淑芳尽快炼药，别再拖延时间。 不然毒水彻底侵入陈昌黎的五脏六腑，陈昌黎有可能承受不住凤凰蛊的反噬一命呜呼了。 凤凰蛊需要活着的母体才能维持自己的生机，最后彻底从母体的身体里面钻出来。 从人的身体里钻出来的凤凰蛊才算是真正的凤凰蛊，夏老头对此期盼已久，哪里愿意再拖延时间呀。 他巴不得今晚上凤凰蛊就能出世，好让他们多年的夙愿得以达成。 “嫣然，你带来的蛊虫呢，让我瞧一瞧。” 夏老头的心里一阵激动，面上却极为平静地看向嫣然，确定她对此事没什么反感，便问起了蛊虫。 嫣然立即将蛊虫交给他，然后来到水牢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昌黎。 见他额头有着不少冷汗在冒，仿佛是被毒水折磨的很痛苦，嫣然的神情有些复杂。 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晓，又怎能对其他人投以怜悯。 她要做的是利用好此事，然后弄清楚刘瑶瑶对于自己的好是真是假。 在心里反复的告诫着自己，嫣然不再对陈昌黎有所同情，只想帮助夏老头把凤凰蛊研究成功。 拿出笛子轻轻吹起来，嫣然眼尾处似有酸涩一闪而过，晶莹剔透的眼泪很快就从腮边落了下来。 那是良心的谴责，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谁在吹笛？”密室里的云归客听到笛声，顿时冷下一张脸，“不知道我们在炼药吗？炼药的环境必须安静……” “陈昌黎！”万淑芳听到笛声有些熟悉，转念一想就想到了嫣然之前在自己面前吹的笛声，心脏在一刹那间像是被揪住了，呼吸不由困难。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药，冲了出去。 一出来果真看到嫣然站在水牢边吹着笛子，万淑芳目眦欲裂：“嫣然，你又想做什么？陈昌黎先是中了蛊，现在又被毒水侵蚀，他的身体遭就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你为何还要伤害他？” 说着万淑芳就要冲上去阻止嫣然，夏老头见状连忙将她拦下，声音冷漠异常地道：“嫣然是在帮你的丈夫减轻痛苦，不然毒性入骨，你医术再好也没办法让他苏醒过来。” 听到苏醒二字，万淑芳的心微微一动，看着夏老头的眼神充满疑虑。 “什么苏醒？难道嫣然可以让他醒过来吗？” 她和几个大夫联手都没能让陈昌黎苏醒，只能用药压制他体内的蛊虫，减缓一下他的情况。 嫣然怎就有这样的本事了，她之前可是连蛊虫有什么副作用都不知道呢。 “有了你炼出来的药，陈昌黎必定会苏醒。”夏老头语气肯定。 “万淑芳，他没骗你，药若是炼制成功了，你就将它拿过来吧。”嫣然忽然停止吹奏，目光莫名的看着万淑芳。 她的瞳孔很黑，黑得让人瞧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万淑芳见到这样的嫣然，心微微一沉。 嫣然的表现有些不对劲，恐怕事情没他们两个说的简单，她该怎么做呢？ 第1062章 云归客要拖后腿 “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们会弃陈昌黎于不顾吗？”嫣然的手紧紧握住笛子，似这么做能有无限勇气逼迫万淑芳。 “陈昌黎对你们而言是敌人，他如今身陷险境，有命否，都是个未知数，你们试图利用他炼出凤凰蛊，弃他于不顾，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嫣然的话，万淑芳心里一阵憋闷，脸上却露出冷意。 她目光冷冷地盯着嫣然，想要通过她平静的神色，窥见她真实的想法。 “怎么着，你们还想唤醒他，为他解蛊，再拉拢他吗？” 万淑芳的目光犹如实质，嫣然心里一阵不安，握住笛子的力度不由更紧。 她紧握笛子，就使得骨节很是分明。 万淑芳注意到这一点，便猜到夏老头的话是假的。 嫣然吹笛唤毒虫出来，只会让陈昌黎的情况变得更为糟糕，压根就不会让他苏醒过来。 “嫣然，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如何？” 夏老头心有恶意，且很乐意付诸行动，万淑芳就算之前把话点明，也不过是给了他一份威慑，让他行为处事收敛一些。 一旦涉及陈昌黎以及凤凰蛊的事，夏老头铁定不乐意被她威胁。 两人此刻的平静说不定会被打破，无奈之下，万淑芳只能把注意力落在嫣然的身上。 半个多时辰没见，嫣然的神情有了很大的变化，仿佛自己的话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万淑芳心里一阵激动，她越发觉得嫣然会是这局面的突破口。 她得想办法取信于嫣然，然后再防备夏老头，这样她就能保护陈昌黎了。 “你是我的敌人。”嫣然不知万淑芳所想，却清楚地知道万淑芳的存在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但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傻。 听到嫣然的话，夏老头哈哈大笑：“说得不错。” 万淑芳听着他的笑声，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额上的青筋跳了又跳。 “我们确实是敌人，但在凤凰蛊没有出现之前，我们却是可以合作的朋友。” 万淑芳目光灼灼地盯着嫣然，似要将她内心翻涌的不安都给抚平。 嫣然垂下眼帘，不看万淑芳，只执着于自己的想法，“我与你成不了朋友，不过我可以跟你合作，让凤凰蛊早日出现，如此你也能带着你的丈夫离开了。” 话毕，嫣然抬眸看着万淑芳，见她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自己的话，又说：“我说到做到，此次不管是谁阻止，我都不会让他们毁了我的诺言。” 嫣然此话像是承诺，也像是一个保证，万淑芳听得一愣。 她是想过嫣然会成为自己的助力，却没想过嫣然会做出这样的承诺。 她的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呀？难不成她恢复了一些记忆，意识到刘瑶瑶等人在欺骗她，利用她吗？ 可若是如此，嫣然又怎会想办法帮着夏老头折磨陈昌黎？ 莫非嫣然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取信夏老头，然后从他那里试探出一些消息吗？ 此念头一起，万淑芳顿觉可能性极大，也意识到嫣然再怎么天真，她待在反贼窝里，三观早就被人重塑。 她本身展露主见时，就会用自己的认知伪装自己，让周围的人对她放松警惕。 心里泛起一抹苦涩，万淑芳面上不显露丝毫，只笑着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嫣然有自己的打算，她也有，在一定程度上她们两个的目的一致，但在此时她们闹下去只会成为敌人。 “放什么心呀？她分明就是在骗你。”云归客跟着万淑芳跑了过来，他满是警惕地瞪着嫣然，“这小女孩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心思诡谲，你别中她的计。” “我本想让你多活一段时间，不像你这么急着想去见阎王，既如此，我成全你，只盼你能在阎王的面前为我说好话，好让我多活一段时间。” 云归客的话一落，夏老头陡然变了脸色，随后气势汹汹地抓住云归客，就要将他投进水牢里。 云归客年轻力壮，本该能挣脱掉夏老头的手，却不想云归客作为养尊处优的医者，并没有怎么锻炼过身躯。 夏老头作为反贼中被看中的毒师，时常要进入深山采摘毒草，甚至是要在深山待一年半载喂养毒虫。 因此夏老头就算七十多岁了，他的力气和身体素质也比云归客强。 两人一对上，云归客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到最后完全不是夏老头的对手。 万淑芳原本还想着云归客能自救，却没想到他这么废物。 眼看云归客要被推进水牢，而水牢里有清毒剂在抑制着毒性，云归客进去不一定会直接被腐蚀成水，到时毒水的毒性减少的事就会被摆在明面上，陈昌黎危矣。 万淑芳连忙取出银针，迅速往夏老头的手上扎去，等他吃痛，下意识松手，她立即将云归客救出，并把他保护在身后。 甩一下手，似将手上的疼痛甩掉，夏老头眼神极为阴霾地盯着云归客，讥笑道：“被一个比你还小的女人保护，你也真是出息。” 云归客气喘吁吁地道：“那也比你害死的好。” 他从不觉得自己不会是夏老头的对手，可这一番试探发现自己连万淑芳都比不上，他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真的这么弱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好歹是个男子汉，哪能躲在女人的身后啊。 云归客头脑一阵风暴，却没有头铁的站出来和夏老头继续对上。 “多谢。”满心警惕地看一眼脸色阴沉的夏老头，云归客一脸感激地谢过万淑芳。 “不用谢。”听出云归客的语气中有着浓郁的庆幸，万淑芳心里很无奈。 她还想着云归客的存在能让自己多份力量，但现在瞧着云归客要拖她的后腿了。 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嫣然两人，不让他们针对云归客，从而察觉到毒水的问题。 “云大夫是担心我，这才出言不逊，还望两位莫跟他计较。” 她此话刚落，就有一道巨响在不远处响起，随后就是一道含笑的声音如划破冬夜的阳光骤然钻进人的耳中。 “云归客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他就是个老小孩，一不小心就会给人添麻烦，我之前可是被他坑苦了，现在吓他一吓，也算是报仇了吧，你觉得呢？夏前辈。” 第1063章 你是来救我的吗 故意被人拖长的尾音带着几分嫌弃，云归客作为当事人，不仅没有生气，反露出一份惊喜。 “魏明昼，你是来救我的吗？” 他说着就要朝声音的方向冲过去，万淑芳连忙拉住了他。 “你忘了之前那个假的魏明昼吗？” 一听此话，云归客脸上的喜悦像是被一盆冰水浇没了，表情逐渐有些僵硬。 “竟然有人冒充我？夏前辈，你这事做得有些不地道呀。” 听到万淑芳对云归客说的话，魏明昼直接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和那个假的魏明昼十分相似，但他的气质十分桀骜，一点都没有温和得令人亲近的感觉。 万淑芳看着这样的他，忍不住横了一眼云归客。 假的和真的似乎有着天壤之别，云归客怎么就没有分辨出来，总不能是被惊喜冲昏头脑了吧？ 感受着万淑芳投射过来的视线，云归客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他有心问万淑芳为何这般看着自己，瞧出他念头的万淑芳连忙把目光收回，微微叹气道：“魏大夫跟我想的不一样，不过你要怎么证明这就是真正的魏大夫？”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淑芳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毕竟这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要是不够谨慎，就很容易再次被人欺骗。 她如今的处境可是经不起被人骗了，所以她必须比之前还要小心谨慎。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啊。”魏明昼斜眼打量万淑芳，语气很是莫名，“也难怪你会获得夏前辈的赞许，可惜你的身份注定你不会得到他们的信任。” 闻听此话，万淑芳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对上他颇有几分莫名的眼神，万淑芳总觉得他的话似有另一层意义。 皱眉思索片刻，都没有什么思绪，万淑芳尽力把那感觉压下，用平静的语气道：“魏大夫为何要这么说？难不成你已经投靠他们了吗？” “魏明昼，这些人可都是反贼，你别糊涂呀！”云归客听到万淑芳的话，脸色微微一变。 “我可不是你，才不会还没老就有些糊涂了。”魏明昼满是嫌弃地瞪一眼云归客，就来到万淑芳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很有胆气，我很欣赏你，可惜你我所在的地方不怎么样，为了活着，我再怎么欣赏你，也只能把你当成敌人对待了。” 魏明昼话里有话，万淑芳察觉出后，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 她当即就笑着回：“这些反贼做事就是上不了台面，奈何我们不是对手，只能向他们低头，不然我们何须在这里见面呀！” 魏明昼闻言哈哈大笑：“你这人很不错，比之前出现在我面前的林大夫好上不少。” “林大夫在你那里？他怎样，可有受伤？”一听到林大夫的消息，万淑芳又惊又喜。 “他的医术还算不错，何志明再怎么恼怒他，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魏明昼不顾夏老头扫过来的目光，继续说，“按理说他该感谢何志明，毕竟没有何志明，他这一次必死无疑。” “奈何他很倔强，若不是我碰见了他，并把他带到了身边，他早就惹怒了何志明死得悄无声息了。” 魏明昼是半个时辰前遇到了林大夫，从他口中知道万淑芳夫妇的事，他才知晓自己这段时间为了自保而研究的毒药，或蛊虫都被用在了陈昌黎的身上。 他心里不禁生起一份愧疚，这才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直接来到夏老头这里，没想到云归客也在。 想到云归客是受到自己的连累，才被人绑到这里来，魏明昼既心疼他，又忍不住烦躁。 他因蛊术精通而被人看重，但最开始被绑架到皇家庄园时，他是存了必死之心的。 只因这群人太不讲究了，光天化日之下绑人不说，还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威胁自己。 他年少成名，医术又打遍天下无敌手，以至于连太医院院判这样的位置都没办法打动他，这群反贼怎么就觉得他们口头的利诱就能打动他了？ 不愿屈服的魏明昼和刘瑶瑶犟了很久，奈何刘瑶瑶用其他人的命威胁他，再加上他的家人都被找了出来，被刘瑶瑶掌控在了手里。 魏明昼心中的傲气和不愿都在这么多的人命中被压了下去，他为了其他人活着，只能向刘瑶瑶妥协。 之后他就被刘瑶瑶带到了地宫，被勒令和其他毒师一起研究凤凰蛊。 瞧见凤凰蛊的药方，以及这些人准备好的药引子，魏明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用人命炼蛊，这些人是疯子，根本就无法用常理推测之。 他作为一个正常人，被安排在这里，若是不想办法自救，不是被同化，就是被他们当成药引扔进了炉里。 可惜地宫守卫森严，魏明昼就算抗拒各个毒师，想要避开他们的视线，找到逃生之路，也败于地宫的守卫中。 他只能老实起来，安分守己地研究凤凰蛊，却发现这凤凰蛊的一些特质竟然出现在他在几年前研究过的病案里。 他当时就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却不敢暴露出来，只能用一种桀骜不驯来表露自己，让其他人不敢接近他。 林大夫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也让他看到了一个可能。 他跑过来找人，也只是想要确定自己那个想法是真是假。 云归客的出现出乎意料，却让他一直紧绷的心松了不少。 “总之那姓林的大夫在我的劝诫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开始改正错误，决定竭尽全力帮我。” “云归客，你呢，你准备帮我吗？” “你投靠这些反贼了吗？”云归客听着魏明昼的话，纠结好大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魏明昼愣了一会儿，连连感叹道：“我只是让你帮个忙，又不是让你杀人放火，你做出这副逼良为娼的模样做什么？我在你的心中就那么不可信吗？” 他说着没好气地横了云归客一眼，要不是还有几个外人在，他真想敲一敲云归客的脑子，让他好生反省一下自己。 “魏大夫，云大夫只是担心我们的处境，这才不得不小心谨慎。”万淑芳连忙为云归客解释，随后又问他，“你准备让他帮你什么？可是跟凤凰蛊有关。” 第1064章 我不放心他 万淑芳察觉到这新的魏明昼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她开始倾向于他就是真的魏明昼。 因水牢里的毒水有可能跟他有关，万淑芳不打算再试探他，很直白地提到凤凰蛊，想要让他注意到陈昌黎的情况，并出手解决陈昌黎身上的问题。 当然魏明昼若是无法出手，她很乐意花一两个时辰在他这里了解一些毒，再借助医院空间解毒，保障陈昌黎的安全。 “凤凰蛊对反贼而言是个好东西，对你们而言却是一个灾祸。” 魏明昼听到凤凰蛊三个字从万淑芳的口中吐出来，眼皮子微抬，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万淑芳。 见她神情认真，眼眸深处却有一份难言的忧虑，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人，魏明昼转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叹气：“不过凤凰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成型，在这期间，你们可以放松一些，不必担心凤凰蛊会要了你们的命。” 他这话一点都没有安慰到万淑芳，反而让她更加忧心忡忡。 云归客亦是如此，只因陈昌黎已经泡在水牢里一个时辰了。 他之前就失去了五感，对外界没什么感知。 现在被泡在毒水里，他虽没有感知，可毒侵入骨髓，破坏他身躯的事实却存在，再这么下去，陈昌黎哪里还有命在呀？ 云归客一想到这里，对凤凰蛊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魏明昼，这老者说凤凰蛊最迟明日就要出现了，且凤凰蛊还以陈大将军为母体。” “我知道此事。”听着云归客愤愤不平的话，魏明昼的眼神很平静，语气也从容，仿若陈昌黎的遭遇从一开始就在他的预料中。 云归客面对这样的魏明昼，神情微微一愣。 他从未在魏明昼的脸上看到这样冷静的表情，就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对万事万物都很冷漠。 可他记忆中的魏明昼不是这样的，不过是两月的时间，他怎么就有了这样的变化？这些人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云归客心里有着不好的想法，眼眸顿时红了。 魏明昼没有理他，直接来到水牢边，认真地观察陈昌黎的情况，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不愧是陈昌黎，竟然能够熬到现在。” 听到魏明昼的话，万淑芳不管夏老头脸上的得意，连忙来到他身边询问：“他若熬不过去又该如何？” “熬不过去，我会出手稳住他的情况，再让他苏醒过来。”魏明昼言语恳切，“不过苏醒过来的他怕是不能接受事实，到时就需要你劝一劝了。” 说罢，他转过身来看着万淑芳，眼神中尽是冷意，“有时候牺牲一个人是可以拯救无数人的，将军夫人，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万淑芳听得心惊肉跳：“你这话是何意？” 魏明昼还未回答，夏老头就笑着说：“凤凰蛊能让人长生不老，陈昌黎作为凤凰蛊的母体，他是能够名垂千古的，这么好的事，你可不能阻止呀，不然他是会怨你的。” “这好事给你，你愿意吗？”万淑芳冷声反问。 夏老头面露遗憾：“我当然愿意呀，奈何我的身体没那么好，无法承受凤凰蛊的降临，不然这样的好事哪里轮得到陈昌黎呀？” 见他是真的这么想，万淑芳心里胆寒：“你就是个疯子。” 她竟然和一个疯子纠缠这事，真是要被逼疯了。 万淑芳摇一下头，就目光灼灼地盯着魏明昼：“你相信这世上有长生不老药吗？” “这世上要是有这样的药，生死轮回又算什么？”云归客狠狠地瞪一眼魏明昼，阴阳怪气道。 魏明昼纵容地看着他，笑着说：“人人若得长生，这世界只会乱了套。可惜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么通透，所以长生不老药啊，它必须得存在。” 他这话极为讽刺，夏老头面不改色地接话：“人老了就惧怕死亡，连皇帝都不意外，我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会意外呢？追逐长生，渴望长生，本就是我们的期盼，现在长生有望，谁不高兴？” “你们也别在这里众人皆醉我独醒了，凤凰蛊一出现，为了长生，你们只会变得比我们还要疯狂。”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画面的出现。 万淑芳瞧他一脸期待，便知道他走火入魔了。 陈昌黎必须从水牢里出来，不然这人为了达到目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人呢。 心念转到此，万淑芳再次询问魏明昼：“若是凤凰蛊不能出现，陈昌黎醒来后也不愿意被人折腾，你打算怎么做？” 她这话问得直白，实则是想要试探夏老头，看他是个什么反应，没想到夏老头直接笑出了声：“万淑芳，你太天真了。” 万淑芳闻言，只觉有一股寒意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浑身发凉，心里一阵不安。 嫣然来到她身边，声音压低道：“夏老头很厉害，他会这么说，那就表明结果很快就会出现。” 停顿一会儿，嫣然又说：“你别试图反驳他，不然会惹怒他的。” “夏前辈说得很对，凤凰蛊结合众人多年的研究，已经快要现世了。”魏明昼听到嫣然的话，嘴唇抿了一下，这才笑看着万淑芳。 他的笑容很纯粹，如春风拂面足以安抚人的心。 万淑芳迎着他的笑愣了一会儿，方垂下了眼帘，满是不悦道：“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长生不老药，却相信有凤凰蛊，只因它在，我的丈夫才能活。” 她这话说得很是悲痛，嫣然眼中有暗芒一闪而过，口中却说：“我已对你做承诺，主人知道后，只会帮我完成承诺，因此你可以适当地放下心，别再忧心忡忡。” “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不如等下你来帮我的忙。”魏明昼忽然开口。 话一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倒出蓝幽幽的水涂在鞋底，就往水牢走去。 万淑芳见状想要追上去，嫣然拉住了她，“他这是想要检查陈昌黎的情况，若有不对，他会出手救人，你跟上去，有可能会因为担忧影响到他。” “我不放心他。”万淑芳知道那毒水有什么问题，生怕魏明昼察觉出来不小心说出口，当即甩开嫣然的手，装模作样地往地面撒药粉，就直接踩着药粉走近魏明昼。 “这水似乎……”魏明昼看了毒水一眼，就觉得有些不对，但他话还没落，万淑芳略显紧张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这水没问题，对吗？魏大夫。” 第1065章 剑拔弩张 魏明昼神色微动，万淑芳仔细观察他的神色，确定他听进了自己的话，心中有了一些想法，便往下说。 “这毒水的毒性不是一般的强，我看着陈昌黎浸泡在里面，都觉得这是一种令人揪心的折磨。” “可惜嫣然她们不是这么想的，我想阻止她们，却不知该怎么做。” “你的出现其实给了我一份希望，奈何你我的处境不太好，这才导致你我……” “莫要多言。”听到万淑芳意有所指的话，魏明昼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当即神色淡然地打断她。 万淑芳从善如流地保持沉默，魏明昼从怀里掏出金丝手套，将它戴上，就又掏出瓷瓶往里面装毒水。 “陈昌黎的情况如何，可能撑到明日？”夏老头瞧见万淑芳去了水牢边缘，一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等眼角余光注意到魏明昼的举动，他的心微微一跳，然后上前来到魏明昼的身边，语气急切问。 不等魏明昼回答，他就将嫣然递给他的蛊虫扔进水里。 蛊虫一入水就让整座水牢发出滋滋响声，那像是什么东西被硫酸腐蚀了一般。 万淑芳惊得眼皮微跳，心里一阵紧张，面上却极力维持着平静，淡然地问：“你扔的是什么东西，对陈昌黎可有害？” “我扔的可是好东西，他有福了。”夏老头阴恻恻地笑。 这种福气怕是只有疯子才想要吧！一听到夏老头的话，万淑芳心里闪过这念头，眼神几乎喷火。 “夏前辈，贪多嚼不烂啊。”魏明昼将毒水装入瓷瓶，又特意放了一只蛊虫进去。 见那只蛊虫在瓷瓶里翻转一会儿就待在了瓶底，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转念就知道万淑芳一定是趁夏老头不注意对毒水做了什么，这才导致毒水的毒性减少了。 他不禁感叹万淑芳的医术不愧是黄太医夸赞过的，他有心想要和她探讨，从而想办法压制住陈昌黎体内的凤凰蛊，不让夏老头等人如愿。 然而夏老头那饱含威胁的话语一出，魏明昼就知道他心里有所怀疑，当即起身转过来看着他。 对上他冰冷至极的眼神，魏明昼毫不慌乱，浅浅一笑道：“凤凰蛊可谓是蛊中之王，各种各样的毒药进入母体，不过是为它提供了养料。” “但母体终究是个人，过于脆弱，些些毒药一入体，怕是会让人难以承受。” “凤凰蛊很依赖母体，若母体有事，凤凰蛊就算能成型，那也只会是个半成品。” “你们想要长生不老，就该期望凤凰蛊是完整的，哪能让它变成一个半成品呀？” 魏明昼字字句句都在为夏老头等人考虑，仿佛一点都不关心陈昌黎这个母体。 夏老头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嘲笑道：“陈昌黎是打败犬戎的大将军，他对大景百姓而言是一个盖世英雄，魏明昼，你也是大景人，陈昌黎如今就在你的面前，你竟一点都不关心他。” “啧啧，看来在你的心里陈昌黎功劳再大，也不过是个外人，哪里比得上你的家人重要呀。” 他这话充满了讽刺，魏明昼年少成名，为人很是骄傲。 这一次愿意妥协，也是刘瑶瑶等人用尽了手段，且他们也算礼贤下士，不曾给魏明昼难堪，哪里想到夏老头会说出这么讽刺的话来。 难不成他是觉得凤凰蛊将要出世，自己就可有可无了吗？ 魏明昼一念至此，心里燃烧起一团熊熊怒火，面上却毫无波澜，只一派淡然地道：“家人自然是最重要的，若是连家人都不在乎，那这人岂不是畜生不如。” 他直接反讽回去，也不等夏老头反应，就提到陈昌黎，“水牢的毒水已经起了作用，不过陈昌黎体内的凤凰蛊更为强大，这毒水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所以接下来得换水。” “怎么可能？”听到魏明昼的话，夏老头一个字都不信。 这毒水可是他几十年的努力，其中还掺杂了不少蛊族的血液在里面，怎么可能两个时辰不到就没作用了。 他怀疑魏明昼暗地里做了些什么，这才导致毒水出现了异常。 念头转到这里，夏老头当即就要下水牢为陈昌黎把脉。 魏明昼见到他的动作，连忙拦住他，冷着一张脸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毒师都有可能百毒不侵，但陈昌黎是凤凰蛊的母体，他如今的状态是凤凰蛊正在极速成型的时刻。” “你在这时跑去接近陈昌黎，不就是会惊吓到凤凰蛊吗？” “它一受到惊吓，成型的时间就会减缓，到了明日，你见不到凤凰蛊，岂不是要红口白牙的冤枉我们没有尽全力。” 魏明昼一把话说到这里，就满是怀疑地看着夏老头，像是认定他会这么做，眼眸深处流露出鄙夷。 迎接着魏明昼的鄙夷之色，夏老头都快要气炸了：“你休要污蔑我。” “前辈，我们还是听他的吧。”嫣然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见她在帮助魏明昼阻止夏老头，隐约猜到了什么，权衡一番后决定帮助魏明昼。 瞄了一眼嫣然，魏明昼欣然道：“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在这两个时辰内，我们得加快速度催生凤凰蛊。” 一听只有两个时辰了，夏老头的脸色犹如六月的天，很是阴晴不定，最后他对魏明昼放了狠话：“如果凤凰蛊不能出现，我定杀你全家。” 听得威胁，魏明昼脸色瞬间一变，声音锋利如刀，恨不得将夏老头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刮下来，以泄心头之恨。 “我的家人若有事，我定会让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下地狱为他们赎罪。” 两人谁也不服谁，一时间气氛很是剑拔弩张。 万淑芳作为局外人，看到两人针锋相对的画面，只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了身上，让她喘不上一口气。 “两位，你们莫要争执。” 嫣然也有些受不住，忙站出来劝说两人。 “两个时辰能做的事太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陈昌黎被毒水入骨，死得悄无声息，我们的凤凰蛊就有可能受影响胎死腹中呀！” “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夏老头想都不想就反驳，“凤凰蛊必须出现，否则你们都得为它偿命。” 嫣然从未见过他这般扭曲狰狞的样子，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前辈，凤凰蛊是否出现，得看陈昌黎的命够不够硬？” 第1066章 蛊族 嫣然的话逗笑了夏老头，他摸着自己打结的胡子，得意地挑起眉梢：“陈昌黎的命够硬，所以凤凰蛊必现。” 话毕，他目光幽幽地扫视着魏明昼和万淑芳，语气讽刺：“虽说凤凰蛊注定现世，却架不住有人要搞鬼。” 万淑芳听得心微跳，夏老头这话是何意？难道是察觉到她做的事情了吗？ “你在怀疑我？”魏明昼的眼神极冷。 他迫于威胁向反贼低头，心里确实很不甘心。 可他研究的毒药却是实打实地存在，一点水分都没有掺加，不然凤凰蛊哪有出世的可能。 他尽了自己的本分，夏老头却不断怀疑他，着实是让他恼怒不已。 若不是实力不允许，他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夏老头瞧见魏明昼的眼神有些变化，就知道事情得立即结束，不然激怒了魏明昼，很有可能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他反省自己刚才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好，却不愿意承认，只推卸责任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是你这么认为。” 魏明昼皮笑肉不笑：“夏前辈，你可真是让我开了眼呀！” 他一口一个前辈地喊着，可话里却没有什么尊重。 夏老头清楚这一点，这才对他有所排斥。 怀疑他，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夏老头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认为魏明昼心怀叵测令人不安。 “你若行得正端得住，我也不至于怀疑你。”夏老头微微笑道，“毕竟你研究出的毒药对凤凰蛊的出世起了很大的作用，你在我的心中就是功臣，我信赖你都来不及呢。” 他这话分明就是把凤凰蛊的出世都推到魏明昼的头上，这样一来不相信凤凰蛊，认为它是邪物的万淑芳和云归客都会戒备他。 云归客之前的表现就足以说明这一点，夏老头很想见到这几人狗咬狗。 “他说的是真的吗？”云归客不出他所料，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问着魏明昼。 “云大夫，魏大夫研究毒药才两个月，这些人研究凤凰蛊恐怕有百年的时间了，两个月跟百年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万淑芳察觉云归客情绪不对劲，心里十分无奈。 这云归客比她还大几岁，虽然还没有孙子孙女，可儿女都成婚了，他怎么瞧着比自己的儿子都要天真呀！ 难道云归客做大夫的期间都只是为有权有势者诊治吗？还是说他就守着自己的医馆，对外界的事充耳不闻。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云归客展现出来的天真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合时宜。 万淑芳担心他会拖后腿，让她和魏明昼此刻的默契被破坏掉，当即就用话点他。 “且魏大夫天赋再卓越，他也不可能研究凤凰蛊这种邪恶的东西，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让凤凰蛊出世，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这人是在骗你呢，不对，他是在挑拨离间，你别把他的话听进去，免得乱了思绪。” 魏明昼知道云归客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很没好气地骂着他：“臭小子，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才一个多月不见，你就忘了我的话了吗？” 云归客面露纠结：“我就是无法接受你会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不过听万淑芳这么说，我也觉得你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凤凰蛊在前朝就是邪物，在我朝也是不能提起的禁忌，你帮助这些反贼把它研究出来，以后若是有人知道了，你怕是会被千夫所指。” 云归客最为担心的就是今日的事传出去后，魏明昼在大景再无容身之地。 至于其他的事，他心中有数，也知道魏明昼如今的所为是迫于无奈。 他也经过这样的事，很能理解他的选择，不会埋怨上他。 “若真有那一天，我大不了隐居山林。”魏明昼闲暇时也想过这件事，早就有了打算。 云归客闻言对他越发推崇，然后开口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愿意帮你，以后若被千夫所指，我会陪你一起。” “哼，天真。”听到魏明昼一句话就安抚了云归客，夏老头顿时阴阳怪气。 他十分看不惯这两人感情好的样子，添油加醋道：“凤凰蛊是好东西，魏明昼也五十多岁了，眼看要到了古稀之年，他比谁都渴望凤凰蛊是真的。” 云归客冷笑：“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不吃你这一套。” 夏老头听言脸色都快要黑成墨色。 魏明昼可不想再听他阴阳怪气之言，立即开口：“你还想不想让凤凰蛊出来了？” 凤凰蛊是夏老头的逆鳞，魏明昼这话一出，夏老头心里的火犹如浇了冰水，瞬间就凝结成冰，然后碎裂融化。 片刻过后，他调整好心情，就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嫣然离开这里。 嫣然只觉他接下来说的话对自己很重要，有心想要留下来，可夏老头不乐意，让她离去的态度又强硬。 无法和他抗衡，嫣然只能愁绪满满地离去。 等她离开好一会儿，夏老头才开口道：“这毒水蕴含了蛊族的血液，而蛊族从小到大都与毒虫、蛊虫为伴，他们的血液有着令人想象不到的神秘之处。” “也正因为有了他们的血液，我研究多年的凤凰蛊才有出现的那一刻。你研究的毒药，不过是锦上添花。” 加重语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夏老头居高临下地盯着脸色发白，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的陈昌黎，声音陡然一变。 “有蛊族的血液在，这毒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失去作用了？魏明昼，你在唬谁呢？” 他的目光如刀，死死地刮着魏明昼，恨不得将他皮囊下的秘密都给刮出来。 魏明昼毫不心虚地道：“说不定是陈昌黎的身体比我们想的还要强壮，以至于他和凤凰蛊融合的很好。” “这话，你觉得我会信吗？”夏老头连连冷笑。 “你不信，那你在怀疑什么？怀疑凤凰蛊根本就不可能在陈昌黎的体内成型吗？”魏明昼也冷下一张脸，怒火冲天道。 见魏明昼生气，云归客也恼了：“你这人还真奇怪，这也怀疑那也怀疑，你还不如自己研究凤凰蛊，不让其他人帮忙呢。” 第1067章 夏老头道歉 凤凰蛊在前朝是不可实现之物，在当朝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如今凤凰蛊有了出世的迹象，此事传出去，夏老头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他会名留青史，被不少渴望长生的人追捧、推崇。 万淑芳等人厌恶凤凰蛊，并试图阻止它出世，夏老头只觉得她们愚昧无知。 心里有着一股优越感，夏老头看着云归客的眼神显得很是傲慢。 万淑芳观察他，在他眼中捕捉到这份傲慢，心微微一沉。 这人对凤凰蛊不是一般的在意，若是察觉到毒水的问题，她就算有医院空间作为底气所在，也无法救出陈昌黎。 咬一下唇，万淑芳心念如电转，过了一会儿就冷着脸道：“魏大夫，我只需要我的丈夫醒来，并如常人一样，至于凤凰蛊，无论它是否成型，也跟我们夫妇没关系。” 她这话是从侧面向夏老头做一个保证，那就是她只要陈昌黎好好的，为此，她愿意帮助凤凰蛊出世。 夏老头一听就懂，整个人像是大夏天喝了酸梅汤，很是畅快得意，“你早该如此了。” 他意有所指，万淑芳只觉寒气入骨，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不看他，只盯着魏明昼，等他做出抉择。 魏明昼能一眼看出毒水有问题，显然陈昌黎与凤凰蛊的共生情况如何，他心知肚明，且有办法解决。 万淑芳便认为只要魏明昼有心，陈昌黎就算成为了凤凰蛊的母体也没什么大碍，她所能做的就是帮助他清醒过来。 “毒水就算有蛊族血液，也无法襄助凤凰蛊，毕竟凤凰蛊是第一次在人的体内存活这么长的时间，陈昌黎也是唯一一个让凤凰蛊有成型迹象的人。” 魏明昼接收到万淑芳的视线，当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念转动间就有了个主意。 “夏前辈，你就听我的吧，我向你保证，两个时辰过后，你心心念念的凤凰蛊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魏明昼这话说得诚恳，像是撇弃了所有的矜持，要为了命向反贼伏低做小。 夏老头上下打量他一眼，嘿嘿一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听你安排呀，说吧，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魏明昼也没跟他客气，直接让他喊几个毒师进来帮忙，将陈昌黎从水牢中捞出来，放到隔壁密室去。 万淑芳一直紧守着陈昌黎，跟陈昌黎被放在密室的石板床上，她连忙为他搭脉。 发现他的脉搏若有似无，仿若即将断绝，她再也绷不住紧张不安的情绪，眼泪如泉水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掉。 云归客走过来，听到她的哭声，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有心想劝万淑芳，让她放宽心，可陈昌黎的情况并不好，他想劝也无法找话说起，只能在旁边陪着他。 不一会儿魏明昼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哭泣的万淑芳，语重心长道：“一切得想办法早早结束，才能让你的丈夫得到解脱，不然凤凰蛊只会一直待在他的体内，让他成为一个被人觊觎的试验品。” “我知道的，只是瞧他气若游丝的样子，心里很是难受。”万淑芳哪里不知这个道理。 可陈昌黎的模样太凄惨了，她委实是绷不住情绪。 魏明昼能体谅她，当即吩咐人准备热水，让万淑芳为陈昌黎擦洗，自己也给他准备了一套衣服，这才让夏老头把自己需要的药材都带进来。 他在几年前就接触过凤凰蛊，不过那凤凰蛊比半成品还要不如，这才让他找到办法替人解了蛊。 现在陈昌黎体内的凤凰蛊被人改进几番，已经成了一个半成品，只要熬过两个时辰，它就会成为一个完整的凤凰蛊。 若想压制它，或者是等它出来后，自己能有办法对付它，魏明昼边转动着思绪，边整理药材，很快就有了一些想法。 只是具体要怎么做，他还得需要万淑芳配合，不然依照夏老头狗咬狗的性子，他会处于被动。 “万淑芳，你为陈昌黎把过脉了吗？感觉如何？” 魏明昼压下心思，将药材丢给云归客，就开口询问万淑芳。 “感觉不太好。”万淑芳为陈昌黎换好衣服，再次为他把脉，发现他的脉搏更为虚弱，眉头不自觉皱紧，“魏大夫，你打算做什么？给他喂毒，还是用蛊……” “两者皆用。”夏老头抢先开口。 万淑芳没理他，只看着魏明昼，语含担忧：“陈昌黎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 “陈昌黎都熬到现在了，再熬两个时辰，指不定不需要我们出手，他就能自己醒来。”夏老头继续插话。 万淑芳忍无可忍，直接对他破口大骂：“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所以请你闭嘴，别来打扰我们。” 魏明昼也对频频插话的夏老头有所不满，立即开口道：“陈昌黎体内有蛊也有毒，两者已经达到了平衡，所以这两样东西都不能再用了，不然会打破他体内的平衡的。” “是吗？那你为何要让我为你准备药材？”夏老头感觉这两个人在防备自己，不禁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生出一份怀疑。 魏明昼吐一口浊气，耐心解释道：“那些药材是用来准备良药的，你若有疑惑，可以跟在我的身边，我会把良药的作用都告诉你，让你做到心中有数。” “最好如此。”听他这么说，夏老头想一想，也决定做出让步。 魏明昼闻言眉毛一挑，略无语道：“既然决定相信我，那就给予我全部的信任，莫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凤凰蛊的事情上，魏明昼必须取得夏老头全部的信任，不然他的一些想法根本就没办法实现。 夏老头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为了自己的凤凰蛊，他也只能强行忍下心头的怀疑，“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表情故作认真的道完歉，夏老头就开始询问魏明昼弄出的良药会对凤凰蛊有着怎样的影响，为何不用毒蛊？这两者又怎会破坏陈昌黎体内的平衡？ “陈昌黎可不是百毒不侵，毒蛊进入他的体内，虽对他的身躯有所破坏，却也能激发凤凰蛊，它汲取毒蛊后还会自发保护陈昌黎，这是一件好事，你怎能不再用它们？” 第1068章 祸害人的毒物 魏明昼一听夏老头的话，就知道他表面上相信了自己，实际上对自己有着极大的怀疑。 依照他的脾气，他本该翻脸不认人，让夏老头好生着急一番。 只是万淑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减少了毒水的毒性，他之前的想法被推翻了，只能重新开始。 所以面对夏老头极为浓郁的怀疑，魏明昼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强行压下，不表露出来。 “这份良药是为了补足陈昌黎体内的元气，好让他熬过这两个时辰，等凤凰蛊破体而出，他也能苏醒。” “夏前辈，你别忘了万淑芳的要求，她是需要陈昌黎苏醒过来的，要是陈昌黎不行，或者是出了什么事，她是会跟你翻脸的。” “万淑芳虽是一个弱女子，但她能力不错，陈昌黎又是她的丈夫，她要是跟你翻脸，陈昌黎怕是要和她一起埋葬在这里。” “凤凰蛊生命力再强，恐怕也会死在陈昌黎的体内，再也没有机会出现了。” 魏明昼说得轻描淡写，夏老头却从他的话中听到一份威胁之意。 他的眼皮跳了跳，然后语气从容道：“是我忽略了这一点，多亏你提醒，不然万淑芳闹起来，我除了杀了她，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控制她。” 他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对万淑芳的杀意，万淑芳在旁听到他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夏前辈，你老人家的心可真宽，也难怪嫣然会被你的话哄住。” “不过你为何要让嫣然离开？难不成嫣然就是你口中的蛊族？” 万淑芳故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似笑非笑地看着夏老头。 见他脸色微变，她就知道嫣然是蛊族出身。 她的亲人死了，血液还被人利用，由此可见她的亲人死得特别凄惨。 她本人说不定还是唯一活着的蛊族，因年纪尚小，而被人留了一命。 可惜她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她的族人。 她被人蒙蔽，三观被重塑，一心一意地为仇人办事，说不定到最后她会被抽骨吸髓，连仇人是谁都不知就要丢掉一条命。 一想到嫣然可悲的处境，万淑芳的心里就升腾起一股愤怒。 这些恶人压根就没有把嫣然当成人，他们只把嫣然当成了蛊族血液的携带者。 嫣然像傻子一样被糊弄，他们指不定还会在背地里嘲笑呢。 “你们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嫣然也是可怜，竟被你们欺骗了。” 夏老头听此言，脸上爬上一层阴霾。 魏明昼察觉他的状态不对，连忙开口：“这世上比她可怜的多了去了，你若都同情，哪里能同情过来呀？你还是收了自己的怜悯之心吧。” 万淑芳叹了口气：“我只是兔死狐悲。” 魏明昼沉默好一会儿，方道：“嫣然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是一件好事。” 要不然想起自己在用族人的血炼制蛊毒，她岂不是要疯魔？ 万淑芳听懂他的未尽之言，深以为然：“确实如此，是我着相了。” “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听到两人一唱一和的话，夏老头的思绪拐了个弯，当即满是审视地盯着万淑芳。 “事关我的丈夫，我必须得小心谨慎，不然有你这么一个疯子在身边，我真担心我的丈夫会被你所害。” 万淑芳知道夏老头很多疑，却没有想到他会多疑到这个地步，立马黑沉下一张脸。 “莫要动怒。”魏明昼特意劝道。 夏老头见他只关心万淑芳，似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 “罢了，你们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需要在旁边了解药效，然后等着凤凰蛊出世。” 夏老头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只是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情，阴阳怪气地丢下一句话，就站在旁边看着。 魏明昼见他终于安分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 夏老头对凤凰蛊很是痴迷，为此，他花了大半生的时间研究毒术，手底下也有不少徒弟。 这些人集思广益，再加上有不少魑魅魍魉看上了凤凰蛊，他们聚在一起研究，自然有了不少的成果。 不过这些成果落在魏明昼这个医者的眼里，简直就是祸害人的毒物。 他是不乐意让这群渴望长生的疯子把这样的毒物流放出去的，可惜他没有那个阻止的能力，只能表面配合，随后就用各种良药扰乱他的思绪。 一个时辰过后，魏明昼研究出来的良药都喂给了陈昌黎，然后守在他的旁边，时不时地为他针灸一番。 万淑芳则守在旁边帮忙，并趁夏老头不注意，将在医院空间里找到的补药喂给陈昌黎，之后就向魏明昼请教蛊术。 魏明昼简单讲解一会，便提到了蛊族，“我年轻时游历到了南疆，然后在那里结识了蛊族，我对蛊的了解，其实都是蛊族教授给我的。” “蛊族的孩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在母体吸收各种毒素，所以他们一出生就能百毒不侵，且血液可以号令毒虫。” “我在蛊族待了几年的时间，见识到蛊族的神秘，不禁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可我没有想到蛊族会被人灭了，我还以为蛊族的特殊性会让这些人重视，并把他们绑到这里来研究凤凰蛊呢。” 在知道毒水里混进了蛊族的血液，魏明昼就知道蛊族的人凶多吉少。 他感到很伤心，却不能表现出来，但现在陈昌黎的情况稳定，凤凰蛊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出来了，他就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口提到蛊族。 说到最后，他的眼眶红了，蛊族带他见识了另一个世界，他对蛊族很有好感，且约定年老时就去蛊族定居。 结果他被一个可以让人浑身僵硬，毫无理智地吸人血的怪病拖住了手脚，好不容易解决了怪病，他又被师父交代了写医书的任务。 为此，他又特意花了几年时间写医书，没想到医书没写完，他就被人绑架了，还见到那个怪病的升级版。 原来那怪病是所谓的凤凰蛊制造出来的，他当即就知道这凤凰蛊不是什么好玩意，若真的出世，只会让世间大乱。 魏明昼想把此事告诉万淑芳，让她等会抓住机会将凤凰蛊握在手里，别让夏老头抢了先机。 然而他话还没有开头，陈昌黎这边就出了事。 “血，好多鲜血，滚啊！” 第1069章 狼狈不堪 陈昌黎的五感逐渐失去，万淑芳虽然就在他旁边，并时刻在他手上写着字，让他知道一些事情。 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连触觉都消失了。 当触觉彻底消失的那一刻，陈昌黎心里生起一份恐慌，他有心想抓住什么，好让自己的这份恐慌减退不少。 然而万淑芳知道他中了蛊，五感开始消散后，整个人很是紧张不安。 他极力维持平静，用一副坦然的态度面对自己身上的情况，就是想要安抚她，让她别担心自己。 因此陈昌黎就算心里冒出一些恐慌，有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好让自己心安。 可连触觉都彻底消散的他，其实很明白他就算能够凭借以往的感觉抓住万淑芳的手，他也感受不到了。 于是听不见，看不见，也失去触觉的陈昌黎只能调整自己的心绪，绷住自己的情绪，不让万淑芳担心着他。 却没有想到这么一绷住，他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在梦里，他仿佛回到了战场上，那些穿着甲胄的犬戎兵如同饮血茹毛的野人，一波又一波地冲向他。 他们张牙舞爪，恶臭熏天，陈昌黎手握长剑，不知疲倦地一剑一个解决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昌黎感觉自己手发软，剑都握不住了，眼前的犬戎兵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下子退去。 陈昌黎见状微微松了口气，却不想一口气才松完，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刺耳的音调，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让他疼得忍不住捂住脑袋。 密密麻麻的疼痛如汹涌至极的水流，在他的脑子里面搅动着，让他的头似要爆炸一样，无法分辨自己身处何地。 直到一只狰狞又可怕的白色虫子从地里钻了出来，他才感觉到自己那炸开的头仿若被塞进了棉花里，如针扎般的疼痛随着时间的过去也逐渐消散。 陈昌黎感受不到那疼痛，失去的理智逐渐恢复过来，却瞧见白色巨虫如同蜘蛛一样吐出白丝，然后将他包裹了起来。 密不透风的白丝牢牢地束缚住他，本该让他感到窒息，却无端地抹平了他大脑的疼，让他像是要回到了母体一样，浓郁的疲倦席上使得他昏昏欲睡。 他很想睡过去，再也不管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也不管眼前这白色巨虫是怎么回事。 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着，让他再怎么被困倦席卷，也有一份理智警醒着自己，使自己保持理智，不要昏睡过去。 因这份理智存在，陈昌黎被白丝包裹许久后，就逐渐有了一份清醒。 这份清醒促使他看清了眼前的巨大白虫是什么东西，这哪里是什么白虫呀，分明是源源不断往他身上倾泻的血水。 他整个人根本就没有被什么白丝束缚住，而是被泡在了血水里。 浓郁的血腥味裹挟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凶猛地扑进他的鼻尖，侵占他的五感，让他打心眼里涌出一股厌恶。 他竭尽全力地挣扎，想要从血水里挣扎出去，却没有想到会在血水里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子。 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厌恶，拼尽全力远离这些虫子，发现自己无法远离，他就发了狠弄死这些虫子。 哪里想到虫子越来越多，他不得不用计策来解决这些虫子。 本以为只要把这些血水里的虫子都解决掉，他就能获得一份安宁，然后开始想办法弄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万万没想到死了大半的虫子竟然化为了血水，像被狂风吹拂的海浪一样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淹没在血水底。 他下意识地吼叫挣扎，随后血水将他淹没，让他脑子嗡的一下，随即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不知所以然。 直到浓郁的腥臭冲鼻而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吼叫出声。 “血，好多血，该死的虫子，都给我滚开！”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仿若许久都没有说话，忽然间受到极大的刺激，声带上下跳动就发出了音调。 “陈昌黎，你怎么了？” 陈昌黎沙哑又压抑的音调，仿佛枯树被扯下了树皮，刺耳的声音令人心中一阵慌乱。 万淑芳听到后，一颗心怦怦乱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极力压下心里不安，急速来到陈昌黎的身边，伸手握住他，目光死死地锁住他。 却见他额头青筋暴突，冷汗像泉水一样直往下掉，很快就让他仿若浸泡在了水里，整个人很是狼狈不堪。 万淑芳被吓一跳，她连忙为陈昌黎把脉，却发现他的脉搏十分古怪。 “魏大夫，你快过来看一看呀，陈昌黎的情况很不好，就像是蛊虫反噬了一样。” 魏明昼在陈昌黎出生时，就有了一些猜想。 现在听到万淑芳的话，他心中的猜想成真，连忙来到陈昌黎的身边，用银针往他的各处穴道扎去。 他的速度十分快，万淑芳都没有反应过来，十几根银针就出现在了陈昌黎的身上。 “陈昌黎不是五感缺失了吗？”夏老头一心期盼凤凰蛊能出现，因此他比谁都关心陈昌黎的情况。 “是凤凰蛊在他的身上乱窜，再加上毒水的作用，他的五感开始恢复了。”魏明昼施展完针灸术，额头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却没有时间去擦拭，只迅速为陈昌黎搭脉，发现果真如万淑芳所说脉相十分混乱。 他的一颗心顿时剧烈地跳了起来，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一会儿他就扯开了陈昌黎的衣服，露出他的上半身。 “这些纹路……”万淑芳看到陈昌黎健壮的胸膛上有着血色的纹路在弥漫，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也逐渐发白。 “是蛊虫行走的痕迹。”魏明昼一锤定音。 夏老头听到后，连忙伸手触碰这些纹路，不一会儿就发现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凸起出现在陈昌黎的脖颈。 他猜到了这凸起是什么鬼，心里一阵兴奋，不一会儿这份兴奋就变成了狂喜。 “这是凤凰蛊行走的痕迹，它就要破体而出了。” 说到这儿，夏老头目光紧锁住陈昌黎的脖颈，想要亲眼看着凤凰蛊的出世。 魏明昼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开，语气冰冷异常道：“凤凰蛊会出现这种行动，是因为陈昌黎快撑不下去了，你不想办法解决这问题，是想让凤凰蛊被憋死吗？” 第1070章 求个心安 夏老头一听魏明昼的话，脸色微微一沉：“陈昌黎之前可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现在突然撑不住了，该不会是你给的药有问题吧？” 魏明昼听他质疑，心陡然一紧，面上丝毫都不显露，只继续冷着脸道：“凤凰蛊都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了，你怎么还怀疑我？难不成你非要见到凤凰蛊出来后，才愿意相信我吗？” “既如此，那你就睁大眼睛看着陈昌黎，看看他这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去见阎王的样子，能不能让你期盼已久的凤凰谷出现？” 魏明昼说完这话就要拔针，万淑芳被吓得连忙抓住他，厉声质问：“你要做什么？” 陈昌黎的五感虽然有了恢复的迹象，但他依旧没有苏醒过来，且魏明昼施展的针灸术让陈昌黎最初有些挣扎，并青筋暴突的情况被镇压了下去。 她便知道魏明昼的针灸术十分高超，能让痛苦不堪的陈昌黎舒服不少。 她瞧见这一点，虽然很担心陈昌黎，却也知道魏明昼能稳住他的情况。 她也松了口气，随后时刻观察着陈昌黎。 一旦发现不对，她就让魏明昼出手。 哪里想到夏老头的一句话就让魏明昼有了火气，并决定拔掉陈昌黎身上的银针。 万淑芳又惊又吓，生怕银针被拔掉，陈昌黎的情况更为糟糕，就想要阻止魏明昼。 “你也不相信我吗？”魏明昼没有说出自己这么做的用意，只问着陈昌黎。 听出他话里有话，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 魏明昼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用意，可他是在夏老头的刺激中有了这样的举动，万淑芳再愿意相信他也不敢冒险。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夏老头看了一眼万淑芳，又迅速盯着魏明昼。 虽然什么都没有瞧出来，但夏老头总觉得这两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达成了一定的默契。 他不得不提高警惕，也怀疑魏明昼施展的这针灸术有问题。 一念转到此，夏老头立即给陈昌黎搭脉，随后又仔细检查他脖颈处的凸起，确定凤凰蛊就在那里，心里稍微一安。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特意让其他对医术有所涉猎的毒师过来。 这些毒师早就知道夏老头在忙什么了，他们跟夏老头有着一样的想法，一心想要证明凤凰蛊是真的，然后自己服用凤凰蛊长生不老。 可惜夏老头独断专行，压根就不愿意让他们接触凤凰蛊。 迫于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老实本分地做着自己的事，但私底下却联合在一起盗取夏老头的研究，然后想办法自己钻研凤凰蛊。 可惜缺了魏明昼研究出来的毒药，他们的凤凰蛊跟之前出现的半成品一模一样，一点都提不起他们的兴趣。 他们的心里对夏老头升起一份不满，并准备裹挟这份不满让夏老头妥协，没想到夏老头竟然会主动邀请他们研究凤凰蛊。 这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也让他们心里一阵犯嘀咕。 夏老头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们和他相处久了哪里不清楚呀。 他们之前没跟他闹，还不是因为他实力不错，主人对他十分看重，压根就不愿意他们破坏夏老头研究凤凰蛊的进程。 也因主人的偏袒，他们对夏老头再不满，也只能憋着，等到不满爆发的那一天，让夏老头为之前吃独食的举动付出惨重的代价。 现在夏老头不再吃独食，他们高兴之余，也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等看到陈昌黎的情况，知道凤凰蛊已经有了出世的迹象，他们才反应过来夏老头的退让是因为什么。 他们气得冷笑连连：“凤凰蛊都要出世了，你把我们喊过来做什么？见证你的得意吗？” “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魏明昼一听到这些人的话，瞬间就分辨出了他们的想法，当时气得大骂，“陈昌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手中的试验品。” “你们被夏前辈喊过来，不想办法解决陈昌黎的情况，促使凤凰蛊迅速成型，反而在这里表露不满，怎么着？凤凰蛊对你们而言，还没有你们的面子重要吗？” “既是如此，你们为何又要过来？难道就为了看着凤凰蛊死去吗？” “如果你们是这样的想法，那你们就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魏明昼说到最后，就冷着一张脸要将他们赶出去。 “他们是我喊来的人，在没有弄清楚陈昌黎的情况前哪能离开？” 夏老头虽然也不满这几个人的态度，但这几人不仅毒术精湛，连医术都很不错，足以和那些被绑了的大夫比较。 他醉心毒术，对医术只是浅浅地了解了一些皮毛，因此魏明昼和万淑芳若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他还不一定能察觉到。 被他喊来的人却不一定了，他们比他强多了，一定能察觉到陈昌黎此刻出现的情况有什么猫腻。 “你们也别在这里傻站着，赶紧拿出本事来。” “若是凤凰蛊没什么问题，我很乐意带你们走上长生之路。” 长生两字一出，心有不服的几个人立即笑开了：“能被你惦记着是我们的荣幸。” 这话过于谄媚，万淑芳在旁听到后浑身不自在，似乎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自己的手，思绪却在飞快地转。 夏老头对这几个人很信任，可见他们的医术确实不错，不然也不会被夏老头请过来，那他们几个会看出陈昌黎的情况吗？ 万淑芳一念至此，心里涌出一股不安。 “夏前辈，你这是打定主意了吗？”魏明昼忽然开口。 “老夫只想求个心安。”夏老头加重自己的语气。 他不想被蒙在鼓里，自然得让人来帮忙，况且凤凰蛊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出世了，魏明昼和万淑芳再有古怪，他也稳得住。 换言之此刻该着急的是他们两个不是自己，所以夏老头就算知道自己的举动会让魏明昼生气不满，他也执意这么做。 “好一个求心安。”万淑芳察觉到了夏老头的有恃无恐，转念就知道他这份底气来自何处，顿时气得腹部一阵绞痛，“夏前辈，信任与否，在于你怎么想，而不是我们怎么做。” “你这么防备着我们，分明就是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没有信任，既如此，你何不给我一个痛快，让我不再见到陈昌黎受尽折磨的画面。” 第1071章 惊疑不止 万淑芳的精神本就紧绷，若不是陈昌黎的情况不稳定，凤凰蛊又确实在他的体内作祟。 她早就憋不住心头的火气和不安，直接借助医院空间的便利，对这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出手了。 可她有着自己的底线，再加上魏明昼能力不错，能控制住陈昌黎的情况，她就强行压下了那份要出手的欲望。 却没想到这些人比她想得还要无耻，陈昌黎的处境又十分糟糕，她不可能在暴露医院空间的情况下带他离开。 毕竟这群人为了长生不老已经疯了，他们要是察觉到自己有医院空间这么一个金手指，说不定会联手将她给解剖了。 她医术再高也抵不过这些疯子，再说她还有家人这样的软肋呢。 她再恼恨这些人，也做不到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除非陈昌黎的情况有所好转。 他们夫妇商量好，就能联手对付这些人，并找准机会逃离。 一想到陈昌黎，万淑芳眼尾处就有些酸涩。 她努力憋住那份酸涩，不让眼泪滑落而下。 “我也想给你一个痛快，却担心陈昌黎会有所察觉。” 感受着万淑芳充满冰冷的眼神投射在自己的身上，夏老头对她嘿嘿一笑。 他的笑容很得意，似笃定万淑芳再闹也闹不出什么来，除非她不想陈昌黎活了。 “你会担心这点吗？我看你巴不得他察觉此事，然后如你所愿，彻底放松心神被凤凰蛊吞噬。”万淑芳看破夏老头的心思，脸色变得越来越冷。 “你们吵什么呀？”瞧见两人针锋相对的画面，正准备摩拳擦掌的几个大夫面面相觑。 他们还以为夏老头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们只需要按他说的去做就行，没想到会有人对他们的行为有所不满。 他们愣了好一会儿，才满脸烦躁地打断两人的争执。 随后也不管夏老头和万淑芳是个什么反应，直接跑到床边，像观察猴子一样观察着陈昌黎。 发现他本该被凤凰蛊折磨得死去活来，等凤凰谷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会被凤凰蛊汲取所有的生命力，然后化为白骨死的凄惨。 万万没想到他身上的十几根银针却恰到好处地稳住了他的情况，让他能在凤凰蛊出世的那一刻，借助凤凰蛊的毒性冲击自身，然后苏醒过来。 只是这么一苏醒，他的身体会变得很弱，需要花些时间休养。 “施展针灸术的人真厉害呀！” 几个大夫确实是有能耐，不到几呼吸的时间就发现了陈昌黎的情况。 他们又惊又讶，然后就把事情告诉了夏老头，又夸赞魏明昼的针灸术。 夏老头听着他们的夸赞，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看着魏明昼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原来我的怀疑没错，你果真对凤凰蛊动了手脚，难怪在最后一个时辰陈昌黎会恢复五感。” 他说着又狠狠地瞪视万淑芳，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面挤出来，带着一份怨毒。 “你那么听魏明昼的话，是早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了吧？你们两个也在故意配合着哄骗我。” 越说越气，夏老头直接冲上前拔掉陈昌黎身上的银针。 他的速度太快了，万淑芳反应过来要阻止，竟然被他大力的撞开了。 万淑芳差点重心不稳摔在地上，不过她很快就稳住了自己，随后迅速来到陈昌黎的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发现银针被拔掉后，陈昌黎不再像之前那样痛苦，反而眉宇舒展，呼吸平缓。 “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夏老头拔掉银针，满心以为陈昌黎会很痛苦，却没有想到陈昌黎却像熟睡了一样，一点痛苦都没有呈现出来。 他惊疑不止，旋即脸上像泼了墨，阴沉沉地看向魏明昼。 “你都做了些什么？魏明昼，别忘了你的承诺，凤凰蛊在一个时辰后要是不出现，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杀了那些愚蠢的大夫。” 魏明昼面不改色地道：“你的毒药确实能够让凤凰蛊有成型的趋势，却没有办法让它直接出世，我就特意改了一下你的法子，便用良药喂养陈昌黎。” “凤凰蛊寄居在陈昌黎的体内，陈昌黎的身体若好，凤凰蛊成型的几率就大，奈何你没有维护陈昌黎的意思，只想让凤凰蛊把他当成养料吸取。” “为了我的承诺，也为了你不发疯，我可是呕心沥血才研究出了这样的良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你为什么要生气？” 魏明昼说到最后，很硬气地埋怨着夏老头，似真心实意地怨他不理解自己。 他这样的姿态落到夏老头的眼里，就是死不要脸。 夏老头见过不要脸的人，却没有见过像他这么不要脸的人，他都快气炸了。 万淑芳瞧见他气冲冲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 她确定陈昌黎被拔银针后情况变得更好了一些，也知道魏明昼开的药和施展的针灸术对陈昌黎有极大的正面作用。 她不禁松了口气，也暗暗感激魏明昼，若不是他开出的良药稳住了陈昌黎的情况。 当凤凰蛊在陈昌黎体内肆意游走时，陈昌黎铁定会承受不住凤凰蛊的毒性，一命呜呼了。 而她反应再快，也做不到用这么好的良药调养陈昌黎的身体。 “魏大夫所言极是，夏前辈，你可不要误会他了。” 万淑芳故意开口帮衬魏明昼，又迅速推开挡在床边的几个大夫，脸色极为冷漠地道。 “你们既然看出他的情况了，那就应该知道魏大夫的厉害。” “有魏大夫在，我的丈夫不会有事，凤凰蛊更是能顺利出现，这何乐而不为呢？” 她现在只担心这几个大夫会有自己的小心思，然后鼓动夏老头对陈昌黎下黑手。 “看来是我们没有福分研究这凤凰蛊了。”听到万淑芳的话，几个大夫似乎呆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苦笑。 夏老头轻咳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还请你们多多见谅。” 话毕，他目光阴冷地看一眼万淑芳，淡淡一笑道：“你这女人心思狡诈，我可不敢跟你多言，免得被你三言两语说蒙了，以至于犯下弥天大错。” 第1072章 陈昌黎苏醒。 “夏老头，你别话里有话。”万淑芳还未反驳，几个大夫就忍不住了。 他们目光锁住脸上爬满阴霾的夏老头，总觉得这人在面对万淑芳时很是阴阳怪气。 万淑芳又不是他的仇人，他这么怪里怪气的做什么？ “你们几个是傻子吗？”夏老头心思郁结，他怀疑这怀疑那，还不是因为魏明昼跟万淑芳不老实。 若不是他医术不怎么样，早就将这两人私底下做的事给识破了，哪里会让毒术处处不如自己的大夫来说出此事。 “他们可不是什么傻子。”万淑芳听到几个大夫对夏老头表露不满，心念一转就隐约猜到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她当即帮腔，想要让这几个人的矛盾更深一些，不想陈昌黎忽然咳嗽了起来。 他咳得很厉害，像是要将自己的肺腑都咳出来。 原本在他脖颈处的凸起也再次活了过来，竟从脖子处往胸口处钻去。 看到那血色的纹路如同青筋一样，逐渐暴突而起，并让陈昌黎的胸膛看起来十分可怖，仿佛被火烫伤即将腐烂了。 万淑芳见到这样的画面，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凤凰蛊要出来了吗？” 一说到这儿，想到凤凰蛊的危害性，万淑芳的眼神就有些暗沉。 她的意念也不自觉钻入医院空间，随后就转到了厨房区域。 她在这里翻找一会，很快就找到一把拇指大的水果刀。 心念一动将它取出握在掌心，万淑芳只觉自己有了一份底气，等下可以伤到凤凰蛊。 如此一来，夏老头的人就算生气，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救治凤凰蛊，无暇顾及她的行为。 她便可以趁这机会唤醒陈昌黎，然后与魏明昼联手对付这些大夫。 念头急速地转动着，万淑芳的面色不由更冷了几分。 只因那血色的纹路就好像是长虫一样在陈昌黎的胸膛爬来爬去，很快就让陈昌黎疼得冷汗直冒。 似乎是疼痛到达了极致，也似乎是魏明昼喂下的良药起了作用，陈昌黎在疼痛席卷下竟苏醒了过来。 他一双眼眸赤红，仿佛野兽一样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给破坏掉。 见他状态不对，魏明昼迅速在他的身上扎针，试图将他心中翻涌的暴虐全都压下去。 “万淑芳，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你快跟我一起施针，别让陈昌黎被心中的暴虐所控制。” “万淑芳不能插手。”魏明昼的话一落，夏老头就急急上前，“魏明昼，你这针法有着怎样的讲究？这几位毒师可能帮你的忙。” 他恨不得把几个毒师推出来的样子十分难看，魏明昼脸都绿了。 万淑芳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直接上前要配合魏明昼施针。 夏老头想要阻止她，其他大夫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直接拦住了他，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位夫人，但是凤凰蛊就要出来了呀。” “看在凤凰蛊的份上，你就老实的待在一旁，别掺和了。” “我正是因为担心凤凰蛊，这才想要阻止她，不然这两人打配合，凤凰蛊就有可能受到损伤。”夏老头气得声音拔高。 他很生气，脱口而出的音调十分刺耳，让几位大夫都觉得耳朵疼，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耳朵。 不过转瞬他们觉得夏老头的话也很有道理，当即就联合起来拦住万淑芳。 “你和夏老头一起在旁边待着吧，施针的事就交给林武。” “他最擅长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针灸术，有他在，你的丈夫不会有事。” 几人说着就把位置让了过来，让名叫林武的大夫站在正中央。 万淑芳挤不过去，一颗心不由直直地往下坠。 她还想借着机会伤到凤凰蛊呢，这几个人像门神一样守着，她哪里能伤到凤凰蛊？ 念头至此，万淑芳不自觉咬了一下唇，心神收敛，目光直直的盯着陈昌黎。 见他在魏明昼的针灸术上挣扎的越发厉害，如同濒死的猛兽在做最后的挣扎，她瞬间红了一双眼，不一会儿眼泪就顺着腮边落了下来。 “魏大夫，他这情况究竟要怎样才能好？凤凰蛊是在伤害他吗？” 说到凤凰蛊这个令人厌恶的东西，万淑芳的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冷意。 “凤凰蛊在吸取最后的毒性，只要毒性吸取完，它就能破茧成蝶。” 魏明昼见陈昌黎挣扎的厉害，就知道这一次的凤凰蛊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且毒性十分强，陈昌黎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他不得不庆幸自己特意给陈昌林熬了良药，再加上万淑芳之前减弱了毒水的毒性，这才能让陈昌黎有恢复五感并苏醒的可能。 不然他的医术再厉害，也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因凤凰蛊在陈昌黎身上引起的副作用实在是过于让人摸不着头脑。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魏明昼摸了一下冒着冷汗的额头，直接让其他大夫帮忙压住陈昌黎，自己继续施展针灸术。 名叫林武的大夫，他只看了一眼魏明昼施展的针灸术，就知道他用的是什么针法，当即配合他施展出来。 一刻钟后，陈昌黎就稳定了下来，然后虚弱地躺在床上，目光一一扫视众人，最后落在了万淑芳的身上。 “淑芳，我让你担心了。” 从未承受过的疼痛仿佛钳入了灵魂，陈昌黎从噩梦中苏醒过来，就感觉那疼痛快要将自己灵魂都给撕裂了。 他的忍耐力本来很强的，这一次疼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疼痛。 他如今恢复了意识，又感觉到自己变得很虚弱，第一时间不是感叹自己的遭遇，而是担心着万淑芳。 他担心万淑芳会因为自己的情况忧心不已，所以在瞧见万淑芳的第一眼，他就挤出一抹笑，温柔细语地宽慰着她。 万淑芳听着他温和似水的语气，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呀。 她立即抹去眼泪，对陈昌黎露出笑容来，“你说的是什么话呀？若不是因为我，你哪里会被奸人所害？” “陈昌黎，你快别说话了，先好好躺着，魏大夫，你快给他看看，他这样子可还需要针灸？” 第1073章 荒唐的救命之恩 魏明昼仔细地为陈昌黎检查身躯，确定自己的良药起了很大的作用，陈昌黎就算受到凤凰蛊的反噬，也不会把一条命给丢了。 他当即就松了一口气，温和浅笑道：“在凤凰蛊的刺激下，他的五感已经恢复了，只要再休养一段时间，他就能恢复如常。” 此话一落，万淑芳还未言语，一道充满喟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不愧是曾经被太医院上下信赖有加的魏太医，这既能帮助凤凰蛊出世，又不损伤母体的能耐，着实不是常人能比的。” “常雪薇，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万淑芳不禁皱起眉头。 她抬眸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瞧见一袭白衣的常雪薇步履如莲而来，即刻舒展眉宇，故作不解地问。 不等常雪薇回答，万淑芳又发出一声长叹：“你来的时间过于凑巧，看来你一直盯着我们呀。” 常雪薇眼波流转间带出一份笑，足以令人心旌摇曳。 “凤凰蛊关乎重大，我若不关注一下，岂不是会让你毁了它。” 言罢，常雪薇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陈昌黎。 见他此刻的状态比自己想得还要好，她唇角上扬，露出一抹似讽非讥的弧度。 “陈昌黎，被数不清的虫子啃咬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你如果有心，我敢向你保证，你以后都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她表情很温柔，配着温暖似水的音调，就宛若平易近人的姐姐，悉心地关心着自己的弟弟。 陈昌黎眼眸微动，便抬起眼皮，目光冷冷地锁住常雪薇。 对上她看似关心，实则冷漠异常的神色，陈昌黎微微吐口浊气，方道：“我不是太子，你这番意味不明的温柔在我这里起不了作用。” 常雪薇一愣，随即摇头轻叹：“我是太子的姐姐，你是太子的表弟，所以你我也算未出五服的亲戚，你该叫我表姐。” “我作为你的表姐，关心你在意你都来不及，怎会伤害你？因此你该对我有所信任，别肆意地猜测我，怀疑我的好意。” 她说到最后脸上还带出一份委屈，像是陈昌黎的态度将她伤到了。 陈昌黎被她这句话一堵，差点气不顺咳嗽起来。 万淑芳见状，连忙找了壶清水过来倒了杯水给他喝。 喝了口水润一下喉咙，陈昌黎觉得那干涸的感觉减退不少，这才将一杯水一口饮尽。 “你对我怀有怎样的心思？我作为一个外人无法揣测明白，但根据你的所言所行，我却只想你不怀好意。” “常姑娘，你我若是敞开天窗说亮话，说不定此刻就不需要揣摩对方的用意，而是直接坐在一起谈事情。” “可惜你没有这样的心思，我就算有幸与你谈一谈，怕是也无法取得你的信任，让你放下戒备。” 陈昌黎不知道常雪薇在打什么主意，却知道她不怀好意。 太子如今在西境，他和徒远洲有没有对上，陈昌黎也无从知晓，不过他确定常雪薇是知道的，不然她提起太子的语气也不会那么晦涩难明了。 常雪薇显然不喜欢太子，虽然口里说着自己是太子的姐姐，可她根本就没有把太子当弟弟看。 她说不定还想利用太子达到自己的目的呢，陈昌黎对她很戒备，也忍不住猜测她在自己醒来后故意提及太子的用意。 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五感有多长时间，心里就算对常雪薇的来意有所猜测，也无法肯定。 他只能把话说明白，好让常雪薇知难而退。 “信任二字可不是说说而已。”常雪薇幽幽叹息，“陈昌黎，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晓这一点。” 她说到这儿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忽而笑道：“没有家庭与亲人的束缚，我想你敢于放手一搏，在乱世之中更为理智地选择适合自己的路。” “可惜你有家庭，有亲人，所以你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做，才能保家人平安，恰好这时你知道了太子跟你的关系。” “原来你跟太子是表兄弟，只要太子安然无事，并登上高位，你作为他的表弟，自然就能带着家人随他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可惜老皇帝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想把皇位传给自己真正爱护的皇子，太子只是他的棋子，用过就得毁，不能再出现在他的眼前。” “所以太子被派到了西境，你被困在了洛阳城，等到太子死在西境，你和你的家人也该了了。” “奈何刘瑶瑶的主上发现了老皇帝的心思，特意在这其中做了一些手脚，这才让你被困在了荣王府，躲过了老皇帝有可能的清算。” “说起来，刘瑶瑶这些反贼算是你和你家人的救命恩人呀，你该对他们感恩戴德，而不是一条路走到黑。” 常雪薇说得苦口婆心，像是在对陈昌黎摆事实讲道理，试图用所谓的救命之恩让陈昌黎投靠反贼。 听着她这荒唐可笑的话，陈昌黎眉头紧锁，不一会儿索性讽刺道：“用蛊虫折磨我，又用我的人身安危威胁我的妻子，这就是你口中的救命之恩吗？” “那这样的救命之恩，我还真不想要，对了，我若将它送给你，你会要吗？” 常雪薇冷下了一张脸，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杀气。 “我是好心劝你，毕竟你的儿女都在荣王的手里，你若不投靠荣王，用不了多久，你和万淑芳就要为你们的儿女收尸了。” “你撒谎也得撒一个好一点的，为何要诅咒我们的孩子？”万淑芳一听此话，脸色阴晴不定。 陈昌黎眉头微拧，他来荣王府之前，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还特意把事情告诉了叶轩。 他就算中蛊被困在荣王府，叶轩也会接替他把事情安排好，所以他的孩子们应该离开洛阳城了才对。 为何常雪薇会这么说？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荣王为何会抓他们？是你察觉到了什么事，故意告知荣王了吗？” 陈昌黎认为常雪薇不会无端提起此事，毕竟他和万淑芳被困在这里，本就算是瓮中鳖，随时都会被她害死，哪里还值得她花心思哄骗呀？ 第1074章 劝服陈昌黎 常雪薇轻笑：“我可没有那份能耐，这一切都是荣王发现并做的事，我最初知道时还吓到了呢。” “等花些时间弄清此事，我才知晓你之前做了怎样的安排，也难怪你昏迷后，万淑芳只担心着你，一点都不惦记着孩子。” “她一定认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们的孩子定能安然无恙，哪里想到荣王虽在将军府装病，可他也没有闲着，自然而然就发现了你的安排。” 颇具感慨地把话说到这儿，常雪薇满目惆怅地看着陈昌黎，语气沉重。 “你很在意自己的家人，如今你的家人都在荣王的手里，该怎么做决定，我希望你心中有数。” “当然万淑芳也在这里，你若做不了决定，我想她会劝你的。” 常雪薇说到这儿时，还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像是在鼓励她配合自己劝服陈昌黎。 万淑芳接收到她的视线，转念就知道她想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什么表情。 她心中担忧着陈惜云她们，面上却半点都不敢显露出来，只冷着脸道：“荣王就算抓了惜云她们，也顶多是用来威胁我们。可他并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只有你在这里学犬吠。” “你不相信我？”常雪薇脸上现出古怪笑容。 万淑芳摇头道：“有陈昌黎的话在，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只是我并不觉得荣王会如你所说。” “荣王想要造反，你们夫妇的孩子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棋子，他为达到目的，铁定会用尽手段折磨你们的孩子。” “到那时，你们后悔都来不及了，毕竟受尽折磨的她们说不定会恨上你们呢。” 常雪薇说得煞有其事，仿若是真的认为将军府上下会反目成仇。 万淑芳微微冷笑，脸上神情又是讽刺，又是恼怒。 这常雪薇分明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又清楚地知道陈惜云等人此刻的处境如何，却不在他们的面前说明白，偏要一点一滴地吐露出来，似想要借此摧毁他们夫妇的心智。 她确实担心陈惜云等人，却不愿意中计，只能绷住脸色，不让她瞧出什么来。 可常雪薇意有所指的话甚是气人，万淑芳绷不住情绪，不由露出冷笑，让常雪薇瞧了个正着。 “我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你们的孩子担心，你们不领情就罢了，为何还要冤枉我撒谎？”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撒谎二字还给了万淑芳，一刹那间万淑芳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 她呸了一声道：“我还道刘瑶瑶怎会抹杀良心，厚颜无耻，原来她都是跟你学的呀，你真不愧是她的救命恩人，你们两个一旦把真面目暴露出来，这言行举止就跟那泼皮流氓似的，令人似骨鲠在喉，不被活生生噎死，就被活生生气死了。” 她出言讽刺，实在是心中的火堆着不吐不快。 她本以为常雪薇会大怒，不想她听到自己的话，竟坦然对之，仿佛将她的话当成了夸赞。 万淑芳惊疑不已，脸色微微一沉。 陈昌黎一针见血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外界发生了何事？” 一听此言，万淑芳反应过来，心中一阵警惕，看着常雪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防备。 “我在等凤凰蛊降世呀。”常雪薇勾唇浅笑，“还有一刻钟，凤凰蛊就要出来了，我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它，却又担心你们两个会殊死一搏。” “为了凤凰蛊能好好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只能提及陈惜云她们，让你们夫妇知道荣王都做了些什么。” “万万没想到你们夫妇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啧啧，你们的心眼这么小，也难怪太子会和你们成为莫逆之交，想来他也是个心胸狭隘之人，这才把你们引为知己。” 常雪薇把话说到最后，语气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因陈昌黎对太子确实有份忠心，以至于皇帝对他都十分防备。 她一知道太子的存在后，就十分妒忌他。 现在提到他，她自然会忍不住将那份妒忌之心展现出来。 万淑芳听出她话语中的妒忌之意，不禁极为意外地看她一眼。 见她双眸似有红光一闪而过，万淑芳心里微微一惊。 这人对太子有极大的杀意，太子若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绝对会用异常凌厉的手段杀掉太子，根本就不会跟他姐弟相认。 “你恨太子。”陈昌黎也如万淑芳一样想到了这一点，脸色不由一变。 他抬起眼眸审视着常雪薇，恍然间明白了她对太子的心思，当即肯定出口。 “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为何恨他？陈昌黎，你可不要因为我跟刘瑶瑶感情不错，就把我打成反贼一流。”常雪薇矢口否认。 陈昌黎沉默一会，方道：“太子虽然是一国储君，但他的日子过得如何，只要有心，谁都能够查明白。” “常姑娘既然是太子的姐姐，那你可知太子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若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姐姐在，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还会前来找你。” 陈昌黎语气缓缓地将话说到这儿，想到常雪薇是刘瑶瑶的救命恩人，眉头不自觉一皱。 他此刻虽然虚弱无力，可多年习武的习惯，却能让他分辨出常雪薇是否习武。 常雪薇的步伐沉重，显然是不会武的，可她偏偏救了刘瑶瑶，此事恐怕还有诸多疑窦。 但刘瑶瑶对常雪薇的在意不是作假，常雪薇能越过刘瑶瑶发号施令，就足以证明她的能耐。 所以她就算吃了一些苦，她的能力足以让她过上好日子。 那她为何恨太子？难道是因为他们姐弟的母亲吗？ 还是说她真正恨的人是皇帝，却因太子是皇帝之子，她就连太子也恨上了。 若常雪薇是恨屋及乌，那岂不是说太子在西境比自己想的还要艰难。 “太子认下你这个姐姐，一定会对你很好，你就算恨他，也该和他见上一面，让他知道你的存在，而不是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去对付他。” “你这人也太天真了。”听到几人针锋相对的话，夏老头没忍住心头的好奇，跳了出来开口，“一个是太子，一个是自小颠沛流离，受尽苦楚的平民女子，他们就算是姐弟，因这份不同的境遇，就足以反目成仇，不死不休。” “你好歹是个大将军，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还是说你想明白了，却非要站在太子那一边劝常雪薇，好让她放下对太子的仇恨与嫉妒？” 第1075章 对先人不敬 夏老头明明站在了常雪薇那边，并为她说话，可常雪薇却宁愿他没有开口。 深深地呼吸几口气，常雪薇面色平静地呵斥夏老头：“你给我闭嘴！” 语毕，她目光极冷地盯着陈昌黎，讽刺道：“我也是你的亲人，猜到我过得不好时，你为何不同情我？难道你的父母没有教你怎么……” “我父母如何，容不得你在这里质疑。”陈昌黎陡然冷下脸。 他爹娘受到明德太子案的牵累，只能流离失所，受尽苦楚。 他们相知相遇，生下他后，带着他在一个小山村隐姓埋名，绝口不提家族的事，何尝不是觉得过往十分痛苦，想要用遗忘的方式将那些痛苦都忘记。 他爹娘死后，他遇到万淑芳，与她成婚生子，之后上了战场，误打误撞地被安阳侯府的人认出来，从而知道爹娘的过往，亦为爹娘感到痛苦难耐。 他毅然地选择与安阳侯府撕破脸皮，何尝不是想要替爹娘撕开与过往的联系。 常雪薇在他面前提到爹娘，还说到教养的问题，分明就是在挑拨他怪罪爹娘。 “常雪薇，你若对我们不怀好意，那就请你坦诚一些，别对先人不敬。” 万淑芳知道陈昌黎的火气由何而来，有些担心地看他一眼。 见他脸色有些红，仿佛是被气红的，万淑芳心中忧虑更甚，忍不住斥责常雪薇。 无论常雪薇怎么羞辱他们夫妇，万淑芳都能坦然面对，但用死去的长辈来攻讦人，这做法委实恶心。 别说陈昌黎与万淑芳，其他人都忍不住皱眉头。 于是一时间整个密室的气氛都有些古怪，仿佛有冰霜在角落凝结成冰，这些冰隐隐约约地向外散发着寒气，转瞬就让众人感受到了一份冷意。 常雪薇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神色莫名，似在诧异自己竟然是太子的姐姐。 但她心中很清楚，这些人不过是在怀疑她，却不知道她的目的，只能保持沉默，希望她和陈昌黎夫妇继续争执，从而将更多的隐秘暴露出来。 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戾气，常雪薇的神色十分淡然，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她咄咄逼人。 “我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恶意，还望你多多见谅，莫要与我计较。” 语气缓缓地丢下此话，常雪薇特意观察血色纹路在陈昌黎胸膛处的情况。 确定凤凰蛊的情况十分好，她的嘴角微微往上一扬，旋即又压下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昌黎。 她提到太子，就是想要拉拢关系，好让陈昌黎放松警惕，却不想他会怀疑自己。 虽说她对太子确实有一股恨意，可她脸色收敛极快，陈昌黎怎么就敢那么笃定？ “陈昌黎，你很令我惊讶。”常雪薇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我本想凤凰蛊若出世，你定得不到什么好，却不想你的命这么硬。”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触碰陈昌黎的胸膛，想要感受一下凤凰蛊的存在。 万淑芳抓住她的手，满是警惕地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常雪薇是会医术的，万淑芳可不敢让她把手放在陈昌黎的胸膛处，免得她又给陈昌黎下毒。 心念如电转，万淑芳立即扫了一眼常雪薇的手，发现她的指甲里有白色的粉末，脸色顿时绿了。 “你又想故技重施吗？”迅速甩开常雪薇的手，万淑芳直接站在床边，挡住常雪薇。 “这只是墙上的灰，并不是什么毒，你别自己吓自己。”常雪薇看了一下自己的指甲，然后温和有礼地道。 万淑芳才不信她的鬼话。 “这位……姑娘。”魏明昼在一旁瞧着几人的争锋，忽然意识到常雪薇是一个很棘手的对手。 他连忙站出来，笑看着常雪薇，语气缓缓道：“陈昌黎的身子骨再也经不起折腾，所以不管你有着怎样的心思，我劝你还是打消掉吧，别到最后弄得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这话颇有深意，常雪薇轻轻一笑道：“魏太医，我就说为何瑶瑶能劝服你，原来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 魏明昼听到常雪薇这么说，忽然发现常雪薇对自己的称呼是太医。 他离开太医院已经二十年了，跟他熟悉的朋友虽然知道他做过太医，却也不曾用太医来称呼他。 跟他不熟的人，都认为他是家学渊博的杏林世家，也不曾称呼他为太医。 常雪薇为何要用太医来称呼他？莫非她昔日在太医院见过自己？ 可太医院是不允许女子进去的，常雪薇怎会在那里见到他？ 心中疑惑一起，魏明昼立即认真地打量着常雪薇，越看越觉得她面熟。 不一会儿他的脑海深处就闪过了一个人影，当即抓住常雪薇的肩膀，声音冰冷异常地道：“你是那个差点害我被宫斗牵连的学徒，没想到你还活着，现在竟以女子的身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气冲冲地把话说到这里，魏明昼骤然恍然大悟：“我就说刘瑶瑶为什么会看中我？还用其他大夫的人命来威胁我，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啊。” 魏明昼年少轻狂，却有良师益友在旁提点，所以他再怎么轻狂也有一个度，不会卷入宫廷斗争中连累自己一家老小死于非命。 且太医院的太医皆是医术高超之辈，他在太医院的那几年着实是受益匪浅。 当皇帝让他成为太医院院判时，他虽然不怎么乐意，却也愿意做个院判，好将自己的医术发扬光大。 万万没想到有一个姓赵的学徒卷入了宫廷斗争里，并被人利用害死了皇帝最为宠爱的一个妃子。 魏明昼知道这学徒肯下功夫学医，且天赋还算不错，便准备为他查明真相，结果却被他背刺，背负了杀害宫妃的罪名，差点被皇帝满门抄斩。 是他的师父黄太医几次为他奔走，才为他洗刷了罪名。 他也由此认识到了人心的险恶，宫廷斗争的残酷，所以直接离开了太医院。 但那据说畏罪自杀的小学徒却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梦魇，他午夜梦回时都会把他想起来。 如今仔细打量常雪薇，发现她眉宇间和那个小学徒长得很像，他又有独属于自己的辨人之术，不过转瞬间就把这两人想到了一块，然后知晓了常雪薇就是那个小学徒。 她是女扮男装，当她的罪名暴露时，她就变回女儿身，从而逃过一劫。 “常雪薇，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对我？” 第1076章 凤凰蛊到手 魏明昼压抑已久的怒火在这一刹那像火山一样爆发，恨不得将常雪薇这个拥有着诸多秘密的女人焚烧成灰烬。 他火气冲天的模样十分吓人，云归客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当即就被吓了一跳。 他有心想说些什么，却不了解这件事情，无从说起，只能对常雪薇怒目而视。 若不是这个女人，魏明昼何至于气成这个样子？ 常雪薇迎接着他们两个怒气冲天的视线，面色不由一变。 她怎么也没料到魏明昼会把自己想起来，她还以为自己能一直瞒着他呢。 不过这些学医学毒的人都有一套辨人之术，常雪薇怀疑魏明昼就是因为这才将自己认了出来。 她一点都不慌，反而很稳得住。 “我这也是不忍心你明珠蒙尘，换一句话说，我很欣赏你，这才给了你接触凤凰蛊的机会。” “如若不然，你穷极一生也不会了解凤凰蛊，又谈何把我给认出来？” 常雪薇这话说得毫不亏心，魏明昼都快气吐血了。 万淑芳见他脸色不太好，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开口道：“魏大夫，莫要跟这种人生气，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将话说罢，她又十分疑惑地看着常雪薇，迅速问：“你既然伪装成太医学徒混进了太医院，那就说明你年少所受的苦并没有你展露的那么凄苦。” “所以你为何恨太子？就因为妒忌吗？我倒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毕竟有能耐杀害嫔妃，之后又全身而退的人，怎么可能就因为妒忌而怨恨自己的弟弟。” 说到杀害嫔妃这几个字，万淑芳就想到了太子的生母，一颗心不由紧了紧。 她想问太子的生母是谁，却又担心让常雪薇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毕竟她能伪装成太医学徒混进皇宫并杀害妃嫔，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生母的缘故。 微抿唇，万淑芳想要转移话题。 常雪薇却笑着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年的痛苦和无奈，我也早就忘记了，你若是非要让我想起来，我也很乐意去回忆，就怕结果不是你想要的。” 她说到这儿，微挑一下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万淑芳，像是将她心里的纠结都看得一清二楚。 万淑芳迎着她投射过来的视线，只觉得十分锐利，宛若能看破人心。 她心里很不自在，想要避开常雪薇的眼神。 随后觉得这么做会让自己更引人注意，便抬起头直面常雪薇的视线，这一下反倒是常雪薇有些不自在了。 她暗地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语气平静地道：“我的伤心事，不是那么好打听的，万淑芳，你若想了解我的过往，那就得做好准备，否则你把命给丢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她这话没有威胁之意，却无端透着一份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 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随即调整心绪，正欲开口，陈昌黎却道：“凤凰蛊在啃噬我的血肉，看来它就要在你的拖延时间中出来了。” 把此话说完，陈昌黎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目光幽幽地盯着常雪薇。 “你们都给我守好了，别让万淑芳几人伤到凤凰蛊。”夏老头一听到陈昌黎的话，连忙挤到了床边。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的胸膛，宛若饿狼盯住了自己的食物，眼角眉梢里全是控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也在这一刻一只拇指大的虫子开始在陈昌黎的胸膛游走着，它像是在寻找合适的地方让自己钻出来。 只是皮肤的遮挡，让它没办法直接钻出。 于是它来到了肌肤最为薄弱的地方，开始啃噬血肉，试图减轻自己破体而出的阻力。 魏明昼瞧见凤凰蛊的动作，下意识地将一根银针握在了手里。 他屏住呼吸，似在等着凤凰蛊出来的那一刻。 按理说陈昌黎能感知到凤凰蛊的动静，他就能在凤凰蛊出现的那一瞬，将凤凰蛊压制住。 奈何凤凰蛊威力十足，陈昌黎就算在魏明昼的针灸术下爆发了强大的生机，从而恢复自己的五感，并苏醒了过来。 他也无法抵抗凤凰蛊，反而因为凤凰蛊激烈的举动，他再次感受到浓郁的疼痛，并失去了力气，只能躺在床上忍受着疼痛，看着凤凰蛊从自己的身体中钻出来。 “出来了。”林武守在一旁，压根就没怎么管常雪薇拖延时间的事。 他只专心地观察着凤凰蛊，瞧见凤凰蛊要出来了，他环顾一圈左右，发现除了夏老头和常雪薇外，其他几个人的神色有着莫名的变化，仿若想要独吞凤凰蛊。 他提了一个心眼，直接在凤凰蛊将要破体而出的前一秒喊一句，等大家的精神力全部集中时，他直接推开碍事的魏明昼，眼疾手快地把凤凰蛊装进自己随身携带的瓶子里。 “哈哈，凤凰蛊到手了。” 林武笑的十分得意，人也迅速跑出密室。 他的速度太快了，像是策划了许久，并为此排练了许多次。 因此等到万淑芳等人反应过来，林武已经带着凤凰蛊跑开了。 常雪薇的脸色陡然一沉：“林武，你找死。” 她可不能让凤凰蛊被林武吞吃了，不然她这么多年的谋划岂不是真的要落空？ 越想越急，常雪薇都顾不上万淑芳等人的反应迅速追了出去。 夏老头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他气得胡子乱飞，整个人却是健步如飞地追上去。 其他大夫也不愿好不容易出现的凤凰蛊被他人抢了去，他们直接丢下万淑芳几人，连忙喊人拦住林武。 他们匆匆离去的身影颇为滑稽，魏明昼愣了一会儿才笑出声来：“哈哈，看来他们是要狗咬狗了，可惜我们没有那个福分瞧见那画面，不然我还真想看他们自相残杀的一面。” 万淑芳替陈昌黎擦拭着额头，又给他喂了杯水。 见他勉强对自己一笑，随后昏睡过去，万淑芳便取出药粉为他处理伤口。 魏明昼的话一钻进耳，万淑芳想到那几人异样的神色，便冷笑道：“凤凰蛊就只有一个，他们却有这么多人，这凤凰蛊花落谁家？他们还有的争呢。” 第1077章 你知道蛊族吗 “他们若争得两败俱伤，这倒方便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云归客也没想到凤凰蛊会被人夺了去。 他有些担心凤凰蛊会惹得天下大乱，不过转念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又立即把这想法压下去，开始思索他们几个的处境来。 夏老头等人离去，他们就得了自由，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离开呀。 想通后，云归客是立即走出密室往左右查看。 他跑出去的速度太快了，魏明昼阻拦不及，只能没好气地轻哼一声：“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莽撞撞？也难怪姓夏的不把你当回事。” 万淑芳闻言连忙笑着说：“云大夫这样也很好，起码不会被凤凰蛊引发的一系列事情惊吓到。” “他胆子大着呢，哪里会被吓到？” 魏明昼摇了摇头，就迅速为陈昌黎把一下脉，确定陈昌黎的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好，立即开口道。 “云归客的话有道理，我们得抓住机会离开此处，不能再逗留了，免得那些人无法瓜分凤凰蛊，就又把主意打在陈昌黎的身上。” 万淑芳被提醒，脸色微微一沉。 这时云归客回来了，他黑沉着一张脸道：“这地宫完全是被封锁了起来，没有人在前面带路，我们很难找到出口。” 闻得此话，魏明昼立即说：“我知道哪里有出口，只是那里有人把守着，我们若是想要从那里出去的话，要么想办法把那些人引开，要么将他们迷晕。” 说到迷晕这两个字，魏明昼的眼眸微微一亮。 “我手里有迷药，是我和云大夫特意制造出来的，药效不错。” 万淑芳一听魏明昼的话，当即就想到了自己手中的药，她立即将其拿出。 云归客满脸高兴：“你竟然没把这药用完，哈哈，看来老天爷也希望我们尽快脱困呢。” 他说着就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陈昌黎，眉头不禁一皱：“我们要怎么将陈昌黎带走啊！” “你该不会是背不动他吧？”魏明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云归客。 被他犹如实质的眼神盯着，云归客对比一下自己和陈昌黎的身高，脸上浮现一些纠结。 不一会儿他就说：“我能背上他，就是这一路上……”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明昼就打断道：“你看起来不比陈昌黎强壮，最重要的是你不仅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连力气都比不上我呢。” “让你背上陈昌黎逃离此处，说不定到最后还得我们两个帮忙，才能让你背着陈昌黎逃出去呢。” 魏明昼和云归客虽没怎么接触，却知道他的身子有多弱。 “还是我来背他吧，你把这药拿在手里，等下若瞧见有人，就把药撒出去。” 魏明昼虽然年纪比云归客大，可他从太医院离开后走南闯北多年，这身子骨十分硬朗，云归客压根没法跟他比。 “不好，有人来了。”万淑芳一见魏明昼要将陈昌黎背起来，看到他满头的白发，心里悬吊吊的很是不安。 她有心想要阻止魏明昼，直接劳烦一下云归客，免得等下在逃离的途中，魏明昼力气不足连带着陈昌黎一起摔倒在地上。 却不想她还没开口，外面就有急促的脚步声在响。 她被吓了一跳，魏明昼和云归客也被吓到了。 “凤凰蛊已经被瓜分了吗？还是说他们分出了胜负。”云归客这么说着，条件反射地把药握在了手里。 “这也太快了吧。”魏明昼颇为诧异。 万淑芳猜测道：“凤凰蛊再怎么厉害，它也只是个虫子，林武反应那么快，他说不定在跑出去的那一刻就把凤凰蛊吞下了。” 她这话一落，那脚步声就在入口处骤然停下了。 “万淑芳，皇帝派人冲入了荣王府。” 嫣然急匆匆地跑来，除了把这个消息告诉万淑芳，就是想要确定凤凰蛊的情况。 但一来到密室，看到陈昌黎的情况，她就知道凤凰蛊已经出来了。 她想到自己一路走来听到的打斗声，就知道是凤凰蛊引起来的。 她有心想去看凤凰蛊是个什么样子，却又担心自己会被卷进去。 为了自身的安全，嫣然只能当没听见，匆匆跑来见万淑芳。 “你在担心自己会被抓住吗？”万淑芳一看来者是嫣然，稍微松了口气。 只因嫣然再有心思，她也不会像刘瑶瑶或者是常雪薇那样心思诡谲。 魏明昼提到的蛊族，也让万淑芳很在意。 她怀疑嫣然就是蛊族的人，若她能恢复记忆，刘瑶瑶和常雪薇再想利用她，就只会被她反噬。 “我才不担心这个呢。”嫣然立即哼了一声，“我只是担心瑶瑶姐姐在外面会吃苦受罪，毕竟皇帝都让人冲进荣王府了，这说明他打算和荣王翻脸。” “荣王之前可是他最疼爱的侄子，且病秧子的名声传遍整个大景，他竟然还防备着荣王，一逮到机会就想办法对付荣王，也难怪主人很是痛恨皇帝。” 嫣然越说语气越快，脸色也充满了愤愤不平，显然是在替荣王感到不值。 万淑芳听到她这样的话，轻轻一笑道：“荣王是要造反的人，陛下防备他，并察觉他和刘瑶瑶有所举动时，直接摧毁他的势力，这明明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你这么愤怒做什么？难不成你赞成荣王造反吗？” 不等嫣然开口，万淑芳继续往下说：“你知道蛊族吗？荣王和刘瑶瑶背后的人为了炼制凤凰蛊将蛊族上下都杀了，他们身上流的血也被取了下来用在了炼制蛊虫上。” “蛊族与世无争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觉得荣王造反成功后，会让你们这些人安然离去吗？” 被这句话问住，嫣然的神色微微一变，与此同时，那被她压下的混乱记忆也在这一瞬凶狠地冲击着她的头，让她疼得倒在地上哀嚎。 她痛苦万分的样子瞬间吓到了万淑芳。 问了一句，万淑芳迅速上前将嫣然抱入怀里，然后检查她的情况，发现没什么问题。 可嫣然痛苦哀嚎的样子不是假的，她不由惊讶起来：“你怎么了？” 这时魏明昼惊呼道：“她这样子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难不成她的记忆是被人封闭的，而不是自己失去的。” 第1078章 这不是真的! 魏明昼的话顿时如一盆凉水一下浇在嫣然的心头，让她更疼了，不过脑海中的画面却有了一瞬的清晰。 她宛若傻了一样，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份清晰的记忆，然后就瞧见刘瑶瑶划破人的手腕，然后用瓶子装血的画面。 “这不是真的。”嫣然一颗心直往下坠，脸色也白透了，只因她看到刘瑶瑶的身影后，顿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思寄托都被人狠狠地撕碎了。 怎么会是刘瑶瑶？她明明是在训练营中认识的刘瑶瑶，并得到了她全部的疼爱和关注。 她把刘瑶瑶当成自己的救赎，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现在刘瑶瑶有可能是害死她家人的人，她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嫣然，你别挣扎，也别胡思乱想，赶紧凝神静气。”魏明昼察觉嫣然的情况后，连忙来到了她的身边，并为她施展针灸术，好减轻她的痛苦。 嫣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直接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尖叫。 她的声音很刺耳，万淑芳和她靠的近，一听到她这么刺耳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冲破了。 她十分难受地揉一下自己的耳朵，然后询问魏明昼要对嫣然施展怎样的针法，之后就配合他为嫣然施针。 没过多久嫣然就安静了下来，万淑芳这才松了口气。 “嫣然怎么突然间就疼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的话吗？” 万淑芳松口气后，就担心起了嫣然。 “应该是有这个原因，但更多的却是她通过你的话想起了什么。” 魏明昼伸手擦了一下冷汗，目光便落在嫣然的身上。 他也没想到嫣然会突然疼成那个样子，再加上心中的猜测，他不禁对嫣然露出一份同情。 “万淑芳，我猜嫣然是被人强行封印住了记忆，这才在触碰到跟记忆相关的人或事时，下意识地想要冲破封印恢复记忆。” “但那个施术的人医术不错，嫣然能力不足，便痛苦成了这个样子。” 魏明昼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脸色有些难看。 只因这种手段很是卑鄙无耻，他既看不上也很厌恶。 万淑芳初次听闻这世上有封印人记忆的针灸术，整个人都有些惊讶。 等魏明昼话一落，她才调整好情绪，一脸纠结地盯着嫣然。 云归客看了一眼万淑芳，就问一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让她恢复记忆吗？可我们是要离开这里的，哪能把时间耗在她身上呀？” 万淑芳一听云归客的话，立即做下决定：“不管嫣然是什么身份，她都是反贼看中的蛊师，我们却不一样了，所以我们得把她放在这里离开。” 嫣然终究是反贼中的一员，只要她记忆没有恢复，不管是刘瑶瑶还是常雪薇，都会把她当成小妹妹一样看待，不会伤害她。 万淑芳再怎么同情她，知道她不会有事后，也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魏明昼其实很想研究能封印人记忆的针灸术，不过万淑芳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重新折返回去，背上陈昌黎就迅速离开这里。 万淑芳小心地将嫣然放在一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是狠心离开了。 她离开没多久，嫣然就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地上，万淑芳几人却不见了，嫣然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这些人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瑶瑶姐姐要是知道此事，一定会怪罪我的。” 一说到刘瑶瑶，嫣然脑子像卡了壳，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昏倒之前的记忆像梦魇一样让她十分在意，她想要像之前那样忽略都没办法。 “刘瑶瑶，你把我当什么了？是妹妹还是一个笑话？” 嫣然眼泪直往下掉，随后也不管万淑芳几人逃走的事，直接抹去眼泪跑了出去。 她想去找刘瑶瑶，问清楚一些事情，却没想到一跑出来就撞见了万淑芳等人被侍卫包围的画面。 她的心微微一跳，随后绷住自己脸上的身上，直接朝他们走了过去。 一走过来，她发现陈昌黎竟然是醒着的，而这些侍卫久久没有将万淑芳几人拿下就是因为陈昌黎。 “发生什么事了？”嫣然把目光收回，不一会儿就闻到了一股浅淡的清香。 她是蛊师，只轻轻一嗅就分辨出这香味是之前被万淑芳用在荣王府的迷药。 她被常雪薇喊去研究解药，正好将其研究了个彻底，再加上她本身百毒不侵，所以这药对她没什么作用。 但眼前这些侍卫不是她呀，为何他们在迷药的范围内还一派严阵以待的样子，难道这迷药对他们也不起作用？ “嫣然姑娘，这几个人想要逃走，我们发现后就将他们给拦了下来，没想到这男人苏醒后竟把我们都给压制下来了。” 听到嫣然的话，有个侍卫立即站出来回话。 他边说边看着陈昌黎，眼眸深处全是忌惮。 陈昌黎感受着他投射过来的视线，浑身紧绷。 他此刻的情况并没有这个侍卫说的好，可万淑芳就在他的身后。 为了保护万淑芳，他再怎么觉得自己的身体情况很难受，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嫣然，这些侍卫百毒不侵吗？”万淑芳在陈昌黎的身后，时刻都在关注他的情况。 注意到一层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她的脸色也看起来很白，像是下一刻就要昏倒在地。 万淑芳便知道陈昌黎此刻的情况很不好，她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处。 他们决定离开，自然是认为侍卫们碰到迷药会不堪一击，却没有想到真的和这些侍卫撞在一起，并撒出迷药后，他们才发现迷药对这些人不起作用。 眼看侍卫们气势汹汹，魏明昼在争取到万淑芳的同意后，就是用针灸术让陈昌黎苏醒了过来。 他的本意是想要让陈昌黎用自己的身份和这些人谈判，却没有想到这些侍卫根本就不在乎陈昌黎的身份，当即就要凶神恶煞地抓他们。 陈昌黎为了保护万淑芳，就一人镇压住了他们，然后双方就僵持住了。 现在嫣然一来，魏明昼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担心嫣然会借这个机会除掉他们。 “嫣然姑娘，这些侍卫看起来不像是百毒不侵，这其中怕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在吧。” 第1079章 嫣然相助 魏明昼的话说得委婉，嫣然却听懂了他的话意，那就是百毒不侵这样的事不会出现在侍卫的身上。 现在侍卫们没有被迷晕，那就说明他们的体内有人抗住迷药的蛊虫。 这么多人都被下了蛊虫，就足以说明刘瑶瑶的主人并不缺蛊师。 嫣然年纪小小，却能成为被这些人看中的蛊师，分明是另有隐情。 想到自己失去的记忆，嫣然眼眸微微一红，却不愿意被这些人看出来，连忙深呼吸一口气，将不好的情绪都给压下去。 她抬眸看着魏明昼，对上他异常锐利的眼神，就知道他对自己失去记忆的事有所猜测，好了并准备利用此事来和自己达成合作。 刚好她也想恢复记忆，魏明昼既然医术不错，还对他的情况有所猜测，她不妨与他合作。 一念把所有的事情想通，嫣然纠结几日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退去。 她不会再傻乎乎的对刘瑶瑶付出全部的信任了，她不仅要恢复记忆，还要弄清楚蛊族是怎么回事。 唯有如此，她才能为自己有可能被害的亲人报仇。 “他们的身上确实有蛊虫。”嫣然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一下眼前的十几个侍卫，很快就在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蛊虫的存在。 她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地往这些人的身上看一眼，就让他们放弃抓捕陈昌黎等人，自己则带着他们离开这里，“你们随我来吧。” 万淑芳听到此话松了口气，然后迅速搀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陈昌黎，担忧道：“你感觉可好？” “我还撑得住，不必为我担心。”陈昌黎听着万淑芳担忧不已的话，连忙宽慰着她。 万淑芳瞧见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眸不禁红了。 可现在情况特殊，她再怎么担心陈昌黎，也得先专注于当前的事。 “我们三个可都是大夫，医术还算不错，有我们在，陈昌黎不会有什么大碍，顶多是感觉很疲倦。” “再说凤凰蛊这个最大的隐患已经不在了，陈昌黎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好生休养，就能把这段时间的亏空养出来。” “奈何我们逃不出地宫，这休养的事怕是不会有。” 魏明昼看向万淑芳，见她眼眸微红，就知道她很担心陈昌黎，并为此忧心不已。 他连忙开口安慰她，然而把话说到最后，他就觉得自己不该安慰的，只因陈昌黎没时间休养，现在还为了保护他们动了武，这身体怕是更弱了。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赶紧跟上嫣然。” 陈昌黎不想大家因为自己的事心生烦躁，连忙开口打断他们的思绪，催促他们赶紧跟上嫣然，不然嫣然就要消失在他们面前了。 万淑芳连忙回神，一边扶住陈昌黎带着他往前走，一边琢磨嫣然的事。 魏明昼刚才所言有着怎样的深意，万淑芳也听懂了，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嫣然的反应。 她不得不猜测嫣然经过先前的疼痛，已经想起了一些事。 她愿意答应魏明昼，并把那些侍卫喝退，恐怕是想要将所有的记忆都想起来。 万淑芳认为只要嫣然配合，魏明昼出手，嫣然的记忆是会恢复的。 只是嫣然年纪很小，万淑芳有些担心她恢复记忆后，在刘瑶瑶等人的面前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到了。”就在这时嫣然的声音响起，万淑芳这才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把目光落在嫣然的身上。 见她的脸色有些白，显然是先前的疼痛让她此刻都没有缓过来。 “这怎么瞧起来像是一座枯井？” 万淑芳有心想要关切嫣然，然后再问这是什么地方，陈昌黎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看起来是一座密室，实际上通过头顶透下来的月光，他就判定这是一座枯井底。 “你准备带我们离开地宫吗？”陈昌黎的判定一出，万淑芳颇为诧异。 她们只是跟着嫣然走了一刻钟，怎么就来到一处枯井底了？ 这地宫不是被封锁住了吗？难道云归客之前是探查错了？ “这是出口，是这座地宫唯三的出口。” 嫣然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开口道，随后又提到了荣王府。 “荣王府那里没有出口，只有入口，你们来到地宫后，那入口也被毁掉了，所以我们现在去不了荣王府。” 说到此事，嫣然眉头不禁一皱。 她今日特意出去了一趟，就发现整座洛阳城都陷入了风声鹤唳中，在外的刘瑶瑶本该通过另一个入口进入地宫，然后待在地宫布局，让荣王顶在她的前面和皇帝对上。 可刘瑶瑶并没有回来，嫣然注意到洛阳城的情况很不好，且荣王府就在昨日被叶轩带人扫荡了一遍。 她便猜测是皇帝对荣王下手了，刘瑶瑶表面上和荣王有合作，两人一时间无法撕破脸皮各自行动。 所以当皇帝雷厉风行时，荣王的反应再快，他也有可能是在做困兽之斗。 刘瑶瑶有才智，手底下又有主人给的人，她在察觉荣王那边的情况不妙时，再怎么烦躁厌恶荣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只能先想办法帮助荣王。 说不定洛阳城风声鹤唳，就是因为他们两个逃离在外，没有被皇帝的人抓住。 因猜到刘瑶瑶去相助荣王，不会去地宫了，嫣然之前是很担心她的，可现在却巴不得她落到皇帝的手里。 这样她就能借助万淑芳夫妇去了解刘瑶瑶瞒了自己什么事，可惜万淑芳几人要逃离地宫。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也只能把他们带到这个极为隐蔽的枯井来。 “荣王府在昨日就被翻了一个底朝天，所以我猜皇帝并没有抓到荣王。” “也因如此，洛阳城此刻的局势很是混乱，你们若继续待在地宫，就能避开这混乱。” “可惜你们想要逃出去，我本想帮你们，但我不愿暴露自己，所以我只能带你们来这里，接下来要怎么逃，就看你们自己了。” 嫣然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就把眉宇舒展开，勾唇浅笑道。 她笑得很甜，像是对万淑芳本人的决定有了肯定。 “这枯井上方是什么地方？”陈昌黎立即问。 第1080章 嫣然的算计 嫣然久久不语，显然是不知该怎么回答陈昌黎。 见她沉默，陈昌黎微微咳嗽一声，方继续问：“嫣然姑娘，我想知道荣王近两日可有联系常雪薇？” “你问这个做什么？”嫣然听得一愣，旋即挑眉看着陈昌黎，似疑惑，又似不解。 “我的儿女都在荣王的手里，你又说荣王和陛下撕破脸皮了，我便有些担心我的孩子们。”陈昌黎音调有气无力，仿若是在强撑着一口气询问。 嫣然见他神情像有怅然之色，竟浑不似以往的随和从容，心里不禁有一丝莫名的感伤。 荣王想做皇帝，刘瑶瑶的主人看似在支持他，实则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陈昌黎被皇帝排斥，自然会被这两方人马惦记。 现在陈昌黎问起自己的儿女，何尝不是担心她们会被荣王推出去当挡箭牌。 嫣然联想到自身，自是对陈惜云几人的遭遇有所同情，但她并不知荣王会怎么对待她们。 陈昌黎问起，她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说：“在目的没有达到前，荣王应该不会伤害到你的孩子们。” 说罢沉默会儿，她又说：“刘瑶瑶就在荣王的身边，依照她的性子，她是会把人物尽其用的，所以你的孩子们短时间内应该会很安全。” “刘瑶瑶背后的主人跟荣王只是达成了表面的合作，并没有荣辱与共吧。”陈昌黎听完嫣然的话，忽然语气肯定。 嫣然眼皮微跳，随后面色紧绷，神情警惕，“陈昌黎，有话直说，不必试探。” “我不曾试探，是真的担心孩子们，毕竟荣王之前是待在将军府的，他与皇帝撕破脸皮，荣王府被皇帝的人翻了一遍，那将军府怕是也没逃过这一劫。” 陈昌黎面色复杂，宛若在感叹皇帝的雷霆手段。 “最重要的是徐清露的遗体还在将军府呢，她好歹是白莲教的教主，陛下给了她恩惠，怎么着也得让将军府的人把她下葬。” “可荣王将我的孩子们带走了，那徐清露的遗体会被怎么处置呢？总不能就那么抛在将军府吧。” 他表面看似在说徐清露，实则是在说皇帝。 只因皇帝让人搜查荣王府的举动，意味着他并不在乎陈惜云等人的死活。 他如今只能希望叶轩和林敬看在自己的份上，能尽全力去营救陈惜云她们，而不是让她们在荣王的手中受尽苦楚。 “惜云很聪明的，再说还有太子妃呢，我相信她们不会有事。” 万淑芳听懂陈昌黎的意思，心里忧心忡忡，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免得加重陈昌黎的忧虑。 陈昌黎听言看向万淑芳，对上她满含担心的眼眸，心里一阵柔软。 他伸手握住万淑芳，音调缠绵又虚弱：“你说得极是，是我担心太过。” 反握住他的手，万淑芳语气温和：“若嫣然没有骗我们，那我们此刻就能离开这座地宫了，到时我们夫妇再想办法寻找她们，将她们救出来。” 她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嫣然，见她垂下眼帘，似在躲避自己的视线，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嫣然这是有了自己的小算计，并不打算在他们面前遮掩。 她再同情她，也只能打住那份心思，否则嫣然为达目的，将他们利用到底，她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枯井有些深，想要从这里出去，怕是要费些功夫。”魏明昼听见夫妇两人的对话，又特意看了一眼嫣然。 见她低垂着头，像是不愿与人交流，魏明昼摸着下巴思索会，就特意抬头盯着透着月光的枯井。 没过多久他就有了个猜测，不过嫣然没有主动开口，他也不好把猜测说出来，只能琢磨着要怎么出去。 “有机关，我们得找到它并将它开启，这样我们就能离开了。”陈昌黎立即打起精神，观察四周，随后又审视着地面，确定有机关隐藏在暗处，便主动寻找起来。 万淑芳不放心他，牢牢地跟在他的身边。 魏明昼则是来到嫣然的身边，不解地问：“姑娘既把我们带到这里来，那就说明你是希望我们离开地宫的，可为何你不愿把机关所在之地告诉我们呢？” “我不知道机关在哪里。”嫣然双手搅在一起，显然是内心很不平静。 她愿意帮他们，也想他们逃离地宫，可这个出口并不是她用过的，是刘瑶瑶曾经带她来过这里，还从上方接了外界传来的消息。 她也从那一刻知道这个出口能和安晴长公主联系，且外界有安晴长公主的人看守着。 她想陈昌黎夫妇早就和安晴长公主撕破了脸皮，双方若是在外面撞上了，说不定会把逃离地宫的事闹得很大，然后将皇帝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皇帝独断专横，为人霸道，他连荣王这个有名的病秧子都容不下，又哪里允许有座地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供反贼豢养蛊虫啊。 皇帝一旦知道这个出口，他铁定会尽全力把地宫连根拔起，到那时那一直神秘莫测，令她害怕的主人指不定就会被皇帝揪出来。 她也能借助皇帝的手为自己的家人报仇雪恨了，只是这样的心思过于歹毒。 嫣然之前虽然也有恶毒的心思，并付诸行动，但这种利用皇帝的歹毒心思，她却从未有过。 当陈昌黎问起枯井时，嫣然就怀疑陈昌黎猜到了外界是什么地方，故意试探她，想要从她的表情中肯定猜测。 她心里很紧张，面上却绷住了神情，不愿让陈昌黎窥见到自己真实的情绪。 现在他提到了机关，嫣然也颇为惊奇。 刘瑶瑶在她的面前可没有用到机关，陈昌黎怎么会这么说？ “这里很少有人来，机关这样的东西，就算有，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发现。” 嫣然说话间，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似在等着他的反应。 陈昌黎面色平静道：“你说的对，这地方确实很少有人来，但也因如此，一些痕迹就显得明显。” “比如这地上有泥土翻动的痕迹，显然下方有可以上升的平台。” 他说完就沿着这处小密室的墙角走一圈，不过转瞬就在左前方的墙角下看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锁头。 他看着这锁头皱眉：“原来需要钥匙打开这锁头，然后通过这锁头就能拉动那平台升起来，可惜我们没有钥匙，想要从这里出去，怕是要用绳索了。” 第1081章 不信嫣然 陈昌黎用手触碰一下锁头，能感觉到它的凉意，可见它是用精铁打造的，一般的力量无法掰断它，只能用钥匙才能打开它。 一说到钥匙，陈昌黎特意看了一眼嫣然，见她眼中划过一丝茫然，显然是不知道这锁头的事。 他沉默一会儿，就抬头打量枯井上方，很快就发现井壁有被蹭过的痕迹。 在脑海中比对一下这痕迹，他很快就判定这是能借助绳索往上爬或者往下落的印记。 陈昌黎再次看向嫣然，语气从容地问：“嫣然，这周围可有放绳索的地方？” “我不知道。”嫣然只觉得陈昌黎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让她很是警惕。 “不过是绳索而已，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吗？”万淑芳瞧见嫣然身躯紧绷的样子，就知晓她撒谎了。 她眉头不自觉一皱，嫣然这状态怎么感觉有些不妥？ “嫣然，我知道我之前说话冲了一些，可你是反贼中的一员，我自然得警惕一些，不然我的话要是被歪解了……” “你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嫣然听到万淑芳的话，忍不住打断她，然后叹气道，“我真的不知道绳索在哪里，只因这出口寻常时候是不会有人直接从这里出去的，也不会有什么人从这里进来。” 抿了一下唇，嫣然又说：“不过你们如果想要出去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找绳索，只是在这之前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既然存着利用这些人的心思，自然就不能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但她也必须把自己的态度展现出来，不然会被人怀疑的。 心里转了一些想法，嫣然就摆出谈条件的态度，一副万淑芳几人不答应，她就要和他们僵持下去的样子。 “你沉默不语半天，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啊。”魏明昼长叹口气。 自打来到这枯井底，他就察觉嫣然有些不对劲。 那感觉像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却因为纠结，不自觉地朝外漏了一些情绪出来。 “其实你若是想要和我们达成合作，完全可以把话和我们说明白，没必要支支吾吾的。”云归客也瞧出一些不对劲了，心里顿时冒出一层火。 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啊？行为处事为何这么不干脆？ 只是他们都到这里了，嫣然明显知道些什么，他心里再有火气，也只能强行压下去，一脸平静地问着嫣然。 询问过后，他仔细打量着嫣然，见她咬紧嘴唇，似在强忍怒火，便继续说：“魏明昼以前做过太医……” “好汉不提当年勇。”魏明昼一听到云归客的话，当即开口打断他，随后看着嫣然，“嫣然姑娘，你别怕，我们只是对事情有所疑惑，这才想要问你一些事情，你若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他不打算为难嫣然，毕竟一个小姑娘没有记忆，又被人哄骗做恶事，着实是可怜。 她就算有些小心思，魏明昼也能理解。 “陈昌黎，绳索的事，我或许可以想办法解决。” 魏明昼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便决定想办法找来绳索。 “魏大夫，你不必冒险。”陈昌黎猜透他的心思，连忙开口道，“这枯井外面是个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去探查一下，如此我们才能真正地离开这儿。” “正好我会武功，刚好可以利用轻功飞出去探查下，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你想出去探查情况吗？那太危险了。”听到陈昌黎的话，万淑芳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脸色不由一变。 陈昌黎语气温柔地道：“嫣然姑娘显然是要帮我们，但刘瑶瑶等人对她有所防备，就没有把事情和她说明白，她怕是对这里的情况也一知半解。” 他这话不轻不重，却让嫣然极为诧异地看他一眼。 见他一脸温柔地盯着万淑芳，似在宽慰着她，别为自己担心，嫣然想到自己确实不知道机关的事，脸色不禁变得很难看。 刘瑶瑶连这么一点小事都瞒着她吗？那她口中有什么话是真的？ 嫣然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往对刘瑶瑶的记忆都快要变模糊了，剩下的全是一份愤恨。 “刘瑶瑶带我来过这里，当时她是从这里接受外面传递的消息。”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嫣然的眼眸立即红了，晶莹剔透的眼泪也在她的眼眶中浮现。 她强忍着没把眼泪落下，只一脸倔强地道：“我之前很信任刘瑶瑶，所以我也没有把她做的事放在心里过，现在回想起来，我才知道她对我的好有多虚浮。” “可这又如何？她终究把我当妹妹照看过，如果不是她一直鼓励我，照顾我，我根本就没办法在这里坚持几年。” 嫣然说到这儿，想到刘瑶瑶对自己的照顾，眼泪再也绷不住，直接从腮边滚落而下。 她连忙伸手去擦拭，却越擦越多。 “早日识破她的真面目，其实是一件好事。” 瞧着嫣然痛苦落泪的模样，万淑芳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连忙上前替嫣然擦拭眼泪，语气温柔地安抚着她。 嫣然看着她半晌，神情复杂道：“我之前想利用你恢复自己的记忆，可发现那么做不能达到我的目的，我就想另辟蹊径，却没想到……” 想到自己的算计，嫣然不好意思说下去，只能迅速转移话题：“总之我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你们离开，并不会算计你们，所以你们不必胡思乱想。” 她说完又主动去找绳索。 等她离去，陈昌黎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石，之后朝着井口弹出。 过了好一会儿，井口上方都没有什么动静，他就对万淑芳道：“我先用轻功飞上去看一下，若没有问题，我们就利用绳索从这里出去。”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还是想要冒险，毕竟嫣然之前的表现确实有些古怪，陈昌黎不信她。 “你……千万要小心。” 瞧见嫣然落泪的万淑芳，她是准备信一次嫣然的，不过陈昌黎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她再怎么担心他，也无法打消他的念头，便只能让他小心谨慎。 陈昌黎对她点一下头，就开始借力离开枯井。 万淑芳看着他矫健的身影，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处。 第1082章 毒虫让路 魏明昼亦是忧心忡忡，嫣然就算有些小心思，还想着跟他们合作，但她压根就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真正的心思。 她宁愿他们误会她，也要促使他们求助于她。 陈昌黎明显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就决定自己冒一次险。 他现在的身体是弱，可施展一下轻功飞出去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他还特意用小石头往外探了一下。 久久没动静，那就说明井边没人，但枯井位于何处，谁也不知。 “陈昌黎真不愧是大将军，被凤凰蛊折磨这么久，人看起来就像是病入膏肓了，却没有想到他还能……” 云归客觉得氛围有些古怪，就想要夸赞一下陈昌黎，好让气氛好一些，结果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魏明昼给瞪了。 他连忙将嘴巴闭上，不再多言，目光却盯着井口，内心期盼陈昌黎能尽快回来。 他一下子安静下来，万淑芳不自觉松口气。 她正担心着陈昌黎呢，云归客的话就算有安慰之意，她也听不进去，反而觉得他的话有些烦。 现在他闭嘴了，万淑芳松口气的同时，也更为专注地盯着井口。 被她惦记着的陈昌黎此时已经将枯井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有可能是冷宫，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只因他猜到了嫣然的心思，那就是想要惊动皇帝，从而让皇帝和刘瑶瑶等人彻底对上。 “陛下现在不是专门对付荣王吗？他又怎么会如嫣然所料，除非嫣然还有另外的打算。” 陈昌黎觉得嫣然的心思很明显，且也没有真正地下定决心，不然她不会提出去找什么绳索了。 但她特意把他们带到这边来，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过井口很深，不会武功，也找不到机关，就只能借助绳索才能出来。 嫣然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为何还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陈昌黎念头转了几转，眉心不由拧紧。 他本以为自己能看透嫣然的心思，可现在发现她的心思也没有那么好看穿。 心里升起一份警惕之心，陈昌黎决定往外多探查一下，最好能保证这里安全，不然他宁愿带着万淑芳他们回到地宫，也不愿意被皇帝当做攻打地宫的先锋。 陈昌黎打定了主意，立即忍着不适往外面探查，没多久就发现在冷宫外面的环境有些不对劲，就仿佛这里是遗忘所在。 可偏偏不远处有一座被打理的很妥当的宫殿，而宫殿外面还有人把守着。 陈昌黎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人，往里面查看情况，竟发现了安晴长公主的身影。 他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忍不住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发现有着不少毒虫潜伏在宫殿里的地底下。 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虫子，陈昌黎无端地想起自己的噩梦，立即打心眼里对这些虫子表露厌恶。 不过这里不能待了，毕竟这些毒虫不好对付，他武功再高，也怕这些虫子自身所携带的毒素。 转身就要离开这儿，却不想这些虫子都朝自己爬来了，陈昌黎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虫子的出现让他宛若置身在了噩梦里，他想要拔剑杀死这些虫子，却发现自己没有剑。 他愣了愣，立即分清了现实和虚幻，然而就在这时虫子们的表现让他的脸色如六月的天气，变得阴晴不定。 只因这些虫子虽然朝着他冲了过来，却没有急不可耐地冲上来啃噬他的血肉，而是像朝拜王一样朝拜着他。 于是以他为中心，直接被虫子们包围出了一个圆圈。 陈昌黎看到这几位明显的圆圈，不由微晃了一下身子，然后伸手揉捏着有些发胀的额头。 这些虫子是把他当成凤凰蛊了吗？可凤凰蛊不是已经离开他了吗？ 两个疑惑在脑海中升起，陈昌黎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再次低头看着围着自己的虫子，眼眸中尽是冷意，随后尝试着抬脚离开。 他每走一步，虫子都自发的往旁边退，像是特意给他退出一条路来。 陈昌黎的心情顿时变得更烦了，他无暇去思索这些虫子的变化是什么，迅速折返回去。 不过在中途想到绳索的问题，他还是回来找了一些绳子，再折返。 将绳子在井边套好，又往下甩下去，陈昌黎就借助绳子落在井底。 “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自己想办法爬出这井底了。” 陈昌黎离去有半个时辰，万淑芳就变得很焦躁。 她将双手叠在一起，随后又紧紧地握住，似乎这么做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万淑芳内心就变得越来越焦躁。 当她已经控制不住心中的焦躁时，陈昌黎回来了。 她连忙冲上去，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陈昌黎。 见他脸色不是一般的白，万淑芳心里一阵紧张不安。 她连忙伸手为陈昌黎搭脉，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陈昌黎注意到万淑芳脸上的着急，顺从地配合她，口中却说：“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我也确实需要你替我查看一下。” 他微抿薄唇，随后就把那些毒虫的表现说出来，又道：“那些虫子好像把我当成王了，不仅表现奇怪，在我离开时，它们好像懂得了我的意思，竟然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这不就是嫣然曾经在我面前展露出来的画面吗？”万淑芳一听到陈昌黎的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嫣然。 之前嫣然吹奏笛子时，就有不少虫子爬出来，那些虫子仿佛以她为主，一个圆心为根基，然后将她包围在正中央，却没有伤害她。 万淑芳当时就被这画面震惊到了，之后猜到嫣然是蛊族的人，她就认为是嫣然身上的特殊性这才导致虫子们在她的面前有着这样的表现。 可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陈昌黎的身上？莫非是因为凤凰蛊？ 万淑芳心念转动间，就和陈昌黎有了一样的想法。 她立即收敛心神，认真仔细地为陈昌黎把脉。 这时魏明昼也走过来捉住了陈昌黎的另一只手，不一会儿就肯定道：“你的体内并没有凤凰蛊的残留，所以这样的事恐怕是因为凤凰蛊在你身上停留过一段时间，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如何，怕是还得查一查。” 第1083章 适得其反 魏明昼说完，脸上浮现一丝挣扎。 陈昌黎瞧他神色有所变化，连忙问：“魏大夫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只是觉得你这情况跟蛊族的灵女很相似，我怀疑凤凰蛊就是蛊族记载中的圣物。”魏明昼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凤凰蛊在前朝就有名声传出来，他还以为是前朝末帝为了长生不老，这才虚构了一种蛊出来。 如今通过陈昌黎的身体情况，以及他讲述的画面，他不禁想起了蛊族曾经给他看过的蛊虫圣物记载。 他怀疑蛊族在前朝为末帝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这才在今朝隐居在南疆，不问世事。 不过蛊族先辈所做的事，一定被有些人记录了下来，并世代相传，这才导致反贼们找上了蛊族，从而让蛊族遭受了灭顶之灾。 魏明昼一念至此，心情逐渐复杂。 若蛊族的圣物就是凤凰蛊，那最好的母体该是嫣然才对，为何这些人会选中陈昌黎？ 难道是因为陈昌黎的身体极为强壮，能够承受得住凤凰蛊吗？ 越想越觉得头很疼，魏明昼认为这样不行，连忙伸手揉着额头，将繁杂的思绪全部压下去，然后将蛊族的事情告诉陈昌黎。 “蛊族从小就和蛊虫打交道，凤凰蛊这样的邪物，他们说不定早有研究，可惜凤凰蛊被传得神乎其技，便让他们被人盯上了。” “但蛊族有灵女，我听说灵女的血液可以号令天下毒虫，这凤凰蛊能被研究出来，说不定是这灵女的血液起了极大的作用。” “陈昌黎，我担心常雪薇等人得不到那凤凰蛊，就会想尽办法折磨你，让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魏明昼不需要再往下说，陈昌黎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其实在看到那些毒虫朝拜自己时，陈昌黎心中就有了这样的猜测，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凤凰蛊跟蛊族会有这样的渊源。 他俊美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好听却冰冷：“嫣然很有可能就是蛊族灵女，她失去记忆的事指不定就是刘瑶瑶等人故意为之。” “什么蛊族灵女？”嫣然恰在这时带着绳索走了过来。 一听到陈昌黎的话，她只觉心脏像被人揪住了，呼吸一下子变得困难，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陈昌黎眼神凌厉如刀地看着她，见她脸上全是震惊和茫然，仿若被自己的话惊吓到，连忙收敛气势，语气温和道：“蛊族有灵女，她的血能吸引毒虫，所以我怀疑你就是蛊族灵女。” 嫣然闻听此言，想到自己每次割血时那些毒虫的反应，一颗心怦怦直跳，像是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陈昌黎见她脸上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净，又说：“嫣然姑娘，你若想恢复记忆，我们会尽全力帮你，所以你究竟是个什么想法，我希望你能和我们说明白，别因为对刘瑶瑶的挂念，而罔顾了自己的血海深仇。” “你别说了。”嫣然一听到陈昌黎直接挑明一切，立即戒备地看着他，“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她把话说完就将绳索扔给陈昌黎，眼眸里泛起冷意：“如果刘瑶瑶当真骗了我，甚至是杀了我的亲人，我一定会杀了她为我的亲人报仇。” 她说完此话，脸色冷若寒霜，仿若很不满陈昌黎的挑拨离间。 “陈昌黎，我知道你因为凤凰蛊的事很不喜欢刘瑶瑶，恨不得将她与我的关系挑出个刺来。” “可她之前对我的好不是作假，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去怀疑她，所以我会查明白一切，如果……” 将话说到这儿，嫣然抿了一下唇，就苦涩道：“总之我的利用价值很大，若是我寻求你们帮助，无论你们怎么想，我都希望你们能考虑我的条件，别因为我和刘瑶瑶关系不错，就将我拒之门外。” 她知道陈昌黎不信任自己，所以有些话点到即止，没必要说下去。 但想到刘瑶瑶背后的人很难对付，她还是示了弱，好让陈昌黎想明白自己的处境。 看着嫣然，万淑芳建议道：“刘瑶瑶定然知道很多事，你若想查明真相，可以往她的身上使劲，当然，常雪薇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说不定知道一些事，你也可以试探一下常雪薇。” “夫人只是想要帮助刘瑶瑶，她跟反贼不是一伙的，她哪里知道我的事情？”嫣然直接对万淑芳翻了一个白眼。 常雪薇因为是刘瑶瑶的救命恩人，这才被带到了荣王府，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与刘瑶瑶关系再好，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事。 万淑芳这个建议只会让自己走歪路，于是嫣然没绷住情绪。 万淑芳一点都不介意她的白眼，很是从容地道：“常雪薇会医术，她的医术有可能不比我差，况且陈昌黎会成为凤凰蛊的母体，皆是因为她。” 嫣然一听到这，眉头忍不住一皱。 万淑芳声音略顿，柔声细语道：“常雪薇比你都要关注凤凰蛊，最为重要的是她还是太子同母异父的姐姐，她深深地恨着太子，因此我怀疑她很早之前就和反贼有所联系。” “她对刘瑶瑶的救命之恩有可能是故意为之，其目的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然后利用你这个蛊族灵女。” 不等嫣然反驳，万淑芳就为她解释自己为何这么说，“嫣然，你听到跟蛊族相关的话，心里一定觉得很熟悉吧，所以常雪薇不愿在你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是她担心自己无意间说出的话会刺激你恢复记忆。” “她没这么聪明。”嫣然听着万淑芳极为肯定的话，沉默一会儿才反驳道。 被这句话噎住，万淑芳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保持沉默。 陈昌黎握了握她的手，声音始终温和：“有些事急不得，免得适得其反。” 他这话特意压低了声音，只让万淑芳一人听见。 万淑芳想了一会觉得很有道理，就对他点了点头，之后就道：“我们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赶紧出去吧。” 陈昌黎闻言立即带着她抓住绳子离开枯井，魏明昼和云归客紧随其后。 嫣然看着他们一一离开，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想跟着他们一起。 却没有想到她从枯井里爬出来，跟随陈昌黎等人离开，竟在没有离开冷宫时，就被安晴长公主的人围住了。 第1084章 拿捏弱点 “我就说我宫外的毒虫为何躁动不安？原来是嫣然来了一趟啊。” 安晴长公主穿着一身蓝色宫装，姿态优雅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她乌黑明亮的眼睛在陈昌黎几人的身上转一圈，就特意落在嫣然的身上。 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她忽然笑了，脸颊上梨涡浅浅，似春风吹拂令人心生暖意。 嫣然露出疑惑之色，声音悦耳动听：“这虫子躁动不安，那只能说明是你没有给它们喂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安晴长公主浅浅一笑道：“这些虫子是刘瑶瑶送给我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但我不能够掌控这些虫子，所以当这些虫子出现动静时，我就知道是你们的人来了。” “现在你出现在这里，我自然怀疑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导致虫子们从隐蔽处爬了出来。” “不过我有一件事情觉得很奇怪，希望你能够为我解答疑惑，那就是你为何会和这些人待在一起？” “你可是刘瑶瑶最信赖的人呀，如果连你也背叛了她，那岂不是说刘瑶瑶此刻腹背受敌了？” 安晴长公主一把话说到这儿，想到洛阳城这两日的混乱，脸色陡然一沉，看着嫣然的目光也充满了戾气。 “你当真背叛刘瑶瑶了吗？那凤凰蛊呢？它可有出现？” 安晴长公主显然知道凤凰蛊就差最后的药引了，但它有没有出现，她却没有收到消息，所以此刻很怀疑嫣然跟着陈昌黎等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嫣然被她问住了，反应竟有些迟钝。 陈昌黎却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目光微微一沉，“你竟然这么在乎凤凰蛊？难道你也相信长生不老吗？那你为何要在徐清露的面前表露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莫非徐清露找上你的事早就在你的预料之中，所以你将计就计了。” 说到这一点，陈昌黎的神色变得很难看。 徐清露在他面前展露的自信满满，会不会也在安晴长公主的算计之中。 那抓捕大夫的事情呢？ 安晴长公主积极地抓捕大夫，是真的想要坑皇后吗？ 还是说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蒙蔽徐清露和自己，然后将皇帝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就特意和刘瑶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 “徐清露想要利用你，却没有想到被你给反利用了，她要是知道这件事情，怕是能从地狱里爬出来。” 陈昌黎心念如电转，很快就想通了一些事，他不禁苦笑。 亏他之前还以为徐清露棋高一招，这才能让安晴长公主走了一步险棋，却没有想到安晴长公主是故意为之。 也难怪安晴长公主会突然出手除掉皇后，想来这也是她算计的一环，其目的恐怕就是想要取信于皇帝，好让皇帝利用皇后的丧事做一些事。 她则能松一口气，然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与刘瑶瑶暗通款曲。 “陈昌黎，我承认你很有能力，人也很聪明，可惜你并不了解皇帝，压根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才输了一招。” 安晴长公主听到陈昌黎的话语中充满懊悔，就知道他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了，当即哈哈大笑，像是很畅快，可这份畅快之中也带着一抹痛苦。 “至于我，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知道了徐清露想要利用我，于是我故意在她的面前做了一出痛苦难耐的戏，把她给骗了。” “但她的话确实惊吓到了我，也让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从而真正的恨上了皇帝。” “可惜皇帝早就抓住了我的把柄，又拿捏住了我的弱点，我就算将徐清露的话听进去，想要反算计皇帝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也无法和皇帝抗衡。” “迫于无奈之下，我只能顺着徐清露的话把所有的矛头对准皇后，让皇帝通过皇后的事肃清朝堂。” 安晴长公主说着自己的算计，声音里透着几分苦涩。 “皇帝最开始也如我想的那么做，却没有想到刘瑶瑶的踪迹被皇帝发现了，他顺藤摸瓜就查到了荣王的头上。” “恰在这时，你发现了阿芙蓉，又把阿芙蓉的坏处展现在皇帝的面前。” “皇帝虽然信任凤凰蛊，也在利用阿芙蓉收敛钱财，然后买药材炼制凤凰蛊。” “但阿芙蓉的事却为他敲响了警钟，他表面上将事情交给你查，实际上却通过我了解了阿芙蓉的来历。” “于是在你失踪的几天后，他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荣王的身上。” 说到荣王这个赫赫有名的病秧子，安晴长公主的语气很是讽刺，脸上也不自觉带出了几分。 “荣王反应也很快，他竟然带着你的儿女一起离开了将军府，然后躲在了贫民窟。” “当皇帝出手时，他更是把刘瑶瑶给暴露了出来，利用刘瑶瑶之前煽动百姓跟你作对的事牵制住了皇帝的人，从而通过地宫逃离了洛阳城。” “但他也没有逃远远，只因他在多年前就在洛阳城做了准备，本意是把洛阳城当成自己的国都，却没有想到皇帝迁都会迁到这里来。” “如今他在外面招兵买马，皇帝在洛阳城清除他的人，双方一时间竟有些僵持。” “不过依照他们恨不得逼死对方的架势，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正面对上了。” 安晴长公主扯了扯嘴角，又往下说。 “我很怀疑皇帝会迁都洛阳，恐怕是早就觉得这里有反贼作祟，只是他没有想到荣王会是这些反贼的后盾。” “现在叔侄二人撕破了脸皮，眼看就要打了起来，我倒有些担心自己会被皇帝推出去送死。” “所以为了活命，我只能出卖刘瑶瑶，希望借此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于是当蛊虫有异动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的机会来了，却没有想到会看到嫣然跟你们夫妇在一起。” 故意露出好奇的模样，安晴长公主意味深长地开口：“我就奇怪了，你们夫妇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你们夫妇当了细作吗？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做？想要帮助皇帝立功，还是要为了自己的儿女投靠荣王呀！” 第1085章 安晴的坦率 陈昌黎没想到短短几日的时间外面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安晴长公主还在里面推波助澜了。 他目光一掠，眉头挑了挑，就冷着声音道：“荣王把我的孩子们带走，不外乎是想要利用我，可我如今身体弱得连他都不如，又怎么可能帮得了他？” 安晴长公主神情冷肃，语气沉凝：“你怎么了？难道你失踪的这几天是被皇帝给废了吗？” 她这话不怀好意，陈昌黎一听就懂，毫不客气地道：“陛下心胸宽阔，这才能容忍你几次三番地挑衅他。” “可惜我不是陛下，所以面对你这样的挑衅，我不仅不会容忍，还会想办法出口恶气，因此你当真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吗？”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也难怪皇帝根本就不愿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而是自己带着人去逼迫荣王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安晴长公主笑得越发畅快。 她笑到最后，又突然冷下一张脸，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昌黎，语气缓缓道：“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活着就行，陈昌黎，我们合作吧。” 她说着就走近陈昌黎，一些虫子随着她的举动竟从地里翻了出来。 万淑芳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子，顿觉头皮发麻。 她立即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罢，想到陈昌黎被毒虫朝拜的事，她担心安晴长公主会试探出这事，连忙把嫣然拉到旁边。 “安晴长公主，嫣然就在这里，你休想驱使那些毒虫伤害我们。” 万淑芳一句话就把安晴长公主的举动定了性，然后满是警惕地盯着她。 只要她不管不顾地带着虫子冲过来，万淑芳就会让嫣然出手。 察觉万淑芳的意图，万淑芳停住了脚步，目光阴冷地审视着她。 “陈明月死了，她死在了将军府外，惠国公知道此事可是气得不得了，若不是荣王的事突然暴露出来，惠国公恐怕会在皇帝的面前告你们的状，然后把将军府翻一个底朝天，为陈明月报仇雪恨。” 陈明月竟然死了？万淑芳听到这样的事，眉头不禁一皱。 陈明月背靠惠国公，她虽处处针对将军府，却很识时务，还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她怎么会死？还死在了将军府外面？ 万淑芳思绪飞快地转动着，不一会儿就有那个想法，连忙驳斥安晴长公主。 “陈明月是不小心撞见荣王，然后被他杀死了吧，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将她的死怪在将军府的头上，是想要挑拨将军府和惠国公府之间的关系吗？” “惠国公可不蠢，他一定会查清楚陈明月的死因，才不会如你所愿。” 万淑芳特意加重这句话，目光却紧锁住安晴长公主，想要通过她的表情变化琢磨陈明月的死因。 安晴长公主面不改色道：“惠国公可不是什么好人，而你会被人绑走，皆是因为陈明月，换一句话说你们两家早就撕破脸皮了。” “惠国公为了不让你们夫妇找他的麻烦，就算知道陈明月的死因跟你们夫妇没关系，他也会认定了此事。” 安晴长公主并没有撒谎的意思，很干脆的承认自己很希望惠国公冤枉陈昌黎夫妇 ，自己好渔翁得利。 她这样的坦率反而让万淑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了，只能冷下一张脸。 安晴不在乎她的冷脸，又说：“皇帝的城府极深，又从我这里知道了一些事情，他和荣王斗起来，短时间内会占据上风。” “不过六皇子和九皇子却在外界称王称霸，他们要是知道荣王的事，说不定会直接带兵攻打过来。” “荣王有徒远洲和前朝余孽相助，他不一定会输，皇帝却一定会败，只因那两位皇子不允许皇帝还活着，不然他们斗来斗去，都有可能被皇帝以父皇的名义镇压下去，因此我决定帮助荣王。” 安晴长公主毫不避讳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一副想要将陈昌黎夫妇说服的架势。 万淑芳听得眼皮子一跳，随后想到皇帝的性子，讽刺开口：“陛下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而你如今还待在皇宫，换言之你的一举一动逃不过陛下的眼，所以你怎么就有胆子当着我们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安晴长公主，我们都不是傻子，你就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至于陛下对我们夫妇有着怎样的想法，那自然是我们和陛下的事，跟你一点关非都没有，你也别试图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陛下怀疑我们。” 她一句话就把安晴长公主的意图还了回去，然后不怎么委婉地向皇帝表了一下忠心。 皇帝的人若时刻盯着安晴长公主，他们一定能听到她的话，并禀告给皇帝。 只要皇帝知道他们夫妇没有投靠荣王的意思，无论安晴长公主怎么挑拨离间，他们夫妇之后见到皇帝一定能安然无恙，不会被皇帝囚禁起来。 “你这女人果真狡诈。”安晴长公主突然发出了一声感叹。 万淑芳嗤笑道：“你的心思过于明显，陛下英明神武，才不会被你的假模假样哄骗。” 一口气将话说到这儿，万淑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立即开口：“你都出卖刘瑶瑶了，怎么还觉得荣王愿意接受你的帮助？” “荣王或许是个蠢人，但刘瑶瑶不是，且刘瑶瑶的背后还有人在图谋不轨，荣王失败了，刘瑶瑶也能想到办法脱身。”陈昌黎附和万淑芳的话，还特意提及刘瑶瑶背后的人。 他的目的自然是提醒皇帝，让他别放过刘瑶瑶，不然刘瑶瑶全身而退，大景将迎来比荣王还要难缠的敌人。 “刘瑶瑶背后的人就是徒远洲，现在徒远洲已经攻破西境了，太子只能拼命驻守青州。” “对了，我收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太子在战场上受伤了。” 安晴长公主说到此事，脸上的神情颇为得意，像是很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到陈昌黎夫妇的绝望。 陈昌黎与万淑芳瞧见她的神情变化，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呀。 虽然夫妇两人很担心太子，却也不愿意在她的面前显露丝毫。 陈昌黎当即就说：“陛下是会让人保护好太子的，且徒远洲不一定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他若真的带着外敌攻入大景，陛下和其他皇子定会让他万劫不复。” 第1086章 你在怀疑我 安晴长公主一听这话，只觉得心尖好似被晴天一个霹雳砸了，不由冷下一张脸。 陈昌黎见她冷脸，继续说：“长公主口中说着合作，实际上是想要讽刺我们吧？毕竟你已经通过自己所知与陛下达成合作，哪里需要我们呀？” “你在怀疑我？”安晴长公主面露无奈，眸光流转间却有一些戾气。 陈昌黎毫不避讳地道：“确实有些怀疑。” 他的态度比安晴长公主还要坦率，宛若一点都不介意安晴长公主听到他的话，对他生起极大的恶意。 安晴长公主闻言瞳孔一缩，过了一会儿浅浅一笑道：“我之前确实和皇帝闹了一些不愉快，可我们终究是兄妹，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你怀疑我？那不就是在怀疑皇帝吗？” 她说着就走上前看着陈昌黎，发现他脸色十分苍白，一点都不像个正常人，不禁皱了皱眉。 陈昌黎的脸色怎么白成这样？他是受重伤了吗？ 心里这么想着，安晴长公主忍不住观察陈昌黎，试图从他惨白的脸上瞧出什么来。 陈昌黎的神色很冷淡，像是不在乎安晴长公主打量的目光。 他这样的冷淡让安晴长公主挑了挑眉，然后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很担心太子呢，没想到你不仅不担心他，还对我的话有所质疑。”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安晴长公主沉默好一会儿，方冷着声音道：“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皇帝狠下心肠的话，我所言就是事实。” 语气莫名地丢下这句话，安晴长公主便把目光落在嫣然的身上，语重心长地道：“刘瑶瑶最近可累惨了，你作为她的小跟班，不应该想办法为她分忧解难吗？为何跟陈昌黎夫妇混在了一起？” “难不成你真的打算背叛刘瑶瑶？嫣然，你年纪尚小，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 “陈昌黎夫妇表面上伪装得再好，他们都是刘瑶瑶的敌人，你不防备他们是会给刘瑶瑶惹祸的。” “当然他们若是用一些话哄骗了你，你听了进去，并忽略了刘瑶瑶，我自然可以帮你一把，让你脱离危险。” 安晴长公主温柔地说着，手也伸出想要抓住嫣然。 她这架势分明就是想要把嫣然拉在自己的身边，不让她被陈昌黎夫妇逮住机会当成人质。 嫣然却被吓一跳，迅速往后退几步。 她的动作很明显，安晴长公主瞧见后脸上的表情不由一僵。 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她之前跟着刘瑶瑶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表现呀。 难道这小姑娘的心思被自己说中了吗？ 安晴长公主的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眼角余光往陈昌黎夫妇扫了一眼。 她有些怀疑是这对夫妇说了什么话，才导致嫣然的态度有些古怪。 “长公主，你带着人过来堵我，总不能就是想要把外面的事情告诉我吧？” 注意到安晴长公主微微透露过来的视线，陈昌黎一脸平静地问。 他的目光也落在安晴长公主的身上，隐约带着几分从容的冷淡。 安晴长公主一听到他的话，正式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感叹道：“我只是发现你的状态有些不太好，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还是说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苦。” 她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陈昌黎的脸色白得很不正常。 她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仔细打量着陈昌黎，却没有想到她没有通过陈昌黎的脸色观察出什么来，反倒闻到了一股浅淡的血腥味。 她轻轻地嗅了一下鼻子，就发现那血腥味是从陈昌黎的身上传过来的。 她的心微微一沉，面色没有丝毫波动地道：“刘瑶瑶要是让你受苦了，那我们的合作就没有办法继续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皇帝不值得信任。” 陈昌黎闻听此话，脸上的神色很是平静，语气却含着一份警告：“你若是只想说这么一句话，那我只能说你打错了主意，毕竟陛下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早就看明白了，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容不得你在这里添油加醋，污蔑陛下。” 他不想安晴长公主在自己的身上浪费时间，也不愿与她虚与委蛇。 安晴长公主感受到他的不耐烦，嘴角扯了扯：“你这人着实是有些讨厌，我也终于明白皇帝为何不愿意重用你了，若是换我是皇帝，我也不会用你。” 她说完此话，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平静地道：“不管你们夫妇是怎么带着嫣然出现在了这里，既然碰到了我，那就随我走一趟吧，不然我们双方闹起来，便宜的只会是皇帝。” 说完此话停顿一会，安晴长公主别有深意地看一眼万淑芳，又对陈昌黎说：“皇帝对你们夫妇不安好心，我却愿意给你们夫妇一个机会，所以我刚才的话，你们夫妇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别听过就忘了。” 她说罢此话，就示意陈昌黎夫妇跟着她离开这里。 陈昌黎见她态度比较强势，像是笃定自己无法带着万淑芳他们逃离这里，便皱了皱眉头。 目光也不自觉往安晴长公主身后的侍卫扫一眼，发现他们展露出来的气势非同一般，一看就不是以往跟在安晴长公主身边的侍卫，他心里也有了一个猜测。 “长公主既然盛情邀请，那我们夫妇就随你走一趟吧，不过这两位先生是良民，他们之前被你绑架，这才落入了魔窟。” “如今他们随着我们离开了魔窟，就恰在这个时候碰见了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了他们，别让他们刚出虎穴又入狼穴。” 陈昌黎知道安晴长公主在看到他们夫妇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了算计。 他便只能先让魏明昼和云归客离开，不让他们受到牵连。 魏明昼听到陈昌黎的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嘴唇微微一动，似想要拒绝他的好意。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安晴长公主就拒绝了陈昌黎：“这两个人身份不明，又随你们夫妇出现在冷宫，我可不敢轻易地把他们放出去，不然皇帝知道了，你们夫妇岂不是要被他给害了？” 第1087章 全力抓捕荣王 安晴长公主一番话说下来，就好像是在担心皇帝会暗害陈昌黎夫妇，她必须保护好他们似的。 万淑芳只觉得她很无耻，有心想要驳斥她，又担心自己开口让安晴长公主得理不饶人。 她便将话吞了回去，目光审视地盯着她。 见她注意力落在陈昌黎的身上，仿佛只想得到他的回应，万淑芳不禁诧异。 安晴长公主这态度也太奇怪了吧，难道她准备对陈昌黎做什么吗？那她刚才所言又是真是假？ 皇帝有可能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吗？ 要是皇帝没有这么做，那他们夫妇明晃晃地向皇帝表露忠心的姿态落在安晴长公主的眼中，岂不是成为了一个笑话？ 念头转到这儿，万淑芳的脸色不太好。 她担心安晴长公主瞧出什么，又立刻垂下了眼帘，抚着额头静静思索。 不过她还没有想出什么来，魏明昼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长公主的担心很有道理，既如此，我们就随她走一趟吧。” 魏明昼虽然也不愿跟着安晴长公主离去，但安晴长公主都把态度表出来了，他们若抗拒，是有可能把人给激怒的。 安晴长公主是皇帝的妹妹，又靠出卖刘瑶瑶取得皇帝的信任。 她能有恃无恐，恐怕就是她手头上还有一些东西可以用来和皇帝做交易。 魏明昼做太医的那些年，他也见过皇帝。 不过那个时候的皇帝很是英明神武，没有昏聩的迹象。 魏明昼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但这段时间的遭遇，再想到皇帝对凤凰蛊十分渴望，还纵容安晴长公主绑架大夫来炼制凤凰蛊。 他就怀疑皇帝是上了年纪，人就有些老糊涂了，现在做的事情也有了昏君的迹象。 他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惹怒皇帝，毕竟一个昏聩的皇帝发起火来是会让人家破人亡的。 魏明昼若是独身一人，他或许会拥有年轻时候的骄傲，压根就不畏惧皇权。 可他老了，有子有孙，身边还有朋友在，哪能得罪皇帝啊？ 魏明昼心里转过一些复杂的念头，难得叹了一口气，随后也不管安晴长公主是个什么想法，直接上前扶着陈昌黎带着他往前走。 他的身体很是健壮，看起来比云归客这个有些瘦弱的人高大多了。 安晴长公主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看起来就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只是身子健壮得跟乌兰的勇士有的一拼。 她挑了挑眉，笑着问：“陈昌黎，这位老先生是谁？他怎么瞧着像个武人啊。”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就是被你绑架的大夫之一。”陈昌黎语气平静。 安晴长公主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个大夫？你该不会在骗我吧？” 说到骗这个字眼，安晴长公主眼中有着浓郁的怀疑。 陈昌黎失踪几天的事，安晴长公主就算被困在皇宫也知晓了。 她还特意派人出去打听了消息，自然知道陈昌黎是被困在了荣王府。 现在荣王和皇帝对上了，陈昌黎却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了冷宫，安晴长公主就有些怀疑他被困在荣王府的事是假象。 实际上他早就通过万淑芳查到了一些事情，并准备趁这个时候逃离荣王的控制想要去皇帝的面前立大功。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夫，身子骨之所以看起来比其他人强壮，那是因为我时常都在为自己调养。” 魏明昼听出安晴长公主语气中的怀疑，忍不住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长公主若是也想变得强壮，只要给我几天时间，我就能让你如我一样。” 他眼眸一转，又特意对安晴长公主说出这样的话。 像是只要安晴长公主点头，他就真的能让安晴长公主变得比男人还要强壮。 安晴长公主眼里闪过一丝凶狠，面上却带着一份柔和的笑，仿佛在纵容魏明昼。 “你要是真有这样的本事，本公主定会好好重用你。” 话毕，她不再纠结此事，直接带人前往自己所在的宫殿。 到了后，她给陈昌黎夫妇安排了房间，让他们去休息，就让人安排魏明昼两人，自己则是迅速写信传给刘瑶瑶。 她在信上特意写了今日的事，还将嫣然的古怪提了一句，之后便去见皇帝。 此时皇帝正在大发雷霆，只因荣王竟然在洛阳城挖了不少地道。 他本人更是借助这些地道逃了出去，皇帝的人是隔了一天才发现这些地道的存在，也知道他们为何在荣王府甚至是洛阳城都找不到荣王。 皇帝一得知这个消息，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难看，随后匆匆处理完一些琐事，就把文武百官喊进了皇宫，然后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洛阳可是千年古都，洛阳府尹这些年在做什么？为什么荣王在洛阳挖了这么多的地道？你都不知道。” 他说着还用奏折狠狠地砸了过去，洛阳府尹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陛下，那些地道一看就不是短时间内挖出来的，臣来到洛阳城也才一年呀，哪里会知道这件事情？” 咬一咬牙，他大着胆子猜测着这些地道出现的时间。 “臣特意去看过了，发现这些地道出现在洛阳城有了几十年的时光，所以臣怀疑这些地道有可能是老荣王挖出来的。” 他这话一落，皇帝气得脸红脖子粗，只因老荣王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先皇很是重用他。 但他过于有才干，先皇老了之后对他有了一份警惕之心，还特意叮嘱了皇帝，让他防备着老荣王。 皇帝登基之后还准备对老荣王下手，却没有想到他很识趣，直接辞去身上的官职待在王府养老，之后更是因为长年累月的暗伤死去，只留下一个病恹恹的小荣王。 皇帝最开始对小荣王真有几分疼爱之心。 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精气神也不怎么好了，皇帝就对他有了一份怀疑。 这才派了不少人盯着荣王，想要找出他的问题，然后将他解决掉。 荣王装病确实有一手，皇帝盯了他多年都没有盯到他的尾巴，这一次迁都洛阳，也不过是查到有反贼在洛阳行事。 他便想利用这些反贼达到自己的目的，却没有想到会误打误撞地发现荣王这些年竟然在装病。 他本想利用死去的徐清露将荣王抓一个现行，却没想到荣王反应那么快，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利用洛阳城的地方逃了。 “全力抓捕荣王，他若反抗，格杀勿论！” 第1088章 怕是真有事 皇帝这段时间可忙了，他一边借助皇后的丧事除掉与自己政见不合的大臣，一边利用徐清露的死抓捕白莲教的余孽。 之后还想一箭双雕，对付荣王，却不想荣王给他一个好大的没脸。 他成为皇帝后，平衡朝堂，随后又利用夺嫡之争把几个皇子耍得团团转，可谓是志得意满，又高高在上，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荣王之前又是有名的病秧子，皇帝怀疑他想要抓他的尾巴，几年都没有抓到，是有所松懈的。 好不容易抓到了他的尾巴，正要布局抓他的时候，却让他给跑了，皇帝觉得丢人，所以这一次发火当真是雷霆之怒，吓得文武百官都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言。 毕竟皇帝这段时间可是杀了不少人，也贬了不少官员。 留下来的官员不是聪明之人，擅长隐藏自己，就是胆小，阿谀奉承之辈，他们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呀？ 皇帝下令要全力抓捕荣王，他们就像是找到了事情做，连忙应承下来，随后就走出皇宫去忙碌。 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皇帝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这些人都是被他特意留下来的，本以为他们还算有些能力，抓捕荣王的事能轻松完成，却没有想到他们被其他官员的下场吓破了胆子，竟不再像之前那样大着胆子给他提意见了。 皇帝是很不满的，可一想到自己的年纪，以及最近不怎么清楚的脑子，皇帝的脸色一番变化，终究定格在了颓废上。 “只要凤凰蛊能出现，朕就能焕发青春，长生不老，到时在解决这个问题。” 皇帝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凤凰蛊，不然他这么多的谋划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到那个时候，他怕是要疯魔。 “苏德全，安晴最近在做什么？她可安分守己。” 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皇帝的脸色好了不少。 “长公主最近就待在自己的宫殿里，没什么动静，显然她也想看到陛下抓到荣王。”苏德全听到皇帝的话，连忙开口。 将话说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抬眸观察皇帝的神情。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人有些目不暇接，苏德全就算了解皇帝的一些心思，也被最近的事情吓到了。 他不得不更加谨慎小心，连说话都要斟酌一番，不愿意让皇帝对自己发怒。 毕竟现在皇帝一发怒就是要杀人的，苏德全对皇帝再忠心，也不愿意一把年纪了还要把命给丢了。 瞧见皇帝的脸是很平静，像是没有怎么把安晴长公主当一回事，但苏德全知道皇帝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毕竟安晴长公主是乌兰的王后，又和反贼徒远洲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皇帝对她很是厌恶，若不是安晴长公主察觉到皇帝的心思，还特意用凤凰蛊为引子，并借助皇后的手除掉了安晴长公主手中的一些能人。 他早就自己出手除掉安晴长公主了，现在安晴长公主还活着，是她本人还有用处。 不过安晴长公主也是个聪明人，她早就察觉到了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故意透露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出来，让皇帝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 苏德全作为皇帝的心腹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这对兄妹有一股疯魔的劲。 他很担心这对兄妹内斗，会让他万劫不复。 他应对这两个人时，着实是提心吊胆，半点都不敢把自己真实的情绪展露出来。 所以皇帝此刻的神情越平静，苏德全就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 他当即就屏住了呼吸，不敢让自己惊扰到皇帝。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就说：“安晴和老八做的事实在过分，但老八终究是朕的儿子，朕能够原谅老八，却没有办法原谅她。” “可皇后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她又是朕的妹妹，太子妃又恰好在那里，朕再怎么恼火，生气，也只能让她活着，不然依照她的性子，她一定会把太子妃拖下水了。” 太子还在边境打仗呢，太子妃要是有什么事，太子岂不是会受到影响？ 虽然皇帝心里有其他的打算，这才让安晴长公主活了下来，并让她继续待在皇宫里。 可皇帝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苏德全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听到皇帝这么说，苏德全就露出一副赞同的模样，好让皇帝宽心。 皇帝无意间看了他一眼，瞧见他脸上的赞同，越发觉得苏德全很得自己的心意，可惜他年纪大了，最近做事都有些不得力了。 皇帝不禁有些嫌弃他，奈何他有很多事情不能被外人知道，只能继续重用苏德全。 于是便对他交代道：“安晴那边，你还得派人盯着，只要她有点小动作，就解决了她，别让她再用一些似是而非的事转移朕的注意力。” 皇帝不打算再留着安晴长公主了，只因他已经收到消息，凤凰蛊还有两三日就要出世了。 得到凤凰蛊，他就能够长生不老，安晴长公主给他留下来的麻烦，自然也有时间被解决，他哪里还愿意留下安晴长公主这么一个拿捏住他把柄的人。 “奴才明白。”听出皇帝话语中的深意，苏德全的脸色瞬间变了，不一会儿又恢复如常。 “你去安排吧。”皇帝说完此话，就闭目养神。 苏德全看了他一眼，压下心中复杂的心思就要离去，却没有想到安晴长公主会在这个时候求见皇帝。 他连忙禀告皇帝，然后开口道：“奴才瞧长公主的脸色不太好看，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皇帝猛然睁开眼睛，一抹锐利的光芒在他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 “安晴来得可真不巧。” 他才让人去抓荣王，安晴长公主怎么就来了？莫非她知道乾清宫发生的事。 她收买了谁？究竟是怎么收买的，为何能让人背叛自己？ 皇帝疑心病重，瞬间就怀疑上了身边的人。 苏德全见他神情变化，就知道他是在怀疑有人背叛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诚恳道：“陛下，奴才敢向您发誓，乾清宫上下都对你忠心，根本不敢背叛您，长公主此次前来，怕是真有事。” 第1089章 皇帝到来 皇帝闻听此话，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眸：“安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难怪你对她的到来很是小心，怕是在担心她会迁怒于你。” 心思被说破，苏德全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露出惶恐之色，声音弱弱地道：“陛下，奴才这也是担心安晴长公主伤您的心，这才格外谨慎了些。” “罢了，你让安晴进来吧。”听到苏德全话语中含有请罪的意味，皇帝瞄他一眼，就让他把安晴长公主请进来。 接收到皇帝看过来的视线，苏德全心里微微一跳，面上却绷住了情绪，不曾让皇帝看出异样来。 等皇帝交代的话一落，他就立即去请安晴长公主。 “皇兄，我在冷宫见到陈昌黎夫妇了。” 安晴长公主一进来就丢了一个惊雷，苏德全听得眼皮子微跳，身躯也不自觉发抖。 他不敢抬头看安晴长公主或皇帝，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 可他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从胸口中跳出来。 他连忙垂下头，又屏住呼吸，随后轻轻吐浊气，静默在一旁等着皇帝的吩咐。 “你为何去冷宫？”皇帝虽然诧异陈昌黎夫妇出现在了冷宫，却更好奇安晴长公主为何会到那里。 “妹妹是想要去那里散一下心，哪里想到会那么凑巧的碰见陈昌黎啊。”安晴长公主眼眸一转，就说，“皇兄，陈昌黎很不对劲，妹妹猜他指不定为了自己的儿女背叛了你。” “愿闻其详。”皇帝挺直背脊，脸色显得凝重。 安晴长公主的面容顿时一肃：“他身边跟着一个反贼，据妹妹所知，那反贼的身份不简单，荣王很是看重她。” “当真？”皇帝颇为吃惊，立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见她脸色极为认真，似十分诚恳，半点说谎的意味都没有，皇帝危险地眯起了眼，声音极为莫名：“他们夫妇在何处？” “在妹妹的宫殿里待着呢。”安晴长公主瞧见皇帝的脸色有所变化，心里一阵高兴，“皇兄，如今时间还早，你不如随我走一趟吧，说不定能知道陈昌黎夫妇失踪的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呢。”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让皇帝去见陈昌黎，如此她就能借助皇帝的怒火逼迫陈昌黎夫妇向自己低头。 见她神采飞扬，眼眸流转间却有股讽刺的意味，皇帝当即就知道是陈昌黎夫妇说了不中听的话，让她心里不舒服，她才找上自己，希望自己能帮她出口恶气。 皇帝很想戳破她的心思，不过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陈昌黎了，便准备去见他一面，好了解一下他最近几日都被困在哪了，为何连自己的儿女都被荣王给抓走了。 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皇帝就直接跟着安晴长公主前去见陈昌黎。 这时陈昌黎夫妇与魏明昼、云归客两人聚在一起，也在说着安晴长公主。 几个人都怀疑安晴长公主有可能去找皇帝，其目的恐怕就是想要继续取信于皇帝。 “安晴长公主有何目的并不要紧，要紧的是陛下愿不愿意信我们？” 魏明昼伸手捶了一下腰，这才抬眸看着陈昌黎。 “陛下若不愿意信我们，安晴长公主在他耳边进谗言，我们就算跪在陛下的面前表忠心，也无济于事。” 云归客听到这儿叹息一声：“陛下跟安晴长公主是兄妹，他们两人就算有矛盾，恐怕也觉得这是家里的丑事，不愿意让我们这些外人知道。” “所以我们出现在冷宫里，又恰好被安晴长公主撞见，完全是主动入了虎穴。 ” “这安晴长公主看着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她把我们丢在这里，说不定就是想要让我们自乱阵脚。” “魏明昼，我觉得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若是安晴长公主在陛下的面前告了我们的状，我们得有个法子脱身，不能让安晴长公主得意。” “你以为我不想吗？”魏明昼闻言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我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可想不出一个好主意呀。” 云归客被这句话堵住，一时半会不知该说什么。 万淑芳看了两人一眼，正色道：“陛下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安晴长公主是通敌叛国的罪人，陛下是不会轻易的放过她的，因此她想告状，也得陛下信呀。” “淑芳所说就是我要说的。”陈昌黎附和万淑芳的话，“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云归客一听这话，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陈昌黎又说：“有很多事，我总觉得陛下心中有数，安晴长公主既然是陛下的妹妹，她自然能揣摩到陛下的心思，所以她想要占据上风，就得说出让陛下感兴趣的事。” “一旦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只会背负通敌叛国罪罪名成为大景的千古罪人。” 陈昌黎这话并不是在安慰云归客，而是在说安晴长公主极有可能的下场。 云归客听完他的话，认真思索一会，觉得还真有可能会如此，立即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他正要开口，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是安晴长公主回来了吗？”云归客下意识道。 陈昌黎眉头微拧：“脚步声听起来不对劲，应该还有其他人，我们出去看一看吧。” 他担心皇帝会跟着安晴长公主过来，当即就带着大家出去瞧个究竟，没想到真的是皇帝过来了。 陈昌黎压一压心中莫名的情绪，就带着人向皇帝行礼。 “不必多礼。”皇帝第一时间打量陈昌黎，见他面色苍白，宛若死人一般，立马被吓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陈昌黎没有隐瞒皇帝，直接将自己被困在荣王府，最后又被当做凤凰蛊母体的事说了出来。 “凤凰蛊呢，它还在你的身上吗？”一听陈昌黎的话，皇帝的神情有着莫名的激动。 “凤凰蛊被一个叫做林武的人抢去了。”万淑芳连忙开口，“那些反贼也追着凤凰蛊而去，也因如此，我们夫妇才能从地宫里面逃出来。” 皇帝的脸色微沉：“也就是说凤凰蛊被炼出来了，但它落在了反贼的手里，你们夫妇并没有保护好它，对吗？” 第1090章 软中带刺 听皇帝说出保护这样的字眼，魏明昼惊得瞳孔微缩。 云归客亦是如此，准确的说他十分震惊皇帝的话，差点没绷住自己的情绪，直接质问出口。 是魏明昼注意到了他，连忙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后又上前一步挡在他的面前，对皇帝道：“陛下，那凤凰蛊是邪物，根本就不会让人长生不老，你可千万别被它糊弄了呀。” 魏明昼多年不见皇帝，心里虽然猜到皇帝老了之后人也变得很糊涂。 可眼看着他这么在意凤凰蛊，甚至是无视陈昌黎所受的痛苦，魏明昼还是无法接受皇帝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当即就苦口婆心地劝皇帝，希望他能意识到凤凰蛊的坏处，从而打消吞服凤凰蛊的主意。 皇帝眼神如刀地刮他一眼，若不是觉得他长得有些眼熟，皇帝怕是已经随意找个借口把他拖下去了。 “你是谁？朕为何觉得你有些眼熟？” 一听皇帝这么说，魏明昼的心里莫名有种不安。 他立即抬头看一眼皇帝，却对上皇帝充满审视的目光。 也在这一瞬他才彻底明白皇帝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皇帝了，渴求凤凰蛊的他与昏君无疑。 魏明昼的心直往下坠，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升起一股凝重的神情。 不过转瞬他就将那份凝重化为平静，脸上却带着哀切，声音微颤：“陛下，我是魏明昼啊，多年不见，陛下风采依旧，我却老了。” “你是魏明昼！”皇帝本以为眼前的人也是反贼，没想到会是自己曾经看重的魏明昼。 他心里惊涛骇浪，只因魏明昼辞去太医院院判之位，就离开了京城。 之后更是游历大景，不曾回过京城，怎么现在却出现在这里？难道安晴之前绑架的大夫也有他吗？ 皇帝一下子就想到了魏明昼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心情立即平复下来。 “朕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皇帝语气中含着一份怀念，“魏明昼，你是被反贼抓去研究凤凰蛊了吧，那凤凰蛊是什么样子？它可会被反贼们吞吃？” 皇帝最关心的还是凤凰蛊，才不关心魏明昼为何出现在这。 通过他急切的语气确定他的想法，魏明昼本来还想劝他一劝 ，如今却觉得没必要了。 他早已为凤凰蛊疯魔，自己好心劝他，说不定会让他恨上自己。 他也一把年纪了，哪能因为皇帝的事，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呀。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魏明昼立即收敛神色，语气愁闷道：“凤凰蛊只有指甲盖大小，反贼会不会将它吞吃，那得看他们怎么理解凤凰蛊了。” “你这话何意？难不成觉得凤凰蛊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吗？”安晴长公主注意到皇帝的态度有些激动，便知道他很想得到凤凰蛊，立即借此让魏明昼承认凤凰蛊有长生不老之效。 陈昌黎察觉她的心思，只觉被包扎好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伸手捂住胸口，微微吐口浊气，方道：“启禀陛下，我们几个被困的地宫就在冷宫的下面。那些反贼也在那里，陛下若想得到凤凰蛊，臣愿意带人前往地宫一趟。” “你说什么？反贼竟然将地宫建在了冷宫之下！不对。”皇帝被凤凰蛊充斥的大脑立即清醒过来，心念一转，立即就想到了被荣王利用的各处地道。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极冷，不一会儿就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安晴长公主。 “你可别跟朕说你不知道这事。”他的语气饱含质问，怒火也开始在他的脸上浮现。 安晴长公主听他语气不对，一颗心紧了紧， 面上却一脸无辜地道：“我只知道他们几个是从冷宫里出来的，至于他们口中的地宫在何处跟冷宫是什么关系，我确实不清楚。” “皇兄，我知道你很生气，说实话，一知道地宫的事，我也很愤怒，这里是洛阳城，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似锦，却也是国都。” “这些反贼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国都底下建立地宫？他们分明是不把你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啊。” “这些反贼实在是胆大包天，我恨他们入骨，皇兄，你下令吧，我会拼尽全力助你把这些反贼抓捕归案。” 安晴长公主说得情真意切，可她的语气却有些轻飘飘，仿佛只是在口头上表露自己对皇帝的忠心，实际上巴不得皇帝和反贼闹起来，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冷冷地看她一眼，旋即轻哼一声：“你可是朕的好妹妹，朕怎么可能让你去冒险？此事你就别提了。” 他说罢此话，就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脸色不是一般的白，他若真的把这个事情交给他，岂不是会让他出事？ 况且凤凰蛊那么重要，陈昌黎又是凤凰蛊的母体，他若得不到那一枚凤凰蛊，完全可以利用陈昌黎再造凤凰蛊呀。 念头转过，皇帝心中的急切感也降低不少。 他盯着陈昌黎看了许久方道：“朕会让叶轩去搜查地宫，你们夫妇就先回将军府待着吧。” 陈昌黎闻听此话，立即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却瞧见他有些轻松惬意的神情，仿佛心中已经有数，不需要他操心了。 “遵旨。”隐约猜到皇帝的心思，陈昌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只恭敬地应下，随后从容地带着万淑芳离开。 万淑芳按捺住心头的烦躁，默默地跟着陈昌黎，不一会儿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特意转头看过去，却看到魏明昼和云归客跟了上来。 她转念就知道皇帝把他们也放走了，心里立即松了口气。 “你们要去哪里？”嫣然似察觉到了宫殿里的气氛不对劲，立即从自己所在的小偏殿走了出来，一看到陈昌黎他们要往外走，连忙跑到万淑芳的面前追问着。 她的话刚落，安晴长公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皇兄，我先前跟你说的小姑娘就是她。” 嫣然面色紧绷，声音冷了冷：“你竟把皇帝给带过来了，这么说我瑶瑶姐姐上次对你说的话，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安晴长公主听到这软中带刺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刘瑶瑶可是反贼，我是大景的长公主，哪能将反贼的话当一回事呀？” 第1091章 随波逐流 嫣然被安晴长公主的话一堵，竟气得眼里的火星都快窜出来了。 “你之前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安晴长公主，你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难怪徒远洲不相信你，我要是他呀，我也不会信你，还会怀疑你之前提供的消息是真是假呢。” 她气到深处，直接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出来，好让皇帝怀疑安晴长公主。 “好一个奸诈的小丫头。”安晴长公主察觉到嫣然的心思，立即诧异地看着她，对上她几乎喷火的眼眸，只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立即黑下一张脸。 “刘瑶瑶用蛊虫来找我做交易，实际上就是想要借助我的手对付陈昌黎夫妇，但我知道皇兄对陈昌黎夫妇有多看重，哪能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 “所以我们上次是不欢而散，这一次会在冷宫瞧见你，那也是你主动送上的门，可不是我亲自派人去请了你。” “我还没有在皇兄的面前说你呢，你却红口白牙地冤枉我，真不愧是刘瑶瑶的小跟班，这份污蔑人的心思真是差点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幸好皇兄相信我，不然我岂不是要被你给害了？” 安晴长公主把话说到最后，就满是委屈地盯着皇帝，希望他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而不是因嫣然的话对自己有所怀疑。 皇帝听她说了一连串的话， 只觉得她欲盖弥彰的心思颇重，有心想要让她受到教训。 可地宫的事情就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实在是不能容忍这些反贼嚣张肆意，当即就让人把嫣然抓起来。 “这个小姑娘似乎很在乎你们夫妇。”把人抓住后，皇帝眼神莫名地看着陈昌黎与万淑芳。 他让陈昌黎夫妇先回将军府，就是想让他们了解荣王做的事，可被安晴长公主在意的嫣然很是在意他们两个，他不得不多想。 “陛下，嫣然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小姑娘。”万淑芳听出皇帝语气不对劲，一颗心紧了紧，口头上却要解释。 皇帝却不想听什么解释，直接开口道：“这小姑娘一看就离不开你们夫妇，既如此，你们夫妇就留下来吧。” 万淑芳头皮一紧，快速道：“陛下，陈昌黎的身上有伤，我准备……” “朕会让太医进宫来协助你。”皇帝打断她一锤定音。 魏明昼脸色忽红忽白，手指发抖，只因皇帝突然改变主意，分明是还惦记着凤凰蛊。 他当即就想要站出来为陈昌黎夫妇说话，然后委婉地提醒皇帝，不要被一个邪恶迷了眼。 陈昌黎像是猜到他要做什么，立即看他一眼，对他笑着说：“你们的家人一定在家里等着你们呢，所以你们快回去吧。” 不管皇帝在打什么主意，陈昌黎认为魏明昼和云归客没必要留下来吃苦受罪。 他们可以直接回去保护自己的家人，最好是趁着洛阳城乱了起来，带着家人逃离这里。 魏明昼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呀，手指立即握成拳头。 那像是要把掌心捏爆的力度快要让他整个人都炸了，因为他很想要帮助陈昌黎，可脑海中却闪过了自己家人的身影。 他的一些话就被这些声音堵住了，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云归客脸上神情阴郁，就如夜色降临时黑沉沉的天空。 他之前提到皇帝时其实对他有一份期盼，却没有想到真实的皇帝让他这么失望。 他心里有一股悲痛在冒，那是对大景未来的担忧，更是对自身的茫然。 他不觉得皇帝会轻易放魏明昼这么一个医术高绝的人回家，毕竟陈昌黎是凤凰蛊的母体。 皇帝又想要凤凰蛊，那一枚出世的凤凰蛊如果没有被他拿到手，他怎么可能不打陈昌黎的主意？ 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恼怒压下去，云归客看着魏明昼，声音有些哽咽地道：“陈昌黎的话很中听，我们就听他的先回家吧。” 回家这样的字眼一出，魏明昼心中的天平就倾向于自己的家人。 他咳嗽一声，似要开口交代陈昌黎几句，可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皇帝和安晴长公主，他只能把那份嘱咐压在心里，对着陈昌黎点一下头，然后带着云归客离开。 目送他们离去后，陈昌黎心里松口气，随后就带着万淑芳来到皇帝的面前，特意提到陈惜云她们。 “陛下，荣王的事，臣只听了一耳朵，不知此时是谁在追捕荣王，他有利用臣的几个孩子威胁于人吗？” 皇帝不动声色地道：“荣王暂时没有这样的举措，不过朕觉得只要你安然从反贼手里逃出的消息传出去，他一定会这么做，在这之前你得好生养好自己的身子，之后才能将自己的孩子们救出来。” 他这话也算是一个保证，陈昌黎听后不禁松了口气。 他还真有些担心皇帝为了对付荣王，不仅不管陈惜云她们，还会用手段刺激荣王，让他对人下手。 现在皇帝没有这样的意思，荣王最关注的人又是皇帝，陈惜云是个聪明的，她一定能想到办法周旋。 他只要暗中派人去查此事，并想办法联系上她，就能将人救出来。 “你的脸色确实是不怎么好，赶紧去偏殿歇息吧，朕等下就让太医为你诊治。” 皇帝有事要做，匆匆交代完一句话，就迅速带着苏德全离开。 安晴长公主让人盯着陈昌黎几人，自己去追上皇帝。 她想知道皇帝打算怎么做，自己也好先下手为强。 她的心思很纯粹，万淑芳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立即哼了一声：“这安晴长公主就像一个搅屎棍，真不知道皇帝为何这么容忍她？” 她连陛下这样带有尊重的字眼，都不愿意称呼了，直接一口一个皇帝的喊着。 不过担心隔墙有耳，她特意把声音压低，只让陈昌黎一人听见。 陈昌黎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皇家无情，我们能做的怕是只有随波逐流。” 他特意咬重中了最后几个字，万淑芳听他话里有话，立即笑了：“确实该如此，不然总有一些人觉得我们夫妇好欺负。” 第1092章 不许她跪 万淑芳说着眼眸就红了，她知道陈昌黎是什么意思，可皇帝和荣王之间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陈惜云几人落在荣王的手里，若不愿吃苦受罪，就只能与他虚与委蛇。 可荣王不是什么好性的人，刘瑶瑶又待在荣王的身边，她要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荣王岂不是要把气撒在陈惜云她们的身上。 她抿唇，又缓一下情绪，就对陈昌黎道：“安晴长公主显然知道一些事，也有把握让皇帝如她所愿，他们兄妹如今展露出来的不和恐怕也是为了蒙蔽于人。” “我们待在这宫殿里虽然可以让他们减轻一些警惕之心，但你身上的事看似不重要，实则十分要紧。” “皇帝又那么在乎凤凰蛊，他从反贼的手里拿不到凤凰蛊，指不定会打你的主意。”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脸上带着一份苦涩。 她察觉到皇帝对凤凰蛊的在意，就很担心皇帝会把陈昌黎困在皇宫。 不想皇帝会让陈昌黎离开，她当时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却高兴皇帝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本打算跟着陈昌黎回到将军府再做其他的打算，哪里想到皇帝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她气得差点没绷住自己的情绪，最后还是过于担心陈昌黎，又怕自己的情绪绷不住会惹麻烦。 她就尽量将各种繁杂的情绪压了下去，默默地陪在陈昌黎的身边。 现在特意提起安晴长公主与皇帝有可能的算计，万淑芳表面上的情绪看起来稳定，实际上却有些紧绷。 陈昌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稳定，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正要开口，茶杯碎裂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他抬眸看去，就看见一个小丫鬟脸色发白地站在门外。 等察觉到陈昌黎夫妇的目光落了过来，她方如梦初醒，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两人的面前，声音哽咽地开口。 “将军大人，奴婢是太子殿下拨给太子妃的暗卫之一，因太子妃久久不曾启动奴婢。” “为了摸清皇宫各处的消息，奴婢便来到安晴长公主的身边伺候，却不想会得知安晴长公主与陛下合谋要害死太子的事。” 自称是太子暗卫的小丫鬟把话说完，就哭得很伤心，像是要把这些时日的担心害怕都给哭出来。 陈昌黎与万淑芳听完她的话，不由互相对视一眼。 太子确实是给太子妃安排了一些人，那些人大多也在皇宫，太子妃不曾启用她们，是觉得这些人帮不了什么忙。 在太子和太子妃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她们主动探查皇宫的情况，这也是有可能的。 可这小丫鬟出现得太巧了，夫妇两人就算愿意相信她的话，也不得不升起一份警惕。 “你快起来！”万淑芳轻轻捏了一下陈昌黎的掌心，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就主动上前搀扶起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这消息从何而来？是安晴长公主与陛下当面商议好的吗？” 她特意说了当面二字，目光就紧锁住小丫鬟，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小丫鬟面色悲痛，宛若是时刻都在为太子担心，此刻听到万淑芳关心的话，她就觉得太子有救了，眼眸深处不由迸射出一抹浓郁的亮光来。 “是奴婢偷听到的，听说那徒远洲根本就不是明德太子的孙子，是前朝余孽假冒的，安晴长公主明知这一点，却没有公布于众，而是只把这事告诉了陛下，只求陛下饶她一命。” “陛下原本是想要杀她的，只因她挑拨了陛下和皇子之间的父子关系，一得知徒远洲的真实身份，陛下考虑再三就放过了她，随后就和她说起了要置太子于死地的事。” “奴婢听到这事很害怕，也特意把消息传了出去，可安晴长公主似乎怀疑皇宫里有别人的探子，竟然说服陛下对皇宫来了一场大清洗，奴婢的兄弟姐妹们都被揪出来处死了。” 小丫鬟把话说到这儿，仿佛想起了那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杀，整个人不由瑟瑟发抖，眼泪直往下掉。 她脸上展露出来的恐惧十分醒目，万淑芳一直盯着她，见她脸上的恐惧犹如实质，眼里流露出一份同情。 轻拍一下小丫鬟的手背，万淑芳嘴里不住道：“别怕，现在安晴长公主并不在这里，只有我们夫妇。” 小丫鬟感受着万淑芳对自己的安抚，面容顿时一松，露出一种依赖的情绪来。 她抬起泪花闪闪的脸，灼灼地盯着万淑芳，声音含着哭腔道：“奴婢这段时间待在长公主这里，时刻都担惊受怕，也在想办法把消息传给太子妃，好让她通知太子做好准备。” “可能联系的姐妹们死去后，我想再多的办法，也没有办法将消息传出去，如今碰到你们夫妇，奴婢只觉得是老天爷开眼，这才能让奴婢把消息告诉你们。” 她说完此话又要跪下去，万淑芳直接扶住她，不许她跪。 “太子是一国储君，现在更是为陛下镇守边境，安晴长公主就算有害太子之心，陛下也不会听进去，所以我猜陛下和安晴长公主所言，不过是为了蒙蔽她。” 万淑芳将人扶住，就说出自己的见解。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小丫鬟，见她眉头不自觉一皱，显然是不赞同自己的说法，便知这人根本就不是太子暗中培养的人。 她分明是安晴长公主留下来给他们夫妇添堵的人。 一想到安晴长公主还不忘派人来挑唆他们夫妇，万淑芳就觉得这人太有闲心，以至于认定皇宫都成为她的一言堂了。 皇帝要真的这么纵容她，又怎么可能把她困在这里？ “陛下刚才就来这里见了我们夫妇，现在他有事去忙了，等他把事情处理完，关于安晴长公主要害太子的事，我相信他一定会好生酌一番的。” “你别太担心，也别暴露了自己，好生照顾自己，之后陛下开恩，你说不定能随我们夫妇去见太子妃呢。” 万淑芳如此宽慰的小丫鬟，之后又带着她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一下。 小丫鬟默默跟着她做事，之后带着一身的愁绪离去。 她走后，万淑芳问陈昌黎：“安晴长公主为何要安排这么一个人？” 第1093章 这对我很重要 陈昌黎在万淑芳和小丫鬟谈话时，也特意关注了一下小丫鬟的神色变化，发现她很稳得住自己，半点都不会让人察觉出异样来。 按理说陈昌黎看不出什么来，便不该再怀疑下去，可他有些担心这小丫鬟听到了他和万淑芳的对话。 如今万淑芳问出疑惑，实则是将心中的不安问出来，陈昌黎连忙压下翻涌的各种情绪，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脑袋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 “不外乎是试探，我们只要足够冷静，便不会被她挑动。” 闻听这一句话，万淑芳的心稍微一安。 双手抱住陈昌黎，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万淑芳面露愁绪。 不过转瞬她就将这份愁绪压下去，一脸坚定道：“安晴长公主表面对我们礼遇有加，实际上是对我们恨之入骨，她故意在皇帝的面前提到那样的话，除了想把我们留下来，就是想知道皇帝对我们夫妇的态度。” “皇帝只在乎凤凰蛊，魏大夫想提醒他，发现他对凤凰蛊不是一般的狂热后，就把提醒的念头打消掉，而此事何尝不是在向安晴长公主表明皇帝真正的想法。” “所以短时间内我们在这里是不会有事的，除非常雪薇等人争夺的那枚凤凰蛊落到了皇帝的手里。” 万淑芳被陈昌黎安抚后，整个人都很理智。 她清楚地知道皇帝让他们夫妇待在这里的原因，也知晓安晴长公主短时间内不会对他们夫妇出手。 可知道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一回事，万淑芳觉得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想办法和太子妃或者是叶轩联系上。 “陈昌黎，你说叶大人此次会剿灭地宫吗？” 万淑芳琢磨一下皇帝身边的人，越发觉得能被他信任的只有叶轩或林敬，其他人就算能力卓越，他这个时候也不能用。 只因他利用皇后之死肃清朝堂的举动已经把自己培养的人都安排妥当了，要是贸然调用这些人，怕是会引起朝堂上的动荡。 叶轩和林敬是皇帝的伴读，就算皇帝对他们有所防备，不愿意对他们委以重用，剿灭地宫这样的事，皇帝还是很乐意交给他们的。 万淑芳想着叶轩要是能到冷宫，她可以找个机会和他见一面，让他帮忙打探一下陈惜云等人的事。 如果荣王已经决定利用陈惜云几人威逼他们夫妇，她认为只要把事情禀明皇帝，那他们完全可以互相配合着来一出瓮中捉鳖。 万淑芳越想越觉得这事可以利用，立即满是期待地看着陈昌黎。 她眼眸深处全是笑意，陈昌黎迎着她的目光，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她的心思，沉默一会儿就道：“陛下若重用叶轩，那我们等会就能见到他了。” 得到此话，万淑芳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不过在这时皇帝派来的太医到了。 她和陈昌黎只能先打起精神应付这些太医，结果在他们被太医盯着时，叶轩接收到皇帝的命令，直接带着人冲进了冷宫，并通过枯井进入了地宫。 叶轩来势汹汹，地宫顿时一片混乱，喊打喊杀声也响了起来。 常雪薇一刀抹向林武的脖颈，鲜血喷溅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究竟是谁？”夏老头被人压在一旁，竭尽全力地挣扎，却挣脱不掉身上的束缚，只能一脸愤恨的瞪着常雪薇。 当林武抢走凤凰蛊后，夏老头对他起了极大的杀意，当即就追出去，恨不得一刀将他杀掉把凤凰蛊抢回来。 哪里想到林武竟是早有准备，不仅逃得飞快，还挑唆一些人和他作对。 夏老头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也担心林武会把凤凰蛊独吞，即刻带着追过来的大夫们对林武穷追不舍。 却没有想到常雪薇会在这时追过来，还出乎意料地调动了地宫的侍卫，把林武困在了一处密室，将凤凰蛊抢到了手。 常雪薇这杀伐果断，又似能指挥千军万马的事一出，夏老头被吓得呼吸差点骤停，脸色一阵发白。 他之前一直把常雪薇当成刘瑶瑶的附属，不仅看不起她，还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本以为常雪薇会老实本分，然后等着刘瑶瑶为她做主，却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间翻脸不认人。 夏老头忍不住怀疑常雪薇，开口质问她，想要知道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把自己伪装得那么普通，然后任由刘瑶瑶将她保护起来。 “刘瑶瑶知道你的真面目吗？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刘瑶瑶？” 夏老头连连质问，常雪薇将凤凰蛊装进瓶子里，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 见他对自己怒目而视，仿若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敌人，常雪薇勾唇浅浅一笑道：“瑶瑶知道与否，对你重要吗？” 她这话颇为讽刺，也似在刺激夏老头，让他气出个好歹来。 夏老头意识到这一点，眼皮子跳了跳。 “这对我很重要。”虽然觉得常雪薇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可夏老头是众多毒师之首，他早就作威作福惯了，从第一眼见到常雪薇时，他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现在就算知道常雪薇有问题，他心慌的厉害，却依旧用以往的态度对待她。 常雪薇知道他心高气傲，所以面对他这含着质问的语气，她不仅不在意，还对他笑了笑。 “陈昌黎夫妇本就是瓮中之鳖，你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却偏偏要起幺蛾子防备着他们，我想你这么做应该是想要独吞凤凰蛊吧。” “可惜林武早就做好了准备，凤凰蛊一出来，他就抓住了这凤凰蛊，你的反应慢一步，就差点把凤凰蛊让给他了。” “也幸好我也在意这凤凰蛊，特意在外面做了一些准备，这才能够拦住林武，不然凤凰蛊岂不是又要成为所谓的传说了。” 常雪薇将话说到这里，目光冷冷地盯着夏老头，语气讽刺道：“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也不例外，但你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我，毕竟你的命还在我的手里。” 她说完此话，想到夏老头继续活着后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便狠下心肠杀了他。 “你不能杀我，主人……”夏老头察觉到常雪薇的心思，挣扎的更厉害了，却不想常雪薇一旦下定决心，夏老头再挣扎也无用，很快就被抹了脖子死不瞑目。 “其他人也解决掉，别让他们再有机会觊觎凤凰蛊。” 常雪薇看着死不瞑目的夏老头，眼神暗了暗，随后交代一句就迅速离开。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凤凰蛊用起来了，不想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了喊打喊杀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人闯进来了吗？” 第1094章 喜极而泣 常雪薇的脑子转得很快，不过转瞬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她想到了陈昌黎夫妇，总觉得这地宫的动静是这对夫妇引出来的。 她连忙去找他们，没有在密室找到人，眼神顿时变得阴狠。 “竟然趁着我分神的时候跑了，陈昌黎，万淑芳，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常雪薇怒气冲天，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于是她让人开启地宫各处的机关，又安排人撤离，这才带着凤凰蛊迅速前往地宫第二层。 在这里有着不少被折磨得快要发疯的人，常雪薇一来，这些人就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手也伸出牢笼，像是要抓住常雪薇发泄心头的恨意。 常雪薇直接越过他们，来到了尽头。 这里有着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里面全是她这些年的心血，如今就差凤凰蛊了。 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常雪薇平复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这才将凤凰蛊取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祭坛里。 滋滋响声像热锅碰到的水瞬间炸开了，常雪薇吓得往后退半步，整个人很是警惕地盯着祭坛。 直到作响的声音渐渐平复，常雪薇才小心翼翼走近，竖起耳朵倾听动静。 听到毒虫厮杀不绝的声音，常雪薇面色绷得很紧，一双眼眸却有着异常的暗芒闪过。 “一定要成功呀！不然我还得去抓陈昌黎回来培育凤凰蛊。” 说到抓捕陈昌黎的事，常雪薇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她不愿自己多年的辛苦一朝成空，当即双手合十祈祷起来。 她之前是不信神佛的，只因她日子过得苦，满天神佛都不曾怜悯过她。 如今为了自己的试验能成功，常雪薇不得不信起佛神，祈求他们给予自己一份希望。 一刻钟后，厮杀声停了下来，常雪薇猛然睁开眼，满是期盼地盯着眼前的祭坛。 就在这时一只金色的蚕从祭坛里爬了出来。 看到这只金蚕，常雪薇喜极而泣：“我终于成功了，哈哈，什么大景，犬戎，赫赫，都不再是我的障碍，我将成为这天底下的至高。” 常雪薇以往总是用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示人，如今骤然癫狂大笑，却显得她野心勃勃，但此刻无人瞧见她这副模样。 将手掌划破，让金蚕趴在手掌心吸血，常雪薇便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大吼大叫的疯子。 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满是畅快地将这里走一圈，把所有人的疯癫姿态收入眼中，便叹了口气。 “真正的凤凰蛊已经降临，你们作为第一批能够品尝到凤凰蛊有何威力的人，实在是三生有幸。” “说实话，我都有些妒忌你们了，不过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也只能压下这份妒忌，把好东西分享给你们，希望你们出去后能找到更多的志同道合之辈，让他们享受一下凤凰蛊的好。” 语气极为微妙地把话说完，常雪薇觉得凤凰蛊吸血也吸的差不多了，就立即用笛子促使它去这些人的身上咬一口。 脑子再不清楚的人突然被咬一口，顿时就觉得自己受到了酷刑，连连惨叫不说，还缩在地上打滚。 那架势就好像要用这样的方式减轻自己的痛苦，可惜没有人帮他们，他们只能熬下去。 常雪薇听着他们痛苦的尖叫，只觉得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弹奏音乐，那乐曲美妙的让她哈哈大笑起来。 笑到最后，她已经不在乎这个地宫会如何了，直接带着凤凰蛊从这里走了出去。 她离开没多久，这些被凤凰蛊咬了一口的人像是熬过了酷刑般的折磨，直接躺在地上缓缓地喘口气。 但那一口气喘过后，他们极为僵硬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僵硬的姿态，麻木的眼神，让他们看起来如同棺材里跳出来的僵尸，令人心惊胆战。 “常姑娘，皇帝的人打进来了。” 心情不错的常雪薇一从第二层地宫爬出来，就被人禀告了一个坏消息。 如果是之前，常雪薇或许还会愤怒，然后让人先撤离。 现在她不会这么做，只笑着说：“凤凰蛊已经降世，嗯，嗯，皇帝指不定就是收到这个消息才跑了来。” “正好我也需要皇帝的人见识一下凤凰蛊的厉害，让他们以后碰到凤凰蛊落荒而逃的份。” 丢下此话，常雪薇的脸上有种蠢蠢欲动，不过地宫下面没有了嘶吼声，她就知道是凤凰蛊的毒素在起作用的话。 担心那些人会伤到自己，常雪薇没有丝毫犹豫地决定舍弃地宫，等那些人把整个洛阳城化为了人间炼狱，她再出来收拾残局。 主意打定后，常雪薇让人传信给刘瑶瑶，自己就带着一拨人从另一个出口逃离。 她带着人刚离开没多久，叶轩一干人就冲了进来。 看到满是狼藉的地宫，叶轩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个地宫一定有不少出口，反贼们为了活命都借助这些出口离开了，我们来迟一步。” 叶轩把话说到这儿，连忙吩咐人打扫残局，自己则带着几个心腹四处走动查看情况。 他最近一直在忙阿芙蓉的事，好不容易把洛阳城的阿芙蓉都搜了出来，将其毁灭。 之后又得知商人藏匿阿芙蓉的事，他气得直接先斩后奏，把这些商人都解决了，也把他们的钱财搜刮出来送给皇帝，这才得了能喘气的机会。 哪里想到当他正准备派人出城探查陈惜云几人的时，皇帝又给他派了一个重任。 一得知反贼在洛阳城挖了一座地宫出来，叶轩都被震惊到了。 可皇帝是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无的放矢，叶轩当即就知道反贼的胆子确实很大，荣王指不定也是被人利用了。 奈何荣王反应不过来，现在直接跑到了外面，一心要和皇帝作对呢。 叶轩很看不上荣王，只觉得他既然装病，那就应该装到底，为什么要造反？这不是平白的给人添麻烦吗？ 然而他见不到荣王，没有办法骂他一顿，只能点齐人手来地宫抓反贼。 反贼没抓到几个，却在这地宫里见到了不少被囚禁起来的大夫。 叶轩让人把大夫们救出来，又直接找到一个连通贫民窟的出口，就让人带着大夫们离去。 “大人，这座地宫有两层，且地宫的第二层有不少人像僵尸一样被关在牢笼里，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恐怖，我们的人被吓到了，不敢接近。” 第1095章 失策 叶轩听得眉头一皱，这地宫竟然挖出两层来了，这反贼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念头闪过这儿，叶轩忽然觉得荣王造反的事不仅仅是他一人所为，这背后铁定还有人在和荣王暗通款曲。 “带我去看看。”压下一股莫名的慌张，叶轩立即带人前往地宫第二层，查看那所谓的僵尸，没想到被吓一跳。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看到被关在牢笼里的人忽然嘶吼起来，一个个似敌国力大无穷的勇士不停地撞击着牢笼，想要冲向他们这些活人。 叶轩又惊又吓，差点窒息的心脏更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我们之前来的时候，这些人还像僵尸一样待着呢，怎么现在就叫得这么厉害？” 听到叶轩的询问，满脸络腮胡的官兵一头雾水。 他忍不住抓了一下头发，然后认真地打量这些开始发狂的人。 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吓得连连尖叫：“大人，不好了，这些人真的是僵尸呀！” 他一边尖叫一边拉着叶轩往后退，叶轩猝不及防被拉，险些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幸好他身体强壮，反应又快，不过转瞬间就拉住络腮胡的手稳住了自己。 身形一稳，他就要发火，却不想无意间往牢笼那边一看，就看见双目赤红，脸颊僵硬的人竟一口咬在木门上，然后将木门咬碎了。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呀，心里一阵震惊而又惶恐。 “大家快往后退，不，大家快拿起刀剑杀了这些人。” 叶轩脑海中警铃作响，这些人很不对劲，若是让他们逃出去了，整个洛阳城都会变成人间炼狱的。 他必须杀了这些人，否则他会成为千古罪人的。 众官兵听到叶轩的话，再怎么害怕这些人，也立即拔出刀剑攻上去，却没想到这些人竟无视身上的疼痛，猛地冲破牢笼，气势凶悍地要反击他们。 大家都被吓到了，这一受惊吓，攻击的阵型就乱了，以至于眨眼间他们就溃不成军。 叶轩发现局势不对，当即就明白他的人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心念如电转，他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当即就喊着人撤退。 等退到了第二层地宫的入口，他就吩咐一个人去通知皇帝，自己就带着人镇守这里，顺便拆卸第一层地宫里的各种木料，然后将木料扔进来，点火烧起。 他势必要将那些怪人全部斩杀在第二层地宫，不允许他们跑出去。 很快第二层地宫就被浓郁的白烟覆盖，熊熊大火也像夺命的阎王，狠心无情地夺走人的性命。 叶轩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心里却依旧有份不安。 只因这些怪人的出现震碎了他的三观，他担心这些怪人逃不出去，其他地方还会被反贼放出这样的怪人来。 “这些反贼真是丧尽天良，老天爷是瞎了眼了吗？为何要让这些反贼做出这样荒诞的事情。” 造反就造反吧，为什么要把人弄成这个样子？难道这些反贼已经不是人了吗？ 叶轩心头愤恨又恼怒，这些反贼说是造反，可实际上他们的所作所为压根就没有把大景百姓当人。 “继续拆卸木料，然后运输到这里来。” 压下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叶轩头脑一阵风暴，试图借此想一些好主意，随后将这些可怕的怪人都解决掉。 若是可以的话，他巴不得顺着怪人的踪迹将逃走的反贼都抓回来。 “叶大人，陛下有令，让你专注搜查凤凰蛊，千万别让反贼将其夺了去。” 叶轩听到回来的人禀告的话，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都这个时候了，陛下怎么还关注着凤凰蛊？” “陛下说这些反贼在这里建造地宫就是为了炼制凤凰蛊，只要凤凰蛊被陛下得到，反贼们将不足为惧。” 瞧见叶轩气得快要吐血的样子，前来禀告的官兵心里也不好受。 可皇帝确实是这么说的，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皇帝的意思说出。 叶轩脸都气绿了，他把地宫怪人的事告诉皇帝，就是想让他警惕，并再派一些人来帮助自己抓住反贼，弄清楚这些怪人是怎么回事。 万万没想到皇帝只在意凤凰蛊，压根就没有把他的意思当回事。 叶轩虽然早就知道皇帝追求长生不老，甚至于为了凤凰蛊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 但皇帝为了独断乾坤，特意利用皇后之死肃清朝堂的行为，让叶轩认为皇帝还是有理智的，却不想这份理智在凤凰蛊的面前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叶轩气得憋红了一张脸，嘴唇微动，一些不太动听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被他吞了回去。 强行压下对皇帝的不满和怒意，叶轩的眉头微微皱紧，似在思索要怎么做才能杜绝怪人们的出现。 他刚有了个想法，第二层地宫突然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声。 他吓得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这些哭嚎声。 片刻过后，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燃烧的火焰，耳朵仔细地分辨着那些声音。 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声音渐弱，却不像是被火烧成了灰，而像是找到了另外的出口，顺着那出口逃出去了。 良久过后，他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我们失策了，该死！这些反贼真不是一般的狡猾，我们赶紧寻找另外的出口，然后将整个洛阳城搜一遍，务必杜绝那些怪人出去闹事。” 叶轩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至于这座地宫，为了不让反贼来一个回马枪，叶轩更是让人将这地宫破坏得一干二净。 随后为了让皇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又特意出去求见皇帝。 这时陈昌黎夫妇就守在冷宫外，想要见他一面。 他们夫妇为何在此？是因为地宫传来的喊打喊杀声很是激烈，他们夫妇所在的宫殿距离冷宫比较近，自然就听到了这声音。 他们猜到是叶轩在地宫追捕反贼，便立即赶了过来。 夫妇两人刚到，就看到一股浓郁的白烟从枯井里冒出来。 夫妇两人惊得瞳孔微缩，随后互相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诧异。 “反贼们在地宫里面放火了吗？那叶轩该怎么办？” “地宫没有多少出口，又特别大，火焰要是燃烧了整座地宫，叶轩岂不是要被困死在里面？” 第1096章 勃然大怒 万淑芳看着白烟的浓郁度，就知道地宫里的火特别大，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里。 叶轩和他们夫妇是盟友，且知道外面的事情，他要是在地宫出了事，他们夫妇又该从谁那里了解一些事呀？林敬可没有被皇帝允许进宫来。 万淑芳心念转动间，心中的忧虑忍不住上升，“我们不能让叶大人被困在里面，必须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陈昌黎亦是同样的想法，连忙开口：“我们现在就去找人。” “找什么人呀？快来拉我一把。”恰在此时叶轩顺着绳索爬了出来。 一听到他的声音，夫妇两人连忙冲上前帮他一把。 “你们夫妇最近如何？可有受委屈啊？”叶轩从枯井里出来，压根就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裳，一双异常锐利的眼神迫不及待地落在陈昌黎夫妇的身上。 他上下打量这两人，想要瞧他们的神态如何。 不一会儿就瞧见陈昌黎的脸色像是褪去了血色，十分苍白，他紧张不已：“你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白？” 叶轩虽然知道陈昌黎被困后日子不好过，但万淑芳这么一个医术高手陪在他的身边。 他们夫妇又聪明，无论如何也会相扶相持和反贼周旋才对，怎么陈昌黎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叶轩眼中的震惊十分醒目，陈昌黎心头一阵无奈，低哑着嗓子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过，便关心问：“地宫发生何事了？为何有这么呛鼻的白烟冒出来？” 听到陈昌黎身上的遭遇，叶轩只觉得他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话语之下的沉重和痛苦却如枷锁一样恨不得把人的脊梁骨给压弯了。 他满是同情地看一眼陈昌黎，方缓缓道：“我在地宫遇见了怪人，那些怪人力大无穷，牙口利索，担心他们逃出地宫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我就特意放火烧死他们。” “哪里想到这些人竟然顺着第二层地宫的出口跑出去了，我实在担心他们会让洛阳城变成无边炼狱，就特意跑出来，想要搜查整个洛阳城，然后将他们找出来彻底斩杀。” 叶轩说到这儿，胸口怒火忍不住沸腾，“地宫怪人就像僵尸一样，令人震惊又惶恐，我若不是惦记着洛阳城的百姓，早就从地宫跑出来了。” “哎，我本以为把这些怪人的事告诉陛下，他会提高警惕，并派人来帮我除掉这些怪人，哪里想到陛下只在乎凤凰蛊，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怪人会引起的后果。” 说到皇帝的态度，叶轩憋了一肚子的火在此刻彻底爆发了。 陈昌黎见他气头上，连忙道：“叶大人，莫要动怒。” 万淑芳迅速附和：“气大伤身，为此事生气不值得。” 皇帝对凤凰蛊的在意确实惊人，万淑芳更担心陈昌黎了。 她不由看一眼陈昌黎，见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叶轩的身上，强行运气忍住忧虑，继续说：“那怪人真有这么可怕吗？若是如此，我们可以想办法抓一个人送到陛下的面前去，让他见识到怪人的可怕之处。” “那怪人确实很可怕。”叶轩现在想到那些人都觉得心有余悸。 可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为万淑芳描绘那些人的状态，又揣测道：“我怀疑这些怪人是被反贼用各种毒药折磨出来的，他们已经没有人性了。” 万淑芳听到叶轩的描述，心里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一样。 她慌得忍不住皱起眉，呼吸也不至于放缓。 “听叶大人这么说，那些怪人还真有点像僵尸，不过什么样的毒才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是各种毒做的试验，那也不该力大无穷，牙口惊人呀！ 毕竟这样的怪人哪里还称得上人，分明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万淑芳想得头都快要炸了，只觉得这怪人的出现会彻底震碎自己的三观，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陈昌黎听后心中一阵起伏，很快就想到了自身，连忙开口：“叶大人，这怪人的存在很不一般，我们必须得让陛下意识到这怪人的事有多严重，否则怪人肆虐，大景百姓危矣。” 叶轩点头：“我正有这想法，你们要不要随我一起去见陛下？” 陈昌黎忙道：“我们陛下安排在这里待着，暂时哪里也不能去。” 闻言，叶轩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语气不悦：“陛下是何意？如今反贼蠢蠢欲动，阿芙蓉的事更是牵涉甚广，你有能力，陛下怎么就不能……” 担心他祸从口出，陈昌黎立即打断他：“叶大人，陛下自有主张，我们作为臣子当听陛下的吩咐。” 叶轩黑了一张脸：“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陛下如今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揪心呀！” 陈昌黎面露苦笑：“就算如此，我们又能如何呢？” 他们还不能直接和皇帝对着干，不然皇帝翻脸无情，他们就算有能耐逃出去，怕是也会被全国通缉，到时他们如何自处啊？ “罢了，不提此事了，免得伤心伤肺。” 叶轩知道陈昌黎的为难之处，不再纠结此事，让他赶紧回去好生歇着，就自个跑去见皇帝。 他苦口婆心地劝皇帝，希望他能引起重视，皇帝只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然后询问凤凰蛊。 “你没有抓到反贼吗？凤凰蛊呢，那些反贼把凤凰蛊吞吃了吗？” 皇帝将自己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叶轩不由得反省自己。 他说话云山雾罩吗？为何皇帝听不懂他的话？非要关注凤凰蛊。 还是说为了得到凤凰蛊，皇帝连洛阳城上下所有人的命都不在乎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极大，叶轩止不住失望。 若不是皇帝最近杀得人心惶惶，叶轩还真想辞官不干了。 可皇帝杀气腾腾，满朝文武去了大半，留下来的人都是阿谀奉承之辈。 他要是不在皇帝的心里占一个位置，这些人随便找个借口污蔑于他，岂不是要让他和一家老小死得凄惨。 在愤怒和一家老小的纠结中，叶轩自我调整好情绪，恭敬地道：“启禀陛下，臣并没有找到凤凰蛊，想来凤凰蛊早就被反贼带走了。” “这么短的时间，反贼怎么就能把凤凰蛊带走？”皇帝勃然大怒，“叶轩，你在地宫里都干了些什么呀？” 第1097章 提心吊胆 叶轩被问责，险些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连忙垂下头，不让皇帝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口中却说：“陛下，臣在抓捕反贼。” 不等皇帝继续发火，叶轩直接跪在皇帝的面前，言辞诚恳道：“奈何反贼狡诈，臣有负陛下所托，还望陛下降罪。” 他做出一副请罪的架势，皇帝就算怪罪他，也只能打消那个念头，若有所思地皱眉，仿若在思考凤凰蛊的事。 叶轩察觉皇帝的沉默，没有抬头看他，依旧恭敬地垂着头。 皇帝中年时雄才大略，知人善任，善于纳谏，有开拓进取之心，可老了之后，却日渐昏聩，纵容贪污受贿，导致民间苛政猛于虎。 前朝余孽与各路反贼察觉到皇帝有了昏君的迹象，一个个联手与地方豪强、官员沆瀣一气。 若不是前几年的天灾迫使皇帝关注了一下百姓，叶轩敢肯定现在的大景早就陷入了风雨飘摇中，说不定几个皇子为了争夺皇位，已经把大景四分五裂了。 不过此刻的大景也有四分五裂的迹象，叶轩从西域回来，心里转动着无数的想法。 可他面上依旧配合皇帝，帮助他做一些事，何尝不是想要让皇帝恢复之前的雄才大略，好让大景度过此次的危机。 奈何皇帝已经被凤凰蛊迷了眼，他再能干，也没有办法帮助皇帝认清一切。 准确的说是皇帝不愿认清一切，他为了得到凤凰蛊，甘愿将无辜的百姓送入地狱。 他若再看不清这一点，怕是会被皇帝的怒火焚烧成灰烬。 心中的情绪不禁有些沉重，叶轩却努力绷住自己的面色，不让自己的情绪被皇帝察觉出来。 他之前认为自己对皇帝的印象已经跌入谷底，完全可以承受住皇帝对凤凰蛊的追逐。 可如今凤凰蛊被炼制了出来，皇帝真心实意地在他的面前表露出对凤凰蛊的在意，他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原来他内心深处对皇帝还有一份期盼，这才得知他对凤凰蛊的渴望时，心里升起了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 以后不会了，叶轩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皇帝的表现已经摧毁了他的信任，他老了，也该放下自己心中的执念。 “叶轩，陈昌黎就在长安宫，你若有空就去见他一面。” 这时皇帝把所有的事情考虑妥当了，便往后一仰，一派放松之态。 “陈昌黎失踪的这几天受了不少苦，你作为他的朋友得好生安抚一下他，别让他沉浸在苦痛中不能自拔。” 皇帝这话说得十分畅快，像是真的要让叶轩去安抚陈昌黎。 叶轩听了他的话后，心却有些沉重，只因皇帝提到了朋友二字。 他和陈昌黎是有几次接触，可朋友二字是落不到他们的头上的，皇帝为何要用这两个字形容他们两个的关系。 难不成他和陈昌黎的几次接触都落在了皇帝的眼里，皇帝误会了吗？ 叶轩的念头急转，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面上却从容应道：“陈昌黎失踪的这几天，我一直担心着他，现在得知他安然无恙，我既为他感到高兴，也想见他一面，所以多谢陛下的安排。” 他用我字拉拢自己和皇帝之间的关系，随后也不抬头看皇帝的神情变化，直接垂着头，态度恭敬地离去。 皇帝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让苏德全去找魏明昼。 他想知道魏明昼在地宫经历了什么事，凤凰蛊的出世可否跟他有关系。 苏德全得到皇帝的嘱咐，当即就知道皇帝在打什么主意，心仿佛压了千斤石头沉甸甸的很不好受。 他心里不好受，却没有拒绝皇帝，很干脆地去找魏明昼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 他这边在试探魏明昼，怀着沉重心情的叶轩重新出现在陈昌黎的面前，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沉默以对。 陈昌黎见他脸色不太好，就知道皇帝的态度和回复出乎了他的意料，或者是让他难以接受。 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陈昌黎带着万淑芳坐在一旁，默默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他早就猜到皇帝会给叶轩怎样的答复，本以为叶轩会忍耐下来，之后出宫就去查那些怪人的事，没想到他会被皇帝派过来。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陈昌黎目光投射在外面，神情淡定又从容。 他已经猜到皇帝的用意了，心里不意外，也不觉得失望。 他只是觉得叶轩会受一次打击，若是他能够把此次的事情想明白，再将内心深处对皇帝残余的那份期盼全部粉碎，那他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了。 “你不准备问我吗？”叶轩端起茶杯摩挲许久，才开口问道。 陈昌黎摇头：“已定的结果，问了有什么用？” 叶轩叹气：“是啊，早就注定的结果，问了也没什么用，还会让人生气，可我实在是不甘心呀。” 将话说到这里，叶轩把茶一口饮尽，嘴角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我们这位陛下呀，他是一点都不愿意在我们的面前掩饰，所以有些事就算伤心难过，我也只能当做不知道。” “可惜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明知陛下的做法不对，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当作不知道。” 手紧紧地捏住茶杯，叶轩双眸微红地看着陈昌黎。 他有心想要将更多的不满表露出来，却担心隔墙有耳，只能把各种情绪压在心里。 但他刚才的话却已经把他的一些不悦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旁坐着的万淑芳不禁为他提心吊胆。 陈昌黎听到万淑芳的呼吸突然有些重，立即伸手握了她一下，这才看着叶轩道：“你若是担心的话，接下来的时间可以把一些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或者是辞官。” 说这话时，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只让叶轩一人听见。 叶轩听得眼皮子微跳，看着陈昌黎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异样。 皇帝让他来看陈昌黎，分明就是让他见陈昌黎最后一面，之后陈昌黎就有可能被皇帝囚禁起来用来研究凤凰蛊。 陈昌黎明明知道这一点，为何一点都不慌张和害怕，难道他不担心自己的命吗？ 第1098章 怪人 叶轩心里在想什么事，陈昌黎不需要询问就能猜到。 他喝口茶，随后将茶杯放在一旁，目光淡然地落在叶轩的身上，笑着说：“命只有一条，谁不在乎呀？可在这种境地下，我表现得太在乎，会适得其反。” 听到这样的解释，叶轩不仅不放心，反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他抬眸，定定地看着陈昌黎，对上他从容平静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无济于事。 他还不如听皇帝的话，老老实实地做做自己的事。 说不定事情一解决，皇帝的脑子就能清醒过来。 “是我杞人忧天，还望你莫计较。”想明白一些事，叶轩笑了。 他的笑容露出一份轻松，瞬间就缓解了有些凝重的气氛。 万淑芳微微一笑：“他是不会跟你计较的，你放宽心吧。” 她此话既是在宽慰叶轩，也是在安抚着自己。 叶轩了然她的心思，唇角微微上扬：“你们夫妇互相守望，可比我和林敬形单影只来得好。” 说到林敬这个好友，叶轩无庸赘述，便能让万淑芳感受到他对林敬的一片心意。 她想到皇帝对林敬的态度，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林敬能在西域成为国师，就证明他本人的能力十分卓越，且他在西域多年对皇帝依旧忠心耿耿，便说明他的忠君爱国之心很是浓厚。 皇帝不愿相信他，不外乎是因为他混到了徒远洲心腹的位置。 可怪人的事若被查明，皇帝身边又没人可用的话，林敬定会被重用。 有林敬在旁辅助，叶轩对皇帝的不满就算被察觉出来，他也能全身而退。 陈昌黎却不然，万淑芳如今除了惦记着陈惜云她们，就担心陈昌黎会被皇帝给害了。 她的这份忧虑并没有隐藏的意思，陈昌黎清楚地知道她的想法，虽然一直开解她，但言语很是苍白无力，没有什么说服力。 万淑芳表面上将他的话听进去，实际上却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陈昌黎察觉她的心思，也打消了劝说的念头，只默默地陪着她，与她享受着此刻的平和。 因万淑芳夫妇的沉默，整个房间陷入了难言的寂静，叶轩感受好一会，只觉难以承受，连忙告辞。 “我还要去搜查怪人呢，所以我先离去了，你们夫妇若有什么事，只管与陛下说明，我相信陛下斟酌一番是会派人来找我的。” 叶轩丢下此话，怀着沉重心情离去。 万淑芳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方对陈昌黎道：“叶大人这一次被气狠了，以我的浅见寡闻，陛下的态度，亦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她这话意在讽刺皇帝，陈昌黎一听就明，没有任何犹豫地道：“陛下如今做事只愿浅尝辄止，但他对凤凰蛊的钻研却能持之以恒，所以叶大人与其是在气陛下的态度，还不如说他是在担心我。” 万淑芳双眸微红：“陛下的做法是前所未有的，因此叶大人有些不能接受，可这又能如何？他只是个臣子，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就算有心劝陛下，他也得考虑自身，否则必惹祸上身。” 言罢，她伸手握住陈昌黎，语重心长道：“都说夫妇齐心，其利断金，我认为我们夫妇当齐心协力，方能破除眼前的困局。” 陈昌黎一脸的愧疚：“淑芳，是我连累了你。” “你说什么傻话呢？”万淑芳不赞同地看着陈昌黎，“我们最近遇到的事可不是我们主动沾惹上的，是他们盯上了我们，偏要招惹我们，才让我们遇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握住陈昌黎的力度加重了几分，语气郑重：“徐清露是白莲教的教主，也是你的姨母，当她不愿隐藏自己的身份时，你就注定要扯进她的事情里。” “刘瑶瑶这些反贼，不过是逮住了这一点试图往你的头上泼脏水，好让陛下怀疑你罢了。” “但陛下的怀疑还没有对你起什么作用，常雪薇就把主意打在了你的头上，凤凰蛊这么邪乎的东西和你扯上关系，陛下再稳得住，心思也会有所波动。” “不过怪人的出现倒恰如其分，我相信只要陛下看到怪人的样子，他就会打消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万淑芳说得轻松，可心里很明白怪人阻挡不了皇帝，但她此刻很需要信心，这才把话说得极为认真。 陈昌黎猜到她的意思，久久无言，只将她抱入了怀中，默默地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夫妇两人不再提及其他的事情，就这么安分地待在宫殿里。 安晴长公主一日未归，他们也不曾放在心上，不过追查怪人的叶轩却在洛阳城碰到了安晴长公主的人。 他也没有客气，直接把这些人耍得团团转，然后利用他们将整个洛阳城翻了一遍，这才翻到了一些从地宫中逃出来的怪人。 却不想这些怪人从地宫逃出来后，竟像是鱼入了大海，不仅开始攻击普通百姓，还把普通百姓转化成了跟他们一样的怪物。 看着力大无穷，理智全无的怪物，叶轩又惊又吓。 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还不够大，这才让怪人所做的事惊吓到了自己。 “反贼是怎么做到的，为何能让其他人也变得和这些怪人一样？难道他们是中了什么毒，这才把人给传染了吗？” 叶轩立即压下心中的惶恐，暗自揣测这些人的事，不一会儿心底就有了想法。 他连忙带人用尽办法抓住一个怪人，恶趣味地把这个人给皇帝送去，就想办法带着百姓们撤离，随后又将那些中招的百姓困在原地。 为了弄清楚这些怪人的事，叶轩特意邀请太医来研究这些怪人。 太医们有一半去找陈昌黎，为他瞧伤，有一半受叶轩的邀请，来到这里，却瞧见了众多士兵苦苦抵抗着力大无穷的怪物的画面。 他们倒吸一口冷气，有些胡子花白的太医没忍住心里的惊吓，将自己的胡子都揪断了。 “叶大人，这些人怎么了？为何看起来这么癫狂？我们的士兵能抵抗住他们吗？” 第1099章 最佳证据 “我也不知道。”叶轩之前还对自己的人自信满满，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明显感觉到这些人的力量在加强。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将这些人隔绝在外，此刻的情况怕是洛阳城都要沦陷了。 摩挲一下手指，叶轩看向几位太医，语气凝重道：“这些怪人是反贼制造出来的，我怀疑他们有传染性，所以接下来就拜托你们研究出他们身上的问题。” 听到叶轩的话，几位太医的眼里全是疑惑。 他们互相对望一眼，这样的怪人闻所未闻，他们是太医不假，却也拿这样的怪人束手无策呀！ 况且这些怪人都被士兵们拦在了外面，他们要去研究这些怪人，岂不是要直接跑进去？如此一来，他们还有命在吗？ 太医们待在原地不动，眼巴巴地看着叶轩，像是在等他改变主意。 叶轩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发现太医们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期盼，他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这些太医们在想什么。 沉默好一会儿，叶轩方道：“是我疏忽了，你们放心，我等下就抓一个怪人出来让你们研究。” 他丢下此话，就让太医们在旁边等待，自己带着人好生观察了一番，才逮住机会把一个看起来瘦小的怪人引出来，然后一哄而上，才把他压制住用绳索捆绑了起来。 太医们一直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瞧见有个怪人被制服住了，他们连忙跑过去，随后像观察怪物一样把怪人翻来覆去地查看一番。 “这怪物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个人，可他的眼睛为什么是红的，脸上的神色十分僵硬，摸起来也像是死了许久的尸体一样。” “他的脉搏也很奇怪，最初把脉时明明强劲有力，没过多久就虚弱不堪，像是骤然病入膏肓，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确实如此，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理智，却如同野兽一样在挣扎着。” 几个太医聚在一起讨论，不一会儿就被各自的话为难住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并检查怪人的身体情况，越发觉得这事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们其中有一个人直接施展针灸术，将怪人弄晕过去，这才忧心忡忡地看着叶轩。 “叶大人，这些怪人很奇怪，仿佛真的像僵尸一样，令人不敢深入地研究下去。” 说到此话，他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人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中毒了，可这是什么毒，又该怎么解，我们实在是弄不明白呀。” 叶轩闻言，顿时愁眉苦脸。 如果连太医都没有办法，那他该怎么办呀？要一直困住这些人吗？ 可这些人一直在想尽办法挣扎，他的人再有能耐，也抵抗不住呀！ 想来想去，叶轩都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得处理好，可连太医们都弄不清楚这些怪人是怎么回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叶轩心念急转间，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 他不能再这么下去，必须找人来替自己出谋划策。 于是他一边把太医们的结论告诉皇帝，一边让人去找能被皇帝看中的文臣武将。 他想让他们出主意之余，也想让他们知道怪人们的厉害。 他的心思很容易被人看透，被他找上门的文臣武将是不愿意顺他心意的。 可怪人的出现令人震惊，他们担心此事会影响到自己的家人，便特意过来瞧一个究竟。 这一看就被吓住了，大家纷纷聚在一起，要让叶轩拿个主意。 “这些怪人太可怕了，必须想尽办法除掉他们，不然我们安然的生活一定会被毁掉。” “叶轩，这事很重要，你可有告诉陛下。”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事情了，我们必须让陛下做决定才行，有陛下在，我们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些怪人。” 几人的声音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叶轩被他们吵得耳朵疼，脸色也十分难看。 过了许久后，他黑着一张脸道：“我明白你们的担心，只是有些事情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料，换言之，陛下就算知道此事，他也会无能为力。” 皇帝只在意凤凰蛊，他就算知道怪人的事，恐怕也不会往心里去。 叶轩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头疼欲裂。 “当真如此。”有人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着叶轩。 皇帝有着怎样的想法，他们这些文臣武将哪里不知道呀。 可皇帝最近杀气腾腾，他们也担惊受怕的很，不敢跑到皇帝的面前去，让他把目光投射过来。 现在怪人的事明显比其他事情重要，他们自然想要借此试探一下皇帝的底线，可叶轩怎么连试探的想法都没有？ 他的胆子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小了？还是说他知道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众人心中有了这样的猜测，立即凑近叶轩，想要从他口中了解一些事。 瞧见他们的神色变化，叶轩转念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心中顿时有着各种念头一闪而过，但都比不上皇帝的态度来得令人心惊。 叶轩揉一下眉头，意味深长地道：“有些事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们与其打我的主意，还不如想办法解决这些怪人。” 他说完此话，就直接去旁边观察。 还没等心里冒出一些念头，便有人朝他跑了过来。 “叶大人，有一位姓魏的大夫来找你。” 姓魏的大夫？叶轩觉得奇怪，却开口让人把他带过来。 “在下魏明昼，见过叶大人。” 来者正是魏明昼，他回到家里和家人们团聚后，就特意询问最近发生的事。 知道荣王在洛阳城外拉起一些人和皇帝对着干，魏明昼便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安排家人离开洛阳城。 他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不过后续听到叶轩的事，他想到陈昌黎被反贼看中的体质，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他先安排好自己的家人，之后就来找叶轩。 一见到叶轩，魏明昼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事情跟他说一遍，之后又提到凤凰蛊的事。 “凤凰蛊根本就不能让人长生不老，陛下被反贼们骗了，而这些怪人就是最佳证据，还望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陛下证明此事。” 第1100章 我来请你进宫 魏明昼说得头头是道，已经看清皇帝本性的叶轩难得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叹气道：“陛下还惦记着凤凰蛊呢，你证明凤凰蛊有问题，怕是会丢了一条命。” 说罢，叶轩十分同情地看着魏明昼，像是已经预见他的下场。 魏明昼没想到叶轩会说出这样的话，神色不由一变。 叶轩继续说：“关于凤凰蛊的事，你别掺和了，免得惹祸上身。” “叶大人，你见过陈大将军吗？”魏明昼感受着叶轩的一片好意，沉默许久，忽然问。 叶轩摸着胡子笑道：“我见过他，所以有些事我不愿无辜的人被牵连。” 魏明昼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颗心不禁五味杂陈。 他其实在来之前也想过自己的决定会不会惹来麻烦，但皇帝对凤凰蛊的在意令人心惊。 陈昌黎又恰好是凤凰蛊的母体，皇帝从反贼那里得不到凤凰蛊，一定会打陈昌黎的主意。 魏明昼对陈昌黎夫妇的感观很好，他不愿意这对夫妇因为皇帝的野心受苦受难。 于是便想辛苦一下自己，查明白凤凰蛊给人带来的作用，好让皇帝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 没想到叶轩猜到他的心思，竟然不愿意让他冒险。 魏明昼也和不少官员打过交道，他们可没有叶轩的好心。 因此面对叶轩的好意，魏明昼的心情复杂之余，更想帮忙了。 他立即开口：“我知道大人的意思，可这件事情我若是不去做，其他人就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叶轩一听这话，颇为诧异地看着魏明昼。 对上他极为认真的神色，叶轩语气郑重地问：“你可知此事的意义，之后又会迎来怎样的结果吗？” “我早已把一切想明白了，不然我也不会一听到消息就来找你了。”魏明昼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十分畅快，叶轩受到感染，也不自觉笑了笑，“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我就成全你。” 他说完就带着魏明昼来到被捆绑的怪人面前，“这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抓的人，他的样子十分奇怪，我怀疑他这样子是中毒所致。” 魏明昼一听中毒二字，立即用银针从怪人的手腕上取出鲜血，之后放在鼻尖嗅一嗅。 没有察觉什么不妥，魏明昼并不灰心，只关注怪人，然后开始为怪人把脉。 没过一会儿，他便叹口气：“果真是我想的那样。” “这些怪人是怎么回事，你有办法解决吗？”在魏明昼过来时，其他太医放下心头的疑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见他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开来，他们的心七上八下的，很不好受。 等魏明昼的感叹一出，他们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追问着。 “这些人的情况是升级版的凤凰蛊带来的，换一句话说，他们种的是蛊毒，想要让他们恢复如常，就得研究升级版的凤凰蛊。” 魏明昼一语激起千层浪，众多太医吸了一口冷气，便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凤凰蛊不是传说吗？怎么这天底下真的有凤凰蛊出现了？” “不对，我记得之前有传言说陛下要炼制凤凰蛊，这些人该不会就是因为陛下的缘故，才变成了这般疯癫的样子吧。 ” 太医中有人反应快，转念就想到了曾经在洛阳城传遍的谣言。 魏明昼听得眼皮子一跳，旋即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见他脸色变化不定，像是在担心皇帝会因此事除掉他们，魏明昼连忙开口：“凤凰蛊确实是真的，但它跟传说中的作用不一样。” “诸位，你们请听我一言，这凤凰蛊并没有长生不老的作用，它只会让人变得像僵尸一样，然后在无尽的梦魇中活活饿死。” 魏明昼说着就将自己几年前碰到的病例说了出来，之后又提到了自己在地宫的经历。 “那些反贼只想利用凤凰蛊颠覆朝纲，且因我医术不错的缘故，我得以接触一些凤凰蛊的半成品。” “我苦心研究了一段时间，就知道这种凤凰蛊是以母蛊操控子蛊的蛊王，可惜当他们准备研究凤凰蛊的完整品时，我因为一些口角之争被他们排斥在外了。” 魏明昼把话说到最后，眼眸都红了，显然他现在很后悔这件事情。 众太医听到他的话，对他有了一份信任，之后有一个年纪较长的太医认出了魏明昼，至此魏明昼正式成为他们的主心骨。 叶轩在旁边瞧着事情的发展，不禁觉得魏明昼是个有才干的人。 他若是没有夸大其词，那这怪人的事说不定能被解决。 “一切就拜托魏大夫了。”叶轩想着就对魏明昼寄予厚望，随后为了他能尽快研究出什么来，他还想到了陈昌黎，准备让陈昌黎配合一下魏明昼。 于是他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信任的心腹，就要进宫去见陈昌黎，没想到会碰到匆匆赶过来的苏德全。 见他额头冒汗，呼吸急促，像是一路急急地跑了过来，叶轩的心微微一跳，连忙上前问：“是陛下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吗？” “我是来找魏明昼的，他人呢？”苏德全一听到叶轩的话，一边回答他，一边搜寻着魏明昼的身影。 见到他后，他连忙走了过去：“魏大夫，你真是让我好找呀。” 他得了皇帝的命令，就直接前往魏家，却没有想到扑了个空，幸好魏家人知道魏明昼去了哪里，立即给他指了个寻人的方向。 苏德全不敢耽搁，立即追了过来，现在瞧见魏明昼，他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眼角眉梢都充满了惊喜。 魏明昼听到他的话，立即转过来看着他。 见他眼中的惊喜十分醒目，像是自己能救他的命，魏明昼的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苏公公，你这话何意？陛下不是让我回家吗？” 他说出此话时，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如果不是苏德全的身份摆在这，他真想直接回去。 “陛下忽然想起一些事，希望你能去为他解惑，所以特意派我来请你进宫。” 苏德全可不敢把皇帝的心思说出，只委婉地请魏明昼进宫。 魏明昼脸色陡然一变：“陛下能有什么疑惑？” 第1101章 五味杂陈 魏明昼言语间充斥火气，他压根就不需要去见皇帝，就知晓皇帝让苏德全来找自己的原因。 他一想到皇帝对凤凰蛊的痴迷，便恨不得自己还待在地宫，没有跟着陈昌黎夫妇出来。 “陛下的疑惑除了你能解，谁也无法解，所以你必须进宫一趟，否则陛下发起火来，不要说我了，恐怕你和你的家人都要被怒火烧一遍。” 苏德全听出魏明昼话语中的火气，不禁冷下一张脸。 皇帝交代的事情，他要是办不好，岂不是要独自承受皇帝的怒火？ 苏德全还想寿终正寝呢，哪能因魏明昼的事被皇帝迁怒。 “只有我能解疑惑？这话你说给其他人听，你觉得他们会信吗？”魏明昼听到苏德全理直气壮的话，没绷住情绪，直接讽刺出口。 苏德全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勾唇浅笑道：“他们不仅会信，还会劝你赶紧进宫呢。” 魏明昼被这句话堵住，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叶轩走过来，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苏公公所言极是，魏大夫，你先进宫见陛下吧。” 魏明昼瞬间红了眼，声音哽咽：“可这里需要我。” 他不想这时去见皇帝，只因他清楚地知道皇帝会让他做什么。 没有反贼准备的人，他研究的那些毒是会直接用在陈昌黎身上的。 陈昌黎才让凤凰蛊破体而出，接下来的时间当好生休养，哪能接受折磨呀？ 皇帝本身是个聪明人，他怎么可能猜不到这件事？ 明知道陈昌黎身体有异，为了凤凰蛊，却偏要折磨于他，皇帝这是想要逼人造反吗？ 魏明昼心念转动间，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他瞳孔地震，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唾沫，又用眼角余光扫一眼叶轩。 见他盯着苏德全，没有把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魏明昼不由松了口气。 他不再胡思乱想了，迅速调整好情绪，目光深深地看着苏德全。 见他态度强硬，仿若自己不表态，他就会继续用皇帝来威胁自己，魏明昼心里冷哼一声，面色紧绷道：“没听到叶大人的话吗？还不快点带路。” 苏德全一听这充满命令的话，心中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恼。 “我随你一起进宫。”叶轩察言观色，发现苏德全神色有异，担心他会在皇帝的面前挑拨离间，便决定和魏明昼一起进宫。 正好他也打算把怪人们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皇帝，然后让陈昌黎出宫来作为参照组让太医们研究。 如此一来皇帝就算对陈昌黎有着其他的心思，短时间内恐怕也不能实施了。 叶轩一念至此，便觉得越早进宫越好，免得皇帝的脑子被凤凰蛊弄成浆糊了。 苏德全敏锐地察觉到叶轩的情绪很激动，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禀告皇帝。 他虽对魏明昼的态度不满，却也不愿意耽搁叶轩的事，当即就往前走，为他们两个带路。 来到乾清宫，叶轩抢先把怪人的事以及太医束手无策的事脱口而出，之后加重语气道：“那些怪人是中蛊，并不是中毒，如果想要解决他们身上的问题，怕是得想办法将蛊王找出来。” 他此话刚落，魏明昼连忙接话：“陛下，这些怪人身上的蛊有可能就是凤凰蛊的子蛊，换言之反贼手中拿到的凤凰蛊就是叶大人口中的蛊王。” 他说到这儿情绪激动，声音不自觉拔高：“凤凰蛊根本就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它是能操控人，把人变成行尸走肉的邪物。” “陛下，草民恳请您召集天下有志之士研究这些怪人，然后想办法毁灭凤凰蛊，不让它再残害我大景百姓啊！” 说到最为激动的地方，魏明昼满脸兴奋地跪求皇帝摧毁凤凰蛊，然而高坐龙椅上的皇帝却黑了一张脸。 “魏明昼，凤凰蛊的事没那么简单。” 顶着一张黑沉沉如夜色的脸，皇帝眼神异常锐利地盯着魏明昼，声音却柔得如春风，轻轻地拂过大地，就为大地点缀了诸多绿色。 “草民……”魏明昼听出皇帝的语气放柔不少，还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正要继续相劝。 叶轩作为皇帝多年的心腹，他清楚地知道皇帝的语气变化意味着什么。 他连忙站出来打断魏明昼，态度恭敬地对皇帝道：“启禀陛下，魏大夫所言，其实臣最初也是不信的，只是魏大夫提到了陈昌黎，又说到凤凰蛊就是从陈昌黎的身上出来的，我便相信了他。” “所以臣恳请陛下派陈昌黎出宫，让他配合魏大夫和其他太医研究出凤凰蛊的解药。” 叶轩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不等皇帝反应，又特意提到万淑芳。 “陈昌黎的妻子万淑芳，她的医术也是有目共睹，且她这段时间和陈昌黎待在一起，显然是共同经历了反贼惨无人道的折磨。” “她为了救陈昌黎以及其他被困的大夫，一定对凤凰蛊有所研究，她若是也掺和进此事，说不定凤凰蛊的解药很快就能被研究出来。” 仿佛各种调料在脸上翻倒，皇帝的表情透露着一股五味杂陈的滑稽可笑，显然他没想到叶轩会这么说。 他让苏德全把魏明昼请进皇宫，就是因为叶轩没有从反贼那里抢到凤凰蛊，他便打算让魏明昼研究一下陈昌黎的身体，使得凤凰蛊再现。 万万没想到叶轩竟准备让陈昌黎出宫，还让他配合魏明昼和其他大夫研究凤凰蛊的解药。 凤凰蛊明明就是长生不老药，这是从前朝流传至今的事，这两人的脑子是进水了吗？为何认定凤凰蛊是邪物？ “叶轩……”皇帝压下心头的怒火，面无表情地道。 “陛下，臣让人送进来的怪人，你可瞧见了。”叶轩抬头看着皇帝，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古怪，思绪转动间就想到了自己让人送进宫的怪人，立即问出口。 “什么怪人？”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叶轩，这人不是挺有眼色的吗？怎么现在就瞧不出朕生气了？ “就是被凤凰蛊坑害的怪人。”叶轩沉默片刻，直接把怪人的古怪之处归咎于凤凰蛊。 皇帝听此话，眼中的杀气越发浓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第1102章 理智回笼 叶轩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皇帝为何是这样的反应，可他不后悔，只因那些怪人的存在着实惊人。 他若是不让皇帝意识到这一点，很有可能让那些怪人把洛阳城变为人间炼狱。 他好歹是大景人，虽然皇帝对他没了信任，也不怎么打算重用他了。 可为了大景的百姓，叶轩自然得挺身而出。 “陛下，那些怪人真的很可怕，若是不想办法找出解药，他们会如同话本里的僵尸一样祸害整个大景啊！” “我大景风雨飘摇已久，哪能承受得住这些怪人带来的打击呀。” 叶轩说得苦口婆心，宛若是要用自己的一条命来劝服皇帝。 魏明昼立即看他一眼，心里对他升起一股敬佩。 这叶轩竟然敢在皇帝的面前这么说，看来他不会因为长生不老这几个字昏了头。 长生不老啊，这几个字所带来的魅力足以磨灭人的理智，皇帝是帝王，享受了生杀大权紧握手中的帝王生活，他铁定想要长长久久地享受下去。 所以不管凤凰蛊是真是假，皇帝都会相信它。 满朝文武大多以皇帝为主，察觉到皇帝的心思，他们的认知就算和皇帝背道而驰，恐怕也会在表面上认同皇帝。 像叶轩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股清流，也难怪陈昌黎会和他有所接触。 魏明昼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嘴角边流露出一抹充满感叹的笑容来。 幸好这官员中还有明事理之辈，不然皇帝执着下去，岂不是真的要成为一个昏君？ “启禀陛下，草民十分赞同叶大人的话。陛下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见一见那怪人，草民敢向陛下保证，那怪人的可怕和可怜之处堪比服用阿芙蓉的人。” 魏明昼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皇帝的心上，皇帝的神色顿时冷沉下来，目光冰冷地审视着魏明昼。 坦然迎着皇帝落过来的视线，魏明昼的脸上带着从容淡然的笑，半点都没有惶恐不安。 经过叶轩的话，他已经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了，所以不管皇帝等会儿如何发怒，他也不改自己相劝的心意。 皇帝满腔的怒火在对上魏明昼从容淡定的神色时，就像是突然被一盆冰水浇没了。 他被凤凰蛊塞满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然后开始认真思考这两人的话。 服用凤凰蛊的人堪比服用阿芙蓉的人？这怎么可能呢？ 凤凰蛊是前朝末帝钻研多年的长生不老药，虽然他没有炼制出来，但长生不老这几个字如同一条仙路，直接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皇帝老了后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衰老，自然对凤凰蛊痴迷不已。 他让人炼制凤凰蛊，不仅是对它抱有一份希望，也期盼它是真的。 他这么多年搜刮的毒师和医师研究出一些结果来，也深信凤凰蛊是真的，还对他做了保证。 正因为有结果出没，皇帝才对安晴长公主通敌叛国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他早就将安晴长公主处死了，哪里会把她留到现在呀。 “苏德全，叶轩让人送进来的怪人呢？” 皇帝的思绪几番轮转看似过了很长时间，实则只过去几呼吸。 但就在这几呼吸的时间，叶轩和魏明昼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凝滞。 他们都在猜皇帝会一意孤行，然后让人把他们两个拖出去就地解决。 虽说心里很是紧张不安，可话已说出口，态度已表出来，不管是叶轩还是魏明昼，他们都能坦然接受皇帝对自己的处置。 在等待皇帝的处置中，两人脸上的神色显得越发淡然。 等皇帝的话一出口，他们都惊讶到了，忍不住抬眼看着皇帝。 见他脸色冰冷，目光幽深，两人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如今的皇帝看起来倒真像一位英明神武的帝王，不再是那个为了凤凰蛊甘愿忽略其他的昏君了。 叶轩连忙收回目光，语气带着几分惆怅：“陛下，其实一个怪人并不能说明什么，陛下若要了解一切，还不如去外面看一看那些怪人的情况。” “魏大夫和万淑芳再待在那些怪人身旁好生研究一下他们身上的情况，指不定会让陛下更为清晰明了地看到凤凰蛊给人体带来的害处。” 说着他着重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也特意抬头眼巴巴地看着皇帝。 “既如此，那就带上陈昌黎夫妇走一趟吧。” 在长生不老和帝王的权利间，皇帝权衡一番利弊，选择的是自己能握到手里的权力。 于是当叶轩和魏明昼劝诫的意味十分浓郁时，皇帝就算恨得下一刻就要把他们拖出去斩首示众，残存的理智也让他有所清醒。 他也想尽快弄清楚叶轩口中的怪人是怎么回事，反正陈昌黎就在那里又跑不掉。 况且依照叶轩所说，那些怪人是中了蛊，若是想要得到解药，那陈昌黎就必须配合各个太医做试验。 魏明昼脾气硬，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可其他医术高绝的人却不会像他这样又臭又硬。 皇帝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派忠于自己的太医守在陈昌黎的身边，顺便通过魏明昼和万淑芳摸清楚凤凰蛊的制作过程。 只要了解过程，他完全可以找无数个陈昌黎出来做凤凰蛊的母体。 心中有了更好的主意，皇帝的精气神在眨眼间就看起来很不一样。 魏明昼无意间看他一眼，注意到他精气神的变化，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皇帝要去看怪人，他认为皇帝只要意识到怪人会给大景带来怎样的坏处，便会终止心里的想法，就没有多想，很是积极地带着皇帝出宫去。 苏德全却跳出来劝了一下皇帝，伺候他换了一身便利的衣服，又安排人在暗处守着保护他。 “陛下，宫外不同宫内，所以您出宫之前得换身衣服，免得让那些潜藏在百姓中的反贼逮住机会伤了您的龙体。” 皇帝换好衣服，就立刻出宫。 因此等到陈昌黎夫妇收到皇帝要出宫的消息后，两人急匆匆地赶来，却连皇帝的影子都没有瞧见，只能匆忙往宫外去。 夫妇两人匆忙赶到贫民窟，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这声音里还伴随着令人心慌肉跳的嘶吼。 “护驾，快护驾。” 第1103章 难辞其咎 “怎么会有人喊护驾？难道皇帝出事了？”万淑芳本为那些嘶吼声不安，没想到护驾两字似划破天际，朝她脆弱的耳朵飞了过来。 她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惨白不已。 陈昌黎心里也慌，面上却不显，只带着万淑芳小心翼翼地赶过去。 因担心前面的情况不太好，陈昌黎估算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力量，又连忙停住脚，温声叮嘱万淑芳：“前方情况不明，且呼喊护驾之声过于凄厉，可见是陛下遇到了极致的危险。” “淑芳，你先回宫吧，别跟着我了，免得被陛下连累。” 陈昌黎如今可不担心什么皇帝，只担心万淑芳会受到皇帝的连累受伤。 万淑芳听出他的意思，面露纠结之色。 她也能听出前方呼救之声有些不对劲，本想拦住陈昌黎，不让他过去。 然而陈昌黎和她是被皇帝请出宫的，皇帝要是出了事，陈昌黎这个会武功的大将军要是没有出现在皇帝的面前，岂不是会直接触怒皇帝？ 因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万淑芳就只能把那份心压下去，准备跟着陈昌黎去看个究竟，哪里想到陈昌黎会这么担心自己，还准备让自己先回宫去。 她连忙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我是跟着你出来的，要是不随你一起去见皇帝，岂不是会让他误会？” “可是如今……”陈昌黎想要反驳她的话。 万淑芳立即打断道：“你别为我担心，我有分寸。再说皇帝要是受了伤，我也能替他治疗呀。” 她极力说出自己的用处，力求跟着陈昌黎，不愿和他分开。 察觉万淑芳的心思，陈昌黎想一想就同意了。 皇帝身边应该有人保护，他过去见皇帝，顶多是安抚一下皇帝，不会有什么事要做。 当然若真的有什么危险，他也会拼尽全力保护万淑芳，不让人伤害她。 陈昌黎心里各种念头转动着就打定了主意，当即带着万淑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却没有想到刚走几步，就远远地瞧见一群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他们慌张的样子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那洪水猛兽极其厉害，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恨不得自己多长几条腿，好让自己像风一样跑起来。 陈昌黎眼尖，很快就在这些人群中瞧见了皇帝。 一身狼狈不堪的皇帝跑得飞快，那架势就好像他恢复了二十几岁的样子，保护他的护卫竟然还比不上他的身强力壮。 “陛下，发生何事了？” 陈昌黎拉着万淑芳往旁边一避，给这群人让开了路，口中却极为担忧地问着。 他一边问一边扫视后面，瞧见叶轩正带着一些士兵反击一群穿着破烂的人，眉头不自觉紧皱。 “怪人冲破了封锁，差点咬到了我们。” 魏明昼也在这群人中，也听到陈昌黎的声音，他迅速回了一句，然后又催促他赶紧跑。 “陈昌黎，你身子骨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赶紧跟我们一起跑，不然怪人追上来，你会被咬伤的。” 他把话说到这儿就气喘吁吁的，像是再多说一个字就要倒地出气多吸气少了。 陈昌黎听得一愣，随后拉着万淑芳就追上了他。 “什么怪人？魏大夫，那些怪人是反贼吗？为何连陛下都吓成这个样子了？” 魏明昼喘着粗气道：“那哪里是什么反贼，是一群被咬伤的普通百姓，他们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力大无穷，还十分嗜血。” 他之前跟着皇帝出宫时，心里还怀着一份要让皇帝见识到凤凰蛊危害的自信，却没有想到来到捆住怪人的地方后，他就被那群奇形怪状的怪人惊到了。 只因他们冲破了士兵的封锁，直接将士兵们打得落花流水。 一些不敌的士兵一不小心倒在地上，就被他们扑上去咬破了喉咙，然后没过多久，这些被咬伤的士兵就变得跟怪人一样，到处找人啃咬脖子。 这些士兵的变化比怪人冲破封锁的事还要令人震惊，而恰好皇帝与他们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都不需要叶轩和魏明昼都做些什么，皇帝就已经明白怪人这两个字的意义了。 然而若是知道怪人会给人带来这样的变化，魏明昼和叶轩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带着皇帝出宫的。 只因皇帝要是出了事，他们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砍呀。 情急之下，叶轩只能先让皇帝撤退，自己则带着人抵抗这些怪人。 皇帝最是惜命，当即都不需要魏明昼提醒，扭头就跑。 魏明昼差点没反应过来，还是叶轩吼了他一句，他才下意识地跟上了皇帝。 如今听到陈昌黎的询问，魏明昼委屈得眼都红了，可更多的话他不能再说出，毕竟皇帝就在前面呢。 他只把怪人的事简单说过，就冒着劲的往前跑。 到了安全地方，他再好生和陈昌黎说此事。 不过洛阳城此刻怕是只有皇宫最安全了，皇帝会直接让他们去皇宫吗？ 魏明昼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目光不自觉落在最前头的皇帝身上。 见他身姿矫健，宛若一头猛兽，很快就要消失在自己的面前，魏明昼连忙压住心中复杂的念头。 不管皇帝此刻有着怎样的想法，那怪人带来的影响十分恶劣。 皇帝若是不想变成怪人，他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事。 所以皇宫会不会安全，已经不是他的考虑的了，而是其他文武百官必须要保证的事。 魏明昼心里转动着念头，好似有一丝躁动爬上了心头，也像侵入湖面的小石头，轻轻跃了一下就激起一层层涟漪。 他不禁对皇帝感到抱歉，毕竟皇帝突然遇到这样的事，还差点陷入险境，都是因为他。 要是皇帝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呀！ 幸好叶轩反应快，带着人挡住了那些怪人，现在陈昌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等他和叶轩汇合，一定能商量出办法解决这些怪人。 “陈昌黎，那些怪人很有可能是凤凰蛊造成的，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恐怕要借助你研究一些药用来克制那些怪人。” 魏明昼压下心中各种各样的想法，迅速对陈昌黎说了一句。 陈昌黎还未回答，万淑芳几乎咬牙切齿地道：“你这话何意？难道也想要学那些反贼折磨陈昌黎吗？” 第1104章 纠结万分 魏明昼不想万淑芳误会，连忙将自己对怪人的猜测说出，随后闭紧了嘴巴，闷头往前跑。 只因怪人的情况跟凤凰蛊有关，陈昌黎是凤凰蛊的母体，皇帝知晓此事，若有其他心思，定会逐步试探陈昌黎。 万淑芳不是蠢人，她能自己想明白这一点。 魏明昼的话不过是给她提个醒，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不至于在皇帝的面前露出异样的情绪来。 万淑芳一听怪人是中了凤凰蛊，脸色就有些铁青难看。 皇帝对凤凰蛊有多在意，她心知肚明。 现在突然冒出这样的怪物来，虽然陈昌黎可以借助这些怪物保全自身，却也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万淑芳有心想帮陈昌黎，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对皇帝生出一份不满。 直到跑回皇宫，皇帝命令禁卫军封锁整个皇宫，并派人联系其他文臣武将，让他们尽快解决怪人后，万淑芳才将自己的心情调整过来。 她来到脸色发白，宛若喘息不止的魏明昼面前，语气平静地道：“魏大夫，陛下既然允许你回家，你就应该和家人好生待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再次陷入险境。” 她口中的险境指的是什么，魏明昼一听就懂，脸色一下子变得更白了，像是所有的血色都在眨眼间褪得一干二净。 伸手擦拭一下额头的冷汗，魏明昼语重心长道：“我也想这么做，奈何洛阳城的局势不允许呀，为了家人的安危，我也只能跑出来冒险。” 说到冒险这样的字眼，魏明昼的脸上立刻带出几分惆怅。 “荣王就在洛阳城外虎视眈眈，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大大咧咧去找叶轩，他乐意帮忙，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所以我想帮他解决怪人的事，万万没想到这些怪人竟然厉害到了这个地步。” 说到怪人们的事，魏明昼此刻都心有余悸。 他在地宫配合那些毒师钻研了不少毒药，也用毒药用在了不少人的身上。 他是见过被折磨之人的凄惨下场，却没见过像怪人这样的存在。 更何况这怪人还具有传染性，他十分担心放任自流，或者是不尽快想出解药的话，这些怪人就会遍布整个世界，到时这个世界哪里还有活人在呀。 思绪转动间，魏明昼很干脆地把自己的各种担忧都告诉万淑芳，又着重提到陈昌黎的重要性，然后又说到皇帝的异样心思。 “在陛下的心里，凤凰蛊的地位确实非同一般，他之前也想要利用陈昌黎新炼制出一枚凤凰蛊出来。” “我和叶轩极力相劝，他都没有打消这个念头，如今直面怪人的可怕之处，他就算再有一些心思，恐怕也会先想办法解决怪人的事，所以陈昌黎短时间内会很安全。” “万淑芳，我希望在陈昌黎安全的期间，你能压下对陛下的不满，好生配合我研究出解药来。” 魏明昼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目光灼灼地看着万淑芳，像是期盼她能给予自己想要的回复。 万淑芳被他灼热的眼神盯着，心里怪不自在。 她虽很不乐意皇帝惦记着陈昌黎，可魏明昼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哪能拒绝呀。 她也无法拒绝，毕竟凤凰蛊就是一个爆竹，一不小心就会炸开。 她必须得时刻守着陈昌黎，并弄清楚皇帝的心思转变，不然陈昌黎危矣。 “我愿意配合你研究解药。”在万淑芳心里纠结万分时，陈昌黎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魏明昼盯着陈昌黎，见他神色一片平静，仿若早就猜到皇帝会做什么事，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 他有心想问一些事，好让陈昌黎心神安宁，只是话在喉咙里滚着，他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久久坐定，皱紧眉头，魏明昼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过了几息，魏明昼眉宇舒展，神情畅快道：“我们就当自个还待在地宫没逃出来吧，如此我们也能提高警惕，防备一些不该有的算计。” 他此话有另一层深意，万淑芳和陈昌黎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笑了笑。 魏明昼这是对皇帝极为不满，且有了防备之心，才这么提醒他们夫妇。 按理说魏明昼作为曾经被皇帝看重的太医，只要他稍微隐瞒一些事情，然后向皇帝服个软。 皇帝对他再怎么不满，也会给予他一份信任。 魏明昼本人也清楚这一点，却拒绝了，可见他有多嫉恶如仇。 万淑芳很欣赏这样的人，愿意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所以有一些事，她很乐意将疑惑说出，让魏明昼给自己解答疑惑。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万淑芳就和魏明昼探讨起了怪人的事，没多久，两人一致认为怪人确实跟凤凰蛊有关，他们必须抓紧时间研究怪人，不能耽搁了。 不然得到凤凰蛊的反贼会得寸进尺，让他们处于被动，说不定还会让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被怪人们吞没了。 “正好叶轩之前抓了一个怪人送给陛下，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怪人。” 魏明昼话一落，万淑芳与陈昌黎想到皇帝受惊吓的事，不由面面相觑。 也不知皇帝此刻缓过来没有，要是还没有的话，他们就这么跑去找怪人，会不会刺激到他呀？ 夫妇二人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拒绝魏明昼，很干脆地跟着他去找所谓的怪人，不一会儿就被怪人的模样惊吓住。 “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怪人吗？怎么看起来像僵尸呀？”万淑芳微微抽口冷气，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魏明昼。 凤凰蛊这么厉害吗？还是魏明昼猜错了。 一枚蛊虫能让人变成这个样子，这也太玄幻了吧。 万淑芳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的医学理论都快要被这凤凰蛊震碎了。 “确实看起来是僵尸，我怀疑常雪薇等人早就把凤凰蛊研究透彻了，并决定利用凤凰蛊控制活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至于最后为何会打陈昌黎的主意，还让凤凰蛊在他的身上诞生，我想一定是因为陈昌黎的身体比常人健壮，这才能承受住凤凰蛊带来的反噬。” 声音略顿一会，魏明昼思索了下，又轻声说：“不过凤凰蛊究竟落到了谁的手里？这些怪人会不会就是被他们故意安排出来的，我不好猜测，却也知道他们的目的是造反，怪人的出没恐怕是他们出手的第一步。” 第1105章 叶轩担心 魏明昼的话很有道理，万淑芳十分赞同，只是瞧见眼前这如同僵尸一样的怪人，她心里一阵胆寒。 凤凰蛊若有这样的奇效，也怪不得夏老头他们争得那么厉害。 不过他们好像认为凤凰蛊是长生不老药，服用凤凰蛊就能长生，所以这些怪人不一定跟凤凰蛊有关系。 万淑芳的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常雪薇。 她对凤凰蛊的态度没有夏老头那么痴迷，仿佛她之前对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凤凰蛊能让人长生不老。 可若她不相信凤凰蛊，又为何用尽办法诱导嫣然对陈昌黎下蛊，之后又把陈昌黎带到地宫去了。 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试验凤凰蛊是否能让人长生不老吗？ 闪过这样的想法，万淑芳又连忙压下去。 常雪薇对太子恨之入骨，陈昌黎是太子的朋友，在京城局势瞬息万变下，直接选择了太子，并决定一条路走到黑。 常雪薇定然打探到了这件事情，并对陈昌黎生出了相同的恨意。 选择用陈昌黎孕育所谓的凤凰蛊，指不定就是她算计的一环。 现在怪人的出没，说不定也跟她有关系。 若是能够弄清楚怪人和凤凰蛊之间的联系，万淑芳确定自己也能想明白常雪薇算计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 毕竟造反的话，徒远洲和荣王才是主力，常雪薇隐藏在暗处，不仅没被刘瑶瑶发现她的身份，荣王还对她有些瞧不上。 所以常雪薇不是造反的主力，她配合刘瑶瑶做出诸多的事情，说不定是想要蒙蔽刘瑶瑶背后的主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魏大夫，或许我们得研究蛊虫。”万淑芳心里转过一些有的没的想法，口中却说。 魏明昼眉毛一挑：“你想研究凤凰蛊？” 他的语气有些惊疑不定，宛若是被万淑芳这句话吓到。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很无奈地道：“凤凰蛊可研究不得，毕竟陈昌黎是我的丈夫，我容不得他有损伤。” 语气郑重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万淑芳想一想又说：“我们须得小心谨慎，万不能让皇帝对我们起疑。” 她说这话的语气略显沉重，分明是忧虑皇帝会出尔反尔。 魏明昼很了解她的心情，立即开口：“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 话毕，他沉默片刻又说：“我有几个好友，他们对蛊虫颇为了解，或许研究解药的事，还需要他们帮忙。” “可惜他们不在洛阳城，我给他们写信，他们也收不到。” “云大夫呢？”万淑芳一听他的话，转念就想到了云归客。 魏明昼摇头叹息：“他被吓破了胆子，一回到家里就病倒了。” 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魏明昼笑盈盈地道：“他装病装得倒是时候，这事还真不好办，所以能不劳烦他就不劳烦他。” 云归客和他离开皇宫后，就特意对他说过一件事，那就是他回去就要大病一场，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愿意掺和了。 魏明昼听到云归客的话，就知道他是被皇帝的态度吓到了。 云归客是杏林世家出身，他虽然比不上魏明昼傲气十足，却也有着自己的傲慢。 皇帝不像明君，倒像个昏君，陈昌黎夫妇被困在皇宫，短时间内看起来会被皇帝重用，实际上这份重用意味着什么，云归客能想明白。 他好不容易从地宫里面逃出来，哪里愿意再掺和进凤凰蛊的事情里。 所以他说那么一段话，实际是在委婉的提示魏明昼，让他也回去装病，别被皇帝逮了回去。 魏明昼最开始也有装病的想法，可回家面对儿孙，他就打消了这个念想。 有些事是避不过的，他试图装病躲过一切，反倒会惹人注意，指不定到最后还会被倒打一耙。 魏明昼清楚地知道被倒打一耙后的苦楚，他之前受够了，哪能再受这样的苦呀。 再说常雪薇曾经构陷过他，想来他这一次从地宫逃脱，她知道此事后，定会想尽办法对付他。 为了保护家人，魏明昼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方能逮住机会解决常雪薇。 “云归客其实很不错，可惜我们不能再合作了。” 魏明昼说到云归客，语气极为感叹。 他很看好云归客，奈何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他也只能让云归客按自己所想去做，别受到他的影响，被皇帝想办法给害了。 “云大夫这么做也好。”万淑芳听着魏明昼的话，就知道他期盼云归客一切都好好的。 她也没想着要让云归客陷入危险，只是觉得云归客的医术不错，若他愿意像之前一样配合自己，她一定能和魏明昼把解药研究出来。 不过魏明昼的话也从侧面对她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从地宫里跑出来的大夫们，他们最期望的是自己的平安。 所以只要不是皇帝翻脸无情，学着反贼的样子把他们困在一处，他们是不会跑出来为皇帝效劳的。 她也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让这些大夫们重复痛苦。 “万淑芳，你和魏大夫把怪人的情况看了吗？可有发现什么问题？” 就在万淑芳想明一切时，叶轩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像是在盯着一株救命稻草，恨不得将她牢牢地抓在手里。 万淑芳察觉他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古怪，仿佛激动不已，又像是紧张不安。 “我暂时没什么发现。”万淑芳语气微叹，“不过这些怪人身上出现的问题，我确实在陈昌黎的身上见到过，因此魏大夫的猜测有可能是对的。” 叶轩一听这话，忍不住看了一眼陈昌黎。 见他脸色平静，似一点都不担心皇帝会对他下狠手，叶轩哈哈大笑道：“你还是这么稳得住，我匆忙地跑来找你，就是担心你会绷不住。” 陈昌黎听着他话语中的关心，连忙道：“怪人都出现了，我要是绷不住，岂不是要让一些有心人得意？” 他说得语重心长，万淑芳却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怀疑常雪薇躲在暗处瞧他的笑话。 她立即伸手握住陈昌黎，音调强硬道：“常雪薇机关算尽，终会误了性命，我们只需等着瞧她的下场即可，没必要因为她的算计而莽撞。” 叶轩听着不等陈昌黎开口就问：“常雪薇是谁？” 第1106章 不对之处 “一个跟刘瑶瑶关系不错的反贼。”陈昌黎沉默一会儿，便开口。 不想他刚把话说完，苏德全就跑了过来，“叶大人，陛下有事找你。” 他人没进来，声音却传进来了。 叶轩立即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陛下不是在安排其他的武将镇守皇宫吗？让你跑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陛下觉得我可以让那些怪人安分守己吗？” 一说到怪人的事，叶轩的神色就不太好。 那些怪人太吓人了，叶轩就没见过那么可怕的存在，好不容易带人抵抗住他们，自己又飞快地退到皇宫喘一口气。 皇帝怎么就不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呀？他跑来找陈昌黎容易吗？ 叶轩的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目光不自觉在苏德全的脸上转过。 他总觉得皇帝这次找自己没那么简单，就是不知他有什么打算。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跟你走一趟吧，免得陛下把火气发泄在你的身上，你一时想不开就恨上我了。” 叶轩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像是一点都没有把苏德全当回事。 苏德全捏紧手中的拂尘，对他淡淡一笑，眼角余光却飞快地掠过陈昌黎夫妇，然后在魏明昼的身上转一圈，这才带着叶轩去见皇帝。 他们离开后，陈昌黎眉宇间爬上一层愁绪，但依旧掩盖不了他苍白的脸色。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生涩的声音响起：“你在担心叶大人吗？” “他分明是一进宫就来找我了。”陈昌黎语气沉重。 苏德全看过来的那一眼，陈昌黎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怀疑叶轩进宫后并没有去见皇帝，而是直接跑来找自己。 皇帝对皇宫的掌控不是一般的强，叶轩才到，他的人就跑了过来，那架势就好像是在防备着叶轩和自己接触。 “叶大人担心你，再加上怪人的事又是那么的吓人，他自然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至于皇帝会怎么想，我想叶大人此刻并不在意。”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股子斟酌的意味。 陈昌黎知晓万淑芳这番话是何意，不外乎是想告诉自己，叶轩心中有数，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淑芳，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若不多想，我担心会被人想办法针对。” 闻得此言，万淑芳想一想就道：“你是在怀疑苏德全吗？” 陈昌黎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她，又猜测道：“苏德全会做的事，有可能是根据陛下的态度而来。” “不可能吧？”听到陈昌黎的话，一旁的魏明昼脸都绿了。 皇帝可是被怪人吓到夺路而逃，若不是叶轩断后，他哪里能逃回皇宫呀？ 被怪人吓得只能躲在皇宫，依照皇帝的脾气，他不是该想办法解决怪人，然后再做其他打算吗？ 魏明昼心里这么想，也这么问出口了。 万淑芳重重叹气：“我们又不是陛下肚里的蛔虫，哪里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呀？” 陈昌黎猜测道：“陛下或许是觉得那些人不足为惧。” 魏明昼闻言不禁咳了一下：“陛下之前可是被吓得不轻呀，我认为他巴不得除掉那些怪人，哪里会因为你耽搁时间呀。”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很不安。 皇帝如今在想什么，魏明昼还真能猜到一些。 他却不能将这猜测说出，不然会让万淑芳气急败坏的。 瞄了一眼魏明昼，万淑芳一眼就看透他在想什么。 她的嘴角不由扯一扯。 她的脾气很稳定，才不会因为魏明昼的几句话就发大火。 她顶多阴阳怪气一下皇帝，好让魏明昼知道她的决心。 然而一想到陈昌黎的忧虑，万淑芳心思翻转间直接把各种思绪压下，对魏明昼道：“魏大夫，我们不去考虑陛下的想法了，继续研究这个怪人吧。” 她说着声音停顿会儿，又叹气道：“只要研究出结果来，不管陛下有着这样的打算，他也得先想办法把怪人解决掉，不然他的皇位怕是要因为这些怪人坐不稳了。” 陈昌黎听到万淑芳大逆不道的话，并没有阻止她，而是极为赞同地道：“我认为陛下最在意的是自己的皇位，所以淑芳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得继续研究这怪人。” “对了，你们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对我说，我会尽全力配合你们。” 陈昌黎说话间，就把目光落在怪人的身上。 发现他口水横流，赤红的眼神却一直盯着自己，仿若把自己当成了猎物。 然而陈昌黎却觉得他并没有把自己当成猎物，而是如那些没有意识的毒虫一样把自己当成了王，所以他从最初的疯狂嘶吼变得到现在的安静。 这份安静被他们三个忽略掉了，现在骤然想起来，陈昌黎才琢磨过味来。 “你们有发现这个怪人的不对之处吗？” 陈昌黎心中一动，立即询问着万淑芳两人。 “什么不对？”魏明昼没反应过来。 万淑芳眯着眼睛想一会，随后一脸震惊地看着陈昌黎，嘴唇微动，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已经想到怪人有哪里不对了，可这样的不对之处却令她十分惶恐。 她不由紧紧地抓住陈昌黎的手，满是担忧地看着他，“怎会如此？” 陈昌黎眉头微蹙：“我想应该是凤凰蛊的原因。” 万淑芳一听这解释，想到陈昌黎说过各种毒虫朝拜他的事，只觉这怪人对陈昌黎的态度，犹如一道霹雳砸在了她的头顶上，差点把她砸得脑海里空白一片。 她抿紧唇，神色冷沉。 这事要是让皇帝知道了，怕是会有天大的麻烦降临。 不行，她必须把此事隐瞒下来，不能让皇帝知道。 念头闪到这儿，万淑芳连忙看向魏明昼，语气加重：“魏大夫，你现在可想明白了原因，愿意帮我们夫妇吗？” 魏明昼听到夫妇两人的对话，琢磨一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满是同情地看着陈昌黎，怜悯道：“常雪薇那女人要是知道你身上的情况，怕是要后悔把凤凰蛊弄到你的身上了。” “她不会后悔，因为有可能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陈昌黎暗自揣测道。 魏明昼失笑：“若这就是她想要的，那她拼尽一条命也不会让你离开地宫。” 第1107章 不留面子 陈昌黎一愣，旋即认为魏明昼的话有道理，只是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不一般，常雪薇就算不在乎凤凰蛊蕴含的长生不老之意，恐怕也会在意他这情况。 她若知晓了此事，指不定会手段百出算计于他。 现在没什么动静，只让一些怪人在洛阳城兴风作浪，显然是她还不知自己的情况。 念头很快就转到这儿，陈昌黎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 他如今是真的不能再迎接来自常雪薇的算计了，毕竟皇帝这边需要他耗费更多的心神。 “常雪薇跟刘瑶瑶不一样，她如此相助荣王造反，怕是另有目的。” “刘瑶瑶最近一直跟在荣王的身边，她不一定能知晓常雪薇的真面目，所以当洛阳城怪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时，她指不定还会想办法把此事归于天谴，随后散播一些谣言，让陛下疲于应对。” “陛下的脑子虽然被凤凰蛊占据了一半，可身为帝王的威严却足以让他的脑子保持清醒。” “叶轩本人又聪慧，对陛下有所了解，见到陛下后，他一定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陛下打消怀疑。” “只是陛下的心思难测，叶轩就算曾经做过陛下的心腹，也会把握不住他的想法。” 陈昌黎默默地分析着叶轩和皇帝之间的事，不一会儿就想到了皇帝心思诡谲，常人难以和他想到一块去。 除非皇帝愿意不顾及名声，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知一二，好让叶轩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先前不是说陛下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手中的权力吗？怪人的事足以摧毁陛下的地位，陛下只要脑子不进水，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魏明昼听着陈昌黎的话，摸着胡子思索良久，之后幽幽叹口气。 “再说叶大人聪明着呢，若是有人在陛下的面前说他的坏话，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至于常雪薇，此女的身份确实有异，我们必须把她的事告诉陛下，好分一分陛下的心神。” 声音和善地将话说到这里，魏明昼就想到了嫣然，心绪有了轻微的波动。 嫣然是蛊族的人，她的血液有着不同凡响的作用。 研究解药的事如果能得到她相助，怕是事半功倍，只是皇帝对嫣然的态度莫名，安晴长公主又在一旁虎视眈眈。 她要是在陛下的耳边嚼舌根子，嫣然就算有心弄明白自己的身世，恐怕也会因为他们两个心生怯意。 “你们知道嫣然在何处吗？” 魏明昼一想到嫣然，心里就转过各种各样的想法。 虽然觉得不该打嫣然的主意，但凤凰蛊能顺利的研究出来，说不定蛊族的血液起了很大的作用。 嫣然既然是蛊族的人，蛊族又被刘瑶瑶这些反贼灭了，那还活着的嫣然对他们而言就不是一般的重要。 魏明昼思来想去，认为把嫣然带到身边最好，所以就问起了她。 万淑芳最初没反应过来，之后才知晓魏明昼问起嫣然的原因。 她条件反射似的看向陈昌黎，见他若有所思，像是知道魏明昼的意思，准备让人去打探嫣然的事。 “我认为……”万淑芳正欲说出自己的想法，好让为魏明昼与陈昌黎做出决断。 没想到她刚开了一个头，外面就有一连串的脚步声冲进来打断了她。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万淑芳就瞧见脸色微白的安晴长公主走了进来。 她进来后，先抬头看一眼房间的人，之后才把目光落在怪人的身上。 转瞬后她就把目光收回来，意味深长地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像是觉得陈昌黎平静淡然的模样是对自己的讽刺，安晴长公主立即垮下一张脸，眸光极为阴冷地道：“本公主听说洛阳城内出现了一种古怪的病症，陈昌黎，你可是大将军，洛阳城有难，你怎么能待在宫里安宁度日呢。” 她这句话一出，完全不管陈昌黎的脸色有何变化，直接双手合在一起拍了一下。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就出现在陈昌黎几人的面前。 “长公主这是何意？”陈昌黎瞧见这几个侍卫气势滔天的样子，眼眸深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本公主知道外面的事情后，很担心那些无辜的百姓，便准备请你出去镇压怪人。” “当然本公主也知道你此刻的情况不太好，所以特意挑选了几个能力不错的人，有他们陪在你的身边，我相信你一定能在一日之内稳住洛阳城，然后抓捕荣王。” 安晴长公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陈昌黎扣了一个大帽子。 陈昌黎听着她的话，脸色微微一冷。 这安晴长公主突然跑过来说这么一段话，怎么像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她这么做有何目的？ 陈昌黎一念至此，忽然笑道：“我还以为长公主是担心外面的事会影响自己，这才急不可耐地跑来找我，希望我能解决外面的事情，你好继续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万万没想到你是来看我热闹的，说实话，如果我的身体很好，你这话一出，我铁定会如你所愿，毕竟洛阳城的百姓何其无辜呀！” “奈何我现在比病入膏肓的人还要虚弱，若带着人出宫去镇压所谓的怪人，岂不是要把命丢在外面？” “长公主，你觉得我是傻子，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我无视其他把命给丢了吗？” 陈昌黎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一点都没有给安晴长公主留面子。 他也不愿意给她留什么面子，毕竟安晴长公主来这么一出，就是想让他去送死。 “你不想获得解药了吗？”安晴长公主一听到陈昌黎夹枪带棒的话，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别有深意道。 她这话一出，陈昌黎眉头微挑，若有所思地看着安晴长公主。 憋了一肚子火的万淑芳却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火气，立即讽刺开口：“解药？如果你真的有凤凰蛊的解药，那你这个时候就该在陛下的面前口舌极利地为自己讨要好处了，怎么可能跑到我们夫妇的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魏明昼连忙附和：“就是，哼，你这么做是把谁当傻子呀？” 第1108章 心情复杂 安晴长公主突然跑过来，魏明昼便觉得有些奇怪。 这人之前不是跑去见皇帝了吗？皇帝虽然没怎么搭理她，还跟着他和叶轩出了宫被怪人吓了一遭。 可皇帝那么爱面子，他应该不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安晴长公主。 那她为何会这么恰到好处地来找陈昌黎，还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她该不会一直派人盯着陈昌黎的一举一动吧。 魏明昼念头转到这儿，满脸的狐疑，心中却不见半分波澜。 他已经猜到安晴长公主来这一趟有何用意，不愿将话说明白，让她得意。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魏明昼的眼神过于醒目，安晴长公主看着他，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当即气笑了。 她一听说皇帝从外面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就特意去见了他一面，却得知了外界的事情。 她想到荣王手底下的一群毒师，就猜到了这些怪人出现的根源，连忙跑来找陈昌黎。 她就是想确定陈昌黎此刻的情况是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样，没想到这人不接招。 她心里愤怒之余，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不禁对陈昌黎产生一份难得的同情。 不过这份同情心很是薄弱，只因在她心中，无论陈昌黎如何都比不上自己的安危。 “本公主确实是不怀好意，可你能直接推却吗？陈昌黎，你别忘了，你还有几个孩子待在荣王那里呢。” “洛阳城要是出了事，你说荣王会不会把火气发泄在你孩子的身上呀。” “陈惜云是个大人，她可以忍受折磨，然后想办法和荣王周旋，保全自己的一条命，可年纪还小的却没有这份能耐了。” “荣王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他的身边还有刘瑶瑶呢，这两人的鬼主意多的很，折磨人的手段也令人心惊，现在两人没什么动静，怕是在等着你的反应呢。” “你要是不出去警告一下他们，岂不是要让他们越发得意。” 安晴长公主的话带有几分挑衅的意味，目光却紧锁住陈昌黎，想要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陈昌黎虽然担心陈惜云几人，但从地宫回来后，他一边想办法应对皇帝有可能刁难，一边联系自己的人。 虽说因为皇帝之前大清洗的缘故，他的人被折损了大半天，但他还是联系到了几个人，特意将他们派了出去。 他们的能力不错，应该已经想办法出城了。 “多谢长公主的提醒。”陈昌黎想到自己暗地里做的安排，面对安晴长公主这带有几分威胁的话，心里没有丝毫波澜，面上却全是冷意。 安晴长公主挑拨半天，却只接收到陈昌黎展露出来的冷意，一股愤怒与不甘从心底涌出。 她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这人为何油盐不进？他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呀？ 心中的不甘如同沸腾的水不断地往外冒，安晴长公主的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她忍耐自己情绪的模样落入万淑芳的眼中，就是算计没有达到，必须把火气压下去的架势。 万淑芳心里顿时生出一份烦躁，这安晴长公主为何非要针对陈昌黎？ “长公主，陛下今日可是受了惊吓，你作为陛下的妹妹应该去安抚他，让他好生休养才对，为何要来鼓动我的丈夫去镇压所谓的怪人。” “还有你口中的解药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反贼耗费诸多心力研究出来的凤凰蛊是被你得到了吗？还是说你之前就把凤凰蛊研究出来了，为了不让陛下发现，就故意隐瞒了此事。” 万淑芳这份猜测说得言之凿凿，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眼神也故意带出几分怀疑。 安晴长公主脸都绿了，皇帝对凤凰蛊有多在意，她心知肚明。 万淑芳这一番话若是传到皇帝的耳中，岂不是会让他把矛头对准自己。 念头至此，安晴长公主立即收敛情绪，目光冷冷地盯着万淑芳。 对上她充满讽刺的面容，安晴长公主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担心陈昌黎呢。” 话毕，她别有深意地看一眼万淑芳，随后摇一摇头，就看着陈昌黎，语气郑重道：“我前来找你，虽然有利用你的意思，但我也是想要帮你，如果你怀疑我对你有恶意，并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那我也无能为力。” 她也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陈昌黎若不愿意如她所愿，她自然不会逼迫他。 只是接下来他会遇到怎样的事，她就没有办法保证了。 意味深长地瞧一眼陈昌黎，安晴长公主心思微微转动，就把一个令牌递给他，然后带着侍卫离去。 她不行逼迫之举，因为她有了更好的主意，所以她离去的身影看起来很是干脆利落。 她这样的姿态让魏明昼微微诧异。 这人先前还凶巴巴的，态度也十分强硬，一副非要陈昌黎带人出宫的架势，怎么现在说走就走？ 魏明昼心里这么想着，眉头不自觉紧皱。 “魏大夫，这长公主怕是知道常雪薇的事，刘瑶瑶和嫣然不知晓常雪薇的真面目，指不定就是安晴长公主在这其中做了配合。” 万淑芳瞧见安晴长公主利落离去的态度，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只因她说是一套，做是一套，若不是他们夫妇知道她是什么人，岂不是要被她这样的态度弄得心神不宁。 于是万淑芳忍不住猜测安晴长公主这么做是欲拒还迎，如果他们忍不住去思索安晴长公主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恐怕会直接落入她的圈套，让她得意万分。 万淑芳可不想再将时间落在她的身上，直接对魏明昼挑明，然后继续思考怪人的事。 然而一瞧见那看起来很是安静的怪人，万淑芳的心情就变得很复杂。 但心情再复杂，她也得继续先前的事，不然陈昌黎他们能让怪人惧怕的事会成为他们一家的催命符。 “这个怪人的表现其实不足以说明问题，因为蛊族有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得想办法多研究一些怪人，如此才能从中找出相同点来。” 万淑芳说到这儿，就想到了陈昌黎身上的伤口。 她连忙看向他，不一会儿就说：“陈昌黎身上的伤口，或许可以让我们研究一些东西出来，只是这会损伤到陈昌黎，所以我有些犹豫不决，也很担心陈昌黎的伤加重，我无法救他。” 听到此话，陈昌黎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说：“我感觉我能撑下来，所以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愿意配合你。对了，你们认得这令牌吗？” 第1109章 宫门被破 安晴长公主给的令牌只有巴掌大，陈昌黎接过来摩挲一番，总觉得这令牌的材质有些奇怪，仿佛在哪里见过。 不过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没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材质。 他把令牌递给万淑芳，语气淡淡地问着，思绪却从安晴长公主的身上转到皇宫上。 安晴长公主跑过来的事，皇帝怕是收到消息了。 苏德全作为皇帝的心腹，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他们，就是不知皇帝对此事有怎样的看法。 若是认可安晴长公主的心思，那他们现在就得抓紧时间研究怪人，不然事情一被拖延，他们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无法实现。 陈昌黎的心里转过各种想法，心情不自觉沉重。 “我没见过这样的东西。”魏明昼看了一眼令牌，不禁摇了摇头。 安晴长公主给的这东西确实有些奇怪，不过他并不关注这个，只想尽快研究出解药来。 于是他把话说完，便来到怪人的面前，先狠下心肠取血，之后竭尽所能针对怪人的情况研究出一些药来，再将其用在怪人的身上。 万淑芳也没见过这令牌，不过感觉安晴长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地将它拿出来。 她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于是这令牌有什么问题，万淑芳虽然想不到，却觉得他们可以暗中查一查。 将令牌递给陈昌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万淑芳便配合魏明昼研究怪人。 她心里有一种紧迫感，所以一忙自己趁手的事，她的心里就有了很多想法，也暗中借用医院空间的各种器械帮助研究怪人身上的毒素。 陈昌黎既然下定决心配合他们，自然是时刻守在一旁，偶尔还会帮一下手。 他们三个配合得很默契，怪人碍于陈昌黎的存在不再疯狂，但他也没有理智，压根就没有分辨能力。 所以当魏明昼与万淑芳的研究更为深入后，他就嘶吼了起来，声音十分尖锐刺耳，足以刮破人的耳膜。 陈昌黎几人靠得很近，虽受不住这声音，却强行忍了下来。 守在暗中的人却受不了，纷纷远离此处。 有人想到来过的安晴长公主，并转头去找皇帝，把这边的事情告诉他，又提起安晴长公主对陈昌黎的态度有些不一般。 皇帝已经让文武百官极力对付怪人，所以他现在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等人一禀报陈昌黎等人的事，皇帝只觉得头疼，立即揉捏自己的眉心。 安晴长公主会有怎样的举动，皇帝早就猜到了。 若是之前，他很乐意找个借口和安晴长公主见一面，然后试探一下她，好让她把一些底子暴露出来，自己再好生挑拨一番，就能渔翁得利。 奈何怪人的事过于惊悚，凤凰蛊是真是假又存疑，皇帝迫于无奈之下，可不就得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这些怪人的身上。 “你派人去盯着她，若她又去找了陈昌黎，就让苏德全去一趟。” 交代完此话，皇帝不再关注此事。 半个时辰过后，皇帝就把苏德全喊了进来，“皇宫外的情况如何？怎么到此刻了都没有人来禀告朕？” 苏德全连忙开口：“陛下，那些怪人很是凶悍，叶大人就算带着人把他们拦在了皇宫外，也对他们没多大的伤害。” 他说完此话担心皇帝会迁怒自己，又继续说：“奴才认为这些怪人的存在十分古怪，若是让他们冲破了皇宫……” 将话说到这儿，苏德全就特意闭上了嘴，不再往下说。 只因多余的话，他不多言，皇帝也能想明白。 “朕去看一下情况。”听到苏德全的话，皇帝的心里压抑着一股难言的情绪。 他努力压下那份情绪，直接去了正德门。 那里靠近宫门，且因为地势比较高，他能直接通过那里看到外面的情况。 只是一路上再怎么做心理准备，一看到皇宫外的情况，皇帝只觉得触目惊心。 他呼吸不由急促：“这些怪物怎么就这么厉害？叶轩呢，他就不能想办法彻底解决掉这些怪物吗？” 说到叶轩，皇帝的语气很冷，像是叶轩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毫不客气地除掉他。 苏德全听着皇帝的语气，便知道他此刻很愤怒，但这份愤怒之下还有一份惶恐，那是对未知事物的不安。 他本想安慰皇帝，却不想宫门竟在此刻被冲破了。 看着受了重伤的士兵从外面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苏德全的脸色巨变。 他跟着皇帝出去一趟，可是亲眼看见那些被咬的士兵转变成怪物的。 这些从外面冲进来的士兵分明就是被怪人咬伤了，他们现在看起来正常，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怪物，他手无缚鸡之力，身边又有一个皇帝，哪能避开他们的啃咬呀？ 这个念头一起，苏德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快就变成了惨白。 “陛下，危险，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苏德全念头转动间，反应不是一般的快，他直接拉着皇帝就往宫里跑。 “护驾！”为了保护皇帝，他的声音像是划破了天际，恨不得冲进宫里所有人的耳朵里。 安晴长公主揉一下耳朵，目光朝声音传来地方向看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充满讽刺的弧度，就直接来到嫣然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好一会儿，才笑眯眯地开口。 “我去见了陈昌黎夫妇，他们现在过得可好了，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 意味深长地把话说到这里，安晴长公主坐在了嫣然的身旁，满是温柔地看着她。 温柔似水的神情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然而乌兰公主是被太子和陈昌黎逼死的，她心里一直记着此事。 所以眼神再温柔，只要一涉及到乌兰公主，那份温柔就会大打折扣。 不过安晴长公主看不到自己的眼神变化，自然不认为嫣然一个小丫头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于是继续往下说。 “我就算派几个侍卫给陈昌黎，他们夫妇都不愿意接受呢，可见他们认定自己不会有事，接下来说不定还会得到皇帝的重用，夫妇齐心协力地对付刘瑶瑶。” “嫣然，这对夫妇心比天高，命在皇帝的眼中也比纸薄，你若是愿意帮我一把，说不定还可以把他们两个榨干净呢。” 第1110章 少冤枉人 嫣然一直都在想皇帝会怎么对待自己，接下来自己又该怎么说服皇帝，借助他的手恢复自己的记忆并报仇雪恨。 没想到不过半天的时间，安晴长公主就跑到自己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她如果是之前那个傻乎乎的嫣然，或许会被她的话绕进去，稀里糊涂地说出一些傻话，让安晴长公主得意非凡。 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她，安晴长公主这明褒暗贬，又隐含挑拨离间的话，实在是过于醒目。 她想忽略都难，哪里愿意把她的话听进去，又做出天真痴傻的样子降低她的戒心啊。 心怀恨意的嫣然没兴趣跟安晴长公主周旋，毫不客气地道：“你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故意提到陈昌黎夫妇，又假意提到皇帝，然后做出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委实过于虚伪。” 她直接把自己不吃这一套的架势摆出来，目光阴冷地盯着安晴长公主。 她的眼神冰冷，脸上宛若爬上了一层阴霾，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你……说什么？”安晴长公主听到嫣然的话，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我的话说得很明白，你要是听不懂，我不介意为你重复一遍。”嫣然完全没了耐心，脸色变得更冷了。 安晴长公主盯着嫣然的脸，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的话，气极反笑：“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她可以一边轻蔑嫣然，一边鼓动她，让她为己所用，嫣然却不能如此，否则她的脸往哪搁呀？ “看来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嫣然面露讽刺。 安晴长公主在打什么主意，嫣然转念一想就明白。 她实在是不愿和这人虚与委蛇，不然那会显得自己很蠢。 她为失去的记忆忧心不已，又惦记着自己有可能背负的血海深仇，可没有闲工夫跟安晴长公主耗。 “安晴长公主，你背后的人是徒远洲，我背后的人有可能是前朝余孽，据说徒远洲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他带人造反，那是在跟皇帝斗。” “换一句话说这是他们皇家内部的事情，你这位皇帝的妹妹，徒远洲的姑姑，无论选择帮助谁，你也会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你为何非要打我的主意？难道徒远洲给你的报酬不够大吗？还是说你既不想帮助徒远洲，也不愿皇帝得意，就想要帮助前朝余孽颠覆朝纲吗？” “那你这么做，可真的是在通敌叛国了，你的良心过得去吗？亦或者你根本就不是在帮徒远洲，而是另有目的，这才在洛阳城局势危急时，还特意跑来找我，试图对我挑拨。” 嫣然心念转动间，昔日刘瑶瑶对她说的话就在脑海中浮现。 她没忍住情绪，直接将刘瑶瑶的话转变成自己理解的言语，然后将其化为刀子狠狠地捅向安晴长公主。 “我只是一个小孩，虽然蛊术不错，但也仅限于此了，我没有其他的能耐，你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无疑是白费功夫。”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吧，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还要埋怨我没本事帮你呢。” 嫣然的话如晴天一个霹雳，狠狠地砸在安晴长公主的头上，恨不得将她砸得晕头转向，再也无法巧舌如簧。 安晴长公主最初很生气，不过一瞧见嫣然冰冷至极的脸色，燃烧火焰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冰水浇没，凉透了。 她轻轻撩一下头发，笑容明媚道：“小丫头，你这小嘴就像塞满了刀子，字字句句都带着锋利的刀锋，恨不得将人的血肉刮下一层，可惜你的认知是错的，而我能帮你。” 特意上前一步，安晴长公主居高临下地盯着嫣然，宛若凶猛的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不让它有丝毫逃窜的机会。 “嫣然小姑娘，大人的事，你别掺和，但大人交代的事，你必须完成，不然你小命不保。” 为了恐吓嫣然，安晴长公主还特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嫣然见她态度变得强硬，心不由提到嗓子眼，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她只定定地看着安晴长公主，以一种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迎接着安晴长公主有可能的发难。 她这样的神态落入安晴长公主的眼中，就是无声的反抗。 安晴长公主再好的脾气，也情不自禁地生出一抹烦躁。 她还以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嫣然惶恐不安，却没想到这嫣然像个葫芦，不仅嘴倔，还自带一份傲骨。 她都快气炸了肺管子，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她只能强行把那一份怒火压下去，一脸莫名地盯着嫣然，试图通过她平静的神色，将她起伏的心绪捕捉到。 两人互相对望许久，谁也不愿意先低头，于是气氛就有些微妙，仿佛冰霜在角落凝结成冰，然后散发出寒气，侵入骨髓，让她们冻得浑身发抖。 眼看气氛越来越凝固，终究是安晴长公主率先打破沉默：“我心疼你，这才想给你一个机会，你为何要这般倔强？” 嫣然一听这荒谬的话，没忍住对她翻了个白眼。 安晴长公主脸色一沉：“你这是何意？莫非是不相信我，可刘瑶瑶之前还特意跑来找我，想要让我帮忙呢。” “你是刘瑶瑶的小跟班，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你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为何做出这样的姿态来？难不成我之前说对了，你当真要背叛刘瑶瑶？” 说到背叛二字，安晴长公主的神色有微妙的变化，却转瞬即逝不会让人捕捉住。 “我才没有背叛她，是你在这里自言自语，然后厚着脸皮地给我扣了个大帽子。” 嫣然一听到安晴长公主口中的背叛，气得双目通红，浑身发抖。 刘瑶瑶有可能是她的仇人，她恨不得杀了她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谈何背叛呀？ 可刘瑶瑶之前把她当成妹妹照顾，有不少人知道此事。 她要是恨上刘瑶瑶，那些人岂不是要认为她背叛了刘瑶瑶？她哪能背上这样的罪名？ 嫣然不想被千夫所指，然而安晴长公主是个外人，她不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她，只能执着地分辨自己没有背叛，是她红口白牙地冤枉人。 “你少在这里冤枉人，也休想威胁于我。” “不管是刘瑶瑶还是皇帝，他们都不是蠢人。” “你荒唐的威胁之言在他们眼中就是个笑话，我劝你打消坏心思，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1111章 想要承诺 嫣然在众多反贼中确实年纪小，也被众多大人保护着，但她终究是从探子训练营中出来的人。 她的三观和能力不是普通的孩子能比的，安晴长公主不依不饶，她一愤怒，不仅骂出了狠话，还拿出笛子吹奏起来。 潜伏在地下的毒虫是她最好的护卫，不过转瞬间就通过笛声出现在她和安晴长公主的面前。 “嫣然，你这是铁了心的要跟我作对吗？”安晴长公主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听到诸多虫子的嘶鸣声，她才惊觉过来嫣然都做了些什么。 她既震惊又生气，却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高高在上。 只因毒虫带来的威胁十分可怖，安晴长公主可不会毒术，更不会蛊术。 这些毒虫要是一拥而上，她不会有活路。 为了活着，安晴长公主心里再怎么不甘心，面上都只能维持一份平静。 “我的话是不中听，可我所言确实是为你好，你别冲动，我要是出了事，你也讨不了好。” 她极力说服嫣然，让她将这些虫子驱赶走。 嫣然见她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手却紧紧地握住笛子。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安晴长公主的低头就是因为她能操纵毒虫。 她不能让安晴长公主逮住机会，然后想办法桎梏住自己。 面色平静地往后退一步，嫣然上下打量着安晴长公主，语气极为冷淡道：“你明明憎恨着皇帝，也愿意跟刘瑶瑶合作杀死皇帝，却没想到你此时此刻竟想要挑拨我，好让刘瑶瑶和皇帝斗起来。” “说实话，对于你的想法，我真的觉得很奇怪，若不是知道你对皇帝的恨意，我还真怀疑你和皇帝演了一出戏，故意哄骗刘瑶瑶，好让她成为你的棋子。” “可惜刘瑶瑶不是蠢人，你的小心思，她就算刚开始的时候不明白，后面只要想一想，她也能想明白你的算计。” “再说你的行为处事也站不住脚，皇帝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你？你该不会是察觉到皇帝的心思，这才想要让我对上皇帝吧。” 嫣然说到后面，忽然怀疑上了安晴长公主，语气骤然变得尖利刺耳。 她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眼神也变了，仿佛是在怀疑她的目的，整个人都变得很是警惕。 安晴长公主目光锐利：“你这小丫头真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她从没有把嫣然当回事，却没有想到嫣然屡次给了她难堪。 她很想反击回去，让嫣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可不远处的毒虫就像牢笼一样将她给困住了。 她心中火气再浓，也不得不将火气压下，勉强带笑道：“我承认我对你语气不好，就是想要恐吓你，好让你向我俯首称臣。” “我本以为刘瑶瑶不在你的身边，你这么一个小丫头不仅会落在我的手里，还会乖乖地听我的话，指哪打哪，却没想到你的脾气这么大。” “我竟差点阴沟翻船，也幸好我还有几分理智，你也不敢杀我，不然皇帝的怒火会让你疲于应对。” “你跟着陈昌黎夫妇从地宫跑出来，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吧，在你的目的没有达到前，你绝不可能离开皇宫。” 安晴长公主一边观察嫣然，一边说出自己的猜测。 她之前敢威胁嫣然，自然是觉得嫣然年纪小很容易被人掌控。 如今得知嫣然自己就能操控毒虫，还没有刘瑶瑶在旁边桎梏，安晴长公主很快就判定嫣然是个不好掌控的大杀器。 她若是想取得她的信任，就得表露自己的诚意。 于是她先说出嫣然的心思，再将自己的目的脱口而出。 “你猜得不错，我确实对皇帝恨之入骨，现在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去找刘瑶瑶，然后我们里应外合将皇帝的人一网打尽。” “嫣然姑娘，刘瑶瑶是你的姐姐，她对你可好了，你又有这样的本事，要是愿意配合我，说不定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荣王就能冲进皇宫登基为帝了。” “荣王若是为帝，你姐姐刘瑶瑶就是大功臣呀，你作为她的妹妹也有可能得到不少嘉奖，你怎么就不心动？” 安晴长公主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却如刀子一样刮着嫣然，像是要将她的心思瞧得一清二楚。 嫣然听她一口一个姐姐的说着，只觉刘瑶瑶割人手腕并取血的画面如影随形，让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她连忙警惕地盯着安晴长公主，对着她含笑的眼神，心中警惕拉到了顶峰。 她黑着一张脸道：“你究竟想做什么？皇帝对你很是信任，你随便说几句话骗他，就能把他骗得团团转，何必来折磨我？” 说到折磨这二字，嫣然眼眸深处飞快地闪过一抹恨意。 她已经把态度表现得很明白，为何这人总是能无视自己的心情，字字句句都在戳自己的心窝子。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安晴长公主瞧见嫣然脸色巨变，当即便知道她得见好就收，不能再戳人心窝子了，不然一切都会适得其反的。 她连忙收敛神色，温柔似水地看着嫣然。 她此刻的眼神过于温柔，嫣然脸色骤变，立即将笛子放在了自己的嘴边，作势要把它吹响。 安晴长公主瞧见她的姿态，脸上依旧带笑，一点怒火都没有，仿若嫣然就算号令蛊虫将她给啃食了，她也不会让自己的脸色有丝毫的波动。 嫣然的目光一直锁着她，确定她的脸色毫无波动，即刻就判定她这一次说的话有几分真在里面。 手指紧紧地捏着笛子，嫣然的眼神暗了暗，就勾唇笑道：“其实我很乐意相信你，但我要见到陈昌黎夫妇，并得到皇帝的承诺。” 安晴长公主的话其实在嫣然的心中起了一点涟漪，她之前不为所动，甚至是很警惕安晴长公主，就是想知道她的底线在何处。 如今安晴长公主的脸色稍微和缓，嫣然是愿意顺着她的话去想的，毕竟连刘瑶瑶都想要跟她合作，由此可见她的能耐。 皇帝说不定都不知道安晴长公主手上有多少底牌呢，她要是能知道一点，岂不是能帮自己的家人报仇。 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嫣然又自觉自己有蛊术为支撑，安晴长公主算计再多，也比不过她，这才特意透了一些口气出来。 然而安晴长公主却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她，良久之后才感叹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也会看走了眼，难怪你会成为刘瑶瑶的跟班，原来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第1112章 病入膏肓 安晴长公主本想要算计嫣然，哪里想到这小丫头也有自己的心思。 她把自己驾驭毒虫的能力展露出来，既是威胁，也是能耐。 安晴长公主反应过来嫣然的意思，想到刘瑶瑶夸赞她的天真烂漫，忽然觉得刘瑶瑶都不一定知道嫣然有这一面。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嫣然，语气畅快道：“我来找你，虽然是有几分看重你，但更多的却是想要通过你和刘瑶瑶正式见上一面，然后我们再继续先前不欢而散的话题。” “如今你展现出来这份能耐，又说出这样的话，我就知道我没必要去见刘瑶瑶了。” 听她这么说着，嫣然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不安。 她刚才那么硬气，不过是回想了一下刘瑶瑶在外人面前的表现，自己又特意学了下。 安晴长公主说出这样的话，分明就是瞧出来了，但她没有直接说明，嫣然不得不提高警惕。 “陈昌黎夫妇如今在正德殿，你要去见他们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安晴长公主愿意坦诚自己的一些想法，自然是权衡一番利弊后，觉得嫣然比刘瑶瑶更好掌控。 虽说嫣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她的年纪摆在这，安晴长公主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她。 “好。”嫣然神情平静，心绪却有些起伏。 她很防备安晴长公主，不过一想到能见到陈昌黎夫妇，她又稍微松了口气。 安晴长公主算计再深又能如何，她只要跟陈昌黎夫妇达成合作，有他们两个在，自己就算反应不过来，安晴长公主也得有所顾忌。 嫣然心里转了一些念头，打算把陈昌黎夫妇拉进来，然后让他们夫妇和安晴长公主达到一定的平衡，自己就能从中获得好处。 嫣然心里有打算，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陈昌黎夫妇，结果刚走出宫门，就听到一阵接一阵的尖叫和求救声。 “发生什么事了？”嫣然被吓一跳，忍不住问一句。 安晴长公主也是一头雾水：“这里可是皇宫，皇兄的脾气又不怎么好，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里大喊大叫啊。” 直觉有些不对劲，安晴长公主连忙喊人去前面看一看，随后又让人来保护自己和嫣然。 瞧见她一脸的警惕，又想到这里是皇宫，皇帝的家，大喊大叫这样的事怕是不容易发生。 现在突然有了，摆明是皇宫出了极大的事，就是不知皇帝怎么样了？ 嫣然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到这尖叫声有可能是荣王带着反贼冲进来了。 她连忙伸手抓住安晴长公主，语气颇为急切地道：“是不是荣王打进来了？” “他哪有这个本事？”安晴长公主被问得一懵。 她虽然没和荣王见过，只知道他长年累月都病恹恹的，但荣王在皇帝的防备下装病这么多年，指不定早就把自己装废了。 他哪有本事在这个时候带人冲进皇宫呀，再说皇帝也不是吃素的。 荣王的本事再大，安晴长公主对他也没有信心。 “那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嫣然越听越觉得声音不对劲，就好像是有什么惨案的发生，且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 她忍不住猜就是荣王打了进来，皇帝再有能耐也不是荣王的对手。 “说得也是呀。”安晴长公主对皇帝有信心，却架不住远处传来的声音十分刺耳。 她竖起耳朵倾听一会，越听心里越害怕。 她反手抓住嫣然，带着她就迅速往陈昌黎夫妇所在的地方去。 如果皇宫真的被荣王冲破了，她虽然可以选择向荣王投降，换取活命的机会，但荣王今日之前还在城外，与皇帝的人僵持着。 现在却打了进来，这分明是洛阳城里出了内贼，便让荣王顺风顺水地打进来了。 荣王已经有内贼相助，她上赶着只会落于下风，说不定还会因为皇帝而被迁怒。 安晴长公主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哪里折损在这里。 她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陈昌黎的身上，虽然陈昌黎看起来很是虚弱，然而大将军的名头很是唬人。 皇宫情况不妙，安晴长公主身边就算有人保护，这心里也有些不安，就想着陈昌黎是个厉害的。 要是真有什么事，把他推出去，自己也能安全。 意念转动后，安晴长公主的心里已经有了应对的主意。 所以就算那些声音有些近，还越来越吓人，她也稍微松了口气。 却没想到来到陈昌黎夫妇这里，却听到了相同的声音。 她吓得差点晕倒在地，幸好嫣然在旁边牢牢地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出丑。 “这是怪物吗？”安晴长公主稳住自己的身形，就把目光落在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即就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 “这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万淑芳瞧见安晴长公主带着嫣然跑了进来，两人的脸颊十分红润，呼吸急促，一看就是跑得太急，没有怎么歇气的缘故。 万淑芳心里正疑惑呢，一听到安晴长公主的询问，便顺口解释。 “人怎么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安晴长公主觉得万淑芳在骗自己，立即反驳。 之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她用手指戳了戳嫣然，让她上前去看一看。 “你去看一下情况，如果真的是人，那你的猜测就有可能是真的。” 嫣然目光落在怪人身上，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不过怪人嘶吼的样子就像猛兽在痛哭自己失去的伴侣。 她听得心头有些发麻，不敢上前去看个究竟，只能缩在安晴长公主的身后，语气不快道：“你想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就自己上前去看，挑唆我做什么？我还是个孩子呢。” 安晴长公主被这句话堵住了，差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嫣然小姑娘，你怎么跟着她来这里了？”陈昌黎才被魏明昼取了血，所以此刻的他看起来比病入膏肓的人还要憔悴，可怜。 嫣然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他一眼，就被他苍白不已的神色吓到了。 “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一脚踏进了棺材。万淑芳，你的医术不是很好吗？怎么连自己的丈夫都照顾不好？” 第1113章 退而求其次 嫣然生怕陈昌黎下一刻就躺棺材里，心慌意乱之下竟忍不住埋怨万淑芳。 “这都要怪常雪薇，要不是她，我丈夫又怎会如此？” 听着嫣然担心不已的话，万淑芳没好气地横她一眼。 陈昌黎怎会如此，嫣然分明清楚，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良心有亏呀。 心里一阵腹诽，万淑芳面色微冷：“嫣然，你此次跟着安晴长公主过来是有何事？总不能是想见我丈夫如何可怜憔悴吧。” 听她这么问，嫣然脸色一片涨红。 她垂下头，不愿让万淑芳瞧见自己红透的脸颊，口中说：“我没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咬一下唇，在唇上留下一排印记，嫣然这才鼓足勇气抬头观察陈昌黎。 确定他此刻的脸色白透了，宛若是一日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嫣然心有不安，连忙问：“陈昌黎，你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万淑芳若是没有办法救你，或许我可以想一下办法。” 她怀疑陈昌黎的脸色会变得这么白，跟凤凰蛊在他体内住了一天的事有关。 她的血液可以缓解蛊虫带来的反噬，陈昌黎若是有心，她愿意将自己的血喂给他。 转动着这样的念头，嫣然直勾勾地盯着陈昌黎，似盯住了自己最喜欢的蛊虫，眼角眉梢都透着一份天真的残忍。 陈昌黎与她对视一眼，隐约猜到她的想法，语气温和道：“我只是没休养好，等好生歇息几天，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虚弱了。” 他才取了血给魏明昼和万淑芳研究，这脸色自然看起来不好，不过这事得埋在心里，不能对外人说，否则会引出一些麻烦。 “原来是这么回事。” 嫣然相信陈昌黎的话，忙不迭地点一下头，之后就提到自己跟安晴长公主因何跑过来。 “皇宫出了大事，我和长公主被吓到了，这才跑来找你们夫妇。” 安晴长公主见她什么都对陈昌黎说，不禁觉得相比于自己，她似乎更信任陈昌黎。 嫣然才不管她想什么，极力描述那声音的可怕，又指着怪人道：“这怪物发出的声音跟那声音很是相似，我怀疑是荣王带着像他这样的人冲进了皇宫。” “陈昌黎，荣王是造反的反贼，你是大景的将军，你们两个是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所以你若是想要活着，就得尽快离开这里，要不然荣王找了过来，你和万淑芳都会没命。”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嫣然抿了一下唇又往下说。 “我好歹是个蛊师，虽然年纪尚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有我陪在你们夫妇的身边，不管将来发生何事，你们夫妇都能获得一线生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带上我。” 嫣然此话说得情真意切，一点都不像之前那样还暗含几分试探。 陈昌黎看着她，对上她有些不安的神色变化，当即就猜到她的一些想法。 他略思索一会儿，就笑着说：“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们夫妇自然愿意带着你一起，不过你甘心吗？” “你为何这么问？”嫣然闻言心微微一紧。 陈昌黎语气平静：“刘瑶瑶就跟着荣王呢，你若是跟着我们夫妇离去，她定会认为是我们挟持了你。” “为了确定你的安危，或者是把你救回去，她一定会鼓动荣王追捕我们，到那时，我们说不定会被你背刺把命给丢了。” 陈昌黎这一番话说得很直白，也特意点出另一个可能性。 毕竟嫣然是刘瑶瑶在乎的妹妹，她又是反贼中有名有姓的蛊师，本身还是蛊族出身，其代表的意义对反贼而言不同凡响。 嫣然若真的跟着他们夫妇离开，岂不是会让刘瑶瑶一群反贼把他们夫妇视为仇敌，恨不得除之后快。 陈昌黎如今有伤在身，手底下的人也有各种任务在做，他竭尽所能保护万淑芳，恐怕就会耗尽所有的心神，哪里还有闲时间去应付刘瑶瑶有可能的追杀。 嫣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陈昌黎再怎么好奇，甚至是想要反利用她，在权衡一番利弊后，他也不可能真的利用她达到目的。 因此他宁愿把话和嫣然说明白，也不要嫣然之后为了刘瑶瑶出卖他们夫妇，让他们夫妇陷入两难之地。 “刘瑶瑶或许会这么做，但我绝不会拖累你们夫妇。”嫣然琢磨一番，便琢磨出陈昌黎此话的另一层含义。 她心里一阵纠结，可一想到皇宫都被荣王冲破了，自己还没弄清楚仇人是谁呢。 要是在这时跟着刘瑶瑶帮荣王做事，她岂不是踩着自己族人的尸骨助纣为虐。 嫣然一念间闪过无数念头，终究还是语气认真地做出一个承诺。 她知道陈昌黎担心什么，说实话，她也担心自己大仇不能报，有血海深仇的人像糊弄傻子一样糊弄她。 为了防止这一点，嫣然只能选择陈昌黎夫妇，并跟随在他们左右。 她相信依照陈昌黎夫妇的狡诈性，无论发生何事，他们夫妇都能想办法解决困难。 她跟紧他们夫妇，自然也能找准机会恢复记忆，找到仇人报仇雪恨。 “嫣然姑娘，你太冲动了。”安晴长公主听出嫣然语气的认真，不由出口打断她。 嫣然白她一眼：“你不想活命吗？” “这是两回事。”安晴长公主脸色一冷。 嫣然面露讽刺：“对我而言，这就是一回事，长公主，我劝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了，毕竟皇宫都要成为反贼的了，你这个大景长公主也会变成前朝公主，说不定到最后连身份都比不上我呢，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嫣然把话说到最后，故意拖长尾音，一双灵动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安晴长公主，宛若在看着一个亡国公主，眼眸深处充满戾气。 若不是这安晴长公主几次三番地戏耍刘瑶瑶，她又怎会想打她的主意？ 可惜安晴长公主心思狡诈，想法也多，她拿捏不住这样的人，只能退而求其次。 嫣然的念头转到这儿，眼眸不由红了。 她现在已是孤立无援，哪能再因安晴长公主耽搁自己的事呀。 “总之你若想活命，就老实本分，别想对我们的关系挑拨离间，否则我饶不了你。” 第1114章 扎晕安晴 嫣然没有安全感，所以猜到安晴长公主不怀好意，陈昌黎夫妇又在旁边看着，她便不再给她好脸色看。 为取得陈昌黎夫妇的信任，她还戳破安晴长公主的部分心思，试图借此与她划清界限。 她的小心思太容易懂了，且她一字一句过于直白。 别说陈昌黎夫妇了，就连安晴长公主这个当事人都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安晴长公主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仿若嫣然这极力贬低她的样子只是小姑娘家在闹脾气，半天都入不了她的心。 然而小姑娘家再闹脾气，这话确实是有些戳人心窝子。 安晴长公主脾气再好，也差点没绷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她知道此刻自己该怎么选择，又该说出怎样的话才能让陈昌黎夫妇警惕嫣然不被她哄骗。 只是想着皇宫发生的事，安晴长公主就没那个心情威吓嫣然。 她心念转动间，神色莫名地看一眼嫣然，正欲开口，先前被她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在这时追了过来。 “长公主，不好了，皇宫被一群僵尸占领了。” 他的话石破天惊，顿时让安晴长公主表情一愣，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像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 “什么僵尸？这里可是皇宫，魑魅魍魉哪敢在这里现身？” 安晴长公主冲上去，伸手揪住那人的领子，厉声询问，一双锐利的眼神却盯着他，想要通过他的神色变化，看他是否在撒谎，却没有想到对上了一张极具惶恐、扭曲的脸。 “你这是怎么了？” 安晴长公主被吓一跳，连忙松开他的衣领子，整个人止不住地往后退。 直到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才小心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僵尸，怪物，救命！” 看到安晴长公主十分嫌弃地避开自己，跑去打探消息，却撞见一群僵尸，惊吓之余还被僵尸咬一口的侍卫，他只觉心里充满了绝望。 伸出手朝着安晴长公主伸去，侍卫拼尽全力地嘶吼，想要让安晴长公主找大夫救自己。 然而吼出那么几个字，他就像是把自己生命的余火都吼掉了，只狰狞着一张脸伸着手。 没过一会儿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骨头在作响，他本人的双手双脚也在这一刻极为扭曲的挣扎，像是要挣扎着扑向安晴长公主。 “啊，怪物。”安晴长公主本就心有余悸，可肚子里却憋了一团火。 跑回来的侍卫身强体壮，是她平日里对她看好的心腹之一，却没有想到他出去打探一下皇宫的情况，跑回来后竟然带着那样的惶恐神色面对自己。 安晴长公主觉得这个样子的他白瞎了他一副身强体壮的身躯，怎料只是几个呼吸过后，这人就变了一个样子。 她养尊处优多年，也算见识非凡，可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变化。 “这是什么怪物？快救我！”安晴长公主惊得瞪大眼睛，不一会儿就被吓得连连尖叫。 只因那手脚都开始扭曲的人，竟然在短时间内红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一抬起就像是凶神恶煞的狼，一刹那间就把自己的猎物盯住了。 安晴长公主虽然退到了安全地方，却依旧直面着她，让她看清楚了他脸上那十分扭曲可怕的僵硬感。 这份僵硬感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话本里的僵尸，瞬间让她像跳进了火盆里，迫不及待地想要从里面钻出来获救。 “他被怪人咬了，现在也要变成怪人了。”魏明昼在安晴长公主到来时，就没有搭理她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没想到安晴长公主的人竟被怪人咬了，现在也要转变成怪人啃噬他们的血肉。 魏明昼吓得呼吸急促，脸色不自觉铁青。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人赶出去，不然我们会没命的。” 他活了一把年纪，虽然算是活够了，可也不愿变成像僵尸一样的存在。 于是他一边说一边往四周寻找武器，想要将这还没有变异的怪人打出去。 陈昌黎立即给万淑芳使一个眼色，然后上前应付逐渐变化的怪人。 万淑芳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想到他对这些怪人的印象，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担心。 不过这怪人看起来很厉害，陈昌黎既然可以震慑这些怪人，那他就不会有事。 她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安晴长公主会发现此事。 意念转动着，万淑芳迅速取出银针往安晴长公主的脖颈扎去。 “你……”安晴长公主只觉得脖子一痛，然后摸着脖子，一脸震惊地看着万淑芳。 她正要说什么，却才吐出一个字，便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她好歹是长公主，手底下有不少人，只要她一声令下，有的是来帮我们把这怪人赶出去。” 看到安晴长公主晕倒在地，嫣然整个人都懵了。 她一脸无措地看着万淑芳，有心想要劝她把安晴长公主弄醒，这样安晴长公主的人也能帮忙呀。 “你觉得她愿意这么做吗？”万淑芳知道嫣然在想什么，一句话就把她的念头给堵住了。 嫣然眉头微皱：“性命相关的事，她怎会不愿意。” 万淑芳摇头叹息：“她是我们夫妇的仇人，对我们恨之入骨，若不是局势所迫，她根本就不会对我们和颜悦色。” “况且这怪人有可能跟凤凰蛊有关，你是蛊族，你的血液说不定对这些怪人有极大的作用，安晴长公主要是知道这事，你觉得自己还有命在吗？” 万淑芳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虽说是为了镇住嫣然，却也是想要让她看明白一些事，别因为安晴长公主展露出来的强势，就被她给拿捏住了。 嫣然听着万淑芳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有着诸多的纠结。 万淑芳才不给她纠结的机会，直接将一些药递给她，又带着她前来控制怪人。 这时陈昌黎按着心中模糊的念头来镇压着怪人，果真发现这刚转变的怪人行动有些僵硬，宛若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需要赶尸人才能驱使他离开。 陈昌黎确定这一点，心情起起伏伏，很是复杂难明，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自己有了这样的能力，洛阳城怪人再多，他也能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淑芳，魏大夫，我们暂停研究解药的事，先出去看一下皇宫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情况不好，我们就先逃离这里。” 第1115章 嫣然，我会帮你 陈昌黎话一落，魏明昼连忙看向他，然后就发现他连这个新转化的怪人都能震慑，一时间神色微动，似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呼吸，他拍着自己的额头，满是懊悔地道：“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 拍了拍额头，魏明昼觉得自己好受不少，这才看向陈昌黎。 “看来这些怪人的出现是因为凤凰蛊，我们若想尽快研究出解药，怕是真的要在你的身上花些时间了。” 魏明昼其实并不乐意于此，只因凤凰蛊对人的伤害很大。 陈昌黎好不容易可以休养，哪能再因凤凰蛊的事情扯进去呀？可惜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他再怎么担心陈昌黎，也只能在口头上说一句话，并安慰陈昌黎，至于多余的事，他也做不了。 伸手拍一拍陈昌黎的肩膀，魏明昼不再多言，直接收拾东西离开。 他的动作很利索，嫣然在旁看花了眼，整个人都快要被眼前的一幕弄晕了脑袋。 她伸手揉下额头，一脸好奇地看着陈昌黎，有心想问什么。 但见他脸色不太好，她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在狂跳，于是纠结一会儿，她就放弃了询问的念头。 “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在打什么哑谜，但我知道外面的情况很不好，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带着长公主离开。” 嫣然说这句话时特意看向万淑芳，见她把目光落过来，又往下说。 “长公主知道不少事，且她这一次前来找我，并不是真的看中了我，而是另有目的。” “我学着刘瑶瑶的样子，才把她给唬住了。” “现在皇宫有事，她虽短时间内不知怎么回事，可只要她和皇帝联系上，她就能知道一切，说不定还会反其道而行之，让皇帝吃一个苦头。” 嫣然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没有什么底气。 她只希望万淑芳能通过安晴长公主的身份，想到一些事情，最好这些事情有利于他们。 万淑芳隐约猜到嫣然的心思，情不自禁地看着昏倒在地的安晴长公主。 嫣然的话说得再忧心忡忡，她也不曾放在心上。 不过皇宫此刻的情况不太好，怪人的威胁性比她想得还要大，若把安晴长公主留在这里，她岂不是要变成怪物？ “我们把她带上吧。” 安晴长公主再怎么可恶，万淑芳做不到明知情况危急，却要把她撇下的事。 “我来带她。”魏明昼看一眼万淑芳，见她眼中有纠结之色，转念一想就知道她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说实话，他也不喜欢安晴长公主，甚至是怀疑她在这时跑过来是来找麻烦的。 然而安晴长公主的身份摆在这里，且她本身又是一个弱女子。 他若是任由她昏倒在这里，那她出了事后，他良心难安呀！ 思绪转动间，魏明昼做下决定，便立即把安晴长公主背在身上，然后落后陈昌黎一步，就跟着他离开这里。 陈昌黎尝试着驱使两个怪人往前走，于是正在蜕变的怪人忽然发出喉咙被掐住的怪声，随后猛地扑向另一个怪人。 他们一撞上，像是遇到了仇人，直接打了起来。 陈昌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嫣然已经开始割自己的血，试图去喂两个怪人。 陈昌黎连忙抓住她的手：“你在做什么？” 他的话刚落，那两个打起来的怪人像是嗅到了什么美味，立即停止打架，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嫣然。 还不等嫣然有所反应，这两个怪人就朝她扑了过去。 他们口水直流，一双充满血色的眼眸里却有暴戾的神色一闪而过。 陈昌黎注意到这一点，努力凭借着感觉压制他们，却发现嫣然的血对他们有很大的吸引力。 他拼尽全力压制他们，竟然有些费劲。 “淑芳，赶紧给嫣然止血。” 陈昌黎可不愿嫣然在这里出事，立即提醒万淑芳一句，就开始用尽全力引导这两个怪人。 “这两个怪人很厉害，实在不行，就把嫣然流出的血都扔到他们面前去。” 万淑芳瞧见怪人们要扑不扑的架势，就知道是陈昌黎在尝试着掌控他们。 她担心陈昌黎这么做会累到，从而导致身体越来越差，连忙掏出布擦拭嫣然的伤口，随后将布扔往其他方向。 布上面有着很浓郁的血腥气，怪人们闻到后，再也忍不住血腥气的吸引，直接朝布扑了过去。 万淑芳就趁这个时间迅速处理嫣然被划破的手掌，之后又上了自己特制的药粉。 “我只是觉得我的血可以让他们安静，却没有想到他们会躁动起来。” 嫣然看着被处理好的伤口，眼眸顿时红了。 “你经常这么做吗？”听到嫣然的话，万淑芳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却仔细观察了一下嫣然的手掌。 发现她的掌心有一片似叶子形状的疤痕，便知道她经常在同一个位置划破伤口取血。 “我只是为了研究出凤凰蛊。”嫣然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以往听刘瑶瑶的话取血时，她觉得自己是帮了刘瑶瑶大忙，自己也有了价值，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可如今被万淑芳这么关心着，她顿时觉得万淑芳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石头落到自己的身上，瞬间让她心被烫了一下，晶莹剔透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取血很疼的，反复在一个伤口取血，就是旧的伤疤还没有好，就又添新伤，如此循环，完全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养血的人，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可以呵护的妹妹看待。 她之前怎么就能忽略这一点，一心一意地认为刘瑶瑶是真的对自己好啊。 “嫣然，我会帮你恢复记忆的。” 瞧见嫣然转过身去，不让自己瞧见她脸上的狼狈，万淑芳的心里涌起一股同情。 刘瑶瑶究竟是怎么忽悠嫣然的，竟然能让她忍受这样的取血方式。 该不会是一直防备着嫣然，所以她对嫣然的好只是个假象，并不是真的。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万淑芳立即替嫣然擦拭眼泪，语气温柔道：“你选择我们夫妇，不就是觉得我们会帮你吗？现在我给你一个承诺，你该感到高兴才对啊，别哭了，免得把眼睛哭坏了。” 第1116章 常雪薇没那份能耐 嫣然的脸色骤然阴郁，一抹厌恶浮现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看起来似恨不得手撕所有人，以泄心头的怨恨。 然而目光一对上万淑芳充满包容的眼神，嫣然的脸色僵硬，身躯微微发抖。 不过一会儿，她调整好情绪，呼吸平缓，音调冰冷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言简意赅的几个词，彻底表明她此刻对万淑芳的态度。 见她对自己十分抗拒，万淑芳微微一叹：“你就那么在乎刘瑶瑶吗？” 嫣然皱了皱眉，阴冷的眸光仿佛能择人而噬。 陈昌黎忽然开口，打破两人的对峙：“淑芳，我们得赶紧离开。” 万淑芳看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不再纠结嫣然的事，立即听他的话，与他一起离开这里。 嫣然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跟上他们。 一出这宫殿，嫣然眼尖地发现有不少怪人朝他们而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些怪人的行动有些缓慢，仿佛前面有他们都惧怕的怪物。 嫣然注意到这点，想到陈昌黎神色从容地应对怪人，而怪人像被点了穴道一样，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狰狞可怖。 她的脑海中就闪过一道灵光，一双灵动的眼眸不自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如果事情真的如她那么想，那岂不是说陈昌黎跟她一样了？她可以把陈昌黎当成自己的族人吗？ 忽然想到陈昌黎这样的特性是可以当自己的族人的。嫣然的眼眸不由闪了闪。 只是目光一触及陈昌黎苍白的脸色，想到他这样的情况有可能是凤凰蛊带来的，嫣然胸膛起伏不定，整个人都快要气成河豚了。 凤凰蛊简直就是魔咒，她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它呀？ 咬牙纠结许久，嫣然还是决定多和陈昌黎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再试探他的想法。 若是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情况会被其他人排斥，那她很乐意安抚他。 打定了主意，嫣然脸上的阴郁消退不少。 “嫣然，你能控制毒虫反击这些怪人吗？” 在嫣然想好一切，整个人的精气神有些不一样时，魏明昼忽然问一句。 “这些怪人虽然在朝我们跑过来，但他们似乎有所顾忌，所以只要我们走得快，这些怪人就追不上我们，哪里用得着用毒虫去反击呀！” 嫣然一听魏明昼的话，心里不禁浮现一丝烦躁。 这些怪人是怎么回事，她是有所猜测，可毒虫不是那么好培养的。 这些怪人一看就不对劲，她的毒虫用在这些怪人的身上，岂不是用一只少一只？ “我只是想验证一个想法。”魏明昼若有所思。 万淑芳连忙问：“你想验证什么？这些怪人应该是被凤凰蛊所控，而凤凰蛊是蛊中之王，毒性十分强，毒虫送上去，恐怕只会成为凤凰蛊的养料。” 她虽然不知道凤凰蛊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些毒虫当成养料，可那十分吓人的传染性足以打破人的三观。 她对自己的医术再自信，面对凤凰蛊这么一个神乎其技的东西，她不得不高估。 “我只是想知道其他毒虫会不会对这些怪人起作用，亦或者是毒虫的出现只会让这些怪人更加疯癫。”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出现，我都可以推测出凤凰蛊有没有子蛊诞生。” 子蛊二字一出，万淑芳夫妇与嫣然都变了脸色。 他们最初只以为怪人是被凤凰蛊的毒性传染了，这才力大无穷，见人就咬。 如果是子蛊控制了这些人，那岂不是说每一个人的体内都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诞生一个被凤凰蛊操控的子蛊。 如此一来，掌握着凤凰蛊的人就会成为无冕之王，只因她能够依靠凤凰蛊操控无数怪人为她征战。 普通人根本就不会是这些怪人的对手，且他们若是研究不出解药来，说不定连他们都会成为这些怪人中的一员。 想到自己变成这般丑陋的模样，万淑芳脸色陡然一沉。 “魏大夫，你说常雪薇会不会知道凤凰蛊有这样的作用，这才不在乎凤凰蛊所谓的长生不老之言。” 魏明昼听得眼皮子一跳：“常雪薇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事？” 嫣然也立即反驳：“常雪薇是救了刘瑶瑶，才得以跟在刘瑶瑶的身边，刘瑶瑶与她混熟后，确定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才把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然后把她带到了荣王府。” “换一句话说常雪薇是在三年前出现在荣王府的，而她是在五年前救了刘瑶瑶，凤凰蛊却已经被我们研究了几十上百年了。” “常雪薇今年也不过三十五岁，寻常人到这个时候，早就做人母亲了，她哪里懂得凤凰蛊啊？” “万淑芳，我知道你怀疑常雪薇，认为她待在刘瑶瑶的身边不怀好意，可我确定常雪薇没有那份能耐。” 嫣然言之凿凿，一副恨不得说服万淑芳的架势。 魏明昼失笑道：“常雪薇可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在二十年前，她就女扮男装出现在了太医院，之后更是陷害我，差点让我被后宫斗争连累得满门抄斩。” “那个时候的常雪薇才十五岁，她陷害人的手段十分凌厉，拖人下水的目的更是阴毒。” “若不是我的师父以全家做保，我早就死了，哪里还能研究凤凰蛊啊。” “最可气的是我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兢兢业业地增长自己的医术，常雪薇却打上了我的主意。” “这么一个心思狡诈，又聪慧灵透的人，她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看你和刘瑶瑶都是被她骗了。” 魏明昼这话一出，嫣然眉头紧皱，像是要反驳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万淑芳回想一下自己和常雪薇的几次见面，然后对嫣然道：“常雪薇会医术，且她的医术造诣不输于我，最为重要的是常雪薇对你而言是弱女子，对其他人而言却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她说不定是用毒或者是蛊虫控制住了人。” 嫣然一听这话头都快要炸了：“可她在刘瑶瑶的面前不是这样的。” 陈昌黎立即猜测：“她若是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或者是想要借助刘瑶瑶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才故意设计一出救人的戏码，哄骗了刘瑶瑶。” 第1117章 所求不多 “我认为陈昌黎这个说法很站得住脚，毕竟常雪薇表现出的姿态很不一般，且她也想要凤凰蛊。”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想着常雪薇那下毒于无形的毒术，忍不住露出赞同的神色。 “嫣然，刘瑶瑶过于轻敌，这才给了常雪薇欺瞒她的机会，当然也不排除刘瑶瑶察觉到了常雪薇的另一面，故意把她当作救命恩人，试图以这样的方式降低她的警惕，然后想办法弄明白她的目的。” “不过通过地宫的事情来看，刘瑶瑶不是常雪薇的对手，你从常雪薇的手里逃脱，实乃一件好事。” 万淑芳真心这么认为，说到最后言语已经带上几分对嫣然的同情。 嫣然又不傻，哪里感知不到她的情绪变化呀。 就是因为这份情绪转变过于明显，嫣然心里冒出了各种念头一闪而过，无法被她转化成话语说出来。 她抿着嘴唇，神情复杂地看着万淑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别戳人心窝子。” 她简洁的话隐约透出些许对刘瑶瑶的不满。 万淑芳听出一些意味，伸出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就拉着她往前走。 “我把事情说明白，戳的也是刘瑶瑶心窝子，你要是不开心，就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我，我会斟酌一些忌讳，不让你为难。” 嫣然听后心里平衡了一点，她知道万淑芳愿意帮自己，是因为陈昌黎身上展露出来的古怪之处。 陈昌黎跟凤凰蛊的联系是摆在明面上的，嫣然了然万淑芳的忧虑。 恰好她本身也需要万淑芳与陈昌黎的相助，所以一些事情再怎么令人纠结，她也得听万淑芳的，把自己的心态放平，然后将一些想法告诉她。 意念转动间，嫣然思绪瞬间通达，脸上不自觉带出一份笑意。 她从见到万淑芳的第一眼，便觉得她很熟悉，之后想尽办法与她接触，也是想弄明白这份熟悉感由何而来。 没过多久了解到万淑芳给予她的熟悉感来自于救命恩人，嫣然情不自禁地将一部分情感落在她身上。 也因如此，在地宫察觉到一些事情后，她就想要选择跟万淑芳夫妇合作。 现在选择跟着他们，也是她心中潜藏的感觉作怪，但现在想明白一切后，她不排斥这一点。 “把一些事情想明白后，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记忆没有恢复，我不得不谨慎小心，否则我跟傀儡有什么区别？” “可惜不管我怎么想办法，我都无法恢复记忆，只能想起我有一个救命恩人，而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我的救命恩人。” “我本想通过你恢复记忆，却发现是无济于事，恰在这时我想起了一个画面，那就是刘瑶瑶曾经当着我的面割了我族人的手腕取下鲜血。” 嫣然把话说到这儿，神情犹豫了一瞬，又往下说。 “刘瑶瑶之前对我的好虽然有可能是表面功夫，可她的姿态却不像那么回事，我自然是心心念念都是她，想要帮她达成所愿。” “只是那份记忆像梦魇一样在我的脑海中转动着，我无法忘记这一点，所以我只能想办法离开地宫，然后再做打算。” “却没想到本该安然无恙的皇宫竟会发生这样的事，看来被刘瑶瑶忌惮的皇帝也不如何。” “我真想不明白她和安晴长公主怎么就怕皇帝怕成这个样子？难道皇帝还能想办法吃了她们不成。” 嫣然话说到这里，眼角眉梢皆是讽刺。 她年纪是小，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可皇帝连自己的皇宫都无法保全，她实在是没法把皇帝当成大敌看待，因而她想不通安晴长公主在皇帝面前的伏低做小。 万淑芳听出嫣然口中的疑惑，嘴角微微往上扬，口中却说：“皇帝不吃人，但他的所作所为以及一些心思却比吃人还要可怕。” 一边按照感觉压制怪人们，一边倾听着两人的对话，陈昌黎想一想就说：“陛下算计颇深，安晴长公主筹谋多年，就是想要推翻他。” “但她一回来就陷入了被动，之后还不得不出卖一些人来换取自己的存活，因此陛下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皇帝要是没有力挽狂澜的能耐，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又怎会被困在洛阳城？ 陈昌黎认为安晴长公主不蠢，她在皇帝面前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皇帝的一些做法吓到了她，并断绝了她的路。 她为了活命，不得不这么做。 嫣然不曾了解他们兄妹的事，自然无法知晓他们之间的博弈有多么的可怕。 “我所求不多，只想恢复记忆，然后为族人们报仇。” 听着陈昌黎含有提点的话，嫣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着重表明自己的想法，好让他知道自己是否值得被利用。 陈昌黎看她脸上一抹认真，语气温和：“嫣然，有些事，你不必拐弯抹角，大可直白地对我们说，毕竟我们夫妇既然愿意接纳你，自是要负予信任，况且我的夫人淑芳对你做了承诺，我作为她的丈夫，岂能出尔反尔？”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立即看向嫣然。 见她低头，扭捏半晌，方道：“我知道了。” 万淑芳在心里叹口气，手伸向嫣然握住她，嗓音柔道：“就该如此，之后有什么事，我们也商量着来，如此才不会出什么纰漏。” 她轻轻握着嫣然的手，以示自己的关怀。 嫣然抿着唇，未曾多言，只默默地跟着万淑芳。 很快一行人就绕过走廊宽阔的东面宫群，紧赶慢赶地来到冷宫。 看到荒芜的冷宫，嫣然眉心微蹙：“我们为何要来冷宫？这里虽然荒僻，但那些怪人穷凶极恶，又四处乱跑，指不定会跑到这里来把我们堵个正着。” 万淑芳也疑惑，正要询问，费力把安晴长公主放在地上的魏明昼，他瞄了一眼嫣然，就喘着粗气道：“如果怪人真的遍布皇宫，那么冷宫就会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这里没有什么人。” “可怪人会来这里呀。”嫣然问出疑虑。 魏明昼稍微喘一下气，等喉咙处的窒息感减退不少，又说：“有你在，那些怪人顶多在外围堵着，不会跑进来的。” 嫣然听得心中一凛：“你为何这么说？难道我的血液还有什么特殊性吗？” 第1118章 气吐血 “你心中有数，何必要问个明白？”魏明昼意味深长地看着嫣然。 他的眼神有些浑浊，但在阳光的照耀下，无端推着一份锋利的暗芒。 嫣然对上他的眼神，目光有瞬间的呆滞，大脑一片混乱。 转瞬过后她想明白了魏明昼此话是何意，忍不住看一眼陈昌黎。 见他脸色依旧发白，神情却很温和，半点都没有忧虑之色，嫣然忽然笑道：“确实，有些事不适合追究到底。” 她先前对陈昌黎的情况有所猜测，但那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定。 现在通过魏明昼的话，她倒确定心中所想。 于是她对陈昌黎多了一份亲密感，看他的眼神也极为温柔，仿佛是把他当成了亲人，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他听，好让他能明白自己的惶恐不安。 陈昌黎感受着她投射过来的视线，念头一转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准备开口安抚嫣然，让她别胡思乱想，外面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他立即警惕起来，万淑芳和魏明昼第一时间就把之前研究的药握在手里。 两人虽不会武功，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希望自己是拖后腿的存在。 嫣然反应慢一点，然而她的杀伤力不是魏明昼与万淑芳能比的。 小巧精致的玉笛被她紧握住，一旦发现有所不对，她就会将它吹起来。 几人严阵以待，一副见势不对就要拼命的架势。 就在此刻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打斗声也随之而来。 “陛下，除了冷宫之外，其他地方都被怪人占据了。” “不好，那些怪人竟然跑到冷宫来了，陛下，我们快往后退。” “苏公公，我们不能往后退了，因为其他怪人听到动静朝我们跑过来了。” 惊慌失措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瞬间就让陈昌黎等人微微变了脸色。 “是皇帝他们过来了。”嫣然迅速看一眼陈昌黎，然后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万淑芳接收到她的眼神，立即给予她安抚的眼神，然后对陈昌黎说：“我们要帮忙吗？” “必须帮忙，不然他们若知晓我们就在冷宫里待着……” 陈昌黎将话说到这儿，万淑芳已经明白他的担心了，沉默一会儿就道：“他终究是皇帝，哪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出事。” 洛阳城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没有皇帝坐镇，说不定会变得更为混乱，且荣王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呢。 万淑芳心念转动间，就支持陈昌黎。 “我吹笛子引毒虫去吸引那些怪人的注意力。”嫣然听到夫妇两人的话，思索一会儿，就决定让肉质鲜美的毒虫在这些怪人的面前自尽。 虽然不确定毒虫这么做后，怪人们的反应是否如自己所料，嫣然也要试一试，于是她立即拿起笛子吹起来。 轻快的音调带着几分宛若体贴的温柔，但仔细的听一会儿，就会发现这份温柔带着杀气。 万淑芳忍不住看一眼嫣然，对上她满是肃杀的脸色，忽然觉得嫣然的杀伤力比自己想得还要大。 她心里转过一些复杂的念头，不一会儿就全部压下了。 嫣然只要想报仇，那她就是最好的朋友，刘瑶瑶诡计百出，也不一定能再次拉拢她。 这般想着，万淑芳又看向陈昌黎。 想到他能压制怪人，嫣然已经看破这点，却不说破，便意味着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 之后一边相处一边研究解药，他们的关系只会突飞猛进，到时嫣然就算想要脱身而去，也不会有人信任她。 只是嫣然有可能是蛊族灵女，刘瑶瑶一干人等分明清楚这一点。 他们指不定不愿嫣然脱离掌控，到那时一些流言蜚语恐怕比狂风暴雨还要凶猛。 万淑芳心念转动着，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心情就不怎么好。 她不得不重新调整情绪，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 见他借助嫣然召唤出来的毒虫去压制怪人，自己则是想尽办法去接近皇帝等人，万淑芳忽然叹口气。 魏明昼听到她的叹气声，立即开口：“陛下的身边有人保护，陈昌黎不过是去他面前表一个态，陛下一见到他只会高兴，根本就不会伤害到他。” 听着魏明昼宽慰自己的话，万淑芳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她确实是有些担心皇帝会迁怒陈昌黎，然而被魏明昼这么一说，她又觉得自己没绷住情绪。 也幸好皇帝不在这里，不然瞧见她的脸色变化，岂不是要怀疑上她？ 魏明昼摸着胡子笑道：“若不是陛下不当人，你又何必如此？” 皇帝在魏明昼的心里已经跟昏君没什么两样，所以他一眼就能看透万淑芳的忧虑，并开始宽慰她。 “如今的陛下确实不比之前。”万淑芳沉默良久，终究以陛下两字代称皇帝，免得隔墙有耳。 “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我，这心里都没底，便不愿意相信他，可陈昌黎跟我们不一样，他就算心里没底，也得出现在皇帝的面前，提醒一下他，让他别忘了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普通百姓。” 魏明昼心里对皇帝有着极大的厌恶，只因这些怪人的出现皆是因为凤凰蛊，而皇帝之前是那么的痴迷凤凰蛊。 “魏大夫，谢谢你，要不是你在旁边提醒我，一会儿陛下过来，我说不定会惹怒陛下。” 万淑芳情真意切地向魏明昼道歉，之后琢磨会儿就和他商量，用一些味道比较重的药掩饰人身上的气息。 魏明昼觉得这办法可行，立即就地取材研制出一种比茅坑散发出的味道还要恶臭的药粉，然后朝着外面撒出去。 这股恶臭味十分熏鼻，好不容易跑出来瞧见皇帝等人身影的陈昌黎差点被这个味道熏得晕过去。 “怎么突然间有这么臭的味道飘出来，难道是怪人们的身上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陈昌黎心里闪过这样的疑惑，却没有时间去弄清楚，只能努力压下那恶臭熏人的感觉，忍辱负重地来到离皇帝不远的地方。 他还未开口，苏德全眼尖地看到了他，忙不迭地对皇帝道：“陛下，陈昌黎就是在前面，有他在，您定会安然无忧。” 他边说边带着皇帝往陈昌黎所在的方向走。 竭尽全力保护皇帝的林敬瞧见他的举动，都快要气吐血了，“苏德全，我之前跟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第1119章 一拳难敌四手 林敬看到苏德全要带皇帝脱离自己的保护圈，脸都气绿了。 洛阳城出现怪人，且怪人还咬人，并让被咬之人有传染迹象。 林敬当即就被人上门求助，他初次听闻怪人之说，还以为是有人在戏弄自己，特意借口自己要忙活阿芙蓉的事，想要把人打发掉。 哪里想到前来求助的人越来越多，他直觉不对，立即派人往外打听消息，这才知道洛阳城真的出事了。 他又惊又吓，之后忍不住想办法联系叶轩，想要知道他对此事怎么看，结果叶轩没有联系上，却接到了皇帝传来的命令。 林敬思前想后，总觉得皇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于是怪人带来的威胁再大，林敬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人往前冲。 幸好他之前打听了一下洛阳城的情况，知道这些怪人十分厉害，当即就抄近路从后门进入皇宫。 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一进入皇宫没多久就碰到了从乾清宫跑过来的皇帝。 但他的运气也不怎么样，只因皇帝太有主见。 他要带人往哪里走，皇帝就要前往相反的方向，给他增添麻烦。 他带来的人都是自己培养的好手，眼看这些人为了保护皇帝丢了性命，他心头恨得要死，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态度强硬地要求皇帝听自己的话，只后带着他们往冷宫的方向跑。 他认为皇宫处处都是人，唯有冷宫荒芜无人烟。 他们只要跑到冷宫去，再借助冷宫特别狭窄的走廊，就能把一些怪人拦在后面。 到那个时候他只要在想办法找到一些医术不错的太医，让他们研究怪人的情况，说不定就能解决洛阳城的事。 哪里想到苏德全这么不讲武德，要不是确定苏德全对皇帝很忠心，巴不得其他人死了，皇帝还活着，林敬真会怀疑他也是反贼的一员，这才想尽办法带着皇帝往危险的方向去。 “叶大人，我瞧见陈大将军了。”苏德全听到林敬的话，连忙高声向他解释。 林敬忽然跑进皇宫来救驾，苏德全心里是很高兴的。 毕竟林敬手底下的人大部分都在西域待了几十年的时间，他们的武力不是养尊处优的禁卫军能比的。 可随着时间的过去，苏德全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人不仅厉害还配合得当，差点扑向他和皇帝的怪人都被拦了下来。 然而怪人更厉害，这些人在转瞬间就死了大半。 苏德全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去，本就不安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处，只差一个机会就会重重地落下，让他呼吸困难，一命呜呼。 于是在瞧见陈昌黎后，想到陈昌黎那彪悍的战绩，苏德全就算知道陈昌黎此刻的身体很弱，没有办法像林敬带来的人一样保护皇帝。 他也对陈昌黎充满了信心，满心都是要带着皇帝跑到陈昌黎的身边，让陈昌黎保护好皇帝和自己。 “陈昌黎只有一个人，他再怎么厉害也是一拳难敌四手。” 听到苏德全的话，林敬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嫌弃自己呀，当即气得心肝脾肺都疼。 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跑进了救驾，苏德全是皇帝的心腹，这样也被他保护了。 万万没想到苏德全竟然不念着他的好，一心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带着皇帝冒险。 他越想越气，眼中露出激愤之色，破口大骂道：“苏德全，你的眼睛瞎了吗？我们四周有这么多的怪人，你不想办法带着陛下来到我的身后，反而要带他跑向陈昌黎，你是想要让那些怪人都扑向陛下嘛。” 苏德全被吼得耳朵疼，却不忘初心。 皇帝将林敬的话听进去，立即环顾一下四周。 发现周围果真如林敬所说怪人密布，他要是真的跟着苏德全跑出林敬的保护圈，恐怕陈昌黎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要被怪人咬一口了。 “苏德全，我们得跟紧林敬。” 皇帝这一路上被怪人吓得不轻，毕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也没有遇到要在皇宫里逃命的事。 他觉得这是奇耻大辱，永远都不想让人知道。 可他现在还得逃命，诸多的怨恨和不甘都得压下去。 然而苏德全这一次做的事有些昏头，皇帝不禁有些埋怨他。 苏德全听皇帝都这么说，当即就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会让皇帝遇到怎样的事。 他连忙向皇帝求饶，之后小心翼翼地护着皇帝折返。 苏德全求生欲强烈，压根就不需要林敬再抽出手，他就保护皇帝一口气冲到林敬的身后。 正在尽全力抵抗怪人的林敬都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没好气地横了一眼他。 “你这人属鼠的吗？差点把我吓一跳。” 林敬说罢此话，也不管苏德全脸色如何，迅速扫一眼皇帝。 确定他没事，林敬安排两个人守在他身边，就继续应对眼前的怪人。 然而这一次他闻到了一股冲鼻的臭味，那味道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他闻到后直接胃里一阵翻涌，像是要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怎么会有一股臭味？难不成这些怪人在外面待久了，还会出现腐烂的情况吗？” 林敬说到这儿，越发觉得时间不能再耽搁，当即就掩护皇帝往冷宫方向撤退。 陈昌黎也在这时发现怪人们的行动在减缓，仿佛突然飘出来的臭味影响到了他们的嗅觉，让他们的行动有所减缓。 他顿时就明白过来这臭味一定是万淑芳想出来的法子，其目的就是针对这些怪人。 他在心里微微松口气，面上却含着一份担心地上前帮忙，很快就带着皇帝的人进入冷宫。 万淑芳早就在冷宫撒了一些驱虫药粉，之后又和魏明昼去冷宫的宫殿里找了一些木头。 他们把木头放在正中央，之后又点火。 他们这么做，是想要看看怪人怕不怕火。 一看到陈昌黎把人带了进来，他们连忙迎上去，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之后就开始用火去恐吓怪人。 发现火对怪人有作用，万淑芳面色一松，语气轻快：“火的杀伤力可大了，只要怪人们怕火，我们接下来就不用怕他们了。” 皇帝一听到万淑芳的话，立即吩咐：“原来这些怪人怕火呀，万淑芳，你赶紧把火把扔出去，让怪人们都被火烧死。” 第1120章 束手无策 皇帝理所当然的语气钻入耳中，万淑芳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烦躁。 要不是嫣然提议，她和魏明昼也想不到火。 不过这些怪人的体内有可能存在凤凰蛊的子蛊，这些蛊虫再怎么厉害，它们也是有生命的。 面对火焰这种能摧毁一切的存在，它们自然会本能的恐惧。 可直接放火烧死这些怪人，万淑芳却不乐意，只因为这些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之所以会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因为那些可以操纵他们的子蛊。 要是想办法把这些子蛊取出来，这些人说不定就能恢复如常。 “陛下，你别看这些怪人很吓人，见人就咬，还让被咬的人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可他们也是人，就算此刻模样十分令人惊悚，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我们不能用火烧他们。” 万淑芳立即为皇帝解释一句，就立马让林敬带着人拆冷宫，然后将那些拆下的木头燃烧在冷宫外，如此怪人们感到危险，就会远离冷宫。 “可他们这个样子哪里像一个人了。”皇帝听到万淑芳的解释，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越发警惕。 他目光冰冷地盯着万淑芳，似想要用强悍的气势压迫她对这些怪人放火。 万淑芳感受着他强大的气场，眼神微微一冷。 “陛下，现在困住皇宫的怪人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些太监，宫女，但也有一些人是禁卫军出身。” “他们要是被火烧死了，他们的家人怕是要怨怼，况且如今洛阳城都被怪人占据，禁卫军是抵抗怪人的主力。” “他们要是知道这件事情，这心气就会受损，到那时哪里还有勇气对付这层出不穷的怪人呀。” 林敬撇过头看着皇帝，见他态度很是强硬，仿若受到惊吓后就不曾把这些怪人当人，只把他们当成即将焚毁的怪物。 林敬最初瞧见怪人时，也把他们当成怪物，恨不得自己也变得力大无穷，然后一拳一个把他们打得粉碎。 然而一听到万淑芳的解释，他心里就打消了那个念头，毕竟这些人再怎么恐怖，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林敬，这些怪人有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德全揣摩皇帝的心思，知道他受到了极大的恐惧，也对这些丑陋不堪的怪人十分厌恶，当即就站出来开口。 “最重要的是这些怪人还很凶狠，这一路上保护我和陛下的人，都被这些怪人害死了。” “他们这么厉害，又见人就咬，一点喘气的机会都不留给人，现在好不容易有法子对付他们，你怎么能以活人来代他们，然后劝陛下收回成命。” “你知道他们要是跑出去会害死多少人吗？整个大景万万人，如果都变成了怪人，那整个世界恐怕会成为怪人的天下，到时哪里还有我们这些人的活路呀？” 苏德全说着声音颤抖，仿若是被自己想象的画面吓到了。 陈昌黎专注凝望着他，声音轻描淡写而又含着一份警告：“苏公公，我夫人已经把这些人的情况解释清楚了，你怎能当成耳旁风？” “要知道在皇宫里宫女、太监、禁卫军加在一起，一共有十万人，而整个洛阳城有五十多万人，他们都是被怪人所害，才变成了这么可怕的样子。” “如果陛下直接下令烧死他们，岂不是要一下子杀死六十多万人？这么多人死在陛下的命令下，你让那些反贼怎么想？” “洛阳城外可是有荣王在虎视眈眈的，洛阳城里说不定还有反贼在四处奔走，试图利用这些怪人给陛下增添麻烦。” “这么大的事情是瞒不住他们的，他们一知道此事，定会大肆宣扬，到那个时候陛下的名声就臭了，百姓会唾弃陛下，然后投靠反贼。” 陈昌黎这一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毕竟之前安晴长公主绑架大夫后，就特意散布了一些对皇帝不利的流言蜚语。 而皇后死去，皇帝利用她的死大做文章，杀了不少文臣武将，留下来的官员表现的再好，心里都十分恐惧。 若他们知道皇帝下令灭杀六十多万人，这些人中还有他们的亲人，他们怎么可能还会效忠皇帝？ 怕是其他百姓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要举家打开城门投靠反贼了。 “朕确实是考虑不周。”万淑芳说的话，皇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陈昌黎一番连枪带棒的话落下，皇帝琢磨一番，忽然觉得陈昌黎说得极对。 他是皇帝，就算有错也不会错，不过如今局势逼人，他再怎么不认为自己有错，也得把态度表现出来。 “陛下，您日理万机，且又不懂医术，哪会知道这些怪人的事呀？” 苏德全听皇帝语气不怎么好，显然是知道他面子上过不去。 他当即就开口奉承他，之后又眼神微妙地看一眼万淑芳，像是在埋怨她没有顾及皇帝的面子。 万淑芳接收到他看过来的视线，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这苏德全是在怪自己吗？她心里既生气又发笑。 皇帝都意识到自己的错，苏德全怎么就能睁眼说瞎话？ 万淑芳念头至此，正要驳斥苏德全。 陈昌黎忽然咳嗽一声，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你怎么了？”万淑芳十分担心地看着陈昌黎。 见他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白，万淑芳微微红了眼眸：“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可惜我现在没什么趁手的药，不然……” “淑芳，我这是老毛病了，你不必为我担心。”听到万淑芳的话，陈昌黎立即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之后就恭敬地对皇帝道，“陛下，臣的妻子虽然会医术，但面对怪人这样诡谲的情况，她也是束手无策啊。” 陈昌黎这一句话虽然没有明面上反驳苏德全，可话中的意思是谁都能听明白。 苏德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对上他一派从容的模样，他眼中划过一丝惊疑不定：“陈大将军，你可知……” 陈昌黎立即打断他：“苏公公，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解决怪人，而不是想这些怪人该不该被烧死。” 第1121章 点头哈腰 苏德全听着陈昌黎颇具强硬的话，哪里不知他极为不满自己刚才的话。 目光扫视陈昌黎，苏德全在心里权衡得罪他后的结果，终究觉得不划算。 他压下心里的不悦，点头哈腰道：“陈大将军所言极是，先前是咱家过于恐惧，这才说出焚烧怪人的话。” 他说完此话又眼巴巴地看着皇帝，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 皇帝接收到他的眼神，哪里不知他的用意。 他不禁感叹苏德全对自己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不过苏德全只是个奴才，他再怎么忠心能力也不足。 皇帝就算有心偏袒于他，也只能打消那个念头，目光扫一眼陈昌黎，神色淡淡地转移话题：“既然不能用火烧这些人，那就用火来恐吓这些人，之后想办法联系其他的官员，让他们将外界的情况送进来。” 皇帝此话是命令，陈昌黎听到后，眉心不自觉一蹙，转瞬又恢复如常。 “臣遵旨。” 他回答皇帝后，就嘱咐万淑芳好生陪着魏明昼，之后就带着魏明昼特意制造出来的火把离开冷宫。 “你要小心啊！”嫣然盯着陈昌黎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吼一声。 万淑芳听了看着她，嘴角边勉强带笑道：“陈昌黎聪明着呢，若是遇到危险，他一定会保全自身，不让自己受伤的。”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一份焦灼逐渐爬上她的脸颊。 皇帝目光莫名地盯着万淑芳，却什么都没说。 “陛下，安晴长公主竟然在这里。”忽然苏德全一脸惊讶地开口，他的声音十分尖细，一钻进人的耳膜，就让人觉得耳朵在嗡嗡作响。 万淑芳没忍住揉了一下耳朵，随后转过身来看着他。 见他动作轻柔地把安晴长公主从地上扶起来，万淑芳忙道：“安晴长公主会出现在这，是因为她之前特意跑来找我们夫妇。” “不过怪人来势汹汹，我们就决定撤离，安晴长公主与我们意见相反，迫于无奈之下，我们才出手将她打晕了。” 万淑芳可不愿安晴长公主苏醒过来后添油加醋，挑拨离间，当即就把事实说出来。 话一说完，担心皇帝会多想，万淑芳又特意跪下请罪。 “陛下，打晕安晴长公主的事是臣妇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还望陛下明鉴。” 皇帝听到万淑芳请罪，转念便明白她在想什么。 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安晴长公主，想到她之前跑来自己面前说的一些事，皇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若不是安晴长公主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是绝不可能让安晴长公主在这个时候跑去找陈昌黎夫妇的。 可惜怪人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皇帝都还没有吩咐暗卫对安晴长公主出手，就不得不带人逃命。 如今在冷宫撞见安晴长公主，皇帝一点都不见得高兴，反而生出几分愤怒。 “安晴脾气不怎么好，胆子又小，怪人长相可怖，安晴受到惊吓自会做出极为荒谬的事，朕一向知道她的脾性，所以此事不怪你，快快起来吧！” 强行将愤怒压下去，皇帝语气冷冷地说完话，就带着剩余的禁卫军进入冷宫深处。 他让禁卫军收拾出一个地方，自己便在里面休息。 苏德全兢兢业业地伺候在他的身旁，不让他感到挫败或压抑。 至于安晴长公主，他完全抛之脑后不再管了。 眼看他们一行人离开，嫣然紧绷的心弦立即落到实处，然后压低声音只让万淑芳一人听见。 “这皇帝看起来怎么有些阴恻恻的？” 万淑芳饱含深意的目光袭向她：“你见过几个陛下呀？别大惊小怪的，一会儿苏公公注意到你了，怕是要在陛下的面前告你的状。” 听这意味深长的话，嫣然只觉有一股寒意袭来，忍不住哆嗦一下。 她伸出手摸一摸因寒意而冒出的鸡皮疙瘩，继续说：“那苏公公心眼有些小，你们夫妇刚才的话算是得罪他了。”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毕竟陛下不会让他胡来。”万淑芳虽不是皇帝肚里的蛔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他要做什么，她是能知道的，也能想办法阻止。 苏德全作为皇帝的心腹，皇帝活他活，皇帝死他死。 他只能全身心地放在皇帝的身上，所以他口中的一些话虽然不动听，却是活命之言。 万淑芳能理解他，却不赞同他一味地奉承皇帝。 不过苏德全又不是傻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心里门清，绝不会真的把他们夫妇得罪死，或者是想办法算计他们夫妇。 “你们这些大人好生狡猾。”嫣然听后特意抬头看了一眼万淑芳，见她真的不在乎此事，顿觉自己年纪真的很小，阅历也不足，这才不能想明白这些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其实有些事，你不必弄明白，只要专注于自身即可。” 万淑芳听到嫣然有些不服的话，特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之后就带着她在冷宫外围忙活。 嫣然作为蛊师，身上有着不少蛊虫，万淑芳早就对蛊术有所垂涎。 如今嫣然决定跟他们夫妇合作，她自然也把自己的渴盼说出，希望嫣然能教她蛊术。 她再结合医院空间研究蛊术，争取早日研究出凤凰蛊的解药。 嫣然没有藏着掖着，还是认真地把自己的知识都告诉万淑芳，随后还把蛊虫捉出来，让她亲身感受一下蛊虫的存在。 她们两个在研究蛊虫时，魏明昼也走了过来，将自己多年摸索的知识说出，然后三人一起议论。 一说到自己的擅长之处，再聆听对方的见解，三人都有了一定的收获。 到了第二日，眼瞧着陈昌黎还没有回来，万淑芳再怎么担心，也只能跟着魏明昼继续研究怪人。 嫣然则是试验自己的血液对这些怪人有什么作用。 她们忙得热火朝天，跑出皇宫联系文武百官的陈昌黎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差点摔倒在地。 满身狼狈不堪的叶轩立即扶住他，语重心长道：“你该好生休养了，不然再这么忙碌下去，你怕是会一命呜呼。” 第1122章 皇帝吐血昏迷 陈昌黎借助他的手稳住自己的身形，微喘一口气，等喘匀乎了，方开口。 “洛阳城已经成为一座死城，我若是不尽快把那些藏起来的活人找出来，那我们这些活人都有可能会死去。” 他出宫之前就猜到洛阳城的情况很糟糕，却没有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洛阳城除了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达官显赫外，其他人都沦陷了。 以至于昔日还有一些繁华的洛阳城看起来就像一座死城，阴冷得令人觉得心惊肉跳。 陈昌黎亲眼瞧见洛阳城的孤寂阴冷，便越发担心还活着的人连自己躲藏的地方都逃不出去，就会被怪人同化。 他只能一边用火把恐吓怪人，一边把火可以吓住怪人的事吆喝出去，顺便再尝试自己的能力有多强。 发现他短时间内只能压制十多个怪人，再多的话，他就会七窍流血。 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不是万能的，陈昌黎心里一阵憋屈。 洛阳城可是有六十多万人呀！要是没有办法让他们安分，他们跑出洛阳城，岂不是会让整个大景都变成怪人的天下。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自然要竭尽所能把活人们找出来。 叶轩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面前。 原来叶轩也在努力想办法找出怪人的弱点，奈何跟着他的太医们都被吓破了胆子，且怪人们穷追不舍，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出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太医们鼓足勇气研究怪人。 迫不得已，他只能带着大家藏起来，若不是听到陈昌黎呼叫的声音，他也不会跑出来找陈昌黎。 两人一会面，将各自所知的事情说出，就开始召集所有人点燃火把用来恐吓怪人。 忙碌一夜的时间，全城的怪人都缩了起来，陈昌黎才稍微松一口气。 然而一想到洛阳城的情况，陈昌黎又忍不住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处。 “为了活命，不管这些怪人有多吓人，我们都得想尽办法。” “叶大人，你的身边有几个太医，他们如今能缓过神来吗？” 叶轩满是苦涩地道：“那些太医早就被吓到了，就算有你我联手保护他们，只要这些怪人还在，他们就不可能缓过神来。” 太医院的太医大部分都上了年纪，且养尊处优许久，他们受到惊吓，短时间内哪里会缓过来呀。 陈昌黎听懂他的话中意，想一想就说：“我的夫人和魏大夫就在皇宫，你不妨把这些太医都送进皇宫去。”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不然带着他们，我们会受很大的桎梏。对了，洛阳城有不少大夫呢，部分人的医术虽然比不上被安晴长公主抓走的那一部分人，但聊胜于无，你觉得呢？” 叶轩想到太医的事，就想到了其他的大夫。 他是希望这些大夫都能进宫跟着万淑芳的，毕竟万淑芳只是一个人，她再怎么聪慧，也不一定能参透蛊虫，可集合众人的力量就不一定了。 “那我们接下来就尽力搜索还活着的大夫吧。”陈昌黎明白叶轩的意思，当即就决定搜寻大夫们的踪迹，然后将他们送进宫去。 有了要做的事，叶轩也立即打起精神。 两人能力不错，又加上有震慑怪人的火把，忙活两天后，他们就把还活着的大夫与太医们送进皇宫，之后继续忙碌着。 洛阳城像一座孤岛，被其他人撇弃在外，活在洛阳城里的人为了抵抗怪物，不得不联合起来。 但人生在世，吃穿二字，于是数日过后，很快就有人发现粮食不足的事。 这事被禀告到皇帝耳边，皇帝脸都气绿了。 他破口大骂：“洛阳城不是有粮仓吗？朕记得那粮仓可供洛阳城上下几年的口粮，怎么才几天的时间，洛阳城的粮食就不够了。” 他当初选择迁都洛阳城，就是因为洛阳城的地理优势以及粮食十分充足。 本以为就算有怪人使得洛阳城变成一座死城，只要有粮食在，皇帝觉得自己依旧能很快收回洛阳城，再继续先前的计划，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粮食不足的事。 皇帝都快要被气炸了，冷着声音呵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老实回答。” “陛下，是荣王，是他让人把那些粮食都运走了，且这事发生在迁都之前。”还活着的户部尚书哭着说。 皇帝颇为震惊：“荣王在一年多前就把粮食运走了？这怎么可能！” 户部尚书声音哽咽，语气愤恨：“陛下，荣王是早就怀着大逆不道的心思了，所以在十几年前，他就盯上了洛阳城，而之前的洛阳城知府就是荣王的人，他制作假账本哄骗了我们。” 一说到这事儿，户部尚书觉得自己像个冤大头，手底下的人更是蠢笨如猪，竟然没有发现假账本有问题。 等洛阳城出了事，粮食不够用了，他们在人的保护下前去粮仓，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荣王，朕要将你碎尸万段。”皇帝气得眼前一阵发黑，随后控制不住心头的火气，竟是当着众人面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晕了过去。 “陛下，来人，快去传太医，不，快去找万淑芳。”苏德全瞧见皇帝气出血，顿时目眦欲裂。 他一声怒吼惊醒其他人，大家压下心中的慌乱，连忙按他所说去找万淑芳，很快万淑芳就被带了过来为皇帝诊脉。 “陛下是气急攻心，我给他开一副药，你们去给他熬，等喝完后，让他好生休养几天即可。” 万淑芳把脉后，发现皇帝的身体已经破败到了一定的程度，要是再被气一气，说不定会直接被气死。 她不禁有些意外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帝，两年前的皇帝，他的身体虽然也弱，却没有到这个地步呀。 难道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也让皇帝头疼不已吗？她还以为皇帝一点都不在乎呢。 意念转动间，万淑芳心里微微叹气。 她不同情皇帝，只觉他活得太长，这才让大景出现了亡国的迹象。 若皇帝早早死去，大景说不定就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可惜皇帝命好，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把权力抓得死紧。 “陛下什么时候醒来？”苏德全听到万淑芳所言，直接忽略其他，只关心皇帝苏醒的事。 第1123章 装聋作哑 “我给他扎一针就能醒，不过我认为让他好生睡一觉，方是上上之策。” 万淑芳说话间盯着苏德全，见他一双眼睛只看着皇帝，像是在担心皇帝会出事，想一想回了一句，又往下说。 “苏公公，陛下是因何事被气成这个样子，我可以帮忙吗？” 陈昌黎离开皇宫几天未归，万淑芳虽然觉得他不会有事，可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为了解除心里的不安，她只能埋头研究各种毒蛊。 她本身的天赋不错，再加上医院空间里有不少医疗器械作为辅助，她的进步很大。 可这份进步一点都不会让她欣喜，只因了解的越多，她越发明白凤凰蛊的出现是个奇迹。 想要重新仿制凤凰蛊的研究之路，再创造出凤凰蛊来，无疑比登天还难。 万淑芳由此越发担心陈昌黎了，他身上的特殊性足以让皇帝或常雪薇疯魔。 可惜有了火威慑怪人后，一些还活着的文武百官就找了过来。 他们中不乏聪明之辈，加上皇帝下了命令，他们自然想尽办法把那些怪人引出了冷宫范围，之后还打算把整个皇宫收复。 皇帝今日召集大臣，就是在讨论这个问题，没想到会气昏过去。 她有些担心是外面的情况不乐观，这才让皇帝气成这个样子。 “是粮仓出了问题。”苏德全看着万淑芳一脸的担忧，就知道她是在担心着陈昌黎，这才说出要帮忙的话来。 他觉得万淑芳要是对皇帝上一份心，皇帝这身子骨再怎么弱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他作为皇帝的心腹也不必再胆战心惊，于是就把粮仓的事情告诉万淑芳，又着重提到粮食有可能不够他们吃一月的事。 “满洛阳城收集起来的粮食没有多少，只供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怕是只能让我们吃一个月，而那些怪人却是不用吃粮食的。” 把话说到这里，苏德全就停住了。 他心里很明白万淑芳能明白他的意思，粮食不够吃，怪人却不用吃喝，那么皇帝的人若是不能离开这里，就有可能推一些人出去成为怪人。 那怪人长什么样子，经过几天时间的发酵，谁不清楚呀？ 能活到现在的人，除了手底下有人，本身的心性也十分强硬。 若情况真到了那个境地，为了活命，怕是有人会直接弑君，然后将整个冷宫闹个天翻地覆。 “原来是粮食的问题，难怪陛下会气成这个样子。” 苏德全的未尽之言，万淑芳一听就懂。 人在饥饿时，本身的恶会放到极致，这时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没有能力，不是死亡就会成为他人的食物。 万淑芳经历过逃荒，她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有多可怕。 然而粮食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万淑芳再对此事不怎么了解，也隐约窥见了一丝冰山一角。 “洛阳城的知府是谁？粮食的问题自古以来就是十分重大的，且我知道每一座城都会收粮，而今年的秋收刚过，粮食再少，可洛阳城有大半的人都变成了怪人，那粮食足够我们这些剩下的人撑一年呀。” 苏德全一听到今年的新粮，心里也觉得疑惑，不过皇帝还没有怎么问清楚此事就晕了过去，他便不知是怎么回事。 “关于今年的粮足不足够，我并不知道，不过根据户部尚书所言，前几年所囤积的粮都被荣王悄悄运走了。” “荣王做这件事情时，陛下还没有决定迁都洛阳，所以荣王是在一年多之前就在为自己造反的事囤积粮食，招兵买马。” 苏德全特意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万淑芳听，就是想要让她联系上陈昌黎，好让他想办法解决此事。 万淑芳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琢磨荣王悄悄运粮的事。 实在是想不通荣王怎么在一年之前就开始行动了，难不成他已经预料到皇帝要对他下手了吗？ 荣王装病秧子装得那么像，完全可以继续装下去，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再出手绝对会打皇帝一个措手不及啊。 想来想去都没有想明白荣王这么做的用意，万淑芳将思绪压下去，又反应过来苏德全那句话的意思，面不改色地看他一眼。 见他一心守着皇帝，像是要陪着他到天荒地老，万淑芳心中翻涌的无名火瞬间就扑灭了。 皇帝之前杀得人头滚滚，活下来的文武百官对他再忠心，这心里都有所芥蒂。 现在洛阳城又有怪人在肆虐，皇帝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文武百官这心里怕是会有一些想法。 苏德全是个人精，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一点。 他瞧出来后，一直把此事憋在心里，不曾展露出来过。 皇帝晕倒，其他官员虽然紧张不安，又忧心忡忡，却因为不懂医术都待在了外面，苏德全这才隐晦地向万淑芳透露出这么一件事。 “苏公公，你可真是有些为难人呀。” 万淑芳一念就把所有的一切想明白，不由压低声音对苏德全说一句。 苏德全装聋作哑：“将军夫人，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他装得有模有样，万淑芳沉默好一会儿，语气平静道：“陈昌黎需要休养，如若不然，他能力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苏德全闻言，神情明显有些紧张，“叶大人呢？” 万淑芳思索会儿就说：“叶大人和林大人，其实他们两个的能力都不错，陛下愿意给予他们更多的信任，我想他们一定会保护好陛下。” 苏德全想到皇帝对这两人的嫌恶和防备，心情有些沉重。 瞧见他脸色不太好，万淑芳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林敬因在西域多年的缘故被皇帝怀疑，叶轩则因为凤凰蛊不被皇帝信任。 他们两人再能干，皇帝打心里排斥他们，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皇帝恐怕都不会再次将信任给予他们。 况且皇帝也做了不少安排，此次粮仓的事情爆发，他说不定还会将一些后手利用起来，反将一军。 万淑芳心念如电转，很快就想到了皇帝的一些手段。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声音越发低，若不仔细听，谁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陛下英明神武，官员再有异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除非有人背叛了他。” 第1124章 自愧不如 说到背叛这样的字眼，不管是万淑芳，还是苏德全，两人都不禁心里一紧。 “将军夫人，若是你为陛下施针让他苏醒过来，他可还能受气。” 苏德全绞尽脑汁地回想那些官员的表现，总觉得雾蒙蒙的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心里咯噔一跳，随后就看向万淑芳。 若是他们中出了内贼，留有后手的皇帝才是能庇护他们的存在，因此苏德全立即询问起来。 万淑芳听明白他的意思，重新为皇帝把一下脉。 发现皇帝身子破败得算有自己的药维持，也无法再受一次大气，除非皇帝能自己想明白一些事，不让自己生气。 “你若是能劝服陛下，我又守在陛下的身边，那我觉得陛下是可以亲自处理一些人的。”万淑芳想了一会儿，就这么回答着。 这一下子轮到苏德全纠结了，不过一想到有内贼混在他们之间，这内贼还有可能跟荣王有关系。 他心里再纠结万分，也不敢拖延时间，可他也担心皇帝的身体撑不住。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苏德全纠结好一会儿才问。 万淑芳眉心微蹙，思绪却是不断地转，好一会儿才说：“等陛下休养一晚上后，我再给他扎针，不过我之前给他开的药方要改一改，最好用一些补药做辅助。” “你是大夫，陛下的病就交给你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去找几个太医过来帮你的忙。” 苏德全听着万淑芳的话，决定放手让她去做，自己则是找太医。 万淑芳见他这么干脆，盯着皇帝看半晌，还是决定给他施展鬼门十三针，刺激一下他体内的生机，随后又让人去请魏明昼。 等魏明昼赶了过来，苏德全找来的太医也到了。 万淑芳立即把皇帝的病情说给他们听，随后几人就守着皇帝。 一夜过去后，万淑芳重新为皇帝把脉，确定他体内的情况好上不少，就把药熬好喂给他喝。 到了巳时，万淑芳又再熬一副药喂给皇帝，一刻钟过后，皇帝就猛地坐起来，然后苏德全眼疾手快地端了个痰盂凑到他面前，皇帝顿时吐了个天昏地暗。 “不对啊，陛下，你怎么中蛊了？” 魏明昼看着皇帝在呕吐，原本没怎么当回事，等瞧见痰盂里的呕吐物，他发现除了药汁之外，竟然还有一只蛊虫。 这蛊虫他可熟悉了，夏老头之前带着他研究凤凰蛊时，就曾经把这样的蛊虫拿给他看，说是这蛊可以治疗人的五脏六腑。 魏明昼饱读诗书，又跟蛊族学了不少蛊术。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蛊虫，特意花了一些时间了解，之后才知道这所谓的治疗人的五脏六腑，实际上是以自身的毒素来蒙蔽人的感知。 如果五脏六腑再痛，服用蛊虫的人不会有什么感觉，他自然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治疗好了。 “这蛊虫的作用跟麻沸散差不多，它一被吐出来，那被蒙蔽的感觉就会重新复苏。” “陛下，你能告诉臣，你当初为什么要服用它吗？臣会想办法帮你抑制痛苦的。” 魏明昼充满关心的话一出，皇帝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 可魏明昼把这蛊虫的作用都说出来了，他不得不信他的话。 “朕之前试验过一些人研究出来的凤凰蛊，但那些凤凰蛊只会啃噬朕的五脏六腑，根本就无法让朕长生不老。” “朕是迫于无奈之下，才服用了这样的蛊虫来疗养五脏六腑，却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哄骗了朕。” 说到被欺骗的事，皇帝心头有火在翻涌。 可身体不舒服，他的火只飘起来一会就被扑灭了。 他很是虚弱地靠在苏德全的身上，有气无力道：“魏明昼，你的医术如何，朕心里很清楚，你可以看看，朕这身体情况还有救吗？” 魏明昼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之前还服用过凤凰蛊，一时间竟愣在原地，神色莫名。 万淑芳担心他的神色会被皇帝捕捉到，连忙挡在他的面前，伸出手去要为皇帝把脉。 “你也学了蛊术吗？”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蛊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万淑芳最精通的是医术，而医术也很难学。 万淑芳的天赋再好，也不可能两者兼有。 “陈昌黎的事还没有解决，因此我向魏大夫请教了一番。”万淑芳解释得很认真。 魏明昼也在这时反应过来，立即开口：“万淑芳的天赋绝顶，我自愧不如。” 他叹口气：“若是万淑芳在学医的时候就接触了蛊术，她的成就不可限量，可惜她接触的时间太短了，以至于连陈昌黎如何休养的事都解决不了。” 幽幽地说完此话，魏明昼就上前为皇帝把脉，过了好一会儿，他脸色复杂道：“陛下的身体情况很差，若想要彻底规避那些凤凰蛊带来了病灶，怕是要吃一番苦头。” 说到凤凰蛊这几个字，魏明昼的语气很是复杂。 因为炼制凤凰蛊是需要用人命去填的，皇帝一句话就说出他吃了一些凤凰蛊。 魏明昼当即就想到有不少人因为皇帝的凤凰蛊死了。 他的心里很不好受，皇帝登基之初是那么的英明神武，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些人可都是他的子民啊，他不把子民当一回事，以后若是有百姓造反，他哪有脸去镇压那些百姓？ 心里这么想着，魏明昼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波动，只疑惑地问：“陛下，你服用的凤凰蛊是谁炼制出来的？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 皇帝目光冰冷地审视着魏明昼，见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全是关心，没有其他的意味，冰冷的目光才稍微放柔。 “是皇后找来的人炼制的，朕找人看过，只是特性跟凤凰蛊相似，实际上它们并不是凤凰蛊。” “若这天底下真的有凤凰蛊，恐怕只有从陈昌黎身上跑出来的那一只了。”皇帝说着就把话转到陈昌黎的身上，神色不禁有些晦涩，“陈昌黎，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现在的局势越发不妙，皇帝想来想去，忽然间发现自己能信任的只有陈昌黎，毕竟太子是陈昌黎的软肋，他可以用太子来拿捏他。 魏明昼语气郑重：“陛下，洛阳城的怪人并没有减少，且随着时间的过去，怪人的数量还在增多。” 第1125章 嫣然猜测 魏明昼会这么说就是在提醒皇帝，让他关注眼下的事，别因为现在的情况稍微好一些，就又盯上了凤凰蛊。 皇帝眼皮动了动，随后抬眼看着魏明昼，见他一派从容不迫，仿若是在真心实意地为他着想，并没有其他的意味。 “说得也是，既如此，既如此，就让文武百官先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吧。” “陈昌黎出去几日未曾回来，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你们若是有心也可以想办法和他联系。” “如果陈昌黎遇到的麻烦很严重，朕可以让人想办法去帮助他。” 皇帝有气无力地说完此话，就把自己的心神放在有些虚弱的身躯上。 “魏明昼，朕服用的凤凰蛊是有些问题，曾经也找过毒师或蛊师解决问题，奈何他们的能力是有，但天赋不如何。” “除了用蛊虫压制朕身上的痛苦，他们就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朕这几年的身体越来越弱，也是因为这只蛊虫，你既然通读蛊术，不妨好心研究一下这蛊虫，之后再为朕调养身子。” 皇帝说完，微微喘了几口气，随后觉得很疲惫，忍不住重新睡过去。 魏明昼瞧见皇帝困倦的样子，一些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被他吞了回去。 “苏公公，你好生照顾陛下，我和万淑芳去外面熬药。” 魏明昼留下此话起身离去，万淑芳连忙跟上他。 两人一出来就被众多文武百官围住了，他们很关心皇帝的情况，字字句句都离不开皇帝。 魏明昼与万淑芳费了好大半天的劲，这才把他们安抚过去，然后来到耳房熬药。 耳房很是破败，是万淑芳收拾了一上午，才把它收拾出了一个样子来。 但再怎么像个样子，它也四面透风，万淑芳检查了一下其他太医送来的药，就开始动手熬制。 魏明昼年纪大了，之前又差点在皇帝的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现在到了耳房，他就像是回到家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这么一轻松，就觉得自己有些累，当即便坐在旁边休息。 等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魏明昼嗅一嗅鼻子，闻出这药味十分滋补，神情不禁有些微妙。 “那苏德全不是什么好人，你和他接触时可得小心谨慎，千万别被他糊弄了。” 魏明昼伸手揉一下自己的脸颊，一双锐利的眼神迅速扫视四周，确定没有人，特意压低声音道。 万淑芳听到他的话，想到苏德全隐晦的提醒，连忙来到他身边把猜测说出来。 “我和苏公公认为洛阳城有内贼，这才让荣王把今年秋收的粮食都给一起运走了。” 魏明昼眼皮子微跳，万淑芳往外看一眼，又继续说。 “现在还存有的粮食不够我们吃一个月，且这些文武百官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陛下若是真的不行，他们会把我们生吞活剥的。” 万淑芳之前为何要用鬼门十三针激活皇帝体内的生机？不就是担心皇帝一命呜呼后，她和魏明昼会被其他人生吞了嘛。 现在单独和魏明昼待一块，万淑芳就想到粮食紧缺的问题，心情越发沉重。 这世道什么都能缺，就是不能缺粮食，不然人吃人的事会到处都是。 万淑芳经历过逃荒，她见过人吃人的事，心里十分排斥，也不愿再现逃荒的迹象。 “安晴长公主就是那个内贼。”魏明昼一听到万淑芳的话，想到皇帝对凤凰蛊的态度有些微妙，气得脸色铁青。 万淑芳摇头：“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认为陛下一直派人盯着安晴长公主，她要是做了内贼，连今年秋收的粮食都让荣王运走了，陛下一定会收到消息，哪里会被气吐血呀？” 魏明昼闻言细细一琢磨，觉得是这么一回事，难得叹气：“陛下就是太过纵容安晴长公主，这才导致她算计了不少人，又把一些探子安插到了洛阳城。” “若陛下从一开始就认清安晴长公主的别有用心，或者是直接将她给杀了，事情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他把话说到这儿，语气就有些低落，仿佛是失望到了极致，已经不愿意再往好处想了。 万淑芳听着他语气有些微妙，转念就明白他心中的惆怅因何而来。 有心想要劝一劝他，万淑芳一想到皇帝吞服的凤凰蛊害死了不少人，就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保持沉默。 她这么一沉默，气氛就逐渐凝滞，除了火炉还在烧着柴，药汤在锅里翻腾外，整个耳房就没了其他的声音。 直到药味越来越浓，万淑芳才起身去搅拌它，最后觉得差不多了，就倒在碗里端着它前去找皇帝。 魏明昼听到她的动静，特意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重重地叹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呀？”嫣然找了过来，一听见魏明昼的叹气声，不由好奇地问。 “我是在叹人心不古，也在感叹江山将亡，我命不保。”魏明昼没有隐瞒的意思，很干脆地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说出。 嫣然听得一头雾水：“你们的皇帝正需要你呢，你的命怎么就不保了？” 皇帝吐血的事，嫣然是去找万淑芳才听了一耳朵。 不过皇帝为何会吐血，那些人很是避讳，嫣然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就来找魏明昼。 她认为万淑芳竟然被请去为皇帝看病，且皇帝的病似乎还很严重，那她铁定是没有时间和自己见面，倒不如来找魏明昼。 “你听说过卸磨杀驴吗？”魏明昼面容苦涩地问。 嫣然表情一愣，旋即皱眉道：“当然听说过，不过外面有敌人虎视眈眈，皇帝的身子骨又不好，他怎么着也得把事情解决了才这么做吧。” 她说着上下打量着魏明昼，确定他的神色很是沉重，心不由提到嗓子眼处，“你们的皇帝这么冷漠无情的吗？那你们为何还对他忠心耿耿？” 她虽然觉得皇帝的面相看起来不怎么好，可陈昌黎夫妇对他很是忠心。 她也只能认为是人不可貌相，哪里想到魏明昼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得不怀疑魏明昼是在试探自己，然而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陈昌黎夫妇都接纳了自己。 魏明昼为何还要这么做？难不成是想要背叛陈昌黎夫妇，然后讨好皇帝吗？ 第1126章 不乐意冒险 嫣然想来想去，总觉得大人之间权衡利弊，很是令人不解。 她想要问个清楚，好让魏明昼的心情放轻松一些。 转念想到魏明昼比自己大那么多，他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利害关系？ 魏明昼能想明白所有，却依旧带着一份苦闷，这只能说明是皇帝不做人。 一念想通透，嫣然看着魏明昼的眼神都多了一抹同情。 她老气横秋地道：“我觉得你们的皇帝挺厉害的，你若是拿捏不住主意，可以试探一下他，说不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你这是在鼓励我主动找死吗？”魏明昼一听嫣然的话，没好气地横她一眼。 嫣然连忙摇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你想岔了。” 魏明昼嗔道：“我看你是巴不得瞧我的热闹，这才用话来鼓动我。” “冤枉啊！”嫣然连忙喊道。 魏明昼笑着摇头：“好了，别在这里逗弄我了，我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却始终没有办法接受，这才导致自己显得很别扭。” “也幸好我的身边有你们，不然我真的支撑不下去。” 他说完看一下外面，确定没人过来，就对嫣然说：“你好歹是刘瑶瑶曾经信任过的蛊师，她去了荣王身边后就没有想过办法联系你嘛。” “没有。”嫣然虽然长了一些心眼，可她依旧心思单纯，当即就说，“她就算联系我了，常雪薇也不会把消息送到我的面前来。” “毕竟在地宫的时候，我的表现很差劲，常雪薇一定怀疑上了我，她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如果她也跑到荣王那里去，那她见到刘瑶瑶时，一定会把我的事情说出。” “刘瑶瑶表面再疼爱我，一听到常雪薇所言，她也会怀疑上我的。” 嫣然说到这儿，心情不太好。 她如今的处境不上不下，着实是有些不太妙。 她把希望放在陈昌黎夫妇的身上，自然是觉得他们夫妇能扭转乾坤。 然而见过皇帝后，她的心里就七上八下，很是忐忑不安。 “魏大夫，你是想让我和刘瑶瑶联系上吗？” 压下心里不安，嫣然调整好情绪，便问着魏明昼。 “我觉得你比陈昌黎夫妇还要聪明，你应该能想明白我的处境才对，为何还冒出这样的想法呀？” “我只是想要以防万一。”魏明昼沉默一会儿才说。 嫣然眉眼一挑，就单手托腮，一脸好奇地盯着魏明昼，“魏大夫，我觉得你没有说实话。” 眼眸一转，嫣然又说：“万淑芳还在呢，你怎么不找她说这样的话呀？难不成你另有打算，并准备瞒着万淑芳。” 说到这个可能性，嫣然立即瞪大眼睛，声音却特意压低，只让魏明昼一人听见。 “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可告诉你，万淑芳跟我说了，常雪薇心机深沉，我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你若是想通过我打她的主意，那无疑是把我送进火坑呀。” “所以你若是不把事情跟我说明白，我是不会帮你想办法的。” 嫣然一说到这儿，立即提高警惕。 她有些怀疑魏明昼是见过皇帝后就有了一些想法，然后就想要算计自己。 她是不怎么聪明，可万淑芳的话还印在她的脑子里呢。 “小丫头，你可别胡思乱想。” 嫣然充满警惕的语气让魏明昼有些哭笑不得。 他横了一眼嫣然，随后琢磨一下心里的想法，便压低声音道：“我想要刘瑶瑶和自己人内斗起来，如此我们就能逮到机会挑拨她和常雪薇的关系。” “只要她们两人闹起来，荣王便会疲于应对，我们就能趁机会离开洛阳城。” 魏明昼其实更想要让皇帝认识到处境的危急，这样他就不会再惦记着什么凤凰蛊了。 不过唯一的凤凰蛊就在常雪薇的手里，它有着怎样的作用，怕是只有常雪薇最清楚。 怪人们的情况又和凤凰蛊有联系，他自然想要让皇帝盯上这枚凤凰蛊，然后自己再挑拨一下，好让皇帝和常雪薇斗起来。 常雪薇不简单，皇帝又留有后手，他们两个若争斗，一定无暇顾及其他人。 他便可以唆使陈昌黎夫妇离开洛阳城去找太子，之后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 只是这样的心思，他不好对嫣然说出，免得惹一些麻烦。 “你想离开洛阳城？”嫣然一听魏明昼的话，眉头紧锁，似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魏明昼故作沉吟，眼神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嫣然。 这小姑娘听他想要联系刘瑶瑶，这小心思就立即冒了出来。 可见她确实是很恨刘瑶瑶，若他不想出个好主意，让她瞒过刘瑶瑶，重新获得刘瑶瑶的信任，她就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的后手说出。 不过嫣然的年纪还是太小，他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 “洛阳城的粮食只够我们吃一个月。” 魏明昼想要试一试嫣然的深浅，特意把粮食的事说出，目光却紧锁住嫣然，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嫣然惊得瞳孔微微一缩，不一会儿脸色就白透了，“真的假的？” 她再怎么小也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如果洛阳城的粮食不足以支撑他们长久地待在冷宫，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我可不会用这样的事来骗你。”魏明昼神色凝重，“我之所以想要让你联系刘瑶瑶，就是预料到未来的情况不太好，想要在这一个月内找到离开的机会。” 嫣然见他不像是说谎，一颗心顿时紧张起来，“可我没有办法联系上刘瑶瑶啊！况且我的担忧也很有道理，刘瑶瑶要是怀疑我，并打算再次利用我时，我又该怎么办呀？” 她眼角染上几丝着急，目光却紧紧地盯着魏明昼。 见他脸色不太好，嫣然连忙平复心情，极为疑惑地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打算？这才不愿意和万淑芳交谈，直接打上了我的主意。” “我可先说好，刘瑶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要是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我可不乐意去冒险。” 魏明昼摸着胡子道：“我要是不把所有的一切考虑周全，你出了事，万淑芳岂不是要埋怨死我？” 第1127章 惊涛骇浪 “她要真这么在乎我，你还不得拼尽一条命护着我呀。”嫣然听着魏明昼充满打趣的话，情不自禁地朝他翻一个白眼。 万淑芳是在意她，可她自身也难保，嫣然若真的出什么事，万淑芳也无法救她。 “她和陈昌黎都很好，可惜运气不好，这才导致他们夫妇被困在了这里。”魏明昼幽幽轻叹。 嫣然沉默了。 粮食缺少的事是一个天大的问题，皇帝若想不到办法解决，荣王等人都不用出手，皇帝就会被一群饿晕的人反噬。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嫣然意有所指，魏明昼听得眼皮子微跳。 不过一想到皇帝就是最大的祸害，魏明昼只能把话吞回去，保持沉默。 良久过后，他忽然笑着说：“这话能流传那么久，确实是有很大的道理，亏我年长你这么多岁，竟然都想不到这一点。” 他说罢沉默一会儿又说：“活千年的祸害十分可怕，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不然我们怕是连一个月都活不到，就要被卷入血雨腥风中了。” 他说这句话时特意把声音压得极低，只让嫣然听见。 嫣然听后，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本以为陈昌黎夫妇的胆子就够大了，没想到魏明昼不遑多让呀。 不，准确地说，魏明昼比陈昌黎夫妇的胆子大多了，他竟然想要借助其他人的手除掉皇帝！ 嫣然之前受刘瑶瑶的影响，她也只是在口中诅咒一下皇帝，让他倒大霉，可没想过让他死。 刘瑶瑶说不定心里有这么想，可她表面功夫做得好，丝毫都没有显露出来。 嫣然没她胆大，想着诅咒皇帝都已经觉得自己恶毒极了。 魏明昼受什么刺激了？为何要突然想尽办法杀死皇帝？ 嫣然有心想问清楚，却又觉得这件事情不能问，毕竟是谋害皇帝的事，哪能问明白呀？ 沉默许久，嫣然忽然道：“我可以给皇帝下蛊。” “我又不是摆设，你下了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魏明昼一听嫣然这么说，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里一阵欣慰。 嫣然哼哼两声：“你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吗？” “我想这么做，可那是陛下呀！”魏明昼心里过不了那个坎，只能借刀杀人。 “你们这些大人的想法就是太多了，这才瞻前顾后的。”嫣然嗤笑一声，然后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道，“我可以配合你，但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没问题。”魏明昼语气郑重。 他不愿万淑芳知道此事，是想着事情若暴露，他可以一力承担所有，不会连累她和陈昌黎。 嫣然已经猜到他的想法，却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魏明昼敢这么说，摆明是深思熟虑过了。 万淑芳若有所察觉，魏明昼一定会说服她。 就算无法说服，万淑芳也会对他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知道陈昌黎一家人会分开，可都是因为皇帝。 摸索着下巴，嫣然眼眸微微转动，就有了一个好主意，立即和魏明昼商量起来。 两人商量好后，即刻就离开这里，前去找林敬。 还没有见到林敬，两人就瞧见了面颊凹陷的叶轩。 “叶大人，外面的事情解决了吗？陈昌黎呢。”一瞧见叶轩，魏明昼连忙上去问道。 “洛阳城暂时安定了下来。”叶轩说完，上下打量一眼魏明昼。 见他面颊红润，似没受过什么苦，叶轩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魏大夫，你这是准备去哪？” “我准备去找林大人。”魏明昼看着叶轩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不过几日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难不成那些怪人还差点扑到你的身上。”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用眼角余光往周围扫了一圈。 确定没有人，他压低声音问：“你是因为陛下的事才进宫的吗？” 叶轩点头，随后学着魏明昼的样子，声音极低地问：“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严重吗？要不要我提前联系太子？” 魏明昼听得眼皮微跳，这人是想要帮太子提前上位吗？ “很严重。”魏明昼一念至此，心思顿时活络起来，“我想陛下拖不了多长时间了，你若是能想办法让太子回来，那就赶紧让他回来吧，别再耽搁时间。” 皇帝的情况竟然这么严重了吗？叶轩和陈昌黎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人都快要晕倒了。 不过他们这么忙也有收获，那就是他们不仅把整座洛阳城搜寻了一遍，还把那些怪人都引到了东城门。 那里比较荒芜，还靠近东郊军营，虽然那里没有了士兵驻守，但怪人们被放在那里，再加上出口点燃上了火焰，他们便无从离开。 因怪人短时间内受到桎梏，叶轩正要好生休息一下，没想到会收到皇帝出事的消息。 在来之前，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大逆不道的念头自然也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他虽然觉得不应该，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份窃喜。 但真的听到皇帝不行时，叶轩又有些惊疑不定。 皇帝是个什么性子，他很清楚。 若皇帝的情况真的很严重了，这冷宫的守卫怎么这般松散？除非皇帝是突然倒下的，他还没有来得及下命令。 “魏大夫，你可不能骗我呀！” 心念急速转动着，叶轩已经有了决定，面上却想得到一个肯定。 魏明昼了然他的心思，铿锵有力地道：“在此事上，我绝不敢对你撒谎。” “我去找陈昌黎。”叶轩得到肯定的答案，心头一阵火热。 他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你这么骗他，真的好吗？”嫣然瞧见叶轩风风火火地离开，良心不自觉痛了一下。 魏明昼轻轻一笑道：“我可没骗他，毕竟陛下年纪大了，荣王咄咄逼人，他把自己给气死，那也有可能。” “你的心真坏。”嫣然听后沉默好半天，才说出这么几个字。 魏明昼哼哼一笑：“我是让他良禽择木而栖，可没有害他，相反，我还帮了他呢，他之后就算知道真相也会感激我的，小丫头，你可别胡言乱语，坏了我们的交情。” 第1128章 自立为王 嫣然听着魏明昼的话，忍不住白他一眼：“我们两个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分得清就好，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找林敬吧，不然等下万淑芳回来，我们就没办法行动了。” 魏明昼看了一下天色，不敢再耽搁时间，立即带着嫣然离去。 他们两人在为自己的目的说服林敬，出来找陈昌黎的叶轩将事情说出后，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情不自禁地皱眉头。 “陈昌黎，陛下的身体情况若真的很严重，你的夫人该第一时间联系人告诉你才对，为何她没什么动静呀？” 听出叶轩的疑惑，陈昌黎心念一转，便猜到了魏明昼的打算，心情微微有些沉重。 “叶大人，或许是陛下的所作所为伤了一些人的心，这才导致魏大夫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这话是在为魏明昼说好话，也在提醒叶轩，别因皇帝的事喜形于色，免得惹上一身腥。 叶轩闻言，沉默了好久才笑道：“也有可能是天意如此。” 陈昌黎摇头轻叹：“天意可没有这么简单，你若一意孤行，只会被天意糊弄。” 听他话里有话，叶轩揪断自己的胡子，面露复杂：“有些事若不试一试，我们都会后悔终身。” 他意有所指，陈昌黎一听就懂，稍微思索一会儿便说：“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做两手准备的吗？你难道没有把后手准备好？” 叶轩轻哼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吗？一家吃饱，全族不饿。” 他揉一下脸颊，将烦躁的情绪强行压下，语重心长道：“我的族人那么多，虽说之前借助你的手安排了一些人离去，可还有不少人留在洛阳城。” “他们都知道我的打算，也清楚地知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情况，按理说我们会同生共死，为离去的族人争取更多的机会和时间。” “可怪人的事爆发得太过突然，我们人多，反倒成为拖累。” 一说到此事，叶轩的脸色就不好看。 他费心费力地忙活这么久，不仅没有保护好剩下的家人，还差点让自己给累死。 对比被人保护的皇帝，叶轩再怎么稳重有方，心里都忍不住犯嘀咕。 魏明昼所说的话就算有问题，他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他也宁愿魏明昼说得是真的，然后想要一条路走到黑。 “原来如此。”陈昌黎了然叶轩的心思，头脑一阵风暴，最终还是决定冒险，“叶大人，我的人大部分都派到了外面，少部分人也被影一带着搜寻、镇压怪人。” “若想要派人通知太子殿下，好让他赶回洛阳城，我留在外面的人倒是可用。” “然而我的孩子们都被荣王抓在了手里，那些人在想办法渗透荣王的人，好救出她们。” “如果现在让他们分一拨人去找太子殿下，怕是会打草惊蛇。” 将自己的难处说出，陈昌黎眉心微蹙，荣王手底下的人再能干，但大部分都是跟反贼刘瑶瑶有所联系。 荣王既然要造反，他对刘瑶瑶就该有所防备。 刘瑶瑶又不甘屈居于人下，他们两人若闹起来，会有一番撕扯。 可几日过去，荣王那边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陈昌黎有些怀疑荣王这段时间对洛阳城的叫嚣，恐怕是烟雾弹，其目的就是想要蒙蔽他们。 “你担心得很有道理，那就用我的人吧。”叶轩一脸畅快道。 陈昌黎既然都愿意认可皇帝活不长久了，他自然得支棱起来。 于是连续忙碌几日的疲惫就像是被他服用了灵丹妙药一样，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精神抖擞地忙活起来，不到半天时间就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因荣王就在城外的不远处驻守，为防止荣王截胡，叶轩和陈昌黎还特意散播了几个九真一假的消息出去，好扰乱荣王的阵脚。 夜半三更时，荣王的人就抓获了几个传递消息的线人，荣王一得知消息，连觉都不睡，就来审问这几个线人。 一得知皇帝病重的事，他连思考都没有，便哈哈大笑：“皇帝老了，再不复当年的英勇，就算他还年轻，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就不怀疑这些消息是假的吗？”刘瑶瑶也赶了过来。 一过来就听到荣王极为得意的话，她没忍住嫌弃，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 之后把口供拿过来看一遍，刘瑶瑶虽觉得这消息有可能是真的，可洛阳城最近几日的风波，她心知肚明。 她并不觉得皇帝病重之下，还能将那些怪人制服，然后向太子求救。 毕竟太子远在西境，六皇子和九皇子却离得比较近，皇帝对太子又极其提防，他就算要求救，也该去找六皇子和九皇子才对。 “管它是真是假，反正皇帝是活不久了。”荣王这几日对外叫嚣，却没有举兵进犯，就是探听到了洛阳城的情况。 他觉得皇帝一把年纪了，身边的人再能干，也没有办法在怪人的包围中护他周全。 他气病，又想到了太子，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毕竟太子的名义摆在那里，是否恢复储君之位，也是皇帝的一句话。 太子若将皇帝从洛阳城救出，指不定皇帝就会直接把皇位传给他。 荣王可不觉得太子不会这么做，只因陈昌黎还在洛阳城为他周旋呢，所以他确定这消息是真的。 “既然皇帝活不久了，你不妨自立为王，之后再以清君侧的名义攻打其他城池。” “只要手上握有几座城池，粮食供应又充足，你完全可以建立自己的国家，登基为皇。” 刘瑶瑶想到主人传来的消息，虽然想不明白她的用意，却逮住机会就来鼓动荣王。 “可洛阳城还没有拿下呢。”荣王听得心动，面上却犹豫不定。 他需要刘瑶瑶给予他支持，最好是把舆论方面给他安排妥当，好让他清清白白地做皇帝。 刘瑶瑶虽不是荣王肚子里的蛔虫，却对他十分了解。 荣王这有些犹豫的话一出，刘瑶瑶便知他真正的想法，心里一阵讽笑，面上却正儿八经地开始思考。 主人有令，她自得遵从。 不过荣王自视过高，也不好糊弄，她得想个万全之策，方能让荣王往坑里跳。 “你能联系六皇子或九皇子吗？” 第1129章 指哪打哪 刘瑶瑶琢磨来琢磨去，忽然想到早就在其他地方自立为王的六皇子和九皇子。 这两位皇子可比八皇子精明，手底下也有人冲锋陷阵，出谋划策。 他们两个分别占据平州和益州，两州遥遥相望互为助力。 不过他们并没有怎么攻占城池，只一心一意地治理两州，试图等这两州能成为他们稳定的大后方时，再势如破竹地打下天下。 基于此，这两个皇子最近没什么动静，若不是想要让荣王自立为王，彻底和皇帝撕破脸皮，刘瑶瑶也不会想到这两位。 现在想起来了，她便清楚地知道这两位皇子不好惹，荣王如果登基为帝，这两个皇子就是他的劲敌。 “那两人眼高于顶，又自持自己的皇子身份瞧不起人，我联系他们做什么呀？” 荣王一听到刘瑶瑶说到六皇子和九皇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再说我就算联系上了他们，也特意让他们意识到我的能力，他们也不可能投靠于我。” 把话说到这里，荣王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有着难以形容的复杂，不过转瞬就变成了一份洋洋得意。 “皇子？哈哈，他们两个才不是什么皇子，应该是乱臣贼子，我才是天命所归，才是真正的帝皇，不管是皇帝还是他们，都将成为我的踏脚石，为我的江山添砖加瓦。” 越说越得意，荣王言语间不禁露出对皇帝的嫌弃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嫉恨。 刘瑶瑶觉得奇怪，荣王之前提及皇帝时语气也极其复杂，却没有这么浓郁的嫉恨。 “荣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要打下洛阳城，这才自立为王吗？” “洛阳城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我想你也清楚，你怎么还打它的主意呀？” “莫非你怨恨皇帝，这才想要将皇帝赶出洛阳城吗？” “那你就更应该和六皇子或九皇子合作了，毕竟他们两个也恨皇帝呢。” “他们父子相杀相残，你渔翁得利，何乐而不为？” 刘瑶瑶神态温柔地盯着荣王，眼神却极为犀利地锁住荣王的神情，想要分辨出他的真实情绪，从而窥见到他心中的一些想法。 荣王听着她的话，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份讽刺的笑，转瞬又恢复如常。 他皱眉凝思，洛阳城此刻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不过刘瑶瑶说她有办法解决那些怪人。 他虽然防备刘瑶瑶，却也愿意相信她，毕竟他能迅速地从洛阳城跑出来，还迅速拉着人占据山头，与皇帝叫嚣，逼迫皇帝退让，皆是因为刘瑶瑶骂他的那一封信来得及时。 之后刘瑶瑶又赶到他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这才让他稳住了局势，并带着一抹不为人知的得意，审视着即将落败的皇帝。 现在刘瑶瑶的话有些道理，荣王虽然瞧不上皇帝一脉，想要尽快占据洛阳城，但怪人的风波足以让他不出手，就能逼死皇帝一干人等。 他权衡一番利弊，自是选择听从刘瑶瑶的建议。 “将这些人拖下去。”荣王思绪转动间，心里有了主意。 他立即让人把那些线人带下去，就把大景地图拿出来铺在桌上。 “你说我们该占据哪一座城？” 荣王看上了江苏徐州，那里是鱼米之乡，美人又多。 他要是占据了徐州，不仅能有更多的粮食供养自己的兵马，还能坐享齐人之福。 一眼看透他的心思，刘瑶瑶心里一阵腹诽：我们是要找个地方打天下，不是让你左拥右抱的，你怎么就盯着美人？ 腹诽过后，刘瑶瑶把目光落在地图上，开始思索哪一座城池最适合荣王。 “你觉得徐州如何？”眼看刘瑶瑶看都不看徐州一眼，荣王努力绷住自己的情绪，状似不经意地问着。 刘瑶瑶垮下一张脸：“你看好徐州吗？” 她的语气冰冷，荣王听出来后，一颗心怦怦乱跳，似想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故作不解地问：“徐州是鱼米之乡，很适合我。” 刘瑶瑶面露讽刺：“是那里美人比较多，你才觉得那里适合你吧？” 不等荣王开口反驳，刘瑶瑶继续说：“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我们在挑选未来的国都。这么重要的事，你不好生考虑，反而想什么美人，你是想学老皇帝吗？” “老皇帝老了后确实贪图美色，可凤凰蛊的事一出，他最为在意的就是凤凰蛊，美人在他眼中就是红粉骷髅，他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 “你现在都还没有开始打天下呢，怎么连老皇帝都不如？荣王殿下，你难道觉得有我在，你就万无一失了吗？” “那我还真的感谢你的信任，你放心，为了对得起你这份信任，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帮你，只是我的身份摆在这里，你确定要把我摆在明面上吗？” 刘瑶瑶也担心话说狠了，荣王会恼羞成怒，就特意把皇帝抬了出来，又直白地说到自己的身份问题。 荣王听着刘瑶瑶的话，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他的心头涌起一股火，想要对刘瑶瑶发泄出来，好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别对他的事和决定指手画脚。 等刘瑶瑶苦口婆心的话一出来，荣王反省自己，顿时觉得自己的一些想法确实是不妥当。 他连忙为自己找补：“我装病秧子装了很多年，很多贵女都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没有一个人愿意嫁给我。” “我做荣王这么多年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实在是可怜。” “你不是养了很多外室吗？那些外室给你生的孩子加起来都有三十几个了吧。”刘瑶瑶面色平静，语气微妙。 荣王一本正经道：“外室哪里上得了台面？刘瑶瑶，本王需要的是正妃，未来能母仪天下的皇后。” 刘瑶瑶被这句话噎住，差点不知怎么反驳。 不过她也不打算反驳，毕竟王妃和外室确实不能相提并论。 她要想让荣王指哪打哪，娶王妃的事还真得上点心。 “未来的皇后确实不能让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做，不过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都能忽略？那可是你自己的妻子。” 第1130章 挑选城池 刘瑶瑶说着都觉得无语，荣王病秧子的名声传得再广，只要他传出结亲的消息，就算身份显赫的贵女不愿意嫁，也有不少落魄贵女愿意做荣王妃。 若连落魄贵女都没有，皇帝这个好叔叔也不会让荣王一直单着。 他一定会亲自挑选一个知书达理，贤惠体贴的贵女嫁给荣王，却没有想到荣王只顾着养外室，连这一点都没想到。 “我也是为了蒙蔽皇帝。”荣王声音弱弱地为自己解释。 刘瑶瑶听到这样的解释，唇角忍不住往上扬，这荣王怎么就这么怕皇帝？ 皇帝之前可是对他极好的，若不是皇后死了，皇帝开始肃清朝堂。 荣王这个时候说不定还在洛阳城装病呢。 思绪转动着，刘瑶瑶面上不动声色地道：“既然说到了这事，那也得想办法解决，不能再拖延了，不然别人要是拿你的外室说事，你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外室的事可大可小，毕竟往大说，荣王从一开始就有谋反之心，这才在明面上不娶妻生子，暗地里生了一大堆孩子。 往小说就是荣王心思狭隘，这才防备着皇帝，亦或者是皇帝心眼小，这才吓得荣王连妻子都不敢娶。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被传播出去，荣王的名声都会有瑕疵，令一些迂腐的读书人不痛快。 刘瑶瑶虽然巴不得荣王的名声出问题，不过眼下还不能如此，她只能将那心思压下去，先让荣王把局势搅得更加混乱。 “可现如今有谁愿意嫁给我呀？”荣王没怎么想娶媳妇的事，现在说到了，想到自己以后的身份，他就有些着急起来。 毕竟娶一个妻族势力强大的女子，他也能获得不少好处。 然而洛阳局势危急，有权有势的贵族不是想办法安排好了家人，就是联手把家里人都保护了起来。 他在外与皇帝叫嚣的事恐怕不仅入了这些人的心，还让他们私底下商量了一些事。 几日过去，他们都不曾想办法来找自己，说不定他们依旧愿意效忠皇帝，不愿琵琶别抱。 荣王一念至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我们可以先想办法占据一座城池，之后再放出你要娶妻的消息，我想到那个时候不需要你多做什么，有权有势甚至是有钱的妻族就会送上门了。” 刘瑶瑶瞧见荣王脸色不好，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呀。 她也觉得此刻的荣王不好娶妻，毕竟他这时是反贼，除非他获胜的希望能被人看见。 可获胜的希望不是那么好得的，但可以想办法营造出来。 刘瑶瑶想一会儿，便觉得荣王若占据了城池，皇帝身边的贵族再怎么忠心耿耿，他们也得为了家族做另外的准备，到时荣王完全可以坐在家里等着这些人送上门。 “就按你说的办。”荣王觉得也该如此，当即就打起了精神，“你觉得哪座城池适合我去占据。” 荣王说这话时，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地图，却觉得哪里都合适，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选。 刘瑶瑶目光在信州上看了许久，然后把手指落在梅州上。 荣王可没有错过她先前的眼神，现在瞧见她选梅州，立即将眉头拧紧，语气不满：“信州地势险要，我们若选择信州，就算皇帝气势汹汹将我们困在那里，我们也能自给自足，然后想办法反击皇帝。” “我之前是这么想的，但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信州靠近青州，据我所知，太子此刻就被困在青州。”刘瑶瑶为荣王解释。 “我知道，可徒远洲不是吃素的，太子撑不了多久。”荣王自信满满。 刘瑶瑶加重语气：“徒远洲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他投靠敌国，然后带着敌国攻打自己的国家，这心里怕是早就舍弃了身份把自己当成敌国人了。” “太子在青州若是支撑不了多久，就有可能带人前往信州，你若是把地方选在那里，岂不是要直接和太子对上？” “荣王殿下，我知道你做足了准备，有时间跟太子耗，可徒远洲却不会把你当一回事，他说不定会直接舍弃一些人打下信州，把你和太子一网打尽。” “梅州就不一样了，它靠近南海，而据我所知海中有着不少海岛，若局势不可控，你还可以带着人出海呢。” 刘瑶瑶说得恰有其事，面上的神色又像是在为荣王考虑。 荣王自然得好生琢磨她的话，没过多久就点头道：“就选梅州。” 刘瑶瑶微微勾唇，随后又压下，语气淡然道：“梅州距离洛阳城也不远，况且你之前不是把洛阳城的粮食运走了吗？皇帝就算做足了后手，没有粮食支撑，他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将话说到这儿，故意扫了一眼荣王。 见他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她才意味深长地道：“所以等你把梅州占据后，皇帝指不定饿死了。” 荣王听得眼皮子微跳，皇帝有可能死得这么狼狈吗？ 一想到皇帝会死得十分凄惨，荣王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兴奋。 他绷不住情绪，激动道：“你说得极对，那我们赶紧行动吧。” 既然给出了建议，刘瑶瑶自然得为让荣王行动起来，不然怎么帮主人达到目的。 怀揣着算计，刘瑶瑶绞尽脑汁帮助荣王，没过多久荣王就开始行动。 他的举动很隐蔽，若不是一直盯着他，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余瑶故意往山脚下走了一圈，这才回到陈惜云姐弟三人待的茅草屋。 “怎么样？这次有人盯着你吗？”陈惜云一看到余瑶回来，连忙忧心忡忡地问。 “还是有人盯着我，不过荣王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做，这次盯着我的人减少了不少。”余瑶说出自己的发现。 陈惜云愁眉苦脸道：“荣王把我们带到这里后，就像扔野草一样把我们扔在这里，本以为我们可以趁机会偷偷溜走，哪里想到他会派人盯着我们呀。” “他这人真是奇怪，明明说好要利用我们的，怎么就不开始行动呀？” 余瑶伸手握住她，然后叹气道：“洛阳城出事了，荣王贪生怕死，自然无暇顾及我们。” 她想到荣王这几日一直和一个叫刘瑶瑶的女人待一起，便怀疑今日的动静也跟这女人有关系。 “惜云，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带着离开这里了。” 第1131章 荣王心眼小 陈惜云惊喜地问：“当真？” 余瑶点头：“今日盯着我的人不仅变少，荣王养的那些兵还频繁动着，我想是荣王要攻打洛阳城了。” 闻言，陈惜云的脸上爬上一层阴霾，语气不甚痛快：“我听说洛阳城被怪人占据了，那些怪人凶神恶煞，力大无穷，洛阳城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荣王这个时候去攻打洛阳城，就不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陈惜云说着就想到了被困在里面的陈昌黎夫妇，眼眸顿时红了。 “也不知爹娘如何了，要是洛阳城真的被荣王攻打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呀？” 说到最为担心的事情，陈惜云都没有心情去埋怨荣王，只扑到余瑶的怀里，忧心不已地开口。 余瑶被她抱住，当即就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和难受。 她想要安抚她，却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紧紧地抱住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予她安慰。 感受着余瑶抱紧了自己，陈惜云压抑已久的恐慌像是有了发泄地，瞬间就化为眼泪从腮边滚落而下。 她默默地趴在余瑶的怀里落泪，一点声音都不愿发出。 只因陈春婵姐弟就在旁边歇息，他们两个要是听到她的哭泣声，一定会伤心的。 到时她们姐弟都哭起来，荣王指不定会胡思乱想，故意来折辱她们。 “洛阳城好歹是皇城，现在又有怪人肆虐，荣王就算想要攻打洛阳城，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余瑶轻拍着陈惜云的肩膀，思绪飞快地转，很快就有了想法。 她立即挺直背脊，声音温柔地劝着陈惜云。 她的声音温和似水，如同春风拂过冬雪，瞬间就让它融化成水滋养着大地。 陈惜云忙抬头看着她，对上她一脸的肯定，难受的心才好上不少。 她伸手抹去眼泪，若有所思道：“荣王连着几天都没动静，怎么今天就有动静了？难不成是洛阳城那边出了什么事？亦或者那些怪人就是他弄出来的。” “怪人凶悍，皇帝的人再厉害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荣王说不定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有办法控制怪人，这才找准机会攻打洛阳城。” 陈惜云将猜测说到这里，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她认为荣王就是一个狡诈的狐狸，刘瑶瑶是助纣为虐的豺狼。 这两人相互配合，老皇帝哪里会是对手？ 她不担心皇帝，只担心自个的爹娘。 “余瑶姐姐，你说我们若是这个时候去找荣王，并与他说我们要跟着去洛阳城，他会答应我们吗？” 余瑶听明白了陈惜云的意思，连忙摇头：“他是不会答应我们的，毕竟我们的利用价值不是一般的大，他还没有榨干净我们的利用价值，哪里愿意让我们去危险的地方？” 陈惜云将手握成拳头，脸色极其难看道：“他不愿意，那我们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余瑶就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陈惜云心头一惊，眼睛微微瞪大地看着她，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疑惑。 转瞬过后她就知道余瑶为何这么做了，原来是有人来了。 她对着余瑶眨一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余瑶见她明白过来，立即收回手，之后陪她坐在一旁，如之前一样发着呆。 掀开帘子走进来，看着发呆的两个人，刘瑶瑶眉头不自觉一皱，不一会儿又舒展开来，语气平淡地道：“你们两个带上那两个小孩跟我走。” “你要把我们带去哪里？”陈惜云听着她命令的语气，面露不悦。 “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自觉。”刘瑶瑶声音讽刺。 陈惜云气得脸色铁青：“我知道我们是阶下囚，所以这几日不管你们怎么盯着我们，甚至是在我们的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们都很老实本分，一点小动作都没有。” “我们表现的这么好，你们应该知足，做什么要强调我们是阶下囚的事，难不成荣王终于想起了我们的存在，打算来折辱我们了吗？” “他一个大男人这么做，也不怕丢脸呀。也对，他都举兵造反了，欺负两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子又怎么了？” 陈惜云阴阳怪气，余瑶之前身受重伤，荣王不仅没有给她找太医，还让她以自己的名义写了一封信给万淑芳。 本以为接下来的几日，荣王会借助这封信搞事情，让他们一家人陷入两难之地。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洛阳城竟然出了风波，荣王被皇帝识破真面目，不得不带着人撤离洛阳城。 陈惜云在这期间也想过反抗，还准备带着弟弟妹妹逃走。 可惜弟弟妹妹们太小，余瑶的伤是被她简单处理过的，若逃走之后再抓回来，余瑶的伤会加重，她学医只学了皮毛，可没有办法治加重的伤。 迫于无奈之下，陈惜云只能暂时留在荣王的阵营里，伺机而动。 那个时候她还在想荣王既然决定撤离洛阳城，那她们此生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陈昌黎夫妇了。 因此她特意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好生照顾弟弟妹妹，别让他们吃苦受罪。 哪里想到荣王在洛阳城的郊外就开始造反，而最让陈惜云震惊的是郊外的几座大山里竟有荣王培养许久的私兵。 他们个个身强力壮，看起来不比禁卫军差。 陈惜云不敢妄动，只能细心照顾余瑶。 一晃几日过去，余瑶觉得自己身体好上不少，就开始往外走动，试图打探一些消息。 她是女人，嘴皮子又利索，这才从一些士兵的口中听到了洛阳城的事。 现在荣王有所异动，两人都怀疑是荣王要打洛阳城了，本以为荣王不会让她们去冒险，没想到刘瑶瑶竟然会跑来找她们。 陈惜云心里忐忑不安，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露出一副讽刺的姿态，好让刘瑶瑶知道自己不好惹。 “荣王心眼小，脾气大，我想劝也没有办法劝，只能让你多担待一下。” “你若是不愿意多担待，那就忍受着吧，毕竟这里可没有为你遮风挡雨的人。” 刘瑶瑶知道怎么说，才会让陈惜云愤怒，当即学着她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反击回去。 陈惜云气得呼吸急促，这女人的脸皮真厚。 她所说的话充满了讽刺，她怎么就能坦然接受，还故意讥笑自己？ 第1132章 耍脾气 陈惜云越想心头火气越浓，双眸几乎喷火道：“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我不吃你这一套。” 气冲冲地把话说完，陈惜云对刘瑶瑶翻个白眼，便拉着余瑶往隔壁房间去。 刘瑶瑶盯着她背影看好一会儿，才危险地眯起眼睛道：“别想着拖延时间。” 陈惜云转过身来，打量着她，不知想到什么事，忽然讽刺道：“怎么着？几日过去后，荣王终于想到我了吗？那他这次打算怎么利用我？总不能又是写信给我爹娘吧？” “洛阳城是个什么情况，你和荣王就算藏着掖着，我也能窥见几分。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信能传到我爹娘的手里吗？你们可别哄我。”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而她之所以会在刘瑶瑶的面前这般，也是因为刘瑶瑶意有所指的话戳到了她的心窝子。 她本就为陈昌黎夫妇担忧不已，哪里愿意听刘瑶瑶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扰乱她的心思。 “荣王殿下可没有时间利用你，再说洛阳城已经变成一座死城，你的爹娘再忍耐，他们也只能被困在里面等死。” 刘瑶瑶一点都不在乎陈惜云这讽刺满满的话，勾起嘴角微微浅笑道。 “注定死亡的人，别说我了，就连荣王殿下都不会放在眼里，你又怎么确定荣王会在乎他们呢。” “陈惜云，你该不会觉得你爹是大将军，就认为他一直都会是大将军吧。皇帝对你爹如何，是个傻子都知道，荣王为人聪明，又有手段，他早就清楚你爹的处境。” “你爹最好是死在洛阳城，若是没死，到时不需要荣王殿下多挑拨，老皇帝就会将他处死了。” “你和你的弟弟妹妹跟着我们，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们能让你们活着，老皇帝可不会如此，你该对我们的恩德感激涕零，而不是耍千金小姐的脾气。” 刘瑶瑶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锐利的眼神盯着陈惜云，如同盯着一个将死之人。 她的眼神过于直白，余瑶立即将陈惜云保护在身后，面不改色道：“多谢刘姑娘提醒。” 她故意咬重提醒这两个字，又提高声音往下说：“我家惜云不过是担心爹娘，这才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你听着不顺耳生气是应该的，但我也希望你能体谅惜云，不与她计较。” “毕竟你是反贼，她是大将军的女儿，现在被你和荣王困在这里，生死难料，也见不到自己的爹娘和其他的兄弟姐妹，她发点脾气不是应该的嘛。” “难道你眼中的阶下囚还必须像狗一样舔着你和荣王的脚吗？若是如此，这又算什么阶下囚？” 余瑶语气很平静，柔美的脸颊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然而她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似涂满了讥笑，刘瑶瑶听后神色陡然变得阴冷。 “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今日总算是明白了。”她柳眉倒竖，音调隐含怒火，不过转瞬就笑了起来，“万淑芳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呀！可惜你们母女这辈子都有可能见不到了。” “只要我们有心，此生哪会见不到？除非你和荣王要杀他们。”陈惜云反驳道。 刘瑶瑶一挑眉，讥笑：“他们是荣王的敌人，我要是不想尽办法杀掉他们，荣王岂不是要怪罪我？” 两人目光相对，像是有火花迸射而出，随即在空中相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呼吸过后，刘瑶瑶满脸不耐烦道：“我是来通知你们跟着我走的，你们若不乐意，那就留在这里等死吧。” 她丢下此话，甩袖离去。 陈惜云长得跟万淑芳不像，眉宇间却有几分像陈昌黎。 一想到陈昌黎在洛阳城的忙碌，刘瑶瑶心头就恨得要死。 她再也不愿给陈惜云一个好脸色，丢话离去，既给她一种压迫感，也让她好生清醒一下脑子。 “等死就等死，有什么了不起的。”陈惜云盯着刘瑶瑶离去的背影，没好气地道。 余瑶略一琢磨就说：“或许我之前的猜测是错的，惜云，你莫生气，我们见机行事，别让刘瑶瑶逮住机会坑害我们。” 听着余瑶暗含劝慰的话，陈惜云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不太好，连忙道：“余瑶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刘瑶瑶分明是来挑拨我的火气的，我要是憋着，她一定会笑话我。” “况且她什么都不说，就让我们跟着她走，委实有些奇怪。” 陈惜云把话说到这儿，冷哼一声，神态却缓和不少。 “那刘瑶瑶摆明是心有算计，我要是给她个好脸色，她只会得寸进尺。” 余瑶伸手拍着她的手背，浅浅一笑道：“她确实会如此，不过她明明很生气，却把那一份气压了下去，可见短时间内她是很乐意容忍你的。” “既如此，我们接下来可以多试探一下她，如果无法从她那里知道一些事，那就去找荣王吧。” “说来荣王虽然心眼小，但他才是此时造反的主力，刘瑶瑶算是他的军师，我们若是逮住刘瑶瑶反贼的身份去向荣王进言，荣王就算表面什么都不做，心里也会对刘瑶瑶存有芥蒂。” 余瑶这话一出，陈惜云立即打起精神：“就该如此，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带上春婵姐弟吧，别让他们两个单独待在这里。”余瑶点了点头，就去唤醒陈春婵姐弟，之后一行四人请去找荣王。 没想到荣王知道刘瑶瑶去找她们，且这就是他的命令。 “你们总算过来了，本王还以为你们需要本王接二连三地去请呢。” 荣王的语气似讽非讽，陈惜云闻言立即扫一眼坐在一旁悠闲自在的刘瑶瑶，忽然笑道：“你们两个有事就说，别装神弄鬼，我这人没读过什么书，实在是听不懂你们打官腔的话。” 陈惜云的坦然让荣王侧目，过了一会儿，荣王赞道：“你比你娘还要直白大胆，可惜你的医术没你娘的好，不然本王也不会把你冷待这么久。” “我觉得这样很好，没什么可惜的。”陈惜云有些拿捏不住荣王的心思，念头转动间，只能顺着他的话道。 荣王摇头叹息：“怪人的事不好解决，你要是有能耐，说不定本王还会借助你的手助你爹娘一臂之力。” 第1133章 你盯上我二哥了 荣王言语间颇为遗憾，陈惜云听后却提起一颗心。 她眼神莫名地盯着荣王，想要分辨他的真实情绪，从而得知他这么说的用意。 然而除了遗憾，陈惜云无法从他脸上窥见其他情绪。 她忍不住把视线投射在刘瑶瑶的身上，见她神神在在的，一副要等她低头，才愿意开口的架势，心底压下的火像被浇了油，一刹那间就熊熊燃烧起来。 她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想到余瑶之前说的话，陈惜云再怎么火气冲天，也只能强行压下那一团火，目光冷冷地看着荣王。 她不再多言，荣王要是没什么事，铁定会跟她僵持下去。 如果有重大的事，不需要她伏低做小，荣王自己就会憋不住。 陈惜云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来了一出敌不动我不动。 荣王最开始还稳得住，可眼看陈惜云比他还要稳定，优雅的姿态就维持不下去了。 他立即挺直背脊，眸光专注地凝视着陈惜云，想要将她的脸色瞧清楚。 见她垂着头，把自己的半张脸遮掩得结实，荣王端起茶杯喝一口，眼角余光却往刘瑶瑶身上转。 但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荣王心里哼哼了两声：说要恐吓陈惜云的人是你，现在装模作样的也是你，万一事情不顺利，自己岂不是成了跳梁小丑？ 将茶水吞进，荣王沉默一会儿就把茶杯放在一旁，神色温柔地看着陈惜云，语气淡淡：“本王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但又怕你伤心。” “你有何事要说？”陈惜云神态急迫，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 荣王毫不在意，只道：“本王准备前往梅州。” 前去梅州？荣王不是要攻打洛阳城吗？难道余瑶的猜测真的错了？ 陈惜云如遭雷击，心神止不住乱。 梅州是个什么情况，她并不清楚。 若是荣王带着她和弟弟妹妹们前往梅州，那洛阳城呢？ 岂不是要被怪物占尽，然后彻底化为一座死城。 刘瑶瑶先前得意洋洋的话，难不成就是知道这一点，她才故意在她的面前炫耀。 抛开旁的不说，单单是炫耀这样的事，陈惜云笃定刘瑶瑶做得出来。 荣王和刘瑶瑶关系不错，现在特意提到这一点，何尝不是想要帮刘瑶瑶出一口恶气？ 陈惜云不经意地将手握成拳，心中一片悲凉。 荣王说得斩钉截铁，那就表明他已经下定决心。 之所以会对自己说一声，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做出决定，可她能做出什么决定？ 陈惜云垂首默然，鼻尖发红，却久久没有泪珠滚下。 她不是被父母庇佑在家里的陈大千金，也不是昔日受尽委屈，却没有人做主的外嫁女。 她如今是陈惜云，一个需要自己立起来保护弟弟妹妹，然后想办法和家人团聚的人。 荣王和刘瑶瑶不怀好意，她能感受得到，却分辨不出这份恶意因何而起。 她能拥有的谈判底气，除了爹娘，再无其他。 然而她的爹娘被困在洛阳城，生死不知，她哪能任性的消耗他们的名声。 “荣王殿下，你特意把我们找过来，并不是想要让我们再写封信给爹娘吧。” 正当陈惜云纠结万分时，小心翼翼照顾着陈春婵姐弟的余瑶忽然开口了。 “你上次写的那一封信虽然传出去了，却没有被万淑芳信任，之后洛阳陈风波一起，本王就忘了那封信。”荣王毫不避讳地道。 余瑶看着他，笑容浅浅：“荣王殿下贵人事忙，自然不会记得那一封信承载着怎样的算计。” 听她语含讽刺，荣王冷冷一笑道：“本王确实有所算计，奈何时不待人，如若不然，本王还真想烧了那一封信，直接把你们几个人的头砍下来，送到陈昌黎夫妇的面前。” “荣王真会说笑。”余瑶表情有些失控，差点露出浓郁的恨意，幸好她绷住了情绪，没让荣王瞧出什么来。 轻撩一下头发，余瑶抿唇微笑，旋即大着胆子问：“既然荣王不准备用信蒙骗于人，那你又为何把我们找来？要知道我们伤的伤，弱的弱，小的小，可没有能耐帮你占据梅州。” 荣王为何要去梅州，余瑶想不明白，却也知道梅州是需要攻下的。 陈惜云是陈昌黎的女儿不假，可她不会武功，更不会行军打仗，荣王找她做什么？总不能是利用她逼迫陈昌黎从洛阳城逃出来吧。 陈昌黎若真的那么做了，皇帝会是第一个要他命的人。 而洛阳城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谁不知道呀？ 陈昌黎就算真的从里面逃出来了，荣王敢用他吗？ 余瑶一念转到这儿，总觉得荣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心。 “陈惜云是没有那个能耐，可她的爹和二哥有呀。”荣王也不拐弯抹角，很干脆地道，“陈昌黎被困洛阳城出不来，陈涛可就在洪州。” “本王听说洪州已经安定下来，赵云辉用不了多久就要回洛阳城了，而陈涛是他最为信任的一个小将，有其父陈昌黎的能耐，此次镇压外敌，他可是出了不少力，立了很多功劳。” “陈惜云作为他的妹妹，只要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他，或者是直接投靠本王为本王做事，陈涛铁定会为她奔波。” 荣王其实最开始没有想到陈涛，是和刘瑶瑶把未来的国都定下来后，才听她提到了陈涛。 他从未想过陈昌黎的几个儿子中，会有一个儿子继承他的军事才华，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如今得知陈涛的事，他既诧异又兴奋。 于是他脑子一转，就想到了陈惜云，试图让她以身作饵，将陈涛从洪州引到梅州去。 他相信只要陈涛见到自己，定会对他俯首称臣。 他一高兴，不仅会封他为大将军，还会帮他把陈昌黎夫妇救出来。 “陈惜云，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你的兄长联系，至于要怎么联系，你的兄长要不要为你奔波，那就得看你想不想活命了。” 陈惜云一颗心七上八下，语气却强硬：“你盯上了我二哥？我二哥老实本分，没主见，他怎么可能立下很多功劳？荣王殿下，赵老将军是我爹的朋友，我二哥会立功，说不定是他故意为我二哥揽功了。” 第1134章 没有一个孬种 “你觉得本王会在此事上骗你吗？陈惜云，你莫小看了本王，况且你的二哥要是对本王没有用，本王又怎会打他的主意？” 荣王听着陈惜云充满抗拒的话，脸色陡然冷下来，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冷意。 陈涛确实名声不响，可他立功的事，赵云辉并没有藏着掖着。 刘瑶瑶会知道他继承了陈昌黎的军事才华，也是因为赵云辉大肆宣扬过。 恰好刘瑶瑶的人在洪州有据点，他们觉得陈涛的事很重要，特意传了消息回来。 刘瑶瑶之前没有把陈涛当一回事，是因为陈昌黎就在她的眼前，陈涛却远在天外，没办法解除哄骗。 现在却不一样了，荣王马上就要去梅州，而洪州距离梅州不远。 陈涛才二十出头，再怎么能干，没有赵云辉在旁边盯着，陈惜云出事的消息若传去，他怎么可能不着急犯错？ 基于这一点，刘瑶瑶和荣王商量好后，就打上了他的主意。 更何况陈昌黎的名头也很好用，陈昌黎之子背叛皇帝，投靠皇帝的消息一出，无论是将领还是百姓，他们一定会拥护荣王。 到那时荣王的名声就会达到顶峰，皇帝便会恨他入骨。 叔侄两人为了皇位斗个你死我活，就会让她的主人渔翁得利。 刘瑶瑶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颇响，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讽刺地看着陈惜云，用陈春婵姐弟威胁她。 “荣王愿意跟你说这些，已是他对你的宽宏，你若不识好歹，你的弟弟妹妹就要缺胳膊断腿了。” “陈惜云，你的弟弟妹妹小得可怜，也没有怎么享受好日子，你确定要让他们吃苦受罪吗？” “你要知道我的脾气不怎么好，手段也狠辣，我要是对他们两个出手，他们这辈子恐怕要恨死你。” 刘瑶瑶轻飘飘的几句话落下，外面就走出几个身着白袍的女子。 她们态度蛮横地推开护着陈春婵姐弟的余瑶，就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两姐弟抓到了手里。 “你们这些坏女人，赶紧放开我！”陈春婵又气又怒。 陈平安心里有些慌乱，面上却极力绷住神色：“二姐，你别怕，荣王是不会伤害你的。” “小子，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么自信？莫非是你的大姐姐吗？”刘瑶瑶说着故意看一眼陈惜云。 陈平安哼笑一声：“我爹娘就算被困在洛阳城，他们也能为我报仇，所以你要杀就杀，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他不怕死，只怕自己会拖累两个姐姐，因此他想一心求死，好让两个姐姐得个解脱。 “你这小子，好生狡诈。”刘瑶瑶一眼看透陈平安的心思，面露讽刺。 陈平安毫不畏惧：“我陈家除了大哥和三哥，没有一个孬种。” “哈哈，命都没了，谁知你是不是孬种呀？”刘瑶瑶哈哈大笑。 荣王也看着陈平安，见他一脸倔强，仿若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由挑一下眉，“小子，英雄不是那么好做的，本王劝你还是把嘴巴闭上，别打扰了你的姐姐。” 陈平安皱眉，随后要以不容拒绝的姿态表露自己的心思，好让陈惜云不纠结。 陈惜云猜到他的想法，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我才是姐姐，且我比你大了七岁，此事该如何定夺，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忧虑。” 余瑶连忙附和：“有我们大人在呢，你个小孩掺和什么？赶紧拉着春婵，别让她被人弄得难受。” 陈平安还想说什么，陈惜云眼神像刀子一样刮了眼刘瑶瑶，又重新放在他身上，加重语气道：“听话，别让我担心。” 闻听此言，陈平安再不乐意，也得乖巧懂事，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来。 见他乖巧听话，陈惜云只觉悲凉感一阵又一阵地涌上心头，想要吞噬她的理智。 她连忙稳住心神，看着刘瑶瑶道：“请人帮忙就要有请人的态度，动不动威胁于人，你就不怕我跟你们鱼死网破吗？” “我们可不是在请人，是在让你做选择。”荣王一闻此言，连忙开口。 陈惜云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们虽然是阶下囚，但我们跟其他的阶下囚不一样，况且你们需要的是我二哥领兵打仗，不是用他或我来威胁爹娘。” “既是如此，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在你们的心中就不是一般的重要，你们请我做事时，态度恭敬，语气温和，不是很应该吗？” “为什么用一副傲慢的姿态对待我们？难道你们需要人办事，并不是礼贤下士打动于人，而是用人命来威胁吗？” “如果你们真的是这么做的，那表面上效忠你们的人真的会对你们忠心耿耿吗？” 陈惜云这话说得很不客气，荣王被这句话噎住，脸色有些发绿。 刘瑶瑶不惯着她这臭脾气，厉喝一声道：“陈惜云，摆正你的态度，不然你的弟弟妹妹就要死在你的面前了。” 她这话不是威胁，而是事实。 身着白袍的女子都效忠她，一听到她的话，立即伸手狠狠地掐住陈平安姐弟脆弱的脖颈。 姐弟二人骤然被人掐着脖子，只觉呼吸困难，喘不上一口气，胸腔快要炸开了。 “快放了他们。”陈惜云见刘瑶瑶来真的，既生气又愤怒。 可几个白袍女子显然是做好了准备，她和余瑶就算扑上去，也无法阻止他们。 为了救陈平安姐弟，陈惜云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咬牙切齿地道：“我和二哥许久没有联系，且他在打仗，身边还有赵老将军在。” “我贸然送信给他，让他来救我，他就算担心我愿意来冒险，赵老将军也不傻，他怎么可能让我二哥钻入你们的圈套。” 陈惜云想不通刘瑶瑶为何这样的主意，陈涛就算远在洪州，他也不可能轻易中计。 “赵云辉不会陪在他的身边，所以你只需要给出他认可的贴身物品，就足以让他带兵前去梅州。”刘瑶瑶避重就轻道。 陈惜云听她这么说，转念就知道她早已做好了准备，现在缺的就是她的贴身物品。 至于她要怎么操作，她是不会说出来的，陈惜云就算想要了解，也只能做一个瞎子聋子，被人蒙蔽在内。 陈惜云很不喜欢见的感觉，咬一下嘴唇就说：“我想知道一切，不然我是不会配合你的。” 第1135章 令我失望 刘瑶瑶气极反笑：“你是在威胁我吗？” 陈惜云摇头：“我没这个能耐。” 刘瑶瑶沉着一张脸：“既如此，你为何不老实？” “我已经够老实了，是你们小心眼，不是试探我，就是威胁我。”陈惜云言语间颇有怨念，“若不是我的弟弟妹妹命悬一线，我真想和你们同归于尽。” 刘瑶瑶听得此言，哈哈大笑：“你有弱点，我没有，所以你会甘心受制于我，而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我受教了。”陈惜云语气冰冷。 刘瑶瑶毫不在意，给几个白袍女子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松手，好让陈平安姐弟喘口气。 等陈平安姐弟呼吸到新鲜空气，涨红的脸颊逐渐平缓，刘瑶瑶才说：“他们两个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孰是孰非？我希望你考虑好，别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不需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陈惜云一听刘瑶瑶这句话，心里恨意如惊涛骇浪，恨不得将刘瑶瑶给拍死。 “那就好，不然我还得花心思伪装成你，然后跑去找陈涛，好让他为我所用。”刘瑶瑶故意说出此话。 她早就打算好了，陈惜云要是不听话，她就假扮成她。 只要陈涛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她就会直接杀了陈惜云，好让陈涛没办法见到真正的陈惜云，从而知道自己受骗的事。 “原来你早就做好了打算，此刻的威胁，不过是想要让我们听话罢了。”余瑶听出她的话中意，只见有一条毒蛇在自己的背脊上爬，瞬间让她惊得冒出一身冷汗。 刘瑶瑶嗤笑一声：“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谁也不能说我的不是，再说我的主人荣王巴不得我这么做呢。” 她说完还特意对荣王挑了一下眉，似在埋怨他的多此一举。 荣王心里一阵无语，明明是两人商量好的事情，刘瑶瑶怎就谎话连篇？ “她说得不错。”荣王心里再不满也只能憋着。 刘瑶瑶目光冷冷地看着陈惜云，继续说：“陈惜云，我知道你不愿意跟反贼为伍，时刻都在想办法自救，可从明日开始，你就要跟着荣王去梅州了。” “梅州可不比洛阳城，没有你的二哥在，你们几张嘴想要吃饱饭，无疑比登天还难。” “我让陈涛去梅州，也是给了你们活路，你们得想到这点，莫要节外生枝，否则一些事会如何，我也无法预料。” 刘瑶瑶此话极为讽刺，陈惜云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没能耐自救，只能依靠爹娘或者是兄长搭救。 她不想和刘瑶瑶再扯来扯去，心里纠结会儿，终是为了陈平安姐弟妥协。 刘瑶瑶得了东西，立即行动。 陈惜云带着陈平安姐弟折返回去，余瑶默默跟上。 荣王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就吩咐赵启派人盯着她们，自己好生休养半日，等到半夜，他就要带一部分人撤离这里。 半日一晃而过，荣王被人推醒，神情不悦。 然而睁眼一瞧见刘瑶瑶冷着一张脸，他顿时被吓得瞌睡都飞走了。 “怎么是你？你又有什么事吗？”荣王连忙起身询问。 “嫣然给我送信了。”刘瑶瑶拿出一封信递给荣王，脸色极其难看地道。 荣王府被皇帝的人冲破，几日过后地宫又遭了殃，刘瑶瑶是对身边人有所怀疑的。 然而那个时候龙王危在旦夕，刘瑶瑶只能先护着他逃离洛阳城，之后再做打算。 不想洛阳城风波一起接一起，她目不暇接，逐渐忘记自己心中的怀疑。 现在嫣然的信息送来，刘瑶瑶就把所有的一切想起来，脸色自然就不太好。 “嫣然还活着？她运气怎么这么好？”荣王一脸惊讶。 地宫遭了怎样的灾，荣王可是收到消息的。 嫣然作为刘瑶瑶的小跟班，为人虽然天真烂漫，但性子自带一份狠辣。 最为重要的是她对刘瑶瑶很信任，地宫一出事，为了保守秘密，她绝不会苟活，所以地宫没了，她怎么还活着？ 荣王心生疑窦：“刘瑶瑶，嫣然该不会是背叛你了吧？” “她不会这么做。”刘瑶瑶语气强硬，“你别胡乱揣测她。” 荣王冷冷一笑：“地宫里有什么人，你心知肚明，嫣然可不知道地宫里的人在做些什么，地宫出了事，嫣然却活着，这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危险地眯了一下眼，荣王加重砝码：“我听说常雪薇是带着陈昌黎夫妇去了地宫，常雪薇也没消息，陈昌黎夫妇却出现在洛阳城，一个守在皇帝的身边，一个在用火焰对付怪人。” “这对夫妇心思狡诈，他们平平安安的事，委实古怪，我不得不怀疑嫣然啊，毕竟她年纪小，很容易被人骗。” “嫣然不是三岁小孩，陈昌黎夫妇再巧舌如簧也哄骗不了她。”刘瑶瑶对嫣然有自信，压根就不愿意荣王说她坏话。 荣王了解刘瑶瑶，满脸堆笑道：“你若真的相信她，就会自己想办法去见她，而不是把信递给我，听我说她的坏话。” 荣王此话直白，也毫不客气地撕下刘瑶瑶的假面。 刘瑶瑶听罢，心里一阵火气升腾，皮笑肉不笑道：“是你不相信嫣然，这才抹黑她，并试图说服我相信你。” “这话说给陈惜云听，她都不信。”荣王将信扔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瑶瑶，“不过你愿意信，那是你的事，我不会阻拦你，就是不知你要怎么去找她？现在的洛阳城可不安全啊。” 刘瑶瑶听他语气不对，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就问：“你在打什么主意？难不成想要利用嫣然？” 荣王连忙摇头：“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 刘瑶瑶不信：“那你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常雪薇清不清楚嫣然的事，她在这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荣王意有所指。 刘瑶瑶可以允许荣王怀疑嫣然，却不许他对常雪薇也起怀疑，当即黑着一张脸道：“常雪薇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事，我早就查清楚了，她对我也很好，心心念念都是我，才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 “荣王，我知道你心眼小，却没想到能小到这个地步，你真是令我失望。” 第1136章 过河拆桥 荣王被指着鼻子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刘瑶瑶才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继续展露自己的不满：“常雪薇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对我恩重如山，我对她好是为了报答恩情。” “况且我又不是傻子，她救我的事怎么可能不查清楚？总之常雪薇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人是你，心眼小不说，还试图挑拨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之下舍弃所有，让你得不偿失吗？” 刘瑶瑶一口气将话说到这儿，本以为自己的心情会好一些。 结果话说完了，她还是觉得自己很生气，只因常雪薇对她是真的好，她也把人查得一清二楚，压根就没什么问题。 荣王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揣测她，这和讽刺她是个傻子有什么区别？ 刘瑶瑶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也不想再看见荣王，转身就回去忙自己的事。 被她留下来的荣王伸手揉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脸，便冷笑道：“常雪薇本就有问题，是你眼瞎心聋，才不知她的古怪之处。” “王爷，赵岩回来了。”一刻钟过后，一个侍卫前来禀报。 “快让他进来。”荣王连忙开口。 赵岩是他的管家，也是他的心腹，对他忠心耿耿，赵启是赵岩的弟弟，虽然也有能力，荣王却觉得他比不上赵岩。 派赵启去盯着陈惜云姐弟，荣王已经觉得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事，其余大事，还是得赵岩来。 “王爷，洛阳城的情况不出你所料，那些人不仅被怪人恐吓被困于一地，还将因为粮食的问题自相残杀。” 赵岩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连口气都不喘，就把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荣王。 “哈哈，老皇帝怕是要成为普天之下第一个饿死的皇帝。”荣王一听赵岩所言，立即放声大笑。 赵岩谄媚道：“王爷是天命所归，老皇帝占着皇位，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这才让他用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去。” “就你嘴甜。”荣王笑得嘴都咧开了，却要极力绷住神色，不让自己情绪过于外露。 然而消息太好，荣王着实有些绷不住，只能畅快一笑，这才提及嫣然给刘瑶瑶写信的事。 “洛阳城风声鹤唳，且各处城门都紧闭，嫣然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再怎么有能耐，也只能是把自己当成筹码让人利用。”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就能把信平安地送到了刘瑶瑶手手里？赵岩，本王怀疑嫣然已经背叛了刘瑶瑶，投靠了皇帝或其他人。” “在他人的帮助下，嫣然才能无视洛阳城的风波，将那一封含着算计的信送出来。” “哼，嫣然真是打了一个好主意，本王担心刘瑶瑶会受骗，特意提醒她，好让她提高警惕，没想到她竟然不领情。” 赵岩略加思索就说：“她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王爷不该与她计较，免得被她的巧言带进阴沟里。” 荣王面露满意：“本王就是这么想的，这才不愿刘瑶瑶去冒险，奈何她脾气大，有主见，不愿听本王的。” 一听是这么回事，想到荣王府之所以会在那么短的时间被皇帝的人冲破，就是因为刘瑶瑶的缘故。 赵岩连忙提醒道：“王爷，刘瑶瑶终究是刘家人，纵使刘家对她不好，可我们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她对刘家真正的想法呀？” “说不定她对刘家的痛恨都是装出来的，毕竟刘峰对她不差，刘家的锦衣玉食足以腐蚀她的心，她为了给刘家报仇故意伪装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因此嫣然为何会被留下，现在又送来这么一封信，我猜这指不定就是刘瑶瑶的算计，好让你和老皇帝彻底站在对立面，然后斗个你死我活。” 赵岩一直防备着刘瑶瑶，不曾对她托以信任。 现在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刘瑶瑶，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反认为自己对荣王极为忠心，这才连这么细枝末节的事都能想到。 “你说得很有道理，本王之前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奈何刘瑶瑶手底下的人手十分充足，本王就算想要将那些人挖出来，并物尽其用，也无法将他们全部挖出。” 荣王十分满意赵岩的话，脸上带出几分赞同的笑。 “刘瑶瑶手握着这些人，本人又颇为聪慧，本王与她交流商议事情，竟是无法占据上风。” “赵岩，本王觉得这嫣然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如果我们把她利用起来，或许就能够把刘瑶瑶的后手都给挖出，让她真正地对本王俯首称臣。” 荣王的如意算盘打得颇响，赵岩一听就懂，半点都不觉得荣王阴险以及事还没有成功就过河拆桥了，立即绞尽脑汁地为他出谋划策。 “常雪薇进入地宫后没什么消息，如今嫣然却有消息传出，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挑拨刘瑶瑶和嫣然之间的关系。” “至于之后要怎么做，那就得看谁在刘瑶瑶心中的地位最重了，到时我们见机行事，推波助澜，足以让她们狗咬狗。” 赵岩表现积极，说到最后，他还要主动为荣王留在这里，然后盯紧刘瑶瑶与嫣然的一举一动。 荣王却离不开他，直白地说：“本王和刘瑶瑶已经商量好了，明日就要带一部分人前去梅州，所以你随本王前去梅州吧，这里的事就让赵启盯着。” 赵岩一听梅州的事，立即询问，知道荣王想要自立为王，忙双手双脚赞同，随即思考荣王的话。 赵启是否有本事，赵岩心知肚明，不过转念想到赵启留在这儿不过是为了盯住刘瑶瑶的人，不需要他做什么大事，当即就答应下来。 主仆二人商量好计策，又安排好其他事，就各自行动。 刘瑶瑶最开始没察觉到，等把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终究决定把嫣然带回来，又安排一些人混入洛阳城后，她才发现了赵岩的行动。 一念闪烁，刘瑶瑶就猜到这对主仆在打什么主意。 她气得将信撕碎，咬牙切齿道：“大业未成就过河拆桥，荣王，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也难怪老皇帝不把你当回事，他怕是早就看透了你的真实性子，认为你不管怎么翻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第1137章 头头是道 装病的荣王还能听进去一些建议，恢复成正常人的荣王刚愎自用，骄傲自大，不仅听不进去人的建议，还试图对人指手画脚。 刘瑶瑶最开始不觉得这有问题，毕竟她真正效忠的人不是荣王，而是另有其人。 荣王表现得越差，她就能拿捏住荣王，让他成为前锋，将整个天下搅成一团浑水。 可如今荣王触及她的底线，她若不是心有算计，哪里会忍受他呀？ 狠狠地深呼吸几口气，将那一股想要把荣王撕成粉碎的念头压下，刘瑶瑶揉着眉头，头脑一阵风暴。 然而主意再多，荣王听不进去，她也会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将利弊权衡过后，刘瑶瑶放弃了一些打算，直接做自己的事。 反正梅州还没有攻下，荣王想要自立为王，就必须依靠她。 他想要过河拆桥，也得需要一些时间。 等他真的要过河拆桥时，刘瑶瑶完全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后悔莫及。 刘瑶瑶心中主意打定，半点都不忧心自己的处境。 她的一派轻松自由让赵岩百思不得其解。 刘瑶瑶能察觉到的动静是他故意弄出来的，他本以为依照刘瑶瑶的脾气，她会特意把人揪出来，然后去找荣王，让他下不了台，没想到她会这么稳得住。 赵岩越发认为刘瑶瑶心思不纯，想要将她的狐狸尾巴抓住。 可惜时间太短，他的主意再多，也无法一一实行，只能盯着刘瑶瑶的人，想要以此抓住刘瑶瑶的把柄。 他想做就做，很快就锁住了刘瑶瑶派到洛阳城的人。 洛阳城是个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呀？ 刘瑶瑶忽然派人去洛阳城，分明是为了嫣然。 赵岩一想到嫣然那个小姑娘，心思未转，命令却下达。 刘瑶瑶与他一前一后盯上洛阳城，陈昌黎和叶轩迅速就察觉到了，毕竟洛阳城的怪人被安排到了同一个地方，剩下的活人则被安排到和皇宫靠得很近的东街。 整座洛阳城开始变得井然有序，针落可闻，忽然有几个人闯进来，自然就显得很醒目。 叶轩最开始是想要抓住这些人，逼问他们的目的，不过想到他们是从外面而来的，他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找到陈昌黎，叶轩将自己的打算说出。 “我们之前不是传了一些假消息出去吗？荣王说不定就是收到了消息，想要确定真假，这才派人进来打听。” “陈昌黎，我们可以制造更多的假消息，让那些人带出去，好糊弄荣王，让他做出错误的举措。” 越说越兴奋，叶轩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那是认定荣王会中计的自信。 陈昌黎语气平静：“你这个想法很好，可你怎么确定那几个人就是荣王派来的。” “叶大人，你别忘了，荣王的身边还有个刘瑶瑶。” “有她在，荣王就算信了我们给出的假消息，他也会好生斟酌一番。” 叶轩的话其实说到了陈昌黎的心坎上，他很乐意这么做，好让荣王乱了阵脚，自己可以趁机救出陈惜云她们。 奈何荣王是个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不敢依据几个人的出现，就想要反算计荣王。 为了陈惜云她们，陈昌黎有心算计，也会有所顾忌。 他只能谨慎又谨慎，方能保全孩子们的安危。 叶轩听着他的话，有心想要反驳。 不过想到刘瑶瑶的存在，他只能将反驳的话憋在心里，愁眉苦脸地看着陈昌黎。 “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开吗？” 心里很是不甘心，叶轩又继续往下说。 “那些人可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由此可见，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所以我们若是想办法糊弄他们，我们的一些小算计是能够达成的。” 他说得头头是道，仿若那些人是个傻子，他随便糊弄，就能把人耍得团团转。 陈昌黎轻轻一笑：“你若下定决心，完全可以先去尝试一下，等有了结果，再和我好好商议。” 听他这么说，叶轩忍不住白他一眼，音调带笑：“你是在担心陈惜云她们吧，你的几个儿媳以及孙子孙女被我的人送出去了，只有几个儿女落在了荣王的手里。” “她们中有人手无缚鸡之力，有的弱小得连反抗之力都没有，你担心也是应该的。” 将话说到这儿，叶轩热血沸腾的大脑像被一盆冰水泼了，瞬间冷静了下来。 理智回笼，他也琢磨过味来了。 陈昌黎推脱此事，除了担心陈惜云她们外，何尝不是怀疑这也是荣王的算计。 他打了个激灵，语气弱弱道：“荣王是个狡诈的人，面对他的事，我们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确实该如此，不过你的建议可以做，如果他们没有什么异样，我们就把他们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陈昌黎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冒一次险。 洛阳城趋于安定，此事还没有传到外面，这几个探子若是知晓，很有可能会惊动荣王。 “那我这就去忙活，等等我的消息。” 叶轩心念一通达，脑中就无数念头冒出，他连忙带着人去忙活。 陈昌黎原本还想和他多说几件事，见他急匆匆的，一副恨不得今晚上就把荣王耍得团团转的架势。 他便只能让人去追上叶轩，并听从他的命令，自己则把洛阳城巡逻一遍。 发觉那几个探子是从密道而来，忽然有些明白荣王怎么就敢在这个时候派人来了，他这是笃定没有人发现他的密道啊。 陈昌黎的眉心皱成疙瘩，荣王之前撤离时，叶轩就把密道找了出来，还特意摧毁了它。 怎么现在还有？荣王是属老鼠的吗？怎么到处打洞？洛阳城现在都没有倒塌，也真是个奇迹。 闪过这样的念头，陈昌黎连忙调整情绪，带着人搜查起密道来。 找了大半天，才发现有一条极为隐秘的密道竟然是繁华的东街通往八皇子府。 “怎么会是八皇子府？”陈昌黎站在八皇子府外，眉宇间覆盖上一层阴霾，“难道八皇子最近的安分是一种假象吗？” 第1138章 太子失踪 一想到最近有些不对劲的八皇子，陈昌黎只觉头疼。 八皇子和他结了仇，本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现在找密道找到八皇子府，这事若不查个清楚，且不说八皇子会不会跳进黄河洗不清，单单说他会被八皇子恨之入骨，谁也不会有所怀疑。 “陈大将军，你这是准备去哪呀？我家殿下有请。” 陈昌黎心里想了一些事，就要转身离开，没有想到八皇子府的大门会突然被打开，一个面颊凹陷，身形瘦削的人跑到他面前将他拦住。 “八皇子为何没有去皇宫？”看到眼前这身形消瘦的人，陈昌黎心里转过无数话，终究把心中疑惑问出。 “陈大将军是在担心我家殿下吗？哈哈，你放心，我家殿下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他说着，就做出请的手势。 陈昌黎明白他的意思，沉默许久后，就让跟着自己的人去找叶轩，随后抬脚进入了八皇子府。 七绕八绕，他很快就跟着人来到偏僻荒芜的后院。 被他各种揣测的八皇子，此时正穿着短打，撸起袖子，拿起花锄种花。 陈昌黎特意观察他一会，确定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花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也不开口，就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 过了一刻钟，八皇子将花种好，便拍了拍自己的手，起身转过来看着陈昌黎。 “你的耐心比我想得还要好，也难怪你经历了这么多事，还能为我父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八皇子的语气颇为莫名，但脸上的笑却不是这么回事。 陈昌黎看他一眼，确定他此刻没有什么恶意，反而带着一份惆怅，立即叹气道：“若是之前听到你这样的话，我一定会认为你是在讽刺我。” 八皇子闻言挑一下眉：“我确实想讽刺你，好让你知道以后若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唯有我能保全你，而你要做的就是帮我杀了父皇。”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感觉就好像压抑了许久，一下子在此刻爆发出来，让陈昌黎颇为震惊。 “八皇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听着陈昌黎的话，八皇子哈哈大笑：“我在说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你不必做出这样的姿态来。” “陛下已经病重，他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陈昌黎沉默好一会儿，方道。 “你不诚实。”八皇子语气冷淡，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陈昌黎，便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陈昌黎有些抗拒，但八皇子的态度还算不错，他也好奇八皇子怎么就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当即就在旁边入座。 一个仆从很有眼色地端着茶壶和茶杯走了过来，并为他们两个倒好了茶。 八皇子端起茶杯喝一口，便感叹道：“洛阳城出现怪人后，我就特意藏了起来。” “我的反应快，当怪人越来越多并开始肆虐时，我什么事都没有，还吃好喝好，逍遥自在得很。” “可惜怪人的事闹得这么凶，我那父皇竟然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我有时候都在想为何老天爷要这么偏爱父皇，一次又一次的大事发生，他不仅一点影响都没有，还活了下来。” “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父皇不是运气太好，是我们的胆子太小，以至于我们不敢对父皇做什么，这才让他越来越像个昏君了。” “把这件事情想明白后，我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原本我是想要直接进宫去找父皇的，可外面的怪人还没有解决呢，我胆子再大，也不能拿命去赌个可能呀。” “我便待在家里等消息，终于等到你把这些怪人困在一处的事。” 八皇子将话说到这里，眼神异常锐利地看着陈昌黎。 他目光利得像是要将陈昌黎心中所想看得一清二楚，半点都不让他有所逃窜的机会。 陈昌黎坦然迎接他打量的目光，随后端起茶杯喝一口。 有些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落下，陈昌黎的心情忽然有些难受。 八皇子想要杀皇帝，这是毋庸置疑的事，陈昌黎奇怪的是他为何要告诉自己？ 他跟八皇子可不对付，八皇子将自己要做的事说出，他防备都来不及呢，哪里会如他所愿？ 况且八皇子又不蠢，他怎么就这么大胆，不怕他去找皇帝告状吗？ 陈昌黎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神色平静地放下茶杯，直白地问：“陛下的身子骨不好，你若是有心，完全可以陪在他的身边。”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担心父皇猜到我的目的，想要杀了我。”八皇子面不改色道，“父皇心狠着呢，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呀？除非有人帮我。” 八皇子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意有所指。 “你的妻子就在父皇的身边，她要是听了你的话，在父皇的药中做一些手脚，我根本就不必背负弑父的名头，就能清白无暇地坐上皇位。” “确实如此，可这样一来，我们夫妇岂不是要成为替罪羊，被你丢给其他皇子泄愤。”陈昌黎面露讽刺。 八皇子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再说只要你们夫妇有心，我也可以重用你们夫妇。” 陈昌黎冷冷一笑：“八皇子，我不是傻子，你的这些话还是说给其他人听吧。” 说罢，陈昌黎起身就要离去。 八皇子得意一笑：“你不愿意帮我是因为太子吗？可据我所知，太子在青州失踪了，而徒远洲已经在半月前攻破了青州。” “你是哪得来的消息？”听到跟太子有关的事，陈昌黎颇为震惊。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八皇子，想要通过他的神情察觉一些事，却发现他的神色很平静，仿若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反应。 陈昌黎心里微微一跳，八皇子这样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奇怪，感觉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太子的事。 今日对自己说出，也是他早有预谋。 “如果太子真的失踪了，青州会把消息传来，而不是任由徒远洲攻破青州，还让你知道了此事。” 第1139章 请陛下恕罪 陈昌黎和皇帝都没有收到关于青州的事，八皇子怎么就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就算有派人去青州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这消息也不该传得这么快。 不对，徒远洲是攻破了青州，太子又失踪了，跟随太子的人不是被清算，就是寻找太子或者是把自己藏了起来。 八皇子的人再忍耐，他们怎么可能在局势极为混乱的青州传出消息，除非是徒远洲传递过来的。 想到安晴长公主和徒远洲有合作，八皇子曾经想要跟着安晴长公主前去投靠徒远洲。 陈昌黎立即确定这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青州距离洛阳城极远，还靠近边境，八皇子怎么就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在太子之前，你就特意派人去了边境吗？”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你和安晴长公主之前似乎要去投靠徒远洲吧。” “徒远洲的事能被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是他……” 八皇子早就猜到陈昌黎的反应，一点都不生气，满是笑意地打断他：“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可怀疑了又能如何呢？你还不是一样需要从我这里知道跟太子相关的事。” 陈昌黎被这句话噎住，沉默一会儿，就点头道：“你说得对，我跟太子关系不错，太子出了事，我必须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该怎么想办法去找他，可你愿意告诉我吗？” 他也把自己的态度露出来，如果八皇子给的消息是真的，还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他很乐意花些时间和他周旋，或者是想办法让他达成所愿。 “那得看你的诚意够不够。”八皇子语重心长道。 他看着陈昌黎的眼神深邃不少，显然是在等着陈昌黎做出最后决定。 陈昌黎瞧出他的心思，心情越发复杂。 八皇子这是下定决心了呀，他若是不答应，八皇子转头该不会直接害死皇帝嫁祸在他头上吧。 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性，陈昌黎努力压下心头情绪，嘴角边勉强带笑道：“只要你告诉我太子是否活着，我愿意为了他帮你对付陛下。” 他这话一出，就意味着他彻底选择太子，背叛皇帝。 八皇子如果有足够的能耐，完全可以借助他这一句话，让他万劫不复。 “你就这么在乎太子？”陈昌黎的回答不在预料之中，八皇子当即冷下一张脸。 他想要的是陈昌黎绝对的投诚，而不是为了太子做出了妥协。 要是太子还活着，陈昌黎岂不是要杀了他，前去找太子？ 虽说他不会相信陈昌黎，也不会重用他，只会将他的价值榨得一干二净。 但一想到陈昌黎要为太子蛰伏，他心里就一阵愤怒。 他哪里比不上太子了？陈昌黎怎能这么对他？ “太子是我的亲人，于情于理我都得在乎他。”陈昌黎模棱两可道。 八皇子虽然还不满陈昌黎的回答，心里却好受不少。 他想一想就说：“你猜得不错，关于太子的事，就是徒远洲告诉我的，他还准备让我去青州。”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很乐意前去找他，可现在我却想杀了父皇为我母亲报仇，然后正式登上皇位。” 八皇子这段时间配合皇帝处理了不少人，他清楚地知道皇帝有多少后手。 他原本会忌惮这一点，老老实实一段时间，等皇帝病重，或者是安晴长公主那边有了小动作，他就想办法推波助澜，让他们兄妹两败俱伤。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洛阳城一出事，不管是他还是皇帝都得龟缩起来，将所有的计划搁浅。 不过正是龟缩在八皇子府，八皇子才瞧见了皇帝的弱点。 他也是第一次审视自己的能耐，然后自嘲自己的胆子过小，这才导致皇帝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理清楚一些事情的他有了变化，这胆子也变大不少。 弑父的念头一起，就没有办法从他的脑海中消失。 他最开始是想要去找安晴长公主，然后借助他的手除掉皇帝，陈昌黎突然来到八皇子府，他就想到了他的妻子万淑芳。 会医术的万淑芳最适合弑君，八皇子为此很直白地把想法告诉陈昌黎，就是想让他做个抉择。 陈昌黎是为太子答应下来，他不满，却也不会把人往外推，当即就说出自己知道的事，随后催促陈昌黎回宫去找万淑芳，让她除掉皇帝。 “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能顺利登基，你们夫妇就能平安而退，再也不用担心会有皇帝算计你们夫妇了。” 八皇子说得言之凿凿，仿若他上位就会是个明君。 陈昌黎当面答应得爽快，转头进宫后就把他的事告诉皇帝，并言辞恳切道：“臣确实担心太子，但那也是因为太子是臣的亲人。” “所以八皇子提出那样的条件，臣权衡一番就只能答应下来，不过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还请陛下明鉴。” 陈昌黎把话说完，便态度恭敬地立在原地不动弹。 皇帝喝了一口药，神态从容道：“朕早就猜到了老八的心思，本以为他会亲自动手，没想到他会打你们夫妇的主意。” “老八以前也是个聪明伶俐的，怎么现在就这么蠢笨？甚至连老三的胆气都比不上，也难怪他会被安晴哄骗。” 皇帝的话似在埋怨八皇子愚蠢，陈昌黎却知道他是在点自己。 绷紧自己的神色，陈昌黎态度恭谨，令人挑不出错来，“启禀陛下，安晴长公主会哄骗八皇子，也是因为德妃。” “换一句话说德妃在很久之前就被反贼蒙蔽了心智，她一片慈母之心用错了地方，才导致八皇子铁了心的要跟着反贼造反。” “奈何徒远洲的身份存疑，八皇子越是跟他紧密联系，越是显得自己蠢笨，但这也正好证明……” “朕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老八蠢笨如猪，朕一点都不开心。”皇帝知道陈昌黎要奉承自己，立即冷着一张脸打断他的话。 陈昌黎求饶：“是臣说错了话，还请陛下恕罪。” “跟你无关，你快起来吧。”皇帝假意虚扶了一把陈昌黎，便说，“老八既有这样的心思，你就配合一下他，之后朕会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第1140章 心中有数. 陈昌黎闻言，忙道：“陛下，八皇子敢对臣提出这样的条件，可见他已做好准备，若陛下以身犯险，他说不定会乘胜追击，让陛下毫无反击之力。” 皇帝想将计就计，陈昌黎很乐意配合。 然而一想到皇帝的身体状态不比之前，陈昌黎就担心皇帝此次会适得其反。 “朕有十几个皇子，而老八是朕最疼爱的皇子之一，他对朕的背叛，实在是令朕心痛。” “所以此次朕必须得给他一个沉重的教训，不然他刚愎自用，又残杀亲人，朕其他的皇儿又哪有机会活命。” 皇帝这话明确地表明他是为了其他皇子能活着，才决定冒险。 陈昌黎却觉得皇帝是怀疑德妃给八皇子留了不少后手，这才使得八皇子一而再地挑衅他的底线。 现在决定给八皇子一个教训，恐怕也是想要逮住这个机会弄清楚八皇子的底牌。 若八皇子如他所想是个蠢人，那此次八皇子在劫难逃。 念头至此，陈昌黎心微微一凛，生出一份警惕。 他恭敬地垂着头，尽力绷住自己的神色，不露出丝毫异样，语气从容道：“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住，“朕把此事交给你，自是相信你能配合朕让老八认清事实。” 言罢，皇帝让苏德全把万淑芳喊进来，就让他给自己开不伤身却能让他呈现出病重的药来。 万淑芳被这要求弄得一蒙，瞧一眼陈昌黎，见他轻微低头，似在让自己听皇帝的命令。 她便道：“启禀陛下，臣妇手里没这样的药，但针灸术可以呈现这样的结果。” “那就给朕施针吧。”皇帝也不拖延时间，当即就让万淑芳为自己施展针灸术。 万淑芳取出银针，给皇帝扎几针，半盏茶后，皇帝一脸惨白地昏睡过去。 苏德全特意在旁观察皇帝好一会儿，又让人请魏明昼来为皇帝把脉。 确定皇帝是昏睡，并没有受到损伤，他才松了口气。 “陈大将军，陛下交代的事，你可得赶紧行动，别拖延时间，免得让陛下伤了身子。” 苏德全说完此话，又去召集其他人来配合陈昌黎。 他忙碌时，万淑芳和魏明昼才问出疑惑：“你和陛下在打什么哑谜呀？” 陈昌黎将八皇子的事说出后，眼中含着一份惆怅道：“太子失踪的事不曾在陛下的心里留一丝痕迹，他只在乎八皇子的事会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万淑芳一时愕然，虽然早知皇帝对太子冷淡异常，却没有想到在太子帮他抵御外敌，随后失踪的情况下，皇帝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太子。 他就不怕徒远洲势如破竹地攻到洛阳城吗？ “陛下心思难测，你我就算是他肚里的蛔虫，也无法弄明白他心中所想，既如此，还不如做好我们自己的本分呢。” 魏明昼已经下定决心要借助荣王的手除掉皇帝，因此就算知道皇帝的心肠狠硬，他也不曾放在心上。 “魏大夫说得是，陈昌黎，你就听他的吧，别再纠结陛下的态度了。”万淑芳微微叹了口气，点头称是，旋即宽慰着陈昌黎。 “太子失踪一事并不简单，我怀疑是洛阳城这边有人在青州做了什么，才导致太子殿下重伤失踪。” 陈昌黎从八皇子那里知道太子的事后，心思就不在洛阳城。 然而想到皇帝就在这里，八皇子还想让他除掉皇帝，陈昌黎不得不让自己将心思扭转过来。 现在将太子的事说出，陈昌黎也是想要发泄一下心头的压力，不让自己憋坏了。 不然八皇子的事还没有解决，他就要被皇帝盯上了。 “我相信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魏明昼长舒一口气，“毕竟陛下的几个皇子，除了没有长成的那几个外，其他人成为帝王只会让大景亡得快。” 陈昌黎在他的脸上打量着，确定他是打心眼里这么想的，连忙道：“这话憋在心里即可，千万别说出来，若隔墙有耳，那该如何是好？” 魏明昼一脸轻快道：“我心中有数，你放宽心。” 说罢，他便守在皇帝的身边，眼神莫名地盯着皇帝。 陈昌黎察觉他神态不对，立即给万淑芳使一个眼色。 万淑芳会意，笑着说：“你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 陈昌黎听言，将一些在喉咙处滚着的话憋回去，就按之前的计划行事。 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万淑芳便细细打量了一下魏明昼。 见他怡然自得，仿若置身于自己的家里，一点都不需要担惊受怕，万淑芳心里掠过一丝疑惑。 之前的魏明昼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天时间不见，他的神态就有些变化，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万淑芳心里这么想着，忙关切地问：“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魏明昼眼皮微跳，口中却说：“我在这里待着，能有什么麻烦呀？” 万淑芳不信，继续看着他，语气莫名：“魏大夫，你今日的神态很不一般，我担心你是遇到事了。” 她把话说得直白，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委婉，只因她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必如此。 魏明昼其实很喜欢万淑芳这样的直白，然而他和嫣然的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连忙转移话题：“你与其关心我，还不如关心太子呢。” 万淑芳口吻平静：“太子远在青州，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除了他身边的人谁也不知道，我担心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专注于眼前的事。” 说罢，她目光紧锁住魏明昼，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你确定一切安好吗？” 魏明昼是长辈，她又从他和嫣然那里学了蛊术。 换一句话说魏明昼对她而言不仅仅是长辈，还是师父一样的存在，她实在是担心魏明昼。 “我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比你大了几十岁，吃的盐比你还要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心里清楚的很。” 魏明昼感受着万淑芳对自己的关心，心里浮现一丝愧疚，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没好气地道。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一定告诉你，到那时，你恐怕还得和陈昌黎商量，才能帮上我的忙呢。” 第1141章 你个小滑头 听着魏明昼的话，万淑芳越发确定他有事瞒着自己。 然而魏明昼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她也不好追问，只能把此事藏在心里。 等之后有时间，她再和魏明昼谈一谈。 “魏大夫，外面发生何事了？为何有不少禁卫军在巡逻？” 万淑芳在心里打定主意时，嫣然忽然跑了进来。 她一脸的紧张，像是在担心禁卫军会把冷宫保护得如同铁桶一块。 “陛下吐血昏迷，陈昌黎和苏公公为了保护陛下，这才调遣禁卫军巡逻。” 魏明昼连忙给嫣然使了一个眼色，又迅速看一眼万淑芳。 见她盯着嫣然，没有注意到自己，魏明昼微微吐口浊气，便摸着胡子笑着说。 “这些禁卫军也会保护好我们，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在陛下的身边，不让他出事，至于其他的事情，有苏公公在，我们不必去插手。” 听出他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嫣然眼中闪过了然，连忙点头道：“我都听你的。” 魏明昼与她对视一眼，又迅速撇开眼神。 两人间的眉眼官司，一旁的万淑芳瞧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微微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不管是嫣然还是魏明昼，他们与他们夫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们两个若有什么算计，万淑芳相信他们会商量好，并把自己的尾巴藏好，不让人发现。 “嫣然，你和魏大夫在这里守着陛下吧，我去找一找承恩公。”万淑芳收敛神色，语气温和道。 “你找承恩公做什么？”魏明昼不解地问。 万淑芳表情凝重：“太子妃与太子感情不错，且我出现在冷宫的事，她也收到了消息，还曾联系过我，然而陛下不曾让她进来与我相逢。” “所以我准备去找承恩公，了解一下太子妃这段间间发生的事，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把太子的事情告诉她。” 太子妃的手里还有太子留下来的人手，太子妃为了报仇，也在极力培养自己的人。 如今几月的时间过去，也不知太子妃那边的情况如何，若是太子妃这段时间并没有停止培养人手的事。 她找到太子妃商量一些事，或许可以让老皇帝早死早超生。 念头转到老皇帝这儿，万淑芳的眼眸深处有一股戾气一闪而过。 她之前就对老皇帝很不满，杀心也在心里翻涌过。 不过她是医者，那杀气腾腾的念头也只不过是在心里浮现些许，不曾被她显露出来。 她也没那份胆子去害死一个人，就算这人造下不少杀孽，只要没被逼到绝境，她只能带着家人忍耐着，或者是想办法远离危险之地。 可如今太子被老皇帝冷待的事再次被摆在明面上，万淑芳的心里就有一股火在冒。 这份火焰熊熊燃烧着，足以将她的理智焚毁。 “原来如此。”魏明昼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语重心长道，“见太子妃之前，你可要和陈昌黎说一声？” “他有事要忙，我哪能去打扰他？”万淑芳不打算让陈昌黎知道此事，说罢，就让魏明昼好生照顾皇帝，自己立即离去。 嫣然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魏大夫，看来万淑芳跟我们有着一样的心思，若是可以的话，我还真想让她成为我们的同盟。” “别把她扯进来。”魏明昼沉下脸色，“此事，我们两个忙活就够了。” 嫣然轻哼一声：“你就这么怕连累她吗？” 魏明昼承认道：“是啊，我怕连累她，所以不想让她知道我们做的事。” 嫣然被噎得难受，满脸气愤道：“那我呢？” 瞄她一眼，魏明昼板着脸：“一点小事也值得你吃醋吗？” 嫣然闻言脸颊一红，扭扭捏捏地道：“我才没有吃醋，我就是觉得万淑芳若是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她不会阻止我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我们再卯足劲，事情说不定能一帆风顺。” “陛下防着他们夫妇呢。”魏明昼加重语气，“万淑芳心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寻常时刻陛下的身边不是有苏德全，就是有其他人在。” “现在苏德全不在，她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说到底……” 魏明昼说着心里很不好受，伸手敲一下嫣然的额头，浅浅一笑道。 “有些事憋在心里就够了，别胡思乱想，也别吃飞醋，免得让人瞧出什么来，惹一身麻烦上身。” 嫣然听到他的忠告，连忙点头：“我知道事情的好歹，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我们要做的事情。” 将话说完，她瞄了一眼皇帝，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眉头不由一皱，转瞬过后，她收敛神色，附在魏明昼的耳边低语。 魏明昼听得一阵点头，没过一会儿，眉头拧成疙瘩，闷闷不乐道：“这不能吧。” 嫣然横了他一眼：“这是刘瑶瑶传来的消息，她的人就在外面等着呢，我们得尽快想办法跟那些人联系，然后……” 她眼神示意魏明昼看一眼皇帝，语重心长道：“东风已至，我们得抓住它，如若不然，东风离去，我们后悔莫及。” “就按你说得去做。”魏明昼一颗心怦怦乱跳。 嫣然宽慰他：“安晴长公主还在呢，她恨皇帝入骨，皇帝若有事，她逃不了罪责。” “你个小滑头。”魏明昼背着手，眼神深沉地看着嫣然，心里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然而心念转动间，他满是赞同地配合嫣然，争取早日解决皇帝。 两人暗地里配合默契，又胆大，等陈昌黎将皇帝的事传到八皇子的耳中，引得八皇子跑进冷宫献殷勤时，刘瑶瑶的人就收到了嫣然的信，开始行动起来。 叶轩本想传递假消息给他们，好让荣王吃一个挂落，没想到他刚把几个假消息放出去，就发现那几个人有了动静，且目的极为明确的前往一个方向。 “这些人不是进来探查消息的吗？”叶轩心里划过一丝疑惑，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只因他想到了陈昌黎曾经说过的话，那就是洛阳城里出现了内贼。 “去盯着他们，一旦发现有人跟他们联系，别打草惊蛇。” 叶轩立即吩咐，随后为了弄清楚那个内贼是谁，他又特意去找了林敬，让他好生关注一下其他人。 林敬听后沉默好久，才不解地道：“洛阳城的怪人有多厉害？你我都瞧见了，荣王也不是傻子呀，他怎么就敢在这个时候派人进来？难不成这怪人的出现跟他有关系？” 第1142章 你别胡乱猜 林敬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都快要累倒了。 若不是火焰的威力大，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遭遇什么事。 现在一听说荣王派人混入了洛阳城，他既震惊又怀疑。 怪人有多危险，他瞧得清楚，若陈昌黎没有发现火焰的用处，怕是他们这些仅剩的活人都要被咬死了。 荣王虽不在洛阳城，可通过他这几日只在外面叫嚣，并没有带兵攻打洛阳城的情况来看，林敬很有理由怀疑他知道洛阳城的情况。 “我又没有和荣王接触过，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呀？不过我倒觉得他有可能如你所说了解洛阳城的情况，现在特意派人进来，也是有内贼在往外传消息。” “总之你就听我的，好好盯着其他人，发现他们有所异动，先不要惊动他们，而是抓一个现行，然后让陛下来定夺。” 叶轩揪心内贼的事，至于其他事，他虽然有猜测，却不愿意多想，免得揽一些事在身上，自己怎么忙都忙不完。 林敬不知道他的想法，却听出他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不耐烦。 好奇地看他一眼，忽然发现他比之前憔悴了不少，眼皮子底下的青黑更是触目惊心。 林敬心里很不得劲，忍不住关切地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呀？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那些怪人不都是被困住了吗？你只要好好烧火，让火焰威慑住他们，自己也能……” “你以为我不想这么做吗？”叶轩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打断道，“现在我都是拆了不少房子才把那火堆源源不断地烧了起来，而拆房子也是需要有人盯着的。” 洛阳城有一半的人变成了怪人，还有一半人活着，而这一半人不仅需要他管，还需要他安排事情做。 拆房子卸木头就是他们要做的事，可有一些房主在闹，他不得不去化解矛盾。 这一来二去，他忙得像陀螺，忙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忙了些什么。 不过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叶轩觉得自己这几日的忙活也算有收获，这才没有来找皇帝，让他想办法解决此事。 当然他也不想去找皇帝，使得皇帝注意到他，又给他派一些事。 “你的事还挺多呀。”林敬意有所指。 叶轩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你阴阳怪气的做什么呀？难不成陛下为难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叶轩都不知道自己跟林敬相比谁更可怜。 林敬一听，连忙摇头：“陛下又吐血昏迷了。” 叶轩没有多问，只是笑着道：“冷宫的怪人早就被引了出去，所以你此刻只需要带人保护好陛下，没必要多做其他的事，换言之你的处境比我好多了。” “话是这么说，可陛下又昏迷，我的心里就没底呀。”林敬一脸的惆怅。 叶轩当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怎么着？你还想跟我换呀？” 林敬点头：“你要是愿意，我很乐意跟你换。” “林敬，你有些不对劲。”叶轩眼里有些怀疑，连忙凑上前，仔细打量着林敬，然后声音压低，“宫里发生什么事了？你赶紧跟我说，别藏着掖着。” 叶轩的语气里有些急迫，相比于关心皇帝，他更关心林敬。 如果宫里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宁愿皇帝出事，也不愿林敬受伤。 “陈昌黎在忙呢，我想最迟两日后就会有个结果。”林敬在见到陈昌黎的那一刻，就知道禁卫军的异动因何而起，更别说之后八皇子还跑进了皇宫。 说实话他之前都忽略八皇子了，要不是他突然冒出来，他都以为八皇子被怪人咬了，再也无法跳出来兴风作浪。 “看来你是心中有数了。”叶轩思索了一会儿，隐约猜到宫里会发生什么，语气不禁沉重。 林敬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要是心中没数，会特意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吗？” 言罢，他揉捏一下眉心，语气愤愤不平：“荣王过于安分，就显得他不安分，八皇子前几日躲在自己的皇子府不出，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分明就是想要摘桃子。” “我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些人，却不得不驻守在这里，要是八皇子闹出一些事情来，陛下昏迷中，无法下达命令，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对付八皇子，岂不是会让陛下苏醒过来后降罪于我？” “叶轩，有时候我一直在想陛下为何要纵容八皇子？难道德妃在他的心中就那么重要吗？还是说其他皇子年纪小，入不了他的心，只有一个八皇子还算看得过眼，他就打算培养八皇子了。” 林敬把话说到最后，语气颇为讽刺，显然他没忘记之前几个皇子斗得你死我活，皇帝坐在上方坐收渔翁之利的事。 叶轩被他大胆的话惊到了，连忙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有人，方松了口气。 “我就说你的态度不对劲，原来你的心里憋了这么大的事，但你也不能直接跟我说呀，我已经够累了。” 叶轩低声喝道，旋即打量林敬，见他脸上一副不平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奈。 “八皇子若真的有心，你睁只眼闭只眼，总比在他身上耗费心神的好。”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林敬的眼皮子微跳。 叶轩毫不避讳地道：“有些事别太计较，否则被气到的只会是你。” “你决定好了吗？”林敬沉默许久，忽然问。 他这么问，分明是别有深意，叶轩听得眼皮子微跳，随后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什么决定？你别胡乱猜。” 丢下此话，他横了一眼林敬，就找借口说自己要去见皇帝，匆匆离去。 “我准备去见陛下，你若是没事的话，就跟我走一趟吧。” 林敬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呀？” 他话这么说了，却没有多言，毕竟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两人很有默契地来见皇帝，此时苏德全已经回来了。 他一看到叶轩两人，迅速扫一眼魏明昼和嫣然，见他们两个毫不意外，当即调整心境，上前询问：“两位大人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来禀告陛下？” 第1143章 孝子贤孙 苏德全的话听起来很恭敬，然而一钻进叶轩的耳中，却让他心里很不得劲。 他看着苏德全，见他恭敬谨慎，仿若皇帝真的快不行了，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尾巴夹起来，小心做人。 “苏公公，我们听说陛下再次吐血昏迷……” 叶轩刚把话起了个头，坐在床边一直沉默不语，只用莫名眼神盯着皇帝的八皇子忽然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叶轩之前进来时就注意到了八皇子，不过见他一直守在皇帝的身边，他就没打扰他，只回答苏德全的话，没想到八皇子会特意打断自己的话。 “八殿下的身子也不好了吗？”叶轩故意问。 八皇子笑道：“我只是喉咙有些不舒服，可不是身子不适，叶大人，你莫要胡思乱想。” 他话里有话，叶轩一听就懂，面色微绷道：“八皇子身体无恙是件好事，毕竟洛阳城还需要八皇子主持大局呢。” 闻得此话，八皇子喜笑颜开：“叶大人切莫抬举我，父皇不过是老毛病，用不了多久就会苏醒，我要是越俎代庖，父皇会把我当成老三处置的。” “我好不容易求得父皇原谅，哪里能让父皇再次误会我呀！” 他说得煞有其事，仿若他和皇帝之间僵硬的关系已经缓和。 皇帝对他信任有加，他也将对皇帝孝顺不已。 皇帝若有恙，他必是孝子贤孙，老老实实地守在皇帝身边照顾着他，等着他苏醒过来。 皇帝若有事，他作为皇帝原谅的皇子，自是得承担起皇子的重任，好让皇帝安心。 叶轩听懂他的话中意，知道他此刻是他们所有人中最巴不得皇帝死去的人，一些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思就像脱缰的野马，猛然跳了出来。 他忍不住暗吸一口气，就那一份大逆不道的心思强行压下去，一脸从容地夸着八皇子，把他夸得满脸红光，这才将外面的情况禀告给他。 “荣王看起来没动静，实际上小动作不断，我担心洛阳城怪人的出现跟荣王有关，且荣王还有办法解救那些怪人，这才特意派人来洛阳城打探情况。” “他若是知道我们用火焰威慑住了怪人，一定会派人来攻打我们的。” “八皇子，我就为此事忧心着呢，特意跑进来求见陛下，就是想要让他拿个主意。” “万万没想到陛下又出事了，如今我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点头绪都没有，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叶轩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上，眼巴巴地盯着八皇子，希望他能为自己拿主意。 八皇子又不蠢，怎么可能全盘相信叶轩的话。 他怀疑地看着叶轩，若有所思道：“荣王真有所异动？” 叶轩恨不得赌咒发誓：“千真万确，我不敢在此事上说谎。” 八皇子不觉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戾气。 他从来就没有把荣王当回事，毕竟一脚抬进棺材的病秧子，谁会把他当回事？ 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病秧子，差点坏了他的计划，并且让皇帝都吃了一惊。 “我会派人查清楚此事，如果荣王当真要攻打洛阳城，我定不会饶了他。” 八皇子手底下也有人，荣王再厉害，做的准备再多，八皇子也不认为他是自己的对手。 “我们也得早做准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林敬听到八皇子掷地有声的话，连忙插一句。 八皇子看他一会儿，方点头道：“此事就交给你们，等父皇苏醒后，我会为你们表功。” “多谢八皇子。”林敬与叶轩一听这话，不免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面上的表情却绷得住，一点都不会让人瞧出异样来。 八皇子见他们两个还算恭敬，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然而一想到还躺在床上的皇帝，他的笑容立即收敛，眼神变得极为冷冽，转身过后又恢复了温和。 “父皇这里有我，你们不必担心他，先去忙荣王的事吧。” 叮嘱完此话，八皇子催他们赶紧出去，自己继续守在皇帝的身边。 “万淑芳去哪了？”过了好一会儿，八皇子神色冷冷地扫视苏德全，最后将目光落在魏明昼和嫣然的身上。 他没见过这两人，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身份，他们能在这个时候守在皇帝的身边，便说明这两人身份不一般。 按理说八皇子会想办法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之后再找万淑芳，催促她下狠手，让皇帝在沉睡中逝去。 然而荣王的人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八皇子再有耐性，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花时间等待，只想尽快达成自己的目的。 “将军夫人去找太子妃了。”魏明昼目光淡淡地看一眼八皇子，随后垂下眼帘，态度一派恭敬地道。 找太子妃？八皇子倒吸一口冷气，简直不敢想象万淑芳去找太子妃的用意。 要知道皇后会死，皆是因为太子妃要为自己报仇雪恨。 八皇子以前是看不上太子妃的，自从知道太子妃真的将皇后除掉，他就把太子妃当成了一个疯狂的女人。 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杀掉太子妃，也不愿她活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现在万淑芳去找太子妃，八皇子第一时间就是怀疑这两个女人要联手。 他心里提高警惕，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心里转动着，让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等不到八皇子的话，魏明昼特意抬头看他一眼。 见他一张脸像是泼了墨，不仅难看，还隐约透出一份阴冷，魏明昼伸手摸着胡子，嘴角微微上翘，不一会就往下压。 他语气平静道：“八皇子之前不是见过陈大将军吗？” 他这话一出，八皇子就知道万淑芳为何去找太子妃了。 心里虽然松了口气，可想到陈昌黎跟太子的关系，竟然影响到了万淑芳对太子妃的态度，八皇子心里一阵憋闷。 不过在外人的面前，他只能将这份憋闷吞下去，半点都不敢显露出来。 他沉默一会儿，语气讽刺道：“原来是陈昌黎吩咐的，难怪万淑芳要在这个时候去找太子妃，可惜太子妃是个弱女子，她除了出些馊主意坑害万淑芳，其他的也做不了。” 第1144章 孰是孰非 八皇子很看不上太子，而太子妃是皇后的侄女，她因为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恨上皇后，甚至是想尽办法除掉皇后。 八皇子便认为太子妃是一个睚眦必报，心眼极小的人。 他十分瞧不上她，若不是她的背后站着一个承恩公，他是绝不可能允许太子妃出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 然而承恩公很疼爱女儿，就算皇后是他的亲妹妹，在他的心里也比不上太子妃重要。 八皇子看在承恩公的份上，只能压下一些见不得人的想法，默默地唾弃着太子妃的心狠手辣。 万淑芳跑去找太子妃会说些什么事，八皇子不用琢磨就猜到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提到了太子，才导致万淑芳有了这样的举动。 他只认为陈昌黎为了太子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万淑芳作为他的妻子，一定很了解他的心思，这才揣摩他的意思去找太子妃。 念头转到这里，八皇子忽然发现陈昌黎之前在自己的面前答应得爽快，实际上都是为了太子。 他此刻顺着自己的心思去做事情，指不定还想在暗地里为太子谋划一些利益。 不然万淑芳为何去找太子妃？不就是因为太子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太子吗？ 这对夫妻可真是奸诈，难怪老三之前拉拢不了他们，就想着将他们彻底除掉。 看来这对夫妇利用是可以利用，却绝对不能真的把他们重用起来，否则他的大业还没有成功，太子就有可能来摘桃子了。 摸着下巴转动着思绪，八皇子很快就将一切事情想明白，也越发提防陈昌黎。 “八皇子殿下，太子妃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而且她是你的嫂子，你怎么一点都不同情她呀？” 正当八皇子思绪飞转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嫣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把话问完后，就特意抬头看着八皇子。 见他脸色一沉，目光冰冷地投射过来，像是要将自己冻结成冰，嫣然脸上带出天真烂漫的笑，语气好奇：“你是讨厌太子吗？以至于连太子妃都讨厌了。” “小丫头，我看你是在……”八皇子万万没有想到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小丫头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心里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像是要爆发出来。 然而他的火气还没有化为锋利的刀子爆发出来，魏明昼就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八皇子，这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这才问了一个傻问题，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 说完停顿一会儿，他又继续说：“在下魏明昼，昔日是陛下信任的太医院院判，如今因凤凰蛊之故，才守在了陛下的身边。” “凤凰蛊？”八皇子还不知道地宫的事，一听到魏明昼提到凤凰蛊，就想到了皇帝皇后对凤凰蛊的在意，脸色陡然阴沉下去。 他从不信凤凰蛊，但德妃很希望凤凰蛊这传说中的东西可以让皇帝夫妇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作为德妃唯一的儿子，自然了解德妃的心思，所以德妃私底下养了一群毒师的事，他也心知肚明，并暗地里找了一些毒师送给德妃。 可惜那些人把自己的能耐吹的很凶，可真的研究凤凰蛊，他们研究了几年都没有什么成效。 德妃耗费几年的时光在他们的身上，不过是白费功夫，并且让皇后逮住了德妃的把柄，时不时地威胁德妃。 如果不是因为大甄氏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德妃早在之前就被皇后斗倒了。 也因如此，八皇子对凤凰蛊这三个字特别敏感，也十分憎恨皇后。 太子妃杀死皇后的事，他一知道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畅快喝酒，之后还想去皇后的灵堂为自己的母妃耀武扬威，好让皇后去了九幽之地也不安宁。 却没有想到皇帝根本就不允许他去灵堂，一直把他关在宫里，直到皇帝需要他帮忙，才把他放了出来。 他配合皇帝做了一些事，才被允许待在自己的皇子府。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是自由的。 “你研究凤凰蛊？”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八皇子面色毫无波动地问。 魏明昼连忙摇头：“我不研究这样的东西，不过有人需要的话，我很乐意见识一番。” 听他意有所指，八皇子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道：“父皇没有找你吗？” 说完这话，他又觉得不对，立即回忆魏明昼之前说的话。 太医院院判？眼前这人怎么配？ 在心里如此想着，八皇子勾唇一笑：“我没在太医院见过你。” “殿下是皇子，身份何等高贵，太医院的太医，他们的医术再好，也不可能出现在殿下的身边。” “况且我在几十年前就离开太医院了，殿下自然没有见过我。” 魏明昼这般说着，就特意看一眼八皇子，见他眉头紧皱，像是若有所思，一颗心不由往下坠。 这八皇子跟他曾经见过的三皇子不一样，清澈中透着一丝愚蠢，但这份愚蠢之中又有一股浓郁的野心。 如果不是皇帝的昏迷跟他有关系，他还以为这人很好糊弄。 不过天家哪里有什么亲情呀？八皇子再怎么愚蠢，面对皇位，他也会升起掠夺的心思。 皇帝这个拦路虎，自然就会被他记恨在心里。 可惜他的胆子不够大，到了这个时候竟然只想着借刀杀人，而不是学三皇子直接造反。 魏明昼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忽然觉得很遗憾。 如果八皇子的野心足以支撑他直面皇帝的怒火，说不定他根本就不需要和嫣然去算计荣王。 “你是前太医院院判？”一听到魏明昼的话，八皇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一脸古怪的盯着魏明昼，“你竟然还活着，父皇可真是慈悲。” 听他语气充满讽刺，像是认定当年的事情是自己所为，魏明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 这八皇子真不会说话，难怪皇帝没有看上他。 换他是皇帝，他也不会看上这么一个蠢货。 狠狠地深呼吸，然后将怒火压下去，魏明昼嘴角边勉强带笑道：“殿下，当年的事孰是孰非？我无法与你说清楚，但我认为这世上不会有人一直受冤枉了，除非有人心怀不轨，便一直想办法压制那受冤枉的人。” 第1145章 自作自受 八皇子冷冷一笑：“是非曲折，当年就有定论，魏明昼，你该庆幸你有一个好师傅，如果不是他，你在当年就已经死了。” 几十年前的宫廷发生了一桩惨案，德妃差点被牵连进去。 八皇子那时年纪不大，但德妃惶恐不安的模样，却牢牢地印刻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多年不忘。 如今见到了当年让宫廷发生惨案的人，八皇子的脸色变得很冷，要不是他手中没有人，他早就一声令下，让人把魏明昼抓起来了。 “我一直都很庆幸这件事情。”魏明昼听出八皇子对自己有很大的怨念，像是当年的事情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他的脸色毫无波动，脱口而出的语气很冷淡，可心里却恨透了常雪薇。 若不是她故意算计，还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他又怎会背负不名誉的名声离开太医院。 最为可恨的是他因为常雪薇落到那么狼狈不堪的境地，常雪薇竟然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还把他给盯上了。 几十年过后，为了炼制凤凰蛊，她还特意暗示安晴长公主把自己绑去了地宫。 虽然他因为自己实力过硬，在地宫的日子没有那么差，但那份压抑感是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更别说他之后知道了常雪薇又一次算计自己的事。 “死猪不怕开水烫。”听着魏明昼的话，八皇子沉默许久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魏明昼只当他是在夸赞自己，坦然接受了。 八皇子却不乐意，他很想给魏明昼一个惨痛的教训，为当年惶恐不安的德妃出一口恶气。 魏明昼仿若察觉到他的心思，很识趣地道：“殿下，陛下这情况很不妙，我需要时刻守在他的身边。”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八皇子心中的阴暗心思全部压了下去。 “父皇不会有事。”八皇子哼笑一声，就继续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皇帝。 见他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像是下一刻就要去见阎王了，八皇子的心里只有痛快，半点都没有悲痛。 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自己是恨皇帝的，之前若不是实力不允许，他早就把所有的刀锋对准皇帝了。 奈何皇帝比他想的还要厉害，留的后手也比较多，他差点就阴沟里翻船，再也没有办法翻身做主。 幸好皇帝对他还有一份慈父之情，不仅留了他一条命，还给了他机会。 现在他抓住了机会，那么以后就不会再失去了。 “去把万淑芳找过来。”梳理清楚自己的想法，八皇子一刻都不想等了，立即让人去找万淑芳。 他要让万淑芳尽快出手，然后自己在对付荣王。 只要将荣王解决掉，然后再用火把洛阳城的怪人烧掉，他就能占据洛阳城，登基为帝。 八皇子心里在想什么，魏明昼一眼就能看透。 他的眼神冷了冷，心中的计划起起伏伏，似要修改一些边边角角，好让八皇子也掺和进来，让他们父子自相残杀。 不过计划不好更改，魏明昼想到去找太子妃的万淑芳，心里莫名叹口气。 “嫣然，你回去歇息吧。” 过了一会儿，魏明昼给嫣然使一个眼色，让她先离开，自己则守在这里，盯着八皇子的一举一动。 “有事尽管来找我。”嫣然接收到魏明昼的眼神示意，转念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立即出去和刘瑶瑶派来的人联系。 她这一联系就让陈昌黎发现了她的举动。 陈昌黎颇为意外，将手中的事情安排好，又特意观察了一下嫣然，发现她传递了一些消息出去。 为了防止嫣然传递的消息会对他们不利，陈昌黎只能先抓那些人，再审问一番，不想这些人宁死不屈。 陈昌黎一见这些人视死如归，忽然笑了：“荣王就这么好吗？可据我所知，荣王不过是反贼刘瑶瑶推出来的傀儡。” “你们效忠荣王，只会成为刘瑶瑶被抛弃的棋子。” 他说这句话时，特意观察这些探子的脸色变化。 见他们的情绪绷得住，陈昌黎就知道他们都是死士出身，压根就不怕威胁，也不惧死亡。 陈昌黎没了审问他们的兴趣，直接让人把他们关了起来，之后就要去找嫣然，试探她的用意，没想到中途会碰到伺候在安晴长公主身边的人。 “陈大将军，我家公主醒了，她想要见你一面，还请你随我来。” 小宫女一瞧见陈昌黎，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冲了过来。 “除了我之外，长公主还打算见何人？” 听到小宫女的话，陈昌黎忽然问一句。 “我家公主只想见你。”小宫女立即回答。 陈昌黎听到这儿，眼神危险地眯了一下，随后想到他们为了防止安晴长公主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就特意将她打晕带到了冷宫。 之后魏明昼天天给她喂安神汤，让她接连几天都陷入了昏睡中，不知道外面的事。 现在醒了过来，想来是魏明昼那边没有喂药了。 “走吧。”虽然不知道魏明昼有何用意，但陈昌黎看人颇有眼光，觉得魏明昼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值得信任。 于是他跟着小宫女去见安晴长公主，不想会在这里瞧见惠国公。 一年多的时间不见，惠国公看起来更老了，像是已经八十岁了，一双看过来的眼睛十分浑浊，让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陈昌黎，我的夫人陈明月可是死在了将军府外。”惠国公盯着陈昌黎好一会儿，忽然提到死去的陈明月。 陈昌黎听得一愣，旋即笑着说：“杀死陈明月的人是荣王，国公爷如果想要为妻报仇，就应该想尽办法除掉荣王。” “陈明月是因为将军府的人才会被杀，换一句话说，如果不是你们将军府的人过于讨厌，陈明月也不会受到牵连。”惠国公此话颇有些蛮横无理。 陈昌黎没有放在心上，只加重语气：“我的孩子都被荣王抓走了，且在这之前，荣王在将军府待的很好，表现也不错，他根本就没有对我的孩子有恶意。” “他突然起了把我的孩子抓走的恶意，说不定就是陈明月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话，让他发了大火，然后这火就烧到了陈明月的身上，换言之，陈明月是自作自受。” 第1146章 阴阳怪气 惠国公浑浊的眼神里有着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整个人的气场也在瞬间有了变化。 此刻的他才是那个陪着皇帝夺嫡，并帮着皇帝坐稳皇位的惠国公。 陈昌黎是第一次面对惠国公强悍无比的气场，心里微微有些惊讶，面上却不动丝毫。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惠国公，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和他一直对峙下去。 眼看他们谁也不低头，一副要用眼神将对方杀死的架势，一旁斜挎在软榻上的安晴长公主眉毛一挑，就哈哈大笑道：“你们确实是敌人，不过互相瞪着算什么事？你们该想尽办法杀死对方呀！” “惠国公，陈明月那个丫头虽然不懂事，脾气也不好，可她能顶着压力嫁给你，那对你是一片真心呀。” “你不为她报仇，她到了阴曹地府也会不安宁的。” 安晴长公主这句话充满挑衅，惠国公立即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发觉她嘴角微勾，带着一份讽刺的意味，惠国公沉默了一下，然后叹气道：“陈明月会嫁给我，不过是看上了惠国公夫人的名头。” 安晴长公主听他这么说，眼神一冷：“难道陈明月要白死了吗？” 惠国公露出了失望的眼神：“我在你的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是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你确实是有这么不堪。”安晴长公主的语气很冷淡。 惠国公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讽刺道：“陈明月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不信你不知道。”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陈昌黎，如果不是想要配合三皇子算计陈昌黎，他根本就不会招惹陈明月。 之后陈明月嫁给他，除了妥协，何尝不是想明白了他的身份可以给她带来更大的好处。 惠国公表面荒唐不堪，实际上对很多事情都看的很通透。 陈明月愿意嫁，他也愿意娶。 陈明月就算想要算计于人，他权衡一番利弊，觉得可行，也很乐意给予她支持，让她在前面试探。 惠国公本以为依照陈明月的能耐，她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然后帮助自己试探清楚一些事。 哪里想到荣王会不讲武德，直接在将军府外就把人给杀死了。 陈明月一死，惠国公还被安阳侯府的人找上门追问责任。 那群眼里只有利益的人，惠国公和他们争执一下，都会觉得自己的寿命会减短。 之后怪人突然出现，惠国公瞧见了机会，直接使一些手段，就让这些唯利是图的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也跟着人来到皇宫，得到了一片安全之地。 原本他是打算像之前那样安分守己，等这一次的危机度过之后，在故态复萌，好享受着最后的人生。 哪里想到他才休养几天，就听说皇帝又吐血昏迷的事。 惠国公是皇帝的表弟，皇帝在想什么，又要算计什么事，他随便想一想就能猜到一些。 而他之前那么荒唐，也是故意做出来给皇帝看的，其目的就是不想让皇帝认为他仗着以往的情分自视过高。 因此一察觉到皇帝的心思，惠国公心中就明白皇帝这是在算计人。 为了不被牵连，惠国公就想到了安晴长公主，这才特意跑过来找她。 没有想到安晴长公主和他谈了一会儿，就想到了陈昌黎特意把人请过来。 陈昌黎一来，他对他充满了审视，安晴长公主却逮住机会挑拨离间。 他心里既气又笑，这安晴长公主果真恨皇帝，也难怪皇帝把她困在了皇宫，不愿意再把她放出去。 “陈明月对你是真心的。”安晴长公主听着惠国公莫名的语气，知道他是在不满自己的话，当即阴阳怪气道。 陈明月为人是有些愚蠢，可她的胆子很大，安晴长公主没有给她承诺，只是在言语上稍微试探了一下，她就敢带着莫兰月抓万淑芳。 要是再给她机会，她说不定连刺杀皇帝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安晴长公主手底下不缺人手，就缺像陈明月这样大胆的人。 她还以为陈明月能多活一段时间，自己也可以利用她做一些不容易被皇帝察觉的事，哪里想到她死得那么快。 惠国公明明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却不想办法为她出口气，还特意算计了找他的安阳侯府。 安晴长公主知道此事后心头恨的要死，现在陈昌黎来了，她就忍不住讽刺，想要刺激这两个人对上。 惠国公显然是看透她的想法，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要阻断她。 “你和她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她死的那么惨，你怎么就不当回事？难道非要陈昌黎的事牵连到你的身上，你才能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吗？” 陈昌黎就是在旁边，安晴长公主说这句话时，特意看了他一眼。 见他神情冷淡，仿佛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也不觉得惠国公会是他的威胁，安晴长公主心中一阵发冷。 她苏醒过来后就通过惠国公了解了这几日的事，知道陈昌黎与皇帝达成了表面的和谐。 换一句话说只要洛阳城处于死城的境地，不管皇帝心中有着怎样的想法，陈昌黎都会被他重用。 那她的一些小算计就会浮于表面，皇帝一知道她的这些小算计，再想要利用，只要陈昌黎说出一个借口妨碍她，皇帝就有可能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安晴长公主可不愿意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她只想掌控全局，好让皇帝成为手中的蚂蚱，怎么逃也逃不掉。 也就是说安晴长公主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此时此刻的陈昌黎就是她最大的障碍。 “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转念就能够想明白，安晴，你别忘了，当年你能够平安地前往乌兰，是我帮的忙，你欠我一份恩情。” 安晴长公主话语中对陈昌黎的恶意十分明显，也有可能是她毫不遮掩。 惠国公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忽然提到几十年前的事。 安晴长公主脸都绿了：“你这是何意？难道想要和我算当年的恩情吗？哈哈，我当年为何会嫁去乌兰？你心知肚明，你口中所谓的恩情，对我而言是笑话，是耻辱，你真的要跟我算这所谓的恩情吗？” 第1147章 毫不避讳 安晴长公主的语气充满质问，锐利而又阴冷的眼神深处蕴含一抹嗜血的疯狂。 嫁到乌兰，成为乌兰王后，非她所愿。 惠国公作为皇帝的表弟，明明知道她的感受，偏要在此刻戳她的心窝子，分明就是没有把当年的事放在心上过。 安晴长公主虽然早就知道惠国公跟皇帝一样冷心冷情，但在此时听着他的话，依旧觉得浑身发冷。 她仿佛回到了当年孤立无援，被亲人舍弃，被所谓的丈夫欺辱的场景。 她恨不得拔出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捅向惠国公，让他再也无法提起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 “安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误会我。” 安晴长公主的情绪转变过于明显，惠国公敏锐地察觉到了，立马开口。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安晴长公主，充满包容的眸光仿若是在纵容自己的女儿，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的珍宝都捧到她的面前，好让她无忧无虑，莫要记得悲惨的事。 “惠国公，你和皇帝真不愧是表兄弟。” 听着惠国公低头的话，安晴长公主没有不依不饶，只是语气莫名地说了一句话。 把话一说完，她坐直身子，幽幽一叹：“也难怪你说话很气人，我想或许就是因为你心直口快，皇帝才不愿意重用你。” “而你又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特意放浪形骸，以此来躲避皇帝对你的清算。” “说实话，当年陪着皇帝受苦受难的人中，就只有你看透了皇帝，也在皇帝阴晴不定的脾气下获得了他真正的信任。” “可惜皇帝老了，脑子不仅变得不清楚，人也糊涂了，你要是不把自己的尾巴夹起来，他说不定要把你连根拔起。” “所以你纵容了自己的家人，也纵容了陈明月。奈何陈明月不是个聪明的人，她又记恨着陈昌黎夫妇，门门心思地找他们夫妇的麻烦，这才让自己被荣王杀死在将军府外。” 安晴长公主把话说到这一点，特意看一眼陈昌黎。 见他依旧稳得住，像是没有怀疑自己和惠国公为何提起此事，安晴长公主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讽刺的弧度，不过转瞬又压了下去。 “虽说陈明月的死亡是她自找的，可她死在将军府外是事实，陈昌黎夫妇须得为此事负起责任，惠国公，你作为陈明月的丈夫，也该为她讨个公道，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你们一年的夫妻情分？” 她此话一出，陈昌黎猛然抬头看她一眼。 但见她嘴角含着笑，目光盈盈地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在等着自己的反应，陈昌黎的声音低沉，似带着一丝冷酷的讥笑。 “这就是你让人把我找过来的原因吗？惠国公不是你，他也不傻，不可能因为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报复我。” “你又不是他，怎么就这么确定她不会如此？”安晴长公主故意反问。 陈昌黎神色冷漠：“因为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唯恐不乱，也不像你这样对陛下恨之入骨，所以我敢肯定惠国公不会如此。” 说罢，他沉默一会儿又说：“除非你给了他无法抗拒的利益，可此时的你能拿出来吗？” “我可什么都没有收到，不，我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他，陈昌黎，你可别冤枉我。” 安晴长公主听到陈昌黎的话，还没有什么反应，惠国公就像受到奇耻大辱，连忙站了起来，语速飞快地为自己辩解。 他像是很担心陈昌黎误会自己，一句话辩解完后，又迅速盯着安晴长公主，面色极为不善地开口。 “我来看望你，是想知道你如何，换言之我依旧记挂着你，想要让你安然无恙，却不想你竟然试图让我背负背叛陛下的罪名。” “安晴，我知道你恨陛下，可陛下那也是迫不得已呀，你为何就不能理解陛下？非要把我也给牵扯进去，好让陛下恨上我。” 一口气将话说到这儿，惠国公的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平复一下情绪，缓缓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半盏茶过后，他缓了过来，脸色看起来才算不错。 然而对比先前，他的脸色却有一份惨白，仿佛他所有的精气神都没了，只有一份回光返照显得他还活着。 安晴长公主看着这样的惠国公，目光如刀般刺向他，似要将他此刻的脆弱彻底刮下来，露出里面斑驳腐朽的污浊来。 她的目光过于锐利，惠国公无法忽视，只能坦然迎接她的视线。 两人互相凝望许久，像是要等待着对方先低头，自己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让低头的人愧疚难耐。 等时间逐渐过去，安晴长公主嘴角微勾，率先打破沉默：“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是你这么想的。惠国公，我倒觉得你的心思比陛下还要难猜，我想陛下那么重用你，指不定就是因为你过于狡诈，且知道怎么自保。” 伸手撩一下发，安晴长公主斜睨一眼陈昌黎，轻轻一笑道：“陈昌黎虽然和你接触不多，但他很聪明，说不定通过你的一些态度了解了真正的你，这才不将陈明月的死放在心上。” 见她依旧没有放弃挑拨的打算，陈昌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笑出了声，一时间安晴长公主一脸怒意地看着他，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说不定会化成猛兽扑过去，一口咬上陈昌黎的脖颈，用力将他给咬死。 陈昌黎感受着她凶狠的视线，毫不避讳地看她一眼。 对上她愤恨不已的眼神，陈昌黎没有收敛笑容，只说：“长公主是在生气吗？其实我的话不中听，你生气是应该的，可你应该知道我的话为何不好听？你要是收敛几分，说不定此刻我还很乐意听你说几句废话。” 来见安晴长公主之前，他还以为安晴长公主又有什么幺蛾子，准备想尽办法算计他，万万没想到安晴长公主连恶意都不愿意在他面前遮掩了。 言语直白不说，那盯着自己的恶意真是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让人无法忽略丝毫。 陈昌黎都想不明白安晴长公主怎么就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难不成有人在她苏醒后进谗言了吗？ 第114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昌黎想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谁愿意冒险让安晴长公主冲锋陷阵。 除非安晴长公主知道外面的事情后，不打算伪装了。 她要与人撕破脸皮，然后再想办法离开洛阳城，前去投靠徒远洲。 可据他所知，洛阳城已经是一座死城，安晴长公主的人就是能离开洛阳城，短时间内也无法把消息传回来。 安晴长公主在局势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怎么就敢把自己的真实情绪展露无遗。 难不成八皇子要做的事，她心知肚明，也认定八皇子会成功吗？ 陈昌黎一念转到此，忽然觉得安晴长公主有可能就是这么想的，这才不愿再伪装自己了。 惠国公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然跑到这里来见安晴长公主。 两人言语交谈间似乎有些不对付，可细细想去，又有几分对对方的纵容。 陈昌黎琢磨到这一点，不停转动的思绪有了一瞬的停滞，随后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神情淡然地扫过脸色铁青的安晴长公主。 “长公主，你这么挑拨惠国公，是因为陛下吐血昏迷了吗？” “陛下的身体情况确实很不好，但你是他的妹妹，你不期盼他好起来，反而趁他情况不好时试图让惠国公为陈明月报仇，这未免有些……” “有些什么？不妥还是恶毒？”安晴长公主不等陈昌黎把话说完，就冷着声音打断了他。 陈昌黎见她一脸的冷色，沉默一会儿忽然摇头道：“我不曾这样想过你，只是想与你讲事实，可惜你不会把我的话听进去，只会一味地埋怨我，然后鼓动其他人来对付我。” 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也叫安晴长公主心里的想法点破。 惠国公在旁听着，想到安晴长公主的狡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陈昌黎，这才似笑非笑地对安晴长公主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你非是不听，现在把事情闹到这地步，你满意了吗？” 听他话语讽刺满满，安晴长公主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在嘲笑自己，当即冷下一张脸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惠国公伸手摸着胡子，意有所指道：“我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我也不生气，可你为何要这么怒气冲天地对我说话？难不成我对你发好心还发错了吗？” 他故意把话说得直白，言语间还含有一份质问。 安晴长公主顿觉他无耻，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差点连口气都提不上来。 “陛下还等着你呢，你随我去见他吧，不然等陛下病好，你的日子怕是会变得越来越苦。” 惠国公一直打量着安晴长公主，见她脸色难看，像是生了大气，故意提及皇帝，好让她脑子清醒一下。 “你想见他就去见，扯上我做什么？我和他的关系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安晴长公主听出他话语中的意味，毫不客气地反驳他。 随后目光冷冷地盯着陈昌黎，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视线变成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刮着陈昌黎身上每一片血肉。 “长公主若是没什么事，那就去陪着陛下吧。”陈昌黎抬头看着她，对上她愤恨如刀的眼神，面不改色地道。 安晴长公主呸了一声：“陈昌黎，惠国公跟你有仇，你不防备着他，反而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一心针对着我，你就不怕他转头算计于你，让你万劫不复吗？” 她始终没放弃让陈昌黎和惠国公斗起来的打算，奈何惠国公就在这里，还明确地说了他不会把陈明月的死算在陈昌黎夫妇的头上。 安晴长公主一味地纠结此事，除了徒增笑话，就是在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对陈昌黎的恨意爆发出来。 陈昌黎清楚这一点，压根就没跟她计较，免得让她越来越疯。 “惠国公，天色已不早，我还有事做，就先离去，至于长公主这里有什么事，还请你多担待一下，要是解决不了，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帮忙的。” 陈昌黎神色平静地丢下此话，很是干脆利落地离去。 安晴长公主极为不甘心，盯着他的背影大吼大叫。 陈昌黎不理会，很快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直到看不到陈昌黎了，状若疯妇的安晴长公主忽然冷静下来。 她这一冷静，就显得没有陈昌黎的房间颇有些微妙的气氛在蔓延。 惠国公忍耐一会儿，方笑盈盈地道：“你特意让人把他找来，就是让我和他特意看你的笑话吗？” 加重笑话这两个字的语气，惠国公收敛笑容，眼神一下子冷下来。 “安晴长公主，我来看你是一片好心好意，你想算计我，让我为不当的言论付出代价，我也很乐意顺你心意，可你为何要那么直白地挑拨我和陈昌黎的关系。” “你难道觉得自己的目的过于直白，我们就会认定你是个傻子，从而不会警惕你了吗？” “如果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那我只能说你的脑子是进水了，这才想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也幸好我和陈昌黎没什么恩，也没什么仇，如若不然我们两个有点默契，你现在哪里还会在我们的面前轻松自在呀！” 惠国公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显然是安晴长公主之前所做的事情既可笑又恶心人。 惠国公先前没有点出来，不过是因为陈昌黎在，现在陈昌黎离去，他毫不客气地说起此事，讽刺着安晴长公主的异想天开。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一件事，你这么急迫做什么？莫非陈昌黎不怀疑你，也不把你放在眼里的事，终于让你生起一份不满了吗？” 听着惠国公的讽刺，安晴长公主忽然笑了笑。 她笑到最后，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惠国公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似的，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份惊奇。 转瞬过后他语气肯定道：“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挑了一下眉，惠国公摇头感叹：“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想法，原来是故意为之。” “陈昌黎想来看透了这一点，这才不愿搭理你。安晴，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第1149章 耍戏的猴 惠国公的语气痛心疾首，仿佛安晴长公主没把真相告诉他，就想要算计他的举动，既让他不满，又让他有所愉悦。 愉悦？安晴长公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看一眼惠国公。 见他双眼带笑，神态从容，仿若在看自己的好戏，安晴长公主勃然大怒：“你把我当什么了？耍戏的猴吗？” 惠国公连忙摇头：“你可是长公主，是陛下的妹妹，我哪敢把你当猴看呀？” 安晴长公主面色难看：“惠国公，我劝你还是把我今日的话记在心里，免得以后倒了大霉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狠狠地丢下此话，安晴长公主的手往外一指，声音极为冰冷：“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滚！” 惠国公这一次没有多言，很听话的离开。 他一走，被留下来的安晴长公主却气得不轻。 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宫女瞧见她的脸色不太好，手又捂住胸口，像是喘不上气。 她抿了一下唇，思绪不住地转。 过了好一会儿，她压下各种莫名的思绪，直接上前扶住安晴长公主。 “公主殿下，那两个人不曾把你的话当一回事，分明就是心有算计。” “你若是和他们生气，只会将自己气到，所以你得好生调整自己的心情，别为这些不知所谓的人生气，免得让自己气坏了身子。” 小宫女的语气很温柔，似全心全意地为安晴长公主考虑一切。 然而安晴长公主不领情，一手拍掉她搀扶自己的手，眼神极为冷漠地道：“惠国公心思狡诈，本宫要是不表现得疯疯癫癫，他转头就会把本宫当成功劳送到皇帝的面前。” 说到惠国公这个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放浪形骸，且让其他人无可奈何的人，安晴长公主的脸上全是怨念。 惠国公来看望她时，她的心里虽然有些不满和烦躁，却很乐意利用陈明月让惠国公气炸肺管子。 哪里想到惠国公不接招，陈昌黎更是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话竟然这么不管用，当然也不排除她当时那份恶意满满的态度很惹人怀疑，这才让陈昌黎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可她怎么愿意承认这一点？她只认为陈昌黎和惠国公达成了默契，目的一致地将陈明月的死推到荣王的身上。 “惠国公狡诈多端不可信，陈昌黎死猪不怕开水烫，本宫若不再想办法，这两个人一定会成为大敌，阻碍本宫的大事。” 安晴长公主说到这儿，语气颇为愤恨。 她不仅恼恨惠国公，更愤恨陈昌黎的不识趣。 现在皇帝昏迷不醒，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将陈昌黎或惠国公除掉。 危险地眯了一下眼，安晴长公主回想一下陈昌黎对自己的态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陈昌黎就算猜到自己要算计他，也不该表现出那样的神态才对，要知道自己除了长公主，还是乌兰王后。 陈昌黎在乌兰国做了不少事，她的女儿乌兰公主更是因为他死了。 他应该……安晴长公主想到这儿，忽然打住思绪。 陈昌黎应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她，皆是她自己在这里想。 陈昌黎在想什么，她又怎会知晓？ 惠国公或许是清楚这一点，才觉得她刚才的言语很可笑。 “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安晴长公主把关键点想明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小宫女在旁边看着她，心里惴惴不安。 可安晴长公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不敢打扰，只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委屈又谨慎地守在一旁。 等瞧见安晴长公主恨意滔天，小宫女咬一咬牙，才弱弱地道：“长公主，你打算去看陛下吗？” 惠国公临走之前说的话，小宫女还记着呢。 她觉得安晴长公主该去看望一下皇帝，如此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也能有个便利。 “皇帝昏迷着呢，我怎么去看他？总不能把他摇醒吧？” 安晴长公主苏醒过来后，一看到惠国公，就想到了陈昌黎。 她把陈昌黎喊过来，就是想要让惠国公有所不满。 所以皇帝如何，她还真没心思知道，也不想去看他。 小宫女猜到安晴长公主的心思，也不再劝她，只默默地陪在她的身旁。 她的沉默让安晴长公主心情好上不少，毕竟此刻的她不需要人出谋划策，更不需要人催着她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徒远洲最近联系你了吗？”安晴长公主稍微喘口气，等呼吸匀畅后，便问着。 小宫女表面伺候着安晴长公主，实际上却是徒远洲培养的暗卫，能力不错。 她从乌兰跟着安晴长公主来到大景，不仅想办法从德妃那里接手了不少事情，还根据皇帝的心思，算计死了三皇子和四皇子。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安晴长公主都会信任小宫女，愿意听她一些话。 然而小宫女真正忠心的人是徒远洲，因此有时候她会委婉地催促安晴长公主做一些事。 安晴长公主不乐意就会拖时间，小宫女见状也不会逼迫她，而是根据徒远洲的需求，自己暗地里出手，让安晴长公主背黑锅。 现在安晴长公主问起徒远洲，分明就是在警告小宫女不要越俎代庖。 “大人不曾联系我，不过据我所知，大人已经占据了青州，将要自立为王。”小宫女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安晴长公主，见她神情有些晦涩难明，便垂下眼帘，恭敬道。 安晴长公主猛然将眼睛瞪大：“他要自立为王了？怎么这么快？” 小宫女继续说：“大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太子再忍耐，他也迟了一步。” 听到此话，安晴长公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很灿烂，“徒远洲什么时候自立为王？” 她语气颇为急迫，像是想要确定此事，自己好做一些算计。 “半个月后消息就会传到洛阳城来。”小宫女态度依旧恭敬。 安晴长公主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这么快？” 小宫女想要解释，安晴长公主直接起身匆匆地离开这里。 “公主殿下，你准备去哪？”小宫女被吓一跳，连忙追上去。 第1150章 性命难保 “你在这里待着哪里也别去，我去看一下皇兄。” 安晴长公主不想让小宫女跟着自己，特意压低声音交代一句，就跑去见皇帝，没想到皇帝的面没有正式见到，却见到了八皇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晴长公主一瞧见八皇子，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八皇子本是她的同盟，可惜这小子野心勃勃，毛都没有长齐呢，就想要压制她这个姑姑，将她手中的人吞噬。 她哪里能允许八皇子这么做，只能给他使绊子，然后亲自去解决他，顺便把德妃给他安排的人抢过来。 没想到这小子运气这么好，喝了毒酒竟然都还能捡回一条命。 安晴长公主当时很恨破坏自己事情的陈昌黎和太子妃，可如今回想一切，她只怨恨八皇子野心大，心眼小，背叛了她。 “你为何而来？我就为何在这里？”听到安晴长公主质问的声音，八皇子气笑了。 “是吗？”安晴长公主语气莫名。 八皇子冷冷一笑：“姑姑，我做事难道还需要和你商量吗？” 眯了一下眼，八皇子又说：“父皇昏迷不醒，你跑来质问我，莫非是打算和我翻旧账？” 说罢此话，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晴长公主，脑海中却仿佛想起了毒酒入喉的感觉。 那毒酒一入喉，就让他感觉到了一片冰凉，随后就是密密麻麻的疼痛从身上翻腾而起，然后冲入了他的肚腹。 他吐了血，还没有来得及怒斥安晴长公主，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晕了过去。 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幸好自己被人解了毒，重新活了过来，否则他此刻哪里有机会站在安晴长公主的面前呀。 一想起新仇旧恨，八皇子看着安晴长公主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出尔反尔，他又怎会遭受那样的痛苦？ “姑姑，你早就该死了。” 八皇子咬牙切齿地说着，随即一声令下，就想要让人把安晴长公主抓起来。 “我可是你的亲姑姑。” 一听八皇子要让人来抓自己，安晴长公主像是第一次认识他，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那又如何？”八皇子哼哼冷笑，再次下令，很快就有人冲了进来。 安晴长公主这一次过来可没有带人，所以那些听八皇子命令的人一进来，她就成了瓮中鳖被抓了。 “老八，你疯了吗？”安晴长公主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气得怒吼。 “杀了她。”八皇子听她骂自己，新仇旧恨在心里翻涌，随后化为了浓郁的杀意。 “这……她是长公主，八皇子，你们之间若有仇怨，可以私底下商议，然后有仇报仇，有怨解怨，别因一时之气闹个自相残杀呀！” 一见八皇子来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魏明昼吃了一惊。 他连忙站出来，好言好语地劝慰着八皇子让他莫冲动。 安晴长公主好歹是皇家公主，当年又是为了大景的安危才和亲乌兰。 八皇子要是杀了她，这事传出去，风雨飘摇的大景岂不是转瞬间就要没了？ 魏明昼想要除掉皇帝，那也是为了扶持一个明君上位。 他是万万不愿大景陷入战火的，不然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岂不可怜？ “你少废话！”八皇子下定了决心，谁劝也没用。 魏明昼还是被他厌恶的人，他开口相劝，八皇子听才怪。 于是压力就给到了侍卫的身上，冲进来的侍卫愿意听八皇子的，那也是因为皇帝昏迷不醒，八皇子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留在皇帝身边的成年皇子。 皇帝没了，八皇子只要逮住机会，他就能直接上位。 所以为了讨好未来的新帝，他们很乐意在这个时候就给新帝买一个好的，但这不包括杀掉安晴长公主呀。 “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呀！”八皇子催促着。 “殿下，她是长公主，也是乌兰的王后，就如这位大夫所说，她要是出了事，怕是会……”其中一个侍卫硬着头皮道。 八皇子脸色极冷，语气讽刺：“乌兰早就换人做主了，安晴长公主没了和亲公主的价值，相反，她通敌叛国出卖了大景，我杀她是为了那些被她害死的无辜之人。” 一听乌兰已经换人做主，安晴长公主徒有乌兰王后的名义，没有之前在乌兰的实权。 一时间几个侍卫都有些惊讶，不过八皇子说得言之凿凿，又一副非要致八皇子于死地的架势。 他们内心挣扎一会，就直接听从八皇子的话。 毕竟听八皇子的话，等八皇子登基后，他们就有从龙之功，可以拥有锦绣前程。 若是不听他的话，他们此刻就有可能迎来死亡。 是生是死？他们知道该怎么选。 “你们放肆！”瞧见几个侍卫被八皇子说动，安晴长公主又惊又吓。 然而几个侍卫已经自动屏蔽她的话，然后将她拖了出去。 为了以防万一，八皇子还特意跑出去盯着安晴长公主受死。 魏明昼想要追上去继续劝，可八皇子杀心上头，他要是继续蹦跶，说不定八皇子连他也杀。 在安晴长公主和自己的性命之间，魏明昼也没有纠结，直接选择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八皇子要做的事过于冲动无脑，魏明昼心里很是不安，想一想就迅速收买另外的侍卫，让他尽快去找林敬。 “务必要让林大人赶过来，否则八皇子大开杀戒，我们性命难保。” 魏明昼加重语气，侍卫知道事情严重性，立即去找林敬。 恰好这时万淑芳带着太子妃来找林敬，陈昌黎也过来了，双方一碰面，还没有来得及寒暄，就听到了噩耗。 “八皇子要杀安晴长公主？为何呀？”太子妃惊讶无比。 万淑芳也觉得奇怪，她记得自己只离开了半天时间，连两个时辰都没到呢，八皇子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在发什么疯？ “我也不知，但安晴长公主已经被人拖下去了，魏大夫的意思是得让人去阻止八皇子，不然后患无穷。” 听侍卫这么说，太子妃有些犹豫。 她不喜欢安晴长公主，八皇子要杀她的事，她心里其实挺乐于见成。 “我们赶紧过去。”陈昌黎想到假意昏迷的皇帝，脸色很难看，“不然陛下苏醒过来，八皇子不会有事，我们却不一定了。” 第1151章 来迟一步 陈昌黎说着就带着大家去找八皇子，不想他们竟来迟一步。 态度傲慢，神情嚣张的安晴长公主已被八皇子处决。 往被鲜血浸染的地面看一眼，陈昌黎便看到了死不瞑目的安晴长公主。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眸深处似有一份疑惑，仿佛是在疑惑八皇子怎么就有了这样的胆子？ “你竟然真的杀了安晴长公主。”太子妃瞧见死去的安晴长公主，一时间情绪极为复杂。 她揪一下手中的帕子，目光定定地看着八皇子。 但见他一脸冷漠，像是安晴长公主的死在他的心里不算什么，太子妃心里微微一紧，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她心里浮现，让她忍不住出口质问八皇子。 “她是父皇的妹妹，父皇还晕着呢，你背着父皇处决她，是想造反吗？” 八皇子脸色一冷：“太子妃这么激动作甚？难不成你和通敌叛国的反贼有所联系吗？” 他一句话就把安晴长公主打成反贼，而安晴长公主确实做了通敌叛国的事。 若是有人质疑他，他只要将安晴长公主所做的事公告天下，那舆论的压力就会给予死去的安晴长公主，不会伤他一根毫毛。 然而皇帝是不讲道理的，八皇子作为皇帝的儿子，他就算有错，皇帝也会轻拿轻放。 可他们这些外人呢？皇帝怎么可能放过他们这些外人！ 陈昌黎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着急忙慌地带着万淑芳她们赶过来，哪里想到八皇子的行动这么快。 他们不仅没能阻止八皇子，还瞧见了死去的安晴长公主。 一想到皇帝忍耐通敌叛国的安晴长公主是有着自己的算计的，陈昌黎心里就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憋闷。 “八皇子，安晴长公主确实犯下了滔天大罪，但陛下并没有追究此事，你趁着陛下昏迷杀害安晴长公主，未免有些……” 陈昌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着脸的八皇子打断了。 “父皇那边若问起，我自会跟他解释。” 他说罢此话，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昌黎，语气带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 “陈昌黎，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你若是记得，不曾忘记，那你此刻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言罢，挥手让侍卫把安晴长公主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并下令让众人公布安晴长公主的罪行。 他在此事上体现了独断专横的霸道，一点都不给陈昌黎或太子妃转圜的余地。 揪着帕子的太子妃沉默好一会儿，忽然笑道：“既然八弟下定了决心，那就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否则父皇发怒，我们这些外人可无法承受他的怒火。”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这件事的性质说得清楚，也直白地告诉八皇子，她们是外人，不管以后发生何事，她们是不用承担后果的。 八皇子听懂太子妃的话，脸色有些变幻不定，转瞬过后就化为了一份浅笑。 “原来你们都在担心这事啊，哈哈，太子妃，你之前不是还杀了皇后吗？连杀皇后的后果都不怕，我杀一个通敌叛国的反贼，你怎么就怕成了这样？” 一字一句充满了讽刺，也如同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地戳着太子妃的心。 太子妃当即黑下一张脸，目光冰冷地瞪着八皇子。 要是视线真的如刀一样锋利，她恨不得将嘲讽自己的八皇子碎尸万段。 “太子妃才不怕承担此事的后果。”万淑芳通过几人的对话，很快就分辨出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又在担心着什么事。 她回想一下皇帝对众人的态度，忽然觉得皇帝最在意自己，根本就不会在意什么皇后或安晴长公主。 皇后与安晴长公主是死是活，虽然会对皇帝造成一定的冲击，但是利大于弊。 因此万淑芳敢肯定皇帝知道安晴长公主死了后，他的第一反应会是高兴，而不是愤怒。 当然也不排除皇帝会逮住这个机会，想要除掉碍眼的八皇子，而他们这些没有阻止八皇子的外人，就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这一切都是假设，事情并没有发生，只因眼前的局势不太好，皇帝还等着八皇子把自己的底牌全部暴露出来，好将他打得落花流水呢。 于是面对八皇子对太子妃极为讽刺的话，万淑芳厌恶之余，也迅速反驳他，并为太子妃说话。 “她会担心，不过是在担心你，毕竟安晴长公主曾经和你是同盟，你现在迫不及待地趁着陛下昏迷杀了她，陛下苏醒过来查清此事，只会怀疑你是在狗急跳墙。” 万淑芳这话一落，太子妃勾唇一笑道：“万淑芳说得对，八弟，我担心的就是此事，你可别多想。” 故意拖长尾音，太子妃扫视着八皇子，想要将他神情的变化收入眼中。 “我能多想什么？太子妃，我倒认为不该多想的人是你。”说到这儿，八皇子加重语气，意有所指，“如若不然，皇后又怎会死在你的手里？” 太子妃闻言，脸色陡然阴沉，目光锐利如刀。 “八弟，皇后是自食恶果，罪有应得，她的情况跟安晴长公主不一样。” “且父皇都没有计较此事，你凭什么在这里几次三番地刺我？” 愤怒至极地把话说到这儿，太子妃气得胸口乱颤，呼吸不畅。 这八皇子怎么越来越讨厌？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让安晴长公主毒死他。 愤恨地在心里这么想着，太子妃才觉得好受不少。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冷冷地盯着八皇子，讥笑道：“老八，我可没有得罪你，你这么恨我，该不会是因为我的丈夫吧？” “是，我的丈夫不得皇后喜欢，也不得父皇看重，他连老三老四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然而此时此刻，大景除了他，谁算是……” “自然是我。”八皇子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也确定皇帝是真的出了事，不然侍卫们也不会这么听他的话。 既然皇帝已出事，那洛阳城就是他的天下，将来成为天下之主的也只会是他。 什么太子，什么六皇子和九皇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太子妃一个弱女子，再看不惯他又如何？还不是得跟她爹承恩公一样对他俯首称臣。 第1152章 太气人 八皇子心里想的美，面上没有显露丝毫，但他不把太子妃当一回事的态度却很明显。 太子妃迎接着他充满轻蔑的目光，心里各种情绪在翻转，过了一会儿便对万淑芳说：“我们的事以后再说，至于现在，我们得弄清楚老八要做的事，不然安晴长公主的死会成为压垮我们的大山。” 她这话根本就没有避讳八皇子，显然是认定八皇子再霸道专横，也不会一次性地将他们都给杀了。 “太子妃，太子可不在，你爹再有能耐，也无法保全你，所以你真的决定要这么防备着我吗？” 一听到太子妃的话，八皇子心里涌起一股怒火。 他知道太子妃看不上自己，却没有想到太子妃连最后的脸面都不打算给自己留。 “我没有防备你。”太子妃意味深长地看着八皇子，浅浅一笑道，“我只是想要把话说明白，免得我一转头，你就出手偷袭我。” “老八，我这人很惜命，因此只要你有一点不对劲，我都会心生警惕。” 太子妃将话说到这儿，特意抬眸打量着八皇子。 她到现在也没有想通，八皇子怎么就敢对安晴长公主下这样的狠手，他就不怕皇帝苏醒过来后怪罪吗？ 还是说他已经做足了后手，确定皇帝这一次无法苏醒，自己能直接上位了。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八皇子对安晴长公主下狠手的事，只会让一些墙头草受到惊吓。 虽说墙头草受了惊吓后，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投靠他，可一旦八皇子出现逆势，他们就会如同猎狗一样针对八皇子。 要是八皇子没有能耐压制这些墙头草，他就会成为这些墙头草口中的食物，连命都没有办法保全。 太子妃心里这么想着，越发觉得八皇子此刻的决定很冲动。 不过安晴长公主死去，虽对八皇子不利，却对太子妃等人有一定的好处。 毕竟八皇子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皇帝会是他最大的障碍。 为了解决皇帝这个障碍，八皇子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皇帝若是死了，无论八皇子如何作妖，太子妃也能联合一些人以为皇帝报仇的名义除掉八皇子，然后去找太子。 念头急速转动间，太子妃一下子就把各种事情想明白了。 她不再因为八皇子的话生气，只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试图激怒八皇子。 “时至今日，我总算明白皇后为何那么厌恶你了。” 太子妃的话听起来像是只为自己考虑，不愿意提及其他人。 可万淑芳和太子妃的关系又是那么的明显，八皇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妃是故意那么说的。 他根本就不给太子妃面子，很干脆地将事情揭露出来，然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太子妃。 他的眼神充满讽刺，宛若太子妃接下来的反应已经被他预测。 “你想和我撕破脸皮吗？”听到八皇子充满讽刺的话，太子妃就算存有其他的心思，还想要利用他，到了此刻，她也将那份利用之心彻底压了下去。 八皇子一脸无辜：“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是你瞧不上我，时不时地用一些话来刺激我。” 太子妃气笑了：“明明是你行为处事吓人，为了不被你拖累，我才特意把话和你说明白，希望你能主动承担责任，别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受你牵累，没想到你会这么误会我们。” 语气冷冷地把话说到这儿，太子妃不打算再和八皇子纠缠，直接让他处理好安晴长公主的事，自己就要带着万淑芳去守着皇帝。 八皇子却不乐意，再次下令，让人把她送到承恩公的身边，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出来。 “你想做什么？”听到他对众人下达的命令，太子妃又惊又讶。 八皇子冷冷一笑道：“自然是让承恩公好生教导你，别让你再犯蠢。” 狠狠地丢下此话，八皇子根本就不等太子妃反应过来，就让人把她带下去。 太子妃不服，她想要挣扎，然后和八皇子扯一个所以然来。 万淑芳忽然握住太子妃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声音压低只让她听见。 “今日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大小与否不在我们，而在陛下和八皇子，所以我认为太子妃还是先回去吧，别在这里激怒八皇子，免得他翻脸不认人。” 声音低低地说完此话，万淑芳握了握太子妃的手，让她恢复理智，别因为八皇子一句充满挑衅的话，就丧失理智，从而被八皇子牵着鼻子走。 太子妃听着万淑芳的话，哪里不知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可八皇子的话过于气人，太子妃实在是不想向他认输。 万淑芳瞧见太子妃憋不住火气的样子，心里很是无奈。 八皇子的话确实不中听，可太子妃明明知道八皇子此刻的状态不对劲，为何非要和他争执？ 这要是把人给刺激到了，之后又该如何收场？ 八皇子连安晴长公主都杀了，太子妃若是把他激怒，他怎么可能留太子妃一条命？ 万淑芳光是想到这一点，都觉得太子妃是被安晴长公主的死刺激到了。 她轻拍一下太子妃的手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心里却想着要怎么说服她，让她避开八皇子有可能的发疯。 “万淑芳，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若是不说明白，老八说不定越越发得意。” 太子妃最开始确实是被八皇子气到了，可之后态度转变，是因为她有了利用之心。 不过万淑芳的话有道理，太子妃能听进去，所以心思稍微一转，她就想明白一切，立即将自己的心情调整过来，语重心长地回答着万淑芳。 不等万淑芳开口，太子妃又说：“我们都不傻，所以个别事说得清楚是好事，说不清楚，只会让我们战战兢兢，无法信任他人。” 她说这句话时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显然这话是特意说给八皇子听的。 “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八皇子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故意加重了语气，随后满是冷漠地看着万淑芳，“陈昌黎现在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作为陈昌黎的妻子，这么维护太子妃做什么？” 第1153章 心情变差 八皇子说这话时特意瞄了一眼陈昌黎，见他眉头微皱，像是不赞同自己的话，立即嗤笑道：“陈昌黎，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说罢此话，他搭都不搭理太子妃，转身就走。 见他干脆利落地离去，太子妃人都懵了。 她连忙看向陈昌黎，一脸忧虑地道：“你和老八在图谋什么事情？” 她很怕陈昌黎被八皇子拐到阴沟里，所以想把事情了解清楚。 “我们什么都没有图谋，只是想要把当前的事情解决好，奈何八皇子想多了，对我有了误会。” 陈昌黎没有将八皇子的算计说出，只委婉地提到误会二字。 太子妃听到这儿，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你心中有数就好，至于其他的事，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她说完此话，拉着万淑芳就离开。 万淑芳立即给陈昌黎使一个眼色，让他先去关注八皇子，看他接下来有什么行动，之后他们夫妻俩再聚在一起商量事情。 陈昌黎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压下心中的一些情绪，就去找八皇子。 万淑芳则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太子妃离开，很快两人就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 用眼睛扫一眼四周，发现这小院子有些破败，万淑芳心里涌起一份难言的情绪。 过了片刻，她就把情绪收敛，一脸担心地看着太子妃。 感受着万淑芳担忧的眼神，太子妃抿了一下嘴角，便发出一声感叹道：“我先前确实有些冲动了。” “我能理解你，毕竟八皇子所言所行确实很讨厌。”万淑芳一脸包容地道。 太子妃浅浅一笑：“老八讨厌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若不是父皇还晕着，我早就去告他的状了。” 说着告状的事，太子妃的脸色不怎么好。 皇帝一旦知道八皇子的事，他就算很愤怒，也不会真的打杀八皇子，显然八皇子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这才有恃无恐。 太子妃看不惯的就是八皇子的有恃无恐，只因这样的他只会把眼前的局势弄得更加糟糕。 “万淑芳，你跟我说实话，父皇如何了？他能撑几月？”太子妃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语气温和地问。 皇帝之前就吐血昏迷过，太子妃那时从承恩公那里知道消息，还有暗地里期许皇帝早死早超生。 现在瞧见八皇子嚣张的态度，她忽然觉得皇帝还活着的事在如今这情况下对大家都好。 八皇子是个得志就忘形的小人，一旦让他得势，短时间内他们这些人不会有事，可从长久来看，他们都会被八皇子给害死。 “陛下之前吃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凤凰蛊，所以他的身子骨早就被破坏到了一定的程度。” “我和魏大夫守在他的身边，其实就是为他调理身子，然而怪人的事情牵扯极大，大半的洛阳城都被牵扯了进去，陛下承受不住这个压力，再加上身体不太好，这才吐血昏迷了。” “换言之陛下两次吐血昏迷是不一样的情况引起的，这一次要比之前严重一些，八皇子指不定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才会变得这么嚣张跋扈。” 万淑芳从陈昌黎那里知道皇帝的算计，她也有些警惕皇帝，不过陈昌黎和八皇子都已经说好了，且转头就出卖了八皇子，让皇帝把事情交给了他。 万淑芳就算对这两人看不顺眼，也只能配合他，所以她只把太子的事情告诉了太子妃，并没有提及皇帝的算计。 现在太子妃询问起来，万淑芳也不打算说出口，只是说到皇帝身子弱的事。 “父皇的身体这么弱了吗？”太子妃听到后，神情极为复杂。 皇帝身体不好，她很高兴，可身体不好的皇帝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倒下了，太子妃的心情哪里好的了呀。 思绪转动着，太子妃忽然想到了万淑芳说到的凤凰蛊。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万淑芳，声音弱弱地问：“你刚才是在说父皇吃了很多凤凰蛊吗？” 万淑芳听得表情一愣，随后郑重点头：“陛下在私底下炼制了不少凤凰蛊，且将它们都吃了。为此，他的身体很差，有一位蛊师发现了他的身体情况，还特意给他喂了能够抑制疼痛的蛊虫。” “现在那只蛊虫已经被取出来了，所以陛下身体的虚弱，其实也跟此事有关系。”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儿，神情不禁有些凝重。 凤凰蛊的事就像梦魇一样悬挂在她的头顶上，然而因为身边的事太多，她都没有时间去关注凤凰蛊。 如今和太子妃提到凤凰蛊，万淑芳的心情一下子变差了。 太子妃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想到外面的怪人，哪里不知她在担心什么呀。 其实在怪人出现后，太子妃也十分忧心，甚至还想着跟着承恩公逃离洛阳城。 如果不是陈昌黎想出了办法控制住了那些怪人，太子妃等人怕是早就离开了。 “凤凰蛊就是邪物，任何一个人碰上它，都会变得极为疯狂。我本以为凤凰蛊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会被制作出来，哪里想到早在这之前就有凤凰蛊被送到了父皇的面前。” “一想到父皇早就用人炼制了不少凤凰蛊，之后还要让人去抓大夫，我就觉得父皇已经昏聩到了极致。” “老八现如今做的事虽然对父皇很不利，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他做的很好。” 说到这一句话，太子妃特意把声音压低。 她说话间还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生怕她因为自己的话产生不好的联想。 然而一瞧见万淑芳脸上的赞同，太子妃就知道万淑芳跟自己是一样的想法。 她心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份浅笑。 万淑芳与她对视一眼，双方都明白对方的意思，笑容不禁越来越大。 “说实话，我还真希望父皇活下去，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摆脱一些算计。”太子妃伸手握住万淑芳，语重心长地道。 万淑芳明白太子妃的感受，立即开口：“八皇子心狠手辣着呢，他和陛下有的斗，我们只需要等个结果即可，没必要掺和进去。” 听她似话里有话，太子妃颇为惊讶：“你……陈昌黎有事瞒着我吗？” 第1154章 我心里有数 “陈昌黎准备做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我肯定他不会伤害任何人。”万淑芳听着太子妃的询问，想一想还是委婉地透露了消息。 太子妃其实在八皇子逼迫陈昌黎时就有了猜测，她还以为陈昌黎与八皇子有所图谋，这才搅和在了一起。 现在听万淑芳这么说，她很快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总之你们夫妇的事情，我不会掺和，但你们夫妇有事，我一定会帮忙。” 太子妃稍微沉默会儿，就对万淑芳做出承诺。 “多谢。”听着太子妃的话，万淑芳心里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感谢。 太子妃摇头轻叹：“谢什么呀。” 她言罢，又和万淑芳说了一些其他的话，就回去找承恩公。 万淑芳则是去找魏明昼，却不想八皇子就守在这里。 魏明昼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便在旁边坐着，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八皇子的身上。 万淑芳一进来，他就把目光扫了过来。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一瞧见万淑芳，魏明昼连忙问一句。 “她先前去忙什么了？”八皇子听到魏明昼的询问，想到对自己不依不饶的太子妃，脸色陡然阴沉无比，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充满恶意。 “你不是见到太子妃了吗？都看到她了，怎么还要问我去哪？” 万淑芳之前面对八皇子时，什么话都没说，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八皇子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太子妃的身上。 现在八皇子明显要针对自己，万淑芳虽然不会像太子妃一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试图摸清楚八皇子的底线。 她却很乐意用自己本就对八皇子有所不满的态度应对他，如此八皇子就算要生气，她也能借此试探他的底线。 “你这女人果真是看不清形势，陈昌黎有你这样的妻子，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不过我很满意你这样的态度，因为你越是不堪，陈昌黎越在乎你的话，他就必须为了你向我低头认错。” 八皇子笑着把话说到这儿，目光却如刀子一样刮着万淑芳。 “好一个低头认错。”听着八皇子加重语气的话，万淑芳本就不好的心情越发差。 她冷冷地扫一眼八皇子，随后径直越过他，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沉睡不醒的皇帝。 “八皇子，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为何不出手？难不成还打算让我出手吗？” 万淑芳看了一会儿，就把目光收回，颇为平淡地看着八皇子。 “他就是这个意思。”八皇子还没有开口，魏明昼迅速说了一句。 万淑芳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八皇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让她亲自除掉皇帝吗？ 她让皇帝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已经给了八皇子最佳出手的机会。 八皇子怎么还想让她亲自动手？难不成真的如陈昌黎所说？八皇子想要让他们夫妇背上谋害皇帝的罪名。 这八皇子是傻子吗？怎么就认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够让他们夫妇冒这么大的险。 越想越觉得这八皇子脑子有问题，万淑芳有些怀疑八皇子突然奋起，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他本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胆量。 不然皇帝都这样了，他怎么就不狠心下手了？ “八皇子，有些事，我们夫妇可以帮你，但有一些事，必须你亲自做，我们夫妇是不能做的，否则事情传了出去，我们夫妇成什么了？” “最为重要的是我们夫妇还想活着呢，你若是不给我们夫妇一个准确的答案，那安晴长公主的下场……” 说到死去的安晴长公主，万淑芳的语气忽然停了。 她用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八皇子，脱口质问：“你该不会是在用安晴长公主杀鸡儆猴吧？” 听到最后几个字，魏明昼的眼皮跳了跳，随后一脸震惊地看着八皇子。 这人有这样的脑子吗？不对，他有这样的胆子，自然有这样的脑子，不然安晴长公主怎会死去？ 念头转到这里，魏明昼一颗心怦怦乱跳，安晴长公主才被拖出去多久呀？怎么就死了？难道陈昌黎没有赶上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魏明昼越发防备八皇子，心里觉得八皇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以后跟他相处得注意一些，不然八皇子一发疯，他哪里还有命在？ “她难道还不够这个资格吗？”听到万淑芳的质问，八皇子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不过他会对安晴长公主下狠手，是因为自己被毒杀的仇，现在万淑芳提到杀鸡儆猴。 他觉得安晴长公主的死确实有这样的作用，当然是承认下来，好让万淑芳恐惧不安。 “你个疯子！”万淑芳心里冒出许多话，到最后就化为了四个饱含愤怒的字眼。 为了杀鸡儆猴，竟然杀了安晴长公主，这八皇子已经疯了。 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万淑芳立即开口：“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在你的目的达到前，我们夫妇必须得到你的一个承诺，否则我是不会配合你的。” 知道八皇子想要让他们夫妇当替罪羊，万淑芳虽然知晓陈昌黎和皇帝有所算计，八皇子之后讨不了好。 但八皇子不知道呀，她得做出强硬的态度来，好让八皇子自乱阵脚。 如果八皇子非要逼迫她，那就怪不得她拖延时间了。 在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并做好决定，万淑芳就在旁边待着，不打算为皇帝做些什么。 她这样有些抗拒的态度一出，八皇子的脸色越发冷。 魏明昼看了一眼万淑芳，又看着八皇子。 见他脸色十分难看，像是下一刻就要化为火山爆发出来，魏明昼将手握成拳头，随后又舒展开来。 “殿下，你想怎么做？不妨和我说一声。” 他这是想要把万淑芳的事情接过去，好让八皇子尽快行动。 万淑芳听到他的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要阻止他。 魏明昼却在这时瞪了她一眼，不许她开口阻止自己。 万淑芳见状眼眸顿时红了，“魏大夫，这件事情……” “你别说了，我心里有数。”魏明昼的态度强硬。 八皇子扫过两人，忽然双手合在一起拍了一下。 万淑芳与魏明昼被声音吸引注意力，立即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脸上挂着讽刺的笑，两人的神色都变得很难看。 这时八皇子开口了：“万淑芳，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第1155章 多谢八皇子称赞 伸手指着皇帝，八皇子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万淑芳，宛若要击溃她的心理防线，让被隐藏的秘密都翻涌出来。 万淑芳迎接着他的视线，只觉锐利异常，如刀子般刮着自己。 转念一想，她就明白八皇子为何这么说，不外乎是怀疑他们夫妇没有配合他，而是从始至终都在效忠皇帝。 “我拒绝。”万淑芳思绪飞快地转，各种利弊在心里一闪而过，最终化为了拒绝二字。 八皇子陡然阴沉下一张脸，戾气十足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没有把话说明白，只是在用言语逼迫万淑芳。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万淑芳了然八皇子的意思，面不改色道。 八皇子目光阴冷地盯着万淑芳，忽然勾唇浅笑道：“看来你和你的丈夫不怎么安分呀。” 陈昌黎之前可是答应得好好的，虽说他有着自己的算计，可陈昌黎的答应是事实，万淑芳作为陈昌黎的妻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陈昌黎的打算。 这对夫妇明明知道一切，却偏偏要拿捏姿态，分明就是想要和他谈判。 换做安晴长公主没死之前，八皇子说不定会稍微放缓态度，和这对夫妇好好周旋。 可安晴长公主已经死了，还是他亲自下令杀死的。 经过这件事情，八皇子就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帝的昏迷不醒让剩下的官员和侍卫们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他作为唯一一个待在洛阳城的成年皇子，自然就成了这些人的首要选择。 所以他就算想要排除异己，这些人权衡一番利弊后，都会拥戴他，根本就不会给他添麻烦。 因此八皇子认定现如今只有陈昌黎夫妇心有其他算计，这才不愿意听他命令行事。 “万淑芳，我承认陈昌黎是有几分能耐，局势危急之下，有他帮忙，不管是谁都能够轻松一些。” “可我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能够拿我和其他人相比？陈昌黎难道没有把话和你说明白吗？” 八皇子的语气充满质问，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冷漠又锋利，仿若刀子一样，恨不得将万淑芳身上的每一寸都刮成血肉，然后扔在地上让野狗吞食。 “此言差矣。”万淑芳听着八皇子杀气腾腾的话，心直直地往下坠，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平静地看着八皇子。 她的姿态一如既往的温和，就像是八皇子言语间的威胁只能在口头上让她不痛快，却不能真的伤到她。 “我们夫妇选择帮你的那一刻，就向你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识时务为俊杰。” “然而你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却不足以让我们夫妇像相信太子一样相信你。” “换言之就是你给的筹码不够，我这颗心就不能彻底安放下来，除非你切实地给我们夫妇做一个承诺，并保证以后也不会秋后算账。” “那么不管你吩咐什么事，我很乐意帮你完成，就算背负不名誉的名声，我也不会多嘴嚼舌，让你不堪。” 八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又在算计着什么事，万淑芳通过质问已经彻底想明白。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八皇子就是想要让他们夫妇成为替罪羊，而她想要的就是一个能够让他们夫妇活命的保证。 八皇子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她就算受尽折磨，也要和他耗下去。 “你这女人真是心思狡诈。”再次用狡诈来形容万淑芳，八皇子的神态多了一份从容的淡定。 就好像万淑芳所说的条件，虽说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却不曾被他放在心里，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只会用言语或者是权势逼迫万淑芳。 “多谢八皇子夸赞。”万淑芳听出八皇子语气不对，特意抬眸看他一眼。 见他神情冷漠异常，便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她暗中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调整好自己的心境，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我可没有夸赞你，不过你这女人脸皮厚，把我的话当夸赞，着实是惊到我了。”八皇子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一旁的魏明昼听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颗心剧烈跳动着，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立即把视线落在八皇子的身上，眼神微妙地打量着他，想要捕捉他接下来有可能的举动。 八皇子不是冲动的莽夫，可他是皇子，还是唯一一个待在洛阳城的成年皇子。 当皇帝情况不明时，其他的文武百官就算不满八皇子，他们为了自己的将来，也会选择八皇子。 因而看透这一点的八皇子，他瞧着神情倔强的万淑芳，只笑着压下心头不满，随后让人将万淑芳和魏明昼囚在隔壁的耳房，自己找一个人来对皇帝下毒。 等毒一下，他就让人把事情推到万淑芳的身上，并以安晴长公主的死为舆论压力，试图将陈昌黎和反贼徐清露的关系再次翻出来。 他这么做，分明就是容不下陈昌黎夫妇，要借助此次的机会除掉他们两个。 而他之所以要让万淑芳给皇帝下毒，是因为有陈昌黎的存在，被怪人占据大半的洛阳城才恢复了安宁。 此时此刻活下来的人都记着陈昌黎的好，八皇子要是毫无前兆地对付陈昌黎，只会让这些人的心散去，然后给他增添很多麻烦。 八皇子一心想要掌控洛阳城，而洛阳城外又有荣王虎视眈眈，所以短时间内他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名声受到损坏的。 “一定要把万淑芳谋害父皇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之后若是有人来求见我，就让他们先回去。” 八皇子交代完此话，就迅速带着人把整个冷宫巡逻一遍，然后逮住了被安晴长公主留下来的小宫女。 “长公主呢？”看到是八皇子闯了进来，小宫女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 看着她这模样，八皇子噗嗤一下笑了：“我就说安晴长公主为何能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么多恶事，原来是你在她的身边出谋划策呀。” 听八皇子的语气不太对劲，小宫女的心提到嗓子眼，面上却试探着问：“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什么出谋划策？殿下，你这话是何意呀？” 第1156章 幕后黑手 安晴长公主没回来，八皇子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本就聪慧的小宫女转念就猜到安晴长公主出事了。 她虽然不知安晴长公主怎么出去一趟就出了事，但能猜到此事跟八皇子有关系。 她不得不提起警惕，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免得激怒了八皇子，然而她装模作样的姿态只会让八皇子觉得可笑。 “不愧是徒远洲培养出来的人，这装腔拿调的姿态着实是有些唬人，如果我不知道你跟安晴长公主的关系，还真有可能被你糊弄过去。” “可惜安晴长公主之前为了取信于我，特意给了我一份乌兰探子的名单，而你的画像就位于名单之上。” 八皇子说到最后，对小宫女怒目而视。 “老三和老四会斗得那么厉害，就是你在背后搞鬼吧，不然老四坐上了皇位，怎么会下达那么愚蠢的命令，从而让老三和其他的人有了逼宫造反的心思。” “他们逼宫造反不成，本来还能活着的，毕竟他们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成年的儿子少，只要他们向父皇认错，父皇只会把他们囚禁起来，不会亲自要了他们的命。” “可为何老三和老四两败俱伤？为何老六和老九跑出了洛阳城自立为王？徒芝芝，你何不趁现在把话和我说明白。” 小宫女，也就是徒芝芝，她能得到安晴长公主的信任，除了她本身有能耐之外，还因为她是徒远洲的亲妹妹。 她跟着安晴长公主来到大景，就是为了想尽办法让大景彻底乱起来。 假太子和安晴长公主不过是表面上的棋子，随时都可以被她抛弃。 皇帝的几个儿子，以及刘瑶瑶研究出来的阿芙蓉，才是真正的杀招。 阿芙蓉是药，刘瑶瑶嘴皮子利索，上下嘴皮一动，就把这药吹成神药，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洛阳城流通到了其他地方。 而皇帝的几个儿子实际上都差点和阿芙蓉扯上了关系，然而四皇子一登上皇位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独揽大权。 皇帝本来是把他当成傀儡的，他不愿意做傀儡，皇帝自然不甘心，所以皇帝就起了要把他压制下去，扶持另外一个皇子的心思。 三皇子作为皇帝最疼爱的一个儿子，他最能摸清楚皇帝的心思，但皇帝直接选择四皇子，没有让他做皇位的事，彻底让他寒了心。 他不愿意再相信皇帝，这才想要逼宫造反。 于是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逼宫造反上，其他的几个皇子或多或少察觉到了他的举动。 他们也不傻，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所以他们也起了一部分心思，因此阿芙蓉没有被送到他们的府上。 徒芝芝曾多次为此事感到后悔，直到这两个皇子为了皇位死去，安晴长公主又因为德妃的死被八皇子怀疑忌惮，从而起了要毒杀八皇子的心思。 她最开始是阻止安晴长公主的，毕竟德妃之前为徒远洲传递了不少消息。 犬戎会和大景打上十多年的仗，都是亏了德妃传出的消息，要不是突然冒出一个陈昌黎，大景早就被犬戎攻破了。 徒远洲也能借这个机会，收敛人心，再造大景。 可惜陈昌黎花了十年的时间冒出头，也让犬戎被打怕了。 所以德妃一死，八皇子就继承了德妃的人脉和所有的往来证据。 徒芝芝是不愿意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撕破脸皮，从而把这些事情扯出来的。 却没有想到安晴长公主根本就不听她的劝告，直接背着她去对八皇子下毒，还被陈昌黎和太子妃撞见。 之后的事情就越发不可收拾，她想要力挽狂澜，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幸好皇帝还惦记着凤凰蛊，安晴长公主利用凤凰蛊吊住了皇帝，这才留了一条命被困在了宫里。 徒芝芝这才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迅速传递消息给徒远洲，让他加快行动，早点攻破西境自立为王。 半个多月前，徒远洲传来了好消息，徒芝芝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想要让大景彻底崩溃，所以暗中纵容了阿芙蓉的传播。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又是陈昌黎夫妇发现了阿芙蓉的副作用，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它暴露了出来。 大量的阿芙蓉被摧毁，徒芝芝疼得心都在滴血，对陈昌黎夫妇更是恨之入骨。 然而她分得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强行把那一股恨意压下来，委婉地提醒着安晴长公主，想要让她搅动风雨。 安晴长公主才被她说动，洛阳城爆发了怪人的事，她又惊又吓，迫于无奈之下只能蛰伏。 好不容易怪人的事有了解决的迹象，皇帝的身子骨又破败了，徒芝芝自然又打起了精神，想要一鼓作气地除掉皇帝和碍眼的陈昌黎夫妇。 奈何安晴长公主昏睡几日后苏醒过来，就像是把自己的脑子丢掉了一样，竟然当着陈昌黎和惠国公的面直白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恶意。 徒芝芝心里气急败坏，却不得不强行憋着，以至于整个人都快要憋坏了。 等陈昌黎和惠国公离开，她就想要和安晴长公主把话说明白，又劝慰她，让她稳住自己的情绪。 结果安晴长公主要去看皇帝不爱搭理她，而她这一去却不复返，就来了一个八皇子。 徒芝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眼角余光迅速观察四周，想要逮住机会就逃离这里，却不想八皇子是有备而来，她根本就找不到逃离的机会。 抿一下唇，徒芝芝继续蛊惑人心：“八皇子，长公主跟你的合作，你若是想要终止，我可以主动续上这份合作，所以你想要什么，完全可以跟我说，我会像配合德妃一样配合你，让你如愿以偿。” 提到德妃时，徒芝芝还特意放柔声音，眸光柔柔地看着八皇子，宛若是看着自己的小辈，眼眸深处充满纵容。 “你没资格提我的母妃。”八皇子的脸色陡然难看，德妃的死一直都像是腐肉一样存在他的心里。 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是怕梦见德妃，担心德妃逼着他去搅动风云，然后杀死兄弟姐妹，成功登上皇位。 可皇帝心思狡诈，他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手上又不干净，哪里能直接和皇帝对上。 他如今只庆幸现在有了机会，所以他会牢牢抓住这机会，不会让它稍纵即逝。 徒芝芝，这个算计一切并知道很多秘密的幕后黑手，他也不准备让她活。 第1157章 大开杀戒 八皇子眼中杀意腾腾，徒芝芝见他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杀意，便知自己今日在劫难逃。 可她不甘心，徒远洲已经自立为王，接下来的时间就会攻城掠地，然后把整个大景打下来。 她的未来会是新王朝的长公主，前程十分光明锦绣，哪能在此时就把命给丢了。 头脑一阵风暴，徒芝芝眨了眨眼，试探着说：“八皇子，德妃会死是因为皇后，你要恨该恨皇后和皇帝，因为这对夫妇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所以德妃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你不一样，你继承了德妃留下来的一切，我的哥哥徒远洲讲义气，守信用，你若是去找我的哥哥，别说洛阳城了，就是整个天下，你想要，我哥哥也会双手奉上。” “徒远洲已经在青州自立为王。”八皇子听着徒芝芝的话，哈哈大笑，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他想要自己做皇帝，哪里会把自己辛苦打来的天下拱手让人。” “我母妃之前就是被他骗了，才觉得帮助他就能让我坐上皇位，可他从头到尾就是把我们母子当成猴子一样戏耍，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帮我们母子。” “皇后说不定就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干脆利落地杀了我的母妃。换一句话说，我的母妃会死，皆是因为你的哥哥。” 双目通红地把话说到这儿，八皇子忽然勾唇浅笑，他这一份笑有些嗜血，宛若要将徒芝芝碎尸万段，方能发泄心中的仇恨。 “徒芝芝，你别再试图用话骗我了，我不再是之前那个傻乎乎的八皇子，现在的我清醒的很，也知道你们兄妹想要什么，而我现在不愿意给了。” 八皇子杀了安晴长公主后，这心里的野兽就被放了出来。 徒芝芝是反贼徒远洲的妹妹，大景如今会闹成这个样子，皆是因为她。 八皇子想要上位，并完全掌控洛阳城，自然要想尽办法除掉徒芝芝。 “看来我们是没得谈了。”听出八皇子语气中坚定的杀意，徒芝芝便知道八皇子已经下定决心，并铁了心的要杀自己。 她心里一阵烦躁，脸色也大变，不过转瞬就趁八皇子不注意，直接出手，想要将他抓在手里当成人质。 八皇子反应不快，可他带过来的人反应却不是一般的快。 他们迅速出手，不过眨眼间就和徒芝芝打了起来。 徒芝芝武功不错，八皇子带来的人也很厉害，双方打得你来我往，很快就把整个房间打得一片狼藉。 八皇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危险，就要跑出去。 徒芝芝眼角余光看到他，气得一股浓郁的火气在冒。 她刚才是想着擒贼先擒王，哪里想到八皇子带来的人反应这么快。 她差点败在这些人的手上，不行，她不能再和这些人耗下去了，不然她是会死在这里的。 徒芝芝不想死在这里，咬一咬牙，就逮着一个方向攻击。 她不管身后是否有人偷袭，只想迅速离开这儿。 她的目的很明确，且拼尽了全力，很快就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路。 “她想逃走，你们赶紧冲上去，然后杀了她，别让她逃走，否则后患无穷。” 八皇子注意到徒芝芝的眼神变化，当即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连忙催促人把人给围住，不许给她逃脱的机会。 徒芝芝一听到八皇子的话，气得牙根直痒痒，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她要一鼓作气地冲出去，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逃出去。 目的明确的她很是凶悍，八皇子眼看她就要冲出去了，心头一发狠，就直接从地上的死人手里拿起一把刀，然后朝着徒芝芝杀过去。 他也会武功，虽然比不上徒芝芝，但在几个侍卫的牵制下，徒芝芝已经精疲力尽，且无暇顾及自己的身后。 拿着刀的八皇子完全是有了偷袭的便利，于是徒芝芝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眼前时，八皇子的刀就砍向了她的后背。 浓郁的疼痛席卷而来，徒芝芝疼得额头直冒冷汗，眼前一阵发晕，像是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可她拼命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让自己变得更为清醒，之后不顾眼前的危险，就让一个人的剑捅进自己的胸口。 然后借助这一份力度，她抓住那人的手，狠狠地将他绊倒，随后让他倒在自己的身后，作为自己的挡箭牌。 也正是因为她发了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这才得到了逃脱的机会。 她拼尽一条命抓住这个机会，只是几个呼吸间，她便逃走了。 “徒芝芝，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瞧见徒芝芝带着重伤离去，八皇子气得追上去。 然而他的身体素质比不上徒芝芝，追了半天就只能看着徒芝芝逃走。 气急败坏的他连忙召集其他人手，让他们封锁整座冷宫，务必要把徒芝芝找出来。 他一声令下，冷宫的人都行动了起来。 徒芝芝听到动静儿，眼眸深处闪过十足的戾气。 “早知八皇子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我当初就应该让安晴长公主杀了他，不，应该是我亲手杀了他，才能发泄此刻的怒火。” 她之前还想着八皇子有些用处，现在经过八皇子言而无信，又对她下狠手的事。 她终于能够明白安晴长公主的心思了，一股侵入骨髓的恨意也在她的心头浮现着，似要化作洪水淹没她的理智。 可此时的情况很危险，徒芝芝再怎么恨八皇子。 她都只能将那份恨意压下去，想尽办法让自己逃生，不然她一死，多年的期望岂不是要落空。 徒远洲已经自立为王，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皇帝，她的好日子长着呢，哪里能把命丢在这里。 徒芝芝心里反复想着这样的事，这才有了极大的意志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避开八皇子派来的人，迅速逃离冷宫。 她一逃走，八皇子得知此事，不仅把人骂得狗血淋头，还让一部分人出去搜寻她的行踪。 他这边闹得凶，被困在耳房的万淑芳都听到了动静，当即讽刺道：“这八皇子难不成是觉得安晴长公主死了，自己就可以大开杀戒了吗？” 第1158章 会被连累 魏明昼竖起耳朵，倾听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总觉得外面的纷纷扬扬不像是八皇子大开杀戒，反倒是八皇子察觉到了什么，在让人抓捕恶贼。 皱眉思索一会儿，魏明昼语气笃定道：“冷宫混进了反贼，八皇子试图抓捕这反贼，这才闹得人心惶惶。” 说着摸一下胡子，魏明昼挑眉轻笑：“万淑芳，八皇子的一些做法确实令人不适，也很气人，不过他在前面冲锋陷阵，陛下坐收渔翁之利也是件好事。” 听他这么说，万淑芳立即将目光锁住他。 见他脸上的笑特别明显，仿若是迫不及待地看着八皇子搅动风云，让皇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架势，她的心不由跳了跳。 “魏大夫，你最近和嫣然待在一块，是不是暗地里商量了什么事情呀，为何我总觉得你们有大事瞒着我？” 万淑芳问出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心不禁有些不安。 她暗中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份不安的感觉，便目光灼灼地盯着魏明昼，想要通过他脸色的变化瞧出一些他的想法来。 魏明昼被她的眼神盯着，总觉得自己的秘密快要被看破了。 他心里颇为不自在，脸上却丝毫不显，只带着温柔的浅笑看向万淑芳。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呀？”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心里没有藏着什么事，万淑芳这么问他，反把他给问蒙了。 万淑芳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发觉自己无法从他的神色变化中瞧出什么来，心里一阵挫败。 单手托着腮，万淑芳专注凝视魏明昼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道：“你对陛下的态度有着微妙的变化，我之前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可我现在却觉得那份感觉没错。” 一听此话，魏明昼眼皮微跳。 他下定决心后，反复叮嘱嫣然，让她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在脸上显露丝毫，没有想到万淑芳的感觉这么敏锐。 他自觉自己表现得很好，不曾想万淑芳还是能通过他察觉一些情况来。 他不由沉默，头脑却一阵风暴。 关于针对皇帝的事，他不想拖累陈昌黎夫妇，所以一旦有什么事，他会一力承担所有。 现在万淑芳有所察觉，魏明昼就有些纠结。 他该不该告诉万淑芳，如果不说，万淑芳的心里会有疑惑，之后说不定会想办法弄清楚一切，到时她是有可能被卷进来的。 然而把一切说给她听，她有了其他的想法又该怎么办？ 魏明昼着实不想让万淑芳受到牵连，纠结好大半天，才委婉地道：“我在担心陛下，所以心情不太好，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把心境调整过来，不再让你担心。” 万淑芳听出他话里有话，心情有些复杂。 她已经猜到魏明昼在瞒着自己什么了。 出于自己个别的想法也有私心，万淑芳神色十分平静地道：“魏大夫心中有数就好，其余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只要你有需求，我很乐意出一份力。” “你……不怕吗？”魏明昼听到万淑芳这么说，当即就知道她猜到了自己要做什么事，心不由提到嗓子眼处。 万淑芳浅浅一笑：“我能怕什么呀？洛阳城除了陈昌黎，就再也没有我挂念的人，所以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不怕。” 魏明昼眼眸微红，声音带上一份哽咽：“孑然一身其实是件好事，奈何你还有孩子落在了荣王的手里。” “荣王这么久了都不曾派人来洛阳城，可见这洛阳城的情况着实吓人，这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八皇子起了心思，还试图让你对陛下出手，那么洛阳城就有可能被八皇子占据。” “之后荣王若知道此事，他一定会用你的孩子来威胁你们夫妇，而八皇子心思叵测，他是不可能向荣王妥协的，所以他很有可能把你们夫妇推出去，让你们一家人死得其所。” 魏明昼这一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根据八皇子的态度推测出的。 他是真心实意地担心这一点，所以不管万淑芳是否察觉，心里又在想什么，他宁愿把所有的事情憋在心里，也不愿万淑芳从他口中知道丝毫。 “我知道魏大夫在担心什么事，不过我相信陛下会力挽狂澜。”万淑芳听着魏明昼极具忧虑的话，忽然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安慰，魏明昼都无法停止胡思乱想。 她思索片刻，就把皇帝抬了出来。 她相信魏明昼就算有所想法，在皇帝要秋后算账的情景下，他不会一味地忧心忡忡。 “确实该这么想，不然一味地胡思乱想，只会让我们做出错误的判定，从而连累自身。”魏明昼闻言，别有深意道。 万淑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有些怔愣，直到想明白他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才隐约知晓他这句话的意义。 感觉头有些疼，万淑芳伸手揉一下头，方感叹道：“你比我想的还要清醒，是我想当然，这才忍不住担心你。” 言罢，万淑芳揉一揉自己的脸颊，正要开口，让魏明昼多考虑一下，别一意孤行。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外面就有脚步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敲门声就钻进了耳膜，让她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谁？”魏明昼试探着问。 “是我。”嫣然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魏明昼有些惊讶，“我和万淑芳是被八皇子关在这里的，你这么跑过来，就不怕被八皇子针对吗？” 一把话说到这儿，魏明昼想到外面闹出来的动静，又问：“是八皇子大开杀戒吗？你担心我们会有事就特意跑过来救我们了吗？” 他说着，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来到门边，想要把门打开出去，却没有想到门被锁上了。 他用力推了一下，发现推不开，心情不自觉沉重。 “嫣然，外面的事严重吗？你会不会遇到危险？” “八皇子没有大开杀戒，他在追捕一个叫做徒芝芝的女人。” 嫣然的语气很急切，似在担心着魏明昼。 “听说这女人是徒远洲的亲妹妹，一直潜伏在安晴长公主的身边，三皇子和四皇子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就是因为她在暗地里挑拨离间。” “对了，八皇子还说陈昌黎和徒远洲有亲缘关系，徒芝芝能顺利的算计到三皇子和四皇子，皆是因为陈昌黎。” “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妻子，她知道了徒芝芝的身份，一心想要帮助陈昌黎立大功，然后去投靠徒远洲，为此，她特意给皇帝下了毒。” “魏大夫，这八皇子是想要利用这个叫做徒芝芝的女人给陈昌黎夫妇扣罪名，然后除掉他们夫妇呢，你得赶紧想个办法呀，不然我们的事还没有成功，就要被他们夫妇连累了。” 第1159章 出一口恶气 魏明昼一听嫣然的话，一阵惊讶。 “徒芝芝？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八皇子怎么就要利用她了？” 安晴长公主身边有什么人，魏明昼是不清楚，可皇帝清楚呀。 皇帝怎么就没有把这个叫做徒芝芝的女人找出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魏明昼连忙看一眼万淑芳。 但见她眉头紧锁，宛若是在思考此事，却因为信息太少，无法思考明白，魏明昼忙说：“我们得出去了解情况，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万淑芳听到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就知道八皇子为何要那么针对安晴长公主，不外乎就是徒远洲的事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他不愿意向徒远洲低头，自然得自己成为掌权者，然后和徒远洲争夺着整个天下。 徒芝芝作为在大景挑拨离间，还颇有成效的反贼，也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徒芝芝的身份被曝光，分明就是八皇子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也认定徒芝芝不会给自己造成麻烦，这才大张旗鼓地追捕她。 徒芝芝若是死去，那么八皇子就能通过她的死打击徒远洲安排在大景的势力。 万淑芳念头转到这儿，连忙对嫣然道：“外面的局势是否危急？嫣然，你能感觉到危机吗？如果察觉到情况对你不利，我希望你能够找个地方躲起来。” 嫣然一听万淑芳这么说，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语气充满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八皇子没有抓到那个叫做徒芝芝的女人，就会把注意力落在我的身上吗？” “可我之前和他见过了，他并没有关注我，所以他并不知道我，怎会打我的主意？” 嫣然真心疑惑这一点，她年纪小，又跟在魏明昼的身边。 魏明昼什么都没有做，只一脸平静淡然地守着皇帝。 八皇子来见皇帝，他只关注到了魏明昼，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嫣然。 再说嫣然忙着跟刘瑶瑶的人传递消息，时刻隐藏自己的踪迹跑出去，八皇子的心思又放在了皇帝的身上，一心想要害皇帝，他哪有时间关注到嫣然啊。 徒芝芝的事确实惊人，也让嫣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觉得这女人隐藏得极深，八皇子的反应又十分无情。 她只会提高自己对八皇子的防备和芥蒂，压根就不可能让自己暴露在八皇子的面前，所以八皇子怎么会注意到她，并对她下狠手呢。 她手上除了各种各样的蛊虫，可没有东西能被八皇子瞧上眼。 “八皇子确实不会注意到你，可你怎么确定那叫作徒芝芝的人不会把你推出来当挡箭牌呢？” “嫣然，你要知道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刘瑶瑶也跟徒远洲有所联系，安晴长公主指不定就是因为徒远洲才愿意与刘瑶瑶见面，并商谈合作的事。” 万淑芳会这么叮嘱嫣然，自然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她连忙为嫣然解释，好让她明白自己的担忧所在。 “换一句话说徒芝芝潜伏在安晴长公主的身边，不仅知道安晴长公主和八皇子想要算计什么，也知道你的存在。” “你之前可是跟安晴长公主见过一面的，徒芝芝那个时候指不定就待在安晴长公主的身边伺候着。” “八皇子想要抓捕徒芝芝，她为了活命，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呀？” 万淑芳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把嫣然砸得脑袋空白一片。 她的心微微一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吐浊气，眼神却极为警惕地扫向四周。 来到这座耳房之前，嫣然就注意到了有人守在这里。 她是用药迷倒了那些人，才能来到耳房前和万淑芳两人交流。 她本不觉得有什么，还认为万淑芳和魏明昼是出事了，自己的到来是来拯救他们的。 只要把他们救出来，她就能带他们离开这里，然后去找陈昌黎了解更多的事情，没想到一个抓捕徒芝芝的事会引发这么多的后果出来。 虽说万淑芳的分析还没有发生，可八皇子那么大张旗鼓的架势，实在是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 嫣然被万淑芳点了后，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 她咬一下唇，就对万淑芳说：“你的担心确实有道理，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直接去找陈昌黎吗？还是想办法弄醒皇帝，让他来收尾。” 说到最后一句话，嫣然满脸的愁闷。 她和魏明昼的打算是让荣王知道皇帝撑不住的事，然后在暗中挑动刘瑶瑶，让她鼓动荣王带人打进来。 在这期间皇帝若是死了，那害死皇帝的人就是荣王。 陈昌黎等人可以整合人心，齐心协力地反击荣王，再不济他们可以舍弃洛阳城，往其他大城迁移。 哪里想到他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八皇子就突然跳出来横插一手。 “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所以现在不适合唤醒陛下。”万淑芳还没开口，魏明昼就抢先道。 他把话说完，思索一会儿又说：“不过徒芝芝的事影响大，八皇子杀心又重，我们得做另外的准备，不能让八皇子真的伤害了陛下。” 他从没想过让八皇子顶替荣王，毕竟八皇子在进冷宫之前就想让陈昌黎夫妇成为替罪羊。 他主意已定，为达目的，定会不择手段。 魏明昼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这才不愿意和八皇子多接触。 尽管八皇子对他有恨意，似乎还想要解决掉他，为昔日受苦的德妃出一口恶气。 但魏明昼觉得只要自己和他接触不深，八皇子想不到他就不会对他下手。 然而皇帝被提前唤醒的话，有些事就会变得更加复杂，八皇子也有可能变得更加冲动。 魏明昼虽然做出了豁出性命的准备，却也不愿死于这对父子的争斗中。 “嫣然，你去找林敬，让他尽快安排人伪装成陛下躺在床上。” 听他这么说，万淑芳也反应过来了，惴惴不安道：“八皇子还想借刀杀人呢，他不会这么快就对陛下下手的。” 魏明昼加重语气：“我们得防患于未然，否则当事情发生后，我们会后悔莫及，也会麻烦缠身，无法解脱。” 第1160章 担惊受怕 魏明昼确实希望皇帝早早死去，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活着比死去好，他便想要保全皇帝。 嫣然没怎么听懂他的意思，万淑芳却在眨眼间就明白了。 她深深地看一眼魏明昼，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立即对嫣然说：“按魏大夫说的去做，你也不必多解释，林敬或陈昌黎听到你说的事情后，他们会把一切想明白的。” 嫣然闻听此言，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 她将手握成拳，随后又松开，轻哼一声道：“我不蠢，你们两个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此事做好。” 说罢，她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魏明昼有些不好意思：“我准备让她去找林敬，你怎么还把陈昌黎扯进来了。” 万淑芳语气郑重：“魏大夫，我知道你和嫣然藏有秘密，我也不想弄清楚你们的秘密是什么。” “但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我们是朋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能想办法一起解决，并保全自身。” “所以不管是陈昌黎还是林敬，只要他们能腾出手来帮忙，我们完全可以把事情交给他。” 万淑芳察觉到魏明昼不想连累陈昌黎的意思，可一想到林敬，她便猜到林敬知道魏明昼与嫣然的秘密，说不定这三个在私底下进行了一番和谈，这才制定了计划。 “你猜到我要做什么，却不打算阻止我，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魏明昼听完万淑芳的话，沉默了好久，才发出一声感叹，随后压低声音对着万淑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现在的陛下是越发不得人心了，他活得越久，对大景越发不妙，而凤凰蛊的事更是一把屠刀，时刻悬挂在百姓的头上，足以令一些反贼疯狂。” “我时刻都在担心这件事情，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解决，只能想着解决罪魁祸首。” “我想着罪魁祸首若是没了，凤凰蛊带来的隐患也会被解决，那我们就能恢复以往的生活，不用再担惊受怕。” “本来一切都计划好了，哪里想到八皇子会让事情变得越发复杂。” 魏明昼心情沉重地将话说到这儿，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如果没有八皇子，皇帝和荣王怕是已经斗不起来了。 “这只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听到魏明昼的感叹，万淑芳心中的猜测得到确定，暗中紧绷的心弦不自觉落在实处。 魏明昼只觉这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忙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嘛，所以我这心里也没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说着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红晕覆盖上脸颊，让他看起来很是羞窘。 “总之我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因此我不愿意牵连你们夫妇。” “至于嫣然那个小丫头，她巴不得荣王和陛下斗起来，然后刘瑶瑶被荣王记恨在心，失去在荣王面前的优势。” 万淑芳一听到这儿，连忙看他一眼，见他神情轻松，一点都不担心嫣然会拖他的后腿，想一想就说：“嫣然那边若有什么疑惑，你可以让她来找我。” “你确定？”魏明昼听得眼皮子一跳，随后有些不确定地问一句。 他已经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委婉地告诉了万淑芳。 嫣然在这种情况下意味着什么，万淑芳能想明白，为何还要卷进来？ 她应该像之前那样装作没发现才对啊。 魏明昼心里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万淑芳听后微微颔首：“嫣然是蛊族灵女，她的血液作用非凡，刘瑶瑶和常雪薇很清楚这一点。” “当嫣然选择和她们联系时，她们就算对嫣然有所怀疑，看在嫣然本身的利用价值上，她们第一时间也会选择把嫣然带回去。” “我想这就是你们的进展比较顺利的原因，换言之嫣然对刘瑶瑶等人很重要。” “而真正的凤凰蛊落到了谁的手里，我们还不知道，为此，嫣然对我们也很重要，所以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和刘瑶瑶僵持着。” “如果能通过刘瑶瑶那些人的表现摸清楚凤凰蛊的所在，嫣然和陈昌黎也能获得真正的解脱。” 万淑芳始终惦记着那一枚真正的凤凰蛊，而怪人身上是否有子蛊的事，她和魏明昼已经研究出来了。 子蛊确实出现在了怪人的身上，且具有让人难以想象的传染性，然而这些子蛊不会离开人的身体，一旦离开，它们就会死亡。 也因为研究到了这一点，魏明昼和万淑芳才真正的意识到凤凰蛊的可怕性。 也知道凤凰蛊的解药不是那么好研究的，因为子蛊不具有唯一性，还容易死亡。 他们又做不出用活人研究的事，这解药的研究就搁浅了。 除非他们能找到真正的凤凰蛊，并利用这凤凰蛊除掉那些子蛊，之后再研究出解药，让那些怪人恢复如常。 基于这一点，凤凰蛊的重要性显而易见，想要弄清楚它在谁的手里，也是当务之急的事。 万淑芳之前没有和魏明昼商量此事，也是因为冷宫这边发生了太多的事。 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且她的手底下也没有什么人。 如今魏明昼和嫣然私底下想办法联系上了刘瑶瑶的人，万淑芳这被搁浅的心思就活跃了起来。 “原来你一直在担心这事啊。”魏明昼听完后，手不住地揪着自己的胡子，口中却说，“凤凰蛊的解药其实也不一定需要找到真正的凤凰蛊，要知道凤凰蛊是从陈昌黎的身上破体而出的，陈昌黎本身就能够支撑我们研究出解药。” “魏大夫，我说了我们不能用活人做试验，况且陈昌黎是我的丈夫，就算他愿意如此，我也不同意。”万淑芳的脸色微变。 魏明昼点头：“我知道你的担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提醒你此事。现在与你点明，不过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心境，别一直紧绷着心弦。” 万淑芳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一份好意，脸色稍微缓和，“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说完，思索一会儿又说：“总之关于凤凰蛊解药的事，你不要和陈昌黎提起，如果他询问，你只管让他来找我。” 第1161章 不敢赌人性 万淑芳不想陈昌黎知晓此事，也不愿他成为试验品，只为让她们研究出解药来。 要知道人心难测，而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万淑芳不敢去赌人性，只能在最开始的时候杜绝一切。 魏明昼明白她的想法，不自觉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满是歉意地道：“是我过于想当然，这才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我以后会注意此事，不让陈昌黎察觉此事。” 他说得情真意切，愧疚的情绪像浓雾瞬间将他包裹，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脆弱。 万淑芳见状，连忙开口安慰：“你也是担心陈昌黎，这才在我的面前提起此事。” 魏明昼立即摇头：“我是担心他，但更多的却是忧虑自身的安危，于是言语间就会忘却一些重要的事。” 他这话说得委婉，可他话中是什么意思，万淑芳一听就懂。 她嘴唇微动，似要继续宽慰魏明昼，让他别胡思乱想，只专注于眼前的事。 然而话在喉咙里堵许久，她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只因魏明昼此刻很焦虑，所以才会一下子想到陈昌黎孕育凤凰蛊的事。 最为重要的是凤凰蛊从陈昌黎的身上破体而出的事，不只是他们两个知道，常雪薇和皇帝都很清楚。 这两人才是大敌，万淑芳认为魏明昼忽然想到这儿，又提出研究解药的事，何尝不是担心这两个人为达目的，会无所不用其极。 “魏大夫，其实你的话还提醒了我，不然等到洛阳城的事完结，常雪薇和陛下又出馊主意，我们夫妇只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万淑芳将一些话压在心里，语重心长地对魏明昼道。 “不过八皇子既是意外，也是我们夫妇的生机，我想静观其变，然后逮住机会抓住这一抹生机。” “至于陛下这边的事，我想依照陛下的性子，他一定不愿意荣王或八皇子真的占据上风，那么我们只要想办法让他出手，眼前的局势说不定就能逆转。” 听万淑芳说到此话，魏明昼眉头皱了皱，似有些不赞同她的话，转念却又觉得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这些权势滔天，利欲熏心的人内斗。 “陛下有着怎样的打算，其实不必去试探，我们只需要通过八皇子的事就能想明白。”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你也不必过于担心陈昌黎的安危，只需要耐心等待，我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魏明昼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一脸温柔地宽慰着万淑芳，随后就带着她在旁边坐下，继续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万淑芳心神不宁，不过瞧见他从容淡定的样子，她反复在心里警告自己，就把那个不宁的心思压下去，逐渐恢复一如既往的淡定。 他们两人在耳房从容相处，避开巡逻的侍卫，来到林敬面前的嫣然，她刚把事情说出来，又催促林敬去安排人替换皇帝，便瞧见陈昌黎抓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壮汉过来。 看到这几个有些眼熟的壮汉，嫣然的心如小鹿乱撞，怦怦直跳，似要从胸口处跳出来，将她惶恐不安的情绪彻底摊在陈昌黎的面前。 “嫣然姑娘，看到这几个人，你可有什么话要说？”陈昌黎把人扔在一旁，目光莫名地盯着嫣然，语气却温和似水。 嫣然听着只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心窜上了天灵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我不认识他们。”努力绷住自己的情绪，嫣然眨了眨眼，满脸无辜地道。 她的话一落，被压在地上的壮汉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着急地开口：“对啊，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嫣然姑娘，我们真的是普通的平民，不是什么探子，你赶紧放了我们吧。” “你们称呼她为嫣然姑娘？”陈昌黎眉毛一挑，无端透出一股戾气。 喊冤的壮汉们听着他语气不对，脸色瞬间僵硬，眼神下意识地朝着嫣然看去。 这一看，他们脸色煞白一片，精神一阵恍惚，差点稳不住自己的身形，直接像饼一样瘫在地上。 嫣然发现他们的异样，哪里不知他们是在担心自己没有办法保全他们。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嘴唇上的红色变得有几分暗沉，宛若是褪去了血色。 陈昌黎在旁边将他们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忽然觉得自己不需要审问，就能让他们把所有的事情脱口而出。 心里微微一叹，陈昌黎面上不显，只问：“嫣然，你可有话对我说？” “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嫣然嘴皮微动，就说出这一句话。 陈昌黎听后只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嫣然见他笑了，只觉自己的秘密都被他看破，再伪装也没什么意义。 微微咬一下唇，将纠结的心思强行压下，嫣然破罐子破摔道：“好吧，我认识他们，但我向你保证，我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是他们主动来联系我的。” 她一句话就要把所有的关系撇得一清二楚，作为探子的壮汉们哪里愿意呀。 再说他们来洛阳城也是探听到一些消息的，那就是嫣然和陈昌黎夫妇的关系不错，真如刘瑶瑶担心的那样，嫣然有可能被陈昌黎夫妇策反了。 “什么叫我们没有关系？嫣然姑娘，你可是刘姑娘最信任的蛊师，凤凰蛊能被研究出来，全是因为你呀！” “因为地宫出了事，你不曾跟着刘姑娘逃离洛阳城，刘姑娘就很担心你，这才特意派我们来救你。” “没想到这叫做陈昌黎的人很是狡诈，竟然利用你引我们入圈套，嫣然姑娘，我们都是因为你才被抓了呀。” 几个壮汉一开口，分明就是想要把嫣然拖下水，根本就没有考虑她的安危。 嫣然不是以前的傻姑娘了，她如今怀疑上了刘瑶瑶，自然对刘瑶瑶派来的人很是警惕。 现在听这些人这么说，她哪里不知道这些人是根据刘瑶瑶的意思，故意把她拖下水的。 她既生气又暗地里松了口气，原来刘瑶瑶真的没有把她当成妹妹，她从始至终都在利用她。 身上背负的枷锁彻底崩碎，嫣然的脸色变得极冷，宛若寒冬腊月在她脸上凝结成了冰霜。 “我是什么身份，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觉得我会利用你们达到目的吗？真是可笑。” 第1162章 我不会骗你 嫣然气冲冲地把话说完，眼神迅速瞄一眼陈昌黎。 但见他神色微妙，像是在揣摩什么事，嫣然抿一下唇就说：“你把他们都杀了吧。” “嫣然，你好生歹毒啊。”一听嫣然杀气腾腾的话，几个壮汉都顾不了其他，努力挣扎起来，像是要扑向嫣然，将她杀掉，让她无法再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 “歹毒的是你们，不是我，到了阴曹地府，你们直接去找阎王评理吧。”嫣然瞧他们翻了一个白眼，便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 “将他们带下去。”陈昌黎迎接着嫣然坦然落过来的视线，眉毛微微一挑，就吩咐人把几个壮汉带下去，然后对嫣然道，“你有什么要说吗？” 嫣然咬一咬牙，便义正言辞道：“我之所以跟他们联系，是因为我想要找刘瑶瑶报仇。” “陈昌黎，你要相信我，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骗你，也不会让你吃亏。” 她说着，歪头想一下，连忙把魏明昼对皇帝有所不满的事透露出来，随后又往下说。 “刘瑶瑶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她这一次派人来洛阳城救我，分明就是怀疑我背叛了她，故意试探我。” “我不是要找她报仇吗？她既然想要试探我，那我自然得抓住这个机会，将她一军。” “总而言之，我这么做对大家都好，你不该怀疑我，更不应该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来，让他们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他们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和我联系，说不定我能通过他们让刘瑶瑶付出惨重的代价呢。” 嫣然说得煞有其事，看着陈昌黎的眼神也多了一份埋怨。 陈昌黎面不改色道：“刘瑶瑶的人能顺利联系上你，是有人暗中助了你吧？嫣然，当你决定和我们夫妇合作时，我就相信你，只是此事过于重大，我不得不谨慎。” 嫣然一听陈昌黎这么说，有些不安的心瞬间被一阵春风抹平了。 她灿烂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一边，魏明昼却担心你不赞同我的做法，我看他就是杞人忧天。” “魏明昼？这事是你和魏大夫商量好的。”陈昌黎语气肯定。 嫣然被问得连忙把嘴巴闭上，眼神飘忽地看向其他方向。 陈昌黎见她做出这样心虚的姿态，当即就知道魏明昼也掺和进此事了。 他伸手揉一下肿胀的额角，思绪却是不断地转。 魏明昼为何有这样的心思，他转念就能想明白，但他想不明白的是嫣然为何这么配合。 她就不担心魏明昼什么都没计划好，直接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刘瑶瑶是怎么跟你联系的？她在信上怎么说？你如今真的能取信于她吗？” 陈昌黎担心刘瑶瑶会把嫣然和魏明昼耍得团团转，心念转动间就问出三个疑惑。 嫣然被问得一愣一愣的，脸上的神色逐渐有了微妙的变化，像是陈昌黎的问话如一道惊雷把她给炸醒了。 她连忙回想自己和刘瑶瑶联系的事，忽然觉得刘瑶瑶从头到尾就不信她，派到洛阳城的探子看似在试探她，实际上却是想通过她弄清洛阳城的情况。 她却没有弄明白刘瑶瑶此刻在荣王面前的处境，反而尝试着把洛阳城的情况说出去，好让她说服荣王和皇帝彻底对上。 “陈昌黎，我或许把事情做错了。”嫣然一念至此，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脸急切地看着陈昌黎，生怕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焦虑。 陈昌黎神态平静，语气从容：“你慢慢说，最好将你心头的疑惑都告诉我。” 嫣然被他平静的情绪感染，着急不已的心绪瞬间被平复。 她伸手揉一揉脸，便揣测道：“刘瑶瑶不相信我，她收到我的信时就想算计于我，这些探子的到来，说不定就是她的试探。” “你把他们抓了，只会惊动刘瑶瑶，让她改变计划，而我也没有办法取信于她，所以接下来的事……怕是会出乎我们的预料。” 说到中途，嫣然特意停顿了一会儿，思绪微动间就有了不好的猜测，可眼下也不好把这个猜测说出，只能用出乎预料几个字来形容她此刻的担忧。 “刘瑶瑶或许会这么做，但我觉得她只是想试探你，然后将你带回去，多余的事，她不会对你做，毕竟你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很重要。” 陈昌黎听着嫣然的话，不断地琢磨着，随后想到这几个探子试图把嫣然拉下水的举动，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他认为刘瑶瑶此刻只是想要弄清楚洛阳城的情况，并不打算利用嫣然达到什么目的。 相反，因为嫣然是蛊师，她的血液对蛊虫有着非同一般的压制性，刘瑶瑶再怎么怀疑她背叛自己，也会想办法把她带出洛阳城，不会再把她留在这里。 嫣然是否背叛，刘瑶瑶不一定当回事，但她一定会用办法洗脑嫣然，让她如以往一样效忠她。 思绪转到这儿，陈昌黎顿觉刘瑶瑶能成为一个突破口，连忙道：“嫣然，你能约她见一面吗？” 一听此话，嫣然琢磨一会儿就说：“我会约她见面，但她同不同意，我就不能保证了。” 言罢，她好奇地问：“你为何要这么问？难道你想代替我去见刘瑶瑶吗？陈昌黎，刘瑶瑶恨着你呢，你要是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杀了你的。” 洛阳城乱了起来，皇帝又昏迷不醒，刘瑶瑶知道此事，陈昌黎又偏在这时去见她，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绝对会想办法杀了陈昌黎。 “她恨不恨我，那是她的事，跟我无关。”陈昌黎笑着说，“我也不准备去见她，我只是想通过她了解荣王那边的事。” 嫣然听蒙了：“你想怎么了解啊？” 陈昌黎没有隐瞒，为她解惑道：“八皇子杀了安晴长公主，而刘瑶瑶跟安晴长公主是有联系的，她一旦知道此事，定会想办法收拢安晴长公主的人。” “她一行动，我让八皇子去对付她，私底下再派人去荣王驻扎之地，那么我就能探清一些事情了。” 嫣然听到这里，一脸惊讶：“你是想趁机救出自己的孩子吗？你这也太冒险了吧。” 第1163章 一切都还早 陈昌黎眼神复杂地看一眼出冷宫的方向，神情极其平静道：“能救人，那就想办法去救，不然惜云她们会一直担惊受怕的。” 嫣然闻言，有心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却不知该怎么说。 她沉默一会儿，便笑道：“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恰好我也能出一份力，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想办法和刘瑶瑶联系，等她回信。” 她说着就要去忙活，陈昌黎连忙拦住她，询问道：“你和魏大夫是什么时候商定这件事情的？” 嫣然被吻住，红晕爬上了脸颊，“这是秘密，我得保守秘密，所以不管你怎么问，我都不能说。” 她和魏明昼的计划还没有成功，就被陈昌黎猜出来了。 这事要是被魏明昼知道，岂不是显得她没用，没有将秘密保守住。 嫣然虽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也想算计于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哪能把秘密都脱口而出呀。 眼看陈昌黎有所猜测，还准备弄清楚，嫣然直接用秘密二字将他堵回去。 也不等他反应，她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匆匆离去。 陈昌黎本想多了解魏明昼和她商议的事，之后再适当的配合一下他们，没想到嫣然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你们是在担心此事会牵连我们夫妇吗？”陈昌黎盯着嫣然离去的背影，沉默好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魏明昼和嫣然私底下做这样的事，摆明就是他们会承担一切后果，不愿牵连任何人。 “这事可瞒不住，刘瑶瑶又精于算计，你们若不给些好处，她怎么可能如你们所愿？” 陈昌黎想着刘瑶瑶的事，不禁觉得嫣然和魏明昼小瞧了人。 刘瑶瑶愿意配合嫣然，不过是想要把嫣然带回去，如果这两人想要利用刘瑶瑶达到自己的目的，只会被她戏耍。 荣王虽然比不上刘瑶瑶精于算计，但他好歹伪装了那么多年的病秧子。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心知肚明。 就算他冲动了，他身边的人也会规劝他，不让他吃亏。 除非刘瑶瑶出现在他身边时就不安好心，否则荣王是不会如魏明昼所愿，彻底和皇帝对上，让皇帝削弱他势力的。 陈昌黎一念转到这里，总觉得此事不能放任下去，当即就去审问几个探子。 奈何这几个探子除了来洛阳城打听消息外，就是专门跟嫣然联系的。 他们想要拖嫣然下水，也是因为刘瑶瑶暗地里交代，那就是刘瑶瑶怀疑嫣然有所背叛，想要让他们摸清楚此事。 如果嫣然真的背叛了主人，他们就想办法把人抓回去。 若是嫣然没有背叛，他们就留在洛阳城配合嫣然，用蛊虫控制一些活着的官员，好让这些官员打开洛阳城城门。 陈昌黎语气肯定，神情冷漠，瞬间让几个探子打了个哆嗦，“荣王和刘瑶瑶知道洛阳城的情况。” 过了一呼吸，有一个壮汉猛然抬头看着陈昌黎，音调讽刺：“洛阳城不是出现怪人了吗？这些怪人凶神恶煞，杀人无数。” “荣王殿下得知后，就说是老皇帝遭了报应，他是天命所归，用不了多久就能拨乱反正，我们跟着他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他故意拖长尾音，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激怒陈昌黎，好让他的思绪被扰乱。 陈昌黎察觉到他的意图，脸色微冷，随后吩咐人给他用刑，自己则是去找叶轩。 他将探子所言告诉叶轩，又着重提道：“那几个探子是被抛弃的棋子，刘瑶瑶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所以他们知道的事也不多。” “我怀疑他们来到洛阳城，只是为了警醒嫣然，并没有其他的作用。” 叶轩闻言，愁绪像浓郁的雾瞬间爬上了他的脸。 “我还想利用这些探子呢，哪里想到这些探子没什么用处，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大张旗鼓地把他们抓起来，好让刘瑶瑶再派一些人来。” 陈昌黎听后连忙道：“我就是这么做的，想来用不了多久刘瑶瑶就会收到这里的消息，然后派人来与我们周旋。” “我就说你为何抓了人去见嫣然？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哈哈，有你在，我倒轻松不少。”叶轩哈哈大笑。 他在这时是真的松一口气，毕竟陈昌黎不需要他提醒，就能把一些细枝末节想到，还付诸行动。 他只需要等结果，不用再绞尽脑汁地出主意，然后想办法设局请君入瓮。 “你有把握吗？”叶轩笑后，就开口询问。 他把冷宫和洛阳城巡逻一遍，已经觉得没什么事，便想出一份力。 “把握不大，但只要弄清楚荣王要做什么，那我们要做的事就简单多了。”陈昌黎神态从容。 叶轩摸着下巴思索：“我的人混进了荣王所在的驻扎地，但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我怀疑荣王先前的叫嚣，是在恐吓我们，实际上他根本就没什么打算。” 陈昌黎一听连忙道：“他怎么可能没有打算？粮食的问题，我们还没有解决呢。等到我们粮绝，他再跑进来，这洛阳城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叶轩持有不同看法：“他若打着这样的主意，那短时间内，他确实是不会冲进来，然而八皇子横空出世，荣王若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就得冲进来和八皇子对上。” “这一切都还早着呢。”陈昌黎并不看好此事，他心里清楚只要刘瑶瑶在荣王的身边，荣王的一些决定和举措，就会在她的面前过一遍。 只要刘瑶瑶不同意，荣王再不愿意，也会想办法和刘瑶瑶商议，到那时，两人的决定只会出乎意料，不会让八皇子或皇帝坐收渔翁之利。 “有些事得早做准备，如若不然，吃亏的会是我们。”叶轩摇头轻叹。 “太子殿下失踪，找不到他，这亏，我们只能吃了。”听着叶轩话语中的感叹，陈昌黎忽然提到太子。 叶轩眼皮一跳，声音不自觉压低：“你的人还没有传消息来吗？” 第1164章 有发现 陈昌黎神色沉重，语气却不显露丝毫：“时间尚短，我的人自然无法探听消息回来。” 叶轩听到这儿，脸色不由一变。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许久，才悠悠叹气：“看来荣王那边的事确实不好探听，也难怪刘瑶瑶的人敢肆无忌惮地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他们或许是故意的，但刘瑶瑶不一定有这样的安排。”陈昌黎摇头，随后又说，“叶大人，关于刘瑶瑶的事，我们还得花些时间与其周旋，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你想怎么做，我都可以配合，只是我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刘瑶瑶会将计就计。”叶轩的思绪飞快地转，很快就转到刘瑶瑶的身上。 想到刘瑶瑶精于算计的性子，叶轩就有些不寒而栗。 “她将计就计，我们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陈昌黎听着叶轩的担忧，眉头微微一皱。 刘瑶瑶手底下的反贼才是值得他们耗费心神的存在，不过荣王对刘瑶瑶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并不清楚，如果想要弄明白一切，或许真的得花一些人去弄清楚，就是不知刘瑶瑶会不会从中作梗。 陈昌黎心里想着各种事，没过多久就把念头转到这儿，脸色不自觉沉下去。 叶轩见他脸色不好看，有心安抚几句，不过想到刘瑶瑶的算计，他就把话吞了回去。 “我会想办法弄清楚一切，之后若是有机会，我会自己想办法救惜云她们，所以个别事情，我怕是要拜托你了。” 陈昌黎将很多事情考虑妥当，决定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叶轩，让他之后好生配合自己。 “我会帮你的。”叶轩的千言万语只化为了这一个字。 陈昌黎郑重地谢过他，就开始琢磨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弄清楚荣王那边的事，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嫣然帮助自己。 于是他把手头上的一些事情交给叶轩，就去找嫣然，两人再次商量联系刘瑶瑶的事，就将重新写过的信送了出去。 至于那被抓的几个探子，陈昌黎并没有轻易地放过他们，而是将他们身上的价值全部榨干净，再把他们交给叶轩处决。 嫣然一直看着陈昌黎安排事情，时不时地跟在他身边。 等那几个探子被转交到了叶轩的手里，刘瑶瑶那边的回信也送了过来。 嫣然把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绿了。 陈昌黎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化，眉头挑了挑就问：“她在信上说什么了？” 嫣然压下心头怒火，一脸郁闷地把信交给陈昌黎，上下牙齿狠狠地咬了咬，像是把刘瑶瑶放在里面咬了一阵，这才心平气和地开口。 “刘瑶瑶让我自己想办法离开洛阳城，在这之前，她还要让我去找常雪薇，最好是保护常雪薇。” 一说到常雪薇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嫣然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常雪薇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刘瑶瑶怎么还要让我去找她？难不成常雪薇从地宫离开后，并没有离开洛阳城，而是一直潜伏吗？” “那她躲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们这么几天了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嫣然一脸震惊地看着陈昌黎。 “你们这几天的动静算是把洛阳城翻了个底朝天吧，在这么强悍的搜寻下，你们都没有找到常雪薇，这也太奇怪了吧。” 陈昌黎一听此话，脸色微微一变。 他和叶轩确实没有发现常雪薇的踪迹，他本以为常雪薇从地宫逃脱后就跑出了洛阳城，没想到她还有可能留在洛阳城里伺机而动。 “常雪薇若是还待在洛阳城，那她就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就是关着怪人的街巷。” 陈昌黎说到这，立即让嫣然回信给刘瑶瑶，自己则去关押怪人的地方看一眼。 “有什么发现没？”走了一圈，看到怪人们老老实实地缩在角落，没有什么异样，陈昌黎并没有放松，而是再次巡逻一遍。 确定火焰的燃烧度能够把这些怪人笼罩在一个包围圈里，陈昌黎的眉头皱了皱，随后来到一个士兵的面前询问道。 “柴火快不够用了。”士兵一脸的愁闷，“大将军，洛阳城的大半都被我们拆了，再这么拆下去，整个洛阳城都会变成一片废墟的，到时怪人们就有可能从另外一个方向跑出去。” 说到这个问题，他的脸色十分凝重，显然是切实地观察过情况，又在心里琢磨了很久，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陈昌黎听完他的话，思索片刻就说：“先继续拆，等拆到一定程度后，你再停止。” 他丢下此花，顺着那位士兵得出了结论把整个洛阳城再翻找一遍。 这一次翻找，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却依旧没什么收获。 不过他这么做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士兵的结论是对的。 他要是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得带人往洛阳城外走一走。 “看来老天爷也不愿意我一直待在洛阳城，既如此，我只能先去冒险试试。” 陈昌黎的心情忽上忽下，似有些难以平复。 不过想到洛阳城外的荣王和陈惜云几人，他压下各种不好的情绪，直接挑选几个身手不错的人伪装，然后与他们一起从洛阳城的北城门离开。 北城门靠近一片山脉，他们从北城门出来，速度再快一些，就会进入山脉。 陈昌黎在山脉里安排好一些事，这才绕路，前往荣王驻扎的地方。 他决定以身犯险，弄清楚荣王这边的情况。 如果机会合适，他很乐意冲进去打探陈惜云等人的消息。 却没有想到他还会靠近，就偶然间发现有人在借助山脉的掩饰，从小道离去，那架势就好像洛阳城已经被抛弃，他们需要前往另一座大城求活。 注意到这些人的行踪，陈昌黎心念一转，心中就有了一个念头。 他惊得瞳孔微微一缩，旋即就是一种自己在这边警惕异常，敌人却想要撤离的荒唐感。 荣王不是想要杀皇帝登基为王吗？怎么就要撤离了？ 难道怪人的出现也让他束手无策吗？ 刘瑶瑶还在联系嫣然，想要把她带走呢，她怎么可能让荣王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第1165章 狭路相逢 陈昌黎越想越觉得刘瑶瑶待在荣王的身边目的不纯。 荣王若是知道她的真面目，却偏偏与她狼狈为奸，以后落得怎样的下场，陈昌黎绝不会诧异。 他只担心荣王会成为刘瑶瑶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然后狠狠地砍向无辜之人。 “将军，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瞧见有人撤离，跟随陈昌黎的侍卫们都被震惊到。 他们面面相觑，随后就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们都期盼陈昌黎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为了帮助陈昌黎，也为了救出陈昌黎的儿女，他们愿意付出一条命。 众侍卫的眼神充满了坚决，陈昌黎无意间看他们一眼，就把他们坚决的神色收入了眼中。 陈昌黎的心情逐渐复杂，他也觉得荣王撤离的事给了他救出陈惜云等人的机会。 可这机会如雾里观花，侍卫们对他忠心耿耿，又是鲜活的人命，他实在是不愿为了一己之私让他们为自己搭上一条命。 然而机会摆在眼前，他当真要看着它失去吗？ 陈昌黎心念转动间，终究决定去赌一个可能。 “我们兵分两路，然后查抄中路，如果发现了荣王的踪迹，你们见机行事，别太冲动。” “若是能够抓住他，那就尽力而为。当然，如果荣王的身边不好接近，且危机四伏，你们就迅速退走，别和他纠缠。” 陈昌黎一声令下，众多侍卫即刻行动，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把一群穿着打扮很不一般的人拦在了中间。 本以为这群人无力反抗，他们可以擒贼先擒王，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放毒。 毫无防备的众侍卫吸入毒烟，顿时觉得头晕眼胀，两呼吸过后，他们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将他们捆起来。”女扮男装的刘瑶瑶从人群中走出来，她锐利异常的眼眸把昏迷的众人扫一遍，没有瞧见熟悉的人影，她的脸色阴沉无比。 “是。”身强力壮的蛊师立即行动，等人全部被绑了起来，一个领头般的存在来到刘瑶瑶的身边，神态雀跃道，“这些人的身体很不错，用他们来炼蛊，我们一定大有收获。” 刘瑶瑶一听此话，阴冷的脸色缓和，露出一抹浅笑，“我们正缺活人试验呢，没想到突然有人跑出来，哈哈，这些人来得正是时候。” 她说这句话时还特意提高了声音，像是要把藏在暗处的人引出来。 然而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什么人从暗处跳出来，刘瑶瑶轻轻一叹息：“陈昌黎，我知道是你，毕竟除了你之外，皇帝身边的人没这么大胆。” 她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像筛子一样往四周筛选着可以藏人的地方。 “看在嫣然的份上，我对你的几个孩子很好，一点委屈都没有让他们受，所以你若是想要见他们一面，那就得把嫣然带到我的面前来，否则陈惜云她们就会成为真正的阶下囚受尽折磨。” 刘瑶瑶这句话毫不掩饰自己对陈惜云等人的恶意，然而陈昌黎并不在这里。 他让人兵分两路后，直接带着一部分人去了荣王的驻扎地。 刘瑶瑶此时的威胁和恐吓，宛若跳梁小丑一样唱着独角戏，台下的观众除了她的人，根本就没有她想见的人。 刘瑶瑶也不蠢，她在原地等了一会，确定四周没什么动静，便猜到陈昌黎去了哪里。 她一点都不慌，慢条斯理地安排人继续撤离，自己则是带着一部分人赶回去。 一个时辰过后，她和陈昌黎在驻扎地的外围狭路相逢。 “我早就猜到你会出现，这才故意让一些人往山脉脚下撤，其目的就是为了引你入套，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刘瑶瑶一看到陈昌黎，就好像看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脸上充满了笑意。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讽刺满满地开口。 “你为何跑到这里来？该不会是觉得陈惜云几人还被困在这里吧？可惜荣王的胆子比你想得还要小，他宁愿时刻带着陈惜云几人，也不愿把人留在这里当诱饵。” 刘瑶瑶把话说到这儿，脸上满是愁闷，像是在怨荣王不听话，以至于让自己亲身上阵诱敌入局。 “我就说那些人为何要在大白天撤离此处？本以为是荣王举措有误，没想到是你在故意暴露行踪。” 带着人赶来驻扎地，却发现这里只有少部分人守着，陈昌黎便知道自己猜测有误。 他没有惊动那些人，带着人掉头就要去找其他两队人，不想会在外围跟刘瑶瑶撞上。 听着刘瑶瑶得意洋洋的话，陈昌黎又见她身后的人气势非凡，显然是把另外两队的人都抓在了手里。 按理说到了此时此刻，他该觉得自己栽了，然后带人拼死一搏。 然而刘瑶瑶的态度莫名，陈昌黎思绪转动间，就决定静观其变。 刘瑶瑶要是想要杀他，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他们两个定会拼一个你死我活。 “我的孩子们呢？他们此刻被带到了哪里去？我若是真的想要见他们一面，你准备让我怎么见？” 陈昌黎心中主意一定，态度便显得很平静，一点都没有刘瑶瑶想要的慌乱。 刘瑶瑶心里不痛快，立即阴阳怪气道：“近几个月不见，你的脾气怎么越来越臭了，难道老皇帝欺负你了不成？” “我早就说了，老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有心，就应该想办法投靠徒远洲，然后带着家人前去青州，而不是留在洛阳城，帮助老皇帝稳住局势。” 伸手撩一下发，刘瑶瑶幽幽叹气：“老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对他掏心掏肺，他只会想尽办法榨干你的价值，让你万劫不复。” “徒远洲却不一样了，他跟你好歹有亲戚关系，你要是向他低头，他怎么可能不重用你？” “陈昌黎，孰是孰非，我劝你考虑清楚，别为了一个太子，让自己和家人受尽苦楚。” 说到太子二字，刘瑶瑶的神情有着微妙的变化，似想到了常雪薇。 她沉默一会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常雪薇呢，她跟嫣然待在一起吗？你可有伤她？” 第1166章 实话实说 目光紧锁住陈昌黎，刘瑶瑶加重语气：“常雪薇要是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自从收到嫣然的信，刘瑶瑶便很担心毫无消息的常雪薇。 为此，她表面上派了一拨人去吸引嫣然的注意力，暗地里另外派一拨人去和安晴长公主的人联系。 她期盼借助安晴长公主的人，摸清楚常雪薇所在。 若是常雪薇落在了陈昌黎的手里，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出利益给安晴长公主，让她帮忙救人。 如果常雪薇是无端失踪，刘瑶瑶只能打消与安晴长公主关系破冰的念头，想办法救出嫣然，从口中了解常雪薇的事，之后再想办法救人。 刘瑶瑶做足了两手准备，本以为消息很快就会传出来，哪里想到前去找嫣然的人竟被抓了，去找安晴长公主的人却久久没有消息传来。 聪明如刘瑶瑶，她转念就猜到是洛阳城的人有了防范之心，这才导致她想要的消息没法传出。 她不会坐以待毙，当即安排荣王迅速赶往梅州，自己则带着一些留在这里为他断后。 为了蒙蔽洛阳城有可能派出来的人，她还特意花心思做戏。 她这么做都两天了，还以为洛阳城已经被怪人占据，陈昌黎等人腾不出手来查看荣王这边的事。 没想到当她要放弃时，陈昌黎却带人跑了出来。 刘瑶瑶心情极为兴奋，恨不得一把将陈昌黎抓起来，然后带着他冲进洛阳城，找到失踪的常雪薇。 哪里料到陈昌黎的态度这般从容，一点都不像自己即将拼命的架势。 刘瑶瑶盯着他看了许久，心里一阵愤恨，脸上却不显，只漫不经心地问着常雪薇。 虽说她的人久久没传出消息，但她相信陈昌黎知道常雪薇在何处。 她只要确定常雪薇的安危，便可以着手去救她。 “你就这么担心她吗？”一听刘瑶瑶询问常雪薇，陈昌黎打住心里有的没的念头，一脸古怪地把视线投在刘瑶瑶的身上。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对我的恩情重如泰山，且她又是一个弱女子，我自是担心她。”刘瑶瑶毫不掩饰自己对常雪薇的在意。 陈昌黎见她态度坦然，像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哄骗于她，心不由直直地往下坠。 他想过刘瑶瑶对自己的态度，却从未想过刘瑶瑶会这般相信他。 刘瑶瑶给予的信任可不是那么好接的，最为重要的是常雪薇有可能得到了真正的凤凰蛊。 她没有跟刘瑶瑶联系，指不定就是想要利用这凤凰蛊兴风作浪。 刘瑶瑶要是找到了她，说不定会让她翻脸不认人，从而利用凤凰蛊把眼前的局势搅动得更为糟糕。 “实不相瞒，自从地宫一别，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常雪薇，不过怪人的出现倒是跟她有关系，你若想要找她，或许得想个办法解决怪人才能见到她。” 心中各种思绪翻转着，陈昌黎压下莫名的情绪，决定对刘瑶瑶实话实说。 “你休要骗我。”刘瑶瑶一听陈昌黎情真意切的话，脸色如同泼了墨十分难看。 陈昌黎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架势，语气极为冷漠：“我所言句句是真，你若不信，可以去询问嫣然。” 说到嫣然，他神情莫名地盯着刘瑶瑶，音调讽刺：“你怀疑嫣然却不怀疑常雪薇，难道在你的心里嫣然还比不上常雪薇吗？” “可据我所知常雪薇除了救了你，什么事都没有做，嫣然却像是你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刀，你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嫣然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视她为草芥，嫣然要是知道你对她的态度，怕是要气得去打杀常雪薇。” 语气淡淡地说到最后一句话，陈昌黎的目光紧锁住刘瑶瑶，似要通过她脸上细微的变化瞧清她的真实情绪。 刘瑶瑶想要发怒，等察觉到陈昌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像是在打量着自己，她连忙收敛神色，眼神冰冷地瞪回去。 双方视线在空中交汇，宛若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空中对撞，轰隆隆一阵响，就化为陨石落在地上，恨不得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成灰烬。 许久过后，坚持不住的刘瑶瑶率先低头，“常雪薇什么都不会，她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在洛阳城存活。” 陈昌黎面不改色：“你对常雪薇的了解不足万分之一。” 刘瑶瑶危险地眯起眼眸，语气冷硬异常：“你想说什么？难不成你想说常雪薇从一开始就是皇帝派来的探子，我被她骗了吗？”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刘瑶瑶的脸色很是难看，像是血色在眨眼间就褪得一干二净。 荣王之前充满提点的话在脑子里面响起，刘瑶瑶的眼眸不自觉红了。 常雪薇怎么可能是他人派来的探子？她之前把她的事查清楚了，确定没有问题，才把她带在身边的。 “我可没说常雪薇是陛下的探子。”陈昌黎注意到刘瑶瑶眼尾泛红，就知道她想错了。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常雪薇不可能背叛我。”刘瑶瑶一脸的愤怒，她的怒吼声像是某种野兽发出的低吼声刺耳又尖锐。 陈昌黎的脸色毫无变化，仿若刘瑶瑶此刻的情绪崩溃只是一出自导自演的戏码，半点都不会引起他注意。 刘瑶瑶目光微红地盯着陈昌黎，盯着他看了好久，忽然用手擦去眼尾的泪珠，勾唇浅笑道：“你这人真是铁石心肠，我真担心嫣然在你的手头上会吃苦。” 陈昌黎神色淡淡地看着她，宛若早就猜到她先前的愤怒和崩溃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我只要嫣然。”迎接着陈昌黎不带异样的目光，刘瑶瑶只觉得心里很不适，脸上不自觉带出几分。 然而一想到嫣然还在陈昌黎的手里，她只能将那份不满压下，态度平静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陈昌黎早有预料，丝毫不慌：“嫣然是人，她不是货物，所以你的要求，我难以完成。” 刘瑶瑶沉下脸：“陈昌黎，你别得寸进尺。” “我是实话实说，是你想太多，这才对我的话有所误会。”陈昌黎一脸无辜。 刘瑶瑶嘲讽满满：“实话？你满嘴谎言，没有一个字可信，我若不误会，哪有机会救出嫣然？” 第1167章 不愿低头 刘瑶瑶言语间饱含愤怒，宛若陈昌黎的拒绝是奇耻大辱，让她难以接受。 陈昌黎不知刘瑶瑶心里想什么，通过她的语气，他只觉得刘瑶瑶还在装模作样，试图蒙蔽于人。 他毫不客气地道：“明人不说暗话，常雪薇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把她当成长辈一样看待，当她失踪时，你很着急，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帮你找到她。” “但你也只是这么想，你根本就不会这么做，因为对你而言，荣王这边的事情比常雪薇更重重要。” “或者说，常雪薇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你的任务重，所以你就算知道常雪薇失踪的事跟地宫那群研究凤凰蛊的大夫有关，你也不会深入地去蛊，只会怪罪其他人。” “似乎把罪责怪在他人的头上，你就觉得好受不少，也没有辜负常雪薇对你的救命之恩。” “奈何你在今日碰到了我，一看到我，你就想到了嫣然，想到了常雪薇，自然就想要伪装自己，试图在我的面前做出一副知恩图报的架势。” “可我觉得你的知恩图报很是虚假，假得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因此你不再伪装，想要以真面目与我谈判，然而你却什么都不愿意付出，就想空手套白狼。” “刘瑶瑶，这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所以你空手套白狼的事不可能成真，我劝你还是端正一下态度，正视一下我的话，别用你龌龊的想法来揣测我。” 陈昌黎字字句句都充满讽刺，也毫不留情地将刘瑶瑶的遮羞布扯了下来。 刘瑶瑶顿觉面子里子都被撕成粉碎，被人践踏着。 她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陈昌黎，声音却温和，宛若陈昌黎所言不曾入她耳，“揣测？我可没有这样的心思。” 她说罢，不等陈昌黎反应，就把一张手帕扔在地上，神态傲慢道：“陈昌黎，我的人比你多，你要是跟我殊死一搏，死的人只会是你。” 扫一眼扔在地上的手帕，陈昌黎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只因上面绣着陈惜云最喜欢的云朵。 他当即就猜到刘瑶瑶威逼陈惜云绣了这么一张帕子给她，只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威胁自己。 “惜云，她如何了？”陈昌黎压下忧虑，神色平静地问。 刘瑶瑶轻撩头发，浅浅一笑道：“我说了，看在嫣然的份上，我不会让陈惜云受委屈。” 陈昌黎心念一转，隐约猜到刘瑶瑶没有直接攻击自己的用意。 她想要嫣然是真，但想要探听消息也是真，不过她并不打算从他身上探清一些消息。 她只需要他把态度表出来，再做打算。 “刘瑶瑶，荣王不是你的主人，但他是你主人需要的合作者，所以你为何要背叛荣王，难不成你的主人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心中有了猜测，陈昌黎对刘瑶瑶的一些想法有了更多的判定，他当即就把这份判定化为直白的试探。 “荣王打算自立为王。”刘瑶瑶别有深地看着陈昌黎，莫名轻笑一下，便吐出一个惊雷。 平地一声雷，陈昌黎浑身止不住发冷，“他舍弃洛阳城是你鼓动的吧。” “是啊，可他若是不心动，我又怎么可能说服得了他？”刘瑶瑶眼神一凛，整个人气势微变，像是爬出地狱的恶鬼，无端透着一股讽刺满满的冷意。 荣王若是不把她的话听进去，洛阳城的局势只会越发糟糕，她有可能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荣王是个什么性子，陈昌黎，你也算亲自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你难道还看不明白他吗？” 为了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也为了自己的未来，刘瑶瑶自然拼尽全力说服荣王。 可惜荣王虽有脑子，却胆小，一天时间把一切安排好，他就迫不及待地带人离开。 刘瑶瑶留下来既是为收尾，也是想把一些事透露给皇帝，好让他的底牌真正暴露出来。 “其实如果不是主人有令，我根本就不会这么为他。” “如今在这里瞧见你，我只觉得是老天爷有眼，这才让我有机会把消息告诉你，好让你早做准备，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她此话意味深长，陈昌黎听后沉默良久，便语重心长地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很乐意如你所愿，只是陛下比我们想的还要聪慧，最为重要的是八皇子横插一手，让陛下都不得不退让一步避其锋芒。” “八皇子？他不是被皇帝禁足了吗？”听到陈昌黎提到八皇子，刘瑶瑶一脸的惊讶。 “八皇子是唯一一个留在洛阳城的成年皇子，他怎么可能一直被禁足？”陈昌黎神色冷漠，似在嘲讽刘瑶瑶的孤陋寡闻。 刘瑶瑶呼吸一滞，转念想到自己许久未收到的消息，不禁怀疑是八皇子造成的。 她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这八皇子是故意的吗？ 陈昌黎还嫌不够刺激刘瑶瑶，又神态平静地补充一句：“安晴长公主被八皇子杀了。” “他怎么敢？”刘瑶瑶黑下一张脸，只因她相信陈昌黎不会在此事上说谎，所以安晴长公主是真的死了。 难怪她的人去找安晴长公主，却久久没有消息，原来是八皇子在背后搞鬼。 这八皇子是来克她的吗？越想越气，刘瑶瑶双眸几乎充血，声音如刀：“老皇帝怎么可能让八皇子这么做？陈昌黎，我本以为你我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却没有想到在这事上你竟然还想骗我。” “刘瑶瑶，洛阳城发生何事，我想你自己有能耐去查清楚，所以此事，我不可能骗你，而你心知肚明。”陈昌黎的眼中尽是冷意。 刘瑶瑶被这话噎住，只觉胸口不畅。 她捂住胸口，头脑一阵风暴。 她确定陈昌黎没有骗人，可八皇子为何要杀安晴长公主？谁给他的胆子？ “老皇帝呢？他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刘瑶瑶很快就冷静下来，试探着问。 陈昌黎没有回答，只是等着刘瑶瑶拿出筹码，他好以此换取价值相同的报酬。 陈昌黎的一时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刘瑶瑶不愿意再低头，于是双方就僵持在原地，气氛从微妙变成凝固。 当双方剑拔弩张时，一道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像是划破了天际，瞬间从远处传了过来。 “刘姑娘，不好了，我们的人被冲散了，还有一部分人被抓了。” 第1168章 我赌你不敢杀我 刘瑶瑶看向来者，见他脸色惨白，身上有不少伤口，立即愤恨地瞪着陈昌黎，厉声质问：“你竟暗中派人去伤我的人，陈昌黎，你好生狡诈。” 话毕，怒火上头的她一声令下，气势磅礴的侍从们立即朝陈昌黎等人攻击去。 他们一副要为刘瑶瑶出口恶气的态度，着实是令人心惊。 陈昌黎的脸色很难看，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更在一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我的人早就被你抓了一半，哪里还有人手去伤你的人。” 陈昌黎一边解释，一边带着人反击。 他不会待在原地被打，只会趁这个机会好好地摸清楚刘瑶瑶等人的能耐，然后趁机给她一个惨重的教训。 “如果不是你的安排，谁会那么恰巧地伤到我的人？” 刘瑶瑶根本就不听陈昌黎的解释，火气上头的她只想用实力把陈昌黎打得落花流水。 “派人去驻扎地找赵启，并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让他赶紧带着人来包围陈昌黎。” 刘瑶瑶眉眼间全是冷肃之色，眼神极为冷峻，仿若下一刻就要化为杀神，让陈昌黎含恨而终。 “这事很奇怪，刘瑶瑶，我怀疑是常雪薇在故意搞鬼，你要是把我留在了这里，常雪薇说不定会反攻你，让你后悔莫及。” 眼看刘瑶瑶的人要去找人支援，陈昌黎心火噌噌地往外冒，不过片刻就化为对常雪薇的怀疑。 “不许说她坏话。”刘瑶瑶气得驾马冲向陈昌黎，手上的鞭子挥舞得虎虎生威。 陈昌黎见她气势凶悍，眼眸深处充满杀意，便知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个听不进去话的疯女人，遇到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陈昌黎心里怒火不断翻腾，脸上却丝毫都不显露，只用一派从容的神色面对着刘瑶瑶，与此同时，他眼观八方，试图找出最优解的解决方案。 看了一会儿，发现刘瑶瑶的人挥出的招式跟三皇子曾经派来刺杀自己的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陈昌黎心念急速转动，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他惊得脸色微变，不过转瞬他强行压下那份难以言说的愤怒，努力调动自己的人，让他们结成军阵，然后势如破竹地攻破刘瑶瑶的攻击。 他也强行忍住身体的不适，用剑斩断刘瑶瑶挥过来的鞭子，然后将鞭子的一半握在手里。 一呼吸间，他适应了这一半鞭子的力度，就甩向刘瑶瑶的腰腹。 鞭子在力量的弹射下直接半缠住了刘瑶瑶，陈昌黎再一个用力，就让刘瑶瑶从马上坠落，一身狼狈地摔在地上，她的马在下一瞬就被陈昌黎的心腹杀死。 浓郁的鲜血化为血雾，瞬间喷在刘瑶瑶的身上，让她变成了一个极为狼狈不堪的血人。 “刘瑶瑶已经被我抓住了，你们若是不想她死，就赶紧住手。” 陈昌黎迅速来到刘瑶瑶的面前，像提一只死狗一样把她提起来，然后用来威胁还在攻击的人。 “你快放了刘姑娘。”一看刘瑶瑶被俘获，一群隐藏在人群中的蛊师气得直跳脚。 他们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份，立即拿出笛子或箫吹奏起来。 听到笛声与萧声，陈昌黎在这一刹那终于明白自己派出去的人为何那么轻易的被刘瑶瑶抓住了。 他又惊又气，当即扯着声音吼：“快往后退，所有人都退到我的身后来。” 蛊虫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带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暗卫，实力确实不弱，却没有办法对抗蛊虫。 陈昌黎眼看蛊虫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下意识就要保护自己的人。 “这是蛊虫，可不是什么无毒的虫子，陈昌黎，我劝你向我投降，不然这些蛊虫一入体，你的人只会死得凄惨。” 刘瑶瑶浑身上下剧痛，那感觉就好像摔下马的那一刻，她身上的骨头都摔碎裂了。 她疼得倒抽冷气，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看到蛊虫出没，她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开口威胁陈昌黎。 “想活命就老实本分，否则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 看着蛊虫越来越多，自己的人将要溃不成军，陈昌黎一手掐住刘瑶瑶的脖颈，稍微一用力，就让她窒息得脸色泛青，喘不上一口气。 “陈昌黎，我赌你不敢杀我。” 生命受到威胁，刘瑶瑶双眸充血，眼眸深处的恨意极为浓郁。 刘瑶瑶的疯狂在这一刹那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昌黎虽对其有所猜测，但直面这一面的事，他还是有些震惊，这女人就这么不怕死吗？ “是吗？那我就成全你。”陈昌黎真正的本性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温润，刘瑶瑶既想要疯狂地赌一把，那他选择成全她。 手再次用力，陈昌黎眼眸深处有些许血丝闪过，那是他压抑已久的杀意。 窒息感伴随着脖颈处力度的加重，就像是潮水一样席卷着死亡的气息，一刹那间就把刘瑶瑶给包裹。 刘瑶瑶觉得自己快死了，这种死亡的预感比她以往受了重伤后默默等死的感觉还要痛苦。 她求生的本能如同希望冲破了她的疯癫，转瞬间化为沙哑又惶恐的字调，“住……手！” 陈昌黎闻言稍微松开力度，目光如刀似剑地扫视着停止吹奏的蛊师。 “时刻都把这些人带在身边，刘瑶瑶，你是想用蛊虫控制全天下的人吗？” 他说完此话，眼眸暗了暗，就尝试着要用自己能用的那种微妙感觉去压制蛊虫，然后反击蛊师。 “你去死吧！”刘瑶瑶缓过气来，眼神一发狠，就从自己的腰间掏出巴掌大的匕首，要往陈昌黎暴露出来的左侧脖子划去。 陈昌黎反应很快，一边稳住重心，然后往后倒，一边推倒刘瑶瑶，再用半边鞭子夺了她的匕首。 将巴掌大的匕首把玩在手里，陈昌黎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瑶瑶，神情讽刺。 “你自导自演这一出戏码，就是为了杀我吗？” 刘瑶瑶倒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等胸腔中的窒息感消退不少，她凶狠地抬头看着陈昌黎，却对上他充满讽刺的眼神。 刘瑶瑶脸色一变，旋即气急败坏道：“明明是你狡诈如狐，我才对你起了杀心，你怎能倒打一耙？陈昌黎，我真是信错你了，早知如此，我就该直接带人打杀你。” 陈昌黎面露讽刺：“你不信我，正如我不信你，所以你的人才来了这么一出戏。可惜我不是荣王，不会中你这错漏百出的计。” 第1169章 你才是疯子 “信任二字说得容易，要将其做到，谈何容易！” 刘瑶瑶本身就是反贼，时刻都想着造反。 她口头上与陈昌黎说相信，也不过是在糊弄鬼。 “陈昌黎，我们之间虽然没有信任，可我们能有一份默契，为何你连那份默契都不愿意遵守？” 越想心头火气越浓，刘瑶瑶双目阴狠地注视着陈昌黎，声音充满怨毒。 “我的人是蛊师，能力确实不错，可他们也是人，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怪物。” “不过我还真没有想到你把退伍的士兵训练成了自己的暗卫，难怪你能屡次三番地避开三皇子和四皇子的算计。” 仔细打量陈昌黎的神色，见其毫无变化，刘瑶瑶心里升起一股怨怼。 她开始口不择言，说到最后，她却得意一笑。 “哈哈，老皇帝知道这件事情吗？陈昌黎，退伍的士兵是大景的百姓，也是老皇帝的子民。” “你把他的子民变成自己的暗卫，形同谋逆造反，老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陈昌黎闻言眼中的冷意浓郁：“我的下场你是看不到的，因为你现在就会死在我的手里。” 刘瑶瑶听后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喉咙，她到此刻都无法忘却那份窒息感。 陈昌黎是真的想杀她，且出手快狠准。 若不是蛊师给他带来的威胁更大，她怕是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你说我是疯子，我看你才是个疯子。万淑芳是瞎了眼了，才嫁给你这么一个凶残的疯子。” 刘瑶瑶说到这儿连连咳嗽，似要把窒息感带来的痒意都给咳掉。 她咳了好一会儿，觉得好受不少，便冷冷一笑。 “万淑芳嫁给你的时候年纪还小，所以我猜她不知道你的本性，你说，我要是把今天的事告诉她，你们夫妇的关系会如何呢？” 刘瑶瑶抬头看着陈昌黎，见他面色冷漠，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的眼神却杀气腾腾，当即就像是踩到了陈昌黎的底线一样，大笑不止。 “你杀了我也没用，因为我的人会把我的话带给万淑芳。哈哈，陈昌黎，你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我绝不眨一下眼睛。” 刘瑶瑶像蚂蚱般跳在陈昌黎的鞋底上挑衅着，陈昌黎的额头青筋暴突，脸色越来越阴沉。 赤红色的半边鞭子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竟然在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血色的光芒。 刘瑶瑶的眼睛被这光芒一闪，差点看不清陈昌黎的脸色变化。 她连忙闭上眼睛，就那一份不适压下去，随后睁开眼，微微冷笑道：“陈昌黎，你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不然怎么可能用十年的时间就把犬戎打得落花流水？” 如果不是陈昌黎横空出世，犬戎早就攻破了大景，她也在主人安排的任务下带着荣王分裂大景，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使用着阿芙蓉。 “我若是怪物，你们这些躲在阴沟里的反贼早就被我找出来杀死了，哪里还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陈昌黎听着刘瑶瑶极其不甘心的话，只觉得刘瑶瑶的脑子有问题，才会这么想着自己。 他越发看不上刘瑶瑶，只觉得她能这么久没暴露，分明是她的主人势力庞大，这才能让刘瑶瑶躲在暗处，如同毒蛇一样窥视着众人。 “刘瑶瑶，常雪薇当真是你的救命恩人吗？”陈昌黎忽然问。 “你没资格提到她。”刘瑶瑶气急败坏。 她不允许陈昌黎怀疑常雪薇，只因为那样，她对常雪薇的在意就显得有些蠢。 “是我没资格还是你没资格？”陈昌黎精准反问。 刘瑶瑶被这句话一噎，脸色一片涨红，那是被气的。 “陈昌黎，你究竟想做什么？常雪薇不会武功，她的来历，我调查得清清楚楚，她绝对不可能安排这样的事，让我们两个在这里相互厌恶对方，恨不得把对方杀死。” 刘瑶瑶说得自信，可她心里却没有底。 常雪薇如果没有落到陈昌黎的手里，那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躲避那些怪人的？ 洛阳城的怪人有多可怕，刘瑶瑶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前去洛阳城打探的人却描述得绘声绘色。 常雪薇手中无人可用，她哪里是这些怪人的对手？ “常雪薇得到了真正的凤凰蛊。”陈昌黎也不准备跟刘瑶瑶绕圈子，直白地道。 此话一出，刘瑶瑶惊得脸色一变，声音拔高：“凤凰蛊真的被炼制出来了？它不是传说吗？” 一时间刘瑶瑶有些难以接受此事，等把陈昌黎的话琢磨一遍，一股凛冽的冰凉骤然浸透她的脊梁骨。 常雪薇得到了凤凰蛊？刘瑶瑶瞪着眼睛声音嘶哑：“常雪薇的身子骨是弱，可凤凰蛊是什么东西，我早就跟她说过了，她怕得不得了，怎么可能觊觎它？” “你不相信凤凰蛊的存在？那你为什么要接收安晴长公主抓的大夫？难不成你们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哄骗陛下？”陈昌黎满腹疑惑。 他无意间想到了徐清露曾经说过的话，那就是利用凤凰蛊给予皇帝重击。 刘瑶瑶最开始难道跟徐清露打着一样的主意，只是中途出现了一个常雪薇，这才让虚无缥缈的凤凰蛊成了真。 “凤凰蛊没有让人长生不老的能力，只会让人变成嗜血的怪物，洛阳城的怪人就是它的杰作。” “刘瑶瑶，我问你，常雪薇知道凤凰蛊的作用吗？” 陈昌黎问到这儿，忽然想到那些怪人的特性。 琢磨一会儿，他觉得凤凰蛊长生不老的作用，或许就是把人变成怪人。 毕竟怪人不知冷热，也不知疼痛，他们的意识永远停留在了被咬的那一刻，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不老了吧。 “凤凰蛊的存在是我告诉她的，凤凰蛊的炼制会用到活人，常雪薇那么柔弱，又胆小，怎么愿意相信凤凰蛊会成真？” 刘瑶瑶此刻也不急着刺激陈昌黎了，她要弄清楚凤凰蛊和常雪薇的事。 如果常雪薇真的有问题，她的主人岂不是会很危险。 在主人和救命恩人之间，刘瑶瑶毫不犹豫地选择主人。 “在常雪薇的事情上，你当真没有骗我吗？陈昌黎，你若是没有骗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好处，让你带着万淑芳逃离洛阳城前往青州获得荣华富贵。” 第1170章 用事实说话 刘瑶瑶的心里利益至上，便决定用利益来诱惑陈昌黎，让他对自己说实话。 陈昌黎看破她的心思，冷声揭破道：“我不是你，在涉及到凤凰蛊的事情中，还试图用利益来达到目的。” 心思被说破，刘瑶瑶的脸色有些僵硬。 她咬了一下唇，面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精神却抖擞，令人惊疑不定。 “既然你不在意利益，那你敢对我发誓吗？” 她说着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似要将他平静的面容下藏着的秘密看透。 陈昌黎失望地叹息一声：“刘瑶瑶，你说我狡诈，我倒觉得狡诈的人是你，也难怪常雪薇不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你，想来她担心的就是你会破坏她的事。” 字字句句依旧裹挟着对常雪薇的怀疑，一点都不顾忌刘瑶瑶此刻的心情。 刘瑶瑶气得要死，这陈昌黎分明就是记恨她刚才的话戳了他的心窝子，这才用常雪薇刺激着她。 “陈昌黎，你个无耻小人。”一念通透后，刘瑶瑶满目鄙夷地看着陈昌黎，咬牙切齿道，“我不会中你的激将法。” “我没有激将你，只是把我所知的告诉你，是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话，这才极力将我的话抛之脑后。”陈昌黎眼中一派平静。 他几次提到常雪薇，只是想让刘瑶瑶认清事实，哪里想到她会这么倔强。 “你……好，我愿意信你。”刘瑶瑶脸色极为难看，她的心思被说中，只觉自己的伪装在陈昌黎的眼中就像个笑话，根本就不会被他当回事。 她要是继续纠结常雪薇的事，陈昌黎只怕是越发瞧不上她。 “你帮我找到常雪薇，顺便把嫣然还给我，等到了梅州，我会照顾好你的儿女，不让她们受伤害，若是你能力足够，我也会让她们跟你团聚。” 刘瑶瑶说罢此话，努力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 不等他开口，刘瑶瑶又说：“陈惜云她们已经跟着荣王去了梅州，你现在追是追不上她们的。” “荣王是昨日撤离的吗？”陈昌黎一听刘瑶瑶这么说，心念一转就猜到荣王是何时离开这里的。 刘瑶瑶看着陈昌黎肯定的目光，神色沉了沉，最终还是决定在此事上坦白。 “荣王是在昨夜离去的，我让他抓紧时间赶路，争取十日后到达梅州，他一向听我的话，所以此时他已经到了惠州，再过三个月，他就会到达梅州。”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刘瑶瑶想到自己和陈惜云做的交易，又特意补充一句。 “你的二儿子也会前往梅州，到时有他在，陈惜云几人定会平安无恙，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帮我找到常雪薇，我带着你的妻子万淑芳前去梅州，你去青州相助徒远洲。” “等荣王大业一成，你们一家人依旧拥有锦绣前程，令人望尘莫及的荣华富贵。” “你竟敢算计我家老二！”一听陈涛会去什么梅州，陈昌黎顿时冷下一张脸，看着刘瑶瑶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我可没有算计他，是你家惜云识时务，这才让她二哥投靠荣王。”刘瑶瑶说得煞有其事，仿佛自己对陈惜云的威胁不存在。 陈昌黎对于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他的语气极为冷漠，似在警告刘瑶瑶，“徒远洲有什么打算，我不想去弄清楚，但你若是想要讨好他，从而算计我的儿女，那么死亡就是你最终的归宿。” 他把话说得直白，也不给刘瑶瑶反应的机会，捡起另一半鞭子，将其和自己手中的鞭子掺在一起，就把它当成绳索，直接将刘瑶瑶捆绑起来，然后丢给心腹。 “看好她。” 陈昌黎说完此话，目光扫视着双眸愤恨的蛊师，随后毫无畏惧地走向他们。 “你别过来！” 一看到陈昌黎态度坦然地走来，仿若他们凶名在外的蛊师跟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压根就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众多蛊师被吓一跳，纷纷警惕起来，一脸防备地盯着陈昌黎。 个别胆小的人还把笛子放在嘴边，试图用蛊虫恐吓陈昌黎，让他止步。 陈昌黎瞧见他们的神色充满警惕，知晓他们对自己充满恶意，立即停下脚步，目光淡然道：“刘瑶瑶在我的手里，你们若想她活着就得听从我的安排。” 蛊师们一听这话，眼角余光立即扫视刘瑶瑶，见她点头，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陈昌黎不想去管他们在想什么，继续说：“我这人脾气不算好，你们作为蛊师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们若是想要救刘瑶瑶，大可冲着我来，不要将蛊虫对着我的人，不然刘瑶瑶还未死，你们就要去见阎王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威胁之意却十分明显。 几个蛊师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勃然大怒道：“陈昌黎，刘瑶瑶对我们是很重要，可我们不是她的奴才，怎么可能因为她就放弃我们的命。” 他们一把话说完，压根就不管刘瑶瑶的脸色有多难看，当即就吹起笛子，一副要用蛊虫杀死陈昌黎的架势。 “你们这群混账！”刘瑶瑶看着蛊虫卷土重来，脸都气绿了。 然而蛊师们一心除掉陈昌黎，哪里有闲工夫关注她呀！ 眼看蛊虫气势汹汹，一呼吸间就把陈昌黎包裹，刘瑶瑶目眦欲裂。 “它们看起来确实很凶，但我觉得它们毒不死我。” 蛊虫太多了，陈昌黎根本就没办法避开。 他也不打算避，毕竟这些蛊师那么得意，不就是认为蛊虫的杀伤力极大，足以让他死得凄惨嘛。 他决定用事实说话，好让这些蛊师乖乖听话。 于是他的脸色毫无波动，任由蛊虫爬向他，咬着他。 看到陈昌黎被蛊虫撕咬，却一点中毒迹象都没有，自信满满的蛊师们如遭雷击，脸色阴沉难看，“这怎么可能？” 他们手上的蛊虫皆是毒性最强，凶性最狠的，陈昌黎被它们咬着，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万淑芳那么厉害吗？竟然能让你百毒不侵！”刘瑶瑶也被震惊到，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 第1171章 有埋伏 蛊师们不听话，刘瑶瑶确实恨得要死，可当蛊虫啃咬陈昌黎时，她又觉得陈昌黎死了是件好事，却没想到陈昌黎一点事都没有。 “万淑芳不可能有这样的能耐，陈昌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凤凰蛊有关？” 刘瑶瑶既震惊又惶恐，不自觉提到万淑芳，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万淑芳没这样的能耐。 “凤凰蛊是在你的身上试验出来的吧？难怪你那么在乎凤凰蛊，常雪薇一定是发现了这件事情，担心你会利用凤凰蛊算计我，这才把凤凰蛊夺走了。” “你明知道常雪薇是为了我，却偏偏在我的面前说她的坏话，你好狡诈的心思。” 刘瑶瑶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看着陈昌黎的目光充满了怒火。 “我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陈昌黎一听刘瑶瑶为常雪薇狡辩，忽然叹口气。 刘瑶瑶被这句话噎住，神情越发复杂。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常雪薇会背叛自己，毕竟常雪薇对她不是一般的好，她从未感受到的亲情，皆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常雪薇，哪里愿意她名声有损。 瞄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刘瑶瑶，陈昌黎语气淡淡：“常雪薇对你很重要，通过你几次三番的狡辩，我能明白这一点，可我为何不愿顺你心意？刘瑶瑶，你当真不愿意仔细想吗？” “你为什么要挖我的心？”刘瑶瑶沉默了好久，才崩溃大吼。 陈昌黎伸手将一只虫子捏在手里，等确定它的咬合力惊人，这才把它放下，脸色冰冷地看着刘瑶瑶。 “你不愿意把我的话听进去，自然是时刻都想反驳我，挑衅我，而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反驳与挑衅。” 刘瑶瑶一直都不老实，这些蛊师表面上看起来是不服他，从而连刘瑶瑶的命都不顾了。 可若没有刘瑶瑶暗中的指示，他们怎么可能不顾刘瑶瑶的安危发疯。 “你在怀疑我。”听着陈昌黎的话，刘瑶瑶转瞬就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气又笑，“他们虽然是我的人，却不会老老实实地听我的吩咐。” “他们听从荣王的吩咐？”陈昌黎语气疑惑。 “你猜。”刘瑶瑶故意拖长尾音。 “你如狐，我若不谨慎，怕是早就被你的话戏耍了。”陈昌黎神态诚恳，随后就吩咐人把那些蛊师抓起来。 “我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所以别再试图用蛊虫攻击我的人，否则这些蛊虫会直接爬向你们，啃咬你们的血肉。” 为了让蛊师们老实本分，陈昌黎用言语威胁一番，就开始在地上死去的人中寻找那给刘瑶瑶报信的人。 找了一圈，他没有找到那个人，便看向刘瑶瑶。 “那人还挺聪明的，竟然跑去驻扎地通风报信了，不过他真的能把你的话带到吗？” 刘瑶瑶最开始不知道陈昌黎在找什么，等听到他的话，想到那来报信的人，眉头不自觉紧锁。 “我们两个在这里纠缠已经半个时辰了，且我们所处的地方正好离驻扎地不远，动静那么大，驻扎地的人怎么可能没听见？”陈昌黎一针见血。 刘瑶瑶始终不愿意相信常雪薇有那么大的能耐，然而留在驻扎地的人是赵启。 他是赵岩的弟弟，荣王的心腹，她和刘瑶瑶打斗的动静那么大，他若在驻扎地，绝对是听见了，怎么会此时都没有带人过来救自己？ “你快派人去打听一下。”刘瑶瑶一念至此，心神越发不安。 陈昌黎没动静，只若有所思地皱眉，不一会儿就问：“我的人被你放在了哪里？你留有多少人守着他们？” 他安排兵分两路的人数量不少，刘瑶瑶要派人看守他们，自然得派更多的人。 而从刘瑶瑶前来的方向所想，那些人一定被安排在丛林里。 陈昌黎是带着人从山脉走出来的，他知道这山脉有多大，也知道山脉脚下的丛林能藏多少人。 “刘瑶瑶，我劝你最好顺着我的话去想，别再试图挑衅我的底线，不然今日你我会是个怎样的下场，我也无法预料。” 对比山脉与这里的距离，陈昌黎一番思索就知道刘瑶瑶安排留在山脉脚下的人也会听到这边的动静。 两个地方都能听到这边的动静，却没有一个地方派人出来打探消息，这委实有些古怪。 “难道真的有人背叛我了吗？”刘瑶瑶原本是把陈昌黎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然而见他脸色凝重，刘瑶瑶不得不把他的话听进去，只一瞬间，她的脸色阴沉得难看。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不对，我们应该派人去查看情况，说不定会查到一些线索。” 刘瑶瑶说着连忙看向陈昌黎，她不知陈昌黎是什么想法，但她真的很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若真的有人背叛她，那这人是谁？为何有这样的能耐？ “我会派人去打探情况。”陈昌黎把话说完，就点了两个心腹，让他们朝着两个不同的地方前进，之后就带着刘瑶瑶等人赶回洛阳城。 刘瑶瑶察觉到他的意图，有心拖延时间，却不知该怎么做。 她咬一下唇，声音拔高道：“洛阳城的怪人被解决了吗？” “我就是打算带你去见他们。”陈昌黎一语吓得刘瑶瑶倒抽冷气。 她极力挣扎，想要摆脱鞭子的捆绑，“我不去洛阳城，陈昌黎，那些怪人具有传染性，我什么防备都没有，要是被他们咬一口……” “你去见那些怪人，说不定能弄清楚凤凰蛊在何处。”陈昌黎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刘瑶瑶气红了一张脸，正要破口大骂，四面八方忽然有巨石滚动，如同天谴一样朝着他们砸来。 “有埋伏。”陈昌黎连忙勒住缰绳，眼神凌厉地扫向四面八方，口中不断指挥众人躲避巨石。 发现这些巨石挡住了前往洛阳城的路，陈昌黎心火一阵翻涌，面上却极为冷静地做下决定，那就是撤回去。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得往后退，大家快退出去，不必顾及我。” “不好，有毒烟，大家快屏住呼吸。” 第1172章 公平的合作 浓郁的黑烟突兀地从地面冒出，陈昌黎惊疑不止。 “继续往后退，别在这里逗留。” 他立即让人屏住呼吸，随后带着人往后退。 却不想这黑烟里面有迷药，就算有人反应快屏住了呼吸，也有一部分人反应慢了一步，下意识地呼吸了一口黑烟。 吸入黑烟的人，他们只觉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陈昌黎带着人逃出黑烟遍布的地方，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七个人，而这七个人中有一个是刘瑶瑶，另外六个都是蛊师。 “这黑烟里面的迷药不会对我们起作用，因为我们常年累月服用毒药，已经足以抵抗这种迷烟带来的副作用。” 刘瑶瑶是被陈昌黎拽着走的，她如今看起来很是狼狈不堪，但发现优势在自己，她又立即得意起来。 这份得意没维持多久，就被陈昌黎的安然无恙击碎了。 她打量着陈昌黎，脸色铁青难看：“你怎么没事？” 言毕，想到陈昌黎连蛊毒都不惧怕的画面，刘瑶瑶心中一沉，面露冷笑道：“我就说那么多的蛊虫怎么会一点作用都没有？原来是你身上出了很大的问题。” “你先前在我的面前提到凤凰蛊，难不成你的身体出现这样的问题跟凤凰蛊有关系？” “万淑芳知道这件事情吗？她是不是无力解决，这才让你看起来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说到病入膏肓这几个字，刘瑶瑶嘴角勾起一抹凛冽的笑容，眼里暗藏危险。 她语气幽幽道：“陈昌黎，你是不是要死了？” 她说这话时，给旁边的蛊师使一个眼色，让他直接对陈昌黎下蛊。 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蛊师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然后打开葫芦把几次毒性极强的虫子泼向陈昌黎。 虫子在空中激起一阵破空声，陈昌黎耳聪目明，听到这破空声，就要避开，却晚了一步。 虫子锋利的牙口狠狠地咬住了他脆弱的皮肤，毒素争先恐后地从他的血管钻入他的心脏，像是下一瞬就要把他给毒死。 然而这些虫子再毒，也毒不过凤凰蛊。 陈昌黎作为曾经孕育凤凰蛊的母体，他在之前蛊虫作祟时，就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已经百毒不侵。 所以当这些虫子咬住了他，并用锋利的牙口刺破他的皮肤时，他骤然提起的心脏便落到了实处，然后趁着刘瑶瑶没反应过来，一剑捅入蛊师的胸口。 陈昌黎也没有废话，剑花一挽，凛冽的剑招就朝着剩下的蛊师杀去。 一剑一个，五人瞪着茫然不已的瞳孔倒在地上，似死不瞑目。 陈昌黎身形不稳，把剑插在地上，自己双手握住剑柄，然后将大半力量放在剑上，以此来维持自己的身形。 “咳咳，刘瑶瑶，你想死还是想活？” 喉咙一阵发痒，陈昌黎忍不住咳嗽两声，这才抬眸用一种极为平静的眼神看着刘瑶瑶。 毒和蛊对他不起作用，刘瑶瑶就算精通武功，他也自信自己能要了刘瑶瑶的命。 所以与刘瑶瑶同一个阵营的人死去 陈昌黎此刻的胜算比较大，刘瑶瑶如果再唧唧歪歪，他定会杀了她。 “我不想死。”感受着陈昌黎的气场变得强大，杀气也磅礴，宛若猛兽一样锁住自己，刘瑶瑶惊得胸口一阵窒息。 她忽然觉得自己小瞧了陈昌黎，而此刻的陈昌黎在阳光的映衬下有些雾化得看不清。 她心里微惊，连忙低头不再看向他。 “既然不想死，那就跟着我去驻扎地看一看吧。”陈昌黎语气极淡，似不带丝毫情绪。 刘瑶瑶却听出那平静的语气中有些许戾气，宛若巨石的出现打了他的脸，让他对幕后之人恨之入骨。 想到安排巨石阻止陈昌黎回洛阳城的幕后黑手，刘瑶瑶的眸光有一瞬间的深邃。 “那里不安全，我不打算去那里，陈昌黎，你若是想活命，就跟我走，我向你保证，不到半个时辰，我就会带你回到洛阳城。” 刘瑶瑶说这话时，特意抬头看着陈昌黎。 见他脸色惨白如纸，像是刚才的杀戮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刘瑶瑶心中忽然有一头猛兽在叫，它在叫嚣着趁着这个机会杀了陈昌黎。 “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地回到洛阳城，如果我做不到此事，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然而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利弊，刘瑶瑶终究压下了那头猛兽，手竖起来对陈昌黎发狠誓。 “你是在担心我死了，那一心害我的幕后黑手就会把目标转移在你的身上吗？” 陈昌黎知道刘瑶瑶在担心什么，神色冷淡地戳破她的心思，旋即目光锐利地观察四周。 巨石滚落的时间太巧了，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时时刻刻地注意着他。 可惜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人把视线投向自己，所以那人不想让自己回洛阳城，只想让自己被困在外面。 “那幕后黑手确实凶狠，我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的人，不，我连那人都没见过，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算计我。” 刘瑶瑶确实担心此事，她毫不掩饰自己担忧的心情。 “我真的很想活，我也想弄清楚常雪薇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救我的事从一开始就是算计，我会好生和她算一算这笔账的。” 刘瑶瑶不是什么好性的人，敢算计她，那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往哪个方向走？”瞧见刘瑶瑶对常雪薇终于有了一份怀疑，陈昌黎一点都不见高兴，心情反而沉重。 “你跟我来。”刘瑶瑶的人都没了，现在全靠她一人配合着陈昌黎摆脱幕后黑手的追踪，所以她的脸色很冷，整个人也十分警惕。 陈昌黎和刘瑶瑶周旋这么久，就是想要让刘瑶瑶拿出坦然的态度，与他进行一场公平的合作，却没有想到短短的两个时辰内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在心里叹了口气，陈昌黎连忙开口：“那些人是被迷烟迷晕的，如果给他们解毒，他们说不定能够醒过来。” 刘瑶瑶脸皮狠狠一抽，面无表情道：“我虽然说那是迷烟，可以把人迷晕，但那仅限于我和各个蛊师，没有长年累月服用毒药的人，他们吸入这迷烟，在倒地的那一刻，他们就迎接了死亡。” 说到死亡二字，刘瑶瑶眼中迸射出恨意，“如今死去的人都是我的心腹，这人竟然用一股迷烟就杀死了我的众多心腹，他就像一条毒蛇蛰伏在暗处，令人胆寒。” 第1173章 一无所获 陈昌黎听着刘瑶瑶极为愤恨的话，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只怀着一份沉重的心前去迷烟尚未散去的狭窄之地查看情况。 “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见陈昌黎的背影有些凄凉，刘瑶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的心腹也是费了很多时间才培养起来的，如今都折损在这里，她疼得心都在滴血。 “他们是为了我们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强行压下心里的那一份悲痛，刘瑶瑶双眸微红地盯着陈昌黎，声音略带哽咽。 “你还是跟我走吧，别在这里逗留，免得让那幕后黑手再起杀心。” 陈昌黎没有理会刘瑶瑶，他怀揣一份希望把倒地的人检查一遍，结果全是失望。 他立在原地，看着被微风吹拂的白烟，眼眸深处似有血丝爬出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狰狞可怖。 “你确定这迷烟能把你的人都毒死吗？” 几呼吸过后，陈昌黎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刘瑶瑶的面前，语气莫名地问。 “你又在怀疑我。”刘瑶瑶语气不快。 她被陈昌黎提醒眼前的事，各种不好的念头在心里翻转，让她有了一种快要疯魔的感觉。 “无论你问多少次，我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回答你。” 贝齿在唇瓣上咬着，咬出一排痕迹，刘瑶瑶方一脸凝重地往下说。 “你的话其实给了我很重要的提示，我如今把你的话听进去，自然想要你好好活着。” “因为你活着，才能帮我，我也能利用你查清真相，若是可以，我真想和你做一次公平公正的交易。” 刘瑶瑶此话发自肺腑，也是迫于无奈。 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转头往那被巨石塞满的地方看一眼，这才语调缥缈如烟道：“那幕后黑手不想杀你，也不想杀我，她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刘瑶瑶下意识问，随后表情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脸色黑沉道，“你在怀疑谁？” 常雪薇吗？她怎就有这样的能耐？ “凤凰蛊的毒性有多强，我是否能依靠凤凰蛊残留的毒性而百毒不侵。”陈昌黎没说自己怀疑谁，只说凤凰蛊。 刘瑶瑶听后确定他在说常雪薇，复杂的情绪似海浪般在心里翻涌。 “凤凰蛊果真是在你的身上试验出来的，难怪你能百毒不侵。”她沉默一会儿，忽然感叹道。 陈昌黎再问：“夏大夫在地宫炼制凤凰蛊，为了凤凰蛊能成真，特意用活人炼制的事，你不清楚吗？” 刘瑶瑶闻言心里涌起一股愤恨，眼神如刀般刮着陈昌黎。 “我怎么不清楚？但我不知道夏老头盯上了你，要是早知用你就能够炼制出凤凰蛊，我早就派人把你给绑了，哪里还会让安晴长公主绑什么大夫？” 安晴长公主绑大夫，是想败坏皇帝夫妇的名声，再图其他。 刘瑶瑶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也是因为她效忠徒远洲，能在洛阳城通过乌兰的探子和徒远洲联系。 “那些大夫的作用还没有发挥到极致呢，凤凰蛊就被研究出来了，这真是打了我一个猝不及防。” 没想到皇后那么快就死了，现在连安晴长公主也死了。 刘瑶瑶只觉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一切都是陈昌黎惹的祸，要不是他横空出世，皇帝怎会坚持至今？ 心里一阵埋怨着，刘瑶瑶的脸上不显，只继续开口。 “凤凰蛊给你带来了这样的变化，夏老头应该把你困在地宫，或者是把你一起带走才对，怎么就让你逃出去了？” “地宫可是有两层，皇帝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直捣黄龙，摧毁地宫呀！陈昌黎，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 刘瑶瑶说着，一脸怀疑地盯着陈昌黎，仿佛是在评估陈昌黎的价值。 “你那么怀疑常雪薇，难不成地宫被摧毁跟她有关？” 陈昌黎知道刘瑶瑶有很多疑惑，却不打算为她解惑，毕竟有些事他也不清楚。 “确实跟她有关系，而夏老头已经死了。” 心里浮起一丝烦躁，陈昌黎面色却很平静，不会让人瞧出他的真实情绪来。 “至于她是怎么逃出地宫的，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洛阳城的怪人跟她有关系。” “她现在用巨石把我困在洛阳城外，恐怕就是想要试验凤凰蛊给我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常雪薇得到了凤凰蛊，又藏在暗处，她指不定瞧见了怪人的状态，想要让凤凰蛊变得更厉害。 然而地宫被毁了，跟着夏老头研究凤凰蛊的大夫们也死了。 常雪薇想来想去，便打上了他的主意。 陈昌黎一念想通透后，眼神陡然深邃不少。 “常雪薇知道你会毒术和蛊术，所以此次你不会有事。” 将话说到这儿，陈昌黎别有深意地看着刘瑶瑶。 “我想她对你是有一份在意，这才留了你一条命。” 陈昌黎说这句话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他这般说，就是为了让刘瑶瑶更加防备常雪薇，至于她之后会怎么做，他不会插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此次我不会背刺你。” 刘瑶瑶听着陈昌黎的话，转念就知他是什么意思。 “好了，别再纠结此事了，赶紧随我走吧，我一定能让你平安回到洛阳城，至于常雪薇的事，我会让你帮忙查的。” 说出此话，刘瑶瑶觉得一心跟陈昌黎合作不算什么坏事，神情不自觉放轻松。 随即不等陈昌黎反应，她直接挣脱掉身上的鞭子，找准一个方向就往山上走。 陈昌黎确定她已经半放下算计之心，这才压下一些繁杂的思绪，直接跟上了她。 走入山脉里，陈昌黎一直在观察四周，想要从茂密的丛林里捕捉有可能躲藏的人，却一无所获。 “常雪薇是太子的姐姐，她以前在你的面前提到过太子吗？” 陈昌黎不由猜测那巨石是之前就准备好的，它被准备之初就不是为了对付自己，而是为了断绝洛阳城众人的生路。 现在被用到自己的身上，由此可见怪人的事也对常雪薇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她不得不用巨石把自己困在洛阳城外，以此来试验凤凰蛊给自己留的变化。 他心里生了一份警惕，随后就想到了失踪的太子，连忙询问刘瑶瑶。 “太子在她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你昔日有所察觉吗？” 第1174章 自投罗网 “你又在怀疑什么？” 爬了几座山，又带陈昌黎钻暗道，刘瑶瑶整个人都快要累惨了。 她停止脚步，气喘吁吁地看一眼陈昌黎。 见他脸上毫无异样，脸色却依旧看起来苍白，仿佛比自己还要不如，她当即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钻过这个暗道，再钻一个地洞，我们就能进入洛阳城。” “我觉得你有什么疑惑可以等我们到了洛阳城后再说，没必要在这时候询问。” 听着刘瑶瑶喘息不止的声音，陈昌黎眉毛一挑，语气轻叹：“我没什么疑惑，只是想知道常雪薇对太子的态度。” “思念和愧疚吧。”刘瑶瑶闻言想一会儿如此回答。 陈昌黎勾唇一笑：“她对太子最好有这样的情绪。” 刘瑶瑶哼笑一声，神态讽刺：“太子享受荣华富贵时，常雪薇却沦落青楼，受尽苦楚，她能对太子有这样的情绪，已经是她……” “我不想听你为她辩解。”陈昌黎毫不客气地打断，随后转移话题，“这些暗道是你们挖出来的吗？荣王是否知晓。” 刘瑶瑶冷冷地看他一眼，不悦道：“我把这些暗道暴露给你，那就说明这些暗道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听她顾左而言其他，陈昌黎语气肯定：“荣王只知洛阳城的地宫和暗道，并不知洛阳城外的山脉中也有可以连通洛阳城的暗道。” 刘瑶瑶一听此话，内心深处有着一股别样的烦躁。 “实不相瞒，这些密道都是老荣王暗中挖出来的，依照荣王的解释，老荣王早就想造反了，这才选定了洛阳城作为自己未来的都城。” “可惜他身子骨弱，一场大病就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在洛阳城的布局就便宜了荣王和我们。” 轻慢地斜一眼陈昌黎，刘瑶瑶勾起嘴角，轻轻一笑，似将心里泛有的烦躁尽数压下。 老荣王？如果他早有谋逆之心，那这些暗道的出处就能解释了。 陈昌黎行走在暗道之中，很快就发现这些暗道的年岁有些长。 他还怀疑荣王装病秧子的这些年，都被刘瑶瑶背后的主人利用，从而在洛阳城挖出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暗道。 “老荣王是在二十年前死去的，换言之，这些暗道在二十年前就存在了。” “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挖出这么多的暗道，老荣王不可小觑。” 瞧见刘瑶瑶听了自己的话，脸上一阵傲慢，陈昌黎话锋迅速一转。 “幸好老天开眼，让他早早病逝，不然陛下此刻对上的就会是老荣王。” 这番话明显带着嘲讽，刘瑶瑶并不在意，只问：“你还想不想回洛阳城了？” 陈昌黎点头又摇头：“我自然想回去，但我担心这暗道已经被人占据，我们两个继续走下去，怕是会自投罗网。” “不可能。”刘瑶瑶失声反驳。 “我只是有着这样的担心，具体如何，我也不敢妄下定论。”陈昌黎语气平静，目光却往暗道深处看去。 不知为何，他说了自投罗网的话后，就感觉前方似有人在盯着他。 那如影随形的被窥视感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明显，陈昌黎有些惊自己猜测成真。 他绷住情绪，微微拱手道：“在下陈昌黎，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实属无奈，还望你们能出来见一面，好受在下的歉意。” “真有人？”听到陈昌黎的话，刘瑶瑶的心怦怦乱跳，随即捕捉到一缕打量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脸色顿时白透了。 “你们是谁？”刘瑶瑶厉声质问，“我是刘瑶瑶，你们既能出现这暗道里，怎能不知我的身份？” “刘姑娘，许久不见，你近来可好？”刘瑶瑶的话刚落，一道粗犷的声音就从暗道深处传了过来。 五息后，宛若铁门的声音响起，一个身高八尺的青年男子就从暗处走出来，一脸含笑地看着刘瑶瑶。 他神态温柔，宛若一片云雾缭绕，除去朦胧的柔，就再无其他。 “江万里！怎么会是你？”刘瑶瑶还未开口，陈昌黎便语气震惊道。 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竟然是在西域就消失不见的江万里。 陈昌黎震惊之余，思绪也飞快地转，很快就有了个猜测。 “你从一开始就是徒远洲的人，因为徒远洲对徐清露有所防备和猜测，你便蛰伏在了徐清露的身边。” “当徐清露办事不力后，你就想办法让白莲教的精锐带走了，从而让自己在徒远洲那里获得了更高的地位。” “你此时出现在洛阳城，莫非是徒远洲有什么计划要在洛阳城实施？” 江万里之前和白莲教的圣子关系不错，白莲教的圣女也喜欢他，然而江万里郎心似铁，拒绝了她。 之后这位圣女死在了乌兰公主的手里，江万里那时就在西域。 他一点都没有关注这位圣女，就为徒远洲的事奔波。 陈昌黎先前在西域时，也曾关注过他，却找不到他的踪迹，就只能放弃。 “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我只能说我们的缘分不浅。”江万里浅笑盈盈，整个人很是温润如玉，仿佛翩翩君子，令人移不开目光。 陈昌黎见此刻的他与之前的他大相径庭，便知白莲教的覆灭就是他想要的。 他和皇帝无意间帮了他一把，徐清露也确实是被人利用彻底，也难怪皇帝连她死了都不愿放弃利用之心。 “你们之间可没有什么缘分，只有针对性的算计。”刘瑶瑶知道江万里是谁，却不想陈昌黎也认识他，思绪转动间就对江万里有了一份不满。 江万里没跟她计较，只笑看着陈昌黎，表面诚心诚意地邀请：“我家主人知道凤凰蛊在你的身上炼制成功后很高兴，特意派我来请你，还望你随我走一趟，别让我为难。” 听他语气的强硬，陈昌黎面露苦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 江万里收敛笑容，点头道：“你没有拒绝的机会，所以请跟我走吧，别再耽搁时间。” “好啊。”陈昌黎也想见一见江万里口中的主人，当即就跟上他，“你的主人是徒远洲，他不是在攻打青州吗？怎么跑到洛阳城来了？” 第1175章 他没这个本事 “等你见到她，你就能知道她为何在这里了。”江万里笑道，“陈昌黎，其实我的主人很欣赏你，所以该如何抉择，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陈昌黎闻听此话，若有所思道：“你主人想拉拢我？如今的我还值得被拉拢吗？” 他被困在洛阳城，连兵权都接触不到，这些人怎么还想着打他的主意？ 江万里看他一眼，语气感叹：“文臣易得，英勇善战的武将却难寻。” “武将再难寻，也比我好。”陈昌黎加重语气。 听出他话中意，江万里毫不客气地道：“你不是大景皇帝亲自培养并提拔起来的武将，而是靠自己的实力爬上来的，所以你和其他武将有着很大的区别，我家主人看上的就是这份区别。” 陈昌黎听得这解释，当即就知道江万里的主人看中的是自己没有家族束缚，也没有长辈掣肘的处境，而不是真的看中了自己。 “战场上的十年厮杀，确实是改变了我。”幽幽一叹，陈昌黎便沉默，不再多言。 江万里挑了挑眉，却什么都没说，只七绕八绕，绕过几个铁门，这才带着陈昌黎和刘瑶瑶出现在一处偏僻的枯井里，然后通过梯子出了枯井。 “这里是洛阳城的北街。”陈昌黎看着有些熟悉的场景，故作惊讶道。 江万里嘴角微扬，有一丝炫耀的意味，“洛阳城早就是我家主人的囊中之物，所以我带你们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并不意外。” 陈昌黎听出炫耀之意，不动声色道：“这么说陛下的所作所为都在你家主人的算计之中。” 江万里没回答此话，但他的躲避，却让陈昌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在想究竟是何人有这样的能耐，连足智多谋的皇帝都中了招。 等来到一处人烟罕至，草木横生的破败泥土房里，瞧见那脸色发白，身上隐约有血腥味散出的女子，陈昌黎心里萌生了一份荒唐至极的感觉。 “你是徒芝芝。”一息过后，陈昌黎适时出声。 受了重伤又躲在洛阳城里，眼下除了被八皇子通缉的徒芝芝，陈昌黎不作他想。 “是我，你见到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难道你猜到见的人会是我？”徒芝芝努力绷住身形，不让陈昌黎瞧见自己的狼狈。 “我以为我会见到徒远洲。”陈昌黎的语气充满遗憾。 徒芝芝嘴角扯了扯：“徒远洲是我的兄长，我是他的妹妹，你见我就如见他。” 陈昌黎不置可否。 徒芝芝也不介意他态度冷淡，依旧浅笑道：“洛阳城的怪人不是我弄出来的，这洛阳城里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潮涌动，陈昌黎，我此次见你，除了想要拉拢你，就是想跟你合作把这一股势力找出来。” “你认识常雪薇吗？”陈昌黎直白地问。 徒芝芝看了一眼刘瑶瑶，点头道：“我认识她。” 陈昌黎闻言，心中暗自琢磨，却琢磨不出这几人的联系，又问：“东城门外的巨石陷阱是你暗中布置的吗？” “巨石陷阱？”徒芝芝颇为诧异。 江万里也面带疑惑：“我不曾布置过这样的陷阱，你们这么狼狈，难不成是差点被巨石砸了？” 他说话间打量陈昌黎和刘瑶瑶，见他们的狼狈能与简单收拾过自己的徒芝芝媲美，人显得更惊讶了。 “看来这巨石陷阱就是你口中的另一股势力所为。”陈昌黎没有回答江万里，只盯着徒芝芝道。 摸着下巴，徒芝芝双目微动，似在强行压下怒火，“我最开始以为是荣王在搞鬼，这才导致八皇子翻脸不认人。” “为了从八皇子的手里逃出来，我拼尽了全力，也迅速调动我的人，让他们立即出手给八皇子设置障碍。” “却没有想到我的人早就被八皇子找了出来，我一联系他们，反把自己给暴露了。为了活命，我不得不藏在掩埋夜来香的水沟里。” 夜来香就是粪便，徒芝芝藏在粪水里半天，越想心头的杀意越重，这才动用最后的底牌-江万里。 有了江万里相助，徒芝芝才从粪水里跑出来，躲在这个无人关注的地方疯狂地洗刷自己，然后盯着八皇子的一举一动，想要给他重击，最好是杀了他。 “幸得江万里帮忙，我才能出现在这里，不然八皇子早就把我逼进死路了。” “这八皇子也很奇怪，德妃死去，她为八皇子经营多年的人脉就被安晴长公主接手大半，安晴长公主一死，她的人脉就会被我接手，所以八皇子为何有底气跟我翻脸？” “我想不明白这一点，也不愿放过八皇子，就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想要找个机会杀了他，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在相助八皇子。” 徒芝芝说到另一股势力，眼神没什么变化，但陈昌黎却察觉她的气势有一瞬间的冷凝，显然是对这股势力恨透了。 陈昌黎想一想便说：“陛下吐血昏迷了，他没时间也不会帮助八皇子。” 徒芝芝面色有一瞬的难看，随后强笑道：“我确实怀疑皇帝，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倒越发怀疑荣王了，可他真的有这样能耐吗？” 她一句话就把疑惑抛给陈昌黎和刘瑶瑶，随后打量着刘瑶瑶，“你跟在荣王身边多年，是否知他有这样的能耐。” 刘瑶瑶面色不渝：“他没这个本事，你别太高看他。” 徒芝芝又道：“那你呢？你背后的主人应该有这个本事吧？” “我的主人就是荣王。”刘瑶瑶猛然抬头看着徒芝芝，不一会儿笑着道，“荣王一直瞧不上徒远洲，却又想跟他合作，我这才找上了安晴长公主。” “哪里想到安晴长公主还没有考虑妥当，她就被八皇子给杀死了，我现在想来实在是遗憾得很。” 她口中说着遗憾，脸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徒芝芝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绷住了，依旧笑得端庄温和，但眼中却有冷意一闪而过。 “刘瑶瑶，我怀疑八皇子那么底气十足地跟我翻脸，是因为你，所以我受伤的事，你得背负大半的责任。” 听着徒芝芝很不要脸的话，刘瑶瑶人都懵了。 “是你傻还是我傻？如此荒谬的事怎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你的口中？徒芝芝，你究竟想算计什么？” 第1176章 不可信 被江万里带来见徒芝芝，刘瑶瑶心里一阵不安。 为了不被算计，刘瑶瑶提高警惕，一脸冷漠道：“我手中的人大多是毒师或蛊师，他们性情清高，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所以我劝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免得惹一身腥。” 徒芝芝像听到了笑话，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想打你的主意，毕竟你的主人藏头露尾不是好人，我要是算计你，岂不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瑶瑶被这话气得脸色铁青。 徒芝芝继续撩拨：“陈昌黎为何提到常雪薇？我虽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你是可以想明白的，所以你能告诉我缘由吗？” “徒芝芝，陈昌黎就在旁边呢，你想拉拢他，便赶紧拿出切实的利益来，别在这里挑衅我，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刘瑶瑶言语间充满威胁。 徒芝芝听后知道自己不能再逗她了，很从容地转移话题：“安晴长公主死去，她暗中栽培的人一定会人心溃散，德妃跟安晴长公主有所合作，因此，安晴长公主的人会有一部分向往八皇子。”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阻止这一部分人，不过八皇子身边的幕僚很能干，竟然让八皇子的身边如同铁桶一样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她说这句话时特意看着陈昌黎，不需多言，陈昌黎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他轻叹道：“八皇子杀掉安晴长公主后，他就把目光放在了我们夫妇的身上。你打我的主意，是想让我和八皇子硬碰硬吧？” 徒芝芝摇头：“我没这个打算。” “你若是没这个打算，那你为何要让江万里去暗道里等着。”刘瑶瑶危险地眯了一下眼，就逮住一个盲点攻击徒芝芝，“对啊，江万里怎么就在暗道里等着我们了？” 她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江万里，见他神色依旧从容，半点都没有异样的情绪显露，立即冷哼一声：“徒芝芝，你没对我们说实话。” “我没有在暗道里等着你们，我只是恰好遇到了你们。”江万里连忙解释。 徒芝芝补充道：“我一直派人盯着陈昌黎，当他带人出洛阳城时，我就收到了消息，然后派江万里从暗道出去找陈昌黎。” 瞧他们说得情真意切，陈昌黎断定他们没说谎，心情不由沉重。 如果江万里只是恰好遇到了他们，那巨石陷阱又是怎么被推动的？ 他跟着刘瑶瑶上山，可是什么都没发现呀。 “我是大景的将军，你是反贼，无论你提出怎样的交换条件，我也不可能与你同流合污。” 心里转动各种思绪，陈昌黎面上却不显露，只表明自己的态度。 徒芝芝早知陈昌黎会是这样的态度，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只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拿出了一块和田玉雕刻的印章递到他面前。 看到熟悉的印章，陈昌黎脸色一变。 徒芝芝见状，眉宇间爬上一抹得意，“这东西是我昨日收到的，我想它该被送到你的手上。” 说着，她又把印章往陈昌黎的方向递了一下。 陈昌黎接过印章，心情不禁复杂，“徒远洲可还有什么话说？” 这枚印章是太子的，现在落到了徒芝芝的手里，陈昌黎就有些担心太子落到了徒远洲的手里。 “他只说我们都是亲戚，合该为大业联手。”徒芝芝语气平静，但盯着陈昌黎的眼神却充满期待，仿佛这枚印章真的能让他低头。 陈昌黎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印章，感受着上面熟悉的刻痕，就知道这印章确实属于太子，不是徒远洲故意制造出来的。 “亲戚二字，我担不起。”压下一抹怒火，陈昌黎把印章收到自己的怀里，目光平静地看着徒芝芝。 就算太子落到了徒远洲的手里，他也不会选择跟人合作，更何况太子是不可能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的。 徒芝芝嘴角微勾，浅浅一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同意，可我依旧要把这句话告诉你，目的自然是希望你能考虑。” 说完此话，徒芝芝觉得身上的伤口有些疼。 她强行忍着疼痛，继续开口：“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一日过后，我希望我们能联手对付八皇子。” 说罢，她做了一个手势，让陈昌黎带着刘瑶瑶离开。 她这样的姿态已经表明她的态度，那就是她这一次只为谈判，不为逼迫。 陈昌黎见她脸色苍白，仿佛快撑不下去了，沉默一会儿，便说：“一日后我会来找你，希望那时你能出来见我。” 丢下此话他转身离去，刘瑶瑶看了一眼徒芝芝，再看着陈昌黎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江万里看着追上陈昌黎的刘瑶瑶，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这刘家的女人果真不可信。” 徒芝芝咳嗽一声，将脸咳得更白了，“刘家是前朝余孽，他们几代都想恢复前朝，可惜大景几代皇帝都英明，百姓们已经归心，根本就不愿意随他们造反。” “最近几年大景天灾人祸众多，刘家人才找到了机会，刘瑶瑶作为刘家的女子，她从小到大的日子可不好，现在能有一种正常人的姿态和我们见面，足以证明她的主人能力非凡。” 说到刘瑶瑶的主人，徒芝芝的眼中有着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我之前还以为她的主人就是荣王，特意吩咐安晴长公主的人和荣王接触过，然而荣王野心过于外露，且很依赖刘瑶瑶，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刘瑶瑶的主。” “江万里，我怀疑刘瑶瑶依旧在效忠刘家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地扶持荣王。” 听着徒芝芝的猜测，江万里眉头皱得死紧：“可刘家已经被皇帝摧毁了，剩下的刘家人，不是旁支，就是一群改名换姓的人。他们虽然也可以称为前朝余孽，却不是刘家的血脉。” 徒芝芝眼神一冷，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不是刘家的血脉又如何？只要他们打着刘家的旗号，心怀不轨之人自会响应。” 一口气说完，徒芝芝微微喘口气，又说：“陈昌黎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他要是愿意背叛皇帝，大景不到半个月就会四分五裂，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得配合八皇子。” 第1177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陈昌黎没那么容易屈服，且八皇子野心勃勃，又对你起了杀心，怎会如你所愿？” 听着徒芝芝自信满满的话，江万里心底一阵不安。 “八皇子不就是想做皇帝嘛，我的存在确实对他不利，但我只要藏好自己的尾巴，他又能奈我如何？” 徒芝芝只想散播消息出去，好让八皇子自乱阵脚。 陈昌黎夫妇之后有可能的遭遇，那只能是八皇子搞的鬼，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别在这里磨蹭了，赶紧按我说的去做，最迟一日，我就要八皇子将怒火全部都发泄在陈昌黎夫妇的身上。” 徒芝芝催促着江万里，之后又做了其他的安排。 她这边刚安排好一些事，潜藏在洛阳城关注众人动静的常雪薇就在半个时辰后收到了消息。 她面露讽刺：“这徒芝芝真不愧是徒远洲的亲妹妹，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敢撩拨八皇子。” “八皇子不分敌我，为达目的又不择手段，徒芝芝自然想把他利用彻底。”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位拥有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他摸着胡子，浅浅一笑道，“其实我们也该利用八皇子，如此我们才能离开洛阳城。” 常雪薇听了此言，气得七窍烟腾：“刘青山，你说得不错，八皇子确实是一枚好棋子。” “可皇帝没那么简单，我们若是轻视他，八皇子就有可能成为刺向我们的一把尖刀，让我们多年的计划成了一场空。” “你对老皇帝就这么看好吗？”刘青山面色不渝，“常雪薇，你别忘了，老皇帝有一个致命的把柄握在我们的手里，只要我们将这个把柄说出去，他再多的谋划和反击都会成为无用之功。” “我不需要你提醒此事。”常雪薇冷冷地说到这儿，想到了在青州失踪的太子，忽然大笑道，“老皇帝确实有把柄，可他也有太子这么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底牌，你要是小看了老皇帝，我怕是会被你连累得万劫不复。” “太子确实是个后患，所以他到青州不久，我就派人去刺杀他。”刘青山眉毛一挑，似有几分得意，“现在虽然只传出了太子失踪的消息，但这又何尝不是我的人能干，这才让太子在青州消失了。” “太子一日不死，老皇帝就能翻身，因此我想听到的不是太子失踪的消息。”常雪薇沉下脸，语气冷硬。 刘青山深深地看一眼常雪薇，意有所指：“太子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弟弟，你对他有杀心，我之前还有些担心，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倒放心了。” “我恨他，这份恨意足以让我失去理智。”常雪薇毫不避讳地道。 刘青山很喜欢常雪薇对自己的坦白，连忙开口：“我又派人去找太子了，最迟半个月，我就会收到消息。” 他说到这儿，脸色有些阴郁，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黑沉沉的。 常雪薇瞄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好，立即问：“是徒远洲那边有问题吗？” 刘青山吐一口浊气，方道：“徒远洲在青州自立为王后，心思就有些大了，而犬戎和赫赫也有些不听话，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个蛮夷的国度要背弃跟我们的合作，直接攻下大景。” “贪心不足蛇吞象。”常雪薇一点意外都没有，或者说她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不担心吗？”常雪薇的态度过于冷淡，刘青山忍不住诧异。 犬戎与赫赫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们要是真的起了其他心思，大景根本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大景彻底四分五裂，虽然对他们有利，却会让他们耗费更多的精力去打仗，夺天下。 他们暗中是培养了一些人，可这些人比不上大景的精锐呀！ “迟早有这么一天，担心什么呀？”常雪薇不仅不担心，反而开口安抚刘青山，“你也别忧虑，大景就算被两个蛮夷的国度弄得四分五裂，我们也能占据优势，不让他们把大半江山占了去。” 常雪薇说得很自信，刘青山愿意相信她，然而心里依旧有一份不安。 犬戎虽然惧怕陈昌黎，可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份惧怕只会消失殆尽，而赫赫一心向往着中原。 一旦有机会吞并整个中原，赫赫只会变成贪婪的巨狼，压根就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 徒远洲生出异心，指不定就是暗中输送了一些利益给这两个国家，获得了他们的支持。 “常雪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做好多重准备，否则老皇帝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们就要被人偷家了。” 刘青山说得煞有其事，眼眸深处的冷意如刀似剑。 “凤凰蛊在手，徒远洲再有野心，也只会成为我们的踏脚石。” 常雪薇听着刘青山担忧不已的话，眉宇间爬满了自信。 “可怪人怕火。”刘青山说到这儿，脸色十分阴沉，“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火会是凤凰蛊的弱点，明明凤凰蛊的传说那么厉害。” 常雪薇语带讽刺：“凤凰蛊的传说本就是被人牵强附会的，它哪能真如传说的那样厉害？如果它真的厉害成这个样子，那岂不是说我们吃了它就能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几个字一出，刘青山也知道是自己着相了。 他连忙摇头道：“长生不老只是传说，也是我们的期望，它不可能是真的，不然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他却还是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这样他就能长长久久地统治天下，永生永世地享受着荣华富贵了。 常雪薇看向他，似笑非笑道：“现在的凤凰蛊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长生不老的效果很是出乎意料，随便一个正常人都不能接受这样的效果。” 听她话语中含着一份讽刺，刘青山总觉得是在嘲笑自己，心情有些不快，脸上却不显露，只点头道：“所以我不相信长生不老，不过老皇帝相信，因此我们得利用好这凤凰蛊，不能让它明珠蒙尘。” 常雪薇闻言顺势转移话题：“这两日老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怀疑是八皇子的事让老皇帝蛰伏了起来。” 刘青山眉头微皱：“你怀疑老皇帝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1178章 你真胆小 常雪薇眼中藏着刀子剜向他，“你不是早猜到了吗？” 刘青山眼里含笑，语气却平静：“那只是猜测，并不能当真，不然我们是很容易在此事上吃亏的。” 常雪薇扬了扬眉：“你真胆小。” “我只是谨慎，况且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刘青山嘴角扯了扯，半眯着眼睛看着她，忽然问。 “你恨太子是因为老皇帝夺了自己的母亲，还是因为自己跌落尘埃，不断吃苦受罪，太子却在享受荣华富贵。” 常雪薇心脏停跳了一拍，脸色却毫无变化。 她带着笑看着刘青山，略显苍白的脸颊爬上一层红晕，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无端透着一股尖锐的戾气。 刘青山变了脸色，旋即歉意满满道：“是我说错话了，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他说完不等常雪薇追究，又道：“太子确实很厉害，陈昌黎对他忠心耿耿，我不意外，但你打他的主意，却让我觉得很奇怪。” “不过你是太子的姐姐，不管你做什么，这都是你们姐弟之间的事，我不会管，也不会插手。” “然而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希望你能稍微透露给我，如此我们双方才能达到一定的坦然。” “不然你在这里琢磨其他的事，我在那里揣测你的心思，我们两个的目的岂不是要背道而驰？” 刘青山说得情真意切，仿若他真的在担心这一点。 常雪薇却知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让自己因为对太子的恨而枉顾其他的事。 “我知道该怎么做，刘青山，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刘瑶瑶。” “陈昌黎出洛阳城后，我就收到了消息，为了验证凤凰蛊在他身上起了怎样的作用，我可是连多年之前的布置的巨石陷阱都动用了。” 一说到巨石陷阱，常雪薇的语气就不太好。 “那巨石陷阱本该用在荣王的身上，可惜洛阳城的局势变化出人意料，凤凰蛊又是在陈昌黎的身上破体而出，出于无奈，我只能把这陷阱用了。” “虽然结果如我猜的那样，可陈昌黎是该被困在洛阳城外的，怎么两个时辰不到，他就回了洛阳城，还见到了徒芝芝？” 说到此事，常雪薇的脸色十分阴沉，眼里寒霜遍布。 “我怀疑刘瑶瑶把暗道的事告诉了陈昌黎，之后带着他从暗道来到了洛阳城，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她知道这暗道，指不定她早就派人在暗道里守着刘瑶瑶，却没有想到等到了陈昌黎。” 一听常雪薇这么说，刘青山的神态颇为惊讶：“你怀疑刘瑶瑶要背叛我们吗？” 常雪薇扫了他一眼，语气微冷：“我是有这样的怀疑，但我觉得你问瑶瑶不会这么做，她有可能是被巨石陷阱吓到了。” 刘青山觉得她在说反话，思绪微转就说：“刘瑶瑶那边确实得关注，毕竟荣王还有得用之处。” 常雪薇沉默一会儿就说：“刘瑶瑶怀疑上我了。” “你又没跟她见面，怎么就知道她怀疑你了？”刘青山反问。 “陈昌黎今日出去就碰见了刘瑶瑶，他们两个本该势如敌国，现在却待在了一起，这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常雪薇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刘青山面色如常，温言道：“刘瑶瑶心思如狐，她跟陈昌黎回洛阳城，说不定是有其他的算计。” “我也这么想过，但刘瑶瑶是什么性子，我心知肚明。” 常雪薇忍不住开口，把话一说完，她觉得此话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便迅速提起八皇子。 “我的人在暗中接触八皇子，现在八皇子气势汹汹，只差利用万淑芳除掉皇帝了。” 刘青山知道常雪薇在想什么，将信将疑道：“八皇子连安晴长公主都杀，万淑芳若是不听他的话，恐怕也会被八皇子杀死。” “常雪薇，在这种情况下，你该如何让万淑芳听八皇子的话。” “我为何要让她听话？”常雪薇笑着反问。 刘青山盯着常雪薇脸上的笑，好一会儿才一本正经道：“看来你已经有打算了，既如此，你就按你想得去做吧，我会尽全力配合你的。” 常雪薇满意他的回答，当即就去做了安排。 刘青山则是继续让毒师们研究怪人们的状态，好尽早把被困住的怪人们放出洛阳城。 至于这些怪人把大景变成炼狱，他们这些人以后该如何，他压根就没想过，只在乎眼前的利益。 “外面的怪人数不胜数，所以你们有的是人可以试验，我再给你们几天的时间，务必要在这几天内研究出个结果来。” “你们缺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会尽力满足你们。” 毒师们听到他的吩咐，又有凤凰蛊在前面吊着，他们一个个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继续研究着怪人。 为了解决怪人怕火的根源，他们还将常雪薇送来的一些活人当做试验品。 “刘大人，这些活人的身体虽然强壮，却与我们想的大相径庭，更何况凤凰蛊的毒性是最强的，没有强大的意志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熬过去。” 有一个毒师早就觊觎常雪薇手中的凤凰蛊，他把手中的事做完后，就来到刘青山的身边，委婉地表露自己的心思。 “凤凰蛊不是那么好炼制的，且夏大夫已经死了。”刘青山神色不动，语气冷凝。 毒师知道他会这么回答，脸上毫无情绪波动，但语气却强硬不少：“我知道没有夏大夫特意研究的毒水，凤凰蛊就没有那么容易炼成，可陈昌黎不是还活着吗？” 他说到陈昌黎，还特意用眼神扫了一下四周，确定其他人没有关注自己和刘青山，继续说：“陈昌黎是最好的母体，有他在，别说让凤凰蛊更进一步了，就连这些怪人恐怕也得听他的命令。” 刘青山连眼皮也没掀，不紧不慢道：“常雪薇就是想抓陈昌黎呢，可惜刘瑶瑶在他的身边，她不好行动。” 听他话里有话，毒师心里微动，脸上却笑着说：“刘大人手底下不是有一些能干的人吗？他们若是出手，陈昌黎哪有能力抵抗？” 第1179章 做贼心虚… 毒师一句话直白地表露出自己对陈昌黎的恶意，也不掩饰自己对凤凰蛊的觊觎。 刘青山笑容淡淡，话音温和：“陈昌黎是凤凰蛊的母体，他可不能轻易被你动了，不然常雪薇手中的凤凰蛊就要烂大街了。” 毒师听得一愣，随后装出不懂的样子道：“如今的凤凰蛊其实是枚残次品，真正的凤凰蛊该让人长生不老才对。陈昌黎竟然可以让凤凰蛊诞生，那就应该把他牢牢地掌控在手里，哪里能让他在洛阳城内外乱晃呀！” “你想长生不老？”刘青山故意问。 毒师面上带笑：“我是有这样的想法，然而怪人的存在把我吓到了。” 刘青山一愣，而后目光幽深地盯着毒师，反问：“你知道夏大夫是怎么死的吗？” 毒师感觉到了一份危险，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带着得体的笑，毫不犹豫道：“是陈昌黎害死了他。” 冲他一笑，刘青山点头：“陈昌黎凶着呢，我是不好出手的，不过常雪薇倒可以帮你，所以你想要得到陈昌黎作为你的实验体，那就去说服常雪薇，别在我这里费功夫。” 言毕，刘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去忙，自己则是去观察其他的毒师。 确定他们心思浮躁，显然和刚才那个毒师一样对凤凰蛊有着非同一般的执念，刘青山的神色沉了沉。 他甩袖离去，很快就出现在冷宫外围。 看着被人看守的冷宫，刘青山直接走上去，没过一会儿就被人带到惠国公的面前。 他跟惠国公说了什么，谁也不知，但一个时辰过后，惠国公却来到了皇帝的床边。 看着面色发白，宛若病入膏肓的皇帝，惠国公的神情凝重，似在考虑什么大事。 然而瞧着皇帝脸上和自己相差无几的皱纹，惠国公红了一双眼，声音哽咽：“陛下，我跟你一样不想死，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他边说边把一个巴掌大的葫芦从怀里取出，然后把盖子揭开，就将里面的毒水喂给皇帝。 随后给皇帝擦干净嘴巴，他一脸愧疚地看着皇帝好久，才做贼心虚地离去。 “我好像看到惠国公的身影了。” 耳房处，魏明昼趴在门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通过细缝盯着外面，惠国公匆匆离去的身影就被他收入眼中。 万淑芳凑过来往外一看，只看见一个背影悄然而逝。 她挑了挑眉，毫不惊讶道：“林敬听嫣然的话，让人取代了陛下后，这里就没什么人守着了，惠国公看到这一幕，该生气才对，怎么就这么走了？” 魏明昼挺直腰板，冷哼一声：“谁知道呢？哼，这八皇子做事不讲究，陛下若真的看上他，让他做自己的继承人，那才是瞎了眼呢。” “八皇子敢想敢做，这一点可比其他皇子强多了，陛下若是需要一个傀儡，八皇子很合适呀。”万淑芳说着，就活动了一下手脚。 她和魏明昼被关在耳房一天一天了，除了嫣然来看过他们，就没有什么人来这里，感觉就好像是他们两个人被遗忘了。 盯着紧闭的房门一眼，万淑芳收回目光，叹气道：“也不知道陈昌黎在做什么？” “他铁定是在配合八皇子呢。”魏明昼如此说着。 万淑芳一听此话，心情莫名烦躁：“可都一天过去了，他怎么都不来找我？” “你是想他了吗？”魏明昼瞧着万淑芳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烦躁，满是打趣道。 “魏大夫，你怎么开始逗弄我了？”万淑芳听着脸一红，声音里却不显。 魏明昼摸着胡子道：“你们夫妇感情好，分别一天时间，你想他是应该的。” “再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无法研究怪人，更无法待在陛下的身边，若是不想一下自己在意的人，岂不是让自己被困的生涯更加艰苦。” 他说完正要开口继续安抚万淑芳，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父皇若出了事，我定要砍了你们的脑袋。”八皇子尖锐的声音很是刺耳，魏明昼和万淑芳听到后，互相对望一眼，随后趴在门上往外看。 两人只看见八皇子急匆匆地进入了皇帝所在的房间。 “八皇子怎么过来了？还特意提到了陛下，难不成惠国公刚才进来是瞧见陛下出了事，这才急匆匆地去找八皇子了吗？”魏明昼语气疑惑。 万淑芳听着正欲开口，八皇子尖锐的嗓音特意响起：“父皇，是谁毒杀了父皇？你们快去给我查。” “有人毒杀了陛下。”魏明昼既震惊又松了口气。 他很庆幸自己之前想到了这一点，特意让嫣然找了林敬，不然皇帝真的被人毒死，八皇子故意找茬，他和万淑芳哪里会有命在？ 万淑芳脸上也带了一份庆幸，随后皱紧了眉头，“惠国公是背叛陛下投靠八皇子了吗？” 不然为何惠国公离开，八皇子就过来，还喊出了有人毒杀皇帝的话。 她和魏明昼被关着，可没机会对皇帝下手，八皇子可没理由把这事赖在他们头上。 “谁知道呢？总之这不关我们的事。”魏明昼语气干脆。 却不想他的话刚落，八皇子就带着人朝他们所在的耳房走了过来。 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魏明昼脸色微变：“八皇子不会真要冤枉我们吧？” 万淑芳拉着魏明昼往后退，目光冷冷地盯着房门。 几个呼吸后房门就被人强势踹开了，八皇子逆着阳光走了进来，双目通红，怒火冲天道：“万淑芳，你给父皇开了什么药？为何让他中毒而亡？” 听着八皇子极为肯定的话，万淑芳绷住脸色，语气冷冷地道：“陛下为何出事，这得问你，八皇子，我和魏大夫被你关在耳房已经有一天一夜了，在这期间我们可没有出去过，也没有为陛下熬过药。” 魏明昼立即接话：“陛下的药若出了问题，那你该去找熬药的人，而不是来找我们。” 八皇子眼神愤恨，语气阴冷：“本皇子忙着抓捕反贼，无暇顾及父皇这边的事，你们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曾经的太医院院判，其他人哪敢违背你们的命令？” 第1180章 妄自揣测 八皇子话音凛冽，气势凶悍，一看就是要将此事定性，不许万淑芳和魏明昼有翻身之地。 “可笑至极。”察觉到八皇子的意思，万淑芳心里一阵发寒，脸上只淡漠地盯着八皇子。 “万淑芳，父皇的事容不得你抵赖。来人，把这两人抓起来，押送到父皇的身边去，本皇子要好生审问他们两个，以告父皇在天之灵。” 八皇子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立即抓住万淑芳和魏明昼。 两人也没挣扎，半盏茶后就来到皇帝所在的房间，目光极为复杂地盯着躺在床上的皇帝。 见其嘴唇青黑，脸上毫无血色，万淑芳与魏明昼判定此人确实是被毒死了，八皇子试图用他的死为难他们两个，那无疑是计划良久。 “八皇子，你不准备给陛下验个尸吗？”压下心中烦躁的情绪，万淑芳故意问。 一听此言，八皇子沉下脸：“万淑芳，本皇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只是想知道陛下死亡的时间，然后好让你知道我和魏大夫没机会对陛下毒手。” 万淑芳眼神冷冷地盯着八皇子，语气平静又淡然。 “你若非说我们两个收买了熬药的人，这才让陛下毒发身亡，那你就把那人找来，我愿意跟她当面对质。” 八皇子像听到笑话，立即冷笑一声：“熬药的人已经死了，你要找她当面对质，俨然是知道死无对证。” 听到这儿，万淑芳眼底似有讽刺，但仔细一看，却是一抹怒火。 “陛下这样子并不像是喝了药后才毒发身亡的，分明是有人故意给他下的毒，这才让他死得悄无声息，给了你冤枉我们的机会。” “本皇子日理万机，才没有闲工夫来冤枉你。”八皇子一言一行很是正气凛然，宛若万淑芳此时的言语都是在为自己狡辩。 万淑芳一愣，等回过神来时，只觉八皇子为达目的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她正欲开口，魏明昼的声音响起，让她心里一阵复杂。 “你若是愿意找其他的大夫来为陛下验尸，那我们两个就不会被当成凶手了。” 魏明昼面露讽刺，看着八皇子的眼神却充斥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怨怒。 “可惜你不愿意这么做，而我们早就是阶下囚，解释再多，你也不会信，既如此，你就杀了我们吧。” 一听魏明昼充满嘲讽的话，八皇子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你想死，本皇子自会成全你，但在这之前，本皇子必须弄清楚你们为何毒杀父皇？” 魏明昼坦然迎接着他冰冷如刀的视线，一副巴不得早点去见阎王的架势。 “我们毒杀陛下的原因，那不是全看你怎么说吗？” 眼看魏明昼油盐不进，八皇子心中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浮现在了脸上，“魏明昼，你给我闭嘴！”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又被人冤枉了，我哪里闭得上嘴呀？”魏明昼气得沉下脸，“八皇子，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别再拐弯抹角地找借口了。”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魏大夫的话就是我要说的，八皇子，你不必为你的言行找借口，直接动手吧。” 她在之前还想着如果八皇子真的要杀自己该怎么办，她有那份勇气坦然地面对死亡吗？ 之前她没怎么想过自己会死的事，如今坦然面对这一点，她发现自己很平淡，也很从容，半点都不会让八皇子瞧自己的笑话。 “你就这么想死吗？”万淑芳和魏明昼急切寻死的态度，让八皇子很是震惊。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极为怀疑地打量着两人。 见他们两个态度一致，神情从容不迫，自己在他们的面前反而成了跳梁小丑，八皇子气急败坏：“既然你们坦诚认罪，那本皇子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早登极乐。” “我们可没有认罪，你别乱扣罪名。”万淑芳这话是毫不掩饰的讥嘲。 八皇子充满深意地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们认不认罪，你们说了不算，是我说了算。” 他这话毫不避讳自己要栽赃陷害万淑芳和魏明昼的决心。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们两个拉下去就地正法。” 不等万淑芳和魏明昼再次开口讥讽自己，八皇子直接命令身旁的人，让他们即刻处决万淑芳两人。 他一下定决心，就要像杀害安晴长公主一样快刀斩乱麻。 魏明昼听得眼皮一跳，这八皇子连戏都不愿意做了呀。 心里这么想着，魏明昼的脸色难看，嘴唇微动，似要说些什么。 就在此刻，林敬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声音犹如划破天际，刺入人的耳膜，“住手。” “林敬？你不是在帮我抓反贼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看到林敬带着人把万淑芳两人保护在身后，八皇子危险地眯起眼睛。 “启禀八皇子，下官之所以跑到这里来，是因为有人对下官说陛下被人给毒死了。”林敬的话很糙，显然是内心着急，没怎么斟酌。 “父皇确实是被人害死了，而这两个人就是凶手。”八皇子指着万淑芳道。 林敬眼皮微跳，意有所指道：“八皇子，我听说万淑芳和魏明昼在昨日就被关在了耳房，且还有人看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加害陛下？” “林大人，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在质疑本皇子故意冤枉他们两个吗？”八皇子眉头微皱，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有杀意一闪而过。 林敬发出一声长叹：“下官不敢质疑你，只是此事存有极大的疑惑，下官不得不多问一句。” 八皇子哼笑道：“我看你就是担心本皇子会对他们不利，这才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话毕，他语气极冷：“林敬，父皇这边为何没人看守？你又为何这么快收到了消息？你是在窥视帝踪吗？” 眯了眯眼，八皇子妄自揣测道：“父皇的死，莫非是你主导，他们两个只不过是被你利用了，而你为了自己的良心能过得去，这才跑来保护他们，试图掩饰自己的罪行。” 林敬听着八皇子直白又充斥污蔑的话，再好的脾气都快要气爆炸了。 他赌咒发誓道：“我若对陛下有不利之心，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1181章 是谁作祟 八皇子见林敬双目通红，只觉那誓言像一道晴天霹雳忽然砸在头上，把他砸得脑袋一片空白。 片刻过后，八皇子方回过神来，一脸莫名地盯着林敬，忽而笑道：“林大人，本皇子只是在与你玩笑，你这般愤慨做什么？” 他此话含着一份质问，显然是不愿放过林敬。 万淑芳有些担心林敬，正欲接话，好让八皇子转移注意力，不想下一瞬八皇子就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林大人这般赌咒发誓可都是为了你呀，看到此情此景，你不愧疚吗？” 万淑芳已经懒得去腹诽八皇子阴阳怪气的语气，只看一眼林敬。 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万淑芳忙对他点一下头，表示自己无恙，这才垂下眼帘，不让八皇子瞧见自己眼中的不悦。 “你身为天潢贵胄，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我和魏大夫万劫不复，所以林大人只是想让你查清陛下的事，莫要因一己之私让我们两个蒙受不白之冤。” 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万淑芳想到八皇子的执拗，又特意抬头看着他。 见他神情莫名，似没有把自己暗含讽刺的话听进去，万淑芳轻挑眉，声音和缓道：“当然你之前说的话，我也听进去了，所以我和魏大夫生死如何，全看你的心情。” “而林大人是出于关怀之心，才试图救下我们，他跟我们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万淑芳言语依旧直白大胆，从她的话语和神情上，完全看不出她对皇权有一份敬畏。 八皇子略显惊讶地看着万淑芳，确定她神态是自己无法想象的从容，压根就没有对死亡的畏惧，当即愣了一会儿。 一呼吸过后，八皇子回过神来，厉声讽刺道：“不愧是陈昌黎的妻子，这份大胆又叛逆的性子，真是和他相似，也难怪你们夫妇和太子妃夫妇走得那么近。” “我看你们不是利益所趋，而是臭味相投，想要对付你们，喊打喊杀是没用的，必须让你们落入低谷，见识到这世间的惨剧，你们才愿意低一下头颅。” 八皇子这话看似在说陈昌黎夫妇，实际上却是在嘲讽太子夫妇。 万淑芳听到最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八皇子，见他脸上流露出的妒忌似要将他整个人都扭曲了，面露轻笑道：“原来你嫉妒太子。” “太子算什么东西，我会嫉妒他？你休要胡言。”八皇子立即否定。 万淑芳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林敬抬头看她一眼，又用眼角余光扫一下八皇子。 发现他呼吸急促，胸口乱颤，仿若是被气得不轻，林敬当即就明白八皇子是恨太子，这才在提及太子时语气都掩饰不住内心翻腾的嫉恨。 微弱撇了一下嘴，林敬恭敬地对八皇子拱手，态度诚恳道：“八皇子，我绝无害陛下之心，还请你明鉴。” 不等八皇子反驳，林敬特意提到徒芝芝：“那个叫做徒芝芝的女人竟设法躲在了洛阳城和陈昌黎见了一面，现在陈昌黎就在殿外等着见陛下回禀此事。” 一听到跟徒芝芝相关的事儿，八皇子大发雷霆：“徒芝芝受了那么重的伤，本该死去，怎么还有力气算计于人，难不成这洛阳城已经被她渗透了吗？” 林敬特意加重语气：“徒芝芝是跟着安晴长公主来到大景的探子，她隐匿在安晴长公主的身后，指不定借助安晴长公主的人脉将洛阳城视为囊中之物。” “德妃的死以及殿下你此刻的怒火，说不定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下官认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抓到徒芝芝，而不是怪罪万淑芳有可能毒杀了陛下。” 林敬这次赶来就是为了保住万淑芳的，眼看气氛合适，他当然要为万淑芳开脱罪名，不让八皇子诬陷成功。 “殿下，下官虽然没有怎么和万淑芳接触过，但几次见面却足以让下官对她印象深刻。” “下官认为万淑芳就算有那个胆量毒害陛下，她也不会这么做，只因陈昌黎是大景的将军，陛下的臣子。” “她和陈昌黎的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置陈昌黎于不义之地。” 他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八皇子，万淑芳胆再大，也得为了陈昌黎低头，陈昌黎爱妻如命，他为了万淑芳也会什么都做。 八皇子自牙齿缝里阴森森透出一句话来：“陈昌黎表面君子，暗里小人，万淑芳是他的女人，夫妇二人一体，他们怕是早就有了异心。” “那殿下准备如何？杀了他们夫妇吗？”林敬听八皇子语气不对，一颗心七上八下。 他小心翼翼地劝道：“陛下究竟是怎么死的？不能单凭你一句话来判定，必须让剩下的大臣都来见证，否则无辜之人冤死，大臣们也会心有戚戚，物伤其类。” 说完，他迅速给身边的人使个眼色，让他去把那些大臣请来。 然而那人还没有离去，陈昌黎就带着一群大臣冲了进来。 “殿下，怪人有异动，且混在我们之中的内贼也找到了，那人就是洛阳城新上任的知府。” 陈昌黎人还未到，声音就传了进来，瞬间惹得八皇子的脸色阴晴不定。 之后将陈昌黎的话琢磨一遍，八皇子神色巨变：“什么叫怪人有异动？那些怪人不是被困住了吗？” 怪人有多可怕，八皇子可是亲眼去见过的，那么多怪人要是都出了问题，洛阳城岂不是要变成一座死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昌黎，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粮食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怪人要是再出事，他的诸多谋划该怎么办？ “下官绝不敢有这样的胆子，也没有这样的本事。”陈昌黎一听八皇子充满怀疑的话，脸色毫无波动。 八皇子不信，怒不可遏：“怪人之前还好好的，偏偏在万淑芳害了父皇后就出现了问题，这不是你作祟，是谁作祟？” 他火气上头，压根就不管其他大臣投来的异样眼色，一挥手就要让人把陈昌黎抓起来。 陈昌黎岿然不动，语气冷静：“殿下，荣王在昨夜就已经撤离了。换一句话说，粮食缺失问题早在荣王的算计中，我们若是内斗，只会互相残杀，然后困死在这洛阳城里。” 八皇子吃了一惊：“荣王离开了？怎么可能？” 第1182章 从龙之功。 “下官不敢在此事上说谎，殿下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洛阳城外一探究竟。” 陈昌黎知道八皇子不相信自己，直接让他自己派人去打听消息。 他的态度很坦然，八皇子不想相信他，却不得不信。 他立即派人出去打探情况，随后又关注怪人的事。 “怪人不是怕火吗？洛阳城那么多房屋都被拆了，那么大的火怎么可能还压制不了怪人。” 八皇子越说越生气，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怀疑陈昌黎，可话语中的质疑却很明显，让人无法忽略。 陈昌黎只作不觉，垂下眼帘，压低声音道：“洛阳城的房屋已经被拆大半了，还剩下的一半也在被拆中，如果剩下的房屋都被拆掉，洛阳城除了皇宫之外就再无其他建筑，怪人们便会借此跑出洛阳城。” “然而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为糟糕的是我们的粮食不充足，且我们没有团结一致，还一心内斗，从而给了第三方势力算计的机会。” 带着刘瑶瑶来到冷宫，陈昌黎第一时间就去找叶轩，了解自己不在的时候，八皇子做了什么事。 结果叶轩还未开口，陈昌黎就听到了喧哗的声音，原来皇帝出事了，八皇子震怒，竟然带着人去抓捕万淑芳和魏明昼。 担心八皇子这是在故意找万淑芳的麻烦，陈昌黎立即通知其他大臣，然后带着他们来阻止八皇子。 眼看八皇子不怎么当回事，陈昌黎就把事情说得极为严重，还提到了第三方势力的算计。 “什么第三方势力？”八皇子听得一愣。 陈昌黎耐心十足道：“我今日出城了，然后发现有人想要借这个机会把我困在城外。” “那人是谁？徒芝芝吗？”八皇子立即想到了徒芝芝，脸色充血，那是被气的。 陈昌黎语气毫无波动：“我不知那人的身份，但我见到了徒芝芝，第三方势力的存在，是她告诉我的。” “徒芝芝说得言之凿凿，我愿意相信她，这才迅速进宫把此事告诉殿下，希望殿下能查明此事。” “你个废物！”听着陈昌黎去见了徒芝芝的话，八皇子心里的怀疑达到顶峰，却在关键时刻压了下去。 如果之前他对陈昌黎还有杀意，可现在却像是被冰水浇没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不堪。 连徒芝芝都想要拉拢陈昌黎，他要是把人给杀了，徒芝芝岂不是要利用此事给予自己重击？ “徒芝芝在什么地方？本皇子要亲自去见她。”八皇子此刻像一个无能狂怒的疯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 陈昌黎看他一眼，方道：“她在北城门的破败宅院里，但此刻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八皇子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陈昌黎，就甩袖离去。 他的人见状，面面相觑，随后追了上去。 “不是说陛下出事了吗？八皇子怎么不留下来主持大局？” 眼看周围气氛不对，有一个年纪比较轻的官员下意识地开口。 其他官员听到这话，立即看他一眼。 见他是个愣头青，众多官员互相对望一眼，都没有开口，只把视线落在陈昌黎和林敬的身上。 林敬不愿陈昌黎承受压力，立即开口打破沉默：“八皇子说陛下中毒了，我就特意让将军夫人为陛下诊脉，却没有想到八皇子不愿意。”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大半责任推到八皇子的身上，然后主动带着各个官员去床边查看皇帝的情况。 “陛下驾崩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大臣还没有走近，就瞧见皇帝的脸色不太对，他连忙挤开其他人，伸手去探皇帝的鼻息，当即就被吓得大叫。 陈昌黎连忙上前，盯着死去的皇帝看了一会儿，便看向万淑芳。 他有心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可估计有外人在，只能把问话憋了回去。 万淑芳知道他想问什么，对他眨了眨眼，就拉着魏明昼挤到床边，然后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为皇帝验尸。 “陛下确实是中毒而亡，但这毒跟我开的药没关系，准确的说陛下死亡之前并没有喝药，而是直接被人灌了毒药。” 检查完尸体后，万淑芳的心情不禁沉重。 躺在床上的假皇帝分明是在睡梦中被人灌了毒药，而那毒药入喉就起了作用，这才让假皇帝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被毒死了。 “是惠国公，是他给陛下下了毒。”魏明昼顺着万淑芳的话，将毒药入喉就起作用的事告知诸位大臣，便提到了自己先前看见的惠国公。 “惠国公是陛下的表弟，他怎么可能伤害陛下？”有人反驳。 魏明昼看他一眼，觉得他有些眼熟，过了一会儿就道：“你跟惠国公是亲戚吧？不然你怎么连查都不查一下就直接反驳了。” “惠国公害得可是陛下，现在陛下驾崩，唯一能够主事的皇子就是八皇子，她是个什么脾气？这几天下来，你们也见到了，难道你们真的要效忠八皇子，让他登基为帝吗？” 不等百官开口，魏明昼又说：“八皇子可是连安晴长公主都杀了，他杀你们就跟杀鸡一样简单，你们可得好生考虑，别把自己的未来放在八皇子的身上。” 他这充满提醒的话一出，众多心神摇曳的大臣脸都绿了。 八皇子若是登基为帝，他只会变得比皇帝还要昏聩。 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可陛下已经驾崩，除了八皇子外，其他的皇子年纪都小，我们若是扶持这些年纪小的皇子……” 说到这儿，面容凝重的大臣显然是有些犹豫。 他更倾向于扶持年纪小的皇子，然后想办法离开洛阳城。 只是这样的话说出来，怕是会被八皇子传到有心人的耳边。 “我们先静观其变，之后再做打算。”魏明昼一锤定音。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有人不乐意。 魏明昼目光犀利地盯着他，讽刺道：“大景快亡了，你们还在这里争从龙之功，难道是想去阎王的面前争出一个结果吗？”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从龙之功一入耳，心思本就活络的大臣们都变了脸色。 魏明昼一眼看破他们的心思，讥笑：“荣华富贵有命享那才叫从龙之功，要是无命享，那就是个白白把命搭上的傻子。” 听他这么说，认识他的人立即质问：“魏明昼，你这般阻止我们，难不成是已经选定了人。” 第1183章 将他们拿下 从龙之功虽然会让不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但成功的利益过于巨大。 众多官员虽被魏明昼的话吓到，可活跃起来的心思不是那么好浇灭的。 “你选定了谁？不妨把我们引荐给他。” “我们好歹是三品大员，有我们的相助，八皇子再不愿意，他也得对你选定的人俯首称臣。” 想要赚从龙之功的人眼巴巴地看着魏明昼，像是要把他看好的人抢过来。 魏明昼迎着这些人如狼似虎的目光，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 “我可不想赚从龙之功。”调整好心境，魏明昼正儿八经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魏明昼光是想到这几个字，就知道这从龙之功有多可怕。 他只是一个大夫，哪有力量和勇气卷入进去。 “你刚才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一听魏明昼的话，立即有人发出质疑。 陈昌黎扫他一眼，声音冷漠异常：“魏大夫只是不想让你们为了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内斗，不想你们没有想明白他的话，反而左了心思。” “你……陈昌黎，八皇子不在，你就以为你的夫人可以脱离谋害陛下的嫌疑了吗？”一听陈昌黎帮魏明昼说话，只觉自己心思被说破的人忍不住跳出来挤兑陈昌黎。 陈昌黎看向他，不一会儿就想起他曾跟惠国公走得近，立即沉下脸色道：“宋大人，我夫人和魏大夫的话说得很明显，陛下身上的毒是有人趁他昏睡灌进去的，跟我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声音十分冷漠，但又克制压抑，不会让人觉得刺耳，“你若是想要抓到那个人，就该去问惠国公。” “你怎么又把惠国公扯进来了？”满头白发的礼部尚书声音淡淡，“惠国公是陛下的表弟，他们的关系极好，陛下出事，他比谁都着急，怎会害陛下？” “尚书大人既然这么认为，那你又为何不去找惠国公当面对质？”林敬受不住这些人阴阳怪气的话，立即站出来开口。 等这些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林敬毫不客气地冷笑。 “你们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也跟八皇子一样怀疑我吗？”说到怀疑二字，林敬的脸上充满讽刺。 “林敬，惠国公跟你关系匪浅，你这般怀疑着他，就不怕伤了他的心吗？”跟惠国公关系极好的人，委实听不得有人冤枉惠国公。 “诸位大人，关于陛下的事，我想不管我们商量多久，都不会有人满意，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先想办法把凶手找出来，再处理陛下的后事。” 不想这些人再耽搁时间，陈昌黎直接说到后事两字，随后迅速将众人扫一眼，见他们神色有了几分异样，便叹了口气。 “如果六皇子和九皇子还在就好了，当陛下出了事，八皇子又靠不住时，这两位皇子就能站出来主持大局。” “可惜他们已经在外自立为王，我们就算有心请他们回来，他们恐怕也瞧不上洛阳城了。” “此言差矣。”听陈昌黎提到另外两位成年的皇子，恰好跟这两位皇子有所勾连的人就跳了出来。 “将他们拿下。” 不用陈昌黎开口，林敬就直接吩咐人把这些迫不及待跳出来的人抓住，随后态度强硬地看着剩下的官员。 “六皇子和九皇子早就和陛下撕破了脸皮，且大逆不道，万万没想到我们中竟然还有人跟他们有所联系。” “由此可见陛下的死不简单，说不定惠国公只是一个被抛出来的弃子，真正的凶手却藏在我们中间，试图继续搅动风云。” “各位大人，我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更不可能背叛陛下，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希望你们好生考虑一下，别再为了一己私欲冤枉于人。” 林敬的语气特别强硬，一点都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就把那几个被抓的人带了下去。 他这般强硬的姿态直接镇住了心思诡谲的众人，他们面面相觑，随后把目光收回来，一脸郑重道：“我们先处理陛下的事，之后再审问被抓的人。” 他们之中还有跟两位皇子联系的，只是他们稳得住，没有在此刻跳出来。 眼见陈昌黎和林敬配合得当，又态度强硬地想要他们配合，他们再怎么不乐意，在没有摸清楚这两个底牌前，他们只能答应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陈昌黎才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跟林敬一唱一和，很快就把事情安排妥当。 也在这一刻，有人惊呼了一声：“皇后还没有下葬呢，她的尸骨还停留在皇宫里。”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随后一脸不安地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带人翻进冷宫时，可有派人去挪皇后的棺木。” 林敬被问懵了，自打洛阳城出现怪人，他们就忙得晕头转向。 再说皇帝之前还好好的呢，他都没有安排此事，他和陈昌黎又怎会关注此事，然后安排好一切。 “皇后的棺木没人去挪吗？”陈昌黎既觉得震惊又觉得荒唐。 怪人的事从爆发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内，竟然都没有一个人想到皇后的棺木吗？ “还不是事情爆发得太突然了，怪人又那么吓人，我们受到惊吓，先是躲在自己家里，之后又躲在冷宫，这才忘记了此事。” 眼看连林敬等人都忘记了皇后的棺木，众官员都松了口气。 反正大家都忘了此事，若是有人想要借此找麻烦，他们也有借口保全自己。 “林大人，你和淑芳在这里处理陛下的事，我去皇宫看一看情况。” “注意安全。”见陈昌黎急匆匆地跑出去，万淑芳连忙叮嘱一句，随后对魏明昼道，“我们先找几个人给陛下收拾一下吧。” “我让人来帮忙。”林敬一听，连忙接话，之后把其他官员指挥得团团转。 他们在冷宫为皇帝布置着灵堂，陈昌黎来到有些破败的皇宫，不一会儿就到了放置皇后棺木的地方。 然而他只看见了一个被打开的棺木，并没有在里面看到皇后的尸体。 他之前还想着皇后停灵这么长时间，尸体怕是早就腐烂了。 可皇后的尸体不见，整个灵堂有没有臭味散发出，他不禁生出一份疑惑。 “是谁动了皇后的尸体？难道是常雪薇？” 第1184章 皇后还活着 陈昌黎说到常雪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仔细检查着周围。 一月过去，灵堂的地上有了一层灰。 他看了一会儿，就从东侧门瞧见一连串的脚印。 “这脚印看起来像是女子的，不排除是常雪薇带着人来翻开了棺材，然后趁人不注意带着皇后的尸体走了。” “可她要皇后的尸体做什么？皇后已死，常雪薇用不上她呀。” 盯着地上的脚印看了许久，陈昌黎转身来到棺木面前，然后绕着棺木走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棺木的内部。 他亲手葬了自己的爹娘，之后又葬了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将士。 棺木里若是装了尸体，这棺木的内部会有怎样的变化，陈昌黎心里很清楚。 而眼前的棺木内部跟陈昌黎记忆中的印象很不相同，他跳进棺木里，特意摸了一下底部和四周，再凑近嗅一下味道。 确定心中猜测成真，陈昌黎面色冷静，眼里寒霜遍布：“好一个金蝉脱壳。” 皇后没死，她躲了起来。 他们都被皇帝为皇后办丧事的举动蒙骗了。 “陛下，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啊？我们这些人在你的心里又是什么？” 知道皇后死了，陈昌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心里却是极为高兴的。 就算皇帝记住皇后的死大肆清理文武百官，他也不曾觉得有问题。 现在想来，陈昌黎忽然觉得皇帝真不愧是皇帝，竟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徒留他们这些傻子在暗地里窃喜。 “常雪薇恨皇帝，她跑来翻棺木，会不会已经猜到皇后没死。” “如果她心里有着这样的猜测，也难怪她想要把我困在外面。” 陈昌黎的思绪飞快地转，决定不管皇帝和皇后打什么主意，他都要把皇后死了的事情坐实。 心念一通达，陈昌黎也不再想着去琢磨常雪薇的目的，他直接把棺木盖上，然后折返回去叫人来抬棺木。 “冷宫什么都没有，陛下的后事要怎么做呀？” 一看到陈昌黎回来，几个官员就上前围住他。 “冷宫过于简陋，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有准备齐。” “不必这么麻烦。”陈昌黎神色冷静，“陛下与皇后娘娘是夫妻，他们共用一个棺木即可。” “这不符合礼制。”礼部尚书立即开口。 陈昌黎眼中满是无奈：“如今的我们可没有办法为陛下安排出符合礼制的棺木，所以一切都只能将就。” “等几个皇子分出胜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听到陈昌黎提到了其他皇子，礼部尚书转念就明白他的意思，不再多言。 陈昌黎看他一眼又说：“你先和林大人去忙活其他的事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礼部尚书没废话，直接去找林敬，两人带着其他官员继续忙起来。 陈昌黎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万淑芳察言观色，发现他的情绪不对，连忙来到他的身边，“怎么了？” “皇后还活着。”陈昌黎没有瞒着万淑芳，只压低声音，只让她一人听见。 万淑芳听得瞳孔一缩，声音同样压低：“我给皇后把过脉，她确实死了。” 陈昌黎吐出四个字：“金蝉脱壳。” 听得此话，万淑芳的脸色很难看，如果陈昌黎说得是真的，那皇帝夫妇岂不是早就猜到太子妃和安晴长公主要杀皇后了，这才提前安排好了一个假货，糊弄于人。 可这也不对呀。 万淑芳环顾左右，确定无人注意到自己，眼中像是蒙了一层霜雪，令人心生寒意，“陛下之前不追究太子妃和安晴长公主杀害皇后的事，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心里清楚皇后的死是怎么回事。” “亏得我们先前还以为皇帝是碍于皇后的疯魔，安晴长公主对他有利，这才不愿追究罪责，却没想到我们都被陛下摆了一道。” “就是不知道这皇后跑哪去了？陛下可没有死，这对夫妇若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我们再多的谋划都会成空。” 陈昌黎浑身一颤：“陛下没死？” 万淑芳连忙解释：“八皇子对安晴长公主出手后，魏明昼就很担心他会伤到陛下，从而冤枉我们，所以他特意让嫣然找林敬安排人假冒陛下。” “那真的陛下在何处？”陈昌黎连忙问。 “被林敬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了，具体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万淑芳眉头微皱，“假陛下死了，还活着的官员们怕是都有了其他的心思，我们得尽快唤醒陛下，让他主持大局。” “林敬说不定已经让人去唤醒陛下，但他并没有让人出现，这说明他也想看看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是内贼。”陈昌黎听到这儿立即猜测。 他先前提到六皇子和九皇子，不过是想要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却没有想到会有人跳出来。 也幸好林敬反应快把这些人抓了起来，又借助这些人的事压住了其他人，不然他们现在还在扯皇帝被杀的事呢。 “那皇后没死的事要不要捅出去？”万淑芳觉得皇帝是会这么做的，心里很不痛快，面上却不显，只关切地问着。 陈昌黎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坐实皇后已死的事。” “你别冲动。”一听此话，万淑芳吓得连忙握住陈昌黎的手，“陛下和她这么谋划，分明是准备了不少后手，你这边要是一意孤行，陛下苏醒后第一时间就会找你的麻烦。” “我们如今的情况不妙，得安分守己，不让陛下彻底厌弃我们。” 万淑芳知道皇后没死，心里就一阵忧虑。 皇后是一个隐患，她必须想办法弄清楚她在何处，若是可以，皇后还是死了比较好。 可要怎么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她好生琢磨了。 “我们或许可以利用八皇子，让他和陛下反目成仇。”陈昌黎不想皇后还活着，立即建议道。 万淑芳神色未变，语气却凝重：“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陈昌黎沉默片刻，语气坚定：“皇后不能活，不然太子妃会出事。” 听他提到太子妃，万淑芳愣了一会儿，方道：“太子妃本就因太子的事心里难受，如果知道皇后没死的事，她怕是会崩溃。” 微咬一下唇，万淑芳道：“可不告诉她，你又怎能保证皇后不会跳到她面前羞辱她？” 第1185章 利用价值 皇后与太子妃互相憎恨，皇后没死的消息若被传到太子妃的耳中，太子妃恐怕会被气吐血。 陈昌黎一念至此，只觉头疼。 他伸手揉着眉头，一脸烦躁道：“此事被发现得太晚，如若不然，我们早就安排太子妃离开洛阳城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况且陛下夫妇事情做得隐蔽，之后陛下又大肆屠杀朝臣，刘瑶瑶恰好在那个时候跳了出来，我们都被转移了注意力，哪里会关注皇后是否真的死了。” 万淑芳一说到皇帝大张旗鼓地为皇后办丧事的举动，越发怀疑皇帝是通过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事，发现有不少文武百官背叛了他，才和皇后来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 然后借助皇后的死把这些背叛他的官员都处理掉，把自己重新培育的心腹提拔起来。 “陛下心思难测，皇后又一心爱慕着他。夫妇两人齐心协力，做了不少恶事。” “陈昌黎，其实我想不明白陛下和皇后为何要算计这么多的事情？我总觉得这其中像是有什么秘密一样，如果能弄清楚这一点，我们说不定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奈何我们的根基太浅，大家都看不上我们，很多事情藏着掖着，压根就不愿意跟我们说。” “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们就像是三岁抱金的稚儿，时刻都被人觊觎着。” 说到这里幽幽一叹，万淑芳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 见他眉头微皱，似在思索自己的话，万淑芳面露苦笑：“我们就跟那些被清算的官员一样，时时刻刻都得把心提到嗓子眼处。” 陈昌黎听到这话立即开口：“有一些官员察觉到了陛下的意图，将自己的心思瞒得很死，躲过了一劫。” “现在陛下死亡的消息传出，这些人又在蠢蠢欲动。” “林敬如果真的派人去唤醒了陛下，那陛下一定会按兵不动，让这些人跳得更加欢快。” “等把洛阳城的内贼全部揪出来，陛下与皇后一定会跳出来让大家吓一跳。” 说到受惊吓的事情，陈昌黎心里一阵烦躁。 皇帝有什么算计，陈昌黎本以为自己跟他有默契，却没有想到他另有算计，自己这两日的忙活，不过是他想算计的一环。 “八皇子脾气不好，又敢做敢想，我本以为我把八皇子的事告诉陛下，就可以让他对我信任几分，却没有想到他依旧在利用我。” 虽然他是为了太子才想阻止八皇子，可他此刻对皇帝的效忠是真的。 皇帝表现出来的态度和决定却令人心寒，陈昌黎忽然有些明白太子为何会前往战场上拼搏了。 在这喜怒不定的皇帝面前，太子要是不想办法为自己另寻一条生路，恐怕四皇子没有被抬起来，他就死在了三皇子的手里。 “当今陛下不好相与，淑芳，我如今越发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想安排你离去。” 陈昌黎再次提起送万淑芳离开的事。 万淑芳听后一脸的惆怅：“我现在真的能离开吗？况且陛下没有出事，他对洛阳城的掌控如何，除了他自己，怕是只有皇后知道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若是离开，他要是动用暗手，你又当如何？” 陈昌黎被问住，微微蹙起眉头，对呀，如果皇后没死，那她就藏在了暗处。 皇帝不方便做的，皇后可不就能做，最为重要的是怪人受到限制，皇后暗地里的行动只会更加猖狂。 “是我没考虑妥当。”陈昌黎如此说着。 万淑芳立即摇头：“不是你没想到这一点，是你过于担心我，这才想要让我离去。” “淑芳，我会另外做安排的。”陈昌黎说到这儿，又提到陈惜云几人被荣王带去梅州的事，“荣王似乎放弃了洛阳城，直接带着惜云她们去了梅州。” “老二也被荣王想办法骗了过去，为此我一回来，就想找叶轩，然后与他一起派人去梅州做一些安排。” “然而八皇子为难你的事情一出，我就没和叶轩见面，现在也是时候了，淑芳，你先在这里忙着，我去找叶轩，等把事情安排妥当，我们再来商议陛下和皇后的事。” 万淑芳迅速点头，不一会儿又拉住他的手，一脸着急地问：“老二怎么会去梅州？他不是跟着赵将军的吗？” “我也疑惑呢，等和叶轩安排好事情，我会联系赵云辉询问此事。”陈昌黎连忙道。 万淑芳听到这儿，稍微松口气：“那你赶紧去找叶轩吧，事情商量好后就来告诉我。” 陈昌黎应下来，就去找叶轩，不想会和神色匆匆的八皇子撞上。 “陈昌黎，徒芝芝果真还逗留在洛阳城，我必须尽快抓住她，不然她逃出去后，大景就真的要完了。” 八皇子带人去追查徒芝芝，发现了徒芝芝的踪迹，却没有发现她的人。 他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却又很无奈，只能匆忙地回来找陈昌黎。 眼看八皇子十分着急，陈昌黎忙道：“徒芝芝身受重伤，短时间内无法逃离洛阳城，我怀疑她会继续待在洛阳城算计我们。” “八皇子，你若是想要抓住她，其实可以配合我将计就计，只是我夫人的事，我希望你能好生斟酌，别再误会她。” “你别得寸进尺。”一听到陈昌黎这么说，八皇子心中甚是不服，脸上不自觉带出一份来。 万淑芳活着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麻烦，用皇帝的死来害她，八皇子一点都不唏嘘愧疚，只觉得万淑芳能被他利用是她的福气。 看透八皇子的心思，陈昌黎神色淡定道：“皇后有可能还活着，殿下若是一意孤行，那下官宁愿被皇后记恨，也要带着淑芳离开洛阳城。” “若是无法离开，我们夫妇情愿死在一起。” “你在威胁我。”八皇子的脸色陡然阴沉，看着陈昌黎的目光充满杀意。 陈昌黎神色坦然：“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可惜没有人把我的诉求当一回事，一个个都想利用我。” “八皇子，我就想问一句，如今的我真的还有利用价值吗？” 第1186章 囊中之物 八皇子被问得一愣，随即从容淡定道：“父皇不信任你，所以你的利用价值并不大，但你能力不错，我很欣赏你。” 没想到八皇子会这么说，陈昌黎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八皇子瞧见陈昌黎眼中有诧异闪过，勾唇浅浅一笑：“我和老三老四不一样，他们妒忌你，怨恨你，想要你死，我却希望你能活着。” “为何？”陈昌黎立即询问。 八皇子神情坦然：“因为你活着，犬戎与赫赫就会有所顾忌，大景也会有喘息之机。” “你太高看我了。”陈昌黎听着八皇子的话，脸上全是苦笑。 八皇子嗤笑道：“我还以为你对自己很自信呢，没想到你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力挽狂澜。” 陈昌黎很有自知之明，也不愿其他人过于高看自己：“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能走到现在的高度，是天时地利人和，并不是我一人之功。”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如今却愿意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八皇子沉默许久，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陈昌黎，你若是愿意真心对我，我很乐意给予你真正的信任。” 他这话说得很认真，像是在做承诺，脸上也没了之前的戾气。 陈昌黎却知道他这番话的另一层意思，思索良久方说：“我始终都觉得自己是大景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让人危害到大景的。” 一听陈昌黎这么说，八皇子很不满意。 他沉着脸问：“太子就那么好吗？” 陈昌黎纠正他的话：“跟太子无关，跟我遇到的事情有关。” “八皇子，你要知道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世家贵族，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因得到太子的提拔，这才一步步地爬到了你们的面前。” “我爬得这么艰辛，你们却觉得我很容易，当我不愿意接受你们的拉拢时，你们就想要杀我，甚至是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所求不多，只求自保，所以你们担心的一些事，我不会做，也不愿你们去做。” 陈昌黎将话说到这里，沉默一会儿又说：“如果你们非要去做一些危害大景的事，我也只能带着一家老小退隐山林。” 荣华富贵不是那么好得的，陈昌黎历经诸多事情后，越发明白这一点。 他只愿家人平安，不愿奢求其他。 八皇子并不觉得陈昌黎真想退隐山林，荣华富贵多难得呀！ 陈昌黎不为自己，也得为家人抓住一份荣华富贵。 “你真是油盐不进。”八皇子冷脸说着，又缓和语气，“好，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不再针对你的妻子万淑芳。” “至于其他官员会怎么想，我并不是父皇，无法下达命令让他们不冤枉你的妻子。” “万淑芳之后会遇到怎样的事，那得看你怎么保护她。” 一口气说到这儿，八皇子的声音极为讽刺，像是在嘲笑陈昌黎不识好歹。 陈昌黎浅浅笑道：“只要你不给淑芳找麻烦，她就能过得好。” 八皇子听得一愣，旋即故意惊讶问：“你惧内？万淑芳的妒忌心这么强吗？” 听八皇子阴阳怪气的话，陈昌黎毫不客气道：“我的妻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并不是我的附庸，她有主见，有想法，我愿意尊重她，给予她翱翔天地的自由。”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哪里能懂得我们夫妻之间的默契。” “八皇子，我劝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昌黎极力维护万淑芳，不让八皇子小瞧了她。 八皇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也难怪万淑芳的胆子那么大，看来是你纵容的呀。” 说罢此话，他又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万淑芳和陈昌黎感情好，才能让陈昌黎这般为她。 他若是不依不饶，成什么人了？棒打鸳鸯的玉帝吗？ 想到这儿，八皇子打了个哆嗦，口中却说：“我暂且放过万淑芳，若有人质疑她，我也会为她分辩，不过你得尽快帮我抓住徒芝芝，不能让她在洛阳城肆意妄为。” 压下心中各种情绪，八皇子的理智逐渐回笼，然后提出自己的要求。 陈昌黎答应下来，随后就开始和他分析徒芝芝有可能躲藏的地方，之后两人分别带人去这些地方搜寻，结果一无所获。 对此八皇子的心情很是烦躁，徒芝芝是兔子吗？怎么这么能藏？ “殿下，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查，那就是冷宫。”眼看八皇子的脸色不太好，作为幕僚兼心腹的沈白连忙开口。 “冷宫？”想到陈昌黎说皇后有可能还活着的事，八皇子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沈白笑着说：“冷宫有不少人，徒芝芝若是继续藏在其中，我们根本就不会发现。” 他说到这儿，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八皇子，加重语气道：“安晴长公主的人手还有不少潜藏在暗处，没暴露出来呢。” “徒芝芝陪在安晴长公主身边那么多年，她要是有心，怕是早就架空了安晴长公主。” 八皇子恍然大悟：“我就说徒芝芝怎么就能在我的追捕中逃离，原来是把这些人利用了起来。” 沈白忙道：“安晴长公主就是一大祸害，幸好殿下英明神武，早早地将她解决了，不然她继续在徒芝芝的鼓动下做出一些事，殿下怕是会被她……” “她已经死了，再多的算计都会成空，没必要再揪着她的错误不放。”八皇子难得有份好心。 沈白察觉出他的心情不好，不再说安晴长公主，只提及徒芝芝。 “我们若尽快抓住徒芝芝，安晴长公主留下来的人脉就会被彻底打散，到时殿下再想办法解决这些人，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连洛阳城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沈白这话说到了八皇子的心坎上，八皇子不再纠结其他，立即回宫搜查冷宫。 沈白陪在他的身边，兢兢业业地把整个冷宫翻一遍，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所想，整个人都有些懵。 “徒芝芝不在洛阳城，也不在冷宫，那她在哪里？现在的洛阳城哪里有地方让她藏呀。” 第1187章 没那么简单 沈白只觉得额头似有冷汗在冒，徒芝芝是鬼吗？他们怎么就找不到她呢？ 这时八皇子走了过来，沈白收敛心神，恭敬回道：“启禀殿下，徒芝芝没有藏在冷宫。” 八皇子既意外又松口气：“徒芝芝要是这么好抓，本皇子也不至于打陈昌黎的主意。” 沈白一听这话，思绪微微一转，便苦笑道：“陈昌黎被徒芝芝盯上了，他会成为最好的诱饵，可徒芝芝十分狡诈，陈昌黎若不配合，哪能抓住她？” “陈昌黎会配合的。”八皇子语气肯定。 沈白仔细端详他的脸色，确定他没开玩笑，思绪微微一转，就说：“殿下就不担心他是在哄骗你吗？” “我如今除了相信他，就只有尽快杀掉其他人，然后逃离洛阳城了。” 八皇子神色阴冷，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好惹。 “可父皇已经死了，其他的弟弟都不如我，在这时，我若是逃离洛阳城，岂不是白费此刻的大好局面。” 八皇子其实心里很清楚陈昌黎为何拒绝自己，他先前所说的话，都不过是在安慰自己。 所幸八皇子也不曾把陈昌黎的话当回事，他只想利用陈昌黎达到自己的目的，两人此时算是互利互惠。 “沈白，你可还记得安晴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八皇子忽然问。 “除了徒芝芝，安晴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都在这段时间死的死，被赶的赶。殿下若是想要找到她们，并不容易，只因那些凶悍的怪人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沈白听到八皇子的话，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他原本想吹捧八皇子几句，好让他捡起信心，可想到洛阳城的怪人，他又觉得自己不可能找到那些离开安晴长公主的人。 “殿下是打算从她们身上入手，然后弄清楚徒芝芝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吗？” “徒芝芝是反贼，她又得安晴长公主信任，说不定早就通过安晴长公主安排好了诸多退路，这才让我们找不到她。”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八皇子毫不客气地道。 沈白立即闭上嘴巴，耐心地等着八皇子的吩咐。 “你传一个消息出去，就说本王要杀了陈昌黎夫妇。”八皇子吩咐完就去找惠国公。 沈白不知他的算计，只按他说的去做，很快冷宫的气氛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导致气氛微妙的是一些看似老实本分的官员，只因他们在听到八皇子要杀陈昌黎夫妇的消息后，做事就没什么动力。 林敬暗中派人盯着他们呢，他们行为散漫后，他就收到了消息，故意跑到他们面前去，言语几番试探，将他们的心声弄得不宁，这才准备将计就计。 “陛下的丧事虽然不能按礼制举办，但我们身为臣子也得想办法把这事做妥当，不能留下笑话。”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呀？赶紧忙活起来呀！” “对了，你们刚才商量了什么？需要我为你们出主意嘛。” 礼部尚书站了出来，神色淡淡地道：“林大人，我们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你去忙活你的事吧。” “你确定？”林敬故意问。 礼部尚书勉强带笑道：“本官只担心你的事忙不完会连累我们。”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话，林敬面不改色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事情的。” 缓缓地丢下此话，林敬压下心里的不满，深深地看一眼礼部尚书，这才来到万淑芳的身边，压低声音道：“礼部尚书有问题。” “他不是陛下的心腹吗？”万淑芳听得心里一惊，“陛下肃清朝堂后就把他提了起来，可见他很得陛下的心，怎么就有问题了？”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面容敦厚，神情老实，一看就值得人信任，万淑芳只见过他一次，便对他极有好感，没想到他也会背叛皇帝。 “林大人，你会不会弄错了？他要是有问题，陛下怎么可能让他成为尚书？” 万淑芳说到这儿，左右看了看，继续压低嗓音，只让林敬听见。 “我和陈昌黎怀疑皇后没死，陛下最近提拔的人，说不定会暗中听从皇后的吩咐。” 林敬一听皇后没死，满脸郁闷，“这皇后怎么就还活着呢？她的伤明明那么重。” “这不是重点。”知道林敬无法接受此事，万淑芳通过他便知道太子妃有可能的态度，心情一阵复杂，“重点是我们要弄清楚这礼部尚书是谁的人。” “不管他是谁的人，他展露出来的态度足以让人怀疑。”林敬加重此话语气。 万淑芳听得头疼，事情一下子堆在一起，她还真不知道该先处理哪一件。 压下心里的烦躁，万淑芳急切地问：“你有什么打算？准备去试探他吗？” “我可不会冒险。”林敬连忙摇头。 万淑芳连声说：“那你打算怎么做？你先前的姿态怕是惹起他的怀疑了。” 林敬听得一愣，半晌才道：“怀疑就怀疑呗，反正我有的是自保的底牌。” 他说到这儿，对着万淑芳轻眨一下眼。 万淑芳知道他是说皇帝还活着的事，礼部尚书若跳得欢快，皇帝自会处决他。 “我们先静观其变。”神色恍惚一阵，万淑芳轻声叮嘱。 林敬连忙笑道：“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你不必为我担心，除非那人不要脸，偏要对我下狠手。” 听他语气低沉，显然是心情有些沉重，万淑芳不好再说什么，只给予他祝福，就提到棺木的事。 “大家若把东西准备好了，皇后没死的事就会被他们知晓，在这之后，这些人的行为处事会收敛一些，但他们的心里会有一份紧迫感。” “当他们着急时，我们就能松一口气，之后等着他们自乱阵脚即可。” “你不打算瞒着此事吗？”林敬眼含疑惑。 万淑芳语重心长：“此事不好瞒，且瞒也瞒不住，既如此，还不如让大家都知道此事。” 她说到这儿笑了笑：“大家提高警惕，皇后说不定还会被人给堵住呢。” 林敬摇头：“没那么简单，除非皇后有另外的算计，这才故意把自己暴露出来。” “总比她藏在暗处好。”万淑芳语气凝重，“要知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所以我宁愿她暴露出来，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1188章 毫不留情 林敬眼眸微垂，神色未变，似在思索万淑芳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眉毛拧在一起，微微叹气道：“我真不希望皇后还活着。” 万淑芳眼中染了些担忧：“谁都想她死，可她偏偏金蝉脱壳耍了我们一道，我们此刻就算猜到她还活着，也不能展露出来，否则我们此刻的安宁就会被打破。” 林敬沉默不语，气氛逐渐冷凝，似他此刻的心情都化为寒意从身上散发而出，妄图冻结周围的一切。 万淑芳继续整理着手上的白纸，没怎么劝慰林敬。 她相信林敬会自己把心情调整过来，一盏茶后，林敬缓缓吐出浊气，意有所指道：“你小心一些，别落单了。” 他说完，就特意安排几个人来跟着万淑芳，随后转身离去。 他走后没多久，魏明昼就找了过来。 “魏大夫，嫣然去哪了？”万淑芳现在很想见到嫣然。 “她去找林敬后，就没有回来找我。”魏明昼回答，然后问，“你找她有何事？” “刘瑶瑶被陈昌黎带到了冷宫，依照刘瑶瑶的脾气，我想她会特意找个机会和嫣然见面。” 万淑芳提及刘瑶瑶，语气里含着一份对嫣然的关心。 “嫣然此时正恨着刘瑶瑶呢，双方若是碰见，怕是会惹出一些麻烦来。” 魏明昼持有不同想法：“嫣然想报仇，她就会稳住自己，不会让刘瑶瑶察觉什么来。” 万淑芳嘴里发苦：“嫣然报仇心切，或许会做到这一点，可刘瑶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出去找一找她。”魏明昼没直接和刘瑶瑶接触过，只在夏老头的口中听过她的名字。 现在瞧见万淑芳忧心忡忡的样子，魏明昼不好安慰，便准备去找一找人。 “我随你一起去吧。”万淑芳不想留在这里，就和魏明昼一起离开。 两人离开没多久，礼部尚书就走了进来。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棺木，随后上前将其推开。 看到空荡荡的棺木，他的脸上没有意外，只是叹了口气：“果真不出我所料，难怪最近的事情有些不对劲，看来是皇后在利用八皇子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把话说到这儿，想到被毒死的皇帝，立即过来检查皇帝的面容。 刚有所发现，陈昌黎就走了进来，将他抓了个正着。 “尚书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手如铁钳牢牢地抓住礼部尚书，陈昌黎的眼神极为冰冷。 “亵渎陛下的尸身，该满门抄斩。”叶轩落在陈昌黎的身后，他探出头来，目光莫名地盯着礼部尚书，脱口而出的话饱含杀气。 “这不是陛下。”礼部尚书本想狡辩，随后又觉得没必要，直接揭穿对死尸的身份，“这死去的人是假的，真正的陛下在何处？陈昌黎，我还想问你呢。” 陈昌黎脸色毫无波动：“这怎么可能不是陛下？尚书大人，你休要胡言乱语。” 礼部尚书见陈昌黎稳得住，越发怀疑假皇帝是他安排出来的，脸色陡然难看。 随后他看着叶轩，厉声质问：“叶大人，你可是陛下最信任的心腹大臣呀，如今有人冒充陛下，并被人营造出陛下被人毒害的事，你就不准备查清楚吗？” 叶轩神情淡定：“我只看到你试图对陛下不敬。” “你们两个是一伙的。”礼部尚书语气肯定。 陈昌黎面露讽刺：“我和叶大人都是陛下的臣子，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却没有想到落在你的眼里却是一伙的，看来你私底下做了不少对不起陛下的事呀。” 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礼部尚书听着他的话脸都绿了。 叶轩在一旁哈哈大笑：“陈昌黎，你说得真对，这人明明自己有问题，却要做出一副冤枉的架势来污蔑我们，着实可恶。” 他自觉自己给退让了，且洛阳城能这么快安定，都是因为他和陈昌黎，这些被庇佑的人凭什么不老实本分，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找麻烦。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是才被陛下提拔起来的吧，据我所知，在这段时间被陛下提拔起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你怎么就敢这么对待陛下？” 叶轩板正脸，厉声质问，礼部尚书像是受到奇耻大辱，浑身打了个哆嗦。 “叶轩，正因为我是陛下的心腹，我才相信了八皇子的话，然后怀疑起了陈昌黎的妻子。” “可恨陈昌黎用话堵住了八皇子，没有查清楚万淑芳是怎么对陛下下手的。” “我心里很不服，为了弄清此事，我才单独来检查陛下的尸身，想要弄明白陛下是怎么被害死的。” “我对陛下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不允许你们两个在这里一唱一和地污蔑我。” 陈昌黎眼神极冷，嗓音如刀：“关于陛下是怎么死的，我的夫人和魏大夫已经说得很明白，你为何还有疑惑？” “就算你有疑惑，你也可以找个太医来，为何要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礼部尚书义正言辞：“那些太医早就被你们夫妇收买了，他们怎么可能对我说实话？” 陈昌黎看着他，神色冷淡：“太医若是能被我们夫妇收买，八皇子又怎会一个太医都不派？” “八皇子忙着处理诸多事务，哪里会把这些事情考虑清楚？”礼部尚书寸步不让，“陈昌黎，我知道你和你的夫人感情好，但你夫人做的事容不得你在这里狡辩。” “我只看到你在狡辩。”叶轩冷下一张脸，“你老实交代，你究竟是谁的人？为何在这个时候来翻陛下的尸体，你就不怕八皇子逮到你吗？” “叶轩，你是投靠太子了吗？”礼部尚书语气强硬。 叶轩冷冷一笑：“果真是做贼心虚。” 一听此话，礼部尚书只觉脑袋嗡的一下，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后，陈昌黎已经用绳索将他捆了起来。 “陈昌黎，你做什么？”礼部尚书极力挣扎，发现自己挣脱不掉绳索的捆绑，对着陈昌黎怒目而视。 “为了防止你对陛下不利，我只能出此下策。”陈昌黎打量他一眼，神色莫名，“等八皇子回来，我会将你交给他，让他处置你。” 第1189章 我在给你留面子 “我一定会在八皇子的面前揭穿你们的真面目。” 一听陈昌黎要把自己交给八皇子，礼部尚书不自觉松口气，随后满是愤恨地瞪着陈昌黎，宛若自己是正义的一方，陈昌黎是邪恶的罪人。 他这样正气凛然的姿态十分可笑，叶轩没忍住笑出声来。 陈昌黎瞪他一眼，语气温和道：“尚书大人或许是觉得八皇子会为他做主吧。” 听这嘲讽满满的话，礼部尚书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凶狠地瞪着陈昌黎，怒不可遏道：“士可杀不可辱，陈昌黎，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林胜，你要谁杀你啊？不对，你怎么被捆起来了？”陈昌黎听着那尖锐刺耳的话，还未做出反应，惠国公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陈昌黎，这是怎么回事？”带着惠国公过来的八皇子瞧见事态不对，连忙询问陈昌黎。 “殿下，这死去的人不是陛下，是陈昌黎特意派人假冒的，下官怀疑陈昌黎为了保全自己的夫人万淑芳，这才弄了这么一个假货出来。” 礼部尚书，也就是林胜，他瞧见八皇子和惠国公，就好像瞧见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恨不得牢牢地将他们抓住。 “最可恨的是叶轩，他竟然为了万淑芳，愿意配合陈昌黎把这假货当真，下官无意间发现此事，他们两个为了隐瞒真相，竟然想要杀人灭口。” 他说到最后，嗓子都被吼破了。 “假货？”八皇子难以置信地瞪着陈昌黎，见他面色平静，一点慌乱的异样都没有，他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林胜言之凿凿，八皇子不得不相信他的话，当即来到假皇帝的面前，仔细地检查他的情况。 陈昌黎见状，心里一阵懊恼。 他之所以迅速出手把林胜捆绑起来，就是想要把他单独关一段时间。 等事情尘埃落定，再把他交给皇帝处置，哪里想到八皇子会在这个时候带着惠惠公走了过来。 “父皇在哪里？”检查一阵，终于发现假货脸上有些不对劲，八皇子摸索一会儿，就把假货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 看着跟皇帝长得完全不一样的人，八皇子竟然没生气，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陈昌黎，宛若在等着他的解释。 “陈昌黎什么都不知道，事情是我做的。”陈昌黎还未开口，万淑芳与魏明昼便冲了进来，“八皇子，你若是要怪罪的话就怪罪我吧。” “万淑芳，你之前可是被关在了耳房，父皇又在昏迷中，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做成这事？”八皇子的声音极为尖利，似被气到了极致。 林胜连忙附和：“如果没有陈昌黎相助，这假货怎么可能瞒过我们这些人？万淑芳，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不能再胡言乱语，否则殿下一生气，你们夫妇定万劫不复。” 他言语间饱含威胁，万淑芳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紧张感，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刮他一眼，斥道：“殿下未曾审问，你就威胁于我，怎么着？此时此刻你的权势地位比殿下都要高了吗？” 此话刚落，八皇子眼神如刀地扫视林胜，语气阴森道：“本皇子记得你，父皇没有提拔你之前，你似乎待在户部，并和刘峰走得很近。” 刘峰二字一出，林胜只觉后脊背一阵发凉，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来。 他顾不得去擦拭额头的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八皇子的面前，声音急切道：“殿下，下官是陛下的心腹，跟在刘峰的身边，皆是陛下的意思，下官绝没有跟前朝余孽有所牵连，还请你明鉴。” 八皇子冷冷一笑：“本皇子可没有说你跟刘峰有所牵连，你这么着急地解释做什么？” 万淑芳闻言下意识接话：“他心里发虚呗。” “贱女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林胜气急败坏地骂。 陈昌黎立即护妻：“我的夫人可没有说错，林胜，你若不做贼心虚，又怎会大着胆子来亵渎陛下的身躯？” 叶轩一听这话，即刻冷哼一声：“哼，你根本就没把陛下放在眼里，这才不管不顾地来触碰假陛下的尸身。”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话，林胜的眼神如同刀锋，恨不得将叶轩两人割成碎片。 陈昌黎毫不畏惧他的眼神，神色平静道：“林胜，你说你对陛下忠心耿耿，但通过此事，我却觉得你早已背叛陛下，所以你的话当不得真。” “我的话是真是假，该由殿下判定，岂容你在这里干扰殿下的思绪。”林胜瞳孔微缩，旋即拔高声音。 八皇子被他尖锐的声音吓一跳，很是不满地横他一眼，旋即看向陈昌黎，质问：“父皇究竟怎么了？” 他问这话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不愿当真，只想陈昌黎给他一个答案。 陈昌黎对上他难看至极的神色，权衡一番利弊后，表情坦诚道：“陛下确实是中毒昏迷了，至于这假陛下，是我……” “跟陈昌黎没关系。”魏明昼迅速打断他的话，“是我担心有人对陛下不利，这才想办法找人冒充陛下，却没有想到真的有人要害陛下。” 他说着对着八皇子拱手，态度诚恳：“八皇子，我敢向你发誓，毒害假陛下的人不是我和万淑芳，而是跟惠国公有关，你若想查到那个凶手，就得问一问惠国公。” 一听皇帝没死，亲自给假皇帝下毒的惠国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现在听魏明昼把话转到自己身上，惠国公更是对他恨之入骨，声音自牙缝里挤出：“本国公来探望陛下时，冒充陛下的人就死了。” “本国公受了极大的惊吓，这才匆匆地去找八皇子，想要让他查找凶手，却不想你们竟会冤枉本国公。” 他一口一个国公的自称着，分明是想借身份压着魏明昼。 “国公爷，假陛下在你没来之前还活得好好的，且他的身边也没有人伺候，是你来过之后，他才死了。” 听出惠国公的打算，魏明昼牛脾气一上来，毫不客气地指着他骂。 “我只怀疑有人害死他，没有指名道姓，那是在给你留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第1190章 你骗得我好苦 惠国公被喷一脸口水，整个人都在怀疑人生。 林胜可不愿惠国公被打压下去，立即为他解释：“惠国公跟陛下是表兄弟，他们几十年的感情非比寻常，陛下有事，惠国公是最担心的人。” “也就是说这天底下谁都会伤害陛下，唯有惠国公不会，而你只是个大夫，如果不是跟着万淑芳，你压根就不会来到陛下的身边伺候。” “像你这样的身份竟然敢污蔑惠国公，我看你真是吃熊心豹子胆了。” 惠国公听着林胜的话，立马回过神来，眼神锐利地盯着魏明昼：“林胜说得不错，我和陛下有血缘关系，且情如兄弟，你这般冤枉于我，委实是可恨。” 话毕，他迅速扫视陈昌黎和万淑芳一眼，着重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双眸几乎喷火道：“你这女人是对魏明昼灌迷魂汤了吗？怎么就让他这么维护你？” “公道自在人心。”万淑芳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话，心中火气噌噌地往外冒，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风轻云淡地反击惠国公。 “你这女人好生放肆。”惠国公怒吼。 万淑芳并不欣赏他的怒火，冷笑一声道：“惠国公，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很了解才对，你真的认为我会伤害陛下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昌黎瞧见惠国公额头青筋凸起，似要对万淑芳不利，立即上前一步将万淑芳保护在身后。 惠国公见此，立即将怒火压下去，心平气和道：“你们夫妇是认定我了呀，奈何我不懂医毒，身边的人也被把皇子的人打散，根本就没机会被人鼓动给陛下下毒。” “况且这是假陛下，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陛下。陈昌黎，我且问你，真正的陛下在哪？” “你们几人联手把陛下藏起来，是不是因为陛下不好了？” 不等陈昌黎开口，惠国公继续说着自己胡诌的事。 “陛下吐血昏迷后，就是万淑芳和魏明昼守在他的身边，所以陛下的身体情况如何，他们两个最清楚。” “如果陛下的身体有碍，他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因此当你察觉陛下身体不好，局势又对你不利时，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这话一落，林胜就像逮住了陈昌黎的把柄，小人得志道：“惠国公所言极是，陈昌黎，你能安排一个假陛下出来，说不定是因为真的陛下死在了你妻子的手里，你为了掩盖真相，才安排了一个冒牌货来骗我们。” 言罢，他恭敬地对八皇子拱手道：“殿下，陈昌黎夫妇包藏祸心，阴险狡诈，你可得好生分辨他们，不能中了他们的奸计，否则我和惠国公岂不是成了蒙冤的忠臣？” 听他一口一个忠臣，叶轩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忠臣，那我就是忠臣之首。” 林胜瞄叶轩一眼，见他满脸的讽刺，像是看不起自己，想要在言语上将自己压下去。 “你是忠臣？如果是之前，我或许认为你对陛下忠心耿耿，但现在我却觉得你早就被陈昌黎收买了，这才迫不及待地帮助陈昌黎说话。” “叶轩啊叶轩，陛下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要背叛陛下？” 林胜这番话说出来，俨然叶轩才是那个叛徒。 他为了皇帝，一定要把叶轩这个叛徒绳之以法。 “张口背叛，闭口背叛，林胜，你少在这里胡扯。”叶轩怒不可遏，“我不是八皇子，会被你意有所指的话哄骗。” 把话说到这儿，他调整一下心情，冷冷一笑道：“就算是八皇子，他也不会把你的荒唐之言当真。” 说这句话时，他特意看了一眼八皇子。 见他若有所思，像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叶轩的心情稍微好了不少。 “殿下，林胜这么帮着惠国公，显然是他们两个在私底下有所勾结，你得好生斟酌此事，不能被他们一唱一和的架势哄骗，不然他们的目的得逞，就会把矛头对准你。” 叶轩可没有危言耸听，他觉得惠国公跟林胜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老八，我和陛下的情谊不是这些人几句话就能够挑拨的，况且我的母族就是陛下的母族，我们的关系这么近，我怎么会害陛下？我冤枉啊！”惠国公连忙喊冤。 八皇子被这些人的话弄得头疼。 他伸手揉一下脑袋，想到躲在暗处的皇帝，立即说：“你们也不要在这里争执了，父皇还没死呢，孰是孰非，由父皇定夺。” 他恼恨陈昌黎夫妇配合起来摆了自己一道，但他此刻已经确定皇帝没死。 皇帝既然还活着，惠国公就谈不上谋害皇帝，林胜作为皇帝的心腹，他是否背叛，自然也该由皇帝判定，而不是由他来做主。 “父皇在何处？他现在可好？” 一念把一切都想通透，八皇子压下对皇帝的杀意，一脸平静地询问着陈昌黎。 “陛下还在昏睡中，需要几日才能苏醒，殿下与其关注陛下，还不如先关押林胜和惠国公，然后梳理整个洛阳城，把有可能跳出来的内贼抓住。” 陈昌黎接收到八皇子看过来的视线，思绪微微一转，便说出这么一番话。 “你好歹毒的心思。”林胜当即驳斥。 叶轩根本就不给他多开口的机会，一步上前就点了他哑穴。 “看在你是陛下曾经看重的大臣份上，我不会欺辱你，只会让你等着陛下苏醒。” “陛下醒来后，你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那就得看陛下的意思，林胜，你自求多福吧。” 八皇子没有阻止他，却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一脸冷漠地盯着陈昌黎，心里却是在转动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够把皇帝找出来，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不管怎么想，他发现自己只要没有找到皇帝，那么如今所做的一切就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八皇子面露苦笑：“陈昌黎，你骗得我好苦呀！” 陈昌黎目光一凝：“殿下，若是可以，我不愿意骗你，但世事无绝对，我也身不由己。” 听到这话，八皇子猛然握住拳头，面色微冷：“什么身不由己？我看你为了活命连自己的良心都抛弃了。” 万淑芳脸色一变：“陈昌黎不是这样的人，你休要以己度人，往陈昌黎的头上泼脏水。” 第1191章 我真的冤枉 八皇子满脸愤恨：“我最近在忙什么事，陈昌黎心知肚明，可他是怎么做的？用一个假货来哄我，现在还试图让我放下此事，不与他计较。” 万淑芳被这句话一堵，脸色越发难看。 她正要继续反驳八皇子，陈昌黎却在这时握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和八皇子计较这一点。 “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景天下，八皇子若是不服气，那就尽情恨我吧，总之，我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陈昌黎直白地向八皇子坦明自己的态度。 他这样的坦诚，让八皇子心中越发愤怒，却也让他眼中闪烁一份赞赏。 “我忽然间有些明白老三老四拉拢不了你，就想要杀掉你的意意了。” “我如今听了你这一番话，我也想直接杀了你。” 八皇子自诩自己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陈昌黎在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威胁之下，还愿意坚持自己的底线，着实可贵。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注定走不到一块。 “我现在并不想死，所以你若真的要杀我，我定会拼尽全力反抗。”感受着八皇子对自己迸射而出的杀意，陈昌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八皇子淡淡一笑：“我本有机会杀你，然而知道父皇的事情后，我准备放弃这个机会。” 皇帝才是他的敌人，他分得清楚这一点，不会在这一刻和陈昌黎撕破脸皮。 “既然父皇没死，那万淑芳的罪名就是无稽之谈，本皇子会找个时间澄清此事，不让其他人误会万淑芳。” “至于惠国公和林胜，就按陈昌黎说得去做。” 惠国公听到八皇子的前一句话，提起来的心不自觉松了一下，然而最后一句话落下，他的心情瞬间复杂。 目光定定地看着八皇子，惠国公满脸无辜道：“我真的冤枉，八皇子，你要相信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国公爷，我知道你和父皇的情谊，我不会冤枉你，但你的行为确实可疑。”八皇子立即开口稳住惠国公，“为了查清真相，我会调动我的暗卫，最迟三日，我便给你一个交代。” 惠国公听八皇子这么说，脸色冷了冷：“没想到连你也把这对夫妇的话听了进去。” 他还以为八皇子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自己再想个办法找到真正的皇帝，除掉他。 然后去刘青山那里得到凤凰蛊，从而长生不老，却不想八皇子竟然将陈昌黎夫妇的话听了进去，想要对付他这个老人家。 惠国公心里一阵不甘，面上却丝毫都不显露，只叹了口气：“看来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既如此，你就把我关起来吧。” “等陛下苏醒过来，关于今日的事，我会和陛下提的，陛下会是怎样的想法，那就不是我能揣测的了。” “我也想等父皇醒来。”听出惠国公的言语中有威胁自己的意味，八皇子沉默了片刻，方说出这么几个字，一双锐利异常的眼神却紧锁住惠国公。 这人的话很有意思，看来陈昌黎等人的猜测没错，惠国公果真是那个凶手。 “请吧。”八皇子确定这一点忽然想笑。 他的父皇做了这么多的算计，连他这个儿子都骗过了，结果他最信任的惠国公却要毒杀他，可见如今的他不得人心。 惠国公深深地看一眼八皇子，什么都没说，直接往前走。 叶轩喊了两个人进来把林胜带走，这才看着陈昌黎夫妇，忧心忡忡地道：“陛下没死的事被知道了，蠢蠢欲动的内贼恐怕要安分下来。” “我现在就去做安排，并封锁今日的事情。”陈昌黎丢下此话，看一眼万淑芳，嘱咐道，“你在这里等着我。” 万淑芳感受到他急切的心情，连忙点头：“我知道的，你快去忙吧，别担心我。” 陈昌黎得了此话迅速离去。 叶轩想一想，就追上去帮忙。 目送他们两个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魏明昼方摸着胡子叹气：“我如今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万淑芳喟叹：“我何尝不是如此。” 魏明昼摇了摇头，就忙活起来，把整个房间收拾一遍。 万淑芳迅速帮忙，最后把目光落在死人的身上，心中情绪一阵波动。 “魏大夫，这人死得真惨，不过惠国公是陛下的表弟，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不错，为什么惠国公会对陛下下手？” 魏明昼揉一下肩膀，回想一下惠国公不断狡辩的神情，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惠国公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人拿利益打动了他。” 万淑芳听得一脸惊奇：“惠国公身份尊贵，又独得陛下看重，谁那么厉害呀，竟然能够用利益打动他。” 说完她又感叹道：“看来这洛阳城里果真藏着不少牛神鬼蛇，要是不把他们揪出来，像惠国公这样的存在，怕是会越来越多。” 摸着胡子，魏明昼心里觉得奇怪。 惠国公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荣华富贵不缺，且皇帝又没事。 就算皇帝真的有事了，依照惠国公的身份，他依旧能够安度晚年，所以她是为了什么对皇帝下手？ “万淑芳，我觉得得查一查惠国公。”魏明昼想不明白原因，立即道。 万淑芳思索一会儿点头：“惠国公确实得查，但不是我们去查，得让八皇子去，实在不行，让其他官员动起来也可以。” 说到这里，万淑芳心里有了想法，就要带着魏明昼去找林敬。 “我们去找林大人，让他帮我们一个小忙，之后我们再配合他鼓动那些官员暴露自己的狐狸尾巴。” 魏明昼听得心动，可脸上却布满了忧愁，“假陛下的死让这些官员很警惕我们，且林胜还被抓了，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去找林敬，其他心怀不轨的官员一定会怀疑我们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既如此，我们就等着陈昌黎回来，之后与他商量此事。”万淑芳如此说道。 魏明昼听后正要开口，一身狼狈的嫣然却在这时冲了进来，“魏明昼，你快救我！” 第1192章 刘瑶瑶要杀我 “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听着嫣然的呼救声，魏明昼连忙走近她，伸手将她搀扶住。 见她形状狼狈，眼眸含泪，魏明昼的心微微一跳，脸色不自觉沉下，声音冰寒如刀：“万淑芳也在这里，若真有人不长眼欺负你，我们定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是刘瑶瑶，她要杀我。”嫣然呼吸急促，额头冒汗，一见就知她一路跑来有多恐慌不安。 刘瑶瑶？万淑芳神色微动，旋即来到嫣然身边，关切地问：“你和刘瑶瑶见面了，她因何要杀你？” 万淑芳的神色过于平静，嫣然受到感染，着急不安的情绪稍微有所缓和。 深呼吸一口气，又将这口气化为浊气吐出来，嫣然方道：“我正准备传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出去，哪里想到刘瑶瑶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还口口声声咬定我背叛了她。” “我对她赌咒发誓，一片真心剖白，本以为她相信了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骗我的，我差点就把命给丢了。” “幸好刘瑶瑶担心常雪薇，无意间提到她时泄露了一些不对劲的神态，我注意到后提高警惕，才避开了她对我展开了杀机。” 嫣然一说到这儿，依旧心有余悸。 她反手紧紧地抓住魏明昼，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这才觉得那份心悸的感觉减退不少。 “刘瑶瑶太狡诈了，幸好我反应快，不然你们这个时候都见不到我了。” “魏明昼，刘瑶瑶这么怀疑我，对我不再有信任，我以后该怎么办呀？” 她和魏明昼的计划就是取信于刘瑶瑶，再让刘瑶瑶去鼓动荣王和皇帝斗起来。 刘瑶瑶不信她，她们的计划该怎么办？ “刘瑶瑶真不好骗。”魏明昼瞧见嫣然担忧不已的神态，心情一阵沉重。 万淑芳立即安抚两人：“你们二位莫要着急，刘瑶瑶作为刘家人，她本身就是前朝余孽，这心性本就和常人不一般。” “况且刘家败落后，她又有了另一个主人，在这所谓主人的安排下，她就算有七情六欲，怕是也会强行压制下去。” “因此她是一个很理智冷漠的人，你们两人在洛阳城出了事后想办法和她联系，她再怎么愿意相信嫣然，也会生出一份怀疑。” “现在她来到洛阳城，切身感受到了洛阳城的情况，她对嫣然的怀疑自然就会更浓。” 万淑芳语气温和地说到这儿，目光扫一眼嫣然，然后揣测着往下说。 “刘瑶瑶对你只是怀疑，最后跟你见面用言语试探你，这才确定自己的怀疑想要杀掉你。” “不过常雪薇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若是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常雪薇的身上，并着重提到常雪薇对你的伤害，让你想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刘瑶瑶再想杀你，她也得好生斟酌一番。” 伸手握住嫣然，万淑芳为她出主意。 “总之你别慌乱，也别害怕，常雪薇究竟是个什么身份，藏在暗处又准备做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你还有取信于刘瑶瑶，让她不再怀疑你的机会。” 万淑芳极力安抚嫣然，不让她自乱阵脚，思绪却是飞快地转。 刘瑶瑶是陈昌黎带进来的，依照陈昌黎的说法，刘瑶瑶已经怀疑上了常雪薇，并准备跟陈昌黎合作。 那么她对嫣然的怀疑就算极为浓郁，也不会直接对她出手呀。 嫣然为了报仇，再怎么怨恨刘瑶瑶，她也会稳住自己，两人闹到这个地步，一定是刘瑶瑶在嫣然这里试探出了什么。 “刘瑶瑶追着你过来了吗？”心念转动间，万淑芳立即问道。 嫣然被问得一愣，随后往身后看一眼，没有看到刘瑶瑶的身影。 她既震惊又讶异：“她刚刚还追着我呢，怎么现在却不见她的人影？” “她该不会是故意恐吓你，然后利用你的惊慌失措让自己探查整个冷宫吧。”魏明昼脸色凝重地说出一个猜测。 嫣然闻言神色发白，嘴唇哆嗦：“我被利用了。” “我们现在出去找一下她。”万淑芳也吃一惊，顾不得答应陈昌黎的话，立即带着嫣然和魏明昼出去找人。 被他们三个惦记的刘瑶瑶，她确实是故意用言语试探嫣然，把她恐吓走，就迅速去了地宫一趟。 看到地宫变成一片废墟，且狼藉不堪，刘瑶瑶心中情绪极为复杂，眼泪不自觉往下掉，“常雪薇，你究竟跑哪去了？” 伸手抹去眼泪，刘瑶瑶回想陈昌黎对自己说的话，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情，“我不信你骗我，可我此刻却不得不信了。常雪薇，你究竟是谁？为何要藏身在我的身边？” 满是愤恨地说到这儿，刘瑶瑶心里很不甘心。 她深深地看一眼杂乱不堪的废墟，直接回到冷宫，却恰好撞见了被关押进一处倒座房的林胜和惠国公。 “这两人是谁？为何会被关在这？” 刘瑶瑶正疑惑着，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的吵架声。 “林胜，你害苦我了。” “国公爷，我知道你冤枉，可我也冤枉呀！” “你有什么冤枉的？在那个节骨眼上跑去摸假陛下的尸体，你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这一切都要怪陈昌黎夫妇狡诈，这才让八皇子冤枉了我。国公爷，我对陛下忠心就如你对陛下呀。” “你少将我扯进去。” “我没想叫你扯进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陛下有多忠心。” 林胜与惠国公都不愿让自己的真面目暴露，极力在对方面前表明自己对皇帝有多忠诚。 然而两人的话一落在刘瑶瑶的耳中，却像是心怀鬼胎的人在互相试探，到最后察觉对方有所不对就想撇清自己的关系。 “这是哪位国公呀？他的话听起来可真有意思，看来老皇帝身边的人都有了异心。” “陈昌黎，你对老皇帝忠心耿耿又如何？这些人在背后拖你的后腿，你若不想个办法解决，怕是会被他们拖累死。” 刘瑶瑶哼哼一笑，把这个地方记下来，就避开守卫的人迅速离去。 她继续在冷宫里搜寻着，想要找到常雪薇的踪迹，却不想会瞧见一个眼熟的人。 她惊得瞳孔微缩，眼中的杀意犹如实质。 “刘青山，你竟然还活着，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追上那个眼熟的人，刘瑶瑶确定这人就是自己记忆中的人，双眸几乎喷火。 第1193章 少攀关系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扯旧账吗？” 听着刘瑶瑶的质问声，刘青山扫了自己一眼。 穿着太监服饰的他是怎么被刘瑶瑶认出来的，他想不明白，却不愿把人引来，当即反问她。 “我是被陈昌黎带进来的，如果有人发现我，陈昌黎自会保护我。” 刘瑶瑶哼笑一声，目光如刀锋一样刮着刘青山，似恨不得将他儒雅随和的面皮都给刮下来扔在地上践踏。 “你却不一样，你是刘峰的儿子，单凭这一点，你若被陈昌黎等人发现，便是必死无疑。” 刘青山丝毫不慌，笑容满面道：“我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爹和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死了，我就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你当真要这么坑害我吗？” “我呸！谁和你是姐弟？你少在这里攀关系。”刘瑶瑶一听顿时被恶心得呸了一声。 “像你这样分不清是非的女人，我真不明白爹为何要把你认回来？”刘青山瞬间冷下一张脸。 刘瑶瑶勾唇浅笑：“为何？自然是因为你不中用呀。” 她这话充满嘲讽和恨意，刘青山听后神色变幻不定，过了一会儿就叹道：“上一辈的恩怨若牵扯到下一辈，我们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才能罢休。” 嗓音略顿，刘青山又说：“可这有什么用？我们的长辈又瞧不见我们的结果。” “且他们会死皆是因为皇帝和陈昌黎，你若真恨，就该恨他们两个，然后想办法除掉他们为长辈们报仇。” 刘瑶瑶根本听不进刘青山口中的任何一个字，一双锐利的眼睛只盯着他，似在想着要怎么杀掉他，才能以泄心头之恨。 刘青山注意到她的神态不对，不由哑然。 “爹死的那一刻，我比你还要悲痛。”刘青山故意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试图借此引起刘瑶瑶的同情。 “刘家谋划多年只为推翻大景，复辟前朝。”刘瑶瑶目露讽刺，“刘家的子女，男的被灌输这个念头，日日夜夜为此筹谋。” “女的，长得好看就会被当做扬州瘦马培养，送进皇宫或官员的府中，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就会送入暗卫营，历经九死一生方能重见天日。” “我长得美，本该轻松惬意地享受荣华富贵，却因为你母亲的嫉妒，我母亲死了，我还从小就被扔进了暗卫营。” 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刘瑶瑶眼中有泪花在闪烁，声音却越发愤怒。 “刘青山，你知道暗卫营的日子有多苦吗？你知道我要从那里面爬出来有多努力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一出生就是男子，所以你可以留在刘峰的身边受尽荣华富贵。” “刘家出事，我以为你死了，心里痛快得很，没想到你还活着，现在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哈哈，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这儿，我只知道我能亲手杀了你祭奠我那悲惨的过去。” 刘瑶瑶一话落下，不管不顾地对刘青山出手。 “你真要杀我？”刘青山脸上尽是惊疑。 他虽然感受到刘瑶瑶对自己的恨意，可他真的觉得刘瑶瑶是自己仅剩的手足。 他只想利用她，没打算杀她，万万没想到刘瑶瑶只说了几句话，就要杀他。 “我不杀你，我娘在天之灵就不能得到安息，所以刘青山，你去死吧！” 刘瑶瑶的声音极是尖锐，刘青山听在耳里，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 “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杀我，既如此，我也只能亲自杀了你，让你去地府赎罪。” 刘青山右手一挥，就挥开刘瑶瑶劈来的掌法，随后足尖一点，避开她的又一次攻击，一掌拍向她的肩膀。 刘瑶瑶反应不慢，迅速躲开后，又再次攻击过去，如此一来一往，两人竟斗得旗鼓相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皇宫里大打出手？” 两人的打斗声引来了一些人，他们围在一旁观看战局，发现其中一人身穿太监的服饰，另一个人是个美艳倾城的姑娘。 他们不禁十分惊讶，然后开口质问，却没有得到回复。 他们面面相觑，随后就让人去找陈昌黎，“快去找陈大将军。” “刘瑶瑶，我的身份若是暴露，你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刘青山听到那人的声音，脸色十分阴沉。 “大不了同归于尽。”刘瑶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手上的攻击不曾减弱。 刘青山又气又怒：“你这个疯女人，我真后悔自己没有早日杀了你。” 他怒气冲天地把话说完，手上的招式变得越发凌厉。 刘瑶瑶心中一惊，刘青山的武功竟然这么好，难怪敢冒险来冷宫，他一定做了不为人知的事。 心念转到此，刘瑶瑶当即发了狠：“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能在此时遇到刘青山，是她娘的在天之灵庇佑，她必须逮住这个机会杀了他，否则会后悔莫及。 两人同时发狠，招式杀气腾腾。 围观的众人都察觉到了，个个都很惊讶，“这两人是谁？为何恨不得杀死对方？” 当他们惊疑不定时，八皇子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 “他们是前朝余孽，大家做好准备，一旦有人重伤，另一个人要逃走，我们就尽快追上去将他们抓住。” 众官员听后一片哗然，可见八皇子一点意外都没有，他们又立即收敛神色，齐刷刷地看向刘瑶瑶两人。 “前朝余孽？他们怎么这么大胆？” 八皇子冷嘲：“一群试图颠覆朝纲的反贼，他们的胆子要是不大，又怎会在去年开始就用阿芙蓉在洛阳城搅动风雨。” “殿下说得不错，这群反贼为了复辟前朝已经把自己的良心都丢掉了。”有人想要投靠八皇子，一听到他的话，立即无脑地附和，“我们得尽快抓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再猖狂。” 八皇子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专注地盯着刘瑶瑶两人。 过了一会儿，发现两人都有了疲态，他立即让人做好随时冲过去抢人头的准备。 “他们快不行了，你们盯紧点，一旦有机会可乘，立马冲上去。”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钻进刘青山的耳中。 刘青山觉得自己像是耍戏的猴，被这群该死的大景官员瞧了个热闹，顿时气得七窍烟腾，“你们都该死！” 他一发火，便趁刘瑶瑶不注意，一掌打向她的肩膀，将她打飞几步，就迅速拿出笛子吹起来。 刘瑶瑶听着笛声，脸色微微一变：“你怎会吹着这笛曲？刘青山，刘家上下瞒了我什么事。” 第1194章 有刺客! 刘青山轻蔑地看一眼刘瑶瑶，眉毛微挑，似在嘲笑她活得稀里糊涂，只配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回答我，不然你今日定会陨首至此。” 刘瑶瑶目光一直锁住他的神色，瞧见他眉毛的挑动，转念就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脸色瞬间如泼了墨十分难看。 “不好，有刺客。” 刘青山没有回答刘瑶瑶，只继续吹奏笛子，半盏茶后就有一群黑衣人从暗处冲出来，手持长剑杀向八皇子等人。 看热闹的众官员被吓一跳，他们纷纷叫喊起来。 八皇子被他们吵得耳朵疼，立即呵斥：“吵什么吵？赶紧往后退，别在这里拖后腿。” 他把话说完，就迅速指挥人反击这些刺客。 刘瑶瑶看八皇子人多势众，刘青山用笛声召唤出来的人不多，面露讽刺：“就算你加入了新天会，也不如我。” “在这事上，你也要跟我分个高低吗？”刘青山听着刘瑶瑶的话，只觉得诧异。 刘瑶瑶听着，心里极不痛快。 她不顾自己的伤，再次出手。 刘青山满脸怒火：“我本不想暴露自己，是你在逼我，刘瑶瑶，早知道你会这么狠心，当初我就应该让爹杀了你，如此，我今日也不至于被你堵在这里。” 他一边反击刘瑶瑶，一边在观察八皇子那边的情况。 瞧见陈昌黎已经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他的人节节败退，瞬间觉得刘瑶瑶就是个祸害。 他恨得要死，于是蛊虫也被他用了出来。 刘瑶瑶看到蛊虫出现，心里越发愤恨。 “你是怎么加入新天会的？刘峰那个老东西，他允许你这么做吗？” “刘青山，你快回答我。” 她的主人建立了新天会，加入其中的人，不是能力卓越之辈，就是身怀血海深仇的人。 刘青山是个什么东西？他是刘家人是前朝余孽，他怎能加入新天会？ “你猜呀。”刘青山猫捉老鼠一样戏弄着刘瑶瑶。 “一定是你使用诡计蒙骗了人，刘青山，我饶不了你。”刘瑶瑶不想去猜，一心怪罪着刘青山。 她不管不顾地冲向刘青山，要抱着他一起同归于尽。 “疯魔的女人。”察觉到刘瑶瑶的意图，刘青山气急败坏，他不得不召集其他人来保护自己。 陈昌黎来得及时，不仅带着人打退刘青山的人，在发现刘青山要人保护时，他更是逮住他的弱点，随后冲过去将他重伤。 刘瑶瑶见状，眼眸一亮，旋即跟紧陈昌黎，一逮住机会就往刘青山的身上招呼。 她出手狠辣，不过几个呼吸间，刘青山的身上全是伤，再继续待下去，他怕是会被折磨死。 “常雪薇在我的手里，你想见她就得收手，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她了。” 刘青山不想让自己死在这里，一念转动间就拿常雪薇来威胁刘瑶瑶。 “她怎会在你那里？”刘瑶瑶颇为震惊。 陈昌黎眼眸暗了暗，手上的攻击速度却不慢，“刘瑶瑶，他这是在骗你呢，你要是把他的话当真，那我就得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刘瑶瑶还在失神中，刘青山趁这机会将她抓住当成自己的人质，“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陈昌黎没动，只看着刘瑶瑶，等她的反应，“刘瑶瑶，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真的要成为他的人质吗？” 刘瑶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刘青山抓了，眼神危险地眯了眯，就迅速将一只毒性最强的蛊虫甩向刘青山。 “想利用我逃走，下辈子去吧。” 等他被咬，下意识伸手去摸伤口时，刘瑶瑶对他做了一个肘击，又极快地拔下簪子划向他的脖颈。 刘青山本就重伤，再加上蛊虫咬伤他，将毒素全部通过伤口注入他的体内，他的反应就有些迟钝。 刘瑶瑶这一划，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划了个正着，随后大量鲜血喷出，他反应过来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刘瑶瑶，两个呼吸过后，他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哈哈，刘青山终于死了，我能解脱了。” 看着死不瞑目的刘青山，刘瑶瑶下意识握住手中沾血的发簪，眼中闪过一份茫然，不过转瞬她瘫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陈昌黎，这女人是谁？” 听着刘瑶瑶的话，走过来的八皇子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昌黎。 “我叫刘瑶瑶，曾经是刘家的千金，不过我这个千金小姐从小就被当成暗卫培养大，而我之所以成为暗卫，都是因为刘青山的母亲，我现在杀了他，既是为母亲也是为自己报仇。” 不等陈昌黎回答，刘瑶瑶边起身边回答着八皇子。 “刘家千金？你果真是前朝余孽。”八皇子面色紧绷，眼角余光却迅速扫视陈昌黎。 他有些想问陈昌黎是怎么跟刘瑶瑶认识的，那死去的男人又怎么穿着太监的衣服出现在冷宫。 转念一想，他就把询问的念头压了下去，满是警惕地盯着刘瑶瑶，“我之前可是将整个洛阳城翻了一遍，都没有见到你们两位的身影，所以你们之前躲在了哪里？” “这重要吗？”刘瑶瑶听着八皇子的话，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故意反问他。 “不重要，毕竟你已经落在了我们的手里。”八皇子讥笑。 刘瑶瑶沉下脸：“你这人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八皇子挑眉：“你是前朝余孽，是反贼，我要是在你的手头上吃亏，岂不是会把命给弄丢？” “我这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一条命了，所以我绝不允许你算计我。” 八皇子说最后一句话时，特意看了一眼陈昌黎，他似乎是在用这话点他。 陈昌黎感受到他投射过来的视线，了然他的心思，神色平静道：“殿下，这人出现得很莫名，我怀疑看守冷宫的人已经被他的人渗透，所以接下来我们得揪出这些人。” 八皇子听得眼皮一跳：“看守冷宫的人都是禁卫军，这反贼怎么可能收买他们？” 陈昌黎听到这儿表情一愣，转送过后就说：“我们之中不是还有内贼吗？指不定是他们所为。” 八皇子脸上一沉：“你准备怎么做？利用这死人，还是利用我的父皇？” 第1195章 我们中计了 “这两者有区别吗？”听出八皇子的语气饱含不满，陈昌黎神态平静地反问。 八皇子听得一愣，过了两呼吸方说：“一个是反贼，一个是我父皇，你说这两者间有没有区别？” 陈昌黎沉默一会儿就说：“此事要看你怎么用，若用妥当了，两者区别并不大。” 八皇子闻听此言，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神情微微有些沉重。 三息后，他叹气道：“你已下定决心，我若不同意，岂不显得我很愚蠢？” 此话说罢，八皇子目光幽深地锁住陈昌黎，神情似有些阴冷，转瞬后却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会让人配合你，希望事情结束后，一切都如我所想。” 言罢，八皇子带人离去，压根就不管死去的刘青山。 “这八皇子还真有些出乎意料。”刘瑶瑶盯着八皇子离去的身影，面露惆怅。 陈昌黎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刘青山的尸体上，好奇地问：“你为何非杀他？” 刘瑶瑶用脚踢了一下刘青山的尸体，目光莫名地看着陈昌黎，笑着说：“他是我的仇人，我若不杀他，等他跑走，我会后悔莫及的。” 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刘瑶瑶眼中含笑地盯着陈昌黎，语气温和又强硬：“你该谢我杀了他，不然他藏在暗处算计你，纵使你能力不错，也会被他坑害。” “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他死了是一件好事。”陈昌黎微微一笑道。 他将刘瑶瑶的话听进去，这心里虽然不怎么愿意接受她的解释，却觉得此事对自己确实有利，便欣然附和她。 刘瑶瑶闻言挑了挑眉：“陈昌黎，你知道你有多可恨吗？若不是有人躲在暗处算计我，你我之间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 她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愿陈昌黎以合作之名威胁自己。 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很干脆道：“我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只会让你老实本分。” “那就拭目以待吧。”刘瑶瑶神色微变，不一会儿从容不迫道。 陈昌黎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后让人收拾着刘青山的尸体。 刘瑶瑶就在旁边看着，随后对陈昌黎道：“八皇子为何不针对我？我先前所言可是把自己的身份表明了，他应该忌惮并想办法对付我才对。” 见她真的疑惑，陈昌黎解释道：“八皇子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你是我带进冷宫的，要是有什么事，我当承担所有责任。” 刘瑶瑶听得此话，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笑道：“这么说我要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你也得承担责任咯。哈哈，那我要是想办法杀了皇帝，你岂不是要被满门抄斩。” 她说此话时，神色无比专注，显然是心里有着这样的想法，并打算付诸行动。 陈昌黎毫不避讳道：“陛下已死，你想坑害我，除非是带人杀掉所有的皇族。” 皇帝死了？刘瑶瑶颇为惊奇。 她先前逛冷宫，只专心地寻找着常雪薇有可能留下来的踪迹，她还真没有关注皇帝如何。 “他是怎么死的？八皇子能命令你，难不成他会是下一任皇帝？” 陈昌黎神色淡定地问：“你很关注此事。” 刘瑶瑶撩一下发，别有深意道：“我是反贼，我若不关注此事，主人是会杀了我的。” 陈昌黎听刘瑶瑶提到自己的主人，神色微微一沉，旋即就问：“你的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要针对大景？大景如今内忧外患十分严重，我想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四分五裂。”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的主人如果是想要成为天下之主，他就该站出来揭竿而起，而不是隐藏暗处继续针对着大景皇族。” “我的主人不是你能揣测的。”刘瑶瑶沉下脸，“你与其担心我的主人会让大景分裂，还不如想办法解决现在的事。” “要知道犬戎和赫赫皆是饿极的恶狼，他们若是喂不饱，大景百姓就会化为两脚羊，成为他们的食物。” 刘瑶瑶故意拖长尾音，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想要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陈昌黎神色平静，语气淡然：“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挺身而出，救天下万民于危难之中。” “那人会是你吗？”刘瑶瑶心头一紧，一时愕然。 陈昌黎神情微凉：“你与其盼着那人是我，还不如盼着百姓们团结一致将饿狼赶出去。” “你比我想得还要有趣，难怪你能活到现在。”刘瑶瑶冷下脸，阴阳怪气道。 陈昌黎不再搭理她，等刘青山的尸体处理完，就故意夸大刘青山的身份。 又结合惠国公有可能被反贼胁迫害死皇帝的消息，一时间整个冷宫暗潮涌动，心底发虚的人蠢蠢欲动。 三更天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床顶，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事，竟是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自言自语一番，他有了无限底气做事。 于是不到半刻钟，他就出现在了冷宫外，像他这样的人，在此刻还有着不少。 陈昌黎与叶轩早就做好安排，众人潜藏在暗处观察这些人。 等他们有所行动时就一跃而出将他们抓获，然后陈昌黎以他们的名义继续把消息传出去。 “不好，我们中计了。” “陈昌黎，你好生狡诈。” “叶轩，陛下已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大景江山啊。” 将抓住的人扔在一块儿，叶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人吼了一句。 伸手掏一掏耳朵，叶轩面上极其冷静：“为了大景江山？八皇子就在这里，能做主的也只有他，你不为他着想，反而给九皇子传消息，你这心里的大景江山恐怕是九皇子吧。” 被这句话噎住，双鬓发白，身形狼狈不堪的人气得浑身直发抖。 叶轩继续讽刺：“你也别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了，六皇子和九皇子可不在洛阳城，且他们已经自立为王，你和他们在这个时候行动，不就是想要博取从龙之功吗？” “从龙之功可不是那么好得的，我劝你们安分守己，然后把你们私底下做的事都告诉我，否则等陛下苏醒过来，你们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那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陛下不是死了吗？”一听此话，众人神色剧变，看着陈昌黎和叶轩的眼神似在看一个心思诡谲的老狐狸。 第1196章 真实写照 叶轩瞧着这些人震惊无比的眼神，瞬间乐开花：“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连事实都不打算去核对，就想要背叛陛下。” 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他又笑着说：“你就这么相信我们的话吗？还是说你们瞧见我们连陛下的后事都在准备了，这才对我们的话深信不疑。” 眯了眯眼，他故意提高声音：“或者是你们都不看好八皇子，便在陛下死后想要另外扶持一个皇子上位和八皇子相斗。” 将话说到这儿，叶轩扫视众人，见他们像是被说中了秘密，脸色青白交织，煞是难看。 他忍不住大笑：“你们这些人啊，心思实在是过于明显，再加上利益当头，你们的脑子就不怎么转了，这才急吼吼地暴露自己。” “说实话，我只要一想到你们连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就为了有可能的从龙之功跳出来，便忍不住感叹人心不古这几个字是你们的真实写照。” 眼眸转一转，叶轩故意叹口气：“我要是和你们为伍，那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 此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众多官员被气炸了，一些气性比较大的人还直接吐了一口血。 “脾气真大，难怪行为处事一点都不讲究。”看到有人吐血，叶轩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一脸讽刺地道。 他这话太狠了，再怎么稳得住的人也气得浑身直哆嗦。 他们目光如刀地刮着叶轩，上下牙齿狠狠地咬着，似将叶轩放进嘴里咬着。 “诸位，陛下苏醒在即，所以我劝你们有什么说什么，别试图隐瞒我们，否则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的。” 陈昌黎等叶轩说够了，就特意站出来提起皇帝，试图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别再因为心中的不甘而耽搁时间。 “陈昌黎说得不错，将功赎罪的机会就放在你们的手里，是死是活，全看你们怎么选择。” 叶轩立即附和，随即看了陈昌黎一眼。 见他对自己点头，叶轩嘴角微微往上扬，随后又压下去，开始审问众人。 “我可是把丑话说到前面了，所以你接下来该怎么表现，我希望你们好生斟酌，别让我们互相为难。” 一开始众人还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自己背叛了皇帝。 叶轩可没有和他们周旋，先是把他们一路上的行踪和谈话说出，又把皇帝躲在背后布局的事情告知众人。 这才用言语引导他们，让他们受惊，不过一会儿就崩溃了。 “陛下怎么能这么做？我被骗了，哈哈，陛下，你好狠的心呀！” “我的女儿是六皇子的小妾，六皇子离开洛阳城时，我本是想跟着他离开的，哪里想到六皇子的舅舅把我拦了下来。” “我也是如此，叶轩，我是被逼无奈才想办法把消息送给九皇子，要是早知道陛下没事，我绝不会这么做。” 叶轩明明没有用凌厉的手段折磨人，但他轻描淡写间就把众人的心思了然于心，还特意点出他们这么做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怎样的麻烦。 他们想要从龙之功，为的就是造福家人。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影响家人，他们就无法坚持下去，一脸崩溃地把事情说出。 确定这些人早在之前就被离开的两位皇子收买，叶轩忍不住咂舌：“这两位皇子竟然在两三年前就把你们的心给收服了。” “啧啧，他们要是把这样的心思放在陛下的身上，陛下选傀儡皇帝时，哪里轮到四皇子呀？” 陈昌黎也颇为惊讶，不过想到那两位皇子能在紧要关头做出逃离洛阳城的决定，他便知晓这两位皇子比三皇子四皇子强。 “叶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八皇子怕是没有办法做决定。” “你的意思是……”叶轩知道陈昌黎的话中意，却不愿意顺着他的心思去做。 陈昌黎一眼看透他的想法，挥手让人看好这些内贼，便邀请叶轩出去商谈。 “你想对我说什么？总不能是真的要唤醒陛下吧。” 不等陈昌黎开口，叶轩就迫不及待道。 “事情还没有结束呢，贸然唤醒陛下，我们怕是会被骂一个狗血淋头。” 叶轩极力说服陈昌黎，让他暂缓一下时间，别这个时候就让皇帝醒来。 “就算被骂，这件事情你得让他去处理。”陈昌黎语重心长道，“不然我们独自把这些事情处理了，他苏醒过来后会怀疑上我们的。” 他的目光锁住叶轩，声音忽然压低：“八皇子已经知道陛下没死，我们若不在这时唤醒陛下，八皇子那边怕是会惹一些麻烦出来，最为重要的是刘瑶瑶暴露了自己。” 听他提到刘瑶瑶，叶轩的眼皮跳了跳。 他不由极为惊讶地看着陈昌黎，见他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一颗心直往下坠。 转瞬过后他叹气道：“我就说你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原来是因为刘瑶瑶啊。”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神情惆怅：“刘瑶瑶是前朝余孽，陛下一定会对她感兴趣的。” 说到这儿，他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陈昌黎，笑着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够把所有的事情想明白，看来你我的心思是一样的，之后该如何，就得看陛下和八皇子怎么做了。” 陈昌黎闻言略微摇头道：“事情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我们配合，再说惠国公的事也会给予陛下一个重击，我相信陛下苏醒后，惠国公那边就会有个结果。” “惠国公？”双眉紧锁，叶轩的脸色稍微有些凝重，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气，“我本以为我的胆子够大，想得也比较多，不想在这事上还不及你。” “罢了，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我会尽力配合你，陛下若对你有所怀疑，你也不必担心，我会陪你承受一切。” 叶轩主意打定，就折返回去继续审问。 陈昌黎见状就去找林敬把事情说给他听，又着重强调道：“因为内贼牵扯到了两位皇子，所以我希望此事有陛下亲自审问，而不是我们在这里越俎代庖。” 林敬揪着胡子，一脸的烦躁：“你是不信任八皇子吧？” 第1197章 主持公道 陈昌黎听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别有深意地看着林敬，声音压低只让他听见。 “林大人，有些事可不能把话说明，不然隔墙有耳，你我怕是会被当成叛徒处置！” “说得也是。”林敬嘴角扯了扯，然后答应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吧。” 他说完此话，就去皇帝藏身的地方唤醒他。 “大人为何此时来这儿？”自从林敬让人冒充皇帝后，苏德全就守在真皇帝的身边，细心地照顾着他，不让其他人插手。 现在林敬一来，神色还有些沉重，苏德全便觉得奇怪。 他特意看一眼透过头顶琉璃射进来的光，确定此刻是晚上，心里不禁生出一份不安。 “是八皇子那边出事了吗？还是说洛阳城被人攻破了？”苏德全着急地询问。 林敬没有模糊信息，很直白地把这两日发生的事告诉他，又着重强调一句。 “因为八皇子无意间撞见了林胜，从而得知陛下没死的事，所以陛下的一些计划没办法再实施了，我只能来唤醒他。” “怎么会这么突然？”苏德全眯起眼睛，有些怀疑地看着林敬。 “都怪那些内贼，如果不是他们跳得太欢，假陛下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爆发？”林敬一脸的问心无愧。 苏德全看着他好一会儿，确定他的神态没什么问题，便往旁边退了一步。 “事情的发展不如人意，等陛下苏醒后，我也不知该怎么劝陛下，但我觉得此事必须由陛下亲自过问，否则我们都会被此事牵连。” 苏德全这话是在提醒林敬，让他做好准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得好生斟酌一番。 “我知道了，你放宽心吧。”林敬听出苏德全话中的意思，眼神微妙地看他一眼，便上前去把解药喂给皇帝，然后在旁边等待着。 半个时辰过后，皇帝就醒了过来。 他刚刚苏醒，神情还有些茫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又身在何处。 等缓和过来后，他就是将手伸向苏德全。 被他搀扶着坐起来，皇帝眼神锐利，似要看透林敬心里藏的秘密。 林敬被这眼神盯得心里一阵不安，脸上却丝毫情绪都不显露，只恭敬拱手道：“启禀陛下，陈昌黎按你的交代，已经将那些内贼揪出来了。” “不过这些内贼和六皇子、九皇子有关，他们还试图传递消息给这两位皇子，让他们带兵来洛阳城，或者是他们想办法逃出洛阳城去投靠他们。” “所以我和陈昌黎一致认为此事重大，必须由你处置，不敢越俎代庖。” 林敬把姿态摆得很低，言语间却把所有的事情说出，好让皇帝知道他和陈昌黎有多忠心耿耿。 皇帝眉头一皱：“老八呢？” 他配合陈昌黎装昏迷，是想救出八皇子的人，至于其他内贼，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如何？陈昌黎可有察觉到帮他的人是谁，安晴手底下的人都投靠他了吗？” 林敬察觉出他的心思，无语凝噎。 皇帝是只想对付儿子，不想再对付臣子了吗？ 可那些内贼和逃出去的两位皇子扯上了关系，那两位皇子已经自立为王，磨刀霍霍向洛阳城。 皇帝应该更揪心这一点才对，怎么态度这么平静？ “因林胜和惠国公牵扯进害你的事情中，八皇子便知道你没死的事，所以个别计划被搁浅了。”林敬压下繁杂的思绪，硬着头皮道。 皇帝神色微动，旋即起身前往关押内贼的地方。 “陛下……臣在前面为你领路。” 林敬原本想问皇帝是否准备去见林胜和惠国公，但瞧见皇帝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他就知道皇帝不打算此次去见惠国公两人。 虽然心有不甘，林敬却什么都没说，只恭敬地带皇帝离去。 皇帝却在这期间给苏德全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外面打听消息，并去见一见惠国公。 苏德全接收到皇帝的眼神示意，知道他是何意，步伐放慢，很快就和皇帝林敬拉开了距离。 随后他就潜于暗处，直接去找皇帝安排的暗卫了解这两日的事。 确定林敬没有夸大其词，他稍微松口气，随后便来到关押林胜和惠国公的地方。 “苏公公，你怎么过来了？难道是陛下被放出来了吗？” 惠国公正瘫坐在软榻上，双眼放空地盯着远方，思绪却转到了刘青山那里。 明明说好今晚见个面，为何夜半三更了，刘青山还没有过来。 心里正担心着刘青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眼前闪过苏德全的身影，惠国公心头一惊，嘴上却飞快地说一个放字，以此来表明自己对皇帝的担忧。 “陈昌黎夫妇狡诈又可恨，陛下落在他们夫妇手里，一定吃了不少苦。” “可惜我之前被他们夫妇蒙骗了，并不知道陛下出事，如果不是他们夫妇想要派人伪装陛下，我又恰好去看望陛下，恐怕要很久之后才会发现陛下被他们夫妇囚禁了。” 他用囚禁形容皇帝有可能的遭遇，眼泪竟哗啦啦地往下掉，仿若是感同身受。 见他情绪充沛，苍老的神态，微红的眼眸以及言语间都透着对皇帝的关心，苏德全一愣。 这惠国公看起来很正常，为何会和林胜扯进假皇帝的事情里？ “陛下这一次确实是受了苦，但万淑芳开的药挺不错，陛下连着喝了几日，身体倒好上不少。” 苏德全如此说着，目光却紧锁住惠国公，想要瞧出他脸上的异样情绪来。 惠国公措辞和态度分外上心：“万淑芳曾经被反贼抓去，她还帮反贼炼了凤凰蛊，由此可见她的毒术也不弱，陛下怎能喝她的药呀。” “要是万淑芳有坏心，陛下岂不是要被人给暗害了。” “苏公公，你快带我去见陛下，我要守在陛下的身边保护他。” 惠国公说着就要往外冲，那架势看起来就好像很担心皇帝，生怕他出个意外。 苏德全连忙拦住他，语气温和道：“国公爷，陈大将军抓到了一些内贼，他不敢单独处置这些内贼，就让林大人来请陛下，所以此刻陛下很忙，没时间见你。” “你耐心等待一会儿，等陛下那边忙完了，我就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他，让他为你主持公道。” 第1198章 朕自有评断 苏德全带着安抚的话一出，惠国公心思微动，不过面上是不动声色，“陛下要去审问内贼？” “内贼会被抓，多亏陈大将军。”苏德全眼神微妙地扫一眼惠国公，旋即垂下眼帘，语重心长道。 惠国公没注意他的神色变化，只琢磨陈昌黎用了怎样的手段取了皇帝的信任。 他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愿深思，只苦口婆心地道：“我承认陈昌黎能耐不错，可他是太子的人，陛下若对他信任太过，怕是会让太子肆意妄为，罔顾伦理朝纲，伤及陛下。” “苏公公，你赶紧带我去见陛下，我要让陛下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能让陈昌黎与太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此话分明是要让皇帝忌惮陈昌黎，最好因太子牵连到陈昌黎，让他万劫不复。 苏德全闻言扬了扬眉：“国公爷对陛下的心，奴才很能明白，只是内贼的事非同小可，奴才实在是不能做主，还望国公爷见谅。” 他态度诚恳，言行举止温和有礼，一点疏离感都没有。 惠国公不满他的话，却很满意他这恭敬的态度，因为这意味着苏德全信了自己的话，会在皇帝的面前为自己说话。 “既然陛下有事忙，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苏公公，关于我的担心，还望你能告诉陛下，让他好生斟酌，别被陈昌黎夫妇蒙骗。” 惠国公这话刚落，一旁思绪乱飞的林胜回过神来，也迅速开口道：“国公爷所言极是，苏公公，为了陛下的安危，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要让陈昌黎夫妇大逆不道啊！” 言毕，他咬一咬牙又说：“叶轩和林敬也不可信，你去见了陛下后，还望你在陛下的面前为我美言，让我能继续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请林大人放心。”苏德全看一眼林胜，见他一脸激动，仿佛自己的到来能让他沉冤昭雪。 回想林敬不带丝毫偏袒的话，苏德全忽然觉得林胜口上的忠心要大打折扣。 “你们二位好生在这里待着，我现在就去见陛下。”压一压心中的情绪，苏德全笑容淡然，“最迟明日早上，我就会带陛下来见你们。” 用话安抚住两人，苏德全转身就走。 出来后，他吩咐看守的侍卫打起精神，里面的人有什么吩咐就尽量满足，这才收敛心神赶到皇帝的身边。 这时皇帝已经出现在众多内贼的面前，他的出现将众内贼吓得肝胆俱裂，脸色惨白，宛若褪去所有的血色。 “臣叩见陛下，祝愿陛下长乐无极，万福金安。” 内贼们受惊吓后，反应极快地给皇帝请安。 个别胆子稍大的内贼，他们收敛心绪，便大着声音喊道：“陛下，我们冤枉啊，是陈昌黎屈打成招，还望陛下明鉴。” 听这些人试图颠倒黑白的话，陈昌黎忽然笑着说：“我要是屈打成招，你们怎么可能精神抖擞地在陛下的面前告我的状。” 听着此话，叶轩扫一眼除了精神萎靡，脸色苍白外，其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众人，没忍住哈哈大笑道：“你们告状之前怎么都不把自己弄得狼狈一些呀？” 他说着看一眼皇帝，见他神色莫名，像是在分辨眼前的情况，又说：“陛下英明神武，才不会把你们荒唐的话听进去。” 说完，他立即对皇帝拱手，态度恭敬又有礼：“陛下，这些人心怀叵测，且死不悔改，可见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们必须按律法处置他们，否则他们只会认为陛下好骗，不愿反思自己。” 叶轩本想把那些反贼骂一顿，好让皇帝明白这些人的狼子野心。 然而皇帝态度不明，他忍不住担心自己若骂得太凶，皇帝会把一切算在他头上，为此，他只能委婉地提醒皇帝，让他知晓这些人有多可恶。 “陛下，叶轩早就被陈昌黎收买了，他们狼狈为奸，这才让我们蒙了冤。” “叶轩的心思十分歹毒，陈昌黎更是一心为太子，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他们瞧不惯，又为了帮助太子，便一心构陷我们。” “呜呜，陛下，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们都会被冤死，再也无法为你效忠。” 众内贼对叶轩恨之入骨，当即不管不顾地嘶吼，像是真的冤枉般要在皇帝的面前把冤屈说出，求他做主。 皇帝听着这些人充满狡辩的话，只觉头疼欲裂。 他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语气烦躁道：“你们都给朕闭嘴！” 他才苏醒过来，还没有怎么理清楚外面的事，这些人就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头疼不已。 “你们最近所做的事，朕自有评断，容不得你们在这里辩解。” 皇帝觉得肿胀的额头好上不少，便冷着一张脸审视着众人。 将他们惨白的脸色收入眼中，皇帝漫不经心地问，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老六和老九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为何能让你们忽略老八以及陈昌黎的警告，在夜半三更时为他们传递消息？” 众人闻听，额头不禁沁出一层冷汗。 皇帝见他们额头冒汗，却不敢伸手擦拭，便知道他们十分心虚。 想到自己的计划被这些人打破，皇帝也不想再审问，很干脆地下令将他们都处决掉，这才找个地方歇息。 到第二日巳时，皇帝从睡梦中醒来才觉得好受不少。 守在一旁的苏德全立即伺候皇帝洗漱，又服侍他用过早膳，便提到惠国公和林胜的事。 “惠国公和林大人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冤枉，然而奴才询问过暗卫，他们两个确实有问题。” 皇帝漱了一下口，然后拿过丝绸做的帕子擦了擦嘴，冷笑道：“朕一出事，什么牛神鬼蛇都冒了出来，可见这些人是觉得朕老了，想要另外找个主子靠。” 皇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厌恶，苏德全听出来后，将自己的腰弯得更弯，态度也更加恭敬。 将帕子甩在一旁的托盘上，皇帝的嘴角微微上扬，透出一种讽刺的意味，“陈昌黎决定在这时让朕醒来，不过是想让朕收拾烂摊子。” “可连老八连这一点都没看透，就让他肆意妄为，朕有时候真想撬开老八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浆糊，为何就能愚蠢至此？” 第1199章 朕容不下他 苏德全低下头，默默地在旁边听着皇帝的怨念，等皇帝住了口，方说：“陛下，八皇子那么听话，说不定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陈昌黎不是蠢人，他察觉到八皇子的意图，自然会想起陛下，让陛下处理一切，如此八皇子再有心思，他也得稳住，不敢在陛下的面前暴露出来。” 皇帝一听这话，立即嗤笑一声：“老八之前或许没有那个胆子，可朕的身边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成年皇子，他的胆子只会越来越大，哪里还会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敢做。” 语气冷冷地把话说到这里，皇帝就想起死去的假皇帝。 他脸上的冷意变得越来越浓，眼神里也充满戾气，“苏德全，惠国公和林胜可能和老八对上？” 嘶哑的嗓子似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份令人心惊肉跳的阴冷。 苏德全听后，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幸好他一直垂着头，没让皇帝瞧见他神色的变化。 不然皇帝一发火，他再能言善辩，也无法为自己解释。 努力压下心里的惶恐，苏德全语气平静道：“国公爷年纪大了，手底下又没什么人，他若是跟八皇子对上，只会被八皇子吓得肝胆俱裂。” “不过林胜年纪比较轻，且在大家都在准备假货的后事时，他还敢大着胆子去检查假货，由此可见，他不仅胆大，手中也有人手可用。” “他若对上八皇子……”将话说到这儿，苏德全抬眸观察一下皇帝的脸色，方继续往下说，“只要陛下站在他身后，他一定会如陛下所愿，让八皇子自食恶果。” 皇帝冷笑：“林胜效忠的可不是朕。” 苏德全听得此话，不敢再多言。 皇帝也不想他安抚自己，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便叹气道：“朕的身边虽然有人可用，但此时也不好暴露出来。” “陛下打算用林大人吗？”苏德全一听这话，忍不住用林大人来称呼林胜。 “林胜已有反心，朕容不下他。”皇帝的语气十分冰冷。 林胜若忠心耿耿，就算行为有所不妥，皇帝也会继续重用他。 可林胜有异心，皇帝绝不愿再把他放在身边膈应。 “奴才知道怎么做了。”听皇帝这么说，苏德全知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皇帝开心，当即表示自己就要去解决林胜。 皇帝没再多言，只继续思索着其他的事情，把一切想明白，他有了更多的决断，当即雷厉风行地处置其他摇摆不定的人。 一时间冷宫的气氛变得很不对劲。 “陛下可真狠呀！”叶轩对陈昌黎感叹道。 陈昌黎声音压低道：“陛下这么做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我们手头上不必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 叶轩听得此话，嘴角不由扯了扯：“他们中可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叶大人，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陈昌黎听他语气不对，忽然问。 叶轩被问得一愣，然后摇头：“我只是担心那些人死去后，陛下会把目光落在我们的身上。” “陛下接下来会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怀疑我们。”陈昌黎说到这儿，就把一个册子交给叶轩。 将册子翻开一看，叶轩脸色微微一变：“不是说洛阳城的粮食可以让我们支撑一个月吗？怎么现在连十天都支撑不住了？” 陈昌黎面色绷紧：“那些粮食只有表面是好的，等表面的粮食取下来吃光，大家这才知道底下的粮食腐烂了，而这事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 叶轩一听此话，脸色十分阴晴不定，“荣王做事真够狠，幸好你让陛下提前醒了过来，不然粮食危机爆发，我们再怎么能耐，也得被饥饿给逼疯。” 将册子合起来，叶轩眉头紧皱，似在思索眼前的事情，不过好一会儿，他才看向陈昌黎，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你是准备放弃洛阳城吗？” 他特意把声音压低，只让陈昌黎一人听见。 “是我猜陛下有这样的打算，不是我有这样的想法。”陈昌黎毫不避讳地道。 叶轩不由轻笑一声：“陛下醒得真是时候，可惜依照陛下的脾气，他只会把我们留下来，自己带着人逃走。” 说到逃走二字，叶轩的脸色有微妙的变化，似有些阴沉。 陈昌黎见他脸色不好，也不在意，只笑着说：“陛下若这么做，你该感到高兴。” 叶轩听得一愣，没过多久就叹气道：“我可不敢高兴，不然陛下一生气，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散架。” 说完这意味深长的话，叶轩就带着册子去找皇帝。 陈昌黎盯着他的背影看一会，就去找万淑芳，没想到夫妇两人正好在宫道上遇见。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情跟你说。”万淑芳一看到陈昌黎，立即上下打量他，确定他身上没什么大碍，立即松了口气。 陈昌黎见万淑芳眉头紧锁，似被什么事难住，连忙问：“你有何事跟我说？是担心陛下吗？” “跟皇帝没关系，是我的事。”嫣然落在万淑芳的身后。 她一听到陈昌黎的话，立即把脑袋从万淑芳的身后探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刘瑶瑶呢。” “她先前还跟着我呢，不过陛下苏醒了，她担心陛下会对她不利，就特意找个地方躲了起来。”陈昌黎瞧见嫣然警惕的神色，隐约猜到万淑芳找自己的用意。 他正欲开口，万淑芳就把嫣然被恐吓的事情说出，又说：“刘瑶瑶铁定是在试探嫣然，陈昌黎，我想见她一面，与她谈一谈。” “刘瑶瑶怕是不愿见你。”陈昌黎听后立即将刘青山的事情说出。 嫣然惊讶极了：“刘瑶瑶连自己的兄弟都杀呀！她也太狠了吧。” “他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好，所以拼尽全力杀死对方，对他们而言应该是件好事。”万淑芳如此猜测着。 嫣然眉头紧锁：“可刘瑶瑶很在乎自己的亲人呀，不然常雪薇怎就得到了她的认可，还对她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陈昌黎听着此话，忍不住笑道：“他们就算是亲人，也因为要造反的事撕破了脸皮，所以我并不意外他们会互相残杀，我只意外刘瑶瑶的疯魔。” 说到这儿，陈昌黎摇了摇头：“她是当着我们的面杀掉刘青山的，由此可见她对刘青山的恨意有多浓，我们这些外人不知道他们的遭遇，实在是不能肆意揣度他们的想法。” 第1200章 赶紧抓住他 嫣然一听就知陈昌黎是在点自己，回想刘瑶瑶恐吓自己的神态，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 万淑芳见状连忙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和陈昌黎都会帮你。” 问得此言，嫣然的脸上带出一抹笑：“就是知道你们两个会帮忙，我才一点担心都没有。” 她说得坦荡，毫不避讳自己对万淑芳的信任。 万淑芳伸手在她额头揉一揉，旋即看向陈昌黎，问：“刘瑶瑶这么做是想要取得你的信任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更多的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报私仇。”陈昌黎加重语气，“淑芳，刘瑶瑶就如一只狐狸，为人很是狡诈，你之后若碰见她，得提高心眼，千万别被她糊弄了。” 听着陈昌黎忧心忡忡的话，万淑芳的神色略显凝重：“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夫妇两人说完此话，又安抚一下嫣然，这才去找刘瑶瑶。 被夫妇两人惦记的刘瑶瑶，她避开其他人后，就来到了关押惠国公的地方。 瞧见守在外面的侍卫，她直接用药将人迷晕，然后打开房门走进去。 “你是谁？”看到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惠国公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警惕。 林胜却兴奋问：“是苏公公派你过来的吗？陛下如何，他可有处置陈昌黎？” 他说着就要跑出去，刘瑶瑶立即将他拦下，一脸疑惑道：“你们被困在这里却不想办法离开，难不成是等着皇帝来见你们？” “你不是苏公公派来的人。”听皇帝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林胜的脸色微变，看着刘瑶瑶的眼神充满杀意。 刘瑶瑶勾唇浅笑道：“我不认识什么苏公公，不过你要是帮我一个忙，我一定很乐意认识他，让他带你们去见皇帝。” 眼眸微转，她又说：“如果你们不想见皇帝，我也可以让你们逃出这里。” 她说得自信满满，仿佛林胜两人一定会做出决定，且这决定很符合她的心意。 “你是荣王的人。”不等林胜继续猜测，惠国公语气肯定道。 林胜脸色微变：“荣王的人怎么敢来冷宫？” “荣王胆子大着呢，且他手底下的人大部分都是反贼，怎么就没有那个胆子了？”惠国公一脸讽刺。 和林胜待了一天，惠国公看出了他的底色，那就是胆小懦弱。 如果不是皇帝被杀的消息传出，八皇子又对人不讲情面，他压根就没胆子去摸假皇帝的尸体，却没有想到这一摸就把自己给搭上了。 他看似在陈昌黎和苏德全的面前表露自己对皇帝的忠心，实际上却是想要借此获得皇帝的些许信任，然后再想办法逃走。 “国公爷，你是陛下的表弟，不管你做什么事，陛下都不会怪罪你，可我却不一样。” “我身为陛下的臣子，却被人冤枉，陛下再怎么相信我，也会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惠国公看过来的眼神充满鄙夷，林胜察觉出来后，面上有些阴晴不定，不过转瞬他就笑了起来。 “陛下的性子越来越不好，你若不想被陛下怀疑，然后如同其他皇子一样被警惕防备着，我劝你还是学一学我，好好地放低一下姿态。” 惠国公被这话气得脸色铁青，林胜才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目光一直锁住刘瑶瑶，像是在权衡利弊。 皇帝是个什么性子，林胜这么多年下来也了解了不少。 他不觉得皇帝会信任自己，于是一些心思就翻涌出来。 他决定赌一把，随后正要开口试探刘瑶瑶，苏德全却在此时带着人走了进来。 “苏公公，你终于来了，陛下呢，他准备何时见我？”一看到苏德全，惠国公脸上全是惊喜。 他一个箭步走上前，笑盈盈地盯着苏德全，眼光却往他的身后看，却没有瞧见皇帝的身影。 他挑了挑眉，一脸意外地看着苏德全，“陛下为何没跟着你过来？你昨日不是说要带陛下来见我们吗？” “陛下该不会是相信了陈昌黎夫妇吧？”苏德全还未开口，林胜就满是慌乱地问。 苏德全看着林胜，过了一会儿手一挥，他身边的人就上前要杀死林胜。 “苏德全，你这是做什么？”林胜注意到苏德全的神色不对，又瞧见他的人对自己虎视眈眈，心里顿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他迅速往后退，避开朝自己冲来的杀机。 “林大人，陛下让我来送你上路，所以你别挣扎，乖乖受死，否则陛下一发怒，你的家人会死得比你还要惨。” 苏德全看到林胜竟然躲了过去，眼神冰冷地说出皇帝的吩咐。 “陛下怎么可能这么做？苏德全，你一定是被陈昌黎夫妇蛊惑了，这才敢背着陛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林胜听着苏德全的话，心里悲哀不已，皇帝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杀了他，真是好狠的心呀！ “我要去见陛下，我要在他们的面前揭穿你们的真面目。” 林胜不想死，不仅拔高声音骂苏德全，还迅速抓住在一旁看热闹的惠国公，将他当做自己挡箭牌，直接推到面前逼迫苏德全。 “苏德全，你赶紧让他们退下，不然国公爷就要被你给害死了。” 惠国公脸色一变：“林胜，你别冲动。” 他还想得到凤凰蛊长生不老呢，哪里能被林胜牵连呀？ 他一边开口糊弄着林胜，一边挣脱林胜给予自己的束缚。 “不想死就别动，否则我会直接扭断你的脖子。”林胜咬牙切齿道。 他眼神却飞快地扫视四周，然后带着惠国公往门口去。 在这期间，他一直用惠国公威胁苏德全。 “国公爷是陛下的表弟，陛下很看重他，林胜，国公爷要是在你的身上磕了一点皮，陛下一定会把你抽皮扒骨，为国公爷出口恶气。” 一见林胜抓住惠国公，苏德全脸都绿了，随后言语间继续威胁着林胜。 “我要见陛下，只要见到了他，我就会放了惠国公。”林胜口中这么说着，却一直带着惠国公逃走。 随后来到了外面，他毫不客气地将惠国公推向几个侍卫，自己就飞快地往外跑。 “赶紧抓住他！”苏德全立即下令。 “需要我帮忙吗？”刘瑶瑶忽然开口，不一会儿就惊讶道，“天呐！惠国公撞到侍卫的刀上了，他要死了。” 第1201章 惠国公死 惠国公不会真以这么滑稽的方式死去吧？苏德全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人却是下意识地冲到惠国公的身边。 他颤抖着手去扶惠国公，眼睛却被惠国公脖子上的伤口里不断往外流的鲜红血液刺到。 “快去请太医。”苏德全心里一片慌乱，双手却是抱住惠国公，之后就要伸手去捂住他的伤口，不让鲜血往外流。 刘瑶瑶连忙拍开他的手，厉声喝道：“他伤的是脖子，不能用手去捂，不然鲜血堵在一起很容易让他窒息。” 边说边往身上掏药，却发现自己身上大部分都是毒药，刘瑶瑶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我这里没有金疮药。” “你能用针灸术封住这伤口吗？”苏德全听后面露失望，不一会儿就询问针灸术。 刘瑶瑶摇头：“我又不是学医的，哪里会什么针灸术？” 苏德全一听此话，脸色更难看：“那该怎么办呀？国公爷年纪比较大了，鲜血若流太多，他会死的。” “我去找万淑芳。”刘瑶瑶还想弄清楚惠国公怎么就被陈昌黎关在这里了，一听苏德全担忧不已的话，便自告奋勇地去找万淑芳。 苏德全没有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当即另外派一个人去寻找万淑芳，然后又派人去告知皇帝此事。 等皇帝收到消息，一脸震惊又诧异地赶过来时，万淑芳和陈昌黎已经来到这里，并着手为惠国公处理伤口。 “惠国公情况如何？”皇帝眼神中充满了怒火。 他是怀疑惠国公，但惠国公是他的表弟，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他再怎么怀疑人，也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不会处死他。 “苏德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惠国公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皇帝的心头怒火翻涌，如同火山一样将要爆发出来。 “启禀陛下，国公爷会受这么重的伤，都是因为林胜。” 听出皇帝话语中的怒气，苏德全担心自己会被牵连，立即添油加醋地说着林胜推惠国公挡刀的事。 “是他为了自保，挟持国公爷当人质，之后更是把他推到了刀上。” “国公爷年纪大，反应迟钝，根本就来不及稳住自己的身形，陛下，林胜完全是做贼心虚呀，我们得尽快派人抓住他，否则让他逃脱了，他定会成为后患的。” 听着苏德全哀切的声音，皇帝双眸几乎喷火：“林胜，他竟然真的背叛了朕。” 苏德全立即附和：“林胜先前还试图在奴才的面前辩解，是惠国公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他才恼羞成怒地伤及惠国公。” “来人，封锁整个洛阳城，尽快抓住林胜。”皇帝越听越恼火，当即吩咐人封锁洛阳城，之后又关注着惠国公的伤。 瞧见万淑芳的脸色不太好，显然是惠国公的伤势让她都有些束手无策，皇帝的脸色微微一沉。 “万淑芳，你尽力医治惠国公。”说完此话，皇帝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十岁。 “父皇，惠国公出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在往这边赶？”八皇子在这时带人冲了进来。 他第一时间在人群中搜寻着皇帝，看到人后，眼神暗了暗，然后一脸恭敬地来到皇帝的身边问着。 “不太好。”看到八皇子朝自己走来，皇帝眼中的审视一闪而过，那双充满浑浊的眸子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什么，但脸色冷淡的他却不容人忽视。 八皇子只觉一瞬间后背就被冷汗打湿，整个人都快要虚脱。 可当着皇帝的面，他不敢将虚脱感展露出来，只能绷紧神色，如往常一样盯着皇帝，恭敬又依赖，半点都没有要取而代之的狠辣。 “你昨日怎么没有来见朕？”皇帝昨日就苏醒，还跑去见了内贼，八皇子既有心，缘何不去见他？ 八皇子语气冷静道：“儿臣收到了粮食不够的消息，便特意前去查看了一番，这一查看，儿臣的时间就被耽搁了。” 解释完后，八皇子又恭敬地补充一句：“儿臣一收到消息，就特意赶回冷宫，想要向父皇请安，不想会收到惠国公出事的消息。”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皇帝听完，一脸关切地道。 八皇子受宠若惊：“这都是儿臣该做的，谈不上辛苦。” 皇帝闻听此言，意味深长地看着八皇子，淡定道：“老八，你变了，朕很喜欢你这样的变化。” 八皇子只觉得皇帝是在敲打自己，手不自觉握成拳头，脸上却依旧带着笑，“父皇能喜欢是儿臣的荣幸。” 他把姿态摆得很低，皇帝神色微微一动，正欲继续试探，万淑芳的惊呼声让他惊得眼皮微跳，“怎么了？” 皇帝问着，人却走近万淑芳，居高临下地盯着惠国公。 见他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白，呼吸也十分微弱。 随即下一瞬这微弱的呼吸断绝，惠国公竟没了性命。 皇帝顿时红了一双眼眸，身形也有些站不稳。 “惠国公……他还好吗？” 小心翼翼地问出此话，皇帝眼眸微红地盯着万淑芳，期盼她能给予自己一个好消息。 万淑芳脸色惨白：“林胜推惠国公的力度过大，所以惠国公脖颈处的血管完全被割裂，我之前就发现这一点，极力处理他的伤口，还用了特制的金疮药。” 声音微颤地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眼中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语气逐渐带上懊悔和痛苦。 “却没想到惠国公的身上有蛊虫，金疮药的药性和其冲突，就让蛊虫受到刺激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残余的毒素爆发，竟……一下子夺走了惠国公的命。” 惠国公的伤很重，万淑芳一来就注意到这一点，第一时间就施展针灸术止住鲜血，之后就借助医院空间的医疗器械检查内部的伤口。 发现血管断裂，她也是即刻用金疮药疗愈伤口，然后再用银针将断裂的血管缝补起来，却不想会有蛊虫顺着伤口爬出来。 她受了惊吓，下意识就用针把蛊虫扎死，然而在这期间，惠国公就被蛊虫自带的毒素给毒死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死在她的手下。 万淑芳有些承受不住这事实，眼泪如泉水哗啦啦地往下掉，“陛下，是臣妇估算错误，这才导致惠国公没了性命，你若生气，还望你只处罚臣妇，别牵连臣妇的丈夫。” 陈昌黎听到这儿，受惊的心神立即回笼，随即对皇帝道：“陛下，此事与淑芳无关，是蛊虫。” “惠国公的体内怎么会有蛊虫呢？他被推之前是不是就被林胜下蛊了？” 第1202章 第一罪人 陈昌黎话里话外都在表明从惠国公体内跑出来的蛊虫，才是杀死他的罪魁祸首，万淑芳顶多是没及时发现蛊虫，皇帝要降罪降不到她头上。 一旁的八皇子斜睨了一眼陈昌黎，阴阳怪气道：“万淑芳是你的夫人，惠国公的死跟她有关，你自然是迫不及待地为她脱罪。” 万淑芳猛然抬头刮他一眼，语调强硬道：“陛下，若你要追究此事，那臣妇承担一部分责任，然而臣妇的丈夫说得不错，惠国公会死是因为蛊虫。” “你休要狡辩。”八皇子毫不掩饰自己对万淑芳的恶意。 “这事由陛下处置，八皇子还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陈昌黎声音冷漠，像是在警告八皇子。 皇帝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眸，随后就让苏德全去请自己信任的太医来为惠国公检查。 苏德全的速度很快，几个太医一来就开始检查惠国公的情况，然后做下惠国公死于中毒的结论。 “中毒？惠国公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皇帝声音哽咽道。 惠国公比皇帝小三岁，见他身子骨一直硬朗，皇帝都觉得自己年轻不少。 现在惠国公死了，皇帝只觉得死亡也找上了自己。 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和愤怒在心里沸腾着，让他差点忍不住将其化为杀戮爆发出来。 可理智尚在，他不得不强行压下那份杀戮，悲痛欲绝地盯着惠国公的尸体。 “加大力度抓捕林胜，若他持续反抗，就地绞杀。” 皇帝发了狠，众多侍卫都忙起来，很快洛阳城风声鹤唳，血雨飘摇。 一直想找地方躲藏的林胜，他感觉到抓捕自己的力度在加强，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 “陛下，这都是你逼我的。” 手紧握起来，随后又松开，狼狈不堪的林胜把目光落在关押怪人的地方。 他的眼神沉了沉，就鼓足勇气朝怪人的地方跑去。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暗中观察他的常雪薇眼里。 “这叫做林胜的人还真有些令人意外。”常雪薇撩一下发，语气莫名道。 “刘青山两日未归，随后就有了林胜从冷宫逃脱，皇帝抓捕他的事，属下猜想这一定是刘青山搞的鬼。”一个满是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猜测道。 常雪薇看他一眼，摇头道：“刘青山确实是进了冷宫，可惜他运气不好，竟然在冷宫里面碰到刘瑶瑶，然后被她给杀了。” 刘瑶瑶和刘青山有着怎样的恩怨，常雪薇心里很清楚。 她本想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双方互不牵扯，她就能藏得更深。 哪里想到刘青山会突发奇想地跑到皇宫，刘瑶瑶又恰好在那里，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心里感叹一下，常雪薇不慌不忙道：“刘瑶瑶杀伐果断，心狠手毒，我用她很担心自己会被反噬，这才把希望放在刘青山的身上。” “不想刘青山表面上尊重我，实际上却没有把我当一回事，他私自行动，何尝不是在嘲讽我。” “所以不管冷宫发生了何事，林胜的逃脱是否跟他有关系，我们都只能静观其变，不能去插手，免得毁掉了刘青山的布置。” 说到布置二字，常雪薇的神情充满讽刺，显然刘青山的死让他的诸多谋划都成了一场笑话。 中年男子听出常雪薇语气中的微妙，转念一想，便隐约明白常雪薇心中所想。 他摸了摸鼻子，一脸惭愧道：“刘青山已死，他在宫里的谋划，我们虽不知，但可以推波助澜，如此也不算是让他成为笑话。” “常姑娘，皇帝假装昏迷，还故意让陈昌黎夫妇配合，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刘青山闹得这一出事，其实恰到好处，我们只要小心一些，就能反将一军。” “你因何认可刘青山？”常雪薇听后沉默良久，忽然问。 中年男子被问得一愣，过了两呼吸方道：“刘青山虽是前朝余孽，一心推翻大景，但他的所作所为皆符合主上的利益，我便认为他的心思再毒，也会让主上占便宜，就想着让你去捡漏。” “哈哈，刘青山要是知道你对他的看法是这样，怕是会被气活。”常雪薇笑得畅快，心里却在琢磨他的话。 她之前没有关注刘青山，所以冷宫里的人传出消息后，她只嫌弃刘青山不中用，连为他报仇的想法都没有。 如今听中年男子的话，她就想到了对刘青山下手的刘瑶瑶，神色微微一冷：“刘瑶瑶的心大了，刘青山死得冤枉。” 手指叠在一起轻轻摩挲着，常雪薇决定采取中年男子的建议，暗中推波助澜，让林胜和皇帝再周旋一阵。 却不想林胜只想摧毁整个洛阳城，压根就没有自救的计划。 于是等着常雪薇这里暗中相助，并推了他一把后，他一鼓作气地带着几个怪人离开。 等皇帝的人追来，他就撒开那些怪人，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老天爷也帮我，哈哈，陛下，这就是你机关算尽误了众人性命的报应。” 刚躲起来，林胜就发现天色大变，当即惊喜大笑。 老天爷确实是愿意帮他，不过一呼吸间狂风大作，乌云压下，随后就是电闪雷鸣，暴雨骤下。 狂风暴雨不过三个呼吸间就把熊熊烈火浇灭，受限于火焰，不得不龟缩在角落的怪人们如蒙大赦。 他们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尽情地在洛阳城撒欢，追捕林胜的人和他们一撞上，眨眼间就化为他们中的一员。 “林胜在那里，我们赶紧把怪人引过去，让怪人杀了他。” 怪人的出没，让众多官兵又惊又吓，而林胜猖狂的大笑十分刺耳。 一些反应快的官兵想着自己都不能活了，还不如按照皇帝的意思将林胜绞杀。 抱着这样的心思，林胜得意没多久，就被怪人啃噬，然而他带来的危害却不断地向外蔓延。 冷宫外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情况，立即去禀明皇帝，然后皇帝气得脸色一片铁青。 “林胜竟然放出了怪人，他是要做大景的第一罪人吗？” 苏德全可管不了其他，连忙劝着皇帝：“陛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如今要做的是解决怪人，不然怪人一冲进冷宫，我们都会死的。” “快去传陈昌黎和叶轩。”皇帝被提醒，愤怒如同被一盆冰水浇没，整个人都凉透了。 第1203章 朕不想听这些 苏德全得令正要离去，一个小太监顶着风雨跑进来，旋即扑通一声跪在皇帝的面前，悲切大吼：“陛下，不好了，那些怪人冲进来了。” 皇帝闻言脸色剧变：“怎会这么快？难不成有人在暗中引导他们？” 说到这个可能性，皇帝立即想到躲在暗处搅动风雨的人。 他气得脸色阴沉，眉宇间爬上一层阴霾，“难道是逃走的徒芝芝？这女人真是个祸害，安晴，你不愧是朕的好妹妹，死了都得留这么一个祸端来祸害朕。” 一说到徒芝芝，皇帝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杀意。 苏德全无意间看他一眼，就被这抹杀意惊到了。 他心慌肉跳，呼吸不自觉屏住，过了一会儿轻呼吸一口气，方关切地问：“陛下，奴才还要去请陈大将军吗？” “不必了。”皇帝被问住，神情微微一愣，随后目光落在小太监的身上，见他脸色惨白，宛若受到了极致的惊吓，便说，“那些怪人既能跑到冷宫来，那就说明有人在背后操控他们。” “朕是帝王，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置身于危险中，所以我们此刻要做的是尽快逃离冷宫。” 皇帝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切。 自从做出迁都的决定，他就几次狼狈不堪。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一直待在京城，而不是来洛阳。 心中后悔感爆棚，皇帝的脸上却不显露，只迅速带着人撤离冷宫，他一出来刚好撞见带着人过来的林敬。 “陛下，叶轩让我来保护你。”林敬一看到皇帝，立即恭敬道。 皇帝闻言目光如刀子一样在他身上刮着，“那些怪人是怎么回事？既然火焰可以克制他们，为何你们不想办法用火烧了他们？” 林敬听得脸色一白，声音急切：“陛下，那些怪人还有可能恢复正常，所以……” “够了。”皇帝听到林敬的话，就想到之前陈昌黎夫妇的揣测，他当时把两人的话听了进去，不准备用火烧怪人。 可现在瓢泼大雨，火焰不会再起作用，怪人没了束缚，便会化身猛兽吞噬人命，皇帝再怎么顾及那些怪人能恢复，也忍不住对他们升起极大的杀意。 “朕不想听这些，你把人交给我，自己去找陈昌黎，然后和他一起对付这些怪物，如果你们拦不下怪人，那就用命去填能堵住怪人的窟窿。” 皇帝冷血无情地交代完此话，当即带人离去，徒留一脸震惊的林敬待在原地。 “真是荒唐。”过了好一会儿，林敬才回过神来满是苦涩道。 他盯着皇帝离去的方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过往，脸色十分阴沉不定。 然而大雨降落在他身上，直接让他脸色看起来很是惨白，若有人瞧见他此刻的脸色，定会认为他被怪人咬了，即将殒命。 “林大人，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忽然有人顶着风雨来找林敬，“陛下呢？” 林敬没好气道：“我们那位贪生怕死的陛下，他已经带着人跑了。” “啊，那我们要去追吗？”来者听到这话啊了一声，不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 林敬甩袖离开：“追什么追？他下令让我们死守这里，若是守不住，就要让我们用自己的命去堵住怪人呢。” 说到皇帝吩咐的事，林敬心气很不顺，气呼呼地来到陈昌黎的身边，声音发怒道：“我真想让怪人追上陛下，好让他感受一下我们此刻的恐惧。” 陈昌黎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陛下独自离开了吗？” 独自二字说得极妙，林敬被逗乐了，笑得咧开大嘴：“我去的时候，陛下正带着自己人离开呢，我说我要保护他，他不仅拒绝，还给我下了一道荒唐的命令。” 林敬也没有为皇帝遮掩的意思，很干脆地把皇帝的话添油加醋地说出，又感叹道：“我们这位陛下很爱惜自己的性命。”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想办法保全自己，我没必必要为他担心，不然吃一个挂落，心情不好不说，还有可能把命给搭上。” 将话说到最后，林敬忍不住翻个白眼，然后语重心长道：“总之我们这位陛下厉害着呢，与其为他操心，我们还不如顾好自己。” 陈昌黎听了一会儿，脸上写满惊讶，等林敬苦口婆心的话一出，他不禁有些感同身受，“是我想差了。” 皇帝那么在乎自己的命，一听到怪人冲进冷宫的事，他怎么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既然陛下能自保，我们就不必分心神在他身上了，先想办法解决怪人的事。”陈昌黎说到这儿，想一想又说，“如今正在下雨，火是点不起来的，所以我认为你得带一些人趁着大雨离开洛阳城。” “你的意思是……”林敬有些迟疑。 陈昌黎立即说：“陛下是不会在洛阳城停留了，与其我们枯守在这里被怪人吞噬，还不如学陛下逃命要紧。” “可陛下是要让我们守在这里的。”能有机会离开洛阳城，林敬自然想要抓住它，但皇帝的吩咐犹在耳，林敬实在不敢违背。 “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断后。”陈昌黎语气十分肯定。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敬，浅笑盈盈道：“我们留一部分人断后就可以了，没必要所有人都留下来。” “我们是追上陛下，还是直接去青州？”林敬听出他话里有话，心思立即活跃起来，然而青州被徒远洲占据，他们跑去那里只会是自投罗网。 “去巴蜀。”陈昌黎道，“巴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在那里守着，谁也无法攻打进去，最为重要的是那里有鱼米之乡，我们担心的粮食问题也能被解决。” 林敬听得眼眸一亮：“巴蜀啊，那确实是个好地方，你的眼光不错。” “是太子殿下的眼光好。”陈昌黎由衷赞叹。 林敬表情瞬间凝固，随后语气颇为震惊：“太子殿下看中巴蜀了吗？那他有没有可能去了巴蜀？” 陈昌黎神色凝重：“如果青州注定被攻破，太子殿下又有能力自保的话，他很有可能去巴蜀。” “可惜我的人都留在这里听我号令，没怎么去巴蜀，所以太子殿下在不在巴蜀，我并不知晓。” 第1204章 我亦在乎你 林敬闻言没好气地瞪一眼陈昌黎，他是想听到好消息，不是想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 陈昌黎微微叹气：“你别这么瞪我，太子失踪的事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我真的不清楚。” “罢了，是我强求。”林敬听他这么说，想到徒远洲自立为王的事，语气充满愧疚，“我也不该把希望放在你和太子的身上，得自己努力挣出一条活路来。” 听他语气充满悲凉，陈昌黎的心里很不好受。 他放柔声音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林大人，我们得怀有一份希望，才能不忘初心地走下去。” 林敬朝他笑一下：“我本想安慰你，却没想到你安慰起了我。陈昌黎，我忽然有些明白你为何能在战场上活下来了。” 伸手拍一拍陈昌黎的肩膀，林敬又说：“我年纪比你大，经历的事情比你多，所以就算有些事，我看得没有你明白，却知道该怎么做，你不必为我担心。” 他说完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叮嘱他万事小心，便按他所说带着人离开洛阳城前往巴蜀。 “我现在就去巴蜀，你万事小心，一旦有什么问题，也别再顾忌陛下了，直接带着人离开洛阳城。” “请林大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陈昌黎目送他离开后，立即去找万淑芳。 中途遇到怪人来袭，他不仅想办法对付这些怪人，还用自己特殊的能力来镇压怪人。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想的办法无法对付怪人，他的特殊能力却能让怪人忌惮。 “淑芳，怪人太多了，活人都在冷宫里，他们会冲进来，应该是闻到了活人的气息。” “我们现在赶紧离开冷宫，别在这里停留。” 为了保全无辜之人的性命，陈昌黎毫不避讳地使用自己的能力。 等找到万淑芳时，他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干净，仿佛下一瞬就要去见阎王。 “雨水能冲刷我们的气味，却无法阻挡怪人。” 瞧见陈昌黎的身形摇摇欲坠，万淑芳红了一双眼眸。 她立即上前搀扶住陈昌黎，面色紧绷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想要暂时躲避这些怪物，就得往我们的身上加一些臭味。” “我这里有一些臭味丸，可以外敷内服，我、魏大夫以及嫣然都服用了一颗，这才平安地避开怪人来与你汇合。” “你快服一颗吧，别再用自己的能力了。再这么下去，你会没命的。” 万淑芳边说边喂药给陈昌黎，之后带着他往外冲去。 一些官兵在叶轩的带领下找了过来，万淑芳直接将臭味丸递给他们，然后带着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 臭味丸被叶轩外敷内服，怪人们没有其他知觉，嗅觉却十分灵敏。 闻到臭味，大雨又不停地下，不到半刻钟，怪人们就如同无头苍蝇在冷宫里转来转去。 陈昌黎与叶轩时刻警惕，没过多久就发现了怪人的情况，不自觉松口气。 “这臭味丸真有用。”叶轩发自肺腑地感叹，“可惜怪人太多了，臭味丸若是供应不足，我们会一直被怪人追逐的。” 陈昌黎听到最后，轻轻一叹：“若是能研究出解药就好了。” 魏明昼闻听解药二字，下意识地看一眼万淑芳，旋即低下头，语调沉重道：“解药不是那么好研究的，况且凤凰蛊不在我们手里。” 说到凤凰蛊，魏明昼的嗓子带着沙哑，仿若是悲痛中夹杂着怒火。 “若凤凰蛊产生什么变化，让这些子蛊随之变化，我们就算对解药的研究有眉目也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万淑芳迅速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解药不好研究，除非凤凰蛊在我们的手里。” “陈昌黎不就能……”伸手擦雨水的嫣然听到这儿，有些惊讶道。 “嫣然！”万淑芳厉声喝道。 陈昌黎眼神复杂，随后紧握住万淑芳的手，声音温柔道：“淑芳，魏大夫，这些怪人看起来可怕。” “可只要有解药，他们就能恢复如常，所以他们在我的心里依旧是活人，我不愿意用火焚烧他们，就是不想夺走他们的性命。” “因此你们有什么主意，或者是解药的研究有什么进展，都可以告诉我，若是会用到我，也不必对我客气。” 万淑芳一听这话，感觉自己仿佛被人一刀插进胸口，剧烈的疼痛和不安如潮水一样蔓延，很快就要把她的理智淹没。 陈昌黎像是能察觉到万淑芳的心情，握住她手的力度轻轻加重，看着她的目光也更加温柔，像是在纵容和鼓励。 “我们只是有个想法，可这想法对你太危险，我不愿意这么做。” 对上陈昌黎温柔似水的眼神，万淑芳只觉自己置身于冰火两重天，心里的小人纠结又惶恐。 可陈昌黎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分明是猜到了一些事，她若是继续隐瞒，陈昌黎说不定会直接找太医过来研究凤凰蛊的解药。 “我不怕危险。”陈昌黎加重语气，“我只怕我们会变得跟怪人一样。” 万淑芳眼眸更红，晶莹剔透的眼泪止不住地掉：“那可是凤凰蛊，陈昌黎，你之前所遭受的痛苦，我历历在目，哪能让你再遭受这样的痛苦呀？” 她说着扑进陈昌黎的怀里，呜咽地哭泣着。 魏明昼听着她的哭泣声，心里很不好受。 他忙道：“万淑芳所言极是，陈昌黎，凤凰蛊是人一代又一代研究出来的，它能在你身上成型，那完全是巧合，根本就不是你有多厉害。” “话是这么说，可这是唯一的希望，不是吗？”陈昌黎用希望二字反驳。 魏明昼白了一张脸：“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陈昌黎紧紧抱住万淑芳，耳边听着她的哭泣声，目光却往远处看。 无头苍蝇般的怪人狰狞又恐怖，可他们之前都是活生生的人，如果不是凤凰蛊，他们又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确定。”陈昌黎的决心十分坚定，谁也无法更改他的决定。 万淑芳抽了抽鼻子，失笑一声：“你就仗着我在乎你吧。” 陈昌黎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眼泪，神态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淑芳，我亦在乎你，所以不愿怪人伤到你。” “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啊？”万淑芳闻言眼眸更红，眼泪掉落得更多。 第1205章 别唱反调 “我既下定决心，便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 陈昌黎眼神越发温柔地盯着万淑芳，语气沙哑又充满安抚。 “因此我不惧怕死亡，只惧怕没有凤凰蛊的解药，你和孩子们都会变成怪人。” “怪人是什么样子？淑芳，你的心里很清楚，你真的能容忍自己和孩子们变成这样吗？” 万淑芳摇头如拨浪鼓：“我不要变怪人，也不要你死。” 陈昌黎即刻说：“有你和魏大夫在，我怎会死？淑芳，你要对自己充满信心，且为了你和孩子们，无论承受怎样的痛苦，我也会努力活着。”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嫣然听着陈昌黎视死如归的话，心里很不得劲。 她咬一下唇便说：“我也有很大的作用呢，你们夫妇可不能忽略我了。” “你们争什么争？”魏明昼眨一眨眼，将酸涩的眼泪逼回去，没好气道，“我们这么多人呢。” “有医术高的，有蛊虫克星，又有精通蛊毒两术的，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哪里就研究不出凤凰蛊的解药了。” 魏明昼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头上，直接让仿若经历生死离别的万淑芳如拨开云雾见月明。 她沉默一会儿，吐出一口气，似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魏大夫言之有理，我们这么多人齐心协力，怎会研究不出解药？” “你是关心则乱。”魏明昼语重心长道。 万淑芳脸颊爬满红晕，声音哽咽：“这些怪人太吓人，凤凰蛊又是蛊中之王，还不在我们的手里，我若不关心，岂不是会让陈昌黎……” 刘瑶瑶充满讽刺的声音从左前方传过来，打断了万淑芳的话。 “陈昌黎早就被人盯上了，你不利用他研究出解药，只会让他处于危险中，说不定他什么时候把命丢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昌黎见到她眉头微蹙：“你怎会在这里？” 刘瑶瑶面无表情道：“怪人出没，我不来找你，找谁？总不能自己逃走吧。” 她手里要是有人，那她铁定可以把这些人当成挡箭牌，自己逃离洛阳城。 可她手底下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找陈昌黎还能找谁？ 陈昌黎看出她的意思，心里一阵烦躁，“你先前不是……” 刘瑶瑶打断他：“我本想去打听一个国公爷被关起来的原因，哪里想到会瞧见一场热闹。” “幸好皇帝的注意力在热闹上，没有关注到我，可恨的是林胜把怪人放了出来，我不是怪人的对手，为了活命，我只好来找你，不想会听到你们几人的话。” “对了，我不是有意偷听，是你们沉浸在悲哀中没有注意到我，这才让我把你们的话听了个全。” 眼前的情况很不妙，刘瑶瑶见风使舵的本事厉害，自然不愿在这时给自己找麻烦，当即就把一切解释清楚。 嫣然特意看她一眼，见她一直盯着陈昌黎，没有注意到自己，不自觉松口气。 然而她这口气松得太早，刘瑶瑶下一瞬就把视线投射在她身上，狐疑道：“你跟他们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嫣然被问得手紧握成拳，随后松开，面不改色道：“因为有你的嘱咐，所以地宫出事后，我便和他们做了交易。” “你之前为何不对我解释？”刘瑶瑶略抬下巴，哼笑一声。 嫣然面露委屈：“你一见我就喊打喊杀，我怕死，自然得逃命，哪有机会对你解释？” 刘瑶瑶被这话噎住，差点不知该说什么。 “瑶瑶姐姐，你讨厌我了吗？”嫣然心中情绪一阵翻涌，双眸却含泪地走向刘瑶瑶，委屈巴巴地问。 “我没讨厌你，我只是担心你会受委屈。”刘瑶瑶听着嫣然的询问，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径直接下她的话。 嫣然也不管刘瑶瑶心里在想什么，当即破涕而笑，不一会儿就像往常一样牵住刘瑶瑶的手，一脸信赖地看着她。 刘瑶瑶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心情复杂，脸上却不显，只用另一只手在嫣然的头上揉了一下。 见她们两个冰释前嫌，魏明昼笑着说：“嫣然这丫头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你呢，现在见你们误会解除，我心甚慰。” 刘瑶瑶闻听此言，意味深长地看着魏明昼，勾唇浅笑道：“看来嫣然这段时间受了你不少照顾。” 魏明昼直接应承：“我确实费了不少心思，你若想报答，不如随我一起研究凤凰蛊的解药。” “凤凰蛊是我急需之物，我宁愿它变得更厉害，也不愿它有什么解药。”刘瑶瑶毫不客气道。 魏明昼早有所料，既不生气也不失望，只问：“你能压制怪人？” 刘瑶瑶沉下脸：“我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哪里会被困在这儿？” 魏明昼摸着胡子笑道：“原来你是被困住了，难怪会跑来找我们。” “你的废话真多。”刘瑶瑶心眼不大，魏明昼字字句句都在讽刺，她差点被气炸。 “多谢夸奖。”魏明昼眼眸一转，便诚恳道谢。 刘瑶瑶彻底没脾气了，哼哼两声，看向陈昌黎，冷然道：“你想送死，我很乐意成全你，但凤凰蛊的解药，我是不会允许你研究出来的。” “你这人好没道理。”万淑芳勃然大怒。 陈昌黎对她轻摇头，方对刘瑶瑶道：“凤凰蛊若没有解药，你也活不了。” 刘瑶瑶闻言一愣。 陈昌黎又说：“凤凰蛊不在我们的手里，我们若不研究解药，那我们的命就会一直被他人掌控在手里，刘瑶瑶，你甘心如此吗？” “你怀疑谁？常雪薇吗？凤凰蛊落在她的手里，对我是一件大好事呢。”刘瑶瑶阴阳怪气。 陈昌黎面露讽刺：“你之前不是怀疑她了吗？怎么现在又认可她了？刘瑶瑶，你对我说的合作，恐怕是拖延之词。” 听得此话，叶轩立即绷住身子，眼神如刀地审视着刘瑶瑶，声音充满愤怒：“你想死那就自己去寻死，别拖累我们。” 刘瑶瑶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嫣然摇一摇她的手，担忧地道：“瑶瑶姐姐，你就别跟他们唱反调了，乖乖听话吧。” “我向你保证，只要乖乖听话，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相反，他们还会照顾好你，让你活着呢。” 第1206章 实则要求 嫣然将话说到最后，眼神飘忽地望向别处，刘瑶瑶伸手戳她的脸，没好气道：“让我活着？你的要求就这么简单吗？” 撇开脸，嫣然目光往上抬，定定地看着刘瑶瑶。 见她神色莫名，宛若是在审视自己，嫣然灿烂一笑道：“只要你能活着，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她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倒映着刘瑶瑶，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寸都牢牢地镶刻在脑海里，不忘记。 刘瑶瑶的心微微一跳，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嫣然，你变了，变得有些陌生，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闻言，嫣然愣了一下，有点似懂非懂，随后神色一凝，思考道：“你喜欢我这样的变化吗？” “不喜欢。”刘瑶瑶很干脆地道。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嫣然，语气强硬：“还是以前的你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如往昔，没有丝毫变化。” 她看似在说希望，实则是在要求。 嫣然听得此话，心里不安到极点，脸上却丝毫都不显露，只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浅浅一笑道：“如果这是你的期盼，那恕我难以从命。” 刘瑶瑶眼神一冷，嫣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凄然道：“瑶瑶姐姐，我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手中的傀儡，所以我渴望能自己做主，你若不愿我如此，那我只能和你争执，只盼能说服你。” 她说到这儿，眼泪不自觉滚下。 她的仇，她的怨，是那么的浓烈。 刘瑶瑶却轻描淡写地否定她的一切，这何其残忍啊！ 可她再怎么恼恨，也不能闹出来，刘瑶瑶若怀疑她，想办法杀了她，她又怎么报仇？ “傻嫣然。”万淑芳能感知到嫣然的情绪不太好，立即上前把她保护在身后，目光从容地盯着刘瑶瑶，“你不是最疼嫣然吗？为何嫣然跟我们夫妇待一段时间，你就要这么怀疑她。” “嫣然如果真的对不起你，她压根就不会希望你活着，更别说付出任何代价换取你活着了。” “刘瑶瑶，嫣然对你的心是真是假，我一个外人看了都能明白，我就不信你不明白。” 万淑芳目光幽冷，露出一抹讽刺，似在嘲笑刘瑶瑶的犹疑不定。 “这是我和嫣然的事，你跑来插什么手？”刘瑶瑶满脸不痛快。 万淑芳挑眉轻笑：“我当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就你？开什么玩笑！”刘瑶瑶轻蔑一笑，眼眸微微往上抬，显出一份高傲。 “你这人……”刘瑶瑶傲慢的姿态很气人，万淑芳差点气到。 魏明昼也不喜欢刘瑶瑶这样的姿态，却觉得刘瑶瑶再搅和下去，只会让双方不痛快。 他连忙开口打断道：“怪人的事还没解决呢，刘瑶瑶，你与其出于自己的小心思不断为难着嫣然，还不如配合我们解决怪人。” “要是大雨骤停，我们身上的气味被怪人嗅到，任凭我们的恩怨情仇乱如麻，我们也无法对付这些怪人。” 他最后一句话，充满了调侃和悲凉，刘瑶瑶听后神情冷绝。 万淑芳却笑道：“魏大夫的话太有道理了，我得听进去并好生斟酌，不然我们一行人还真有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目光扫视刘瑶瑶，随后拉着嫣然回到陈昌黎的身边。 刘瑶瑶盯着她和嫣然交握的手，有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抢夺的感觉。 她眼神凶狠地瞪着万淑芳，不禁愤怒道：“万淑芳，你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可恶了。” 她说着就要冲上前，然而才走一步，她就被不远处怪人的吼叫声吓一跳。 “这群怪物又在做什么？”刘瑶瑶慌忙地看过去，只瞧见怪人们趴在了地上，像老鼠一样挪动着。 她惊得瞳孔微缩，脸色发白，人不自觉迅速来到陈昌黎的身旁，“他们的速度好快，我们得赶紧离开，不能被他们逮到了。” 陈昌黎发现怪人们的行动，也觉得惊讶。 他特意用特殊能力镇压他们，就再次带着万淑芳她们离开。 “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了，得赶紧离开。” 万淑芳紧紧地跟着他，意念却直接放入医院空间里。 她想要在这里面寻找可以遮掩人气味的药物，除了臭味丸，她很快就找到了其他的药剂。 可惜这些药剂是外敷的，现在下着雨，它们很容易被冲刷干净。 “魏大夫，你知道太医院在哪个方向吗？” 万淑芳发现药剂不能用，心里很不得劲。 不过她没有放弃，而是在想办法要怎么把这些药剂利用得当，过了一会儿她就想到了制作配方以及太医院。 “太医院一定有很多药材，正好我这里有几个药方可以制造臭气熏天的药粉出来。” “我们直接去太医院吧，然后研究出这样的药粉，将它们撒在外面，怪人就没法冲进来伤到我们了。” 洛阳城的太医院虽然只运行了一年多的时间，但两个皇子争夺权利，明争暗斗许久，皇帝夫妇又装病，太医们都收集了不少药材。 她医院空间里有很多药没有办法直接拿出来，还不如去太医院伪装一番，然后当做是其他太医的研究成果拿出。 万淑芳有了主意就想去太医院，魏明昼将她的话听进去后，思索一番觉得这样也好，当即就在前面带路。 “我两天前还去了一趟太医院，那里确实有着不少药材，我们赶紧去那里，先熬一锅驱寒药喝一喝，之后再做打算。” 魏明昼腿脚利索，很快就带着万淑芳他们来到太医院。 万淑芳一刻都没有停歇，将几个药方说出，就开始找药材，中途还将自己医院空间的成品弄出来故意洒在地面上。 浓郁的恶臭席卷整个太医院，刘瑶瑶有些承受不住。 她连忙跑到门外，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等缓过神来，她正要破口大骂，却无意间瞧见有几个穿着太医服装的怪人在外面晃荡。 她吓得连忙退回去，一脸惊疑不定道：“太医们都变成怪人了，难怪这个太医院一个活人都没有，万淑芳，你的那几个药方真的管用吗？怪人凶得很，他们要是闯进来，我们哪会有命在？” 第1207章 好一个提醒 “陈昌黎，太医院不安全，我们得另外找个地方躲藏。” 不等万淑芳回答自己，刘瑶瑶又把话头转到陈昌黎的身上。 她语气急切，神情期盼，像是觉得陈昌黎一定会答应自己，半点迟疑都没有。 嫣然忍不住看她一眼，嘴角微弱地撇了撇，语调安抚道：“瑶瑶姐姐，这太医院里有一股臭味。” “虽然不知它是怎么来的，但这股臭味很浓郁，又在室内不会被雨水冲刷，所以怪人就算跑到了门口，我们也不会有事。” 她说着特意走近刘瑶瑶伸手握住她，温柔细语道：“你若是害怕的话，不如一直牵着我的手，我会保护你的。” 刘瑶瑶听着她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甩开嫣然的手，刘瑶瑶捏住自己的鼻子，努力忘却那恶臭味。 可那股味道十分霸道，她根本就没办法遗忘，甚至于闻久了，她竟然有些适应这股恶臭。 “罢了，我就待在这里面吧。” 刘瑶瑶忽然想到自己钻研毒术时，就经常泡在各种恶臭中，脸色顿时绿了。 她放下手，瞄一眼万淑芳，见她一直忙活着，根本就不屑于搭理自己，忍不住破罐子破摔。 “既然决定待在这里，那就得出一份力。好了，我已经把需要的药材找出来了，你快过来帮忙吧。” 万淑芳听她说了一阵，终于决定认命，不打算搞什么幺蛾子了，立即给她派任务。 “你是故意的吧？”刘瑶瑶一听自己有任务，满是怀疑地看着万淑芳。 “想活命就得干活。”万淑芳毫不客气道，“你要是不愿意出一份力，那就像先前一样与我们对立吧。” “我相信过了今晚，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解决怪人带来的威胁，然后甩掉你逃离洛阳城。” 万淑芳可没有闲工夫和刘瑶瑶瞎扯，她只想把药粉制作出来，然后借助这些药粉减轻陈昌黎的负担。 “你不打算在太医院久留？”刘瑶瑶故作惊讶，人却是朝着万淑芳走过去。 魏明昼将手中的药材放好，便看她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轻笑着摇头道：“太医院虽然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这股臭味足以遮盖我们的气息，但味道是很容易消失的。” “臭味散去，我们依旧没有办法对付怪人，除了被吞噬，怕是只有牺牲一些人换取活命的机会了。” “刘瑶瑶，你突然变得安分，该不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吧？” 魏明昼把话说到最后，情不自禁地停下手中的活，满是怀疑地盯着刘瑶瑶。 进入太医院连三个呼吸没到，刘瑶瑶就要跑出去，这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你以为我是你吗？嗅觉不灵敏也就罢了，连疑心都这么重。”刘瑶瑶哼一声，便问起药方来。 万淑芳也没有为难她，把药方告知，继续趁人不注意撒药剂，之后又特意去了太医院的后面。 发现有一个小厨房，她当即就利用起来，熬了一锅姜汤。 大家喝过后，一部分人继续处理药材，制作散发臭味的药粉，一部分人就站在门外观察怪人的情况。 一路上没怎么言语的叶轩，站在门外看了怪人好一会儿，忽然疑道：“这些怪人的灵活度似乎比冲进冷宫的怪人要高一些。” “怎么可能？”魏明昼一听到这话，连忙抬起头反驳，“凤凰蛊就那么一枚，它产生的子蛊……” 陈昌黎打断道：“叶大人观察的不错，太医院怪人的灵活度确实比较高。” 魏明昼惊讶万分：“怎会如此？” 万淑芳也受惊，汗毛直竖。 她放下手中的药材，立即来到门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几个怪人。 见他们手脚灵活地在地面攀爬，速度确实比太医院外的怪人快，她立即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你又动用自己的能力了吗？” 这几个怪人的速度这么快，却没有冲进室内，反让她有了撒药剂的机会，这分明是陈昌黎暗中努力的结果。 “我只是下意识这么做了。”陈昌黎知道万淑芳担心自己，立即挤出笑容，语气轻快道。 “你……尽力而为。”万淑芳不想让他频繁动用能力，可他不这么做，这些怪人怎么可能被堵在外面。 想明白陈昌黎这一路过来做的事，万淑芳想阻止的话被憋在心里，终究化为了尽力而为几个字。 陈昌黎脸上带笑，宛若这么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压力，“我知道怎么做，淑芳，你不必为我担心，你想做什么就赶紧去做吧，我会守在外面保全你们的安危。” 万淑芳一听这话，眼眸更红。 她有些憋不住情绪，差点落下泪来。 可为了不在刘瑶瑶面前出丑，她只能把那酸涩的感觉强行压下去。 “我会研究出更多的药来，到时就不需要你这么耗费心神了。” “陈昌黎，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尽力而为。” 担心陈昌黎会不管不顾，万淑芳特意强调一句。 陈昌黎对她一笑：“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话的。” “你们夫妇在打什么哑谜呀？”陈昌黎的话刚落，刘瑶瑶就走了过来。 “关你什么事？”万淑芳见她在打量着陈昌黎，胸腔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刘瑶瑶语气挑衅：“陈昌黎安然与否关乎我的生死。” 万淑芳被这句话一堵，差点不知该怎么反驳。 陈昌黎立即道：“你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里，与我无关，你可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不然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听着陈昌黎的话，刘瑶瑶充满讽刺的神情终于变化。 她目光莫名地看着陈昌黎，倔强道：“我的生死从来就不掌握在我的手里，很多人都能轻易地夺走我的性命，待在你们夫妇的身边，我却觉得安宁。” 嫣然闻言声音弱弱地道：“瑶瑶姐姐，你为何这么说？难道你要背叛主人吗？” 刘瑶瑶瞪着她，眼底渐渐泛红，脸上却笑着：“背叛主人？我连这样的心思都不敢有，嫣然，你敢有吗？” 嫣然对上刘瑶瑶充满审视的眼神，心不自觉提到嗓子眼，似要蹦出来，口中却说：“我不敢，所以我在提醒你。” “好一个提醒。”刘瑶瑶神色傲慢，说话绵里藏针，“你能有这份心思，真是长大了，也难为陈昌黎夫妇能照顾你这么长时间。” 第1208章 不足挂齿 嫣然听出刘瑶瑶话语中的讽刺，便知道她从始至终都在怀疑自己，所谓的信任，她并没有对自己真的付出过。 “他们夫妇确实照顾我，毕竟若不是他们夫妇帮忙，我早就死在了地宫。” 嫣然眼尾有些泛红，却极力压下落泪的酸涩感，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刘瑶瑶。 她想要将此刻刘瑶瑶傲慢的神情记在心里，以后恢复记忆找她报仇时，她也能全力以赴。 “他们夫妇算我的救命恩人，我很感激他们，瑶瑶姐姐，你也有救命恩人，常雪薇对你也很照顾，我想你此时此刻应该很能明白我的心情。” 一听嫣然这么说，刘瑶瑶只觉得自己受到挑衅，语气不由凌厉：“他们怎么能够跟常雪薇相比？” 嫣然红了眼圈，随即别开目光，刻意把视线落在其他地方，声音却依旧温和：“怎么就不能比？一样是报答救命之恩，我报答得还不如你呢。” 救命之恩几个字一出，刘瑶瑶脸色微变，看着嫣然的目光也多了些许异样。 “刘瑶瑶，嫣然还小呢，她对外界的认知和应对方式，皆是来自身边的大人，你若是否定她，岂不是在否决自己？” 陈昌黎注意到刘瑶瑶的神情不对劲，特意点她一句。 刘瑶瑶将他的话听进去，忽然感叹道：“嫣然学了个四不像。” 万淑芳帮嫣然说话：“学成这样已经不错，若全都学了，你怕是要担心。” “我才不担心。”刘瑶瑶盯着万淑芳哼笑，“我只会为她高兴。” “但愿如此。”万淑芳从刘瑶瑶的身上调回目光，便拉着嫣然回药柜忙碌着。 “外面的怪人没有冲进来，我想不仅仅是因为室内浓郁的臭味吧。”见万淑芳不再关注怪人的事，刘瑶瑶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忍不住说出试探万淑芳。 “你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还不如多花些心思来帮我。”万淑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刘瑶瑶轻笑道：“我也想帮你，可我精通的是毒术，我若尽心帮你，只会是帮倒忙。” 万淑芳一听此话，故意露出惊讶的神色：“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 被这句话噎住，刘瑶瑶脸色一白。 过了两个呼吸，她毫不客气道：“你制作这些药粉有什么用？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让陈昌黎出去走一圈。” “我相信有陈昌黎在，这些怪人起不了作用，说不定我们还得靠陈昌黎活命呢。” “陈昌黎能起什么作用？”刘瑶瑶的话刚落，万淑芳还没来得及反驳她，一道沙哑的声音就从头顶传了进来。 万淑芳听得脸色微白，手指不自觉紧握药材，“谁在上面？” 瓦片被揭开的声音响起，很快雨水就从没有瓦片的空洞中滴落而下。 万淑芳看到这一幕，眼眸微微一缩，只因雨水滴落而下没多久，空洞就变得越来越大，然后就是两个人从上方飞落而下。 “江万里，徒芝芝。”陈昌黎认出两人的身份，第一时间来到万淑芳的身边，将她保护在身后。 徒芝芝一看到陈昌黎，声音陡然提高：“陈昌黎，你不讲道义。” 江万里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眼神锁住陈昌黎，一吐心中的郁闷：“说好一日后相见，你怎么把八皇子引了过来？” “八皇子对你很好吗？还是说皇帝昏迷的期间，八皇子已经把你拉拢过去。” 他话是这么说，目光却飞快地把整个房间扫一眼。 发现只有几个人在，把众人的神色记入心里，随后冒出无数个念头，却一一压下去。 “八皇子不好相处，且不讲信用，你选择投靠他，还不如投靠我们呢。” “有徒芝芝在，你们想要的荣华富贵手到擒来。” 他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对房间里的众人说的。 叶轩听后忍不住白他一眼：“荣华富贵哪有命重要。” 怪人都快要把他们堵死了，这人还在用荣华富贵来诱惑人，委实是可笑。 江万里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丝毫都不觉得尴尬，继续说：“这些怪人确实很厉害，我和徒芝芝能跑到这里来，也是因为保护我们的人牺牲了大半。” “不过刘瑶瑶刚才所言似乎是在说陈昌黎有办法制服这些怪人，所以你们想活命，完全可以让陈昌黎去冒险。” 他和徒芝芝为了躲避八皇子的人，特意藏身在冷宫，不想只是一天一夜，冷宫就发生了巨大变化。 他们的人能力不错，可怪人是不讲道理的，力气又大，为了保护他和徒芝芝，他们都被怪人杀死了。 如今得知陈昌黎可以制服这些怪人，江万里就想道德绑架他。 “陈昌黎要是有这样的能耐，我们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里？”叶轩越听越觉得江万里心思龌龊，当即冷下一张脸。 刘瑶瑶看热闹不嫌事大，忙道：“这些怪人这么厉害，皆是因为凤凰蛊，而凤凰蛊的出世跟陈昌黎有关，所以陈昌黎能压制这些怪人的话是真的，我并没有说谎。” 她之前在巨石陷阱外就有这样的猜测，来到洛阳城并进入冷宫后，她经历一些事情就肯定了这个猜测。 现在对江万里说出，她也是想要让这两方人斗起来，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就是刘瑶瑶，初次见面，还真被你吓一跳。”徒芝芝听着刘瑶瑶充满挑拨的话，眼神暗了暗。 她是不满陈昌黎，但这不代表刘瑶瑶可以打自己的主意。 “徒芝芝，我在安晴长公主那里见过你，可惜那个时候我的目标是安晴长公主，也不知道你的身份，这才把你当成了一个普通宫女使唤。” 刘瑶瑶一听徒芝芝的语气有些不对，转瞬就知晓她在想什么，故意提起安晴长公主。 “你……应该没有因为此事记恨我吧？” 徒芝芝被挑衅，脸上的笑容仿佛是一张面具：“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最好如此。”刘瑶瑶顺杆子往上爬。 徒芝芝被她的厚脸皮惊到，眼底渐渐泛红，拳头握起，随后又松开，似笑非笑道：“我对你好奇已久，也曾派人打听过你的消息，却只收到了刘青山的消息。” “刘青山是你的兄长，我认为跟他联系就跟你联系一样，刘瑶瑶，刘青山真的是一个好兄长，他时刻惦记着你呢。” 第1209章 口舌之利 刘青山三个字钻入耳中，刘瑶瑶只觉得像是锋利的刀子在挖着自己的血肉。 她疼得恨不得扑上去撕开徒芝芝脸上的假面。 “真不愧是徒远洲的妹妹，这消息的收集速度真快。”刘瑶瑶一字一顿道，似咬牙切齿，又像是从齿缝里挤出诅咒。 徒芝芝只当她是在夸赞，欣然接受道：“这多亏了你和刘青山，要不是你们兄妹闹了那么一出，我也不会带着江万里混进冷宫。” “现在我们两个能在这里见到你，也是因为你，刘瑶瑶，我们还真是有缘。” 徒芝芝的言语依旧如刀，半点都不愿意放过戳刘瑶瑶心窝子的机会。 刘瑶瑶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这徒芝芝怎么就这么喜欢踩人的痛点？ “我跟你没缘分。”刘瑶瑶怒不可遏道，“你也别再提刘青山，他已经死了，你在我的面前提个死人，只会让我觉得晦气。” 徒芝芝笑容不改：“再晦气，他也是你的兄长。” 眼珠子一转，徒芝芝便看向陈昌黎，故意问：“刘青山的尸体呢？你是怎么处置的？刘瑶瑶好歹是刘青山的妹妹，清明节的时候，她怎么着也得去上坟呀。” “徒芝芝，你想找死吗？”刘瑶瑶声音变得冷冽。 “我不找死，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那就是别招惹我。”徒芝芝看着刘瑶瑶阴沉的面容，声音变得温和，“现在的我不是伺候在安晴长公主身边的宫女，而是恢复身份的徒芝芝，你若对我不敬，我定会百倍千倍地还给你。” 刘瑶瑶听她强调此事，颇为诧异：“原来你这么在乎自己的身份呀。” “你不也如此。”徒芝芝意有所指。 刘瑶瑶听得一愣。 徒芝芝不等她出口反驳，就转移话题：“陈昌黎究竟是怎么回事，刘瑶瑶，你既然有所猜测，为何不说服他？”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听两个女人争吵，叶轩暂时忘记陈昌黎的事，待在一旁看着乐呵呵的，如今听徒芝芝又提起陈昌黎，他立即黑了一张脸。 陈昌黎身上的异样，万淑芳和魏明昼虽然没说，可叶轩也有猜测。 毕竟凤凰蛊是邪物，陈昌黎被当成凤凰蛊的母体，他怎么可能好过？ 现在活得好好的，那只能是他运气好，并不是凤凰蛊没问题。 “怪人的威胁就在门外，想要活命，只要把陈昌黎推出去即可。”江万里语带蛊惑，“伤他一人，拯救千万人，这会是一出划算的买卖，你们真的不考虑吗？” “什么划算的买卖？我看是你觉得划算吧，你是个反贼，陈昌黎是大景的将军，他若有个好歹，作为反贼的你当然觉得好了。”叶轩毫不客气地讽刺。 江万里强忍怒火，厉声道：“我只是想活命，这有错吗？” 他这话分明是道德绑架，万淑芳沉下脸，目光冷冷地盯着他，讥笑道：“想活命，这没有错，但你不该为了活命去害别人。” “江万里，你待在白莲教的时候不就是很痛恨那些逼迫你的人吗？尤其是喜欢你，时时刻刻都想利用身份逼你低头的圣女。” “你都那么厌恶她，不愿意出现在她面前了，换位思考一下，你就应该能够想明白那些被你逼迫的人是个怎样的想法？” 万淑芳故意提起白莲教的圣女，就是想要让江万里感同身受。 不过想到江万里已经两次道德绑架陈昌黎，万淑芳便知道他是不会感同身受的。 因为他本身就是逼迫人的高高在上，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他才以圣子朋友的身份进了白莲教。 “我见过你几次，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你就算能感同身受，也不会赞同那些人的反抗。” “因为你本身的身份就要高于白莲教的圣女，所以你一开始是瞧不上她，这才不愿意接受她的喜欢。”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的心情稍微缓和一下，然后目光锁住江万里，毫不客气地道。 “可陈昌黎和那些人不一样，跟那位圣女更不同，他是你的敌人，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要让他付出性命，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陈昌黎就算乐意牺牲自己保全你们，我作为他的妻子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你要是想逼迫他，那我也只能想办法让你去和那些怪人硬碰硬了。” 江万里被万淑芳挤兑，只觉自己面子里子都被万淑芳扯了下来。 他想生气，也想警告万淑芳，然而牵扯到陈昌黎，他又想让陈昌黎去对付那些怪人，自然无法直白地将心中警告脱口而出。 他努力稳住自己情绪，语气平静道：“我也不是想让陈昌黎去送死，我只是认为刘瑶瑶的话不是无的放矢，陈昌黎若愿意，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等死。” 特意加重最后两个字的语气，江万里立即观察一下其他人的神色。 如果他们意动，他再说几句，一定能让人针对陈昌黎，却没想到这些人对他怒目而视。 “看来除了刘瑶瑶之外，你们都想待在这里等死呀。”徒芝芝眼神异常温和，语气却让人胆战心惊。 刘瑶瑶讽刺道：“他们比谁都想活，所以研究出了一种可以散发臭味的药粉，这药粉可以拖住怪人一段时间，等雨停了……” 一见刘瑶瑶还想嘲讽万淑芳等人，嫣然不得不提醒她一件事：“瑶瑶姐姐，万淑芳研究出来的药粉要是没有作用，我和你就得想办法自保了。” 刘瑶瑶被打断，话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就像一根刺卡在里面不上不下让她难受得很。 可嫣然的话又没说错，刘瑶瑶只能憋屈地把话憋回去，脸颊涨红道：“知道了。” 她只是看不惯江万里和徒芝芝一派高高在上的架势。 她在陈昌黎夫妇的面前都没有这样，这两人凭什么如此？况且她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呢。 见刘瑶瑶想明白了，嫣然立即对江万里两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这么逼迫陈昌黎，不就是害怕那些怪人吗？” “既然害怕，你们就应该跪在地上求陈昌黎才对，为何这么逼迫他？总不能你们是想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自己好找个方向逃吧。” “整个冷宫早就被怪人包围了，这座太医院会安全，全靠万淑芳研究出来的药粉，没了这药粉，外面的怪人早就冲进来了。” “徒芝芝，江万里，你们两个若想活，就得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别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第1210章 凤凰蛊，谁不想要 徒芝芝闻言看嫣然一眼，嘴角微勾，露出些许讽刺：“你是在维护陈昌黎夫妇，还是在维护刘瑶瑶。” 嫣然神情微愣，之后表情冰冷道：“别转移话题。” 徒芝芝瞧见她眼中有怒火，不以为意道：“我是在帮你理清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让你迷茫。” 她说这话时，眼神不带丝毫情绪，宛若嫣然即将爆发的火气在她心中不算什么。 “你这人真奇怪。”嫣然一脸惊讶地看着徒芝芝。 她刚才吐出的一连串的话是骂人之言，徒芝芝怎么不生气？ “小姑娘，你是事情经历太少，这才想不明白她的心思。”叶轩瞧见嫣然脸上的茫然，立即为她解惑，“这位徒姑娘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且也在试探你呢。” “什么？她这么狡诈的吗？”嫣然又惊又吓。 徒芝芝白了叶轩一眼，一脸温和地看着嫣然，浅浅一笑道：“我可没有这样的心思，是他故意歪解我的话，小姑娘，你可不能听他的话，不然被骗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说着眉毛扬一扬，便满是笑意道：“我和江万里都是反贼，换一句话说，我们两个与你跟刘瑶瑶可以合作，毕竟我们都想推翻大景。” 推翻大景这几个字一出，嫣然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忍不住抖一下身子，将那一层鸡皮疙瘩抖掉，这才意味不明地盯着徒芝芝。 见她脸上依旧带笑，仿若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嫣然神情微微一凛，生出些许警惕来。 “我什么都不会，也不会帮你，你为何试探我？难不成是因为瑶瑶姐姐。” 故意提及刘瑶瑶，嫣然便一脸依赖地握住刘瑶瑶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 “这女人好生可恶，瑶瑶姐姐，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不让她伤害你。” 嫣然温柔体贴的话，就如以往，让刘瑶瑶心神有些恍惚。 “傻丫头。”回过神来，刘瑶瑶在嫣然头上揉了一下，便往前走一步，把她保护在身后，“徒芝芝，你有何目的？为何挑拨离间？” “这不是你要做的事吗？作甚怪在我头上？”徒芝芝一脸无辜。 刘瑶瑶见此越发了解她的恶劣，即刻讽刺道：“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可我还没怎么行动呢，你就想要摘桃子，关键是这桃子还没有成熟，你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把他们都吓到了。” 言罢，刘瑶瑶眼眸危险地眯起，声音却冷漠异常：“你想让陈昌黎去送死，恐怕不是想利用他为自己制造逃离的时间吧。” “她是为了凤凰蛊。”作为被针对的当事人，陈昌黎并没有因为徒芝芝的话生气，相反他还特意分了些心思观察徒芝芝的神色变化，随后心中就有了个猜测。 “你相信凤凰蛊？”刘瑶瑶惊得瞳孔微缩。 她本以为被安晴长公主忌惮的徒芝芝不好惹，也不相信凤凰蛊，却不料自己想错了。 她惊奇不已：“安晴长公主之前绑架大夫，不过是想要让皇帝身败名裂，她本身对凤凰蛊嗤之以鼻，你在她身边待了这么久，应该是耳濡目染，为何还对凤凰蛊有期许？” 话是这么问，刘瑶瑶眼角余光注意到陈昌黎，忽然就有些明白徒芝芝的心思。 她挑了挑眉，目光讥笑。 “凤凰蛊，这种传说中的东西，谁不想要？刘瑶瑶，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不想要吗？” 徒芝芝确实不信凤凰蛊，可刘瑶瑶提及陈昌黎的变化，却让她对凤凰蛊有了另外的认知。 她这才知道原来遍布冷宫的怪人是凤凰蛊制造出来的。 她要是得到一枚凤凰蛊，岂不是能无敌于天下？ “我不想要。”刘瑶瑶就算确定心中猜测，知道凤凰蛊可以制造怪人，也能让凤凰蛊的母体拥有特殊的能力，她也不愿要凤凰蛊。 徒芝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凤凰蛊不是你们的人研究出来的吗？你怎么可能不想要？莫非凤凰蛊就在你的手里。” 一说到这儿，徒芝芝看着刘瑶瑶的眼神瞬间变了。 江万里也即刻提高警惕，目光紧锁刘瑶瑶。 只要她的反应有一丝不对，他就会冲上去杀了她。 刘瑶瑶被两人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只觉胸中的那把火烧尽了自己的理智。 她毫不客气地对徒芝芝出手。 “真是经不得激。”徒芝芝脸色一冷，随后迅速反击。 刘瑶瑶表面身份是前朝余孽，实际上她效忠的人从未在人前露过面。 徒芝芝对这人很好奇，刘瑶瑶说不定会是一个突破口。 她针对陈昌黎，除了想要道德绑架她，就是想要刺激刘瑶瑶，然后将她给抓住。 刘瑶瑶的脾气比她想得还要大，她心里讽刺之余，也没有放下警惕。 很快她就跟刘瑶瑶打斗在一起，江万里守在一旁，目光一直锁住两人，一旦看到徒芝芝落于下风，他就会冲上去帮忙。 刘瑶瑶被两人联手攻击，屡战屡败，到最后受了重伤，倒在地上吐血。 看到刘瑶瑶吃瘪，嫣然心里很痛快，可面上却掏出蛊虫扔向徒芝芝，随后挡在刘瑶瑶的面前，“你们快给我住手！” 蛊虫一被放出，就变得特别活跃。 徒芝芝被吓一跳，迅速往后退，却迟了一步，眨眼间就被蛊虫咬了一口，蛊虫又在转瞬后通过伤口钻进她的身体。 “这是什么虫子？你快把它取出来。” 徒芝芝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倒在蛊虫之下，脸都气绿了。 “我只是想让你安分，你若不安分守己，我的小宝贝就会啃食你的血肉，让你死的只剩一架白骨。”嫣然语气冷漠地威胁。 江万里迅速来到徒芝芝的身边，担忧地问：“感觉如何？” 徒芝芝脸色白如纸：“那虫子在咬我，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从心口传到了全身上下，我疼得很。” 江万里听到这儿，眼神凶狠地瞪着嫣然，杀气腾腾地道：“要么取出虫子，要么给出解药，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说着就冲向嫣然，想要掐住她的脖颈。 陈昌黎迅速出手将嫣然保护下来。 江万里被打退，不仅没生气，还笑了：“我之前就注意到你的脸色不对，我还以为是这雨天的缘故，没想到是你的身体真的败坏了。” 徒芝芝一听眼眸一亮：“陈昌黎，你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了？” 第1211章 非常时刻 陈昌黎只觉浓郁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他差点控制不住将一股腥甜吐出。 为了不吓到万淑芳，他努力将腥甜吞咽，眸色冷淡道：“不管我的身体如何，对付你们两个，我绰绰有余。” “好志气。”江万里表面是商人，实际上他武功不错，且家族破灭后，他就被徒远洲捡到了。 徒远洲很看好他，特意培养他许久，他的实力不是常人能比的。 陈昌黎本就虚弱，竟还敢说出这样的话，他倒要看看陈昌黎能不能在自己的手底下撑下去。 心念转动着，江万里毫不留情地对陈昌黎出手。 他招式凌厉又狠辣，陈昌黎就算极力抵挡，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万淑芳在一旁心急如焚，她想出手帮忙，却不知该怎么做，只能用意念在医院空间寻找药物。 当她的意念飞快地在医院空间寻找时，一道破空声突兀地从远方朝着江万里和陈昌黎而来。 “有人偷袭，小心！”万淑芳惊得面色惨白，声音尖锐。 陈昌黎却在这时注意到有一根羽箭冲向了万淑芳，不顾冲向自己的羽箭，直接朝万淑芳扑了过去，“淑芳，你快闪开！” 兹，耳边有血肉被破开的声音响起，万淑芳眼眸瞪大，晶莹剔透的眼泪却哗啦啦地往下掉，“陈昌黎。” 手颤抖地伸出，万淑芳牢牢地抱住陈昌黎，然后掏出金疮药，想要给他治伤，外面的羽箭却如暴雨刷刷地冲进来。 陈昌黎阻止万淑芳要给自己治伤的举动，迅速抱着她往地上滚了几道。 羽箭落在他们滚过的地方，竟带着狂风暴雨席卷而来的毁灭气息。 万淑芳心跳得厉害，像是要从胸口中跳出来。 “为什么会有羽箭？这是怎么回事？”刘瑶瑶的反应不慢，拉着嫣然就滚到一旁躲起来。 江万里和陈昌黎一样为了保护人受了伤，现在两人都很狼狈不堪，呼吸急促，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了。 徒芝芝却比他们两个还要狼狈，因为她之前本就受了伤，还没有治疗，之后又为了抓住刘瑶瑶动手，她早就扯断了自己的伤口。 现在有人朝他们射箭，徒芝芝反应再快，也差点中招，是江万里及时拉了她一把才让她躲过一箭。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徒芝芝趴在地上微弱喘气，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门外，想要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讲道理。 然而除了密密麻麻的羽箭以及怪人的嘶吼声，根本就没有人冲进来，她也无从得知是谁让人射杀自己。 “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我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徒芝芝之前的狼狈是八皇子给的，现在的狼狈是这个无名人士给的。 她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经历两次狼狈，委实是奇耻大辱。 她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就要挪动身体往门口爬去。 江万里一边躲避羽箭，一边保护着徒芝芝，发现徒芝芝想要爬出去，连忙拉住她，“别冲动。” “徒芝芝，你想死就自己去送死，别拖累我们。”叶轩拉着魏明昼躲在了药柜后面，随后从旁边探出头来打探情况。 一看到徒芝芝的小动作，他毫不客气地骂她一句。 徒芝芝的脸色十分难看：“我想弄清楚那个王八蛋是谁。” 陈昌黎牢牢地护着万淑芳，随后找准机会带她来到药柜后面。 药柜是用几层木头做的，厚度足够，羽箭只会射在药柜的身上，根本就无法穿透它。 陈昌黎等人躲在药柜后面，短暂内有了一个安全之地，不自觉松了口气。 等徒芝芝的话一传入耳，万淑芳忍不住翻个白眼，陈昌黎却语气平静道：“不管那人是谁，他要我们的命是确定了的，况且外面还有怪人在，只要他没有压制怪人的办法，他就无法冲进来杀我们，所以短时间内我们是安全的。” “安全个屁。”刘瑶瑶爆粗口，“这么多羽箭直接射进来，我们的反应若是不够快，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且我们就算反应快，又能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人若是不停歇，我们依旧没命。” 嫣然被刘瑶瑶保护在了怀里，然而她整个人却是落在了外面，也就是说羽箭若是瞄准了她和刘瑶瑶，她会成为保护刘瑶瑶的一道护盾。 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嫣然的心里很悲凉，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感受着外面的动静，然后在刘瑶瑶话落后给建议。 “我可以吹动笛子，让藏在冷宫中的各种毒虫都爬出来。” “有毒虫在，那人把自己藏的再好，也无济于事。” 刘瑶瑶一听此话，心思活络起来，口中却说：“怪人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你若是吹动笛子，岂不是会把怪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 嫣然闻言一脸惭愧：“对不起，瑶瑶姐姐，是我没有考虑这一点。” “我不怪你。”刘瑶瑶心安理得地受了嫣然的道歉。 她这样的姿态和往常一样，之前的嫣然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身处险境，又发现刘瑶瑶把自己当成了挡箭牌，嫣然顿觉自己快要压制不住恨意了。 她只能努力咬唇，将唇瓣咬出伤痕。 腥甜的鲜血从伤口流出，她才能绷住自己的理智。 “太医院里有很浓郁的臭味，万淑芳和魏大夫又特意制作了一些药粉，我认为有这些药粉在，怪人就算被惊动，他们也不会闯进来，所以我还是想试一试。” 嫣然说完这话，不等刘瑶瑶开口，就询问陈昌黎夫妇。 “万淑芳，陈昌黎，你们觉得呢？” 这时万淑芳趁着便利正在为陈昌黎处理伤口，一听到嫣然的话，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压根就不能下决定。 陈昌黎决定赌一把，当即就说：“你吹吧，至于门外的怪人，交给我。” 万淑芳听到后面的话，眼圈红了，声音哽咽：“陈昌黎，你可别冲动。” 陈昌黎微喘粗气道：“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不能再保留了，不然你和我都会出事的。” 为了让万淑芳冷静，陈昌黎又说：“淑芳，惜云她们被骗到了梅州，我们夫妇还得去梅州救她们呢。” 第1212章 我只想寿终正寝 万淑芳听言顿时颓然，眼含热泪：“非要这么做吗？” 陈昌黎受了重伤，若动用能力去镇压怪人，只会伤上加伤。 可他不这么做，他们只会被困死在这里，一时间万淑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必须这么做。”陈昌黎语气坚定。 万淑芳左右为难，只能含着眼泪处理陈昌黎的伤口。 至于他的决定，她无力反驳也无力阻止。 “我一直记住你的话，我会尽力而为。”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心情不好，想要安抚，却觉得自己安抚的话起不了作用，只能将万淑芳对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唧唧歪歪些什么呀？赶紧行动。”江万里感觉不好，当即就吼了一声。 万淑芳立即将所有的火气发泄在他的身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 江万里一听语气讥笑：“有人想杀我们，想要活命，陈昌黎只能拼尽全力，如若不然，我们都得死。” “我和徒芝芝在你们的眼中是反贼，死了倒称你们的心意，可你们甘心让自己死在这里吗？” “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无辜之人因为我受伤。”叶轩斩钉截铁。 徒芝芝干脆挑明：“陈昌黎跟凤凰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外头的怪人似跟凤凰蛊有关，所以怪人冲进来，我们会死，陈昌黎却不会。” 江万里闻言神情冰冷无比：“徒芝芝的话就是我要说的，扪心自问，你们真能做到舍人为己吗？” 他这话充满质问与讽刺，叶轩越来越气，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我们都是你吗？做不到舍己为人，就试图推其他人送死。” 魏明昼也表明态度：“哼，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生也好，死也罢，我不在乎，因此若危机四伏，陈昌黎能活，我会拼尽自己的一条命让他活着。” 他说完还特意探出头，观察一下江万里和徒芝芝。 见两人想要往药柜这边爬过来，他连忙呵斥：“药柜这边没什么位置了，你们两个若爬过来，我们都得死。” 叶轩一听这话毫不客气地讽刺：“你们两个往这边爬作甚？就这么怕死吗？” “他们要是不怕死，又怎会一直针对陈昌黎？”万淑芳的语气带着怒意。 “别为他们的话生气，这不值得。”万淑芳眼眸红肿，显然是心里的担忧让她控制不住酸涩感的蔓延。 陈昌黎费力抬手替她擦拭眼泪，声音温柔地安抚她，想要让她压下那份酸涩感，如往常一样精神又活力。 万淑芳知道他的心思，伸手抓住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伸手拂过他的脸颊，一字一顿道：“我知道，可他们过于可恶，我若不生气，岂不显得我是个泥胎木偶。” 她说着这话，用力握住陈昌黎的手，声音微微哽咽：“此情此景对我们都不利，徒芝芝和江万里明明贪生怕死，却还要把矛头对准你，委实可恨，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真想一瓶毒水扔向他们。” 眼下情况对大家都不好，如果真的要活命，就该齐心协力，共同想办法，哪能在不知道敌人的情况下，要残害能力最强的人呀！ 万淑芳有些怀疑外面那些人都是徒芝芝安排的，目的就是恐吓他们，让他们做出抛弃陈昌黎的决定。 “徒芝芝，放出羽箭射杀我们的人该不会是你的人吧？” 心中念头一起，万淑芳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满是怀疑地质问着徒芝芝。 这份质问一落地，叶轩和魏明昼都反应过来了，忍不住探出头观察江万里两人的神色变化。 “我要是做了这样的安排，江万里怎么可能受伤？”徒芝芝被万淑芳的怀疑气炸了。 她要是这么厉害，自己和江万里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那可不一定哦。毕竟你们这些反贼为了取信于我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呀？” 魏明昼心中怀疑浓郁，压根就不愿意徒芝芝往药柜这边爬。 他左右环顾，立即找了一个半臂高的棍子去戳徒芝芝，想要将她戳远些。 “老头，你想怎么死？”徒芝芝被戳中伤口，只觉自己都快要疼麻木了。 “我只想寿终正寝。”魏明昼掷地有声。 徒芝芝差点产生吐血幻觉，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真的不好，她的语气难得带着几分示弱：“我敢向你们发誓，外面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着实不清楚，你们别冤枉我。” 她说着还用手去扯了一下江万里，让他帮自己解释。 江万里不乐意这么做，眉头紧皱。 然而就在此刻外面的羽箭停下了，他又惊又喜，忍不住站起身，想要去左边的窗户往外探查情况。 不料带着火焰的羽箭在下一瞬如天女散花冲进来，江万里惊得趴在地上，又反应极快地抱着徒芝芝往旁边滚。 “王八羔子，他这是铁了心的要置我们于死地呀。”刘瑶瑶也吓到了，连忙带着嫣然往药柜方向挪。 嫣然将笛子从怀里掏出，缓缓地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又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将笛子放在唇边吹起来。 冷宫下方有地宫，而地宫有不少都是培育的毒虫和蛊虫。 地宫毁了，那些毒虫和蛊虫都陷入了沉眠，嫣然一吹笛子，呜咽的笛声响起，这些虫子就从沉眠中醒来，然后像潮水一般朝太医院奔涌。 在靠近太医院时，它们却像是遇到了克星，只能躁动不安地在原地打转。 “嫣然真不愧是蛊族圣女，笛曲一吹，其召唤来的虫子比我手底下所有的毒师和蛊师召唤的都多。” 撑着伞，一身白色衣装的常雪薇吹亮火折子将其扔在地上，就看到地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她只觉触目惊心，呼吸微微急促，随后火折子熄灭，再也看不见地面上的虫子，她方松了口气。 “嫣然还是有很大的作用，她得活着不能死，所以攻击得减弱一些，不能像之前那样迅猛。” 常雪薇下了命令，正在用火油浇灌箭头的人一听此话，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那刘瑶瑶的呢？她对我们也有用，我们得去救她吗？” 第1213章 你们都该死 常雪薇神情未动，语气温和：“刘瑶瑶对新天会忠心耿耿，我们自然得想办法救她。” 听她语气不对，提起刘瑶瑶的人不禁抬头看她。 却因为夜色暗淡，雨帘的遮挡，他看不清常雪薇脸上的神色。 略沉默片刻，他加重语气道：“刘瑶瑶终究是刘家人，残存的刘家余孽需要她。” 常雪薇听到这儿眉心微蹙：“我们不是有人模仿刘青山的字迹吗？难道刘青山死了，我们就不能再用他的字迹糊弄人？” “只能糊弄一时，不能糊弄一世，毕竟刘青山私底下做了什么，我们只知道个大概。”男人面色凝重，随后埋头继续处理箭头。 常雪薇瞅着男人的动作，语气颇为烦躁道：“你该不会是因为喜欢刘瑶瑶才故意这么说吧。” “我若有私心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听着常雪薇对自己的怀疑，男人脸色一冷，旋即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常雪薇。 虽然有雨水遮挡，可他眼中的愤怒犹如实质。 常雪薇噎了一口气，忍不住朝他翻个白眼，然后往前头走去。 “这火焰真美，美得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些事情像梦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无法解脱。” 看着不远处被火烧起的太医院，常雪薇忽然回忆起了京城的太医院。 那时年幼的她想要寻找母亲，便女扮男装入了太医院，之后又用太医学徒的身份在皇宫搜寻着母亲的踪迹。 整整一年的时间，常雪薇一无所获，却看到了前呼后拥，众星戴月的太子。 眉宇间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太子长得唇红齿白，英气勃发，一看就没有受过苦。 没受苦的太子让人羡慕又嫉妒，常雪薇无法压下那份复杂的情绪，就故意配合一个妃嫔去毒害太子，却牵连了恩师魏明昼。 她也曾后悔过，可更多的却是因嫉妒太子而升起的怨恨。 “凭什么都是母亲的孩子，你就能高高在上，享受着荣华富贵，我却跌落尘埃，受尽苦楚。” “太子，你不该享受那样的生活，你该和我一样跌落尘埃的，可恨老皇帝想要利用你，这才让你享受了荣华富贵。” “你若是知道这些荣华富贵皆是母亲的鲜血换来的，你还会笑得那么灿烂吗？” “你会的，因为你把皇后当成了自己的母亲，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更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 “不过是你的存在提醒了我，所以我筹谋多年，终于在此刻有了杀皇帝的底气和力量。” 神态癫狂地把话说到这儿，常雪薇看着自己抬起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你们都该死！” 将手握成拳头，似把所有人的命都握在了手里，常雪薇脸上的癫狂才逐渐退去，恢复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 “注意听声辨位，确定嫣然的位置，就去救她，若在她身边看到刘瑶瑶，便顺势将她救下。” “是。”众人听令很快就行动起来。 被困在太医院内部的万淑芳等人也觉得诧异，“嫣然，你这笛声真的能够把毒虫们都吸引来吗？” 嫣然吹得腮帮子直疼，此刻听到有人问自己，她停止催促，伸手揉一揉腮帮子，满是疑惑道。 “我的笛声很特殊，毒虫宝贝们最喜欢听的就是我的笛声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它们应该来了才对呀，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瑶瑶闻言眼神微暗，口中却说：“或许是毒虫们过少，这才无法聚集在此。” “你错了，是凤凰蛊在这里，它们才没有办法来这里。”陈昌黎心有猜测，即刻说出。 “是常雪薇？她竟在外面！”叶轩既震惊又讶然。 他没见过常雪薇，却从陈昌黎的口中听过很多次。 他对常雪薇有着极深的印象，但这份印象全是坏的。 现在常雪薇有可能带着凤凰蛊在外面等他们被火烧死，叶轩恨不得提一把刀冲出去灭杀她。 “常雪薇怎么可能在外面？你们别在这里胡言乱语。”刘瑶瑶先前就有这个猜测，只是不愿意深想，现在陈昌黎和叶轩毫不避讳地说起常雪薇，她心里一慌就下意识地反驳。 嫣然察觉出她的语气中有一份慌乱，当即就判定她也认可外面的人是刘瑶瑶，只是出于自己的心思，不愿意承认罢了。 “瑶瑶姐姐，外面的人如果是夫人，那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呀，你为何不开心？” “难道夫人做的事情，你不知道吗？那我们该怎么办？这火焰熊熊快要燃烧到我们的身上了，若我们不找个办法和夫人相认，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嫣然这话是故意说出来戳刘瑶瑶心窝子的，但她的语气含着一份天真，只要刘瑶瑶不观察她的神色，就不会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刘瑶瑶心乱如麻，压根就没心情观察嫣然的神色变化：“外面的人凶残得很，夫人柔弱又无辜，胆小如兔子，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刘瑶瑶到了这个时候还维护常雪微，万淑芳冷哼一声：“原来掩耳盗铃这几个字在你的身上还可以这样解释呀，刘瑶瑶，你完全打碎了我对你的看法。” “万淑芳，你这女人真可恶！”刘瑶瑶心里一阵憋闷，最终化为怒火爆发出来，“我警告你，不许再在我的面前说夫人的坏话，不然我会跟你同归于尽。” 闻听此言，万淑芳眼眸转了转就故意问：“你是不许我说坏话，还是不想自己破坏了常雪薇在你自个心中的形象。” 她加重自己和自个两个字眼的语气，还故意拖长尾音，显然是不打算让刘瑶瑶自我调节过来。 刘瑶瑶识破她的险恶用心，怒得都快没脾气了。 她双手紧紧抱住嫣然，思绪不断地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人若真的是常雪薇，她不会这么对我，万淑芳，你别激将法，我不吃你这一套。” 闭着眼睛说完此话，刘瑶瑶睁开眼眸，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眸中微光闪动，语调却带有蛊惑：“嫣然的笛声不起作用，确实代表着凤凰蛊就在外面，可陈昌黎是凤凰蛊的母体，他若是用办法和凤凰蛊取得联系，我们眼前的困境岂能不破？” 第1214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凤凰蛊就摆在面前，徒芝芝，你不打算去抢吗？”万淑芳一听刘瑶瑶转变语气，当即冷哼一声，就把话头转到徒芝芝身上。 想看刘瑶瑶和万淑芳撕破脸皮的徒芝芝，她挑了挑眉，弱声弱气：“我快死了，将死之人再有野心，也斗不过准备充足的前朝余孽。” “徒姑娘，我会护着你的。”江万里听着徒芝芝的语气，心情很沉重。 他抬头观察一下四周，发现熊熊火焰快要将整座太医院烧起来，唯有他们刚才落下的地方因为有雨水的缘故，不曾被火焰波及。 他立即带着徒芝芝往那边挪去，“我们先去那里弄湿衣服，之后再从左边的窗户跳出去。” 既然凤凰蛊就在外面，凶悍无比的怪人就有可能被镇压，他可以趁这个机会带着徒芝芝离开。 江万里的打算很快就被叶轩察觉到，叶轩抬头看向半空中往地面滴落雨水的空洞，眼神暗了暗，随后凑到陈昌黎的身边，压低声音只让他一人听见。 “那叫江万里的人，似乎想要带着徒芝芝离去。” “他也聪明，既然打算把衣服打湿，然后冲破这被火焰包裹的太医院。” “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这火焰的温度太高，若不是大门敞开着，屋顶上又有一个大洞，我们早就被白烟呛死了。” “然而再这么下去，我们不被白烟呛死，也会被火烧死。” 说到跟死亡相关的事，叶轩的语气颇为从容，像是一点都没有把眼前的情况当回事。 陈昌黎却听过他的语气，知道他此刻的担忧，立即开口：“毒虫没有动静，只能是凤凰蛊就在不远处。” “我认为常雪薇就在外面，可惜我们现在伤的伤，残的残，手底下的人也被安排着跟着林敬离去，如今就凭我们几个压根就没办法对付常雪薇，所以我的想法跟江万里一样。”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儿，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目光温柔地看着万淑芳。 “我还能撑一段时间，你不必为我担忧，接下来你牢牢地跟紧我，江万里和徒芝芝若想对你动手，我和叶大人定会出手将他们两个解决掉。” 听陈昌黎这么说，万淑芳意念一动就从医院空间中取出一些毒药握在手里，面上笑着说：“你放心，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拖累你的，且我也有准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采纳我的准备吧。” 她不想陈昌黎再受伤，可她心里很清楚陈昌黎表面答应得再好，实际上却不会时刻记住自己的话。 他想要保护她，然后带她离开这里，而凤凰蛊带给他的特殊能力，却可以让他做到这一点。 “这是我之前就准备的毒药，它们的毒性特别强，也具有腐蚀性，徒芝芝和江万里若是有其他的算计，我们可以直接用这些毒药毒死他们。”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叶轩一听到万淑芳的话，神情不由变了变。 他看一眼陈昌黎，在他反应之前直接把毒药拿过来，畅快笑道：“这毒药交给我吧，我会利用好它的。” 江万里与徒芝芝是前朝余孽，死有余辜，叶轩心里这么想着，当即就要出去。 陈昌黎想到守候在外面的常雪薇，连忙拉住他，“暂时不出手，先弄湿自己的衣服，想办法离开这里。” “出了太医院，若是一不小心和常雪薇的人撞到了，这两个人指不定有大作用。” 听得这解释，叶轩当即就知道陈昌黎想要做什么，不外乎就是想要把徒芝芝两个人当成自己手中的筹码。 他点头：“我知道了。” “刘瑶瑶，你要做什么？”叶轩的话刚落，江万里那边就响起了愤怒至极的声音。 叶轩下意识站起身看过去，却看到刘瑶瑶竟然从暗处冲了出来，一心针对着江万里两人。 江万里虽然受了伤害，可他的反应很快，刘瑶瑶很快就被他打伤在地。 “杀了她。”徒芝芝趴在地上缓缓呼吸着，随后就坐了起来，目光冷冷地看着刘瑶瑶。 她之前还不想杀刘瑶瑶，现在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江万里没有犹豫，直接朝着刘瑶瑶杀过去。 眼看刘瑶瑶要死在他的刀下，一根带火的羽箭从外面射进来，直接穿透江万里的胸口。 “江万里！”徒芝芝看到这一幕，惊得瞳孔微缩，随即反应迅速地跑到药柜身后躲起来。 “是谁？我叫徒芝芝，乃是青州徒远洲的亲妹妹，我的身份非同一般，你想要什么好处我都可以给你，但前提是我不能死在这里。” 徒芝芝目光深处全是阴霾，脱口而出的话却含着一份警告和诱惑。 她相信徒远洲的大名早就被不少人知道了，这杀掉江万里的人若是有所求，一定会想办法保全她的性命。 “徒远洲的亲妹妹？你怎么还待在洛阳城？” 徒芝芝的话刚落没多久，一道沙哑的嗓音就响了起来，不过几个呼吸间，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就出现在了门外。 火焰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照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看起来格外的阴冷，仿佛看着身处火焰中的人死亡是他们唯一的乐趣。 “杨清照，你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刘瑶瑶听到那沙哑的声音，整个人震惊在原地。 等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从外面传过来，她立即抬眼看去，却看见一个极为眼熟的人。 刘瑶瑶看到这人比看到刘青山还要震惊，她连忙冲出去，不想被烧毁的房屋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倒塌的迹象。 刘瑶瑶很不幸，只是一个呼吸间，她就被砸到了，火焰像是在她的身上碰到了火药，刷的一下变得十分猛烈。 “快去救刘瑶瑶。”看到刘瑶瑶被火烧，杨清照脸色微变。 他一声令下，黑衣人立即冲进去解救刘瑶瑶。 “嫣然呢，她在什么地方？”杨清照下达命令后，想到颇为重要的嫣然，又立即问一句。 “我在这里。”嫣然之前看到刘瑶瑶冲出去，是想要跑到耀归那边去找万淑芳夫妇的，哪里想到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她心里很是纠结，不过杨清照出现在这里，她就知道新天会的主人也在这儿。 她若是不跟着杨清照回去，恐怕会拖累万淑芳夫妇。 权衡一番利弊后，嫣然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跑到杨清照的身边去。 “杨叔叔，你是特意来救我和瑶瑶姐姐的吗？” 第1215章 声东击西 杨清照听着嫣然天真烂漫的话，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随后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方道：“没错，我是专门来救你们的。” 这时刘瑶瑶已经被黑衣人救出来了，但火势过于迅猛，刘瑶瑶被烧成了重伤，杨清照轻飘飘地扫她一眼，神色有些莫名。 “常雪薇在哪里？”感受着杨清照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刘瑶瑶只觉难堪，头都抬不起来。 然而一想到常雪薇，她就有了无限的勇气，抬头看着杨清照，眼含期盼地问：“她是被主人保护起来了吗？” 杨清照点头又摇头：“你与其关心她，还不如关心自己。来人，护送刘瑶瑶和嫣然离开洛阳城。” 他一交代完此话，人群中就有几个人出来，将刘瑶瑶和嫣然带走。 两人都没有反抗，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一眼杨清照，然后把目光落在被火焰包围的太医院内室。 “我不关心夫人，杨叔叔，我只关心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我可以帮你吗？” “我的笛声虽然不能召唤毒虫，但可以刺激一些人的耳膜，让他们头疼欲裂。” “有我在，杨叔叔根本就不用再派人冲进去了，我用笛声就足以对付他们。” 因为今日有大雨，太医院就算被火烧，也能坚持一段时间，更何况太医院内室还被徒芝芝和江万里开了一个大洞。 那个大洞不断地滴落雨水，也减缓了火焰的燃烧速度。 可杨清照出现在这儿，嫣然再怎么私心地认为万淑芳夫妇能自保，也觉得他们不是杨清照的对手，他们注定死在这里。 嫣然尝试着拖延时间，或者是想办法救一救万淑芳她们。 杨清照危险地眯了一下眼，随后笑容灿烂地对嫣然道：“你的笛声没有问题，那些毒虫之所以没有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凤凰蛊在我的手里。” “凤凰蛊在你的手里。”不管是嫣然还是刘瑶瑶，她们两个都颇为震惊地看着杨清照。 “凤凰蛊好不容易被研究出来，我要是不把它牢牢地抓在手里，岂不是会让它落在恶人的手里？”杨清照一脸的正义凛然。 “可是凤凰蛊出世的那一天，你根本就不在地宫呀！”嫣然发出疑惑，“夏老头那么疯狂，又那么在乎着凤凰蛊，林武就算反应快把凤凰蛊抢了过去，夏老头也会想尽办法把凤凰蛊抢回来的。” “而夏老头和你不对付，他怎么可能把凤凰蛊交到你的手里？杨叔叔，夏老头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嫣然是故意提起夏老头的，她的目的是试探。 杨清照仿佛看透嫣然的心思，有些浑浊的眼神微微一亮，似有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嫣然有所察觉，一颗心直往下坠，面色却绷住，不敢显露丝毫。 “夏老头死了，是被人害死的，而林武是我的人，凤凰蛊是他交到我手里的。” 杨清照说得轻描淡写，可话语中隐藏的杀气却十分浓郁。 嫣然惊得脸色发白，手指微微发抖。 她猛然将手握成拳，不让它颤抖，脸上却依旧天真地道：“那夏老头呢？地宫出事后，我被人所救，还特意趁人不注意去地宫走了一趟，却只看到一片狼藉和我们自己人的尸体，我还以为夏老头死了呢。” 杨清照忽然笑了起来：“夏老头运气不好，早就去见阎王了。你若是担心他，怕是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去阎王的面前见他。” 听说他这话中有着一份威胁之意，嫣然立即闭嘴，不再多言。 刘瑶瑶看她一眼，眼神逐渐复杂。 嫣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被万淑芳夫妇哄骗了，她想把人拉回来，却不能做的明显，不然嫣然会起疑惑的。 在心里叹口气，刘瑶瑶伸手握住嫣然，浅浅一笑道：“夏老头落到这样的结果，是他时运不济，你不必为他感到伤心。” 嫣然没想到刘瑶瑶会安慰自己，心里微微诧异，脸上却迅速挤出一抹笑。 “不想笑就别笑了。”杨清照意有所指。 嫣然听到他的话，一颗心猛跳，口中却说：“我这段时间待在敌营可没有放松警惕，所以一看到杨叔叔，我才惊觉自己竟然累到了。” 她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哈欠。 杨清照眉毛微微一扬，声音温柔：“我在宫外准备了马车，你赶紧跟着刘瑶瑶出去吧。到了马车里，你还能歇息一会。” “好。”嫣然乖乖应下，随后干脆地转身离去。 杨清照盯着她的背影一会儿，才把目光落在被大火包围的太医院内室。 “徒芝芝，你的身边有什么人？陈昌黎在吗？” 杨清照刚喊出这话，在他视线盲角处的左边窗户就突兀地发出了一阵响声。 他脸色微变，迅速带人冲过去，“徒芝芝，你是想逃走吗？” 带人冲过来却只看见破碎的窗户，没有看到人影，他又惊又疑，随后来到被火焰焚烧的窗边，微微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去，却只看见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火。 “杨长老，有人从右边跑了。”正当杨清照惊疑不已时，有一个人跑过来禀告道。 “这些人真狡诈。”杨清照意识到自己被声东击西了，气得脸色铁青。 但徒芝芝的身份摆在那里，常雪薇虽然交代他要抓住陈昌黎，可在他的心里徒芝芝的重要性比陈昌黎高。 他宁愿陈昌黎死在这里，也不愿徒芝芝有事。 于是就算意识到自己被声东击西，他也立即带人赶了过去。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追呀！” “徒芝芝背后有徒远洲，现在的徒远洲野心勃勃，根本就不听主人的话。徒芝芝是她的妹妹，又被他宠爱着长大，只要抓到徒芝芝，我们就能让徒远洲继续听话。” 听着杨清照的声音越来越远，万淑芳几人迅速从左边窗户钻出来，然后往后面一条小道跑去。 两边的声音是他们故意为之，其真正的目的是从左边逃走，因为左边靠近出宫的路，右边却是会让人跑到皇宫去。 皇宫有着不少怪人，陈昌黎意志力再怎么惊人，也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冲到怪人的大本营。 他先是说服徒芝芝，又让叶轩打破左边的窗户，自己和魏明昼则是努力把江万里的尸体从右边窗户扔出去，这才迅速看到左边的窗户，在万淑芳等人的接应下迅速逃离。 “出了宫，我们也赶紧离开洛阳城，别在这里停留了，至于那些凶残的怪人，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先放任他们在洛阳城晃荡了。” 第1216章 自以为是 叶轩从没这么狼狈过，他喘着粗气说着自己的想法，眼底深处却全是阴霾。 “陈昌黎，你觉得呢？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再打听洛阳城的情况，或者是直接去跟林敬汇合也行。” 狼狈逃窜是陈昌黎少有的事，今夜接连经历，他的心情也不如何。 一听叶轩极为粗重的语气，他心里也不好受，当即安抚道：“叶大人，你别灰心，事情未到绝境，我们还有机会……” “你们已经没有机会翻身了。”陈昌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一时间气氛变得凝滞，只因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常雪薇带着人堵在前方。 “原来你也在声东击西。”陈昌黎看着常雪薇好一会儿，忽然发出感叹。 常雪薇闻言轻轻一笑：“我只是对你有所期待，这才做了两手准备，没想到你还真能带人往这边来。” 她说着双手合在一起轻拍，神情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会死在太医院呢，毕竟那么大的火，外面又有怪人这么一个威胁，你要是撑不住，可不就要被火活活烧死。” “说实话我来这里之前还十分担心你，生怕你被火烧成焦炭，无法为我所用。此时此刻在这里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所以你乖乖听话吧，别再像之前那样表面看似安分，实际上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断。” 常雪薇越说语气越冷，仿若她的耐心快要耗尽。 “你的废话真多。”陈昌黎听着她一连串的话，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废话多，让他觉得很烦。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常雪薇眼神一冷，语气充满警告。 陈昌黎面色冷静，字正腔圆道：“你不敢出现在刘瑶瑶和嫣然的面前，这才跑到这里来堵我们，换言之你是误打误撞，根本就不是精心算计。” 常雪薇眼眸微暗，嘴角却浮现一抹浅笑：“那又如何？你们现在还不是撞到了我的手里。” 她说着挥一挥手，她身后的人立即对陈昌黎等人拔刀相向。 “他们人太多，我们无法冲过去。”万淑芳面色镇定，可微抖的手出卖了她的心情。 陈昌黎沉默许久叹气：“常雪薇，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之前还放火烧你呢，哪里就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了。”叶轩心里十分警惕，看着常雪薇的目光如看一个仇人。 常雪薇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只专注地凝视着陈昌黎，勾唇一笑道：“我本想射杀你，不过想到你的运气不错，我就想放火烧死你，奈何嫣然突然吹起了笛子，我的凤凰蛊竟有些反应，我这才想要让你活着。” “只是没有碰到你之前，我并没有对你活着的事情抱希望，毕竟那么大的火呀，你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活着呢，万万没想到，你不仅活着，万淑芳与魏明昼作为你的拖累，竟然也活了下来。” 充满感叹的语调从口中一说出，就让常雪薇含笑的脸庞看起来有些阴沉，宛若脸上的生机在一瞬间褪得干净，只留下腐朽又恶臭的淤臭。 陈昌黎一听常雪薇故意拖长尾音的语调，只觉此刻的她是特意说出这么一串话来恶心自己。 他毫不客气道：“你不妨把你的算计说明白，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万淑芳往左右看了一眼，确定他们真的没有办法突破常雪薇的包围，咬一咬牙就很直白地道：“我们被你困在了这里，所以你有话不妨直说，拐弯抹角的，只会让我们双方僵持下去。” 说罢此话，万淑芳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只觉大雨依旧倾盆，乌云密布，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伸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万淑芳咬紧牙关，免得一开口就喷出心火，使得常雪薇继续出言拖延时间。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境，缓和自己的心情，方继续说：“常雪薇，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我们一行人先是被羽箭恐吓，后又被大火威胁，此刻能够顶在大雨中和你对峙，已经耗费我们大半的精力。” “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我们会生重病，到时你还得花些时间找人给我们治病呢。” 常雪薇一听此话便知道万淑芳在想什么，神色有些阴晴不定：“你就这么确定我现在不会杀你们。” 万淑芳的话里带着肯定：“你若想杀我们，在我们相见的那一刻，你就直接出手了，哪里还会那么多废话。” “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对陈昌黎这么关注，以至于一看到陈昌黎还活着，你的话就这么多。” “虽然你的话没有什么信息，可我觉得你很看重陈昌黎，并不希望他死去。” 语气认真地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往下说。 “你是因为凤凰蛊才看中陈昌黎吧，看来凤凰蛊真是一个很厉害的东西，竟能让你改变自己的态度。” “可惜凤凰蛊不是那么好炼的，你就算用同样的办法，也无法再得到一枚凤凰蛊，所以我劝你打下来不切实际的念头，好生珍惜你手中的凤凰蛊。” “哈哈，珍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说这两个字。”常雪薇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到最后，她眼神犀利，似能看进万淑芳的心里，“万淑芳，你很自以为是，而我讨厌的就是你这一份自以为是。” “我何尝不是如此？”万淑芳毫不客气地把话还给常雪薇。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犹如火花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罢了，你们这些人对我还有用，短时间内我还真不能让你们生病，所以你们安分一些，别再试图反抗，否则我的人一动手，不见血不停手。” 常雪薇略一沉吟，就觉得自己不能再和万淑芳几人僵持下去，干脆地吩咐人把万淑芳几个抓起来。 陈昌黎知道自己不是常雪薇的对手，为了保全众人的性命，只能束手就擒。 于是半个时辰后，他们就被带到了外城。 常雪薇没有虐待他们的意思，安排干燥的房间让他们居住，还特意吩咐人给他们烧热水，让他们洗漱过后换一身衣服。 陈昌黎几人也不推却，很轻松惬意地洗漱自己换衣服，随后几人聚集在了堂屋，面面相觑着。 叶轩率先打破沉默道：“常雪薇……很奇怪，她推翻了我对她的猜测。” 第1217章 脱缰的野马 魏明昼明白叶轩的意思，立即说出自己的感受：“我还以为今晚必死无疑，常雪薇却真的不打算杀我们，这着实令我意外。” 万淑芳长吐一口气，方语气沉沉：“常雪薇最开始是想杀死我们，可我们活了下来，她一见到我们，便决定将我们抓住，不打算要我们的命，因为凤凰蛊确实对她很重要。” 她会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常雪薇提到了嫣然的笛声，而刘瑶瑶和嫣然被常雪薇的人救走了。 换言之在嫣然没有吹笛子之前，常雪薇冷心冷情，恨不得大火烧掉所有人，嫣然的笛声一出，她才察觉到了凤凰蛊的异样，这才希望他们能活着。 魏明昼神色凝重：“如此说来，常雪薇岂不是又要利用陈昌黎研究凤凰蛊？” 叶轩摸着胡子，脸色难看：“凤凰蛊能制造出怪人这样的怪物，若是常雪薇继续研究凤凰蛊，那怪人的力量岂不是会变得更加厉害？到时我们真的能够对付怪人吗？” “常雪薇能用凤凰蛊镇压怪人，她铁定是希望自己手里能有很多枚凤凰蛊。”徒芝芝捂着自己的伤口，眼眸深处尽是冷意，“若是可以的话，我们联手去争夺凤凰蛊。” 她说到最后一句，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想要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陈昌黎眼里寒光一闪，心里涌出一股戾气，却又立马强压下去。 他神色平静地迎着徒芝芝的目光，语气温和道：“凤凰蛊确实很重要，那你觉得常雪薇会让我们把它抢夺吗？” 万淑芳立即点头：“凤凰蛊可是历经百多年的时光才研究出来的，常雪薇能侥幸得到一枚，那都是她手底下的那群毒师和蛊师撞大运了。” “在凤凰蛊如此难得的情况下，常雪薇怎么可能让人有机会夺走它，除非这凤凰蛊出了很大的问题，她需要请君入瓮，这才会给我们机会。” “徒芝芝，我知道你看中了凤凰蛊，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它，可你想要就该自己想办法，作甚要把我们牵扯在一起。” “我们可不需要凤凰蛊，我们恨它，巴不得毁了它呢。” 为了不让徒芝芝再起幺蛾子，万淑芳噼里啪啦说了一连串的话，压根就不给徒芝芝反驳和蛊惑的机会。 一说到最后，她还怨恨起了凤凰蛊。 若不是凤凰蛊有着这么大的副作用，陈昌黎又怎么会几次三番地被人惦记上？ 万淑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恨不得立刻冲到常雪薇的身边，将凤凰蛊抢来，然后毁了。 “淑芳，莫要跟她生气，免得气坏身子。”陈昌黎听着万淑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立即给她倒了杯水，等她说完就把水递到她面前，声音温和地安抚着。 万淑芳接过水一口饮尽，顿时觉得干涸的喉咙好上不少。 她看一眼陈昌黎，面露浅笑：“我知道分寸，你莫担心。” 话毕，她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徒芝芝，哼笑一声：“江万里死了，他的尸体还被扔出去引开人，现在的你是单打独斗，你若看不清这个现实，继续像之前那样试图用言语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你绝对会死得很惨。” 走近一步，万淑芳眼神冰冷地锁定徒芝芝，言语间似有警告：“徒芝芝，我的耐心有限，且当我被逼到绝境，我也是会大开杀戒的，所以你别逼我。” 陈昌黎就是她的底线，不管是常雪薇还是徒芝芝，她们若是步步紧逼，不给他们夫妇活路。 她冒着医院空间被暴露的危险，也会让这群人死无葬身之地。 万淑芳的气场在这一刻变得很强，脱口而出的话也含着一份不容人拒绝的强硬，仿佛她在这一瞬发生了蜕变，令人心惊肉跳。 徒芝芝被吓得后退一步，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万淑芳。 确定她是认真的，一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徒芝芝不禁觉得她能做到这一点，心中冒出了各种念头改了又改，方化为一句话。 “我只是想获得一份承诺。” 承诺？万淑芳与陈昌黎立马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双方都把目光落在徒芝芝的身上，“你这话何意？” 徒芝芝惦记的不就是凤凰蛊吗？怎么就要承诺了？难道江万里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陈昌黎在心里权衡着徒芝芝这话的用意，目光无意间往她的伤口上一转，发现她的伤口又撕裂了，鲜红的血液像河流一样流出，将她的新衣服都染红了。 “你的伤这么重，你不想着治疗伤口，反而时刻试探我们，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徒芝芝，我看你这人比刘瑶瑶还要疯。” “别把我跟刘瑶瑶混为一谈。”徒芝芝满脸嫌弃，随后觉得伤口的疼痛越来越浓郁，她有些撑不住，咬一咬牙就请求万淑芳简单的替她处理一下伤口。 万淑芳没有拒绝，毕竟徒芝芝厌恶刘瑶瑶，且态度已经放缓。 之后若有什么事情，徒芝芝说不定会有大作用，况且她还是徒远洲的妹妹，那个叫做杨清照的人对徒芝芝很在意，想来徒芝芝对徒远洲很重要。 万淑芳心念转到此，手很麻利，很快就为徒芝芝处理起伤口。 魏明昼在旁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想一想便出去找人要药材，随后回来熬制伤寒药，让大家都喝上一碗。 他们喝伤寒药时，杨清照已经来到常雪薇的面前，面露不解道：“你碰到了陈昌黎他们？他们的情况如何，有没有被火烧成重伤？” 常雪薇摇头：“他们身上的衣物被烧着了，一逃出太医院的内室被雨水浇了，他们就只剩狼狈，并没有什么大碍。” 杨清照听后一点都没有松口气，继续询问：“那徒芝芝呢？她怎么样？我记得她之前受了重伤，她不会医术，身边也没有什么可用的大夫，她的伤要是加重，又淋了这一场雨，怕是会生一场大病，要是熬不过去，她是会死的。” 常雪薇看他一眼，语气平静：“我没怎么关注徒芝芝。” 杨清照神情变了变：“徒芝芝可比陈昌黎还要重要，你怎么能不关注她？她要是一不小心死了，徒远洲就会是脱缰的野马，不再受我们的掌控。” 第1218章 人心不古 “凤凰蛊的作用还能更进一步，杨清照，看到洛阳城的怪人，你就应该知道凤凰蛊对我们有多重要。” 瞧见杨清照的情绪有些激动，似不赞同自己把陈昌黎看得比徒芝芝还要重要，可常雪薇又何尝想要如此，还不是因为凤凰蛊需要陈昌黎。 “研究凤凰蛊的那一群人都葬身在地宫，他们留下来的资料也被毁在了地宫，我们手底下就算还有人能够接受他们的研究，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杨清照听常雪薇提到凤凰蛊，眉心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凤凰蛊确实很厉害，如果它真的有长生不老的能力，杨清照巴不得常雪薇早点抓住陈昌黎。 奈何它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只会让人变成怪物。 杨清照对它的期待自然就减退不少，只注重于能拿到手的利益。 “常雪薇，你不要本末倒置，凤凰蛊的研究谈何容易，陈昌黎就算是凤凰蛊的母体，他也无法再现凤凰蛊。” 手指轻轻地在掌心摩挲一下，常雪薇点头道：“你的猜测有可能是对的，但陈昌黎拥有了跟凤凰蛊一样的能力，他可以压制那些怪人，但压制不了多久。”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要是早知道这件事，我今晚上就会直接射杀陈昌黎，不会让他有活着出来的机会。”杨清照吃了一惊。 常雪薇白他一眼：“我之前不是射杀他了吗？可他还不是靠自己的能耐活下来了。” “陈昌黎的运气就这么好吗？”杨清照听得一愣，随后又说，“你不是说陈昌黎受伤了吗？我们派人去围杀他，我就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活下来。” “杨清照，你别冲动。”常雪薇听他喊打喊杀，顿时沉下脸，“陈昌黎对我有很大的用处，我还需要他，所以他必须活着，不能死。” “可你之前分明是想要他死。”杨清照沉默一会儿说出疑惑。 常雪薇抿了一下唇解释道：“这凤凰蛊虽然出乎我的意料，可随着时间的过去，我总觉得它有些缺陷。” “嫣然的笛声，陈昌黎的存在，好像能对它产生一定的影响。我怀疑夏老头等人研究凤凰蛊的关键时刻做错了一些步骤，这才导致凤凰谷的缺陷明显。” “陈昌黎好歹是凤凰蛊的母体，我们若是想办法让人继续夏老头的研究，说不定就能够利用陈昌黎补全凤凰蛊的缺陷。” “到那时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近距离的守在怪人的身边，只需要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利用凤凰蛊控制这些怪人大开杀戒。” 常雪薇拿到凤凰蛊就第一时间制作了一批怪人，随后就离开了地宫。 她本以为那些怪人会大杀特杀，自己也能够躲在暗处操纵着他们。 万万没有想到凤凰蛊远离怪人后，就没有办法再控制怪人了。 常雪薇迫于无奈，只能带着凤凰蛊待在洛阳城，之后又特意派人去挑拨八皇子，让他对付陈昌黎。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巨石陷阱后，她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陈昌黎百毒不侵，能像嫣然一样镇压毒虫。 “陈昌黎跟嫣然一样了吗？”杨清照听着常雪薇的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常雪薇没有隐瞒他直白地道：“陈昌黎的能力或许比嫣然还要强，因为嫣然没有办法镇压那些怪人，陈昌黎却可以。” “如果不是他身受重伤，没有时间休养，他也不会被困在太医院被火烧。” “总之陈昌黎身体的变化很是奇妙，我觉得继续利用他研究下去，不仅可以补全凤凰蛊的缺陷，也可以从他的身上得到不少好处。” “能让我们长生不老吗？”杨清照忽然问。 常雪薇闻言挑了挑眉：“你想长生不老。” 杨清照感叹：“长生不老啊，谁不想？可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只有无穷无尽的杀戮和算计。” 听着他的感叹，常雪薇感同身受。 她心情不好，语气低落：“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到时我们可以迎来新的天地，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了。” “最好如此。”杨清照长叹口气，便提到刘瑶瑶，“我已经安排刘瑶瑶和嫣然去往梅州，等她们两个到了梅州，荣王就有可能跟徒远洲对上。” “在这个时候我们若是抓住徒芝芝，说不定可以利用她让徒远洲投鼠忌器。” 为了让常雪薇听进自己的话，杨清照特意补充一句：“常雪薇，不是我很在乎徒芝芝，实在是她的利用价值比较大。” “徒芝芝就在隔壁的屋子里，她的伤算很严重，你也不必担心，万淑芳和魏明昼在呢。”常雪薇思索一会儿就说，“徒芝芝很会识时务为俊杰，为了活命，她会向万淑芳低头的。” 杨清照说着转身离去：“我还是不放心，我得去看她一眼。” 常雪薇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摇头道：“人心不古啊。” 她知道新天会有不少人心思动荡，不过凤凰蛊已经到手，怪人的出现虽然不如她意，却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她只要花些时间，就能让新天会重现辉煌。 “来人。”常雪薇压下心中的心思，就喊人进来询问皇帝的踪迹，“你们可发现皇帝的踪迹了，他跑出洛阳城了吗？为何一夜了都没有人来向我汇报跟他相关的事。” 怪人一冲进冷宫，常雪薇就特意派人封锁洛阳城。 她的目的就是堵住皇帝，然后亲手解决他。 “禀告常姑娘，我们的人在半刻钟前传了消息，说是那皇帝去了北城门，但也不知何故，他的身影久久没有出现在城门，反而是一些人从刘瑶瑶暴露的暗道出去了。” “因为皇帝不在他们中，我们的人就没有追逐他们，直接把他们给放走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常雪薇惊讶不已。 随后想到面对自己而从容不迫的陈昌黎一行人，她心里有了个猜测：“我还以为他们都被怪人同化了呢，没有想到还是有人抓住机会逃离了洛阳城。” 说到这儿，常雪薇的脸色难看：“陈昌黎，你们该不会是以身当诱饵了吧。” 第1219章 厚颜无耻 常雪薇神色难看，手指不自觉合拢捏紧，随即吩咐道：“继续搜查皇帝的踪迹，若发现了他，格杀勿论！” “是。”接了命令，人迅速离去，徒留常雪薇一人待在房间里生闷气。 一会儿过后，常雪薇神经质地咬着指甲，语气飞快道：“陈昌黎不可能在那个时候以身作饵，只因皇帝不信他。”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没被我发现，这才无法找到皇帝的踪迹。” “老皇帝啊老皇帝，你躲得再好又如何？我的人只要找到你，你将必死无疑。” 说到死这个字眼，常雪薇烦躁不安的心情才好上不少。 她松开咬着的指甲，将手摊开放在自己面前看一会儿，咬住舌尖，直到发疼，便叹口气：“我不该着急的。” 言罢，她将嘴里蔓延的腥甜吞下，起身前往隔壁。 这时万淑芳已经处理好徒芝芝的伤口，嘴上叮嘱道：“你这伤经过三次的撕裂，因此伤势十分严重，我的金疮药是特制的，效果十分不错，然而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继续撕裂伤口的话，我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无法救你。” 她把话说完，给了几颗退烧丸给徒芝芝，“这是能退烧的药丸子，你先服用一颗，等下觉得额头有些烫，或者是身子有些热了，就再服一颗。” 徒芝芝的喉头如烈火在灼烧，几乎让她吐不出一个字来。 万淑芳见她不接药，抬眸看她一眼，发现她恍若置身于蒸笼中，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嘴唇干裂泛起白皮，连忙让叶轩为她倒杯水。 “我给你处理伤口时，你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你能承受加重伤势带来的疼痛，没想到你竟是硬撑着的。” “我又不是吃人的洪水猛兽，相反，我还帮了你呢，你觉得难受，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叶轩将水递过来，万淑芳边喂水给徒芝芝边吐槽她的逞强。 徒芝芝喝了口水，觉得干涸的喉咙舒服不少，干裂的嘴唇如获新生，方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信你，却不想你一答应就真的帮我处理了伤口。” 她承认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江万里死了，她身边没人可用，身子又虚弱，自然得时刻提高警惕。 万淑芳嘴角弯了弯：“我不轻易救人，一救人就会尽全力。” 徒芝芝心口一时酸涩发堵，目光不自觉落在别处，避开万淑芳明亮灼人视线。 就在此时杨清照充满急迫的声音传来：“徒芝芝，你怎样了？需要我找人来救你吗？” 万淑芳皱了皱眉，眼角余光扫向徒芝芝，见她满脸厌恶，不经意地问：“此人很在乎你，他担心我们这些人会伤到你。” 徒芝芝面露讥笑：“什么在乎我？他分明是想要利用我，这才着急忙慌地来找我。” 她这话还未落，房门就被推开，衣角被打湿的杨清照带人冲了进来。 “你作甚？”徒芝芝眼里满是冰霜。 杨清照上下打量徒芝芝，确定她伤口被处理过，眉毛一挑便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被这些人所害，毕竟你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些人又效忠皇帝，你和他们是对立的，不曾想你竟有这样的能耐。” 他最后几个字含有挑拨之意，徒芝芝一听就能分辨出来，脸色瞬间冷下，“你就这么希望我出事吗？” 杨清照摇头：“我希望你能平安无恙。” “她现在就很平安。”万淑芳神色平静，“你见到她后该安心了。” 杨清照勾唇浅笑：“她的身边都是外人，我哪能安心呀？” 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隐含打量地落在万淑芳的身上，随后转过身来看着陈昌黎。 “你就是陈昌黎吧？你长得确实不错，但你的脸色过于苍白，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你此刻的身体很不好。” “按理说我该乘胜追击，趁你病要你命，奈何你的身上出了一点小问题，我对你起了一点兴趣，这才让你留了一条命。” 杨清照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陈昌黎带着万淑芳等人艰难活下的事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陈昌黎见他落过来的神情不对，神色毫无波动，“常雪薇是真的想杀我，至于你是否真心想救我，那就只有你自己知晓了。” “不啊，我现在告诉你，你不就知道了吗？”杨清照笑得畅快，仿佛陈昌黎的回答在他的预料中。 陈昌黎听着他的话，只觉他无耻，当即就要反驳他，让他透露出自己的来意。 徒芝芝却抢先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本以为你会是一个成熟稳重，心机深沉的人，没想到你竟会这般厚颜无耻。” “早知你是无耻小人，我当初就该第一时间来找你，因为小人只要有利益抛在前面，他就会连自己的良心都出卖。” 徒芝芝这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杨清照满是纵容地看着她，声音温柔似水：“这是你想要瞧见的吗？我很乐意如你所愿。” 听得此话，徒芝芝像被噎住了一样，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她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强行把那如梗在喉的感觉压下去，方笑着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的主人虐待你了吗？还是说地宫被毁后，你受了惩罚，这才发疯了。” 她故意提到地宫被毁的事，目光却灼灼地盯着杨清照，仿佛要通过他的反应推测他此刻的目的。 杨清照闻言笑得越发灿烂：“听你这么说，我真的觉得你的伤不重，看来你能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是因为你另有目的，就是不知他们出于何种原因接纳了你。” 徒芝芝一听此言忽然有些明白刘瑶瑶的感受了，因为这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真的令人生气。 她吐出浊气，嘴角边勉强带笑道：“我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你不是心知肚明吗？何必当着他们的面挑拨？” 斜睨一眼万淑芳，徒芝芝继续说：“他们这群人老的老，伤的伤，弱的弱，你若是有心，今夜就可以将他们解决掉，完全不用我配合你，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直接杀了他们，还是留他们一条命。” 第1220章 新天会 杨清照一听这话，立即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神情没什么反应，似没有把徒芝芝的话当回事，当即收敛脸色，声音冰冷道：“凤凰蛊需要陈昌黎，所以我不杀他。” 徒芝芝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杨清照竟然这么直白地表明自己的心思，他就不担心陈昌黎会利用他的话拿乔吗？ 且凤凰蛊那么重要，杨清照怎么就能从容地提到它？难道她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凤凰蛊怎么了？你们该不会是想要利用陈昌黎重新炼制凤凰蛊吧。”徒芝芝念头转动间，很快就想到这一点。 她毫不避讳地问出，眼角余光却一直关注着陈昌黎，想要等他的反应。 陈昌黎注意到她的目光落过来，情绪有些起伏不定。 不过杨清照是冲着徒芝芝来的，他是被两人的斗争波及到了。 “凤凰蛊出了什么事，或者说你们发现凤凰蛊有缺陷，这才重新把主意打在了我的头上。” 陈昌黎说这句话时神色很平静，半点都不会让人瞧出心里在想什么。 杨清照盯着他看一会儿，确定不能从他平静的面色瞧出什么异样的情绪，鼻孔喷着冷气，阴阳怪气道：“凤凰蛊能出什么事？除非你被困住的那段时间真的做了一些小动作，这才对自己自信满满。” 说这话时，杨清照目光紧锁住陈昌黎，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陈昌黎的神色毫无波动，一旁的万淑芳想到自己不断往毒水里丢的解毒药剂，心里不禁有些心虚，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 她义正言辞地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陈昌黎在昏迷的时候就让凤凰蛊认主了吗？” 她此话十分讽刺，半点都不给杨清照试探陈昌黎的机会。 杨清照脸色微沉，万淑芳这话让他想到了常雪薇的话。 他本不在意凤凰蛊如何，可陈昌黎靠着凤凰蛊有了特殊的能力，他就不禁有些赞同常雪薇的想法。 哪里想到万淑芳这么敏锐，竟然想阻止他试探陈昌黎。 “凤凰蛊可不会认主，你想的事并不存在，但你想阻止的事，却是我们一心想做到的。” 杨清照也没有跟万淑芳客气，直白地说出自己对陈昌黎的觊觎。 万淑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喉咙也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差点吐不出一个字。 过了两个呼吸，万淑芳迅速开口：“常雪薇呢？我要和她见一面，顺便问问她是怎么想的。” “凤凰蛊耗费那么多的人力和药材才被研究出来，现在地宫被毁，那些研究凤凰蛊的人也死了，她怎么又打陈昌黎的主意。” “难道夏老头研究的凤凰蛊有很大的缺陷，陈昌黎会是弥补缺陷的关键吗？” 她的最后一句话有试探的意味，也饱含一份愤怒。 夏老头那一群人都死了，凤凰蛊又在常雪薇的身上，这杨清照怎么还不知足？ 他难道是非要让陈昌黎被折磨死才心满意足吗？ 杨清照不理会她，只盯着陈昌黎，意有所指：“我和常雪薇不一样，你若是向我低头，我很乐意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你若是倔强，那我也只能顺从常雪薇的意思，让你活生生的被折磨死。” “陈昌黎，这女人是你的妻子吧？她这么在乎你，你怎么舍得让她守活寡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听杨清照的话，万淑芳语气太轻松，脸上的神色却冷漠异常。 徒芝芝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或许是故意的，目的是想激怒我们。” 话毕，徒芝芝想一想又说：“我没见过什么常雪薇，更没有从兄长的口中听过她的名字。” “现在从你们口中听到，又发现杨清照似乎对常雪薇很尊敬，我才发现常雪薇的身份在新天会中不低。” “新天会？那是什么？”万淑芳几人极为好奇。 他们是第一次听见新天会，还和常雪薇扯上了关系，当即就笃定这新天会很不一般。 “你们连新天会都没听说过？”徒芝芝看着一脸茫然的几个人，脸上的惊讶十分明显。 “新天会很有名吗？”万淑芳立即问。 徒芝芝难掩惊讶：“没什么名，但它的性质跟白莲教一样，我以为你们剿灭了白莲教，就会发现新天会，然后查到杨清照，没想到你们对新天会一点都不了解。” 杨清照冷冷地看她一眼，既不阻止，也不多言，只耐心地等着徒芝芝给这些人解释。 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让徒芝芝打心眼里厌恶。 她也不喜欢新天会，只因这新天会压制了他们兄妹，还试图掌控他们兄妹的一切。 杨清照跟新天会有关系，徒芝芝只会更加警惕，压根就不愿意和他单独相处，免得被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加入新天会的人，都是一群目的不明的反贼，他们聚在一起不仅研究凤凰蛊，还研究怎么瓜分大景。” “他们目的十分明确，做的安排和任务足以让不少人疯狂。” “我哥哥最开始得到了很多帮助，他也愿意回报新天会，却没有想到新天会的人只想摘果子，根本就不愿意给我哥哥一条活路。” “我哥哥是迫不得已之下才让我跟着安晴长公主来到大景，我们两人联手着实是做了不少事。” “本来一切都会很顺利，可偏偏皇帝察觉到了一些事，特意迁都到洛阳，之后你们夫妇出现让事情走向越来越不受控制，新天会就准备放弃我哥哥，利用八皇子达到目的。” 说到八皇子那个棒槌，徒芝芝语气充满鄙夷，脸上神情却很寻常，不会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也想利用八皇子，却没有想到他翻脸那么快，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劝安晴长公主离开洛阳城。” 她这话很冷，好像每一个字都挂在骨头上，令人感觉凉飕飕的。 陈昌黎隐约猜透她的意思，淡淡地扫她一眼，便伸手握住万淑芳的手。 他的手有些冰凉，万淑芳被激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他，见他脸色不太好，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你是感觉哪里不好吗？” 第1221章 强行狡辩 陈昌黎看一眼沉默不语的杨清照，又瞅一眼恶意没有掩饰的徒芝芝，神色莫名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夫妇确实是消息不灵通，以至于有人想要借此坑我们。” 徒芝芝闻听此话眼皮一跳：“我所言句句是真，绝无虚言。” “我愿意相信你，可我觉得你的话只能信一半。”陈昌黎摇头轻叹，“或许这就是信息不对等给我们带来的隔阂。” 徒芝芝被此话一噎，将脱口而出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 杨清照忽然笑道：“你比我想得还要清醒，可你的话说得很对，你们双方信息不对等。” 他说完对徒芝芝讽刺一笑：“我们新天会是为了百姓，这才想要推翻大景换一个新天，哪里想到你会这么误解？” “不过你说到你的哥哥，我倒有些明白你为何有误解了，原来你们兄妹只想占尽好处，不愿实现自己的承诺。” “难怪徒远洲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看来你们兄妹是早有预料，这才当着外人的面撒下弥天大谎。” 杨清照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徒芝芝留，毫不客气地揭穿她话语中的漏洞，狠狠地将他们兄妹的真面目摊开在众人的面前。 徒芝芝的脸色难看，这杨清照果真讨厌，难怪之前只听他名，不见他人，想来是其他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就不想跟他接触。 “你们新天会才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很多人都被骗了，可怜那些人被骗了后，还要被你们敲骨吸髓。” “陈昌黎夫妇就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现在他们伤成这个样子，连有没有未来都不知道，你们竟然还打他们的主意，真是丧尽天良，没人性。” 徒芝芝骂着杨清照，宛若自己清清白白，很是无辜。 叶轩摸着下巴琢磨半天，开口劝道：“你们二位要不商量好了再来我们面前演？” 徒芝芝面色顿时沉冷，眼神如刀子般盯着他。 叶轩耸了耸肩：“听人劝，吃饱饭，所以我的建议，你好生考虑。”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徒芝芝问得咬牙切齿。 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明昼，他对徒芝芝翻了个白眼，讽刺道：“在场的人都听懂了你的话，是你在强行狡辩。” 叶轩深以为然：“徒远洲都自立为王了，犬容和赫赫也在他的手底下对大景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你们兄妹是无辜的，那白莲教岂不是真的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 他越说越觉得无语，没忍住对徒芝芝露出一份鄙夷神色。 新天会是什么存在，叶轩并不了解，可以暂时将它放过。 但徒远洲的威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徒芝芝说他们兄妹无辜，着实是睁眼说瞎话。 “这么说你们更相信杨清照了。”徒芝芝故意反问。 叶轩被这句话一噎，差点不知该怎么反驳。 “信任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里在想什么。”陈昌黎认真地开口。 徒芝芝听得此话，眉头微微一拧。 因万淑芳没做要求就为她疗伤的缘故，她对万淑芳颇有好感，自然不愿意在此刻因为意气之争让陈昌黎夫妇对自己印象变差。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夫妇，并没有其他用意。”徒芝芝沉默良久方道。 杨清照听得此言，正欲反驳，常雪薇带人过来了。 她也不管几人的争执，一声令下就让人将陈昌黎带走。 万淑芳见她脸色极冷，仿佛下一瞬就要拿陈昌黎做一些不可言说的试验，心不由直跳。 “常雪薇，夏老头等人死了，陈昌黎就算因凤凰蛊之故获得特殊能力，但那都是凤凰蛊带来的。” “而凤凰蛊就那么一枚，你若是想把凤凰蛊利用殆尽，完全可以将它吞服。” “若打陈昌黎的主意，你不仅得不到第二枚凤凰蛊，还有可能失去你手上的凤凰蛊。” 万淑芳一边说一边挡在陈昌黎的面前，不让人把他带走。 可她心里清楚决定权不在自己的身上，常雪薇也不会给陈昌黎挣扎的机会，然而就算如此，她也想赌一赌。 “用凤凰蛊来威胁我？万淑芳，你还是这么不讨喜。”常雪薇一点都不意外万淑芳的举动和话。 她冷冷一笑道：“凤凰蛊被炼制出来的那一刻，就说明我只要用心，它就能被复制一大批出来。” “可凤凰蛊要是不掌握在我的手里，那只会让我寝食难安。” “万淑芳，你也经历这么多事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让开吧，别再挡着我的人，不然我和你们夫妇彻底撕破脸皮，你们夫妇必死。” 脸上含笑地把话说到这儿，常雪薇神色莫名地盯着万淑芳，犹如在盯着一个猎物。 只要万淑芳神色不对，她就会彻底翻脸无情。 万淑芳双目微红，那是被气的。 陈昌黎在这时开口道：“淑芳得跟着我一起。” “陈昌黎？”万淑芳听得神色微惊。 常雪薇脸上露出冷笑：“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暗中让人害了她吗？” “在地宫之前，你说你是太子的姐姐，我相信了你，还准备让你和太子相认，在地宫之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打算相信你。” 陈昌黎毫不避讳自己的心里想法，当即就气得常雪薇心里一堵。 不过她之前已经把事情想明白，心里再有气，也能很快把那份气压下去，满是笑容道：“万淑芳可是帮了夏老头一把，她的能耐大着呢，凤凰蛊若是想要再一次被炼制出来，缺她不可。” 她说到这儿，眼神冰冷地瞥一眼万淑芳，小声嗤笑：“她就是想让你活着，便得听我的话，可惜她的脾气太倔强，人又不讨喜，我实在是不能让她跟在你身边。” 陈昌黎闻言眉心一皱：“你这是……” 常雪薇眼神充满蔑视，如同刀子割在他的血肉上。 “我的话已经很明显，万淑芳不是蠢货，她一定能想明白我的话。陈昌黎，我劝你还是专注自身，别再为万淑芳忧虑，否则她没事，却要因为你有事了。” 伸手撩一下发，常雪薇又往下说。 “我又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们夫妇何必把我当成洪水猛兽呀？” 第1222章 实属无耻 见常雪薇一脸的理所当然，万淑芳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却觉得不合适，只能强行压下，声音冷冷道：“你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常雪薇闻言面露诧异，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让人捕捉不住，“说你不讨喜吧，你又有些地方令人刮目相看。说你讨喜吧，你又着实令人厌恶。” “万淑芳，这世上怎会有你这么矛盾的人？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她说完歪一下头，眼眸微微一转就露出笑意道：“我这人脾气不太好，手段也比较狠，不过看在陈昌黎的份上，我很乐意容忍你，所以你若是有心，便跟上陈昌黎。” 她丢下此话，看都不再看陈昌黎和万淑芳一眼，转身离去。 听从她号令的人也不迟疑，直接将陈昌黎抓住，带着他追上常雪薇。 万淑芳阻拦不了，咬一下唇，便嘱咐叶轩和魏明昼小心谨慎，若能逮住机会，他们两个就自己逃离，不必顾及他们夫妇，随后追上去。 “常雪薇真是雷厉风行。”杨清照发出感叹，眸光却扫一眼徒芝芝。 见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声音里透着讽刺：“你没那么重要，我劝你别太高看自己，免得在这两人面前丢人现眼。” 他斜睨一眼叶轩，言语十分意味深长。 徒芝芝心里咯噔一跳，常雪薇只专注陈昌黎夫妇，可见凤凰蛊着实厉害又对这些人重要无比。 陈昌黎夫妇若挣脱不掉算计的命运，她和这对夫妇扯在一起，还有活路吗？ “常雪薇在新天会中是个什么地位？她说的话为何让你都无法拒绝？” “杨清照，你不是新天会的长老吗？常雪薇，她看起来就是个弱女子，如果不是凤凰蛊在她的手里，她哪能这么威风？” “你作为新天会的长老，当真愿意让她凌驾于你的头顶上吗？” 徒芝芝心里转动着不好的念头，脱口而出的言语不自觉隐藏一份挑拨。 杨清照又不傻，怎会听不出来？ 他听出来后，目光深深地看着徒芝芝，意有所指：“我们新天会看起来跟白莲教有着一样的性质，实际上我们里里外外都跟白莲教不一样，你们兄妹对我们新天会的认知委实是浅薄无知。” 被讽刺，徒芝芝心中有气，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绷住神色道：“你们新天会为了推翻大景一心联合反贼和前朝余孽，然而当他们做出成就时，你们就摘桃子。” “他们不乐意，你们就出卖他们，让他们损伤惨重，甚至连命都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兄妹怎么可能还愿意效忠你们新天会。” “哼，事情还没成功就想过河拆桥。杨清照，你不觉得你们新天会过于无耻吗？” 听着徒芝芝饱含怨念的话，叶轩不自觉感叹：“原来新天会是这种卸磨杀驴的货色呀！” 魏明昼一看杨清照黑下一张脸，立即扯一扯叶轩的袖子，示意他小心一些，别祸从口出。 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叶轩看向杨清照，对上他几乎喷火的眼神，不禁有些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 可一想到新天会和前朝余孽、反贼都有关系，叶轩又觉得自己没说错，立即板正脸色道：“新天会别看口号说得好，实际上加入新天会的人也是反贼。” “你们如今在我们的面前针锋相对，看似是撕破了脸皮，剑拔弩张，实际上当你们之间还存有利益时，你们此刻争执的画面就跟一场猴戏差不多。” “我们要是把你们的猴戏当真，那就真的要做一个傻子了。” 叶轩说到这儿哼哼冷笑，看着杨清照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不管你和常雪薇有着怎样的打算，也不想知道你想利用徒芝芝达到什么目的，我只想陈昌黎夫妇平安无恙。” “他们夫妇若是出事，我拼了一条命也要让你和常雪薇万劫不复。” 撂下狠话，叶轩也不管杨清照和徒芝芝是个什么反应，拉着魏明昼就去了另一个房间待着。 守在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阻止。 杨清照没发话，只盯着叶轩离去的背影，侍卫们见状，只当做没瞧见叶轩两人的身影，眼观眼鼻观鼻地守在原地。 “脾气还挺臭。”等叶轩两人进入隔壁的房间，杨清照方冷笑道。 徒芝芝朝他翻个白眼，勾唇讽刺：“他们已是阶下囚，且对此事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脾气要是不臭一些，岂不是会让你得寸进尺。” 咬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徒芝芝甩袖坐在一旁，抬头看着杨清照，嘲讽满满道：“我知道我哥哥的事让你们新天会的人很瞧不上，可我所言句句属实，叶轩等人听了，他们自会分辨我们谁对谁错。” “你就这么自信你们兄妹没错。”杨清照沉下脸。 徒芝芝哈哈大笑：“你在乎的是对错，还是谁对你更有用？比如我和陈昌黎，在你的心里该选择谁，你不是早有答案了吗？” 杨清照听得一愣，随后自己选择徒芝芝，想要杀掉陈昌黎的念头，神情有些恍然。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徒芝芝牵着鼻子走了，难怪徒芝芝敢在他的面前说新天会的坏话，她是笃定自己不会杀她呀。 “你很聪明，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样聪明的女人，可惜你和你哥哥已经背叛了新天会，我再怎么欣赏你，也不会再给你机会成长下去。” 杨清照心里对徒芝芝升起防备和杀意， 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挥了挥手，然后道：“这个地方不适合你，跟我走一趟吧。” 徒芝芝脸色微变：“杨清照，我哥手底下有犬戎和赫赫给予的十万大军。” “那十万大军是我们新天会用各种利益交换来的，徒远洲心大后想要将其据为己有，实属无耻！”杨清照讥笑。 徒芝芝面不改色：“我哥是旷世奇才，他把这些人收拢在麾下，岂容你们这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沾染。” “我看这天底下最无耻的是你们兄妹，我再无耻也比不上你们兄妹的一个头发丝。”杨清照气极反笑。 徒芝芝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反驳：“是你们自己没本事，如今跑来卸磨杀驴，还妄图往我们兄妹头上泼脏水，你们新天会简直比白莲教还要可恶，比前朝余孽还要丑陋不堪。” 第1223章 恼意蓄成怒 杨清照听着徒芝芝愤怒至极的话，竟不生气，只纵容地看着她，宛若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三岁孩童。 徒芝芝火气爆发后，直勾勾地盯着杨清照，却对上他充满戏谑的纵容，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她双眸几乎喷火：“新天会的人果真厚颜无耻。” 杨清照故意问：“除了无耻，你就没有其他话了吗？” 徒芝芝差点产生吐血幻觉：“你个……” 说出两个字，她连忙打住，缓缓地吐口浊气，故作淡然道：“我骂人的话多着呢，可你不配。” 此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一向从容的杨清照顿时黑沉着一张脸。 徒芝芝见他变脸，笑容灿烂：“你畜生不如。” 她说完不等杨清照翻脸无情，继续说：“不就是想利用我威胁我的哥哥吗？真以为我不明白你的打算呀。” 杨清照深吸一口气，咬住舌尖，直到疼痛蔓延，方神色无半分异常道：“你的脸皮比我想得还要厚，怪不得常雪薇不愿意相信你。” “徒芝芝，你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了常雪薇的手里。” 咬牙切齿地丢下此话，杨清照不想和徒芝芝再废话，直接让侍卫抓着徒芝芝跟自己离去。 隔壁的房间里，叶轩带着魏明昼进来后，并没有选个地方坐下，而是守在门口处，面色淡定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看着杨清照把徒芝芝带走，叶轩沧桑而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杨清照果真是来者不善，幸好他只针对徒芝芝，并不针对我们。” 魏明昼唇边泛起苦涩：“这哪里就值得庆幸了。” 叶轩忙说：“我不是在庆幸。” 眼看魏明昼的脸色不太好，叶轩怔松了下：“好吧，我确实是有些庆幸，不过新天会着实令人惊讶，我想这徒芝芝就算被单独关在一处，她也不会有事，因为她知道新天会很多秘密，杨清照还想着利用她呢。” 魏明昼状似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叶轩感受到他投射过来的视线，满是无奈：“你在担心我吗？” “我谁都担心。”魏明昼语气淡然，眉宇间却爬上一层烦躁，“在徒芝芝的口中，新天会和白莲教是一样的，而常雪薇的手里有凤凰蛊。” “怪人有多凶悍，你也瞧见了，凤凰蛊若是更进一步，我们哪有命在？到时我们没了性命，普通的百姓恐怕也会成为凤凰蛊的傀儡。” 一想到遍地都是怪人，魏明昼真恨不得提刀去杀了常雪薇。 “做傀儡总比做傻子好。”叶轩看着魏明昼，神色认真郑重，“你要知道凤凰蛊是蛊，只要找到机会，我们是可以研究出解药的。” “解药若是好研究，我和万淑芳也不至于纠结。”魏明昼一听叶轩的话，只觉他乐观，忍不住白他一眼。 叶轩连忙问：“如果陈昌黎配合，再加上常雪薇手里的凤凰蛊，这解药需要多久才能研究出来？” “我无法下结论。”魏明昼急忙开口，“叶轩，这解药，万淑芳也如我这般毫无头绪，下不得结论，所以你不能抱有希望，不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听得魏明昼急切的话，叶轩面色微苦：“我还以为你们两人联手，陈昌黎又尽力配合，这解药很快就能研究出来，没想到你们两个都没有把握。” “可不是嘛。”魏明昼心情起伏不定，“现在他们夫妇被常雪薇带走，我就有些担心凤凰蛊会更进一步，到那时解药更难研究。” 叶轩闻听此话，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魏明昼感受着沉默的气氛，心里更加不好受。 然而一想到陈昌黎夫妇更为糟糕的处境，他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你也别胡思乱想，好生歇息吧。到了明天早上，我们再尝试着出去看看情况。” “如果外面的人对我们的约束不多，我们可以想办法打听陈昌黎夫妇所在。” “若是打听不到，我们便想办法逃离这里。”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魏明昼心里转过无数念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往下说。 “万淑芳的话，你也听见了，她是倾向于我们能离开这里的。” “我们离开后，他们夫妇也能少两个拖后腿的人，到时他们一定能想到办法拿到凤凰蛊，并逃离常雪薇的掌控。” 魏明昼说到最后一句话，特意把声音压低，只让叶轩一人听见。 叶轩了然他的意思，连忙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宽心吧。” 他说完顿觉全身疲惫，忍不住打个哈欠去歇息。 魏明昼年纪比他还大，今日一天经历诸多事，他早撑不住了。 此时放松下来，他哈气连天，很快也睡了过去。 至于被他们两人惦记的陈昌黎夫妇，却是跟着常雪薇七绕八绕，走了半夜到天亮，这才从洛阳城的暗道来到洛阳城郊外的小村庄里。 这时骤雨停下，金乌东升，温暖的阳光驱散一夜的水汽，为陈昌黎一行带来暖风。 “好臭！比我研究的药粉还要臭，常雪薇，你在这村庄里做了什么？” 暖风轻轻一吹，一股熏鼻的恶臭扑来，万淑芳被恶心得差点将胆汁都吐出。 “这村庄里全是死人，死人的血肉和骨头都被毒药浸泡着，当然会有一股恶臭。” 常雪薇毫不避讳道，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却有轻蔑一扫而过。 “你连恶臭的药粉都能研究出来，怎么这个味道就闻不得了？” 万淑芳闻言心中恼意羞成怒：“我的药粉会发臭，那是药材导致的，而这村庄里的恶臭，皆是人的血肉腐烂而散发出的味道，这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言罢，万淑芳又双眸喷火地瞪着常雪薇：“洛阳城那么多的怪人还不够你研究的吗？你为何要朝无辜的人下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良心这种恶心人的东西，我自然是没有的。”常雪薇一脸兴奋，仿佛没有良心是好事，她巴不得一直如此。 万淑芳被噎住，目光讥笑：“也是，像你这种跟反贼为伍的人，确实是没有良心。” 常雪薇听言冷下脸，不一会儿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慢声细语：“你不是我，自然无法懂得我的悲苦，而我也不奢求你能懂。” 第1224章 我们又失败了 万淑芳听得额头青筋凸起，浑身冒一层鸡皮疙瘩。 她抱住自己的胳膊，将鸡皮疙瘩抖掉，方一脸古怪地盯着常雪薇。 但见她眼眸深处闪烁着一抹疯狂，万淑芳心中警铃大作。 “常姑娘，我们又失败了。” 不等万淑芳试探开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 他把话说完，就将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细皮嫩肉，他眼眸一亮，舌头舔了一下嘴角，便欢欣鼓舞道：“这是常姑娘特意为我找来的女人吗，虽然看起来老了点，但老有老的好处，我很喜欢。” 他说着就要上前抓万淑芳，陈昌黎迅速将万淑芳保护在身后，并以手作掌打向老者。 “你找死。”老者怒了，整个人迅速往后退，随后一声令下，就要召集人手对付陈昌黎。 “你们都给我住手！”常雪薇看到两人大打出手，连忙拦住两人，随后对陈昌黎道，“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若不好生休养，你会死。” 陈昌黎毫不在乎，目光异常冰冷地盯着老者，一副他敢觊觎万淑芳，他就会拼尽全力杀掉他的架势。 老者见状，神情很是冰冷：“常姑娘，这男人是怎么回事，他怎敢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 常雪薇听得眉头一跳，连忙道：“这女人是万淑芳，我把她带过来，是想让她帮忙的，你别误会。” “至于这个男人，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陈昌黎，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确实感受到了凤凰蛊的异动，所以你的猜测是对的，凤凰蛊确实有缺陷，我们必须利用他把缺陷补足。” 老者一听常雪薇的话，双眸发光地盯着陈昌黎。 见他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白，他毫不客气地道：“他的脸色会这么白，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很虚，而是因为凤凰蛊。” 常雪薇微微诧异：“夏老头之前研究凤凰蛊时，特意将各种毒水用在了他的身上，且在这之前，我也对他下了蛊，那蛊虫虽然带有补药的性质，可也很伤人身体。” “凤凰蛊本身又是一种伤害性极大的蛊虫，陈昌黎作为凤凰蛊的母体能活到现在，我都觉得是一个奇迹。” 常雪薇说到这儿，还特意观察一眼陈昌黎。 地宫被毁后，她本以为陈昌黎活不了多久，哪里想到陈昌黎拖着病殃殃的身躯活得好好的。 她暗中观察，越发觉得他被凤凰蛊侵蚀后，整个身体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才重新将主意打在了他的头上。 “我之前并不想他活着，只想让他死去，然后利用他的尸体达到目的，然而嫣然的笛声提醒了我，再加上他本人颇有能耐，我才打消了杀死他的念头。” “我一直都认为他的脸色白成这样，是因为他的身子很弱，听你这么一说，再想到他跟着我走了一夜，脸色看起来只是比之前白了一些，人却还能撑得住，我不得不相信你的话。” 常雪薇将话说到这儿，就将凤凰蛊从怀中取出，随后递给老者。 接过凤凰蛊，老者观察一眼陈昌黎，随后用手拨动一下凤凰蛊，见它十分慵懒的扇动一下翅膀，便得出一个结论。 “凤凰蛊很安静，不像之前有所躁动，可见陈昌黎跟凤凰蛊有了不可言说的联系。” 他说得肯定，脸色却很难看，显然凤凰蛊跟陈昌黎有关系的事，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也对未来有了不好的猜测。 “什么不可言说的联系？”万淑芳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有什么事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她心里很不安，忍不住紧紧地握住陈昌黎的手，仿佛这样才有无限的勇气面对即将出现的危机。 陈昌黎通过她紧握的手知晓她此刻很不安，立即反握住她，给予她一份安慰，“不会有事的，淑芳，你得相信我。” “你会不会有事，得看凤凰蛊。” 老者不满陈昌黎刚才对自己的出手，语气充满讽刺和恶意。 陈昌黎不看他，只盯着常雪薇，语调肯定：“你是想重新炼制凤凰蛊，还是想要补全凤凰蛊？” “你心里不是有猜测并肯定了吗？为何还要问我，难不成蒋轩把你吓到了？”常雪薇故意问。 陈昌黎神色很平静：“他确实将我吓到了，但我更关注凤凰蛊，毕竟这事关我的生死。” 生死二字被他说得轻飘飘，常雪薇挑眉大笑：“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她说着看一眼万淑芳，见她担忧地盯着陈昌黎，嘴角微弱一撇。 “既然你很在乎此事，为了你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平平静，我自会给你一份安宁。” “陈昌黎，你可不要辜负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常雪薇丢下此话，就对蒋轩使一个眼色，两人带着凤凰蛊去了一间屋子。 陈昌黎本想跟上，一个侍卫往前方指了一下，“你们夫妇该去哪。” “那里是什么地方？”万淑芳好奇问。 侍卫没有回答，直勾勾地盯着陈昌黎，似等着他的反应。 陈昌黎看了他一眼，就扫视一下其他的侍卫。 发现来到这个村庄后，这些侍卫平静无波的脸就有了一些变化，仿佛从生动变成了僵硬，给人一种泥胎木偶的感觉。 陈昌黎心里有些不适，这些人之前在冷宫的时候还像个活人，怎么到了这个村庄就像个死人了。 “在前面带路。”陈昌黎压下心中疑惑，语气淡然道，随后带着万淑芳往前方去。 越往前走恶臭就越浓，陈昌黎眉心不自觉拧成疙瘩。 万淑芳闻着恶臭胃里一阵翻涌，似要将胃酸呕出。 她不得不用意念从医院空间取出薄荷油在掌心，随后假意在怀里掏了掏，就把这薄荷油掏出，然后沾一点抹到鼻尖。 觉得好受不少，她立即将薄荷油递给陈昌黎，“这是薄荷油，抹到鼻子处可以适当的遮掩恶臭。” 陈昌黎照做，闻着薄荷的清香，他感觉恶臭减退不少，然而下一瞬他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再往前走几步，看到布满鲜血的池子和带着血肉的白骨，他声音既怒又悲切：“你们都是毫无人性的刽子手，报应总有一日会找上你们的。” 第1225章 他不是皇室血脉 听着陈昌黎充满悲愤的话，万淑芳心里也不好受，便转移话题：“也不知他们在这村庄里待了多久。” 陈昌黎听罢，侧目将身后的村庄扫一眼，心情忽似乱针刺体，剧痛难言，只因整座村庄看起来不像荒芜许久，可此时待在这里的人皆是训练有素之辈。 他忍不住猜测整个村庄的人都被常雪薇杀死了，他们的尸骨和血肉皆被泡在眼前的血池里。 “常雪薇等人怕是地宫被毁后就来到了这里，无辜的村民们好心接纳他们，却被他们所害，以致尸骨无存。” 陈昌黎说这话时，语气颇为沉重，脸上的悲切十分醒目，令人情不自禁地顺着他的感受黯然神伤。 “这些人连畜生都不如。”万淑芳捏紧手指，眼含热泪。 “我们是人，不是畜生，你可别将我们和畜生混为一谈。”蒋轩极其不悦的声音传来，瞬间让万淑芳火气噌噌地往外冒。 她转过身来看着蒋轩，目光几乎喷火：“畜生可做不出此等恶事，唯有你们这群良心被狗吃的恶贼才会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 蒋轩讽刺：“这些村民能死在我们的手里是他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这样的福气落到你的身上，你会欢欣鼓舞地接受吗？”陈昌黎立即反问。 蒋轩闻言黑着脸：“我绝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陈昌黎面露讥嘲：“你瞧你都这么说了，可见你也是不愿意有这样的福气的，所以你凭什么说这是他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八个字我送给你，希望你午夜梦回时想起这八个字不会做噩梦。” “你这是瞧不起谁呀？”常雪薇走过来，看着陈昌黎的神情难掩讥笑，“能为我们的大业付出性命，确实是他们的福气，他们该感恩戴德，毕竟我们是为了推翻恶臭的大景，建立更好的新王朝。” 常雪薇毫不掩饰新天会的熊熊野心，也不掩饰自己的野望。 陈昌黎听她语气激昂，目光如刀似剑地直入她眼眸，转瞬就捕捉到她眼眸深处如烈焰般的野心。 “你恨大景，还是恨太子？”陈昌黎试探着问。 常雪薇神色微动，随后对蒋轩使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开这里。 等蒋轩离开，她嘴角扯了扯，宛若饱含怨恨，又似惆怅不解，“这两者有区别吗？” “大景是大景，太子是太子，且他是你的亲弟弟。”陈昌黎斟字酌句道，目光紧锁常雪薇的神色，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常雪薇大笑，笑到最后她的眼尾处有泪花滚动。 伸手抹去泪花，常雪薇放在自己眼前看一下，语调如梦似幻：“太子是老皇帝的儿子，他只会在意大景，不会在意我这个姐姐，所以我不认为这样的太子是我的弟弟。” 她说到这儿猛地抬头看着陈昌黎，声音凌厉异常：“他也不配做我的弟弟，更不配成为下一任帝王被人众星捧月。” “这天下唯有我能够更换，也唯有我才能让未来的百姓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陈昌黎闻言恍然一怔，脑海深处似晴天霹雳砸了几下，云雾缭绕的疑惑就被砸开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惊疑不定道：“你想做女帝？” 他这话看似询问，实则肯定。 万淑芳听得怔愣，随即不可思议地看着常雪微。 见她没有反驳，也没有慌张，只含笑地看着陈昌黎，宛若在欣赏他的机敏，万淑芳的心猛然跳动，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新天会的主人愿意辅助你成为女帝？常雪薇，你有何本事？不把人命当回事，杀人如麻吗？” “就凭我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是如今大景皇室中血脉最纯正的人。”常雪薇神态癫狂，“老皇帝是个假货，他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他是先太后与人通奸的野种。” 咬重野种两个字，常雪薇癫狂的神情显得越发狰狞，如同一头被困许久的猛兽终于脱困，忍不住要向整个天下宣示自己的存在。 “哈哈，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血脉不纯，为了掩盖此事的真相，他杀了安晴长公主的生母和弟弟，杀了自己的枕边人，之后更是对明德太子的子女穷追不舍。” “陈昌黎，明德太子案之所以牵连那么多人，就是因为老皇帝的心虚。” “你的母族，你的爹娘，都是被老皇帝逼死的，他是你真正的仇人，你该恨他，也该杀了他为家人报仇。” “可笑的是你为了太子，不仅不报仇，还在表面上对老皇帝忠心耿耿，我要是你的爹娘，怕是会被你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皇帝血统不纯的事在常雪薇的心里憋了许久，她都快要被这件事情憋疯了。 现在对着陈昌黎夫妇说出来，她骤然轻松不少。 目光扫视一脸震惊的陈昌黎夫妇，常雪薇笑容灿烂，语气温柔似水。 “老皇帝没有皇室血脉，他不配做大景的皇帝，他的儿子也不配，而我的母亲是明德太子的女儿，是先皇册封的永乐郡主。” “明德太子如果没有被人陷害，他就是帝王，我的母亲会是公主，我也会是郡主。” “可恨的是先太后联合她的奸夫陷害了明德太子，老皇帝联合其他的皇子配合做戏，让明德太子被先皇误解，从而落得一个被废的下场。” 说到无辜枉死的外祖父，常雪薇眼眸中的恨意犹如实质。 她一字一顿，似从牙缝里挤出来，涂满了怨毒和不甘。 “明德太子出事，我的母亲永乐郡主并没有被牵连，她还被封为了公主，嫁给了当时的谢家麒麟儿，日子过得好不幸福。” “可皇帝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却打上了她的主意，我父亲被害死，母亲被失踪，我更是被人拐卖出去流落青楼，受尽折辱。” “老皇帝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他的恶念更是让我受尽苦楚，吃尽苦头，我想杀他想杀许久了。” “可惜他疑心重，防备心强，连身边伺候的枕边人也得像个奴才一样伺候他，我女扮男装成为太医学徒，耗费整整一年的时光都没有办法接近他，只能利用后宫争斗去害他。” “却不想他宁愿舍弃爱妃和太子的性命，也不愿意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这么一个怕死的人，我想杀他，除非是把整个大景毁了，让他无法成为一个手握大权的帝王，否则我是报不了仇的。” 手握成拳，随后又松开，常雪薇缓和脸色，似笑非笑地道：“因此我投靠了新天会，我请求新天会的主人帮我，他答应了。” 第1226章 冒牌货 陈昌黎与万淑芳互相对望一眼，看清对方眼中的惊骇与忧虑，随即相互用眼神安抚对方，便看向常雪薇道：“新天会想要得到什么？你不怕它反噬吗？” 常雪薇挑眉笑道：“有得必有失，我还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 听得此言，万淑芳猜测：“它想让你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常雪薇脸上笑容微僵，神情冷漠异常：“我不是老皇帝的那群废物儿子。” 陈昌黎深以为然：“你确实不是他们，从另一个角度说，他们还比不上你厉害呢。” “你竟会这么说？陈昌黎，我还以为你会死犟到底呢。”常雪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份惊喜。 陈昌黎语气沉重道：“身为女子，你有这样的想法并付诸行动，我认为你确实很厉害，陛下的子女皆不如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认可你。” 万淑芳迅速点头：“像你这种肆意残杀，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我并不觉得你真的能够坐上帝王之位。” “当然你若是给出的利益足够，其他人又真心帮你，你或许能成为帝王，但你也坐不住。” 万淑芳从未想过常雪薇有着这样的心思。 她不禁好奇常雪薇给了新天会什么好处，为何能让新天会的人这么支持她，最为重要的是刘瑶瑶似乎并不知道此事。 “常雪薇，刘瑶瑶并不知你的野心吧，你以救命恩人在她的面前自居，实际上却是隐藏自己的身份，将她耍得团团转。” “我承认刘瑶瑶有能耐也聪慧，对自己看重的人更是掏心掏肺，可你的一切建立在谎言上，你就不怕她知晓真相吗？” “或者说你的打算就是将她隐瞒到底，直到瞒不住了，才让她知晓真相，亦或者你从一开始打算就是将她利用殆尽，并让她无知无觉地死去。” 说到这个可怕的猜想，万淑芳心里很不舒服，脸上也不自觉带出一些来。 “把人吃干抹净，还让人对你歌功颂德，常雪薇，如果这就是真实的你，刘瑶瑶被骗得不冤。” 听着万淑芳状似恍然大悟的语气，常雪薇的眼神变得异常凶狠，声音却含着一份笑意。 “你少在这里胡乱猜测，我和刘瑶瑶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刘瑶瑶的承受能力也没那么差。” 常雪薇言语间对刘瑶瑶充满自信，可自荣王府一别，她就没见过刘瑶瑶。 有机会相见，她也特意避开，显然她心中也知道刘瑶瑶知晓真相会如何，她短时间没精力去应付失望不已、情绪会崩溃的刘瑶瑶。 “果真如此？”万淑芳通过常雪薇堵他们一行人的事，早就知道常雪薇和刘瑶瑶之间存有一份隔阂，见常雪薇不愿承认，便故意问道。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常雪薇双手死死攥紧成拳，指甲划破掌心，温热的血液流下让她的理智无比清醒。 “今日我心情好，方和你们夫妇说了这一桩隐密，你们夫妇愿意追随老皇帝，跟着他一起为大景陪葬，那是你们的事，我最多在你们陪葬的路上推波助澜，好让你们死得壮烈。” “你们夫妇若不识好歹，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并打定主意帮助老皇帝对付我，那我也只能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雪薇丢下这句狠话，目光冷冷地盯着陈昌黎夫妇好一会儿，方双手合在一起拍了拍。 清脆的巴掌声一停下，几个侍卫就走了过来，他们看都没看陈昌黎夫妇一眼，就恭敬地对常雪薇道：“人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姑娘下令，一刻钟过后，他们就会出现在这里。” “把他们带过来吧。”常雪薇下达命令，旋即目光锁住陈昌黎，朗声道，“我刚才所说的事，绝无虚言，你可以好生琢磨一下我的话。” “至于太子……我不承认他是我的弟弟，你以后也别在我的面前提他。” 陈昌黎静静望着常雪薇，隐约知晓她为何提起此事，不外乎是事情憋在心里太久，让她无人倾诉，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现在说出，她自个儿落得轻松，陈昌黎夫妇却要无端承受一部分压力。 “你不该向我们说起此事。”陈昌黎想到老皇帝对凤凰蛊的痴迷，为此还专门让皇后假死蒙骗众人的事，他之前还觉得老皇帝荒唐，此刻却明白老皇帝为何这么做。 他认为做了一切手段的老皇帝，就算被常雪薇揭露了血脉不纯的事，他也能坐稳皇位，只是这过程会腥风血雨，天下大乱。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是谁害了你的亲人。”常雪薇脸皮颇厚道，“我是一心为你呀，你怎能不感激？” 陈昌黎被这句话噎住，差点无话可说。 过了两个呼吸，他面容温和，语气淡然道：“我的亲人被谁所害，我心里清楚，不须你在这里提醒。” 万淑芳闻言沉默好一会儿，方看着常雪薇道：“你的母亲是受害者，太子亦是，你恨太子恨得想要杀了他，可见你是真的在嫉妒他。” “常雪薇，我且问你，太子失踪的事是不是你搞得鬼？徒远洲作为新天会的人，他明明可以利用新天会所有人达到目的，为何要突然跟新天会翻脸？其中该不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被你们隐藏了吧？” 徒芝芝之前气愤难耐的话，万淑芳觉得可以好生琢磨，没必要因为徒芝芝的身份而将她的话抛之脑后。 “徒远洲也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你若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你和徒远洲兄妹就是血缘相近的亲人，按理说，你应该拉拢他们兄妹，让他们助你一臂之力，为何要任由他们跟你撕破脸皮。” 万淑芳想到徒远洲的身份，不禁觉得奇怪。 她好奇一问，就瞥见常雪薇脸色如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 “徒远洲才不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他是前朝余孽推出来的冒牌货，却不想他心大了，竟然敢以明德太子之孙的身份来争夺天下。” 常雪薇咬牙切齿，仿若徒远洲此刻在他的面前，她会化身猛兽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万淑芳讥笑：“他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所依据，你这个外孙女反倒无人知，突然跳出来说自己要争皇位，这天底下的人谁会信你呀？” 第1227章 畜生不如 常雪薇听着万淑芳的话，正欲发火，侍卫带着几个小孩儿走了过来。 见这些小孩儿胆小怯弱的样子，常雪薇努力压下怒火，嘴角边勉强带笑，语气却裹着一层寒气冻人魂魄。 “这几个孩子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万淑芳，你若不想他们死，就得多花些心思，不然他们就得为陈昌黎陪葬了。” “你想利用这些孩子做什么？”陈昌黎与万淑芳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脸色不自觉很难看。 等常雪薇的话一落，夫妇两人十分震惊地看过去。 见她是认真的，万淑芳勃然大怒：“这些孩子都没嫣然大呢，你就要对他们下手，常雪薇，我之前想错了，骂你一句畜生，我都觉得是羞辱畜生了。” “有空在这里骂我，还不如按我说得去做，不然这些瘦不拉几的孩童就真的要死了。”常雪薇才不管陈昌黎夫妇有多恼火，很干脆地表明自己的意思。 夫妇两人若是做不到，她很乐意给他们夫妇加强印象，让他们不得不老实。 “你想让我们夫妇怎么配合你？”陈昌黎盯着常雪薇的神色，见她一脸的冷漠，他便知道常雪薇是很乐意用这些小孩子的命来威胁他们夫妇。 看着瑟缩在一旁，眼眸含泪的几个孩子，陈昌黎于心不忍，当即就决定主动出击。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也能做到，但我不确定你愿不愿意遵守，所以你得给出一份诚意来。” 常雪薇的要求颇高，一点都不给陈昌黎糊弄人的机会。 万淑芳听出她的意思，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陈昌黎拦住。 “我们夫妇会帮忙，但在这之前，你也得给我们做个保证，并把凤凰蛊交给我们夫妇。” “你不要得寸进尺。”一听陈昌黎想要凤凰蛊，常雪薇如临大敌。 陈昌黎淡淡一笑道：“我的身子很弱，凤凰蛊会让我受到伤害，我厌恶它，也恨不得毁了它，可我想活，所以凤凰蛊再怎么不好，我也想真正地见它一眼。”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想要借这个机会研究一下凤凰蛊，若是能够研究出解药来，那再好不过。 万淑芳作为他的妻子，本就惦记着他的身体情况。 现在听他这么说，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等常雪薇拒绝，便开口道：“凤凰蛊对你确实很重要，但陈昌黎也需要它，至于凤凰蛊的解药，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凤凰蛊在我手里一年半载，我也不可能研究出解药来，你不必担心我会发疯毁掉凤凰蛊。” 她把话说得诚恳，也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得很分明。 “我会让蒋轩盯着你。”常雪薇想要拒绝，毕竟凤凰蛊十分重要，又和怪人有着极深的联系，她实在是不愿凤凰蛊出点事。 可这对夫妇把话说得很明白，她要是直接拒绝，他们夫妇不配合，在暗地里使些小动作，让凤凰蛊再出岔子的话，她哪里还有机会利用凤凰蛊操控整个大景。 常雪薇权衡一番利弊，终究决定将凤凰蛊给陈昌黎夫妇。 看到被递过来的凤凰蛊，万淑芳表情一愣。 “我说到做到，你大可放心。” 她也没想到常雪薇答应得这么爽快，不过凤凰蛊一到手就意味着陈昌黎的问题能解决，当即对常雪薇做个保证。 常雪薇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蒋轩就走了进来，他目光如刀地刮着陈昌黎夫妇，最后把视线落在万淑芳手中的凤凰蛊上。 他既气又怒，语气很不好：“凤凰蛊这种宝物……” “我知道它是宝物，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把它捧在手心上。”万淑芳毫不客气地打断。 随后假意将凤凰蛊放到身后，实际上却用意念将凤凰蛊放入医院空间的检测器里扫一遍。 等凤凰蛊的数据被扫描下来，万淑芳才将它取出，故作感叹道：“这凤凰蛊这么小，我要是一不小心把它给丢了，你们怕是会发疯，既如此，我就把它给你吧。” “有你亲眼看着它，凤凰蛊若有什么事，那也只会是你的问题，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不能再胡乱冤枉人啊！” 咬重再这个字眼，万淑芳就把凤凰蛊递出去，一副十分嫌弃的架势。 蒋轩见她这么轻慢凤凰蛊，脸顿时就绿了。 他咬牙切齿道：“这凤凰蛊既然被常雪薇交给了你，那你就好生拿着，别伤到了它。” “还有常雪薇对凤凰蛊不是一般的在意，你能说服她把凤凰蛊交给你，可见你本事不小。” “但你这些都是小聪明，上不了台面，所以我给你一个忠告，那就是接下来的时间，你得听从我的安排，别试图动歪心思，否则我宁愿和常雪薇闹一场，也不会让你夫妇得寸进尺。” 蒋轩语气冷冷地说完此话，挥了挥手，一群侍卫就带着药材走进来。 他们目不斜视，身体僵硬，宛若傀儡，令陈昌黎心里不适，让万淑芳心底翻涌不安。 夫妇两人沉默片刻，皆弄不明白蒋轩想做什么。 不过一想到凤凰蛊的炼制是泡在毒水里，万淑芳心里就有那个想法。 她咬了一下唇，便说：“你打算复制夏老头的药方吗？” 凤凰蛊会有缺陷，万淑芳早就猜测是因为自己暗中投放的解毒剂。 现在蒋轩要如法炮制夏老头做的事，万淑芳有些担心自己被人盯着，没有办法将解毒剂投放进去。 “我是有这个打算。”蒋轩承认，随后又摇头，“可惜凤凰蛊的炼制没有那么简单，又需要很多的人命去填，洛阳城几十万的人都变成了怪人，我们人手再足，也无法远离洛阳城抓人来，只能用一个笨办法。” 他故意把尾音拖长，目光幽幽地盯着陈昌黎，宛若阴沟里的老鼠在盯着美食，口水横流。 陈昌黎面露厌恶：“请把话说明白，别拐弯抹角，也别试探我。当常雪薇把凤凰蛊拿出来时，我就决定全力配合你们，毕竟我也想知道凤凰蛊能不能被研究出解药。” 蒋轩讽刺：“哈哈，你竟然惦记着解药，难怪你们夫妇的神情看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愤慨，啧啧，常雪薇，她这一次是下了一招臭棋呀。” 第1228章 虎头蛇尾 陈昌黎闻言脸庞浮上一层寒霜，眼中却含笑：“是不是臭棋，那得看常雪薇怎么想？容不得你在这里阴阳怪气。” 蒋轩一听这话脸色微变。 陈昌黎无视他的脸色变化，又说：“我们夫妇若不想着解药，常雪薇又怎会给予我们信任？你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站在我们夫妇的面前趾高气昂。” “说到底我们夫妇有所求，并愿意配合，你们的所思所想才有实现的机会。” “好一个实现的机会。”蒋轩心头有气，脱口而出的语气饱含肃杀之意。 陈昌黎眉眼冷峻：“我有说错吗？” 他此话是在反问蒋轩，一时间蒋轩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驳斥。 他双眸阴冷地盯着陈昌黎，咬牙切齿道：“你就仗着凤凰蛊得意吧。” 撂下此话，他不再多言，只让侍卫们尽快把药材放进血池，随后抓过一个小孩就要划破他的喉咙。 “不许伤他。”瞧见蒋轩的动作，陈昌黎眼皮一跳，他下意识冲过去救人，却被几个侍卫拔刀相向。 “小心！”万淑芳脑子嗡得一下炸了，脱口而出两字，人就要往陈昌黎的方向冲。 “你别过来！”陈昌黎立即阻止万淑芳，“我没事。” “这么多人围着你，怎会没事？”万淑芳又急又慌。 陈昌黎声音温和：“我若死了，常雪薇的打算会落空，所以他只会恐吓我，不会杀我。” 听他自信满满的话，万淑芳紧张不安的心逐渐平复。 然而瞧见蒋轩难看的脸色，万淑芳实在是没办法安心。 她不顾众多侍卫的威胁，迅速来到陈昌黎的身边，和他一起面对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危机。 蒋轩满是不悦地盯着夫妇两人，声音里尽是恼意：“你们夫妇若安分守己，我又怎会如此？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们夫妇自找的。” 他说着就想让侍卫们把陈昌黎夫妇抓起来。 然而目光一接触在万淑芳手中的凤凰蛊，他就把那份心思压了下去。 “看在凤凰蛊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们夫妇。”蒋轩下巴一扬，神情高傲，“可你们若继续阻碍我，别休怪我无情。” 他一双眼睛很是锐利，配着有些许鲜血点缀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格外阴森。 万淑芳眼神冷漠地看着他，各种念头在心中一扫而过，却无法让她捕捉住。 她用力咬一下唇，将唇咬得发白，方试图深呼吸缓解自己的情绪，语气平淡道：“我们夫妇既然答应了常雪薇，便不会出尔反尔，所以你为何要伤害这个孩子？” “你不是把药材扔进血池了吗？陈昌黎就在这里，你想利用他，完全可以跟他说一声，让他配合你。” “这个孩子看起来才十岁，怕是连这个村子都没有走出去过，你就伤他，不觉得……” 听着万淑芳情绪激动的话，蒋轩不耐烦地打断：“我只是想从他身上取血，你着什么急呀？” 陈昌黎脸色冰冷：“取血？你的匕首十分锋利，且往他的脖子划去，这不管是谁瞧见了，都不会认为你是在取血，而是想要杀了他。” 看着蒋轩毫无异样的脸色，陈昌黎便知不管自己说什么，蒋轩都不会承认自己对小孩有杀心。 他把小孩拉到自己身边护着，又把目光落在其他小孩身上，然后对他们招了招手，“你们都过来吧，有我在，此人不会再伤害你们。” “你莫要太过分。”蒋轩脸色难看，目光如刀地盯着陈昌黎，如果视线可以杀人，他恨不得用视线将陈昌黎抽皮拔骨、千刀万剐。 陈昌黎没有看他，只连续安抚几个惶恐不安的孩子，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几个孩子都是哑巴，无法说话。 他心里又惊又疑，不由怀疑地看一眼蒋轩。 见他双眸喷火，仿若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陈昌黎说：“我夫人的话很有道理，我希望你能好生考虑，别因一己之私和我们夫妇闹得不可开交。” 说罢他看一眼天色，神情微叹：“我们夫妇赶了一夜的路，随后什么东西都没入口就被带到这里来和你吵，委实心酸。” “蒋轩，我们夫妇若继续和你吵下去，不仅你的事会被耽搁，我们夫妇也会看清你的真面目，决定言而无信。” 咬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陈昌黎神神在在地看着蒋轩，似在等着他的反应。 蒋轩牙齿几乎咬出血，双眸死死地盯着陈昌黎。 对上他一派从容淡定的神情，蒋轩便知他心里有底气，也不怕得罪自己。 “或许是我累着了，所以我们双方在今日是没得谈，既如此，那我们双方就各自休整一天吧，明日一大早，我再来找你们夫妇，希望那时你们夫妇已经做出真正的决定。” 蒋轩没有这么憋屈过，心口剧痛，差点产生吐血幻觉。 他努力深呼吸，将心情调整好，便说出一句似笑非笑的话，黑沉着一张脸离开。 “我也希望你能做出决定，别再像今日这般虎头蛇尾。” 陈昌黎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这蒋轩分明是瞧不起我们夫妇，也不愿意遵守常雪薇的决定，便故意来激怒我们。” 万淑芳察觉到陈昌黎的心情不好，立即伸手握住他，语气惆怅。 “这人阴晴不定如六月的天气，和他相处，我们寿命都会减少不少。” “不过我也好奇一事，常雪薇不是说自己得到新天会的全力相助吗？这蒋轩怎么就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莫非真被我说中了，常雪薇想做女帝的野心，不过是新天会拿捏她利用她的机会。”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嘴角扯了扯。 “常雪薇先前在我们的面前说得言之凿凿，我还以为她已经暗中掌控新天会，这才迫不及待地在我的面前表露野心。” “哪里想到她不仅没掌控新天会，连蒋轩都不愿意听她的，试图做些小动作，让我们夫妇和她彻底撕破脸。” 陈昌黎眉眼低垂，将万淑芳无语的神色收入眼中，语气听不出喜怒：“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且常雪薇把自己的身份隐藏得极好，不少人都被骗过了，新天会指不定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蒋轩会有那样的态度，或许就是她想要的，不过蒋轩展露出来的急躁不一定为真，我们得小心谨慎，莫掉以轻心，免得钻入圈套丢了性命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第1229章 不奢求解药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想着蒋轩起伏不定的态度，眉心一蹙，口中却说：“确实有可能，但也不能排除是他们两个在联手做戏。” 陈昌黎皱眉思索，良久后叹气：“这些人的心眼儿特别多，我们若不提高警惕，还真的没办法从中找到突破。” 他说完此话，满是担心地看着万淑芳，过一会儿紧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无论蒋轩存有怎样的目的，常雪薇既然把凤凰蛊给我们，那我们就可以利用凤凰蛊压制他。” “总之凤凰蛊在手，短时间内我们不会有什么事。且我们也能借这个机会研究一下凤凰蛊，若是能找到凤凰蛊的弱点，再好不过。” “你不奢求解药吗？”听到陈昌黎最后一句话，万淑芳心里悲痛，泪珠不自觉爬上眼尾。 陈昌黎嘴角全是苦涩：“解药不是那么好研究的，所以我宁愿你耗费心思找到凤凰蛊的弱点，然后想办法加以克制。” 万淑芳眼眸更红，泪珠止不住掉。 见状，陈昌黎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眼泪，语气充满无奈：“我也想研究出解药，好解救那些可怜的怪人，可解药的研究并不容易，所以我宁愿找凤凰蛊的弱点，也不想你在解药的研究上耗费心神。” 努力将酸涩憋回去，万淑芳浅浅一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宽心，我会按你说的做，至于解药的事，我不会特意去研究，却也不会真的将他放下。” 她说完，为了不让陈昌黎继续劝自己，便转移话题：“这几个孩子怎么办？若一直把他们留在身边，我们也无法好生庇佑他们。” 陈昌黎立即说：“我们先耗费心思照顾着，等明日蒋轩来了，我们再弄清楚他要做什么，随后再想办法解决这些孩子的事情。” 万淑芳点了点头，然后配合着陈昌黎安抚好几个孩子，之后便找了一个破败的屋子当作临时居所。 将几个孩子安排进去，万淑芳要往左右搜寻，却发现一些人只在不远处守着他们，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却也不会帮助他们。 万淑芳捂住有些饥饿的肚子，眉头拧成疙瘩。 先前不觉得饿，等放松下来，她却觉得自己饿得能吃下几头牛。 “这些人该不会是觉得我们不用吃东西吧？” 揉一下肚子，万淑芳一脸纠结地看着陈昌黎，见他正在收拾房间里的破烂，连忙跑过去帮忙。 陈昌黎本想阻止她，随后瞧着地上的东西，又觉得不多，便随了她去。 “他们不会这么做，顶多是忘了我们，等想起我们时，他们会将吃食准备好。” 将话说到这儿，陈昌黎似想到了什么，又往下说。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让他们为我们准备一份吃食。” 万淑芳想一想就跟着他一起去。 他们夫妇两人的行踪，很快就被人禀告给常雪薇。 蒋轩刚好来找常雪薇，话还没有开口，一听人说陈昌黎夫妇朝这边过来，脸色顿时难看。 “这对夫妇没规矩，没教养，委实可恨，若不是你有话在先，我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们两个。” 蒋轩怒火冲天，常雪薇见他气急败坏，眉头紧皱，语气诧异：“我已经把话和他们夫妇说明白了，他们该老实本分才对，怎么又和你闹起来了？” 蒋轩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义正言辞道：“陈昌黎夫妇并不是真心，你若给予他们信任，便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常雪薇沉默一会儿说：“他们夫妇其实跟我们挺像的，蒋轩，我的决定已下，无论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遵守我的决定，别去无视他，免得徒生波折。” “你是在维护他们夫妇吗？”蒋轩颇为惊讶。 他和刘青山是一样的人，自视过高又傲慢。 他瞧不上陈昌黎夫妇，除了轻蔑，就是觉得常雪薇对这对夫妇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他是怀着异样的想法，才故意用话激怒陈昌黎夫妇却没有想到被看破了。 他心情很不好，来找常雪薇告状，本以为常雪薇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没想到常雪薇会为他们说话。 “你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吗？”蒋轩心情起伏不定，目光紧锁住常雪微，似要将她平静面容下隐藏的算计看破。 “我知道，可我并不觉得他们夫妇能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脱。”常雪薇眼含警告地瞪一眼蒋轩，特意加重语气，“等凤凰蛊的缺陷补足，我会亲手杀了他们夫妇。” 见她眼中阴霾遍布，似有戾气在翻腾，蒋轩嘴角微弱地撇了撇：“我只是不想你落得跟刘青山一样的下场，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照做，只盼你能如愿以偿。” 他说完此话起身就走，那干脆利落的架势宛若常雪薇做了一个错误决定，他不屑听下去。 常雪薇盯着他的背影看许久，等到再也瞧不见，方扶额叹气：“一个个都是倔强脾气，也难怪人心溃散。” 她说罢，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便让人暗中盯着蒋轩，随后起身出去见陈昌黎夫妇，“你们又想做什么？” 蒋轩不好糊弄，常雪薇也不想糊弄他，毕竟陈昌黎夫妇本就值得忌惮，要是掉以轻心，她很有可能被蒋轩说中。 “已经晌午了。”陈昌黎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常雪薇越发浓郁的怀疑，她表情不由一愣。 “你们夫妇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和蒋轩闹吗？”常雪薇看了陈昌黎好一会儿，才一脸不可思议地道。 陈昌黎闻言脸色微僵，语气冷淡道：“我们为何跟蒋轩吵？我想你心知肚明，所以解释之类的话，我没必要说，你也没必要纠结。” “你说的对。”常雪薇的声音隐隐带着压抑隐忍，似将火气都给压下去，“来人，去准备几份吃食。” 她交代完，满眼含笑地看着陈昌黎，眉毛微挑：“这下你可满意了？” “多谢。”陈昌黎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为一个谢字，常雪薇不禁愣在原地。 她没想到陈昌黎会是这种反应，嘴角扯了扯，便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可有些承受不起你的谢字，你以后别在我的面前说了，不然我会误会你改变了心意想要投靠我呢。” 第1230章 心中纠结 常雪薇把话说得讽刺，目光却紧锁陈昌黎，不愿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陈昌黎把目光对向她，神态诚恳：“你我既已交换条件，那无论蒋轩如何挑拨、轻视，我们夫妇也不会当回事。” “可我怎么觉得你们夫妇很小气，也很记仇。”常雪薇才不信陈昌黎的话。 陈昌黎无奈叹气：“我们夫妇确实是这样的人，你小心防范无可厚非，但蒋轩明知你的决定却来挑拨离间，我无法忍耐，你若不能见谅，我也只能收回我之前说的话，继续和你僵持着。” 担心常雪薇出尔反尔，万淑芳立即把凤凰蛊拿出，加重语气道：“我们夫妇所求不多，你若不能满足，还无法管控自己的手下，我也只能把凤凰蛊还给你了。” 常雪薇听着夫妇两人的话，顿觉自己犹如跳梁小丑，神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才定格在铁青上。 “蒋轩就算有其他的心思，也比不上你们夫妇阴险狡诈。”她努力深呼吸，将心头火气压下去，方冷冷地道，“总之今日的事情就这么揭过，你们夫妇若不依不饶，我也只能对你们狠下杀手了。” 她本就不愿留着陈昌黎夫妇的命，如果不是陈昌黎和凤凰蛊有着一定的联系，还能影响到凤凰蛊，她哪会改变主意。 “只要你遵守诺言，我们夫妇定会与你们相处和睦。”万淑芳一字一顿道。 陈昌黎附和：“淑芳所言就是我要说的，常雪薇，你若想开创一个新王朝，就得拿出你的气概和大度来。” 常雪薇闻听此话，只觉心思被触动，嘴上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她狠狠地瞪一眼陈昌黎，转身离开。 万淑芳好不忧愁：“常雪薇但凭蒋轩折辱我们，或许她是真的不想我们活下来，如今让我们活着，不过是为了凤凰蛊。” 她看一眼手中似休眠的凤凰蛊，咬一咬唇，便交给陈昌黎，“你捧着它再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变化。” 陈昌黎接过凤凰蛊没有照做，只压低声音说：“我们晚上试一试，现在不这么做，免得招人眼。” 万淑芳听得一愣，等注意到有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便知有人在暗中窥探。 她连忙点头：“好。” 言毕，她带着陈昌黎走回去。 夫妇两人回来没多久，午食就被人送来。 一瞧分量比较充足，足够他们夫妇和几个孩子分食，万淑芳心叹常雪薇这次还算靠谱。 “你们快过来吧，这饭菜看起来还不错，我们一起吃过就好生歇息，等明日再去和这些野心勃勃的人周旋。” 几个孩子听到这话，他们有些瑟缩地抖了一下。 陈昌黎注意到后，神情温柔地招呼他们，又陪他们用过饭，方带着他们去另一个房间休息。 万淑芳觉得自己帮不上忙，便把意念放入医院空间里，观察着医疗器械对凤凰蛊的分析。 不一会儿，她颇为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就取出凤凰蛊，将它对准阳光慢慢观看着。 温暖的阳光将整个凤凰蛊笼罩，隐隐约约地将其身体脉络透析出来。 “真的是菌丝的结构，如此说来，怪人体中的子蛊能被凤凰蛊控制，是因为它们都是从凤凰蛊身上分裂出来的子菌。” “可怪人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难不成怪人的体内已经被菌丝占据，就算如此，菌丝也不该有那样的力量呀。” “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医学知识在，如果能够弄明白这一点，或许就能找到怪人的弱点，从而克制凤凰蛊了。” 万淑芳发现凤凰蛊的结构后，既震惊又欣喜。 因为她对凤凰蛊有了细微的了解，再借助医院空间里的各种医疗器械，她一定能够找准解药的方向。 不过她不能掉以轻心，得在晚上的时候亲身进医院空间一趟。 心里打定主意，万淑芳便期盼着夜晚的到来。 等夜色降临，她和陈昌黎说了一声，就去了空着的耳房，随后进入医院空间来到检测凤凰蛊的医疗器械旁。 她将内容重新看一遍。 确定凤凰蛊的身躯全是密密麻麻的丝线状，就像是可以自我繁殖的真菌。 她忍不住感叹道：“真菌可以分解大自然，凤凰蛊却可以靠自己的菌丝控制怪人，并让怪人变得力大无穷，这着实超越了真菌的能耐。” “不过怪人为何怕火，也说得通了，毕竟真菌也惧怕高温。可惜火焰不能一直用，毕竟柴火不是那么好凑齐的。” 万淑芳想一想就去了另外的地方将纸笔拿出来，然后细细地涂抹。 等涂抹完毕，万淑芳把沉睡的凤凰蛊拿出来做模型，随后动作细微地在它身上取了一滴血。 “嗡嗡～”凤凰蛊感受到痛意，立即挥舞着翅膀。 万淑芳被吓一跳，连忙带着它出了医院空间。 凤凰蛊似感受到隔壁陈昌黎的存在，扇动翅膀的频率越来越慢，随后继续沉眠着。 看到凤凰蛊真的因为陈昌黎陷入沉眠，万淑芳一点都没有得救的喜悦，只有无穷无尽的哀切。 这份哀切占据着她的心，瞬间让她泪流满面。 凤凰蛊和陈昌黎的联系竟然这么深吗？若是凤凰蛊出事，那陈昌黎呢？他会如何？ “解药的研究必须进行，不能放弃，不然陈昌黎是有可能……” 万淑芳说到这儿便住了嘴，她不愿意说出对陈昌黎不好的话。 努力将酸涩憋下去，万淑芳就去找陈昌黎。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向陈昌黎坦诚医院空间的事。 只是担心医院空间的存在会惹来麻烦，而人心经不起考验，她就一直把这个念头放下，不曾提起过。 之前用医院空间时，她也小心谨慎，不敢泄露丝毫。 可她接下来要研究凤凰蛊，而凤凰蛊在医院空间受到一点异动，就会暴动，她没办法让它一直安静，唯有陈昌黎在身边才行。 然而这样一来，她的秘密就保守不住了。 她和陈昌黎经历这么多事情，又有那么多的儿孙，她可以冒这个险吗？ 万淑芳心里很纠结，一来到陈昌黎的房门外，便停住了脚步。 “我真的要冒险吗？这种堪称奇迹的事，陈昌黎会信我吗？” 第1231章 我只愿你安好 万淑芳心里有股冲动，可事到临头，她又犹豫不决，纠结万分。 忽然房门被打开，陈昌黎无奈地看着她，关心地问：“既有事，为何不进来与我商量？” 万淑芳听言脸色微僵，眼神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嘴上却说：“我确实有事，可我不知该怎么对你说。” 手紧握成拳，好一会儿才将其松开，万淑芳抬头看着陈昌黎，试探着问：“你觉得夫妻双方若有秘密隐藏着……” 万淑芳还未把话试探完，陈昌黎便打断道：“淑芳，其实我早已猜到你有秘密瞒着我，但我会一直当做不知晓，也不会想办法试探你的秘密是什么，所以你不必将其告诉我。” “你何时知晓的？”万淑芳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她以为自己的秘密隐瞒得够好，却不想陈昌黎早有猜测。 她极为震惊地看着陈昌黎，见他一脸坦荡，似不觉得她隐藏起来的秘密有什么。 她心里像蚂蚁咬，又像被烫了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蔓延，使得她眼眸微红，喉咙似哽住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大概是一年前的时候有所察觉。” 陈昌黎看着万淑芳红了眼眸，心疼地伸出手为她擦拭眼泪。 “那时你买下几座山种植药材，可到收获时，你收获的药材远超几座山种出来的数额，所以我便猜测你犹如话本中的神仙一样会袖里乾坤。” 听着陈昌黎温柔至极的话，万淑芳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情绪，眼泪如断线珍珠哗啦啦地往下掉。 “我不是神仙，也不会什么袖里乾坤，我就是一个幸运儿，获得了一份……” 陈昌黎不等她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手立即放在她的嘴边，不许她往下说。 “不管你获得了什么，那都是你的秘密，我就算是你的丈夫，也不值得你把秘密说出来。” “媳妇，人心难测这几个字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你得有防范之心。” 陈昌黎曾经好奇过万淑芳的秘密，却更知人心的贪婪有多可怕。 所以他什么都不说，也不问，更不会试探，只默默地为万淑芳遮掩，不让人察觉到她的秘密。 握住陈昌黎的手，万淑芳心情一阵起伏不定，嘴唇挪动几下，似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情绪的激荡，无法说出话来。 她只能扑进陈昌黎的怀中，用尽全力地拥抱着他，宛若要将他陷入自己的骨髓，生生世世都不再分离。 “陈昌黎，你个大傻子。”万淑芳眼泪如一颗颗晶莹的露珠，不住地往下掉，瞬间就模糊了她的双眼。 医院空间是她的金手指，也是她遇到危机可以保命的底气。 若陈昌黎也知道它的存在，她不必纠结，也不必犹豫，她完全可以和陈昌黎利用医院空间做出很多事，甚至在皇后死之前带着一家人逃离洛阳城。 可她有私心，陈昌黎察觉到她的秘密，却不愿说破，以至于她们一家人不得不分离四处，无法团聚。 “我只愿你安好。”陈昌黎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为一句令人怦然心动的祝愿。 万淑芳心里一阵感动，热血一上头瞬间让她就这么抱着陈昌黎进入了医院空间。 “我之前纠结，只是不知该怎么向你解释，如今打算告诉你时，我也确实有所犹豫，毕竟人心难测这几个字，我深有体会。” “可因为你是陈昌黎，是我放在心上的人，所以我愿意将我的秘密告诉你。” 陈昌黎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整个人就似改换了天地，处于另一个令他惊讶不已的地方。 一呼吸后，他回过神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万淑芳，却对上她明亮又灼人的眼神。 “你说我傻，我倒觉得你才是个傻子。” 陈昌黎言语间饱含着说不出的惆怅和怅然若失的情绪。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万淑芳，只觉自己不能对不起她的信任，否则天理难容。 “我对天发誓，自今日起……” 念头转动间，陈昌黎就想发誓，万淑芳立即打断他。 “你别这么做，陈昌黎，我信的是你这个人。” “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攻略了我的心，打破了我心中的犹豫，你我之间也不比寻常的夫妇。”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情真意切的话，心里酸涩难明。 他正欲开口，万淑芳却开始为他介绍的医院空间，之后带着他来到医疗器械旁，把凤凰蛊放在旁边，语重心长道：“这是医院空间，它很神奇，里面的各种药材用完后就可以无限填补。” “所以它对我有很大的作用，而它现在是我们夫妻两人共同的秘密，我希望你能放宽心接受它，别再胡思乱想。” 万淑芳语气缓缓地把话说到这儿，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笑容温柔又明媚。 听着万淑芳含笑的话，陈昌黎顿觉自己心里诸多想法，可都抵不过想要好好保护万淑芳的念头。 “我不会胡思乱想，淑芳，你说得极对，我该把你的话听进去。” 陈昌黎的心里闪过无数想法，终究化为一份对万淑芳的保护。 “就该如此。”万淑芳双眸盯着陈昌黎，语气认真道，“且有这医院空间作为底气，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夫妇都能平安度过。” “惜云她们如今在梅州，荣王虽是个反贼，但通过刘瑶瑶的话，我能确定他短时间内不会伤到惜云她们。” “而惜云几个也比较聪明，只要她们好生想办法周旋，总是能等到我们夫妇去梅州救他们的。” “所以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利用医院空间将凤凰蛊的解药研究出来，唯有压制住怪人，我们才能离开洛阳城前去梅州。”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儿，心里狠狠压下对陈惜云等人的担心，面上故作轻松地看着陈昌黎。 见他点头，俨然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万淑芳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当即将凤凰蛊的血放入检测仪器中，随后将自己先前涂鸦的纸张递给陈昌黎。 “我先前特意检查过凤凰蛊，发现它是真菌一样的结构，而真菌是靠子菌的分裂来繁殖的，我怀疑怪人体内的子蛊就是子菌。” “若是能研究出克制或毒死子菌的办法，凤凰蛊的解药，我想我们还是有机会可以研究出来的。” “只是我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凤凰蛊的子菌怎么就能给予怪人那么大的力量？子菌若是有办法解决，凤凰蛊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会不会影响到你？” 第1232章 另当别论 万淑芳最为担心的就是子菌对陈昌黎也有危害，所以心里颇为不安。 陈昌黎听出她的意思，立即开口：“无论如何，你都得按你的想法去试一试，不能因为担心我就打消心中的念头。” 他语调算平稳，只是眉头紧皱，似被什么为难的事困住。 万淑芳见他神情不对，声音微微急促：“我是有这个打算，现在和你说明，其实就是担心……” “淑芳，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陈昌黎语气温柔道，“我既已下定决心，便决定豁出一切，你可放手而为，不必瞻前顾后。” 他知道万淑芳是担心自己，且心中就算有想法，也会犹豫不决，甚至是不愿按心中所想去做。 他就是要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好让她彻底下定决心，别再为了自己犹疑不定。 抬眸看着陈昌黎，对上他充满坚定的眼神，万淑芳心里有些惭愧。 “有些事，我可以去做，可一想到我做的事情会伤到你，我这心里就很是不安，也不愿意让你出任何事。” “奈何我医术再好，对上凤凰蛊这样的存在，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平复情绪，不让自己陷入纠结中。” 她虽然决定让陈昌黎配合自己研究解药，可事到临头，她心里还是很犹豫，却没有想到陈昌黎看破了自己的想法。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淑芳，其实我也很怕死，可当着你的面我不能展露出这一点，免得让你更加忧心。” 听着万淑芳对自己坦诚的话，陈昌黎心里颇为高兴。 因为万淑芳这么说，便说明她表面说得再坚定，心里还是有所犹豫。 他不愿万淑芳如此，当即就准备说服她，让她彻底放下一颗心来。 “现在知道你有医院空间这样的东西作为保障，我的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有它在，无论将来发生何事，就算是我不在了，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万淑芳只微微犹豫了片刻，便抓住了陈昌黎的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么说我向你坦诚此事，还坦诚错了？” “莫要玩笑。”陈昌黎听她语气不快，连忙伸手在她额头点一点。 万淑芳伸手摸一下额头，心情不禁越发复杂。 她恍然觉得陈昌黎是个猴精，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没什么秘密可以隐藏，与其想尽办法和他争辩，还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思去做。 “我们夫妇也别纠结此事了，免得越纠结越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们顺其自然，说不定能做到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压下各种莫名的想法，万淑芳颇为认真道。 不等陈昌开口，她就迅速伸手拍一下额头，语气复杂道：“明明就是一件普通的事，为何我们夫妇纠结到这个地步。” 她说着还特意看一眼陈昌黎，满是怀疑地问：“你该不会是在转移话题吧？” “绝无此事。”陈昌黎连忙摇头，他生怕万淑芳对自己误会极深，迅速开口，“我就是想点明你心中所想，好让你下定决心，绝无转移话题之意。” “我猜也是这样，毕竟你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 她将话说到这儿，忽然有些知晓陈昌黎的用意了。 她的心情不禁有些起伏，眼眸也开始发红。 伸手抹去眼尾的酸涩，万淑芳一脸平静道：“我们夫妇既已把事情说开，那就没必要纠结。” 她说完努力将酸涩憋回去，就把注意力落在凤凰蛊上。 “凤凰蛊可不会一直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得利用好这个机会，不然错过了，我们会后悔一辈子。” 听着万淑芳转移话题的话，陈昌黎知道是自己的话让她想了一些不好的事。 他心里很是愧疚，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免得让万淑芳的心里更不好受。 “我不会医术，可我会努力记住你的话，然后帮你核对一下。” 陈昌黎说着就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万淑芳在旁边瞧着，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她一边和他讲解着凤凰蛊的真菌情况，一边思绪如电转。 真菌很难杀死，但真菌是会互相吞噬的，想要弄明白凤凰蛊的构造是否真的跟真菌相似，她可以想办法说服常雪薇，让她替自己抓个怪人来。 “陈昌黎，我有个主意。” 转头转到这里，万淑芳就有了个想法，她连忙告诉陈昌黎。 “我们可以借助怪人体内的子菌研究凤凰蛊体内的主菌，之后子菌那边的研究若有进展，我们可以由它推测到主菌上，只是这样一来你就得配合我掩饰医院空间的存在。” 研究子菌会动用医院空间，常雪薇警惕性那么强，指不定会暗中盯着她。 为了以防万一，她只能让陈昌黎配合自己。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全力配合你。”陈昌黎闻言立即开口。 万淑芳对他笑一笑，随后就把这事记录在一旁。 陈昌黎在旁边帮忙整理一些东西，确定无误后，夫妇两人再商量一会儿，心中有了一个章程，便带着凤凰蛊出了医院空间。 外界和医院空间的时间是一比一，陈昌黎与万淑芳在医院空间待了两个时辰，出来后就觉得很困倦。 夫妇两人清空大脑，任由睡意席卷，一觉睡到天亮，陈昌黎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 他动作轻柔地起身，随后就来到门外，看着弄出动静的人，“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蒋轩一听此话对着他冷哼一声：“怕你们夫妇饿死，我才特意来为你们夫妇送早食。” 他说完眼眸转一转，便故意讥讽道：“当然，你们夫妇若是觉得不饿，那就另当别论。” “这种小事怎就劳烦了你？常雪薇手底下的人都被派出去了吗？”陈昌黎不在乎蒋轩的态度，故意发问。 蒋轩神色未动：“不该打听的事儿别打听。” 说罢他把吃食放在特意摆出来的桌子上，然后伸手示意陈昌黎，“你们夫妇赶紧用饭吧，我一个时辰后在血池那边等你们。” 说完他转身离去，半点都没有之前的趾高气昂。 “刚才是谁来了？”闻到一股饭香，万淑芳和几个孩子都被饿醒，他们迅速走了出来，看到陈昌黎眉头紧锁，似若有所思，便问。 第1233章 打歪主意 “是蒋轩，他今日的态度很缓和，半点都不似昨日。”陈昌黎微微感叹，有所思的面容化为春风拂面的柔和，令人心平气和。 “应该是常雪薇暗中提点过，不然他今日和我们闹，常雪薇的事就无法开始。” 万淑芳边打量着桌上的饭食，边对昌黎开口。 “时间一耽搁，常雪薇指不定会发脾气，蒋轩就算是新天会的长老，他也得向常雪薇低个头，否则常雪薇记恨上他，损害的会是新天会的利益。” 陈昌黎闻言目光平静淡然：“蒋轩和刘瑶瑶是一类人，他的安静不仅仅是因为常雪薇。” 招呼几个孩子入住，万淑芳笑盈盈道：“甭管他是因为谁变成这个样子，我们都得吃饭，陈昌黎，你快坐下吧，别再纠结此事了。” “那蒋轩若有问题，我们等下跟他接触时定会有所发觉，到那时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 陈昌黎深以为然，当即入座，陪同万淑芳和几个孩子用饭。 一个时辰过后，夫妇两人就前往血池。 此时蒋轩已经将血池安排妥当，就等着他们夫妇来了。 “陈昌黎，你脱衣服入血池吧。”蒋轩毫不客气地道。 万淑芳连忙问：“此举有何讲究？陈昌黎体内没有凤凰蛊，他就这么进入血池，你就不担心他会被血池里沁满的毒入体吗？” 今日的血池不像昨天那样漂浮着诸多血肉，可白骨依旧，浓郁的恶臭味不仅依旧还比昨日更臭。 万淑芳抽一抽鼻子，就分辨出这股浓郁的恶臭里有着不少毒，且这些毒跟夏老头投放在地宫血池里的差不多。 想到地宫血池里的毒性被自己稀释过，万淑芳心里一紧，些许担忧爬上眉头，让她看起来很是忧愁。 “陈昌黎从地宫血池里出来后就没有休养过，之后又因为洛阳城的怪人奔波，他的身体情况怕是比地宫的时候还要差，你什么补药都不准备，就这么让他进入血池……” 听着万淑芳忧心忡忡的话，蒋轩毫无同情心，立即打断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你若是担心的话，便时刻守在她的身边，我相信依照你的能力，他一定不会有事。” 万淑芳在瞬间的错愕后，心底迅速涌起一股怒火。 不过碍于今日的开局还算不错，且他们夫妇对凤凰蛊的研究急需一些素材，万淑芳再怎么恼火，也只能把火气压下。 她浅浅一笑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有自己的道理，可陈昌黎是我的丈夫，这血池看起来很可怖，我怎能不担心他？” “至于我的医术……我可不觉得我的医术不错，所以面对陈昌黎下血池的事，我只能提起一颗心，不敢放下心来。” 万淑芳在中途故意停顿一会儿，目光扫视蒋轩，见他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自己的话，便说出自己医术不好的话。 “你的医术若是不好，这天底下就没有医术好的人了，万淑芳，你别妄自菲薄。” 蒋轩故意安抚万淑芳，顿时让她如被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陈昌黎见万淑芳脸色难看，立即伸手握住她，给予她一份安慰，随即对蒋轩道：“我夫人只是担心我，这才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不过你的身上有一股药味，我想你不是医师，就是毒师。” “我的夫人关心则乱，不一定能在危急时刻及时救我，所以我接下来会如何，怕是得看你了。” 陈昌黎点出蒋轩身上有药味的事，就主动脱衣服进入血池。 他的动作过于干脆利落，让蒋轩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吞了回去。 清了清喉咙，蒋轩笑着说：“你说得不错，我是个医师，万淑芳如果没办法救你，我可以出手让你活命。” “因此你得在这血池里泡上一天一夜，不能出来，凤凰蛊也得放入里面，如果凤凰蛊有了动静，你也不要怕，好好让它在血池中活动，莫要惊扰了它。” 蒋轩说着就让万淑芳把凤凰蛊放入血池。 虽不知蒋轩这么做有何用意，万淑芳还是照做了，随后又故意提起怪人的事，深切感叹道：“我还没亲眼见过凤凰蛊操控怪人活动的画面呢，蒋轩前辈，你能让我见识一下吗？” 她为了达到目的，还故意称呼蒋轩为前辈。 蒋轩没有被捧得高兴，反怀疑上了万淑芳，“你想做什么？” 万淑芳被问得一愣。 蒋轩不等她开口，继续怀疑地问：“怪人何等凶悍，你不怕不说，还想见识一下它凶悍的一面，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打歪主意呀？” 他说着特意看了陈昌黎一眼，见他双眸紧闭，额头青筋暴突，冷汗如豆大的珠不住地往下掉，就知他此刻有些不舒服，当即就勾唇笑了笑。 “万淑芳，陈昌黎能否安好？那就得看你会不会对我说实话了，你要是对我说谎，陈昌黎有事，你若救不了，那我也只能冷眼旁观了。” 一听这充满威胁的话，万淑芳脸色微微一变。 “休整了一天一夜，我还以为常雪薇已经把道理和你讲明白，却没有想到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心底的火噌噌地往外冒，脸色也异常难看，可转念想到陈昌黎的话，她不愿他们的打算落空，便强行压下火气，一脸憋闷地瞪着蒋轩。 “我不管常雪薇是怎么对你说的，也不想弄清楚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愿我们夫妇今日能平安度过。” “蒋轩，陈昌黎就在血池里，凤凰蛊会有何异动，你比我清楚，所以你真的要不顾凤凰蛊和陈昌黎而威胁我吗？” 她反问后不再看他一眼，直接来到血池旁边守着陈昌黎。 瞧见陈昌黎的脸色忽然变得很苍白，万淑芳心里微惊。 她眼角余光扫一眼蒋轩，见他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敢惊动他，只能目光平静地道：“陈昌黎，你若是感觉不舒服就从血池里面出来吧，反正我们夫妇对蒋轩等人而言是阶下囚。” “作为不自由的阶下囚与其被他们呼来喝去，还不如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争取一点自由。” 第1234章 是我枉作小人 陈昌黎正在忍受着如蚂蚁啃咬般的疼痛，万淑芳温柔似水的声音一入耳，他眉宇不禁一蹙，旋即睁开眼眸看向万淑芳。 见她眼眸微红，似极为挂念、担心自己，陈昌黎嘴唇动了动，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安抚。 “你说得有道理，我自当与你齐心协力。” 他说着就要从血池中站起来，万淑芳被吓一跳，连忙阻止他。 “你别动，这血池里的毒水跟地宫里的毒水一样，毒性极强，你的身体本就不好，哪能动来动去的。” 她先前说出那么一番话，其实是想转移蒋轩的注意力，哪里料到陈昌黎这么莽。 她立即给他使个眼色，把矛头对准蒋轩，“你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做什么？陈昌黎若从血池里出来，你想做的事岂不是又要被耽搁？” 蒋轩一听这话呆愣片刻，哈哈大笑道：“你这女人真是反复无常，陈昌黎看上你并对你一心一意，委实是眼光不好。” 他说着摸着自己的胡子，摇头感叹：“陈昌黎，你瞪大你的眼睛看看吧，万淑芳可是恨不得你一直待在这血池里呢。” 听着他拙劣的挑拨之言，陈昌黎都快被气笑了。 他抬眸看着蒋轩，对上他嘲讽的神色，毫不留情道：“你除了用我们的夫妻关系挑拨我们之外，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被这句话噎住，蒋轩差点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好气地瞪一眼陈昌黎，阴阳怪气道：“我是在同情你，不想你被这女人哄骗，没想到你不领情。” 陈昌黎冷冷一笑：“我的妻子如何，容不得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万淑芳深以为然：“如果不是我们之前商量好了，我又怎么会这么担心陈昌黎？” “蒋轩，常雪薇究竟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这脾气一下好一下坏，跟六月天气似的，我着实有些受惊呀。”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句话，故作好奇地看着蒋轩。 她目光澄澈明亮，似能看破人的内心。 蒋轩神色一冷，语气却含笑：“若不是你们夫妇防备着我，我又怎会如此？万淑芳，你该反省自己，而不是装模作样地问我。” 他说完几步来到血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昌黎。 见他神色平静，宛若自己和万淑芳的争执皆在他的预料中，蒋轩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不禁堵在了喉咙里，让他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他渐渐收敛神色，苦口婆心道：“是非对错，我不想与你们夫妇争执，可事情的轻重缓急，我却希望你们夫妇能明白。” 故意停顿一会儿，他加重语气说：“陈昌黎，你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要怎么做，你得给个章程，不能让万淑芳在一旁如无头苍蝇。” 万淑芳听他意有所指，眉头不自觉微皱。 “我的夫人有分寸，是你的态度让她不安。”陈昌黎目光冰冷地审视着蒋轩，态度强硬地维护着万淑芳，一点都不给蒋轩欺辱人的机会。 蒋轩眉眼挑了挑，微微叹气道：“是我枉作小人。” 陈昌黎毫不客气地接话：“确实如此，所以你得改一改自己的脾气，也得继续更正态度。” 他此话过于直白，蒋轩一时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方道：“我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话说错了，你和万淑芳真不愧是夫妻，你们夫妇两人的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常雪薇愿意和你们夫妇周旋，恐怕是在担心你们夫妇的臭脾气会伤到她吧。” 故意把话说到这儿，蒋轩不知想起何事，嘴角微弯，带出一抹冷笑，“常雪薇确实是有些软弱。” “你看不起常雪薇，那你为何要听她的话？”陈昌黎看向他，忽然有点想笑，“常雪薇对新天会而言是什么？长老还是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我们新天会团结和睦，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蒋轩微笑颔首，“至于常雪薇，她跟杨清照一样是新天会的长老，身份非同一般。” 一听常雪薇是新天会的长老，万淑芳心头惊讶，口中却问：“那你呢，你也是新天会的长老吗？” 蒋轩朗声大笑：“我可不是什么长老，新天会的长老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不过你们夫妇若是愿意的话，常雪薇说不定会推荐你们，等你们立了功，长老之位唾手可得。” 他将话说到最后，言语间竟带着一份蛊惑。 万淑芳声音沉稳：“洛阳城已乱，皇帝也不知跑哪里去了，你们新天会的目的算是达到一半，所以我们夫妇只能是阶下囚，不可能被常雪薇认可加入什么新天会。” “你也别在这里糊弄我们了，新天会的性质跟白莲教没什么区别，你与其在这里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还不如想办法帮助常雪薇达成所愿。” 万淑芳知道常雪薇的目标后，并不觉得她能成功。 除非她灭绝人性，将全天下的人都变成怪人。 然而一想到常雪薇想要补全凤凰蛊的缺陷，为此还不惜让他们夫妇活命，万淑芳转念又觉得常雪薇说不定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她心里一阵胆寒，不敢再往下深想。 “你们新天会有多少个长老？他们如今也在洛阳城吗？” 陈昌黎也没想到蒋轩不是新天会的长老，一念转到常雪薇那里，结合她对凤凰蛊的看重，心里不禁和万淑芳有了同样的猜测。 “常雪薇作为新天会的长老，你们的主人又为何要助她一臂之力？” “新天会能蛰伏这么多年，还把刘家耍得团团转，其所求就真的只是造反吗？” 陈昌黎此话隐含试探之意，蒋轩听出来了，神情莫名地看着他，随后要开口讽刺，常雪薇却忽然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她先看一眼脸色苍白，神情平静的陈昌黎，方看向蒋轩，询问道：“他的情况如何？可否跟夏老头记载的内容一样。” 蒋轩闻听此言，像被抓住了把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定格在苍白上。 他瞄一眼常雪薇，不好意思道：“我还没有观察陈昌黎的情况呢。咳咳，我现在就开始行动，你在旁边盯着吧，有什么问题尽快通知我。” 第1235章 太子已死 常雪薇听着蒋轩的话，眉心不由一蹙，随即认真打量陈昌黎夫妇。 见夫妇两人神色不太好，她便知晓蒋轩又对这对夫妇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了。 她心里一阵无奈，脸上却不显露丝毫，语气平淡道：“夏老头留下来的东西不多，我好不容易将其整理成册，你不愿意学，我也不为难你。” “但最好的试验品就在这里，你若不抓紧时间，夏老头一生的心血岂不白费？” 她语调看似平静，实际上却蕴含一份责怪和警告。 蒋轩听后，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他立即抬头看向常雪微，却只看到一张冰冷无比的玉容。 “夏老头不是有徒弟吗？那几个人天资聪颖，又得夏老头指点过几年，他们要是用心，可比我学得快。” 蒋轩不敢和神情冰冷的常雪薇对视，立即垂下眼帘，声音弱弱地道。 “那几个人确实有能耐，可他们比不上你。”常雪微声调平缓，语气甚至比之前更轻柔，却如同巨石入了滚烫的沸水里，瞬间让蒋轩哗然。 他惊讶地抬头看着常雪薇，但见她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宛若不知自己说出了怎样可怕的话。 沉默许久，蒋轩眼中精光四射，审视着常雪薇：“你就这么信我？夏老头之前可不曾把你放在眼里，我和他虽然不对付，但我的脾气和他是一样的，你为何信我？” 蒋轩虽说新天会温馨和睦，可实际上他们斗争不断，长老们各有派系，内斗也非常厉害。 他不愿陈昌黎夫妇小瞧新天会，方那么夸赞新天会。 如今常雪薇的态度令他心惊，他不得不在言语中泄露几分新天会的真实情况。 “就凭你医术好。”常雪薇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语气依旧温柔，“蒋轩，杨清照已经安排刘瑶瑶和嫣然前往梅州，等我们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们也得赶往梅州和他们汇合。” “所以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夏老头留下来的东西既有用，那就得用上，因此我希望你放下自己的矜持，好好学一学他的东西。” “你若是不愿意，那就把夏老头的东西交给万淑芳，我相信万淑芳为了陈昌黎，她是很乐意苦学这些东西的。” 常雪薇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万淑芳，随后想一想，便来到她面前，语气温柔：“我的话你可听见了。” 万淑芳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我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你能告诉我，你和蒋轩仿制夏老头的血池是打算重新炼制凤凰蛊，还是只为了补足它的缺陷。” 听万淑芳话里有话，常雪薇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嘴上却说：“两者皆有。” 她之前只想弥补缺陷，可又担心陈昌黎会对凤凰蛊造成影响，便决定双管齐下，之后杀掉陈昌黎。 感受着常雪微的身上隐约散发出一股杀意，万淑芳顿时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一颗心直往下坠，脸上却不动声色。 “经过一晚上跟凤凰蛊的相处，我已找找到办法弥补它的缺陷，所以你要是给我抓几个怪人过来，我敢向你保证，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就会让凤凰蛊变完完美无缺。” 常雪薇难以置信地看着万淑芳，口中却反复道：“完美无缺。” 她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忽然大笑：“你要是能做到这一点，为何会对陈昌黎的情况束手无策。万淑芳，你撒谎也得撒个小的呀，撒这种弥天大谎，你是想糊弄谁呀？” 她手中无数毒师医师，他们都没有做到的事，万淑芳凭什么这么自信？ “我不会在此事上撒谎，也不会糊弄谁，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愿意相信，我自会竭尽全力，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万淑芳定定地看着常雪微，语气诚恳又认真。 “你想搞什么鬼？”蒋轩满是怀疑地质问。 他不信万淑芳的话，只认为她是在故意搅动常雪薇的心思。 “常雪薇还没有开口下决定呢，你着什么急？”万淑芳白了蒋轩一眼。 蒋轩话被噎住，脸色有些阴沉。 常雪薇却笑道：“你真是懂得怎么把话说到一个人的心坎上。” “常雪薇，你可别糊涂呀！”一听此言，蒋轩着急了。 “我没有糊涂，我是真心实意地认为万淑芳懂得人心，说实话，万淑芳若不是之前得罪了我，陈昌黎又对太子忠心耿耿，我还真想在他们身上多耗费一些时间。” 常雪薇的语气颇为惆怅，仿若陈昌黎夫妇是个硬骨头，她啃不下来也不想让别人啃。 “可惜他们夫妇铁了心的要跟我作对，迫不得已，我只能放弃自己的打算，与他们夫妇作对。” 她说到最后还故意拖长尾音，只愿让万淑芳将话听进去。 万淑芳会意，立即开口：“你若放下恨意，并对太子有一份真心，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们夫妇只求保住自身，不奢求其他。” 她猜不透常雪薇有什么想要算计的，不过一想到太子，她就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所以就算隐约捕捉到常雪薇的一些心思，她也得把话说明白，不让外人误会。 常雪薇看破万淑芳的小心思，嘴角扯了扯讽刺道：“太子死了。” 万淑芳一愣，陈昌黎却驳斥：“你死了太子也不会死。” 常雪薇朗声大笑：“哈哈，我的人已经找到了他的尸体，徒远洲更是把这个消息传遍了大景，你们夫妇被困在这里，自然是无法收到的消息。” 见她说得言之凿凿，陈昌黎心里一阵剧痛，随后情绪起伏竟是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在血池里慢慢游动的凤凰蛊宛若嗅到什么美味，迅速扇动翅膀飞向陈昌黎的嘴边，然后张嘴吸着他嘴边的黑血。 蒋轩注意到这一幕，惊得哇哇大叫：“凤凰蛊在吸陈昌黎吐出来的黑血。” “什么黑血？陈昌黎不该吐出黑血。”万淑芳惊得脸色煞白，随后目光紧锁住陈昌黎。 她视力极好，很快就看到了凤凰蛊的动作。 她震惊得瞪大瞳孔，脸色极其难看，“怎会如此？常雪薇，这凤凰蛊该不会被你养出问题了吧？” 第1236章 开不得玩笑 常雪薇听着万淑芳质问的话，心里恼火不已，“这一切都要怪陈昌黎，是他吐了黑血，跟凤凰蛊本身无关。” 她说着凶狠地瞪着万淑芳，讽刺道：“凤凰蛊只是一种虫子，它不是人，它所作所为皆是本能，万淑芳，你可别太高看凤凰蛊了。” 被这句话噎住，万淑芳气笑了：“什么叫我高看凤凰蛊？常雪薇，凤凰蛊确实是虫子，它的举动不是人能预料的，可它为何要吸取黑血？” “如果不是你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它，它怎会如此？明明是你做得不对，你却要怪罪我，常雪薇，推卸责任这几个字在你身上真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你这样还想着改朝换代，像你这样心思诡计的人，怎么可能有人真心为你？” 她越说越生气，以至于语气都含着一份怒火。 常雪薇不把人命当回事，想跟着她换锦绣前程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就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去。 常雪薇想做新王朝的皇帝，万淑芳只觉得她是在做梦。 “我劝你还是改变自己的目标吧，别做什么称霸天下的美梦了，就你这丧尽天良的性子，哪里容得下什么有功之臣。” 万淑芳充满讽刺的话十分刺耳，常雪薇听言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寒如冰，宛若阴冷的毒蛇锁住万淑芳，恨不得下一刻就把毒素注入她的嘴里，将她毒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好生放肆，常雪薇，让我杀了她吧，这样她的嘴皮子就不会再动了。” 蒋轩对万淑芳的话很不满，当即做出一派要为常雪薇出口恶气的架势。 “不必劳烦你。”常雪薇立即阻止他，然后挤出笑容道，“万淑芳的话给了我一个提醒，我该谢一谢她。” “你吃错药了吧？”蒋轩看了一眼常雪薇，见她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味，惊得眼眸瞪大。 常雪薇声音冷如冰：“蒋轩，你这脾气该改一改了，今日幸好是我过来了，要是换杨清照，你们两个一闹起来，怕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团糟糕。” 蒋轩眉头微皱，旋即舒展开，一脸愁闷道：“我不怕杨清照，就怕他耍赖，不要脸。你还是别用他来恐吓我了，不然把我吓住，我还真有可能坏了你的事。” 听他这般胆怯，常雪薇的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她的目光扫视着蒋轩，见他神情极为认真，便叹口气，言辞一转：“杨清照没有那份闲心，他忙着呢，你也不必担心他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听常雪薇话里有话，蒋轩总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略有些不自在地摸一下鼻子，就说：“我也没那么讨厌他。” “你心中有数就好。”常雪薇对他笑一笑，算是揭过刚才的事，随即上前一步靠近血池，目光定定地盯着陈昌黎和凤凰蛊。 见凤凰蛊对陈昌黎吐出来的黑血很感兴趣，常雪薇的心里浮起一丝烦躁。 她本就是猜到凤凰蛊和陈昌黎之间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联系。 如今亲眼见到这一点，她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只认为这枚凤凰蛊不仅有残缺，还是个半成品，一点都不值得她多花心思。 可凤凰蛊被人研究这么多年，唯独眼前这一枚真实地出现在了人前，常雪薇再怎么不想要它，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蒋轩，你快过来观察一下陈昌黎，看看他嘴角边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如果在血池边看不清楚，就进去看一看。” 把话说到这里后想一想，常雪薇就吩咐人拿几个梯子过来，然后将梯子横放在血池上。 蒋轩第一时间借助梯子走近陈昌黎，万淑芳也想弄清楚凤凰蛊的情况，连忙通过另一个梯子追过去。 “这黑血似把陈昌黎体内的毒带出来了。”蒋轩瞄一眼万淑芳，语气肯定道。 万淑芳一听此言，立即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随后小心翼翼从陈昌黎的嘴角边刮下一层黑血。 凤凰蛊似被惊动，张开翅膀就要扑向她。 陈昌黎立即将它镇压下去，目光微抬看向万淑芳，忧心忡忡道：“这凤凰蛊很容易受惊，你取了血就赶紧离开，别在这里停留。” 万淑芳趁蒋轩的注意力被陈昌黎吸引过去，就将银针上的血放入医院空间检测，然后对陈昌黎道：“这凤凰蛊有很大的问题，我不放心它一直停在你的身上。” 说罢，她不等蒋轩有所反应，就从怀中掏出毒药，试图用毒药引惑凤凰蛊，让它离开陈昌黎。 结果凤凰蛊动都不动一下，万淑芳有些错愕：“凤凰蛊对毒药不感兴趣吗？” 心里有些不安，万淑芳即刻质问：“常雪薇，你以往都喂了它什么？” “各种毒药，你手上的毒应该是毒性不够，才没有引起它的兴趣。”常雪薇语气肯定。 万淑芳一脸狐疑地思索着，她拿出来的毒药在她的认知中毒性最强。 可常雪薇这一群人没有人性，他们研究出来的毒药有多强的毒性，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你身上有毒药吗？”万淑芳决定相信常雪薇一次，当即就询问蒋轩有没有毒药。 蒋轩仰头一笑：“我身上的毒药多着呢，就是不知你要哪一种？” 万淑芳见他眼神意味深长，分明是想要在陈昌黎的身上试验毒药。 她有心拒绝，陈昌黎在察觉到凤凰蛊又有所异动后，心思一动就说：“把毒性最毒的毒药拿出来试一试。” “陈昌黎，这可开不得玩笑。”万淑芳被吓一跳，连忙开口阻止他。 “凤凰蛊本就是蛊中之王，它的毒性有多强，怪人的存在就足以说明，一般的毒药根本就不可能被它看在眼里。”陈昌黎一脸认真道。 蒋轩轻轻一笑：“能有自知之明，并看清自己才能活得长久，如若不然，你有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把话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常雪薇，见她神色没什么变化，便知道她赞同自己的话。 他本该得意的，然而想到常雪薇之前所言。 他就打消了那念头，把几种毒药拿出，慢条斯理地介绍道：“这几种毒药和血池里的毒水同源，凤凰蛊本就是在这样的血池中诞生的，它会被这些毒药吸引。” 言罢，他就把毒药撒在血池里，然而凤凰蛊一点动静都没有。 “凤凰蛊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陈昌黎吐出来的黑血有问题吧？”常雪薇一直关注几人的动静，见凤凰蛊没被蒋轩的毒药吸引，震惊不已。 第1237章 不能顺她心意 万淑芳听言立即白她一眼，讽刺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凤凰蛊有问题，关陈昌黎何事？” 常雪薇眼神未变，神色冷淡：“凤凰蛊未动是事实，容不得你在这里狡辩。” “究竟是谁在狡辩？你心知肚明。”万淑芳心里一阵憋闷。 常雪薇真是厚颜无耻，蒋轩等人完全是跟她学的。 “你们别吵！”蒋轩也惊讶凤凰蛊毫无动静的事，目光在陈昌黎的脸上转一圈儿，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便呵斥常雪薇两人。 不等她们开口或发火，蒋轩就迅速来到陈昌黎身边，匕首在他脖颈处轻划就划出一个小伤口。 鲜红的血瞬间从小伤口流出，蒋轩看着这鲜红的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这血不是黑色的，可见陈昌黎的血没什么问题。” 蒋轩说着又觉得不能这么下结论，想一想就用瓶子接过陈昌黎伤口处的血。 “我得去检测一下这血的作用，说不定能弄清楚陈昌黎吐出来的黑血是怎么回事。” “常雪薇，你先在这里守着，有什么问题就派人去找我，别再和万淑芳争执，免得让陈昌黎对我们越发厌恶。”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陈昌黎，见他一直皱着眉头，宛若在思索什么事，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不显，只带着陈昌黎的血离开。 他的话提醒了万淑芳，她连忙来到陈昌黎的身边，取了一滴血放进医院空间里检测，然后就想要把凤凰蛊拿下。 她刚伸出手，凤凰蛊就像是受到了刺激，翅膀扇得飞快。 “淑芳，你别动它。”陈昌黎在这一刻能感觉到凤凰蛊的恶意，仿若是将万淑芳当成了敌人，下一瞬就要将她咬死。 陈昌黎不想万淑芳受伤，立即尝试着压制凤凰蛊。 发现有用后，他即刻出手将凤凰蛊握在手里。 “你是怎么做到的？”常雪薇瞧见陈昌黎的举动，眼眸深处有杀气一闪而过，转瞬间却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走上梯子，很快来到陈昌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见他神情毫无波动，仿若没把自己当回事，常雪薇也不生气，目光微微转移，就把视线落在凤凰蛊的身上。 看它躺在陈昌黎的掌心上很是乖巧，常雪薇心里一阵不满。 她对待凤凰蛊像对待宝贝一样呵护着，它除了最初的安静，后续都要用各种毒药喂，它才有些安分，哪里想到它在陈昌黎的面前会如此。 “陈昌黎，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别试图哄骗我。”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我早就了解了凤凰蛊，它的性情有些暴躁，跟普通的蛊虫有很大的区别，它是绝不会轻易安静下来的。” 常雪薇说出这话时，目光紧锁住陈昌黎，似在防备着他对自己撒谎。 “凤凰蛊会安静，是因为它吃饱了。而它之前待在你那里是没有被喂饱的，所以你若是有什么疑惑，不如怪罪自己没有弄清楚凤凰蛊要吃什么，以至于把它饿了很久。” 感受到常雪薇对自己的防备，陈昌黎神色暗了暗，随后一脸嫌弃地看着常雪薇。 “没吃饱？这怎么可能？”常雪薇又惊又疑。 可陈昌黎的神色平静，并没有撒谎的意味，常雪薇盯着他看了许久，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她心里只觉得荒谬，凤凰蛊何等重要，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却不想凤凰蛊还是遭了罪。 “我给凤凰蛊喂的都是这世上最好的毒药，它也帮我控制了怪人，按理说它不该有饥饿感才对，怎会饿成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在骗我？陈昌黎，关于凤凰蛊的事，容不得你在这里撒谎，你必须跟我说实话，不然凤凰蛊要是有个好歹，你我都有可能被反噬。” 常雪薇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立即开口质问陈昌黎。 她像是认定陈昌黎有事瞒着自己，气场全开，死死地压着陈昌黎，试图要让他感受到威胁，随后对自己说出实话。 “你能不能动点脑子，在这件事情上，我怎么可能撒谎骗你？” 听着常雪薇怀疑不信的话，陈昌黎的脸上有瞬间的错愕，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他眉头微蹙，隐约带着不耐，“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自己试验一番，我相信凤凰蛊会给出准确的答案。” 他说完此话，就把凤凰蛊递给常雪薇。 半晌，常雪薇声音沙哑道：“凤凰蛊对我很重要。” 她只说了这一句，多余的话不再说。 陈昌黎已然明白她的意思，沉默良久方道：“我若想欺骗你，只会用自己身上出现的问题来蒙骗你，至于凤凰蛊，我不愿意利用它达到目的，毕竟它对我也很重要。” 常雪薇一听这话，表情不由一愣。 陈昌黎沉声道：“凤凰蛊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它若有差错，我怕自己会受连累出意外。” 他这话就是在向常雪薇解释，让她知道自己心中的担忧。 常雪薇听着他的解释，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脸色不由一暗：“是我忽略了这一点。” 她话毕，直接退出血池。 “万淑芳，你照顾好陈昌黎。” 对万淑芳丢下此话，常雪薇迅速离去。 “这人比凤凰蛊还要难懂。”盯着常雪薇离去的身影，万淑芳忽然感叹道。 陈昌黎思索片刻笑着说：“她很好懂，只是我们把她想得过于可怕，这才无法看不破她的心思。” “你摸清楚她的想法了。”万淑芳也不知想到什么，语气颇为惊讶。 陈昌黎话语中有着浓重的叹息：“她表现得很明显，我若不能看透这一点，岂不是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闻听此言，万淑芳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极为认真地道：“常雪薇指不定是故意的，她口中对凤凰蛊的话不一定是真，我们得提高警惕，不能顺她心意。” 陈昌黎点头：“有这个可能，只是她愿意装，我们也得好心配合，不然就她一人唱独角戏，我怕她会恼羞成怒。” “不至于吧？”万淑芳想着常雪薇，浑身打了个哆嗦，“常雪薇有着那样的野心，新天会的人却不知道她的野心，一个两个的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微妙，我怀疑常雪薇要做女帝的话是故意说来骗我们的。” 第1238章 凤凰蛊的弱点 “欺骗的可能性很小，不过新天会不知道的可能性很大，我猜常雪薇在新天会的地位没她说得那么简单。” 听着万淑芳的话，想到蒋轩和杨清照以及刘瑶瑶和嫣然，陈昌黎总觉得常雪薇隐瞒了很重要的事，这才导致这些人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 “新天会之前隐藏得很好，按照徒芝芝所言，白莲教就是新天会的假面。” “白莲教出了事，新天会就算会被人发现，也不会如同白莲教一样分崩离析。” “毕竟前朝余孽和造反的反贼挡在它的前面，而皇帝这边有一堆事未曾处理完，要和新天会真正对上，恐怕得它主动冒出来。” 陈昌黎摸着下巴思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常雪薇为何要这般做，她既然想要推翻大景开创新王朝，为何不让人知道她的心思，非要在他们夫妇面前说。 他们夫妇如今就是阶下囚，看似在交谈中能有一份主动权，实际上主动权不在他们夫妇的身上，是常雪薇意味不明的态度让人觉得他们夫妇拥有一份主动。 “常雪薇确实恨太子，她也想杀掉皇帝，我们夫妇是死是活对她重重要，她留我们夫妇一命是为凤凰蛊。” “然而凤凰蛊若是无法被补足缺陷，她也可以完全舍弃我们夫妇，只动用那些怪人，然后保全一些活人。” “有一部分活人在，她造反登基才算完美，可我怎么觉得她并不希望有活人在。” 陈昌黎把话分析到这儿，神色冷下来，脸庞覆盖上一层寒霜。 “常雪薇该不会是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变成受她操控的怪人吧。” 听着陈昌黎的分析以及最后一句话中隐含的猜测，万淑芳惊得瞳孔微缩，呼吸急促。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陈昌黎，见他眼中有着跟自己一样的震惊，微微倒吸口冷气，方缓缓道：“她没这么丧心病狂吧。” 所有人都成为没有自我意识的怪人，那她这个皇帝有什么意思？唱独角戏给如同傀儡的怪人看吗？ 一想到那荒诞的画面，万淑芳连忙抱住自己抖了一层鸡皮疙瘩。 “常雪薇要是这么丧心病狂，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想办法阻止她。” 她可不想自己和家人变成怪人，然后无知无觉地被常雪薇操控着。 陈昌黎神情微动，心里的猜测如海浪翻涌，令他心神不安。 他正欲开口，凤凰蛊忽有动静，定睛看去，只看见凤凰蛊展翅欲飞。 “这凤凰蛊怎么了？”万淑芳也注意到凤凰蛊的变化，心里微微紧张。 “我也不知。”陈昌黎压下心中疑惑，顺着莫名涌起的感觉，把凤凰蛊放入血池中。 一入血池，凤凰蛊给陈昌黎的焦躁感消退不少。 陈昌黎微微松口气，目光却紧锁凤凰蛊，想要看它接下来的动静。 却见它趴伏在血池表面挥舞着翅膀，一扇一振间，竟有各种各样的毒虫从血池底下爬出。 “天呐！这血池下面竟然有这么多毒虫，陈昌黎，你感觉如何？要不要离开血池？” 万淑芳看着密密麻麻的毒虫，顿觉心慌意乱，差点从梯子上跌落在血池里。 她立即伸手抓住梯子，然后闭上眼睛，将密密麻麻的毒虫画面从脑海中删除，这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看着陈昌黎。 见毒虫都饶过了他，万淑芳目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些虫子好有灵性。” 她说着，想到这些虫子待在血池里有可能是在为毒水提供毒性，便趁这机会把医院空间里的解毒剂取出，一股脑地倒入血池中。 陈昌黎瞧见她的动作，立即眼观八方，耳听四方，为她护卫着。 等解毒剂倒得差不多了，万淑芳再取毒水入医院空间检测，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看着这份检测结果跟地宫里检测的一样，万淑芳立即压低声音告诉陈昌黎，之后又感叹道：“凤凰蛊的特性真不一般，常雪薇或许有所察觉，这才给了我们夫妇跟凤凰蛊接触的机会。” “蒋轩或许不知道常雪薇的目的，但他一定认为常雪薇是新天会的人，他们是一体的，本该荣辱与共，利益共体。” “所以他看不起我们夫妇，言语间不断地试探我们夫妇，何尝不是想要助常雪薇一臂之力？”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心情有些不好受。 她摇一摇头，调整好心情，又说：“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隐瞒，我们夫妇对他们而言只能算是可有可无的棋子，随时都能被抛弃。” “在这种境况下，我们能做的就是利用凤凰蛊解决你身上的问题，之后再想办法解救那些无辜的怪人。” “若是常雪薇翻脸无情，我们也只能扫门前雪，无法关注其他人。” 万淑芳将话说得很明白，陈昌黎一听就懂，目光微微一动，便叹道：“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我们确实得关注自身。” 多余的话，他不再说，万淑芳却知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她眼中闪过笑意，心里隐隐的不安也落到实处，不再有惶恐之感。 “这凤凰蛊很出乎意料，我想常雪薇也没有弄清楚它本身的特性，就特意利用它的传染性制造出了怪人。” 收拾好心情，万淑芳转移话题，眉心微蹙，神情略显凝重。 “洛阳城的怪人惧怕火焰，可火焰不是无敌的，常雪薇如果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洛阳城，她铁定看明白了这一点。” “她如今想要弥补凤凰蛊的缺陷，应该是另有所求，并不是想要弥补凤凰蛊怕火的弱点。” 听着万淑芳的分析，陈昌黎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语气激动道：“是距离，她想要凤凰蛊无视距离控制子蛊，从而达到操控怪人的地步。” 万淑芳表情一愣，思索良久后，越发认可陈昌黎的猜测，“没错，常雪薇想要弥补的是距离，而不是其他，也难怪她会带着这么多人待在这个小村庄里，看来凤凰蛊只能近距离操控怪人。” “这是凤凰蛊的弱点，也限制住了常雪薇的攻击。”陈昌黎语气归于平静，“如果没有办法弥补弱点，她宁愿多炼制几枚凤凰蛊，因此蒋轩才复制了夏老头的东西制造出了这么一个血池来。” 万淑芳与陈昌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知道凤凰蛊的弱点，我想我接下来该怎么研究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得试探一下常雪薇，看她有没有另外的安排。” 第1239章 走火入魔 陈昌黎听后沉吟片刻道：“徒芝芝会帮我们试探出一些事。” 万淑芳惊讶，旋即左右环顾，确定四处无人，压低声音道：“你为何这么说？徒芝芝被杨清照带走，她身边无人，哪有机会逃脱，还帮我们试探常雪薇？” “凤凰蛊足以让她冒险。”陈昌黎神态肯定，语气低沉，“且杨清照更看重她，常雪薇给我们夫妇活路，杨清照的心里定不满。” “徒芝芝巧舌如簧，身份特殊，杨清照若有心，一定会被她说服。” “不过我们也不能排除他们双方已联手，我们夫妇只是棋子的局面。” 陈昌黎不想怀疑这么深，可有些事必须多思多想，否则后患无穷。 万淑芳了然他的心思，连忙点头：“徒芝芝如果还活着，凭借她的唇舌，杨清照还真不一定能保持本心。” 言罢，万淑芳的思绪飞快转，却没什么想法。 她伸手揉着额头，微微叹气道：“徒芝芝不是好人，杨清照若不提高警惕，不仅会被她哄得团团转，还会让我们处于难堪的境地。” “我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求叶轩他们可以想办法逃离洛阳城，之后我们夫妇若有机会的话，自然也要逮住机会离开这里。” 万淑芳所求不多，但想要将其实现，又是何等的艰难呀！ 陈昌黎一念至此，有心想要安抚，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便只能琢磨万淑芳的话，然后语气诚恳道：“叶轩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才能保全自身。” 把话说到这儿，觉得喉咙有些痒，陈昌黎咳嗽几声，再往下说：“魏大夫医术高绝，他和叶轩联手，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逃走的消息就会传到我们这里来。” 听到陈昌黎的咳嗽声，万淑芳满是担忧地看着他，见他脸色惨白如此，额头上都是汗，心不禁提到嗓子眼。 等听他说到叶轩两人后，万淑芳的心情有些起伏不定。 她想一想就说：“你这边的情况还不稳定，蒋轩和常雪薇的态度也有些奇怪，我想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矛盾，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打听叶轩他们。” 万淑芳刚把话说完，就见蒋轩灰头盖脸地跑了过来。 “陈昌黎，你的血确实没毒，你为何吐黑血，我却没有弄明白。” 蒋轩说着立即走上梯子，来到陈昌黎的面前。 他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双眸放光地盯着陈昌黎，语气十分激动：“你的身上一定有了很奇怪的变化，可我为何弄不明白呢？” 他伸手抓住自己的头，一脸的烦躁崩溃，仿佛陈昌黎身上的问题让他十分不解，也让他钻了牛角尖。 “什么弄不明白？”万淑芳听着蒋轩的话，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伸手抓住蒋轩，冷声质问。 蒋轩甩开她的手，目光一直落在陈昌黎上，温和道：“你吐出来的那一口黑血就像是把你体内的毒素都给吐出来了，以至于你身上新的鲜血没有丝毫毒性。” “可事情不该如此，我怀疑是你本身有问题，这才导致鲜血无用。” 他说完此话，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目光变得极为明亮，宛若陈昌黎的存在可以改变一些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凤凰蛊绝对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存在，陈昌黎，你若是能帮我弄清楚你身上的问题，凤凰蛊说不定还会成为你……” 陈昌黎打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认为我吐出的那一口黑血跟凤凰蛊没什么关系，也跟我本身无关，是这血池里的毒水……” “不可能，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一听陈昌黎的话，蒋轩极为愤怒，当即对着陈昌黎怒目而视。 陈昌黎被他吼，并不生气，只一脸冷淡地看着他。 蒋轩与他对视，只觉得自己的心思要被看破，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他咬一咬牙，便坚持己见：“凤凰蛊给了你极大的好处，你若是能配合我把这份好处复制出来，我会让常雪薇放了你们夫妇。” 他把话说到这儿，神情显得十分激动，宛若陈昌黎答应下来，他就能在下一刻把一切研究清楚。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万淑芳听着他强人所难的话，气得咬牙切齿。 蒋轩一愣之后，对她怒斥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闭嘴！” 万淑芳的脸色彻底冷下：“陈昌黎是我的丈夫，你将对他不利，我若不说话，岂不是会让你用言语蛊惑他，让他离我而去。” 言简意赅的话把蒋轩噎了个正着，他不由拿正眼瞧万淑芳，好半天才说：“我这也是在帮陈昌黎，你为何这么防备我？” “万淑芳，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要我愿意帮忙，不要说陈昌黎能活了，就连你和其他人，我也能救下来。” 他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谁，万淑芳一听就懂，满脸愠怒道：“我的话可不是这个意思，你休要曲解。” 陈昌黎即刻安抚：“淑芳，莫要动怒。” 言毕，他神色古怪地看一眼蒋轩，万分不解道：“我要跟你解释，你又不听，我夫人担心我，你又说她在故意转移你的注意力，蒋轩，我们夫妇都快要被你弄蒙了。” 他故意拖长尾音，似笑非笑地看着蒋轩，“你该不会是觉得这凤凰蛊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或者是能让人获得不可思议的能力吧。” “如果凤凰蛊真的这么厉害，常雪薇又为何想要弥补它的缺陷？况且你之前是不认可凤凰蛊的，怎么短短的一个时辰就改变了态度。” 把话题问到这儿，陈昌黎眉头微蹙，略有些烦躁。 “我不知你脑补了什么，但我觉得你的推测是错的。” 陈昌黎的语气万分肯定，压根就不容人反驳，蒋轩顿时气炸了：“我的推测怎么可能会错？” “那你就说一下我先前吐的黑血是怎么回事？”陈昌黎语调极冷，看着蒋轩的眼神也充满讽刺。 蒋轩一听此话，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他想要反驳陈昌黎，可也不知为何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对陈昌黎怒目而视，仿佛这么做可以让自己的尴尬减退不少，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发现，他就很不甘心。 “凤凰蛊能被那么多人追捧，并有着不少人前赴后继地想要将它炼制出来，这俨然说明它确实有独到之处。” “我之前是没弄清楚这一点，才差点让你们夫妇糊弄了过去。可我如今发现凤凰蛊有着难以言说的能耐，你获得了极大的好处，我便无法放任你们夫妇独自霸占凤凰蛊。” 第1240章 我有分寸 霸占二字让陈昌黎眼皮微跳，他抬眸看着蒋轩，良久叹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呀。” 万淑芳神色略略无语：“我们夫妇要是能霸占凤凰蛊，你哪里还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常雪薇信任你们夫妇。”蒋轩加重语气，“她是新天会的长老，我会给她几分薄面，所以她做下的决定，我再不甘心也得遵守。” 他说出此话，又迅速扫一眼陈昌黎，见他脸色比之前还要白，仿佛即将陨落，立即开口：“陈昌黎，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在跟你讲事实，你若是不愿意配合我……”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权力，你也无需我拒绝。”陈昌黎特意提醒。 蒋轩眸中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感叹，面上却不显，只笑着说：“我需要你心甘情愿。” “我就说你为何突然间废话颇多，原来是存有这样的心思。”陈昌黎听后颇为无奈。 蒋轩先前所言就像是一个癫狂的人试图拿他的命去碰触一个禁忌，可如今回过神来想一想，却发现他展露出来的癫狂是故意为之。 “你想怎么做？大可与我说明，没必要跟我拐弯抹角。”陈昌黎压下心中的不满和惆怅，语气温和道，“我这人软硬不吃，却很有自知之明。” 他是话里有话，蒋轩听出来了，言语间难得有份同情：“常雪薇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你们夫妇若是放下对她的偏见，也不把自己当成阶下囚，我想你们的日子会过得很好。” 万淑芳听他为常雪薇说话，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见他嘴角含笑，讽刺意味十足，万淑芳垂下眼帘，想着自己先前和陈昌黎的谈话，莫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你们新天会的长老是各自为主吗？为何我瞧着你似乎很讨厌常雪薇，可她是长老呀！你明明听从她的吩咐做事，为何又要阳奉阴违？” 咬重最后几个字，万淑芳澄澈的眼眸里全是一片好奇。 蒋轩对上她黑白分明的双眸，嘴角扯了扯却什么都没说，只盯着陈昌黎。 “我也对你们的关系颇为好奇。”陈昌黎面露好奇。 蒋轩盯着他看了许久，方冷笑道：“你是想满足万淑芳的好奇心吧。” 陈昌黎沉默一会儿便点头：“你和常雪薇的相处很奇怪，我们夫妇对此很好奇，如果知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那再好不过。” 他说得坦诚，一点都没有委婉的意思，仿佛他真的只是好奇这一点，对于其他的事，他并不在乎。 蒋轩冷冷一笑：“好奇心会害死猫。” “你们之间的矛盾难以对人说出口吗？”万淑芳故意问。 陈昌黎看她一眼，见她眼中全是笑意，就知道她觉得蒋轩的态度很奇怪，也从侧面透露了一件事，那就是常雪薇要做的事，蒋轩并不清楚。 换一句话说，常雪薇对他们夫妇撒谎的可能性很大。 新天会也是另有所图，常雪薇不是棋子就是棋手。 谁能入局分得一杯羹，就看她和新天会怎么分配利益？ “常雪薇看起来比你小，她却成了长老，这着实令我惊讶。”万淑芳继续火上浇油。 蒋轩既不生气也不愤怒，只往前方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微微叹气道：“人家聪明，且她手底下有一个能干的刘瑶瑶，我作为医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哪能跟她比呀？” “刘瑶瑶是她的人？”万淑芳与陈昌黎都被这句话惊到了，只因刘瑶瑶表现出来的状态不是如此。 常雪薇明明是以刘瑶瑶的救命恩人出现在人前的，嫣然都坚信这回事，蒋轩为何说刘瑶瑶是常雪薇的手下？ 难道刘瑶瑶和嫣然都被骗了吗？常雪薇这么做是图什么呀？ “刘瑶瑶一直把常雪薇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常雪薇之前也是这样表现的。”万淑芳立即开口，“刘瑶瑶要是知道真相，岂不是要被气死？” 眼眸微微一转，万淑芳又说：“常雪薇能把刘瑶瑶瞒得这么紧，该不会是你们都在配合吧？” 一听万淑芳这么说，蒋轩脸色难看：“我们才没有闲工夫唱戏给刘瑶瑶看。” “可是……”万淑芳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 “没什么可是，你也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的试探，我不吃你这一套。”蒋轩说完此话，就迅速从怀中掏出各种毒药，然后倒入血池里。 陈昌黎瞧见他的动作，眼皮不由一跳。 这人看起来很消瘦，为何身上能装这么多的毒药？他不怕毒素入体吗？ 压下各种纠结，陈昌黎询问：“你此举有何用意？莫非你怀疑这血池里的毒水。” 蒋轩仔细地打量他一眼，语气淡淡道：“我怀疑你会吐黑血，是你体内残存的毒不足以跟这血池里的毒相对抗。” 陈昌黎愕然，万淑芳则是一颗心微跳，似要跳出胸腔。 她立即伸手捂住胸口，将那份感觉压下去，一脸怀疑地盯着蒋轩。 她总觉得蒋轩倒这么毒药，是因为他怀疑地宫血池毒水的毒性不够，这才让陈昌黎和凤凰蛊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你想要加强毒水的毒性吗？”万淑芳先前才放了解毒剂，蒋轩又加重毒性。 这两两相撞，会不会让这满池毒水产生异样的变化，从而连医院空间都没有办法解决了。 万淑芳一念至此，心里顿时有些着急，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试探地问着蒋轩。 不等蒋轩开口，她就特意来到池边观察血池的变化。 发现漂浮在血池里的毒虫都有些承受不住新的毒性，直接浮在表面，死的不能再死，万淑芳倒吸口凉气。 “连毒虫都能被毒死，可见这毒性已经远超其他，蒋轩，你不能再往里面放毒了，不然陈昌黎和凤凰蛊出了事……” 蒋轩毫不客气地打断：“我有分寸，陈昌黎不会有事，至于凤凰蛊，它本就靠毒药而活，毒水的毒性越强，它越畅快自在，哪里会有事。” 眼看蒋轩从怀中掏出匕首，万淑芳顿觉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试验陈昌黎和凤凰蛊对这毒性的承受力。” 一口气把话说完，她声音拔高道：“你掏匕首做什么？难道又要割伤陈昌黎吗？可他的血没毒，至于那一口黑血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不就是在做实验吗？” 第1241章 迫在眉睫 蒋轩不想搭理万淑芳，径直划破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滴入血池。 在血池表面漂浮的凤凰蛊，它似受到鲜血蛊惑，叽叽喳喳叫起来。 满血池的毒虫宛若奉它为王，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从池里冒出，恨不得扑向蒋轩啃噬他的血肉。 “这凤凰蛊成精了呀！”看到毒虫受凤凰蛊的操控，并尝试着扑向自己，蒋轩心里五味杂陈。 他定定神缓了下心情，不免又想起陈昌黎，立即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发现满血池的毒虫都避开了他。 “妙哉！”蒋轩抚掌大笑，下一刻倒吸了口凉气，只因他抚掌时碰到了伤口。 陈昌黎看他一眼，眉眼微垂道：“这凤凰蛊的反应确实出乎意料，不过我想你们从一开始的推测就是错的。” 他说完此话，抬头看着蒋轩，加重语气道：“你想复制地宫血池，但凤凰蛊本就是万里挑一才炼制出来的存在，它本身有缺陷，再加上它跟我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所以这血池从一开始就处于被废状态。” “你往里面加毒药，是想加强毒水的毒性，好安抚凤凰蛊，让它不起什么幺蛾子，也让我可以适应一下这加强的毒性。” “然而凤凰蛊是蛊中之王，它已经算是这世上最毒的存在，因此它留在我体内的毒素足以让我百毒不侵。” “这些毒虫承受住了毒性的侵蚀，却依旧受着凤凰蛊的操纵，以至于它们都很有默契地避过了我。” “蒋轩，在毒性对凤凰蛊不起作用的情况下，你想复制夏老头的举措俨然是错误至极。” 陈昌黎之前就想过这样的事，不过没有证据，他只能把猜测放在心里。 现在蒋轩的所为证明了这一点，陈昌黎不得不开口提醒蒋轩，好让他更改主意。 蒋轩听着陈昌黎的话，沉默了好久，方冷着脸道：“这只能说明夏老头之前的做法是对的，想要重新炼制一枚凤凰蛊，也可以利用你达的目的。” 陈昌黎听得此言，神色平静道：“凤凰蛊的炼制不容易，且凤凰蛊有排他性，不然它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毒虫沸腾成这个样子。” “排他性？”蒋轩初次听闻这样的字眼，不觉惊奇。 万淑芳立即开口解释：“这三个字的意思就是凤凰蛊霸道专横，且唯一，一旦有同类出现在它面前，它必杀之。” 关于凤凰蛊具有排他性的事，是陈昌黎和万淑芳在商议中无意间提到的。 夫妇两人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如今瞧见满血池的毒虫变化，夫妇两人立即肯定这猜测。 “这么说凤凰蛊只能有一枚，无论我耗费怎样的心思炼制另外一枚都是无济于事了。”蒋轩难以置信。 万淑芳郑重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当然关于凤凰蛊具有排他性的事也是我们夫妇的猜测，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做试验。” 陈昌黎叹道：“通过凤凰蛊和我的联系，其实此事很好确定，就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们夫妇。” “我想你们夫妇也不会在此事上撒谎。”蒋轩是不愿意相信有此事的，可凤凰蛊的变化又摆在那里，他不得不信。 万淑芳目光盯着他，见他将信将疑，连忙开口：“凤凰蛊与陈昌黎息息相关，我比你还要关心它的事，哪会在此事上撒谎骗你。” “我夫人所言极是，蒋轩，这一次你得信我们夫妇。”陈昌黎面露诚恳，“最为重要的是你的推测有误，这血池的毒性就算比地宫血池强，你也无法复制夏老头炼制凤凰蛊的路。” 听他把话说到最后，蒋轩脸色微微一变。 他有心想要反驳陈昌黎，也想要证明自己比夏老头厉害。 陈昌黎宛若猜到他的心思，迅速道：“我就是最好的证据，蒋轩，你瞧我现在的样子，就该知晓这血池的效果如何了？” 万淑芳叹气道：“我的夫君字字句句皆是真，没有哄骗你的意思。” “你们夫妇是有什么建议吗？”听着陈昌黎夫妇的话，蒋轩忽然问。 “常雪薇为何要让你复制夏老头的举措？在这之前，你们可研究过怪人？”万淑芳不答反问。 “关于这血池的事……你们夫妇不是心中有数吗？”蒋轩的声音在中途停了下，旋即意味不明地问。 听他把话还给自己，万淑芳平静得有些冷酷：“我们夫妇是心中有数，但人心难测，我们夫妇不得不深入了解一些事，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知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蒋轩沉默良久便说：“一切皆是为了弥补凤凰蛊的缺陷，可惜我们做错了。” 他承认自己的安排有错，也怀疑常雪薇手底下的人都没有弄清楚此事，就让常雪薇把事情交给了他。 心思滚了几圈，蒋轩脸上堆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至于这血池……陈昌黎，你怕是还得待上一段时间。” 他丢下此话，也不管万淑芳的脸色变化，快步离开血池。 他走后没多久，万淑芳就拿出解毒剂扔进血池里，然后对陈昌黎道：“你说这凤凰蛊有没有可能认你为主了？” 她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在血池里悠闲自在的凤凰蛊。 她总觉得凤凰蛊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陈昌黎和它扯上关系也不知是好是坏。 “没有。”陈昌黎毫不犹豫道。 见万淑芳皱眉疑惑，陈昌黎为她解释：“凤凰蛊到我手里后，我第一时间就试探了一下它，发现我们双方既有联系又互相独立。” “这么复杂的吗？”万淑芳一听到这话，忍不住伸手敲脑袋。 陈昌黎默默思索片刻道：“我先前吐的那口黑血，确实如蒋轩所说把我体内残存的毒素都吐了出来，但凤凰蛊留下的毒却还在。” “我想这就是众多毒虫都不愿意靠近我的原因，靠着这一点，以后无论蒋轩对我下多少毒，我都能安然无恙。” “这并不值得高兴。”万淑芳眉头轻蹙，“相反，蒋轩要是发现此事，他只会丧心病狂，让你受尽折磨。” 陈昌黎面露苦涩：“就算如此，我们也能借助他的手研究怪人。” 听他说起怪人，万淑芳神情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叹气。 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出言安抚：“研究怪人的事迫在眉睫，所以其他的事能忍则忍，若是忍受不了，也无需再忍。” 第1242章 多管闲事 “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之我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万淑芳听着陈昌黎关怀备至的话，心里一阵柔软。 她自上而下地垂眸看他，目光灼热又明亮：“等怪人的研究有了结果，凤凰蛊这边应该也差不多会有结论，到时我们先想办法逃离这里，再研究解药。” 她想一想哼笑一声：“如果常雪薇铁了心的要把我们关在这儿，我们也可以借助这里的便利把解药研究出来。” “她是不会让我们这么做的，毕竟徒远洲还在青州虎视眈眈呢。”陈昌黎被万淑芳的话逗笑。 万淑芳闻听此言，摸着下巴思索良久，方感叹道：“这些野心家真令人厌恶。” 说到野心家，她想到了皇帝，眉头微微一蹙，似有什么愁绪在心里蔓延。 陈昌黎察觉她的情绪有微妙不对，立即问：“你想到了什么？” 万淑芳略带慌乱道：“如果皇帝早就察觉到了常雪薇的存在，他有没有可能做好后手，让常雪薇自食恶果。” 皇后假死，皇帝又当机立断地逃离洛阳城。 常雪薇对皇帝恨之入骨，她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杀掉皇帝才对。 怎么这么久了，常雪薇那边都没有消息传来。 难不成皇帝已经逃出去了吗？ 听出万淑芳的意思，陈昌黎表情不由一愣。 思索片刻，他道：“陛下再怎么聪慧，运筹帷幄，他也把握不住人心。常雪薇恨他入骨，自然深入地了解过他，所以陛下短时间内没事，并不代表他以后还会安然无恙。” 万淑芳心里莫名起伏：“常雪薇心狠手辣，皇帝落到她的手里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依照常雪薇的心思，她定会来我们的面前炫耀，可她没这么做，由此可见皇帝这会安全着呢。” “淑芳，你在盼着陛下出事吗？”陈昌黎一语道破万淑芳的心思。 万淑芳的心跳略微失去规律，眉眼也忍不住低垂。 不过转瞬想到陈昌黎昔日跟自己透的话，她又连忙抬头看着陈昌黎。 夫妇两人一对视，皆可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可见他们的心思在这一刻是一致的。 万淑芳灿然一笑：“皇帝是真的不得人心，他逃离洛阳城不可能东山再起，陈昌黎，我们得把眼光放开，不再拘泥于洛阳城。” 她说完此话，又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一眼。 确定没有人在暗中盯梢，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瞧见她略有些紧张的样子，陈昌黎笑着安抚：“不必紧张，蒋轩和常雪薇认定我们夫妇逃不了，便没有派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万淑芳白他一眼：“我才不是紧张这一点，我只紧张自己的话过于大逆不道，若被人听见会给你惹麻烦。” 皇帝还没死呢，她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只会让陈昌黎为难。 “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绝不让你受我连累。”陈昌黎盯着万淑芳目不转睛，音调却温柔似水，足以将人溺毙。 万淑芳顿觉心里有着暖流流淌，内心深处紧绷的心弦都放松不少。 她对陈昌黎浅浅一笑，随即夫妇两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他们这边岁月安好，来找常雪薇的蒋轩却觉得今日糟糕透了。 “凤凰蛊跟陈昌黎的牵扯太深，研究凤凰蛊，或者是补充它的缺陷，根本就绕不开陈昌黎。” “我有很多想法想要实施，却都碍于陈昌黎做不了。常雪薇，或许凤凰蛊的诞生就是个错误，我们要么舍弃凤凰蛊，要么找一个它的替代品。” 蒋轩说得言之凿凿，仿若他之前对凤凰蛊的在意只是一出故意蒙骗陈昌黎夫妇的戏码。 “你想独吞凤凰蛊。”常雪薇可不是陈昌黎夫妇，神色顿了顿，便危险地眯起眼睛打量蒋轩，“而陈昌黎是你想独吞凤凰蛊的障碍。” 此话未落，蒋轩惊出一身冷汗。 常雪薇目光冰冷：“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虽然不能全部猜到，却能分析出几分。” “你是看到陈昌黎因为凤凰蛊有了控制怪人的能力，便起了觊觎之心。可惜凤凰蛊是我的，陈昌黎是敌人，你自持身份，自然得另辟蹊径谋夺凤凰蛊。” 常雪薇把话说到这儿，专注地凝视着蒋轩，好半晌才说：“你有这样的心思，并愿意付诸行动，我还挺高兴的。” “可惜你和刘青山是一样的性子，既要又要，然后还想要个清清白白被人赞叹。” 轻声说到这儿，常雪薇面露讽刺：“如果天底下精于算计的人都如此，这天下岂不是早就乱了？” 蒋轩本能地反驳：“我没有，我和刘青山也不一样，你别把我们混为一谈。” 常雪薇神情淡然：“随你怎么说，总之凤凰蛊的主意，你少打，它不是你能掌控的。” “至于陈昌黎夫妇，他们心思比你狡诈多了，你要是把他们夫妇的话听进去，那你离被耍得团团转不远了。” 常雪薇语气锐利，目光如刀，仿若要将蒋轩的心思看破。 蒋轩心里一阵起伏，面上稳如泰山，“我有分寸，你不必紧张。”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常雪薇暗含警告的话归于紧张不安。 常雪薇当即就懵了。 好大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一脸莫名地看着蒋轩。 见他神态倨傲，仿佛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得妥协的架势，常雪薇顿时眉开眼笑：“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神，飞快道：“你心中有数就好，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做，无暇顾及陈昌黎夫妇，接下来的半月，你得在他们夫妇上多花些心思。” “至于你要做的事，我不会管，也不会指手画脚，你顺心而为。” 蒋轩一听这话，不仅没有高兴之意，还颇为忧虑。 他连忙问：“你要忙什么事？是杨清照那边出了差错吗？” “杨清照比你……”常雪薇的话刚开一个头却被人打断。 “常长老，不好了，杨长老受伤了。” “杨清照怎会受伤？”蒋轩没忍住，声音不自觉拔高。 常雪薇表情纹丝不动：“徒芝芝呢，她趁机逃走了吗？” 第1243章 八皇子救了徒芝芝 “徒芝芝不知所踪，可见她在打伤杨长老之前就逃走了。”来者一语激起千层浪，砸得常雪薇和蒋轩脑中空白一片。 “怎么回事？”常雪薇率先回过神，怒声质问。 蒋轩白她一眼，脸色难看道：“他就是个报信的，哪知道事情的经过？我们得去找杨清照，问他怎么安排的？” 说罢他甩袖离去，常雪薇秒懂他的意思，连忙跟上他。 半个时辰过后，两人就到了杨清照驻扎的村庄。 因血池的事极为重要，常雪薇把陈昌黎夫妇带走后，杨清照特意挑选了一个离血池比较近的村庄停留。 然而不过一天时间，他就受了重伤，徒芝芝还不见了，常雪薇心里的怒火噌噌地往外冒，似要化作火山爆发。 “你们怎么过来了？”看到蒋轩和常雪薇一来，杨清照有些尴尬，他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故作不解问。 常雪薇努力绷住脸色，声音却像是咬着后牙槽，尖锐又刺耳。 “徒芝芝为何不知所踪？杨清照，你都做了些什么？徒芝芝本该死在火里，是你起了心思，我才留了她一条命。” 说到这儿，常雪薇的神色稍微缓和，可语气依旧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本以为你会将她物尽其用，不想你这边什么事情都没做，她人就不见了。” 蒋轩黑着一张脸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站在一旁为常雪薇助威。 杨清照看他一眼，沉默片刻心中有了计较，方道：“徒芝芝是我故意放走的。” “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蒋轩微微惊讶，“难道你放走她之前还故意被她伤了吗？杨清照，你和徒芝芝达成了怎样的合作，为何能让你为她这般……” 蒋轩似乎觉得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不中听，不得不强行吞咽下去，一脸古怪地看着杨清照，直把人看得脸色涨红一片。 “蒋轩，我和徒芝芝是清白的。”杨清照额头青筋凸起，显然是怒火高涨，郁闷堵胸。 “我知道啊。”蒋轩脸上浮现一个略显猥琐的笑，“徒芝芝长得再好看，她也入不了你的眼，毕竟你的心里没有女人，只有权势和地位。” 杨清照的脸上像涂了一层胭脂，那完全是被气的。 他竭力让自己镇定，语气平静：“我会放了徒芝芝，是因为她把皇帝的下落告诉我了。” 听到皇帝二字，常雪薇惊疑不止：“江万里已死，徒芝芝落到我们的首领后就无人可用，她怎就知道皇帝的下落？” “杨清照，我看你是糊涂了，才被徒芝芝的巧言令色蒙骗。” 她这两天一直在排除皇帝有可能躲藏的地方，结果一点线索都没有。 徒芝芝之前的处境十分糟糕，随后又跟着陈昌黎夫妇被困在火里，她就算还有人手可用，又怎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收到消息？ “她的话可信。”杨清照信誓旦旦，“毕竟她的身份暴露之前就伺候在安晴长公主的身边。” “安晴长公主比我们想得还要恨皇帝，她对皇帝也很了解，所以皇后死了没多久，她就猜到皇后假死的事，还特意在洛阳城查了一番。” “徒芝芝很得安晴长公主的信任，她帮忙查了此事，虽然没什么线索，却有了一个方向。” 常雪薇听到这儿，不得不信杨清照。 她连忙问：“皇帝如今躲在何处？” 杨清照没好气：“你这么关心皇帝做什么？没看到我的伤口还在流血吗？” 常雪薇被这句话一噎，呼吸不自觉急促。 深吸口气，平缓情绪，常雪薇扫一眼杨清照身上的伤口，发现被人处理过了，脸色顿时阴沉，“你在耍我吗？” 杨清照忙摇头：“我可不敢耍你，我只是想让你多关心一下我，别惦记着什么皇帝了，他注定一死。” “等他一死，我们就能以大义压制徒远洲，逼迫他利用犬戎和赫赫为我们新天会开辟新的王朝。” 杨清照一口气把话说到这，神情十分愉悦，仿若天下已在手，其他魑魅魍魉不足为惧。 瞧见他这派大业未成就要庆祝的架势，常雪薇心里升起一股荒谬感。 她忍不住感叹：“徒芝芝果真是巧舌如簧，我对你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想要让你防备着她，别被她的言语挑拨，没想到你还是钻了她的圈套。” “常雪薇，我知道你不喜欢徒芝芝，可利益当头，我就信信你能放过这个消息。”杨清照连笑容都难得维持，语气平铺直叙，“说不定你面对这个消息时，你的表现还不如我呢。” 常雪薇嘴角扯了扯，觉得自己以往表现的实在是过于温和，这才让杨清照等人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 “蒋轩，你给他看一下伤。”强行压下火气，常雪薇目光温和道。 “这伤只是看起来重，实际上没什么大碍，涂抹金疮药即可。”蒋轩语气里略有些鄙夷。 一个轻伤都需要他看，杨清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听出他话里有话，杨清照顿时冷脸：“你们这是何意？难道我受伤的事就不值一提吗？” 蒋轩听言颇为震惊：“你这伤不是故意受的吗？” “莫非徒芝芝伤你时有人帮她了。”常雪薇语气有些凝重。 “不可能吧？”蒋轩说得甚为干脆利落，“徒芝芝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困在洛阳城变成了怪人啊，怎会有人助她？” “叶轩和魏明昼呢。”常雪薇猜到一个人，连忙追问。 杨清照盯着她，语气平平：“那两人还在，没啥动静，显然是想等陈昌黎夫妇闹出一些事来。” 常雪薇闻言皱眉，不是叶轩和魏明昼，那是谁帮了徒芝芝？ “前来营救徒芝芝的人是八皇子。”杨清照哈哈大笑，“你们没有想到是他吧，我也没有想到八皇子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愿意救徒芝芝。” 常雪薇被震惊到，短短几个呼吸间，她的脸色如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 “八皇子是吃错药了吗？”蒋轩瞳孔微缩，旋即一脸震惊，“他之前还追杀徒芝芝呢，要不是徒芝芝有些能耐，她早就死在八皇子的手里了。” “他们两个是恨不得对方去死仇仇人呀，怎么又搅和在了一起？八皇子就不担心徒芝芝反手摘了他的脑袋吗？” 第1244章 一个不留 常雪薇也颇为疑惑，八皇子若是在她面前，她定要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浆糊。 “皇帝的下落是八皇子透露出来的，而八皇子一心想要皇帝死，所以徒芝芝准备助他一臂之力。” 看一眼震惊不已的蒋轩两人，杨清照如六月的天气喝了酸梅汤，浑身畅快至极。 “最迟两日后，我们就能收到皇帝身死的消息了。” “你确定吗？”常雪薇急切追问。 她是想亲手除掉皇帝，以泄心头之恨。 可若是有人代劳此事，这人还是皇帝的儿子，她巴不得此人能成功。 “千真万确。”杨清照得意一笑，“皇帝一死，洛阳城就会成为一片废墟，我们加快速度赶往青州，说不定还能追上徒芝芝。” “你怎么就确定徒芝芝会听你的话。”常雪薇只觉得徒芝芝能言善辩，很会蛊惑人心。 杨清照自视过高，说不定在周旋中，他故意漏了态度，方让徒芝芝抓住了机会。 “我给她下了蛊，她要是不乖乖听话，蛊虫会让她重新做人。”杨清照也不傻，早就做好安排。 徒芝芝只想活命，至于其他的事，她觉得只要活着就能想办法解决，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听到杨清照的解释，常雪薇心情好受不少：“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心思一转，开始琢磨皇帝死去的事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益处？ 不过皇帝狡诈如狐，皇后还假死，潜藏在暗处，她若是掉以轻心，很有可能被这对夫妇翻身压制。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常雪薇为了以防万一，决定追过去看一看情况。 杨清照就等着她这一句话呢，迅速给她指了个方向，便拉着蒋轩询问陈昌黎夫妇的事。 常雪薇没有再搭理两人，直接派人顺着杨清照指的方向追过去。 半天过后，她就找到了八皇子等人留下来的痕迹。 “这个方向……”常雪薇眉头紧锁，似在回忆着什么事。 “再往前就是通往嘉州的官道。”她身后的人记性好，很快就分辨出这条路通往哪里，“长老，八皇子怕是带着人去了嘉州。” “嘉州是贫瘠之地，又靠近大海，八皇子好歹是德妃和皇帝宠爱过的人，他怎么可能去这个地方？”常雪薇不认为八皇子会去嘉州。 她仔细回想一下大景的地图，又琢磨着八皇子的性子，目光冷漠异常，“八皇子想去的是永州，那里靠近巴蜀。” “而巴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若占据永州，巴蜀就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时他以巴蜀为根基，怕是守上几年，这天下就要被他夺了去。” “八皇子不至于想到这一点吧。”听着常雪薇的话，青年男子吃惊不已。 “说不定是德妃为他留的后手。”常雪薇说到这儿，脸色陡然难看，“巴蜀不是那么好占据的。” “因为那里有着不少异族，且瘴气环绕，毒师和医师去往那里都得小心谨慎，八皇子手底下可没有什么能人，他怎么就敢打巴蜀的主意？”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我们得赶紧抓住八皇子，不能让他前往永州。” 常雪薇一声令下，很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就追了上去。 此时八皇子带着奄奄一息的徒芝芝跟皇帝一行人狭路相逢了。 八皇子看着狼狈不堪的皇帝，心里没有惊喜，也没有痛苦，只有恨不得将皇帝除之后快的恶意。 “杀了他的人，我重重有赏。”他伸手指着皇帝，杀气腾腾道。 他身后的人面面相觑，终究是为了荣华富贵朝皇帝冲了上去。 “老八，你好狠的心呀！”皇帝好不容易逃离洛阳城，又暗中联系上皇后，他才稍微喘了口气，没想到八皇子会在这个时候追上来。 看到八皇子的那一刻，皇帝是松了一口气的，不想八皇子要杀了他。 “这一切都要怪你，如果不是你太过偏心，我又怎会恨你？”听着皇帝的质问，八皇子面无表情。 “我的母妃也是因你而死，你害死了我的母妃，还想把我利用到底，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还把你当成父皇？” “不对，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儿子，我这样的态度是因你而起，你要怨就得怨自己。” 八皇子想到德妃，心中的恨意极速攀升，下一个就转发为对皇帝的杀意。 他从旁边的人手里拿过弓箭，毫不留情地将弓箭射向皇帝。 “陛下，小心！”苏德全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八皇子的杀意那么明显，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忽略。 他直接扑向皇帝，为他挡了这一箭。 皇帝却不领情，狠心将他推开，任由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八皇子注意到这一幕，脑海中就闪过了三皇子和四皇子争锋，之后皇帝的几个妃子为了皇子们死去的画面。 他的眼眸顿时红了起来，德妃那个时候并不在，可皇后的屠刀已经对准了她。 他听从德妃的吩咐，悄然跟着安晴长公主离去，连德妃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父皇，我总算明白你为何能够独断专横那么多年了，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这普天之下只有皇后和你最配，我的母妃，以及其他的妃嫔，她们对你们夫妇而言算什么？” “不，应该说你们夫妇从来就没有把目光落在她们的身上，你们只想算计其他人，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防备。” 八皇子含泪说出这一句话，再次射箭。 他恨意滔天，年纪又比皇帝轻，任由皇帝如何躲避，也逃不过他射出去的那几箭。 “保护陛下。”看着皇帝中箭，八皇子的手不自觉颤抖，脸色也发白，很快眼泪就顺着他的腮边落下。 “母妃，儿子会为你报仇的。” 伸手抹去眼泪，八皇子再次搭箭射向皇帝，这一箭正中胸口，皇帝捂住自己的伤口，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动静。 八皇子注意到这一幕，心里忽然有了一份难言的平静。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就挥挥手道：“杀，一个不留。” 第1245章 鹿死谁手 八皇子带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他一声令下，这些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拿出全部的实力来，皇帝的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奄奄一息的徒芝芝，她看到这一幕，眼眸微微一闪，便提醒道：“皇帝之前还假死过，此次死得这么利索，怕是也有些问题。” 八皇子一听此话，脸色陡然黑沉，下一瞬他让人把皇帝的尸体拖过来，自己亲自检查皇帝的面容。 确定不是人假冒的皇帝，八皇子松了口气。 徒芝芝故意撑着身子走过来，目光紧锁住八皇子的脸，确定他松了口气，知道皇帝是真的死了。 她心里很是高兴，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疑惑地道：“不是说皇帝要带人前往泉州吗？怎么会在这里与我们相撞？难道我的消息有误？” 说着眼神微妙地看一眼八皇子，徒芝芝忽然感叹道：“我真没想到你会来救我，八皇子，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就凭你救了我的事，我就欠你一条命。” “皇帝是只老狐狸，他现在的枕边人皇后还假死呢，所以我不认为皇帝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她被杨清照带走，心里就犯嘀咕，也担心杨清照会因为徒远洲伤害她。 所以为了活命，她在一定程度上出卖了自己的人，还把皇帝往哪个方向逃走的事当成消息卖给杨清照，没想到八皇子会跑来救她。 “这就是父皇，不是人假冒的，父皇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我的手里。” 听徒芝芝话里有话，八皇子斜睨了她一眼。 “就算他没死，我也会让全天下的人认为他死了。” 说出此话，八皇子忽然笑了，笑容带着几分戾气，宛若徒芝芝意味深长的话给了他一个提醒。 “徒远洲是一个很有能耐的人，你是他的妹妹，又陪在安晴长公主的身边那么多年，我和我的母妃都很信任你，愿意对你委以重用。” “之前之所以揭穿你的身份，然后派人追杀你，不过是想要应付父皇，毕竟我那个时候的处境不好，为了活命，也为了蒙蔽父皇，我才出此下策。” “徒芝芝，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心情，更能知晓我为何做出那样的决定，不然我也不可能冒着危险去救你了。” “救命之恩这几个字，我既盼你记着，又盼你不记着，只因我追杀你的事是事实，你此刻是恨我的。” 八皇子毫不避讳这一点，他的坦荡让徒芝芝即将脱口而出的挑拨被堵住了。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八皇子，对上他含着哀切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想法。 她不自觉把目光落在皇帝的尸体上，苍白的脸庞覆盖上一层冷霜。 “皇帝之死必须在短时间内传遍天下，唯有如此，你和我的哥哥才有机会逐鹿。” “至于鹿死谁手，就要看你们两个人的本事了，我只是一个女子，虽然可以在一些事情上出份力，但争夺天下的事，我是插不上什么手的。” 徒芝芝想到自己的处境，以及新天会在旁虎视眈眈的事，心思百转千回，随后伸出一根手点在八皇子的胸口，故意拖长尾音道：“除非你愿意许我皇后之位。” 不等八皇子有所反应，徒芝芝收回手，浅浅一笑道：“我若为皇后，定会竭尽全力辅佐你，让你成为千古流芳的明君。” “就凭你？”八皇子心里微动，脸上却是火气冲天，“徒芝芝，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一步逼近徒芝芝，面露讽刺：“你和徒远洲可是明德太子的孙子孙女，我是皇家人，你要是做了我的皇后，我岂不是成了枉顾伦理纲常的人？” “你有胆子枉顾伦理，我可不敢，毕竟千古流芳的明君可以有污点，却绝不能在伦理上有所瑕疵。” 八皇子眼神布满寒霜，仿佛徒芝芝说出那么一番话，根本就不是诚心帮他，而是要把他拉入一个令人唾弃的深渊。 “我知道你们兄妹情深，也知道你能力卓越，却没有想到你为了徒远洲能做到这个地步。” “早知你这么凶悍，当初我就应该让你去单独面对父皇。” “我相信有父皇在，他一定会绞杀你，让你的兄长无法自立为王。” 八皇子一口一个父皇的喊着，而皇帝的尸体就躺在他的脚边。 徒芝芝听着他的话，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讽刺。 皇家人都是一群冷心冷肺的存在，就连她的哥哥也不例外，若不是她一心一意为哥哥，在安晴长公主身边的那些年，她又怎会有心腹使唤。 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悲哀，徒芝芝却很理智地将其压下，语气淡然道：“如果我说正因为你是皇帝的儿子，所以你没资格争夺天下，你当……” 徒芝芝话还没有说完，脆弱的脖颈就被八皇子狠狠掐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八皇子双眸阴冷地盯着徒芝芝，语调阴寒如刀。 徒芝芝只觉喉咙被掐，窒息感急速上升，瞬间让她头晕眼花，仿若下一刻就要彻底闭上眼，再也无法睁眼看看这美丽的世界。 立即抓住八皇子的手，徒芝芝努力让自己喘一口新鲜空气，然后抓住这喘气的机会，飞快道：“此事是真的，皇帝非先皇血脉，所以皇帝所出子女皆不是皇亲贵胄。” “你找死。”八皇子勃然大怒，掐住脖颈的力度更是加强不少。 徒芝芝被掐得脸色发白，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 看到她狰狞的样子，八皇子心神大乱，随后稍微松了一下力度，徒芝芝却直接晕了过去。 “你别装死，本皇子可不是安晴长公主，会吃你这一套。” 八皇子见状松开手，任由徒芝芝倒在地上。 见她一动不动，宛若死去许久，八皇子脑海中空白一片，随后伸手探了一下她的呼吸。 确定她还活着，八皇子呆愣半晌，方让人把她扶起来放到一旁的马车里。 “父皇啊父皇，你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就是想要掩盖这件真相嘛。” 握住手随后又松开，八皇子居高临下地盯着皇帝的尸体，声音如清风般转瞬就消失不见。 “我该怎么办？相信徒芝芝，还是按照之前的想法去做，荣王筹谋多年，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我要是自立为王，他怕是要利用这件事情让我身败名裂。” 第1246章 互相指责 八皇子心中情绪一阵激荡，差点呕出鲜血，“徒芝芝，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想起皇帝最近两年做的事，八皇子再怎么不愿意相信徒芝芝，也不得不把话听进去。 他将手紧紧攥紧，眼眸深处一片通红，“我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不管是其他的兄弟，还是徒远洲，他们都只会成为我的踏脚石。” 咬牙切齿地说完此话，八皇子最后看了死去的皇帝一眼，就吩咐人给他收尸，然后带着徒芝芝前往永州。 他带人离开没多久，常雪薇就出现在了皇帝生死之地。 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刺红人眼睛的鲜血，常雪薇脸色难看：“没想到我来迟了一步。” 一猜到八皇子要去永州，常雪薇一路紧赶慢赶就怕自己赶不上，却不想她不仅来晚了，还没有见到皇帝的下场。 她心里一阵不甘，当即又派人追上去。 “务必跟上八皇子，这一路上要小心谨慎，不要被八皇子察觉你们的行踪。” “对了，皇帝好歹是八皇子的亲生父亲，你们跟踪八皇子的时候，也得查看一下皇帝的情况。” “如果皇帝死了，那再好不过，要是皇帝还活着，你们就想办法帮八皇子除掉他。” 常雪薇本想自己追上去，最好是撞见皇帝，亲手了解了他，以此除去自己的心魔，再图摧毁大景建立新王朝的事。 可一想到自己追上去，就有可能面对八皇子和徒芝芝的反扑，她就有些迟疑，毕竟通过陈昌黎夫妇的事，她忽然发觉新天会有些尾大不掉。 “还有关于我的事，我希望你们的嘴巴闭紧一点，不要告诉其他长老。” “当然如果其他的长老有心询问，你们可以适当的透露一些消息出去，之后得来禀告我。” “尤其是跟陈昌黎夫妇有关的事，你们得时刻关注着，不允许其他长老私自插手。” 想到新天会，常雪薇的心情更加难受。 只因一些心态过高的人还生出了傲慢的姿态，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得一边关注天下局势，一边肃清整个新天会才行。 不然等到天下局势越来越乱，她这边被新天会拖了后腿，那就得不偿失了。 “请长老放心，我们定会做好此事。”常雪薇的心腹做下保证，就开始行动。 常雪薇则是去了一趟洛阳城，仔细观察着怪人们的情况。 见他们在整个洛阳城走来走去，如同无头的苍蝇不知道该做什么。 常雪薇就是因为凤凰蛊在不远处，他们也被限制在了这里，没有办法离开。 “凤凰蛊的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想办法补足它的缺陷，唯有如此，我才能拥有一批所向披靡的大军。” 常雪薇想要一统天下，想要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女帝。 可她的心思早就左了，所以她成为女皇帝的步骤，就是利用怪人大军屠尽其他人，之后再留一些命好的平民活下来。 因此怪人大军对她很重要，凤凰蛊这枚能够操控怪人的蛊中之王，对她的重要性自然不是寻常的蛊虫能比的。 “继续派人去收集药材，随后将一些药材送到万淑芳的手里。” 常雪薇心里着急，脸上却不显露出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必须稳住，才能摘取那最完美的果实。 “报，长老，雍州城外出现了赵云辉的踪迹。” 心里转了几道弯，常雪薇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再次过滤一遍，就要回去，却没有想到有人骑着白马冲了进来，然后扑到她面前说了一句话就咽气了。 “长老，这人死了，是被活生生累死的。” 常雪薇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一脸的惊疑不定，随后让人检查他一番，确定他是累死的，便知道赵云辉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她思绪转动间直接跑回村庄把事情告诉杨清照，旋即又派人去雍州打听赵云辉的事。 结果不到一天的时间，外面竟然有关于皇帝死在新天会手里的消息传播。 常雪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气得当场砸碎了满屋的东西。 “皇帝死的事情不是该好好隐瞒一段时间吗？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被传播出来？八皇子那个蠢货在想什么？” 常雪薇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呼吸更是急促，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气晕在地。 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杨清照，他一看到常雪薇气狠的样子，紧张不安的心稍微一松，随即又提了起来。 徒芝芝可是在八皇子的手里，现在皇帝身死的消息传出，他不得不怀疑是徒芝芝在其中搞鬼。 “你来得正好。”常雪薇一看到他，双眸瞬间锐利如刀，仿佛要把他身上的血肉割下一层来，“你之前是怎么说的？我又是怎么跟你说的？徒芝芝那女人狡诈如狐，放她离开就如放虎归山。” “你还不相信我的话，非要觉得自己做出了英明的决定，结果不到一天的时间，徒芝芝就让八皇子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可知新天会现在还不该暴露在人的眼前，否则前朝余孽和反贼都会想办法攻击新天会的。” 常雪薇怒火高涨，于是开始迁怒杨清照。 “徒芝芝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且八皇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怎么可能听徒芝芝的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听着常雪薇迁怒的话，杨清照心里也不高兴。 他好不容易做了一件事，胜利的果实还没有收获，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他能高兴才怪，可这不代表跟他同样地位的常雪薇可以用这件事情来指责他。 “能有什么误会？八皇子都亲自来救她了，说不定他们两个之前撕破脸皮的事都是故意装出来糊弄人的。” 常雪薇火气未曾消减，所以话语中的指责之意十分浓郁。 杨清照受不了，立即讽刺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撕破脸皮？还不是因为你在其中挑拨离间。” “还有刘青山为什么会死在皇宫？这都是你默许的呀。” “如果不是你默许，依照刘青山谨慎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去联系林胜，然后让林胜暴露在了皇帝的面前。” “常雪薇，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真的有在为新天会考虑吗？” 第1247章 大景乱象 常雪薇被问得一愣，神色不禁有些微妙的古怪变化。 杨清照捕捉住这份变化，怒火冲天道：“凤凰蛊再有缺陷，它的能耐也不是普通的蛊虫能比的。” “你若是有心，就应该带着凤凰蛊去梅州，那里是我们新天会的大本营。” “表面上有荣王冲锋陷阵，暗地里是我们新天会攻城略地，而有凤凰蛊在，我们只会比徒远洲还要强悍，犬戎与赫赫也不足为惧。” “是你一意孤行留在了洛阳城，也是你害死了刘青山。” 杨清照跟刘青山有不合，可刘青山是刘家人，他有底子，一加入新天会就为新天会带来不少新鲜血液。 杨清照因着这事对刘青山格外看好，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普通的医师，如果不是新天会看中了他的医术，他只会成为一个普通的医者庸庸碌碌。 加入新天会后，一旦新天会改朝换代，他就会荣华富贵加身，荫庇子孙后代，所以他比谁都更希望新天会成功。 “你竟然因为刘青山恨上了我。”听着杨清照愤恨不已的话，常雪薇又气又怒。 杨清照冷笑：“我不恨你，我只怨刘青山被皇帝困在洛阳城的事冲昏了头脑，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落井下石，结果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常雪薇压根就不信这话，阴阳怪气道：“杀死刘青山的是他的亲妹妹刘瑶瑶，你要是真的恨的话，就应该恨她，而不是跑来指责我，怨恨我。” 刘瑶瑶杀死刘青山的事，常雪薇之前坐视不理，现在却被回旋镖打到，她自然是无法接受的。 “刘瑶瑶是你的人，她如果不是被你挑拨了，又怎会怨恨刘青山？” 杨清照争得面红耳赤，声音饱含质问。 “常雪薇，我听说你之前和荣王走得很近，荣王也对你特别好，你该不会是觉得荣王做了皇帝你就能成为皇后，这才故意利用刘瑶瑶除掉刘青山吧。” 常雪薇被这样的猜想气到了：“我是什么身份，荣王是什么身份？他配不上我。” 杨清照冷冷一笑：“你一个平民女子能被荣王看上，将来若是能做皇后，那是祖坟冒青烟了。” 被这句话一噎，常雪薇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对杨清照怒目而视：“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新天会的长老可比什么皇后来的尊贵，我好好的长老不做去做什么皇后，我疯了吗？” 她可是要做皇帝的人，皇后之位是对她的羞辱。 目光紧锁住常雪微，确定她真的是这么想，杨清照面色缓和：“最好如此，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常雪薇挑一挑眉，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欲语还休。 杨清照心里在想什么，又为什么在乎刘青山，她心里门清，而这也是她愿意纵容杨清照放走徒芝芝的根本原因。 本以为擅长经商又心思诡谲的江万里已死，徒芝芝身受重伤，俨然是一只挣脱不掉牢笼的蚂蚱。 杨清照和她交换信息，无论她如何挣扎，得利的也会是新天会，却不想八皇子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杀了皇帝，还不愿意拖着皇帝已死的事。 常雪薇当即就怀疑八皇子被徒芝芝的舌灿如莲蛊惑了。 “我不会背叛新天会，我只会为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大可放心。” “至于刘青山，我之前确实是没有想到他会去联系林胜，还被刘瑶瑶撞见了。” “刘瑶瑶本就心高气傲之余又敏感自卑，刘青山作为她的嫡兄，她早就因为生母的缘故对他恨之入骨。” “刘青山会死，皆是因为他太过大意，并不是因为我，你得弄清楚这一点，别昏了头，让刘瑶瑶脱离掌控。” “要知道刘瑶瑶是刘家的人，刘家作为前朝余孽，这百年时光下来，他们手头上可是有着不少好东西。” “刘瑶瑶乖乖听话，又和刘家人针锋相对，我们新天会能坐收渔翁之利。” 先用一段话安抚住杨清照，常雪薇才把话头转到徒芝芝的身上。 “徒芝芝如今就是孤身一人，她就算被八皇子看中，又怎会让八皇子听她的话。” “杨清照，八皇子的身边怕是有聪明的人，有这个人在，我们新天会要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了。” “徒芝芝巧舌如簧，八皇子蠢钝如猪，他们两个聚在一起，只能是徒芝芝作为主导。”杨清照闻言收敛神色，若有所思道。 常雪薇想一想摇头：“徒芝芝不可能是主导，要知道八皇子之前是铁了心的要杀她。” “徒芝芝心眼不大，江万里又死得那么惨，且江万里擅长经商，能为徒远洲带去大量的财富。” “他一死，徒芝芝又落到我们的手里面临死亡的威胁，她铁定是恨死了八皇子。” “八皇子派人来救她的事，虽然会让她苟延残喘，却也会让她觉得屈辱，毕竟她打心眼里认为自己是明德太子的孙女。” 常雪薇将话说到这儿，就不再往下说了。 只因徒芝芝不合时宜的高傲来自于她对自己的认知，八皇子的傲慢是因为他做了几十年的皇子。 这两人如果想要达成一定的合作，恐怕是徒芝芝知道了皇帝的事，以此拿捏住了八皇子。 常雪薇自认为纸包不住火，她能查到的事情，这世间一定会有人查到。 “是我小瞧了徒芝芝，以至于给了她挣命的机会。”常雪薇忽然叹气。 杨清照不明所以，立即询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派人去封锁这消息吗？还是把八皇子杀了皇帝的事情捅出去。” 皇帝死得那么快，一定跟八皇子有关，杨清照想着八皇子若是名声被毁，这天下怕是会更乱，他们新天会的机会也更大了。 “这天下自然是越乱越好，所以这事得尽快捅出去，不能让徒芝芝和八皇子再得便宜。” 常雪薇心里想明白一些事，思绪转动间便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 她立即嘱咐杨清照，随后又暗地里派人将皇帝血脉不纯的消息传出去。 数日过去后，皇室宗亲和皇帝的几个成年儿子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消息炸了。 他们纷纷行动起来，大景的局势变得越发混乱。 常雪薇一直盯住这一点，等皇室宗亲和皇帝的几个儿子有所行动，她想一想就来到了陈昌黎夫妇的面前，将外面的风云变幻告知。 “大景彻底乱了，想要造反的人，认为自己是皇室正统，想要推翻皇帝一脉，自己登基的人大有人在。” “陈昌黎，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还活着的话，他该如何自处呀？” 第1248章 丧心病狂 “你不是说太子死了吗？怎么现在又像是盼着他活着的样子？” “常雪薇，你对太子真的只有恨吗？” 接连几天的时间，陈昌黎与万淑芳都没有人打扰。 夫妇两人都觉得奇怪，想要去打听情况，却被困在血池这里出不去，只能继续研究凤凰蛊，不想常雪薇会在今日带来这样糟糕透顶的消息。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大景风雨飘摇几年，百姓苦不堪言。 现在各路野心家为了争夺皇位，纷纷出现在人前。 这百姓的日子会苦成什么样子，万淑芳与陈昌黎根本就不敢去想，只能把矛头对准常雪薇。 “当然是只有恨，可惜我没有亲眼见到太子的尸体，所以太子是死是活，我还真不能对你们做保证。” 常雪薇叹了口气，口辞一转，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阴森。 “几日过去，你们夫妇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皇帝已死，八皇子要去永州，六皇子和九皇子已经开始攻城略地，徒远洲那边有两个蛮夷国家相助，皇室宗亲因皇帝血脉不纯之故也蠢蠢欲动。” “大景已经名存实亡，在这种风云巨变的局势下，你们夫妇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是因为凤凰蛊，更是因为我。” 常雪薇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到这，目光幽幽地盯着陈昌黎，似要把他的心思看破。 “你们夫妇不知好歹，我也只能放弃凤凰蛊。” 她这话不是威胁，而是一道轻飘飘的命令。 万淑芳很快就分辨出来了其中的深意，皱着眉头看着她，好大半天才说：“你又想做什么？” 陈昌黎微微叹气：“有话就好好说，我们夫妇表面上看起来过得不错，实际上就是阶下囚，你对我们夫妇好，我们夫妇也感激，可再多的事，你若是隐瞒着，我们再想安分守己，也会生出一份忧虑。” 他说到这儿停顿一会，又说：“你眼巴巴地为我们带来外面的消息，后面又特意提到凤凰蛊，难不成是洛阳城那边出了什么事？” 知道皇帝死了的消息，陈昌黎心里最初冒出来的是兴奋以及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可一想到皇后假死的事，他就有些怀疑这消息的准确性。 不过常雪薇后面把话转到了凤凰蛊上，陈昌黎只能压下询问的心思，猜测起了洛阳城的情况。 “洛阳城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你别在这里胡乱猜想，好生思索着我的问题。”常雪薇不满陈昌黎转移话题，立即加重语气道。 陈昌黎一笑：“我一直在思索你的问题呢，可惜你有很多秘密，对太子又有恨意，我是太子的人，你从一开始就在防备我，所以我猜不透你，也无法想透你的秘密。” 听着这平静淡然的语气，常雪薇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半会又想不明白，只能怀疑地盯着陈昌黎。 坦然地迎着常雪薇的目光，陈昌黎笑容更加温和，仿佛春风拂过大地，令人心生暖意。 “常雪薇，新天会的人各有各的问题，依照你的能耐，你应该没那个可能把他们牢牢掌控在手里。” “所以我猜你会利用凤凰蛊把他们变成傀儡，之后又要利用凤凰蛊去针对其他的敌人。” “如果敌人过于强大，你拿不下他们，我想你一定会用凤凰蛊把整个天下的人都变成怪人。” 常雪薇听得此话，眼皮微微一跳。 她确实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但她会有这样的主意，是因为她的心思过于扭曲，根本就没有想过敌人过于强大的事。 陈昌黎和她接触不多，就能说到这一点，她不得不震惊。 “哈哈，陈昌黎，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能够猜到我的想法？” 常雪薇震惊过后，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有这样的打算。 “不过你的猜测不太准确，我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毕竟被皇帝统治过的百姓就跟皇帝一样恶心，我恨皇帝，也恨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 “他们若是变成怪人，成为我的傀儡，我倒觉得是他们三生有幸。” 万淑芳之前只是猜测，并不觉得常雪薇真的打算这么做，现在听到常雪薇这么说，她震惊之余又觉得胆寒。 “你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常雪薇，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常雪薇大吼：“这一切都是皇帝欠我的。” 她眼眸微红，晶莹剔透的眼泪很快顺着腮边滚落而下，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万淑芳没有被她委屈的模样蒙蔽，反而觉得她做出这个样子来十分可恶。 “你恨皇帝直接去找他呀，你杀了他也好，折磨他也罢，终究是自己报仇雪恨了，你迁怒无辜的百姓做什么？” “皇帝之前确实是好皇帝，他做了不少好事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可随着皇帝年纪的增长，他变得越来越昏聩，百姓的日子就像是打入了深渊，不仅流离失所，还家破人亡。” “更别说最近两年天灾人祸四起，百姓们死伤无数，你竟然还想让他们变成怪人，成为你手中的傀儡，我看你不仅是丧尽天良，还变成了一个心思扭曲的恶魔。” “不，准确的说恶魔都没有你可怕。” 万淑芳越说越激动，她曾经也是普通百姓的一员。 她的日子过得有多糟糕，她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她有医院空间，医术不错，最后靠着药材起了家，陈昌黎又变成了大将军。 在逃荒的过程中，她根本就不可能靠一己之力保护好家人。 现在常雪薇有这么可怕的想法，还准备把它变成现实，万淑芳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绝望。 “常雪薇，你不是要做皇帝吗？一个皇帝怎么能对百姓下这样的狠手？你不怕遗臭万年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常雪薇哈哈大笑，“只要我做了皇帝，后世的史书只会称赞我，根本就不会唾骂我。” 陈昌黎听她自信满满，嘲讽道：“因为人都被你杀死了，自然不会有人唾骂你。” 常雪薇听着此话瞬间黑下一张脸：“我不会杀死所有人，相反，我还会挑选一些运气不错的人活下来，他们只会对我忠心耿耿。” 万淑芳立即讽刺：“他们要是不对你忠心，你就要把他们变成怪人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谁敢背叛你啊？” 第1249章 八皇子是个好人 常雪薇眼底大放得意之光，语气却谦虚：“我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他们变成怪人就不能背叛我，这对我而言是件好事，你该为我感到高兴啊！” 听得这厚颜无耻的话，万淑芳心中怒火腾腾。 “我们夫妇呢？你也打算把我们变成怪人吗？”陈昌黎抬头看着常雪薇，好一会儿才问。 常雪薇叹了口气：“变成怪人便不会经历这世间的苦。” “我不想变成怪人。”陈昌黎语气强硬，“所以我不能领你的好意了。” 好意？常雪薇欣然一笑：“我更希望你能明白什么叫做识时务为俊杰。” 陈昌黎压抑住心里的恼怒不快，面上含笑道：“我一向都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可惜我这人比谁都倔强，看不惯的事或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将其看顺眼。” 听这意有所指的话，常雪薇彻底冷下脸。 她目光冰冷地锁定陈昌黎，宛若要把视线化为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刮下他的每一寸。 陈昌黎坦然地迎接她的目光，毫不避讳道：“你的所思所想过于残忍可怕，我委实不能赞同你，所以我们注定是敌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万淑芳特意咬重语气。 常雪薇本该生气的，可一瞧见陈昌黎夫妇冷漠无比的眼神，她心中的火气如被冰水浇没，只留一团无法对人言说的憋闷。 闭上眼睛将憋闷压下，常雪薇睁开眼，言语间尽是冷意。 “你们夫妇还是这么讨厌，亏我以为几日过去，你们夫妇知道外界的混乱会将一切想明白，并向我投诚，不想你们会这般执迷不悟。” 说到最后几个字，常雪薇的脸色不是一般难看。 可她又稳得住自己的情绪，不让陈昌黎与万淑芳窥见自己的笑话。 “我的时间不多，你们夫妇若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如你们所愿。” “不过大景已乱，各路英豪想尽办法逐鹿，你们若想在乱世中平安无恙就得做出抉择。” “而失踪的太子不是你们夫妇唯一的选择，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你们夫妇得好生斟酌，别惹出笑话。” 常雪薇说完，双手伸在空中轻轻一拍，十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把捆着的怪人带了进来。 “蒋轩几日前和你们夫妇交谈后，便把主意打在怪人的身上。” “他的医术确实不错，也能通过这些怪人猜到凤凰蛊该怎么更进一步。” “可惜怪人只会被凤凰蛊压制，没有凤凰蛊，蒋轩没有办法利用这些怪人验证自己的想法。” 蒋轩这几日没有出现在陈昌黎夫妇的面前，是因为他在用活人做一些试验。 常雪薇知道他在做的事情后，隐约觉得不妥，可转念又觉得用这样的方式能更快地弥补凤凰蛊的缺陷。 她便对此事睁一只眼闭只眼，如今当着陈昌黎夫妇的面提出来，不过是想让他们夫妇助蒋轩一臂之力。 “万淑芳，你的医术一向不错，夏老头之前看不起你，却也认可了你的医术，且凤凰蛊能顺利出生，多亏了你。” “所以这蒋轩要做的事，我虽没办办法帮忙，却觉得你能帮。” 常雪薇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万淑芳相助蒋轩。 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她自然是希望两人能有个好结果，而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万淑芳看到怪人的那一刻，就知道常雪薇的意思。 她毫不犹豫道：“我愿意出这份力，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常雪薇语气冰冷。 万淑芳沉默片刻又说：“此事对你而言很简单。” 听得此话，常雪薇颇为诧异：“我从未想过我会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是你对我们夫妇充满防备，才不曾想过这一点。”万淑芳意有所指。 “或许吧。”常雪薇本想让万淑芳识趣乖巧一些，可一瞧见她极为认真的样子，她就没了那样的心思。 万淑芳闻言略有些恍惚。 她隐约觉得今日的常雪薇有些古怪，仿佛她坦诚自己的心思后，不仅没有放飞自我，反而背上了一层枷锁，整个人都透着一份难以言说的郁闷。 目光往常雪薇的脸上转一圈，万淑芳微微垂下眼帘，叹气道：“我们争来斗去，是想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如果彻底恨死对方，一心想要让对方死去，我们怕是不死不休，方能有一方活下来。” “常雪薇，你想做女帝，我们夫妇想活着，虽说在一定程度上我们是对立的，但只要我们各退一步，无论外界有着怎样的事，我想我们都能达成一定的和解。” 万淑芳难得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常雪薇就是打定主意要将他们夫妇利用殆尽。 她清楚这一点，对她十分厌恶，也防备不已。 可皇帝死了，大景名存实亡，太子是死是活，他们夫妇还不清楚，且凤凰蛊的重要性让人无法忽视。 她自然很乐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常雪薇暖和一下语气。 “等你们有了结果，我会重新考虑我们的事。” 常雪薇听出万淑芳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便催促她赶紧行动，别再耽搁时间，随后就去找蒋轩，让他带着一些医师和毒师配合万淑芳。 “你不是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了吗？怎么又让万淑芳掺和进来？” 蒋轩才划开一个怪人的肚子，就听到常雪薇的话。 他颇为惊讶地看着常雪薇，见她面色凝重，一颗心不由跳了跳，“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皇帝死去的消息被传遍了，皇室宗亲以及皇帝的几个儿子都在想办法占据地方自立为王。” “我们新天会也被暴露，徒远洲本就不听话，徒芝芝又被八皇子救走，我们若继续因凤凰蛊被困此处，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困死在这里。” 常雪薇今日之所以去万淑芳夫妇面前说那么一番话，何尝不是觉得自己的情况很糟糕。 “也没过去几天呀，外界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蒋轩惊讶不已。 常雪薇笑道：“皇帝被困洛阳城的事早就传遍大景，有心人想要借此更进一步，自然就会做出一些事情让皇帝自乱阵脚，却歪打正着，逼急了八皇子。” 闻听此言，蒋轩摸着胡子笑：“这八皇子是个好人，若是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跟他见上一面，好让他后悔莫及。” 第1250章 痴人说梦 常雪薇听他语气不对，立即瞪他一眼，语调强硬道：“八皇子有大作用，你不能打他的主意。” 蒋轩眉心一沉，却不再多言，直接带着自己这几天所得去见万淑芳。 常雪薇见状，知道他心里不高兴，不再废话，只继续派人打听外界的事。 不到半天，她就收到了消息。 “长老，皇室宗亲闹得厉害，皇帝的几个成年儿子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六皇子和九皇子。” “他们在皇帝的纵容下占地称王，日子过得很是逍遥自在。” “现在皇帝血脉不纯的消息传出，他们压根就不信，只认为是有人在针对他们这一脉。” 前来禀告消息的人说到这儿，神色不自觉凝重。 只因这两位皇子很强势，皇室宗亲再怎么想要针对他们，短时间内也相形见绌。 “这两位皇子联手倒泼脏水出去，让皇室宗亲差点哑口无言，幸好在这时荣王跳出来，一口咬定这事是真的。” “荣王跳出来了。”常雪薇听到这儿，眉头拧成疙瘩，“不应该呀，对了，这段时间刘瑶瑶传消息过来了吗？” 她是打算让荣王在前面冲锋陷阵，却不是让他在这个时候就跳得欢快。 “没有消息，想来是刘瑶瑶等人还没有到梅州。” 听他这么说，常雪薇冷冷一笑：“都快一个月了，她们怎么可能还没到梅州，我看是荣王被她勾得心大，这才不愿意传消息给我们。” 她说到这儿，心情很不好。 刘瑶瑶对她并不重要，荣王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枚棋子，她不能让荣王脱离掌控。 “刘瑶瑶不会这么做，我想是荣王暗中做了什么，这才让我们收不到消息。” 一听此言，常雪薇的心情越发不好，脸色也很难看。 她抿一下唇，挥手让人退下，旋即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甲，思绪却不断地转。 刘瑶瑶会做出怎样的事，常雪薇心中早有猜测。 她之前不当回事，是觉得刘瑶瑶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可如今荣王的事一出，她骤然惊觉刘瑶瑶有些不听话。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刘瑶瑶再怎么怀疑我，她也不应该罔顾任务啊。” 松开被咬的指甲，常雪薇盯着它看半天，眼中爬上一层冰冷，足以让人如坠冰窖。 “看来是我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既如此，那就得让这些人狗咬狗。” 主意打定，常雪薇立即行动起来，结果不到半天，她就被另一件事惊到了。 那就是赵云辉一得知皇帝生死的消息，竟然大张旗鼓地占据雍州，并向全天下宣告太子没死，他要拥护正统的事。 “太子不是失踪了吗？他怎么可能没事？赵云辉这该死的家伙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常雪薇怒急攻心，养伤的杨清照收到消息，正要赶过去，结果一群训练有素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将他给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杨清照一脸警惕，只因这些人看起来很不一般，宛若是在战场上厮杀许久的战士，身上的气势十分骇人。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陈昌黎夫妇在哪里？”听着杨清照的话，一个浑身邋遢的人从人群中挤出来。 他上下打量着杨清照，宛若在判定他此刻的心情，随后若无其事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杨清照微微一惊：“你们是为陈昌黎夫妇而来，不对，你们怎会找到这里？”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件事，也不管这些人有多凶神恶煞，立即朝他们甩一颗烟雾弹，随后又甩出迷药，试图把这些人迷晕。 却不想满身邋遢的人轻轻一挥手，就撒出散发着恶臭气味的药粉，差点将他熏晕过去。 “你这药粉别弄在我身上，要不然我身上臭了，你岂不是要直接晕过去？” 看起来邋遢的人，其实是着急赶来的万聪和。 他没把杨清照的迷药当回事，是因为万淑芳之前给了他不少解毒药丸。 他出现在杨清照面前时，就特意把药分给了众人。 大家服了解毒丸，才不惧怕杨清照的迷药。 “是万淑芳吗？”杨清照一瞧见万聪和笑容满面的样子，脸色不由变了变，他很快就有了个猜测，语气十分肯定道。 “是将军夫人给了我药，不过也是你没什么防备，或者说是你太过自以为是，这才给了我机会。”万聪和笑了笑，便挥手让人把他抓起来，随后带着他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杨清照想要挣扎，万聪和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一把堵住他的嘴，等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方扯开杨清照嘴上的布，居高临下地问。 “我这人脾气不算好，所以我问你答，你要是撒谎，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万聪和之前被陈昌黎派出去查太子的事，却不想中途收到太子失踪的消息。 他又惊又疑，特意乔装打扮去了青州，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乌兰的人，更令他震惊的是乌兰的人竟救了太子。 “对了，赵将军散播的消息是真的，太子没事，他好着呢。” “你是反贼吧？像你这样的反贼应该是想要荣华富贵，你如果愿意投靠太子殿下，我很乐意在他的面前为你说句好话，让你如愿以偿。” 他得知太子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随后把陈昌黎的打算告诉他，就准备将太子的消息传回洛阳城。 好让陈昌黎想办法带将军府上下离开洛阳城，自己与太子在城外接应。 哪里想到自己的消息传不出去，不等他想办法，徒远洲带着一群蛮夷冲破了青州。 他和太子九死一生，才从那混乱的青州逃出。 等休养几天喘了口气，他又着急忙慌地跑来洛阳城，却没有想到洛阳城发生的事也十分令人震惊。 特意耗费几天打探情况，又搜寻着反贼的下落，这才找到了杨清照一行人。 “太子竟然还活着，他的命可真硬。” 听着万聪和的话，杨清照吃了一惊。 太子失踪的消息并没有广为流传，但在反贼里却传得沸沸扬扬，杨清照还以为太子已经死了呢。 “大景已经乱了起来，太子再名正言顺，他也得和其他人争夺。” “而据我所知，皇帝血脉不纯，太子作为他的孩子，再有能耐，他也成不了天下之主，你让我投靠他，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第1251章 有个想法 万聪和见他一脸倔强，毫不客气地取出匕首往他脖子上划一刀。 鲜血流下，令人触目惊心，杨清照只觉脖子一疼，随后就是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满目震惊地看着万聪和，难以置信道：“你真的要杀我？” 万聪和似听到什么笑话，立即笑出声来：“我的态度都那么明显了，你怎么还一脸的难以置信？难不成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说到这个可能性，万聪和一脸的无语，语气不自觉加重：“我早就跟你说了，我的脾气不怎么好，你要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那我也只能送你去见阎王。” 他事情多着呢，才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审问上，当即就要下狠手。 杨清照见他来真的又惊又吓，连忙开口：“我想活，别杀我。” “你早该如此了。”万聪和勾唇一笑，随后往他的脖子上撒金疮药，“将军夫妇在何处？我要怎么才能把他们救出来？” 杨清照疼得眼眸都红了：“你动作轻点。” 万聪和觉得他矫情，毫不客气道：“你是不是男人呀？这点痛算什么，还不如狗咬你一口呢。” 听他这么嫌弃自己，杨清照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有心想要反驳万聪和，却不敢刺激他，只能回答他之前的话。 “陈昌黎夫妇就在村庄里面，那里有很多人把守着，还有蛊虫和毒虫，万淑芳给你的药再厉害，你也不可能靠着它冲进去救人。” “不过你要是照顾好我的话，我很乐意帮你救人。” 杨清照是想要荣华富贵，可命都要没了，他要荣华富贵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他得想办法保全自己的命。 万聪和白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很硬气呢，没想到你这么怕死。” 说到怕死这个问题，万聪和的眉头不由一皱，随即怀疑地看着杨清照。 这人作为反贼，胆子怎会这么小？ “你怎么看着我做什么？”杨清照被吓一跳，满是警惕地看着万聪和。 他真的不想死，这人能不能给句准话呀？ “看你这么担心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准话，那就是我不杀你。但你也得做到自己说的事，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万聪和说完此话，就开始询问村庄的情况，之后就琢磨着要怎么冲进去救人。 想半天，他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便让他联系自己的心腹，随后把自己存在的事告诉陈昌黎，看他那边有什么想法。 杨清照为了活着，那是十分配合，不到半天，陈昌黎就注意到有人用莫名的眼神盯着他，仿佛有什么事要说，却碍于蒋轩在，不得不把话憋住。 陈昌黎觉得奇怪，故意找了个借口让蒋轩离开。 蒋轩离开没多久，那人就走近陈昌黎，迅速将万聪和的话带到，然后眼巴巴地盯着陈昌黎，等着他的回复。 “你让他去救叶轩和魏大夫。”陈昌黎原本是不相信的，可瞧见来者眼巴巴的样子，他不得不信。 “就这样吗？你不打算自己离开吗？”听到陈昌黎的话，杨清照的心腹惊得瞳孔微缩。 杨清照的处境可不好，他能被杨清照信任，自然是把身家性命都放在了杨清照的身上。 杨清照要是有个好歹，他该怎么办呀？ “你就这么对杨清照说，如果他没有骗我，他一定会做出最好的安排。” 见陈昌黎下定了决心，来者纠结好大半天，终究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他转身就走，生怕慢一步，杨清照就没了。 万淑芳盯着他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道：“这人应该没有撒谎，就是不知万聪和为何来到了洛阳城？他不是被你派去找太子了吗？难道太子没事，他才跑来找我们咯。” 一说到太子没事的话，万淑芳的语气有些激动。 自常雪薇说太子死了，万淑芳能察觉到陈昌黎心里的忧虑和难受。 如今万聪和安然无恙，万淑芳忍不住猜太子没事，他活得比谁都好。 常雪薇之前的话，分明是来扰乱他们的情绪的。 “我也认为太子没事，不过我们不能表现出来，免得让常雪薇有所察觉。”陈昌黎欢喜道。 夫妇两人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认真，便相视一笑。 蒋轩在这时走了过来，他沉默一会儿，忽然问：“刚刚离去的人是谁？他对你们夫妇说了什么？” “蒋大夫，你与其关心这事，还不如帮我们把最后的结果研究出来。”万淑芳一针见血，“怪人的事若有结果，对你我都好。” 万淑芳用医院空间扫描怪人的身躯，又采集他们的血液，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不过蒋轩的手段过于狠毒，那些怪人竟然都被他解剖了。 她完全无法阻止他，只能一脸悲切地加快医院空间里的研究。 “我这边有了一些想法，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多花些时间研究一下，就会有结果。” 蒋轩眉头紧锁，似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获得的东西，他又笑了起来，“这一次我要用三个以上的怪人做研究，万淑芳，你若是心软，可以明日过后再来找我。” “我不会心软，你直接让人把怪人抓来吧。”万淑芳心里很清楚，在这紧要的时刻，自己不能心软，必须抓紧时间配合蒋轩。 她只能告诉自己，那些怪人不是自己解剖的，她配合蒋轩研究凤凰蛊的解药，会救几十万人。 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万淑芳也狠下了心肠，但她还是有份底线，只对被蒋轩解剖过的怪人下手。 她有医院空间在手，且医院空间里的各种仪器都被用了起来，于是在半夜时，她就找到了压制凤凰蛊的办法，那就是利用陈昌黎的血催生灵一枚毒蛊出来。 之后他们夫妇带着凤凰蛊离开，等凤凰蛊远离洛阳城，那几十万怪人就会呈现假死状态，既无法咬人，也无法杀人。 “怎会如此？”催生毒蛊，搞不好会让陈昌黎一命呜呼，万淑芳有些不想让陈昌黎知道这个结果。 “你有什么发现？”蒋轩察觉万淑芳情绪不对，立即询问。 第1252章 谁背叛陛下了 万淑芳眉宇间全是肃杀之意：“我没什么发现，你与其把希望放在我身上，还不如自己多做一些研究。” “万淑芳，别对我撒谎，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听着万淑芳这么说，蒋轩越发肯定万淑芳有了结果。 陈昌黎之前支开他，他心里就有一些想法，之后藏在暗处看到有人与陈昌黎交谈，他的心里就有了很多猜测。 他心里最大的猜测，就是万淑芳知道怎么弥补凤凰蛊的缺陷。 “我不会对你撒谎，毕竟我和常雪薇有言在先，你若不信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万淑芳死猪不怕开水烫。 蒋轩瞧见她这样子，气得不得了，他正要让人去请常雪薇，隔壁村庄忽然有大火在冒。 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快要遮住太阳的浓浓黑烟，蒋轩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 他的话刚落，常雪薇就带着人跑了过来。 她先是看一眼陈昌黎夫妇，这才把目光落在蒋轩的身上，语速飞快道：“有人偷袭，我们得赶紧撤离，凤凰蛊呢。” “凤凰蛊在万淑芳手里。”蒋轩说完又问，“是什么人来偷袭我们？不对呀，你之前不是把周围的一切都检查了吗？我们之后又做了准备，怎么会有人把目光落在这些村庄？” “杨清照呢？他跑哪里去了？” 蒋轩说到最后，想到了杨清照，脸色陡然一变。 隔壁村庄是杨清照在守着，村庄出了事，那杨清照呢，他跑哪去了？ “我没找到他的人。”常雪薇发现隔壁村庄出事，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杨清照，却没有消息传来。 她怀疑是杨清照那边出了问题，这才有了这么大的火。 “别关注他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不然那些人冲过来烧村庄，会危及到凤凰蛊。” 常雪薇不怕自己被发现，就怕凤凰蛊会出事。 她态度强硬地要求大家撤离，随后就让万淑芳把凤凰蛊给自己。 “凤凰蛊在你的手里不安全，你赶紧把它给我。” 万淑芳不愿意，然而瞧着常雪薇身后的人虎视眈眈，她再不愿意，只能一脸平静地把凤凰蛊给出。 拿到凤凰蛊，常雪薇稍微松口气，随后就催促人赶紧跟上她。 “别磨蹭了，我们赶紧走，免得被人追上。” 常雪薇的反应很快，等万聪和把想尽办法逃离，却怎么都逃不掉的叶轩两人救出，并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这个村庄，就只看见满地的狼藉。 万聪和脸色一片铁青：“这些反贼的反应好快。” 他一得到杨清照心腹带回来的消息，就知道陈昌黎有所担忧。 他当即就想冲进去，直接和反贼们斗起来。 陈昌黎是个聪明人，他只要看到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 杨清照在这个时候说叶轩在他所在的村子，万聪和和叶轩见过几面，知道他的重要性，便决定先去救他，毕竟杨清照在他手里，有他在，救人的事万无一失。 没想到人救出来了，陈昌黎夫妇却被人带走了。 万聪和面上一阵懊恼，却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早知道这些人反应快，我就该做两手准备。” 杨清照捂住自己的伤口，语气缓缓地道：“你做的准备再多，也比不上常雪薇，她的人多，手底下的毒药也数不胜数，万淑芳再厉害，她也不可能在常雪薇出手后救你们。” “别长自己志气，灭我们威风。”万聪和白了他一眼。 “叶大人，你和魏大夫先去雍州，赵将军在那里，你们到了雍州就安全了，我去追这些反贼。” 万聪和是受了命令而来，他必须救出陈昌黎夫妇，所以派了几个人照顾叶轩两人，他带着杨清照就追了上去。 叶轩原本还想给他出个主意，不想他这么着急，“你注意安全，发现事情有不对，立即退回来，别穷追不舍。” 他看着万聪和的背影喊了一声，便带着魏明昼赶往雍州。 在路上他们听到了跟皇帝相关的事，心情不自觉起伏不定。 等到了雍州见到赵云辉，叶轩来不及喘一口气，就追问皇帝的事是否是真的。 “陛下真的死了吗？八皇子怎么就杀了他？” 赵云辉的精气神很好，一听叶轩的追问，愣了一会儿才说：“事情是真是假，我也不确定，但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我想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叶轩听着他的话，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微妙。 他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赵云辉，你背叛陛下了吗？” 叶轩这话问得直白，眼神却颇为古怪，仿佛赵云辉的背叛很出乎意料。 “谁背叛陛下了？是陛下死了，我得帮助太子殿下拯救万民。”赵云辉直接白了他一眼。 “太子殿下？他还活着。”叶轩语气肯定，面上却十分激动，“我听到太子失踪的消息后就很担心他，毕竟青州不安全，太子殿下又是在那里失踪，我就怕徒远洲杀害了他后，故意传了一个假消息出来糊弄我们。” 叶轩越说越兴奋，然后双手紧握住赵云辉，激动道：“太子殿下在何处？” 赵云辉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太子殿下不在这里，我是收到了他的消息，再加上陛下被困在了洛阳城，我才来到了雍州。” “我最开始打算是去洛阳城救出陛下，然后逼出陛下的后手，哪里想到我一到雍州，陛下死了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赵云辉镇压边境打了一场大胜仗，他确定边境不会乱，陈涛又历练出来了，便特意写信给皇帝。 皇帝允许他提前归，他便带了一部分军将回归。 一路紧赶慢赶，关于洛阳城的消息也不断传入他的耳中。 他担心不已，却相信皇帝能解决一切，哪里想到运筹帷幄，令人心生忌惮的皇帝就这么死了。 “陛下之前还假死呢。”叶轩觉得他少见多怪。 魏明昼一听此话眼皮微微一跳：“陛下不会又假死了吧？” 叶轩脸色微变：“不会吧？” “陛下都一把年纪了，折腾了几次，怕是没有精力再折腾了，我想这次的消息一定是真的。”赵云辉持有不同意见，“就算是假的，八皇子和其他人也会坐实，不会再让他成为他们的阻碍。” 第1253章 叶轩的担忧 听到赵云辉极为肯定的话，叶轩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随后压低声音问：“陛下若是假死，你当如何？” 赵云辉一听此话，毫不客气地白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我能如何？除了效忠陛下，我再无其他想法。” 把话说完，赵云辉眼神古怪地看着叶轩，也不知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丝不满。 “叶轩，你把我当什么了？竟然这么怀疑着我！” 叶轩的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在担心他，细细一琢磨，却是在怀疑他是皇帝的人。 “陛下虽然对你不如往昔，可跟其他人相比，你依旧简在帝心，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靠向太子？” 迎接着赵云辉落过来的视线，叶轩沉默良久，方说出自己的担忧。 “陛下确实信任我，可这份信任对比其他人却要大打折扣，且我的儿子还被派出去跟着太子。” 赵云辉不想和叶轩说一些想法，免得让他胡思乱想，和自己意见不合。 可瞧见叶轩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要是不把话和他说明白，就会让他有所猜疑。 “我儿被我宠坏了，他只会纸上谈兵，不会行军打仗。如果不是太子有能耐，我儿怕是会死在青州。” “至于陛下对我的信任，那也如同一张薄纸，火轻轻一烧就足以将它烧成灰烬。我除了担心儿子，也得为赵家上下考虑，自然而然就得靠向太子。” 赵云辉把话说到这里，目光淡淡地看着叶轩，意有所指地往下说。 “你之前为何安排一些族人离去，那你就应该明白我此刻是怎样的想法。叶轩，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人被陛下的狠心绝情吓破了胆。” 叶轩听着这直白的话，定定地看着赵云辉好一会儿，方叹气道：“我们都是被陛下逼的，如若不然，陛下也不会死在八皇子的手里。” “那你可是说错了。”赵云辉连忙反驳，“八皇子和陛下的关系已经僵硬，就算没有人挑拨，八皇子也会除掉陛下。” “现在陛下死去的消息传得这么快，虽然有其他人推波助澜的缘故，可又何尝不是八皇子的纵容。” “所以你别觉得我们继续效忠陛下，他就能活得好好的。” 赵云辉把很多事情都看得明白，所以一知道皇帝的消息后，他不再赶往洛阳城，而是直接占据雍州。 “叶大人，陛下死去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我们如今要做的是在开启的乱世中求生，而不是感叹陛下死得太过荒诞。” 魏明昼这段时间和叶轩关在一个地方，他早就了解叶轩的一些想法。 他知道叶轩其实也高兴皇帝的死，此刻之所以纠结万分，是因为他担心皇帝依旧是假死，之后突然冒出来，会让他们的所作所为成为压死自身的屠刀。 “你说得对，是我过于忧虑了。”叶轩听着魏明昼的话，沉默一会儿，方醒悟自己的心态。 他连忙将其调整过来，迅速开口：“陈昌黎夫妇还在常雪薇的手里，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夫妇救出来，然后想办法研究凤凰蛊的解药。” 一说到凤凰蛊，叶轩就想到洛阳城的那几十万怪人，心有余悸道：“怪人很是凶悍，寻常人根本就没办法对付他们，我们只能结合大家的力量研究解药。” “真这么厉害？”赵云辉没见过怪人，只听过他们的名声，他还以为叶轩等人能活着，是他们自身厉害，怎么现在听着像是他们是运气好才活到现在。 魏明昼立即开口：“凶着呢，且他们是中蛊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若是有解药，他们说不定能活过来。” 叶轩飞快点头：“那些人成了怪人，就像是进入了假死状态，只要有解药，他们就能重新活过来，只是解药研究不易，且陈昌黎夫妇是研究解药的关键。” 他的话一落，魏明昼便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眉头微皱道：“凤凰蛊对常雪薇很重要，万淑芳就算被她带在了身边，也无法得到机会研究凤凰蛊。” “所以我们若想研究出解药，得拿到凤凰蛊，而不是单纯地把希望放在一个人的身上。”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万淑芳再厉害，也是一个普通人。 魏明昼不想叶轩对她有太大希望，否则失望一入心就会化为心魔。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赵云辉早就听说过凤凰蛊的大名，只是之前在边境打仗，他无暇思索。 现在听到凤凰蛊的消息，他很是好奇，也想知道凤凰蛊是否有解。 “没有其他办法，因为凤凰蛊是蛊中之王，且用了无数毒药炼制。” “若不是凤凰蛊还活着，常雪薇又把它掌控在了手里，洛阳城的那些怪人恐怕会成为所向披靡的大军，让整个天下生灵涂炭，且没有一个人能逃过一劫。” 魏明昼对凤凰蛊有些了解，他认为凤凰蛊如果不是有缺陷，常雪薇压根就不会停留在洛阳城。 凤凰蛊制造出来的怪人，也会让整个天下变得更为混乱，说不定天下众生会直接变成傀儡，只有凤凰蛊能好好活下来。 “凤凰蛊这么可怕的吗？常雪薇那些人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炼这么可怕的东西出来？” 听着魏明昼极为认真的话，赵云辉不觉得他是在夸大其词，当即就被吓得心跳差点骤停。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忧心忡忡地道：“凤凰蛊如果没有解药，我们该怎么办？想办法去夺凤凰蛊吗？可凤凰蛊要是容易被抢过来，陈昌黎夫妇也不至于被反贼带走了。” 说到这里，赵云辉犯了难，一些想法在心里翻涌着，也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魏明昼，期盼他能够给出一个好主意来。 魏明昼被他期盼的眼神盯着，浑身都不自在。 他甩一甩衣袖，又揉捏一下肿胀的额头，方叹口气道：“凤凰蛊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人或事，我们没必要在此刻就去琢磨。” 叶轩立即点头：“是这个道理，只是有一些事不去琢磨，谁能够放下心来呀？最为重要的是常雪薇手底下有多少人，陈昌黎夫妇能不能被救出来，我们谁也不知。” 第1254章 陈昌黎受伤 赵云辉听完叶轩的话，摸着下巴思索良久道：“我们可以双管齐下。” 魏明昼眼皮微跳：“你准备怎么做？” 双管齐下会耗费很多人力物力，赵云辉才打完仗，他有多余的人手这么做吗？ 赵云辉义正言辞：“我可是将军，手中有兵权，那些想要夺天下的人，不管他们心里怎么看我，他们的目光是会放在我身上的。” 叶轩神色微顿，然后笑着说：“你的想法不错，不过有一件事你怕是忽略了，那就是你手上的兵权是陛下给的。” “陛下已死，他的尸体落在了八皇子的手里，八皇子如果有心，他完全可以往你的头上泼脏水，让你不得不投靠他。” “当然你若是不愿意，八皇子也不会逼迫你，只是之后的流言蜚语怕是不会少。” “赵云辉，你可得想清楚了，八皇子那边还得你应付呢，你要是连他都对付不了，又谈何相助太子？” 叶轩把话说到这儿，别有深意地看着赵云辉。 皇帝死了对谁都好，可乱世一起，这天下会落在谁的手里，就得大家想办法去争夺。 赵云辉手上有军权，他确实会被人盯上，可因为他是被皇帝任命的缘故，他手上的兵权也容易失去。 “我已经投靠太子，现在占据雍州也是为了太子，若是有人嚼舌根子，我只要表明此事，他们就该打消主意。” 赵云辉一点都不慌，很是自信满满地道。 叶轩听到这儿，想一想觉得是这个道理，连忙点头：“我倒忽略太子殿下了。” “魏大夫，你接下来好好休息，等我们把陈昌黎夫妇救了回来，再商议怎么谋夺凤凰蛊。” 叶轩心里一放松，就开始琢磨营救陈昌黎夫妇的事，不过万聪和那边没什么消息，且洛阳城与雍州有一段距离。 他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只能先派人去打听消息，如果能联系上万聪和那再好不过。 “我们先派人去打听消息，最好是联系上万聪和，之后再配合他救人。” 赵云辉是同样的想法，即刻就把一些人派了出去，然后又派人去打听八皇子的下落。 被他们惦记的陈昌黎与万淑芳，他们夫妇两人这段时间过得可差了。 吃不饱就不提了，接连几日赶路，还是专门往深山里面赶，夫妇两人不仅瘦了一圈，还差点摔下山坡受了重伤。 “你没事吧？”陈昌黎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抓住了要往下滚的万淑芳，结果因为重心不稳，他只能用力把万淑芳抱住，将她保护在怀中，自己作为她的垫子滚下去。 滚到半坡，他的脚被树枝卡住，就恰好带着万淑芳停止滚下去的趋势。 “我没事，反倒是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万淑芳被陈昌黎保护的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她顺着陈昌黎的力度坐起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顺着味道的方向看过去，她便看到陈昌黎的脚被树枝卡住并划伤了。 她又惊又吓，连忙起身过去为他处理伤口。 陈昌黎立即抓住她，语气缓缓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不必为我担心。” “你们两个怎么样？”常雪薇在这时带着人小心翼翼地从上坡滑了下来。 她抓住一根树枝，稳住自己的身形，方看向陈昌黎夫妇。 瞧他们两人狼狈不堪，常雪薇眉眼挑了挑，就一直打量着他们，确定没什么大碍，便吩咐人把他们搀扶上去。 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常雪薇这才注意到陈昌黎的脚受伤了。 她的眉头一皱，略有几分烦躁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们接下来还得赶路呢，崇山峻岭的地势十分险要，脚要是出了事，你们夫妇要怎么赶路？” “是否摔倒？我们夫妇无法掌控，你与其在这里埋怨我们，还不如祈祷陈昌黎伤得不重。” 万淑芳除了深入白莲教探听消息，之后在乌兰身份被识破时受了点苦，可没有像现在这样饿的肚子发瘪，赶路赶的脚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他是个男人，就算受了重伤，他也得撑着赶路，你就不一样了，这一路上你不是喊饿就是喊脚疼，我怀疑摔倒的事是你故意的。” 常雪薇毫不客气地怀疑道。 听着她荒唐可笑的话，万淑芳都要气炸了。 她双眸怒瞪常雪薇，火气冲天道：“我故意的？你能不能动一下脑子想一想呀？事关陈昌黎，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气呼呼地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眼眸转一转，又怀疑地看着常雪薇。 “我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所以我们夫妇会摔倒是因为你。” 她会摔倒，是因为脚疼没有站稳，但常雪薇都这么怀疑她了，她为何不能怀疑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万淑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赶路的这几天，常雪薇的心里也不好受，各种担忧和烦躁在心里翻腾着，她快要疯了。 如果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也不可能一直带着人往崇山峻岭里冲。 “常雪薇，你在担心什么？”陈昌黎听着常雪薇愤怒不已的话，眉头皱了皱，便抬头满是怀疑地看着她。 常雪薇这一路上虽然显露出了愁绪，语气也越来越不中听，可她的情绪还算稳定。 现在却不一样了，常雪薇的情绪不稳，以至于语气都带着几分压抑的杀意。 “我什么都没担心。”一听陈昌黎意有所指的话，常雪薇立即看他一眼，却对上他充满审视的眼神。 她的心微微一跳，随后不自觉地避开他的视线。 “可你的情绪很激动，仿佛忧虑过重，已经开始像疯狗一样咬人了。”陈昌黎这话说得很不客气。 常雪薇听得脸色一变，她的情绪变化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伸手揉一下脸，常雪薇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情绪，眼神忽明忽暗。 转瞬过后，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状似关切地问：“你感觉怎样？接下来还能走吗？如果不能走，我可以带着人陪你在这里休息两天。” “你会这么好心？”陈昌黎还未回答，万淑芳就满是怀疑地看着常雪薇，“你在打什么主意？陈昌黎的脚受了伤，根本就无法赶路，两天时间也不够让他休养好。” 第1255章 田林镇 “淑芳，你别生气，先听常雪薇怎么说？”陈昌黎担心万淑芳气出个好歹，连忙劝她。 万淑芳听着他话语中的担忧，抿了抿嘴唇，就把怒火压下去，一脸冷漠地看着常雪薇。 她道：“你得多留一些时间休息，否则我们连这座山都没有走出去，外面江山的争夺就要分出结果了。” 常雪薇一听此话，心里满是不甘，面色却不动声色地道：“我最多给两天的时间，你若是不能接受，我们现在就赶路。” “你……两天就两天。”一听常雪薇颇为强硬的话，万淑芳脸都绿了。 可常雪薇的身后有不少人，她要是和常雪薇继续闹下去，这些人一动手，她和陈昌黎又能如何？还不是得乖乖赶路。 万淑芳有自知之明，也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彻底得罪常雪薇，让她发疯。 “我……”常雪薇其实连两天都不想给，一见万淑芳有妥协的架势，她就想讨价还价。 陈昌黎察觉她的意图，立即打断她：“我感觉很不舒服，常雪薇，你得听淑芳的话，让我多休息几天。” 神色顿了顿，他又说：“你若是让我们继续赶路，我们夫妇无从拒绝，只能听你的，可我的伤会如何，你能掌控吗？” 万淑芳听得此话，连忙开口：“常雪薇，你不是大夫，关于陈昌黎的事，你不能私自下决定。” 她说到这儿，想到常雪薇的身后有不少医师，就说：“你不是有很多医师和毒师吗？你可以让他们为陈昌黎看一下伤。” 瞧见夫妇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常雪薇很想揭穿他们，可随后又觉得没意思，只能退让一步，“罢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两日。” 她休息的期间，还特意让几个医师守着陈昌黎，自己则是派人去做其他的事。 到了夜间有鸽子飞来，常雪薇把鸽子引诱下来，取下它脚边的信件翻看，不过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些人是疯了吗？”她气得将信撕成粉碎，脸色极为阴沉，“荣王也是个糊涂的，刘瑶瑶再不阻止他，梅州怕是要保不住了。” 一说到梅州，常雪薇立即揉一下自己的额头，努力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快平复下来。 她不能被情绪控制思绪，不然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荣王做什么了？刘瑶瑶和嫣然是去荣王那里了吗？” 听到常雪薇提到梅州，万淑芳立即竖起耳朵，却久等不到她的话，忍不住问一句。 “你是在关心嫣然？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儿女。”常雪薇听着万淑芳的话，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想要通过她平静淡然的神色，她一看她内心深处的隐秘。 万淑芳迎接着常雪薇宛若看透人心的视线，语气平静无波道：“两者都有，就是不知你会不会对我说实话？” 她将话说完，眼眸微垂，将各种思绪都压在眼眸深处，不让常雪薇瞧见。 “刘瑶瑶脾气不好，荣王看似温柔如水，实则暗藏祸心。” “他们两个掺和在一起，只会让我的几个儿女过得很糟糕。” “不过有你在，我倒觉得一些事情没必要想太多，毕竟我家老二也去了梅州。” “他跟在赵云辉的身边一年多，整个人怕是成长了不少，有他在梅州，荣王就算有其他的小心思，也很乐意看在他的面子上善待我的其他孩子。” “除非刘瑶瑶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投靠荣王，一发现荣王有拉拢我家老二的意思，她就会想办法算计我家老二。” 语气缓缓地说到这，万淑芳把目光落在常雪薇的身上，意味深长地问她。 “你觉得刘瑶瑶会怎么做？她是从一开始就在利用荣王，还是准备背叛他呀？” 万淑芳这话问得恰到好处，常雪薇沉默良久，忽然笑道：“刘瑶瑶想做什么，我并不确定，但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那就是你的儿女在荣王那里会过得不错，但前提是他们别动什么歪心思。” “我的儿女聪明着呢，他们是不会动什么歪心思的，除非有人在其中搞鬼。”特意加重此话的语气，万淑芳目光冷冷地看着常雪薇，似在警告着她。 “你这人真会挑起人的怒火。”常雪薇看了她许久，忽然叹口气，“不过我愿意帮你一把，至于之后会如何，我就不知晓了。” 她说完此话，就写了一封信放在鸽子的脚下，然后放飞鸽子。 看着鸽子飞走，常雪薇的神色有些沉郁，不过转瞬她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 万淑芳盯着她看了一会，便守着陈昌黎。 其实陈昌黎伤得不重，不过伤口看起来有些严重，万淑芳很担心他，这才想要让他多休息几天。 两日时间一过，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时间，便上前搀扶住陈昌黎，带着他赶着路。 常雪薇将她的举动收入眼中，眼眸挑了挑，却什么都没说，只在前面带路。 如此半个月下来，他们终于从崇山峻岭中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城镇，万淑芳好奇地问：“这是哪里？” “这是田林镇，而田林镇靠近永州，八皇子此刻就在永州。”常雪薇意有所指。 永州？陈昌黎知道永州靠近巴蜀，八皇子竟然来到了永州，他该不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吧？ “除了八皇子外，其他皇子呢？他们占据了哪些地方？”陈昌黎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神色平静地问。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常雪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在凤凰蛊的缺陷没有补足之前，你逃离不了我的手掌心。” “我知道，但你这段时间着急赶路，不就是发现有人在追着你吗？我想那人是来救我的，你担心我会被救走，这才专门往地势险峻的山林里面冲。” 将话说到这儿，陈昌黎微微叹口气：“就是不知道前来救我的人是谁，整整一个月了，他竟然都没有和你碰面。” 他猜到那人是万聪和，却不知常雪薇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让万聪和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和他们碰面。 常雪薇收敛笑容，语含警告：“那人是个废物，所以你不要对他抱有希望，否则你连此刻的轻松都会消失殆尽。” 第1256章 能者上，庸者下 陈昌黎略摇头：“我很有自知之明，你不必特意提醒我。” 被这句话一堵，常雪薇眉头微拧，生出几分警惕来，片刻后舒展眉宇道：“田林镇是我的地盘，那个废物追过来，他也冲不进田林镇。” 丢下这充满讽刺的话，常雪薇直接往前走。 万淑芳与陈昌黎对视一眼，夫妇两人的心里都有几分烦躁。 常雪薇这近一个月一直在山林里面窜，他们还以为常雪薇是为了躲避万聪和，却没有想到她真正的目的是这田林镇。 虽然不知常雪薇对田林镇有多大的掌控力，但她敢这么说，就说明这田林镇早就是她的地盘，里面生活的人都是反贼。 “见机行事。”陈昌黎伸手轻拍万淑芳的手背，声音压低只让她一个人听见。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对他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他进入田林镇。 一进来就看到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和常雪薇带来的人交流，万淑芳的心情很沉重。 常雪薇才不管她想什么，找来一个人交代一件事，便带着陈昌黎夫妇去了县衙。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县衙里等着了。 “见过常长老。”看到常雪薇来了，等在县衙的人一起冲过来，他们将常雪薇稳住，常雪薇有如众星捧月被他们恭维着，“近几年的时间不见，常长老是越来越美了，难怪荣王会乖乖入套。” “常长老，我们已经派人去永州了，不过八皇子似乎在永州做了一些安排，他带着人一到，永州知府就被通判杀死了，连他的家人也没有幸免。” 常雪薇听到跟八皇子相关的事，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什么，“永州通判不可能是八皇子的人，因为他的女儿是六皇子的小妾。” “可是八皇子被他迎了进去，现在八皇子已经开始增强永州的军防力量了。”听到常雪薇这么说，提及八皇子的人一脸的纠结。 八皇子是在半个月前到了永州，杀了永州知府的通判为他鞍前马后，可是在半个月的时间帮助八皇子收服了永州上下的官员。 他怎么想都觉得永州通判是八皇子的人，这才着急忙慌地在常雪薇的面前说起此事。 常雪薇如此猜测着：“也有可能是他想要糊弄八皇子，等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再背刺八皇子为六皇子立大功。” 这个可能性确实比较大，众人互相思索一会儿，不再纠结此事，开始汇报其他的事。 他们没有避开陈昌黎夫妇，显然在他们的心中陈昌黎夫妇就是个死人，不值得他们防备。 陈昌黎注意到他们的神色变化，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呀。 他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听着他们汇报的事，发现他们管的事还挺多，且渗透了大景的方方面面。 “你准备靠他们起事吗？”等众人把事情说完，然后开始忙碌自己的事，陈昌黎才问了一句。 “他们的能力很不错，有他们在，再加上凤凰蛊，我只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常雪薇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陈昌黎。 见他眉头紧锁，仿佛是有什么猜测，却因为信息太少，不得不思索自己的话，常雪薇摇头轻叹：“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会恼羞成怒杀了你吗？” 万淑芳故意提高声音：“你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之所以没有付出行动，是因为你有所求。” 常雪薇白她一眼，随后把衙门的后院给了他们夫妇。 “你们先在衙门后院住着，等我解救了那尾随的废物，并了解一下外界的事，我们再继续凤凰蛊的事。” 她说完就让人守着陈昌黎夫妇，自己则去布局，试图将万聪和抓住。 被她打主意的万聪和，他只想救出陈昌黎夫妇，所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在追踪常雪薇，不愿放弃。 奈何崇山峻岭太过险要，常雪薇又很警惕，他若不是带上了一个杨清照，根本就没办法追上常雪薇，说不定他还会带着人死在深山里。 “你确定常雪薇要去什么田林镇吗？” 喝了一口水，微微润一下喉咙，万聪和目光冰冷地审视着杨清照。 “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只会走到田林镇，据我所知，田林镇靠近永州，四面有山有水，是一座丰饶的小镇，新天会之前就看上它，并想办法把它占据了。” “常雪薇如果从这里走，只会到田林镇，不会到其他地方。” 杨清照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不过万聪和需要他带路，特意照顾了他一番。 一个月下来，他虽然瘦了，却也养好了伤，所以他此刻的精神其实还算不错。 “再说我的命还在你的手里呢，我这个人最惜命了，可不会为了一群反贼把自己的命丢掉，所以你就相信我吧，况且我这段时间也没有撒谎，如果没有我，你根本就走不出这里。” 杨清照说完这句话，就从万聪和的手里接过水喝。 “我谅你也不敢骗我。”万聪和缓和一下情绪，满眼冷漠地看一眼杨清照。 见他狼狈不堪，万聪和转念就想到了陈昌黎夫妇，他们被反贼带走，也不知会过上怎样的苦日子。 要是比杨清照还要凄惨，他怎么跟太子交代呀？ 越想心里的烦躁就像海水一样翻涌，万聪和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不得不想一些事转移注意力，随后问：“常雪薇是什么身份？为何她能带那么多人离开，凤凰蛊还被她握在了手里。” 杨清照听出他的话中意，立即白了他一眼：“我们新天会是能者上，庸者下，常雪薇有能耐，又聪明，她成为长老，我们没有意见。” 闻听此言，万聪和摸着下巴思索，新天会的事，他是从杨清照的口中听说的。 本以为这新天会跟白莲教没什么区别，没想到这新天会竟不是排资论辈，而是看能力。 难怪常雪薇一个女人能带着那么多人逃，看来他接下来得更加警惕了，不然阴沟里翻了船，他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田林镇有多少人？我若是直接带人冲进去，我能救出人吗？” 第1257章 撇清关系 杨清照听到万聪和蕴含烦躁的话，哪里不知他迫切地想要救出陈昌黎夫妇。 挑眉扫他一眼，杨清照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常雪薇很聪明，新天会的主人很信任她，所以田林镇有什么布置，除了她之外，谁也不知。” 听着杨清照这么说，万聪和脸都绿了：“你也不知？那你为何让我也去那里？难不成你想让我自投罗网？” “我没这个意思，你别胡乱猜想。”杨清照连忙摇头，“我就是想活着，你凶神恶煞，我落在了你的手里要是不识好歹，哪还有命在？” 他毫不避讳自己的贪生怕死，万聪和与他相处一个月，早就知道他的性子。 他确定杨清照在这个时候不敢算计自己，可他不知道田林镇的布置，却鼓动自己往那里去，这怎么想都令人不安。 “杨清照，我很高兴你有自知之明，也能认清自己的处境，然而我的死活与你息息相关，所以有些事，你必须得考虑清楚，然后将其告诉我，而不是将其埋在心里。” “田林镇有什么布置？你若是真的不知道，那为何要让我去那里？” “常雪薇这个时候应该到了田林镇，我要是对田林镇一无所知，跑到那里与她对上，我是有可能带着你一起死的。” “你不是很想活吗？既如此，你就得好生琢磨一下田林镇的事，别让我中了常雪薇的圈套。” 万聪和说到最后语气变得苦口婆心，杨清照觉得身上都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胳膊抖一下，试图把鸡皮疙瘩抖掉，脑海中的思绪却顺着万聪和的话去想。 一盏茶过后，他折断一根树枝，随后在地面上画起了田林镇的地图。 万聪和不知他的用意，目光紧锁住他，不错过他丝毫的情绪变化。 见他专注地画着地图，万聪和就把视线落在地面的地图上。 “这田林镇难怪会被新天会的人选中，四面有山有水就不说了，地势还险峻，一看就知道易守难攻。” “且田林镇的后方连着不少城镇，这些城镇又和永州相连，据我所知永州是一座极为繁华的大城。” “常雪薇守着这田林镇，又有永州作为补充粮食的大城，我就算带着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士兵攻打田林镇，一两载的时间内，我恐怕都攻不下这田林镇。” 万聪和作为陈昌黎培养出来的心腹，他也懂得行兵打仗。 看到逐渐在杨清照的手底下成型的地图，万聪和对比一下整个大景的地图，瞬间就明白常雪薇带着陈昌黎夫妇来这里的原因。 他倒吸口冷气，脸色变得凝重。 不过片刻，他就把目光落在杨清照的身上，满含希望地问：“你画这地图有何用意？难不成你知道怎么从内部击破？” 杨清照摇头：“我不会打仗，也不知道怎么帮你拿下田林镇，但我认为你若是知晓这田林镇的布局，用不了几天，你就会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他一边说一边把田林镇的布防画出来，语气认真道：“田林镇是常雪薇拿下的，我曾经去过那里一趟，不过田林镇的布防是刘青山过目的，我和他有些不合，便离开了田林镇去往洛阳城。” “然而就算如此，我也知道刘青山在田林镇做了些什么，所以这四处地方就是你的机会。” 在地图上的东南西北点一下，杨清照想到死去的刘青山，思绪又不自觉转到刘瑶瑶的身上。 他忍不住猜想刘瑶瑶那么果决地对刘青山下手，应该是猜到常雪薇和刘青山联手算计她。 那她此时看似乖巧地听从安排前去梅州，有没有可能是故意的？ “刘青山这个人好大喜功又自视过高，因此他做的布防都大同小异，这四处地方不仅有暗道，还有不少机关。” “我们新天会的人都怕死，所以这四处暗道养了不少蛊虫，毒师和蛊师就待在这里。” “你想要找一个突破点，就得杀掉他们，然后利用蛊虫冲击整个田林镇，让常雪薇疲于奔命。” 杨清照把话说到这儿，抬头看着万聪和。 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他的语气变得沉重：“新天会虽然也想推翻大景，重新建立一个新王朝，可它和白莲教有着本质的区别。” “万聪和，你若是想要救人，那就不能把它当成白莲教，得把它当成一个杀人如麻，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异族看待。” 听着杨清照语重心长的话，万聪和直接想到了徒远洲。 他的脸色顿时黑沉下来，声音冷漠异常：“这就是你们和蛮夷达成合作，并让蛮夷带兵攻打大景的根本原因吗？” 犬戎与赫赫对大景觊觎已久，且他们茹毛饮血，把大景人当成两脚羊，十分令万聪和等人厌恶。 现在一听新天会跟这些异族没什么两样，万聪和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只是提醒你，至于你准备把新天会当成什么样的存在？那得看你怎么想，跟我没什么关系。” 杨清照直接撇清关系，那架势就仿佛万聪和念头不通达就会杀了他一样。 万聪和知道他贪生怕死，却没有想到他怕到这个地步，满是鄙夷不屑地看他一眼，这才重新把目光落在地面上的地图上。 各种复杂的念头在心中转动着，万聪和神色凝重道：“我会派人去这四个地方查看一下情况。” 杨清照一听此话，内心深处稍微松了口气，脸上却一脸平静道：“你先去试一试，之后若是没有办法救人，你可以做其他的打算，没必要在这里死犟。” “陈昌黎夫妇对常雪薇很重要，短时间内，他们夫妇是不会死的，在这期间，你完全可以想其他的办法救他们。” “实在不行，我也愿意帮你的忙，只是这样一来，常雪薇会恨死我，然后想办法杀了我。” 杨清照把话说到这儿，心里一阵难受。 矛盾的感觉也在他的心里浮现，他不想被常雪薇怀疑，更不想失去在新天会中的地位。 可万聪和不会给他机会，他只能做好被新天会放弃的准备。 万聪和猜到他的想法，故意加重语气道：“你这人还真是有些不一般，难怪你能熬到现在，说实话，你若是投靠我们，就凭你这性子，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呀？” 第1258章 长老，是我们无能 杨清照闻言只觉得万聪和是在讽刺自己，忍不住狠狠地瞪他一眼，随后阴阳怪气道：“你要是不想救人，就尽管讽刺我。” “我是真心实意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万聪和觉得自己很冤枉，一脸无辜地看着杨清照。 两个呼吸过后，他立即收敛笑容，目光冰冷地往左前方看去。 确定无数鸟雀被惊动，他立即吩咐人警戒，之后又拉着杨清照去了三个成年人才能环抱的大树上。 大树的树冠很茂密，能把人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万聪和的手轻轻一动，就拨开一串树枝，随即把目光往下落。 确定大家都隐蔽藏了起来，他立即把目光往其他方向扫视，不一会儿就看到右前方有山民打扮的人在探查着什么。 “是常雪薇的人。”当万聪和还在思索时，杨清照特意压低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边。 “你确定？”万聪和同样低声问。 杨清照点头：“他走路的姿态很端正，这不是普通山民能拥有的姿态。且常雪薇就在田林镇，她选择在那里待，自然是发现了你的踪迹，想要请君入瓮把你一网打尽。” 万聪和闻听此言，若有所思道：“这个可能性确实有些大，不过常雪薇怎么这么快就派人来了？她在很早之前就察觉到我的踪迹了吗？” 将话说到这儿，万聪和的脸色不自觉变得难看。 如果常雪薇早就发现了自己，那岂不是说她选择田林镇是因为自己。 “好狡诈的女人。”万聪和没和常雪薇见过，但杨清照在他的面前十分推崇常雪薇。 他最开始还以为杨清照是在夸大其词，没想到这女人真的狡诈如狐。 “田林镇绝对有问题，我不能莽撞，不然很容易中计。” 万聪和意识到常雪薇的意图后，心里若有似无的焦躁如同被一盆冰水浇没，瞬间被凝结成冰。 他呢喃一句，便摸着下巴思索其他的事，不过一会儿心中就有了想法。 他不准备现在就去行动，而是看一看这些山民的做法。 如果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找不到他，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有其他的打算，这些人定会在情况不对时，聚在一起商量事情。 不出他所料，半个时辰过后，一无所获的几个山民便聚在一起，十分惊疑不定地道：“不是说有人藏在这深山里吗？为什么我们找了半天，只发现了一些食物残渣，并没有发现人。” 眉清目秀的男人摸着下巴思索：“这事确实很奇怪，感觉就好像那些人都没了。” “张天明，你回去把这个发现禀告长老，我们再往前面走一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立即对眉清目秀的男人吩咐道。 “左兴，你可别冲动。”张天明听到他的话，满是担忧地看着他。 “这里有食物残渣，说明那些人在这里休整过，我们如今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很有可能是他们找地方藏了起来。”左兴摇头，“能把自己藏起，可见这些人的警惕性很高，我们得让长老知道此事并警戒起来。” 张天明闻听此言，觉得很有道理，当即就要折返回去。 万聪和可不愿常雪薇比之前更为警惕，当即就做了个手势。 躲藏起来的人捕捉到他的手势，立即从暗中跳出来把张天明等人抓住。 “不好，我们中计了。”左兴被吓一跳，但他的反应也不慢，很快就带着人反抗。 可惜他们的人太少，再怎么反抗也不是对手，只能被人当犯人一样抓住。 “常雪薇给你们交代了什么？你们为何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万聪和从树上跳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天明等人。 见他们满脸愤怒，万聪和语气悠悠地道。 “这几座山确实不好跨越，可这里不可能生活着山民，你们伪装成山民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左兴听着嘲讽满满的话，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万聪和目光极冷。 左兴冷笑：“我为何要回答你？” 万聪和瞧见他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架势，心中杀意一起，就举报要杀了他。 “先住手。”杨清照见他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连忙开口阻止。 “杨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听到杨清照的话，张天明几人立即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见他在一棵大树上爬着，像虫子一样从上面挪动下来，张天明既震惊又诧异。 他们立即追问杨清照，可问完之后，他们又想明白了什么，一脸震惊地看着杨清照。 “这些人能发现我们，是因为你的背叛吗？” “这怎么可能？杨长老，你快解释呀！” 左兴有些接受不了杨清照的背叛，双眸通红地盯着他，宛若在盯着一个负心汉。 杨清照从树上爬下来，就对上左兴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顿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可生命受到了威胁，他为了活命也是迫于无奈呀。 如此在心里反复说着，杨清照心安理得地道：“我如今是阶下囚，你们的事跟我无关，是你们小瞧了这些人，才被他们发现了踪迹。” 万聪和听他这么说，嘴角微弱地撇了撇。 但他没有戳穿杨清照，毕竟通过这几个人的态度，他知道杨清照在新天会的地位不低。 “长老，是我们无能。”左兴听着杨清照的话，盯着他看了许久。 见他脸上毫无愧色，仿佛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左兴垂下眼帘，声音悲恸道。 “请长老放心，我们拼尽一条命也会保护你的。” “贼子，你们若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别伤害长老。” 他这番话看似要拼尽一条命保护杨清照，可他自身也难保，哪有能力保护杨清照呀。 他分明是故意给杨清照增添麻烦，好似探出他此刻的真实处境。 万聪和察觉他的意图，眉毛挑了挑，随后一脚踹向杨清照，让他摔在地上。 杨清照极为狼狈地倒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万聪和。 见他对自己挤眉弄眼，杨清照恍然大悟。 他面露火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像这样的侮辱，我绝不愿意受。” 他一口气说完，就要爬起来拔刀，万聪和却将他抓住，用刀抵住他的脖颈，讽刺道：“想死？你的命在我的手里，你会怎么死？由我说了算。” 第1259章 好，我成全你 杨清照冷冷一笑：“你若是想杀我，早就杀了，哪里会让我活到现在。”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宛若他这一个月的时间真的被万聪和威胁羞辱着。 左兴其实并不相信他，只因他身上虽然看起来很狼狈，却比不上真正的阶下囚。 可他还想把消息传回去呢，所以不管杨清照跟这个人打什么主意，他也得配合杨清照。 “长老别怕，我会保护你。”他说着就努力挣扎，要扑到杨清照的身上，替他挡下一击。 杨清照听着他的话，眼皮止不住地跳。 他只是想做戏哄人，可不想假戏真做，真让左兴死了。 “左兴，我死是死得其所，你若是死了，常雪薇怕是会被这人算计。你也知道常雪薇对我们新天会有多重要，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们难辞其咎呀！” 他一派苦口婆心，仿若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常雪薇。 左兴眼眸微红，声音哽咽：“长老，你不必如此。” “你们几个是当我不存在吗？”瞧见两人互相感动的样子，万聪和只觉得没眼看。 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两人，就让人把他们都捆起来。 “既然你们都想对方活，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正好，我等一下就要去救人，你们若是帮我一把，我会留着你们的命。” “当然你们若是想要搞些小动作，甚至是暗中背刺我，那我只能先下手为强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完这话，给身边人使个眼色，就让他们互相配合着审问张天明几人。 “好好审问他们，务必了解田林镇的情况。” 在这期间杨清照肆意地骂着万聪和，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都讨回来。 “我们是反贼不假，可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你们要杀人就直接杀，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们？” “哼，我看你们跟那些杀人狂魔没什么两样，陈昌黎夫妇就算被你们救了出来，他们也会被你们连累，因为你们这行为作风只会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家人嘲讽不屑。” “混账！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我这段时间做的还不够吗？你为何要逼我？” “你再这么下去，休怪我想尽办法和你们同归于尽。” 万聪和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差点忍不住脾气，直接提刀杀了他。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 “要是嘴巴闭不上，我很乐意帮你割一下喉咙。” 他这般难以忍受甚至想要杀人的架势，让左兴觉得很奇怪。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观察，此时就算有人用手段折磨他，并在中途试探地询问一些事，他都保持了理智。 “有本事就杀了我们，用手段折磨我们，试图问出一些事情，我只能说你们打错了主意。” 左兴一副桀骜不驯的姿态，似将生死都置之度外。 杨清照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看他一眼，见他正义凛然，仿佛万聪和等人才是大逆不道的反贼。 杨清照都不由愣了一下，这左兴是常雪薇的人。 他见过他几次，也曾吩咐他做一些事，本以为这是一个稍微有点能耐，又对常雪薇忠心耿耿的人，却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一面。 想到常雪薇在新天会里的地位，杨清照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连忙摇头，将那复杂的感觉压下去，语重心长道：“死亡对我们而言是解脱，可惜这些人早就猜到了这一点，这才将我们的双手双脚捆住了。” 他这话看似在安抚左兴，实则是在提醒万聪和，让他加强力度，不然左兴还真有可能承受折磨，什么消息都不吐出来。 万聪和接收到他的提示，本该如他所愿，奈何不远处的鸟雀又一次被惊动。 他不由一惊：“怎么又有人进山了？难不成是在找这些人？” “原来是这些鸟雀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听到万聪和的话，左兴既震惊又愤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乱飞的鸟雀会是破绽。 “这只能说明老天爷都不愿意站在你们这边。” 万聪和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张天明几人，他让人审问这些人，确实是想要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些消息。 可他们若是倔强不已，之后又有人赶过来，会让他处于糟糕的境地，他宁愿杀掉这些人，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常雪薇在田林镇做了什么布置？” 万聪和心念一转，直接用刀半划开左兴的脖子。 等鲜血流了下来，万聪和就立即逼问他。 疼痛从伤口处席卷，让左兴的脸色有些苍白。 然而面对生命的威胁，左兴只朝他呸了一声：“你直接杀了我吧。” “这么不怕死啊，好，我成全你。”万聪和不想浪费时间，自然是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如了他的愿。 “既然其他人也问不出什么来，那就杀了他们。”把刀收回来，万聪和眼神冷漠地盯着前方，语气饱含浓郁的杀意。 众人听令，即刻杀了他们，很快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流出，让杨清照差点吐了出来。 “你怎么就杀了他们？他们是常雪薇的心腹，不仅能力卓越，他们知道的消息也不少。” “你要是在他们的身上多花些心思，一定能够从他们的口中探听一些消息，到时你想要攻打田林镇，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哪里还需要琢磨许久。” 杨清照会这么说，其实更担心万聪和会杀自己。 万聪和猜到他的心思，直接白了他一眼。 “常雪薇一波又一波的派人来，分明是笃定我在这里。” “而这几个人骨头比较硬，我若在他们的身上耗费很多时间，只会让他们等到救援的人。” 说到救援二字，万聪和意味不明地看着杨清照。 “你刚才骂我骂的挺凶呀，你该不会是故意帮他们拖延时间吧？” 听着这充满怀疑的话，杨清照脸都绿了。 “我都自身难保了，哪里会帮他们做这样的事？你少在这里冤枉我。” 气冲冲地把话说到这儿，杨清照稍微缓和一下语气，苦口婆心地道：“我是怎样的想法和打算？你不是早就看明白了嘛？为何到了此刻你还怀疑着我？” 第1260章 你这是在赌 万聪和闻言看向他，见他眼中全是警惕和愤恨，方带了笑脸：“我不会杀你，毕竟没有你，我也不可能知道田林镇的情况。” 听他说得言之凿凿，仿佛是在做承诺，杨清照稍微松了口气：“那他们……” 万聪和为他解释：“他们活着确实可以给我带来很多利益，但前提是他们愿意配合，而我们不会落入险境。” 听出万聪和的意思，杨清照稍微缓和一下神色，随后想一想就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不然等那些人发现这里的血腥味，再顺藤摸瓜，我们很有可能走不掉。” 他说完这话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找准一个方向，就要带万聪和等人离去。 他表现得很积极，万聪和盯着他看一会，略摇了摇头，就追上他。 两人一路走一路想办法，很快就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毕竟那些人有着怎样的打算，他们并不清楚，要是一味躲避着，说不定会更引人注意。 “我们不能一直躲着，否则常雪薇会意识到我们这边出了问题，说不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杨清照忧心忡忡道。 万聪和一听此话，各种思绪在心里转一转，忽然有个主意。 他满脸笑容地看着杨清照，建议道：“你的胆子要是够大，完全可以直接去田林镇投靠常雪薇。” “你之前烧了村庄，她又不笨，怎么可能猜不到我的头上来？”杨清照听到万聪和的话，整个人都懵了。 如果不是万聪和的态度比较温和，眼中又含着一份期盼，他都要怀疑万聪和是故意的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而这事也是如此，你要是够胆，就能让常雪薇再怎么怀疑你，表面上也得对你照顾有加。” 万聪和也知道自己的法子有多冒险，可与其待在这里胡乱猜测着，还不如让杨清照去冒一次险。 他就不信常雪薇会那么狠心，直接把杨清照给杀了。 “你这是在赌。”杨清照很惜命，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地的。 万聪和看出他的想法，微微叹口气：“我确实是在赌，可有些事必须去赌一把，如若不然我们跟困兽没区别。” 杨清照看着他许久，方摇头叹息：“你这人实在是太疯狂了。” 他真不想去做这样的事，可万聪和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分明是不许他拒绝，且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你就不怕我把你出卖了吗？”杨清照语气冷冷地问。 “我只知道你想活命，而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万聪和意有所指。 杨清照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万聪和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如果杨清照愿意去冒险，他很乐意杨清照出卖自己获得常雪薇的信任。 不过常雪薇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杨清照想要获得他的信任，十分艰难。 “你这人很通透，我确实不如你。”杨清照沉默了许久，方吐出这么一句话。 万聪和眼底漫上笑意：“不是你不如我，是你心有顾忌，这才无法通透。你要是没有顾忌，我哪里能和你说这么一番话呀？我怕是早就被你骗得团团转了。” 听着这夸赞声，杨清照心里不见高兴，脸上却没有显露，只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郑重道：“我愿意去冒险，不过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那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希望你能多多谅解。” 听他话里有话，万聪和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点头，随后还准备给他派两个人，让他能顺利地出现在常雪薇的面前。 杨清照直接拒绝了：“事情做的越多，只会让我们的目的很醒目，所以我得独自去找常雪薇，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见他有想法，万聪和不再多言，只出手让他身上有了一些伤，便另外派人送他离去，随后正面对上又一次惊动鸟雀的人。 他下了狠手，这一波人很快就死在他的手里。 他一点都没有放松，反而心情变得越发惆怅，只因这些人的实力不弱。 他通过这些人可以想象到常雪薇手底下的人有多厉害。 而这样的人，整个新天会说不定有不少。 “这些反贼究竟想做什么？若是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他们都死了。” 或许他们只有死去，才不会让人担惊受怕。 “万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直接杀过去吗？还是守在这里。” 瞧见万聪和神色不对，一个脸上带血的人忧心忡忡地问。 万聪和神色凝重：“常雪薇想要杀我，她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杨清照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确实会被她怀疑。” “但杨清照的身边没有带人，常雪薇再怎么怀疑，我相信杨清照一定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常雪薇再怎么有疑窦，在面对我这么一个威胁时，她也只能暂时相信杨清照，不然内部不稳，她很有可能被我抓住机会击败。” 听着万聪和的话，脸上带血的人明白他的意思了，也终于知晓他为何放杨清照离开，原来是为了让杨清照牵制住常雪薇。 “既然大人有这样的打算，那我们接下来就得多花些心思去针对常雪薇。” “唯有如此她才会被转移注意力，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怀疑杨清照。” “确实是这个道理。”万聪和点了点头，就开始想办法反击常雪薇。 等常雪薇加强力度和他针锋相对时，他又迅速带人退回丛林。 如此循环反复两天，常雪薇再怎么想要杀了他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今日暂时休整，别再被人带出去。” 常雪薇一声令下，众人开始休整。 “来人，去周围查一下情况。” 休整后，常雪薇琢磨这两天的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她立即派人去周围查看情况，随后又开始是说要怎么做才能把那个废物解决掉。 还没有想出一个办法来，浑身狼狈，仿佛下一刻就要去见阎王的杨清照被人带进来，竟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问完，她又吩咐人去把大夫找过来，“快去找几个大夫过来，让他们给杨清照看一看。” 杨清照双手紧紧地抓住她，声音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救我！我不想死，有敌人，你要小心。” 第1261章 转移话题 杨清照的声音很是沙哑，仿若经历了生死间的大恐怖，整个人都有些疯魔。 常雪薇心里微跳，面色紧绷道：“什么敌人？他们在何处？杨清照，你这一月去哪了？为何我之前找不到你？”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村庄起大火的事如同巨石狠狠地压在她的心头上。 她只觉得那如同迷雾，急需把它弄明白。 杨清照的出现虽然透着几分古怪，常雪薇在此时直接忽略那份古怪，想要从他口中了解一些事，万万没想到杨清照说了那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赶紧把他放在帐篷里，大夫呢，怎么还没来？快去让人催一催。” 双手努力抱住杨清照，却因为男女力气的悬殊，常雪薇差点被昏迷不醒的杨清照压在地上。 她连忙喊人帮自己一把，又带着人把杨清照安置在帐篷里。 半盏茶后，几个大夫就过来了，常雪薇站在一旁提着一颗心观察他们，随后把目光落在杨清照的身上。 见他双眸紧闭，嘴唇泛着白皮，脸上血色全无，常雪薇焦躁不安的心宛若得到几分平复，竟一下子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起伏不定的心情恢复平静。 “你们好生检查一下杨清照身上的情况，若是很不乐观，你们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跟我说，我会让人为你们准备好。” 大夫们听着常雪薇这么说，都打起了精神，很快就帮助杨清照处理了外显的伤口。 “长老，杨长老受的伤比较重，且他还饿了很久，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得好生休养不能操劳，不然伤势加重，他怕是会重病一场。” 常雪薇在旁看到大夫们处理杨清照的伤口时，只觉得那些伤口十分狰狞可怖。 她看着都觉得疼，不自觉把目光别开。 随后想到被火烧的村庄，她又把目光落在杨清照的身上，神色莫名地问着大夫：“他的伤有多长时间了？” 大夫不由得叹气：“最严重的是脖颈处的那一道伤，有一个多月了，且处理伤口的手法十分粗糙，以至于这伤口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听得此话，常雪薇往杨清照的脖颈处看一眼，若有所思道：“你可能分辨出这伤口是什么力道所为？” 大夫闻听此言，连忙抬头看着常雪微。 见她眼中全是犹疑不定，像是在怀疑杨清照这道伤口的由来。 他立即收敛神色恭敬地道：“根据伤口的侧面痕迹来看，是一个武功不错的人用刀伤了杨长老。” 他说着又特意看一眼常雪薇，发现她眉头紧锁，宛若在思考自己的话，想一想又说：“我不认为杨长老会伤害自己，因为他怕疼又怕死。” 常雪薇本在琢磨杨清照做戏的可能性，听到怕疼怕死这几个字，她忍不住眼神微妙地看着大夫。 但见他一脸认真，半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常雪薇忍不住怀疑自己对杨清照过于苛刻。 毕竟杨清照贪生怕死的事，满新天会都知道，蒋轩这个大夫都比他强呢。 他哪里就有那个能耐受重伤来哄骗自己，不过村庄被烧毁，叶轩和魏明昼不知所踪，杨清照也没有来找她。 随着时间的过去，常雪薇一直没收到跟杨清照有关的消息，自然对他有所怀疑。 “你好生照顾杨长老，他有什么事尽管来告诉我，若是他醒了，你就派人来通知我，我会尽快来看望他。” 压下心里莫名的心思，常雪薇交代完此话转身离去。 她要继续打听周边的事，如果能够把那个废物抓到手里，杨清照是否清白，她应该能弄明白了。 “大家兵分两路冲进丛林，如果丛林里面有人，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杀无赦。” “如果这些人愿意投降，也可以留下几个活口。总之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把这些像废物一样的人解决掉。” 被她一口一个废物称呼的万聪和，他在派人攻击常雪薇时就注意到了杨清照的身影，特意给了他机会被常雪薇的人所救。 本以为常雪薇看到杨清照，她心里就算有些疑惑，也会花些时间在杨清照的身上。 万万没想到常雪薇那边休整不到半天，竟然直接冲进丛林想要把他给逼出去。 “这女人完全是不可捉摸呀，杨清照真的能够骗过她吗？” 一边吩咐人反击，一边又担心着杨清照那边的事，万聪和整个人都快要累惨了。 奈何常雪薇这一次是铁了心地要把他抓到，他再怎么劳累，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万大人，这些人训练有素，宛若士兵，我怀疑这新天会的人跟那些要造反的皇子有所联系。” 半天过去，万聪和扛住了又一波攻击，当即就瘫坐在地上缓缓喘着粗气。 一个年轻人来到他面前，把自己的猜测说出，然后看他一眼。 见他脸色发白，似累到了极致，年轻人很是担忧道。 “大人，你若是坚持不住就先撤离，这里先交给我。” “等夜半三更时，我带一部分人去偷袭他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大人便可以趁这个机会先去田林镇。” “如果田林镇守卫森严，大人无法进去，可以先去其他的镇子休整。” 万聪和听到年轻人情真意切的话，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呀。 他立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是想用死为我打开一条路吗？” 年轻人点头：“如果能够帮助大人救出将军，是我一生……” 万聪和冷着脸打断他：“你可别这么说，也别这么想，将军大人也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 一听万聪和充满警告的话，年轻人眼眸微红，声音哽咽：“可将军落在反贼的手里已经几个月了，我实在是不敢想象他的日子过得有多苦。” “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你该对他充满希望，而不是胡思乱想。”万聪和见他哭得伤心，心里也不好受。 他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一句，便转移话题：“杨清照主动帮我们虽然有他贪生怕死的缘故在，可何尝不是常雪薇过于咄咄逼人。” “有常雪薇在，杨清照就算想出卖我们，他也得斟酌许久，且常雪薇也不会相信他。” “所以短时间内我们可以依照杨清照的话和常雪薇僵持着，而将军你夫人也不是蠢人，他们一定能通过杨清照的事了解此刻的局势。” “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夫妇就会想办法联系我们了，到那时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和常雪薇拼个鱼死网破，就能把他们夫妇救出来。” 第1262章 创造机会 万聪和生怕年轻人不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字字句句都提及陈昌黎夫妇，他希望借此压住年轻人心中可怕的想法。 “将军夫妇自然会想办法脱离反贼的掌控，可在这之前我们得给他们创造机会。” 年轻人听着万聪和温柔似水的话，心思一转就知道他的意思。 他不赞同万聪和的说法，试图说服他，让他先带人离去，使自己留下来断后。 “你别说了，我不赞同你这么做。”万聪和见自己说服不了他，很干脆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年轻人听得一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一脸无奈地看着万聪和道：“万大人，你别把什么事情都压在自己的身上。” “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说。”万聪和白他一眼，随后勒令他好生歇息，别再试图说服自己。 年轻人见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呀。 他心里觉得很无奈，一些话堵在喉咙处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只能坐在一旁满眼哀怨地盯着万聪和。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说实话，你和我的弟弟一样大，你这般看着我，只会让我心疼。” 万聪和不打算理会年轻人，只专注眼前的事情。 奈何年轻人的视线过于灼热，他实在是无法忽略。 “总之我还活着呢，有什么事情我冲在前面，你可别背着我做什么不好的事，不然将军被救出来后，我第第一时间在他的面前告你的状。” 万聪和言语间全是威胁，年轻人听到这话，蠢蠢欲动的心瞬间被浇没了。 他单手托着腮，一脸感叹道：“我以前不知道将军为何重用你，如今通过你这一番话，我倒想明白了。” 听他意有所指，万聪和伸手在他额头上揉一揉，语重心长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呀？不过你既然想明白了，那就得把我的话听进去，别当耳旁风。” 一说到这儿，万聪和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眼眸微微一红。 他重重地拍一下年轻人的肩膀，加重语气道：“等晚上时，我去偷袭常雪薇，你带着人去田林镇外围逛一逛。” “大人，你这是……”年轻人一听此话，神色微变。 万聪和极为认真道：“常雪薇想杀的人是我，由我去引开她的注意力，才能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年轻人想要反驳他，万聪和不给他机会，继续说：“你听我的安排，以后有什么事，也得听我的，不许自作主张。” 他态度强硬地说完此话，便开始安排起来，很快大家都配合着他行动。 三更天很快就到了，万聪和故意做出一些动静引得常雪薇注意，然后带着人和她再次打起来。 双方的火气早就因为之前的几次斗争被激发，此刻再次打斗在一起，双方都恨不得对方去死。 年轻人待在暗处观察一会，确定万聪和没有落于下风，便按他所说，带着一部分人前往田林镇的外围。 哪里想到他刚带着人来到外围，一群人似早有准备，竟气势磅礴地朝外射箭。 “他们竟然也在田林镇外围做好了准备！这些人比我们想的还要狡诈，我们得赶紧撤退，不能白白牺牲。” 年轻人之前还想着要冲进田林镇救出陈昌黎夫妇，现在意识到常雪薇等人也不傻，早在田林镇做了一些准备。 他便知晓自己是小瞧了这些人，当机立断地带人撤退。 中途撞上差点被常雪薇打得节节败退的万聪和，他立即跑去相助。 两人配合得当，又加上之前商量好的一些事情，他们很快就重伤常雪薇，再次退到丛林里藏了起来。 差点被一刀抹脖子的常雪薇，她躲在人群后，满是阴霾地盯着撤离的万聪和，然后杀气腾腾地带着杨清照回了田林镇的县衙。 她顾不上自己身上的小伤，一脸杀气地来到陈昌黎夫妇的面前，劈头盖脸道：“你们夫妇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会让那个废物几次三番地戏耍我。” “你被戏耍了吗？”万淑芳满是惊疑不定。 陈昌黎眼眸挑了挑，好奇地盯着常雪薇。 见她火气冲天，宛若是在外面受了很大的罪，想要把那份委屈化为火气爆发出来，陈昌黎笑道：“两日不见，你怎么就气成了这个样子？外界的事真那么糟糕吗？” 他眼中全是好奇，仿佛这两日常雪薇不在，他和万淑芳就很老实本分，一点小动作都没做。 常雪薇迎着她好奇不已的眼神，只觉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落而下。 她浑身发寒，不自觉打个哆嗦。 这对夫妇有没有在私底下搞小动作，她心知肚明，如今气冲冲地来质问他们，不过是想要把火气发泄在他们身上罢了。 转念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常雪薇努力压下心中不好的情绪，嘴角边勉强带笑道：“来到田林镇后，我一心想要除掉那尾随的废物，没什么时间关注你们夫妇。” “你们夫妇在这两日做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你们若是愿意和我说明白，我很乐意带你们出去走一走。” 她此话蕴含蛊惑，万淑芳沉思了好一会儿，声音冷得如同冰川，带着浓浓的嘲讽。 “出去走一走？我们夫妇怕是只能在这镇里走一圈，然后见识一下你的人有多能耐，就会被继续关在这里吧。” “这不好吗？”常雪薇明知故问。 万淑芳点头又摇头：“好是好，毕竟这是跟性命攸关的威胁，我们夫妇惜命，万万不愿因为一点疏忽就把小命给丢掉。” 她说到这儿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悠悠感叹：“其实你若是想威胁我们夫妇，大可利用荣王的消息，没必要用我们的自由来威胁。” “我们夫妇如今表现得再自由，也摆脱不了阶下囚的事实，所以我们夫妇很有自知之明，不会与你为难。” 她故意拖长尾音，视线往常雪薇的身上扫一圈，便看向陈昌黎，故作愁眉苦脸道：“常雪薇是真的看不上我们，以至于连威胁都做得漫不经心。” “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就该拿着凤凰蛊跑路的，或许凤凰蛊在手，常雪薇再怎么瞧不起我们，也愿意给我们一份体面。” 听她阴阳怪气，陈昌黎相当配合，连忙开口：“我夫人所言极是，不过我也很好奇，那就是你这两天做了什么？为何跑来冲我们发火？难道你的人损失惨重？” 第1263章 去把蒋轩喊过来 万聪和有着怎样的实力，陈昌黎心里清楚。 他并不觉得万聪和可以让常雪薇吃大亏，除非是常雪薇这边出了什么差错，让她恼羞成怒了。 “损失惨重的人不是我，是你的人。”常雪薇听着陈昌黎意有所指的话，仿若无事人一般，神色淡淡地道。 听她挑衅之意十分浓郁，陈昌黎即刻断定常雪薇在万聪和的手里吃了亏。 他盯着她看许久，浅浅一笑道：“若如此，那我们夫妇倒想出去走一走。” 他说着伸手握住万淑芳的手，然后带着她就要离开。 常雪薇见状脸色冷下来：“陈昌黎，我确实是在试探你，可你为何要这般逼迫我。” “究竟是谁逼迫谁？你心里清楚。”万淑芳没想到逼迫二字会从常雪薇的口中说出。 她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见她双眸几乎喷火，像是要将陈昌黎焚烧成灰烬。 “看来你的损失不是一般的惨重。”万淑芳眼眸转一转，便感叹道。 常雪薇心中的火气差点因为这句话爆发，只是一瞧见万淑芳似笑非笑的模样，她的脸色陡然难看，不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她充满深意地看一眼万淑芳，便把视线落在陈昌黎上，轻轻摇头道：“你们夫妇真会揣摩人心，没错，我的损失确实惨重，这才想要在你们夫妇身上讨回来。” “本以为把你们两个隔绝在这里，你们就不知道外面的事，从而能受我的掌控，没想到你们夫妇这般桀骜。” 她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随后变成铁青。 “皇帝和八皇子不喜欢你们夫妇，恐怕就是因为里面夫妇的脾气太臭。” “这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我能忍受你们夫妇的臭脾气。” 常雪薇把话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变得委屈，晶莹剔透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宛若要化为泉水流出。 “在我对你们百般纵容的情况下，你们夫妇为何就不能低一下头？非得和我闹，难道在你们的心里，我就那般十恶不赦吗？” 她的语调突然转变，瞬间让陈昌黎、万淑芳僵硬了一张脸。 夫妇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皆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吓。 夫妇二人沉默片刻，目光定定地看着常雪薇。 见她嘴角微弯，宛若是在讽刺，夫妇两人瞬间知晓她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十恶不赦？只有乱世结束后才知晓，现在的话，我们无法对你的事做出评定。” 陈昌黎忽然有些明白刘瑶瑶为何那么相信常雪薇，分明是她擅长做戏，又能屈能伸。 刘瑶瑶若不注意分辨她的情绪变化，且对她没有怀疑，就很容易被她带到阴沟里。 “你这人还真是有些奇怪，我和你耗了这么长的时间，除了凤凰蛊的研究需要你，也是因为我对你很好奇。” “我一直都在想要用怎样的手段才能让你俯首称臣，结果近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你还是想着太子，压根就没有认真的思索过自己的情况，也没有考虑过投靠我的事。” “我便在想我跟太子相比究竟差在哪里，为何你这么死心眼。” “今日和你再次提及此事，我又忽然间明白你为何如此？归根到底是我出现的太晚。” 听着常雪薇的语气越来越不对劲，万淑芳立即黑下一张脸：“请好好说话。” 常雪薇白她一眼：“我和陈昌黎说话，你插什么嘴？” 万淑芳面色微冷：“是你的语气有所不对，我自然得怀疑你，不然陈昌黎要是出事，我找谁说理去啊？” “我看你是担心陈昌黎会厌恶你，这才迫不及待地打断我的话。”常雪薇意有所指。 万淑芳坦然承认：“我不担心陈昌黎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担心你会对陈昌黎有着莫名的念头，然后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恶心人。” 她一点都没有避讳的意思，很干脆地将自己的担忧说出口。 常雪薇被她的话梗住，忍不住白她一眼，随即拍一拍手，让守在外面的侍卫走进来。 “去把蒋轩喊过来。”看一眼侍卫，常雪薇语气平静地嘱咐道。 蒋轩来得很快，他一来瞧见常雪薇遍布阴霾的脸色，眉头忍不住挑了挑。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问出疑惑，蒋轩特意看一眼陈昌黎夫妇。 见他们一脸淡然平静，宛若常雪薇的事跟他们无关，他将自己的手握一握又松开，便十分好奇道：“你们夫妇怎么得罪她了？” “蒋轩，你最近似乎很高兴啊。”常雪薇听着蒋轩的话，满是怀疑地盯着他。 只是两日时间不见，这人对陈昌黎夫妇的态度怎么就变了？ “我对凤凰蛊的研究有了新发现，万淑芳若是愿意配合，不用一个月，我就能弥补凤凰蛊的缺陷。” 蒋轩这一路上跟着常雪薇翻山越岭是吃了不少苦，可崇山峻岭中有着不少草药，蒋轩一路翻翻找找，又结合万淑芳之前配合自己做的研究，心里就有了无数想法。 到了田林镇，他一刻钟都没歇息，就让人去山中采药材，然后继续研究，顺便把自己心中的想法整理一遍。 两天两夜过去，蒋轩就通过其他蛊虫的反应有了一个想法，并打算付诸行动。 常雪薇若是没有让人来找他，他也会主动去找人，然后来见陈昌黎夫妇。 “万淑芳，你之前在我的面前藏着掖着，是因为陈昌黎吧。” “这一次我有了新的想法，凤凰蛊的缺陷不足为惧，新的凤凰蛊也能被炼出来，然而事情就会是你担心的那样，陈昌黎会受很大的苦，到最后说不定会把命给丢掉。” 蒋轩这话恶意十足，显然是记恨着万淑芳之前试图隐瞒他的事。 “你打算怎么做？”万淑芳听着蒋轩自信满满的话，一颗心怦怦乱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自然是要让陈昌黎重新成为凤凰蛊的母体。”蒋轩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像是要在她脸上捕捉痛苦后悔的神色。 万淑芳感受到他的恶意，心里愤恨不已，这人在医术上竟然真有几分天赋，竟触摸到她用医院空间研究出来的结果。 心里一阵恼怒，万淑芳却不显露，只一脸冷漠地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第1264章 没有十足把握 蒋轩得意一笑：“我已经将夏老头留下的东西融会贯通，这一次我定能一雪前耻。” 特意咬重最后四个字，蒋轩意味深长地看着万淑芳，讽刺道：“你之前藏着掖着是不想让我伤害到陈昌黎，可我如今已经知道怎么弥补凤凰蛊的缺陷了。” “所以你得乖乖听话，别再试图搞小动作，否则我一不小心，陈昌黎就会一命呜呼。” 眼眸转一转，他又说：“常雪薇最近忙着呢，她没时间利用凤凰蛊压制陈昌黎，可我有得是时间，万淑芳，你可得想好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别再倔强。”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常雪薇很快就反应过来蒋轩的发现是真的，且实施下去会有效果。 她心里又惊又喜，连忙表态：“蒋轩，你需要什么药材？田林镇靠近山脉，这药材都是野生的，既新鲜药效也很好，你若有需要，我立即派人去采药材。” “我确实需要一些药材。”蒋轩也没跟她客气，将早就准备好的册子交给她，随后就说，“能被凤凰蛊操控的怪人也准备几个来。” “我等一下就给你。”常雪薇丢下此话，就走出去让人准备药材。 蒋轩便留在陈昌黎夫妇这里，然后时不时地用言语刺激万淑芳。 “你这女人心思多也不干脆，陈昌黎怎么就瞧上你了？” “说实话常雪薇长得比你好看多了，人又很能干，她要是在你之前遇到陈昌黎，谁会嫁给陈昌黎还说不定呢。” “不过常雪薇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一心为新天会，她的心胸和见识比你宽广，也难怪你会把自己的发现藏得死死的。” “你要是藏得结实，我的医术又不如何，指不定你和陈昌黎在这田林镇还能多过几天安宁的日子。” “可惜你低估了我，也高估了自己。” 蒋轩把一切弄通透后，整个人就像是在大夏天喝了酸梅汤，很是畅快。 面对万淑芳这个曾经比他更早弄清一切的人，他更是有了炫耀的心思，但在炫耀之前，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嘲笑万淑芳的自以为是。 万淑芳不想搭理他，只担心地看着陈昌黎，思绪却是迅速转动着，想要找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奈何得意洋洋的蒋轩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嘴皮子上下一动就吵得她耳朵疼。 伸手揉一下耳朵，万淑芳抑制住心中的恼怒不已的念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蒋轩。 在他笑容最灿烂时，她故意开口：“我承认你有几分本事，可你什么都还没有做呢，怎么就笃定自己能成功？” “凤凰蛊是何等神物，它要是那么好研究，又怎会让人花费数百年的时间研究呢。” 蒋轩心情正好着呢，一听到万淑芳意有所指的话，立即黑下一张脸：“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 “无法反驳我就说我蛊惑人心，蒋轩，你的心眼太小了，我还真有些担心你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万淑芳一脸的惆怅。 蒋轩一听她的话，总觉得很不舒服，仿佛自己被嘲讽到了极致，却又琢磨不出这份嘲讽哪里不妥当。 他眉头皱了皱，却不再多言，免得让万淑芳得意。 心里这般想着，蒋轩让人端壶茶进来，便坐在一旁慢慢地喝着。 等药材被送了进来，蒋轩就开始忙活。 万淑芳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药材，只觉得头很疼。 这些药材比夏老头准备的还要多，最为重要的是这些药材都带的有毒。 “看来你是真的想要复制夏老头的步骤。”万淑芳担心这些毒药材会起反作用，立即带着陈昌黎来到蒋轩的身边。 蒋轩没有搭理她，只专心处理这药材。 万淑芳见他一心忙着药材的事，脸色不自觉冷下来，片刻过后，便把目光落在各种药材身上。 她的意识放入医院空间，将药材一一取出，随后一一复刻蒋轩的动作，想要借此摸清楚蒋轩接下来的意图。 不过片刻，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盯着蒋轩，随后哼笑一声，便拉着陈昌黎离开。 远离众人的视线，一路沉默寡言的陈昌黎忽然叹口气：“这些人真是容易得意忘形。” 听他这么说，万淑芳忍不住看他一眼。 见他神色平静，宛若没有把即将发生的事放在心里，万淑芳不自觉红了一双眼眸，“这蒋轩是铁了心的要炼制凤凰蛊，凤凰蛊的毒有多可怕，你心里清楚，你不担心吗？” 陈昌黎神色不是一般的平静：“有什么好担心的？凤凰蛊的毒性十分厉害，蒋轩就算有了一些想法，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将其实现。” 万淑芳听到这里，眉头忍不住一皱，随后满是纠结地握紧自己的手。 陈昌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情，立即伸手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有些事牵扯太广，一不注意，我们就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况且关于凤凰蛊的事，你不是心里有数了吗？蒋轩那么做，不过是把你的想法实现罢了。” 听得此话，万淑芳的脸色陡然一僵，旋即双手紧紧地抓住陈昌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想要分辨他的想法。 陈昌黎反握住她，眼神十分温柔：“淑芳，你得相信我，如果事情对我不利，我会告诉你的。” “可我不希望你被人毒害，且我借助医院空间研究出来的法子会让人如受酷刑般痛苦。” “你本就遭了不少罪，哪能再受苦呀？”将话说到这里，万淑芳的心情逐渐变得复杂。 她怀疑陈昌黎的态度会这么平淡，分明是早就猜到了自己之前就有办法研究出凤凰蛊的解药。 他之所以没说，怕是顾及着她的心情，现在委婉地提出来，是因为蒋轩也发现了法子。 “陈昌黎，其实蒋轩确实是摸到了研究解药的法子，可惜他对毒药的研究不如夏老头，所以他整理的药材中有一些不符合……” “淑芳，你是怎么想的？”陈昌黎听到这儿，隐约猜到万淑芳的顾忌，立即打断她问。 万淑芳沉默好一会儿才说：“这个法子过于凶险，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不愿意冒险。” 第1265章 我心里门清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想到蒋轩的嘲讽之言，念头转动间就知道万淑芳更深一层的忧虑是什么，便说：“若事情真的糟糕到了极致，我只会选择保全你。” 万淑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愣在原地。 陈昌黎伸手抹去她眼尾代表心情复杂的泪珠，笑容浅浅道：“解药的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抱希望。” “我知道，可我以为当有了一线机会，你希望解药能被研究出来。”万淑芳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眼泪快要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连忙深吸一口气，将落泪的酸涩感压下去，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陈昌黎。 对上他含笑的眼神，万淑芳心里一片柔软。 她双手抱住陈昌黎，将自己埋入他的怀里，语气复杂道：“你总是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给予我重击，陈昌黎，你能不能别这么敏锐？” 她不愿陈昌黎因凤凰蛊而死，便把新的发现藏得死死的。 哪里想到陈昌黎已猜到一切，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 “你是我的妻子，跟你相关的事，我无法不敏锐。” 就如万淑芳的金手指医院空间，她使用时特别小心谨慎。 可陈昌黎在意万淑芳，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生怕她有个什么，却不想极致的专注竟发现了她的秘密。 陈昌黎最初也被吓一跳，还想着万淑芳是不是妖怪变的。 然而就算她是妖怪，陈昌黎觉得自己也无法对她放手，于是他帮她隐瞒秘密，为她扫除尾巴。 “我也是如此。”万淑芳闻言想着自己对陈昌黎的心思，很能明白陈昌黎这话的含量。 她双手将陈昌黎抱得更紧，情绪依旧起伏不定。 陈昌黎的话给了她安慰，能让她更为理智地做下决定。 可一想到陈昌黎会受的痛苦，她又十分纠结难受。 过了半盏茶，万淑芳心情好受不少，便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却不想有人在这时冲了进来。 “蒋大夫，杨长老要见你，你快去见他一面啊。” “杨清照来田林镇了？”听着这急吼吼的声音，陈昌黎微微诧异。 万淑芳眉心微蹙：“杨清照怎么还活着？隔壁村庄着火，常雪薇派人去找他却没找到人，这说明他出事了呀。” “或许是因为万聪和。”陈昌黎有所猜测。 万淑芳闻言神色微动，过一会儿就肯定道：“万聪和能追着常雪薇不放，一定是因为杨清照。他如今出现在田林镇，指不定是因为他和万聪和达成了条件。” “就是不知这两个人达成了何种条件？万聪和会不会被反利用？” 她只见过杨清照几面，这寥寥几面的相见，她只觉杨清照有些傲慢，且瞧不起人。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和杨清照达成合作，就凭他是新天会的人，万淑芳便觉得他不会老实本分。 “你的猜测有道理，不过我更相信万聪有有能耐压制杨清照，这才让他来到了田林镇。”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心里翻涌着各种思绪，不一会就倾向于这有可能是万聪和的提示。 毕竟杨清照是新天会的长老，万聪和将他留在身边是利大于弊。 如今把他放回来，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除非万聪和想要借助杨清照的回归告知自己一些事情。 陈昌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万淑芳，随后带着她前去见蒋轩。 “蒋大夫，我们夫妇能陪你一起去见杨清照吗？” 蒋轩处理药材处理得很专心致志，压根就无暇顾及陈昌黎夫妇。 等有人把杨清照想要见他的消息带来，他的第一反应是生气，而不是为杨清照担心。 结果他还没有来得及发脾气，陈昌黎就来说他想见杨清照。 蒋轩难以置信地看他一眼，见他脸上写满认真，仿佛见杨清照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便冷下声音：“你想算计什么？” “我只是想见一见故人，怎么落在你的口中就成算计了。”陈昌黎疑惑地问。 蒋轩目光深深地看着陈昌黎许久，见他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若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古怪，一颗心不由沉下去。 片刻过后他笑着说：“既然你有心，那我自然得成全你，正好杨清照也想见我，我现在也有空，你们夫妇就跟上我吧。” 他想弄明白陈昌黎的算计，自然是打算带他去见杨清照，却不想杨清照身受重伤，急需他治疗。 然而杨清照一看到他身后的万淑芳，就一股脑地把他抛在身后，笑容恳切地道：“万淑芳，我刚醒过来就发现我的身体很不得劲，感觉像是被什么压了一样，你快给我瞧瞧这是怎么回事？” “你打算让我给你治疗吗？”万淑芳没想到会从杨清朝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随后又瞄一眼脸色铁青的蒋轩。 她总觉得自己答应杨清照，会彻底得罪蒋轩，所以面上不自觉带出一份纠结。 杨清照迅速点头：“你的医术如何，我很了解，因此我很相信你。” 他此次对万淑芳的态度很不一般，就好像是发现自己即将去见阎王，然后只有万淑芳能救他命一样，恨不得换一张温和体贴的脸请求万淑芳相救。 蒋轩在旁瞧着，都觉得很奇怪。 他抢先开口道：“杨清照，你在发什么疯？” 杨清照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如果是你一个人过来的话，我自然是全心全意地相信你，可万淑芳跟着你过来了呀，在你们之间如何选择，我心里门清。”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蒋轩听后确实连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亏我还担心你，没想到你这么看不起我，杨清照，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说完狠狠地瞪一眼万淑芳，语气莫名道：“你既然这么相信她，那就让她给你治吧，我倒要看看她能让你恢复成什么样子？” 宛若咬牙切齿地说完此话，蒋轩就大刀阔斧地坐在一旁，目光阴冷地盯着万淑芳和杨清照，思绪却飞快地转。 他觉得杨清照这一次对待万淑芳的态度有些不一般，仿佛是有什么秘密藏在了他的话语中。 摩挲一下手指，蒋轩故意提高声音：“常雪薇就在外边忙着呢，我们新天会的医师和毒师也在外面，你相信万淑芳这么一个敌人，而不相信我，也不让其他人进来为你查看情况，我看你是脑子被伤到了，这才眼巴巴地求着万淑芳。” 第1266章 我会救你的 蒋轩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银针狠狠地刺进人的耳膜，瞬间让杨清照疼得吐了一口鲜血。 万淑芳见状吓一跳，可医者的本分却让她飞快上前为杨清照搭脉。 “他这是怎么了？”蒋轩也被吓一跳。 他会提高声音说出那么一句话，是想试探杨清照，看他为何这般信任万淑芳，却不想杨清照会吐血。 他又惊又吓，立即起身来到杨清照的身边，见他脸色惨白，宛若下一刻就要去见阎王，顿时将心提到嗓子眼儿。 “杨清照，你可别吓我呀！” 他说着就要为杨清照把脉，这时万淑芳面色难看道：“他中毒了。” “谁给你下毒了？是不是叶轩那两个杂种为了逃命特意给你下毒，然后放火烧了村庄……”蒋轩听到中毒二字，立即想到了被杨清照看守的叶轩二人。 杨清照气若游丝：“跟他们两个无关，是常雪薇身上有毒，我不小心沾染上了。” 蒋轩一听这话，只觉是常雪薇下的毒，杨清照这么说不过是为她挽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清照，语气惊疑不定：“常雪薇给你下毒？她图什么呀？” 杨清照好歹是个长老，手底下有不少忠心耿耿的人。 常雪薇既对新天会忠心耿耿，她就该保护好杨清照，为何要对他下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胡乱猜测，免得让常雪薇知道了，使得她记恨上我们。” 蒋轩的神色变化被杨清照收入眼中，他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气喘吁吁地道。 “我会中毒完全是不小心，她也不知道这事，是送我来到田林镇的大夫发现的，他已经去为我取药了。” 常雪薇带着人回田林镇，昏迷不醒的杨清照自然也被带了过来。 照顾他的大夫医术不错，很快就发现了他身上中了毒，然后用针灸术抑制他体内的毒素，这才让他苏醒过来。 杨清照醒后得知自己中了毒，当即就怀疑上了常雪薇。 他却不敢对大夫说出怀疑，只让人去请蒋轩。 在诸多丈夫中，他只相信蒋轩的医术，万淑芳会跟着来，那简直就是惊喜。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杨清照看似相信常雪薇，实则语气中的埋怨和猜疑十分明显，蒋轩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你该相信我。”杨清照加重语气。 蒋轩听得一愣，不一会儿面上冷静又淡然道：“你想背叛新天会吗？” 他这话问得很直白，显然因为杨清照语气的不对，他开始怀疑上人了。 杨清照情急之下直接骂他：“我是新天会的长老，我一生的荣辱都和新天会有关，我怎么会背叛新天会？蒋轩，你莫要小瞧了我。” 他越说越生气，苍白的脸颊瞬间涨红，下一刻就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嗽出来。 蒋轩见他咳得厉害，心中一震。 他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自觉地带上了关心的语气：“你这一个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整个人看起来都虚弱了不少？” 就算杨清照的态度有问题，可大家共同相处多年，关系不是常人能比的，蒋轩终究是压下心头的疑惑，关心起了杨清照。 “你与其关心他遇到了什么，还不如想办法为他解毒。” 万淑芳听着蒋轩的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杨清照的话很明显，常雪薇看到他回来后，对他起了怀疑，这才暗地里下了毒。 杨清照不愿意把这件事情说明白，是因为常雪薇在田林镇有着绝对主导的地位。 他若是想活命，自然得说这是自己无意间沾染到的毒。 蒋轩明明猜到了这一点，却不想着帮他遮掩，也不为他解毒，只干巴巴地关心你一句。 万淑芳忍不住怀疑他的用心。 “他这毒会让人虚弱，之后就是觉得困倦忍不住睡过去。” “他要是睡过去，怕是要一睡不起了。” 万淑芳说话间，趁着蒋轩和杨清照把注意力放在了对方身上，便特意从杨清照吐出的血中取出一滴放入医院空间，然后就去旁边拿纸笔写药方。 “你知道怎么解这个毒？”听着万淑芳的话，又见她开始写药方，蒋轩忍不住诧异。 杨清照却是松了口气：“不愧是万淑芳，这份对毒药的分辨力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他知道自己中毒后，心里就很担心自己会毒发身亡。 万淑芳居然能看出他中的是什么毒，他情绪激动之余，也想到了万聪和和自己的合作。 他之前对万聪和说的话其实就是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打算，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活命，他可以在万聪和的面前出卖新天会，也可以在常雪薇的面前背刺万聪和。 现在万淑芳可以替自己解毒，他觉得自己可以帮一帮万聪和，让陈昌黎夫妇知道万聪和为他们做了什么。 “蒋轩，你的医术也不错，不过你对毒药的研究比不上夏老头，自然就无法比得上万淑芳。” “但你也有你的优点，且万淑芳也如同你所说是我们的敌人，我愿意让她为我治疗，却不会真的信任她。” “所以等下万淑芳把药方写出来后，你带着她去取药材，不给她在药材中做手脚的机会。” 杨清照说这句话后，觉得喉咙很痒。 他清一清喉咙，又咳嗽了几下。 这一咳嗽，他脸上的血色竟褪得一干二净。 蒋轩见状心情变得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会救你的。” 无论杨清照心里在想什么，是否背叛了新天会，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杨清照死去。 “我写好药方了，你要不要看一遍？”万淑芳觉得杨清照是在支开蒋轩。 她特意抬头看一眼杨清照，见他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白，眉头皱了皱，却什么都没说，只继续写着药方，随后又把药方递给蒋轩让他审查一遍。 蒋轩没有接，直接往外走，“我承认你的医术确实不错，所以取药材要紧，没必要再耽搁时间。” 万淑芳见他这么急切，连忙带着药方追上去。 杨清照等了一会，确定外面没什么动静，方把万聪和的事情对陈昌黎说出来。 随后道：“田林镇有四处布防，依照刘青山的布置，万聪和若逮到机会是能冲进来的，我只担心常雪薇会想到这一点，来一出瓮中捉鳖。” 第1267章 必死无疑 “你觉得常雪薇会对你下狠手吗？”陈昌黎闻言沉默许久，忽然问道。 杨清照听得一愣，然后吐出浊气叹息道：“我若是没中毒，自然不会觉得常雪薇会对我下狠手。” 他说这话时特意伸手捂一下胸口，昏迷之前，他感觉还不错。 昏迷后再次苏醒过来，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弱了。 “总之常雪薇是真的要杀我，她表面伪装得再好，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现得再怎么关心我，也摆脱不了她的杀心。” “陈昌黎，我愿意把万聪和的事告诉你，并不是觉得你好骗，只是想要让你帮我一把，让我避开常雪薇的算计。” 杨清照直白地在陈昌黎的面前展露自己对死亡的恐惧，他相信陈昌黎能看清这一点，并考虑好一切。 “来到田林镇后，你能联系上万聪和吗？” 陈昌黎确实没想到杨清照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目光锁住杨清照，见他毫不避讳自己的眼神，便在心里叹了口气。 杨清照看起来确实很贪生怕死，可这也不排除他是故意为之。 陈昌黎不可能因为他的示好就失去警惕心，相反因为他的坦诚，他更是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 “如果能避开常雪薇，我自然能够联系上万聪和，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我能联系上他吗？”杨清照神色莫名。 他不自觉摸着自己的脖子，万聪和那说杀人就杀人的架势，他怕是永远都无法忘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关于你的话，我会好生考虑的。” 陈昌黎说完就在一旁坐下，默默地思索外面的事。 万聪和是来救自己的，常雪薇知道这一点，她想要杀掉万聪和，也是想要震慑他。 她这么做又有何目的，陈昌黎只能往外界的局势不容乐观的方向来想。 还没想出个头绪，万淑芳就带着药材回来了。 蒋轩跟在她的身后，神色看起来有些莫名，仿佛这一次去取药材，他和万淑芳又拌嘴了。 “解药什么时候制作出来？”杨清照也发现两人的情绪不对，连忙开口道。 他一句话就打破两人有些不对的气氛。 万淑芳瞄他一眼，语气平静道：“药材准备好，就可以着手炼制解药，不过蒋轩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你若想解毒可以与他先谈一谈。” 说到这里，万淑芳有些不悦地瞪一眼蒋轩，然后满是烦躁地来到陈昌黎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我想出去歇息一会。” “我陪你。”一听此话，陈昌黎就知道万淑芳是想要让蒋轩和杨清照单独谈话，当即就拉着万淑芳离去。 目送夫妇两人离开，杨清照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思索，随即颇为无奈地看着蒋轩。 “你做什么了？为何让万淑芳的脸色那么难看？” 不等蒋轩回答，杨清照又往下说。 “是因为我对她的态度出乎你的意料吗？” 蒋轩白他一眼：“没有这回事，我只是想要试探她，哪里想到她的防备心那么重。” “当真如此。”杨清照不信此话。 蒋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除此之外，我还能如何？总不能直接对她下毒把她给毒死吧。” “你没这样的能耐。”杨清照毫不客气道。 蒋轩冷下一张脸，目光专注地审视着他。 确定他的神色没什么异样，蒋轩揉一揉自己的脸，语重心长地道：“杨清照，你失踪的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问，也不想弄清楚。” “可我想让你认清一件事，那就是新天会注定成功，你若是背叛新天会，只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一听蒋轩这么说，杨清照忽然明白蒋轩和万淑芳的气氛为何那么糟糕。 他心里一阵苦涩，脸色却黑沉无比：“原来你怀疑上我了，如果我真的背叛了新天会，你要亲自杀了我吗？还是告诉常雪薇，让她来除掉我。” “我是贪生怕死，可新天会对我恩重如山，我实在是做不出背叛新天会的事。” “你怀疑我也好，想杀我也好，我的话就摆在这里，容不得你用话来羞辱我。” 满是愤怒地说完此话，杨清照直接闭眼躺在床上。 他虚弱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蒋轩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很不得劲。 他有心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保持沉默。 可沉默过久，两人间的气氛就变得古怪，蒋轩有些受不住，只能一脸惭愧地离去。 他离去的身影很匆匆，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陈昌黎注意到他的身影，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叹口气。 “你在担心杨清照吗？”万淑芳不耐烦面对蒋轩的死人脸，带着陈昌黎出来，又听到杨清照告诉他的事，她的心里很不平静。 现在听到陈昌黎的叹息声，万淑芳连忙问一句，随后想到杨清照中毒的事，心里不禁有了个猜测。 “杨清照是阔别一个月重新出现在了常雪薇的面前，且这个时候常雪薇正在想办法对付万聪和。” “所以常雪薇认为杨清照出现的时间太巧，便怀疑上了他。” “不过杨清照是新天会的长老，她再怀疑也不能明面上表露不满，只能暗地里做些小手段。” “一出手就下毒，这常雪薇比我们想得还要心眼小。我们以后跟她相处得越发小心，不能被她记恨上。” 万淑芳说到这儿，脸上浮现一丝烦躁。 “杨清照的态度也很古怪，说他怕死，他也确实怕死，说他不怕死，他的事又做得不地道。” “万聪和与常雪薇不可能听信他的片面之词，所以接下来这两人会直接对上，我们夫妇就会成为他们博弈的棋子。” “事情不会这么糟糕。”陈昌黎听着万淑芳担忧不已的话，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或许我们主动出击，比等着常雪薇出错的好。” “你可别冒险。”万淑芳又惊又吓，她满是担忧地盯着陈昌黎，劝道，“常雪薇还打算利用你呢，可她脾气是真的不好，也防备着我们，你若有所动作，她会有所察觉，并做出防范。” “常雪薇其实并不在乎我的死活，她只想解决凤凰蛊无法让她离开一座大城的缺陷。”陈昌黎摇头，“如今蒋轩有办法解决这个缺陷，我们夫妇在她心中的地位就更低了，若蒋轩有了结果，我们夫妇必死无疑。” 第1268章 多做准备 陈昌黎之前就想到这点，不过凤凰蛊的事还没解决，他就没有深入地思索。 杨清照对他说了那一番话，他就觉得有些事是自己想岔了。 “常雪薇对我们发火，不仅仅是万聪和让她有所损伤，我想其中一定还有她对我们夫妇的试探。” 说到试探二字，陈昌黎感受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心情复杂之余，也多了一份难言的惆怅。 “淑芳，蒋轩虽然有时候在话语中对常雪薇有所不满，可我认为比起杨清照，他才是常雪薇最坚定的支持者。” “你可以花些时间和蒋轩周旋，至于我……我决定去杨清照说的四处布防看一看。” 陈昌黎说到中途停顿一会儿，便语气坚决地道。 万淑芳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决，就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 且在陈昌黎说了那样的话后，万淑芳也不打算阻止，只因有些事不是他们夫妇二人口头上说一说就能实现的。 他们夫妇得自己想办法摸清楚田林镇的情况，这样才能和万聪和里应外合。 “知道蒋轩有办法解决凤凰蛊的缺陷，我的心情就很不好，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或许就是因为我的态度表现得明显，蒋轩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我之前和他一起去取药，他还故意试探我，我没心情搭理他，想来因为这一点，他对我恨透了。” 万淑芳想一想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好，不过事情关乎陈昌黎，她再觉得不好，也得改变自己的态度，不能再让蒋轩误解加深。 “我会找个时间和他谈一谈，现在我们先给杨清照解毒。” 她说着就进房间把各种药材磨成粉，然后为杨清照制作解药。 在这期间杨清照什么都没说，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方一脸脆弱地闭目养神。 一个时辰过后，万淑芳将解药悄然放进医院空间，随后通过检测确定无误后，就喂给杨清照。 等他服用后，万淑芳就问他：“如果你身上的毒是常雪薇对你所下，你现在解了毒，常雪薇怕是要对你下狠手。” 杨清照皱了皱眉，有些厌恶常雪薇给自己找麻烦的感觉，不过常雪薇若真的要杀他，他该如何应对？ 思绪转动间，杨清照捂住自己脖子处的伤口，他依旧能记得刀抹上脖子的冷意，那濒临死亡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他不愿再承受。 “我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消她的怀疑，不过田林镇靠近永州，常雪薇带人来到这里，恐怕是在打八皇子的主意。” 杨清照提到八皇子的语气十分轻蔑，陈昌黎听后怀疑八皇子的身边有新天会的人。 他没有询问这人会在八皇子的身边做什么，只说：“八皇子是诸多皇子中最好利用的一位，常雪薇会打他的主意，应该是看上了这一点。” “但你忽略了一件事，徒芝芝如今就在八皇子的身边，她的狡诈不输刘瑶瑶，最为重要的是徒远洲是她的兄长。” “她若是察觉到新天会的人，绝对会想办法解决掉，不会给人机会危及她。” “常雪薇说不定就是了解徒芝芝，这才故意待在田林镇。” “因为她在这里，徒芝芝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过来，从而忽略其他。” “所以我认为常雪薇不会单纯地针对徒芝芝，我们夫妇恐怕也是她的棋子，就是不知她打算如何用用我们。” 陈昌黎思索片刻，又往下说。 “我们夫妇在她的眼中并不重要，我们在这田林镇待着，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丢掉性命。” “杨清照，说实话，我们夫妇如今的处境和你一样，都必须想办法挣命。” “因此你有什么打算，可以适当地跟我们商量一下。” 陈昌黎此话一出，杨清照满脸诧异地看着他。 见他神色很认真，宛若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杨清照愣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我们是敌人，所以不管你有着怎样的打算，我都不可能与你商量事情。” 沙哑着声音说完此话，杨清照想着刘青山做的布防，又说：“我去看一下布防，若是没问题，我会来告知你们，至于你们夫妇怎么做，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他说完此话就立即起身出去。 万淑芳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了，方叹口气道：“他不信任我们，换言之，他宁愿自己对上常雪薇，也不希望我们和他扯上关系。” “我想他这样的做法反而会取信于常雪薇，毕竟常雪薇不可能直白地对杨清照下手。” “话虽如此，但有些事得多做准备。”陈昌黎说罢，便耐心等着夜晚的降临。 万淑芳在这期间为他整理了不少药，等夜色一来，她便目送他离去，随后自己躲在暗处藏起来。 一旦有人过来找自己，她便声东击西，把这些人引开。 陈昌黎其实是担心她的，不过蒋轩的解药还没有开始研究，万淑芳短时间内很安全，他便抓紧时间去探查田林镇的布防。 他的速度很快，一个镇子走下来，虽然碰到了不少人，却因为谨慎，不仅避开了这些人，还遇到了杨清照。 不过杨清照的情况有些奇怪，像是被人防备着，却因为他长老的身份摆在那里，那些人只在暗处盯着他。 杨清照若有所觉，故意在各处走一走，时不时地停下来找人询问一些事。 他这么做就显得他很悠闲，陈昌黎藏在暗处观察他一会儿，确定他不会有什么事，便继续探查田林镇。 确定田林镇表面上看起来没问题，他的心情越发沉重，却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先回去把事情告诉万淑芳，随后夫妇两人决定见机行事。 然而到了天明，杨清照一回来，常雪薇就像闻到腥味的猫，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刚和陈昌黎商量好事情的万淑芳，她鼻子敏锐地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这个味道是从常雪薇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把目光落在常雪薇的身上，发现她脸很红，如同涂抹了胭脂，红的有些不正常。 常雪薇开口，语气冷漠又饱含试探：“杨清照，你不该让陈昌黎夫妇出现在你这里。” 第1269章 陈昌黎，别昏头 常雪薇的话颇为阴阳怪气，杨清照本就防备怀疑她。 如今听此言，他只觉得常雪薇是在故意针对自己，脸色顿时黑沉下来，不过转瞬又恢复如常，一脸惭愧道：“万淑芳能帮我解毒，我才允许他们夫妇来找我。” “解毒？你中毒了吗？谁对你下的手？”常雪薇一连说出三个疑问，仿若她真的不知道杨清照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是谁对我下的手，只知那毒会让我在睡眠中死去。”杨清照摇头，“幸好万淑芳就在田林镇，她对此毒有所了解，这才轻而易举的替我解了毒。” “常雪薇，万淑芳有这么好的医术，我们对她的态度可得改一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瞧不起她了。” “免得她一生气，故意做些小动作，我们防不胜防，反会耽搁凤凰蛊。” 杨清照一派十分感激万淑芳救命之恩的架势。 常雪薇瞧见他这个模样，眼皮不由一跳。 过了两个呼吸，她面不改色地盯着万淑芳。 见她一派从容，就好像杨清照对她的感激是应该的，常雪薇心里扭曲的心思如同海浪翻涌。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这两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本想找个时间和万淑芳好生谈一谈，哪里想到那追着我不放的废物十分狡诈，竟试图派人混进来。” 常雪薇加重废物二字的语气，笑盈盈地扫一眼陈昌黎，旋即微微叹口气就往下说。 “不过这废物虽然狡诈，可我也不是吃素的。这田林镇犹如一道屏障把我们保护的极好，也会让他万劫不复。” “只是我担心田林镇中会有人忘却自己的初心，和这个废物藕断丝连，从而让陈昌黎夫妇内部击破给予我重击。” 语气微妙地把话说到这儿，常雪薇目光犀利地盯着杨清照，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想法看破。 “杨清照，你是新天会的长老，关于这对夫妇的事，我希望你能再好生斟酌，别因为万淑芳救了你的命，就忘了她的身份。” 她这话看似在提醒杨清照别忘记万淑芳的身份，实际上是在警告杨清照别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 万淑芳医术再好，也是新天会的敌人，他该想尽办法压榨万淑芳，然后杀了她以绝后患。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你在这里提醒。”听着常雪薇意有所指的话，杨清照心里很不痛快。 常雪薇压根就不在乎他的语气，也不想弄清楚他在想什么，只强硬地道：“这两日我会设局将废物一网打尽，你得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别让人抓住了机会从田林镇逃脱。” “你准备怎么布局？”一听常雪薇自信满满的话，杨清照就知道她早已把局布好，如今就等着万聪和自投罗网。 常雪薇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勾唇浅笑道：“那就得看你怎么想了，毕竟你昨夜逛了田林镇。” 杨清照知道自己的行为瞒不过常雪薇，但此刻听她提起此事，他依旧觉得很不自在，呼吸也像是被掐住有些困难。 他不得不强行调整自己的情绪，目光淡然又从容地盯着常雪薇，笑着说：“我许久没来田林镇了，发现它的变化很大，这才想要逛一逛。” “奈何我白日的时候中毒昏迷，晚上才解毒苏醒。” 听着他这句看似解释，实则推卸的话，常雪薇面不改色道：“万淑芳确实厉害，但你的脸色看起来这么苍白，由此可见你中毒后身体变得很虚弱。” “既如此，你为何不好好休养呢？杨清照，这田林镇是什么样子，有着怎样的布局，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常雪薇似有些不耐烦，最后一句话竟往田林镇的布局说去。 万淑芳与陈昌黎听到这话后互相对望一眼，随后眉头微微皱起。 他们一致认为常雪薇这话是说给他们夫妇听的，毕竟田林镇的布局如何，他们夫妇急切地想要了解，并要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可陈昌黎确定自己昨夜去探查田林镇的时候，因为有杨清照这个在明面上的人，他并没有被人发现踪迹。 常雪薇为何要在他们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是有所怀疑，故意在试探？ 一念转到此，陈昌黎正欲开口，杨清照却在这时冷笑道：“刘青山的布防确实不错，但架不住刘瑶瑶有了其他的心思，并在冷宫杀掉了刘青山。” “你作为跟刘瑶瑶相处几年的人，应该很了解她的性子。刘青山一死，你又跑到这里来，可不就得想办法更改田林镇的布防。” 杨清照说这话时特意锁住常雪薇的神色。 常雪薇面色毫无变化，只嘴角微微上扬，含笑道：“这不是应该的吗？你为何很关注此事？难不成有人知道了田林镇的布防吗？” 杨清照听出试探之意，不动声色道：“刘瑶瑶心思有异，再加上她是刘家人，我猜她杀了刘青山后想要自己掌控刘家并背叛新天会，所以我想了解这镇上的布防有没有问题。” 他直接把所有的一切推到刘瑶瑶的头上，试图牵制住常雪薇的一些注意力。 常雪薇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快，眉头挑了挑，忽然转移话题：“我这两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陈昌黎夫妇这边的事，我没时间关注。” “所以接下来你和蒋轩得看住他们夫妇，别让他们离开这座县衙。” “你气势汹汹地带人过来就是为了交代这一句话。”万淑芳一直都警惕着，生怕常雪薇突然发疯对他们夫妇下手，却不想常雪薇只想让人盯着他们夫妇。 她满脸的不可思议，目光定定地看着常雪薇。 对上她暗含讽刺的眼神，万淑芳一点都不生气，只感叹道：“你这人的想法真是千奇百怪，我想就算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能弄明白你的想法，所以你有什么事尽管直白，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们夫妇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连自身的处境都弄不明白？常雪薇，你曾经说过要让我们相信你的话，那你又为何不愿意相信我们呢？” 陈昌黎闻听此言，琢磨常雪薇的心思，立即脱口而出：“信任是相互的，你若从一开始就想欺骗我们，之后又想从我们这里获得信任，委实过于勉强。” 常雪薇声音微冷：“我们之间有过信任吗？陈昌黎，你该不会是因为杨清照就昏了头吧。” 第1270章 乱了阵脚 “常雪薇，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怀疑我背叛新天会投靠陈昌黎了吗？” 杨清照整个人如同受到奇耻大辱，脸色涨红一片，身躯微微颤抖。 “陈昌黎是我们的阶下囚，我的脑子又没有进水，怎么可能投靠他？” “你要怀疑我就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别在这里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误导其他人。” 杨清照直接把话说明白，目光如刀地扫视着其他人。 见他们心虚，不敢跟自己对视，他就知道常雪微的所作所为让他们也怀疑上了自己。 他心里恼恨不已，心脏却急促跳动。 他和万聪和有过合作的事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也不能让常雪薇继续怀疑自己。 否则事情继续闹下去，新天会的主人有可能收到消息，然后让人杀了他为新天会铲除毒瘤。 “我没有怀疑你，只是想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常雪薇眼神莫名地看一眼杨清照，随后撩了一下发，声音轻飘飘地道，“你若不信，大可与我对峙。” “我没那个闲工夫。”杨清照对她翻个白眼。 常雪薇既不生气也不恼怒，浅浅一笑道：“我知道你不屑这么做，我不会逼迫你，只是想让你多留一份心思。” “村庄被烧毁，叶轩和魏明昼逃脱的事情，你应该没忘记吧？” “这田林镇虽然是我们的地盘，可它靠近永州，八皇子就在永州呢。” “我们这边的事要是闹大了，八皇子说不定会有所察觉，到那时被你特意放走的徒芝芝，她是有可能把目光落在田林镇的。” “徒芝芝这女人十分狡诈，还擅长蛊惑人心，连你都抵不住她的蛊惑，我着实是担心她再次出现后，你会把自己的命都给她。” 常雪薇可没有忘记徒芝芝是怎么逃离的。 杨清照皱眉，徒芝芝会离去，是因为他觉得徒芝芝比陈昌黎夫妇更为重要，也能给他带来更好的利益，却没有想到常雪薇会利用徒芝芝威胁自己。 不过就算回到之前，他也不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皇帝会死，就是因为八皇子。 而徒芝芝是被八皇子救走的，说不定皇帝的死，还有徒芝芝的功劳。 徒芝芝那么能言善辩，八皇子把她带在身边，一定会被她蛊惑。 新天会若想对付八皇子，只要利用徒芝芝就可达到目的。 “我和徒芝芝有过交易，她若能说服八皇子，我也能利用这份交易让她退让一步。” 念头转动间，杨清照语气肯定道。 他与徒芝芝交换了利益条件，徒芝芝只要想要帮助徒远洲登上高位，她就得帮自己一个忙。 换言之他此刻有很大的作用可以让新天会处于不败之地。 常雪薇再怎么怀疑他，只要他把自身的利益价值摆出来，新天会的主人就会保护他，常雪薇再不满也只能低头。 杨清照想到这点后，心里顿时有了一股底气。 他恢复以往的从容淡定，一脸淡然地看着常雪薇，毫不客气道：“徒芝芝就算不愿讲信用，她背后的人也不允许，而我足以让她乖乖听话。” 杨清照的话一出，常雪薇立即怀疑地看着他。 见他满是自信，仿佛先前在他身上浮现的一股心虚消失不见了，常雪薇语气肯定地问：“你和徒芝芝做了什么交易？” 杨清照愣了一会儿，才黑着一张脸道：“无可奉告。” 常雪薇被噎住，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呵斥他。 不过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她又觉得没必要和杨清照纠结。 虽然杨清照昨夜的行动确实很奇怪，也让她加强了怀疑，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询问了一些微末的小事。 她在接收到消息时，就打算更换刘青山做下的布防。 杨清照就算真的有问题，她只要把人困在县衙，他也无法了解新的布防，到时她还能利用这一点将藏在丛林的人杀得一干二净呢。 各种思绪转动间，常雪薇忽然懊恼地拍一下脑袋。 她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就是想要困住陈昌黎夫妇以及杨清照，不许他们踏出县衙一步。 哪里想到杨清照的反应那么大，让她不自觉在他的身上多花了一些心思。 “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态度，别被这对夫妇哄骗。” 常雪薇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杨清照几人牵着鼻子走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被气到了。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当即对杨清照说一句，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陈昌黎夫妇，便转身离去。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好生休整一下，便开始传消息出去，让忠于自己的长老们开始肃清新天会。 有异心并野心勃勃的人，更是重点关注。 如果有内鬼，那就尽快揪出来，不能让他们继续在新天会待下去。 她在这边为新天会忙碌不已，目送她离开的杨清照却是惊讶了许久。 过了一个时辰，他确定常雪薇不会跑来讽刺自己了，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转念又十分疑惑地皱起眉头。 常雪薇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他？难道万聪和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杨清照的心里就有些紧张。 “陈昌黎，你对常雪薇的态度怎么看？” 他连忙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希望他的回答能让自己的心稍微好受一些。 “很莫名其妙，就好像是故意来找茬，却又偏偏透着几分古怪和试探。” 陈昌黎不知道杨清照心里在想什么，却开始思索常雪薇那一番话的意思。 “我认为常雪薇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我们和她存有信息差，这才不知道她这么做有何用意。” “如果能够弄明白这一点，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那也不一定。”万淑芳持有不同看法，“常雪薇分明是把我们当成敌人防范，生怕我们和外面的人联系，从而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可这田林镇在她的掌控之下，布防又会被她改变，她怎么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来试探我们？” “我认为一定是外界有什么大事发生，这才让她乱了阵脚。” 闻听此话，杨清照想到了万聪和，心里一阵紧张不安，脸上却带着一份笑，宛若在期盼万聪和直接带人冲进来。 “刘青山的布防其实很好破解，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里面的毒药，万聪和的身边若是有一个厉害的毒师，他完全可以带人冲进来，让常雪薇疲于应对，而我们则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走。” 第1271章 突如其来的火攻 万淑芳白他一眼：“万聪和要是能想到这一点，就不会一直追在常雪薇的身后了。” 陈昌黎深以为然：“我夫人说的不错，且毒师不是那么好找的。” 摸着胡子思索，杨清照过了两个呼吸就说：“那个魏明昼精通毒术和蛊术，他要是跟在万聪和的身边，布防里的毒不足为惧。” 陈昌黎神色肯定：“他跟着叶大人已经离去，哪里会出现在这，况且万聪和本就是为救人而来，他是不会让魏大夫身陷险境的。” 万聪和是他精心培育出来的下属，他对他充满信心，也知道他不会让无辜人身处险境。 “如果想到办法给他传递消息呢？”杨清照试探着问。 陈昌黎看他一眼，神色平静道：“常雪薇对你的怀疑已经不遮掩了，所以你此刻是和我们被困在了这里，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怎么传消息出去？” 万淑芳听到这儿也觉得好奇，立即看着杨清照。 见他脸上含笑，仿佛真的有办法，她立即询问：“你打算怎么做？我们夫妇若是能帮上忙，一定全力以赴。” 杨清照点头：“我这个办法还真需要你们帮忙。” 陈昌黎面色不悦：“你想让我们夫妇去冒险吗？常雪薇刚才的态度很明显，你又不是没瞧见。” “我瞧见了呀，可我觉得在凤凰蛊的缺陷没有补足之前，你们夫妇是不会被她舍弃的。”杨清照一脸的自信。 凤凰蛊有多厉害，他想象不到，可怪人的厉害，他是见过的。 常雪薇那么在乎凤凰蛊，就是因为凤凰蛊可以操控怪人。 陈昌黎跟凤凰蛊有着那么深的联系，常雪薇再怎么恼恨陈昌黎的所作所为，她也得容忍几分。 “这太危险了。”万淑芳一听杨清照想要让陈昌黎去冒险，顿时冷下一张脸。 她宁愿自己去冒险，去得罪常雪薇，也不愿意陈昌黎去拉常雪薇的仇恨值。 毕竟蒋轩是个不稳定的因素，他要是受到刺激，研究出正确的法子来，陈昌黎哪里还有活路？ “富贵险中求，命也是如此，你觉得危险不让陈昌黎去做，是想要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吗？”杨清照语气不快。 他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已经背叛新天会，要全力帮助他们两个了。 万淑芳明明能想到这一点，为何要拒绝？ “陈昌黎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万淑芳，我知道你很在意他，也担心他会出事，但你得相信我的分析。” “再说陈昌黎也没有拒绝呀，你为何不问一问他？”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矛盾推给夫妇两人，随后若无其事地往下说。 “我好歹是新天会的长老，常雪薇就算怀疑我，她也只会用一些小动作除掉我，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对付我。” “毕竟我手底下也有不少人，他们虽然不在田林镇，却分散到了四处。” “新天会一旦起事，而我又恰好出了事，常雪薇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且徒芝芝那边还需要我周旋呢，我对新天会的利用价值比你们夫妇想的还要大。” 杨清照越说底气越足，眼眸深处不禁流露出一份傲慢，那是对万淑芳忧虑担心的讽刺。 万淑芳切实地感受到这一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陈昌黎察觉到她的心情，立即伸手握住她，声音十分温和道：“杨清照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可以按他说的去做。” 万淑芳闻言立即红了一双眼：“常雪薇最近的态度很古怪，仿佛是暴露了真实的面目，不愿意在我们的面前掩饰了。” “我们对常雪薇了解不足，哪里能判定她此刻的态度就是真的？再说她的话也一定是谎言居多，我们得小心谨慎，然后想办法分辨，不能一味地去冒险。” 语速飞快地说到这儿，万淑芳伸手抹去眼尾的酸涩，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陈昌黎。 她迫切地希望陈昌黎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后拒绝杨清照。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话中的意思，心情一阵起伏不定。 他有心想要安抚万淑芳，让她别担心自己，然后继续冒险，最好是深入虎穴查看一些事。 可万淑芳脸上的担忧过于浓郁，陈昌黎担心自己把真实想法说出，万淑芳会崩溃大哭。 “不好了，起火了，快救火呀！” 陈昌黎念头转动间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怎么会起火？”杨清照颇为震惊。 他连忙出去查看情况，却被几个侍卫挡了下来。 陈昌黎带着万淑芳出来，就看到他被挡住的画面。 他的眉头皱了皱，却什么都没说，只把目光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看到那声音传来之处的上空有黑烟在冒。 “真的起火了！这也太奇怪了吧，常雪薇离开没多久呀，难不成这火是常雪薇放的？她这是图什么呀？” 万淑芳看到黑烟，心里又震惊又惶恐。 他们可都是被困在了这县衙里，要是这火顺着风势烧过来，侍卫们守着他们，不让他们出去，他们岂不是要被烧死在这里？ “这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万淑芳先前经历过被火困的事，心里留下了阴影，现在看到又有火起，还距离自己比较近，她担心不已，连忙询问侍卫。 “来个人去打探一下情况。”眼看天空飘浮的黑烟越来越浓，赤红的光芒也能在半空中映照出来，几个侍卫面面相觑，随后就推出一个人去打听情况。 然而人还没有回来，大火却要朝着他们这里烧过来了。 几个侍卫互相商量一下，决定带走陈昌黎几人。 “这里不安全了，你们几个先跟我们走。” 陈昌黎一听这话连忙拉住万淑芳，然后带着她追上侍卫，杨清照连忙跟上。 出了县衙，他们就发现这火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今日的风很顺的话，这火说不定能烧毁整个田林镇。 “这火是从东街烧过来的，而东街靠近城门，我怀疑是有恶贼用了火攻。”杨清照极力眺望火光四射的地方，随后得出一个结论。 “难道是万聪和用火攻了？他怎么这么冲动？”万淑芳立即猜测。 陈昌黎眼眸微光一闪，然后肯定道：“不是万聪和，是另一波跟常雪薇不对付的人出手了，他这么做是想把我们都烧死在这里。” 第1272章 跳井求生 万淑芳吃了一惊，不一会儿难以置信道：“难道常雪薇待在田林镇的目的不是除掉万聪和，而是在等着这一波人吗？那万聪和岂不是被耍了？” “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杨清照听到万淑芳的猜测，第一个反驳。 “怎么不可能？万聪和很谨慎，且我们夫妇就在这里，他是万万不会用火攻的。”万淑芳冷着声音反驳他。 杨清照被这句话一堵，竟不知道该怎么驳斥。 毕竟这快要席卷整个田林镇的火是那么的真实，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忽略。 “这些人是想烧死我们呀，常雪薇在做什么？她不是掌控了整座镇子吗？怎么就让人火攻了镇子？” 杨清照心绪不平静，过了一会儿就骂着常雪薇。 “别骂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能被火势追上。”陈昌黎很冷静，头脑一阵风暴后，他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有另一波人下手了，且这一波人还特意关注了天气，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用火攻。 “火越来越大了，我们往哪里跑呀？我们根本就跑不过火势。”杨清照无意间往身后看一眼，发现火势越来越大，不少人都在撤离。 他又惊又吓，而让他崩溃的是这个时候起了一阵大风。 这风顺势而吹，竟然把火都吹了过来。 “你别废话了。”万淑芳听着杨清照饱含愤怒不甘的话，只觉得耳朵疼。 她下意识地摸一下耳朵，却摸了一手的灰。 她心里一阵诧异，条件反射地把手放在眼前一看，便看到满手的黑灰，令她惊惧的是这黑灰还有些发烫。 “风起火涌，这些用火攻的人竟然连风起的方向都算好了吗？” 万淑芳说到这个可能，心里不禁爬上一层绝望。 “这火本就大，风还助力，陈昌黎，我们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她的手紧紧地握住陈昌黎，心慌肉跳地跟着他跑。 跑了许久，她能感受到黑灰带来的滚烫仿佛覆盖了整个身体，让她热得额头冒汗，呼吸开始急促。 “淑芳，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保护好你。” 陈昌黎昨夜把整个镇子巡了一遍，眼看火势越来越强，他直接抛开那几个侍卫和杨清照，带着万淑芳往他觉得安全的地方跑。 万淑芳饱含担忧的话语入耳，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尽力缓和自己的语气安抚她。 “我一直都记得，可这一次的事情不一样。”万淑芳被陈昌黎带着跑，呼吸急促得仿佛窒息感席卷而来。 “怎么不一样？我就在你的身边，我要是连你都保护不好，又怎么去梅州救孩子们？” 陈昌黎看到前方是自己的目的地，立即把快要跑不动的万淑芳扛在肩膀上，急速往前冲。 “这里有一座水井，我们先躲进水井里，等火势烧过去，我们再出来打探情况。” 陈昌黎卯足劲地往前冲，很快就来到了他昨日发现了水井，然后带着万淑芳就跳了下去。 落水的那一刻，他又反应极快地抓住靠着墙壁的井绳。 绳子很粗糙，虽然有被用过的痕迹，可陈昌黎这一跳一抓的，使得摩擦力巨大。 所以不过片刻陈昌黎的手掌就划出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迫不及待地从伤口往外冒。 万淑芳晕晕乎乎中落入了水里，被呛得厉害。 陈昌黎注意到她的情况，稍微用了力道就从扛着她变成搂着她，然后把她抱入自己的怀抱。 万淑芳咳嗽几声，把水咳出来，才感觉好受不少。 然而浓郁的血腥味一钻鼻，她心里突然一慌，连忙顺着血腥的味道看去，便看到陈昌黎受伤的手。 “我没什么大碍，你不必为我担心。”陈昌黎眼底情绪晦涩难辨。 有人火攻的事完全超乎他的预料，他还以为自己还得跟常雪薇扯一段时间，才能继续探查田林镇的情况，然后想办法跟万聪和里应外合。 不想常雪薇竟然还有敌人，这敌人出手这般狠辣，完全不给人活命的机会。 压下心头的焦躁，陈昌黎用力抓住绳索，就尝试着往井底下靠，“淑芳，你抱紧我。” 他想要试探这井有多大，有多深，如果只是一个寻常的井，他完全可以抱着万淑芳待在井里。 如果这井特别深，他就这么拽着身手抱着万淑芳，等时间长了，他怕是会疲倦，从而无意识地松手让万淑芳被淹死在这井里。 “你想知道这井有多深吗？你不要自己去试探，我从医院空间里的厨房里找个工具出来。” 说到医院空间，万淑芳惊得瞳孔微缩，随后一脸古怪地看着陈昌黎。 夫妇两人对望，然后畅快一笑：“对啊，我们有医院空间，为什么要在这井里死磕？” 话一落，万淑芳就抱着陈昌黎进入了医院空间，随后去医药区拿出工具和药粉为陈昌黎处理伤口。 等伤口处理好，夫妇两人去厨房找点吃的填一下肚子，方开始思索火势过后，他们夫妇如何出井的事。 “厨房这里有不少工具，我们找一找，一定能够找到一个趁手能用的工具。” “对了，厨房里有洗碗的大盆，那大盆能够容下我们两个，也恰好可以漂浮在井水面，我去把它找出来。” 万淑芳立即跑去厨房后面搜寻着东西，陈昌黎跟上她，夫妇两人齐心协力，不仅找出了洗碗的大盆，还找出了不少能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神奇了，我们要是能自己制造出来，哪里还担心什么天灾呀？” 看着各种各样的厨房用具，陈昌黎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些都是钢制作的，钢的炼制很复杂，而我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我们无法自己制造它出来，但这些东西取出去后，它是可以恢复的，我们只需要把它持续取出就行。” 万淑芳闻言连忙解释一句，随后想到被自己特意放在一旁的红薯和土豆。 她眼眸发亮地盯着陈昌黎：“其实想要让百姓们日子过得好，只要保证粮食充足就可以了，没必要利用这些厨房用具。” 她说完就把红薯土豆拿出来，一一对陈昌黎的介绍，“这些都是高产量的经济作物，等我们到了巴蜀就可以把它们种植出来，到时黎民百姓就不用挨饿了。” 陈昌黎惊疑不定：“它们真的有这么厉害吗？那我们是否可以在这医院空间里先种一批出来。” 第1273章 我什么都知道 万淑芳听得微微一愣，旋即将整个医院空间的布局在脑海中过一遍，方道：“医院空间有一处花园，我们可以把土豆红薯种在花园里。” 说到这儿声音停顿一会，万淑芳继续说：“只是花园有些小，还种植着其他的植物，要想种植土豆红薯，我们得把那些植物拔掉。” 陈昌黎思索一会儿摇头：“我们如今是为了活命才躲在了医院空间里，等会儿还得出去打探一下情况，所以种植的事得搁浅，不能因此耽误时间。” “确实是这个理。”万淑芳深以为然，“陈昌黎，你放心，医院空间里的东西按理说是无限资源，我们手中的土豆红薯数量是少，可只要取出去，医院空间里就会再有，我想种子的话是不缺的，只缺种植的地方。” 她对种地不怎么熟悉，却也知道土地的肥沃很影响粮食的生长。 土豆和红薯其实很吃肥力，因此能让它们肆意生长的地方只有黑土地。 其他肥力不怎么充沛的土地，只会让土豆和红薯堪堪长成，且结出来的果实特别小。 “到了巴蜀后，我们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检测那里有没有黑土地，如果没有的话，就暂时先种着土豆红薯，随后再派人去打听黑土地的消息。” “红薯与土豆很看重肥力，尤其是土豆，它要是种在黑土地里，就会长得比成年男人的两个拳头都还要大。” “且土豆还得换种，不然它把肥力吃完，那土地就会荒芜，成为一片不能再用的贫瘠之地。” 万淑芳忽然想起爱尔兰饥荒，它就是长年累月种植土豆，结果土地的肥力被土豆吃完，再也种不出粮食来，很多人都被饿死了。 因此土豆与红薯的种植并不是真的能够解决饥荒，它只是一个过渡，之后还得想办法弄出杂交水稻，那才是真的能解决饥荒呢。 一想到杂交水稻，万淑芳就觉得头疼。 她是学医的人，并不是学农的，这杂交水稻要怎么弄，她一头雾水。 伸手敲一敲额头，万淑芳决定顺其自然。 “就按你说的去做。”陈昌黎对土豆红薯不了解，只能听万淑芳的安排。 万淑芳即刻与他商量好一些事，随后在医院空间里好生休息一下午，这才在时间差不多时出医院空间。 因做好了准备，陈昌黎和万淑芳一出医院空间，便牢牢地待在水盆里。 等水盆在井水中稳定下来，夫妇两人就开始抬头观察上空。 发现黑烟在月色的映照下十分骇人，夫妇两人脸色巨变。 “外面的火还在烧着。”陈昌黎眉头微蹙，似若有所思。 万淑芳摸着下巴思索，然后说：“是今天的风向让这火越烧越大，就是不知常雪薇有没有想办法应对火焰，若是没有，这田林镇怕是已经被火彻底烧毁了。” “我们这个时候出去，怕是也讨不了什么好，先去医院空间里休整吧，等到了明日，我们再出来查看一下。” 万淑芳能感受到一股热气从上空飘下来，如果他们夫妇不是待在了水里，怕是早就被热气熏熟了。 她觉得他们夫妇在水里都会如此，镇子里的人感受怕是会更深，情况也会极为糟糕。 念头转动间，万淑芳又说：“我们在医院空间里准备一些防护药，明日出来后靠着这些药，我们应该能避开火势残留的热气。” 陈昌黎再观察一下上空的黑烟，决定听从万淑芳的话，不过到了第二日，他决定自己一人出来打探情况，不让万淑芳涉险。 “淑芳，外界情况如何？我们并不清楚，为了以防万一，你就待在医院空间里，我先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若是情况不对，我会回来找你的。” 万淑芳人都懵了，等对上陈昌黎极为认真的神色，她便知道他考虑了许久。 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却觉得伤心委屈，晶莹剔透的泪花不自觉在眼中打转。 她努力憋住不让它落下来，可那份委屈感太过浓郁，她压根就没办法压制，只能抬头满脸不甘地瞪着陈昌黎。 “外界很危险，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平安无恙，所以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陈昌黎瞧着万淑芳委屈含泪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替万淑芳擦拭眼泪，语气温和如初：“常雪薇这次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可见对她下手的人很了解她。” “常雪薇有这么一个敌人躲在暗处，我们又和她不对付，谁知道她为了活命能做出什么事呀？” 万淑芳能理解他的心思，却不代表自己能接受。 她言语犀利道：“陈昌黎，你是担心我会给你拖后腿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陈昌黎眼含哀切。 万淑芳见状心里一痛，面上却绷住不显露丝毫，只说：“我们夫妇一体，且我有医院空间，一旦有事，我可以带你躲进去。” “你不让我跟着你，要是出了事，你当如何？拿命去拼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吗？” “再说我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你久久不归，我是何等的担心你呀。若你真的有事，我一个人又怎么从这里出去？” 万淑芳不愿意跟陈昌黎分开，就算外界危机四伏，她也想跟着陈昌黎同生共死。 “你应该知道……”陈昌黎听着万淑芳饱含委屈的话，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呀。 正因为他太清楚了，才不愿意让万淑芳随自己去犯险。 “我什么都知道，可我的话也说得明白，陈昌黎，你是懂我的，你难道真的要拒绝我吗？” 万淑芳的手紧握住陈昌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想要让他答应自己。 陈昌黎感受着万淑芳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心情很是烦躁。 他想要强硬拒绝万淑芳，然后自己离开水井。 可他又担心自己离开后，万淑芳在井里待不了多久，就因为担心他悄然离开这里。 他不在万淑芳的身边，若遇到危险，万淑芳该怎么办？ 只要想到这一点，陈昌黎就无法拒绝万淑芳，只能语气沉重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就跟着我走吧。你要记住，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你得保全自己，最好是躲进医院空间里，别为我担心。” 第1274章 抓了个正着 万淑芳听陈昌黎答应了，心里很高兴，语气特意强调：“你得相信我。” 陈昌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抱许久，方叹气道：“我怎会不相信你？淑芳，我一直都在信你，但我不信自己能一直保护好你。” 他以往也曾自信于自己的忍耐，笃定自己可以保护好家人。 可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各方野心勃勃的人马露面，他才惊觉自己也是个普通人。 若不拼尽全力，他根本就无法保全家人。 “保护二字太过沉重，若是可以，我宁愿这两个字永远都不要从你的口中说出来。” 万淑芳把脑袋埋在陈昌黎的胸膛处，耳朵倾听着他的心跳声，眼眸不自觉红了。 她知道陈昌黎的心情，伸手牢牢地抱住他，希望以此给予他一份力量。 陈昌黎感受着万淑芳突然加强的力度，思绪一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的心情越发复杂，这些日子被各种事情压抑的心微微起暖。 他不是独自一人在挣扎，万淑芳的心情和她一样。 他是大男人，也是她的丈夫，岂能因为一点担心，就罔顾她的心思。 “是我想错了，淑芳，亏我之前还对你做承诺，却不想我依旧把你当弱小保护起来，不曾把承诺当回事。” 意识到自己做错，且一些想法还有问题，陈昌黎脑袋如被雷劈瞬间空白一片。 不过转瞬他就回过神，微微垂眸看着面含诧异的万淑芳，语气诚恳地道着歉。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况且你之前也在履行自己的承诺，这一次你只是过于担心我，生怕我会遇到危险，这才不愿意带我出去的，跟你做的承诺有什么关系？” 万淑芳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见他脸上饱含愧疚，仿佛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兑现承诺，顿时没好气地笑了起来。 她伸出手在陈昌黎的脸颊上戳了戳，又双手搭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地往下说。 “我把你做的每一句承诺都记在了心里，你有没有实现，我最清楚，你可别犯糊涂。” 陈昌黎一听此言只觉得万淑芳太过在乎自己，这才为自己找补。 他心里的愧疚不仅没有因为她的话消散，反而越来越浓厚。 他开始反省自己，好半天才说：“我也确实有错，淑芳，你别为我说话，也别宽慰我，免得我把你的话听进去，就真的很自以为是了。” “你非要和我犟这件事情吗？”万淑芳哑然失笑。 陈昌黎伸手在她鼻子刮一下，语重心长道：“我必须纠结此事，唯有如此，你才不会吃亏。” 万淑芳心里一颤，陈昌黎是想要让她更强硬一些吗？ 还是觉得等下会遇到更为糟糕的事情，便决定趁这个机会享受一下夫妇两人难得的安宁？ 两个念头在心里转动着，就如同两个小人在打架，很快就让万淑芳头疼不已。 她不想纠结此事，继续把脑袋埋在陈昌黎的胸膛处。 听着他轻缓有力的心跳声，万淑芳心里一片平静。 三个呼吸后，她抬头看着陈昌黎道：“总之我们夫妇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她特意把话说直白，也是借此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纯粹的想法说出。 陈昌黎脸色瞬时一白，可万淑芳决心已定，他又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哪能拒绝这生死相随的话。 “好，我答应你。”沉默许久，陈昌黎心中的千言万语皆化为了一句话。 万淑芳得到这样的回复，心里很是欣喜，她不由把陈昌黎抱得更紧。 夫妇两人相拥许久，各自把情绪调整过来后，便开始想办法离开水井。 耗费一个时辰，夫妇两人借助绳索出来，就被眼前的荒芜和破败吓一跳。 “周围的建筑竟然都被烧毁了，可见昨日的火是一直烧到了今日。” 陈昌黎走进一片废墟，特意用手触一片灰烬，感受到这灰烬有些温热，便给出一个猜测。 “这火烧的这么大，田林镇的人不是逃走就是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就是不知常雪薇有没有躲藏。” 万淑芳看着满目的废墟，心有余悸。 她上前握住陈昌黎的手，带着他离开这里。 “我们出去看看情况，说不定会有线索，如果田林镇的人如同我猜的那样，我们夫妇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离开。” 说到离开的话题，万淑芳顿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心情立即明媚起来。 陈昌黎若有所觉，转念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立即思索事情的可能性。 然而半个时辰后，他便知晓这事不可能了，只因他们夫妇与常雪薇一行人在镇门口狭路相逢。 头发被烧去大半，衣服破败不堪，精气神却很好的常雪薇，她带着人驻守在镇门外，目光冷冷地锁住陈昌黎与万淑芳。 打量他们夫妇一会儿，确定他们的衣服整洁，面色红润，一点都没有受到大火的影响。 常雪薇忽然笑道：“我就说我怎么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你们夫妇，原来是因为你们夫妇真的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了呀。” “你们藏哪了？为何我找不到你们，那么大的火竟没有把你们给烧死，着实奇怪。” 阴阳怪气地把话说到最后，常雪薇的语气分明带上了一份怨毒。 火势滔天，风向助力，常雪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为了阻断火势的攻击，她找到蒋轩催促他制作出半成品，然后又将四处布放的毒蛊喂给凤凰蛊。 之后狠下心肠利用凤凰蛊把手中的人变成不惧火势的怪人，这才冲出田林镇，和守在外面的大斗，这才活了下来。 可火势的攻击十分迅猛，常雪薇就算调兵遣将，用水扑灭火焰，也忙了一整夜。 这一整夜，她不仅要想办法宽慰活着的人，还要搜寻整个田林镇，把有可能被烧死的陈昌黎夫妇找到。 结果忙碌一夜，她根本就没找到陈昌黎夫妇的尸体。 “找不到你们的尸体，我就有一个很好的猜测，那就是你们夫妇还活着。” “毕竟你们夫妇不是一般的狡诈，如果找到地方躲藏，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没想到我这猜测竟然成真了，陈昌黎，你可真让我感觉意外呀。” 常雪薇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却有一线希望，所以特意派人守在四处。 不想这对夫妇竟大张旗鼓地想要从镇门离开，她将他们抓了个正着。 “你们夫妇之前究竟躲在哪了？我可是掘地三尺，连水井都探查过了，都没有找到你们的踪迹。” 第1275章 你少自作多情 陈昌黎听言，心微微一紧生出几分警惕。 常雪薇竟连水井都找过了，幸好他们之前觉得外面不安全，特意休整了一夜才出了医院空间。 不然和常雪薇的人撞上，他们说有理都说不清，还会让常雪薇怀疑上他们。 “镇里的水井那么多，你确定你搜遍了吗？”陈昌黎故意反问。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即刻附和：“水井有深有浅，恰好我们夫妇藏的那个水井比较深，这才让我们藏了一夜。” “但我们夫妇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直藏在水井里，自然得趁机会出水井藏在另外的地方呀。” “你找不到我们，那只能说明你的运气比较差。” 万淑芳语气充满不屑，仿佛很瞧不上常雪薇找不到人就质问他们的架势。 常雪薇眉头微拧，似在琢磨这对夫妇的话。 陈昌黎在此时说：“放火烧田林镇的人是谁？还有你身后的人看起来为何那么僵硬？难不成你为了活命把他们都变成怪人了吗？” 一连三问直接问到了常雪薇心里的隐痛，她脸色苍白，声音发抖：“他们如何容不得你在这里质问。” 一听这愤怒至极的话，陈昌黎的表情一愣，随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常雪微。 “他们都是效忠你的人，却不想你连他们都不放过，常雪薇，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万淑芳也颇为震惊。 她上下打量常雪薇，咂舌道：“你就是个疯女人，我们夫妇碰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常雪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们能为我付出性命是他们的福气。” “哈，福气？这福气送给狗，狗都不会要。”万淑芳双目赤红，“常雪薇，你分明就是利用他们对你的信任，这才把他们变成了这个怪样子。” 气冲冲地说完此话，万淑芳特意观察还活着的人。 见他们神色有些异样，像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她又特意补充一句。 “他们要是知道凤凰蛊的解药难以研究，且就算解药研究出来，也不可能让他们恢复如常，他们怕是会后悔跟随你。” 常雪薇还没有反驳，她身后就有人发出质疑。 “常长老，你不是说有解药吗？为什么这女人说解药难以研究出来，你们两个人中究竟谁的话是真的？” 常雪薇语气冷冷地道：“这女人是我们的敌人，她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蒋轩从人群中挤出来，拔高声音道：“我可以为常雪薇作证。” “你们是一伙的，况且你的解药都还没有研究出来呢，你怎么就能为常雪薇作证？”万淑芳立即反问。 陈昌黎火上浇油：“你研究解药的法子是错的，你若不听取我夫人的建议，只会落得跟这些怪人一样的下场。” 蒋轩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陈昌黎面露讽刺：“我好心提醒你，你不接受也就罢了，竟说我危言耸听，看来在你的心中常雪薇就算放个屁都是香的。” 他的话糙理不糙，万淑芳浅浅一笑道：“他们把我们当贼一样防着呢，哪里会把我们的话听进去啊。” 听着夫妇两人一唱一和的话，蒋轩的脸色很难看。 他正要发火，常雪薇给了他一个眼色，压低声音道：“这对夫妇有秘密，我们得弄清楚才行。” 水井被查了个遍，这对夫妇如果躲在水井根本就避不开她的搜查，所以万淑芳与陈昌黎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蒋轩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看好她，声音压低只让她听见：“说不定事情就如他们所说，我们只是运气差和他们错过了。” “绝无可能。”常雪薇坚持己见。 蒋轩说服不了她，只能闭嘴。 常雪薇自牙齿缝里阴森森地挤出一句话：“水井深浅与否，都挡不住我的搜寻，所以你们夫妇不管躲在何处都会无处遁形。” “我找这么久却找不到你们，只能说明问题出现在你们的身上。” “我劝你们说实话，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们变成怪人。” 她说话间就把凤凰蛊取出来，随后指尖轻轻地触碰凤凰蛊的额头。 凤凰蛊感受到她的力度，即刻就挥动着翅膀。 若有似无的虫子爬来爬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万淑芳惊得瞳孔一缩，脸色发白。 她尖声质问：“你对凤凰蛊做了什么？” 此次凤凰蛊挥动翅膀的频率有些快，最为重要的是虫子爬动的声音过于嘈杂。 万淑芳惊疑不定之余，就怀疑常雪薇等人对凤凰蛊做了什么，才让凤凰蛊有了些变化。 “我研究了一份药，它恰好补足了凤凰蛊的部分缺陷。”蒋轩得意洋洋。 “你研究出药还把它喂给凤凰蛊了，你疯了吗？”万淑芳震惊不已。 蒋轩笑容灿烂：“我知道你在嫉妒我，可事实摆在面前，你再嫉妒也没用。” 万淑芳差点被这话噎个半死。 她嫉妒蒋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有蒋轩在，凤凰蛊会更进一步，所以你已经没用了。”常雪薇还嫌万淑芳不够恶心，继续夸赞蒋轩贬低万淑芳。 “我若真的没用，你就应该带着人离开，而不是继续待在这里守株待兔。”万淑芳危险地眯一下眼睛，随后斩钉截铁道。 陈昌黎深以为然：“常雪薇，你这话骗不过我们。” 常雪薇不理会陈昌黎，只盯着万淑芳，眼神十分晦涩难明：“我需要的是陈昌黎，万淑芳，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 万淑芳沉默了一会儿，方冷笑道：“我自作多情？你恨不得我早点死，我也巴不得你被反噬，你我说是仇人都不为过，我为何要……” “少废话！”常雪薇耐心已经耗尽，当即一声令下，就要抓住万淑芳和陈昌黎。 这时凤凰蛊叽叽叫了出来，随后挥动翅膀飞到了陈昌黎的面前。 常雪薇看到这一幕，脸色陡然一沉，声音愤怒又惶恐：“你做了什么？” 陈昌黎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漫不经心地擦掉嘴角边的血痕。 看着拇指上的鲜血，陈昌黎的心情十分沉重，语气却轻快：“我只是想知道凤凰蛊吃了蒋轩的药后和我的联系还在不在，没想到它竟会朝我飞过来。” 常雪薇眼中划过一丝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蒋轩，这是怎么回事？” 第1276章 你们有完没完 蒋轩都惊呆了，常雪薇质问的话一出，他更是一脸懵。 “你不知道吗？”见蒋轩的面色不对，常雪薇的神色很是阴晴不定。 沉默片刻，蒋轩决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昌黎听到此话，立即与万淑芳对视一眼。 见她眼中含笑，他便知道蒋轩是走错了步骤，研究出了药。 凤凰蛊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它本身就是毒蛊，对毒药的承受力十分强。 “常雪薇，看来我的夫人比你想象得还要重要，一时半会，你还真不能舍弃她。” 陈昌黎念头转动间想明白一切，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不显露。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常雪薇，语气冰冷异常：“我知道你很看不惯我们夫妇，可当你自身没办法彻底掌控凤凰蛊时，你再怎么看不惯也得憋着。” 常雪薇脸颊一片涨红，那是被气的：“你放肆！” 陈昌黎毫不避讳道：“若你的态度继续如此，我会更加放肆，到那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也是有脾气的，哪能一直被常雪薇压制着。 常雪薇听着陈昌黎的话，心里的不甘如海水一样往外冒。 她正要开口，讽刺回去，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你们在闹什么？”常雪薇听到声音一脸的愤怒。 “不好了，常长老，是那群怪人有所异动，他们似乎要吃我们。” “啊，别咬我的脖子。长老，救命啊！” “怪人暴动了，大家快逃！” 接二连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惊恐的尖叫，瞬间让常雪薇紧皱眉头，微白着一张脸。 “凤凰蛊已经把怪人压制，这些怪人怎会暴动？” 她不愿相信此事，可求救的声音十分凄厉。 她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得带人去查看情况。 结果她还没有走近，就眼尖地看见有怪人扑进活人，然后如同一头野兽抱着活人啃噬。 “这些怪人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可怕？”常雪薇倒吸口冷气，旋即后退。 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依旧觉得心有余悸，当即就让人赶紧撤离。 “你们别管那些怪人了，赶紧退下来。” “蒋轩，你快看怪人，这是怎么回事？你有办法解决吗？” 常雪薇把求助的希望落在蒋轩的身上，蒋轩被她盯着只觉得压力极大。 他有心想要推却，然而常雪薇透过来的视线十分凶悍阴冷。 他只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上天灵盖，浑身都不自觉打个哆嗦。 “我没办法解决。”各种念头在心中转动着，蒋轩一反刚才的得意，神色中略带惆怅和自责，“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些怪人为何暴动？按理说凤凰蛊已经压制住他们了啊。” 说到凤凰蛊，蒋轩立即抬头看着陈昌黎，语气饱含怨念：“是你在搞鬼，对不对？陈昌黎，你怎么这么卑鄙？” 常雪薇闻听此话，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来到陈昌黎的身边，想要把凤凰蛊拿回来。 却不想凤凰蛊像在陈昌黎的身上扎了根，她轻轻一触碰它，竟让它如临大敌。 “果真是你在搞鬼。” 瞧见凤凰蛊的变化，常雪薇感觉到了一份危机，立即往后退，退到凤凰蛊觉得安全的地方，方一脸怨毒地瞪着陈昌黎。 “我冤枉。”陈昌黎也没想到有这么巧合的事，连忙尝试着跟凤凰蛊联系。 常雪薇不信他，厉声质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在地宫的时候，你就想办法让凤凰蛊认你为主了吗？” 一说到这个可能，常雪薇脸色一阵扭曲：“这怎么可能？凤凰蛊是我的，它的主人是我。” 陈昌黎只觉得她的声音很刺耳，忍不住瞪她一眼，语气冷漠又讽刺：“我若是凤凰蛊的主人，哪里轮得到你利用它制造怪人出来威胁到我的性命。” 万淑芳连忙点头：“陈昌黎所言极是，常雪薇，你别胡乱冤枉人。” 她说着往众多怪人所在的地方看一眼，声音急促道：“那些怪人要往我们这边来了，常雪薇，这些怪人有多厉害？我想你的心里很清楚，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们扯凤凰蛊是否认主吗？” “凤凰蛊可以压制他们。”常雪薇神色倔强。 陈昌黎白她一眼：“我尽力了，凤凰蛊没什么反应。” 常雪薇朝他伸出手：“快把凤凰蛊还给我。” 陈昌黎脸色一沉，却碍于怪人的威胁就在眼前，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凤凰蛊还给她。 凤凰蛊一到手，常雪薇就像以往一样触碰着它，然后试探着让它镇压怪人。 然而这一次凤凰蛊似毫无所觉，只一心面对着陈昌黎，仿佛他是它失散已久的母亲，如今重逢了，它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常雪薇盯着凤凰蛊看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凤凰蛊不听我的使唤。” 此话一落，一股无力感充斥她的心头，让她心里很不得劲。 万淑芳狠狠地瞪她一眼，拉着陈昌黎就要往回跑。 蒋轩忽然有个想法，连忙跑来阻挡他们夫妇俩，“血，是血的问题，陈昌黎，你赶紧把自己的血喂给凤凰蛊。” “你们有完没完呀？”万淑芳勃然大怒。 常雪薇如梦初醒，她迅速走来趁陈昌黎不注意，用匕首划破他的脸颊。 感觉到疼痛从脸颊传来，陈昌黎惊得瞳孔一缩，脸色黑沉。 常雪薇不在乎他的脸色变化，直接举起凤凰蛊接近他的伤口。 万淑芳伸手去拍她，气急败坏道：“陈昌黎刚才是吐了血的，凤凰蛊却没什么反应，可见不是血的问题，你别听蒋轩胡说。” 常雪薇避开她，手碰到陈昌黎的脸颊，凤凰蛊依旧没动静。 陈昌黎没有避开她的手，也是心中存有一份希望。 眼角余光注意到凤凰蛊没动静，他的心里是止不住的失望。 凤凰蛊若是无法压制怪人，他们能逃离吗？ 心里揣着这样的想法，陈昌黎不敢再耽搁时间，当即拉着万淑芳就要逃离。 常雪薇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即扣住他的手，不许他走，“我一定能找到办法。” “怪人都冲过来了。”万淑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你再不让我们走，我们就得陪你变怪人了。” 蒋轩心惊肉跳：“常雪薇，万淑芳说得对，我们得赶紧逃命，别再纠结凤凰蛊的事了。” 第1277章 可笑又讽刺 常雪薇十分不甘，神色暴躁道：“若不趁这个机会弄清凤凰蛊的事，怪人不受控制，便会追着我们不放。” 蒋轩被这句话一堵，大惊失色，迫不得已只能绞尽脑汁思索解决办法。 奈何紧张在心里蔓延，他忧心不已，头脑一阵风暴，完全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他便眼巴巴地盯着常雪薇，等着她的灵光一闪。 常雪薇感受着他投过来的视线，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呀，当即气得脸色涨红，怒道：“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当务之急，我们只能先离开这里。” “凤凰蛊在你的手里，你跑去哪里，怪人就会跟着去。”陈昌黎一针见血。 常雪薇满是讽刺：“是啊，那又如何？你们夫妇不也想活吗？” 万淑芳听她这厚颜无耻的话，气得胸口一阵乱颤。 她对常雪薇怒目而视：“生死攸关之际，你还想趁机算计我们夫妇吗？常雪薇，你想死那就自己去死，别拖着我们夫妇一起。” 她说完此话，眼神如刀地刮了一眼蒋轩。 如果不是他突然跑出来拦住自己，她早就带着陈昌黎躲藏起来，然后顺势进入医院空间，哪里还会待在这里面对怪人的威胁。 被万淑芳刮了一眼，蒋轩心里也不好受。 他脸上却不显露，只冷着一张脸瞪回去，阴阳怪气道：“还不是因为你们夫妇有问题，如若不然，我们怎会僵持在这里？” 听他倒打一耙，万淑芳一脸的愤怒。 “我们别和他纠结此事。”陈昌黎琢磨一下此刻的局势，又特意看一眼那些怪人。 见他们对活人很感兴趣，常雪薇带来的活人被吓得四处逃窜，反把他们引走一部分。 他稍微松口气，脸上却紧绷着，一字一顿道：“我们别再耽搁时间了，赶紧找一个方向离去，等怪人追上来，我们弱的弱，伤的伤，哪里是这些怪人的对手？”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躲藏，你们赶紧跟上。”常雪薇前半生经历过不少狼狈，但这一次的狼狈令她倍感屈辱。 只因她可以避免的，却因为凤凰蛊突如其来的异状，她不仅无法避免，还得留陈昌黎夫妇一条命。 她心里恼怒不已，对陈昌黎夫妇恨之入骨。 可为了活命，也为了弄清楚凤凰蛊的异状，她只能压下心头的恨意，在前面带路让大家都活下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走呀！”听到常雪薇的话，蒋轩顿时松口气。 他第一时间追上常雪薇，随后又转过身来朝陈昌黎夫妇吼一声。 万淑芳被他吼了一耳朵，顿觉耳朵有些疼。 她伸手揉一揉耳朵，方轻声呢喃：“逃命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陈昌黎拉着她追上去，口中却说：“先忍一忍，等找到凤凰蛊异变的原因，或许我们就能压制住这些怪人，不让他们把我们当食物啃噬。” 万淑芳闻听此言，不再思索其他，紧紧地跟着他逃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常雪薇才带着几人来到一处悬崖边上，随后毫无畏惧地往下跳。 万淑芳看到她跳崖的一幕，呼吸骤然急促，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陈昌黎听着她粗重的喘息声，猜到她在想什么，立即开口道：“悬崖下一定有钢索，这才能让常雪薇毫无畏惧地往下跳。” 他说着转过身来看着万淑芳，语气温和似水：“你若是怕就牢牢地抱住我，我带你跳下去。” 万淑芳听着他的解释，本想摇头拒绝他的好意。 可看着被云雾环绕的悬崖，她忽然发现自己没有那股勇气。 抿了抿嘴，万淑芳直接伸手抱紧陈昌黎，随后闭上了眼睛。 陈昌黎等蒋轩跳下后就紧跟而上，很快就在云雾缭绕间发现了黑黝黝的钢索。 他落在钢索上，缓一缓重心，就搂抱着万淑芳跟着蒋轩进入一个悬崖边上的山洞。 这个山洞很宽阔，可以容纳数十人，此刻常雪薇就站在山洞外，目光幽幽地往外看。 她看到陈昌黎夫妇进来，挑了挑眉就说：“这一批怪人会追随凤凰蛊而行动，但此处悬崖是我们新天会耗费数十年的时光打造而成。” “怪人再强悍，他们也没有理智，跟着我们跑过来只会落入悬崖底下死无葬身之地。” 她这话刚落，一些追到悬崖边上的怪人就像下饺子一样落了下来，随后像拥抱死亡一样直直地往下落。 “这场面真有些可笑，也十分讽刺。” 看着怪人下落的身影，常雪薇深吸一口气咬住舌尖，直到发疼，方如梦初醒般感叹。 万淑芳双脚落在实处，稍微活动一下手脚，才把那股惊慌失措的感觉压下。 常雪薇充满感叹的话语一入耳，她边平复情绪边打量着她。 见她眉头紧皱，宛若被什么难事困扰，万淑芳情不自禁地朝她翻个白眼：“若不是你用了蒋轩的药，这些怪人又怎会跟着凤凰蛊行动？” “说到底我们落到这样的地步皆是因为你，所以你没必要在这里假模假样地感叹，我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被你轻飘飘的话给糊弄？” 万淑芳真的觉得常雪薇的脑子有问题，这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蒋轩也是傻乎乎的，连药的作用都不好生检测一下，就先给用了。 要是凤凰蛊的问题无法解决，他们要在这山洞里待一辈子吗？ 一念转到这里，万淑芳连忙扫视山洞，发现这山洞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脸色微变。 “常雪薇，这山洞什么都没有，如果我们无法出去，那我们该吃什么东西存活？” “还是说这山洞只是一个过渡，等那些怪人都落入了悬崖底下，你才决定带我们去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吗？” 万淑芳越说越怀疑常雪薇的用心，不由满是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想要通过她平静的神色窥见她几分真实的情绪。 常雪薇脸色冰冷：“这些怪人跟之前的怪人不一样，且凤凰蛊也产生了让我无法理解的变化，所以活命已经不是我们的首要之事。” 万淑芳听得此话，大惊失色：“你此话何意？难道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就是想用饥饿来逼迫我们研究出凤凰蛊产生变化的原因吗？” 第1278章 赌徒常雪薇 常雪薇不回答，似在承认自己有这样的打算。 万淑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心中所想，气极反笑道：“你把我和蒋轩当什么了？草木成精的妖怪，随便一变就能变出我们所需要的药材来吗？” “你该不会真打着这样的主意吧？”蒋轩来到山洞，整个人就像重获新生，老老实实地待在一旁喘着粗气歇息。 等万淑芳的话一钻入耳，常雪薇的反应有些奇怪，他才后知后觉地质问。 常雪薇立即瞪他一眼，语气冷漠道：“人只有被逼到绝境，才会为了求生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可我们这情况不同呀。”蒋轩怎么也没有想到常雪薇会这么疯狂，气得站起身来对她怒目而视。 “有什么不同？与其被怪人咬死，还不如饿死呢。”常雪薇理直气壮。 蒋轩气得浑身发抖，脸颊发白：“原来万淑芳骂得没错，常雪薇，你就是个疯子。” 常雪薇闻言不恼，只笑着说：“蒋轩，你该逼一逼自己。” 眼眸微微一转，她又说：“让凤凰蛊产生变化的药就是在生死危机下研究出来的，所以我相信你有这份能耐，只是你以往过于悠闲，这才不能有所结果。” 蒋轩怎么也没有想到常雪薇会用这样的话来堵自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除了用疯来形容你，我竟然都想不出其他的字眼来说你了。”蒋轩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陈昌黎看他一眼，见他仿佛置身蒸笼中，嘴唇都有些干裂泛白皮，便知晓他被常雪薇气到了极致。 神色暗了暗，陈昌黎径直来到常雪薇的面前，目光平静又淡然：“这纲索的另一方通往何处？” “你想离开。”常雪薇语气肯定。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若不想办法离开，岂不是真的要饿死在这里？”陈昌黎听她语气不对，眼神一冷。 常雪薇勾唇一笑：“想活着啊，那就得按我说的去做。” 她说着就把凤凰蛊拿出来，眼神紧锁住陈昌黎，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你脑子是被人敲傻了吗？”万淑芳见她真的来这么一出，虽早有猜测并肯定了，可真的面对这一幕时，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常雪薇理都不理她，只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仿若陈昌黎才是占据主导位置的人。 陈昌黎看着似睡着的凤凰蛊，不一会儿叹气道：“你这般自信，想来是你的身上带着不少毒药和蛊虫，可凤凰蛊是蛊虫之王，它不会受普通蛊虫的影响。” “所以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们夫妇可以解决凤凰蛊的异样，你只是想赌一个可能，赌我身为凤凰蛊的母体可以让凤凰蛊如以前一样听你号令。” 万淑芳一听到这儿，气急败坏道：“原来你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赌徒。” 常雪薇只当他们是在夸赞，欣然接受，然后声音沙哑道：“你没出现之前，凤凰蛊还好好的，你出现后凤凰蛊就变了，我自然得怀疑凤凰蛊的变化跟你有关系。” 她说到这儿歪一下头，神色颇为烦躁：“其实我真的怀疑凤凰蛊在地宫时就认你为主了，不然你怎么会对它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眯了眯眼，常雪薇上下扫视一眼陈昌黎，毫不避讳自己的怀疑：“陈昌黎，对于凤凰蛊的变化，我认为你的心里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你之前对我撒谎了。” 听着她自信满满的话，陈昌黎都快要气笑了：“凤凰蛊有何变化？你当问蒋轩，而不是来问我。” 他的语气很冷淡，凤凰蛊似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竟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它翅膀轻轻一扇，陈昌黎便觉得脑袋像是针扎一样，剧痛无比。 他不由伸手捂住脑袋，眼神恍惚地看着常雪薇。 “你怎么了？常雪薇，你对他做了什么？” 万淑芳发觉陈昌黎的状态不对，连忙来到他身边扶住他。 仔细打量陈昌黎，确定他眼神空洞而又恍惚，万淑芳心里又急又怒，忍不住把矛头对准常雪薇。 “凤凰蛊是吃了蒋轩的药才有所变化，你想弄明白这变化，就应该让蒋轩把那药再制作出一颗来。” “你手底下不是有很多毒师医师吗？他们一起研究，我就不信他们还比不上蒋轩。” “陈昌黎就算是凤凰蛊的母体，此次凤凰蛊的变化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我劝你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主意，别在他身上费功夫，免得事情不如你意，你又把一切怪罪在我们夫妇的头上。” 万淑芳越说心里火气越浓，以至于把话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都带上了浓郁的怨念和恨意。 常雪薇的耐心早就耗尽，此刻愿意温柔细语地对陈昌黎说话，也是因为有一丝希望在他的身上。 万淑芳不仅防备她，还阻止她，瞬间戳住了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 她的脸色变得阴沉，声音冰冷如刀：“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去做，如若不然，我会让你落得跟这一批怪人一样的下场。” 万淑芳不吃她这一套：“常雪薇，你别太过分。” 陈昌黎拉住万淑芳，神色莫名的盯着常雪薇，语气平静：“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确定要如此逼迫我吗？” 常雪薇表情一愣，旋即摇头道：“这不是逼迫，而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 她眨一眨眼，神色间有着几分木然，宛若凤凰蛊的变化不仅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还让她的诸多计划都搁浅了。 她有苦难言，只能执着于陈昌黎跟凤凰蛊之间的关系，似乎这样一来，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我知道你不想死，你也不愿意万淑芳死在你的眼前。”常雪薇调整好心情，笑容灿烂地盯着陈昌黎，“换言之有些事你不得不去做，而不是我逼着你去做。” “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万淑芳一听这话总觉得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稍微琢磨一番，便知道她是在蛊惑陈昌黎为了自己冒险。 她既生气又愤怒，当即凶狠地瞪着常雪薇，斥道：“怪人会敌我不分是因为你的急功求利，你要怪就该怪自己，凤凰蛊只是一只虫子，它懂什么呀？” 第1279章 是人就有私心 凤凰蛊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要是假装毁了它，常雪薇是否愿意退让一步，不再逼迫陈昌黎。 万淑芳一说到凤凰蛊，脑海中就闪过这样的念头，心瞬间怦怦乱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目光往下落，把凤凰蛊收入眼中，随后伸出手要去触碰它。 常雪薇的手如铁钳牢牢地束缚住万淑芳，眼神如刀似箭：“你想做什么？” 万淑芳直面她的眼神，毫不畏惧道：“我本来什么都不想做，是你在步步紧逼，为了陈昌黎，也为了我自己，我只能如你所愿。” “如我所愿？”常雪薇把凤凰蛊放进葫芦里。 随后把葫芦贴身放置，她这才抬眸看着万淑芳，嘲讽满满道：“你心有怨念，便对凤凰蛊产生了恶意，所以你刚才的举动是想伤害凤凰蛊。” 心思被说破，万淑芳整个人很冷静，也很理智，半点都没有因为常雪薇充满讽刺的话而生气。 “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常雪薇，你该反省自己。” “你让我反省？”常雪薇似听到什么笑话，立即笑出声来，“万淑芳，明明是你对凤凰蛊怀有恶意，怎么就是我的错了？” “总不能因为我跟你们夫妇不对付，你有什么事都往我的头上扣帽子吧。” 常雪薇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对万淑芳越发防备。 “凤凰蛊关乎我们的性命，容不得你在这里贬低它，试图伤害它。” 话毕，她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意味深长地往下说。 “看到万淑芳的所作所为，你就没什么想法吗？陈昌黎，你别忘了，你本身还是凤凰蛊的母体呢。” “凤凰蛊若是有个意外，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这话既是在对陈昌黎说，也是在警告万淑芳。 将她的心思瞧得一清二楚，陈昌黎眼神布满寒霜，嘴上却笑着说：“我的夫人是在担心我，这才对凤凰蛊投入了一些关注，你误会她跟误会我有什么区别？” 不等常雪薇反应过来，陈昌黎又说：“既然你认为凤凰蛊跟我有着极深的联系，那你就把凤凰蛊给我吧。” “在饿到绝境之前，或许我会如同你所说摸索清楚凤凰蛊变化的原因。” 陈昌黎说得一派轻松，常雪薇却被这句话噎住了，心口一阵憋闷，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万淑芳见她不回答陈昌黎，心里很气愤，当即就问：“陈昌黎都愿意配合你了，你为何退缩？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戏耍我们吗？” 常雪薇只觉得万淑芳吵得很，立即白了她一眼：“你闭嘴！” 蒋轩心里很不得劲，脱口而出的话怨念十足：“人家又没有说错，你为何这么凶呀？” 他说完后，思索良久，觉得自己没说错，理直气壮地瞪着常雪薇，没好气道：“我若是早知你的性子这么不堪，当初主人分配任务时，我就该跟着杨清照，而不是随你一起去洛阳城。” “杨清照已经被火烧死了，而他之所以会被火烧死，是因为你为了活命把他推了出去。”常雪薇一听蒋轩的话，立即笑出了声。 她虽然怀疑杨清照，却没想让他死。 哪里想到会有人火攻田林镇，杨清照为活命往外跑恰好碰见了蒋轩。 而火势越来越大，蒋轩差点被火烧毁的大树压倒，关键时刻，他条件反射地把杨清照推了过去。 常雪薇刚好看到这一幕，因心头有所怀疑，她并没有让人去救杨清照，只带走了蒋轩。 大火烧了一夜，杨清照怕是已经被烧成灰了。 “你有机会救他。”蒋轩一直都不敢回忆那件事，现在听常雪薇当着陈昌黎夫妇的面说出此事，他心里的火翻涌得厉害。 “我若是救他，你就会死，所以你真的希望我救他吗？”常雪薇故意压低声音问。 蒋轩感受到万淑芳和陈昌黎投射过来的视线，破罐子破摔道：“我是人，而人有私心。” “既然你认可这一点，那你为何还提及杨清照？你难不成把杨清照的死推到我的身上了吗？”常雪薇厉声质问。 蒋轩无话可说，只能沉默。 常雪薇面露讽刺：“我有再多的不是，也在紧要关头保护了你，现在更是对你寄予了厚望，你怎么能因为他们两个的话怀疑上我并对我表露不满。” 她心头的火冲上了脑门，差点用凤凰蛊把蒋轩变成怪人。 然而凤凰蛊如今的异样是蒋轩的药引发出来的，她理智尚在，就把那份冲动压了下去。 “你的心情，其实我很能理解，也知道你的不甘和疑惑，但你我都是新天会的人，所以你得相信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新天会，而不是为了自己。” 心情平和地说出此话，常雪薇便把凤凰蛊交给他，语重心长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夫妇既然下定了决心，那我们也不能输给他们，因此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对他们脱口而出，我相信他们能助你一臂之力。” 在万淑芳和蒋轩之间，常雪薇纠结一会选择了蒋轩，而这也是她愿意在蒋轩面前稍微放柔声音，不再强硬逼迫他的原因。 蒋轩没想到常雪薇这么能屈能伸，他还因为常雪薇提到杨清照的事，心里觉得面子里子都丢掉了，整个人很不痛快。 现在见她向自己低头，他不得不怀疑是自己太小心眼，这才闹了别扭。 “我身上也有一些药，这些药刚好是制作百香丸的基础。” 蒋轩把凤凰蛊接过来，纠结好大半天，方把身上的药拿出来。 “百香丸就是补充凤凰蛊缺陷的药，万淑芳，你既然觉得我的药有问题，那就过来和我一起检查一下凤凰蛊，看它是怎么回事。” 听着蒋轩平和的话，万淑芳眼中划过一丝意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朝他走过去，“你的百香丸是怎么制作成的？” 她先前那么愤怒，也是因为常雪薇不做人。 如今常雪薇愿意低头，蒋轩又提起自己做的药，万淑芳内心纠结一会儿，终究放弃一些想法，迅速接触凤凰蛊，利用医院空间的检查器械分析它的身躯。 于是她上前来到蒋轩的身边，先伸出手接触凤凰蛊，用意念使用扫描仪器把它的身躯数据记下，方收回手，故作好奇地盯着凤凰蛊。 “它看起来好像胖了一些，你的药能让它在短短的一日内变成这个样子吗？” 第1280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蒋轩闻言脸上现出特异神色，旋即把目光落在常雪薇的身上。 见她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万淑芳的话，蒋轩毫不避讳道：“除了我的百香丸外，常雪薇还喂了不少毒虫和蛊虫给凤凰蛊，所以凤凰蛊变成这个样子跟我的药无关。” “凤凰蛊本是蛊中之王，如今又吞服不少毒虫和蛊虫，它若不发生变化，那才有问题呢。”陈昌黎心中震颤不已，随后从容不迫道。 常雪薇听到这儿，心里隐约有那个想法，可惜那个想法太过笼统，她有些抓不住。 万淑芳忽然道：“凤凰蛊其实是毒性变得更强，它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可怪人们会追着凤凰蛊跑，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困在一个地方了。”常雪薇持有不同意见。 她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认为蒋轩的药弥补了凤凰蛊的缺陷，这才想要舍弃万淑芳。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田林镇太小了？”陈昌黎想着洛阳城里的几十万怪人，神情复杂又难明。 “这跟大小有什么关系？”常雪薇的头都快要炸了。 她狠狠地瞪一眼陈昌黎，厉声道：“你又不是医者，连凤凰蛊的特性都不知道，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也别试图带歪了他们两个。” 万淑芳立即为陈昌黎说话：“他没有带歪我们，相反他的话给了我们提醒。” 常雪薇眉心微拧：“你们是夫妻，你当然会为他说话了。” “就算我们不是夫妻，我也会说出事实，不让你冤枉人。”万淑芳言语如刀。 有心想要反驳，常雪薇转念又想自己若反驳，岂不是让局势回到刚才。 陈昌黎与万淑芳是夫妻，他们心意相通又很在意对方。 蒋轩虽然是新天会的人，却只会顾及自己，不会在乎她这么一个长老。 她如果和这对夫妇彻底撕破脸皮，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心念如电转，常雪薇很快就想明白一些事，眼神莫名地看一眼蒋轩。 她语气冷沉：“你们夫妇口似悬河，牙似利剑，我一人哪是你们的对手。不过你们夫妇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我仔细思索一番，觉得此事可以做试验得出结论。” 万淑芳听得眼皮一跳，连忙问：“你准备怎么做试验？找一个镇子的活人吗？” 一听此话，蒋轩立即抬头看着常雪薇，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事，立即垂下眼帘，不和常雪薇对视。 陈昌黎无暇顾及他，满是怀疑地盯着常雪薇。 他有些怀疑常雪薇是故意这么说的，可见她神色认真，仿佛是切实地思考过这件事情，眉心不自觉拧成疙瘩。 “想要尽快摸清楚你所说的事，找活人做试验便是最好的办法。”常雪薇想了一会，很是认真地道。 万淑芳见她来真的，忽然觉得自己都快要没脾气了。 常雪薇分明是一个很自以为是的人，她和她扯下去，只会让自己气炸。 努力深呼吸将怒火压下去，万淑芳脸上勉强带笑：“虽说那些怪人追着我们跑到这里来，我们靠着这山洞的便利让怪人跳入悬崖死去，但我不认为有了这样的事情后，我们还需要用活人试验，才能知道凤凰蛊的变化有何好坏。” “当然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劝不了你，可接下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出手。” 万淑芳一口气将话说到这儿，有心想要晾一晾常雪薇，让她清醒一下脑子。 可蒋轩手里的药还挺多，她无法忽略，只能把注意力转过去，一一分辨那些药的成分。 她一边忙碌，一边趁蒋轩不注意用意念把药粉送进医院空间，随后开始询问道：“常雪薇用的是什么毒虫和蛊虫？” 蒋轩闻听此话，神色莫名地看她好大半天，才低着头，心情复杂道：“那些毒蛊都是夏老头带着人研究出来的，我是医师，不是毒师，所以并不清楚那些毒蛊有什么作用。” “不过根据夏老头的脾气来想，我隐约能猜到一些。只是你了解了也没有什么用，凤凰蛊不能用常理推测，因为那些毒蛊入了它的体内，也只是完善了它体内的毒。” 完善毒素？听到这里，万淑芳就知道自己只能想办法取凤凰蛊体内的毒血。 然后借助医院空间的各种器械才能分析出凤凰蛊体内此时的毒是否有变化，这变化又有多强，为何能让怪人追着它跑。 常雪薇忽然从怀中掏出几枚蛊虫，语气温柔道：“蒋轩，我记得你之前想要重新炼制一枚凤凰蛊，现在陈昌黎就在这里，你可愿花些时间炼制凤凰蛊。” “你之前不是打消这个念头了吗？”蒋轩一听常雪薇温柔的语气，总觉得她在打歪主意，浑身不自觉哆嗦一下。 常雪薇眸光闪了闪，浅浅一笑道：“我只是觉得此刻的时机正好。” 万淑芳听她意有所指，很想驳斥回去，让她安安分分别再发疯。 陈昌黎却有了想法，连忙开口：“这个山洞果真是过渡之地，就是不知对面是什么地方，你想要让蒋轩重新炼制凤凰蛊，怕是得带我们去对面了，毕竟这里什么都没有，蒋轩真厉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闻言，万淑芳怀疑地看着常雪薇，随后来到洞口朝外观察。 她发现横在半空中的铁索确实连接到了对面，心里顿时有了一股被戏耍的感觉。 她心里很不得劲，一脸愤怒地瞪着常雪薇，质问：“你想耍我们耍到什么时候？我们夫妇的姿态已经摆得够低了，你这般戏耍我们是想要折辱我们吗？” 蒋轩也走过来，朝外面看一眼，然后摇头：“常雪薇不会这么做，我想对面不是什么好去处，她才没有把我们带过去。” “有没有可能你也被她骗了？”万淑芳阴阳怪气地反问。 陈昌黎叹气道：“蒋轩，虽然你是新天会的医师，在其他医师或毒师死去的情况下，你能被常雪薇看中，可有一些事情，常雪薇是不会告诉你的，毕竟你不是杨清照，无法相助常雪薇。” “你这话何意？”蒋轩听他话里有话，脸色顿时阴沉，“杨清照可比不上我，常雪薇选择救我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第1281章 你很幸运 蒋轩的反应在陈昌黎的意料之中，只是听他提及杨清照，他不得不多看他一眼。 见他双目赤红，脸色铁青，仿若气得不轻，陈昌黎隐约猜到他心中的一些想法。 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陈昌黎便笑着说：“既然你这么相信常雪薇，那我们夫妇确实跟你是敌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蒋轩没好气道。 陈昌黎摇头：“这有本质的区别，可惜你愿意做个睁眼瞎，不愿去分辨这区别是什么。” 蒋轩听得眉头一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难看。 陈昌黎打量他一会儿，摇了摇头，便把视线落在常雪薇的身上。 但见她一脸的无所畏惧，陈昌黎语气平静道：“若对面什么都没有，你准备怎么活下去？” 常雪薇一笑，脸上神情似嘲讽：“你与其关心此事，还不如听蒋轩的话。” 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万淑芳，笑容灿烂：“我想熬过今夜后，万淑芳会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陈昌黎听她话里有话，想到她在田林镇发出的质疑，忍不住怀疑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试探出万淑芳拥有的秘密。 可万淑芳的秘密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他知道，他带着万淑芳藏在水井时，也很关注外面的动静。 所以他很确定常雪薇不可能察觉到万淑芳的秘密，因此她为何要这般试探？ 难不成是认为他们夫妇没办法避开那气势磅礴的火势吗？ “淑芳医术再好，她也是个普通人，你别对她抱太大的希望，不然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陈昌黎语气平静道，随即不再搭理她，直接来到万淑芳的面前，满是担忧地看着她。 万淑芳迎接着他看过来的视线，心念一转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微不可见地对他点一下头，便笑道：“我会尽力配合蒋轩，你放宽心吧。” 她已经猜到陈昌黎在担心什么，但她不觉得常雪薇有能耐可以窥见自己的医院空间。 她怀疑常雪薇之所以这么试探，是因为她想要把她们夫妇逼到绝境。 不就是挨饿吗？她挨得住，到那时她倒要看看常雪薇挨不挨得住。 “蒋轩，你研究出来的百香丸很不错，可惜凤凰蛊是蛊王，你的百香丸顶多是一道美味，让它体内的毒更浓厚一些，实际上并没有弥补它的缺陷。” 万淑芳一边说一边用意念观察医疗器械检测出的结果，很快就发现凤凰蛊的体内遍布的菌丝很是活跃。 她怀疑新一批的怪人会追着凤凰蛊跑，是因为他们体内的子菌和本体有着更深的联系。 换一句话说子菌也跟本体一样活跃，并分裂的速度很快，这才能在一定的距离下追着本体不放。 念头一转到此处，万淑芳决定取一滴凤凰蛊的血分析一番。 她特意走近蒋轩，别有深意地问：“你吃过蘑菇吗？或者说你研究过蘑菇吗？” 蒋轩只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原本不想回答，但见她一脸的执拗，像是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蒋轩眉间微蹙，半晌才道：“我吃过蘑菇，那味道很鲜让人无法忘记，只是你问这个做什么？蘑菇是山货，你若想吃，这个时候可采不到蘑菇。” 万淑芳话语通俗易懂：“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凤凰蛊的身体构造和蘑菇相似，换言之凤凰蛊就是一个巨大的蘑菇，怪人体内有可能生成的子蛊是由它分裂而出的小蘑菇。” 蒋轩一时愕然，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他才惊觉自己听到了什么话，连忙看着万淑芳。 见她一脸认真，一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蒋轩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凤凰蛊怎么可能是蘑菇？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万淑芳知道自己的话令人震惊，可事实确实如此，她只能用更加浅显易懂的话描述真菌的传播和生长。 “蘑菇的本质就是真菌，而一部分蘑菇的繁衍是靠真菌的分裂增殖，还有一部分蘑菇是靠孢子的传播。” “可不管是哪一种，凤凰蛊具有蘑菇的特性，这才能让常雪薇借助它控制怪人。” “实际上这所谓的控制是凤凰蛊体内的真菌在控制子菌，子菌若是十分活跃，它不仅能够分裂增殖，还追追逐真菌的本体而繁衍。” “从这一点上，我便明白新一批的怪人为何会追着凤凰蛊。” 万淑芳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块，然后在山洞壁画着真菌和子菌的繁衍。 蒋轩好歹是学医的，学医本就需要人有天赋，而蒋轩的天赋并不弱。 他最开始没看懂，可反复琢磨几遍，再结合万淑芳的话，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明亮，语气充满惊讶的赞叹：“原来这世上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解释蛊虫，哈哈，我明白了，我也知道该怎么研究才能够让凤凰蛊变得更厉害。” 他把话说完，便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笑着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呀？我敢说这天底下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点。” 万淑芳浅浅一笑道：“我只是比别人多学了一些医学知识，这才能想到这一点。” “你的师父是谁？我能见他一面吗？”一听万淑芳这么说，蒋轩就怀疑她有一个能力不错的师父，顿时生出一份想要去见他的心思。 万淑芳闻言思绪微微一转，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的师父已经去世，你见不到他。” 蒋轩感叹：“真可惜呀！” 如果万淑芳的师父还活着，凤凰蛊的问题就不会拖这么久了。 蒋轩在心里这么想着，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万淑芳，好半天才开口道：“你很幸运。” 万淑芳听得一愣：“我要是幸运的话，就不会遇上你们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是复杂。 蒋轩听后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便追问她的想法：“既然凤凰蛊跟蘑菇的本质有些相似，那你准备怎么做？” 万淑芳不答反问：“你不是有想法了吗？我们可以合计一下，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们两个一商量再琢磨一番，说不定能够琢磨出更为妥善的办法来。” 第1282章 你把它吞吃了 蒋轩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压下，一本正经道：“你之前可瞧不上我，现在这么看得起我，着实令我惶恐。” 万淑芳眉毛一扬，语气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几个字我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不敢忘却。” “是吗？可你之前的表现不是如此。”蒋轩医术不错，在新天会是被人追捧的存在。 碰到万淑芳后，他曾看不起她，也想在她的面前炫耀自己的医术，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万淑芳不爱搭理他，之后在医术上的展现更是令他侧目。 他不得不承认万淑芳的医术比自己好，但他表面上却看不惯她，处处对她阴阳怪气。 “我之前那般对你，也是因为我们之间是敌人。”万淑芳听着蒋轩的语气有些不对，心里划过一丝诧异。 她抬眸定定地看着蒋轩，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似怀疑，又似惊喜，心里不禁有了一些想法。 她当即放缓自己的态度，语气温和道：“敌人互相防备是正常的，不过我们此刻的处境有些糟糕，常雪薇还给了那么一个前提出来，我若是如同往常一样防备着你，岂不是让常雪薇得意非凡。” 她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份对常雪薇的不喜，常雪薇忍不住白她一眼，随即盯着蒋轩手中的凤凰蛊。 想着万淑芳的话，她没有生气和愤怒，只认为此刻的万淑芳是在向蒋轩示弱。 她十分看不上，却希望蒋轩和她能达成一定的和解，唯有如此，他们才会竭尽所能地完成自己交代的事。 万淑芳把目光从常雪薇的身上收回来，意味深长道：“我这人心眼小，不愿意让常雪薇得意，自然会把和她相关的人都当成敌人。” “可常雪薇先前所说的话给了我一个提醒，我觉得我没必要小心眼，毕竟凤凰蛊的事和陈昌黎有关。” “早日研究出结果，我也能带着陈昌黎好好活下去，不至于被凤凰蛊一直威胁着。” 蒋轩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嘴角不自觉上扬，口中却说：“你的反应慢了。” 常雪薇才是心眼小的人，万淑芳之前的话完全是往她的心窝捅刀子。 蒋轩作为新天会的人，自然得维护常雪薇。 万淑芳与常雪薇不对付，他自是厌恶万淑芳，巴不得她早日去见阎王。 “只要有心，那就不慢，除非常雪薇的针尖比心眼儿还小。”万淑芳故意加重语气。 “你有完没完？”听她对自己阴阳怪气，常雪薇平静的心情再次起伏。 万淑芳对她一笑道：“我只是想从蒋轩这里弄清楚你心中所想，你若不乐意，那我不这么做就是了。” 常雪薇冷冷一笑：“少在这里巧言令色，我可不是蒋轩，会被你轻飘飘的话给糊弄。” 万淑芳听她这么说，脸上故意露出一份无奈。 随后不等常雪薇有所反应，她就说：“我已经说出了解决办法，蒋轩也认可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说什么？”常雪薇一脸的懵。 万淑芳神色微冷：“凤凰蛊是真菌，怪人体内的子蛊是它分裂出来的子菌，而这也是凤凰蛊能够控制怪人的根源，所以想要解决凤凰蛊的问题，就得找一些蘑菇来做研究。” “当然你若是觉得这过于儿戏，也可以另外请人去研究怪人，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在怪人的身上发现一些肉眼可见的菌丝。” 常雪薇神色惊疑不定，蒋轩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开口：“你说的菌丝是不是白色的，且跟蜘蛛网有些相似。” 万淑芳听到这话，忽然想到蒋轩解剖过怪人的身体，现在经过自己的提醒想起此事也很正常。 “没错。”万淑芳的话让蒋轩的眉头紧锁。 “蘑菇是山货，凤凰蛊是蛊虫，两者怎能混为一谈？”常雪薇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万万不能接受凤凰蛊会跟一种山货扯上联系，要知道凤凰蛊的传说是那么的飘渺和厉害。 蘑菇是个什么样？被人吃的东西，凤凰蛊跟它扯上关系，她又成什么了？ “我在此事上没有骗你，信任与否，看你怎么想，我可没有时间说服你。” 万淑芳瞧着常雪薇纠结不已的神色，当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很不痛快。 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拉着陈昌黎在一旁坐着休息。 凤凰蛊的血不是那么好取的，常雪薇又在旁边盯着她，为了以防万一，她得另外找个时机才行。 所以当意念从医院空间中看到凤凰蛊身体的变化，万淑芳转念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特意把真菌和子菌的联系说出，就是不想让蒋轩走歪路。 同时也是告诉常雪薇，想要钻研出更好的办法，他们就得离开山洞，不能在这里久待。 “你在撒谎。”常雪薇心里很是纠结，她已经猜到万淑芳是在用阴谋。 如果凤凰蛊没问题，她绝不会把万淑芳的话当回事。 可凤凰蛊明摆着有问题，她要是不把万淑芳的话听进去，岂不是会让凤凰蛊的异变持续下去。 “我是否在撒谎？你心知肚明。”万淑芳没好气地道。 蒋轩不想她们两个再次吵起来，立即挡在两人的中间，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嘛，为什么非要呛？” “是她在故意挑衅我。”万淑芳咬重语气。 陈昌黎担心她会气出个好歹，立即握住她的手，目光饱含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万淑芳迎着他担忧的目光，立即对他摇了摇头。 常雪薇思绪转动间，决定再赌一把：“蒋轩，你把凤凰蛊给我。” “你可别冲动呀！”蒋轩听她语气不对，苦口婆心地劝她。 “我心中有数。”常雪薇把凤凰蛊接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凤凰蛊的身上取一滴血。 她举着这滴血来到陈昌黎的面前，语气强硬：“你把它吞吃了。” 陈昌黎的眼皮不停地跳，随即抬头看着常雪薇，却对上她极为复杂的神情。 万淑芳猛然把针夺过来，意念一动就把那滴血送进医院空间。 等留了底子，她又把那滴血取出，方一脸愤怒道：“凤凰蛊有多毒？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要让陈昌黎吞它的血，你是想害死他吗？” 第1283章 我比谁都想活 常雪薇听言心火一起就对万淑芳出手，想要将她击毙于掌下。 陈昌黎察觉不对，迅速搂住万淑芳将她保护在身后，随即面色冰冷地和常雪薇打在一起。 这一打，陈昌黎发现常雪薇的武功不弱。 “陈昌黎，小心！”万淑芳也没想到常雪薇的武功这么好。 她先前做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寻常威胁人时也是用言语，不曾用武功，万淑芳还以为她的武功不怎么样。 现在见她武功如此好，陈昌黎又有伤在身，万淑芳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处。 她眼眸紧紧地盯着两人，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了重要的画面。 蒋轩咋呼呼道：“常雪薇，你的武功怎么这么好？” “你不知道她会武功？”万淑芳一听蒋轩的话，颇为惊讶。 蒋轩摇头：“我只知道她的蛊术很厉害，哪里想到她的武功也不错。” 似有些懊恼，蒋学满脸后悔：“我要是知道她的武功这么好，哪里会在她的面前说杨清照的好话？” 他信任杨清照，还不是因为杨清照会武功，能在新天会步步高升。 “那你说常雪薇为何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万淑芳思索一会儿，故意问。 她可没有忘记常雪薇要做皇帝的事，且新天会还不知晓此事。 她以前只浅浅地琢磨此事，现在倒是觉得可以好生思索一下。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蒋轩摇了摇头，然后惊讶万分地瞪大瞳孔，“不好，常雪薇要用蛊虫了。” 听到这话，万淑芳心里一慌，然而她无力阻止此事，只能看着常雪薇把一只蛊虫扔进陈昌黎的脖颈处。 陈昌黎正要出手拍死这只蛊虫，却不想蛊虫反应特别快，先是咬伤他，然后顺着伤口钻进去。 “叽叽。”凤凰蛊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气得叽叽地叫起来，不一会儿就冲向陈昌黎的伤口。 然后在陈昌黎没有反应过来时，它顺着伤口钻进去，竟追着那只蛊虫而去。 陈昌黎很快就感受到一股剧痛席卷，仿佛是有人在用刀子刮着他的肌肤，让他鲜血淋漓又痛苦难耐。 万淑芳瞧见陈昌黎的状态不对，连忙来到他的身边，双眸微红地问：“陈昌黎，你没事吧？” 陈昌黎忍着痛，想要宽慰万淑芳，让她别为自己担心。 可钻入体内的两只虫子似很不对付，竟然在他的身体里打起了架。 陈昌黎只觉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席卷，随后呕出几口鲜血，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万淑芳又惊又慌：“是蛊虫……” “陈昌黎，凤凰蛊是我的，你赶紧把它放出来。”常雪薇双目通红地打断万淑芳的话。 万淑芳一听此话，气得脸色铁青，眼神如刀似箭：“如果不是你放出了蛊虫，凤凰蛊又怎么会钻进他的体内？” “陈昌黎这般痛苦都是因为你，常雪薇，你这个疯女人，我真恨不得一刀捅死你。”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如果视线可以杀人，她恨不得将常雪薇碎尸万段。 常雪薇毫不客气地甩她一巴掌，直接把她脸颊打红肿了。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万淑芳眼中的恨意越发浓郁。 常雪薇见状杀气凛然。 她不想顾及其他，只想现在就杀了万淑芳。 “不许伤她。”陈昌黎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杀意冲着万淑芳而来，立即忍着身上的剧痛，牢牢地抱住万淑芳，带她避开常雪薇的一掌。 “你在找死。”常雪薇双目通红地看着陈昌黎，似对他护着万淑芳的举动充满怨念。 陈昌黎再次呕出一口血，这一次吐出的血是黑的，由此可见凤凰蛊和蛊虫进入他的体内后，让他的血再次拥有了浓郁的毒素。 他无暇去思索这种情况给自己带来的危机，只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冰冷地盯着常雪薇。 只把她看得心惊肉跳，脸色发白，他方讽刺道：“我若死了，那只能是你害的，跟我和我的妻子没有任何关系。” “你就这么维护她吗？”常雪薇的脸色十分阴沉难看，就好像陈昌黎那一句话让她受到了打击。 陈昌黎脸色冰冷：“淑芳是我的妻子，我不维护她维护谁？且是你突然出手差点伤到了她。” 万淑芳被陈昌黎保护在怀里，缓缓地呼吸几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她抬头看向常雪薇，对上她难看的脸色，阴阳怪气道：“你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有些酸呀？常雪薇，你该不会是在嫉妒我吧？” “我没让你说话，你给我闭嘴。”常雪薇只觉得万淑芳的话很刺耳，很不耐烦地打断她。 万淑芳闻言气愤不已：“是你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觉得有问题都不开口。” 常雪薇被这句话一堵，好大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淑芳对她冷冷一笑：“常雪薇，你承认吧，你对太子不是恨，而是嫉妒，从而你连我们夫妇也嫉妒不已。” “你的试探和瞧不上，皆是因为你敏感自卑，而极致的敏感自卑让你变得狂妄自大，傲慢无礼。” “万淑芳，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常雪薇只觉得可笑，立即讽刺回去。 “是不是贴金？我想你心里清楚。”万淑芳挤兑回去，随后心思一转就讽刺道，“嫉妒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你拥有它，正视它，说不定你能窥破心魔，不会像现在这样疯癫。” “我看你是在找死。”常雪薇听着万淑芳言之凿凿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她撕扯了下来，然后被扔在地上狠狠践踏着。 她心里很不服气，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这才想要杀死万淑芳。 “我想活，我比谁都想活，是你对我有恶意，甚至是想要杀了我。”万淑芳言语如刀，狠狠地戳着常雪薇的心窝。 常雪薇心里杀意犹如实质，可陈昌黎将她保护得极好。 她若想杀她，就得先杀了陈昌黎。 可凤凰蛊在陈昌黎的体内，她投鼠忌器，无法出手，只能用眼神刮着万淑芳，恨意滔天道：“万淑芳，你最好祈祷凤凰蛊没事，否则你和陈昌黎都得死。” “蒋轩，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给陈昌黎把脉，然后想办法把凤凰蛊取出来。” 第1284章 出乎意料 蒋轩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连忙来到陈昌黎的身边。 可万淑芳十分警惕，压根不愿意让他接近陈昌黎。 蒋轩想一想就说：“陈昌黎的情况很不好，你得尽快替他看一看，若是你没有把握，我可以帮忙。” 万淑芳一听此话，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即为陈昌黎把脉。 蒋轩便守在他们夫妇的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两个，随后注意到万淑芳的神色有些凝重，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他胆颤心惊道：“陈昌黎怎么了？我能帮上忙吗？” 万淑芳微微红了眼眸：“我想让你帮忙，可我不知该让你怎么帮。” 陈昌黎的脉象很混乱，还若有似无，仿佛下一刻就会停止并一命呜呼了。 “我看看。”蒋轩一怔，随后抓住陈昌黎的手，专注地为他把脉。 好大半天，他才松开陈昌黎的手，一脸纠结道：“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呀。” “真的这么糟糕。”常雪薇将信将疑。 万淑芳冷笑：“事关陈昌黎，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蒋轩知道常雪薇多疑，没想到她会多疑到这个地步，轻叹一声道：“确实很糟糕，常雪薇，你会蛊术，而医蛊有一定的情况相通，你若不信我的话，可以自己来为陈昌黎把脉。” 他说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常雪薇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相信了他。 “那该怎么办？”常雪薇面露懊恼，“凤凰蛊还在他的体内呢。” “你就只关心凤凰蛊吗？”万淑芳满是悲愤。 常雪薇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夫妇的恶意：“凤凰蛊比陈昌黎重要，陈昌黎就算死了，他也得为凤凰蛊的成长添砖加瓦。” 蒋轩忽然感叹：“你这是想要把人吃干抹净而不吐骨头呀。” 万淑芳一听他的话，想着常雪薇对陈昌黎的态度，心里懊恼不已。 她抬起头，目光冰冷道：“陈昌黎活，凤凰蛊活，陈昌黎死，凤凰蛊死，常雪薇，你最好做出选择。” “你敢威胁我？”常雪薇本就忧心凤凰蛊，万淑芳威胁的话一出，她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万淑芳冷笑：“这是摆在你面前的事实，不是我的逼迫，所以如何抉择，全在你一念之间。” 咬牙切齿地说完此话，万淑芳紧紧地抱着陈昌黎，想要安抚他。 可听着他压抑至极的痛苦声，万淑芳安抚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眼眸微红，只能紧抱住陈昌黎，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予他力量，让他减轻痛苦。 “不会有事的，陈昌黎，你要坚持下去啊。” 万淑芳红着眼眸安慰着他，过了一会儿就想用针灸减轻他的痛苦。 蒋轩原本想阻止，可这两个蛊虫在陈昌黎体内打架的事，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让万淑芳试一试。 不想万淑芳刚从怀里掏出银针，陈昌黎就疼得额头青筋凸起，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去，随后又吐出一口血昏倒在地。 “这……他被毒死了吗？”蒋轩看到陈昌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一点都不敢去接触陈昌黎，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陈昌黎。 “不许诅咒他。”万淑芳气红一双眼，呼吸也有些急促。 可陈昌黎更为重要，她只狠狠地瞪一眼蒋轩，就小心翼翼地扶起陈昌黎，然后为他搭脉。 确定脉相十分微弱，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随后把手伸到陈昌黎的鼻尖。 感受着他的呼吸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掉，万淑芳眼泪控制不住的掉。 可理智还在，万淑芳只能抹去眼泪，对陈昌黎施展鬼门十三针，希望以此激活他体内的生机。 鬼门十三针有些作用，万淑芳能感觉到陈昌黎的呼吸开始有劲，但她无法松一口气，依旧提着一颗心。 等十三针都施完，她后脊背都凉透了，连额头都沁出豆大的冷汗。 她顾不得去擦拭，把脑袋埋在陈昌黎的胸膛处，细心地倾听着他的心跳声。 发觉他的心跳比自己想得还要弱，万淑芳的眼眸越来越红。 随后想到医院空间，她连忙用意念使用检测人体的器械，很快就锁定陈昌黎的心脏处，只因那里有一只蛊虫趴着。 这蛊虫很眼熟，看起来跟凤凰蛊相似，可它似乎比凤凰蛊小了一圈。 万淑芳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见这只蛊虫没有额外的动静，她一直紧绷的心不自觉松了一下。 然后继续扫描陈昌黎的身体，想要找到另外一只蛊虫，却一无所获。 她惊得瞳孔微缩，旋即重新将陈昌黎的身体扫描一遍。 确定没有发现另外一只蛊虫的存在，她的脸色很难看。 “你发现什么了？”蒋轩守在万淑芳的身边，一心想等个好消息。 可万淑芳趴在陈昌黎的胸膛处久久不动，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忍不住开口打断万淑芳。 “陈昌黎的情况可好？若是糟糕到了极致，你有办法吗？” 万淑芳本不想把发现说给蒋轩听，可转念想到自己只有一个人。 如果不是医院空间作为她的金手指，她压根就不可能发现这件事情。 且两只蛊虫都跟常雪薇有关，她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把事实说出来，让蒋轩多费一些心思。 “我发现有一只蛊虫死了，活下来那只蛊虫或许有了令我们想象不到的变化，而这也是陈昌黎忽然吐血昏迷的原因。” “有蛊虫死了？难道凤凰蛊杀死了另一只蛊虫。”蒋轩猜测道，“那它该怎么被取出来？” 常雪薇危险地眯起眼睛，随后目光冰冷地审视着万淑芳。 她眼神凌厉，像是要看穿万淑芳的五脏六腑。 万淑芳不理她，只琢磨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将那只凤凰蛊取出来。 常雪薇瞧见她的态度，沉默片刻，却出乎意料道：“我有办法取出凤凰蛊，只是我有一个疑惑，还望你能为我解答。”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仿佛先前的癫狂都消失不见，万淑芳吃了一惊，浑身上下都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满是防备地道：“你有什么疑惑？或者说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第1285章 以毒攻毒方是上策 常雪薇被气到，怒道：“魏明昼就算教了你如何分辨蛊虫，但入体的蛊虫会和血液相辅相成，医术高超者压根就无法以此分辨蛊虫是死是活。” “万淑芳，你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就笃定另一只蛊虫死了，活下来的是凤凰蛊。” 听着这充满质疑的话语，万淑芳面不改色：“因为陈昌黎吐血昏迷了，所以我断定活下来的是凤凰蛊。” 常雪薇听得一愣，似没有反应过来万淑芳此话的深意。 万淑芳见她久久不言，继续说：“我知道你不信我，可事关陈昌黎，我不得不这么猜，也不得不这么对你们说。” “至于你心里会怎么想，愿不愿意相信我，说实话我并不在乎，因为我认为凤凰蛊对你不是一般的重要。” “你再怎么怀疑我，憎恨我，也得怀有一份希望，从而试着相信我。” 语重心长地说完此话，万淑芳不再多言，只时刻注意着陈昌黎的情况。 一旦发现不对，她就会用鬼门十三针为其针灸。 “她不会在此事上骗我们。”眼看常雪薇纠结万分，蒋轩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立即跳出来为万淑芳说话。 常雪薇沉默良久，忽然叹气道：“万淑芳的话不足以取信我。” 蒋轩听得眉头微皱，随即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看着她好半晌，他方缓缓道：“你不信她，总该信我吧，我不会在此事上欺骗你。况且陈昌黎的情况很糟糕，时间若拖延下去，不要说万淑芳了，我怕是也得为他发疯。” 咬重最后几个字，蒋轩看着常雪薇的眼神多了几分恳切。 常雪薇若有所觉，心念如电转，脸上表情却不曾变，只居高临下地盯着万淑芳。 见她只专注于陈昌黎，仿若自己和蒋轩都是空气，不值得她施舍一个眼神，常雪薇心里暗有计较。 她对蒋轩道：“你为陈昌黎把一下脉，看看他的情况。” 蒋轩闻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万淑芳再次施展完针，便抬头看着常雪薇，对上她莫名的神色，即刻冷笑道：“蒋轩终究是个外人，他把的脉哪能让你真心信任。” “常雪薇，你既然会蛊术，那把脉的事对你而言并不难，你为何不愿意？难不成你心里清楚你从始至终就在冤枉我。” 微微眯了一下眼，万淑芳又说：“我记得你之前当过太医学徒，还跟在魏大夫的身边待了一年。” “我想耳濡目染之下，看诊问脉早已被你融会贯通，你不应该将此事交给蒋轩才对。” 蒋轩之前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听万淑芳这么说，他才惊觉常雪薇此举的后患。 他气得都快要没脾气了：“万淑芳说得不错，常雪薇，你若是有疑惑，不妨自己动手查看一番。” “我手上有毒。”常雪薇一句话就把蒋轩给堵住。 蒋轩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手上怎会有毒？” 万淑芳却有些失神，不一会儿便想到常雪薇朝着陈昌黎甩出蛊虫的画面。 她神色顿了顿，方道：“为了控制蛊虫，你竟在自己的手上抹毒，难怪你有恃无恐，还敢随时发疯。” 不知为何，万淑芳一说到此话心里有些发慌。 她定了定神，看着常雪薇，对上她幽深的眼眸，目光有些发寒：“你刚才是真的想陈昌黎死。” 常雪薇的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脸上，半晌没有说话。 气氛逐渐变得诡异，仿若双方在剑拔弩张，谁先低头谁就会死。 蒋轩在旁瞧着，背脊立刻生出一股寒意来。 他的声音冷清，似裹着冷雾，泛着寒意：“常雪薇，陈昌黎快死了，你若想他死，那就这么熬着吧，如果不想他死，就赶紧为他把脉，然后说出你的真实想法，我再配合你把凤凰蛊取出来。” “如若不然时间被拖延下去，凤凰蛊只会随着陈昌黎一起死。” 见常雪薇的面容有所波动，蒋轩又恳切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陈昌黎夫妇，愿意留他们夫妇一条命，也不过是因为凤凰蛊。” “可万淑芳用蘑菇来比喻凤凰蛊的想法很有意思，也给了我一个灵光，所以我敢肯定她的话是真的，没有撒谎骗我的可能性。” “而我是新天会的大夫，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陪着你一起。” “换言之我们是一体的，荣辱与共，生死相关，你不愿意相信我没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你该放弃你的多疑，和我开诚布公。” 说到最后一句话，蒋轩的底气有些不足，只忐忑不安地看着常雪薇，等待着她的反应。 常雪薇生怕蒋轩又说一些为难人的话出来，眼中冷意淡去，轻声道：“我手上的毒寻常人难解，不过陈昌黎体内有凤凰蛊，我这毒应该对他不起什么作用，但我还是得有言在先，免得陈昌黎有事，万淑芳要对我喊打喊杀。” 蒋轩立即催促：“合该如此，你也放心，万淑芳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一味地埋怨着你。” 闻听此言，常雪薇面色微变，声音不由自主变得高昂：“你就这么相信万淑芳？” 蒋轩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什么叫相信？我这是在帮你们两个打圆场，不让你们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他话说得直白，显然是不愿意被常雪薇误会，也不想万淑芳因为常雪薇的语气闹起来。 “蒋轩有大局观，你不如他。”万淑芳听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常雪薇对万淑芳的态度见怪不怪，她瞄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嘴角一弯露出一丝极轻的笑。 “难得你们互相夸赞，想来你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并愿意认可对方。” “既是如此，我也得放平心态，不再疑惑不已，免得事情真如你们所说后，我得不偿失。” 她说着直接来到陈昌黎的身边，开始为他把脉。 脉象比她想得还要糟糕，且混乱又虚弱，她不得不真的相信了万淑芳的话。 “以毒攻毒方是上策。”沉默半晌，常雪薇缓缓开口，声音含着混沌的嘶哑，“万淑芳，这便是我的办法，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 第1286章 你喜欢陈昌黎 以毒攻毒？这算什么上策？万淑芳心中恼怒，面上不显，只淡定道：“你想用毒把凤凰蛊引出来？” 常雪薇目光微闪：“非也。” 万淑芳心里莫名来了一股气，一而再地戏耍人，常雪薇是脑子装满水了吗？还是说她为了拖延时间，连脸面都不要了。 心里各种念头转动着，万淑芳的心跟着沉下去，语气却从容不迫：“你不想凤凰蛊死，却想陈昌黎死，所以你口中的以毒攻毒是让凤凰蛊在陈昌黎体内活着。” 她越说语气越肯定，看着常雪薇的眼神也极为冰冷讽刺。 “常雪薇，你最近变得好奇怪，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蒋轩听到两人的对话，一想到凤凰蛊的毒性，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常雪薇听他语气莫名，仿若是在警告自己，立即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定定地看着万淑芳。 对上她充满火气的眼神，常雪薇心里不由一跳。 她知道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仿佛是知道凤凰蛊的变化后，整个人的心境就有了一些变化。 针对陈昌黎，厌恶万淑芳，全是她受心境所为。 她也想反省自己，可凤凰蛊的变化太大，陈昌黎夫妇又明显有问题。 她再怎么愿意反省自己的心境，弄明白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想让陈昌黎夫妇好过。 “我是为了陈昌黎，毕竟凤凰蛊毒性极强，它又是自己钻进了陈昌黎的体内，我们这些外人不想个好办法，陈昌黎只会一直昏迷。” 万淑芳嗤笑一声：“我并不觉得以毒攻毒会是什么好办法，我只会认为你恨屋及乌，这才巴不得借这个机会害死陈昌黎。” “可惜有一件事情你似乎弄错了，那就是陈昌黎跟凤凰蛊之间的联系，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所以你执意如此，只会是两败俱伤。” 说到这儿挑一挑眉，万淑芳继续说：“你或许觉得我是在骗你，可事情究竟如何，你分明清楚。” “你之所以不听进去，是因为你想要重新炼制凤凰蛊。” 万淑芳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眼神暗了暗，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盯着常雪薇，想要捕捉她脸上的变化。 一无所获，她也不气馁，只是在心里确定常雪薇的心思如自己所猜。 “这是一个好机会，换你是我，你确定你要错过吗？”常雪薇压根就不管万淑芳如何想自己，只把自己的态度表明。 万淑芳被气笑了，她有心想要驳斥常雪薇，随后又觉得没必要。 她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去，双手紧紧地抱住陈昌黎，仿若抱住了全世界一般，无论外界有着怎样的纷争和变化，她都不会再关注。 常雪薇等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反应，眉头不自觉一皱。 她有心想要质问万淑芳，让她老实本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耽搁她。 可万淑芳过于沉默，常雪薇这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忍不住怀疑她有其他的算计。 蒋轩在旁边瞧着两人的争执，内心很不平静。 他眼睫微微一动，目光似有一瞬迟疑，可碍于常雪薇脾气比较霸道，他终究是把一些话吞了回去，不打算说出口。 只是瞧着陈昌黎极为糟糕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权衡一番利弊，他满是苦涩道：“其实你们两个也没有什么仇怨，只是因为凤凰蛊，这才闹得有些僵硬。” “其实你们两个要是各自退让一步，陈昌黎的事很容易就能解决，哪里需要你们针锋相对到这个地步。” 他苦口婆心地说完此话，眼巴巴地盯着两人，生怕这两人又一次吵起来。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也不知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随即讽刺满满地盯着常雪薇。 她只盯着人却一言不发，瞬间就让常雪薇心里不快。 眼看两人气氛越发不对，蒋轩头疼不已。 他伸手揉揉额头，语气平淡：“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你们两个为何要把它弄得复杂？” “幸好陈昌黎昏迷了，他要是清醒，一知道你们两个做的事，怕是会气吐血。” 蒋轩把话说到这儿，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忍不住瞄一眼常雪薇，随后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只抱着陈昌黎，像是自己的人生中就只剩下了他，其他人或物在她的心中不值一提。 蒋轩的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语重心长道：“我也不是什么傻子，你们二位的斗争，我是不会掺和的。” “所以你你们两个没有分出胜负之前，我很乐意待在一旁瞧你们两个争来斗去。” “只是在你们继续争斗之前，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陈昌黎此刻的情况很不好，你们争斗的时间耽搁的就是他的命。” 语气不快地说完此话，蒋轩就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双眼神发亮地盯着两人，像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万淑芳瞧见他的神色变化，又想着常雪薇的话，心底压抑的愤怒又渐渐冒出来。 她努力压下那股愤怒，语气艰难道：“我也不想这样，是常雪薇几次挑拨我的火气，如果不是陈昌黎危在旦夕，我真恨不得跟常雪薇同归于尽。” 听着万淑芳的话，常雪薇只觉得她在倒打一耙，脸色不仅难看，语气十分讽刺。 “是你态度意味不明，且极力护着陈昌黎，根本就不给我机会，我若不怀疑你，岂不是显得我从一开始就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万淑芳的目光有些发寒：“我牵着你的鼻子走，你可真看得起我。” 常雪薇唇角微弯：“我不敢小瞧你，毕竟能俘获陈昌黎的心，并让他对你一心一意，我便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听她语气有些莫名，万淑芳半眯着眼睛，笑看着她半天，忽然拔高声音道：“你这么针对我该不会是因为喜欢陈昌黎吧？” “你胡说些什么呀？常雪薇想杀陈昌黎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可能喜欢陈昌黎？”常雪薇还没什么反应，蒋轩就一惊一乍地反驳。 万淑芳看都不看他，只盯着常雪薇，语气肯定：“你喜欢陈昌黎，否则你不会这么针对我。” 常雪薇听此言，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万淑芳，你可以怀疑我，却不能用这样的话来侮辱我。” “我有说错吗？”万淑芳面露讽刺，“你若是不喜欢陈昌黎，为何态度这么古怪？” 第1287章 你这叫掩耳盗铃 眼看常雪薇被气得浑身直哆嗦，蒋轩揉一揉自己的脸，语气茫然道：“常雪薇不会喜欢陈昌黎，万淑芳，你别胡说！” 万淑芳冷笑：“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说的不是真的？” “常雪薇一心只为新天会，男色对她如过眼云烟，她哪里看得上呀？”蒋轩极力反驳。 万淑芳白他一眼：“那是因为新天会的男人比不上陈昌黎，常雪薇要求高，她哪里瞧得上那些歪瓜裂枣？陈昌黎长相俊美，能力出众，她最开始是恨陈昌黎，巴不得他早点死。” “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一定深深地爱上了陈昌黎，这才在他的事情上纠结万分，还处处针对着我。” “一个有妻有子有孙的男人哪里配得上我？”眼看蒋轩有被说服的趋势，常雪薇气急败坏地道。 万淑芳眼皮微抬，语气从容：“这不是配不配的事，而是你喜不喜欢的事，常雪薇，你承认吧，你就是喜欢陈昌黎，这才对他的事十分关注。” “眼看他一颗心放在了我身上，连凤凰蛊带来的威胁都可以无视，你心里嫉妒，这才恨不得利用凤凰蛊杀了他。” “奈何你的心里有他，脸上表露出来的杀心再重，你也舍不得他死。” 万淑芳说得煞有其事，仿佛常雪薇就是这么拧巴，才把他们夫妇带到这个山洞做了一些摸不着头脑的事。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蒋轩差点就要信了，是常雪薇那如实质的杀人目光投射过来，他才止住了那可怕的念头。 常雪薇感受着蒋轩看过来的视线，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呀，当即气得脸色一片扭曲，声音又尖又利：“不许往我的头上泼脏水。” 陈昌黎是她的敌人，她恨不得除掉他，怎么可能喜欢他。 万淑芳这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就想要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气她吗？ 她承认她此刻很生气，万淑芳这个办法有效，可她万万不能接受自己和陈昌黎扯上了关系。 “以毒攻毒就是我给的法子，信不信在你。” 常雪薇咬牙切齿地说完此话，转身就在旁边坐下。 她闭目养神，似在逼迫万淑芳尽快下决定。 万淑芳没有搭理她，只用意念往医院空间里看一眼。 她先前趁常雪薇不备取了凤凰蛊的血放入医院空间留底，几个检测机器被她的意念勾动着，分别检测着凤凰蛊的血。 因凤凰蛊之前就被检测过，这一次的结果很快就被分析打印出来。 万淑芳用意念扫一遍，眼神陡然如不见底的深渊，令人心生寒意。 凤凰蛊此刻体内的毒素和先前比确实加强了不少，但毒素的成分竟然是一样的，就好像常雪薇忙活那么久，不过是白忙活。 万淑芳颇为惊奇，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有误。 可如此一来，凤凰蛊在陈昌黎的体内岂不是变成了一件好事，常雪薇对凤凰蛊如此在意，她真的不知道这一点吗？ 万淑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她忍不住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眼角余光扫视一眼蒋轩，见他面露纠结，像是还在思索自己说常雪薇喜欢陈昌黎的话。 万淑芳抿了一下唇，却什么都没说，只闭上眼睛养神。 常雪薇分明是心有不甘，这才屡次试探，她得坚持下去，让常雪薇熬不住，否则她一低头，常雪薇的气焰只会更加嚣张。 “你们两个是在跟谁赌气啊？”蒋轩感受着气氛越来越凝滞，想着万淑芳对常雪薇的怀疑，脸上升起怒火。 他走了两步，平复一下情绪，方来到万淑芳的面前，一脸烦躁道：“你就不能退一步吗？” 万淑芳睁开眼看着他，对上他几乎喷火的眼神，眉头微微一挑道：“是常雪薇不做人，且她也没有后退一步，我凭什么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几个字，我希望你能明白，而不是一味地要求我。” 她说完此话开始琢磨带着陈昌黎跳入悬崖，随后抓住机会进入医院空间的可能性。 “常雪薇最近的脾气确实不太好，想来是因为田林镇被人攻打的事。”蒋轩想要为常雪薇找补。 万淑芳不耐烦听解释，毫不客气地打断道：“这是她引来的敌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总不能跟她一样，要把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吧。” 蒋轩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可被万淑芳说破这一点，他觉得心虚，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便来到常雪薇的身边。 他有心开口说一些话，缓和一下常雪薇的心情，然后试探出她此刻的想法。 常雪薇正在梳理自己的计划，压根没空闲理会他。 蒋轩本就对她的态度有所怀疑，如今见她不愿搭理自己，再加上她的武功不错，他有心试探也没那个胆子，只能学着她坐在角落不言不语。 于是三人就这么僵持着熬了一夜，直到第二日中午，外界有一阵喧哗声响起，三人才如梦初醒。 这时陈昌黎也有苏醒的迹象，万淑芳的眼中带了几分欣喜：“陈昌黎，你是醒了吗？感觉如何？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的话刚落，山洞外的铁锁就站稳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长得很高大，气势很凶悍，仿佛是在战场上厮杀过。 关心陈昌黎的万淑芳，她很快就发现这两个人的气势很凶悍，忍不住看他们一眼。 见他们目的明确地朝山洞走来，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随后她抱着陈昌黎就要挪动，却觉两条腿仿佛灌了铅般，难以迈动一步。 “长老，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用火攻打田林镇的人是六皇子的人，他们如今绕过了田林镇往永州去了。” 两个高大的男人一进入山洞，便微不可见地看她一眼，随后恭敬地朝常雪薇禀报道。 “你让人去查了此事？”万淑芳一听这两人的话，眼神微微一暗，随后神情冷淡道，“看来陈昌黎猜得不错，对面比这山洞好，你不愿意让我们过去，应该是那边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常雪薇冷冷道：“我不承认，你们夫妇猜对了也没用。” 万淑芳豁然变色，嗤笑道：“欲盖弥彰不是这样用的，常雪薇，你这叫掩耳盗铃。” 第1288章 你们是犬戎人 万淑芳说着掩耳盗铃这几个字，忍不住发笑。 整整一天一夜呀！常雪薇竟然这么稳得住情绪。 也难怪她底气十足，想来是她在对面早就做好安排，并不担心自己会饿死。 “疯子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你，常雪薇，我想你的脑子里面装得都是浆糊，这才做出这么可笑的事情来。” “啧啧，就你这样还想夺天下，我看是你为他人做嫁衣裳还差不多。” “不对，依照你的脾气，你不会这么白白地便宜别人，只会躲藏在暗处，然后想办法捡漏。”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你算计得再多，也无法算计到人心，更无法预料自己会遇到什么事。” “有人用火攻对付你，而我们夫妇不愿意配合你，自然就会让你心有不甘，然后用一颗多疑的心来怀疑、排斥着我们。” 万淑芳浅笑盈盈，胸腔中却涌起一股无名火。 “在这山洞里发生的一切，怕是都在你的算计中，可惜正如我所说，你的算计成了一场空，所以你很生气，却也不想多言，毕竟多说多错。” 她此刻已经想明白一切，她和陈昌黎困在火势冲天的田林镇，本该跟着杨清照等人逃离。 然后和常雪薇狭路相逢，被她带着离开将要被烧毁的田林镇。 奈何中途陈昌黎过于担心她，特意找了一个水井带她去躲藏。 她想起医院空间，就带着陈昌黎去医院空间里面躲火势。 恰在这时常雪薇遇到杨清照，从他口中知道他们夫妇独自逃离，便特意派人搜寻他们夫妇的踪迹。 她连水井也没放过，整整一夜过去，她不仅没有找到他们夫妇的踪迹，还为了活命，把自己人变成了怪人。 等天亮后，瞧见陈昌黎夫妇浑身轻松地出现在城门口，她心生疑窦之余，心中憋了一夜的火气都化为了杀气弥漫。 之后的种种皆是恨意在驱使她，与此同时，她也想弄清楚他们夫妇用了何种手段，才能避开那么大的火活得好好的。 “常雪薇确实可以算计到这个地步。”蒋轩看到来人，又听着万淑芳的分析，揉着快要饿扁的肚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实在是太高看我了。”常雪薇心里一直气愤，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知道蒋轩已经偏向万淑芳，而万淑芳善于思考。 她只要多说一句话，万淑芳就有可能脑补一些有的没的事。 “万淑芳，其实你有一件事情说对了，我确实不会让人占便宜，所以凤凰蛊的事，我会慢慢跟你们夫妇算。” 常雪薇语气淡淡地说出此话，就让两个高的男子把陈昌黎从万淑芳的怀里夺过来。 两个男人立即行动，万淑芳想要阻止却不是他们的对手，心里一阵愤恨。 恰好这时陈昌黎感受到外界的情况，立即睁开眼，满是防备地出手挥开两个壮年男子，随后拉着万淑芳后退几步。 退到安全的地方，他环顾四周，发现环境有些熟悉，眉头皱了皱。 随即思绪回笼，他想起昨日昏倒前的事情，连忙用眼神去询问万淑芳。 “你猜对了，常雪薇不承认，但过了一夜，她不得不承认此事。”万淑芳迅速为他解释。 陈昌黎听得此话，心里飘起一丝异样。 瞧常雪薇昨日的架势，她不是要一直熬下去吗？ 怎么才过去一夜，她就熬不住了，难道跟这两个突然出现在山洞里的男人有关？ 意念转动间，陈昌黎就把眼前的局势猜明白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常雪薇，方落在两个壮汉的身上，注意到他们面目有些深邃，鼻梁很高，当即眉头紧锁道：“你们是犬戎人。” 田林镇靠近永州，而永州虽然远离京城，却也是大景内陆繁华的大城之一。 犬戎人竟然大张旗鼓地来到了田林镇，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岂不是说明外面的情况比自己想得还要糟糕，说不定大景节节败退，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我们两个虽然长得比较高大，眉眼也深邃，但永州这一带昔日属于百越，百越人跟我们长得差不多，我们混迹在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身份。” 身份被戳穿，两个犬戎人既震惊又惊讶。 他们满脸疑惑地盯着陈昌黎，想要从他口中了解原因，之后改变一下伪装好自己。 “我和犬戎人打过交道，自然能够一眼认出你们。”陈昌黎语气平静，仿若犬戎人的存在，不过是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并不值得他防备。 “他是陈昌黎，自会一眼看出你们的身份。”常雪薇特意加重语气。 两个犬戎人一听常雪薇的话，顿时拔出匕首，凶悍地对准陈昌黎。 “没想到我们兄弟两个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这个恶魔，哈哈，你看起来怎么有些虚弱？难不成常雪薇给你下毒了吗？” “弟弟，这是天赐良机啊。” 两人语速飞快地说着，然后毫不客气地出手，只因陈昌黎被犬戎人深恨。 一发现陈昌黎虚弱不已，他们自然要将他杀掉，为昔日死在他手里的犬戎士兵报仇！ “你们想要我的命？”陈昌黎迅速避开他们挥过来的匕首，目光审视着他们，“看你们两个的样子，我便知晓你们在犬戎过得不怎么样，且你们很仰慕大景的文化，这才把自己伪装的很像。” “我如果没有和犬戎接触许久，一时半会儿，我也不会识别你们的身份。” “所以我敢断定你们在大景待的时间比在犬戎长，因此你们该更认可大景，为何要针对我？” 陈昌黎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要套他们两个的话。 “我们生是犬戎的人，死是犬戎的鬼。” 两个男人听着陈昌黎那仿佛云淡风轻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他们的攻击越来越猛烈，杀气十分凌厉。 万淑芳在旁瞧着心惊不已，随后意念一动从医院空间取了一些迷药出来。 她将这些迷药紧紧地握在手里，目光随着陈昌黎而动，一旦发现他落于下风，她就会将迷药甩出去。 不想常雪薇突然冲向她，扣住了她的手，阴阳怪气道：“你是想让陈昌黎做个卑鄙小人吗？” 第1289章 活着就有希望 万淑芳想要甩开常雪薇的手，却不想她的手犹如铁钳，自己用力反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断了。 她眉眼一跳，眼眸红红地瞪着常雪薇，怒不可遏道：“卑鄙？这天底下最卑鄙无耻的人就是你。” 视线往下挪，挪到常雪薇抓住自己的手上，万淑芳语气讽刺：“选择跟犬戎人合作，还把他们带到了大景来，常雪薇，你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吗？引狼入室。” “大景不是我的大景，我又怎么算是引狼入室？”常雪薇即刻反驳。 万淑芳面不改色：“你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你日夜增长的野心皆是这个身份带给你的。” 常雪薇闻听此话立即红了一双眼：“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而我受够了被人欺辱的事，所以我有何错？” 一口气说到这里，常雪薇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份讽刺：“万淑芳，你不是我，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 万淑芳被这句话一堵，各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不一会儿化为一份难言的感叹。 只因常雪薇经历过什么，她并不清楚，确实无法劝她从善。 但常雪薇的所作所为很是灭绝人性，万淑芳就算同情怜悯她，也不愿意她那么丧心病狂。 所以她们注定是敌人，永远没有和解的时候。 “我不会劝你大度，因为我再怎么劝，你也不会把我的话听进去，况且你的心思早就扭曲，一心想要把所有人变成怪人，成为被你使唤的傀儡。” “如你这样自以为是又丧尽天良的人，我只会想尽办法阻止你，或者是杀了你，绝不会浪费时间劝你放下屠刀。” 万淑芳心思通透，下一刻趁着常雪薇听着她的话愣神之际，把迷药甩向她。 常雪薇猝不及防吸入迷药，只觉头晕眼胀，即将昏倒在地。 “蒋轩，快往我的痛穴扎几针。”常雪薇努力掐自己的胳膊，想要保持自己的清醒，发现不管用立即喊了蒋轩。 “你这是怎么了？”蒋轩一听到她的话，脸上写满诧异，人却是迅速来到她的身边。 万淑芳本想再接再厉，没想到蒋轩来得那么快。 她只能挣脱常雪薇的束缚，迅速退到一旁。 这时陈昌黎也将两个犬戎人重伤在地，只是他的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 万淑芳见他状态不对，连忙跑向他，一边搀扶着他一边为他把脉。 发觉他此刻的脉象很是凶猛，且肌肤很是滚烫，像是和两个犬戎人打一场，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这种情况很不正常，万淑芳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即刻扶住陈昌黎往旁边退，远离那两个犬戎人，然后为他施展银针，想要替他压制住那份莫名的滚烫。 陈昌黎咳嗽一声，咳出一口鲜血，却没有当回事，只一脸愧疚地看着万淑芳，语气温柔似水：“淑芳，我这次怕是要拖累你了。” 犬戎人的出现，不仅意味着犬戎狼子野心，试图借助徒远洲的手吞并大景，也代表着大景此时此刻已经名存实亡。 他和犬戎有着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常雪薇选择跟犬戎人合作，他就算能够靠着凤凰蛊活一段时间，那也可能会如同阶下囚一样活着。 “你我之间说什么连累呀？”万淑芳不想他自责，立即掐他一把，让他好生清醒一下，方把从医院空间里取出来的药喂给他，“我相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至于犬戎人……” 说到这，她扫了眼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的两个犬戎人，眉头不由紧了紧。 犬戎人深恨陈昌黎，如果这两个人把陈昌黎如今的情况说出去，陈昌黎是会被群起攻击的，这便是常雪薇的算计吗？ “总之我们大景人才辈出，犬戎这种茹毛饮血的蛮夷之人，他们是不可能在我们大景逍遥太久的。” 她这话既是对自己说，也是对陈昌黎说。 陈昌黎明白她话语中的安抚之意，心情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发沉重。 常雪薇和犬戎的合作深得令人心惊，不然那两个犬戎人也不可能在身上带有一股大景特有的文雅。 “万淑芳，你对常雪薇下了什么药？” 陈昌黎思绪翻转间，一些不好的念头在心里翻涌着，他想要告诉万淑芳，然后再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哪里想到蒋轩急切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夫妇两人立即转身看过去，却看到蒋轩一脸的慌乱，那感觉就仿佛常雪薇身中剧毒，下一秒就要陨落了。 “不过是寻常的迷药，她吸入迷药后只会昏睡两日，不会有什么事。”万淑芳盯着他看一会儿，便耐着性子解释道。 蒋轩压根就不信此话：“如果只是寻常的迷药，为何常雪薇的身上会遍布红疹？” 红疹？万淑芳心中犹疑，有些不信蒋轩的话。 可见他满脸的忧心忡忡，仿佛她不去看一下，常雪薇就要死了，万淑芳心里微微一跳，随后扶着陈昌黎来到蒋轩的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一眼常雪薇，果真在她的脸上和脖子处看到了红疹。 她又惊又奇：“我只对她用了迷药，并没有下毒，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陈昌黎若有所思：“会不会是常雪薇体内有毒，这才导致她的身体呈现了红疹。” “有这个可能。”万淑芳认可陈昌黎的话，随后为常雪薇把脉，却没发现她的脉象有什么问题。 暗中用意念调动医院空间里的器械来为常雪薇扫描，她也没有发现蛊虫的痕迹，可见常雪薇身上出红疹的事跟毒蛊没关系。 “奇了怪了。”万淑芳一脸惊奇地盯着昏迷不醒的常雪薇，“不是中毒，身上也没有蛊虫的迹象，难不成是对迷药中的成分过敏？” 想到过敏这个问题，万淑芳压一压心思，就装作从怀里掏出的样子，从医院空间里取出过敏药，然后喂给常雪薇。 “她这是什么情况？”看到万淑芳的举动，蒋轩本想阻止，可知道自己无法分辨常雪薇的情况，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应该是过敏了，我给她吃了药，用不了多久，她身上的红疹就会褪去。”万淑芳为他解释一句，随后又说，“这两个犬戎人是怎么回事，蒋轩，你能做主带我们去对面吗？” 第1290章 气吐了血 蒋轩有些迟疑，犬戎人的出现超乎他的预料，他也认识到常雪薇身上的秘密比自己想得要多。 在常雪薇没有解释之前，他实在是无法擅作主张。 “我无法做主。”满是烦躁地说出此话，蒋轩便把常雪薇放在地上，神色莫名地盯着她。 他是在五年前认识常雪薇的，那个时候的她是被主人特意派来帮忙的长老。 她为人能干又聪慧，刘瑶瑶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也被她折服，愿意把她当成救命恩人供奉着。 他本以为常雪薇会一直用柔弱的皮囊伪装自己，然后帮助新天会改朝换代，建立新的王朝。 却不想事情瞬息万变，常雪薇身上的秘密多如牛毛，他作为新天会的人，在旁边看着竟然都觉得心惊。 “你可以做这个主，但前提是你得杀了陈昌黎。”听到蒋轩的话，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犬戎人，他连忙开口，言语间尽是鼓动。 另一个人的情绪也十分激动，他扯着嗓子吼：“陈昌黎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好不容易碰到他虚弱的时刻，我们得抓住机会杀了他，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我弟弟说得不错，你赶紧动手，不然他逃了出去，我们又会多一个所向披靡的敌人。”身躯高大的犬戎人，他一说这话，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身躯不自觉发抖。 蒋轩狠狠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没好气道：“你们两个是敌国人，陈昌黎跟你们不对付，那是你们心眼小，容不下人，我跟你们可不一样，别把我跟你们混为一谈。” 常雪薇昏迷不醒，两个犬戎人又身受重伤，他虽然会医术，却不会武功，陈昌黎一看就还有余力，他要是跟他翻脸，岂不是要死在他的掌下？ 蒋轩不会贪生怕死，但能活着，他为何要去寻死？且这两个犬戎人的表现太差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常雪薇是怎么想的，为何会让这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陈昌黎的面前？ 就算是试探，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脑海中闪过试探二字，蒋轩的心里有了一些想法，思绪逐渐平静下来。 他将常雪薇抱入怀里，目光诚恳地看着万淑芳，语重心长道：“对面有什么人，我并不知晓，且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做主，只因我们饿了一天两夜了。” “那铁索悬挂在悬崖半空中，饿到极致的我们要是没有吃的，岂不是会重心不稳直接摔下去？” “再说常雪薇还昏迷着呢，我的力气不足，陈昌黎和两个犬戎人打了一场，他也正是虚弱的时候，哪能就这么离去。” “万淑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还在这里呢，我会想办法的，再说能活着，谁不想活呀？” 蒋轩说出这么一番话，其实是想要稳住万淑芳，不让她下毒。 万淑芳猜到他的想法，眉心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过了一会儿，她语气缓缓地道：“这两个人的身上一定有吃的，再不济，我们可以提前把常雪薇弄醒。” 她才不信常雪薇真打算饿死在这里，这两个人的到来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常雪薇终究是放不下自己的野心，她早就做好了安排。 “我去搜一下。”蒋轩听到有吃的，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 他伸手揉一下肚子，然后肚子就传出一阵咕咕的叫声。 想到自己快一天两夜没吃东西了，随后还受到了火攻的惊吓，他就连忙起身来到犬戎人的身边，然后认真地摸着他们的身上。 从他们的身上摸出水囊，之后又从怀里摸到几个干硬的饼，蒋轩欣喜不已。 “你们的身上还真的有吃的呀，哈哈，万淑芳，陈昌黎，我们可以吃这个饼先垫一垫肚子，之后就离开这个山洞。” 既然有吃的，蒋轩自然也想离开这个山洞。 毕竟这个山洞坐落在悬崖边，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几个饼吃完后要是不想着办法离开，他怕是会真的饿死在这里。 将饼分给万淑芳和陈昌黎，蒋轩立即啃起来。 听着他们几个咀嚼食物的声音，躺在地上的犬戎人气吐了血，随后眼睛瞪得大大的，竟是被气死了。 蒋轩把东西吃完，又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身上有铁质的爪和绳索，想要把它们拿到手里，这才发现他们气死的事。 “不是吧？竟然直接气死了，你们两个的气性也太大了吧。” “我还想让你们两个在前面带路呢，毕竟对面是个什么情况，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两个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想来是清楚的。” “哪里想到你们两个死的这么干脆，啧啧，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蒋轩越说越生气，忍不住在两具尸体上踹了一脚。 然后觉得很不甘心，他便动手将两个人扒得一干二净。 瞧着蒋轩雁过拔毛的动作，陈昌黎反应极快地捂住了万淑芳的眼睛。 “他们两个长得高大，衣服自然宽大无比，你根本就穿不了，所以你拔他们的衣服做什么？”陈昌黎有些好奇地问。 蒋轩白他一眼：“他们两个就这么死了，我们又要离开山洞前往对面，那自然得带上他们两个的贴身之物呀，不然我们被当成外人除掉，岂不是很冤？” 两个犬戎人如果还活着，他铁定是要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对面的，有他们两个在，他作为新天会的大夫，绝对比陈昌黎夫妇要安全的多。 可他们两个死了，为了自身的安全，他只能这么做。 “你不是新天会的人吗？你只要亮出自己的身份，那些人怎么会为难你？”万淑芳隐约猜到什么，面上却故意问。 蒋轩闻言忍不住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常雪薇，含糊不清道：“谁知道常雪薇把我当什么人了？” 陈昌黎耳聪目明，将他含糊不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若有所思片刻就说：“这两套衣服就给我们夫妇穿吧。” 蒋轩听得眉头一跳：“你什么意思？” 在万淑芳的搀扶下，陈昌黎努力支撑身体站起来，姿态优雅地转一圈，便苦着脸道：“我们穿的这一身看起来跟你们格格不入，所以我们夫服要是不穿这两套衣服，很容易被人怀疑。” “常雪薇不一定那么心狠。”蒋轩底气不足道。 万淑芳笑着说：“你想把她当成人质。” 第1291章 你别乌鸦嘴 暗藏的心思被戳破，蒋轩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子，面上嘴硬道：“常雪薇是新天会的长老，她能命令的人数之不尽，我作为她手底下的医师，哪能把她当人质呀？” 清了清喉咙，他故作无奈道：“现在情况特殊，常雪薇又昏迷着，我们既然决定要离开这里，自然得带上她呀。” 他说完就检验了一下绳索，确定很牢固不会轻易断裂，他便将其套在了常雪薇的身上，然后将她背起。 “陈昌黎，你现在虽然很虚弱，可你是我们这几个人中唯一一个会武功的人，这绳索的另一头就套在你的身上，你可得牢牢地抓住它，不能松手。” “若是中途有什么不对，你也得抓紧它，不然我们几个就得摔下去了。” 蒋轩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绳索往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一圈，才把另一头递给陈昌黎。 他既然下定决心要离开，自然得做好万全准备。 铁索能让一个人站稳，可他身上背着一个常雪薇。 担心中途会有意外出现，他只能让陈昌黎多劳累一番。 看着被递过来的绳索，陈昌黎哪里不知蒋轩的用意呀。 他轻轻一笑：“蒋大夫，我本以为你跟杨清照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傲慢无礼，实际上却是利欲熏心，贪生怕死，却不像你是这般的重情重义，底线特别灵活。” “难怪杨清照死了，你还能活着。我想就算没有常雪薇，也没有我们夫妇，你也能活得好好的。” 蒋轩能屈能伸，又有自己的一份底线，他若是脱离新天会前往其他的地方求生，一定会过得很好。 在这一点上，杨清照是比不上他的。 陈昌黎不仅有些佩服蒋轩，他的底线如果也有蒋轩这么灵活，或许就不会被皇帝压制那么长的时间了。 可惜他是陈昌黎，不是蒋轩，他终究不能拥有蒋轩这么灵活的底线。 在心里一阵感叹，陈昌黎直接将绳索拿过来，往自己的手腕上套一圈。 注意到他把绳索套得很牢固，蒋轩心满意足：“求生之举，哪还顾得上敌友之分？陈昌黎，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毕竟你们夫妇也想活着。” 陈昌黎点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是敌是友在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说完这话愣了一下，随后畅快大笑：“确实是没区别，过往是我着相了。” 他效忠太子，厌恶皇帝和其他皇子，恨不得帮太子除掉他们。 可他的处境不如何，又怎能一味的厌恶他们呢？ 皇帝怕是早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才把他当成敌人一样防范着。 之后被困在洛阳城，他明明可以重用他，却不愿意这么做，想来是担心他会昏了头吧。 “生死面前，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他们都会迎来绝对的公平。”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感叹，隐约猜到他此刻是明悟了一些事，心念变得通达，她为他感到高兴。 伸手握住万淑芳，陈昌黎笑容灿烂道：“以往是我想的太多，也钻了牛角尖，这才拧巴得很。” 万淑芳连忙摇头：“你才不拧巴呢，你只是责任心重，然后把一切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我想为你分担，却又没有那份能耐，所以一切都只能被你独扛。” 陈昌黎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可这天底下的事情那么多，他哪里揽得过来？ 万淑芳心里微微一叹，面上却不显，只一脸专注地盯着陈昌黎，想要捕捉他的情绪变化。 陈昌黎被她盯着，心口一时酸涩发堵,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手紧握住万淑芳，陈昌黎语气温柔似水：“我没那么傻，你也别把我想得太傻。” 他才没有独自扛起一切呢，万淑芳把他想得太可怜了，他稍微琢磨一下都觉得不自在。 万淑芳忍不住在他脸上戳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我才不觉得你傻，我只觉得你太苦了。” 二十岁左右就在战场上拼杀，好不容易有了功劳，成为了大将军，却又被父族那边的亲戚当成泥人欺负。 意识到这些人有问题，他干脆利落地斩断联系，可皇家人却为了一己之私恨不得杀了他。 自打来到京城后，陈昌黎就没有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所以他除了年少时的轻松惬意，哪还有什么意气风发，值得回忆的记忆呢。 万淑芳只要想到这些事，心里就蔓延上一丝疼痛。 她忽然发现比起自己，陈昌黎自二十岁以后的日子过得确实苦。 “等常雪薇这边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去梅州吧。” 努力深呼吸一口气，将那一份酸涩的感觉压一下，万淑芳语气认真地对陈昌黎说。 “找到孩子们，我们便去找太子殿下，当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不再过问这些俗事了。” 她的手反握住陈昌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在等着他的回答。 可陈昌黎心里很清楚，她是在等着自己的放下。 “好，我答应你。”一念想明白诸多事情，陈昌黎此刻的心境大不相同。 他满是笑容地看着万淑芳，郑重地向她表明他会放下一些事，然后与她一起走向新生。 万淑芳听出他的意思，笑容越发灿烂。 “我知道你们夫妇感情好，但感情再好，你们也得注意一下现在的情况呀。” 蒋轩在旁看着夫妇两人秀恩爱的画面，只觉得牙发酸，浑身在冒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抖了一下身躯，然后开口打断夫妇两人。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别再耽搁时间，免得吃下的那块饼没了作用，我们又得忍饿挨饥。” 陈昌黎嘴角微微往上弯，随后又压下来，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见他满脸都是催促，什么都没说，带着万淑芳就往前走。 蒋轩见状连忙跟上，口中却说：“今日无风，我们就这么踩着铁索走过去，一定能够平安无恙，只是对面有什么，谁也不知，我们怕是得时刻提高警惕了。” “你闭嘴。”跟着陈昌黎踩在铁索上，万淑芳忍不住往下看一眼，只觉云雾缭绕间，那下面深不见底的地方，宛若深渊正在觊觎他们的生命。 她心里有些发慌，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随后又鼓足勇气睁开眼睛，没好气地驳斥蒋轩，又紧拉着陈昌黎的衣袖。 “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我们都得过去，蒋轩，你别乌鸦嘴，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也别说话了，赶紧跟上我们吧。” 陈昌黎在这时开口：“淑芳，你是在害怕吗？” 第1292章 你别来碰她 万淑芳听言脸颊一红：“我不害怕。” 她说着不再往下看，只盯着陈昌黎，似乎这么做，她就不会恐高。 可她的脑子不是这么想的，一时半会，她只能牢牢地抓住陈昌黎的手。 “我知道了。”陈昌黎听着万淑芳肯定的话，顿时判定她害怕。 他估算一下自己的体力，放弃搂抱住万淑芳的打算，只拉住她的手，小心又谨慎地带着她往前走。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为了不拖他的后腿，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牢牢地跟上陈昌黎。 一路平安无恙，两盏茶过后，他们便顺利来到了对面。 这里是一处悬崖，地面很平，被人特意处理过，所以四面都有木头制作的栏杆。 只要从铁索那边过来，就会拥有极致的安全感。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万淑芳用手拍一拍心口，心有余悸道：“幸好今日无风，且山洞与这里的距离不远，不然在那铁索上多待一段时间，我怕是会拖你的后腿。” 意识到自己有些恐高，万淑芳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你不会拖我的后腿，相反你会帮我很大的忙。”陈昌黎似猜到了万淑芳在想什么，立即宽慰她。 万淑芳眼眸微红，声音哽咽：“我确实有些怕高，要是今日有风的话，我铁定会被吓到，根本就不可能顺利地跟着你来到这里。” 陈昌黎一听这话直接把她抱入怀里，手拍着她的后背，宛若将她心里还残存的恐惧拍掉。 万淑芳被他搂抱着，心里微微有些安宁。 她不由反抱住他，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安全。 陈昌黎知道她的心境如何，不说话，只让她静默一会儿，然后把心情调整过来。 “你们夫妇两个有完没完？”一路紧张不安地走着铁索，蒋轩真怕常雪薇突然醒来，带着他一起摔死。 常雪薇没什么动静，他是真的松了口气。 来到安全的悬崖边上，他把常雪薇放在地上，正准备活动一下手脚，没想到无意间转头就看到了陈昌黎夫妇的腻歪。 他也受了惊吓，这对夫妇怎么就不想着安慰他呀？ 心里犯嘀咕，蒋轩就见不得他们夫妇两个腻歪，直接开口打断他们两个。 “虽然这里没有人，可这四处的建筑一看就知道有人年年累月地生活在这里。” “我们先歇息一会儿，之后就进入这山林里查看一下情况，要是碰到了新天会的人，我的身份一亮出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不是新天会的人，只是忠心于常雪薇的人，有常雪薇在，我们也能安然无恙。” “只是常雪薇不能轻易醒过来，不然我们三个是会被她迁怒的。” 到了安全的地方，眼看着食物的问题会被解决，蒋轩也不自觉思索自己和常雪薇的事情来。 两个犬戎人自己气死，遇到其他新天会的人，他完全可以说明此事。 可常雪薇没有看到这一幕呀，她醒过来询问这两个犬戎人，得知他们两个死了，岂不是要怀疑他们三个？ 蒋轩可不想被常雪薇当成叛徒对待，所以常雪薇能昏迷多久就昏迷多久。 心里这么想着，蒋轩面上也这么说，然后眼神示意万淑芳对常雪薇下药。 万淑芳嘴角扯了扯：“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可你身上不是有药吗？你也可以对她下药呀。” 为何让她来？总不能是等有人询问时，他就把一切推到她的头上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万淑芳不得不防，当即就把事推回去。 蒋轩还想说些什么，让万淑芳下手，不想几支羽箭朝着他们的命门而来。 陈昌黎迅速抖开两个犬戎人的衣服，将这几只羽箭拦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到这里？” 看到熟悉的衣服，躲在暗处射箭的人，他皱了皱眉，随后带着人走了出来。 “我是蒋轩，是常雪薇麾下的医师。”不等陈昌黎开口，蒋轩就迫不及待地表明自己的身份，随后又来到常雪薇的面前，伸手将她抱起来，“常雪薇中毒了，我对毒术不怎么精通，这才带着她来找你们。” 他说着故意掂了掂常雪薇，好把她的脸暴露在人前。 “长老？”男人一听蒋轩的话，立即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这一看就把常雪薇的脸收入眼中。 他又惊又慌，连忙冲上前想要从蒋轩的手里接过常雪薇。 蒋轩迅速避开他，语重心长道：“常雪薇此刻的情况很不好，我是医师，能暂时稳住她的情况，但你就不一定了。” “所以你别来碰她，免得她她的情况越发糟糕。” 蒋轩说这话时，脸上全是愁绪，像是在为常雪薇的情况忧心。 男人扫他一眼，注意到他的脸色，越发担心常雪薇，便道：“我这里有不少毒师，他们一定能为长老解毒，你们快随我来。” 说罢，他就在前面带路，蒋轩立即带着常雪薇跟上去。 万淑芳与陈昌黎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眸深处的凝重，即刻互相一笑，安抚着对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昌黎压低声音只让万淑芳一人听见。 万淑芳点头又压低声音：“蒋轩说得对，常雪薇短时间内不能苏醒过来，我们得跟上去，然后想办法在常雪薇的身上下毒，好骗过那些毒师。” 陈昌黎听到下毒二字，即刻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凤凰蛊。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似捂住了那只沉睡的蛊虫。 “淑芳，你说这些毒师了不了解凤凰蛊，亦或者他们知不知道夏老头的药方。” 万淑芳一听此话，皱着眉头思索，随后想到常雪薇的野心。 她忍不住怀疑常雪薇派了不少人研究凤凰蛊，夏老头只是其中一个并有了结果。 “凤凰蛊的药方对这些人而言并不是秘密，不然白莲教的副教主也不可能研究那么多年的凤凰蛊了。” “陈昌黎，我怀疑常雪薇这边有不少人在研究凤凰蛊，夏老头的成功给了他们希望，而你之所以被常雪薇那么重视，是因为凤凰蛊跟你有关系。” “常雪薇几次三番地试探我们，又给我们活路，指不定就是期盼你能再次缔造奇迹。” 第1293章 见仙宫 陈昌黎听到奇迹二字，眉心一跳，语气不紧不慢道：“事情还未到绝境，所以我们还有机会绝地反击。” 听他意有所指，万淑芳压下心头郁闷，好奇地问：“你准备怎么反击？” “我现在还没什么主意，不过我觉得在这里待上几天，或许就能想到办法。”陈昌黎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预感，特意语气温柔地对万淑芳道。 万淑芳听得此话，心里就知陈昌黎此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心中虽有很多思绪在转，却没有一个能被她捕捉住。 她想给陈昌黎出主意都出不出来，便伸手揉一下眉心，面容苦涩道：“如今这情况，我们也只能见机行事。” 她说罢看向蒋轩离去的方向，声音低沉：“蒋轩如今跟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关于常雪薇的事，我想他会比我们更加着急。” “所以这里的人暂时不会发现常雪薇的问题，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等尽快跟上他们，然后想办法配合蒋轩。” 她说到最后，拉着陈昌黎追上去，没多久他们一行人就进入了风景不错的丛林。 然而瞧见不远处被开辟出来的田地，万淑芳脸色不由一变，呼吸逐渐急促。 陈昌黎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不对，不由握了握她的手，一脸关切地盯着她。 努力深呼吸，然后咬住舌尖，任由疼痛席卷脑海，如此理智回归后，万淑芳微红着一双眼眸看向陈昌黎，嘴唇微微一动，似要说些什么。 可心里有所顾忌，她嘴唇微动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只对陈昌黎摇了一下头。 陈昌黎见她摇头，心里越发不安，不过新天会的人就在前面，万淑芳的顾虑是什么，他转念就能想明白，便没有询问，只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绕过丛林来到一处山峰，陈昌黎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全身冷了半截。 只因走了两个时辰来到的山峰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却犹如一根长枪竖立在群山之中，陡峭又险。 而令他震惊的是在半山峰似乎有一座山庄，云雾缭绕间隐隐透出一份仙家气派。 “新天会是在这里建了一座仙宫吗？”万淑芳仰望山峰，只觉惊心动魄。 新天会的人是怎么做到的？这山峰陡峭异常，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里建房子，更别说建一座仙宫了。 “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不是新天会的人？”在前面带路的男人，他一听到万淑芳惊叹不已的话，顿时转过身来，眼神如刀子般刮着她。 “她怎么可能不是新天会的人？”蒋轩的心微微一跳，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老兄，这女人叫莲花，是一个游方郎中的女儿，她自小生活在偏僻的村子里，见识浅薄，孤陋寡闻。” “如今瞧见这座仙宫，她可不就被惊叹到了吗？莲花，这一路上我都跟你说了什么？你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吗？” “加入新天会，你就会高人一等，所以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得怀有一份崇敬之心，万万不可大惊小怪，让人瞧了我的笑话。” 蒋轩黑着一张脸吼着万淑芳，似在教训刚入会的新人，让她小心谨慎，乖巧听话，别丢了他的脸。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做出一份羞愧的模样，眼眸红红道：“蒋大夫教训得是，我会把蒋大夫的话牢牢记住，不再犯错，请诸位多多见谅。”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蒋轩面露欣慰，随后看向男子道：“莲花的医术不错，常雪薇曾称赞有加，所以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教导她，让她改过，好融入我们新天会。” “原来是个新人。”男人听蒋轩言语谦恭，神色毫无变化，盯着万淑芳的目光却充满审视。 万淑芳努力绷住自己的身躯，不让这人瞧出什么来。 过了一呼吸，男人收回目光，从怀里取出一个哨子吹了起来。 尖锐的声音像一群乌鸦啼叫，很是刺耳。 陈昌黎立即替万淑芳捂住耳朵，目光顺着感觉往山峰看去。 只见几只白鹤从云雾中飞出，然后一个黑点顺着白鹤飞出的踪迹竟迅速滑下来。 等越来越近，待滑到肉眼可见的陡峭山壁，陈昌黎才发现那是一只极大的藤狼。 看到这可容两个人蹲进去的藤篮，陈昌黎便知这是所谓仙宫放下来出入之用。 竟然不是爬山壁，而是坐藤栏上去吗？且只能两个人上去，这新天会的人也太谨慎了吧。 “这种出入方式令人惊叹。”万淑芳扯一扯陈昌黎的衣袖，声音压低道。 陈昌黎回以低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万淑芳听他话里有话，满腔不安顿时化为乌有。 她微不可见地对陈昌黎点一下头，依旧压低声音道：“能建造出这么美丽的仙宫，可见新天会的野心如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奈何常雪薇藏得很好，谁也不知她想要做女帝，不然这仙宫的归宿有得争呢。” 陈昌黎深以为然：“我们此时犹如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言毕，他观察安排人上去的男人。 见他体贴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将常雪薇放入篮子里，宛若把她当成了珍宝，陈昌黎眉心微微一拧，生出几分疑虑来。 新天会的人当真不知常雪薇的野心吗？还是说只有跟常雪薇不怎么同心的人才不知？ 陈昌黎想不明白，却觉得常雪薇既然有那份心，新天会又愿意相助。 那他们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情一直隐瞒下去的，除非新天会如新天会一样，被用过之后就会毁掉。 “淑芳，一切当心。”心有不安，陈昌黎温柔叮嘱万淑芳，随后排队上藤篮。 到了天黑，夜风席卷，吹得众人身躯发抖，他们夫妇才排上藤篮上了仙宫。 天地朦胧，月雾腾腾，灯火通明的仙宫似一步一个景，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莲花说这是仙宫，我还笑她没见识，如今切实地踩在这地面上，我才惊觉这里这里真的是座宫殿，比地宫好上数十倍。” 蒋轩看着美景，心情一阵起伏，随后板着脸问。 “兄台，这仙宫是什么时候建造出来的？我作为新天会的大夫，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呀？” 第1294章 是阿芙蓉的味道 “你我皆是常长老麾下的人，算是同伴，所以你别称呼我为兄台，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男人听到兄台二字，总觉得不自在，当即朝蒋轩拱手作揖道。 “我叫曹云奇，你年纪比我大，我称你一声哥，你叫我一声弟吧。” 蒋轩顺杆子往上爬：“曹兄弟，幸会幸会。” 曹云奇满意他的态度：“蒋兄弟不必如此客气，我们都是新天会的人，如今天下已乱，各路英豪纷纷涌现，我们新天会也得抓住这个时机，方能名正言顺地带着众人搏一个富贵。” 见他喜形于色的神情，蒋轩不禁诧异，转念他就有些怀疑曹云奇是在试探自己，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处。 “我们新天会筹谋多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了。” “曹兄弟，实不相瞒，我盼此事已经盼了很久。” 曹云奇为人心细，听他话语中有些犹豫，仿若是心里藏着一些话，不知该怎么对自己说。 他轻轻一笑道：“这一切都是常长老的功劳，等外界越来越乱，我们的作用就会越来越大，到时你作为医者定能为新天会立大功。” “说实话，在乱世中，会医术的人那才是各方要争夺的人才呢，蒋兄弟不必妄自菲薄。” 语含安抚地说完此话，曹云奇看了一眼天色，觉得不早了，便让人安排住所，让蒋轩带着陈昌黎夫妇入座。 至于常雪薇，他则是安排在另一处地方，并让庄里的大夫们为她诊脉。 “常雪薇呢，曹兄弟，常雪薇身上的毒很莫名，寻常的大夫根本就无法诊断出来，所以我得带着莲花时刻守在她的身边才行。” 蒋轩猜到曹云奇的打算，立即表明自己要守着常雪薇的决心。 曹云奇笑道：“你们一路风尘仆仆，面容又憔悴不已，等好生歇息，至于常长老那边的事，你们歇息好后，可去守着她。” 蒋轩面上一派忠心耿耿，让人挑不出错来，“常雪薇一日不醒，我一日不安啊，要知道我们之前暂时待在了田林镇，却不想一天不到，田林镇就被人火攻了。” “我们死里逃生才逃到了这里来，那用火攻我们的人是谁？我们还没有查到呢，所以我很担心那人会追着我们来这里。” 蒋轩说到火攻，曹云奇便想到常雪薇在前日传来的消息，眉心不由一皱。 “关于田林镇被火攻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最迟三日，我就会有结果，你不必为此事忧心忡忡。” “不过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我得做些防范，不让人发现这里才行。” “这样吧，你带着莲花去守着长老，我先去安排一些事，之后再来和你商议田林镇的事。” 曹云奇迅速做下安排，蒋轩不再多言，带着万淑芳和陈昌黎就去守着常雪薇。 来到常雪薇所待的房间，万淑芳发现曹云奇安排的大夫还没来，就抢先给常雪薇下毒。 蒋轩在旁瞧着没说什么，只担心万淑芳下的毒不够好，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药掏出来，期盼地问：“我这些药能用在她的身上吗？” 为了研究凤凰蛊的药，他特意准备了不少毒药。 现在若是能用上，他也能安个心。 万淑芳把他那些药扫一眼摇头：“你这些药太明显了，不能用。” 蒋轩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只因他听了万淑芳的话，便想起自己动用的药都是常雪薇准备的。 待在这山庄里的大夫，皆是效忠常雪薇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幸好你提醒我了，要是被其他大夫分辨出这个药来自何处，我们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安宁。”蒋轩一边说一边擦拭虚汗。 万淑芳正要开口，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然而那些人还没有进来，一股熟悉的味道就扑鼻而来。 万淑芳闻着这股味道，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抬头看着陈昌黎。 见他脸色难看，她就知道他也闻出这股味道是什么了。 “阿芙蓉。”陈昌黎的目光寒芒闪烁，令蒋轩心惊肉跳，“你们新天会的人会服用阿芙蓉吗？” 蒋轩脸色一白：“阿芙蓉是会让人丧失理智的魔药，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他们都知道这魔药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服用它？” 陈昌黎眉头微蹙，似疑窦横生。 蒋轩见状心下微沉，陈昌黎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到阿芙蓉，难不成待在这里的大夫在服用阿芙蓉吗？ 一念转到这里，蒋轩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身为大夫，自当明白阿芙蓉有多大的危害，平日里防着都来不及呢，为何要服用它？是被逼的，还是阿芙蓉出了什么差错，这才让人无意间服了它。 “阿芙蓉是邪恶的魔物，如果有机会，我真想毁了它。”万淑芳眼里藏着分毫不让的冷意，显然阿芙蓉的存在让她深恶痛绝。 她的话刚落，一道不满的声音就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动静传了进来。 “阿芙蓉乃是神药，它救了不少人，你为何想要毁了它？” 万淑芳和陈昌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那架势就仿佛要和万淑芳好生分辨一下阿芙蓉是好是坏。 万淑芳与陈昌黎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两人立即调整心情，目光锁住几个斗篷人。 “阿芙蓉对外人而言是神药，对我们自己而言却是魔药，诸位，这本应该是会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你们为何要称它们为神药？难道你们跟那些外人一样被阿芙蓉腐蚀理智了吗？” 万淑芳这般说着，眉宇间爬上一份愁绪，似在为几个斗篷人担心不已。 蒋轩闻言心中一动，然后义正言辞道：“莲花说得极对，身为新天会的人岂能被魔药所控？” 他说完打了个激灵，随后用手遮住鼻子，一脸惊疑不定地道：“你们身上什么味？怎么这么难闻？” “是阿芙蓉的味道。”陈昌黎语气冷漠。 蒋轩惊讶万分，随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几个斗篷人，“你们可是大夫呀！阿芙蓉有着怎样的危害，你们心知肚明，为何要服用它？你们疯了吗？” 第1295章 答非所问 蒋轩不理解却大为震撼，他瞪大瞳孔，试图把几个斗篷人的脸色变化收入眼中。 奈何斗篷有些大，把这几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他无法透过斗篷窥见他们的真实情绪。 吞一吞口水，蒋轩茫然又惊奇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呀？阿芙蓉会摧毁人的神志，让人变得不人不鬼。” “你们可是医师，还是投靠新天会的医师，前途一片坦荡，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 蒋轩的语气饱含痛惜，几个斗篷人被他的语调气到，胸口忍不住怒火上升。 “你是真正的蠢货！我们能研究出阿芙蓉皆是因为凤凰蛊。” “夏老头研究出了凤凰蛊，而这凤凰蛊有着怎样的能耐，我不信你不知道。” “阿芙蓉既然跟凤凰蛊有关，作为医者，我们自然得品尝一下它，然后继续研究凤凰蛊。” “如果运气不错，我们说不定还能超越夏老头呢。” “名扬天下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我不信你不心动。” 几个斗篷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把他们服用阿芙蓉的根源说得一清二楚。 蒋轩听了半天，知道他们是想名扬天下，这才铤而走险，不免生了鄙薄之意。 “我看你们几个是走火入魔了，这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常雪薇那女人也可恶，明知道阿芙蓉的危害有多严重，她竟然也不阻止你们。” 几斗篷人一听蒋轩的话，差点气歪了鼻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长老不敬。” 蒋轩低哑着嗓子道：“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我看你们别做什么大夫了，去做傻子吧，傻子被骗不心疼。” “我看你是找死。”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几个斗篷人心火一起，直接对蒋轩出手。 却不想他们的手一伸出来把蒋轩给吓得差点眼一闭就晕过去，只因他们的手像干瘪的鸡爪子，一点肉都没有，青筋凸起，似下一刻就要爆裂。 “你们的手怎么这么干，就像鸡爪子一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不对，你们这手跟干尸差不多，三更天跑出去吓人，鬼都不如你们呀！” 蒋轩迅速逃到陈昌黎的身后，然后探出头，一脸骇然道。 “少废话！”斗篷人听着他的话，越发沉不住气。 陈昌黎没跟他们几个客气，迅速出手将他们打倒在地，随后又揭开了他们的斗篷，把他们此刻骨瘦如柴，凹陷难看的脸颊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天呐！他们几个怎么变得跟骷髅一样？阿芙蓉的危害这么可怕的吗？” 蒋轩瞄了他们一眼，吓得瞳孔微缩，脸色惨白。 他知道阿芙蓉的危害，但阿芙蓉不是他研究出来的。 他并没有用人试验过阿芙蓉，所以不知道阿芙蓉的副作用有多可怕，不过其他大夫含糊不清地在他面前提过一嘴。 他还以为这阿芙蓉就跟蛊虫一样，可以控制人，让人不人不鬼乖乖听话，却不想不人不鬼都不足以形容这些人的狼狈可怜。 “阿芙蓉的危害性比这个还要可怕，蒋轩，你可别小瞧了它。”万淑芳一脸凝重。 这几个斗篷人脸颊凹陷成这个样子，可见他们服用阿芙蓉有一段时间了。 而服用阿芙蓉长达一年的人，会比他们看起来更加狰狞似鬼。 “夏老头真是造孽了，阿弥陀佛！”蒋轩听着万淑芳极为诚恳的话，面色有异，随后双手合十，虔诚又苍凉道。 听他口诵佛号，陈昌黎眼神颇为微妙，却什么都没说，只盯着几个如鬼一般丑陋的人。 “你们在这里待了多久？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服用阿芙蓉的？” 几个斗篷人努力从地面站起来，怒火冲天道：“你们这般看不起阿芙蓉，莫不是想背叛新天会。” 听他们答非所问，蒋轩眉头微皱，万淑芳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其他长老麾下的人不会服用阿芙蓉，整个新天会的医师也不会像你们这么蠢。” 明知阿芙蓉的危害，却为了私心去尝试阿芙蓉，这些人的脑子真是进水了。 万淑芳十分瞧不上几个人，只觉得和他们多待一段时间，自己也会犯蠢。 “常雪薇这里用不上你们，蒋轩，你让人把他们带出去，免得他们身上阿芙蓉的味道把常雪薇给熏到了。” 那叫曹云奇的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几个服用阿芙蓉的人安排了过来。 常雪薇可是长老，他不知道阿芙蓉的危害，她心里清楚的很。 等她醒过来，一知道他的安排，岂不是要血流成河？ 万淑芳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常雪薇是个没有人性的恶徒，她再警惕这几个大夫，也不愿让他们在这个时候得罪常雪薇。 “来人啊！快把这几个服用阿芙蓉的人带出去。” 蒋轩听着万淑芳的话，转念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常雪薇，想到她最近有些有些阴晴不定的脾气，心跳了一跳，就迅速往外喊人。 等曹云奇安排在外面守着的人进来，他把事情简单说过，不顾几个斗篷人的怒火，亲自动手把他们推出去，随后把门关得死死的，不许他们再进来。 几个斗篷人在外面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个叛徒，简直是其心可诛。” 蒋轩猛然开窗，边将阿芙蓉的味道散出去，边朝着他们吼：“常长老在此，你们当真要为一己之私在这里闹吗？” “曹兄让我过来，怕是早就知道你们不可靠，你们不反省自己，反而来怨我，我看你们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你们骂吧，尽快把曹兄骂过来，我倒要看他愿不愿意站在你们这边。” 恼怒不已地把话说完，蒋轩砰的一声就把窗子关上，气呼呼地来到桌边倒茶喝水。 “常雪薇手底下的人怎么这么蠢？她是怎么教人的呀？还是说为了验证凤凰蛊能否被炼制出来，她就要罔顾自己手下的性命吗？” 一口将茶饮尽，蒋轩眼中遍布寒霜，脸色阴沉难看。 “常雪薇若是这般狠辣，这几个大夫岂不是成了弃子？那我们呢？我们在她的心中又算什么？” 第1296章 别露了马脚 蒋轩虽然对常雪薇产生抵触，心渐渐偏向陈昌黎夫妇。 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陈昌黎夫妇又是什么身份，所以在紧要关头，他只会选择常雪薇。 可一想到常雪薇连自己人都能舍弃，他就担心自己会被鸟尽弓藏。 “你担心也没用，因为常雪薇早已铁了心，谁也劝不了她。” 万淑芳想到自己白日看到的田地，眉头不由皱了皱。 “且这座山庄表面上看起来是座仙宫，实际上藏污纳垢得厉害，你若是不信，明日一大早就可以出去转一转，我相信你会有收获的。” “什么收获？万淑芳，你知道些什么？赶紧跟我说，别藏着掖着。”蒋轩听万淑芳语气不对，心不由紧张起来。 万淑芳横他一眼，没好气道：“亏你还是大夫呢，来到这座山庄之前，你就没有注意到那些丛林里开辟的田地吗？” “我注意到了呀，可那些田里面种的都是花，不是药材，我欣赏一下就够了，哪能把它们一直记着？”蒋轩理直气壮。 “你真的觉得那是花？”万淑芳冷下脸加重语气问。 “红艳艳的一片，还有一股香味，不是花又是什么？”蒋轩眉头微皱，似在怀疑万淑芳故意戏耍自己。 “那是阿芙蓉的主要材料之一，这座丛林连绵不绝，一眼让人望不见头，如果丛林里面都开辟出了田地种植阿芙蓉的主要材料，那这座山庄就是生产阿芙蓉的地方。” 万淑芳说到这儿，语气十分沉重。 只因能占下这么一片山，并在这里种下这么多阿芙蓉主要材料的人，他一定能力通天，并让官府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难怪那些大夫会主动服用阿芙蓉。” 蒋轩听完万淑芳的话，忽然发出一声感叹。 不过一会儿，他又皱起了眉，心神不安道：“阿芙蓉的危害性如果比我想的还要大，那岂不是说我们进入了毒窟。” 万淑芳迅速点头：“可以这么说，所以每日的吃食和饮水，我们都得小心谨慎，不能中招了，不然我们会变得跟那几个大夫一样。” 陈昌黎面色凝重：“阿芙蓉能给人带来很大的利益，我和叶轩就算带着人毁了洛阳城的阿芙蓉，也会有人铤而走险。” “我想常雪薇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她却纵容了这些人，可见她很缺钱。” “缺钱？”万淑芳扫一眼整个房间的布置，又想着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色，嘴角露出一抹讽刺，“我看她不缺钱，不然怎会在这山峰建造出这么一座仙宫。” “我若没猜错的话，建造这仙宫的人不是葬身峰底，就是被她给杀了。” “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若是如愿，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几个活人了。” 万淑芳越说心情越悲愤，心中的恼怒也越发浓郁。 陈昌黎微一沉吟，便道：“她早已不把自己当人，我们若对她有一份怜悯，不仅是对不住自己，也对不住其他无辜的人。” 万淑芳闻听此言，心里很不好受。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保持沉默。 陈昌黎见她沉默，心念一转就知道她很难受，即刻开口安抚她：“淑芳，你莫要多思。” “我们如今虽然是被困在了这里，却也能查到这阿芙蓉是怎么运转出去的，如果我们的运气不错，说不定可以毁掉这个地方。” 陈昌黎经手过阿芙蓉的事，早就知道阿芙蓉有多可怕。 如今通过万淑芳的话，知道这山林里在种植阿芙蓉的材料，他就知道诸多阿芙蓉有可能从这里产生，然后被人带出去。 若找到机会毁了这里，外界就会有很多人得救。 “你可别冲动行事呀。”蒋轩听出陈昌黎的意思，面露惊骇。 这山峰陡峭异常，如果没有那藤蓝，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这里，同理，他们也无法轻易地从这里离去。 陈昌黎要是想办法摧毁这里，他们不是被人杀死，就是被人给毒死。 “如果不摧毁这里，我们夫妇会良心难安。”万淑芳对阿芙蓉深恶痛绝，绝不愿意它继续流传到外面。 如今知道此处是生产阿芙蓉的地方，她就算没有力量，也会想办法尽自己的一份力。 陈昌黎跟她有同样的想法，她心里一阵高兴，当即就开始思索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毁掉这里。 “你们夫妇还说常雪薇是个疯子，我倒觉得你们夫妇比她更疯。”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常雪薇暗中制造阿芙蓉之地，这阿芙蓉被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常雪薇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不做防范？” “换言之这里守卫森严，寻常人等能在这里喘口气，那都是运气不错了，怎么可能有机会摧毁这里？” “万淑芳，陈昌黎，你们夫妇得冷静，不能做傻事呀，毕竟你们夫妇一个不会武功，一个身怀凤凰蛊，身体比寻常人还要弱，就你们两个人，哪能做成什么大事呀？” 蒋轩这话说得苦口婆心，显然是十分担心这对夫妇冲动行事，从而把自己给连累进去了。 陈昌黎了然他的心思，即刻开口：“我们夫妇不会连累你，所以你得放平一颗心，别露了马脚。” 被这句话噎着，蒋轩好半天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气呼呼地喝着茶，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奈何危机摆在面前，他再想平复也无济于事，只能揉着自己的额头，忧心忡忡地感叹：“你们夫妇可真会为难人，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随着杨清照而去。” “蒋轩，你就这般瞧不上我们夫妇吗？”万淑芳一听他的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瞧不上你们，我只是觉得你们夫妇异想天开。”蒋轩毫不客气地讽刺。 万淑芳语气十分坚定：“再异想天开，我也要这么做。” “我说不过你们，也不想被你们牵连，所以接下来你们夫妇想做什么都不要告诉我。”蒋轩闻言沉默许久，方吐出一句话。 万淑芳心里不快，面上不显：“需要我们发誓为你做保证吗？” 第1297章 挣命困难 见万淑芳脸色难看，蒋轩胸口翻腾，似有很多话要吐，可常雪薇的态度摆在这儿，他满腔的话顿时化为乌有。 “谁不想活命呀？可要怎么活，并不是横冲莽撞就能挣到的。”看蒋轩闭紧嘴，眉宇间爬上一层愁绪，万淑芳感叹道。 陈昌黎语音甚是苦涩：“连我们都觉得挣命困难，不如我们的人怕是更甚。” 万淑芳呆了半晌，再无话说，只陷入沉默。 整个房间的气氛逐渐变得凝滞又哀切，无论是陈昌黎还是蒋轩，他们都不愿打破这份气氛，便陪着万淑芳坐到天亮。 朝霞破晓，鸟雀欢快啼叫，忙碌一夜的曹云奇推门进来，一脸莫名的扫视着三人。 发现三人的神情很是恍惚，仿佛常雪薇的情况很不妙，他们揪心了整整一晚。 曹云奇心头一酸，轻轻叹了口气道：“常长老身上的毒要是不好解，你们也不必这么为难，我会为她想办法的。” 万淑芳听言脸上立即带笑：“常长老的身体情况虽然很糟糕，可我们三个的医术也不差，所以在我们三个的努力下，常长老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不愧是常长老信任的医师，这份能耐果真非寻常医师能比。”曹云奇闻言面露笑意，随即话锋一转就转到昨日被赶出的几个大夫上，“对了，我安排的那几个大夫呢？他们怎么不在这里？” 蒋轩率先开口：“曹兄，生活在这里的医师得服用阿芙蓉吗？” 曹云奇吃一惊：“阿芙蓉是卖给外人的，我们自己人哪能服用呀？” 听他语气饱含惊奇，蒋轩确定他不知道那几个大夫的事，立即添油加醋道：“曹兄啊，你差点把我给坑苦了。你派来的那几个大夫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竟然背着你服用阿芙蓉。” “我好言好语地劝他们，他们不把我的话听进去不说，还骂我背叛了新天会。” 蒋轩说得伤心，眼眸顿时红了一圈，声音也变得哽咽，宛若一夜过去，他依旧没能释怀昨日的事。 “那阿芙蓉是个什么东西，谁不知道呀？他们服用阿芙蓉把自己变得不人不鬼，竟然还大张旗鼓地来为常长老诊脉。” “他们要是有些恶意，常长老岂不是要被他们害苦了？” 曹云奇听得一愣一愣的，等看到蒋轩落泪，他更是震惊万分，旋即一脸的愤怒。 “竟有这样的事，他们是疯了吗？” “蒋兄，我现在就派人去查他们，你稍等片刻，一有结果，我立马通知你。” 曹云奇知道阿芙蓉有多赚钱，也知道它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子。 留守在这座山庄的人，不管是大夫还是普通人，他们都只想利用阿芙蓉大赚特赚，然后帮助新天会改朝换代。 他们是绝不可能私自服用阿芙蓉的，现在有几个大夫这么做，摆明有问题。 他得查清楚此事，免得后患无穷。 “那你快去查吧。”蒋轩一见曹云奇满脸的凝重，忽然惊觉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立即催他去查。 等他走后，蒋轩便对万淑芳说：“我们的猜测有误。” 万淑芳眉头微拧，生出几分疑惑。 伸手替万淑芳抚平眉间的褶皱，陈昌黎若有所思：“你们新天会也不是铁桶一块，我想如同徒远洲这样的人，你们新天会大有人在。” 蒋轩一听此话，立即反驳：“徒远洲是例外，他是明德太子的孙子，自持身份，便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也因此他加入新天会，只是想要利用新天会，压根就不愿意为新天会添砖加瓦。” “但除了他之外，我们新天会的人都是苦命人，皆是为了同一个梦想而努力。” 蒋轩说得言之凿凿，似要把陈昌黎的怀疑斩断，如此他便能安抚自己新天会没问题。 “你的话除了傻子会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万淑芳只觉得他自欺欺人，毫不客气地戳穿他。 蒋轩神色微变，看着万淑芳的眼神变得很冷。 万淑芳毫不畏惧他冰冷的眼神，继续说：“人都有私心，圣人也不例外，新天会的人因私心做出一些事来，我不会意外，你若感到意外，那只能说明你对新天会了解得不够多。” 陈昌黎十分赞同此话：“常雪薇做的事，你就不知道，杨清照私底下布的局，常雪薇也不清楚。” “在大家都隐瞒的情况下，你又怎么可能了解通透？蒋轩，我认为你得接受事实，不能一味夸赞新天会。” 声音略顿一顿，陈昌黎又说：“昨日那几个大夫就是最好的证据，你或许会觉得我们夫妇在挑拨离间，但他们的表现不会。” “你们夫妇是想拉拢我吗？”蒋轩心里一阵烦躁，各种思绪在脑海中转动着，快要让他炸开了。 “我们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何须拉拢。”陈昌黎一句话就把他的怀疑堵在了胸口。 蒋轩琢磨一番，觉得事情确实如此，伸手揉一揉额头，感叹道：“我没这个意思，毕竟这里是新天会的地盘。” 他这话隐约有些要和陈昌黎夫妇撇清干系的意思。 万淑芳眉心微蹙，似有些不悦蒋轩这个打算，转念想到他和他们夫妇只是迫于现实，才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便释然了。 她微微一笑道：“其实你的想法是对的，反倒是我们夫妇对你有所误解，这才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 蒋轩一听此话，眼神古怪地盯着万淑芳。 但见她一脸认真，像是真的把自己的意思听了进去，并打算做出改变，蒋轩人都麻了。 他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保持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把心情调整过来就说：“你的话不荒谬，相反你的话还会提醒我，可惜我们不是一类人，因此我们虽然能选择合作，却无法真的坦诚相见。” 抿一下唇，蒋轩又说：“这地方并不安全，我会想办法离开，你们夫妇也好生考虑一下自己的后路，别因冲动丢了性命。” 他说完此话就推开房门离去。 万淑芳没有拦住他，只看向陈昌黎，略带忧心道：“蒋轩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我们若是不能拉拢他，就只能防备他，可他知道我们的想法，只是防备，怕是不能让他闭上嘴。” 第1298章 脑子进水了 陈昌黎闻言思索好一会儿，方道：“他跟杨清照不同，因此有些事，杨清照可以做，他却无法做。” “或许正因如此，我们和他的交际只能到此，不能更进一步，否则后患无穷。” 万淑芳深以为然：“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他会出卖我们。” “淑芳，我们是被他带到这里来的。”陈昌黎持有不同看法，“曹云奇会相信我们，也是因为他，所以在常雪薇没有醒过来之前，他不会出卖我们。” 万淑芳听得此言，沉默好一会儿，方缓缓点头道：“你是对的，是我想岔了。” “不是你想岔，你只是心有不安，便想要以绝后患，只是蒋轩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还能帮我们，你这才犹豫不决。”陈昌黎语气充满安抚。 “你不怪我有这样的想法吗？”万淑芳沉默一会儿忽然问。 “我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陈昌黎毫不避讳自己对蒋轩的杀意。 万淑芳心里冒起一股酸涩，眼眸也红了。 她抓住陈昌黎的手，随后扑入他的怀里，面色微白道：“我总觉得我在这里待下去，整个人都快要扭曲了。陈昌黎，我很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看到满丛林种植的阿芙蓉原材料，万淑芳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效忠常雪薇的大夫为了名扬天下，又主动服用阿芙蓉，她只觉这些人既自私又愚昧无知，心情起起伏伏很是复杂难言。 “你不会，因为你有自己的底线，不像常雪薇毫无底线且没有人情味。”陈昌黎知道万淑芳心情很不好，为了劝她，直接拿常雪薇做例子。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摇头：“常雪薇是特殊情况，我们不曾感受过她的痛苦，不能对她的想法加以指责，只能想尽办法阻止她，不让她危害整个天下。” 语气温柔地说到这儿，万淑芳其实也想透了一些事，双手抱住陈昌黎的腰间，语气充满感叹：“其实大家都是苦命人，都在这人世中挣扎，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的想法。” “常雪薇野心勃勃，一心利用歪门邪道达到目的，她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可她不信这个邪，阿芙蓉，凤凰蛊，这两样极为可怕的东西便成了她手中最为锋利的刀刃。” “我们得想办法摧毁这两把刀刃，让她再也无法利用这两样东西伤人，那之后的事就简单了。” 万淑芳说完闭了闭眼，方抬头看着陈昌黎。 见他若有所思，似在琢磨自己的话，万淑芳勾唇笑了笑，继续说：“我相信新天会里像蒋轩这样的人有不少，像昨日那几个大夫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常雪薇终究不够光明正大，这才让新天会成了一个四不像，或许她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还想办法解决。” 万淑芳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寒如冰，脱口而出的话却含着一份温柔，柔得让人心里发软。 “可惜外界的局势容不得她解决了，因此我们夫妇会成为一个突破口，既能让她万劫不复，也能让她扶摇直上。” “她本身是个聪明的，怕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这才几次三番地想要试探我们，还故意在我们的面前说到太子。” 陈昌黎闻听此话，稍微思索一番道：“你的思路是对的，那两个犬戎人的出现何尝不是一种提醒。” “不过常雪薇也没有料到她会被你迷晕，不然我们此刻还在那山洞里和她僵持着呢。” 万淑芳轻哼一声：“那也是她做的不地道，怪得了谁呀？” 陈昌黎微微一笑：“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便是她。” “那你就是在抬举她了，要我说常雪薇就只有一些小聪明，没有大智慧，不然怎么会选择跟新天会合作？”万淑芳加重语气。 陈昌黎摩挲一下她的手指，思旭飞快地转。 不一会儿，他声音沙哑道：“淑芳，你说这新天会的主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常雪薇，其他人之所以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因为她最初建立新天会时很弱。” “现在有了实力，她没有揭露自己的身份，就是想要把自己藏得更深。” “她这么做是图什么呀？”万淑芳听得一愣，下意识地顺着陈昌黎的话去想，不禁觉得他这个猜测是真的。 常雪薇在新天会的地位不一般，杨清照和刘青山就算是长老，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也要听常雪薇的话。 只因新天会真正的主人是谁，他长什么样子，也是谁也不知，只能通过长老下达命令。 而这个长老是谁，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来，但他们做的事，都是常雪薇要做的。 “弱小时保护自身，强大时隐藏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陈昌黎语气肯定。 万淑芳一滞，然后点头：“她藏头露尾，怕是也担心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 手指合在一起摩挲着，万淑芳摇头轻叹：“她若光明正大地表露自己的野心，谁都会高看她一眼，这般藏着掖着，只会让人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也怪不得她想要把全天下的人都变成怪人，然后受自己的操控，想来她也明白这一点，便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毁尽一切对她不利的人或事。” 一旦想到常雪薇就是新天会的主人，万淑芳便觉得新天会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她浑身不自觉哆嗦一下，然后带着陈昌黎出门来到院子里。 “一想到常雪薇要把所有人变成怪人，我就不想和她待在一个房间。” 压低声音对陈昌黎说出心中所想，万淑芳左右环顾一圈，想要观察一下这偏院的环境，没想到会瞧见曼陀罗和夹竹桃。 她倒吸一口冷气：“在自己居住的地方种植毒花，这常雪薇的脑子果然是进水了。” “这两种毒花有没有可能也是阿芙蓉的原材料之一？”陈昌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一片娇艳的花卉，当即就有了一个猜测。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这两种毒花可以麻痹人的神经。”万淑芳想一想，带着陈昌黎走进毒花，然后动手取了一些放进医院空间。 “一个偏院就有这些毒花，那其他地方呢？如果整个山庄都有这些毒花，那就说明阿芙蓉的产量十分巨大，那他们又是怎么运输出去的呢？” 第1299章 有问题 陈昌黎也好奇这一点，眼看没人来这院子，他便打算带万淑芳出去走一趟，结果刚来到院门口，曹云奇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双方一碰面，曹云奇第一时间扫向陈昌黎，但见他脸色苍白，宛若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就一脸关切道：“两位准备去哪？常长老苏醒了吗？” “常长老还未苏醒。”陈昌黎立即开口，“我们两个之所以出来，是因为我们想要配置一些药粉。” 曹云奇闻听此话，满是热情道：“你们要配什么药粉？我重新找了一些大夫过来，他们医术不错，一定能帮上你们的忙。” “一些驱虫药粉。”万淑芳见他过于热情，便知道他们夫妇没办法出去探查情况，只能接他的话。 “我手上正好有多余的驱虫药粉，你们先拿去用吧。”万淑芳的话一落，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大夫，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递给万淑芳。 “多谢。”万淑芳边接过来边道谢，随后带着陈昌黎往整个院子走一圈，顺便把驱虫药粉撒下。 曹云奇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带着几个大夫进入房间为常雪薇诊脉。 然而当曹云奇进入房间后，陈昌黎就感觉有一股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全程都没有皱下眉头，只陪着万淑芳。 等药粉撒完，他带着万淑芳进入房间，才感受到那份视线的消失。 “蒋兄呢？”正当陈昌黎惊疑不定时，曹云奇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他出去了，我们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曹兄，你不妨派人去找一找他。”陈昌黎看向曹云奇，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眼神，总觉得这份温柔如一团雾，让人捕捉不住又心神不安。 曹云奇挑眉道：“我就说怎么没有在房间里见到他，原来是出去了。我想他应该是觉得这山庄的风景不错，特意跑出去欣赏了吧。” “你们二位不必为他担心，等他欣赏完风景便会回来了。” 听他一副和蒋轩关系很好，并能为他做主的语气，陈昌黎试探着问：“这座山庄犹如仙宫，令人心旷神怡。” “曹兄，我和莲花皆是乡下人，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庄园，现在常长老这里又有其他的大夫接手，那你说我们两个可以出去逛一逛吗？” 曹云奇放声大笑：“哈哈，有何不可？” “现在天色正好，你们夫妇出去逛一圈，回来时刚好能用上午饭。” “对了，这山庄很大，如果没有人给你们引路，你们是没有办法逛完的，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引路人，你们可得好好逛一逛山庄，别辜负了它的美景。” 曹云奇说完，就吩咐人去找一个引路人过来。 陈昌黎再三谢过他，便带上万淑芳跟着引路人逛着山庄。 建立在悬崖峭壁上的山庄，比他想得还要多，各处风景也十分优美。 然而先前经过万淑芳的提醒，陈昌黎看着这些优美风景，心里只觉得发寒，只因各种毒花在这里生长得很茂盛。 他的身上要是没有凤凰蛊，万淑芳若是没有医院空间能随时为她提供解毒药丸。 在这遍地都是毒花的山庄里住着，他们不是被人识破身份，就是被毒死了。 “姑娘，那边是什么？为何有一股琴声传过来？” 陈昌黎思绪翻转间，一道优雅飘渺的琴声忽然从左前方的丛林传出。 他竖起耳朵听一会，忽然发现这琴声跟嫣然曾经吹奏的笛声很是相像。 “是大夫在那边陶冶情操，公子，你好奇吗？若好奇的话，我带你们走过去看一看。”引路的小姑娘，她一听到陈昌黎的询问，一双灵动的眼眸立即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陈昌黎顿时觉得自己似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上，心里一阵紧张。 “姑娘说笑了，我若是没猜错，前方应该是大夫在炼制蛊虫，我们作为新天会的一员，也曾有幸见过这样的画面，只是没想到在这么美轮美奂的地方，我们还能撞见这一幕。” “原来你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小姑娘收敛神色，没好气地瞪一眼陈昌黎。 “都是新天会的一员，哪能不知道此事呀？”万淑芳听得眼皮微跳，口中却附和。 她不精通音律，没听出琴声的来历，不过陈昌黎和这小姑娘的一问一答让她警惕。 她不得不配合陈昌黎，做出一副很熟悉这琴声的样子来。 夫妇两人配合得当，小姑娘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问题，就带着他们往另一个地方去。 “炼制蛊虫没什么好看的，且这场面很危险，你们一个看起来虚弱无力，一个呼吸粗重，一看就不会武功，哪能过去啊？” “你们跟我来，我记得前面有一处竹林，竹林深处有一个小瀑布，那里可好玩了。” 小姑娘说到好玩的地方，眼角眉梢都带出一份笑意。 她脚步轻快，宛若清灵美丽的蝴蝶，令人不自觉随着她一起畅快起来。 万淑芳感觉到情绪的变化，立即伸手掐一下自己的胳膊。 等疼痛蔓延，整个人变得很理智，她方吐口浊气，压低声音对陈昌黎道：“这小姑娘有问题。” 陈昌黎的声音低不可闻：“显而易见，看来曹云奇并没有相信蒋轩。” 万淑芳听言，身躯不自觉紧绷。 “别担心。”陈昌黎握住她的手，给予一份安慰。 万淑芳将他的话听进去，一边观察四周，一边琢磨这山庄的情况，还未想出个所以然，耳边就传来瀑布流动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便看到前方有一处小瀑布，鸟雀山鹿不怕人，直接在瀑布下方汇聚而成的水潭喝水。 “这里好美啊！” 动物与花草树木相得益彰，再加上瀑布喷洒而出的水分，瞬间就让这里有一道绚烂的彩虹。 万淑芳觉得很美，立即上前欣赏美景。 不想下一刻她就感受到后背有一道推力袭来，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进水潭。 陈昌黎猝不及防，又紧握住了万淑芳的手，在反应过来时，他极力稳住万淑芳的身影，发现稳不住，就随她一起落入水潭。 陈昌黎会游泳，水潭也不深，他立即抱着万淑芳浮在水潭上，厉声质问：“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300章 孤陋寡闻 “你为何不回答？”万淑芳呛了水，猛然咳嗽几下，这才觉得好受不少，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怒火，她双眸喷火地瞪着小姑娘，冷声问。 小姑娘脸上一片无辜：“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呀！你们怎么不领情？” 万淑芳一听这充满无耻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陈昌黎依旧稳得住，目光平静又淡然：“什么叫为我们好？如果我不会水，我的媳妇就会淹死在这水潭里，小姑娘，你此举是在害人，我们可都是新天会的人，你为何要害我们？” “难不成生活在这座山庄里的人已经背叛新天会了吗？不行，我要去找常长老，让她尽快苏醒并为我们做主。” 陈昌黎说着就要带万淑芳爬出水潭。 看他气势汹汹，是真的要去告状，小姑娘被吓一跳，声音微颤道：“我真的是在帮你们，我敢对天发誓，你们别冲动，先听我解释啊。” 她边说边阻止陈昌黎从水潭里爬出来。 “这水潭里放了不少好东西，你们看起来很弱，我就打算让你们在这里面泡一泡。” “泡个一上午，再回去歇息一晚，等醒过来后，你们就会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上不少。” “真的，我没有撒谎，你们相信我。” 小姑娘说到最后都恨不得赌咒发誓了。 陈昌黎压根就不愿意信她，只因她阻止的力度巨大。 他和万淑芳泡在水里，一时半会还真无法出去。 心里不禁冒出一股怒火，他脸上却毫无异样，只冷冷地盯着小姑娘。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们在出来之前和曹云奇说好了，你若继续耽搁我们的时间，曹云奇是会惩罚你的。” 他直接把曹云奇抬出来，让小姑娘知难而退。 “曹大人若知道此事，他定会高兴不已，才不会怪罪我。”小姑娘言之凿凿，一点都不惧怕陈昌黎的威胁。 陈昌黎见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眉头不自觉皱紧。 “她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万淑芳盯着小姑娘看许久，确定她自信爆棚，有些将信将疑。 “这小姑娘的力气很大，我们泡在水里就处于逆势。”陈昌黎不想相信小姑娘的话，可小姑娘堵在外面，不让他们出去。 他若和这个小姑娘争执，岂不是会被一直困在水里？ 陈昌黎不愿如此，想一想便决定相信这小姑娘。 “看你说得这么诚恳，那我们就信你一次。” “我这人从不撒谎。”小姑娘眉梢一挑，便露出一份得意。 陈昌黎见状什么都没说，只带着万淑芳远离她。 “这水有药味，想来她没说谎。”万淑芳特意捧一手水放在鼻尖嗅了嗅，确定水中有一股浅淡的药味，心神不由一松。 “或许正如她所说是件好事吧。”陈昌黎微微叹息。 夫妇两人不再纠结其他，专心致志地留在原地。 小姑娘就在旁边守着，她时不时拨弄一下水。 万淑芳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确定她没有暗中下药，稍微松口气。 不过想到陈昌黎体内有凤凰蛊，这小姑娘就算有恶意，陈昌黎也不会中毒，她便彻底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她眼神暗了暗，却什么都没说，只耐心等着时间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快出来吧。” 眼看中午就要到了，陈昌黎便打算开口，没想到小姑娘会急吼吼地招呼他们出去。 陈昌黎眼神暗了暗，却什么都没说，只带着万淑芳离开水潭，之后又在小姑娘的带领下回了房间。 小姑娘似乎真的想要帮他们，不仅为他们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还将午饭也准备好了。 夫妇两人洗漱出来，就看到了满桌子的饭菜。 “这是我专门为你们准备的，你们快吃吧，吃了后就睡一觉，等明日醒来，你们就知道我的心意有多好了。” 小姑娘没忘记陈昌黎对自己的怀疑，再次说出保证的话。 陈昌黎特意看她一眼，见她脸上全是灿烂的笑，终究不愿再生波折。 他带着万淑芳入座，正要拿起筷子吃饭，蒋轩忽然跑了进来，满是担心地问：“你们之前跑哪去了？为何我找半天都没有找到你们？” 他早上出去后，就准备逛整个山庄，哪里想到差点迷路。 他最后是找了山庄的人，才回到了常雪薇所在的房间，却不想陈昌黎夫妇不在。 一股不安在心里蔓延，蒋轩不得不出去找陈昌黎夫妇，内心深处也祈祷他们两个安分守己，别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来连累自己。 “我带他们去泡了药潭，你要去泡吗？那药潭很难得，药效也不错，你要是去泡一天，说不定能帮长老做更多的事情呢。” 不等陈昌黎回答，小姑娘就开口道。 她言语间带着一份蛊惑的意味，陈昌黎听出来了，眉心不由一皱。 “什么药潭？我怎么没听说过？”蒋轩颇为惊讶。 “你没听说过吗？”万淑芳的心提到嗓子眼，目光紧锁住蒋轩，生怕一个眨眼就错过她脸上的变化。 蒋轩连忙摇头：“我没听说过新天会有这样的东西。” “那是你孤陋寡闻。”小姑娘抢先道，“药潭是我们这里特有的东西，新天会有不少人都想要来泡一泡呢。” “此言当真。”蒋轩不信，忍不住问道。 “我不会骗人，你休要质疑。”小姑娘觉得自己被怀疑了，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见她生气，又见陈昌黎夫妇没什么大碍，他道：“或许真是我孤陋寡闻吧，不过这个药潭的事，我怎么没听其他人说过？” “还有你怎么就带着他们回去了？曹兄知道这件事情吗？他要是不知道，你岂不是要受罚？” 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就有胆子自作主张？她不怕曹云奇吗？ “曹哥哥才不会惩罚我呢，他只会夸赞我。对了，你要不要去泡一泡？你要是想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小姑娘蠢蠢欲动，似很希望蒋轩能应下来。 蒋轩摸着肚子摇头：“我饿了得吃饭，至于泡药潭的事，等我吃过后再说吧。” 小姑娘一听这话，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戾气，却转瞬即逝，不会让人捕捉到。 她单手托着腮，笑盈盈道：“你这人一点都不干脆，完全比不上这两人，我想曹哥哥是不会看中你的，你要是想在这山庄立足，那就得拿出自己的实力来，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第1301章 装什么装 蒋轩听小姑娘话里有话，忍不住扫她一眼，却对上她有些冰冷的眼神。 “这山庄隐藏着什么秘密？”蒋轩愣了一会儿，然后直白地问。 小姑娘一脸惊奇：“你是在问我吗？”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装什么装？蒋轩很想这么反驳回去。 可小姑娘脸上的惊奇很是醒目，仿佛她真的很诧异蒋轩的问话。 蒋轩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有心想要转移话题。 然而话都问出口了，他要是突然转移话题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 蒋轩不敢去赌，只能硬着头皮道：“这里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 小姑娘一听这话十分高兴：“看来我还是很有用嘛。” 她双手拍了拍，像是要将不存在的灰拍掉，这才笑容灿烂道：“这山庄没有秘密，你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山庄里的人都在为争夺天下做准备。” 言罢，她眼眸转了转又说：“这也是我让你展露自己实力的原因，毕竟争霸天下不是一件易事，你要是没有实力是会被舍弃的。” “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不想你被舍弃，自然是希望你能有实力，然后跟着我一起大杀四方。” 小姑娘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看着蒋轩的目光饱含希望，似确定蒋轩实力不弱，有他帮忙，她定能在新天会中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 陈昌黎看她一会儿，隐约窥见她的几分想法，神色不由一沉，面上却尝试着问：“小姑娘，常雪薇接了什么任务？你打算怎么帮她完成任务？” “休要对长老无礼。”小姑娘听他直呼常雪薇的名字，脸上依旧含笑，眼神却冰冷异常。 陈昌黎感受着她的眼神变化，越发确定这小姑娘的身份不简单。 他从容不迫道：“常雪薇很欣赏我，所以她允许我直呼她的名字。” 声音停顿一会儿，他又加重语气道：小姑娘若是很在乎这一点，我可以改。” 抖一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小姑娘眼眸转一转就说：“长老人很好，你能得到她的信任，想来你的能力不比我弱。” “既是如此，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吧，别一口一个小姑娘了，我听着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还故意当着陈昌黎的面抖了抖，这才把自己的名字告知。 “我叫易舒，是长老最疼爱的妹妹，你若是有心，也可以把我当妹妹疼爱，我感觉不错并高兴了，我给你一份报酬的。” 她把众人给予她的疼爱当成一种交易，似觉得这很正常，一点都没有古怪之处。 万淑芳听着她的话，不自觉想到了被刘瑶瑶哄骗的嫣然。 她的心情很复杂，脸上不显露丝毫，只说：“一个人给予的关心在意是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衡量的，易姑娘，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出去见一见世人，别一直困在这里。” “你想害我？”易舒一听万淑芳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她目光如刀地锁住万淑芳，像是把她当成了仇人，恨不得除之后快。 万淑芳惊讶不已：“我怎会害你？易姑娘，我只是好心给你一个建议，毕竟你看起来只有十几岁，这山庄又建立在悬崖峭壁上，生活在这里的人脾气古怪又神秘，你要是没有去外面见识一番，岂不是要被他们同化了？” 她确实怀有一份好心，可这叫易舒的小姑娘很是自以为是。 且不打招呼就把她推入水潭，差点让她被淹死，最为重要的是她对蒋轩说的每一句话都意味深长。 万淑芳怀疑她是故意的，有何目的，她猜不到，这不妨碍她升起一份戒备，然后学着她用直白的话语试探回去。 “你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易舒眼眸闪了闪，就捧腹大笑，“我见过很多人，却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笑的人，如果我们不是在这里遇见，或许我会亲自动手把你变成我的傀儡。”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耐。”万淑芳听到傀儡二字，脸色毫无变化，只是看着易舒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易舒感受到了，毫不在乎，只盯着蒋轩，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要是想泡药潭就跟我说一声，我亲自带你过去。” “我想先吃饭，至于药潭的事，等我问过曹兄后再做打算。”蒋轩愣了一会儿，直接把曹云奇抬出来当挡箭牌。 易舒听得一愣，过了一会儿笑道：“好啊，我等你的消息。” 她说罢就入座吃饭。 她吃得特别香，仿佛是在吃山珍海味，蒋轩看了她一会，竟觉得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碗饭。 万淑芳和陈昌黎就谨慎不少，只浅尝辄止，并不多食。 为以防万一，万淑芳还暗中将每一种饭菜都收进医院空间。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吃的肚子滚圆，易舒揉一揉凸起的小肚子，便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陈昌黎和蒋轩，然后起身离去。 她离去的身影过于干脆利落，无论是陈昌黎，还是蒋轩，他们都忍不住放下碗筷，盯着她离去的身影。 直到再也看不到人了，蒋轩方道：“这小姑娘看起来很不一般呀，你们怎么就和她撞见了？又怎么去了那药潭？是曹云奇的意思吗？” 蒋轩心里有很多疑惑，迫不及待地希望陈昌黎夫妇能为自己解答。 陈昌黎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便舀了一勺汤放到万淑芳的面前，“这小姑娘的行为处事很有几分以自我为中心的强硬，我们若是计较她的言行举止，只会让她装傻卖乖。” “不会吧？我觉得她就跟普通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呀。”蒋轩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眼皮忍不住跳了起来。 万淑芳一针见血：“嫣然看起来也是普通的小姑娘，可她的一些言行举止却带着一份天真的残忍。” “这叫易舒的小姑娘和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且她的本性更为恶劣，一朝不慎，我们怕是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蒋轩惊疑不止：“这小姑娘这么厉害吗？” “不是她厉害，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陈昌黎摇头感叹，“总之我们得提高警惕，不能被她察觉出异样来，否则我们此刻的安宁就会消失不见。” 第1302章 多想无益 易舒表现得再友好，外表看起来再天真，她的本质透着一份令人无法忽视的恶意。 陈昌黎不敢小瞧她，也不敢放下一颗心，只能提醒蒋轩，让他警惕注意，别被易舒戏耍。 蒋轩琢磨出陈昌黎的意思，脸色涨红道：“我没那么傻。” 陈昌黎点头似听进他的话，语气温柔似水：“蒋大夫本就是新天会的人，易舒对你自会有一份容忍。” 蒋轩听他意有所指，神情微微难看。 可他的话又很有道理，蒋轩再怎么抗拒，也不得不听进去。 “易舒不会伤我，毕竟我们是同伴，除非她怀疑上了我，并从你们夫妇身上确定了背叛的事。” 伸手揉捏额头，蒋轩只觉头疼欲裂。 然而他不敢放松丝毫，必须时刻警惕着，否则曹云奇怀疑他，就会让他处于两难之地。 “今晚会见分晓。”陈昌黎迟疑片刻，便加重语气道。 蒋轩一愣，然后看着陈昌黎，一脸不可置信：“你想做什么？” 陈昌黎摇头：“不是我想做什么，是易舒想要确定什么。” 蒋轩闻听此话，立即把目光落在满桌的残羹冷炙上，随后满脸的颓废。 “往好处想，只要我们伪装得当，易舒就会打消不切实际的怀疑，所以此事有利有弊。”陈昌黎好言相劝。 蒋轩提高声音：“那坏处呢？你为什么不想坏处？” “事情的好坏对我们并不重要，毕竟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你们的阶下囚。”万淑芳猜到陈昌黎的意思，立即意有所指。 蒋轩脸上满是苦笑：“我本想和你们撇清关系，却不想被你们拖入了深渊。” 万淑芳不赞同他这话，立即反驳：“当你带着我们来到这座山庄时，你就已经被人怀疑了。” “之所以没人去试探你，是因为常雪薇还昏迷着。” “她若是清醒，只凭她一句话，你就会跌落深渊，万劫不复。” “蒋轩，你得想办法自救，不能依靠常雪薇的良心，更不能靠我们夫妇的自觉。” 语重心长地将话说到这，万淑芳想到易舒的行为，难得升起一份愧疚。 “我们夫妇被你们防备着，若不想办法自救，就只能想办法把你们拖下水，好让你们对我们夫妇轻拿轻放。” “也就是说无论是你还是我们夫妇，在一定的危机下，我们双方无法达到一定的信任。” 信任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万淑芳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提起它，可忽然间发现信任与否不仅有很大的问题，还会造就无穷的后患。 可让她真的相信蒋轩这一类人，她又万万不愿意。 “多想无益，你得放松心情，然后等晚上见真章。”陈昌黎见蒋轩眉头紧皱，宛若下一刻就要崩溃，立即劝他一句。 不等蒋轩有所反应，他便拉着万淑芳去院子里走一走。 蒋轩跟出来，见他们夫妇一脸的轻松惬意，各种念头在心里翻涌着，终究被他强行压下去。 一下午过去，易舒没出现，曹云奇也没来，不过到了晚饭时，却有人送饭过来。 蒋轩招呼陈昌黎夫妇，三人一脸平静地用过晚饭，便待在院子里赏月。 等时间差不多了，三人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看着绯红的床幔，万淑芳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 她侧过身来盯着坐在桌旁喝茶的陈昌黎，好奇地问：“陈昌黎，易舒准备做什么？那药潭真的有奇效吗？” “药潭应该有效，不然她不会说得那么自信满满，只是这效果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陈昌黎将茶一口饮尽，语重心长道，“或许这效果会更加糟糕，就看我们两个能不能承受了。” 万淑芳听到这儿，怔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随后她直白地问：“既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带着我泡一上午？” 陈昌黎叹气：“易舒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我发现和她僵持下去落败的只会是我。” “我就想着与其跟她僵持，逼她暴露真面目，还不如顺她心意，让她继续在我们的面前伪装。” 万淑芳闻言当即就想到陈昌黎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忍不住咋舌：“她的力气竟这么大吗？难怪她敢独自面对我们两个，想来是有恃无恐。” 从床上坐起来，万淑芳盘膝而坐，眉头紧锁，若有所思道：“药潭的水闻起来确实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我猜应该是因为它是活水，因流动而减少了药的成分。” “易舒的话若是真的，药潭就得时刻补充各种药，或者是想办法减少活水的流动。” “可如此一来，药潭就会是一潭死水，压根就不会被她这么重视。” 说到活水的问题，万淑芳想到自己泡在药潭时闪过的念头，立即双眸放光地盯着陈昌黎，笑着往下说。 “我们先前不是在讨论这山庄要怎么运输阿芙蓉出去吗？看到那药潭里的活水，我就有了一个猜测。” “那就是这陡峭山峰里有宽阔的活水，阿芙蓉如果被牛油纸包裹，它就不会被水侵染，然后被活水带出去。” 陈昌黎长吁一口气：“我随你跳入水潭时，也趁机观看了一下潭底，我并不觉得阿芙蓉会被活水带出去。” “不一定是那个药潭。”万淑芳连忙开口，“我怀疑这座山峰里有不少这样的药潭，或者是瀑布。” “对啊，那瀑布的存在就很巧夺天工，说不定我们所说的活水就是形成这个瀑布的水流。” 万淑芳越想越觉得瀑布有问题，也想找个机会顺着这瀑布往上走一趟。 “瀑布？”陈昌黎心里微动，正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房间里忽然有细微的响动。 夫妇两人对望一眼，皆可看清对方眼中的凝重。 陈昌黎思绪转动间，立即想到了自己体内的凤凰蛊。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目光幽冷，嘴角却微勾露出一份苦笑。 “听起来像是虫子的声音，我若是没猜错，易舒在用蛊虫来试探我们。” 万淑芳眼神凝重，她迅速起身来到陈昌黎的身边，想要对他施针。 “凤凰蛊！易舒的目的是凤凰蛊，我得封住你的气血，不让凤凰蛊受到刺激。”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外传出来。 “现在才反应过来？哈哈，你们已经晚了一步。” 第1303章 干脆果断 “这么快？”虫子才有动静，凤凰蛊还没反应，这些人就冲了进来，陈昌黎第一时间就是诧异。 随后想到白日泡的药潭，隐约猜到什么，他连忙起身将万淑芳保护在身后，“那药潭的效果该不会就是帮你们试探出凤凰蛊在何处吧？” 曹云奇带着易舒以及几个大夫走进来，满脸含笑地道：“药潭的效果是让蛊虫更容易入体，却不想我们放出来的蛊虫只在外围活动，不曾钻入你们两个的体内。” 万淑芳一听这个解释，目光幽冷无比：“原来如此，不过你们为何会怀疑上我们？蒋轩是新天会的人，常雪薇对他也有几分信任，你们是常雪薇的人，为何不信他？” 易舒听信任二字在她口中说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立即笑出声来。 “长老早在两日之前就传了消息过来，蒋轩突然带着两个我们没有见过的人出现，我们若是不怀疑一二，岂不是对不起长老的信任。” 她说到最后故意拖长尾音，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似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 万淑芳的脸色毫无变化，让她觉得很无趣，微弱撇一撇嘴道：“你们夫妇言行举止和穿着打扮与我们新天会的人不一样，蒋轩再说得天花乱坠，我们也不可能听他的话。” “更何况长老还昏迷不醒，对比她传来的消息，我们就知道你们两人是谁。” “不过正如你们所说，蒋轩是我们新天会的人，我们若是不听他的话，直接把你们两个抓起来，他一定会跟我们产生隔阂。” “为了堵住他的嘴，我们只能想办法试你们一试，而凤凰蛊是最好的证据。蒋轩再不甘心，他也得认错。” 易舒把话说到这儿，就吩咐人去把蒋轩带过来，然后吹起笛子。 潜藏在暗处的蛊虫在笛声的作用下，很快就从暗处爬出来，然后围绕着陈昌黎转圈。 曹云奇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凤凰蛊真不愧是传说之物，这份能让蛊虫避之不及的能耐实在是令人欣喜。” “可惜它跑到你的体内去了，不然它落到我们的手里一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曹云奇说着，就挥一挥手，让人进来抓住陈昌黎。 蒋轩恰在这时被请了过来，他一看到对着陈昌黎一拥而上的侍卫，下意识提高了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赶紧住手！” 易舒停止吹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凤凰蛊就在他的体内，我们得将他开膛破肚才能把凤凰蛊取出。” “蒋大夫，你不是说你是长老的人吗？为何要阻止我们？难不成你已经被这对夫妇拉拢过去了？” 易舒的话看似疑问，实则充满肯定。 蒋轩听得脸色一白，一双眼眸不自觉落向陈昌黎夫妇。 “你为何看他们两个？”易舒的语气极冷，“难不成我的猜测是对的？蒋轩，你对得起新天会吗？” 曹云奇目光冰冷地锁住蒋轩，只要他的反应有点不对劲，他就会拔刀杀了他。 凌冽的杀意席卷而来，蒋轩只觉危险。 他当机立断道：“这对夫妻就是陈昌黎和万淑芳，我之前为他们两人说话，是因为常雪薇不准备带我们来这里，且我们又饿狠了。” “迫于无奈之下，万淑芳就迷晕了常雪薇，威胁于我，然后我就带他们夫妇过来见到了你们。” 蒋轩噼里啪啦一通话，分明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陈昌黎夫妇的身上。 他这样的干脆果断，让曹云奇颇为惊讶。 他在私底下和易舒商量过，两人一致认为蒋轩不是被收买了，就是有了异心。 不过碍于常雪薇昏迷不醒，他们就只打算抓住陈昌黎夫妇，然后把凤凰蛊拿到手，并不打算对蒋轩如何，却不想蒋轩的本性是这样。 曹云奇和易舒不禁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双方都不自觉笑了。 “我相信你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只是这对夫妇是你带来的，凤凰蛊又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所以我打算把你们关在一处，等长老醒来之后，再做打算。” 清一清喉咙，曹云奇一脸平静道，随后就让人把蒋轩带下去。 蒋轩没有反抗，只抬头看陈昌黎一眼，随后垂下眼帘，老老实实地被带走。 万淑芳见状，手不自觉抓住陈昌黎，她可没有忘记易舒提到的开膛破肚。 “陈昌黎，你放心，我的手很稳，开膛破肚后，你还能有一口气。” 易舒见蒋轩走后，便笑容灿烂地看着陈昌黎。 她的目光极为明亮，宛若在盯着一个即将死在她手里的玩偶，嗜血又无情。 万淑芳心里一慌，面上却依旧平静，不会让人逮住她的弱点。 “凤凰蛊是一种很特殊的蛊虫，陈昌黎作为它的母体，要是有一点损害，凤凰蛊不可能完好无缺。” “易舒，你竟然收到了常雪薇的信，那你就应该知道凤凰蛊和陈昌黎之间的联系，我劝你别对他做什么开膛破肚的事，免得害人又害己。” 万淑芳特意加重最后的语气，目光却极为警惕，就好像易舒下一刻要接近陈昌黎，她就会拼尽全力保护他。 “我又不会要他的命。”易舒眉毛一挑，露出一份得意，“你这般担心做什么？” 眼眸微转，她又好心道：“泡在药潭里一上午，虽然会让蛊虫更容易钻入体内，但放入药潭里的药皆是大补之物，你们受益无穷，区区开膛破肚的伤，哪会伤到你们的根基呀！” “再说，我为了取出凤凰蛊，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陈昌黎好歹是个习武之人，身体的强度不是寻常人能比的，他能有什么事呀？” 易舒语气说得很不以为然，随后也不等万淑芳再阻止自己，即刻吩咐人把陈昌黎绑了，“来人，赶紧把人给我绑起来。” 万淑芳立即从陈昌黎身后冲出来，想要将他保护在身后，“不行。” 陈昌黎深深地看一眼易舒，伸手握住万淑芳，语气温和又从容：“淑芳，我不会有事，你不必为我担心，好好待在这里，等事情结束后，我便会回来找你。” 万淑芳一听此话，眼眸红了。 她转过身来看着陈昌黎，声音哽咽：“你这话何意？难道你觉得她在撒谎吗？” 第1304章 赌一个可能 陈昌黎还未回答，易舒便迫不及待道：“傻子，他这么说是想安慰你，不让你冒险，毕竟我和曹云奇不是蒋轩。” 听她意有所指的话，万淑芳顿觉自己的头狠狠被敲了一棍，脑海中不禁空白一片。 “你别听她胡说。”陈昌黎想要反驳易舒。 “她不会胡说，是你在对你的夫人撒谎。”曹云奇故意加重语气。 万淑芳狠狠地瞪他一眼，讥笑道：“我的夫君不会对我撒谎，他只是担心你们两个丧心病狂，从而同时要了我们两个的命。” 曹云奇尽量放低声音：“他的意思那么明显，你怎么还自欺欺人？” “呸。”万淑芳听不得他挑拨离间的话，直接朝他呸一声。 曹云奇顿时黑下一张脸，看着万淑芳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 陈昌黎站在万淑芳的面前，替她挡住曹云奇冰冷如刀的目光，声音淡然道：“凤凰蛊就在我的体内，它是死是活皆在我的一念之间，如果你们非要赌，我也很乐意跟你们赌上一把。” “就是不知你们有没有那份能耐承接后果，如果没有，那我劝你们想办法把常雪薇唤醒让她做决定，而不是自己在这里自作主张。” 经过凤凰蛊再次入体的事，陈昌黎也怀疑凤凰蛊是不是认自己为主了，为何它一派认定自己的架势？ 然而当他尝试联系凤凰蛊时，凤凰蛊并没有什么反应，那感觉就好像他的认主猜测皆是错的。 可易舒来势汹汹，还将开膛破肚说得那么轻松，由此可见她是真的会对自己下狠手。 陈昌黎再不怕死，也不愿这么死去，即刻含糊其辞，让眼前这几个人误会凤凰蛊认了自己为主。 “你该不会是想说凤凰蛊认你为主了吧？”陈昌黎意有所指的话一出，易舒直接听懂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昌黎，见他一脸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气得冲上前，然后扣住他的手腕为他诊脉，却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你们几个过来看一看。”她甩开陈昌黎的手，目光如刀子一般刮着他，眼神犀利又冰冷，似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看透。 陈昌黎一派坦然，仿若易舒会得出什么结论，他都不意外，只担心自己无法说服她。 易舒本想用眼神逼迫他露馅，却对上他淡定从容的视线，脸色不由一变，随后掏出匕首就要往他的胸口划去。 陈昌黎怎么也没想到易舒会这么做，迅速拉着万淑芳往旁边避去。 易舒一击不中，心中火气噌噌地往上冒，招式也在眨眼睛变得凌厉异常。 见她杀气腾腾，陈昌黎不敢大意，立即和她斗起来。 易舒武功不错，但她脾气有些暴，眼看拿不下陈昌黎，心火变得浓郁后就显得招式有些凌乱。 曹云奇注意到这一点，眼神往万淑芳的身上刮一眼，随后五指成爪迅速朝万淑芳攻击去。 “淑芳，小心！”陈昌黎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的动作，又见易舒攻击迅猛，他心念转动间，就直接挨了易舒划过来的一刀，然后带着万淑芳避开曹云奇伸过来的爪子。 “你们是铁了心的要杀死我们夫妇吗？”万淑芳看到陈昌黎受伤，恨在心里难平，即刻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曹云奇。 “是你们夫妇不安分，怪不得我们。”曹云奇没抓住万淑芳，一点都不生气，而是反手朝着陈昌黎攻击去。 易舒立即配合他，陈昌黎逐渐落于下风。 万淑芳不想拖陈昌黎的后腿，迅速躲在陈昌黎的身后，用意念从医院空间取药，然后观察局势。 一逮住机会，她就把药朝易舒两人撒出去，没想到这两人根本就不惧怕她的药。 万淑芳见状脸色不由一变：“你们身上有毒蛊！” “万淑芳，你若是不想死，就在一旁好生待着，如若不然，我会第一时间杀了你，然后对陈昌黎开膛破肚取出凤凰蛊。” 易舒感受着万淑芳撒过来的药，很快就分辨出这是迷药。 她不由在心里鄙夷万淑芳可笑的善良，口中却故意激怒她，想要让她冲过来，从而把她抓住，将她当成手中的人质。 万淑芳一听她的话，心里很是生气，可她也知道眼前的局势对她们夫妇不利。 她是不会中计的，只能狠下心掏出一些毒药出来。 “你也别想着对我们撒什么毒药？我们身上的毒蛊虽然比不上凤凰蛊，却也不是寻常的毒蛊能比的，所以我们百毒不侵。” 易舒一边攻击陈昌黎，一边继续挑衅万淑芳。 “你的废话真多，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我的耳边说废话。”万淑芳听着易舒废话连篇，气得直接把毒药撒向她。 随后不看她如何避开毒药，直接对陈昌黎道：“凤凰蛊与你的联系特殊，我敢断定你若有事，凤凰蛊绝不会轻松，所以你尝试着屏住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呈现出窒息将死的状态来。” 万淑芳说得言之凿凿，实际上也是在赌一个可能。 如果赌输了，她陪着陈昌黎一起死。 陈昌黎显然知道她的想法，眼看自己不是曹云奇两人的对手，他也决定赌一次。 于是他即刻屏住呼吸，为让窒息的感觉出现的更快，他还特意趁机会往自己的身上点穴。 “长老都没有让凤凰蛊认主，你一个注定被舍弃的母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哼，你们夫妇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我们不吃你们这一套。” 易舒语气极为讽刺，下一刻她就被陈昌礼打中肩膀，整个人倒飞几步，随后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呕出几口鲜血。 曹云奇很担心她立即关心地问：“易舒，你没事吧？” “你别管我，快动手杀了陈昌黎。”受重伤趴在地上，易舒只觉得羞辱，当即让曹云奇对陈昌黎下狠手。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诡异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随后一股深入肺腑的疼痛席卷，他们两个控制不住地抱住额头趴在地上连连尖叫。 “好疼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感觉像是体内的蛊虫在啃咬我们的五脏肺腑？陈昌黎，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第1306章 妄想 易舒迅速变脸，眼神如刀地瞪着曹云奇，没好气道：“陈昌黎仗着有凤凰蛊在，巴不得翻身做主，哪会成为傀儡听从我们的号令？” “曹云奇，我看你是疼糊涂了，才生出这样的妄想来。” 曹云奇摇摇头，唇角溢出一抹苦笑：“若是妄想可以被实现，我巴不得多妄想一些事情。” 被这句话噎住，易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曹云奇感受着她的沉默，立即看她一眼。 见她冷着一张脸，曹云奇自嘲一笑：“我的话是不中听，可又何尝不是说到了你的心坎上？” “你之所以反驳我，是因为陈昌黎确实难以被人掌控。” 伸手在额头揉一揉，曹云奇望着易舒的眸子一片柔软。 “总之我们不敢去赌那个可能，只能听陈昌黎的话，认定凤凰蛊跟他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我认为我们得先想办法唤醒长老，听从长老的吩咐才行，不能再像昨天那样自作主张。” “免得陈昌黎受到刺激跟我们同归于尽，我们诸多的打算和谋划都将付诸东流。” 易舒听他这么说，身躯逐渐变得僵硬，过了一会儿道：“你的话不错，我们得更加小心谨慎，不能毁了凤凰蛊。” 至于陈昌黎，一个供养凤凰蛊的母体，她着实有些恼怒他对自己的威胁。 可她也分得清轻重，有些事确实没必要纠结太多，只能顺其自然，最好是弄清楚凤凰蛊与陈昌黎的联系有多深？他们又该怎么做才能取出凤凰蛊？ 心里有了这样的打算，易舒将各种不好的念头抛下，迅速带着几个大夫去见常雪薇。 “你们可是研究阿芙蓉的大夫，如同阿芙蓉这样的神药，能被你们几次改进，可见你们的实力不弱，所以唤醒长老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跟我和曹云奇说，我们会拼尽全力为你们准备好一切，不让你们有所困扰。” 易舒说完此话，也特意为常雪薇把了一下脉。 发现脉象很平稳，并没有什么问题，她一点都没有放松，反而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只因常雪薇昏睡了很久，再这么下去，她不是在昏睡中死去，就是在昏睡中被饿死。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易舒都无法接受。 “姑娘放心，我们会拼尽全力唤醒长老的。”听着易舒的话，几个大夫立即围着常雪薇开始把脉。 然而大半天过去，他们依旧愁眉苦脸，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易舒在旁边瞧见他们神色变化，一脸的震惊：“你们还没发现是怎么回事吗？” 有一个大夫犹豫半晌方道：“长老这样子不像中毒，最为重要的是长老的脉搏没什么问题，我若是没猜错，她应该是中了一种特殊的迷药，这才昏睡不醒。” “怎么可能？”曹云奇满脸都是不信，“我的医术虽然不好，可将长老安排在这个院子里后，我也曾偷偷地为她把过脉，她的情况确实有些古怪呀。” “对了，蒋轩也是这么说的，他还带着万淑芳守了长老一晚上。” 听他说到蒋轩，易舒怀疑道：“会不会是蒋轩和万淑芳联手对长老做了什么？” “我虽然怀疑蒋轩会背叛新天会，却不觉得他会伤害长老。”曹云奇纠结半会儿，说出自己对蒋轩的感观。 易舒听到此话立即白他一眼：“陈昌黎夫妇很会蛊惑人心，蒋轩指不定就是被他们夫妇两人给骗了。” 说到欺骗二字，易舒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连忙开口：“你可记得蒋轩的态度？他前后态度的转变十分明显，说不定就是因为长老的事，他受到威胁，才不得不相助陈昌黎夫妇。” “这个可能性极大。”曹云奇听后，眉头皱了皱，随后决定去见蒋轩。 易舒原本想要守着常雪薇，但发现自己留下来没什么用，只能跟着曹云奇一起去见蒋轩。 被单独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蒋轩的脑海中转动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每一个念头都很可怕，他吓得够呛。 曹云奇和易舒一来，他紧紧咬住唇，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一双眼眸却含泪，仿若委屈到了极致。 易舒瞧见他脸上的委屈，忍不住抱着胳膊哆嗦一下，“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呀？” 蒋轩双眸微凝，随后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子，“你们这个时候跑过来不就是想要审问我吗？怎么你们的语气听起来不像？难道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了？” 他一连问出三个问题，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眼巴巴地盯着易舒和曹云奇。 “我没有跟陈昌黎夫妇同流合污，我只是担心你们会误会我，然后把我当成敌人除掉，这才在初见时帮他们夫妇两个撒了谎。” “但我一颗心向着新天会，恨不得把一条命奉献给新天会，我绝不可能出卖它和长老，你们两个要相信我呀！” 蒋轩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语速说得飞快，似生怕自己说完一句话，这两人就要对自己下狠手了。 能活着，谁不想活着呀？他很是惜命，不愿死得稀里糊涂。 “蒋兄弟，如果你一开始就对我们说实话，或许我们就不会怀疑你，毕竟长老都带你们到对面的山洞了，我们住在这里又怎么会收不到消息？” 曹云奇听着蒋轩迫不及待的话，哪里不知他的急切啊。 他摇了摇头，苦口婆心道。 “我们早就想要去迎接长老，只是没有长老的命令，便在原地待命。” “你从对面过来，我们虽然想要试探你，却在没有跟你见面时，我们就认为你是自己人，准备和你打过招呼，再好生招待你呢。” 听着曹云奇语重心长的话，蒋轩一个字都不信。 毕竟曹云奇真的在第一面时就认可他，那他又为何射出那么几箭？ 他的武功又不好，曹云奇射箭的速度又十分迅猛，若不是陈昌黎反应快，武功还不错，他早就死了。 蒋轩心里一阵讽刺，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笑着说：“曹兄，我信你，所以你现在就把我放了吧，常雪薇那边还需要我呢。” 第1307章 两难之地 “我也想放了你，可昨晚上的事令我们有所疑惑，所以我还得审问你一番。”曹云奇摇了摇头，随后看一眼易舒。 见她对自己点头，似在催促，曹云奇用手抵着唇咳一咳，便板着一张脸问：“你既没有背叛新天会，那长老又为何昏迷不醒？” 蒋轩一听此话心里翻江倒海。 常雪薇是中了万淑芳的毒，这才昏迷不醒的，可这事哪能说出去？ 他敢保证自己要是这么说了，眼前这两个人一定会把他当叛徒对待。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叛徒，却架不住先前做的事没法解释。 微微垂下眼帘，不让曹云奇两人瞧见自己的神色变化，蒋轩一本正经道：“实不相瞒，长老的身体情况出了什么事，我并不清楚。” 易舒眼神一冷，语气质问：“蒋轩，你可得想好了再说。” 曹云奇神色冰冷：“长老可不是我们，她之前手里也有凤凰蛊，怎么可能中毒？除非她的身边出现了叛徒。” 他这话分明是在说蒋轩就是那个叛徒。 “长老的身边没有叛徒，只有心怀不轨的人。而那人和六皇子的人合作，特意火攻田林镇打了长老一个措手不及。” 蒋轩哪里愿意被人这么怀疑呀，头脑一阵风暴，很快就想到了两个犬戎人说的话，他立即为自己辩解。 “且想要营救陈昌黎的人也在我们身后穷追不舍，长老腹背受敌，心神恍惚之下，才中了毒。” “曹兄弟，我怀疑那个对长老下毒的人就是六皇子的人，你与其在这里质疑我，想要从我的口中知道一些事，还不如派人出去调查六皇子呢，说不定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解药。” 他特意咬重解药两个字，试图让曹云奇警醒起来。 易舒见他不知悔改，五指成掌想要劈向他的天灵盖。 曹云奇立即阻止。 易舒满脸不悦地瞪着他：“你这是何意？难道你相信了他的鬼话。” 曹云奇连忙摇头：“我不信他，但这件事情关乎长老，我不得不把他的话听进去。” 易舒闻听此话再不甘心，也只能收手狠狠地瞪着蒋轩。 “你们两个的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我昨日被带走后发生了什么？” 蒋轩眼看一个要杀自己，一个要救自己，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过了片刻，他立即询问缘由。 易舒根本就不想搭理他，直接抱着手臂待在一旁，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她的目光十分冰冷，宛若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将蒋轩身上的每一寸割下来。 蒋轩对上她冰冷的眼神，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他连忙把目光落在曹云奇的身上，语气期盼：“究竟发生何事了？你们跟我说一声，指不定我能想出一个办法来。” 易舒听此言阴阳怪气地哼一声。 曹云奇想一想就说：“其他大夫为长老把过脉，发现长老并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迷药。” “不可能。”蒋轩第一时间反驳。 万淑芳对常雪薇做了什么？他在旁边瞧得一清二楚，万淑芳确实是对常雪薇下毒了，怎么就变成中了迷药？ 他念头转到这里，一脸怀疑地盯着曹云奇，语气咬牙切齿：“你该不会是在故意糊弄我吧？” 为了试探自己，竟连这样的谎言都说得出来，这两个人真不愧是常雪薇的手下，不仅满口谎言，还有些颇不顾其他人的死活。 “你觉得我们很闲吗？”听着蒋轩充满怀疑的话，易舒瞬间驳斥回去。 蒋轩阴阳怪气道：“你们若是不闲，又怎么会用这样的话来戏耍我？” 易舒听得此话，心中越发火气冲天。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昨天愿意在陈昌黎夫妇的面前伪装成天真烂漫的样子，也是因为她有所算计。 现在陈昌黎夫妇已经被抓住，蒋轩不仅本身有问题，也是个阶下囚，他怎么就敢有这个胆子质疑她和曹云奇的话。 易舒念头转动间，把对蒋轩的杀意毫不保留地展露出来，口中却说：“若不是你还有点用，我早就动手杀了你。” “易舒姑娘，你别喊打喊杀，我这人不是吓大的。”蒋轩心里很不高兴。 他满是愤怒地瞪着易舒，毫不客气道：“长老的事，我比你还要关心，毕竟这关乎我的清白。” “你可以怀疑我，污蔑我，却不能质疑我对长老的一片忠心。” 他说得言之凿凿，宛若自己和万淑芳夫妇达成的协议是他被逼迫了，并不是他的主动。 易舒就算把陈昌黎夫妇带过来与他当面对质，他也会这般自信，绝不让易舒把脏水扣在他的身上。 “你这人……”易舒只觉得蒋轩的语气十分可恶，差点被他气炸了肺管子。 曹云奇伸手揉下额头，好言相劝：“易舒，蒋轩的话或许没什么问题，你别和他计较，免得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易舒一听此话，心里再怎么不甘心，也不得不收敛一下脾气，免得蒋轩得寸进尺，让她和曹云奇处于两难之地。 很是烦躁地留着眉心，易舒眉眼间带着沉郁，其实她和曹云奇不必在蒋轩的面前显出一份脆弱，奈何和几个大夫轮流诊脉都不知道常雪薇是怎么回事。 蒋轩是有可能知道的人，两人投鼠忌器，这底气自然就弱了几分。 “曹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计较的。”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一句话，易舒直接出去了。 她担心自己留下来，会因为怒火而出手杀了蒋轩。 曹云奇明白她的心思，没有阻止她，只将常雪薇的情况添油加醋地告诉蒋轩，然后叹气道：“长老若是不行，陈昌黎就会仗着凤凰蛊耀武扬威。” “我们体内都有蛊虫，凤凰蛊会克制我们，陈昌黎如果摸索到控制凤凰蛊的办法，我们会死。” “蒋轩，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想办法唤醒长老。” “当然关于你之前撒谎的事，我和易舒也会当做不知道。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对天发誓。” 他说着就举起手来要赌咒发誓。 蒋轩听着他的话时就在权衡利弊，等他要发誓时，便开口打断道：“万淑芳只对长老用了迷药，并没有下毒。” “而我之所以对你说长老是中了毒，是因为长老最近的情绪很是起伏不定，因此我怀疑她中毒了。” “如今几个大夫都没有发现问题，我想我的猜测有可能错了，但也有可能是那几个大夫学艺不精，这才无法确定长老的情况。” 他一口一个长老地称着常雪薇，俨然是把自己忠心耿耿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曹云奇面露苦涩：“照你这么说，长老岂不是要在睡梦中死去？” 第1308章 共生关系 常雪薇会这么死去吗？蒋轩也不肯定。 他纠结半天方说：“其实万淑芳的医术确实不错，你和易舒若是愿意相信她，我觉得长老定会在几日后苏醒过来！” 曹云奇目光冰冷地锁住蒋轩，若不是确定蒋轩此刻想要活着，他定会怀疑蒋轩为了帮助陈昌黎夫妇连自己的命也要置之度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是真心实意的这么建议，愿不愿意听进去，就看你怎么想。” 蒋轩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看着曹云奇。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到万淑芳，可常雪薇的情况若是不解决，曹云奇和易舒就会一直怀疑他。 为了摆脱现状，蒋轩也只能冒一次险。 “他们夫妇被我们关在水牢了。”曹云奇脾气很稳定，此刻易舒又不在，他自然不会有什么避讳，“那水牢里有很多好东西，他们夫妇在那里待着只会受益无穷。” “此刻若是因为长老去把他们请出来，我怕他们会拒绝，蒋轩，既然你这么看好万淑芳，那你就去水牢走一趟吧。” 蒋轩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的烦躁。 曹云奇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听就懂。 陈昌黎夫妇所在的水牢一定是毒蛊遍布，陈昌黎就算有凤凰蛊可以倚仗，他也会吃苦头。 万淑芳是他的妻子，他又那么在乎她，为了保护好她，他吃的这份苦只会更重。 蒋轩如果在这个时候去找他们夫妇，还要求他们两个唤醒常雪薇，铁定会被他们夫妇记恨。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他们夫妇呀！”曹云奇往旁边退几步，眼神示意蒋轩，见他半天不动，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伸头是一刀，不伸头也是一刀，蒋轩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赌一赌。 于是在曹云奇话落后，他稍微纠结一番，就直接起身前往曹云奇说的水牢。 “我只能去劝他们一劝，至于他们夫妇有什么想法？我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实在是没办法弄清楚他们的念头，所以你别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 “当然为了长老，我会竭尽我的所能，不让他们夫妇得意。” “曹兄啊，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你可一定要在长老的面前替我美言呀。” “我这人要求不多，只要能像之前那样继续研究药物就行了。” 蒋轩边走边丢下话，曹云奇危险地眯了眯眼，口中却说：“我答应你。” 得到了承诺，蒋轩一点都没有放心，反而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可再怎么提心吊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期盼陈昌黎夫妇经过一夜的苦难还想着毁灭阿芙蓉。 捂一捂胸口，蒋轩呢喃自语：“但愿一切顺利，实在不行，我自刎而死，也好过被人羞辱。” 被困在水牢里一整夜，陈昌黎与万淑芳很是狼狈不堪，只因这所谓的水牢一滴水都没有，全是毒虫的尸体。 毒气形成的雾更是犹如实质，足以把人给毒透。 陈昌黎有凤凰蛊，他不惧怕毒虫的尸体和毒物，可万淑芳没有凤凰蛊。 她一进入这水牢就差点中毒，幸好她的反应比较快，迅速在自己的身上施展银针，随后又暗中从医院空间取出解毒剂。 她将解毒剂撒在地面上，然后每隔一个时辰就服用一颗解毒药丸。 从半夜坚持到中午，万淑芳整个人疲惫不已，却没有办法放松。 陈昌黎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见她精神疲惫，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想一想就吞噬毒虫的尸体，然后用这些毒虫的毒逼迫凤凰蛊出来。 可惜凤凰蛊像是在他的身上扎了根，不管他怎么服用毒虫的尸体，它都不挪一下窝。 陈昌黎觉得再这样下去，万淑芳就算有医院空间作为倚仗，也会中毒身亡。 他正打算让万淑芳进入医院空间，躲避毒雾的侵袭，凤凰蛊却忽然有了动静。 他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是沸腾了起来，额头青筋也暴凸，似下一瞬就要爆炸。 努力压下血液沸腾，经脉爆炸的感觉，陈昌黎用利器划破自己的手腕，随后将血喂给万淑芳。 嘴里被喂入一股腥甜，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万淑芳顿时打了个激灵。 她睁开眼眸，透过如同黑夜般的雾看向陈昌黎，却发现自己看不清他。 她心里一慌，就要推开陈昌黎的手腕。 “我吞噬了很多毒虫的尸体，凤凰蛊借助我吸收了它们的毒素，所以它此刻有了一些动静。” “我也模糊的感受到了它这动静一起，我的血液里有了它的毒素。” “凤凰蛊是天下至毒之物，它的毒素足以压制其他的毒。” “淑芳，你快大口喝我的血，有了我的血，你就不会被这些毒雾侵入五脏六腑了。” 你疯了吗？万淑芳很想这么质问，可陈昌黎的态度十分强硬，她根本就没办法拒绝他喂血的举动。 令她震惊的是喝了那么一口血，她确实感觉到毒雾入体，整个身体有些虚弱的感觉正在消退。 她不得不震撼凤凰蛊的能耐，眼眸却红了，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腮边滚落而下。 凤凰蛊越厉害，就代表着陈昌黎越会被新天会觊觎。 她该怎么做才能避免陈昌黎死在这些人的手里？帮他们提升凤凰蛊的能力吗？还是想办法摧凤凰蛊，断绝他们的野望。 眨了眨眼，万淑芳的眼泪掉落的更凶。 她根本就无法摧毁凤凰蛊，说不定为了陈昌黎，她还得期盼凤凰蛊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够了，你别再喂我了。” 接连吞咽几口鲜血，万淑芳觉得差不多了，努力憋下酸涩，然后推开陈昌黎桎梏自己的手。 “那你可有感觉好些？”陈昌黎关怀备至地问。 万淑芳点头：“我感觉自己好了不少，可见你的想法没错，凤凰蛊确实让你的血液沾满了它的毒素。” 她把话说完就从医院空间里取出纱布和碘伏，随后为陈昌黎包扎伤口。 “凤凰蛊如果没有认我为主，它又这么亲近我，还能够改造我……”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中浮现。 他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声音却压低只让万淑芳听见，“淑芳，我认为我和凤凰蛊是共生关系。” 万淑芳听得眼皮一跳：“你确定吗？” 第1309章 无伤大雅 陈昌黎的手捂住胸口，心念如电转，很快就转到他之前震慑怪人的事情上。 吐出一口浊气，他目光明亮地看着万淑芳，声音温柔地问：“你可记得我之前威慑怪人的事。” 万淑芳连忙点头，随后满是诧异地道：“莫非就因为此事，你才觉得自己和凤凰蛊是共生关系吗？可之前凤凰蛊并不在你的体内呀。” 她把话说到这儿，眉头皱得死紧，宛若有很多困惑。 “我之前以为是凤凰蛊给了我特殊的能力，这才让我有机会压制住怪人。” 陈昌黎摇头轻叹，声音沙哑不已，令人心疼难耐。 “可在田林镇的时候，我也尝试着用那种莫名的感觉去镇压常雪薇新制造出来的怪人，却没用。” “可后来凤凰蛊进入了我的体内，我忽然发现我能感受到它的情绪。” “只是这份感知有些弱，无法让我和它沟通。” 说到这儿，他目光微亮，仿若是在此刻发现了什么好事。 “现在不一样了，我感觉吞噬了那些毒虫后，凤凰蛊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也能跟它沟通。” 万淑芳一听此话，神情微微凝重。 她的目光满含担忧地看着陈昌黎，生怕自己一眨眼，陈昌黎就出问题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从田林镇来到这里，你的脸色就不是一般的苍白，我还以为你是忧心我们处境的缘故，却没有想到你背着我做了这样的事情。” 越说眼眸越红，万淑芳双手紧紧地抓住陈昌黎。 “试验此事并没有什么大碍，相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是件好事。淑芳，一切都过去了，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我跟凤凰蛊共生到了何等地步？” “这种关系是好是坏？我能不能将其利用起来？或者是直接利用这种关系把整座山庄的蛊虫都控制住。” “易舒她们的体内有蛊虫，我若是能够控制蛊虫，岂不是也能控制住他们？” 陈昌黎这个念头在心里冒了许久，之前不曾对万淑芳说出来，是因为他本身没有多大的把握。 如今却想要去试一试，说不定能让凤凰蛊彻底为他所用。 “这太冒险了，况且这山庄里有多少人服用了蛊虫，我们作为外人并不清楚，哪能贸然去尝试此事？”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饱含期待的话，转念就知道这事有多危险。 她紧张得一颗心怦怦乱跳，脸色也不自觉发白。 “我们现在的处境可不怎么样，陈昌黎，你先打消这个念头，别去冒险。” 她担心自己无法劝服陈昌黎，极力描述他们此刻的处境有多危险，陈昌黎要去试验一些事，她也不会阻止，只让他挣脱如今的困境，再做其他打算。 “这水牢是来折磨我们的，凤凰蛊虽然可以让我们百毒不侵，可饥饿却如影随形，我们得想办法脱离困境，至于你和凤凰蛊的事，等我们离去后再说。” 万淑芳的意思很明显，陈昌黎一听就懂。 他想要说服万淑芳，可想到自己之前和她的谈话，他便不想让万淑芳为自己揪心不已。 压下心里烦躁的思绪，陈昌黎伸手抱住万淑芳，轻轻叹息一声。 万淑芳听着他的叹息声，知道他此刻很纠结。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双手抱住陈昌黎，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处，暗中叹气。 她知道怎么做才对他们夫妇最好，可他们此刻的处境不好。 陈昌黎若在此时去试探凤凰蛊跟他的共生有多深，凤凰蛊若是有点不对劲，或者是暴动，他又该如何？ “我们想办法出去吧，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躲进……” 万淑芳闭上眼睛思索许久，方睁开眼看着陈昌黎，语气温和地道，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昌黎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谁在外面？”陈昌黎目光如刀地往外看去，声音冷寒如冰。 “是我，蒋轩。”一道脚步声响起，不到三个呼吸，蒋轩就走了进来。 他一边挥手将眼前的毒雾挥掉，一边用手捂住唇咳嗽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他咳得很是难受。 万淑芳一见是他，耳边又听着他略有些痛苦的咳嗽声，立即把一包药粉甩在他身上。 “这所谓的水牢里全是毒，你什么防护都没做就跑进来，已经被毒雾侵入了。” 蒋轩把药粉捡起来，放在鼻尖嗅一嗅，感觉喉咙处的痒意消退不少，顿时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我来之前就吃了解毒丸。”蒋轩清了清喉咙，目光幽幽地盯着相拥在一起的夫妇俩，“本以为这里的毒再厉害，吃了药的我也不会有事，哪里想到这毒超乎了我的想象。” “你们两个虽然看起来狼狈了不少，可我觉得你们不需要我救，想来这里的毒对你们而言是无伤大雅。” “早知如此，我就该让其他人进来找你们了，而不是我自己进来。” 蒋轩话语中全是后悔，万淑芳与陈昌黎听出来了，夫妇两人微叹了口气。 “这里没你想得那么好，我们夫妇俩也没有那么轻松，不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不是被单独关在一处地方了吗？难不成易舒打消了对你的怀疑，并准备让你来说服我们夫妇俩吗？” 面对夫妇俩的询问，蒋轩毫不避讳道：“他们找了几个大夫为常雪薇诊脉，却没有发现她的问题，便觉得她是中了迷药，可我认为她是中了毒，而只有你能为她解毒。” 万淑芳听此话，转念就知晓蒋轩没有将一切脱口而出。 易舒对他确实有所怀疑，但在拿捏不到证据，常雪薇又昏迷不醒时，她也无计可施，只能继续用蒋轩。 “不是说这里有很多大夫吗？怎么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还有你也别太高看我了，常雪薇的情况很复杂，我的医术再好，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你与其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还不如去外面请大夫呢。” 万淑芳猜到一些事情后，就决定拿一下乔，好让暗中盯着蒋轩的人知道他们的不对付。 蒋轩白她一眼：“你的医术如何我还不清楚吗？总之你若是愿意尽心尽力，我可以为你们周旋，让你们如前两日一样待在山庄什么事都没有。” 陈昌黎闻言眉心微蹙：“易舒表面天真烂漫，实则心狠手辣，脾气暴躁，没有耐心，你确定她愿意让你为我们夫妇周旋？” 第1310章 面露厌恶 “我也怀疑这一点，但在这种境地下，我不得不相信她。”蒋轩意有所指，“陈昌黎，如果换成是你，我想你也会答应下来。” 陈昌黎听出他话语中的深意，稍微琢磨一番便点头：“我确实会答应，毕竟机会难得。” 听得此言，万淑芳心里有些不安。 她的手紧紧抓住陈昌黎，语气急切又担忧：“易舒不可能给予我们机会，她只会将我们敲骨吸髓，所以我认为常雪薇的事虽可以短暂安抚她，却不会让她真的留活路给我们。” “想要活着，我们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对了，阿芙蓉的事也明目张胆地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服用阿芙蓉的几个大夫看起来是为了名扬天下，可仔细想一想，他们的所作所为何尝又不是易舒几人的纵容。” “我怀疑那几个大夫的出现，也是他们给予的试探，因此我猜这座山庄有不少人在服用阿芙蓉，曹云奇对阿芙蓉的防备是假的。”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想到易舒是被曹云奇带出来的，她把他们夫妇带到所谓的药潭，分明就是和曹云奇商量好了。 “阿芙蓉对他们很重要，而他们的意思却表明阿芙蓉是在研究凤凰蛊中无意间被制造出来的。”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声音停顿一会儿，随后一脸忧心地看着陈昌黎。 “所以我认为这座山庄里有研究凤凰蛊的地方，而这也有可能是易舒会对你下狠手的根源。” 听这一席话，陈昌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她们只会想办法取出凤凰蛊，并不是真的被昨日的事情吓到，还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万淑芳连忙点头：“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具体如何？我们不能妄下定论，否则会后患无穷。” 她其实有很多想法，之所以不在此刻说出来，是因为蒋轩此时是作为易舒等人的说客而来。 蒋轩这么做，分明是要跟他们撇清关系，并利用他们取得易舒等人的信任。 她再怎么愿意让蒋轩帮忙，也不得不防他一手。 “确实该如此。”陈昌黎思绪翻转，心里有了个打算。 他立即扶住万淑芳站起来，神色平静地看着蒋轩道：“不管你和易舒做了什么交易，我们夫妇愿意随你入棋局。” “你别说得这么可怕。”蒋轩抱着自己的胳膊哆嗦几下，便抬脚往外走，“既然你们夫妇已经下定决心，那就赶紧跟上我。” “这水牢的毒都快化成实质了，我还想活命呢，可不能在这里多待。” 他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跑得飞快。 陈昌黎见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一个用力就将万淑芳抱在怀里，然后大步流星地跟上蒋轩。 “你的手有伤，这么抱着我是会碰到伤口的，你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走。” 万淑芳被陈昌黎抱着，心悬在了喉咙口处。 陈昌黎语气从容：“那伤被你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 万淑芳伸手在他的胸膛处推一下，声音哽咽：“你划伤的可是手腕，现在又用力，伤口有可能被撕裂。” 手腕处都是筋，要是伤口被撕裂…… 陈昌黎开口打断她的思绪：“淑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有分寸，你放宽心，再说从水牢出去后，我们就能安全了。” 一听此言，万淑芳把话躲在喉咙处，好半天都吐不出来，只能保持沉默。 三盏茶后，他们三个就走出了水牢，一身蓝色衣袍的曹云奇看到他们出来，连忙上前，笑着说：“几位受苦了。” 万淑芳一听这饱含关切的话，总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在冒。 她顺着陈昌黎轻柔的动作踩在实地上，目光微妙地看向曹云奇。 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万淑芳眼神暗了暗，却什么都没说，只紧紧地靠着陈昌黎。 “曹兄弟，你怎么也过来了？难道长老的情况越发糟糕了吗？那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得尽快去见她才行。” 蒋轩一看到曹云奇，心里咯噔一跳，脸上却露出对常雪薇的担忧。 “我正有此意，几位随我来吧。”曹云奇没有多言，转身就在前面带路。 陈昌黎本以为曹云奇会说些废话，然后警告他们夫妇，却不想他的表现竟这么急切，仿若常雪薇真的快死了似的。 “我们快跟上他。”蒋轩催促一句，就迅速追上去。 万淑芳盯着他的背影看一会，转头对陈昌黎道：“这曹云奇很在乎常雪薇，我想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想办法跟他谈判。” 她这话特意压低，除了陈昌黎谁也听不见。 陈昌黎沉默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稍微松了口气，脸上却不显，只拉着陈昌黎往前走。 一路上她还特意分了一下心思观察四周，确定没什么人窥探自己，她的心情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蒋轩，你的速度怎么这么慢？”易舒从关着蒋轩的房间离开，便来到常雪薇的面前。 她守在常雪薇身边许久，才等到万淑芳几人到来，心情顿时变得很烦躁。 她没好气地扫一眼蒋轩，便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她冷哼一声，面露厌恶之色：“若不是看在凤凰蛊的份上，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夫妇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所以你们夫妇得感激凤凰蛊。” 万淑芳敛眸，将暗光藏于眼底，默默点头道：“凤凰蛊不愧是神物，我们夫妇靠着它，不仅没在水牢中毒，还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听她意有所指，宛若是在嘲讽自己，易舒上下打量着她，缓步来到她面前，眼神如刀道：“凤凰蛊在陈昌黎的体内，不会有事的只会是他，你竟然一点事都没有，看来这凤凰蛊在陈昌黎的体内产生了不得了的变化呀。” 她故意拖长尾音，似要借此恐吓万淑芳，使她主动说出陈昌黎利用凤凰蛊做了什么，才让她也平安无恙。 “确实有很大的变化，可惜你们不精通医术，自然无法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万淑芳听出她的深意，故意变了脸色。 易舒的眼中带了几分冷意：“长老会昏迷不醒，分明是你和蒋轩在搞鬼。” 万淑芳不由吃了一惊：“你是这么认定的吗？那你为何还要让蒋轩去找我们夫妇？总不能是想再戏耍我们一番吧。” 第1311章 鬼话连篇 陈昌黎一听万淑芳的话，即刻审视着易舒。 见她脸色难看，宛若被万淑芳的话气到，陈昌黎语气极冷，足以冻僵人的魂魄。 “本以为你让蒋轩去请我们，就意味着你会放下芥蒂，与我们好生交流，然后再做其他打算，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态度。” 蒋轩邀请人的时候，他们夫妇虽然有所疑惑和防备，却也愿意放下戒心，哪里想到这易舒不愿放下自己的骄傲，非要用话挤兑他们夫妇。 “说实话，我们夫妇如今是什么处境？我们心里很清楚，蒋轩的到来，我们也猜到你和曹云奇是个什么想法。” “若不是局势所迫，我还真不想和你们纠缠，就这么带着凤凰蛊死去，或许也是件不错的事。” 陈昌黎语气平淡，宛若他已彻底看破生死，不管易舒和曹云奇做什么，他都不会愤怒。 “你这人比我想得还要可恶。”易舒语气冷冷地道。 蒋轩听着她的话，嘴角不由一扯：“他这话说得挺有道理，易舒，你得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不然陈昌黎和你撕破脸皮，为难的会是我呀。” 他一说完此话，立即看曹云奇一眼。 见他眉心微皱，似有些不赞同自己的话，蒋轩的心顿时被堵住了。 他很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他们作死，可这两人明显是有恃无恐，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呀？ 思绪转动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蒋轩只能上前扶起常雪薇，把她有些苍白的脸扳正，目光冷冷地扫视着易舒和曹云奇。 “常雪薇的脸色都白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当真还要为了一己之私闹下去吗？” “你们要知道常雪薇是人不是神，接连几天几夜不吃东西，她是有可能在睡梦中饿死的。”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听着蒋轩的话，易舒直接瞪了他一眼。 曹云奇连忙开口：“蒋轩，易舒只是看不惯万淑芳夫妇，这才言语无状。” “看不惯人就可以这样吗？”万淑芳故作疑惑问。 曹云奇摇头：“易舒的脾气不太好，稍微一个风吹草动就会让她暴躁，所以她此刻对你们夫妇的态度已经算克制了。” “当然我这也不是在为她说话，而是把事实说出，希望你们夫妇能理解。” 曹云奇这话分明是要让万淑芳退让，否则易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也无法预料，且不会阻止。 “装模作样。”听着曹云奇意有所指的话，陈昌黎忽然叹道。 万淑芳看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是敌人，所以下马威不成，他们自然得在一些细枝末节上给予我们难堪。” 易舒听他们夫妇一唱一和，脸上神色阴郁，仿佛夜晚的天空黑沉沉的。 “我们不会这么做。”曹云奇狡辩，“易舒，你说呢？” 易舒吃了一惊，微冷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红晕，那是被气的。 然而目光一对上曹云奇不容置疑的眼神，她就无法将怒火表露出来，只能勉强带笑道：“你说得极对，我这人就是脾气不太好，容易受到刺激，所以说话时会带上一些火气。” “曹云奇，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便先回房间歇息了，长老的事情就交给你，若这对夫妇不听话，你就来跟我说一声，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就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万淑芳几人。 她其实知道自己无法留下来，因为她撕开装傻卖天真的一面后，就不屑在陈昌黎夫妇的面前伪装。 也因为凤凰蛊的缘故，她很不耐烦应对这对夫妇，只想用刀挖开陈昌黎的肚腹将凤凰蛊取出。 “两位，易舒就是这样的脾气，还望你们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瞧见易舒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充满威胁的话，曹云奇心中很无奈，面上却不显露，只一脸强硬地要求陈昌黎夫妇见谅。 陈昌黎感受着他语气的强硬，低沉着嗓子问：“易舒也在服用阿芙蓉吗？” 曹云奇气往上冲，大声道：“阿芙蓉确实是神物，但它属于邪神，易舒聪明伶俐，怎么可能服用阿芙蓉？” “原来你们也惧怕阿芙蓉。”万淑芳面露讽刺，“既如此，你们为何要大量制造阿芙蓉，还想尽办法把它们运输出去，难道为了赚钱，你们连良心都不要了吗？” 说到良心二字，万淑芳立即伸手敲着自己的额头，语气颇为莫名：“你们是新天会的人，为了赚钱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说完清一清喉咙，万淑芳故意提高声音：“可阿芙蓉的危害就摆在那里，你们确定不会有人因为心头的恶意将阿芙蓉用到你们的身上吗？” “毕竟短短两天的时间，易舒这脾气的变化堪比六月的天气，既阴晴不定，又十分古怪，我怀疑她这是受到了阿芙蓉的影响。” 内斗是经久不衰的戏码，易舒的阴晴不定是那么的明显，曹云奇又维护着她，万淑芳就不得不这么怀疑。 曹云奇听出万淑芳的意思，脸色陡然一变：“我们新天会的人只会团结一致，绝不会害自己人。” 陈昌黎不置可否：“是吗？那刘青山为何又会被刘瑶瑶杀死？” 曹云奇一听这话，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平静又从容，半点都不会让人窥见到他的真实情绪。 “你所说的两个人都姓刘，而据我所知刘家是前朝余孽，他们自相残杀，自然是因为他们内部有矛盾，跟我们新天会有什么关系？” 曹云奇说得情真意切，仿若刘瑶瑶从头到尾就不是新天会的一员。 万淑芳与陈昌黎一听他的话，心里不由诧异。 夫妇两人迅速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奇，连忙敛眸。 “刘瑶瑶认为自己是新天会的人，你只把她当前朝余孽，未免令人寒心。” 言罢，陈昌黎思索片刻又往下说。 “不对呀！这天底下姓刘的众多，你怎么就认定他们是前朝余孽。” 万淑芳听得此话，忽然想到刘瑶瑶前朝余孽的身份是被确定的，刘青山若不是被刘瑶瑶所杀，他们只会认为他是常雪薇的人。 心念一通透，万淑芳语气讽刺：“曹云奇，人若是想要撒谎就得先骗过自己。” 陈昌黎对她一笑道：“易舒不在，他便有可能认为我们会相信他的鬼话。” 万淑芳双手合在一起轻拍：“原来是鬼话连篇，骗到一个是一个呀。” 第1312章 你个疯婆子 “哎呀，我的脾气也不怎么好，也受不得什么刺激，所以若是我的话不中听，你可得多多见谅，千万别跟我计较。” 万淑芳一向都觉得自己脾气好，可经过易舒和曹云奇这两个人后，她才发现自己不是脾气好，而是忍耐力比较高。 如若不然凭借这两个人既要又要还要的架势，她早就跟这两人翻脸了，哪里还会费口舌骂他们鬼话连篇。 “医术不错的人有点小脾气是应该的。”曹云奇没生气，脸上还带出一份充满纵容的笑。 万淑芳顿时被恶心到了，忍不住缩到陈昌黎的身后。 陈昌黎立即往前站半步，将她保护在身后。 瞧见夫妇两人的举动，曹云奇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把目光落在脸色苍白的常雪微上，随后上前推开蒋轩的手，动作温柔地将常雪薇抱在怀里。 蒋轩顺着他的力度往旁边退，目光幽幽地盯着他看半晌，方吐口浊气道：“陈昌黎的询问也是我想知道的，曹兄，你好好想一想，易舒有没有可能被人暗害了？” 如果这里内斗不断，易舒那说风就是雨的暴躁脾气，其实很符合长时间服用阿芙蓉的人所展露出来的一面。 “绝无可能。”曹云奇语速飞快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蒋轩盯着他看一会，忽道。 陈昌黎没有错过曹云奇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显然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易舒也和前日的那几个大夫一样服用了阿芙蓉，可她这是在图什么呀？ 她能吹笛子引动蛊虫，那就表明她是个精通蛊术的蛊师。 阿芙蓉有着怎样的危害，她比谁都清楚，为何要铤而走险？ 难道真的如万淑芳所说易舒被自己人给害了吗？ 陈昌黎一念至此，顿时觉得这座山庄隐藏着很多秘密，他们夫妇如果不想办法摧毁这里，只会被这些人杀死。 “你去给常雪薇看一看，如果可以解毒就解了吧。”各种念头在脑海中交织着，让陈昌黎的思绪十分复杂，随后主动对万淑芳道。 万淑芳听他语气凝重，显然是要让自己为常雪薇解毒。 她有些想问为什么，可曹云奇就在一旁，她不好问出口，只说：“我尽力而为。” 说罢，她来到常雪薇的面前，为她把脉，然后又施针。 “蒋轩说你们另外找了大夫为常雪薇把脉，却没有发现是怎么回事，说实话，我此刻也没有察觉出原因，所以我想和他们谈一谈。” “指不定集思广益，我们一起联手就能够为常雪薇解毒。” 常雪薇身上的毒虽然是万淑芳下的，可解毒却不能她一个人解，不然曹云奇定会越发怀疑她。 被怀疑，万淑芳不会放在心上，可陈昌黎主动说出解毒的话，分明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弄不明白陈昌黎的念头，却可以做到不拖他的后腿。 “那几个大夫去旁边歇息了。”曹云奇低垂着眉眼，目光扫过常雪薇苍白的脸颊，就去隔壁把几个大夫请过来。 “长老是中了迷药，不是中毒，这事我们都确认过了，你为何这么执拗？难道还有人的医术比我们厉害吗？” 半刻钟后，一道极为不满的声音响起来，仿若狂风在吹，足以将人心中的烦躁吹掉。 万淑芳好奇地朝房门处看去，就看见几个人围着曹云奇走进来。 他们像是要说服曹云奇，然而感受到一道目光落了过来，他们目光迅速精准地锁定万淑芳。 “就是你说长老中毒了吗？”一个看起来五十出头的老妇人，她双眉竖起，低沉着嗓子质问。 “我并没有说人中毒。”万淑芳一派坦然。 老妇人听言气往上冲：“你这女人是在戏耍我们吗？” 她活了近六十年，因医术不错的缘故，她备受人推崇，从未遇到过像万淑芳这样的人。 她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周身气场全开，似要威慑住万淑芳。 “我没有这样的时间，老夫人，我之所以怀疑她是中毒，自然是因为她的脾气变化很明显。” 万淑芳说到脾气变化这几个字，就想到自己先前对易舒的推测，瞳孔惊得微微一缩。 不会那么凑巧吧？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话，万淑芳呼吸逐渐急促。 “你把她放平，我要取她一滴血验证一件事情。”万淑芳立即对曹云奇道。 老夫人闻听此话，心里很不满，脸上立即带出几分来，“你还没有把事情解释清楚呢。” 她说着就上前抓万淑芳，然而她的掌中却有一片锋利。 陈昌黎察觉不对，迅速冲上前抓住她的手，然后用力一折，就将她的手折下。 耳边响起一阵咔嚓声，万淑芳下意识转过身来，就看到距离自己有一拳远的两只手。 她被吓一跳，差点摔倒在床上。 陈昌黎连忙拉住她，随后手轻轻一推，就把满脸愤怒的老妇人推到一旁。 “商老太，你这是在做什么？万淑芳是被蒋轩认可的神医，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够救长老。” 曹云奇像是才反应过来，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商老太。 “什么神医？她才多大呀，我在她这个年纪也刚刚出师呢。” 商老太嫉妒心强烈，听到曹云奇称万淑芳为神医，不顾手上的疼，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刀，就狠狠地劈向万淑芳。 “看你也三十了，医者在你这个年纪才真正地得到师父的认可，然后正式上手给人治病，所以你用了什么方式让曹云奇认为你是神医。” “你个疯婆子！”陈昌黎见她身上有刀，还又快又猛地劈过来，顿时被气到了。 万淑芳心慌肉跳，紧张得脸稍微白：“我从不认为自己是神医，因为医学永无止境，我时时刻刻都准备向前辈们请教。老夫人，你快住手。” 她一边说一边缩到旁边，不给陈昌黎拖后腿，奈何商老太会些招式，紧锁住她不放。 陈昌黎就算伤到了她，也没有让她眨一下眼睛。 商老太这么疯魔，真符合陈昌黎骂的疯婆子。 万淑芳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这人竟然这么在乎神医二字，曹云奇，你是故意的吗？我警告你，我要是死了，常雪薇也活不了。” 第1313章 你怀疑谁 “商老太，神医二字是我对万淑芳的夸赞，并没有其他意义，你别因为她年纪小就想给她一个教训。” 听到万淑芳愤恨不已的质问，曹云奇假模假样地劝着商老太。 “什么教训？她拿着刀气势汹汹，摆明是想除掉我。”万淑芳听到曹云奇不痛不痒的话，心火越发沸腾。 她一边躲避商老太，一边用眼神刮着曹云奇，怒不可遏道：“这疯婆子杀气腾腾，还一副不顾自己死活的架势，我的丈夫顾及着我，再这么下去，我们夫妇都得死。” “曹云奇，你不是想要救常雪薇吗？我们若是死了，你总不能让这个疯婆子来救吧？她可没有弄清楚常雪薇的情况，一心认为她中了迷药呢。” 万淑芳本想说出威胁之言，让曹云奇好生清醒一下脑子。 奈何商老太疯魔得不怕死，她觉得自己若是威胁曹云奇，说不定会如了她的意，从而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她虽然不怕死，却不愿意死得这么憋屈，只能忍着满腔的怒火，用昏迷不醒的常雪薇威胁人。 “你这女人竟然还敢威胁人，看刀。”一听万淑芳提到常雪薇，商老太挥刀的身影有些凝滞，下一刻就变得十分迅猛，仿若万淑芳的话彻底激怒了她。 陈昌黎却没有错过她身形凝滞的那一刻，怒火交织之下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眼神暗了暗，就单手搂抱住万淑芳，单脚微微一蹬就带着万淑芳蹬到床边，随即将常雪薇抓到手中。 商老太不顾自己的死活，刀势极为迅猛，常雪薇被陈昌黎当成挡箭牌差点就要被刀劈中，是曹云奇反应了过来，迅速扑倒商老太，才避免了常雪薇被劈死的下场。 “曹大人，你没事吧？”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大夫都被吓一跳，随后一个个都围着曹云奇，语气关切地问。 “那可是长老，商老太，你是疯了吗？怎么就敢拿刀伤害长老？” 曹云奇没工夫搭理他们，双手伸出掐住商老太的脖颈，双眸通红地质问。 窒息的感觉袭卷而来，瞬间让商老太无法呼吸。 她双眼翻白，手抓住曹云奇的手下要将其推开，却又不敢用力。 毕竟曹云奇对她产生了误会，她要是用了力，曹云奇指不定会杀了她。 “曹大人，你快松手！不然再这么下去她会死的。” 眼看曹云奇对商老太下狠手，其余几个大夫都被吓到了。 他们纷纷阻止曹云奇，试图救出商老太。 陈昌黎在旁观察他们的举动，又瞄一眼似要断掉最后一口气的商老太，语气极为冰冷：“曹云奇，你现在才想杀她不觉得迟了吗？” 万淑芳迅速点头：“她刚才追着我们杀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还教训呢，难不成你现在想杀了她也是个教训吗？” 她此话嘲讽满满，瞬间让商老太恨之入骨。 她也顾不得曹云奇会不会怨上自己，迅速从怀中掏出毒粉撒向他。 曹云奇反应快，迅速松开她，然后用衣袖挡住自己，呼吸也紧闭着，不让毒粉进入呼吸道。 “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药，杨老头，你快点把解药拿出来。” 大夫中也有识货的，他连忙朝旁边的人说一声，就把屏住呼吸，脸颊逐渐苍白的商老太往旁边拉。 “这是解药，曹大人，你快服下。” 听到他的话，一个胡子发白的人立即从怀中掏出解药，然后喂给曹云奇。 “好一出自相残杀的戏码。”陈昌黎看曹云奇服下解药，眉头挑一挑就故意拖长尾音。 他这话是在讥讽曹云奇之前说新天会众人十分团结的话。 曹云奇才缓过劲来，就被陈昌黎讽刺的话刺了耳，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他凶狠地瞪一眼缓过劲来的商老太，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万淑芳。 见她脸色冷沉，额头却有一层细汗在冒，曹云奇便知道她在躲避商老太时累着了。 “今日时间不早，你们夫妇和蒋轩先休整一天，等明日天亮，我再带着商老太来向你们道歉。” 曹云奇把话说完，不顾其他大夫惊讶的脸色，上前从陈昌黎的手里抢过常雪薇，就冷着一张脸离去。 “曹大人是厌弃我了吗？”商老太盯着曹云奇离开的背影，眼眸深处一道暗光闪过，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含着一份自责。 “曹大人不会厌弃你，他只是担心长老，这才心情不好。”听着她饱含自责的话，其他大夫立即安慰她。 那架势就仿佛商老太是他们的祖宗，恨不得捧在手心上呵护着。 万淑芳瞧见商老太宛若众星捧月的画面，总觉得有些古怪。 她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上冒出的一层鸡皮疙瘩，压低声音对陈昌黎道：“这商老太有问题。” 哪有人因为神医二字就要当着自己人的面杀人，况且她是来救常雪薇的，这商老太的嫉妒心再强，她也该看在常雪薇的份上忍住自己的嫉妒心呀。 一言不合就杀人，连曹云奇的劝说都不听，这若不是两人提前商量好了，定然是商老太本身有极大的问题。 万淑芳想着曹云奇刚才对商老太起了杀心，显然是他本身也被商老太的疯魔震惊到，于是她便怀疑商老太是后者。 “陈昌黎，她该不会是在故意针对我吧？她这么做图什么呀？难道是不想让我救常雪薇？” 万淑芳一念转动间，立即冒出这样的念头。 “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曹云奇还在呢。”陈昌黎摇头轻声道。 万淑芳闻言嘴唇微动，却没把心头的猜测说出，只拉着陈昌黎去了隔壁。 蒋轩想了想，立即跟上去。 到了房间里，他吐口浊气，心有余悸地拍下胸口道：“这姓商的老太婆很是凶残，幸好她只盯上了你们，没有盯上我，不然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呀？” 蒋轩本以为陈昌黎夫妇到了常雪薇的房间，用不了多久常雪薇就能够醒过来，他也不会一直被曹云奇怀疑着，哪里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商老太。 伸手擦拭着额头，将汗水抹掉，蒋轩一脸纠结地盯着陈昌黎，最后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脸上。 “我也不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可别误会我呀，不然我们针锋相对，便宜的只会是那些心有算计的人。” 万淑芳听到此话立即问：“你怀疑谁？” 第1314章 不需要证据 蒋轩被问得脸颊一片涨红，声音微弱又无力：“什么我怀疑谁？我一个人都没有怀疑，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扰乱我的心境。” 万淑芳白他一眼：“还不是你的态度有些古怪，且商老太的表现过于奇怪，感觉就好像是阻止我救常雪薇。” 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屈起来在桌面上轻敲，万淑芳眉头微拧，语气冷淡：“我若不是确定常雪薇身上的毒是我下的，就凭商老太这态度，我都要怀疑常雪薇会昏迷不醒皆是因为她。” 陈昌黎看到桌上有茶水，立即为万淑芳和蒋轩倒一杯，“淑芳，你这个猜测有可能是真的。” “你猜到什么了？”万淑芳听他这么说，一脸的震惊。 蒋轩呼吸急促：“陈昌黎，你可别胡猜，这座山庄建立在悬崖峭壁上，寻常人若没有人带路，哪里能来这里？所以待在这里的人不是新天会的重要人物，就是常雪薇的心腹。” “常雪薇对新天会忠心耿耿，手底下又有不少蛊师，谁敢对她下手呀？你以为新天会的人都跟你们夫妇一样胆大无畏吗？” 蒋轩把话说到这里，声音却是越来越弱。 他想到易舒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以及曹云奇对此的回避。 一个念头犹如晴天霹雳砸下，蒋轩的脑海被砸了一个空白，过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蒋轩，你要知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陈昌黎语气凝重，“常雪薇再有能耐，她表面上的身份也只是个长老，不是新天会的主人。” “且你们新天会的人过于复杂，在诸多利益和野心的交织下，你真的能保证所有人都会目标一致吗？” “更别说现在天下已乱，新天会既然打算争夺天下，那就得出世，光明正大地跟人逐鹿。” “奈何常雪薇没有这个打算，她依旧想要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陈昌黎不是看不起常雪薇，而是真的认为一心想要利用凤凰蛊把天下人变成怪人的常雪薇，她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只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起来，然后捡漏。 “我们新天会的主人运筹帷幄，常雪薇只是个长老，她的决定影响不到主人，所以众人再有心思，他们也只会团结一致。”蒋轩还想挣扎。 陈昌黎一语激起千层浪：“我和淑芳怀疑常雪薇就是新天会的主人。” 蒋轩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想要大声笑出来，好好嘲讽眼前这对异想天开的夫妇。 然而当他要咧开嘴笑时，陈昌黎眼疾手快地撕碎自己的衣袖，将其堵在他的嘴巴里。 “呜呜～”蒋轩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宛若是在震惊陈昌黎的速度。 “这是我们夫妇两人的猜测，具体如何，我们夫妇也不可能下结论，只能想办法弄清楚，才会明白常雪薇为何要把我们带到对面的山洞。”陈昌黎意有所指。 蒋轩继续呜呜出声，陈昌黎看他一眼，冷着声音道：“蒋轩，我知道你不想跟我们夫妇同流合污，可这座山庄的问题很大，曹云奇那几个人看似效忠常雪薇，说不定他们早就背叛常雪薇投靠了其他人。” “你作为把常雪薇带过来的人，自然会被他们怀疑忌惮，我们夫妇不过是个借口。” “当然你可能认为我们夫妇是在危言耸听，想要彻底出卖我们夫妇，好取得曹云奇的信任。” “可你真的敢去赌这个可能吗？别忘了这里还是阿芙蓉的制造基地，你要是无意间服用了阿芙蓉，怕是得变成不人不鬼的傀儡了。”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威胁蒋轩的话，深以为然道：“怪人是什么样子？你也瞧见过，服用阿芙蓉的人虽然不会变得像怪人那样，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蒋轩闻言急得脸颊一片涨红，却因为嘴里被堵了一块破布，他呜呜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小点声，免得让暗中的人产生不好的怀疑。”陈昌黎见状给他一份警告，就扯出他嘴中的布。 蒋轩揉一揉嘴巴，哼哼两声道：“你们夫妇的胆子不是很大吗？怎么这么怕呀？” “曹云奇和易舒，他们两个再聪明也不会是你们夫妇的对手，毕竟你们有凤凰蛊。” 特意咬重凤凰蛊这几个字，蒋轩的神情看起来很是莫名，像是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里憋了许久，差点被他爆发出来。 然而碍于现实，他不得不将那份情绪憋着。 陈昌黎语气极冷道：“有凤凰蛊又如何？易舒敢下手，就说明她不像曹雪薇那样在意凤凰蛊，所以我们夫妇的性命依旧被人卡住了。” 万淑芳神色微敛，声音淡然：“在水牢的时候，我们夫妇就一直在讨论易舒的事。我们始终认为易舒不是主动吸食了阿芙蓉，就是被人给害了。” 她把话说到这儿，重重地敲下桌面，把蒋轩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再抛出一个惊雷。 “常雪薇最近几日的情绪变化也跟易舒相似，所以我猜新天会有叛徒，这个叛徒不仅对易舒下了手，还让常雪薇无知无觉间中了招。” “你没开玩笑吧？”听万淑芳言之凿凿的话，蒋轩心里已经相信几分，口上却依旧质问着，只因他不愿意相信小心谨慎的常雪薇会被人所害。 “我还真想跟你开玩笑，可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不敢跟你开玩笑。”万淑芳白了他一眼，“毕竟这座山庄处处都是毒花，我们一朝不慎就有可能中招。” “你好歹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如果你愿意放下心中的芥蒂和怀疑，便顺着我的思路去想，或者是帮我们弄清楚这座山庄的秘密，我们夫妇遇到危机时，也能靠这秘密得到一线生机。” 万淑芳这话说得比较委婉，蒋轩一听就懂，沉默好半天，饱含疑惑地问：“易舒和曹云奇一看就是这座山庄的主人，就算有叛徒，也不可能伤到他们，万淑芳，你有何证据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 “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事实，而这份事实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陈昌黎声音无比冰冷，蒋轩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他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顿时凉透了。 他抿一下唇，随后面容苦涩道：“我想活，不愿憋屈死去，但这不意味着我会相信你们夫妇的胡话，奈何你们夫妇说得过于自信，我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信。” 伸手握成拳，随后又松开，蒋轩目光灼灼地问：“你们夫妇可有办法弄清楚易舒和常雪薇身上的问题，我又该如何相助？” 第1315章 我答应了 陈昌黎与万淑芳互相对望一眼，随后将灼灼目光落在蒋轩身上，语气温柔得足以将人溺毙：“我们夫妇其实很需要你相助。” 蒋轩听得眼皮微跳，眉头微拧，生出些许警惕来，“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万淑芳笑着说：“只是需要你帮一个小忙，没打你的主意，也不会让你处于危险的境地。” “我不信。”蒋轩连忙摇头。 “真的很简单，比如去找阿芙蓉，或者是直接进入制造阿芙蓉的地方。”陈昌黎的话从容又淡定。 蒋轩惊得瞳孔微缩，脸色发白，好半天才发出颤音道：“你们管这样的事情很简单？！是你们傻还是我疯？” 万淑芳神色认真又郑重：“确实简单，因为整座山庄就是制造阿芙蓉的基地，种植在山庄里的毒花便是原材料之一，而根据我的观察所知，还有一天的时间，山庄里的毒花就要成熟了。” “有些毒花的成熟期很短，所以最迟后日早上，这些毒花就会被人采摘，新的阿芙蓉也会被随之制造而出。” “你好歹是个大夫，只要找个机会混进去，自然就可以知道制造阿芙蓉的人歇在哪里。” 蒋轩听得一愣一愣的，不一会儿语气肯定道：“你们夫妇是想摧毁阿芙蓉，顺便摧毁了这座山庄。” 万淑芳只浅浅一笑，什么都不说。 陈昌黎却问：“我们只有两个人，一个不会武功，一个虽然会武功却虚弱无力，你觉得就凭我们两个能摧毁这里吗？” “你们看起来是没有这个能力，可你们的心像火焰一样燃烧，若是这里不被摧毁，你们不会善罢甘休。”蒋轩加重语气。 陈昌黎表情一愣，思绪却在翻转。 握了握了他的手，万淑芳对蒋轩笑道：“我们或许有着这样的打算，可我们是真的没有那份能力。” 听她话里有话，像是在反驳自己，蒋轩冷哼一声，却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着。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歇息吧。”陈昌黎感受着气氛的沉默，知道他的心情很烦躁，无法理清思绪，便借口天色不早，让蒋轩先去歇息。 蒋轩听得一愣，嘴唇微微一动，却什么都没说，只去了隔壁的榻上。 盯着木质的屋顶，蒋轩将夫妇两人的话在心里过一遍，隐约知晓这对夫妇为何要让自己去冒险，不外乎是因为商老太。 蒋轩是第一次见到商老太，面对这位气势有些凶悍的老人家，他心里有些发虚，于是他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陈昌黎见他像虫子一样在榻上蠕动着，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压下去，面色平静地给万淑芳添茶。 “最迟明日，他就会答应下来。”陈昌黎的声音很低，犹如清风拂过。 若不是专心致志，万淑芳根本就听不到他的话。 索性当蒋轩去隔壁榻上休息时，她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陈昌黎的身上。 “他比杨清照识时务，且常雪薇还活着呢，只要解了毒，依照她的脾气，曹云奇这一些人有什么问题，她很快就能找出来并清理门户。” 万淑芳同样回以低声，随后想到自己对常雪薇情况的猜测，语重心长地往下说。 “我准备去歇息，顺便构想一下替代阿芙蓉的东西。” 她这话隐含深意，陈昌黎一听便知道她是打算趁休息的时候去医院空间。 “我替你守着。”陈昌黎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脸上，见她一脸的凝重，就知她此时有很多想法要在医院空间试验，他当即就表示自己会为她护法。 万淑芳对他点了点头，一口气喝了两杯茶，觉得干涸的喉咙好像不少，随即去床边把床幔放下来，自己躺在床上假装休息，实际上是进入了医院空间。 来到独属于自己的空间，万淑芳这一日紧绷的心弦终于落到了实处。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到中药区域，一一把各种药柜检查一遍，就将可以炼制阿芙蓉的原材料取出。 她和陈昌黎在水牢里把一些事情商量后，就决定自己在医院空间里研究一下阿芙蓉的原材料，然后找一些替代品出来，制造一些假的阿芙蓉。 只是假的要怎么做？她也没什么头绪，只能慢慢摸索。 到了第二日，她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却惦记着外面的事，便出了医院空间。 恰好这时外界天大亮，曹云奇派来送饭的人到了。 万淑芳假装从床上起来，先扫一眼眼皮子底下一片漆黑的蒋轩，便跟着陈昌黎去开门。 几个看起来乖巧懂事的小姑娘把饭菜端进来摆好，就规矩地守在门外。 “这些小姑娘看起来比嫣然大不了多少。”万淑芳盯着这几个小姑娘看一会，语气忽然充满惆怅。 嫣然才十二岁，而这些小姑娘顶多十四岁，含苞待放的年纪就被困在此处，新天会的人比她想得还要狠心。 “她们年纪虽小，蛊术却不弱，你若是小瞧她们，是会吃大亏的。” 蒋轩刚入座就听到她的话，眉头不自觉皱一皱。 “对了，你们昨日说的事，我答应了。” 漫不经心地丢下此话，蒋轩拿起筷子就吃饭。 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饿惨了，万淑芳瞄他一眼，见他似饿死鬼投胎，没好气道：“我们夫妇又不会和你争，你吃得这么着急做什么？” 她话是这么说，手上的速度却不慢。 陈昌黎亦是如此，等早饭吃完，两人拉着蒋轩继续探讨昨日的事，并规划好如何混入采摘毒花的人中，这才去外面等着曹云奇。 巳时三刻，曹云奇带着脸色发白的商老太进来了。 两人进来的那一刻就打量着陈昌黎夫妇的脸色，发现有些红润，没有憔悴之感，两人的心情逐渐复杂，面上却不显露丝毫。 “昨日是我冲动了，还望将军夫人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商老太在曹云奇的眼神示意下，一脸愧疚地来到万淑芳的面前，自责又懊悔地道着歉。 她话语中的懊悔与自责之意浓郁，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是真心道歉，万淑芳若是不原谅她，就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万淑芳听出她言语间隐藏的陷阱，眼神沉了沉，面上却天真又好奇地问：“老夫人，神医二字若对你很重要，你为何不想办法让自己成为神医，而是想要杀掉能够成为神医的人？” 第1316章 话中有话 “你嘲讽我。”商老太一听万淑芳的话，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老夫人，你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淑芳面不改色道。 神医是不好做，可只要有天赋并努力，就足以成为被人称赞的神医。 万淑芳认为商老太既在意这一点，为何不努力成为神医？ “你就是在嘲讽我。”商老太脸色阴沉。 “你不是来道歉了吗？”陈昌黎见商老太要发火，立即发出灵魂般的质问。 商老太被这句话噎住，差点不知该怎么反应。 曹云奇连忙伸手拉一拉她的衣袖，哭丧着一张脸道：“商老夫人，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又发脾气了。” 商老太连忙伸手揉着自己的脸，念头不自觉地转着，到最后吐出一口浊气。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脾气见长，一旦发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我就想暴躁地除掉一切。” 她的脸上浮现一丝挣扎，额头上的青筋却暴起，仿佛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曹大人，我家老头子就是神医，他死得早，我学医术，一心想要继承他的衣钵，就是想要成为像他一样的神医。” “所以我确实对神医二字有着别样的青睐，但我绝不会像昨日那样因为你对她的夸赞，就想要杀了她。” 商老太的话犹如一把把利刃，直接刺入曹云奇的心中。 “商老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日他带着常雪薇去了安全的地方，想着商老太做的事，便特意去安抚了她。 一个时辰下来，商老太的情绪缓和后，却依旧对万淑芳恨之入骨，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懊悔难耐呀。 怎么一见到万淑芳，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愧疚、后悔等复杂情绪在她脸上一一浮现，仿若她真的在短时间内变成了另一个人，令人十分费解。 “我感觉心浮气躁得厉害，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商老太一脸的茫然无措。 万淑芳诧异地看她一眼，见她浑浊的眼眸里饱含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要顺着腮边滚落而下，整个人十分无助可怜。 “你需要我为你把脉吗？”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万淑芳面上却不显，只一脸关切问。 “那你为我瞧一瞧吧。”商老太一点都不避讳万淑芳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当即就把手腕伸到万淑芳的面前。 她的态度过于坦诚，万淑芳心里微微惊讶，这人就这么相信她吗？ 不过曹云奇好像也很震惊她的态度转变，也就是说她这副模样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可她这么做又能达到什么目的？ 她和陈昌黎除了想到利用毒花给曹云奇的人添点麻烦，然后能伺机而动外，就没什么事能让这位商老太关注啊。 莫非商老太就是那个给易舒和常雪薇下手的人吗？ 万淑芳一念至此，手迅速搭在商老太的手腕上。 片刻过后，万淑芳神情凝重道：“你中毒了。” 商老太满脸意外，代表伤心和震惊的眼泪瞬间落下，“我怎么会中毒？这不可能呀。” 曹云奇听她这么说，心中如潮水般翻涌的念头瞬间被打住。 他一脸莫名地盯着商老太，见她哭得伤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故作诧异道：“你可是大夫呀！你的医术虽然比不上你的丈夫，却比其他大夫好多了，你怎么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万淑芳，商老太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长老的情况跟她一样吗？” 说到常雪薇，曹云奇顿时觉得有些事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他若是不尽快想办法弄清楚，就有可能陷入迷障中，被人耍得团团转。 “我正准备去找常雪薇呢。”万淑芳没有回答他，而是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意思，“商老夫人若是医术很不错，她可以跟我一起守在常雪薇的身边。” 声音停顿一会儿，万淑芳继续说：“我想最迟晚上，常雪薇就有可能苏醒过来了。” “此话当真？”曹云奇满脸惊喜，商老太目光闪了闪，随后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陈昌黎一边关注万淑芳，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曹云奇和商老太。 发现曹云奇是真的关心常雪薇，商老太的表现就有些不一样，陈昌黎沉默一会儿就说：“既如此，我们现在就先去唤醒常雪薇，等她醒来，或许老夫人的毒也能解了。” “商老夫人，你觉得呢？”曹云奇一听陈昌黎这么说，心里一阵高兴，只是他今日是带着商老太过来道歉的，这万淑芳也没说要不要原谅她呀。 商老太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抬头看着万淑芳，一脸期盼道：“将军夫人，你可愿接受我的歉意？” 万淑芳听她又一次称呼将军夫人，只觉得她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自在，浑身上下冒鸡皮疙瘩。 “大景都快要亡了，我又是你们的阶下囚，所以将军夫人这几个字，你还是别这么说了，不然其他人还以为我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特意在你的面前摆架子呢。” 万淑芳抖一抖身躯，便连忙向商老太表明自己的意思。 商老太感觉到了一种窒息感，有点想掐人中冷静一下。 万淑芳怎么说话这么直白？难道她在洛阳城面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吗？ 常雪薇的脾气可没有她柔弱的面容那般好，万淑芳若在她面前也是如此，她怎么就能活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商老太心里闪过这样念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陈昌黎，然后直视万淑芳。 不过片刻她脸上的脆弱消失，一张苍老的面容如同覆了一层寒霜，格外冷漠。 “你的丈夫就在这里呢，有他在，你自然可以在我的面前摆将军夫人的架子。” 听商老太提及陈昌黎，万淑芳语气中夹杂着好奇：“我若真的这么做了，你该不会又要像昨天那样生气吧？” 商老太连忙摇头：“昨日那种蠢事有一次就够了，若是屡次出现，曹大人会生气的。” 怎么听起来像是话里有话呀？万淑芳琢磨一会儿，便觉得这商老太称呼自己为将军夫人似乎有其他的用意。 压下心头的疑惑，万淑芳试探着道：“曹云奇若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他又怎能撑起这座山庄？” 第1317章 猜错 “商老太。” 曹云奇听出万淑芳话语中的试探之意，脸色不由一变，随后目光冰冷地盯着商老太，声音冷硬如刀。 “你是否中毒，万淑芳不一定能查出来，你莫要误人误己。” 他这话充满警告之意，显然是不想让商老太和万淑芳说太多。 商老太了然他的心思，故作惶恐模样，声音虚弱道：“我年纪大了，所以比较怕死，曹大人，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莫要为难。” 她的语调是虚弱，可脱口而出的话却隐约透着一份强硬，宛若她真的命不久矣，急需万淑芳为她续命。 曹云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主动请求万淑芳为她和常雪薇解毒。 “万淑芳，只要商老太和长老能解毒，无论你要怎样的药材，我都会在短时间内为你筹齐。” 听他这么说，万淑芳也没有客气，当即就说出一连串的药材来，然后细心叮嘱曹云奇。 “那你就将这些药材给我准备好吧。对了，其他几个大夫既然是来帮忙的，那你可得和他们先说好，并让他们听我的话，如若不然像之前那样闹着，常雪薇也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曹云奇不再多言，转身就去准备万淑芳需要的药材。 商老太虚弱地咳嗽一声，随后不等万淑芳开口，就在旁边坐好，一副理所应当地等着万淑芳为她解毒的架势。 陈昌黎对她的行为很是怀疑，如今见她这般理所应当、毫不避讳的架势，他越发肯定商老太对易舒等人下手了，就是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 念头转动间，陈昌黎不自觉伸手握住万淑芳，想要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能平稳不少。 “商老夫人，我先为你解毒吧。” 万淑芳感受着陈昌黎握住自己的力度，脸上的情绪看不出什么来，可她却反手握住陈昌黎，希望借此让陈昌黎繁杂的情绪得以平复。 “麻烦你了。”商老太没有客气，很直白地伸出手示意万淑芳赶紧解毒，别再耽搁时间。 她这样的直白隐约透着一份信任，万淑芳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商老太，随后什么都没说，只迅速地为商老太把脉，随后又取了她的一滴血，并在暗中送入医院空间检测。 “老夫人平日里用了什么药？”用鬼门十三针抑制住商老太体内的毒素，万淑芳语气认真地问。 她询问时，目光灼灼地盯着商老太，想要通过她神情的变化窥见她的几分真实情绪。 “就是一些养生的药。”商老太似有些避讳这一点，回答时有些含糊不清。 万淑芳并不介意，只笑着说：“原来是养生的药呀，难怪老夫人的身体很是强壮，若不是被困在这里，我还真想向你请教一番。” 听到请教二字，商老太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目光莫名地看着万淑芳，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那是我的丈夫特意为我研究出来的药，可惜它只是半成品，效果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当然你若是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药方给你，希望你能将它发扬光大。” 商老太说这句话时，语气特别莫名，宛若是想把什么秘密告诉万淑芳，却因为心中的顾忌不得不将其压在心里。 听她的话意有所指，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一个猜测也在脑海中浮现。 她有心想要试探，好让商老太说得更多，自己可以通过她的话确定她的想法。 不过曹云奇派来的几个大夫还在旁边守着，她就算怀疑商老太是话里有话，有心提点她，却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既然老夫人有这样的心，那你就更应该解了毒，如此把这药方发扬光大的人就是你，神医之名也会属于你，让你了却遗憾。” 万淑芳一边说，一边把银针收回来，随后提起纸笔写药方。 商老太摸着自己的手腕，眉眼微垂，似在思索着什么。 等万淑芳把药方递了过来，她的脸上全是释然：“我的年纪已经大了，就算能够走出这里，我也没有那份精力将药方发扬光大，所以这药方法还是得交给你。” 她说着就去桌边将药方默写下来。 “商老太太，你该不会是被她刺激到了吧？” 见她来真的，正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几个大夫，他们满脸都是惊疑不定。 “我昨日伤了将军夫人，今日用这药方作为报酬，也算是我的诚意，你们几个就别胡思乱想了，免得让将军夫人生误会。” 商老太一边写一边开口，她的语气带着一份认真，仿若给出一个药方是她特意找的借口为昨日的事道歉，并没有其他的意义。 几个大夫一听，想到她平日里的为人处事，顿时知晓她说得是真的，他们没必要紧张不安。 “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们也不能吝啬。” 说着他们一合计，就纷纷将一些药方说给商老太，让她帮忙写下来。 陈昌黎瞧见他们这么热情，心里划过一丝诧异，这些人竟然这么好心吗？ 万淑芳也颇为震惊，她连忙看一眼陈昌黎，见他脸上写满惊讶，心里不禁松口气。 悄然来到陈昌黎的身边，万淑芳声音压低道：“这几人的态度很出乎我的预料。” 陈昌黎点头：“他们是大夫，自然会有一份赤诚之心。” “你确定不是讽刺吗？”万淑芳听到赤诚之心这几个字，不自觉地摸了下鼻子。 陈昌黎一脸的从容：“讽刺又如何？反正这些人是不会反省自身的。” 他这话说得很轻，除了万淑芳，谁也听不到他的话。 “这些人或许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糕。”万淑芳觉得商老太的话是在提醒自己，不过她跟她不熟，自然无法理解她那话有何深意。 眉头微微一皱，万淑芳不自觉握住陈昌黎的手。 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万淑芳心中的烦躁才稍微好一些。 她暗中吐口浊气，然后把意念放入医院空间，想要看看商老太那滴血的成分，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一颗心不由沉沉地往下坠。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商老太只是年纪大了，才有这样阴晴不定的变化，她的情况跟易舒不一样。 可若是如此，商老太又为何对她说出那样意味深长的话？ 第1318章 故意害她 “她若有所求，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其暴露出来，我们只需耐心等待，没必要胡思乱想。” 陈昌黎感受着万淑芳的呼吸变得微弱，立即压低声音对她道。 “我没胡思乱想，只是觉得有些事如云山雾罩，让人看不清摸不到。” 听着陈昌黎关心的话，万淑芳神色恍惚了下，旋即微微垂眸，语气轻叹道。 曹云奇和易舒在算计什么，她虽然在意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商老太要做的事，却让她很在意。 因为她怀疑商老太是算计易舒和常雪薇的人，她道歉是不怎么走心，可无论是等着解毒的架势，还是写药方的举措，都让她忍不住深思。 她迫不及待地想弄明白这一点，然后定下计策，着重查明白这座山庄的隐秘，彻底将它摧毁。 “她的耐心不够，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把一些事情脱口而出。”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担心什么，手紧紧地握住她，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她安心。 感受着陈昌黎对自己的关心，万淑芳压一压心头的思绪，默默地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半个时辰后，商老太将几个大夫给的药方写完，就亲自拿来递给万淑芳。 她语气温柔，足以令人将她的话听进去。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待在这个山庄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在这三年里，我们相辅相助改进了不少药方。” “可惜这个地方远离世俗，生活在这里的人又有自己的目的要达到，因此我们算是被困在了这里，无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能一日复一日地期盼着新天会的大业能成。” “如今看到你，我才知道有些事比我想得还要糟糕，而我的年纪也大了，承受不住体内毒素的冲击，因此我想将我丈夫研究的药给你。” “没想到这几个老家伙也有着这样的心思，哈哈，看来他们也意识到自己老了呀。” 她这话看似在感叹自己老了，实际上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她这一番话颇有几分牛头不对马嘴。 几个大夫也听出来了，他们不由把目光落在商老太的身上，却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毕竟商老太眼中含着热泪，像是因为万淑芳年纪轻轻就医术高超，而不得不意识到自己的年老。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有心想劝商老太，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保持沉默。 万淑芳将他们欲言又止的神态收入眼中，手脚麻利地将药方收下来，语气温和道：“老夫人精通养生之术，若放宽心只养生不做其他，你定能长命百岁。” 她这话的意味很直白，就是想劝商老太放下心中戒备。 “借你吉言。”商老太听出万淑芳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随即就使唤其他的大夫给自己熬药。 等药熬好，她直接一口闷，压根就不给人劝她的机会。 她的动作过于干脆，万淑芳在旁瞧着都有些惊讶。 “我诚意给了，药也喝了，万淑芳，你现在可愿意说我中的是什么毒了吗？”商老太把药喝完，思绪转了转，就一脸担忧地问。 万淑芳看她一会，神色平静道：“你体内的毒看起来跟阿芙蓉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此你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她说出此话，眼神锁住商老太，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发现她脸上浮现惊讶和害怕，仿若是在担心自己中的就是阿芙蓉，万淑芳又试探着说：“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体内的毒不一定就跟阿芙蓉扯上了关系。” “所以我此刻也弄不清楚你的毒是什么，老夫人，我的医术虽然被人夸赞，可实际上我也只是想尽办法增强自己的医术，这才能救下不少人。” “可据我所知阿芙蓉是研究凤凰蛊的产物，而凤凰蛊又是如何的厉害，我也没有摸索清楚呢。”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特意做出一副惭愧的模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大夫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他满脸不可思议地扫视着万淑芳，声音又高又急促，“商老太体内的毒究竟是什么？你既然不清楚，又为何说自己能替她解毒？” “你这不是故意害她吗？商老太，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到害这个字眼，大夫脸上的神色十分紧张不安。 他迅速来到商老太的身边，想要看看她的情况。 商老太立即拦住他，语气温和道：“清河，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万淑芳这么说是坦诚，且我们几个之前联手都没有弄清楚长老的情况。” “万淑芳既然认为长老是中毒，那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我们要做的是配合她，然后想办法唤醒长老，不让长老一直沉睡着。” 商老太一点都不在意万淑芳有没有能力替自己解毒，她只在乎万淑芳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易舒和常雪薇是因为阿芙蓉，才陷入昏睡的吗？那为何易舒不曾在乎这一点？ 她不是想要做大事，让自己名扬天下且享受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吗？ 瞧见商老太的眼神有些晦涩难明，万淑芳特意开口道：“阿芙蓉有着怎样的危害，易舒比谁都清楚，她是不可能去服用阿芙蓉的。” 清河一听此话，脸色一变，他目光如刀地盯着万淑芳，像是把她当成了仇人，眼神充满了愤恨和警惕。 万淑芳不在乎他的目光，只对商老太笑了笑，就把话转到常雪薇的身上。 “商老夫人，你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我压制下去了，短时间内你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唤醒常雪薇，等她苏醒过后，或许我们就能够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了。”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便来到常雪薇的面前，趁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先取了她一滴血放进医院空间，这才假模假样地为她把脉。 确定她身上只有自己下的毒，没有什么大碍，万淑芳却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先邀请几位大夫过来讨论。 之后再状似无意地提醒商老太，等到三更天时，他们一起努力钻研就把解药研究出来喂给常雪薇。 一个时辰过后，清河着急难耐地问：“一个时辰过去了，长老怎么还不醒？难道了解药不对症吗？” 第1319章 敢怒不敢言 “不应该呀。”万淑芳在旁边守着常雪薇，本以为服了药后，她很快就能醒来，却不想过了一个时辰，她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清河满是怀疑地瞪着她：“是你说长老会苏醒的，现在长老没醒，那只能说明是你的猜测有误。” 商老太一听这针锋相对的话，眉头不自觉皱起：“清河，你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只是将事实说了出来。”清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像是被商老太维护万淑芳的举动气到。 万淑芳瞄他一眼，见他双眸之后喷火，不禁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陈昌黎在这时为她开口：“我的夫人之前也把话说明白了，她也不清楚常雪薇身上的毒是什么，只能勉力一试。” “且这解药是大家一起研究出来的，你若是有所怀疑，也该怀疑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人阳奉阴违，这才导致解药不管用。” 陈昌黎这话一出，几个大夫顿时冷下一张脸。 他们目光冷冷地锁定陈昌黎，眼中火气浓郁，“陈昌黎，你是在怀疑我们吗？长老是我们的主人，她若是有事，我们谁都活不了。” “说得不错，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怎么可能不好好研究解药。” “长老是不是中毒？万淑芳自己都不清楚呢。” “若不是听她说得言之凿凿，我们又怎么可能研究解药？” 几个大夫疯狂地挤兑着陈昌黎，仿佛这么做就能够把常雪薇还没有醒来的错都推到他的头上。 他们的目标太明显了，万淑芳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不是很担心常雪薇吗？怎么人还没有醒过来，他们就开始推卸责任了。 “你们这些人可真有意思。”万淑芳忽然笑了起来，“常雪薇能不能醒？那自然得看过才知道呀，你们都不去看，就在这里推卸责任，怎么着？常雪薇变成这个样子是你们暗中做的手脚吗？” “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听着万淑芳的话，有一个年纪比较轻的人气得胡子乱颤。 万淑芳一听此话，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个白眼：“我有没有含血喷人？怕是只有你们自己最清楚了。” 她说完就来到常雪薇的身边，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割了她的手腕。 “万淑芳，休要伤害长老。”看到万淑芳这麻利的举动，清河当即就要冲上前阻止她。 商老太悄然地伸出脚勾了他一下，他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商老太一脸忧心忡忡地上前，语气饱含担忧：“你怎么突然摔倒了？难道是气到了吗？” 她这话颇为微妙，像是在讽刺清河，可她脸上的担心又是那么的明显。 其他大夫见状，哪里有心思猜她的想法呀，一个个把清河扶起来，便对陈昌黎夫妇做出如临大敌的姿态。 陈昌黎将商老太的话听了进去，眼神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就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他以保护的姿态护着万淑芳，绝不允许这些大夫伤害她。 商老太一把清河扶起来，就特意看一眼陈昌黎，见他小心翼翼地护着万淑芳，直接把他们隔绝在外，心稍微沉了沉，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拉着清河站在一旁。 “你这是被他们夫妇蛊惑了吗？”清河想要继续冲上前，却没有想到商老太拉住了自己。 他脸色不由一变，随后目光冷冷地看着商老太，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看破。 商老太听到他的质问之言，脸色顿时冷下来，声音阴阳怪气：“你可是曹大人最信任的大夫，平日里连我都要退射一步，我怎么敢被人蛊惑呀？若那样，我把你置于何地？” 听着这指桑骂槐的话，清河脸都绿了：“你……” 商老太没好气地松开他，直接来到床边盯着昏迷不醒的常雪薇，语重心长道：“清河，我知道你担心长老，可长老这情况确实很严重，你再怎么忧心忡忡，也得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把一切都怪在这对夫妇的身上。” “他们夫妇确实跟我们不对付，言行举止也跟我们格格不入，然而他们夫妇是阶下囚，哪有能耐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搞鬼。” “最为重要的是陈昌黎有一件事说的对，那就是解药是我们共同研究出来的，如果解药有问题，那就说明我们中出了叛徒。” 商老太说这话时还特意为常雪薇把了一下脉，然后认真地观察万淑芳。 见她除了割手腕放血外，还特意用银针为常雪薇针灸，那感觉就仿佛要用针灸术将她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商老太见到万淑芳鬼斧神针的针灸术，一脸赞叹：“好精妙的针灸术，我的老头子就算在世，他也比不上你呀。” 清河可是清楚她的丈夫医术有多高的，能得到她的夸赞，可见万淑芳的针灸术确实不俗。 他心里觉得奇怪，万淑芳的针灸术若是好到这个地步，那她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醒了，长老要醒了。”正当清河觉得疑惑时，商老太惊喜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 他又惊又讶：“长老醒了？真的假的？” 他有些不信，却又有了一份希望。 于是他迅速来到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常雪薇，见她眼皮在动，似有苏醒之象，眼神顿时暗了暗。 “长老，你快醒醒呀！我们如今都在等你醒过来为我们做主呢。” 清河垂下眼帘，不让真实情绪暴露，声音却哽咽异常，仿若常雪薇再不苏醒，他就要崩溃了。 “你能不能别在我的耳边吵？”听到清河的话，专心致志地用针灸术为常雪薇驱毒。 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赌一个可能，毕竟常雪薇的情况过于古怪。 而医院空间短时间内没有检测出常雪薇的血液成分，为了不让几个大夫对他们夫妇唧唧歪歪，甚至是大打出手，她只能用黄太医教的针灸术。 虽然这针灸术使用过后，会让人劳累不堪，也会让被施针的人耗损大半的生机，但常雪薇不是什么好人，万淑芳施展起这针灸术来毫无心理负担。 “请你离远一点，别在这里打扰我的夫人。”陈昌黎一听万淑芳的话，立即态度强硬道。 清河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地退到一旁。 万淑芳很快就施展完最后一针，她一把最后一根针取出，常雪薇就猛然睁开眼，然后迅速出手掐住了万淑芳的脖颈，语气沙哑又愤恨：“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1320章 猜测有误 常雪薇还有余力出手是万淑芳没料到的，她一脸惊骇地看着满是警惕的常雪薇，呼吸逐渐急促。 “我夫人救了你，常雪薇，我的夫人若是不出手，你早就死了。” 陈昌黎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他迅速对常雪薇出手，将万淑芳救了回来。 靠在陈昌黎的身上，万淑芳艰难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随后双目几乎喷火地瞪着常雪薇。 “她会救我？”听着陈昌黎的话，常雪薇一个字都不信，她还想对万淑芳出手，陈昌黎压根就不给她机会，不仅快速带着万淑芳退到一旁，还出手打伤常雪薇。 嘴里冒出一股腥甜的味道，常雪薇重心不稳倒在床上，一脸愤恨地瞪着陈昌黎，宛若将他当成暗中对自己下手的卑鄙小人。 对上她充斥怒火的眼神，陈昌黎的脸色很冷，宛若冰雪在他的脸上覆盖一层寒霜，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常雪薇的目光闪了闪，迅速捂住自己的胸口站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腹中的饥饿如影随形，令她恨不得把眼前的人都杀掉，然后去找吃的。 可眼看陈昌黎对自己的厌恶不加以掩饰，周围又有自己的人，常雪薇被怒火和警惕包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不动声色地扫一眼四周，语气平静地问：“我是怎么了？为何万淑芳会出手救我？” “你中毒了。”商老太抢在清河几人的面前开口，“我们和万淑芳商量了许久，才研究出了解药救你。” “常长老，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万淑芳施展的针灸术确实不错，我在我丈夫的身上都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针灸术，所以我认为你此刻的毒是被解了。” “只是你昏睡了三天三夜，什么东西都没有吃，现在乍醒，你一定会觉得不舒服。” “来人，长老醒过来了，快把这消息告诉曹大人，对了，吩咐人准备一碗白粥，长老刚苏醒，得用白粥，这样才不会伤了脾胃。” 商老太语速飞快地把情况说给常雪薇听，不等她有所反应，立即让人去准备白粥。 “其他人都出去，商老夫人留下。”听到商老太的话，脑子本来还有些浑噩的常雪薇，她瞬间清醒过来，各种各样的思绪在她的心中冒。 她分析一下自己的处境，当即就知道是蒋轩带着他们几个来到了这里，她为何昏迷不醒，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于是为了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深入的了解自己没意识的这期间有何事发生，她选择把其他人打发掉，让商老太留下来。 众人闻言，纷纷把目光落在商老太的身上，见她眼含泪水地盯着常雪薇，已经把其他人忘得一干二净，大家心里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商姐姐，你好好照顾长老，若有什么事，你尽管派人通知我们。” 清河丢下此话，就招呼其他人出去。 陈昌黎与万淑芳互相对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直接跟上去。 他们夫妇一走，常雪薇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的声音沙哑又犀利：“万淑芳为何替我解毒？我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 商老太垂下眼帘，不让常雪薇窥见她脸上真实的情绪，声音却依旧哽咽，仿佛在为常雪薇昏睡几日的事情感到痛心和悲愤。 “启禀长老，我和清河等人并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但你出现在这里时，你就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曹大人特意派了几个大夫替你检查，却没发现是怎么回事，这时蒋轩说你中毒了，万淑芳被带出来为你诊断，却不想她也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只能对你施展针灸术尝试一番。” 她这番话一出，不仅把事情交代的详细，还不着痕迹地为万淑芳说了好话。 常雪薇一听是蒋轩说自己中毒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蒋轩果真是心思有异，难怪陈昌黎夫妇会那么在意他。” 商老太听她语气不对，心微微一跳，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担忧地看着常雪薇，生怕她累着了。 常雪薇感受到她的目光，当即就想要交代她一些事，不想肚子忽然咕咕地叫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眉头不自觉拧紧。 饥饿的感觉并不好，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挨过饿了。 现在骤然感受着饥饿，常雪薇眉眼深处爬上一层戾气。 “你先回去吧，等我用过饭后，你再带人过来找我。” 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常雪薇就先躺在床上休息，然而她头脑一阵风暴，很快就通过商老太的话将这里的情况摸清楚大半。 她想一想，又迅速起来，来到窗边轻轻地敲了敲。 她的敲击十分有规律，随后就收了手，重新躺在床上。 隐藏在暗处听到她敲击声的人不止一个，他们暗中交流一番，就开始行动起来。 夜色越发浓郁，灯火通明的山庄却像是被笼罩在了血盆大口中，令人心惊胆战。 万淑芳坐在院子里仰望天空，发现天空一片黑，连颗星星都没有。 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心浮气躁，忍不住伸手拽住陈昌黎。 被万淑芳拽住，陈昌黎语气温和地安抚：“不会有事的。” 万淑芳瞄一眼清河等人，随后垂下头，声音似哑得说不出话来，却又偏偏挤出了一句话。 “常雪薇会苏醒在我们的预料中，可那几个大夫的表现却不是。” “我想我对商老太的猜测有误，但他们中确实是有叛徒，就是不知谁才是那个人，他对我们夫妇又有着怎样的想法？” 陈昌黎闻听此言，眼角余光迅速扫过清河。 这人看似很在乎商老太，实际上他的言行举止与他展露出来的神情不符合。 他有些怀疑除了商老太外，这人也有些问题。 握住万淑芳的手，陈昌黎柔声安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时商老太朝他们两个走了过来，其他大夫见状，若有似无地把视线投射过来。 陈昌黎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心思百转千回，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抬头看着商老太。 见她神情有些欲言又止，陈昌黎目光幽冷，露出一份讥嘲的笑意，“老夫人是准备等我们夫妇两个的下场吗？” 第1321章 表现糟糕 商老太闻言目光冷然，宛若冰霜覆盖她的瞳孔，使得她盯人的视线含着一份阴冷。 陈昌黎感受到一股寒意从她身上爆发出，随即从自己的脚底心窜上天灵盖，不禁挑一下眉。 “老夫人是在担心常雪薇，还是在担心自己。”眼看商老太久久不言，万淑芳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安，她忍不住试探着问。 商老太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立即白她一眼，声音沙哑又苦涩：“看在长老的份上，我只想陪你们夫妇享受一下此刻的静谧，哪里想到你们一点情都不领。” 她此话说得颇为奇怪，万淑芳只觉莫名其妙，当即就把瞳孔瞪大，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见她眼角眉梢透着一份令人厌恶的傲慢，万淑芳的心里很不得劲，危险地眯一眯眼，便勾唇讽刺道：“你这份饱含杀机的心意，我们夫妇若是领了，岂不是下一刻就要被你杀死？” 商老太故作诧异：“你为何这么想？我先前的诚意还不够吗？” 听她提起诚意，万淑芳的脸色不由一变。 她目光如刀子般审视着商老太，厉声质问：“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又想算计什么？” 最后一句质问，万淑芳为了防止他人听见，特意将声音压低只让商老太听见。 商老太一听她的话，浑浊的眼眸里有亮光一闪而过。 她垂眸睨着万淑芳，将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她，玩笑道：“我需要陈昌黎的血。” 万淑芳一听此话，双眸微睁，神色很是惊讶。 商老太想要陈昌黎的血，她想要做什么？难道她已经猜到了凤凰蛊与陈昌黎的关系了吗？ 心中升起这个念头，万淑芳警铃大作，面色紧绷道：“商老夫人，你觉得我们夫妇看起来很好恐吓吗？” 她此话含着一份试探，商老太一点都不在乎，只把匕首往她的面前继续递。 见她态度强硬，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万淑芳脸都气绿了。 她想要直接挥开商老太递过来的匕首，陈昌黎却在此刻将匕首接了过去。 “她不怀好意。”万淑芳见状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抓住他，不让他伤害自己。 陈昌黎对她摇头道：“我相信在常雪薇苏醒的情况下，商老夫人是不会做这么引人怀疑的事情的。” “她说不定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想要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万淑芳毫不客气地怀疑着商老太，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她留。 “说不定陈昌黎才是对的，万淑芳，你得相信他，而不是肆意地怀疑我。”加重肆意二字，商老太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宛若在看一个知己，眼神充满温和。 万淑芳听着她的话，顿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连忙抱住自己的胳膊抖一抖，眼神颇为惊讶地盯着陈昌黎，似在惊诧于他的从容不迫。 陈昌黎迎着她的目光，脸上笑容灿烂：“有些事确实得赌一赌，不然谁知道是好是坏？商老夫人，你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所以为了赌一个可能，你才把这么一个匕首给我。” 商老太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随后一口一个赌徒，似意有所指。 “赌徒是这世上最可悲的存在，我不想成为一个赌徒，奈何我的丈夫让我不得不成为赌徒。” “有时候我也在想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 “后来我才知道只要我够强大，不要说做赌徒了，就算成为杀人如麻的恶徒，我也会活得好好的，不像现在这般悲苦。” 商老太字字句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饱含一份令人难以忽视的悲痛。 陈昌黎听她这一段话，各种思绪飞快地在脑海中转，似要借此抽丝剥茧弄清楚商老太的话中深意。 却因为信息量太少，他无法抽丝剥茧出什么来，只能声音清冷，宛若隔着大雾，泛着冷寒道：“我们夫妇是阶下囚，老夫人，你该清楚这一点，若不清楚，你此刻的话就是对我们夫妇的羞辱。” 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在月色下明亮灼人，商老太对上他这样的眼睛，背脊立刻生出一股寒意来。 她暗中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道：“让犬戎生怕的将军，我不敢有羞辱之心，只是有些事藏在我心中许久，我若是不发泄出来，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疯魔。” 万淑芳听她意有所指，立即别有深意地问：“谁敢让你疯魔？” 一听此话，商老太只觉过往种种蜂拥至脑海，恨意与愤怒如海浪翻涌不止。 她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朝廷。” 万淑芳听得一愣，这回答出乎她的预料，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昌黎亦是如此，他本以为商老太来找他们，是准备向他们摊牌了，哪里想到她的话依旧藏着掖着，不让人猜到她的目的。 手紧握住匕首，陈昌黎笑着应一声：“我们夫妇已经跟朝廷没多大关系了。” 商老太目光锁住陈昌黎，语气低沉又莫名：“我不信。” 陈昌黎盯着她从容不迫的神色，不禁起疑：“既如此，你为何提到朝廷？” 不等商老太回答，陈昌黎又说：“你们新天会一心造反，所以我们夫妇是你们新天会想要除之后快的敌人。” “我本以为你也会如同易舒一般，恨不得将我们夫妇除之后快。” “可除了前日你的表现有那一份心思外，昨日和今日的你却很平和，仿佛是在真心接纳我们夫妇。” “你表现如此，现在又要对我们放狠话，你让我们怎么想你啊？总不能把你当成反贼对待吧。” 陈昌黎语气平静温和，就好像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在点明商老太的行为举止有所不妥。 然而他的话一钻进商老太的耳中，却有了其他的意味。 商老太情不自禁地握住自己的手，哑然失笑道：“我的表现有那么糟糕吗？” 她说着冰冷地眯起眼睛，语气饱含杀意：“为了替夫报仇，无论新天会做什么，我都会拼尽自己一条命相助，所以你们若是新天会的敌人，我绝对会为新天会除掉你们。” 陈昌黎听出她话里有话，故意加重语气：“新天会的人都是反贼，我就算不是什么将军，也注定和你们走不到一块去，因此我们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第1322章 弊大于利 敌人二字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什么重量，商老太却觉得它如千斤坠，沉甸甸的压着自己差点喘不过气。 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商老太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暗芒，面上却嗤笑道：“你这人是刀子成精吗？怎么这么喜欢捅人心窝子？” 陈昌黎目光微闪，锋利的匕首被他抛了抛，随即将其放在面前端详一会，神情冷硬道：“老夫人若真心实意，我的话也不会这般伤人心。” 商老太闻言一脸苦涩地在额头敲三下，方将手背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盯着陈昌黎道：“长老已醒，这座山庄很快就会被她掌控在手里，我劝你们夫妇老实一点，别试图靠近制造阿芙蓉的地方，那里不是你们能去的。” 她语气冷冷地丢下此话，甩袖离去。 陈昌黎盯着她的背影看一会儿，微微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万淑芳忽然在他耳旁道：“她是想约我们三更天去见她吗？” 陈昌黎犹豫着摇摇头：“她敲额头的那三下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万淑芳眸光微凝，试探着说：“可她敲的那几下配合着她说的那一段话，实在是过于明显。” “可现在就是三更啊。”陈昌黎十分苦恼，他也怀疑商老太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约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然而现在就是三更天，商老太若有那个意思，她也不该约现在呀，除非她约的是明天。 “会不会是明天？”万淑芳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忙道。 陈昌黎听她这么说，立即否决：“常雪薇已经苏醒，曹云奇和易舒不管打什么主意，他们都会迅速守在常雪薇的面前。” “他们表面上是这座山庄的主人，所以他们一动，整个山庄都会动起来。商老太作为大夫，她也得守在常雪薇的面前，时刻聆听曹云奇两人的询问，哪里有工夫搭理我们？” 万淑芳顺着他的话去想，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商老太的心神会被常雪薇占据，她确实没时间跟我们私下见面。” “可若是她有同谋，这三更天相见的事，也有可能被我们猜中。” 咬一咬唇，万淑芳满是担心地看着陈昌黎，呼吸不自觉急促。 “你觉得呢？要不要去赌一下。” “赌徒可不好做。”陈昌黎正要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出来，却瞧见蒋轩过来了，顿时若有似无地回一句。 万淑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蒋轩，不由得摇头叹息：“这人也是个麻烦。” 陈昌黎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声音温和似水：“再麻烦，我们也得笑脸相迎。” 说罢他捏一捏万淑芳的手，示意她以平常心对待，便看向蒋轩道：“你怎么过来了？常雪薇苏醒对你们而言是好事，为了防止常雪薇对你有误会，你该去守着她呀！” 蒋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常雪薇等着吃饭呢，随后又要准备睡一觉，哪里有时间让我去守着她。” “是吗？那你就坐下来陪我们聊一聊吧。”陈昌黎不置可否。 蒋轩在他们夫妇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便直白问：“商老太跟你们说什么了？为何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万淑芳哼一声：“你若真的好奇，就该去问她，而不是来问我们夫妇。” 蒋轩微微叹气：“我也想去找她，奈何她将我给无视掉了。” “她是生气了吗？”万淑芳故意问。 意味深长地盯着万淑芳好一会，蒋轩方说：“比生气还要可怕，我都要怀疑你们夫妇言语如刀，狠狠地戳了她的心窝子，让她彻底恨上了你们。” 听得此话，万淑芳微微一笑，眸底暗含深意地瞥他一眼，语气却冷令人不寒而栗：“我们夫妇若能把她气到这个地步，你又怎会来找我们。” 她说完，目光往其他方向扫一圈，见其他几个大夫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将视线落过来，心里便一阵冷哼。 将声音压得极低，万淑芳神色不悦：“蒋轩，你的举动惹人注意了。” “有你们夫妇在，我的举动若不惹人注目，他们才会多想呢。”蒋轩暗含深意道。 万淑芳表情不由一愣，旋即灿然一笑道：“确实是这个理，是我有所忽略，还望你多多见谅。” 她如此说着，双手故意合在一起行了一个礼，微微垂下的眼帘却迅速瞄一眼几个大夫的神色。 天色昏暗，可山庄里却灯火通明，万淑芳借助烛火散发出来的晕黄光芒瞄过去，只看见几人防备又鄙夷的神色。 她心里微顿，脸色毫无异样地抬眸看着蒋轩。 见他笑容灿烂，眉宇间爬上一层欣喜，万淑芳嘴角不由一扯：“你是故意在这时来找我们夫妇的吧？” 蒋轩连忙摇头：“我就是偶然间想到了你们，这才来到了你们的面前，并不是故意的。” 他说罢摸着没有打理的胡子，嘴角微微上扬又压下，声音微沉道：“常雪薇把我们都赶出来，只留下了商老太，可见她认为商老太没威胁。” “现在她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是怀疑上我们，并打算给予我们难堪。” “我想从明日开始，我们几个的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 蒋轩也不是真的担心这一点，他只是在想商老太对常雪薇说了什么？她有没有挟私报复？ 听出她话中之意，陈昌黎摇头叹息：“商老太如果是常雪薇的心腹，她自然会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常雪薇。” “我们作为外人不被常雪薇信任，就算猜到商老太要报复我们也无济于事，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你甘心如此吗？”蒋轩直白地问。 陈昌黎轻笑一声：“那你呢，你甘心吗？” 蒋轩被问住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陈昌黎意味深长道：“当危险落到自己的头上时，谁也无法让自己心境保持平静。” 一听这充满提醒的话，蒋轩柔声笑道：“我确实有困惑，心情也变得复杂，所以便来找你们夫妇解惑了。” “不想你们夫妇比我还要困惑，看来常雪薇苏醒的事对你们而言是弊大于利，既如此，我便先在这里祝你们好运！” 第1323章 来得及时 “承你吉言。”陈昌黎见蒋轩有所释然的模样，心念转动间便接了他的话。 蒋轩看着他好一会，放声大笑道：“人活在这世上要难得糊涂。” “若过得太糊涂，那人活这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万淑芳神色微顿，就好奇地问。 蒋轩摇头不言，只抬头望天，像是要把这天看出个窟窿来。 万淑芳见状嘴角弯了弯，眼角余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其他人，便缩在陈昌黎的胸膛处，默默地学着蒋轩欣赏天空的景色。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宁静又温馨。 远处的清河瞧见三人相处不错的画面，眉头顿时拧成疙瘩，“这三人怕是有秘密瞒着我们。” 待在他身旁的大夫听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他们三个的身份不一般，所以有没有秘密对我们而言没什么差别，你也别纠结此事。” 清河一听此话脸色难看：“我担心他们会对长老不利。” 头发发白的老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感叹：“我看你就是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要知道长老已经苏醒，这几人孰是孰非？得看长老的意思，不能听你的片面之词。” “况且你怎么保证长老会把你的话听进去，清河，我们都是普通人，虽然靠着新天会地位有所上升，可对长老而言，我们连一些普通百姓都不如。” “与其去冒险让长老厌恶，还不如做好自己的本分。我相信等新天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我们就不用这般躲躲藏藏了。” 老大夫的语气颇为沉重，像是有什么心事压在了他的心里，让他无法排解。 他只能劝着清河，让他放下一些算计，好好过当前的日子。 清河听出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情绪一阵起伏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他叹气道：“你的话，我又怎会想不明白，只是放不下那一颗心呀。” 他垂下眼帘，不让老太夫看到他眼中的神色变化，语气一如既往：“商老太连着三日的变化令人心惊，我若不是了解她，怕是都要怀疑她被人给暗害了。” “可她为人十分谨慎，又和蔼可亲，谁会去害她呀？” “那陈昌黎夫妇说我们之中有叛徒，商老太一句话都不反驳，我看她是把这对夫妇的话听进去了。” 清河这一番话怨念十足，老大夫听后，也不知想到什么沉默了许久。 沉默的气氛令心怀叵测的人不好受，清河嘴唇微动，正要开口，老大夫忽道：“有些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单看你怎么想，我就算吃的盐比你多，也无法为你指点迷津。” 清河一听这别有深意的话，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脸色却毫无变化，只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叶大夫，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长者，你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我已经明悟了。” 他做出一派优雅的姿态，恭恭敬敬地向叶大夫作揖，旋即看了其他神色不明的大夫一眼，便起身离去。 “清河明悟什么了？该不会是知道怎么复制凤凰蛊了吧？”众位大夫面面相觑，似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就有个大夫试探着道。 叶大夫哼笑一声：“清河没有这样的能耐，你们别瞎想。” 摸一摸胡子，想到房间里的常雪薇，他又说：“最迟明日，长老就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到时我们说不定还能亲眼见一见凤凰蛊。”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往陈昌黎的方向看一眼。 其他大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和陈昌黎撞上了视线。 “咳咳，叶大夫所言甚是，大家耐心等待，别因为凤凰蛊而乱了心绪。”清了清喉咙，一个大夫面容温和地宽慰着大家。 他一开口，其他心思浮动的大夫立即收敛神色，默默地守在一旁，不再多言。 但他们之间有所和谐的气氛随着时间的过去，竟变得有些微妙。 陈昌黎状似无意地看他们一眼，方收回目光对万淑芳道：“除了商老太之外，其他的大夫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常雪薇如果真的是新天会的主人，她察觉到这一点，定会肃清整个新天会。” 万淑芳暗戳戳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压低：“常雪薇绝对会这么做，可如此一来，我们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你别去挑衅常雪薇，免得把她的怒火挑出来，让她一气之下跟我们同归于尽了。” 她这话显然是在表明自己对常雪薇有些不看好，暗中叮嘱陈昌黎小心行事，别让常雪薇抓住了马脚。 陈昌黎不假思索道：“常雪薇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跟我们同归于尽，毕竟她野心勃勃，志向远大。” “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她只会忍气吞声，而这也会是我们的机会。” 他将话说到这儿，思绪转动间，脑海中闪过商老太敲自己额头三下的画面。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陈昌黎呼吸急促，眼眸发亮，“淑芳，你可还记得药潭？” 万淑芳听他语气激动，念头一转就知他在为什么兴奋，立即问：“莫非那三下跟药潭有关系？” 陈昌黎郑重点头：“确实如此，等到了明晚，我就去探查一下。” “可是……”万淑芳正欲说些什么，一阵喧哗忽然传来。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看到曹云奇带着满脸欣喜的易舒冲进了常雪薇所在的房间。 “这两人来得可真及时。”万淑芳说完此话，想到常雪薇的血还在医院空间里检测，她立即对陈昌黎说一声，就趴在他的肩膀上假寐，意念却是进入医院空间查看检测结果。 发现这滴血液的检测结果里如她所想，万淑芳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反而神色越发凝重。 她轻扯一下陈昌黎的衣袖，声音几不可闻：“常雪薇的血液里有阿芙蓉的成分，我们的猜测有一半是真的。” 陈昌黎面不改色道：“商老太跟常雪薇不一样吗？” 万淑芳轻微点头：“商老太的血液很健康，她却做出脾气不可控的样子，想起还特意来到我们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我猜她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闻言，陈昌黎深以为然：“看来她的目的跟我们一样，所以明日我得去见她一见。” 万淑芳心有忧虑，面露几分：“如果她是故意为之，那你岂不是要入陷阱？” 第1324章 三声钟响 陈昌黎扫了眼因曹云奇两人出现而心思起伏的几个大夫，神色淡然道：“就算是陷阱，也值得我去试一试。” 万淑芳听到这儿，不再多言，只默默地陪着他等曹云奇几人有可能的反应。 结果到了天亮，常雪薇除了送饭的人外，竟没有一个人进出，仿若他们夫妇和几个大夫都被遗忘了。 “这也太奇……”不知为何，万淑芳的心里总有股不安，她想说些话调整一下情绪，不想此刻竟然响起了钟声。 这钟声一连响了三次，颇有些在特定时间给人提醒的意味。 万淑芳迅速与陈昌黎对视，见他眼中写满惊讶，便知他此刻跟自己一样茫然。 “难道她是这个意思？可现在是白天呀。”万淑芳只觉头皮发麻，商老太这是要发疯吗？ 青天白日的，陈昌黎的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找她呀。 “或许是我们的猜测错了。”陈昌黎想来想去，只能认定猜测错误。 万淑芳神色变了又变：“不一定，毕竟我们来到这里的几日都没有听到这钟声，我想这钟声一定有其他的用意。” 陈昌黎闻言立即拉着万淑芳去找清河，“清大夫，这钟声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以往都没有听见它？” 他问得直白，似对钟声很好奇，并没有其他意味。 清河呵呵冷笑：“这钟声如何关你什么事？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只要你老实本分，不仅谁也伤不到你，连长老都得对你另眼相看呢。” 他这话讽刺十足，宛若是把憋了一晚的情绪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陈昌黎盯着他看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道：“对常雪薇下毒的人是你。” “你胡说些什么呀？”清河被吓一跳，呼吸不自觉急促，额头青筋涨起，似下一刻就要爆炸。 陈昌黎神色平静如初：“你别在我的面前装了。” 清河听他义正言辞的话，只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的双眸几乎喷火，语气冷硬异常：“陈昌黎，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污蔑我？” 陈昌黎悠然一笑：“好一个无冤无仇，既是如此，你更该把我的话听进去才对，毕竟我跟你无仇，又怎会污蔑你呢？” 被这句话噎住，清河突然明白哑口无言这几个字的含金量了。 他心火翻涌半天，似要化作火山爆发出来，把陈昌黎这个无耻小人焚烧成灰烬。 然而不等他开口骂人，陈昌黎故作惊讶道：“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了挡箭牌？这才故意找我的麻烦吧。” 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儿，陈昌黎不自觉点头：“你昨晚的表现确实是像故意找茬，可我跟你是第一次见面啊，你怎么就能无缘无故地找我茬儿，总不能我这个挡箭牌很合你的心意吧。” 说到最后，陈昌黎还故意拖长尾音。 清河被他的话气到，整个人浑身直哆嗦。 “我没有把你当挡箭牌，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败坏我的名声。” 清河咬重名声二字，就目光极冷地盯着陈昌黎。 仿若他再胡言乱语，他就要将火气全部爆发出来，让陈昌黎万劫不复。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呀？”陈昌黎故作无奈。 眼看清河被他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万淑芳不禁觉得有些畅快。 她眉眼弯弯，目光灼灼地盯着清河，一脸关切道：“其实我的夫君不是怀疑你，而是关心你，毕竟你昨晚的表现确实很奇怪。” 眼眸微微一转，她又说：“你该不会是怀疑自己人中有内贼？这才想要利用我的夫君把人给揪出来。” “清河大夫，你若是有这样的心，又愿意对我们夫妇心平气和，那无论你有着怎样的打算，我们夫妇也很乐意跟你合作。” 加重合作这两个字的语气，万淑芳眼巴巴地盯着清河，像是在等着他的应许。 清河气急败坏道：“你们夫妇真会蛊惑人心，难怪蒋轩会被你们夫妇哄得团团转，可惜我不是蒋轩，就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我听着都觉得是污了耳朵，哪里会将你们的话听进去？” 蒋轩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没做，就被清河当成典型，他当即就被气坏了。 “嘿，你说归说，别把我给扯进去啊。我怎么就被哄得团团转了？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清河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个白眼：“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撂下这一句话，他看都不看陈昌黎一眼，转身就走。 蒋轩被他无视彻底，气息瞬间微乱，胸口也忍不住一鼓一鼓的。 担心他气出个好歹来，陈昌黎忙好心道：“常雪薇就在房间里，你若被气到了，不妨去找她告状。” 蒋轩闻言抬头扫了他一眼，哼哼冷笑道：“常雪薇才不会管这样的蠢事，她只会劈头盖脸地骂我。” “你这么怕她呀？”万淑芳一脸惊异地问。 蒋轩白她一眼，目光盯着清河离去的方向，语气幽深莫测：“我本不怕常雪薇，奈何我最近跟你们走得太近，常雪薇本就疑心我，这些人若跑到她的面前添油加醋，我只会被常雪薇当成叛徒。” 陈昌黎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蒋轩，这清河有可能是故意把你扯进来的。” “我知道。”蒋轩语气加重，“这小人不就是怀疑我吗？说实话，就凭他这态度，谁是内贼，还不明显吗？常雪薇若是不信，我会拿出证据给她看。” 陈昌黎听他想要和清河斗到底，好言好语道：“那你得想办法弄清楚这钟声是怎么回事，否则你不是他的对手。” “钟声？这能有什么问题？”蒋轩一脸的茫然。 万淑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掩饰住被蒋轩的话惊到的无语，“自来到这里后，你有像今天这样听到钟声吗？” 蒋轩迅速摇头：“没有！不过今天是十五，初一十五这两个日子往往对一些人有着不一般的意义，这钟声说不定就是因此而起。” 十五？意义？万淑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开口：“蒋轩，毒花采摘。” 言简意赅的话透露她的想法，蒋轩又不笨，怎么会听不懂？ 他听懂了万淑芳的意思，呼吸开始急促，“这就开始了吗？” 第1325章 执行计划 陈昌黎语气凝重：“毒花的采摘很重要，因此你若想混进去就得找个合适的借口，要是找不到，你就放弃吧，别白白送掉一条命。” 他虽然很想蒋轩去完成此事，但时间过于紧迫，商老太那边又像是有线索。 权衡一番利弊后，陈昌黎自然是希望蒋轩能活着。 “我既答应你们，就不会反悔。至于借口，你们放心，我早就想到，曹云奇就算知晓也不会误会。” 蒋轩听到陈昌黎的话，难得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陈昌黎巴不得自己去送死，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危。 心中有着暖意开始荡漾，蒋轩的脸上不显露丝毫，只简单地回一句，便迅速离去。 陈昌黎原本还想和他交谈一些信息，见他离去匆匆，像是迫不及待要做一件大事，便把话吞了回去。 万淑芳握住陈昌黎的手，由衷赞叹道：“蒋轩说是胆小，可到了重要关头，他的胆子比谁都大，说不定他这一次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若是惊喜就好了。”陈昌黎听到万淑芳充满期盼的话，心情逐渐复杂。 蒋轩虽然也是常雪薇的人，可他分明没有得到常雪薇全部的信任，否则曹云奇和易舒怎么会不把他当回事。 现在毒花采摘开始，蒋轩能顺利混进去自然是好事，若无法混进去，便会被怀疑，说不定到最后他连命都会丢掉。 陈昌黎再怎么想要利用蒋轩，也不愿他出事，毕竟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常雪薇。 “有份希望总是好的，要是没有希望，我们只会被困死在这里。”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充满感叹的话，转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即用希望来说服他。 陈昌黎听着她饱含安慰的话，正要开口，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他和万淑芳立即看过去，便看见换了一身衣服的常雪薇迎着阳光站在门口，她嘴角微微上扬，宛若心情不错。 “长老，陈昌黎夫妇在那里。” 易舒站在常雪薇的左边，她将整个院子环顾一圈，就把目光精准地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在你沉睡的期间，这对夫妇确实有小动作，不过我们给予的限制比较大，他们的小动作再多，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曹云奇听到易舒的话，抬眸看她一眼，随即压低声音对常雪薇道。 “中途为了试探他们夫妇，我们还特意把他们送到了水牢。” “他们在水牢待了一天，出来时身上竟然什么伤都没有，我们便确定凤凰蛊在他们的手里。” “凤凰蛊没被取出来吗？”一听一听曹云奇的话，常雪薇颇为惊讶地问。 曹云奇是怎样的脾气？她心里很清楚。 他一确定凤凰蛊在陈昌黎的身上，为何没有想办法取出？难道陈昌黎在受到限制的情况下，还把他给戏耍了吗？ “我们想开膛破肚，却不想陈昌黎可以利用凤凰蛊的力量折磨我们。” 听到常雪薇颇为惊讶的话，曹云奇的脸上全是惭愧。 易舒闻言想到被痛苦折磨的事，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她捂住胸口，轻轻地吐出浊气，语气复杂道：“长老，凤凰蛊确实很厉害，我们身上的蛊虫根本就不是凤凰蛊的对手。” “陈昌黎仗着凤凰蛊耀武扬威，只会越发得意嚣张，我们得尽快执行计划，将凤凰蛊拿回来。” 常雪薇一听两人的话，眉头不由一皱。 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待了一夜，只说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却没有说他们谋夺凤凰蛊不成功的事。 现在提起，又一副恨不得她出谋划策的架势，着实是有些奇怪。 常雪薇的心情逐渐复杂，一些不好的念头在心里浮现着。 她的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对易舒点了点头，就带着她和曹云奇来到陈昌黎夫妇的面前。 “蒋轩呢。”目光锁住陈昌黎的脸色，见其平淡如初，半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生出一份烦躁或愤怒，常雪薇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语气冷冷地问。 陈昌黎没想到她一开口问得就是蒋轩，表情不由一愣，过了片刻就说：“蒋轩跟我们不太对付，我们就算有事想要询问，他也不见得如实回答，所以我们夫妇除了偶尔跟他交谈一番，便没怎么和他待在一块。” “你觉得你这话能取信我吗？”常雪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陈昌黎轻摇头：“你信不信我并不在意，毕竟你能苏醒，便意味着你之前要做的事能继续，我作为拥有凤凰蛊的人，无力带着淑芳逃离此处，自然会被你重新盯上。” 他此话说得平静，仿若常雪薇要做什么，他已有猜测，却没怎么当回事。 常雪薇盯着他看一会儿，眉宇舒展，笑容灿烂道：“其实我很高兴你们夫妇能跟着蒋轩来这里。” 她此话说得诚恳，半点都不掺杂水分。 万淑芳听出她的真诚之意，难得有些意外地盯她一眼，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常雪薇，那三道钟声有什么意义吗？为何我之前都没有听见它？” 念头飞快地转动间，万淑芳将一些莫名思绪压下，就毫不掩饰地询问。 “你这么聪明，医术又不错，怎会猜不到这钟声的意义？”常雪薇收敛笑容，目光冷冷地锁住万淑芳。 见她神色平静，不曾被自己的话刺激到，常雪薇的脸色顿时冷下来。 她之前的打算就是想用饥饿逼万淑芳和陈昌黎露出秘密，哪里想到两个犬戎人的出现刺激到了这对夫妇，自己莫名地陷入昏迷中。 沉睡几日苏醒过来，常雪薇先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联系全心全意效忠自己的人，这才聆听着曹云奇两人的诉说。 通过他们的话，常雪薇大致了解了此刻的情况，心里自然转动着各种各样的念头。 “你们比我想的还要狡诈，不过这座山庄是我耗费多年的时光打造出来的，它建立在悬崖峭壁上，除了武功不错的人，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这里或逃出。” “你们能被带到这里来是你们的荣幸，但你们想要活下去，就得乖乖听我的话，别再像之前那样试探了，免得你们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1326章 体面 常雪薇暗含警告的话一钻进耳，就如同锋利的刀子割人心窝。 万淑芳听着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有心想要反驳回去。 陈昌黎在这时道：“你的人比你想得还要能干，我们夫妇若是没有凤凰蛊，早就死在他们的手里了，哪里还有机会研究解药让你醒过来。” “你一向聪明，又精于算计，想来一晚上的时间，你已经弄明白了这段时日的事。” “如今的优势全在你，我们夫妇与你不对付，自然会在此刻处于下风。” “因此你想要做什么，完全可以大胆的去做，没必要瞻前顾后，让我们夫妇胡思乱想。” 陈昌黎这段话一出，常雪薇只觉得他如往常一样狂妄，心情很是不好。 然而转念一想，她又觉得陈昌黎这一番话挺有道理。 双手合在一起轻拍三下，常雪薇语气温和道：“我这人的脾气是不怎么样，可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给份体面给你。” “至于之后会如何？那就得看你的表现。当然，为了防止你抱有同归于尽的想法，我只能先带你离开这儿。” 她此话还未落，几个黑衣人就从暗处中走了出来。 他们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如同盯着一个猎物，眼角眉梢饱含一份杀意。 陈昌黎扫他们一眼，随后目光平静地盯着常雪薇，毫不在乎道：“我的夫人呢？你不打算带上她吗？” 万淑芳正要询问，听陈昌黎问了出来，她即刻放下心来。 “万淑芳自然得跟上你，不然她一人留在这里，我真担心她会毒死山庄里的人。” 常雪薇瞄一眼万淑芳，见她一派从容，似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分开她和陈昌黎，心里不禁冒出一份火气。 她不想如万淑芳的愿，只想让她担惊受怕。 可转念想到陈昌黎对她的在意，心里头再不乐意，常雪薇也只能把她捎带上。 “随我来吧。”常雪薇的眼神暗了暗，随即甩袖离去。 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易舒和曹云奇两人立即跟上。 陈昌黎见状伸手拉住万淑芳，语重心长道：“常雪薇的态度比我想得要好。” 万淑芳反握住他的手，语气郑重：“或许是认为我们夫妇无法逃离，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她疑神疑鬼，我们还得吃一番苦。” 水牢的事让万淑芳如鲠在喉，所以能不出现这样的事，那就不要再出现。 “我们跟上她吧。”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万淑芳拉着陈昌黎就追上去。 他们离去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众位大夫的眼前。 众位大夫互相对望一眼，颇有些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这事怎么跟我们想得不一样？长老的脾气也太好了吧。”有个大夫呼吸急促，似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清河正在思索常雪薇的用意，一听到他的话，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烦躁。 他正想接他的话，好对常雪薇的举动分析一番，哪里想到就瞧见他快要晕倒的画面。 他又惊又吓：“你这是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抱住他，随后见他没什么反应，便伸手为他搭脉，却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你该不会是有隐疾吧？”清河觉得奇怪，立即猜测道。 “我没有隐疾，咳咳，清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喉咙好痒啊！”快要昏倒的人靠在清河的身上，立即把全部的力量都靠过去，好让自己有个支撑。 有人撑住自己后，他就想稳住身形站起来，不再劳累清河，却忽然觉得喉咙很痒。 像是有无数猫爪在抓，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咳得凶猛，不过两个呼吸间，他就觉得喉咙腥甜，然后咳出了鲜血。 “天呐，他咳血了。”看到鲜红的血被他咳出，正关心他的大夫们都被吓一跳。 清河亦是如此，可他更关心人，想要弄清楚他是个什么情况，却不想忽然间他也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痒，忍不住学他咳嗽起来。 他这么一咳就像是造成了连锁反应，其他大夫也忍不住咳嗽，然后大家都咳出血。 眼看大家都咳出血，自身又晕乎乎的，像是下一瞬就要去见阎王了，清河再怎么从容淡定也不免生出一个猜测：“不好，是有人害我们。” “谁害我们？清河，我头好痛，救我！”听到他的话，其他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然后伸出手向他求救。 却不等清河有什么反应，他们猛然吐出一口黑血，便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清河惊得瞳孔微微一缩：“怎么死得这么快？难道是见效快的毒药？” 说到这个猜测，清河连忙对自己施针，随后从怀里掏出解毒丸，不断地往嘴里塞。 很快他就发现解毒丸没用，便服用毒药以毒攻毒。 “别白费力气了，你今日注定死亡。” 商老太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转身过后他就感受到后背有一阵疼痛在席卷。 不过片刻就冲上了他的脑海，让他不知觉地转过身来盯着商老太。 “你为何害我？”看着满脸冰霜的商老太，清河眼里全是茫然。 商老太面露讽刺：“我的丈夫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所以你为何会死在我的手里，你也该知道得清清楚楚。” 清河听她提起自己的丈夫，只觉得荒谬，因为他害的人太多了，想不起商老太的丈夫是怎么死在自己手里的。 他双目喷火，似要对商老太破口大骂。 可毒药发作迅速，他嘴巴挪动一下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被毒药侵蚀大脑，随后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冤有头债有主，清河，你别怪我，要怪就怪常雪薇吧，我也只是个复仇的幽魂，你怪我没用。” 看着清河瞪大瞳孔，宛若死不瞑目的样子，商老太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蹲下身子，将清河的双眼合起来，幽幽地发出一声感叹。 “如果有来生，你就投胎做一个平常人吧，别再做一个天赋绝顶的大夫，不然被反贼盯上，你会手染鲜血的。” 商老太是五年前被带到这里来的，清河来得时间比她早，年纪也比她小，却知道很多事。 在他的帮助下，商老太熟悉了这里也安定了下来。 奈何她是来报仇的，所以清河注定会死在她的手里。 盯着清河看了好一会，商老太平复一下情绪，就起身点火烧毁房屋和毒花。 “今日的毒花真的很香，常雪薇，你不是很喜欢毒花吗？那就亲自尝一尝它们的味道吧。” 第1327章 毒香爆发 “烧吧，把这里的罪恶全部都烧掉。” 成熟的毒花遍布整个山庄，而毒花的香气也在成熟的这一天变得很浓郁，商老太为报仇准备了五年。 所以整座山庄里的毒花都成了她的利器，眨眼间就让山庄里的所有人都中毒，随后止不住咳嗽、吐血。 药潭如往常一样安宁，万淑芳看着倾斜而下的小瀑布，正想借药潭嘲讽一下人，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痒。 她伸手按住喉咙处，下意识地清一清嗓子，便觉得喉咙里像是卡住了异物，让她很不舒服，当即就咳嗽起来。 她这一咳，常雪薇等人像是受到感染，也随她咳嗽起来。 “淑芳，你怎么咳成了这样？”陈昌黎无暇顾及常雪薇几人，只一脸担心地看着万淑芳。 “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间觉得喉咙好难受。”万淑芳咳得厉害，像是要把肺部都咳出来，脸色却一下子惨白。 陈昌黎见她脸色不对，耳边又听到常雪薇等人的咳嗽声，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安。 “常雪薇她们也咳得厉害，这该不会是什么疫病吧？” 万淑芳听到疫病二字，眉头忍不住一跳。 这时易舒突然掏出匕首往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然后又从怀中掏出几只蛊虫，让它们顺着伤口钻进去，口中却飞快地说：“不好，是毒花的香气被人利用了。长老，你快用蛊虫压制飘来的毒香。” “毒香？陈昌黎为何没事？”常雪薇听到易舒的话，立即行动起来，但眼角余光扫到陈昌黎，登时惊得脸色剧变。 “新天会的人真是让我长见识了。”陈昌黎在听到易舒的话时，就迅速咬破自己的手，然后将流出的血喂给万淑芳。 常雪薇饱含疑惑的话一钻进耳朵，他立即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为何没事？你心里清楚。” 看到万淑芳在吸陈昌黎的血，常雪薇心里巨震。 “凤凰蛊落在你的手里，真是让你占了很大的便宜。” 常雪薇虽然早就知道凤凰蛊是蛊中之王，却没有想到它能让陈昌黎的血有百毒不侵的作用。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一口吞了凤凰蛊，而不是给陈昌黎做了嫁衣裳。 “快把你的血给我们。”曹云奇的心情没有常雪薇复杂，但嫉妒却像刀层层地刮着他的血肉，让他忍不住对陈昌黎生起一股恶意。 易舒听得眼眸微亮，旋即将锋利的匕首指向陈昌黎，理直气壮道：“这凤凰蛊是属于我们的，如果不是我们研究出了凤凰蛊，你根本就不可能百毒不侵。” “现在有人在搞鬼，毒花的香气被人利用，整座山庄都被毒香包裹了，陈昌黎，你的血可以救大家，所以你赶紧将你的血贡献出来。” 她把话说完还想上手去割伤陈昌黎，试图多接一些血。 陈昌黎揽住万淑芳的腰，就带着她避开易舒，旋即仗着自己不会中毒，带着万淑芳就钻进旁边的丛林里，避开常雪薇等人的逼迫。 万淑芳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她就被陈昌黎拉着往丛林里面跑了。 呼吸变得急促，万淑芳的思绪却越发活络。 她把商老太敲额头的那三下结合现在的情况来想，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她又急又怒，到最后都快要岔气了，只能深呼吸一口气，气喘吁吁地道：“我本以为今日是采摘毒花的日子，没想到是毒香爆发的日子。” “看来商老太不仅如我们所猜，她还对这里充满了恨意，一心想要除掉生活在这里的人。” 陈昌黎眼观八方，耳听四方，嘴上却说：“商老太看似对我们有好意，实际上她敌我不分，也幸好我有凤凰蛊，不然我们夫妇定会死在这里。” 毒香的爆发出乎他的意料，但令他震惊的是常雪薇几人竟然也受到了这毒香的危害，可见商老太是想利用这毒香除掉这山庄里的所有人。 万淑芳体内没有蛊虫，也不能百毒不侵，他只能将自己的血喂给她，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淑芳，你能闻到什么味道吗？或者是医院空间里有没有可以分辨味道的东西？” 他得想办法带着万淑芳逃离这里才行，要不然就去找商老太，问清楚她的目的。 她若是想要所有人都死，那这座山庄和阿芙蓉就会被彻底摧毁，他们夫妇也不必担心阿芙蓉会继续流传出去，完全可以专心地寻找活路。 陈昌黎的脑海中闪过各种思绪，最终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这座山庄被毁得差不多了，他再带着万淑芳出来查看一下情况。 “我只闻到了一股花香，这花香过于浓郁，有些呛鼻，我闻多了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至于有没有仪器检测出花香，我得看一看。” 万淑芳说着就把意念放在医院空间里，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仪器，然而这仪器比较庞大，一旦取出来就很容易惹人注意。 “我找到了一个仪器，可它很大，我觉得将它取出来不好，因为这里全是丛林，没有一个平坦的地方能放下它。” 得到这个结果，陈昌黎也不失望，只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 确定常雪薇几人没有追过来，陈昌黎就说：“前面有一个斜坡，我们先往那里去，之后进入医院空间等待一段时间。” 万淑芳一听他这么说，当即就有了一股力气拉着他往前走。 到了斜坡，夫妇两人直接梭下去，然后动手做了一个假陷阱，又在周围做了伪装，这才进入医院空间。 待在医院空间里，夫妇两人松了口气，然而一想到外面的情况，这口气就不能一直松下去。 万淑芳当即就说：“我记得西药器械区域有一种特殊的试纸，它可以捕捉空气中的毒素，我决定用它捕捉一下毒香。” 她说着就跑去西药器械区域将试纸找出来。 陈昌黎一心帮忙，夫妇两人即刻出了医院空间，利用试纸捕捉空气中的毒香，之后用意念送回医院空间。 “什么味？”接连用了几张试纸，万淑芳忽然抽一抽鼻子，片刻后就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脸震惊地问。 第1328章 是你们逼我的 陈昌黎的嗅觉也算灵敏，一听万淑芳的话，立即凝神静气地捕捉空气中的味道，很快就分辨出有一股山火爆发的焦臭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他惊疑不止，声音幽冷：“有人放火了，因毒香之故，山庄里有不少人死去，火焰一起，这些死去之人的尸体就快要被火焰烧成焦炭了。” “商老太是想陪着这些人一起死吗？”万淑芳恍然大悟，随后一脸的愤恨，“她之前还好心提醒我们呢，如果我们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岂不是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 经过太医院被火困，田林镇差点被火烧的事，万淑芳现在对火都有一种恐惧，万万没想到商老太这么狠，竟然想要用火毁掉一切。 “商老太是想跟人同归于尽。”陈昌黎想一想便得出这个结论，“她愿意给我们提醒，实际上也是在试探我们。” “这也是试探？”万淑芳被惊到。 陈昌黎语气肯定：“算试探，毕竟她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计划是否成功，我们夫妇是外人，她自然会担心我们的存在会让她功亏一篑。” “她在我们夫妇的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确定我们夫妇跟新天会是敌对的，她给了我们一份提醒。” “至于我们能不能够醒悟过来，那就是我们的事，她压根就不会管，也不会多做提示。” 万淑芳一听这解释，心不由往下坠，“这商老太分明是想太多，又不愿我们阻碍她的计划，这才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扰乱我们的思绪。”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又不是新天会的人，哪能弄明白商老太的提示呀！所以万淑芳认为商老太有好心却不多。 “商老太一定在山庄里做了很多布置，这才使得满山庄的人都中了她的毒。” 陈昌黎闻着越来越浓郁的焦臭味，头脑一阵风暴，下一刻就对万淑芳道。 “你先进入医院空间，两个时辰后再出现。” 万淑芳听得此话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你有何打算？” 她没有要求陈昌黎跟着自己一起躲，只因陈昌黎给了一个时间限制。 两个时辰过后，无论这里发生何事，陈昌黎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她从医院空间里出来，刚好可以带着他进去。 “我想去找商老太。”陈昌黎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能弄明白商老太怎么摧毁这里，或许我们能借此找到一条活路。” 火焰无情且容易蔓延，陈昌黎觉得商老太既然抱着必死的决心放这么一把火，那就说明她在这里蛰伏已久。 他或许可以通过她知道活路在何处？ “那你去找她吧，我在这里等你两个时辰，你一定要准时回来。” 万淑芳不打算阻止陈昌黎，只叮嘱他，毕竟陈昌黎拥有凤凰蛊，这山庄就算毒香遍布，他也不会有事，而她若跟着陈昌黎，只会拖他的后腿。 认清这一点的万淑芳，她再怎么担心陈昌黎有可能遭遇的事，也不想在这关键时候去拖后腿，毕竟商老太已经疯魔。 陈昌黎郑重点头：“你放心，我会准时回来的。” 他说完这话就催万淑芳进入医院空间，等万淑芳听话后，他立即顺着火焰的方向去找商老太，却不想商老太此刻已经来到制作阿芙蓉的地方。 她看着满地的毒花，又扫一眼倒在地上毫无呼吸的众多大夫，当即癫狂一笑：“没想到毒花的毒性杂糅在一起，竟然连制造各种阿芙蓉的毒都能压制。” “看来老天爷也是希望你们早早死去呀，既如此，我就帮你们一把吧，免得你们死得迟，见不到比你们早死一步的清河。” 她一边说一边来到堆放硝石与火油的地方，然后将火油撒遍。 随后她将绳索沾满火油，一头丢在地上，一头被她带着往外去。 到了安全之地，她就开始点火。 看着火焰窜了起来，商老太眼里一片猩红，宛若从地狱爬起来的厉鬼，令人心生恐惧。 就在这时曹云奇的声音在左前方响了起来：“商老太，怎么会是你？” “原来你才是那个叛徒。”脸色惨白的易舒，她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商老太，如果视线可以杀人，她恨不得将商老太这个疯婆子碎尸万段。 “你们几个竟然还活着？”商老太听到曹云奇的声音，身体不由一僵，随后故意往屋子里去。 易舒和曹云奇见状，立即追上去。 他们气势汹汹，像是要把商老太抓在手里好生折磨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商老太见他们追着自己不放，心里一阵得意，脸上却故作惶恐的模样。 “是你们逼我的，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易舒，万淑芳对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现在的你可是服用了阿芙蓉。” 商老太为了达到目的，还故意说出易舒服用阿芙蓉的事。 易舒听到这儿气炸了：“是你给我下了阿芙蓉，商老太，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要这么害我，你找死。” 她气得掏出鞭子扑上去，曹云奇紧随其后，就在此刻燃烧绳索的火焰一碰到火油就猛然高涨。 下一瞬整个制造阿芙蓉的房间都被熊熊烈焰包裹，被商老太用秘法炮制过的硝石更是有如神助。 接连砰砰几声响，震得易舒和曹云奇耳朵刺痛，鲜血流出。 他们极为痛苦地抱着耳朵，嘴巴微动似要对着商老太破口大骂，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整座山庄像触怒了神明，轰隆隆的雷霆声不断。 等雷霆停下来，商老太与易舒、曹云奇皆被倒塌的房屋掩埋，而山庄直接塌陷了一半。 “这是神罚吗？”常雪薇想要追逐陈昌黎，便吩咐易舒两人去探查山庄的情况，等雷霆响起，整个大地都在动时，她连忙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等震动减弱，她迅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去，却不想看见了大片的废墟。 她吓得呼吸急促，脸色惨白如纸，而这时陈昌黎也跑了过来。 看到满地的废墟，陈昌黎也被吓一跳。 “陈昌黎，这是你干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常雪薇听到有道呼吸声在不远处响起，双眸立即瞪过去。 一看到是陈昌黎，她立即把所有的愤怒和怀疑都发泄在陈昌黎的身上。 陈昌黎压下心中震惊，一脸烦躁地回瞪着常雪薇：“我要是有这样的能耐，又怎会让你活着？” 第1329章 心惊肉跳 常雪薇一听陈昌黎的话，心火不自觉翻涌，可眼前的废墟令人心惊肉跳，她再怎么不满陈昌黎，也得把话吞回去。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常雪薇冷冷一笑道：“商老太能把山庄弄成这个样子，可见她除了医术上有些天赋外，在其他事情上也有着极为卓越的能耐。” “可惜她走入歧途，不仅害人还害己，陈昌黎，你说这样的人老天爷会给她一份薄面，让她活下来吗？” 常雪薇说此话时，语气很是微妙，像是期待商老太有活下来的机会，又像是巴不得她早点死了。 陈昌黎听出她话里有话，将整个废墟扫视一眼，确定不会有人活下来，便对常雪薇讽刺道：“老天爷若是有眼，它就该让商老太好好活着。” 声音停顿一会儿，他的话锋立即一转：“可惜它被人蒙蔽了眼睛，商老太就算运气好能活着也会死在你的手里。” 常雪薇闻听此话，心里一阵愤恨，脸上却丝毫都不显露，只一脸淡定地看着陈昌黎，宛若要将他皮囊下隐藏的秘密都给看透。 “你很看好商老太？” 她的语气很是莫名，像是在试探着什么，陈昌黎听后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即不再多言，直接开始检查整座山庄。 确定整个山庄都受到了震动影响，且山庄里的人除了反应快，并有办法用毒虫或蛊虫压制自己体内的毒香外，其他人都死了。 陈昌黎不得不感叹商老太在做这样的事情时，就已经报了必死之心。 常雪薇是运气好，不然她也会死在商老太的手里。 “咳咳，陈昌黎，你快来拉我一把。”努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蒋轩猛然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却太过猛烈不得不咳嗽起来。 陈昌黎听到他的咳嗽声，立即帮他一把，让他从坑里爬出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蒋轩爬出来后，摊在地上狠狠地喘一口气，方没好气地瞪陈昌黎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得庆幸我混进了采摘毒花的人中，身上还有不少毒药，否则你此刻见到的就会是我的尸体。” 他现在想起毒发的事都觉得心有余悸，幸好他的反应不是一般快，先把各种毒花吞下，又服下了怀里的毒。 等震动传来时，他又迅速拉住其他人，让他们做了自己的垫子，这才运气不错的活了下来。 可就算这样，他也觉得心惊肉跳，一颗心怦怦乱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吐出浊气，这才稳住了心神。 “究竟发生何事了？为何山庄会变成这个样子？陈昌黎，常雪薇她们呢，还活着吗？” 蒋轩是不怕死，可能活下来谁不想活呀？他也不例外，所以心情一平复，他就开始询问常雪薇的死活。 陈昌黎了然他的心思，语气略带惆怅：“常雪薇的运气比你还要好，她不仅活下来了，还有心情琢磨商老太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我想她若是琢磨出来了，说不定会直接用在战场上。” “今日的事情是商老太搞的鬼？她是怎么做到的？易舒和曹云奇不是能做主的人吗？她怎么就能在他们两个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 蒋轩十分震惊，像是第一次意识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大夫，只要她抱有必死之心，那她就能拖着不少人去死。 可曹云奇和易舒也不傻呀，商老太再怎么聪明厉害，她也在这两人的眼皮子底下。 她是时刻被人盯着一举一动，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还没有被人发现。 蒋轩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满脸疑惑地盯着陈昌黎，希望他能解开自己的疑惑。 “你别这么看着我。”被蒋轩饱含希望的眼神盯着，陈昌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抖一下胳膊便说：“商老太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清楚，常雪薇亦是如此。” 蒋轩一听此话脸色微微一变，陈昌黎和常雪薇都不清楚商老太是怎么做到的？这商老太比自己想得还要厉害呀！ 他的心顿时有些紧张不安，思绪也有些混乱。 连忙摇一摇头，蒋轩继续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做？” 山庄的人反应若是不够快，怕是已中毒死去。 陈昌黎身负凤凰蛊，不惧怕毒香，可他不一样呀，他虽然用各种毒压制住了毒香，可谁又能保证商老太没有留后手。 他想要活命，自然得跟紧陈昌黎，别把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给丢了。 “我准备搜寻一下整个山庄，之后再去找我的夫人。”陈昌黎的语气颇为凝重。 山庄变成这个样子，商老太也不可能活，他的目的被毁掉一半，且看到常雪薇还活着，他另外的打算也落空了。 “你不准备想办法离开这里吗？”蒋轩听到陈昌黎的话，一脸惊奇的问。 陈昌黎白他一眼：“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怎么可能不想办法离开？” 蒋轩闻听此言，立即松口气。 陈昌黎见状，想一想便说：“你是打算跟着我们夫妇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跟着你们夫妇还能做什么？”蒋轩想都不想就反问。 陈昌黎差点被问住，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一会儿才叹息道：“常雪薇也好着呢，你若是有心可以去找她，我相信她在缺人手的情况下，是很乐意给你一份薄面的。” “你若是执意跟着我，说不定会遇到危险，而我自身难保，无法护你左右。” “我不在乎。”蒋轩听陈昌黎意有所指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口上却开始表明自己的态度。 陈昌黎深深地看他一眼，正要开口，常雪薇却在这时跑了过来。 “蒋轩？你怎么还活着？”一看到蒋轩，常雪薇脸都绿了。 蒋轩有些磕巴，声音压得极低：“我的运气比曹云奇他们好。” “你说什么？”常雪薇没听清他的话，立即追问一句。 蒋轩很想破罐子破摔，却又担心常雪薇还留有后手，颇为无奈道：“我就是反应比较快，运气也比较好，这才活了下来，长老，其他人呢？需要我帮忙去救人吗？” 第1330章 望长老明鉴 常雪薇听着蒋轩的解释，目光不自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脸上毫无意外，像是早就猜到蒋轩的回答，常雪薇的心微微一跳，各种念头如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着她。 “大部分人都死了，没死的人，他们中了毒，而我不会解毒，所以他们必死无疑。” “所以这座山庄除了你我，再无一个可用的人。” 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常雪薇语气惆怅道。 “蒋轩，看到你活着，我虽然觉得惊讶，却也为你感到高兴。” “只是商老太做的事过于残忍，这座山庄又坐落于山脉、陡峭山峰之间，她用毒害死了其他人，又把山庄毁了一半。” “我们两个若是想要活下去，亦或者是离开这里……” 常雪薇将话说到这，特意看一眼陈昌黎。 见他没有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会对蒋轩说出怎样的话来，常雪薇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宛若看见了猎物，恨不得扑上去将其一口吞没。 “陈昌黎有凤凰蛊，在这毒香遍布的地方，唯有他什么事情都没有，蒋轩，你若是想和我一起活下去，就得说服陈昌黎。” 故意把声音提高，常雪薇满怀恶意地盯着陈昌黎，似在等着他的反应。 陈昌黎不想多生事端，毫不客气道：“想算计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说，别像之前那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蒋轩虽然不笨，但心有顾忌，你藏着掖着，他不一定能明白你的意思。” “况且我们如今的情况也不允许你藏得太多，所以我劝你真诚一点，或许你的态度不错，蒋轩不仅能想明白你的话，我也能酌情考虑一下你的意思。” 陈昌黎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完全是将常雪薇的面子里子都给扯了下来，然后扔在地面上狠狠地践踏着。 常雪薇被他的话气得脸色一片铁青，手握在一起咯咯作响。 “陈昌黎所言没什么道理，长老，你别听他的，免得中了他的激将法。” 蒋轩没想到陈昌黎会这么勇，当即一脸震惊地看他一眼。 见他神色平静如初，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吓人，蒋轩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我没那么小气。”常雪薇牛头不对马嘴，显然是没有怎么把蒋轩的话听进去，而是一心盯着陈昌黎，想要找出他的破绽，然后狠狠回击。 陈昌黎迎着她的目光，姿态十分坦然，仿若她视线中饱含的杀意皆是隔靴搔痒。 常雪薇见状心里很是郁闷，手握在一起许久又松开，这才眉开眼笑道：“万淑芳跑去哪了？她不是最在意你吗？怎么这次她没有跟着你？” 危险地眯一眯眼，常雪薇毫不避讳地猜测道：“难不成你的血不足以让她活下来吗？” 像是想到万淑芳死得凄惨的画面，常雪薇的笑容更灿烂，声音却含着一份冷意：“万淑芳要是死得这么憋屈，我会为她感到难过的。” 说到这儿停顿会，常雪薇故作一片担心的样子，声音温柔道：“再说你也很在乎万淑芳，拥有凤凰蛊的你，怕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万淑芳有一点损害吧？所以她究竟如何了？你需要我帮忙吗？” 陈昌黎垂下眼帘，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常姑娘，我的夫人如何容不得你在这里操心，毕竟现在活下来的人，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人希望我的夫人出事。” 常雪薇不在乎他话语中的冷意，而是认真思忖他的话，想要弄清楚万淑芳去了哪里？ 她该不会也跟在田林镇一样找个地方藏起来了吧，那她这一次能找到她吗？ 常雪薇心里浮起这样的念头，声音清冷，竟莫名叫人觉得精神一振。 “说实话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和万淑芳在田林镇时是怎么躲开那熊熊大火的，别说你们运气好，要知道那田林镇里的水井都被我打捞过。” “我连陈年旧尸都打捞起来了，怎么就打捞不起你们夫妇？现在万淑芳不在你的身边，想来她如今的情况跟田林镇一样。” 常雪薇将自己的疑惑展现得淋漓尽致，陈昌黎心里生出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扫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份讽刺。 “我们夫妇的运气如何不劳你操心，当然你若是非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陈昌黎满脸阴寒地说完此话，便甩袖离去。 常雪薇黑下一张脸，随后抬脚就要跟上去。 蒋轩连忙跑过来拦住她，压低声音提醒一句：“长老，这里是新天会的大本营之一，商老太就算用办法毁了这里，我们也占有优势，至于陈昌黎夫妇，他们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哪能一直嚣张下去啊？” 常雪薇神色平静：“你是想从我这里知道活路吗？” 蒋轩几乎要大吼，然而一对上常雪薇平静淡漠的神情，他就觉得头皮发麻，心惊胆颤。 “我绝无此意，还望长老明鉴。”蒋轩压着自己的情绪，恨不得赌咒发誓道。 常雪薇神色卡顿一瞬，忽然笑道：“今日是毒花采摘的日子，而阿芙蓉的制造需要十天，所以十日过后，新天会的人就会赶来这里运输阿芙蓉。” “你若想出去，只需要在这里等十日即可。” “长老准备让我跟那些人离开吗？”蒋轩一听常雪薇这句话，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可不认为常雪薇是心疼自己，想要让自己离开，他怀疑常雪薇是在算计自己。 “这里是制造阿芙蓉的基地，所以商老太摧毁山庄，不仅是毁了毒花，也毁了不少阿芙蓉。” 常雪薇意味深长地盯着蒋轩，直把他看得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了，方继续往下说。 “所以你若是想跟着人出去，就得在这十日内制作一批阿芙蓉出来。” 蒋轩听得眼皮一跳，呼吸微微屏住，等窒息的感觉席卷而上，他才不受控制地吐了口浊气。 眸光落在常雪薇有些阴冷的脸上，蒋轩满脸苦笑道：“长老，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能制作阿芙蓉，又怎会被困在这里？” 第1331章 是火药 “你都不去做，又怎会知道自己没这个能耐？蒋轩，你得相信自己，然后放手去做，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惊喜。” 常雪薇见蒋轩瞻前顾后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 她很想锤一下蒋轩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何都不去尝试一下就要打退堂鼓？ “有长老这句话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听常雪薇的语气有些不对，蒋轩敏感的直觉一动，顿时让他向常雪薇低了头。 常雪薇满意一笑：“制造阿芙蓉的地方离药潭不远，你去那里等着吧，我收集一下毒花，然后去找你。” 她这话分明是要把蒋轩给支开，蒋轩心里很不得劲，脸上却没有反抗的意味，只一脸关心地说：“我可以帮你一起收集毒花。” 常雪薇直接拒绝，随后寻着陈昌黎离去的方向找去。 却不想找了一个时辰，她都没有找到陈昌黎，且万淑芳像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在残破的山庄里留下来。 常雪薇越发觉得焦躁，她之前虽然觉得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但手底下有人使唤，她还稳得住。 现在山庄出了事，能死换的人也死了，常雪薇又察觉出陈昌黎夫妇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这心就不免焦躁起来。 她极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却怎么都平复不了。 “这山庄虽然建的很大，可被摧毁一半后，另一半也有些摇摇欲坠，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昌黎是怎么带着万淑芳藏起来的？他们究竟躲在何处？” 常雪薇越想越觉得头快要炸开了，她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思绪不断地转，却转不到一个点子上。 她只能伸手敲着自己的额头，满脸痛苦道：“陈昌黎，你和万淑芳委实过于狡诈，但我是不会认输的，你们也注定成为我的瓮中鳖，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咬牙切齿地说完此话，常雪薇就去了瀑布处。 她割开自己的手腕，任由鲜血流下。 不过一会儿，鲜血就染红药潭的边缘。 常雪薇瞧到这儿，觉得差不多了，就掏出金疮药包扎伤口。 用布把伤口缠了起来，她便拿出笛子放在嘴边吹奏。 悠悠扬扬的笛声像海浪敲击大地，带着一股凶悍之气。 隐藏在暗处的陈昌黎听到这笛声，眉头不自觉一拧。 他先前故作离去，实际上是藏在了暗处观察常雪薇的举动。 本以为常雪薇找不到自己，就会暴露真实目的，说不定还会将自己准备的后手都给露出来，哪里想到常雪薇开始吹笛子了。 陈昌黎现在对笛子是打心眼里排斥，只因笛声一响，就意味着数之不尽的蛊虫会从暗中冒出来害人。 “都这个时候了，常雪薇竟然还想召唤蛊虫，看来这山庄里的人死了后，常雪薇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陈昌黎摸着下巴思索到这，心稍微一安。 他本来还担心常雪薇留有后手，商老太闹出来的事伤不了她的皮毛。 现在见她召唤蛊虫，陈昌黎便知道常雪薇是真的没人可用了，只能利用蛊虫来保护自己的安危。 既然常雪薇这边不会有人手相助，他不自觉松口气，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去找万淑芳。 刚到斜坡之下，万淑芳就掐着时间从医院空间里出来。 “陈昌黎？”出来前，万淑芳心里很不安，始终担心着陈昌黎没有按时归来，出来后瞧见陈昌黎，万淑芳的脸上流露出一份惊喜。 她立即跑到陈昌黎的面前来，上下打量着他，确定他安然无恙没什么事，一直紧绷的心弦松了不少。 “外面如何？你有找到一个活人吗？” 松口气后，万淑芳就询问起外界的事。 “常雪薇和蒋轩还活着，至于其他人……我把整个山庄找了一圈，并没有再找到活人，想来他们不是中了毒香死去，就是被突然的震动压死了。” 说到山庄震动的事，陈昌黎的心微微一紧。 他极力描述那震动的危险，又感慨道：“商老太的实力不容小觑，可惜她已经没有了求生之心，这才拖着满山庄的人死了。” “让半个山庄都变成废墟的震动？该不会是火药吧？”万淑芳听到陈昌黎的话，心里极为震惊。 她曾经也想过，要不要研究火药帮助太子打天下，可火药该怎么研究，之后又要怎么把控，她根本就不清楚。 毕竟她醉心医术，不曾研究这些东西。 现在一听到山庄的情况，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火药。 商老太的天赋这么恐怖吗？常雪薇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何要让她做出跟这山庄的人同归于尽的事？ “火药是什么？它很厉害吗？”陈昌黎还以为火药是一种特殊的毒药，商老太是利用它才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万淑芳立即为他解释：“它是一种杀伤性极大的武器，我之前还想过研究它，却不知道它的配方，没想到今日会从你口中听到它。” “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它就是我想的那种武器，陈昌黎，你先带我去那片废墟看一看。” 万淑芳觉得商老太如果真的研究出了解药，那她再费点心思，说不定可以在这山庄里找到一些线索，然后加以复原。 火药竟然是武器？陈昌黎被震惊到。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万淑芳，见她眼中有些催促，便压下心里的疑惑，牵着她就去废墟处。 “是硝石的味道，果然是火药。商老太是个研究武器的天才呀！可惜常雪薇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天赋，竟然让她死得这么凄惨。” 还没有走进废墟，万淑芳就闻到一股硝石和火油的味道。 她的心顿时如小鹿乱撞怦怦跳个不停，等走近后，嗅着那股有些浓郁的硝石味道，万淑芳沉默一会儿便发出一声感叹。 商老太这样的天赋要是用对地方，常雪薇哪里还会像阴沟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不敢见天日。 陈昌黎思索片刻就说：“常雪薇没有识人之明，更没有御下的能力，她这些年来能达到目的，全靠她狡诈，且精通蛊术。” 万淑芳听后想一想便点头道：“常雪薇就是仗着蛊虫耀武扬威，也怪不得她那么希望凤凰蛊能降世，看来我们之后面对她可以稍微改变一下态度了。” 第1332章 灵光闪现 陈昌黎轻轻一笑：“新天会并不是铁桶一块，常雪薇想要利用新天会争夺天下，只会陷入极为糟糕的境地。” 万淑芳闻听此话深以为然：“她说不定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便想要把天下人都变成怪人。” “无知无觉的怪人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受到凤凰蛊的压制，她只要把凤凰蛊掌握在手里，这天底下的人就会成为她手中的傀儡，她自然也得到了天下。” “可惜她这个做法过于丧尽天良，我们夫妇既然知道了这一点，就得想办法阻止她。”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里，语气逐渐变得沉重。 她自从知道常雪薇的心事后，心里就有一股紧迫感。 奈何凤凰蛊的解药不是那么好研究的，就算知道陈昌黎跟凤凰蛊是共生的关系，给他一段时间，他就能占据主导地位。 可他的身边还有常雪薇在虎视眈眈，万淑芳并不觉得常雪薇愿意让他彻底掌控凤凰蛊。 “我们快翻找一下，说不定可以翻找到一些残余。” 压下心中的一些情绪，万淑芳立即行动起来。 她直接往味道最为浓郁的地方去找，陈昌黎紧随其后。 夫妇两人刚搬开一些东西，就隐约听到有水波荡漾的声音。 “怎么会有水？”万淑芳听到水声下意识说一句。 陈昌黎却一下子想到了常雪薇吹奏笛子召唤蛊虫的事，脸色不由一变，“是常雪薇在搞鬼，淑芳，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一听跟常雪薇有关，万淑芳心头一惊，“这女人又在做什么？” 言罢，她忽然想到易舒之前带自己和陈昌黎去药潭时，特意路过了一处制作蛊虫的地方。 换言之这座山庄的人就算死了，蛊虫也受到影响会死去，但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蛊虫却会活下来。 更别说山庄众人中毒之前，那股浓郁的毒香飘满了整座山峰。 蛊虫本就以毒虫为食，毒香的存在对它们而言不是危害，而是美味的口粮。 “商老太难道没预料到这一点吗？”万淑芳心里颇为惊讶，人却迅速跟上陈昌黎离去。 夫妇两人很快就远离了破败的山庄，来到了一处陡峭的山路边。 看着沿着山路而上的是一处陡峭悬崖，万淑芳的心跳有些快，那是极速跑动中带来的心跳压力。 陈昌黎竖起耳朵倾听，只觉得水流声是出现在上面，而不是我自己猜的那样是因为瀑布而起。 “这陡峭悬崖上有水流声，且越来越巨大，难不成这上面有一座天然湖？现在之所以有巨大的水流声传来，是因为常雪薇利用蛊虫将阀门给打开了？” 陈昌黎知道蛊虫厉害，却没有想到蛊虫可以被人利用到这个地步。 他忍不住扣紧万淑芳的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松开她，就会让她被蛊虫入体。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必须得上去看一看情况。对了，淑芳，你先喝一口我的血。” 心念转动间，陈昌黎有了不好的猜测，心情难免有些躁动。 不过想到万淑芳会被蛊虫所害，他立即割血喂她。 “我制作了不少药带在身上，有这些药我不会有事。” 万淑芳想要阻止陈昌黎，却对向他黑沉如墨，晦涩不明的眼眸。 在这样的眼眸下，万淑芳只觉得自己都被吸进去了，压根无法拒绝他。 眼眸像是进了沙子，一抹酸涩在眼尾处浮现。 万淑芳却努力将它憋住，语气饱含警告：“你的血也不是万能的，陈昌黎，你得记住这一句话，以后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割血给我喝了。” 陈昌黎将受伤的手递到她的嘴边，另一只手揉一揉她的额头，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受伤，可这里是毒窟，我不这么做，你会中毒的。” “淑芳，你的医术是好，也有底气研究解药。可能不中毒还是不要中毒的好，毕竟那种痛苦很令人绝望，我不愿意让你感受。” 陈昌黎把话说到最后，语气温和如初。 万淑芳却听得眼眸泛红，她微微点头，就将他的血吞入嘴里。 她不想吞太多，可陈昌黎一直不把手伸回去。 她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多吞几口，随后不等他继续，就拿出金疮药为他处理伤口。 陈昌黎见伤口被包扎好，便带着万淑芳往山上走。 两人相扶相持，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山顶，然后看到了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而河流的另一边就是倾斜而下的大瀑布。 看着远处的大瀑布，万淑芳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开口：“陈昌黎，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这座山庄的人运输阿芙蓉是用活水运输的。” “但除了药潭和那个小瀑布，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活水，现在看到这个大瀑布，我便知道那活水运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一定是把包裹好的阿芙蓉扔下来这大瀑布，而大瀑布的下面不是湖泊就是河流，新天会的人在下面打捞的话，一定会耗费一些时间把阿芙蓉打捞起来，然后用船运输出去。”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的脸色微敛，神情十分冷漠。 “这是一件极为耗费人力物力的事，常雪薇就算天赋异禀，也耗费十多年的时光打造了新天会，可我并不认为她能在这些年内做出这么大的水利工程。” “我怀疑新天会之所以不受常雪薇掌控，是因为新天会的长老各有目的，或者是各有其主。” “这些人的实力雄厚，人脉广阔，常雪薇这才能够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她之所以躲躲藏藏，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恐怕就是担心这些人会将她给吞并了。” 万淑芳越说越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极大，各种思绪不由归于平静。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笑容明媚：“如果新天会内部的情况如我所猜，也怪不得常雪薇要单独把自己人带到这里来，可惜人心不古，也反复无常。” “易舒和曹云奇表面效忠她，暗地里怕是被人收买了，不然商老太也不可能对他们两个恨之入骨。” 说到这儿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万淑芳又皱起眉头问：“你说常雪薇变得那么疯魔，该不会就是认识到新天会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中了吧。” “有这个可能，不过也不排除她是其他人推出来的棋子。”陈昌黎点头又摇头，“淑芳，你在这里待着，我去这河流底下看看情况。” 第1333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昌黎原本以为这条河流除了运载着罪恶外并没有什么特殊，可当水流声在耳边响着，且越来越熟悉时，他猛然觉得有些不对。 凝神静气，竖起耳朵倾听半会，陈昌黎就把疑惑落在了河流下方。 他怀疑水流声中被他察觉的那份不对就来自河流里。 “里面有什么问题吗？”万淑芳没有分辨出水流声有什么不对，但瞧见陈昌黎颇为在意的样子，她便知道是河底有什么东西引起了陈昌黎的注意。 “我也不确定，所以想要去看一看。淑芳，你在岸上等我，最多一刻钟，我就会回来。”陈昌黎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给了她等待的时间。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当即点头道：“那你快去看看吧。” 这悬崖顶十分宽阔，而河流是在正中央流淌着，两岸则是陡峭的坡，一看就会让人知道这条河流是被人故意挖掘出来的。 万淑芳左右环顾一会，确定没什么人躲在暗处盯着自己，便觉得这里很安全，当即就让陈昌黎尽快下水查看情况。 陈昌黎没有拖延时间，如矫健的虎豹直接跳入河水中。 却发现所谓的河底比他想得还要深，他不得不用力往下游。 游了几呼吸时间，他便眼尖地瞧见不远处有铁质的机关在运转。 这些机关密密麻麻地堆砌在一起，宛若巧夺天工的运河，一层又一层地将水流从地底深处抽出，然后通过微微弯曲的斗往上方运输。 原来水流声里有些不和谐的地方，是这些机关的运转吗？ 陈昌黎的念头转到这里，瞬间就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解开了。 他也在此刻想到了万淑芳说的话，如此鬼斧神工的水利工程要在几年的时间内制造出来，不仅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巨量的财力也是重中之重。 常雪薇之前是流离失所的孤女，她就算有钱，也不可能建造这么一个水利工程。 看来新天会中确实有其他的人在反利用常雪薇达到自己的目的。 心念转到此处，陈昌黎的心情越发复杂，可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往机关处游去。 却没有想他还没有游进，一股漩涡就朝他袭来，然后滔天的压力将他吸进漩涡里，让他晕得胃里一阵翻腾，似要晕死过去。 陈昌黎却不敢让自己晕过去，只因这机关是铁制的，他要是晕倒无力挣扎，就有可能撞上这机关，落得一个被分尸的下场。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得活下去。 陈昌黎在心里这般叫嚣着，人极力地抵抗着漩涡的压力，然而机关运转中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出现，瞬间让他的处境变得极为危险。 陈昌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且他一路上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许久未曾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在这里拖延的时间越久，窒息感只会越发浓郁，让他还未被漩涡之力给搅死，就要因为窒息而死了。 想到两种不好的死法，陈昌黎心中发狠，却不想无意间被另一个漩涡吸了过去。 这漩涡巨大，水流在里面十分湍急，陈昌黎差点憋不住呼吸，就这么溺死在里面。 却不想这旋涡绕着机关转一圈，就猛地往地底深处去，随后和一个水柱相撞，竟把差点被水淹死的陈昌黎撞开了。 砰的一声响，陈昌黎感觉自己剩下的骨头都快要碎掉了，他疼得倒吸口冷气，随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能够呼吸新鲜空气了。 他颇为惊讶地瞪大瞳孔，却看到一片被水打湿透的山壁。 “这是何处？我是死了吗？” 陈昌黎看着映入眼帘的山壁，意识有些混混沌沌。 他忍不住想自己应该是死了，这才感觉到新鲜空气在蔓延，毕竟他之前是在水里，而窒息的感觉十分浓郁，让他无法忽视。 “不过这地府怎么跟我想得不一样？” 意识很是浑噩的陈昌黎，他转动一下眼珠，观察着四周，想要把这别具一格的阴曹地府打量清楚。 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上有一股浓郁的刺痛，这份明显的痛让他回过神来，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并没有死。 他心里又惊又喜，猛然从湿漉漉的地上站起来。 努力忽略掉疼痛的感觉，陈昌黎开始认真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处地势比较险要的暗河，他的运气不错，虽然被漩涡抛到了这里来，却没有直接落入暗河里，而是落到了有沙子堆积而成的淤泥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昌黎看到自己离水流湍急的暗河只有两步的距离，顿时觉得庆幸。 他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却没有想到有这样的运道。 不过看到这条暗河，他倒知道上面为何会有那么一条河流了。 不外乎是在这连绵不绝的山脉里有连接各处的地下水，新天会中有能人。 他发现了这个地下水，这才制造了那能够将水运上去的机关，随即人为制造出了一条河流出来，然后利用这条河流运输阿芙蓉。 “如此巧思，新天会里的人也不是我想的那样都是一些狼子野心之辈，他们之中也有人才，可惜都被人给利用了，不然这份巧思用在大事上，又哪里会沾染运输阿芙蓉的罪孽？” 陈昌黎心里转动着各种思绪，些许念头在心里浮现，他便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捂住胸口，缓一缓情绪，陈昌黎准备离开这里，却不想凤凰蛊在这时躁动了起来。 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它，让它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自己的胸口钻出来。 “你想要做什么？”陈昌黎捂住自己的胸口，眉头微微一皱。 趴在他心脏处的凤凰蛊不再像虫子一样，反而变成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金色蝴蝶。 美丽的金色蝴蝶仿佛听懂了陈昌黎的话，它轻轻地抖动一下翅膀，就让一些肉眼可见的金色粉末落在了心脏处。 鲜红的血水沾染这些金色粉末，很快就把它们运输到了人体各处。 陈昌黎不过一会儿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像是凤凰蛊又把它的毒素注入到了自己的体内。 “凤凰蛊，你想做什么？如今我们可是共生的关系，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第1334章 这里被人发现了 陈昌黎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凤凰蛊的情绪，身体变僵硬后，他发现自己的心绪有些鼓噪，就好像是凤凰蛊在催促着他往前走。 可前方是暗河，他若往前走，岂不是会把命丢了？ 好不容易能够活着，陈昌黎才不想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处，当即就尝试着跟凤凰蛊沟通。 奈何凤凰蛊似着了魔，不仅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催促，还让他发现那僵硬的感觉在消失。 “我真是欠了你的了。” 陈昌黎活动一下手脚，骤然惊觉身上的疼痛消失不见，他既震惊又不安。 凤凰蛊还能让他受了伤后迅速恢复吗？ 常雪薇要是知道这件事情，怕是会学易舒直接对他开膛破肚吧。 念头无意间转到这里，陈昌黎的心情越发沉重。 凤凰蛊虽然没有让人长生不老的功效，可这种神乎其技的能力也足以令人疯狂。 “你给我安分一点。”压下心中纠结的情绪，陈昌黎揪住胸口处的衣服，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像是在警告凤凰蛊，也像是在告诫自己。 然而下一瞬心跳止不住的加快，像是凤凰蛊在表露自己的不满。 陈昌黎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他之前只是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凤凰蛊的一些情绪，但那些情绪太过微弱，他往往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可此刻清楚地感受到凤凰蛊传来的情绪，陈昌黎便知道自己跟凤凰蛊之间的联系更进一步了。 就是继续下去，他说不定真的可以命令凤凰蛊做一些事情。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就顺你的心思往前看一看。” 拍一拍胸口，陈昌黎调整自己的情绪，就抬脚来到暗河边。 盯着湍急的水流，陈昌黎的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随后顺着水流来到一处悬崖边。 他抬眼往下看去，就发现之前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机关在下方一米处运转着。 “机关离这里竟然这么近？难道刚才那几个漩涡的出现是这个暗河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陈昌黎看到机关后，心里立即闪过无数念头。 他总觉得有什么灵光在脑海中浮现，只要把它给抓住，他就能够知道这里和上面的河流能给新天会带来怎样的好处，自己又该怎么做才能破坏这份好处。 “究竟是什么呢？我到底忽略了什么事情？” 陈昌黎想得头都快要爆炸了，却捕捉不到那份灵光，反而让自己头疼。 他伸手狠狠地敲着自己的额头，想要将那份灵光捕捉住，却不想这时有一道痛苦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他被吓了一跳，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人。 危险地眯了眯眼，陈昌黎当即就屏住自己的呼吸，然后迅速顺着尖叫声走了过去。 不想通过暗河往里面走，却发现地方越来越宽敞，尖叫声也此起彼伏，仿若有很多人被困在这里受了极刑。 陈昌黎听到那些痛苦难耐的尖叫声，脸色不自觉发白，脚步声却迅速压低，不敢泄露丝毫。 他藏在暗处的角落，微微探出头往前看去，就看到不远处有着不少牢笼。 而牢笼里有着一些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在他的面前却是一群神情癫狂的人。 这些人不断利用蛊虫折磨他们，当他们的情绪彻底崩溃时，他们就直接用刀抹了他们的脖子。 鲜红色的血流下，竟然像是形成了一条条河流，然后被水流很大的暗河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群药人比上一批药人坚持的要久，可惜他们熬不过最后的痛苦，不是失去理智，就是麻木不仁。” “说到底还是陈昌黎更好，可惜长老并没有抓到他，不然我们现在就可以利用他研究凤凰蛊了。” “凤凰蛊？夏老头早就利用他把凤凰蛊研究出来了，我们就算得到了他也不过是拾人牙慧。” “你说得很有道理，长老说不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没有把人给抓过来。” “陈昌黎是怎么练的武呀？为什么就能够熬过那些毒药的侵蚀？我们要是能够弄明白这一点，也不必时刻惦记着他了。” “谁知道呢？哎，这些药人怎么就不像陈昌黎那样意志力惊人呀？要是他们也如同陈昌黎那样，我们又何必惦记着陈昌黎。” 几个面容不善的人互相感叹着，手上的速度却不慢，在他们说话间，不少人都被他们抹了脖子。 陈昌黎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心中情绪很是复杂，他忍不住冲出去救人。 “什么人？” “不好，这里被人发现了。” 陈昌黎迅速出手，很快就杀了几个人。 其他人被惊动，立即惊慌失措地吼叫起来。 他们一吼，隐藏在暗处的人都跳了出来，他们迅速攻击陈昌黎，想要将人杀掉。 陈昌黎看到他们神色微微一变，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人，看来这个地方是新天会的大本营之一。 他就算得到凤凰蛊的相助，先前受的伤都恢复了，可面对这么多人，他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杀掉这些人，救出那些受尽欺辱，快没有求生意志的人。 念头飞快地转动着，陈昌黎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可他不后悔，只能拼尽全力对付这些人。 凤凰蛊在这期间也很是躁动，像是这里有什么东西被它觊觎着，它只要吃到它就能更进一步。 “你究竟想要什么东西？”陈昌黎感受着凤凰蛊的情绪波动，忍不住低吼一声。 藏在他胸口处的金色蝴蝶像是很不满他的质问，翅膀扇动的很快，金色的粉末也被血液带走，很快陈昌黎就感觉自己的血液快要燃烧了起来。 “嗡嗡～” 当陈昌黎觉得浑身发热，整个人都快要被融化时，像蜜蜂一样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他有些惊疑不定，脑海中的各种灵光闪烁时，瞬间就让他有了个想法。 他当即一边对付向自己扑来的人，一边联系凤凰蛊，让它操控着潜藏在此处的蛊虫。 凤凰蛊感受到他的意思，立即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惊恐不安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蛊虫怎么都不动弹了？不对，有些毒性强的蛊虫怎么想要离开呀？” “大家快想办法，不能让蛊虫离开。” “我身体里的蛊虫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突然躁动了起来，天呐！难道是凤凰蛊跑到这里来了吗？” 第1335章 蛊虫反噬 蛊虫的异变让不少聪明人猜到原因，他们又惊又喜。 “是长老，一定是长老把陈昌黎抓过来了。” “哈哈，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我竟然可以亲眼见一见凤凰蛊。” “长老在何处？我们快去找她。” 一些对凤凰蛊十分痴迷的人当即就发出癫狂的大笑，他们像是想到了陈昌黎会在自己手里受尽折磨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冲到常雪薇的面前。 陈昌黎听着他们的声音，呼吸不自觉微促。 这些人好生癫狂，不过凤凰蛊有着那样的传说，他们又研究凤凰蛊研究了很多年，说不定早就为此疯魔了。 陈昌黎一念至此，便下了狠手，不准备让这些人活着。 他出手迅速，凤凰蛊又颇为厉害，任何蛊虫都不是它的对手，于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还没有跑几步，就感觉到他们体内的蛊虫在吞噬他们的血肉。 “蛊虫是在反噬我们吗？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立即猜到了原因。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后，只觉得难以置信。 “这些蛊虫不是在躁动吗？怎么会反噬我们？难道长老想要利用凤凰蛊除掉我们吗？” “常长老，我们对你忠心耿耿呀，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们？” 几人愤怒的质问，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们。 相反体内蛊虫的反噬越来越厉害，他们迫不得已只能先想办法解决自己的情况，再去找常雪薇质问。 奈何蛊虫像是疯了一样，不仅不受他们的掌控，还想要破体而出，往一个方向而去。 他们想尽办法阻止，反而是得罪蛊虫，让蛊虫越来越不耐烦他们。 于是眨眼间，他们就吐血身亡，只留下一双瞪大的眼睛展露他们的不甘心和死不瞑目。 等这些体内有蛊虫的人死去后，陈昌黎就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这里还有多少人。 他一个接一个地杀过去，很快就将藏在这里的人杀得一干二净，而他本人也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关键时刻，他往自己的痛处划了一道，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这才去解开牢笼，把里面的人都放出来。 “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现在安全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着此话，目光却迅速把众人的神色打量一遍。 发现大部分人的眼神十分空洞，像是得救了，他们也没什么感觉，只会待在这里等死。 少部分人的目光有些闪动，可他们十分胆怯，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瞧见这些人的神情变化，陈昌黎的心里很不好受，当即加重语气道：“他们都死了，是被我杀死的，你们现在很安全，不会再被他们用蛊虫折磨了。” 他这句话一落，凤凰蛊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钻进他的喉咙里，然后让他觉得反胃，不自觉干呕将它给呕吐出来。 来到了外界，凤凰蛊根本就没有搭理陈昌黎等人，直接朝一个方向飞去。 陈昌黎见状心头一紧，口中却对受惊的众人说：“你们在这里应该待了许久，这里有没有另外的地方可以出去？或者说那些人以往是从哪里出入的？你们可以告诉我吗？” “我准备去探查一下，如果找到出口，我立即带你们出去。” 他是担心凤凰蛊，可蛊虫比不上人重要，他只能压下对凤凰蛊的担忧，温柔细语地询问着众人。 “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或许是因为陈昌黎的语气十分诚恳，再加上他受了很重的伤害，内心还有求生希望的人，他目光打量陈昌黎好一会儿，方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陈昌黎迅速点头：“我之前算是朝廷的人，所以看在朝廷的份上，我无法对你们的事情坐视不理。” 他认为这些人被困在这里还不知道外界已经大乱的事，当即就表示自己之前跟朝廷有所关系。 毕竟想要过安稳日子的人，他们是愿意相信官府和朝廷的。 果不其然，他一提到朝廷，一些眼神麻木的人也有了几分精气。 他们眼巴巴地盯着陈昌黎，宛若盯住了自己的希望，眼眸深处的渴盼和求生欲望令人触目惊心。 “呜呜，朝廷总算派人来救我们了，爹，娘，儿子活下来了。” “朝廷怎么这个时候才派人来呀？呜呜，我的女儿和儿子死得好惨。” “那些人是魔鬼，他们不仅折磨人还吃人肉，我的妻儿都被他们给吃了。” 一人开口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不少人都开口诉说自己的悲痛，有部分人还哭了起来。 陈昌黎听着他们的话，有些想要安慰他们，却不知道从何安慰起，只能保持沉默，等着他们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抱歉，这位大人，我们都是一群苦命人，遭遇了厄运，一朝得救，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伸手抹去自己的眼泪，然后站起身朝着陈昌黎行礼。 他不等陈昌黎开口，便迅速指着左前方道。 “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出口，我们被带到这里时是晕着的，恢复意识后就时刻被人折磨着，根本就分不清日夜颠倒。” “但我记得那些人经常从那里出入，食物也是被他们从那里拿出来的，我想如果有出口的话，那个方向应该就是了。” 听到老者的话，陈昌黎打量他一眼，语气含着安抚的力量：“老人家你先在这里安抚他们，我去那边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来找你们。” 老者指的方向，刚好是凤凰蛊飞往的地方。 陈昌黎怀疑那里有好东西，这才吸引了凤凰蛊。 他立即叮嘱老者一句，就匆匆往左前方去，却不想路越走越窄，到最后路已经变成只容一个人的走道了。 陈昌黎感受着走道的狭窄，眉头不自觉皱了皱，脚步却没有停，依旧往前面走。 很快就发现眼前有一道明亮的光，他连忙顺着光而去，却发现走道走完后，眼前出现了一片小花园，而小花园的前方则是一个类似于山洞的地方。 在这山洞里有着不少食物，被他担心着的凤凰蛊却飞在小花园中采着蜜。 陈昌黎见状就收回目光，来到山洞边朝外看去，却看到对面有一个大瀑布，而大瀑布的下面就是一条河。 “瀑布？河流？难道我是从对面的山来到了这座山吗？” 第1336章 正义之师 陈昌黎一想到自己此刻离万淑芳有些远，心顿时提了起来。 万淑芳所在的地方还有常雪薇呢，她要是突然发疯，万淑芳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呀？ “不行，我得尽快回去。” 陈昌黎心中担忧一起，便仔细往下面看，想要寻找铁索。 若是有铁索，他便认定对面也有一个山洞，这边的人就是通过两个山洞从山庄里获得食物的，他也能通过铁索回去找万淑芳。 然而看了半天，他都没有看到铁索，一颗心不由直直地往下坠。 “难道我的猜测错了吗？” 陈昌黎心情不好，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这时凤凰蛊将自己需要的东西采完，便立即飞到陈昌黎的面前，“嗡嗡。” 陈昌黎瞧着凤凰蛊，眉头不自觉一拧，生出几分烦躁来。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连忙深呼吸，压制住自己心中的烦恼。 “你怎么变成蝴蝶了？该不会是我在水牢吃了那些毒物后，你吸取毒素后就产生了这样的变化吧。” “那你这一次又吸取什么了？会不会直接从蝴蝶变成毛毛虫？” 陈昌黎玩笑般地说着话，似乎这么说，他心中的烦躁就会减弱。 奈何凤凰蛊不会说话，只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像是要在那上面安家。 陈昌黎感受不到它的重量，想要拍一拍它，让它别拍在自己的肩膀上，却又担心自己拍了它之后，它兴头一起又钻进自己的身体了。 他可不愿意让一只蝴蝶呆在自己的体内，只能任由它趴在上面，自己则是折返回去找那些人。 “大人，你找到出路了吗？”一看到他回来，互相安慰的人，他们的目光如刷子一样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渴盼、希望等各种复杂的情绪蔓延，像是要将陈昌黎给包裹住。 陈昌黎的心里很不好受，却也不愿意瞒住他们，立即把那边的事和他们说一声。 众人最初有些失望，不过一听到那边有失误，他们被折磨得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了，当即就想去吃东西。 可面对着陈昌黎，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眼巴巴地盯着他。 被他们的目光盯着，陈昌黎心里觉得奇怪，随后就想明白他们的意思，立即带他们过去。 看到满地的食物，众人立即吃了起来，陈昌黎在旁看着，也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他拿着一个饼慢慢的嚼着，思绪却是飞快地转动着。 如果这里没有铁索让人过去，那食物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落入河流，又被两个巨大的漩涡卷入这里，可见那里也是一个入口，只是寻常人如果没有他的运道，根本就不可能避过漩涡。 更何况那暗河下面运转的机关也跟自己之前在河流底下看到的机关有些不一样，也就是说是有两处机关在抽动地下水。 “这里一定有密道。” 陈昌黎念头转到机关抽取地下水的画面时，一道灵光闪现，瞬间让他有那个猜测。 他立即把口中的饼吃完，然后在整个山洞寻找起来。 “大人是准备找机关吗？”老者看到陈昌黎的举动，一边问一边学着他在整个山洞拍拍找找。 “我认为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你们之前看到那些人一直从这里出出入入，如果山洞外没有路可走，那他们又怎么会从这里出入？还留有这么多食物在这里。” 陈昌黎没有隐瞒，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的话立即提醒了大家，众人把东西吃完，即刻行动起来，人多力量大，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人触碰到了机关。 耳边响起一阵轰隆声，陈昌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山洞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入口。 “我们快从这里出去。”老者看到入口，眼眸深处划过一道希望的光。 “我们终于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入口的出现，让大家看到了希望，一刹那间，大家身上裹挟的绝望气息都消散了不少。 他们也不用老者和陈昌黎催促，直接带了一些食物进去了。 为了防止里面有敌人，陈昌黎直接走到了前面，个别身强力壮的人落在他的身后。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山庄那边出了事，这条密道里没有什么人，但些许水流声随着他们在密道里走得越来越深也出现在了他们耳中。 陈昌黎仔细倾听这水流声，总觉得他们此刻和河流靠得很近的。 如果河流的冲击力很大，说不定会冲破山壁将他们给掩埋了。 摇头将不好的念头甩掉，陈昌黎打起了精神，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处阶梯前。 看到往上蔓延，让人心生恐惧的阶梯，大家都没有叫苦叫累，而是屏住了一口气往上爬。 毕竟求生的希望就在前方，谁也不愿意错过。 就算前方还有死路，或者是人拦路，他们也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活下去。 陈昌黎了然他们的心思，愿继续在前面带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陈昌黎都快要怀疑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了，便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 他心里又惊又喜，随后转过身来对众人嘘了一声。 等众人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了一份惶恐时，陈昌黎压低声音道：“我会武功，我去查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等我。” 不等大家有所反应，陈昌黎立即冲了上去。 一出来，他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地洞，而打斗声就是从地洞上方传出来的。 他便待在地洞里倾听外面的动静不出去，毕竟他此刻要是出去，就很有可能撞上打斗的人。 “胡云，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六皇子的人，早知道你背叛了新天会，还投靠了皇家人，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而不是让你窥见到了新天会的秘密，还鼓动商老太伤害我们的兄弟姐妹。” 打斗声的很是激烈，而一道愤恨不已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随后就是一道蛊惑人心的声音：“六皇子会是明君，我投靠他，不仅会得到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还会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 “而新天会能给人带来什么？曹云南，你别傻了，新天会就是一群反贼聚集的地方，它的本质和白莲教没什么区别。” “你若是把希望放在新天会的身上，只会成为一个被人人唾弃的反贼。” 听着胡云饱含蛊惑的话，曹云南越发生气。 他的声音像涂满了怨毒，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恨意：“新天会收容的都是一群家破人亡的苦命人，而他们之所以会家破人亡，是因为老皇帝不做人。” “所以新天会是正义之师，加入新天会的人都想着造福苍生，不像你，明明家族几百口人都是被皇帝害死的，你却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投靠六皇子。” “胡云啊，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午夜梦回时，你就不担心你的家人会来找你索命吗？” 第1337章 我没撒谎 胡云似听到什么笑话，立即大笑出声：“索命？他们要索命也该去索老皇帝的命，找我做什么？” 曹云南被这句话堵住，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胡云可没有跟他客气，立即手握大刀朝他劈过去。 曹云南迅速回避，随即一刀砍在他的腕上，却不想他把刀夹了起来，不得已直接以手化掌狠狠地在他胸口拍一掌。 胡云顿时倒飞几米，摔在地上吐血不止。 曹云南见他神色狼狈不堪，眼中杀意十分浓郁，声音却极为不客气：“我要为新天会清理门户，胡云，你受死吧。” 迅速往旁边一滚，避开他挥过来的一刀，胡云瞥了他一眼粗声粗气道：“你弟弟曹云奇已经被我说服了，这一次山庄会出事，皆是因为你弟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若是想要清理门户，第一个要杀的就该是你的弟弟，而不是我这个大好人。” 胡云的话犹如惊雷，瞬间砸得曹云南头脑一阵发晕，差点拿不住手中的刀。 “我的弟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胡云，你休要往我的弟弟上泼脏水。” 他不愿意相信曹云奇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当即就攻向胡云，想要将他斩于刀下。 胡云努力反抗着他，一张脸上红霞遍布，好像是被火光熏红了，然而那是被气红的。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你觉得我会说谎骗你吗？曹云南，你弟弟最近在忙什么？我想你心知肚明。” “你之所以不去追究，不过是因为他能给予你支持，让你在新天会的地位更稳。” “可如果其他人知道他背叛了新天会，还投靠了六皇子，你觉得你们兄弟还能在新天会立足吗？” “今日发生的事就是一个好机会，你只要配合我，帮助我将那些残余的阿芙蓉给六皇子运去，你们兄弟就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胡云的语速极快，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曹云南，让他别为了什么新天会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曹云南气得向他啐一口，声音冰冷无比：“我的弟弟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除非是你们诱惑了他，哼，长老英明神武，只要我向她解释清楚，她自会原谅我的弟弟，不会让我们兄弟陷入两难之地。” 他很信任常雪薇，也更看好新天会的未来，才不愿意去投靠什么六皇子。 “老皇帝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六皇子作为他的儿子，你觉得他会真心接纳你吗？” “胡云啊胡云，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糊涂到这个地步，甚至于还把我的弟弟给哄骗了去。” “不过我是不会被你骗了的，我一定要杀了你，拿着你的头颅去长老的面前立功。” 曹云南杀气腾腾，压根就不给胡云蛊惑人心的机会。 胡云被他气炸了，手上的反应却不慢，刀法也十分灵敏。 两人一时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这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胡云并不觉得自己会死在曹云南的手里，因为在把曹云南引过来之前，他就挖好了一个陷阱，保证会让曹云南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陷阱，胡云的心里一阵激动，脸上却不显，只暗中引导曹云南朝着地洞的方向去。 待在地洞里的陈昌黎，他很快就感觉到这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本以为这两人是因为打斗得迅猛，才无暇顾及这个出口，却不想下一刻就有人从上方掉了下来。 看到那人直接从自己的面前掉到一个布满尖刺的坑里，陈昌黎这才醒悟另一个人在这里挖了陷阱，准备坑杀人。 他惊得眼皮一跳，下一瞬就要离开此处，不想上空胡云冰冷的目光却锁住了他，“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陈昌黎顿时觉得糟糕，脸上却故意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语气含着一份小心翼翼：“我是从山庄那边过来的。” “你在撒谎。”一听到陈昌黎开口，胡云的脸色陡然一变，随即就飞落下来，气势汹汹地攻击陈昌黎。 “我没撒谎，还请大人明鉴。”听到胡云的话，陈昌黎的心里微微一惊。 他什么都没做呢，这人怎么就要杀他？难道他是想借此杀人灭口？ 念头一下子转到这里，陈昌黎便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不再多言，直接出手反击。 胡云的武功确实不错，可曹云南之前就消耗了他的实力。 他受了很重的伤，陈昌黎虽然也身受重伤，可他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就算身受重伤，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胡云很快就败在他的手里，出气多呼气少了。 陈昌黎知道斩草除根的重要性，根本就不打算留活口，于是他迅速上前了结了胡云。 居高临下地盯着死去的胡云，陈昌黎微微喘了口粗气，然后来到陷阱旁观察曹云南的情况。 见他已经气绝身亡，陈昌黎顿时松了口气。 “这两人出的手比我想得还要重，可见他们是不死不休，就是不知这两人口中的话是真是假？” “常雪薇知道这两人的事情吗？若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就可以趁机带人离开这里了。” 陈昌黎心中的思绪飞快地转，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出去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安全后，再回来接老者他们。 特意花了半盏茶时间探查周围，确定没什么问题，他立即回来接人。 大家互帮互助，竟是花了半个时辰才从地洞爬出来。 在这期间，陈昌黎一直警惕四周，一旦发现有所不对，就会通知大家。 幸好半个时辰过去，所有人都从地洞里爬出来，他也没有发现不对之处。 他不由猜想胡云和曹云南是因为想要杀死对方，才故意跑到了这边来。 “诸位，新天会的长老常雪薇就在不远处的山庄聚集蛊虫，而死在地洞里的两个人，他们没有待在山庄，是从其他地方而来。” 陈昌黎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开口安抚着众人。 “我猜这两人很不对付，想来他们会跑到这里来，是为了躲避山庄还有可能活着的人。” 老者听到陈昌黎这么说，一脸惊喜：“也就是说这里有着另外的活路，我们只要找到它就能顺利逃离此处。” 第1338章 商量好了 陈昌黎点头又摇头：“我确实这么想过，只是我先前搜寻周围时并没有发现哪里有路。” 老者一听此话毫不失望，只摸着胡子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便说：“这两人若有秘密，铁定不愿让其他人知晓，所以他们会来这里，不是盯上了地洞里的通道，就是此处另有出口。” “我们得花些心思寻找，说不定能把它找到。大人，你不必为我们担心，能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已经是我们此生最大的幸运。” “现在要远离这里也是我们的事，所以我们会努力的，你不必为我们担心。” 老者觉得陈昌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便不想打扰他。 陈昌黎感受着老者的一番好意，心情不禁复杂。 他整理一下情绪，就开口安抚着老者。 “老人家，事情或许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毕竟山庄那群人要炼制毒药，而毒药的来源除了山庄里的毒花，这满山遍野所开辟出来的田地，也种着各种毒药的原材料呢。” “这些原材料的运输并不是件小事，且今日就是采摘毒花的日子，现在山庄出事，这原材料的运输怕是要被搁浅。”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我们或许可以从中探听出路。” 陈昌黎可不觉得商老太精心钻研的毒香会把这里的所有人都给毒死，它顶多是把山庄里的人毒死了。 其他在丛林里采摘原材料的人，他们一定还活着，之所以没出现，怕是山庄出的事让他们心头存疑，不敢上去探查情况。 或者是常雪薇确定自身安全无虞后果，便特意联系了他们，让他们继续采摘阿芙蓉的原材料。 “原来大人是在想这件事情，说实话，我认为那山庄里的人是不会让自己人去做这么辛苦的事情的。” “他们只会去山脚下抓我们这样的可怜人来劳作，等人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扔进暗无天日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者听着陈昌黎的话，思绪转动间，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怀疑那些被带来劳作的人，皆是如他们一样可怜的人。 “莫爷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伪装成这样的人啊？” 当老者想到悲惨处心神有些不宁时，一个小孩就一脸期待地道。 “我们混进去之后再想办法离开，是不是就不会被人抓住了？” 小孩儿的话，让其他大人的心里冒出一份侥幸：“大丫说得不错，我们完全可以混进这些人中，然后想办法离去，说不定不需要多费时间，也不必再劳烦这位大人，我们就能自己逃离此处了。” 老者听着他们的话，思绪转动间，不禁有些赞同他们的想法。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去做此事，只是事情不一定如我们所想，换言之，做此事会有一定的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命给丢了。” “你们若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得打消这个念头，不能鼓动其他人去冒险。” 他想一想，决定把丑话说在前头。 蠢蠢欲动的众人一听到他的话，不由面面相觑，思绪转动间，一份不安开始在他们的心中蔓延。 “总之我们不能抱有侥幸，必须怀有要与人拼命的念头，方能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情。” “不然事情一旦败露，你们又承受不住折磨，就有可能把其他人给连累了。” 老者比谁都看得明白，也知道这事有多危险。 他其实是不愿意让人去冒险的，毕竟好不容易脱离危险，只要耐心等待机会，就能找到活路。 可他若是阻止大家不去做这件事情，活路久久找不到，不少人的心里恐怕会有其他的想法。 “你们好生考虑吧，或者是好生商量一番，等有了决定再跟我说一声。” 目光扫过众人，将他们的脸色变化收入眼中，老者特意给他们考虑的时间。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聚集在一起，好生商讨一番。 确定大家的想法一致，他们立即抱在了一起，声音哽咽又饱含希望：“大人只有一个人，而我们却有十几个人，我们这些人什么用都没有，一直跟着大人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现在有机会自己出力寻找活路，我们就该拼尽全力，而不是瞻前顾后，或等着他们的安排。” 他们被关起来受尽折磨，早就对未来没了希望。 是陈昌黎突然出现，他们才再次捕捉到了希望。 所以为了找出活路，也为了继续活下去，他们宁愿冒险去牺牲一部分人，也不愿在这里干等着。 “莫叔，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心中有了主意，众人互相对望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笑过后，一个中年男人就向老者表明大家的意思。 “我们又不是小娃娃，哪能等在这里被人救呀，所以我们的想法就是去冒险。” 他说完又扫一眼大家，想一想就说：“没成年的孩子跟着你，成年的大人都跟着我走。” “你们这些年轻人才该照顾好孩子们呢。”老者听到他这么说，一双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 见他们都点头，没有害怕的意味，他心里一阵柔软。 “我们都是将死之人，在死之前为孩子们多做一些事情，也算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有些用处了。” “因此冒险的事该让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去，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别去冒险了，留在这里照顾小孩子吧。” 他把这话说完，就来到陈昌黎的面前，压低声音道：“大人，我知道你是想帮助我们，甚至是宁愿自己去冒险，也不愿意让我们有事。”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愿你一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所以你带上我们这些老家伙吧。” “我们都欠了你一条命，若遇到危险，我们愿意把命还给你。” 老者这话说得直白又质朴，显然就是心里这么想的，也不愿陈昌黎不知晓这一点，等遇到危险时，他还得拼尽全力保护他们这些老家伙。 陈昌黎听着老者的话，心情十分复杂。 他连忙开口：“不必如此。” “该如此，不然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要成了你的负担。”老者语重心长道，“我们有手有脚能吃能干，哪能做你的负担呀？” 第1339章 夫人在何处 陈昌黎听到负担二字，便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在担心什么。 他既然决定救人，自然是要救到底，哪能让他们一群老弱病残以身犯险。 他正要开口，劝服老者，让他去规劝其他人，却不想丛林中鸟雀如同受了惊吓，竟一瞬间飞向天际。 听着这些鸟雀惊慌失措的动静，陈昌黎的心微微往下沉，“有人来了。” 老者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陈昌黎闻听此言，脸色微微一变。 他往丛林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片鸟雀被惊走的身影，且一片接一片，像是丛林深处的人正在赶路。 “你们跟我来。”陈昌黎头脑一阵风暴，当即就决定带着众人前去山庄下方的悬崖峭壁边。 他几日前被带入山庄时特意观察过，那里正好有一个斜坡，从斜坡而下，就有一片小荆棘，老者等人可以藏身在那片荆棘里。 “大人抱着小孩，大家快跟上！”老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招呼大家赶紧跟上，便迅速跟着陈昌黎。 他们行走的速度很快，然而丛林的那群人速度比他们更快，不过半刻钟的工夫，他们就被追上了。 “这群人是猎狗吗？怎么闻着味过来了？” 被人追上，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有人更是骂那些人是猎狗。 “你们是新天会的人吗？” 当他们的脸色十分难看，并浑身警惕，随时准备着反抗时，追着他们过来的人，却没有直接对他们动手，而是停下追逐的脚步，好言好语地问着。 “万聪和？”听到熟悉的声音，陈昌黎心里起伏不定。 他迅速从人群中走出来，目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浑身邋遢，满脸憔悴的万聪和。 他又惊又喜：“真的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将军大人，呜呜，我终于找到你了。”万聪和听到陈昌黎的声音，心里一阵惊喜。 他连忙朝对面的人群看去，见到陈昌黎走了出来，心情一激动，眼泪就像止不住的泉水不断地往下掉。 伸手抹去不争气的眼泪，万聪和满是欢喜地冲向陈昌黎，上下打量着他。 确定他脸色不太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万聪和满脸的自责：“是我来迟了一步，将军大人，我若是早点找到你，或许你就不会……” 陈昌黎欣喜于他的到来，连忙打断他的话：“你能找到这里来我很高兴，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多说，我都知道。” 万聪和还想说些什么，听他这么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只能落泪。 陈昌黎见状，没好气地拍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沉重道：“能在这个时候重逢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也是老天爷看不惯新天会的嚣张跋扈，你该感到高兴，哭什么哭呀？快把眼泪擦一擦。” “你再这么哭下去，那些小孩子都要笑话你了。” 他说着就往身后看一眼，示意万聪和赶紧擦眼泪，别被人看了笑话。 万聪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群小孩满是好奇地盯着自己。 他心里一阵羞窘，连忙伸手抹泪，口中却说：“将军大人，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我之前追踪你们到了田林镇，本想着让杨清照在里面搅风搅雨，自己好在外面引诱常雪薇，然后派一部分人混进田林镇去接应你们。” “哪里想到突然有一群人从另一边的丛林冒出来，二话不说就用火攻击田林镇。” “我想冲进田林镇救你们夫妇，那群人却像是恶鬼，一把我们盯上，就恨不得把我们身上的血肉啃食干净，半点活命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我们拼尽全力和他们斗，却不是对手，只能节节败退。” “也幸好在这时常雪薇带着人出来了，那群人更关注常雪薇他们，直接和他们斗了起来，我们也有机会混进田林镇。” “不过当我们混进田林镇时，你们却已经出了镇子，和常雪薇他们撞上了，迫于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先养伤。” “等养得差不多了，我们再追踪常雪薇等人的踪迹，这才找到这里来。” 万聪和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想到这几日的心酸和担忧，心情起起伏伏，身子竟有些摇晃。 陈昌黎连忙伸手扶住他：“你没事吧？” 万聪和连忙摇头：“我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几日都没怎么好生休息过，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瞧见你安然无恙，我提起来的心一松，这才有些不适。” 陈昌黎闻得此言，心里升起一股忧虑，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免得万聪和观察出来后将一切都扛在自己的身上。 “我这里有一些百姓，他们是被人抓来的，你既然来了这里，那就说明你来的这条路没什么人。” 万聪和听到陈昌黎的话，转瞬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可想到自己的任务，他就有些迟疑：“将军是打算让我带他们离开吗？” 陈昌黎认真道：“我确实是这样的打算，万聪和，你带他们离开后就好生休整几日，之后再去找赵云辉。” “可你和夫人……”说到万淑芳，万聪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往衣衫褴褛的人群中扫一眼，却没有扫到万淑芳的身影。 他不由一惊：“夫人在何处？难道她已经……” 陈昌黎连忙打断道：“她没事，正好我跟她约好了要在悬崖上方见面，所以这一群老弱病残，我只能托付给你，不能带着他们去冒险。” 万聪和面露纠结：“可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回去，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了你，我哪能自己离开呀？” “是赵将军让你来找我的吧？”陈昌黎猜测道。 万聪和立即点头：“除了赵将军，还有太子殿下，他也很担心着你呢。” “太子殿下如何？”陈昌黎一听找自己的任务还跟太子有关，心里一阵熨帖。 万聪和立即开口：“太子殿下受了很重的伤，还中了毒，幸好哈日珠拉潜伏到了青州，恰好救了太子殿下。” 陈昌黎颇为震惊：“哈日珠拉去了青州？她不是应该待在乌兰吗？为何会在青州，还那么凑巧地救了太子殿下。” 第1340章 是我来迟了 听到是哈日珠拉救了太子殿下，陈昌黎顿时觉得有些不对。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太子殿下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样。”万聪和摇头，“我前往青州碰到太子殿下时，没有碰到那哈日珠拉，想来她是回乌兰了。” 陈昌黎一听这话，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思绪也不断地转。 安晴长公主已死，她手中的乌兰探子不是被八皇子瓜分，就是被徒芝芝收买。 哈日珠拉如今才是乌兰的王，安晴长公主的名头在乌兰不好用了，那些长年累月待在大景的探子，他们就算回到乌兰也不会被哈日珠拉接纳。 可如果哈日珠拉跟徒远洲有所联系呢，太子殿下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乌兰虽然比不上西域，但它所处的位置却隔开了西域和犬戎、赫赫。” “哈日珠拉作为乌兰新任的王，她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乔装打扮去往青州，她的目的恐怕是徒远洲。” “出手救了太子，不是意外，就是她的算计。” “不过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他应该能猜到哈日珠拉的目的。” “有太子殿下坐镇，哈日珠拉就算想要和徒远洲联合，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陈昌黎这番话既是对万聪和说，也是对自己说。 “你快带他们离去，之后说服赵云辉去见太子殿下。” “如果太子殿下决定去巴蜀，你也跟着去。” 万聪和听他这么嘱咐，心情复杂道：“那你和夫人呢？” “将军，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白，可见你这段时日过得十分苦。” “我万聪和不才，却有几分手段，我留下来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至于这些可怜的百姓，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带他们离开。” 万聪和一心想要留下来，陈昌黎思索片刻还是拒绝了。 “你的事更重要，至于我和淑芳，你不必担心。凤凰蛊就在我的手里，我和它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新天会这群反贼如果想要得到凤凰蛊，他们就得容忍我们夫妇。” “所以目前为止，我们夫妇是很安全的，不会有什么事。” 万淑芳的医院空间是她的底气，也会成为她的桎梏。 陈昌黎既然被她分享了秘密，就得为她着想，并为她保守秘密，因此万聪和不能留下来。 眼看陈昌黎态度强硬，万聪和再多的话都躲在了喉咙里，无法说出。 他只能满脸颓废地接受陈昌黎的安排，带着那群老弱病残离开。 陈昌黎目送他们离开后，这才上山寻找万淑芳的身影。 从落入水到遇见万聪和，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而陈昌黎跟万淑芳说的时间却是一刻钟。 他有些担心万淑芳等不到自己，会冲动下河，或者是运气不好，直接被常雪薇撞见了。 然而不幸中的万幸却是万淑芳一直等在河边，既没有下河，也没有被人撞见。 “淑芳，对不起，是我来迟了。”陈昌黎看到万淑芳，连忙走上前，口中歉意连连道。 万淑芳闻听迅速起身，转过头来看着陈昌黎，哭红肿的眼眸情不自禁地再次落下两行泪水。 她猛然扑进陈昌黎的怀里，双手对他的胸膛又拍又打，“不是说好一刻钟的吗？怎么过了半个时辰了？还有你怎么从下面上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差点就要跳下去找你了。” 陈昌黎跳入河中一刻钟后没有出现，万淑芳心里有些担忧却不多。 因为她想着河底的情况有可能复杂，陈昌黎一时半会弄不清楚。 两刻钟过后，万淑芳想着人能憋气的最长时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处。 她尝试着在河边呼唤陈昌黎，随后又将医院空间里的扫描器拿出来，希望借助它扫描到陈昌黎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她的心顿时瓦凉瓦凉的，人控制不住地往河边走想要跳下去找陈昌黎。 然而陈昌黎离去之前的画面就在面前闪现，万淑芳便担心自己下去后会和陈昌黎彻底错开。 只能在心里告诫自己再等一段时间，要是陈昌黎再不出现，她就跳进去找人。 这么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她边等边哭，不仅心里满是绝望，眼睛都哭肿了。 “是我不对，淑芳，我向你道歉。”陈昌黎听着万淑芳充满沙哑的声音，心里很不好受，他双手紧紧地抱住她，语气充满愧疚。 万淑芳听着他道歉的话，连忙抹去眼泪，抬头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的衣服全是湿的。 “你遭遇什么了？为何衣服都湿透了？” 陈昌黎立即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她，又提到胡云算计曹云奇，和蛊惑商老太摧毁山庄的事，之后又说自己的结论。 “新天会如我们猜的那样并不是铁桶一块，常雪薇就算是新天会的主人，她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控新天会，所以凤凰蛊对她的重要性比我们想得还要重要。” 万淑芳一听陈昌黎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遭遇了这么多事情，脸色白透，呼吸不禁有些急促。 她连忙把脑袋埋在陈昌黎的胸膛，竖起耳朵倾听他胸膛处的心跳声。 确定有力，她紧张不安的心稍微一松。 “没想到这河流下面还藏有这样的玄机，陈昌黎，你说在这连绵不断的山峰里，究竟有着多少人被困在暗处受尽折磨。” “我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都没有碰见人，常雪薇也不见踪影，她该不会是从暗道离去了吧？” “或者你这边做的事，她已经察觉到了，却觉得自己手中的事更重要，便没有来抓你，这才让你把人给救了。” 万淑芳脑洞大开，陈昌黎揽住她的腰身，思绪顺着她的话去转，然后点了下头。 “这个可能性有些大，最近凤凰蛊虽然对她重要，但凤凰蛊却在我的体内，她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取出来的。” “且商老太的事情一出，她便清楚地意识到新天会出了什么问题，用笛声召集蛊虫，说不定就是在联系人，然后让他们清理门户。” 陈昌黎说到这里，想到凤凰蛊自动出来的时候，他立即伸手将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凤凰蛊取下来交给万淑芳。 “对了，凤凰蛊被我吐出来了，它还变了一个样子，常雪薇并不知此事，我们把真的凤凰蛊放进医院空间，然后制作出一个假的凤凰蛊出来蒙骗人。” 第1341章 真假凤凰蛊 “假凤凰蛊？”看到被递到面前的金色蝴蝶，万淑芳有些懵。 陈昌黎语重心长道：“凤凰蛊的变化过大，我担心常雪薇知道后误以为蒋轩的药起了作用。” 万淑芳听得一激灵：“凤凰蛊由虫子变成蝴蝶，是因为它的缺陷被补足了吗？” “我也不确定，但它这样的变化很惹人误会。”陈昌黎的神情微微凝重。 常雪薇一心想要凤凰蛊弥补缺陷，现在凤凰蛊有了这样的变化，她瞧见后定会产生误会。 蒋轩能力卓越，常雪薇若是给予他信任，说不定会让他研究出更毒的药，而这些药往往会牺牲不少无辜的人。 陈昌黎不觉得自己有能耐救下所有人，可若是能够以绝后患，他很乐意想办法去做。 “凤凰蛊的变化确实很惊人。”万淑芳听到陈昌黎的话，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事。 说实话看到如同蝴蝶一样的凤凰蛊，万淑芳也差点误会它的缺陷被补足，也不怪陈昌黎会这么担心。 她伸手把凤凰蛊接过来，眉头皱了皱就说：“我们去医院空间给它留个底子，之后再琢磨制作一个假凤凰蛊的事。” 陈昌黎即刻应承下来：“好。” 万淑芳当即带着他进入医院空间，随后来到医疗器械处，把凤凰蛊各方面都检查一遍，又取了它一滴血做分析。 凤凰蛊最开始有些想反抗，是陈昌黎极力安抚，才让它平静了下来。 万淑芳一见到凤凰蛊对陈昌黎的信任，心里不由咋舌。 “凤凰蛊与你的联系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也幸好它此刻在你的手里，若是依旧被常雪薇掌控着，它只会遗臭万年。” 陈昌黎听着她充满感叹的话，想到常雪薇的算计，立即摇头道：“错的不是凤凰蛊，是人。” 万淑芳闻听此言，深以为然：“凤凰蛊是好是坏？要看用它的人，可惜关于凤凰蛊的传说过于玄妙诱惑，众人就算知晓凤凰蛊不会让人长生不老，他们也不会甘心。” “而凤凰蛊又确实有几分能耐，心思叵测之辈一得到它，又怎么可能不放大自己的欲望？”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儿，按捺住剧烈的心跳，屏住呼吸，凝神朝陈昌黎看过去。 “这天底下像我们夫妇这般有底线的人不多，所以凤凰蛊这样的存在是神物也好，邪物也罢，得看人心。” 陈昌黎叹气：“这世上最不能看的就是人心，淑芳，你要知道人心反复无常，很是令人琢磨不透。” 没等万淑芳吭声，陈昌黎又说：“我们也不能去赌人心，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如果事情越发糟糕，我们得保全自身。” 陈昌黎不是迂腐之人，相反他知道怎么取舍。 “你这话让我很意外。”万淑芳笑得眉眼弯弯，手却紧紧地握住陈昌黎，生怕自己一松手，眼下这有些放松的陈昌黎就会消失不见。 陈昌黎反握住她的手，笑容虽浅淡，却含着一份希望，令人心生摇曳。 “大景都要亡了，我再不想着你们和自己，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很蠢。” 陈昌黎这番话一出，万淑芳心里翻涌着各种情绪，到最后这些复杂的情绪全部变成了轻松的叹息。 她上前一步，伸手抱住陈昌黎，语气感叹又温柔：“你早就该如此了。” 陈昌黎立即抱住她，心中情绪反复翻涌，只留下一片暖流在心底流淌，“以往是我想得太多，现在陛下已死，天下乱象已现，我若执着，将来后悔的只会是我。” “你别这么说。”听着陈昌黎的话，万淑芳立即抬头看着他，语重心长道，“过往种种皆不由己，你得从另一个方向去看待它们，如此方能不后悔。” “若是因为天下大乱之事而联想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从而产生后悔，那我宁愿你一直如往昔。” 万淑芳了解陈昌黎，知道他的心结在何处，短短两句话犹如尖锐细长的针，刺进他的耳中，钻入他的心里，瞬间让他有了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陈昌黎的神色微拧，过了好一会儿，方大笑出声。 他的笑声十分畅快，似在几个呼吸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万淑芳听着他畅快的声音，心里也为他高兴，脸上自然就带出一份笑容来。 陈昌黎见状情绪激荡，竟吻住她的唇，随后与她耳鬓厮磨，缠绵良久。 等医疗器械那边发出声音，万淑芳方趴在他的怀里喘口粗气，之后再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前往医疗器械区域。 陈昌黎紧随其后，口中却说：“假凤凰蛊若是短时间内没办法研究出来，那你就要当凤凰蛊一直在我的体内，如此常雪薇才不会发现问题。” 万淑芳甜甜一笑：“我知道怎么做，你不必忧虑。” “刚好医院空间里什么东西都有，我们先研究一番制造假凤凰蛊的事。” “若是久久研究不出来，我们就暂且搁浅这个计划，然后按你说得去做。” 言毕，万淑芳立即检查关于凤凰蛊的分析结果，却发现凤凰蛊是毒性变得更强了，其他方面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她不由惊讶万分：“怎会没有多大的变化呢？” 陈昌黎闻言微微一惊：“没多大变化吗？可它从虫子变成了蝴蝶呀！” “身形如此巨变，身体的各数据却没有多大的变化，这确实奇怪。”万淑芳说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看向陈昌黎，“凤凰蛊这一次的变化，该不会就是所谓的缺陷被弥补了吧？” “这可能吗？”陈昌黎有些惊疑不定。 蒋轩的药这么厉害吗？还是说是因为他吞噬了毒虫，这才让凤凰蛊误打误撞地弥补了缺陷？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万淑芳一边思索一边说，“毕竟凤凰蛊能降生，是因为我把解毒剂放进了毒水里。” “换一句话说这一枚凤凰蛊之所以跟常雪薇等人想的南辕北辙，是因为它从诞生的那一刻就不是凤凰蛊，而是另一种机缘巧合下诞生的蛊虫。” 陈昌黎听到这儿，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安和恐慌，“若是如此，常雪薇那边继续研究凤凰蛊，岂不是能制造出真正的凤凰蛊来？” 第1342章 还有一个办法 万淑芳闻言心止不住地往下坠：“确实会如此，毕竟夏老头的药方已经趋于成熟，缺的就是如你这样的人。” 陈昌黎倒吸冷气：“淑芳，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得尽快带着它离开这里。” 常雪薇一直认为这蛊虫就是凤凰蛊，他们只要带着蛊虫离开，常雪薇就算私底下还在研究凤凰蛊，她也会追着他们而去。 “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一劳永逸，那就是斩草除根。”万淑芳神色如常，语气却显得凝重。 陈昌黎的心微微一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万淑芳感觉气氛有些凝滞，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我知道我这话很残忍，可斩草除根能真正地以绝后患。” 陈昌黎听到她柔软的话，当即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温柔如初：“淑芳，我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担心你会阻止，这才不曾对你说出口。”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微微抬头看着他，“你可别为了安慰我故意这么说。” 陈昌黎连忙摇头：“我不会如此，先前的话是我发自肺腑的，淑芳，你得信我。” 听他言之凿凿，万淑芳眼眸一红，快速道：“我怎会不信你？陈昌黎，这斩草除根的事过于丧天良，我们又不是常雪薇，哪能做出这样的事呀？” “顶多是利用凤凰蛊压制其他的蛊虫，让那些毒师没办法再研究出真正的凤凰蛊来。” 她说着紧握住陈昌黎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冰凉，缓缓吐出浊气道：“再不济六皇子也把目光落在了新天会，虽然他这个时候只在乎阿芙蓉，可凤凰蛊的事情若是被传出去，他也会动心思的。” “我们夫妇只要想办法推波助澜，就能够让他们狗咬狗，所以目光放长远一些，我们便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她这句话看似在说给陈昌黎听，实际上是在说给自己听。 毕竟斩草除根这几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更别说这其中还要饱受良心的谴责。 万淑芳不是一个狠心的人，相反她的心比较柔软。 一想到斩草除根的事出现在自己的手上，万淑芳心里就涌起一股罪恶感。 陈昌黎伸手捂住万淑芳的眼睛，然后将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膛处，让她瞧不见自己的神色变化，“淑芳，别多想，一切有我在，我会想办法解决此事的。” 万淑芳听得此言深吸一口气，将心里莫名的烦躁压下，瓮声瓮气道：“你别把事情扛在自己身上，我们这边还有太子殿下和赵将军他们呢，有他们在，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我们绞尽脑汁的。” 她说罢，便转移话题：“这假凤凰蛊要怎么办？仿制一个假的伪装它吗？” “它若不是真正的凤凰蛊，我们就没有必要再仿制一个假的，直接借助它研究出解药即可。”陈昌黎想一想如此说着。 万淑芳欣然笑道：“就该如此，毕竟解药要是研究出来，它的杀伤力就大打折扣了。” 她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便有了一个想法，当即去西药区域寻找着，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药剂。 她思绪转动间，便打算一一分析凤凰蛊体内的毒药成分，之后再一一找出解药，然后将其融合。 心里有了主意，万淑芳对陈昌黎说一声就忙起来。 陈昌黎看着她忙碌的样子，觉得自己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个事，便去花园忙碌种植红薯土豆的事。 夫妇两人在医院空间里待了三天，方各自有了收获。 “我知道该怎么研究解药了，陈昌黎，我这边需要你。” 万淑芳忽然带着凤凰蛊跑到西药区域，上下翻找着东西，很快就找到了药物成分分离剂。 她将这药剂找到，又带着凤凰蛊回到医疗器械区域，然后利用干燥器械将凤凰蛊的血烘干，随后用器皿将药物成分分离剂装着。 “你需要我怎么做？”陈昌黎一听到万淑芳的话，当即就跑了过来，看到万淑芳手脚麻利地做着事情，便觉得自己帮不上忙。 “我需要一滴你的血。”万淑芳边忙边说，“之后还得让你控制一下凤凰蛊，让它保持安静别挣扎。” 陈昌黎闻言立即取了自己的血交给她，随后闭上眼睛尝试着和凤凰蛊联系。 他这边一行动，万淑芳的眼角余光扫过来，便注意到了他的情况。 她即刻把注意力收回，越发忙碌着，等一切准备就绪，她便开始分析陈昌黎的血。 确定他的血跟凤凰蛊的血有异曲同工之妙，她顿时松了口气。 只因她猜的方向是对的，接下来就是要用三日时间内研究出的各种解药来试一试这血。 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连忙喊上陈昌黎。 “我这段时间研究了不少解药，不过这些解药只单独对应一两组毒，所以我们得继续试一试，之后将反应巨大的解药融合起来再看一看。” 陈昌黎听到万淑芳的话，瞬间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立即配合万淑芳，夫妇两人一起忙着，竟忙了两天的时间，才将各种解药的药性试验出来，随后就是随意搭配解药。 这一搭配又是几日过去，幸好医院空间里什么都有，夫妇两人肚子饿极了，才去厨房吃点东西，之后继续忙碌。 他们这般废寝忘食，终于是老天爷不负苦心人将解药给研究出来了。 万淑芳激动地抱住陈昌黎，声音哽咽道：“太不容易了，毕竟真菌的繁衍靠分裂，而这其中的变化是无穷无尽，要是一不小心，我们就得重新来过。” “幸好老天爷也不忍心天下人都变成怪人，这才让我们耗费半个月的时间借助真菌的特性将解药研究出来的。” “有了解药，以后就算常雪薇要把天下人变成怪人，我们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万淑芳情绪激动地把话说完，竟是扛不住全身上下蔓延的疲倦，直接晕倒在了陈昌黎的怀里。 陈昌黎被吓一跳，连忙抱住她关切的询问：“淑芳，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听到万淑芳平稳的呼吸声，陈昌黎这才知道她是累着了，不自觉松口气，“幸好是累着了，要是有其他的事，不会医术的我该怎么办呀？” 第1343章 是火药的气息 陈昌黎压下心中的忧虑，仔细地观察着万淑芳，见她眼皮子底下全是青黑，心里便一阵揪疼。 他不再胡思乱想，即刻把万淑芳抱起来，把她放置在旁边简易的榻上休息，自己则开始收拾残局。 等一切收拾妥当，他就趴在万淑芳的旁边闭目养神，却不想直接睡了过去。 夫妇两人好生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后感觉精神头好上不少，又开始商量出去后要怎么做。 “我们如今有了解药，常雪薇就算得到了凤凰蛊，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利用怪人威胁我们。” “只是我们在医院空间待了许久，外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突然出去，很有可能惹人误会。” 常雪薇之前把他们带到山洞去，就是想要弄明白他们身上的秘密。 现在他们失踪半月又突然出现，常雪薇本就有所怀疑，到那时岂不是要想尽办法逼迫他们透露秘密？ 万淑芳的医院空间是靠功德解锁的，而这一两年下来，她早就将医院空间解锁完毕。 所以医院空间与她牢牢绑在一起，不会因她出事而脱离，因此她秘密就算暴露，也无伤大雅。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转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即开口道：“你说得对，只是医院空间的存在很令人震惊，且这里面的东西也很神奇，所以能不暴露就别暴露。”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握紧万淑芳的手，希望她能警醒一些，别因为解药研究出来了就放松。 万淑芳听他充满提醒的话，眉头皱了皱：“可常雪薇……” “她就算有所猜测，也不可能猜到医院空间的头上。”陈昌黎语气郑重，“况且她就算猜到了这一点，拿不出证据来，别人也只会当她是失心疯。” “说得也是。”听着陈昌黎的话，万淑芳本不介意医院空间被暴露的心也警醒了起来。 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连忙伸手搂着自己的脸颊。 “是我太得意了，幸好有你提醒我，不然我有可能注意不到这件事情。” 她一边说一边敲着自己的额头，满脸烦躁地往下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解药研究出来后，我整个人就放松了不少。” 陈昌黎一听此话想一想就说：“或许是你之前过于紧绷，如今有了解药便觉得有了面对一切的底气，这才放松了下来。” “其实这也是件好事，起码我们不必像之前那样紧绷心弦，然后连一些想法都不敢去尝试。” 陈昌黎这么说其实就是在安抚万淑芳，让她别再纠结此事。 万淑芳了然他的意思，当即对他点一点头，便决定先出去看一下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免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被人请君入瓮了。 “我们就在这里揣测商量也不是件事，先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吧，说不定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陈昌黎欣然采纳她的意见，随即就和她出了医院空间。 河流如往常一样流淌着，并没有什么问题，万淑芳看过一眼就收回目光。 陈昌黎却发现有些不对，立即来到岸边检查情况。 “有什么不对吗？”瞧见陈昌黎的神色有些凝重，万淑芳的心生出一份不安。 “昨日有雨，且这雨不是一般的大，以至于一些痕迹都被雨冲刷掉了，但一些重要的痕迹还是留了下来。” 陈昌黎伸手在地面上抹一把，随即将沾满污泥的手递给万淑芳看。 “你看这泥土的颜色有些不对，我之前和叶轩销毁阿芙蓉时，就曾见过被雨水打湿的阿芙蓉，它呈现出来的颜色就是红的。” 听到阿芙蓉这几个字，万淑芳的脸色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在的这半个月里，有人利用这条河流将阿芙蓉运输走了。” “没错，且时间就是最近几日。”陈昌黎的语气凝重。 万聪和追踪而来，并没有碰到新天会的人，所以他就算猜到有不少人待在丛林里采摘毒花，也不曾放在心上。 毕竟他那个时候很担心万淑芳，而常雪薇也没什么动静，仿佛一颗心都扑到了蛊虫上。 两者相比较，他自然得把心放到万淑芳这里。 “我们往前看看。”万淑芳立即顺着泥土颜色的变化往前走，很快就发现越往前走，泥土的颜色变化越多，但到了河流比较宽的地方，那颜色就消失了。 也就是说那些人是把阿芙蓉带到这里才将其全部抛入了河中，然后借助水流的湍急将阿芙蓉运输了下去。 “早知道这些人还有心思运输阿芙蓉，我们就应该早点出来的。” 万淑芳一想到有不少阿芙蓉被运输出去，从而有很多无辜的人被阿芙蓉毒害，脸上顿时充满懊悔。 听着万淑芳充满懊悔的话，陈昌黎的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他很快就把情绪调整过来，温柔细语地宽慰着万淑芳，不让她纠结此事。 “淑芳，我们夫妇只是普通的凡人，不是神仙，无法预料这样的事情，所以你别自责。” “况且就算这世上有神仙，他也不可能料到这样的事，不然阿芙蓉这样的毒物又怎会被人研究出来？”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里，心情逐渐复杂。 他伸手握住万淑芳的手，语气温柔似水道：“既然有人在这里运输阿芙蓉，那就说明又有一批人来到了这里，就是不知常雪薇在这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如果她是主使，那这里也过于安静了。” 安静！听到这两个字，万淑芳立即回过神，一脸惊讶道：“难道常雪薇没人清理门户吗？” 一说到这个可能，万淑芳想到常雪薇之前得意傲慢的样子，心里总觉得常雪薇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可眼前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劲，毕竟常雪薇那么在意凤凰蛊，他们夫妇有整整半月的时间没出现，她怎么可能不把这里翻一个底朝天？ “我们得尽快下去查看一下。”万淑芳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当即就拉着陈昌黎要下去。 “稍等片刻。”陈昌黎忽然想起了蒋轩，思绪转动间就拦住了万淑芳，随后带着她前往丛林处。 万淑芳见他神色凝重，嘴唇微微一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只默默地跟着他。 等到了丛林里，万淑芳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连忙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是火药的气息。” 陈昌黎惊得瞳孔微缩：“你确定吗？” 第1344章 蒋轩，许久不见 万淑芳脸色凝重：“我确定这是火药的气息，且特别浓郁，要是没猜错，前方不远处刚被火药炸过。” 陈昌黎一得此言，脸色顿时很难看。 他们之前先入为主，以为火药是商老太研究出来的。 商老太带着易舒等人死去，这火药的制作就会失传，谁也不能利用火药做伤天害理的事，万万没想到火药还能再出现在人前。 万淑芳知道火药的杀伤力有多大，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火药并不是商老太的研究成果。” 听着万淑芳颇有些凝重的话，陈昌黎忽然有了个想法：“常雪薇该不会就是知道了这东西的杀伤力，还能大批量制作它，这才放弃了凤凰蛊吧。” 把天下人变成怪人，或者是把天下人都给炸死，常雪薇一定觉得没多大的区别。 相比较于凤凰蛊的不可控，火药的利用就简单多了，依照常雪薇那丧心病狂的念头，她说不定还真会选择火药。 “火药不仅杀伤力巨大，还对周围的环境有着极大的破坏力，总之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愿意让人使用火药的。” 陈昌黎能想到的，万淑芳也能想到，而她更清楚火药有多可怕。 她宁愿常雪薇用凤凰蛊制作怪人，也不愿意常雪薇用火药打天下。 见万淑芳的脸色很难看，陈昌黎知晓她心中的担忧，立即宽慰着她，然后带着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散发火药气息的地方。 “淑芳，你别胡思乱想，也别自己吓自己。” 听着陈昌黎温和如初的话，万淑芳连忙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浊气。 如此循环几次，她感觉好上不少，便紧紧地跟着陈昌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便来到了被火药炸过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大坑，万淑芳连忙走近一瞧，却发现里面有不少人的尸骨。 她逃荒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人的尸体，可这被火药炸过的尸体却十分恐怖，她被吓了一跳。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难道常雪薇得到了火药，然后利用火药清理门户吗？” “可这些人也死的太惨了，感觉就好像他们死前都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要遭遇什么事。” 陈昌黎仔细观察坑底的尸体，随后又检查四周，确定周围没什么问题，只有这个坑摆在这里十分吓人。 他思索片刻就说：“常雪薇是新天会的长老，只要她一声令下，其他人不管做什么，都得放下手中的身来见她。” “所以她若是得到了火药，并将其埋在这里，一无所知的人来到这儿，自会被她一网打尽。” 将话说到这儿，陈昌黎又摇了一下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常雪薇有没有这么做，我们并不清楚，所以我们不能妄下结论，得想办法弄清楚此事才行。” 要是常雪薇真的掌控了火药，他们之前的一些打算就得作罢，且他们也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不能在这里停留，否则他们会被常雪薇当成人质用来威胁人的。 一念转到这里，陈昌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就带着万淑芳巡查着整个山脉，随后借助地势的便利，暗中观察着山庄的变化。 确定山庄已经被舍弃，根本就没什么人，陈昌黎也没有放松，而是等夜色降临后，这才带着万淑芳进入山庄查看。 不过一会儿，陈昌黎便在有些破败的小院子发现了人生活过的痕迹。 他看到这些痕迹，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 有人生活在此，便说明这里还有价值，新天会的人无法将其舍弃。 “那里有人。”万淑芳忽然压低声音道。 陈昌黎一听拉着她就要离开此处，不想那人发出了声音，夫妇两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 “该死的常雪薇，你是把我当鸟喂了吗？天天让我数着米粒吃饭，也不怕把我给饿死呀。” 蒋轩很是愤怒，像是多日来的憋屈终于到了临界点，被他爆发出来。 “我们要过去见他吗？”一听声音的主人是蒋轩，且他还在抱怨着常雪薇，万淑芳就起了心思。 陈昌黎本不想去，不过借助月色瞧见万淑芳眼里的期待，他决定冒次险。 于是他故意发出动静，把蒋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谁在外面？”蒋轩语气紧绷，似蓄势待发的猛兽，只要发现敌人，他就会扑过来狠狠地将敌人撕碎。 不过转瞬他忽然压低声音问：“陈昌黎，是你吗？” 听他像做贼一样问着，陈昌黎的眉头不自觉一皱。 万淑芳眼眸转一转，故意咳嗽一声。 蒋轩听到咳嗽声，眼眸一亮，随即乐呵呵地跑了过来。 看到站在暗处的夫妇两人，蒋轩的眼眸不禁红了。 他连忙抹一下眼睛，声音哽咽道：“怎么突然就有沙子钻进我的眼睛了？” “蒋轩，许久不见。”万淑芳主动跟他打招呼。 陈昌黎借助月色打量他，发现他脸颊凹陷，身形消瘦得厉害。 仿若这半个月来，不仅他们夫妇吃苦受罪，饿瘦了自己，蒋轩亦是如此，且日子过得比他们夫妇还要糟糕，这才瘦成了这个样子。 “常雪薇折磨你了吗？”纠结一会儿，陈昌黎问出此话。 蒋轩毫不客气地白他一眼：“常雪薇现在也自身难保，她想折磨我，那也只能在梦里折磨了。” “怎么回事？”闻听此言，陈昌黎与万淑芳都十分惊讶。 看到火药的那一刻，他们夫妇就很担心常雪薇手握杀器变得越发疯狂，怎么听蒋轩的意思，常雪薇这个新天会的长老也被遭难了。 难道火药没被曹雪薇掌控吗？那得到火药的人又是谁？ 心里生起一股疑惑，夫妇两人不禁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夫妇两人的心情越发沉重。 蒋轩在这时咬牙切齿道：“新天会中有人投靠了六皇子，且徒芝芝和徒远洲也在暗中挖新天会的墙角，这两拨人都潜藏在了这座山庄里。” “当常雪薇召集蛊虫，想要让游离在丛林中的人听从命令时，这些人就跳了出来打了常雪薇一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新一批被制造出来的阿芙蓉也被他们瓜分了。” 蒋轩把话说到这儿，脸色十分难看。 “也幸好常雪薇留有后手，我们三方斗了大半个月，才维持住了眼前的局势，不然你们夫妇此刻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对了，你们夫妇这段时间去哪了？为什么大家找你们都没有找到？” 第1345章 把脸丢尽了 陈昌黎听出蒋轩的好奇，正欲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蒋轩却突然自我安慰道：“看你们夫妇极为狼狈的样子，由此可知你们夫妇这半月也过得不如何。” “所以你们也不必回答我，免得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陈昌黎听着他充满感叹的话，嘴角不由扯了扯：“这句话是用在这里的吗？” 蒋轩毫不在乎道：“意思到位就行了，何必在乎它是不是用在这里呢？” 盯着蒋轩看了好一会，陈昌黎摇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另有一番见解，没想到你竟会这么回答我。” “我想你就算这段时间过得不好，也比我们夫妇好上不少，也怪不得你还有心情埋怨常雪薇。” 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陈昌黎挑眉笑看着蒋轩，宛若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看破。 蒋轩迎着他的视线，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胳膊哆嗦一下，旋即试探着问：“你们夫妇这段时间可曾碰到过六皇子的人？” 陈昌黎闻听此话目光闪了闪：“你为何这么问？难道六皇子的人不仅让你们沦为了阶下囚，还打算吞并整个新天会吗？” 蒋轩连忙摇头：“六皇子只要阿芙蓉，他看不上新天会，徒芝芝倒是想要新天会的人，奈何常雪薇性子倨傲，压根就不愿意屈居于人下。” “再加上徒芝芝之前是杨清照放走的，常雪薇就更加看不上她，这才和徒芝芝的人僵持了下来。” “如果不是六皇子的人也在这里，常雪薇不想便宜了六皇子，怕是这个时候她已经和徒芝芝的人同归于尽了。” 蒋轩语重心长地把话说到这，盯着陈昌黎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六皇子的人会突然暴露，是因为他们收买的探子胡云和曹云奇的兄长死在了地洞。 常雪薇被打一个措手不及，也是因为这两个人的死。 蒋轩最初只觉得这两个人运气不好，才死得那么狼狈，也让之后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如今瞧见陈昌黎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蒋轩思绪转动间，忍不住怀疑陈昌黎暗中做了一些事情，这才让新天会的人如案板上的鱼肉，差点被人宰割。 “徒芝芝有来这里吗？”万淑芳不知蒋轩在想什么，只是通过他的话，想到了跟八皇子重新达成合作的徒芝芝。 她怀疑徒芝芝之所以盯着新天会的人不放，是因为她早就猜到新天会将要做什么。 至于六皇子，他或许是真的为了阿芙蓉，但谁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能清楚他真正的想法呀？ 毕竟新天会里有不少毒师和蛊师，争夺天下的人如果舍弃自己的良心，这些毒师和蛊师就是最好用的棋子，他们是不可能让常雪薇独自掌握的。 “她没有来这里，你怎么突然问起了她？莫非你认为徒芝芝该来这里吗？”蒋轩颇为好奇道。 万淑芳迅速摇头：“她不该来，但我觉得她会来，因为六皇子的人曾经火攻过田林镇，随后又往永州去了。” 蒋轩没反应过来，陈昌黎却为他解惑：“八皇子是六皇子的弟弟，当初他们是一起逼宫造反的，不过因为各自母妃的缘故，六皇子带着九皇子逃离了洛阳城，八皇子却留了下来。” “几个月过去，陛下死在了八皇子的手里，天下也彻底乱了起来，六皇子派人去永州，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八皇子商量。” “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无论她有着怎样的能耐，八皇子都该亲手杀了她以绝后患。” “而八皇子不仅没有杀她，还和她重新达成了合作，这自然会让六皇子有所嫌隙。” “徒芝芝如果是真心相助八皇子，那么通过六皇子的人，她一定能够探听到六皇子想要得到阿芙蓉的事。” “所以为了真正取信于八皇子，她就该亲自来到这里阻止六皇子得到阿芙蓉，或者是帮助八皇子得到阿芙蓉的制造之法。” 争夺天下不是口头说说而已，粮草兵马缺一不可，而这两样都需要大量的钱财供养。 阿芙蓉是邪物，他们夫妇深恶痛绝，可没有良心的人却恨不得它们能一直大赚特赚，然后为争夺天下之举供养粮草匹马。 徒芝芝又不蠢，她铁定能想到这一点，为相助八皇子，她自然也会打阿芙蓉的主意。 蒋轩摸着自己的胡子思索，过了一会儿就叹息道：“徒芝芝或许有这样的想法，但八皇子不会让她这么做，只因她的背后是徒远洲。” “她若打上阿芙蓉的主意，这阿芙蓉带来的利益，哪里能是八皇子能独吞的呀。”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夸赞一下八皇子呢，没想到你这么不看好他。” 蒋轩微弱地撇一下嘴：“八皇子要是有能力，他哪里还需要德妃跟安晴长公主合作？” “且安晴长公主从一开始就是徒远洲的人，德妃近二十多年培养的人，全部都被徒远洲拿捏在了手里。” “八皇子若不是选择救徒芝芝，并把她带在了身边，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占据永州，然后与其他皇子一起争夺天下。” 蒋轩在新天会确实是个医师，平常也不怎么关注外界的事。 可八皇子和徒芝芝之间的关系有多乱，他也是听杨清照分析过的。 在他的心中，八皇子还比不上眼前的这对夫妇有威胁呢。 “你们夫妇也别对八皇子有什么希望，他注定是徒芝芝推出来的傀儡，六皇子指不定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第一时间派人去接触他。” “也不知道他们兄弟商量了什么事，竟然双方都盯上了这里。” 蒋轩说着就摸着自己的胡子思索，好半天后才双手拍在一起，笑容灿烂。 “常雪薇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该不会就是想要请君入瓮吧？结果双方实力悬殊，常雪薇不仅落于下风，还把脸给丢尽了。” 他这话颇有些幸灾乐祸，万淑芳眼神古怪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方问：“她这半月怎么折腾你了？竟让你对她有这么大的怨念。” 第1346章 损人不利己 一听万淑芳的话，蒋轩立即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却摸到了骨头，眼神顿时一暗。 “我这半月过得猪狗不如，还时常饿肚子，可常雪薇作为长老，她不仅不作为，还想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送死。” “我若对她没有怨念，岂不是显得我很懦弱，不堪一击。” “万淑芳，你应该能理解我，毕竟常雪薇的脑回路不是寻常人能明白的。” 蒋轩把话说到最后，还想得到万淑芳的认可。 万淑芳当即就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常雪薇对自己自信着呢，我们这些人在她的心中就是敌人，哪里会被她当一回事。” “不过你是新天会的人，怎么也落得跟我们一样的下场？难道常雪薇真这么冷血无情，那她还怎么得人效忠啊！总不能是把自己人也变成怪人吧。” 万淑芳故意说出此话，目光却紧锁住蒋轩，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蒋轩听到怪人二字，一颗心怦怦乱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连忙深呼吸，将那一份不安的感觉压下去，满脸凝重地盯着万淑芳。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如同火花迸射开来，噼里啪啦，很是针锋相对。 过了片刻，蒋轩眨一眨眼，将那份针锋相对的感觉压下去，脸上浅浅一笑道：“常雪薇确实有这样的心思，可凤凰蛊不在她的手里啊。” 说到凤凰蛊，蒋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一脸凝重地对陈昌黎道：“你们夫妇既然有能耐躲起来，那就说明你们有能力让自己离开，既如此，你们赶紧离去，别在这里逗留了。” “你希望我们离开吗？”陈昌黎听他语气凝重，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 蒋轩立即点头：“我们好歹共同患难过，看在这份情谊上，我希望你们夫妇平安无恙，如此，你们夫妇就得离开这才能活命。” “常雪薇又做什么了？”万淑芳听蒋轩这么说，心念一转就问起常雪薇。 “她把凤凰蛊能制造怪人的事捅出去了。”蒋轩不想说的，可见陈昌黎有所猜测的样子，他只能把事情说出。 万淑芳听得眼皮一跳，不过一会儿脸色就一片铁青，“常雪薇不是很在乎凤凰蛊吗？她把怪人的事情捅出去，是想让其他人都跟她争凤凰蛊吗？” 陈昌黎知道常雪薇心思活络，却没有想到会活到这个地步。 他又气又笑：“她是想让我被全天下的人群起攻之呀。” 万淑芳闻听此话，脸色越发难看：“常雪薇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她此时要是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一顿。” 常雪薇若在这里，她真想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陈昌黎听着她充满愤怒的话，心里也不好受，只因操控怪人的凤凰蛊会让不少人的野心膨胀。 而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他们一旦确定凤凰蛊的能耐，拥有凤凰蛊的陈昌黎铁定会被他们盯上，说不定还有一些人想要娶陈昌黎而代之。 “淑芳，别为此生气，这不值得。” 陈昌黎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温柔细语地宽慰着万淑芳。 “野心勃勃之人若打凤凰蛊的主意，我会让他有来无回。” 万淑芳被安慰，一点都不觉得心宽，相反，因为知道凤凰蛊的特性，她清楚地知晓常雪薇这么做的恶意有多浓。 她此时对常雪薇恨之入骨，忙开口道：“常雪薇会说出这样的事，怕是要破罐子破摔了，为了阻止她，我们得想办法取了她的性命。” 不等陈昌黎开口，万淑芳又看向蒋轩问：“除了商老太制造的意外，这半个月来还有谁在丛林里制造意外。” 她之所以不说出火药两个字，是因为她担心蒋轩并不知道火药，便用意外二字来代替。 “什么意外？”蒋轩听得云里雾里。 万淑芳极力为他描述火药制造的危害，然后郑重道：“这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常雪薇连凤凰蛊都不在意了，说不定是手里有了这样的武器，便觉得自己有了底气。” 蒋轩一听此话，瞬间就想起了这段时间响起的轰鸣声。 他还以为是神罚，没有想到竟然是武器制造出来的动静。 他的脸上露出一份恍然大悟：“原来这天底下有这样的神兵利器，难怪常雪薇会这么做。” 万淑芳闻言忙问：“这样的神兵利器是被常雪薇握在手里的吗？那她能不能批量制造？” 蒋轩眉宇间布满愁绪：“我并不清楚此事，只因常雪薇是被单独囚禁在了一处，她能有几分自由，也是因为她用各种蛊虫换来的。” “我好歹是她的人，自然也得到了几分照料，这才能单独待在这个院子里，不必去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 “可那样的神兵利器掌握在谁的手里？常雪薇能不能制造一大批出来，那就只有她知道了。” “你们夫妇也别想着从我这里知道，毕竟我是真的不清楚此事，我只知道这如同神罚一样的声音在这半个月响起了三次。” “每次过后，常雪薇都会被放出去，一两天后才会回来。” 蒋轩将话说到这儿，心情忽然有些纠结，像是心里有什么事无法对万淑芳两人说出口。 可不说出来，他心里又不好受，只能独自纠结、郁闷。 万淑芳见他脸色有些不对，沉默一会儿就道：“我们夫妇去过轰隆声响起的地方看过，发现是有不少新天会的人被轰死了。” 蒋轩听得此话，一颗心跳动不已，脸色也忽然间变得惨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有个猜测，然而那个猜测太吓人，他不敢想下去，只能眼巴巴地追问着万淑芳，想要让她给个否定的答案。 万淑芳却不愿撒谎，很是肯定道：“我们夫妇一致认为常雪薇再用这样的方式肃清新天会，所以那些死去的人很有可能背叛了新天会。” “不可能，万淑芳，你别因为常雪薇对你不好就污蔑她。”蒋轩心里受到打击，面上却不愿承认，极力反驳着万淑芳。 第1347章 逃往哪里 陈昌黎见蒋轩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正欲开口，不远处却有轰鸣声突兀响起。 他立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片火光。 那火光犹如天助，不仅明亮得吸引人，还有越燃越烈的架势。 陈昌黎倒吸口冷气：“常雪薇是准备放火烧山了吗？” 万淑芳听言心里咯噔一跳：“六皇子和徒芝芝是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除非她想跟这两拨人鱼死网破。” “无论是六皇子还是徒芝芝，常雪薇只会厌恶他们，不会与他们达成和解。”蒋轩神色凝重，“所以常雪薇还真有可能跟人鱼死网破。” 陈昌黎脸色微变：“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那常雪薇呢？”蒋轩迅速问。 陈昌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山都被烧了，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常雪薇会让自己待在险境吗？” 他这话还未落，火药带起的轰鸣声竟是此起彼伏，宛若老天爷在发怒，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都给摧毁。 万淑芳目光幽冷，语气冰冷异常：“如果火药是常雪薇所放，无论是六皇子的人，还是徒芝芝的人，他们都活不过今晚，而我们亦是如此。” 她说完此话，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有心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没必要，直接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跑。 蒋轩连忙跟上：“你们夫妇决定逃往哪里？” 万淑芳不禁恼怒：“我们这是逃吗？我们这是在寻找活命的机会。” 火药的杀伤力非同小可，万淑芳就算有医院空间作为活命的底气，也不认为自己能在连绵不绝的火药中活下来，且她还不清楚这火药掌握在谁的手里呢？ 可在这有人发疯的情况下，她真的有机会弄清楚这一点吗？ 万淑芳心念一转，顿时觉得事情很难办。 她咬一咬唇，便对陈昌黎说：“我们只能放弃先前的打算，跟火药相关的事，我们之后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自己也研究一下火药。” 陈昌黎明白她的意思，即刻点头：“活命要紧，其他的事情先搁浅。” 有他这句话，万淑芳心里好受不少。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方觉得紧张不安的心有所平缓。 下一刻她的脚踩空差点摔倒，陈昌黎迅速用力拉住她，将她揽入怀中，随后带着她一起跑。 因身后轰鸣声十分强烈，且有一种洪水猛兽追逐的感觉，陈昌黎不敢回头观望，只能埋头往前跑。 万淑芳被他带着跑，没过一会儿就成了他的拖累。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瞬间惨白。 “谁在那里？”当万淑芳心生愧疚时，一道愤怒至极的声音突然在左前方响起。 “这里怎么会有人？”陈昌黎几人还没什么反应，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有人，师兄，我们赶紧下去抓人。”最初的声音显得凝重，下一瞬一道破空声伴随着箭矢，一就朝着万淑芳攻击而来。 万淑芳感受到一股危机锁住自己，顿时紧绷整个身躯，反应极快地顺着陈昌黎的力度躲避。 “是我，我是蒋轩。”眼看攻击来势汹汹，蒋轩气急败坏地跳了出来，随即压低声音对陈昌黎道，“你赶紧带着万淑芳离开。” 他丢下此话，便跳了出去。 陈昌黎见状眉头不由皱了皱，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万淑芳离去。 蒋轩持续吼着：“常雪薇是我的长老，她帮了你们的主人，我这才有机会出来散散心。” “今天的月亮很圆，我出来散个心而已，又不打算做什么坏事，你们做什么要喊打喊杀？” 他这话一落，两个青年男子就从旁边的丛林跑了出来。 他们目光紧锁住蒋轩，如同看一个死人，眼神十分冰冷无情。 “常雪薇的人？常雪薇都不敢这么对我们说话，你却这般嚣张跋扈，我看常雪薇对上你，都得乖乖向你低头，哪里能做你口中的长老呀？” 年纪比较轻的男子，他一脸古怪地盯着蒋轩，随即话语中满是讽刺。 常雪薇作为新天会的长老确实有几分能耐，可当她为了活命，愿意把蛊虫贡献出来时，他们兄弟就瞧不上她。 蒋轩既然是常雪薇的人，他们兄弟也不会给什么面子，只会肆无忌惮地嘲笑人。 若是可以的话，他们还真想带着蒋轩去常雪薇的面前羞辱一番。 “长老是女子，她的胆子自然很小，可我是男人，我的胆子比她大多了，你们若是执意针对我，那我拼尽一条命也得让你们两个吃个亏。” 蒋轩感受到这两个人的眼神有些古怪，转念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他心里一阵烦躁，面上却从怀中掏出毒药来。 “什么味？好臭呀！”闻到一股恶臭袭来，兄弟两人忍不住捏住鼻子。 蒋轩的脸色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恼羞成怒道：“你们别太过分。” 他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还掏出了毒药，结果他们竟不当回事，还说他的毒药有些臭。 在新天会被人捧着的蒋轩，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把毒药撒了出去，之后找准一个方向就开始跑。 两兄弟最初并没有把蒋轩的药当回事，等蒋轩把药撒过来，他们反应虽快，却也被药撒了半身。 一发现蒋轩逃走了，他们迅速追上去，要把人抓住，却很快感觉到了一股晕眩。 “不好，那人撒的药真的有毒，我们快去找叶大哥，让他为我们解毒。” 抓捕蒋轩确实重要，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们兄弟知道怎么取舍。 于是蒋轩逃过一劫。 陈昌黎带着万淑芳跑到丛林深处，便让他回医院空间，自己则打算回去救蒋轩。 然而万淑芳还没有进入医院空间，蒋轩就追过来了。 夫妇两人迅速跑向他，询问情况。 得知那两人没有把蒋轩当回事，从而中了蒋轩的毒，一时半会儿不会追来，夫妇两人顿时松口气。 “本以为山上起了火，其他人不是想办法逃命，就是跑去看情况，哪里想到我们会碰到呀？” 第1348章 各取所需 蒋轩听到夫妇两人的感叹，目光往火光迅猛的地方看去，面上登时一片紧张不安，“这火烧得不是一般的大，且轰鸣声依旧，想来是有人要摧毁这里。” 陈昌黎听得此话，立即与万淑芳对望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语气严肃道：“这般迅猛，怕是三拨人彻底撕破了脸皮，这才无所顾忌。” 蒋轩听他这么说，脸色微微一沉：“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逃吧。若是能逃掉，我倒觉得无所谓，可我们这个样子真的能逃掉吗？” 他也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事情摆在眼前，他能力又不足，着实是不知自己该怎么逃离这里。 毕竟此处山峰陡峭，一不小心就会跌落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逃得掉与否，不是靠嘴巴说，而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万淑芳听他语气充满低落，立即瞪了他一眼，随即拉着陈昌黎就往前走。 既然这里不安全，那就继续往前走。 这片山脉连绵不绝，他们只要跑得够快，常雪薇等人就追不上。 她就不信新天会跟穿山甲似的，把这片山脉都给挖空了，以至于六皇子的人要把这片山脉夷为平地。 “山峰陡峭，凶险的悬崖到处都是，我们若是想活命，就得远离陡峭悬崖。”万淑芳的语气充满肯定，“因此我们接下来得往山脉中心走。” 声音停顿一会，万淑芳又往下说：“蒋轩，你好歹是新天会的人，只要你愿意伏低做小，我想常雪薇还是很愿意重用你。” “你跟着我们跑，她要是知道这件事情，只会把你当成叛徒。” “新天会容不下叛徒吧，你也不想被落得一个喊打喊杀的下场吧。” 万淑芳这言论一出瞬间让蒋轩有些懵了。 他思索片刻就说：“可她早就觉得我是个叛徒了呀，不然我也不会被困在那里三天饿九顿了。” 蒋轩就没经历过这样的日子，这短短半月的时间让他把什么苦都吃了。 现在他为了自保，又对人撒了毒药，常雪薇就算还愿意相信他，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给他一份包容，所以他此次回去必死无疑。 “常雪薇心眼不够大，其他人又对新天会虎视眈眈，我就算是个医者，能被人看中能力，可这里的医者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我与其回去被他们挑挑拣拣，到最后还是会被人舍弃，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还不如直接跟着你们跑呢。” “你们夫妇虽然跟新天会不对付，但你们终究是朝廷的人，为了自己的名声和颜面，你们是会留我一条命的。” 蒋轩把事情看得通透，便彻底打定了主意。 万淑芳听着他坚定不移的话，转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还想劝一劝，不过想到蒋轩跟着他们也是为了活命，她就不好再劝他，免得让他钻了牛角尖。 “既如此，那你就牢牢跟上我们，别走丢了。”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四周，然后闷头往丛林深处走。 夜晚的丛林并不安全，陈昌黎听到狼吼声，立即将整颗心提起来。 万淑芳则是用意念从医院空间中掏出各种药，然后往周边撒去，让蛇虫鼠蚁没办法近身。 “要不要点火把？”蒋轩听到狼的声音，呼吸不自觉急促，他连忙来到陈昌黎的身边，语气饱含期待地问。 陈昌黎立即瞪他一眼：“我们现在是在逃命，要是有火把帮我们照亮前路，狼还没有发现我们，常雪薇就会带人来追杀我们了。” 蒋轩闻言面上一阵失落：“常雪薇不可能追上我们，她此刻的处境比你们想的还要糟糕。” “我认为能追上我们的只有徒芝芝的人，毕竟她和徒远洲曾经为新天会做过事，他们兄妹的心思又十分狡诈，指不定早就把这里摸清楚了。” 闻听此言，万淑芳想一想就问：“刚才那两个人是徒芝芝的人。” “我不认识他们。”蒋轩迅速摇头。 万淑芳借助月色瞥他一眼，见他眼中有些茫然，似真的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的人，眼神都没有多分他一个，“你比我想的还要废物。” 蒋轩的脸色顿时一片涨红，那是气的，不是羞的，“你这女人就不能说句好话吗？” 万淑芳满脸嫌弃：“若换成之前的你，我还不屑这么说呢。” 被这句话噎住，蒋轩好大半天都没说话，只垂着头保持沉默。 万淑芳等半天没等到他的话，心里也不好受。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陈昌黎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的手。 等她看过去时，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见此，万淑芳抿一下唇，便在暗中叹了口气。 有些事，他们夫妇可以想明白，蒋轩却无法想清楚，只因他会一直把自己当成新天会的人，把他们夫妇当成敌人。 可事情到了此刻，他们夫妇哪里还是他的敌人呀，早就与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我身上的药不多，等天亮后，我们得采一些药材制作驱虫药粉。” 万淑芳没多言，一边撒药粉，一边往前走。 等觉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 蒋轩连忙把自己身上的药拿出来，“我这里有一些驱虫药粉，你先用着吧。” 他说完就把药递给万淑芳，自己继续陷入思索。 万淑芳见他如此，心里一阵无奈，却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撒药。 到了天亮，他们便找了一个地方歇息。 看着朝霞划破天际，微暖的阳光倾斜而下，把整片丛林照得十分温暖，蒋轩方道：“我这半个月也不是白受苦的，实际上通过常雪薇的态度，我特意绕过她和一些人接触过。” “那些人不是被人请来采药的，就是隐藏自己身份的人，他们与我交流时可积极了，像是要通过我彻底拿下常雪薇。” “我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故意利用常雪薇打听了一些消息，也知道外界的一些情况，所以我要跟着你们走，唯有如此我才能活下来。” 他说到这儿，特意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一派淡然，似早就猜到自己有所隐瞒。 蒋轩面露苦笑，语气却强硬：“我们是各取所需，所以谁也谈不上吃亏，你们夫妇若觉得自己亏了，我也无法给出承诺，因此该如何抉择？我希望你们夫妇考虑清楚。” 第1349章 身份不能见人 陈昌黎一听蒋轩的话，眼中划过一丝错愕，“蒋大夫，你信不过常雪薇，也信不过我们夫妇，那你为何要主动跟我们夫妇走？” 说到这停顿会儿，陈昌黎斟字酌句道：“依照你这份交友的能耐，新天会容不下你，其他地方又怎会容不下你？” 听他言语间有试探之意，蒋轩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是你们夫妇吗？沦落到尘埃里，还能保有一份傲骨。” “这跟傲骨有什么关系？”万淑芳的脸上有些纠结，她总觉蒋轩这一次有些阴阳怪气。 蒋轩迎着她看过来的目光，忍不住摸了一下鼻梁，口中却说：“你们夫妇两人自有一份傲骨，所以无论常雪薇怎么威逼利诱，你们也不吃她那一套。” “我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且我的医术也没有好到让天下人瞩目的地步，六皇子和徒芝芝，他们想要的是逐鹿天下，我的利用价值不大，怎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还特意看一眼陈昌黎，随即也不知想到什么事，情绪变得很低落。 “我和杨清照都是最为普通的人，杨清照心思更为活络，他选择跟徒芝芝合作，也是想要帮助新天会，而我却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不是你们夫妇出现在我的面前，还和我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是不会将信任交付给你们的。” 他说这话的声音有些低，如果万淑芳没有认真听他的话，绝不可能听到此话。 她表情一怔，片刻后就说：“你这人就是想得太多。” 陈昌黎深以为然：“我们之间相处用不着这样，毕竟我们夫妇是阶下囚，你是新天会的反贼。” “如今六皇子和徒芝芝都把目光落在这里，你这个反贼跟着我们夫妇逃命，实际上是已经舍弃了反贼的身份。” “换一句话说我们几个的运气若是差被人抓住，怕是会连阶下囚都不如。” 陈昌黎这一番话是在安抚蒋轩，亦是在提醒他。 蒋轩的小心思是多，可他分得清好坏，知道陈昌黎这话有何用意。 他抬头注视他良久，镇定而冷静地道：“我这人也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能活着，谁不想活着呀？” “陈昌黎，我本以为你跟我一样，如今听你这席话，我才知晓你我是不一样的。” 说完充满感叹的话，蒋轩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扔给陈昌黎。 接住令牌，陈昌黎看到上面极为熟悉的兰花印记，眸子瞬间紧缩，“这令牌……” “它是安晴长公主特意打造出来的，作用则是用来命令乌兰的密探。” 蒋轩一双眼眸格外明亮，似做下了一些决定，准备彻底跟陈昌黎摊牌。 “它之所以会落在我的手里，是因为有人特意将它给了我，而他的目的是想让我把你们夫妇带到泉州。” 泉州？那不是皇帝决定要去的地方吗？ 陈昌黎的心微微一跳，手指不自觉握紧令牌。 他问着蒋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们夫妇消失的这半月。”蒋轩语气中甚至带了点委屈不平，“我最开始还以为我能言善辩，又有医术傍身，这才让那些人与我相谈甚欢，哪里想到他们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昨晚上能见到你们夫妇，我心里确实高兴，可一份委屈也不自觉爬上心头。然而危难当头，我既想活命，自然得做出抉择，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纠结为难。” 蒋轩盯着陈昌黎，目不转睛。 略带灼热的目光让陈昌黎有些发冷，隐隐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住的猎物，浑身都不自在。 他将令牌收好，笑容浅淡道：“我夫人先前所言并不是试探，她只是觉得你在那两个人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却又对他们出手，委实有些古怪。” “毕竟你作为常雪薇的人，若是愿意取信于他们，就算会受些折磨，你也能安然无恙。” 蒋轩闻听此话，脸上写满了苦涩：“那两人是徒芝芝的人，他们知道徒芝芝被常雪薇针对后，就特意想办法为难我和常雪薇。” “这半月我过得苦不堪言，在六皇子的人给我抛来橄榄枝时，我丝毫都没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他把话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立即用手抵住唇假意咳嗽几声。 “那些人的目的是你们夫妇，我答应那么快，自然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夫妇在哪里，想要以此拖延时间，哪里想到在他们开始催促我时，你们夫妇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有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们三个还真的是有缘分，不然怎么就在我最着急的时候你们就出现了呢？” 蒋轩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只能揉一揉脸，随即垂下眼帘，不再多言。 他费这么多的口舌说这么一串话，就是想要向陈昌黎夫妇解释，好让他们带上自己。 陈昌黎听懂他的意思，想一想就说：“把这令牌给你的人不一定是六皇子的人，只因为泉州是陛下曾经想要去的地方。” 万淑芳正打量满脸通红的蒋轩，心里琢磨着怎么跟他开口，让他大气一些，别藏着掖着，惹得大家相处时不自在。 听到陈昌黎的话，她惊得脸色微变，呼吸急促：“皇帝已经死了呀！效忠他的人不是被八皇子杀了，就是被带走了，怎么还会有人……” 将话说到这儿，万淑芳想起一个人，心微微一凛生出一份警惕来，“难道是皇后？” 陈昌黎的心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我猜也是她。” “皇后不是死了吗？”蒋轩并不知皇后假死的事，一听夫妇两人的谈话，惊愕地瞪大了瞳孔。 万淑芳低沉着嗓子道：“皇帝都能假死两次，作为他的枕边人，皇后怎么就不能假死了？” 她这话充满讽刺，蒋轩听后面露担忧：“那我岂不是被皇后盯上了？” 说完，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声音不自觉拔高， 令人受惊。 “也不对呀，皇帝死了，她作为皇后该站出来指一个人做皇帝，这样才不会让天下生乱象啊，她怎么就躲起来了？难道她此刻的身份不能见人吗？” 第1350章 栽个跟头 万淑芳觉得蒋轩天真，即刻道：“无论她的身份是否能见人，她也不会跳出来，因为除了皇帝，她谁也不认可。” “此话何意？”蒋轩听得一懵。 万淑芳没多做解释，只说：“皇后和皇帝一样自私自利得厉害，皇帝死了，皇后的头脑如果清醒，她自然得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蒋轩闻言哈哈一笑：“她是皇后，皇帝的儿子都得认她为母，她若想一直高高在上，就得依靠这些儿子，所以她不跳出来是件蠢事。” 陈昌黎神色平静又淡然：“你觉得她蠢，她却会觉得你笨，且她最在意的是皇帝，其他人在她眼中只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不值一提。” 嗓音略顿，陈昌黎又说：“天下在皇帝迁都时就已经有了乱象，皇帝一死，这乱象自然会越演越烈。” “皇后聪明着呢，她知道现在的天下是个乱摊子，如果没有能力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乱世之君不是那么好做的。” 说到这儿沉默片刻，陈昌黎忽而叹道：“她想要荣华富贵，自然得蛰伏，毕竟其他皇子的母妃皆因她和皇帝的算计而死。” “原来是这么回事。”蒋轩啧啧称奇，他早知皇家事情多，却没想到这皇家人的戏这么多，难怪一个个皇子都想逃离洛阳城，在另一个地方自立为王。 “那泉州去不去？”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儿，蒋轩极为认真地问陈昌黎。 他虽然答应了下来，也得到了一个信物，可陈昌黎若是不愿意，他完全可以跟着他去往其他的地方避过皇后的算计啊。 “不去。”万淑芳抢先开口，“我们得去雍州找赵云辉。” 陈昌黎点头：“皇后若是在泉州，那就说明皇帝在泉州做了不少布置，皇后待在那里只会如鱼得水，我们若是去那里，无疑是自投罗网。” “且天下已乱，各路诸侯都在逐鹿，我们夫妇既然决定投靠太子，自然要一条路走到黑，哪能因皇后给太子殿下招惹麻烦。” 陈昌黎认为此时的皇后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谁沾上谁死。 “雍州？那里距离泉州可不远！”蒋轩有心提醒。 万淑芳听到此话，眉心不自觉拧成疙瘩，“赵云辉不会听皇后的命令。” 陈昌黎思忖片刻道：“皇后短时间内不会暴露自己，毕竟她死亡的事早就传遍天下。再说她本身有一些古怪，常雪薇说不定知道原因，不然她也不会派人来新天会了。” 将话说到这儿，陈昌黎目光温和地看着万淑芳，意有所指道：“皇帝血脉不纯的事是被常雪薇捅出去的，也因如此，除了几个皇子外，其他有些想要做皇帝的人都跳了出来。” “现在天下这么乱，常雪薇功不可没，但皇后久久不站出来，何尝不是忌惮常雪薇呢。” 难道皇后的身份也有问题？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一点。 她不由大惊失色：“怎会如此？承恩公以往对她很好呀，若不是太子妃受尽苦楚，承恩公也不会跟她翻脸。” 承恩公是皇后的兄长，他怎么可能认不出皇后？ 听出万淑芳的潜台词，陈昌黎略有些疑惑道：“确实如此，可她对太子妃的态度很冷血无情，结合皇帝的事情来想，我不得不这么猜测她的身份。” 万淑芳摸着下巴琢磨一会，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倒吸口冷气道：“这皇家的事真是如一团乱麻，没有深入其中的人，根本就没办法了解清楚一切。” 陈昌黎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似水：“我们得庆幸我们以后跟皇家牵扯不深，否则这一团乱麻的事扯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哪里还有安稳日子？” 感受着陈昌黎掌心的温度，万淑芳心跳略微失了规律。 她连忙反握住他，对他灿烂一笑：“说的也是，我们得知足。” “你们夫妇在打什么哑谜呀？”蒋轩听半天，心里隐约有些想法，然而瞧见夫妇两人相互一笑，宛若眼中只有对方，其他人都被忽略彻底，顿时满头黑线。 “我们不是在说皇后吗？”陈昌黎神色平淡地反问。 蒋轩被问住，脸上全是懊恼之色：“我知道你们在说皇后，可皇后不是承恩公的妹妹吗？她的身份能有什么问题。” 问到这儿，蒋轩忽然想到一两月前关于皇帝血脉不纯的谣言，顿时嘴巴张大，似能吞下一颗鸭蛋。 “跟皇帝相关的谣言是真的，所以你们夫妇就猜皇后的身份也有问题？” “这很难猜吗？”万淑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蒋轩嘴角扯了扯：“谁会往这上面猜呀？大家都巴不得多占些地盘，好做皇帝呢。” 万淑芳由衷感叹道：“常雪薇要是也有这样的想法，她怎会被人给盯上？可惜她的心思过于狭隘，这才让徒芝芝等人觉得她好欺负。” “她要是好欺负，我们就不会逃到这里来了。”蒋轩一听她的话，顿时很没好气。 万淑芳托着腮，满脸都是认可：“这人做的事显得她本人确实很好欺负，奈何她的心思不是，徒芝芝等人若是不能看清这一点，很容易在她的身上栽个跟头。” “我怎么听你话里有话呀？”蒋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抱着胳膊哆嗦。 万淑芳白他一眼：“你有什么疑惑就尽管问，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夫妇知道的事不比你多，你别问什么傻话，直接把最在意的疑惑问出即可。” 蒋轩一听此话，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她，“我没什么疑惑，你别这么紧张不安。” “你确定吗？”万淑芳闻言立即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蒋轩挺直腰板，神色平静道：“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只跟着你们夫妇前往安全之地。” 万淑芳被他这句话噎住，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狠狠地瞪他一眼，把目光落在陈昌黎身上。 见他双眼含笑，似觉得蒋轩这样很好，万淑芳的心情微微有些平复。 她思索片刻就说：“我们先去雍州，得弄清楚泉州的事，便前往梅州。至于常雪薇这边的事，我相信徒芝芝和六皇子是不会允许她独占鳌头的。” “只要她受到桎梏，我们也能借机研究出火药，抑制住常雪薇的发展。” 她说完看一下天色，觉得时间正好，连忙拉着陈昌黎继续赶路。 蒋轩却在这时说：“我知道有条近路能让我们尽快前往雍州，你们两个跟我来，别闷头赶路了。” 第1351章 蛊族生活之地 万淑芳听言眸光带着几分惊疑，语气却不显：“这里可是靠近永州，而永州与雍州距离远着呢，怎么会有近路？” 陈昌黎若有所思道：“那人把暗道也告诉你了吗？” 听到暗道二字，万淑芳的心微微一动，旋即目光灼灼地盯着蒋轩，似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看透。 蒋轩被夫妇两人盯着，心里一阵不自在。 他连忙抖一下身躯，快速绕过夫妇两人往前走。 “那人嘴巴碎，半个月来向我透露了不少事，这所谓的近路确实如你们夫妇所想，是一处四通八达的暗道。” “不过这暗道连接了一条河流，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可以带你们去那里，但之后会如何，我并不清楚。” “你们夫妇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不然一失望，我还真担心你们夫妇会把火气发泄在我的身上。” 蒋轩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陈昌黎拉着万淑芳追上，等他把话说完，他就想到了自己经历的那条暗道。 “你们新天会是怎么做到的？”陈昌黎好奇地问。 常雪薇再有能耐，她也不可能让人把这座山挖空呀，且就算她有这个能耐，如此四通八达的暗道，又怎会不惹人注意？ “你为何这么问？”蒋轩面露疑惑。 陈昌黎感叹道：“我只是觉得常雪薇没有那么蠢笨。” “她不笨，只是有些小聪明，这才为新天会立了不少功劳，可惜她是女子之身，功劳立得再多，也会被人轻视，瞧不上。”蒋轩有感而发。 万淑芳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冷哼一声：“你是瞧不起女子吗？蒋轩，你的母亲也是女子，你若轻视女子，岂不是也看不上你的母亲？” 蒋轩被这么质问，脸色陡然涨红，那是被气的，“什么叫看不起我的母亲？万淑芳，你这女人能不能别胡思乱想？我之所以那么说，还不是因为常雪薇做得不够好。” “她要是真的有能耐，就像那乌兰的哈日珠拉一样，我怎会这么说她？我巴不得把她捧成皇帝，让她封我一个国公爷当当。” “你知道哈日珠拉？！”陈昌黎听到他的话，不禁生出一份疑虑。 蒋轩哼哼冷笑：“一个敢针对安晴长公主，并逮住机会上位成王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 “常雪薇对她也很关注呢，还在杨清照的面前说到过她，我认为常雪薇很敬佩哈日珠拉，如果不是身份所限，她说不定会跑去乌兰为哈日珠拉效命。” 蒋轩把话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这对夫妇曾经去过乌兰。 哈日珠拉既然是乌兰新任的王，这对夫妇指不定跟人接触过。 他立即收敛心神，认真的打量着夫妇两人，试探着问：“这位女王如何？她比得上死去的皇帝吗？” “皇帝年轻的时候还是很英明神武的，哈日珠拉再厉害也比不上他。”陈昌黎斩钉截铁。 万淑芳则说：“哈日珠拉有野心，也敢大着胆子付出行动，实现自己的野心，单凭这一点，她就比得上不少男人。” “只是她执政后，乌兰情况如何？我们夫妇并不清楚，所以无法对她做出判定。” “你若是好奇的话，以后有空可以前往乌兰，等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你就能感受到哈日珠拉能不能跟皇帝相比了。” 万淑芳其实挺佩服哈日珠拉的，但哈日珠拉如果跟老皇帝一样是个昏聩的人，她宁愿她被人拉下马来，不得再残害无辜之人。 “我这边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呢，哪里能跑去乌兰呀？”蒋轩心里有了心思，可想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便摇了摇头。 “我们赶紧去雍州吧，等诸多事情结束，或许我能亲眼见一见哈日珠拉，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陈昌黎迅速道：“她比常雪薇聪明，也知道如何取舍。” 蒋轩听他这么说，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出声来：“常雪薇要是知道你这么看不起她，怕是会气得吐血。” “她确实是个小心眼的人，但我们夫妇是在你面前说这话的，你要是把嘴巴闭紧，她怎么可能知道此话？”万淑芳故意把尾音拖长。 蒋轩听出她话语中的警告之意，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什么都不说便往前走。 万淑芳见状无奈地叹口气，陈昌黎听到她的叹气声，立即在她掌心捏一下，随后压低声音只让她听见。 “蒋轩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常雪薇怀疑他，并让其他人接触到了他，无疑是做了一件蠢事。” 万淑芳轻轻点头：“你说的有理，可惜蒋轩一直把自己当成反贼，且不愿深思我们夫妇的话，所以该有的试探还是得有，不能被他蒙蔽，否则我们会吃大亏的。” 她说这话时声音放得很低，除了陈昌黎谁也听不见。 陈昌黎点了点头，却没多说什么，只带着她追上蒋轩。 绕过一处山坡，然后小心翼翼地来到一处悬崖边上，蒋轩往下方看一眼，便伸手擦一擦汗。 “这一片山皆是乌蒙山脉，新天会之所以占据这片山脉，是因为它易守难攻，且各处十分陡峭，不是长年累月生活在这里的山民，寻常人根本无法进来。” “据我所知南疆的蛊族就生活在这片山脉里，不过蛊族在几年前就被灭了，这片山脉就成了新天会的地方。” 蒋轩把话说到这儿，忽而有一丝犹豫。 只因陈昌黎之前说到了暗道，他又恰好知道一些事。 犹豫一会，蒋轩决定将其说出，不让陈昌黎胡思乱想。 “而你们好奇的暗道，我认为是蛊族遗留下来的，新天会虽然在这里大兴土木，却也没有动太多东西，毕竟时间太短。” “这里是蛊族生活的地方？”陈昌黎还没什么反应，万淑芳便一脸震惊。 嫣然是蛊族的灵女，如果这里跟蛊族有关，岂不是说这里就是嫣然的家？ “南疆不是该在百里之外吗？这里怎么会属于南疆？”陈昌黎回想一下大景的地图册，心里不禁升起一份惊讶。 “这里就靠近南疆啊！”蒋轩比他们夫妇还要震惊，不过一会儿就想到一件往事，连忙开口，“南疆曾迁徙过，不过乌蒙山脉位于南疆外围，现在不过是被包裹了进去。” “你一定是没怎么了解过此事，便误以为南疆还跟以前一样靠近巴蜀，然而自蛊族灭了后，生活在南疆的人就远离了巴蜀。” “蛊族是什么时候被灭的？”万淑芳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又见陈昌黎的脸色不太好，心念一转，立即问道。 第1352章 小题大做 蒋轩听到万淑芳的询问，立即白她一眼：“新天会为何在此？蛊族就是这么被灭的？你想了解具体情况，那就得去问常雪薇了。” 他说完此话，继续往下方看一眼。 只觉此处比之前的悬崖还要可怕，他有些不敢下去。 眼眸转一转，他连忙看向陈昌黎，笑容灿烂道：“你武功不错，不如你先下去看看情况。” “下面有铁索？”陈昌黎立即问。 蒋轩点头又摇头：“我是有这样的猜测，可下面是个什么情况，我并不清楚。” “你不清楚，那为何还带我们来这里？你就不担心这会坑了我们吗？”万淑芳一听他的话，顿时惊疑不止。 蒋轩很不自在地摸一下鼻子，理不直气很壮道：“那人是这么跟我说的，还说我到这里后就能安全，那我肯定得猜这里有铁索啊。” 万淑芳被这句话噎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淑芳，你和蒋轩在这里等我。”陈昌黎听后决定去试一试。 万淑芳被吓得连忙拉住他：“你别冲动呀！” 蒋轩立即瞪了她一眼：“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你得放手让他去试一试。” 为了说服万淑芳，他特意加重语气：“我们几个不能在这里干等着，要是有人追了过来，我们从昨夜到今日的奔波岂不是白费？” “你当然是巴不得他去冒险。”万淑芳一听蒋轩的话，当即气红了一张脸。 陈昌黎开口安抚道：“蒋轩说的有理，我确实得去试一试，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可是……”万淑芳心里很不乐意。 陈昌黎继续安抚道：“我此去只为探明下面有没有铁索，一旦探清此事，我便会回来，不会在下面多逗留。 ” 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蒋轩立即催促道：“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了，你赶紧下去吧。” 万淑芳听他这么迫不及待，眼神如刀子狠狠地刮他一眼，语气讽刺又警惕：“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下面有陷阱？” “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蒋轩一脸的无辜。 万淑芳立即冷笑：“你的反应太奇怪了，我不怀疑你怀疑谁？” 陈昌黎立即附和：“你的反应确实奇怪，蒋轩，你该不会是故意为之吧？” “我冤枉啊！”一听夫妇两人充满怀疑的话，蒋轩顿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 “最好真的冤枉，不然你要是有问题，我们夫妇绝不会放过你。”万淑芳特意警告道，旋即目送陈昌黎飞身下去。 因此时是早上，他们又在山顶，所以悬崖下方有着不少云雾。 万淑芳看着遮蔽人视线的云雾，心里一阵不安。 她不得不分些心思在蒋轩的身上，防备他出幺蛾子，让自己连累陈昌黎。 不想蒋轩也是满脸的着急，仿若陈昌黎的探查结果，关系到了他的未来。 见他这个样子，万淑芳有所难耐的心稍微平复。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希望下一瞬陈昌黎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也不知是不是云雾太浓，万淑芳总觉得云雾中有许多人影，但仔细看去时，那些人影又没了。 万淑芳的心不由一跳，随后伸手揉着自己的眼睛。 她刚才是怎么了？看花眼了吗？ 等眼睛舒服不少，她再睁眼往下一看，就看到陈昌黎借助悬崖边上的藤蔓爬了上来。 “你怎么受伤了？”万淑芳连忙跑去帮他，然而还未走近，她便闻到一股血腥味。 “我运气不太好，一下去就碰到了几个人。”陈昌黎迅速爬上来，随即握住万淑芳的手，给予她一份安慰，让她别再担心自己。 “下面怎么会有人？”听到陈昌黎的话，蒋轩震惊不已。 陈昌黎的神色平静如初：“这里好歹跟新天会有关，山庄出了事，有异心的人自然得想办法另谋出路。” 蒋轩闻言脸上露出一份不好意思，他声音弱弱道：“我还以为你会怀疑我是故意的呢。” “你都把令牌给我了，我要是还怀疑你，岂不是显得我很多疑？”陈昌黎略摇一摇头。 他也想怀疑蒋轩，转念却觉得他没必要这么做，毕竟能号令乌兰探子的令牌就足以证明他此刻的心偏向何处。 “万淑芳的心眼小，你又很在意她，等她胡言乱语时，你若不怀疑我，她怕是要不依不饶。”蒋轩故意放柔声音，眼角余光却扫视着万淑芳。 见她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自己，蒋轩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他颇有些惭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可别这么说。”万淑芳连忙开口，“我刚才是担心陈昌黎，脾气便有些冲，我并不是有意针对你。” 陈昌黎虽然受了伤，可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万淑芳自然也能心平气和，然后意识到自己的错，坦然地向蒋轩道歉。 “我在这里向你道个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你若是心中有气，不打算原谅我，你可以直接对我发脾气，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反击，并好好地将你的话听进去。” 万淑芳的态度很诚恳，蒋轩都被她这模样弄蒙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气道：“常雪薇要是像你这样能屈能伸，何愁大事不成呀？” 听他拿自己和常雪薇相比，万淑芳不禁满头黑线：“在你的心里，常雪薇就这么糟糕吗？还是说我连常雪薇都不如，你才这么损我。” 常雪薇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她可不想跟她比。 蒋轩迅速摇头：“我可没有损你，我只是有感而发。哎，常雪薇的心眼不大，尤其是外界的事情越发糟糕时，她的脾气就变得更为糟糕。” “你身处糟糕境地，虽然脾气也有所变化，但你能克制自己，且也很乐意向人道歉。常雪薇就做不到这一点，她不会克制自己，当心情很不痛快时，她还会杀人取乐。” 万淑芳闻言心情颇为复杂，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保持沉默。 陈昌黎忽然开口打破沉默道：“你们也别再纠结常雪薇了，先专注于眼前的事，等离开这里，我们再商量事情。” 万淑芳忧心忡忡：“可下面指不定还有人，我们就这么下去，说不定会和他们碰上。” 第1353章 计划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的担忧，但他们此刻的处境不妙，与其落在常雪薇或其他人的手里，还不如去下面博个可能。 “淑芳，有我在，你别害怕。”陈昌黎边说边揽住万淑芳的腰身，随即深吸一口气飞身而下。 万淑芳在陈昌黎开口时，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当即双手牢牢抱住他的腰身，双眸紧闭，不敢往下看。 等双脚落在铁索上，耳边传来水流湍急的声音，她立即睁眼往下看去，却发现下方的河十分宽敞，且有一艘破船正被锁在左岸边。 “这里怎么有船？这船看起来还破破烂烂的，难道很久都没人用了吗？”蒋轩也下来了，他也看到了河岸边的船，心思顿时有些活络。 若是这船可以用，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船离开这里呀。 蒋轩抱有怎样的心思，万淑芳和陈昌黎心知肚明。 夫妇两人估算一下铁索到河流的距离，心不由一坠。 太远了，而河流十分湍急，他们若跳下去，运气不好的话就有可能被水流搅碎。 “陈昌黎，我们有工具的。”万淑芳左右环顾一圈，发现铁索连接的地方不是山洞，而是一个狭窄的平面，寻常人若不会些拳脚功夫，就很难在上面立足，便打消过去的念头。 一听万淑芳的话，陈昌黎原本想拒绝，然而一对上她明亮的眼神，再看左右的环境并不好，便招呼蒋轩过来：“这……蒋轩，你快过来。” “你有什么事？”小心翼翼地在铁索上行走着，蒋轩嘴上却问。 陈昌黎迅速出手在他昏穴点一下，旋即牢牢抓住他的肩膀，“淑芳，快带我们进去。” 万淑芳意识一动，三人便出现在医院空间里。 陈昌黎又往蒋轩的身上点几下，确定有人打他也不会让他醒来，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我们夫妇配合得当，不然蒋轩一昏过去，我又分一半力去抓他，到最后我们三个都会摔进河流里的。” 万淑芳闻言也感觉庆幸，那湍急的河流可不是摆设，陈昌黎能力再好，也无法在那河流中护她左右，况且陈昌黎还受伤了。 “我先为你处理伤口，之后我们再带着工具出去。”万淑芳想到陈昌黎的伤口，立即忙碌起来。 等伤口包扎好，陈昌黎就去厨房将之前收集的东西翻找出来，然后和万淑芳细心整理并改造一番。 确定盆状物的东西足以应付湍急的水流，陈昌黎先把蒋轩放进去，再与万淑芳一起进去用各种泡沫铺垫周围，然后用绳索套起来。 觉得差不多了，夫妇两人并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再把周围检查了一遍，确定完好无缺，周围的泡沫也足以保护他们，方离开医院空间。 一出医院空间，他们便直接往河流下方坠去。 下坠的感觉很是令人心惊，万淑芳的心像被揪了起来，呼吸也开始急促。 陈昌黎亦是如此，可他还想保护好万淑芳。 于是他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等落入了河水里，被湍急的水流搅动着，他更是咬破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 在河流深处几番挣扎，泡沫起了作用，很快就漂浮在水面上，陈昌黎逮住机会用力撕开一个洞，让外面的新鲜空气钻进来。 裹挟水汽的新鲜空气一钻进来，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万淑芳，她立刻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等窒息的感觉消散不少，她的脸色却越发发白，像是所有的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魂也被吓掉般，迷糊地问：“我们现在安全了吗？” “暂时安全了。”陈昌黎注意到万淑芳的脸色不太好，一颗心顿时提起，“淑芳，你感觉如何？要是不舒服，我们就放弃那艘船，直接利用我们身下的工具顺着河流漂浮。” “只要飘到河流下方，水流定会平缓不少，我们也能借此逃出生天。”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心里一阵担忧：“话是这么说，可这泡沫不一定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陈昌黎苦笑：“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呀。” 本以为借助医院空间的各种工具，他们就能顺利，哪里想到水流湍急的景象超乎人的预料。 “事情还没到绝境呢，你别懊恼。”万淑芳轻吐浊气，又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便觉得自己好上不少，当即就开始安慰陈昌黎，“再说船离我们也近了，我们只要想办法进入这船中，之前的打算就成功了一半。” 说到船，万淑芳立即透过缝隙往外看去，没看到船的身影，心不由一紧，“船呢？我们不会是错过了吧？” “没有，船还在前面，我们再飘一会就能接近它了。”陈昌黎将缝隙弄得更大，随后探出脑袋往外看，找到船的踪迹，他立刻安抚万淑芳。 “那就好。”万淑芳闻言立即松口气，随后缩在角落缓缓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她本不晕船，可先前在水里翻转了几圈，她头晕得厉害。 若不是惦记着船的事，她早就晕过去了。 “你先歇息吧，等到了船边，我再叫醒你。”陈昌黎回转过身来，瞧见万淑芳极为难受的样子，很是心疼地道。 “好。”万淑芳抵抗不住晕眩的感觉，应了陈昌黎一声，便睡过去。 陈昌黎先调整她的睡姿，让她能舒服一些，便时刻关注外界的情况。 等看到船就在不远处，他立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套锁，瞄准船舱就将套锁扔过去。 第一次没有套中，他便重新试一试，循环几次后，他套住了船舱，便努力收绳索。 一刻钟后，他借助套索来到了船边，随后将绳索套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万淑芳进入船里。 将她安置好，他又如法炮制把蒋轩带了过来。 船看起来破破烂烂，可那只是外表，里面却完好无缺，什么东西都有。 陈昌黎当即就知道这船是被人用着的，为了不被人撞上，他连口气都没喘，就开始划船离开。 水流有助力，他又找到了感觉，很快就划着船远离这片陡峭的山脉。 到了夜晚，陈昌黎发现水流已经减缓，不远处还出现了码头，一路紧绷的心弦松了松，便唤醒万淑芳和蒋轩。 “我们已经逃离之前的地方了，现在水流趋于平缓，我们暂时待在河里飘段时间，等到了明天早上，再划船去前方不远的码头。” 陈昌黎的声音十分沙哑，宛若累到了极致，却偏要强撑着。 万淑芳一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打了个激灵从混沌中苏醒过来。 她轻打了一下陈昌黎的手臂，声音哽咽：“不是说要唤醒我的吗？你怎么一个人撑到了现在？” 第1354章 枣阳县 陈昌黎目光温柔地看着万淑芳，眸底深处的情意令人心软，“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人足矣，哪能让你陪着吃苦。” 万淑芳一听他这么说，眼眸顿时变得更红，“这怎么就是苦了？” 她说罢，又连忙起身为陈昌黎把脉。 确定脉象平和没什么问题，她稍微松了口气，“你赶紧躺下来休息，别再忙活了。”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陈昌黎躺下来，陈昌黎本就有这个用意。 他没有推辞，直接顺着万淑芳的力度躺下来，不一会儿就熟睡过去。 万淑芳见他这么快就熟睡，当即就知晓他是累到了极致，立即守在他旁边，并为他调整姿势，好让他睡得舒服。 蒋轩迷迷糊糊地醒来，就看到她的举动。 他眼里划过一丝茫然，嘴唇微动，似有什么话要说，随后被冷风一吹，他就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我们这是到哪了？不对啊，我们之前不是还在铁索上吗？怎么我眼一闭再一睁整个世界就大变样了。” 蒋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立即坐起身来打量四周。 发现他待在船里，鼻子里还嗅到了水汽的味道，整个人顿时惊疑不止。 “陈昌黎都做了些什么呀？” 蒋轩发现环境的不对，忍不住抓住自己的头发，一脸的崩溃。 他只是被陈昌黎打晕了，并不是投胎转世了，怎么眼前的一切变化如此巨大。 “什么危险都没有，醒来就在安全之地，这不好吗？”万淑芳听到蒋轩的话，忍不住反问。 蒋轩被这句话一噎，差点不知该怎么说。 等瞧见陈昌黎满脸的疲惫，蒋轩顿觉安心，立即盘膝坐下。 “这确实是件好事，可这也很吓人呀。要知道我们之前可是在悬崖的正中央，河流又那么急，我们跳下水，除了死亡哪里还有命在？” “却没有想到我们不仅活得好好的，连皮都没有破一下。陈昌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呀？总不能是神仙在保佑他吧？” 蒋轩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上试探之意，毕竟此事太过蹊跷和震惊。 蒋轩脑回路再大，也被吓了个不轻。 他急切地想要弄清此事，好宽一下自己的心。 万淑芳盯着他看一会方说：“能活着就是一件幸事，毕竟人难得糊涂。” 蒋轩一听这意味深长的话，忽然想到自己对陈昌黎所言，心不禁有些起伏不定。 过了好大半天，他才畅快一笑道：“你说得对，人活在这世上啊，就是要活得糊涂，不然害人又害己。” 他把话说完，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旋即摇一摇头就倒下去继续睡觉。 万淑芳本以为自己要多费口舌，才能让蒋轩打消试探的用意，没想到他这么爽快。 沉默片刻，万淑芳便压低声音道：“明日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面对呢，所以我们都得好生歇息。” 她言毕，闭目养神。 蒋轩睁开眼，看她一眼，随后又瞥一下陈昌黎。 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蒋轩的面容很复杂，随后闭上眼睛，放松心情让自己睡过去。 到了次日天亮，蒋轩苏醒过来，却没有看到陈昌黎夫妇。 他心里不由一慌，随后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他连忙跑出去，却看到陈昌黎夫妇正在努力划船，而说话声是从前方传来的。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热闹的码头。 “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多人啊，我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惹人注意？”蒋轩嗓音饱含担忧。 陈昌黎立即开口：“我之前也有这个担心，特意休整一晚上，就是想养精蓄锐。不过早上一起来，我特意花时间观察这边，却发现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城镇，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城镇里。” “你确定吗？”一听陈昌黎的话，蒋轩紧张的心稍微一松，然而心里却有一份不安。 “我不能向你做保证，所以具体情况如何，得上岸后才能知晓。”陈昌黎又没来过这里，哪里知道情况如何。 蒋轩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脸上不禁带出一份不好意思。 “万淑芳，你快歇息，划船的事交给我。” 他从万淑芳的手里夺过船桨，立即配合陈昌黎划起来。 码头看起来近，实际上离他们颇有些距离。 所以直到一个时辰后，他们才划到了码头边，然后伪装成落魄的商人和周围的行人交谈，方知这里是距离永州较近的枣阳县。 “竟然是枣阳县。”蒋轩唏嘘不已，“从田林镇到枣阳县，是会经过七个县的，没想到我们经过一条河流就到了这里。” 万淑芳也颇为震惊，旋即压低声音猜测道：“这条河流怕是连接了不少县城，常雪薇又在几年前占据了乌蒙山脉，那岂不是说新天会在这些县城也有根基。” 陈昌黎听出她的担忧，眸光立即观察左右，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一些普通人，并没有什么行迹诡异之人混在其中，他稍微松口气。 然而万淑芳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陈昌黎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先带着她和蒋轩进入县里。 热闹繁华的县城驱散了他们三个近一个月来的不安和烦躁，只是担心新天会在这里有根基，三人简单用过早饭，便特意去偏僻的客栈住下。 一晃三日过去，整个县城热闹依旧，没人追踪他们，三人这才真正地放下了一颗心。 “你们还想去雍州吗？”用过早饭往外面逛了一圈，再次确定没什么异常的人，蒋轩便问陈昌黎。 “雍州离这里太远了。”陈昌黎还未开口，万淑芳语气凝重道，“我们若是从这里前往雍州，怕是会经历不少战乱。” 在这几天里，他们打听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几个皇子争夺城池，发动战争的事。 永州也被人盯上了，八皇子为了应付这些人，直接自封永王，然后和六皇子达成了合作。 但九皇子在衡州，他距离永州比较近，一得知八皇子和六皇子达成合作，他竟直接派兵攻打永州。 陈昌黎语重心长道：“枣阳县如今的繁华不过是假象，一旦战争波及过来，这里就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而据我们打听来的消息，战争最迟有半个月就会蔓延到这里。” 第1355章 她不该骗我 陈昌黎边说边用手在桌上画地图，然后将手指放在代表河流的波纹上。 “蒋轩，你也说从田林镇到这里会经历七个县，可经过一条河流，我们却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到这里。” “枣阳县恰好位于这条河流的正面，所以因为这条河流，枣阳县对各个争夺天下的人十分重要，毕竟这条河流代表着源源不断的粮草补充。” “然而有一个问题摆在了面前，那就是新天会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若是意识到了，这枣阳县展露出来的繁华又能维持多久？” 陈昌黎语气平静地将话说到这里，随后想一想就补充一句。 “我们如果要离开这里前往雍州，又该如何计划？” 九皇子气势汹汹，显然是想要吞并永州，然后和六皇子直接对上。 八皇子身边有徒芝芝，他又自立为王，显然是野心勃勃。 这三位一打，其他人哪里会作壁上观，他们只会浑水摸鱼捡个漏，如此一来，天下只会越来越乱，直到分出胜负，天下初定。 “如果九皇子铁了心的要攻打永州，六皇子不会一直跟八皇子合作，他说不定会逮住机会反刺，到时永州会变得越来越混乱，枣阳县亦会如此。” 蒋轩把陈昌黎的话听了进去，开始摸着下巴思索，过了一会儿眉毛一挑道。 “新天会也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且六皇子还获得了一批阿芙蓉，所以我认为六皇子的胜算比较大。” “要是你们夫妇没有什么意见，也不着急去雍州，我们完全可以先待在这里，等三位皇子分出胜负后再做打算。” “那要到何年何月去了？”万淑芳只觉得他出了一个馊主意，立即白了他一眼，“与其随波逐流，还不如主动出击。”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万淑芳思绪转动间就想到了阿芙蓉。 “陈昌黎，你说这里的百姓知道阿芙蓉吗？或者说六皇子有没有可能把阿芙蓉倾销到这些百姓的头上。” “你难道是怀疑六皇子之所以盯上阿芙蓉，除了是想要赚大钱外，也是想要利用它摧毁永州的人吗？”陈昌黎一听就懂，脸上顿时有一股杀意闪烁。 万淑芳郑重点头：“我确实有这样的怀疑，毕竟六皇子盯上阿芙蓉的时间太凑巧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陈昌黎想到阿芙蓉给人带来的危害，神色陡然阴沉难看。 如果六皇子打着这样的主意，他这样的人怎配争夺天下。 “六皇子如果和八皇子有所合作，也难怪他能够顺利地拿走阿芙蓉。”万淑芳忽然想到在山庄互相僵持住的三拨人，语气颇为惊讶，“常雪薇清楚这事吗？” “她要是知道这两兄弟合作了，又让人拿走了阿芙蓉，岂不是会气死？” 她把话说到这儿，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忍不住伸手抓住陈昌黎。 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万淑芳的心才稍微好受不少。 “你想到了什么？”通过万淑芳的反应，陈昌黎心里也有了个猜测，只是那个猜测过于荒谬，他不愿那是真的。 万淑芳神色凝重道：“常雪薇为了让这天下变得更乱，特意把阿芙蓉的消息捅了出去，然后把六皇子和八皇子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这两位皇子合作的事，说不定也跟她有关系，她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声音顿了顿，万淑芳又往下说。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你不必深想，免得越想越生气。” 常雪薇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又有一个丧心病狂的念头。 她要是对两位皇子示弱，然后利用这两个皇子想要争霸天下的心，故意把阿芙蓉散播出去。 万淑芳就算在此刻知道了，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我跟你有着同样的想法。”陈昌黎面露苦涩，“且我还怀疑常雪薇把凤凰蛊制造怪人的事情说出去，不仅是为了让人对付我，还有着其他的目的。” 万淑芳听得眼皮一跳，旋即就想到了凤凰蛊不真的事。 她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常雪薇这么做该不会是得到了另一枚凤凰蛊吧？” “没有这个可能，你别自己吓自己。”蒋轩一听即刻反驳。 万淑芳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能确定此事吗？” 蒋轩连忙点头：“我当然能确定了，毕竟我也是研究凤凰蛊的人。” “从洛阳城到山庄，我可没有松懈过凤凰蛊的事，所以我确定常雪薇没有得到新的凤凰蛊。” 陈昌黎微眯一下眼便问：“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在研究凤凰蛊吧？” 万淑芳听到这，立即抬眼看蒋轩：“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是夏老头研究出来的，而在他之前，白莲教的副教主也在研究凤凰蛊。” 说着声音停顿会儿，万淑芳语气不快道：“死去的皇帝也有这样的动作，只是我们夫妇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专人研究，反正安晴长公主曾经抓过大夫。” 说到抓大夫的事，万淑芳的眉头一皱：“安晴长公主所抓的大夫都落到了荣王的手里，随即这些人都被常雪薇接收了。” “也就是说安晴长公主被新天会利用了，皇帝有可能察觉到了这一点，才特意安排皇后假死，让她在暗中行事，自己则在明面上吸引人的注意力。” “可惜他儿子的野心太大，常雪薇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让新天会走在明面上，两者一冲突让他丢了性命。” 万淑芳把话说到最后，其实有些幸灾乐祸，毕竟皇帝不做人，她早就厌恶至极。 若不是顾及太子，她真想鼓动其他人对皇帝下手。 “皇帝这边不一定安排了人研究什么凤凰蛊，但假死的皇后却一定在做这件事情，同理，常雪薇这边有你，所以你觉得她不会有另一枚凤凰蛊。” “可她手底下有很多人，她指不定安排的人在其他地方研究凤凰蛊呢。” 万淑芳这一番话说下来，瞬间让蒋轩晕头转向，心中有一股憋闷，“常雪薇怎么能骗我？她不该骗我呀。” 万淑芳默默补刀：“或许是因为你很好骗，所以常雪薇不曾对你说过实话。” 第1356章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蒋轩沉默许久，方给万淑芳倒杯茶，“常雪薇没这样的心思，不过你们夫妇似乎很忌惮她，为何？” “原因我们之前就对你说过，可惜你不愿意相信。”陈昌黎意有所指。 蒋轩握住手中的茶壶，思绪开始翻转，过了好一会儿才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 将一杯茶喝完，他苦笑道：“有些事，我确实不想弄清楚，但我忽然发现若弄不清楚这些事，我便会死得稀里糊涂。” “你想弄清楚一切吗？”陈昌黎语气关切。 蒋轩陷入了沉默，显然是心中有所纠结。 陈昌黎看他一会，什么都没说，只盯着即将干涸的桌面。 几呼吸过后，蒋轩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我想活得糊涂，可不愿死得糊涂，所以有些事我想弄明白。” 见他脸上充满执着，万淑芳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连忙看向陈昌黎，瞧他是个什么反应。 见他脸上带笑，似很高兴蒋轩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一些想法有些狭隘。 蒋轩是新天会的人不假，可他愿意跟着他们夫妇一起跑，就是彻底得罪了常雪薇，也会被新天会所抛弃。 他如今就是一匹孤狼，随时都可以被人拉拢。 她怎么能因为自己对他有所防备，便忽略这一点。 一下子将一些事情想明白，万淑芳心里一阵苦涩，随即用手敲了敲额头，“我这脑子竟然也变笨了。” 她说着自嘲一笑，目光却温和地盯着蒋轩，笑容灿烂道：“人就该如此。” 她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就将她的情绪转变展现得淋漓尽致。 蒋轩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却对上了她的笑。 他的表情不由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万淑芳会有这样的姿态，是因为她想清楚了一些事，这事还跟自己有关系。 “你很不错。”蒋轩的心里像是海浪在翻涌，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起，让他只化为了这句话。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即刻点头：“过往是我着相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她说着一脸的惭愧，随后举杯再次向蒋轩道歉，然后将茶一饮而尽。 蒋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学她将茶喝完，“我这人的心眼不大，而你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局势所迫，我们早就针尖对麦芒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互相道歉呀。” “人生的际遇确实让人无法预料。”陈昌黎有感而发。 万淑芳深以为然：“世事变化无穷，人心反复难测，我们所能做的只有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她说完给两人都添了茶。 温热的茶水一入腹，几人的心境有了更多的变化，他们也能更理智地分析眼前的局势，最终决定先探查永州的情况。 “枣阳县过去，就是落叶城，而落叶城就在永州的边缘处，它四面环山，地势陡峭，堪比巴蜀两地。” 蒋轩重新画了一张图，然后将手点在代表落叶城的小圆点上。 “八皇子若是拿不下巴蜀，他定会把目光落在这里。” 陈昌黎眸光暗了暗：“巴蜀不是那么好占据的，且巴蜀民风彪悍，还有不少异族生活在那里，八皇子的身边就算有徒芝芝，他一对上巴蜀也只有落败的份。” 太子会选中巴蜀，恐怕就是看中了那里的局势十分复杂，且一旦局势变得清晰，各个凶悍的异族被收服，势力就会急速膨胀，让人不敢忽视。 陈昌黎念头微转，越发觉得太子的胜算其实比其他人要大，毕竟太子很早之前就把目光落到了这边，还把自己人也安排到了这里。 现在太子从青州脱身，那他有没有可能去了巴蜀？ 吴巧月她们跟着叶轩的人，若是一路顺利的话，怕是已经到巴蜀了。 各种念头在心里浮现着，陈昌黎忽然认为雍州没必要去了，他完全可以带万淑芳前去巴蜀，自己再去梅州救陈惜云几人。 “蒋轩，你觉得巴蜀如何？想不想去那里？” 心里有了想法，陈昌黎并没有直接对万淑芳说出来，而是先问蒋轩。 “你们夫妇准备前往那里吗？”蒋轩即刻问。 “巴蜀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且鱼龙混杂，我们身份特殊，前往那里，才不会在乱世带来的裂缝中求生挣扎 ”陈昌黎意味深长道。 万淑芳闻听此话，思绪微微一动，随即脸上带出一份恍然大悟。 她已经知道陈昌黎的意思了，顺着他的想法想一想，她心里是赞同的，却不愿陈昌黎独自前往梅州。 她立即伸手握住陈昌黎，加重语气表明自己的意思：“无论乱世有多可怕，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 蒋轩瞄了一眼夫妇两人，快言快语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陈昌黎立即斥他。 蒋轩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眼眸转一转，又放下手说：“其实有些事情看似复杂，可只要换个思路，就能很快解决一切。” “而你们夫妇之所以拿不定主意，就是心里想的太多，又不愿意舍弃对方，这才显得事情难办。” “你们要是愿意放手，不在乎对方了，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哪里还需要忧心忡忡呀？” 蒋轩这话把万淑芳给气了个正着。 她双眸几乎喷火道：“你以为我们夫妇是你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们是在担心自己的孩子。”蒋轩愣了一会儿，方有些迟疑道。 听他说到孩子，万淑芳立即红了一双眼，声音哽咽又愤恨：“还不是刘瑶瑶，她鼓动荣王抓走了我们的孩子。虽说荣王短时间内不会伤他们的性命，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 “可随着时间的过去，刘瑶瑶收不到我们夫妇的消息，只会让荣王杀了他们。” 蒋轩满脸惭愧：“刘瑶瑶确实有可能这么做，你们的担心一点都不过，只是梅州距离这里更远。” “战争一起，你们就是天隔两方啊，就算你们夫妇能力卓越，可以在乱世中保全自己，也无法带着他们在乱世中安稳求生呀。” 第1357章 问题 万淑芳正伤心着，一听蒋轩意有所指的话，当即刮了他一眼，神色冰冷地问：“你想说什么？” 蒋轩闻言连忙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想让你们夫妇平平安安的。” 听此言，万淑芳眉头皱了皱，旋即感叹道：“蒋轩，你别把我当傻子。” “我哪敢把你当傻子呀？”蒋轩大惊失色，“万淑芳，你别胡思乱想，有什么事和陈昌黎好生商量，有他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抿一下唇，蒋轩又补充一句：“他若是没有办法，那我更没有办法了，因此有些事，你别藏着掖着，得向人坦诚，如此才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蒋轩啊，我忽然发现你有个很大的问题。”万淑芳听着蒋轩言语中的劝诫之意，忍不住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方一脸莫名地盯着他。 “我有什么问题？你该不会是又误会我了吧？”蒋轩的脸上写满委屈。 一旁的陈昌黎见状，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随后又压下来，若无其事道：“我的夫人既把所有的一切想明白，她便不会再起误会。” 蒋轩白他一眼，声音微弱道：“话是这么说，可架不住她会胡思乱想呀。” “我可没有乱想，我只是觉得你对荣华富贵不是一般的在意，这才想要鼓动我们夫妇去做危险的事。”万淑芳一针见血。 蒋轩听得脑海像是被晴天霹雳炸了，瞬间空白一片。 片刻过去，他一脸茫然地盯着万淑芳，似在等着他为自己解惑。 万淑芳幽幽长叹：“如今乱世已至，各路英豪踊跃而出想要争霸天下，我们夫妇身份特殊，不是找个地方隐居躲过这一劫，就是找个英明的主公投靠，好让一家人重逢团聚，不再受分离之苦。” “可因为凤凰蛊，我们夫妇投靠主公的路被堵死了，所以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带着一家老小去深山隐居，不过问外面的事。” “而你的话里话外，就是想要让我们去投靠人，然后带着你一起在乱世中博得一个荣华富贵。”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似在点醒蒋轩，让他别被富贵迷了眼。 蒋轩伸手揉了自己的脸，随后眉头紧锁，像是若有所思，“我的话有那个意思吗？” 万淑芳郑重点头：“有，只是你自个没有察觉到。” 蒋轩有心想要反驳，可一对上万淑芳极为认真的神态，他忽然觉得自己无话可驳。 万淑芳伸手敲了敲桌面，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继续往下说。 “杨清照在这一点上比你好，因为他对自己的贪欲有着极为清楚的认识，所以常雪薇做事不符合他的想法，他便打算自己去谋出路。” “徒芝芝作为徒远洲的妹妹，她代表的就是徒远洲，杨清照选择放她，何尝不是想要在徒远洲的身上赌一把。” “可惜他的运气不如何，直接被烧死在田林镇了。” “你的运气比他好，可你对自己没有清楚的认识，整个人看起来就很别扭。” “我之前还以为你很在乎自己在新天会的地位，这才不愿意和我们夫妇达成真正的合作。” “可这两日的相处，再加上你话语中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催促，我才知道你的心里也是很在乎荣华富贵的，只是你自己没意识到这一点。” 万淑芳这一番话说得直白，虽然有些不留情面，却也让蒋轩一瞬间彻底明悟自己的想法。 他失神半晌，旋即目光颤了颤，声音平静道：“加入新天会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荣华富贵。” 将手握成拳头，然后松开，蒋轩嘴角带着一丝淡笑：“我作为一个大夫，最初也想救死扶伤，可惜大夫的地位并不高，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吏就会让人家破人亡。” “看着死去的家人，自己又身陷牢狱，即将斩首示众，我便在想大夫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当个读书人考科举做官呢。” “奈何我没有读书的天赋，只能继承家业做个大夫，现在就要死了，真的好不甘心呀。” “新天会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它救了我，给了我新生，也让我对未来有了一份希望。” “我本以为我的一生只会钻研药物，帮助新天会建功立业，却没有想到我的心中早就有了一份野望。” “亏我自诩聪明人，竟没有发现这一点，还一心钻研药物，试图研究出凤凰蛊助新天会一臂之力。” 蒋轩神色平淡地说出自己的过往，可他的话语中却含着一份浓郁的悲伤，万淑芳听着都觉得他要哭了。 “能认清这一点也是件好事。”陈昌黎语重心长道。 乱世十分可怕，蒋轩若是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偏偏要搅进去，只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陈昌黎原本猜出他的心思，是打算随波逐流的，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哪里想到万淑芳会揭穿他的心思，让他一下子明悟自身。 “这能是什么好事呀？我在你们夫妇面前的脸面都丢尽了。”蒋轩听着陈昌黎的话，哪里不知他也看出了这一点，当即就觉得自己丢了脸，脸颊一片涨红。 陈昌黎好言好语道：“我们夫妇又不是常雪薇，丢脸就丢脸呗，反正你在我们这里不会丢命。” 被这句话噎住，蒋轩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只能将夫妇两人的话听进去，好生地将自己的心情调整一番。 “找人投靠虽然有利有弊，可从长远来看是一件好事，你们夫妇为何不这么做？” 蒋轩把话说到这儿，又特意观察夫妇两人一眼，这才特意往下说。 “难道太子就那么好，你们夫妇宁愿和其他人为敌，也要投奔太子吗？可据我所知太子已经死了呀。” 万淑芳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太子有没有事，常雪薇的心里很清楚，你也该知晓这一点。” 蒋轩连忙开口：“常雪薇对你们夫妇说太子死了，我也恰好听到了这话，所以太子究竟是死是活呀？你们夫妇又准备怎么做？总不能真的去梅州冒险吧。” 第1358章 得寸进尺 “我们这几日相处的也算不错，现在也坦诚了自己真正的心思，所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既是朋友，那有想法也该说清楚，如此我们一起商量，才能将事情办好呀！” 蒋轩认清自己的心思，便觉得跟着陈昌黎夫妇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这对夫妇从身份上来看就占据天然的优势。 新天会终究是反贼聚居地，他若是以新天会医师的身份出现在人前，只会被人当成反贼喊打喊杀，还不如跟在陈昌黎夫妇身边弃暗投明呢。 心中有了主意，蒋轩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陈昌黎夫妇的想法，以及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们不是在说巴蜀吗？”陈昌黎听着他直白的话，神情颇为无奈。 蒋轩闻言目光微微一亮：“你们看好巴蜀吗？” “巴蜀的地理位置优越，不仅我们看好它，连八皇子也对它情有独钟。”陈昌黎神色凝重，“九皇子若是势如破竹，八皇子铁定会前往巴蜀，我们现在过去，怕是会惹人注意。” 蒋轩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八皇子的心思其实很好懂，唯一令人看不清的只有徒芝芝。” “我觉得我们可以想办法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者是让徒芝芝放弃八皇子。” “谈何容易。”万淑芳摇头轻叹，“徒芝芝能重获八皇子的信任，只能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此刻是牢不可破的。” “我们对他们的想法一无所知，贸然去挑拨离间，只会适得其反。” “至于巴蜀之地，既然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不少人看好它，那谁能够占据巴蜀之地，那就得看个人的本事了。”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特意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神色毫无异样，显然是觉得巴蜀那边的情况确实如此。 太子殿下就算提前在那里做了安排，局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听你这么说，巴蜀那边的情况越糟糕，我们的胜算反而更多一些。”蒋轩听着万淑芳的话沉默良久，忽然得出一个结论。 万淑芳被他的话惊到，有心想问他为何这么想，不过巴蜀那边的情况似乎是如此，蒋轩这么想也合情合理。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三个什么都没有，就这么去巴蜀，只会成为他人手中的瓮中鳖。” “所以我的想法是在去巴蜀之前，得想办法挑动几个皇子和新天会斗起来。” 蒋轩目光一动：“枣阳县会被人盯上，你若想让他们斗起来，怕是得在枣阳县花些功夫。” 万淑芳将他的话听进去，思绪开始翻转，却没什么好主意。 陈昌黎见她愁眉苦脸，回想一下枣阳县的情况，便说：“六皇子不是才把阿芙蓉运输走吗？我们可以宣扬一下阿芙蓉给人带来的危害，让百姓们警惕。” “当百姓们对阿芙蓉十分厌恶，并想要毁掉时，六皇子一定会坐不住。我们再趁这个机会把徒芝芝等人引过来，让他们因阿芙蓉闹起来。” “阿芙蓉的事情一旦闹开，我们也可以趁机摧毁阿芙蓉，让六皇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昌黎神色间难掩烦躁，他们顺着河流而下来到了这里，那就说明阿芙蓉也是被人运输到了这。 枣阳县的人没发现这一点，那就表明阿芙蓉被伪装的好，这才能避开众人眼。 然而如此一来，六皇子如果想要利用阿芙蓉达到目的，压根就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就能把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糊弄得团团转。 “这事怕是不好办。”蒋轩听着陈昌黎说的阿芙蓉，心念转动间，也猜到了阿芙蓉是怎么躲过众人视线的。 他忽然觉得六皇子能耐再足，也不可能在新天会和徒芝芝的眼皮子底下把阿芙蓉全部运输走，除非六皇子和这两方达成了合作。 可新天会的本质和白莲教一样，作为皇家子弟，他们应该对新天会深恶痛绝才对，为何要跟新天会合作？难道是常雪薇拿出了让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吗？ 各种繁杂的思绪在心中转动着，蒋轩忽然想起被传扬出去的凤凰蛊能制作怪人的事。 他顿时倒吸口冷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定格在惨白上。 “原来这才是常雪薇把凤凰蛊的事传出去的根源，难怪常雪薇在找不到你之后，就放弃了打算，一心和那些人周旋。” 蒋轩这话一出，万淑芳脸色微变。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向蒋轩，有心想要质问他，可话在喉咙里转一转就被她吞了回去。 有些事问不问，也无法阻挡天下人对凤凰蛊的追逐。 与其因莫须有的猜测担惊受怕，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想办法阻止常雪薇，让她自食恶果，或者是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一念转到此，万淑芳漆黑如墨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杀意。 “我们可以制作假的阿芙蓉来混淆视听。” 蒋轩闻言心里转过无数念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似从梦中醒来，吐出一口浊气道：“阿芙蓉是众人研究凤凰蛊才无意间研究出来的产物，它不是那么好仿制的。” 万淑芳语气自信：“我有办法你不必担心。” 蒋轩听到这儿，就知她说出这样的话，便表明她有能耐做到这一点，心稍微松了松。 “你有办法就好，不然琢磨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我就算有心，也没有那份能耐。” 蒋轩其实很想帮忙，不过他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万淑芳就算接纳了他，这心里怕是也会冒出一份疙瘩。 “你别妄自菲薄。”万淑芳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即刻表明自己的态度，“你的医术在新天会也是数一数二的，制造假阿芙蓉的事，我还得靠你帮忙呢。” “我能帮你的忙？”蒋轩听万淑芳语气认真，心里微微惊讶，脸上却不显，只一脸奇怪地盯着她。 见她脸上写满认真，并没有勉强的意味，蒋轩忽然有些惭愧。 他的心思已经被万淑芳看透，且之前还特意坦诚了一番，他本该彻底放下戒心的，为何还有些不安呀？ 伸手在额头敲一敲，蒋轩脸上的神色越发苦涩：“万淑芳，我是个卑劣之人，你和陈昌黎若太好会让我得寸进尺的。” 第1359章 假的阿芙蓉 蒋轩说罢似心思起伏难耐，当即起身离去。 万淑芳有心想拦住他，陈昌黎立即对她摇了头，并压低声音说：“他这样也好，免得心思越来越左。” “你看出什么了？”听陈昌黎这么说，万淑芳颇为好奇地问。 陈昌黎的手指摩挲酒杯，思绪微微一转，便摇头叹气道：“蒋轩虽然有追逐荣华富贵的心，但这份心没有杨清照的坚定和热烈。” “所以我认为他想要追求荣华富贵，实际上是想要掌控自己的命，不让达官显赫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丢了性命。” “且他会逐渐想明白这一点，对权势的渴望便会越发浓郁，终有一日，他是会直接投身于乱世中搅动风雨的。” 语气沉重地把话说到这儿，陈昌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因为蒋轩面临的困境，何尝不是其他人的处境呀？ 奈何这天底下的人各有各的私心，且阴险狡诈，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在乱世中安然无恙，更何况常雪薇还怀有那样恶毒的心思。 “我们和他不同，我们背后有太子殿下，且太子殿下在之前就做了一些准备，我们只要安全地到达巴蜀，乱世的纷争影响不到我们。” “蒋轩听我们说起巴蜀，实际上就对我们的处境有所猜测，他最后那一番话虽然没有试探之意，却也有几分警惕。” 万淑芳听到这儿，心情越发复杂，却不多说什么，毕竟蒋轩得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才能和他们夫妇同心。 她想一想让陈昌黎守着，自己进入医院空间制作一些假的阿芙蓉。 因阿芙蓉被人冠以了神药之名，万淑芳也不想伤害人，便用一些强身健体的药材，制作一些药丸子出来。 她带着药丸子出医院空间，便和陈昌黎商量着用医者的名义给百姓看病，之后就把假阿芙蓉当成药推出去。 陈昌黎见她都想好了，当即就出门，为她寻找一些病患。 万淑芳则花钱在客栈租了一个地方，准备用来就诊。 “姑娘，你确定你要在这里给人看病？”客栈的掌柜听到万淑芳要做的事，一脸古怪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万淑芳被他盯着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随即疑惑问：“掌柜的为何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等掌柜吭声，万淑芳又好奇问：“我不是花钱把这里租了一半嘛，你怎么还问我呀？” 掌柜连忙开口解释：“我这客栈远离繁华的街道，且四处居住的人都是一群穷人，他们根本就没钱看病。” “你把摊子摆在这里，他们只会当笑话看，压根就不会进来，你在这里摆摊子，只会是白白浪费时间。” 掌柜是个好心人，他不希望万淑芳白花钱，把事情的情况和她说明后，就打算将钱退给她。 “现如今的世道越来越不好了，一些小钱也变得越来越重要，所以姑娘把钱收回去吧，别把钱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 听着掌柜的话，万淑芳这才知晓他的用意，连忙止住他的手，一脸笑意道：“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的丈夫已经出去找人了，只要我治好几个人，名声就会打响，到时我的病人就会源源不断，也不会发愁没病人了。” 见万淑芳自信飞扬，掌柜也不好再劝，只能把钱收回来。 “姑娘的医术若高，用这样的方式打响名声，铁定可以财源广进，是我见识浅薄，差点误了姑娘。” 他说着脸上浮现一丝不好意思，随后招呼小二帮万淑芳布置摊子。 为了给她招揽生意，掌柜还特意让小二去左右邻居那里宣传一番。 看到掌柜的举动，万淑芳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她当即就把制作出的假阿芙蓉交给他，特意叮嘱道：“这药是芙蓉养生丸，对人体有极大的好处，掌柜的空闲时可以将它当零嘴服用。” 掌柜的一听，当即就想问了好多钱。 万淑芳猜到他的心思，直接转移话题道：“掌柜，这几日码头那边有没有什么大货让人来请人搬呀！” 掌柜一听连忙开口：“有啊，五日前就有几艘大船运走货物而来，当时码头都轰动了。” “我也去凑了一下热闹，那一箱箱的东西，实在是令人震惊，可惜那些人只挑选强壮的汉子去搬，还不允许人凑进去看。” “我远远瞧了一下，只觉得那些箱子里装了不少贵重之物。” 听掌柜这么说，万淑芳心里微微一动，随后就问：“那这些箱子又搬到哪里去了？” 掌柜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姑娘为何问此事？” 那些箱子被层层包围着，前去搬箱子的人还会被人认真检查过，掌柜的自然就知道这些箱子里面的东西很不简单。 万淑芳忽然问起这些箱子，掌柜自然有所怀疑，但他更担心事情会连累到自己。 万淑芳猜到她的想法，连忙开口解释：“掌柜的，其实是这样的，我和我的丈夫是药材商，这一次来到枣阳县也是想要做药材生意。” “奈何我们夫妇中途遇到了山匪，不仅一路运输来的药材被抢了，连我们夫妇都差点成为刀下亡魂。” “幸好我的丈夫会些拳脚功夫，他带着我逃离，这才安全地来到了枣阳县。” “到了这里之后，我们就特意写信联系了买药材的人，他说他五日前就另外购买了一批药材，我便想去看一看，若是药材质量不如何，我还可以和他谈一谈，重新做一笔交易，而不是直接亏损了。” 万淑芳说到亏损二字，脸上含泪，像是药材的丢失会让她破产。 掌柜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她的话，可见她双目通红，有些可怜的样子，心里又不忍。 他立即说：“那些人很神秘，箱子直接被人搬到了马车上，然后在三天前就离开了枣阳县前往永州去了。” 去了永州？怎会如此？难道得到阿芙蓉的不是六皇子吗？ 万淑芳闻言心里微微一惊，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愁闷地道：“已经运到永州去了吗？看来我们夫妇注定要破产呀！” “除了被抢的药材，你家还能再出一批药材吗？”看到万淑芳可怜兮兮的样子，掌柜忍不住问一句。 第1360章 我们确实有缘 “自是能的，只是要花些时间才能被运输过来。”万淑芳听出掌柜的言外之意，目光闪了闪，便满含期待地问，“掌柜这么问是想要购买药材吗？”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可挑剔了，药材的质量要是不好，他不仅不会要，还会骂人。”掌柜连忙解释。 万淑芳听言又问：“我家药材的质量十分好，你的朋友若是诚心想要，我铁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他筹集，不过你的这位朋友要多少药材？” “他需要五十车的药材。”掌柜立即说个数，然后有些纠结道：“他要的比较急，你家能尽快运输过来吗？” 万淑芳被掌柜说的数震惊到了，竟然要几十车的药材，这怕是得有十几吨了吧。 这人是什么身份？为何需要这么多药材？ 各种念头转动着，万淑芳脸上却不显，只做出惊喜的模样，“他真的要这么多吗？掌柜，你可别骗我呀！这种数额的药材关乎的可是几万两银子。” “我要是做成了这笔生意，我家今年和明年都不用愁了，所以我必须得确定这件事情，对了，你的朋友在何处？他能亲自来跟我谈一谈吗？” 如此大数量的药材不是寻常人能买下的，万淑芳怀疑掌柜的朋友要这么多药材是做投靠人之用。 “我朋友现在就在这县城里，你若是想见他，我现在就去找他，带他来见你。” “那就劳烦掌柜了。” 万淑芳立即应承下来，掌柜见状，也不耽搁时间，立刻出去找他的朋友。 等陈昌黎带着病患回来，便看到一脸愁绪的万淑芳，“发生何事了？是药制作的不顺利吗？” “不是。”万淑芳立即将掌柜说的事告诉他，又猜测道，“我怀疑有人在大肆收购药材，这些药材恐怕是为了战争做准备。” “八皇子的人吗？”陈昌黎听后心中就有了个想法。 万淑芳即刻点头：“我也怀疑那人是八皇子的人，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得见过他之后才能确定。” “对了，阿芙蓉被运输走了，我怀疑得到阿芙蓉的人不是六皇子。” 陈昌黎闻言念头迅速转动起来：“枣阳县距离永州不远不近，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也得花十天的时间。” “这十日足够我们在枣阳县闹出大动静，让人飞鸽传书给八皇子了，只要八皇子那边动起来，阿芙蓉传播的时候也会被搁浅。” 万淑芳一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当即就开始给人看病，之后把芙蓉养生丸给他们。 等他们离去，掌柜就带着他的朋友来了。 “在下温百草，见过两位。”自称温百草的男子看起来五十岁出头，胡子发白，精神却抖擞。 他目光炯炯地扫过陈昌黎和万淑芳，不过片刻就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呀，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温百草说这话时特意上前观察陈昌黎，眼眸深处却有锐利光芒一闪而过。 万淑芳一听到他的话心顿时提了起来，身躯也紧绷着。 “我没有见过你。”陈昌黎感受到万淑芳气息的变化，立即上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将她保护在身后。 万淑芳看着他的小动作，眼眸微微一热，口中却说：“我夫君是兰州人士，他是跟我结识之后才成为了药材商，我们夫妇为了做生意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人，但我们并没有见过你。” 她说这一句话时，目光紧紧地锁住温百草，想要看他脸色有何变化。 温百草摸着这个胡子笑一笑：“你们没有见过我吗？哈哈，其实我也觉得我们没有见过，但这位公子看起来很是眼熟，像是一个故人。” 他特意加重故人二字的语气，然后似笑非笑地盯着陈昌黎，宛若在用这样的方式盯破陈昌黎的五脏六腑。 “大千世界人有相似，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陈昌黎听他语气有些不对劲，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处，身子也紧绷起来，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 温百草若有所觉，眉头皱了皱，随后转移话题道：“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掌柜是我的朋友，他说你们夫妇能准备我要的药材，不知道你们的药材种植基地在何处？我可以亲自去看一看吗？” 万淑芳摇头：“那地方太远了，你要是亲自走一趟，我们恐怕要明年才能够谈这一笔药材生意了。” “这么远吗？那你们夫妇为何来这里做生意？”温百草一听，只觉得有些荒谬。 万淑芳立即解释：“我们都是带着制作好的药材出门做生意的，你难道不是如此吗？” 被反问，温百草沉默一会儿，摇头轻叹道：“我是第一次做药材生意，结果就碰到了你们夫妇，看来老天爷是觉得我们有缘，这才特意安排我们在这里相见。” 他话里有话，仿佛是在试探，万淑芳的心微微沉重，警惕的心也越发凝重。 “我们确实有缘。”陈昌黎面容坦然地接他的话，然后拐着弯地问，“枣阳县虽然繁华，四面环山容易出药材，可能力不错的大药商却没有一个，这实在是有些奇怪呀，温先生，你觉得呢？” 温百草嘿嘿一笑道：“这里没有大药商，那自然是因为山里的山民独断专横，不愿意让药商断了他们的生意。” 他这话若是放在寻常，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可靠近枣阳县的乌蒙山脉却是新天会的地盘。 他这话放在这个时候说，陈昌黎就觉得大有问题。 他有些怀疑温百草知道乌蒙山脉的情况，想要大肆购买药材的事，恐怕也是想要跟新天会的人联系。 “实不相瞒，我们夫妇以前只是小小的药商，不曾把生意做到天南海北，是有人助了我们一臂之力，这才让我们把生意做的这么大。” “所以温先生想要的药材，我们夫妇一定能够为你凑齐，且每一种药材质量都特别好，绝不会让你失望。” 陈昌黎这充满自信的话一出，瞬间让温百草有些惊讶。 他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陈昌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事，忽然问：“你认识杨清照吗？” 第1361章 忙中不乱 陈昌黎面不改色道：“听过他的名字，却未曾见过。” “杨清照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很欣赏他，可惜他贵人事忙，我无缘与他相见。”温百草笑容淡淡道，宛若是在遗憾自己跟杨清照无缘得见的事。 陈昌黎闻言，神色毫无变化，只说：“你们若有缘，之后是有机会相见的。” “我希望如此。”温百草勾了勾嘴角，便眼神锐利地盯着陈昌黎，“杨清照不是普通人，你听说过他的名字，却没有见过他，这实在是令我觉得好奇。” “这能有什么好奇的？大家活在这个世上皆是为了一口饭吃，所以这有能力的人自然是结识得越多越好。”陈昌黎的神情很坦然，仿若杨清照这几个字对他而言只代表人脉，并没有其他意义。 温百草目光灼灼地看他半晌，确定他怀着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当即就叹了口气：“你这人很有意思，我忽然间有些欣赏你。” “多谢温先生。”听他言语中含着其他的意味，陈昌黎的目光闪了闪，便一脸诚恳地道谢。 他道谢的姿态很温和，没有剑拔弩张之感，温百草却觉得有些不得劲。 他的本意不愿如此，只是陈昌黎看起来很是眼熟，仿若故人在世。 他就想弄清楚他的身份，再做其他打算。 如今看来，他在做算计时，被他盯上的人又何尝不是想算计他呀？ 各种念头转动着，温百草忽然摸着胡子笑道：“你不仅长相肖似故人，就连这脾气也是。若不是确定我那位故人早就死了，且没有子孙后代，我还真会怀疑你是他的后辈。” 听他又一次提及故人，陈昌黎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浅浅一笑道：“我若是能跟先生的故人相似，那是我的荣幸。” “你当真这么认为？”温百草觉得他态度有异，故意追问一句。 “我不屑在此事上说谎。”陈昌黎特意看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语气毫无波动道。 “哈哈，你这反应不错，我很喜欢。”温百草忽然放声大笑，“你家的药材我要了。” 他说着就摆出做生意的架势来。 一旁的万淑芳见状，立即口若悬河，与他达成一定的合作，为防止中途有人反悔，两人特意签订了纸质的契约。 “最迟三个月，我就要收到五十车药材，你们夫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药材送到永州吗？” 契约签订后，温百草又特意提醒一句。 “请温先生放心，我们夫妇有一位朋友，他的药材生意做得比我们夫妇还要大，所以这一次的药材交易，我们夫妇会和他合作，一定会在三月内把药材送到永州去。” 把契约收好，万淑芳自信满满地道。 她的眸光明亮又灼人，温百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笑了笑：“那我就在永州静候你们夫妇的佳音了。” 他说完与掌柜告别，便甩袖离去。 他离去的身影很是潇洒利落，似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夫妇中途跑路，让他亏损万两定金。 万淑芳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一会儿，便对掌柜道：“掌柜的，你这位朋友活得真洒脱，我自愧不如。” 她的语气里含着一份羡慕，像是自己求这样的生活求了许久，却没有求到，只能在别人身上感受着。 掌柜闻言叹口气：“洒脱什么呀？都是生活所迫。不过这笔生意做成，他以后也能过得好一些。” 说罢，他不想再提起这位朋友的事，当即转移话题：“姑娘，你和你的夫君是兰州人吗？这么多的药材，你们是准备让人从兰州运过来吗？还是打算让你们的朋友从各地筹集。” “这事我们夫妇得好生商量一下，最好是尽快联系上我们那位朋友。”万淑芳对掌柜笑一笑，便问，“掌柜，请问枣阳县什么地方卖鸽子？对了，那专门送信的人又该在何处寻找？” 医院空间里的药材是无限资源，万淑芳只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取药材，两三天的时间就能把温百草需要的药材筹集。 只是他们夫妇还有事情要做，且温百草的背后还有人。 为了不暴露自己，万淑芳只能把前期功夫做好，力求让人瞧不出破绽来。 “东街的市集会在每日的巳时卖鸽子，而送信的人，你怕是要去县衙寻找了，有县衙做保障，你的信不管送到何处，都不会被山匪毁损。” 掌柜很好心，他不仅回答了万淑芳的问题，还特意陪着万淑芳走了一趟，将一切都安排好。 万淑芳回到客栈再三谢过他，就开始给王掌柜写信。 不过王掌柜的药材铺全国各地都有，她决定信写完后，把整个枣阳县找一遍，若找到王掌柜的药材铺，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些药材铺先筹齐一些药材。 写好信将其放在鸽子的腿上，又将它放飞，万淑芳便带着陈昌黎去逛枣阳县。 耗费半天时间，夫妇两人总算在有些冷清的北街找到了王家药材铺。 万淑芳拿出王掌柜给的信物，取得药材铺管事的信任，就让他联合周围县城的药材铺帮自己筹集药材。 “每一种药材都要质量最好的，如果有缺的药材，你即刻跟我说一声，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万淑芳觉得温百草需要的药材数量多，管事就算联合周围的县城筹集药材，也不一定能凑齐这么多，且质量不一定有保证。 她先给掌柜提个醒，自己也要在暗中多做后手。 管事听着万淑芳的话，当即就带着店小二忙碌起来。 不到半天时间，他就把枣阳县质量不错的药材都分取了出来，随即又让其他县城的管事把药材运输来。 万淑芳见他忙中不乱，就和陈昌黎一起继续宣扬芙蓉养生丸的事。 因他们夫妇看病不要钱，医术不错，药也是免费赠送的，不到三日时间，芙蓉养生丸就被百姓口口相传。 万淑芳见局势大好，心里一阵高兴，不想蒋轩突然跑来告诉她一件事，“我发现有服用阿芙蓉的人来这里了，他们似乎跟你们打着一样的主意，准备向百姓们宣扬阿芙蓉。” 第1362章 你会害怕 万淑芳把蒋轩着急的神色收入眼中，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蒋轩听她这么问，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古怪。 他正欲开口，却像是忽然间看到了什么怪物，惊得瞳孔微微瞪大，嘴唇哆嗦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拼命地给万淑芳使眼色。 万淑芳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一颗心微微往下坠，下一瞬就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身来收拾看诊桌上的东西。 眼眸却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微不可见地往前方一看，一刹那就把几个脸颊凹陷，身形消瘦的人瞧在眼底。 她被吓一跳，这几个人的样子一看就是吸食了阿芙蓉的。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她的身份暴露了吗？ 三个疑惑接连在脑海中想起，万淑芳的心微微紧张，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装作忙碌的样子无视这几个人。 “你就是最近在枣阳县声名赫赫的陈大夫。”万淑芳装作没发现他们，他们中却有一个人径直来到万淑芳的面前，砰的一下就把刀插进看诊桌里。 “你这是做什么呀？”蒋轩瞧见他的动作，惊得连忙上前把万淑芳拉到身边来。 面容消瘦，眼皮子底下一片青黑的男人，他姿态傲慢地看一眼蒋轩，讽刺道：“她是你的姘头吗？竟然这么护着。” 他这话还未落，就被带着药过来的陈昌黎一掌打倒在地。 “她是我的夫人，岂容你在这里欺辱她。” 陈昌黎的双眸几乎喷火，他只是回客栈拿了份药，又不是死了，这些人怎么就敢来这里闹事，还这么侮辱万淑芳。 “夫君，他们是来找茬儿的。”万淑芳看到陈昌黎来了，提起的心稍微一松，随即来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他们是服用阿芙蓉的人。” 陈昌黎正气着呢，一听这些人服用了阿芙蓉，顿时心领神会。 “混账玩意儿！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竟然敢打我们，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眼看自己人被打倒了，其他几个人不由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就要殴打陈昌黎。 “你们是傻子吗？明知不是我的对手，却偏偏要来找我的麻烦，我看你们才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才如此无所畏惧。” 看着他们伸过来的拳头，陈昌黎只觉得软绵绵的一点威胁都没有。 他心里觉得很荒诞，反击的速度却不慢，很快就把他们打残扔在地上。 “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是我们夫妇的药童。” “为了让你们做好药童的准备，酉时，我会特意带你们到整个县城逛一圈。” “相信有你们的存在，枣阳县的百姓一定能够看明白假芙蓉养生丸的危害。” 陈昌黎和万淑芳忙碌三日，靠着无私赠药，总算打响了芙蓉养生丸的名声，但真正的阿芙蓉会给人带来的危害，他们夫妇却没有办法跟人说明白。 现在有服用阿芙蓉的人跳了出来，陈昌黎才不管他们的背后之人是谁，只想把他们的利用价值榨得一干二净。 “我还正愁着这件事情呢，没想到会有人主动送上门。哈哈，夫君，看来我们夫妇两人的运气不错。” 万淑芳闻听陈昌黎的话，瞬间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直接笑出声来。 躺在地上哎呦叫着的几个人，他们听到夫妇两人的谈话，忍不住浑身打冷颤，“你们想做什么？” 陈昌黎可不想再听他们唧唧歪歪的废话，直接用布堵住他们的嘴，然后将他们放在棚子后面。 蒋轩连忙搭把手，等把人放好，这才心有余悸道：“你怎么就出手了？不怕把人引过来吗？” 他口中的人指的是谁？陈昌黎一听就懂，当即冷笑道：“芙蓉养生丸本就传遍了枣阳县，新天会的人若是有心，又怎会不知道此事？” “他们派这么几个人过来，何尝不是一种试探？既如此，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些利用起来，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然他们若是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夫妇也不做什么恶人，顶多利用这些人宣扬一下阿芙蓉的危害。” 蒋轩闻听此言，只觉得自己是白操心。 他语气充满感叹：“你们夫妇的胆子不是一般大，难怪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和一个陌生人达成合作。” “罢了，既然你们夫妇已经有打算，我就不讨人嫌了。” 蒋轩这三日没什么动静，不是在客栈待，就是在其他地方闲逛，打探一些消息。 看到有人在宣扬阿芙蓉，他便猜到是新天会或几个皇子那边有动静，哪里想到陈昌黎夫妇竟然想要利用这些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心里十分佩服，却无法掺和此事，只因夫妇两人已经有所决定，并付诸行动。 他贸然掺和，只会添乱。 “你可别这么说。”万淑芳听得他的话，即刻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如果不是你注意到了这些人，我们被挑衅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陈昌黎闻言笑看着蒋轩：“三日已过，你还未想好吗？” 蒋轩听言有些不好意思：“我早就想好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便打算打听一些消息，再和你们夫妇商议。” “不过连服用阿芙蓉的人都出现了，可见有一些人坐不住，即将和我们对上。” “正如你们夫妇所说，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想办法主动出击。” 快速思量过后，万淑芳就说：“我们夫妇等下会利用这些渲染阿芙蓉的危害，你若是担心，不妨去王家药材铺找管事，然后带着一部分药材前去永州。” 蒋轩听她这么安排，上下扫了她一眼，神情担忧道：“你可是在担心常雪薇会追过来？” 万淑芳毫不避讳道：“我心里确实有这个担心，但更多的却是厌恶她有可能做的事，所以为了阻止她，我这次做的事得闹大。” “而这样一来我也会彻底得罪常雪薇，但我不惧怕此事，我只担心我得罪的不够彻底，反让常雪薇反将我一军。” 蒋轩闻听此言，眉头微微一皱：“既是如此，你就该让我留下来，而不是想法让我离开这里。” “你会害怕，不是吗？”万淑芳语气温柔道。 第1363章 来者不善 蒋轩没想到万淑芳会这么说，当即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万淑芳勾唇一笑道：“你不是这种人，但我觉得你可以离开这里，毕竟枣阳县不安全，你留在这很容易被人盯上。” “你们夫妇还不是如此。”蒋轩语气略显凝重，“再说阿芙蓉的出现不一定代表着新天会的到来，指不定是徒芝芝呢。” 万淑芳闻言想一想，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自己不能妄下结论。 “你说得有理，不过你真的不打算离开吗？” 万淑芳也不是非要蒋轩离去，只是觉得他留下来不仅做不了什么事，还会惹人注意。 与其让他被人盯上，从而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远离纷争。 “我想带着你们夫妇一起离去。”蒋轩听着万淑芳的话，心里有些心动。 可纠结过后，他还是放弃了那个想法，愿意留下来帮陈昌黎夫妇。 见他一脸认真，仿若抱着必死之心要留下来帮他们夫妇，万淑芳正要开口，好生安抚他，不远处却有人走了过来。 他目的明确又神色匆匆，宛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万淑芳心里正奇怪着，便看见那人走过来了。 “芙蓉养生丸是你们弄出来的。”他走近后第一时间扫过陈昌黎，旋即把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瞧见万淑芳瘦弱憔悴的样子，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仔细对比着。 万淑芳看到画像，脸色不由一变。 她正欲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询问，却不想来者忽然大笑起来：“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原来这就是呀。” 他笑完，目光精准地锁住陈昌黎，神色莫名道：“想必这位公子就是陈昌黎吧，果真长得一表人才，令人难以忘怀。” 听他说出陈昌黎的名字，万淑芳心中不好的预感成真，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她目光如刀子般刮着男人，声音冰冷异常：“你是谁？前来找我们夫妇有何用意？” 男子一听此话，顿时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容不仅十分灿烂，还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万淑芳听着他的笑声，总觉得很不舒服。 她想要出言呵斥，男子忽然止住笑容，别有深意道：“你们夫妇的大名谁不知道呀？若不是有人说起你们到了这里，我怕是要将你们给错过了。” 不等万淑芳反应，他对着夫妇两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相逢即是有缘，两位请吧。” “你这人还真是有些奇怪。”万淑芳一听他的话，脸色一阵难看。 “怎么就奇怪了？”男子一听万淑芳的话就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上面没什么东西，便一脸好奇地盯着万淑芳。 “某人脸皮比较厚。”蒋轩的语气不怎么痛快，“还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你的面前呢，你怎么就把我给忽略了？难道你请人就只请他们夫妇不请我吗？” “我跟他们夫妇的关系很不错，他们去了都会把我给带上，你不看重我，甚至是忽略我，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蒋轩说着这话时故意来到男子的身边，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他，像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看透。 男子感受着蒋轩投射过来的视线，脸色毫无波动，仿若蒋轩所言就是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蒋轩察觉到他的意思，神色不由一变。 这人的脸皮好厚呀！他今日也算是长见识了。 “你姓甚名谁？来自何处？”蒋轩压下心里的不安，好奇地问。 男子本不想回答他，但见他一脸不满地锁住自己，仿若自己不回答，他就要不依不饶，当即就叹口气：“我们能在这里相见，便说明我们有缘，缘分难得，你又何必纠结呢。” “我怕你来者不善。”蒋轩毫不客气道。 “我只是仰慕将军夫人的医术，这才特意找了过来，我并没有恶意，你若不信，我可以向你发誓。”男子说话间，便要做出赌咒发誓的姿态。 蒋轩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难看：“你少来这一套。” 眼看男子装傻卖乖，宛若要将自己的真实目的隐藏起来的架势，万淑芳的神色也变得很难看。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跑来我们夫妇的面前说出这样惹人误会的话。” 眼膜微微一转，万淑芳故意提高声音，语气中夹杂着讽刺。 “我们夫妇可是良民，并没有做什么惹是生非的事，你这般盯着我们，未免显得你心眼太小。” 不等男子开口回答，万淑芳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意，继续往下说：“你若是有心人派来的，那你更应该把自己的身份表明，不然我们胡思乱想，就很容易对你下狠手。” “看你不过三十岁出头，想来还有大好的报负要做。这样的你若是死在我们夫妇的手里，岂不是到了阎王那里也要后悔。” 她这话嘲讽满满，像是将男子的面子里子都给撕扯下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践踏着。 男子再好的脾气听到她这样的话也该生气，然而出乎万淑芳预料的是男子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容灿烂。 万淑芳瞧见他满脸含笑的样子，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抱着胳膊抖几下，厉声喝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或者说你的背后之人是谁？她想要对我们夫妇做什么？” 口吻坚定地说到这，万淑芳忽然怀疑这人的背后是常雪薇，因为只有常雪薇才会让人用这样的方式为难人。 “在下江克舟，是江万里的弟弟。”眼看万淑芳一脸的警惕，男子收敛笑容，勾起危险的笑容道。 江万里的弟弟？江万里不是死在洛阳城了吗？ 这个叫做江克舟的人突然出现在枣阳县，该不会是觉得他们夫妇是杀人凶手，特意找来为他的弟弟报仇吧。 万淑芳念头转到这儿，脸色顿时垮下，这人若是抱有这样的心思，那他们夫妇岂不是在劫难逃？ 蒋轩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特意笑着说：“你竟然是江万里的弟弟，哈哈，江万里长得儒雅俊秀，你怎么瞧起来连他的一个头发丝都比不上呀？” 第1364章 丢人现眼 江克舟听言，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愤怒：“蒋轩，我跟我哥哥如何与你无关，你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听他喊着自己的名字，蒋轩的神色有些变幻不定：“你认识我？” 江克舟冷笑：“赫赫有名的叛徒谁不认识？” “你用叛徒来形容我？哈哈，常雪薇果真是好样的。”蒋轩脸色冰冷。 “你不是叛徒，难不成还是新天会的雄吗？”江克舟说破蒋轩的名字，就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 蒋轩被他这句话气到了，当即就对他出手，想要将他斩杀。 江克舟会些拳脚功夫，蒋轩亦是如此，但蒋轩的拳脚功夫是进入新天会学的，且他的重心在医术上，功夫算是三脚猫，并不厉害。 江克舟却是从小学武，虽然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可比蒋轩好。 于是两人一打斗，不过几呼吸时间，蒋轩就要落败了。 陈昌黎没想到蒋轩这么不中用，无奈之余，也迅速出手救下蒋轩。 江克舟看到陈昌黎出手，迅速收手往后退，随即一脸警惕地盯着陈昌黎。 他很防备他，似对陈昌黎的能耐有些高看。 陈昌黎见他对自己的态度有异，神色不变，只把蒋轩拉在身后，云淡风轻道：“原来朋友来自于新天会，难怪会顺着芙蓉养生丸而来。” 声音停顿一会儿，陈昌黎有些不喜地皱了皱眉头，语速飞快道：“先前那几个人是你派来的吗？江公子，你既然有心想见我们夫妇，就该主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何必派人来找茬儿。” 万淑芳听到这儿，神色顿时一变：“那几个人是你的人。” 江克舟点头又摇头：“算是吧，不过他们可不会听我的话，只会给我添麻烦。” 万淑芳讥笑：“你难不成是想说他们会来找我们夫妇的麻烦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不是你的安排。” 她就说嘛，这枣阳县明明没有阿芙蓉的踪迹，怎么突然间就出现了服用阿芙蓉的人？还那么精准地找到他们夫妇。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常雪薇来到了这里，一听到芙蓉养生丸的名声，便怀疑是他们夫妇在这里搞鬼，就特意派人来试探他们，万万没想到是江克舟在搞鬼。 “我哥常说你是个聪明人，我还想着你能有多聪明？却没想到……”江克舟把话说到这，故意停顿，目光如刀般刮着万淑芳，似要将她身上的每一寸刮下来。 听出他话语中带着浓郁的嘲讽，万淑芳毫不客气道：“你和你哥比起来差远了。” 蒋轩十分赞同：“江万里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你太给他丢脸了。” “我看你是想找死。”江克舟再好的脾气，都快要被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气到了。 蒋轩呵呵冷笑：“我是实话实说，你若是无法接受，那就说明你的心眼比较小，无法接受外界的批评。” 他故意拖长尾音，随后又说到江万里：“你哥的脾气虽然也不好，但他虚心纳谏，很容易博人好感，而这也是他生意做的极好的缘故。” “常雪薇那么欣赏他，愿意将他带在身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连你哥哥的一半都比不上，常雪薇怎么就看上你了？总不能是因为你哥哥死了，她就要特殊照顾你吧。” 蒋轩没怎么见过江万里，几次匆匆相见，皆是江万里做成了什么生意，带着大量的钱财来到新天会，所以江万里在部分新天会的人的眼中是财神爷。 蒋轩每个月的花费都是江万里赚来的，他对江万里自然有一份好感。 江克舟如果是江万里的弟弟，之前却没有出现在新天会，却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蒋轩有些怀疑他的身份比自己高，除了常雪薇，谁也不知道他私底下在做什么事。 “你这人果真小心眼。”江克舟脸上有些发红，那是被气的，然而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半点都不会让人看出他生气的样子。 蒋轩却更加警惕，只因江克舟从出现到现在情绪表现得很多样，仿佛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可他越是如此，越说明他的图谋大。 “多谢夸奖。”蒋轩心里一阵紧张，脸上却不敢显露，只绷住情绪将江克舟的话当成夸赞接受。 江克舟深深地看他一眼，似把蒋轩的外强中干瞧得清楚，嘴角不自觉上扬，很快又压下来。 “你啊，总是如此，也难怪常长老不放心你。” “幸好我在枣阳县，还知道了你的踪迹，特意跑来见你，不然就你这个性子，怕是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还特意看了一眼陈昌黎，眼神颇有些深意。 陈昌黎了然他的意思，语气平静道：“常雪薇在何处？乌蒙山脉里的事已经彻底解决了吗？” 江克舟神情带着几分异样，口中却说：“她昨日就离开了乌蒙山脉，至于去了何处？我并不知道。” “不过你若是想要见到她，我可以传消息给她，让她等一等你。” “只是你体内有凤凰蛊，你的长相又被不少人画成画像公布，你若是走在人群中，怕是连她的影子都见不到，就要被人给抓了。” 听到他的最后一句，万淑芳倒吸一口冷气：“陈昌黎的画像被公布了？” 江克舟勾唇浅笑：“如今除了偏僻人烟少的地方，其余地方都有了陈昌黎的画像。而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会在这里贴陈昌黎的画像。” “却没有想到我的运气这么好，画像还没有贴呢，就遇到他了。” 他说到最后，语气颇为得意，像是在挤兑陈昌黎，好让他生出一份危机感。 陈昌黎听出他的意思，神色依旧平静如初，语气从容淡定：“我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在通缉我呀？就是不知你们这些人给了多少钱，我若是自动出现在你们的面前，那钱能给我吗？” 他咬重通缉两个字的语气，神情逐渐有些无奈。 “若是钱不能交给我，这通缉令也没什么意思，你们还是把它撤下吧，别挂起来丢人现眼，毕竟我想逃，你们再努力也抓不住我。” 第1365章 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把这种寻人启事当成通缉令吗？”江克舟故意歪解陈昌黎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昌黎神色十分坦然：“这种大张旗鼓且对我不利的事不是通缉又是什么？” 江克舟沉默片刻笑道：“我还以为你能坦然接受此事，不曾想你的心态没我想得那么好，既如此，你为何不接受常雪薇的好意？” 他微抬眸扫视着陈昌黎的脸色，语气颇为莫名：“常雪薇心肠软，你又有凤凰蛊，若是你愿意向她低头，又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她是让我落得这样境地的恶人，你竟然想让我向她低头。”陈昌黎面露讽刺，“江克舟，你若是没什么话说，不妨叫人来把我们夫妇抓起来，何必用这些废话来拖延时间。” 万淑芳见陈昌黎生气，立即握住他的手，目光如刀般瞪着江克舟，语气冷漠又讽刺：“常雪薇若是那么好，你的哥哥又怎会死？” “江克舟，你如果想为你的哥哥报仇，就该把恨意发泄在常雪薇的身上，而不是跑到我们的夫妇的面前说些惹人误会的话。” 听万淑芳意有所指，江克舟顿时冷下一张脸：“我哥哥是怎么死的，我心知肚明，容不得你们在这里污蔑于人。” 江万里死去的消息传到他的耳中，他确实很伤心，也怀疑是有人害死了江万里。 可一知道江万里是被徒芝芝连累而死，他就明白一切不再有恨，只想帮助新天会走到人前，然后摧毁整个大景为家族报仇雪恨。 “是不是污蔑？那得看你怎么想。”蒋轩听着江克舟的话，嘴角忍不住微弱一撇。 江万里还算不错，江克舟就算是他弟弟，和他比起来也差了不少。 他有些怀疑江克舟在陈昌黎的面前废这么多话，除了想要试探，就是想要扰乱他们几个的心智。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听到蒋轩的话，江克舟很是恼怒。 “我在学你呀。”蒋轩毫不客气道。 说毕，他环顾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盯住他们，不仅没松口气，还十分警惕。 随后他斜睨一眼江克舟，神态极为放松，似觉得江克舟还比不上常雪薇有威慑力。 江克舟一眼看破蒋轩的想法，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凌迟了好几遍，面容的平静都快要绷不住了。 他差点气笑，不过关键时刻，他还是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一脸冷漠地盯着蒋轩，过了片刻就说：“你最好能一直如此，如若不然就你这讨人厌的嘴皮子，怕是会有不少人冲出来将你给打一顿。” 咬牙切齿地说完此话，江克舟为避免自己再被气到，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睛，不让蒋轩等人看到自己的情绪变化，语气却强硬道：“你们三个随我走吧，免得事情闹大，你们收不了场。” 他说罢再次做出请的手势，且态度极为冰冷地盯着陈昌黎，仿佛他才是做主的人。 只要他跟着自己走，无论是蒋轩还是万淑芳，他们都只会跟上陈昌黎，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陈昌黎迎着他充满威胁的眼神，面容似苦恼，宛若被什么事情困住，无法想明白一些事，更无法躲避危机。 “既然江公子诚心邀请，我们就随你走一趟吧，免得你心情不好，把我们三个都给记恨上了。” 他像是想明白一般，忽然说出此话，然后握住万淑芳的手，对她轻笑一声。 “无论江公子做什么，我们都得把心态放平，别惹他生气，不然我还真有些担心他会让常雪薇来吓我们一跳。” 听他言语中充满感叹，万淑芳知晓他心中饱含的忧虑，立即反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常雪薇不至于做这么没品的事，除非有人想要恐吓我们，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利用我们向常雪薇邀功。” 咬重最后两个字的语气，万淑芳特意扫一眼江克舟。 见他脸上依旧带笑，仿若没把他们夫妇的话当回事，她不再多言，直接跟着陈昌黎。 江克舟冷笑一声，便在前面带路：“随我来吧。” 蒋轩特意来到陈昌黎的身边，压低声音道：“你真的要跟着他吗？这人出现的莫名，我们若跟着他，怕是会万劫不复。” 江万里死得凄惨，江克舟作为江万里的弟弟，他怎么可能不想为他报仇？ 陈昌黎与万淑芳都见到了江万里的死亡，江克舟哪有不迁怒的道理呀？ “他或许会这么做，可在这之前，他只会让我们好好活着，毕竟阿芙蓉的事还没有解决呢。”陈昌黎回忆低声。 蒋轩听他这么说。心里依旧不安，可江克舟就在前面，他再怎么不安也只能跟着。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三个就跟着江克舟来到了距离县衙只有一墙之隔的桂花巷子。 万淑芳往隔壁的县衙看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江克舟的身影上，心中情绪急速翻转，很快就沉了下去。 竟然在县衙旁边居住，看来这枣阳县表露出来的繁华都是假的，实际上它的内里早就被新天会的人渗透。 他们这几日在枣阳县没发现这一点，可见掌控枣阳县的人很会伪装，将一干百姓都给蒙骗了过去。 “到了，快随我进来吧，去找你们之前我就让人安排了点心，现在你们来了，就好好地品尝一下这点心吧，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江克舟的话还未落，几个丫鬟打扮的人就端着茶水和点心走了出来。 她们的面容僵硬，身形消瘦，宛若才经历过逃荒，眼角眉梢带着一份对饥饿的恐惧。 万淑芳的目光在她们脸上转一圈，总觉得她们一双眸光像盯住猎物一样盯住了盘子上的点心，却碍于江克舟的吩咐，她们只能竭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将点心抓起来吞吃入腹。 “这点心闻起来怎么有股阿芙蓉的味道？”万淑芳正疑惑着，陈昌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她抬头看去，就看见陈昌黎拿着一块桂花糕放在鼻尖嗅闻着。 “确实有阿芙蓉的味道。”万淑芳也拿了一块放在鼻尖闻，顿时就被阿芙蓉的气味呛到。 她立即把桂花糕扔在盘子里，满是愤恨地瞪着江克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跟你们一样恨不得天天把阿芙蓉当饭吃吗？” 第1366章 撕破脸皮 江克舟笑容灿烂道：“阿芙蓉是好东西，你认不清这一点，那我只能说是你没福分。” 听到福分二字，万淑芳想听到什么笑话，忍不住露出讽刺。 然而一瞧见江克舟一派从容的样子，万淑芳忽然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跟他生气，只会显得自己有些傻。 她与其跟人争执，还不如想办法弄明白他这么做有何用意，总不能是想用阿芙蓉毒害他们吧？ 他们再傻，也清楚阿芙蓉有着怎样的危害，不可能被他用这样简单的方式给坑害。 “江公子，你追着我们夫妇而来，应该是不想让我们向百姓传播芙蓉养生丸吧。”陈昌黎瞧着江克舟淡然的神色，有些拿捏不住他的想法。 江克舟拿着画像冲他们而来，他本以为江克舟是奉了常雪薇的命令，准备将他们夫妇拿下，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哪里想到这人把他们带到这里后，竟然明目张胆地把阿芙蓉摆出来。 他这么做有何用意？总不能是恐吓他们吧？ 还是说他有着另外的打算，却拿不定他们几个的想法，就打算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他们，可这么做又能有什么好处？ 陈昌黎百思不得其解，语气带着他不自知的恼怒：“我们夫妇的芙蓉养生丸虽然比不上阿芙蓉，但它能让人强身健体，不会损害人的身体。” “百姓又不傻，他们对比两种药，自然知道谁好谁坏。你与其想办法阻止我们夫妇，还不如阻止阿芙蓉的流通。” 不知为何陈昌黎这话一出，江克舟的脸色很平静，仿佛一点都不在乎陈昌黎话语中的讽刺。 然而在一旁守着的几个丫鬟，他们却像是受到刺激，神情颇有几分激动，像是要将陈昌黎口中的阿芙蓉抢夺在手里。 陈昌黎注意到他们的神色变化，即刻扫她们一眼。 见她们脸颊充满消瘦，眼神却有些麻木，唯有在涉及阿芙蓉时才有几分亮光，陈昌黎就仿佛见到了被自己抓住，用来警示众人的典型。 他心头微叹，面色却从容淡定，宛若这些人的变化不曾让他有所想法。 “江公子应该对阿芙蓉有着不一样的见解吧，不然你怎么会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蒋轩沉默一会儿，忽然开口。 “不过陈昌黎夫妇对阿芙蓉深恶痛绝，我却不一样，在我的心中，阿芙蓉只分有用或无用，你要是给我一点好处，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蒋轩这话说得很是诚恳，宛若江克舟只要把好处给到位，他就可以转换自己的立场。 江克舟颇为惊讶，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蒋轩，宛若第一次认识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他忽然轻叹道：“杨清照要是有你这样的脸皮，什么事情做不成呀？” “可惜他的运气不怎么好，竟然被火给烧死了。而你的运气很不错，奈何你跟个墙头草一样，风往哪里吹，你就想往哪跑？” “像你这样的人，我用起来实在是担心呀。” 江克舟毫不避讳地说出此话，目光却紧锁住蒋轩，想要看清他皮囊下隐藏的想法。 蒋轩被他锐利的目光盯着，只觉浑身上下有一层鸡皮疙瘩在冒。 他犹豫一番后，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便若无其事地道：“你若是担心，不如请常雪薇来一趟，我相信她的胆子比你大，一定知道怎么用我。” 江克舟闻听此言，脸色毫无变化：“蒋轩，你确定要让常雪薇来见你吗？” 蒋轩双眸很是平静：“她如果想见我，不需要你传话，她就会直接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惜她下了山却不来见我，只有你跑到了我的面前。” 常雪薇在打什么主意，对自己又有着怎样的怀疑，蒋轩心里很清楚。 他却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觉得江克舟此刻的表现有些不对劲。 他想要利用常雪薇试探他，若是猜测成真，那今日的事就值得人琢磨了。 念头不断转动着，蒋轩心里有着无数主意，但想要把这些主意实施，那就得看江克舟心里有着怎样的想法。 “我会给她传信，她若是要见你，我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江克舟的回答出人意料。 蒋轩惊得瞳孔微缩，看着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讶异。 江克舟却是端起茶杯喝一口，仿若不知道自己的话会让蒋轩胡思乱想。 一杯茶喝完，他又把目光落在陈昌黎夫妇的身上，“你们夫妇若是不喜欢桂花糕，我可以让人做你们喜欢吃的点心。” “江公子非要如此吗？”陈昌黎听他这么说，眼中划过一丝冷意。 他本以为揭破糕点里有阿芙蓉的事，江克舟就会厚着脸皮将事情揭过，哪里想到他还想逼迫他们夫妇服用糕点。 “阿芙蓉是好东西，你们能碰到它是三生有幸。”江克舟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如果之前的他还有几分和人开玩笑的意味，此刻的他却是彻底撕下假面，不愿意和人周旋了。 陈昌黎脸色极为平静地看着他，对上他阴冷无比的神色，语气从容不迫：“这种好东西你为何不服用，反而让我们夫妇来。” “况且我们夫妇在打什么主意，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为何还要用阿芙蓉来逼迫我们？难道你是希望我们和你彻底撕破脸皮。” 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陈昌黎眼眸闪了闪，便紧紧地锁住江克舟，意有所指地道：“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先前说你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贴我的画像，好让百姓们帮忙寻找我。” “现在你找到了我，那么根据你对新天会的忠心，你应该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传给常雪薇才对，为何要把我们邀请到这里来？还特意和我们说了这么多废话。” 江克舟还未开口，一旁的万淑芳就猛然抬头锁住他，过了片刻冷笑道：“原来你也在打凤凰蛊的主意。” 蒋轩摸着胡子感叹：“我先前就有这样的猜测，只是心中不肯定，这才说出那么一番话，好让你考虑一下我的能耐，然后袒露你的目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变了脸。” 江克舟眼神一沉，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凤凰蛊属于新天会，我是新天会的人，自然该想办法帮助新天会拿回凤凰蛊。” 第1367章 吾命休矣 “好一句正义凛然的话，常雪薇知道你会这么做吗？还是说你为了得到凤凰蛊，特意想办法转移了常雪薇的注意力，让她离开了枣阳县。” 江克舟充满正气的话一出，万淑芳心里的愤怒如潮水般翻涌。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江克舟，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江克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语气却温柔似水：“长老日理万机，哪里会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我作为长老的心腹，自然得为她处理好这一切。” 他说到最后特意提高了声音，旋即又看着陈昌黎。 见他神色很平静，像是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也不生气，只笑着往下说：“你们夫妇的存在确实是让我意外，但只要有凤凰蛊在，我可以容忍你们夫妇的一点小脾气，也会给你们一条活路。” “所以你们夫妇现在可以好生考虑一下了，是死是活皆在你们一念之间。” 江克舟说完此话，双手举在一起轻拍一下，轰隆隆一声响，整个房间的四面八方落下了铁索，随即一个个身形矫健的黑衣人从暗处跳出来，然后用弓箭指着陈昌黎几人。 看着蓄势待发的诸多弓箭，蒋轩倒吸一口冷气：“你竟然做了这样的准备，难怪你二话不说就要逼迫我们服用阿芙蓉。” 咬一咬牙，蒋轩满脸都是悲愤：“阿芙蓉会摧毁人的神志，你若是想要得到凤凰蛊，就不应该让陈昌黎服用阿芙蓉，所以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他之前是怀疑江克舟想要得到凤凰蛊，可看到满房间的弓箭手，他又觉得这个猜测不对。 想来想去又想不出原因，蒋轩只能双目喷火地瞪着江克舟，希望他能为自己解释一下。 江克舟可没有心情搭理他，一双冰冷如刀的视线直接锁住陈昌黎，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我这人的脾气不怎么好，之前愿意容忍你们夫妇，自然是想要知道你们夫妇的底线在哪里。” “现在了解清楚了，我也不打算和你们夫妇继续周旋下去，因此这个决定，你们可得好生考虑，不然死无葬身之地，我还得为你们收尸呢。” “我可没有给人收尸的癖好，所以你们的尸体很有可能被人扔到乱葬岗去被野狗吞食。” 江克舟依旧用话来威胁陈昌黎夫妇，万淑芳气得脸色通红，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陈昌黎神色坦然地迎接他的目光，嘴角微扬，眼中却是锋芒毕露，“你们新天会的人都希望自己能拥有凤凰蛊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似乎觉得陈昌黎无处可逃，江克舟心情很好地问。 陈昌黎神色冰冷，语气却带笑：“因为当初凤凰蛊出事时，你们新天会的人就为它斗了一场。” “最终的结果如何我并不清楚，但凤凰蛊却落到了常雪薇的手里。常雪薇利用它把洛阳城的人都变成了怪人，也把我们夫妇困在了洛阳城。” “那时我还以为我们夫妇必死无疑，也担心凤凰蛊会给这天下造成巨大的灾难，让常雪薇成为千古罪人。” “却没有想到凤凰蛊有缺陷，常雪薇也没有办法补充这个缺陷，她便给了我们夫妇活路，然后让凤凰蛊落到了我的手里。” 陈昌黎娓娓道来，似要把凤凰蛊出现到现在的事都说出来，好让江克舟别再打凤凰蛊的主意。 “短短几日的时间，我也认识了凤凰蛊有怎样的变化，我本以为这枚凤凰谷是独一无二的，常雪薇为了得到它会不择手段，哪里想到常雪薇放弃了它。” “一枚被常雪薇放弃的凤凰蛊，它真的还有利用价值吗？眼看你对它这么在意，我自然得问一句，免得死不瞑目啊。” 陈昌黎之前怀疑常雪薇得到了另一枚凤凰蛊，这才放弃追逐他们夫妇。 不过万淑芳有了另一个猜测，他就更担心常雪薇手里有真正的凤凰蛊。 现在江克舟又表现出对凤凰蛊十分在意，为此愿意瞒着常雪薇的状态，陈昌黎就不得不怀疑这凤凰蛊就只有他身上的这一枚。 但因为信息差的缘故，新天会里的人有很多都不知道凤凰蛊有着缺陷，且和他的关系匪浅。 “到目前为止，我们新天会只研究出一枚凤凰蛊，而我之前是不相信它的，奈何长老们都为它疯了，不仅用活人炼制它，就连我们这些不信的人都为了它服用蛊虫。” 江克舟与陈昌黎平静的视线对上，莫名觉得心情有些不好，一股想要跟人倾诉的念头也开始在心中冒出。 “蛊虫是一种很可怕的毒虫，除了蛊师，谁也无法掌控它。”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会些拳脚功夫，就是做生意颇有些能耐了。” “可惜我这样的能耐在新天会一文不值，所以我为蛊虫受尽苦楚。” “如今能庇护我的哥哥死了，长老又不打算真正地重用我，为了不被新天会舍弃，我只能打上凤凰蛊的主意。” 江克舟满脸悲痛地把话说到这儿，随后又笑了起来。 他这样的状态一出，瞬间就让万淑芳皱眉头。 她觉得江克舟没有说实话，有心想要戳破这一点，却担心会激怒江克舟。 她只能把情绪稳住，上下打量着江克舟，想要通过观察他的情绪变化，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好跟他谈判。 江克舟感受到万淑芳投射过来的视线，神色微不可见地一拧，旋即冷笑道：“我是想为新天会立大功，你们夫妇可以怀疑我的用心，却不可以怀疑我对新天会的忠心。” 他此话一落，就挥了挥手，下一瞬密密麻麻的箭矢朝着陈昌黎三人而来。 陈昌黎拉着万淑芳的手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蒋轩十分紧张，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然而箭矢的速度很快，他的反应再快，也比不上这些箭矢。 “吾命休矣。”蒋轩满是悲痛地吼，却不想几支箭矢擦着他的脸庞射了过去。 他吓得心脏骤停，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 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蒋轩立刻起身对着江克舟破口大骂：“你这个王八蛋为何要这么恐吓我？就是为了看我出丑吗？” 第1368章 商老太还活着 “濒临死亡的滋味不好受吧。”江克舟忽然笑着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蒋轩怒火攻心。 就算当初在田林镇差点被火烧，蒋轩也没有像今日这样感受到死亡的阴影是那么的厚重。 此刻感受到了，蒋轩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呼吸十分急促。 他双目通红地瞪着江克舟，像是在瞪着一个仇人。 “江克舟，你这个疯子！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嘛，为什么要这么恐吓人？我们要是被吓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蒋轩怒不可遏地吼，像是要将死亡阴影都给吼掉。 江克舟又挥了挥手，搭着弓箭的黑衣人立即往后退一步。 蒋轩看到这些黑衣人的举动，一颗心如压了千斤坠沉甸甸的十分难受。 这江克舟究竟想做什么？他本以为自己能了解他，却没有想到他如同一团迷雾，让人捕捉不住。 “凤凰蛊不仅有缺陷，还跟陈昌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陈昌黎要是出了事，凤凰蛊也好不到哪里去。” 蒋轩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如刀子般瞪着江克舟，然后为陈昌黎说着话。 “你若是想要得到凤凰蛊，那就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别再用这样的方式恐吓于人。” “我胆子小，或许会吃你这一套，陈昌黎却不会。” 语气愤恨地说完此话，蒋轩坐在椅子上喘口粗气。 万淑芳立即为他添了杯茶，口中却说：“若不是陈昌黎，我也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却没有想到这些人只是虚晃一招。” 她此刻的心都有些紧张，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也因如此，她心头的火气更为浓郁，恨不得化为火山爆发出来，“江克舟，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如果只是为了恐吓，你这么做也过于卑鄙了。” 说到这儿声音顿一顿，万淑芳又说：“常雪薇就算是个女子，她也不屑用这样的手段，却没想到你连她都比不上，也难怪你不被她重视。” 江克舟不在乎她的讽刺，只盯着陈昌黎。 见他神色很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自己要做什么，半点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江克舟心里一阵愤恨。 “你不怕死吗？我刚才若是下狠心，你们三个必死无疑。” “陈昌黎，在这种无法逃脱的情况下，你怎么就能这么平静？” 他是真的想要杀掉陈昌黎，然后开膛破肚将凤凰蛊取出来，可凤凰蛊有着怎样的情况变化，他确实不清楚。 但他知道常雪薇特意将凤凰蛊的事情说了出去，而她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她要舍弃凤凰蛊，相反是因为凤凰蛊对她太重要，她无法失去它，才用这样的方式逼迫陈昌黎。 江克舟和常雪薇打过招呼，也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 他很了解她的脾气，所以他断定凤凰蛊在陈昌黎的手里很安全，且陈昌黎靠着它也能安然无恙。 为了得到凤凰蛊，江克舟再怎么想杀陈昌黎，他也只能把杀心压下去。 “我看得出来你想杀我，也知道你是真的是要杀我，但凤凰蛊若是对你很重要，那你这一次只会让我重伤，而不是真的让我死去。” 陈昌黎其实也是在赌一个可能，毕竟江克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牛头不对马嘴，像是故弄玄虚，想要让他们担心起常雪薇有可能会做的事，根本就不愿意让他们把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 陈昌黎是怀疑常雪微，可江克舟没有直接抓他们三个，而是把他们请到了宅院来。 这宅院距离县衙还不远，他自然就会多想几分，随后就有了那一句试探，结果不如人意，却在他的预料中。 “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难怪常雪薇会欣赏你，可惜你跟我们注定是敌人。” 江克舟听着陈昌黎的话，语气很是莫名，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手，一个和商老太长得一模一样的妇人走了进来。 一看到这个妇人，万淑芳与陈昌黎都惊讶了。 只因这人的气质跟商老太如出一辙，所以眼前这人是什么身份，显而易见。 “商老太，你怎么还活着？”蒋轩惊得瞳孔瞪大。 “我为什么不能活着？”商老太的声音很是沙哑。 她左脸上有一道伤口，那是新添的伤，现在看起来都有些触目惊心。 于是她一开口说话，就显得她的面容有些狰狞可怖。 蒋轩忍不住哆嗦一下身子，声音微弱道：“易舒和曹云奇都死了，你又怎么可能活着？” 他可是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死的，商老太作为让他们死去的主力，她是怎么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自然是我做的安排。”江克舟笑容灿烂，“陈昌黎，这位老妇人就是我的诚意，你可满意？” 陈昌黎很想回答不满意，然而想到商老太有可能知道怎么制作火药，他便把话吞了回去，故作好奇地问：“你想做什么？” 蒋轩可没有忘记江克舟刚才的话，即刻质问：“商老太可是摧毁了半个山庄呀，那山庄里有不少人，她这么做是杀死了新天会的人，你不是对新天会忠心耿耿吗？为何要用尽办法让她活下来？” 说到忠心二字，蒋轩立即想到了背叛新天会的人，一颗心陡然提起来，“难道你也是背叛新天会的人吗？易舒和曹云奇会死，山庄会被摧毁，是你和商老太早就商量好的。” 江克舟未曾回答，商老太就开口道：“我们可没有商量此事，是六皇子帮了我。江克舟之所以救我，是因为他觉得我的利用价值比较大，不愿意失去我。” 万淑芳听到这儿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 她极为好奇地问：“你那么做不就是背叛新天会了吗？江克舟救你，你难道为了报救命之恩还愿意效忠新天会？” 商老太脸上爬满寒霜：“将军夫人，你觉得新天会值得我效忠吗？” 万淑芳听得一愣，随后摇头：“不值得，但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你愿意帮助江克舟，而江克舟对新天会很忠心。” 商老太迅速开口道：“不，你说错了，我只帮助江克舟，至于江克舟怎么做，我不在乎，他也不会让我在乎。” 第1369章 欺人 “商老太，你在自欺欺人。”陈昌黎一针见血。 万淑芳深以为然：“我虽不知他是怎么做才救了你，但我知道你对新天会有着浓郁的恨意，不然你也不会研究出火药摧毁山庄了。” “在这极致的恨意下，你真的愿意让他利用你在新天会步步高升吗？还是说你对新天会的恨不如我所想，这才不介意这一点。” 语气温柔地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忍不住锁住商老太，想要见她是个什么情绪变化。 发现她双眸一片茫然，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万淑芳不禁觉得诧异。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商老太，惊讶万分地道：“你该不会是没想过这样的事吧？” 她这话一出，陈昌黎和蒋轩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商老太的身上。 发现她脸上的茫然十分醒目，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蒋轩喉咙拼命滚动，想要将不好的话吞咽下去。 然而一想到商老太活着的事十分惊人，江克舟还能利用她达到目的，他当即就将话吐出：“你的脑子没进水吧？怎么能答应他这么荒唐的事情。” “你们给我闭嘴！”商老太如受到奇耻大辱，浑身哆嗦个不停，脸色更是异常难看。 蒋轩正是愤怒之时，一听她这么吼，不由得斥了一声：“谁该闭嘴？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该闭嘴，商老太，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他说着眼神往江克舟的方向扫一眼，随后又特意收回目光盯着商老太。 见她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蒋轩还想再接再厉。 江克舟却忽然将茶杯摔碎，目光如刀子般刮着他，神色讽刺道：“商老太是想要为夫报仇，这才用办法摧毁了山庄。” “我在关键时刻救她一命，是不忍心她就这么死去，怎么落在你们的口中我变成一个趁虚而入的小人了。” “我就算是小人，也有着一份底线，不会伤人，你们却不一定了，毕竟为了活着，你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呀？” 江克舟言语间十分讽刺，宛若这天底下只有他是一个好人，其他人不是丧尽天良的恶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蠢人。 蒋轩脸色十分涨红，那是被他的话气到的。 “江克舟，你好生无耻。”蒋轩恼羞成怒道。 万淑芳眼神凌厉，似要将江克舟的五脏六腑看穿，“商老太愿意承认你的救命之恩，那是她有良知，但这不是你肆意利用她的借口。”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江克舟立即笑了起来。 商老太听着他的笑声，总觉得心里难受，当即开口道：“你别笑了。” 随着她沙哑的话落下，江克舟收敛笑容，嘴角忍不住勾起：“商老夫人，你跟他们说说，你是因为什么愿意报答我。” 听他把话扔给自己，商老太却没有回答，似在思索，良久方说：“江克舟能帮我报仇，所以我在那山庄用了三年的时间将火雷弹埋在了各处，然后借助火雷弹杀了害死我丈夫的易舒和曹云奇。” “我能活着，也是因为江克舟。他对我的恩情重如泰山，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报答他，就算他对我有所利用，我也会在所不惜。” 商老太一字一顿地说着，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见她如此，陈昌黎便知晓有些事就算不如她意，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自己死去。 心情莫名有些凝重，陈昌黎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从容不迫地看着她，浅浅一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们几个多管闲事了。” 商老太闻听此话，特意看向他，见他眼中流露着对自己的痛惜，心不禁有些起伏，脸上却一脸平静。 “被人所救，若不想着报答，那我成什么了？” 商老太这话含有其他的意义，万淑芳瞬间就听出来了，不自觉皱起眉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对上她从容的脸色，万淑芳浅浅一笑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你这么做一点错都没有，是我们着相了。” 无论商老太和江克舟有着怎样的交易，他们都不该用自己的想法去要求他人，毕竟他们本身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与其遭人厌恶，还不如尊重他人的决定。 万淑芳一念转到此，心中有了不少想法，当即对着陈昌黎摇一摇头，压低声音道：“陈昌黎，我们不该自以为是。” 陈昌黎听她意有所指，眉心不由皱了皱，过了片刻说：“你说得对，是我自以为是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充满惭愧，仿若商老太的话给了他很大的提醒，让他不自觉地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江克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立即古怪地看他一眼，随后想一想就冷笑道：“你这样的反应，真是令我吃惊，我想你的身上若是没有凤凰蛊，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如此。” “奈何这世上没有如果，你我注定会因为凤凰蛊撕破脸皮。” “不过商老太对蛊虫的研究很不一般，你若是愿意配合，她一定会让你活着。” 江克舟说到这儿，立即坐直身子，目光从容淡定地盯着陈昌黎，似在等着他的反应。 陈昌黎听着他的话，思绪飞快地转着，很快就有了一些想法。 他耐心琢磨会，忽然摇头道：“你我之间本不必如此，奈何凤凰蛊的诱惑足以令人疯魔，你就算想要无视它，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商老太注定会被你所救。” “不过你这么做就不怕常雪薇吗？她可是新天会的长老，你和你哥本该对她忠心耿耿，现在却有了异心，就不怕她知道此事让你万劫不复吗？” 陈昌黎的语气充满好奇，可脸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江克舟扫视他的脸，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呀，满脸笑容道：“她会不会发现我，那是我的事，容不得你在这里担忧。” “当然你若是非要担心我，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事，让你早做准备，免得你什么都不清楚就把命给丢了。” 陈昌黎闻言难得正眼看他：“你准备告诉我什么事？此事跟商老太口中的火雷弹有关吗？” 第1370章 为之疯狂 江克舟神色未变，语气却莫名：“你想了解火雷弹？” 陈昌黎笑着点头道：“火雷弹威力巨大，我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会对它生出一份好奇。” 他这话未落，万淑芳就迫不及待地问：“商老夫人是怎么研究出来的？你们以后还打算利用这火雷弹吗？”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火雷弹跟商老太有没有关系？如果真是她研究出来的，江克舟想办法救她，有没有可能就是看上了这火雷弹。 “你问这个做什么？”江克舟听到万淑芳的话，眼眸中全是怀疑之色。 万淑芳目光锁住他，神色不变道：“火雷弹的杀伤力极大，我担心你们会肆无忌惮地利用它，从而让本就糟糕的局势变得更为可怖。” 江克舟闻言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道：“若是我非要这么做呢？你总不能什么都不顾就想要阻止我吧？” 眉宇微微一挑，江克舟脸上的神色颇有些莫名，像是以此来审视万淑芳，想要窥见她下一刻的做法。 万淑芳被他的眼神锁住，心里很不自在，脸上却不显露，只语气莫名道：“火雷弹有多厉害？你心知肚明，所以当你怀有这样的心思时，我根本就没办法阻止你，除非你故意露出了破绽。” 声音故意停顿会儿，万淑芳眉头微皱，似十分好奇：“你这架势也不像是要露破绽的样子，所以你在打什么主意？为何要让商老太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她若一直隐藏自己，等你算计一切时，我们除了被动接受真相，或者是接受事实外，压根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蒋轩听得此话，立即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江克舟，见他神色毫无异样，仿佛早就知道万淑芳会这么问。 他心里只觉得奇怪，忍不住提高声音问：“这确实是太奇怪了，江克舟，我和你虽然才见第一面，但通过你的言行举止，我却知道你不是一个屈居于人下的人。” “常雪薇再厉害，她给予的压力再重，你也不会当回事，只会阳奉阴违。” “在这样的情况下，火雷弹会被你肆无忌惮的利用，我一点都不意外，我只意外你会为此救下商老太。” 他把话说到这儿，特意把目光落在商老太的身上。 见她神情毫无异样，像是一点都不在乎江克舟被他们三个针对。 “商老太有着怎样的能耐？常雪薇当真不知道吗？况且拥有制造火雷弹的秘方可比拥有商老太好多了。” “你本身就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你为何要这么做？” “总不能是为了让商老太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让我们受一惊吧。” “你要是打着这样的主意，那我只能认为你比常雪薇还要蠢，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蒋轩字字句句听起来都有贬低江克舟的意味。 江克舟听出这一点，脸上毫无变化，只一脸莫名的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的心思都给看透，然而不过转瞬他便叹了口气。 “我有何目的？商老太心知肚明，陈昌黎稍微想一想也能想明白，所以你急吼吼的做什么？”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所有的矛头都扔给了蒋轩。 一时间蒋轩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反应。 商老太见他傻乎乎的样子，目光微微闪了闪，随即用眼角余光扫一眼陈昌黎夫妇，发觉他们眉头微拧，似对江克舟的回答不太满意，便觉得这三人有秘密。 “火雷弹不是我研究出来的，它是六皇子在三年前特意透露给我的。” “埋在山庄里的火雷弹，也是六皇子的人陆陆续续带进来的。” “这天底下除了六皇子，谁也不知道火雷弹是怎么制作的。” “你们夫妇若是感兴趣，不妨与我一起投靠六皇子。” 商老太特意加重语气的话，仿佛石头落入了谷底，瞬间激起一层层涟漪。 “三年前就有了火雷弹，而且跟六皇子有关？”万淑芳大惊失色。 陈昌黎也被这事惊到。 他忍不住问：“你说得是真的吗？” 火雷弹若是三年前就被六皇子得到，他为什么不告诉皇帝，又为什么不用在战场上？ 如果三年前战场上就用上了火雷弹，他所带领的士兵还会死那么多人在战场上吗？ 陈昌黎的念头转到这里，眼眸顿时就红了。 “火雷弹这么厉害的武器，六皇子竟然在三年前就拥有了。” “他为何要将它藏着掖着？如果火雷弹用在战场上，犬戎哪里会杀那么多人？” 越说心中越悲愤，陈昌黎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商老太，像是通过她看到了那自私自利的六皇子。 “六皇子在打什么主意？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妇，哪里能知晓呀？”商老太感受到陈昌黎饱含怒火的眼光，一颗心不由跳了跳。 “像六皇子这样的人，他还能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要得到皇位，然后自己利用火雷弹打天下名垂千古吗？” 万淑芳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见他脸色很是难看，便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是难受。 伸手握住他，万淑芳说出自己的见解。 不等陈昌黎有所反应，万淑芳又说：“老皇帝和六皇子的兄弟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可见六皇子藏得有多深。” “陈昌黎，六皇子根本就没有把普通百姓当一回事，火雷弹若是被他使用，只会造成生灵涂炭。” “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或者是我们自己掌控火雷弹。” 万淑芳的声音很温柔，如春风拂过大地，很快就让陈昌黎回过神来。 他反握住万淑芳的手，语重心长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我担心六皇子等不了了。” 万淑芳听得诧异：“什么等不了？” 蒋轩心情沉重道：“以前没有人知道火雷弹，可山庄被摧毁的事若被传出去，全天下的有心人都会为之疯狂的。” “六皇子作为拥有火雷弹的人，他也会借助它立于不败之地。” 万淑芳一听此话眼皮急速跳动：“六皇子难道现在就要用火雷弹打天下了吗？江克舟，你是不是清楚此事？这才救了商老太。” 第1371章 蛊族人 江克舟直视着万淑芳，把她看得浑身发毛，方笑道：“六皇子有怎样的打算？我不在乎，你们夫妇若关心，那就得把我的话听进去。” 他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陈昌黎，随后加重语气道：“我这人的心眼不大，你们继续唧唧歪歪，休怪我翻脸无情。” 他这话有着浓郁的威胁之意，万淑芳听得脸色一变，手不自觉握紧陈昌黎的手掌。 陈昌黎感受着她的力度，伸手拍一拍她的手背，旋即看向江克舟，神色平静道：“你想要得到凤凰蛊，这才将商老太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可我们也把话和你说明白了，凤凰蛊与我关系匪浅，你想得到它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而不是嘴皮子上下一动，就能让我将它取出来送给你。” 陈昌黎此话很平静，可一落入江克舟的耳中却像是讽刺，瞬间让江克舟黑了一张脸。 “凤凰蛊就算在你的体内，可只要你有心，它怎么可能会取不出来？”江克舟额边的青筋也凸起，似下一刻就要爆炸。 他觉得自己很宽宏大量，却不想这对夫妇还想试探他的底线。 也在这一刻，他终于能够共情常雪薇了。 想来这对夫妇在常雪薇的面前经常如此，才会让常雪薇做出一些荒谬的决定来，使得这对夫妇活到了现在。 “陈昌黎，我不是常雪薇，你对她做的手段是无法用在我的身上的。” 江克舟冷着脸说到这儿，旋即就给商老太示意，让她赶紧行动，别再让陈昌黎夫妇拖延时间。 商老太接收到他的眼神，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然后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进葫芦里。 她的血刚进入葫芦，里面的动静就有些大，如果不是江克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葫芦怕是会摔到地上。 万淑芳看到两人的举动，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陈昌黎，见他也把目光投了过来，一颗心越发不安。 “静观其变。”陈昌黎对她做了个口型，便盯紧商老太的举动。 万淑芳看清他的口型，不安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下。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闯了进来，只见他神情慌乱，呼吸急促，“江公子，不好了，九皇子连夺了永州三座城池，现在八皇子正在召集众人前往永州商量对策。” 蒋轩惊讶不已：“你说什么？” 江克舟的脸色很难看，手却紧紧地握住，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消息是刚才传来的，江公子，你快看看吧。”来者迅速将一封信递给江克舟，随即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克舟被他吓一跳，却无暇顾及他，快速打开信封看一眼。 发现这是自己人送来的消息，江克舟满脸愤恨地将信封撕碎了，怒不可遏道：“徒芝芝不是在八皇子的身边吗？她为什么没有挡住九皇子？难道徒芝芝帮助八皇子的事是假的。” 商老太听他这么猜测，心里也不好受，即刻开口道：“你要去永州吗？枣阳县的事还没有解决呢，更何况凤凰蛊就在我们面前，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我们怕是会被其他皇子盯上。” 她之所以帮助江克舟，也是因为凤凰蛊的鼎鼎大名，且她的丈夫生前就对凤凰蛊很好奇。 如果不是易舒突然带人杀死了她的丈夫，还故意在她面前说谎，想要让她为新天会卖命。 她早就带着自己的丈夫去投靠白莲教的副教主，然后帮他一起研究凤凰蛊了。 想到凤凰蛊，商老太的眼神十分晦涩难明，目光也不自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如果我的血也没有办法引出凤凰蛊，那就只有杀了陈昌黎才能以绝后患。” “江克舟，孰是孰非？你得好生考虑，切莫做出令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商老太这番话看似在劝江克舟，实则是在催促他尽快对陈昌黎动手。 陈昌黎听出商老太的意思，心里一阵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像是没有将商老太话语中的杀意当回事，“商老太，你是恨我吗？” 万淑芳目光锁住商老太，想到她之前在山庄就对陈昌黎露出莫名的态度，立即问：“你之前还对陈昌黎另眼相看，怎么现在就恨不得要杀掉他了。” 蒋轩眼看局势有些不对劲，也立即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商老太。 见她脸色十分冰冷，宛若只想快刀斩乱麻地除掉陈昌黎，压根就不愿意相助江克舟，让她利用陈昌黎得到好处，蒋轩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他上下打量着商老太，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上，随即想到了她的话，脸色不由大变：“你是蛊族的人。” 万淑芳与陈昌黎吃了一惊，蛊族的人？难怪商老太要割自己的血，原来是因为她的血液特殊，并不是因为她体内有蛊虫。 “蛊族是五年前被灭的。”万淑芳心念急转间，即刻就想到了嫣然。 她怀疑商老太的丈夫会出事，就是因为嫣然，且商老太本身的身份也有可能被识破了。 “商老夫人，你如果是蛊族的人，就该知道蛊族是被谁灭的？” 听到蛊族二字，江克舟先前还没什么反应，等万淑芳盯着商老太说出最后一句话，他才反应过来万淑芳的话有什么意义，“万淑芳，你少废话！” “你知道蛊族被灭的事。”商老太被万淑芳的话吸引注意力，神情忽明忽暗，很是晦涩难明，“嫣然又是谁？她如今在何处？” 万淑芳见她神情不对，各种思绪飞快地在脑海中转动着，很快就有了一个猜测，“你不知道谁灭了蛊族吗？” 商老太听着她的询问，脸色陡然阴沉：“此事对我并不重要，毕竟我出嫁后就被蛊族舍弃了。” “如果不是新天会，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蛊族被灭的事。” 万淑芳一听此话立即说：“灭掉蛊族的就是新天会，嫣然是蛊族的圣女，今年才十三岁。” 陈昌黎补充道：“凤凰蛊能被夏老头炼制出来，是因为蛊族的血液起了大作用。商老太，你的丈夫会死，你会加入新天会，怕是你的身份被暴露了。” 第1372章 如梦初醒 陈昌黎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轻描淡写地将事实说出，商老太如遭雷击，脑海中空白一片。 她的身躯有些微晃，像是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江克舟见她情况不妙，压下心里的愤恨，伸手搀扶住她，语气温和道：“陈昌黎的话不可信，你别将他的话听进去。” 商老太借助他的力量稳住自己的身形，目光幽冷地盯着他，然后抽回自己的手，厉声质问：“用血诱惑凤凰蛊的事是你告诉我的，江克舟，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们蛊族人的血可以让凤凰蛊有所躁动。” 她双眸如刀，狠狠地刮着江克舟，瞬间让江克舟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缓缓吐出口浊气，压低声音道：“陈昌黎夫妇是朝廷的人，蛊族却生活在南疆，一向跟朝廷不对付。” “且蛊族被灭有五年了，在这期间，陈昌黎可是在战场上跟犬戎打得厉害，他哪能知道灭掉蛊族的人是谁呀？” “至于新天会……” 将话说到这儿，江克舟的神情有些复杂，新天会暗地里干了些什么勾当，他心知肚明。 现在要劝商老太，他自然得往好的方向说，打消商老太的误会。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商老太就直接把葫芦里的东西倒进了他的嘴里，“你效忠的是新天会，是非对错就算摆在你的面前，你也不可能和我说明白。” “既如此，这蛊虫就孝敬给你了，希望你受了一番折磨之后，还能这么维护新天会。” 商老太的情绪本就不稳定，如果不是江克舟的话像胡萝卜一样吊在前面，她根本就不可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现在爆发出来，自然也是因为江克舟打的算盘过于明显，且事情跟蛊族有关，她出嫁后是被蛊族驱逐了，可那是蛊族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 她每隔三年都有机会回蛊族一趟，看望自己的亲人。 可五年前蛊族没了，三年前她的丈夫没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都跟新天会有关系，那她这几年待在新天会做的一切，岂不是都在滋养仇敌？ 商老太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哪里能接受自己被人哄骗成这个样子呀？ “你个疯女人！”江克舟怎么也没有想到商老太会突然间对自己下手，他连忙伸手去抠喉咙，想要将蛊虫抠出来。 却没想到那蛊虫直接从他的喉咙处钻了下去，他又惊又吓，不得不干呕起来。 可呕了半天，那蛊虫都没有出来的痕迹，他的眼神不自觉发狠，随后从怀中掏出刀，直接将锋利的刀口朝商老太划去。 他若是会死，商老太这个凶手就得为他陪葬。 “你还说我是疯女人，江克舟，我看你也是个疯子，这才想要杀了我。” 商老太迅速避开江克舟划过来的一刀，随后迅速往后退，目光冷冷地盯着江克舟。 见他脸上全是火气，宛若恨透了自己，商老太只觉得好笑。 她双目通红，声音愤怒：“我的丈夫是新天会害死的，而他死后，我就被带到了新天会。江克舟，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是，你是救了我一命，我并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所以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报答救命之恩的前提，是你没有哄骗我。” 商老太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眼眸顿时红了起来。 她知道江克舟有些小心思，也知道他有谎言，可只要他不骗自己，她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他的利用。 万万没有想到江克舟不仅想要利用她，还想骗她。 “我在怎样的情况下救了你？商老太，做人要讲良心啊。”江克舟听着商老太充满愤恨的话，心里咯噔一跳，脸上却满是失望，仿佛商老太对他的怀疑毫无理由。 见他的戏十分精湛，一直站在旁边观戏的蒋轩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连忙挤兑道：“商老太已经够讲良心了，不然就凭这蛊族的事，你早就没了性命，哪里还能中气十足地指责商老太。” 说罢，他又觉得有些不对，满脸怀疑地盯着江克舟，“你和商老太就算有误会，也不该落得一个拔刀相向的结果呀。” 商老太是下了蛊，可江克舟作为新天会的人，他要是有能耐，完全可以让新天会的蛊师给他解雇。 他为何要做出一副快死了的架势去伤商老太，难道这蛊虫会要人的命吗？ 在心里这么想着，蒋轩也问了出来，商老太立即冷笑：“这蛊虫不会要人命，但人若是心思重，自然就会多想，做出令人费解的举动来。” 蒋轩一听此话，脸色不禁有些变化，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叹息道：“你们之间的矛盾，我还真的是没办法理解，看来只有你们自己调解了。” 他不打算掺和，只想等个结果。 商老太对他冷哼一声，随后对陈昌黎夫妇抱手作揖道：“嫣然在何处？你们又为何知道她是蛊族的圣女？” 蛊族擅长养蛊，而所谓的圣女就是能容忍各种蛊虫入体的存在，她的血液比普通蛊族人还要特殊。 嫣然若是圣女，她落到新天会的手里这么多年，怕是吃了不少的苦，更别说她的年纪还那么小了。 商老太曾经有个孙女，年纪也跟嫣然差不多，可惜她和自己的丈夫都死在了新天会的手里。 “是刘瑶瑶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嫣然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过去，但她和死去的蛊族人的血液都被利用了起来，这才让凤凰蛊得以诞生。” 万淑芳对上商老太发红的眼眸，心里也不好受。 蛊族本来与世隔绝，奈何新天会不做人，不仅杀害了蛊族人，还将他们的尸骨利用得一干二净。 商老太作为蛊族的幸存者，她一知道此事，这心里该有多悲痛呀！ 商老太仿佛如梦初醒，脸上写满了痛苦和难受，眼泪也不自觉往下掉，“我就说近百年的时间都没有研究出凤凰蛊，为何夏老头就成功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们蛊族的功劳，哈哈，这些人可真可恶。” 她伸手抹去眼泪，双眸冰冷地锁定江克舟，见他七窍流血，立即笑出声：“我的蛊虫不会要你的命，只会让你痛苦，所以事情的真相如何，我希望你能为我说明白，别让这对夫妇冤枉了你。” 第1373章 凤凰蛊，我势在必得 江克舟眼神发狠，想再次对商老太下手。 蒋轩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眉头皱了皱，随即开口道：“蛊族的事跟新天会脱不了干系，这事只要耐心去查，就能查明白，何必在这里争来争去。” “你们在这里争夺的时间，说不定都可以查清真相，为蛊族枉死的人报仇雪恨了。” 说到此话，蒋轩的心情越发复杂。 “况且凤凰蛊对你们有什么用？难道是想要利用凤凰蛊制造怪人吗？” “且不说那怪人能不能让你们如愿以偿，就说凤凰蛊吧，那种无法控制的东西，你们确定自己可以掌控它吗？” “别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还把命给搭进去了。” 蒋轩说完此话，摇了摇头，就把目光落在躺在地上久久不动的人身上。 见他呼吸急促，似还没有缓过来，蒋轩立即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过了片刻，他缓过了劲，一脸担心地看着江克舟。 发现他脸色很难看，像是蛊虫发作后，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当即开口道：“江公子，九皇子那边的事还等着你做决定呢。” “你和九皇子有联系？”蒋轩颇为震惊。 陈昌黎和万淑芳都有些惊讶，夫妇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克舟，见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哪里不知他跟九皇子真的有联系。 “难怪你敢觊觎凤凰蛊，原来你投靠了九皇子。”商老太面露讽刺，“不过我也觉得很奇怪，那就是六皇子又是怎么回事，你难不成想要在两个皇子之间赌一个可能吗？” 阿芙蓉被六皇子拿了去，江克舟应该是投靠了六皇子才对，哪里想到他和九皇子在暗度陈仓，常雪薇是怎么管理新天会的？ 商老太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过于讽刺。 “我和九皇子你没什么联系。”江克舟捂住自己胸口，随后认真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确定没什么异常，江克舟顿时松了口气。 既然蛊虫短时间内伤不了自己，他得尽快说服商老太，让她别胡思乱想。 “六皇子能拿走阿芙蓉，并不是我一人之力，是常雪薇暗中应许的。” “商老太，你若是想要除掉新天会，就得想办法摸清楚新天会和这些皇子有什么联系？你若是弄不明白这一点，就想着报仇，只会被利用殆尽。” 江克舟说完此话，立即拍手让黑衣人进来。 有这些人在，他才觉得自己安全不少。 商老太看到这些人，脸色毫无变化，只一脸莫名地看着江克舟，然后笑着说：“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做贼心虚后想要疯狂的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可惜蛊族的事对我不是一般的重要，为此，你我之间的交易得到此为止。” 江克舟万万没有想到商老太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商老太的神色很平静：“我知道，江克舟，我此刻很清醒，做的决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你若不服，那就把真相告诉我。” 江克舟见商老太真的把陈昌黎夫妇的话听了进去，还为此怀疑上了自己，气的破罐子破摔，“他们夫妇说的就是真相，你满意了吗？” 商老太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举族被灭，我又欠你一个恩情，在恩情没有还完之前，你就如同吸血的蚂蟥恨不得把我吸的一干二净，所以我能满意什么呀？” 她的语气充满悲哀，仿若是想到了自己以后悲惨的情况。 江克舟听着她的话沉默了许久，随后直接让人把她抓起来。 商老太没有动，直接被人带走。 江克舟盯着她满是颓废的身影，心里恨的要死，旋即眼神狠狠地瞪着陈昌黎，“凤凰蛊，我势在必得。” 他说着就让其他黑衣人看住陈昌黎夫妇，自己带着报信人出去和九皇子的人联系。 等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万淑芳方感叹道：“今日的事真是如一团乱麻，也幸好我们夫妇没有掺和太多，不然这两人铁定会第一时间对付我们。” 陈昌黎摇头轻叹：“不是我们夫妇没有掺和太多，是他们立身不正，且早有背叛之意，这才显得事情很乱。” “不过通过今日的事，我们也能看清新天会的弱点，以后面对新天会的人，我们也能有份底气了。” 他将话说到这儿，很快就想到了胡云和曹云南。 胡云是六皇子的人，曹云南忠心新天会，可他的弟弟却背叛了新天会，由此可见新天会里还有不少人才值得被人挖掘。 “蒋轩，你在新天会有什么值得信任的朋友吗？”陈昌黎思绪转动间，立即询问着蒋轩。 “你难道是想让我去挑拨离间吗？”蒋轩立即猜测道。 他虽然很心动，可他没什么朋友呀。 陈昌黎若是打有这样的主意，只怕是白欢喜。 陈昌黎笑着摇头道：“我没这个打算，我只是想要让你联系这些人，然后将江克舟的事情告知，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那就得看他们愿不愿意更进一步了。” 蒋轩听得眉头一皱，过了一会儿就恍然大悟地看着陈昌黎，“你这主意也太损了吧。” 陈昌黎勾唇浅笑：“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如此，可惜江克舟盯上了我，他本人又和几位皇子有所联系，任由他嚣张下去，我命休矣。” 蒋轩听得眼皮一跳，随后眉头皱得死紧，似在思索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联系自己在新天会认识的人。 片刻过后他满是痛苦道：“我已经被常雪薇认定是背叛者，且我离开洛阳城有一段时间，现在去联系那些人，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我？再说我也没有办法联系他们呀。” “新天会的据点有多少个？你知道吗？”万淑芳很担心江克舟会危及陈昌黎的性命，知道他想要利用新天会给江克舟添麻烦，当即就追问着蒋轩。 蒋轩纠结万分，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知道几个，可那几个地方都被皇子占据了，我的信还没有送进去，怕是就要被人截获。” 第1374章 鱼死网破 陈昌黎闻言皱起眉头思索。 万淑芳在这时扯一下他的衣袖，语重心长道：“新天会藏头露尾的，指不定在各处都有据点。” “但如今天下已乱，皇子和宗室都在招兵买马，占据地盘。新天会隐藏得再好，也会被此事逼得露出马脚。” “所以蒋轩的信还真不能送出去，不然那些斗得双眸发红的人就会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从而发现我们夫妇的踪迹。” 语气缓缓地将话说到这儿，万淑芳的神色有些着急，宛若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凤凰蛊还在你的体内呢，大家如果都想要得到凤凰蛊，他们岂会放过你？” 蒋轩一听万淑芳的话，稍微思索片刻，便点头道：“万淑芳说得很有道理，陈昌黎，短时间内我们不能暴露身份，得藏好自身。” “至于江克舟对你的觊觎，我认为他也只能在暗地里逼迫于你，不敢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因此我认为我们现在还算安全，可一旦外面的局势变得越来越糟糕，且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话，他再怎么想要得到凤凰蛊，怕是会出昏招伤害到你。” 蒋轩言语间全是对陈昌黎的担心，半点私心都没有掺加。 陈昌黎听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话，轻轻一笑道：“我明白你们的担忧，不过适当地传些假消息出去，也可以给江克舟添一些麻烦。” “不然江克舟一直把目光落在我们的身上，只会让我们的处境越来越糟糕。” 江克舟表面上看是放过了他们，实际上不过是因为商老太和他撕破了脸皮。 商老太如果有其他的心思，并特意和他缓和关系，他们此刻的安宁只会烟消云散。 为了以防万一，陈昌黎便想让几个皇子斗得更厉害，从而让江克舟自顾不暇。 “原来你是这样的想法呀。”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转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思索此刻的处境，眉头不由皱了皱。 江克舟觊觎凤凰蛊，短时间内得不到，可只要商老太还能被他说服利用，他就不会走极端。 可若是商老太跟他彻底撕破脸皮，他怕是会翻脸无情。 商老太先前是和他闹了一场，可当他下令抓人时，商老太可没有反抗。 想来商老太为了那所谓的救命之恩，还是很愿意给他一份面子的，如此一来危险的就会是陈昌黎了。 各种念头在心里转动着，万淑芳的神情很是阴晴不定，“商老太是个突破口，若是能够单独见到她，询问清楚她的想法，或许困扰我们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蒋轩闻听此言，心里十分赞同，然而一想到商老太一言不合就下蛊的事，一颗心不由惴惴不安。 “商老太若是有心，她定能帮上大忙。我们也能通过她给江克舟找一些麻烦，让他别把目光落在你们的身上。” “可商老太想要什么，谁又能弄清楚呀？更何况她是蛊族之人，天然就和我们有所不对付。” “如果我们拿不出她想要的利益，或者是她的要求让我们十分为难，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办呀？总不能一直被她桎梏着吧。” 蒋轩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很快就转到了其他方向，脸色不自觉变得难看。 商老太要是那么容易被说服，江克舟又何必瞒着她蛊族的事情。 万淑芳思索片刻，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你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她言毕伸手紧紧地握住陈昌黎，有些担忧地道：“你有何想法？要是商老太那边会成为一个麻烦，我们就与江克舟鱼死网破。” “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陈昌黎感受着万淑芳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立即反握住她的手，然后摩挲着她的手掌心，“江克舟一时半会回不来，在这期间我想去见商老太一面。” “她如果如你们所说，没有那么好说服，我们再做另外的打算。” 蒋轩一听他这话，连忙来到房门处透过门缝往外看。 发现外面有人看守，而房门却被人锁上了，他的心不由咯噔一跳，随后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陈昌黎。 “房门被锁，外面还有人看守，你怎么出去？” 陈昌黎环顾左右，往紧闭的窗户看一眼，却发现那降落下来的铁索将整个房间都围了一圈。 他若是想要离开房间，就得绕过这些铁索，可铁索之间的距离很近，他要是不够小心，就会让铁索互相碰撞在一起，惊动外面的人。 “这江克舟挺聪明的，竟然想出这样的方式来防备我。”陈昌黎把整个房间绕一圈，脸上的苦涩很明显。 蒋轩闻听他的话，立即检测四周，然后苦笑道：“看来这天底下的聪明人还是挺多的。” “我们怕是要在这里坐以待毙了。”万淑芳看了陈昌黎一眼，见他眉宇间全是愁绪，心里很不好受。 她有心想给他找个解决办法，可这些铁索层层叠叠，她想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江克舟怕是对你早有防备，这才用了铁索，不过通过这件事情，我们也可以知道他觊觎凤凰蛊许久。” 这么多的铁索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更别说在这房间里布下如同天罗地网一样的机关了。 万淑芳忍不住猜测江克舟是知道凤凰蛊的那一刻，就想要算计得到凤凰蛊的人，却没有想到困住了陈昌黎。 摸着下巴思索良久，万淑芳忽然笑着说：“从凤凰蛊诞生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月了，江克舟为此做了这么多准备，其他新天会的人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 “再说商老太是在三年前被六皇子的人接触并说服，江克舟能看得上商老太，还帮了她不少忙，铁定也是在这期间背叛了新天会和几个皇子有了首尾。”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万淑芳脸上的神情变得兴奋，显然是觉得眼前的困境只要处理得当，只会成为他们的助力。 “因此我们若是想要阻止他，就得利用这一点。就是不知潜藏在暗处的人有没有胆量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了，要是没有，凤凰蛊也该动一动，好让他们亲眼见一见凤凰蛊的能耐。” 第1375章 不会让你失望 蒋轩听得一头雾水，好半天都没有想明白万淑芳这句话是何意。 他一脸茫然地盯着万淑芳，神色颇为疑惑：“为何要用凤凰蛊？这凤凰蛊有多厉害，只不过是常雪微在外散播谣言，其他有心人并不清楚。” “我们若是遮掩住凤凰蛊的厉害之处，那些人再觊觎凤凰蛊，他们也会怀疑这是常雪薇撒的谎，然后把矛头对准常雪薇啊。”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觉得常雪薇想不到这一点吗？或者说她早就想到了，之所以没有澄清，还不是因为她另有打算。” “至于我为何要动用凤凰蛊，还不是因为你们新天会的人都服用了蛊虫。”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打算这么做的，可若是没有人来，江克舟将手中的事情处理完，他们的危机就会摆在面前。 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危，她也只能冒一次险。 陈昌黎了解万淑芳的心思，思绪转一转就开口安慰着蒋轩，“你也别纠结此事了，先待在一旁好生休整，等晚上再看。” 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蒋轩就算还有一些想法，也只能压下去。 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蒋轩开始闭目养神。 陈昌黎则是来到房门处，时不时地观察一下门外。 到了酉时，有人前来送饭，陈昌黎心中有了主意，直接打晕此人，然后假扮他离开房间。 万淑芳见到他的举动，转瞬就猜到他的念头，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些药交给他，然后压低声音只让他听见。 “一定要小心，如果事情不对，即刻回来。” 陈昌黎对她点一点头，换下送饭人的衣服，在房间里稍微待一会，便离去。 看守门外的人只轻描淡写地瞄了他一眼，就没当回事，陈昌黎做出低眉顺眼的姿态，很快就远离这座小院子。 除了被人重重把守的偏院，陈昌黎一点时间都不耽搁，就开始在四处寻找另一座有可能被把守的院子。 不想他快把整座宅院找一遍，都没有找到这样的院子，转念过后他就想明白了原因。 那就是商老太依旧被江克舟看重，压根就没受到先前之事的影响，亦或者商老太闹的那一出是她和江克舟早就商量好的。 意识到这一点，陈昌黎微微皱眉，商老太对新天会展露出来的恨意不是假的，她为何要这么配合江克舟？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被他们隐瞒住了吗？ 陈昌黎心念转动间，心里不禁有了一份急切。 他当即去抓一个人逼问商老太所在之处，得知她去了县衙，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随后将人打晕，便去县衙查看情况。 他来得时间正好，此时江克舟把九皇子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就特意跑来找商老太了。 两人一见面，互相对望的眼神如火花迸射，在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 “你又想做什么？”商老太似承受不住气氛的凝滞，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江克舟摸一摸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胸口处的憋闷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为何要把蛊虫喂给我？这跟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我们之前说什么了？”商老太脸上的讽刺十分浓郁，仿若江克舟的话如同笑话，让她忍不住嘲讽。 江克舟知道她情绪不太好，却没想到一个下午过去，她的情绪还是这般烦躁。 “商老太，你对凤凰蛊很好奇，而我也愿意满足你的这份好奇心，所以我把陈昌黎给你抓来了。” “可为何你要因为蛊族的事就想要杀我，难道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陈昌黎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他的话也不是真的，你若把他的话当真，你只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江克舟说到这里，脸上充满憎恨，仿佛商老太不遵守承诺，让他在陈昌黎夫妇的面前丢尽了脸面，他因此恨上了商老太。 “他会不会骗我？那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商老太听着江克舟充满愤怒的语气，脸上神情极为讽刺。 她像是没有想到江克舟会这么想，然后把一切怪在自己的身上。 江克舟听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商老太，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呀？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他咬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目光如刀子般刮着商老太。 “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想办法救了你，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况且你丈夫和孙女的仇还需要我帮你报呢，你若翻脸无情，那我也只能将你我的交易彻底撕毁。” 江克舟用仇恨来激起商老太心中的恨意，压根就不在乎商老太因此话而升起的恨意。 商老太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威胁过了。 现在再次被人威胁，只觉得江克舟和其他新天会的人没什么区别，她忽然有些后悔跟这人合作了。 “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忘，但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别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商老太心里后悔的情绪浓郁，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因江克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心眼也很小。 他要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说不定会直接跟她翻脸。 商老太知道蛊族的事情后，还想要报仇呢，哪里愿意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江克舟的身上。 “我既已下定决心，便会助你一臂之力，不会让你失望。”江克舟听着商老太的话，心中情绪很是莫名。 不过想着商老太对自己的利用价值，他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似笑非笑地看着商老太。 “我体内的蛊虫要如何取出？你这么做又该如何瞒过陈昌黎，他要是不把此事当真，你又打算怎么做？总不能是利用蒋轩吧。” 说到蒋轩这个叛徒，江克舟的语气不太好。 “蒋轩是个蠢货，他就算同情你，也不会认可你，你若是表现的不够好，很有可能让他成为一个天大的麻烦。” “我的意思是先杀了他，之后再利用他取信于万淑芳，只要万淑芳落到我们的手里，何愁凤凰蛊会被常雪薇拿去。” 江克舟说得自信满满，商老太揉一揉眉心，语气颇为发愁道：“你以为我之前没有想过这一点吗？可惜他们夫妇不像是那种受人摆布，愿意屈居于人下的人。” 第1376章 有何区别 江克舟闻言眸光闪了闪：“陈昌黎夫妇跟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与其打他们的主意，还不如将我的话听进去。” “你别说了。”一听江克舟的话，商老太只觉得头疼，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陈昌黎有利用价值，我们花点心思，可以让他低头，但事情若做得太过，他只会厌恶我们。” 声音停顿一会，商老太摇一摇头，继续往下说：“我们今天的事很是虎头蛇尾，他们三个怕是会怀疑个不停。” “你若是有心，现在可以见他们一见，然后用除掉凤凰蛊为条件，让陈昌黎答应你一件事。” 一口气把话说完，商老太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江克舟赶紧离开，别留在她这里，使得她的心情越来越糟糕。 江克舟察觉到她的心思，脸色没什么变化，可盯着商老太的眼神却十分冷，似在借此让商老太改变自己的态度。 商老太毫不退让，目光一直锁住他，一副他不离开，她就要这么僵持下去。 江克舟不愿和她闹得很僵，只一脸惆怅道：“陈昌黎只怀疑我觊觎凤凰蛊，可不觉得我会除掉凤凰蛊。所以我现在跑去找他说这件事情，只会让他更为警惕。” 商老太神色平静：“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之所以愿意相助江克舟，是因为他厌恶凤凰蛊，不愿此等邪物留在世上伤天害理。 不过他今天的表现却跟他所说有些不匹配，商老太之前不愿多想，现在说起此事，却忍不住把他的情绪变化翻来覆去地想许久。 越想越觉得江克舟对凤凰蛊是在意的，只是碍于和自己的交易，他不想将自己的心态表现得很明白，可他的心很明显。 “真假与否？对你而言并不重要。”江克舟避而不谈。 他此话一出，商老太就知晓他的态度了，心情翻转间很是复杂。 “凤凰蛊果真能迷人眼，奈何你我实力不济，无法将凤凰蛊牢牢地占为己用，否则陈昌黎哪里还会有命在？” 语重心长地说完此话，商老太有些失落，仿若这段时间的坚持，不过是让江克舟丑陋的面容变得更丑。 她也算见过丑陋之人，却没有见过像他这么丑的。 她有些无法接受，就想不看见江克舟，转身便进房然后将门关得死死的。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江克舟哪里不知自己被嫌弃了呀。 他的心里很是无奈，有心想解释几句，好让商老太的态度好一些，可又不想碰一鼻子灰，只能转身离去。 陈昌黎本想趁机去见商老太，却担心江克舟转头就去见万淑芳他们了。 为防止这样的事情出现，陈昌黎只能压下心中略显烦躁的情绪，折返回去。 他佯装自己回来收拾餐盒，随即不等万淑芳询问，就迅速把衣服换回来，然后将昏迷的人给藏起。 万淑芳瞧见他谨慎的举动，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人却迅速上前帮忙。 等人被藏好，江克舟便进来了。 陈昌黎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的神色有些复杂，脸色平静道：“江公子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把九皇子的事情处理完了？” 听他问起九皇子，江克舟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上的笑容略有些真挚，“九皇子取贤纳士，陈昌黎，你若是愿意，我很乐意为你引荐。”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扫一眼万淑芳，似在用万淑芳威胁陈昌黎。 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陈昌黎面不改色道：“九皇子若这么好，无须你拉拢，这天底下的才子就会蜂拥而至，让他选都选不过来。” 听得此话，蒋轩打了个激灵，随即眼神古怪地盯着陈昌黎看一会，方摇头晃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九皇子是天皇贵胄，依照他的性子，你觉得他真的会礼贤下士吗？” 他说完此话，就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江克舟，似要将他此刻的想法看破。 江克舟和商老太闹了一场后，无论陈昌黎怎么刺激自己，他都能稳得住自己的情绪。 却不想陈昌黎还未起怀疑，蒋轩的话就差点将自己给问住。 他不由一愣，脸上却没有愤怒，只充满了好奇，像是蒋轩的话对他起不了作用。 蒋轩迎接着他看过来的视线，眉头不自觉一皱，这人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呀。 念头转动间，蒋轩越发认定江克舟图谋甚大。 他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一脸警惕地盯着江克舟，生怕他下一刻就要跟自己翻脸。 江克舟没有这个意思，只盯着陈昌黎，见他毫无反应，忽然有些理解商老太。 他沉默片刻就说：“我从一开始就是新天会的人，和几个皇子接触，也是想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你们对我有所误会，我并不在乎，但你们若对我误会深重，还试图反抗我，那今晚就是你们最后的日子。” 他也想好好地跟陈昌黎谈一谈，最好是按照商老太说得那样，让陈昌黎心甘情愿。 然而一瞧见陈昌黎平静无波的样子，他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你这是在对我下最后通牒吗？”陈昌黎听出他语气中的威胁，难得正眼瞧他一眼。 商老太和他的谈话没有透露太多的事情出来，可就是那么几句话，陈昌黎却知道江克舟早就背叛了新天会。 他觊觎凤凰蛊，也是看中了凤凰蛊能制作怪人的特性。 眼看商老太愿意配合他闹出白日的事，陈昌黎还以为他愿意再伪装一段时间，好让他们担惊受怕，却不想这人不打算伪装了。 “你若愿意这么想，那我也只能认可。”江克舟话里有话。 陈昌黎见他一脸的认真，仿若在路上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再给他们三个活路，脸色骤然一变，仿佛身处数九寒冬一般，冰冷冻人的感觉令人心寒。 万淑芳忽然开口问：“江克舟，你打算怎么杀掉我们？直接杀，还是准备将我们开膛破肚取出凤凰蛊后再杀死我们。” 江克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这两者间有区别吗？” 被此话问住，万淑芳的脸色难看，过一会儿咬牙切齿道：“区别大了，毕竟这关乎凤凰蛊的去处。” 第1377章 快杀了他们 江克舟如今听不得凤凰蛊这三个字，当即黑下脸色道：“凤凰蛊这样的神物，就算陈昌黎身死，它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万淑芳一听此言，脸色巨变，看着江克舟的眼神充满怒火，“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在今日除掉我们了，只是凤凰蛊跟陈昌黎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一意孤行，最后损失的只会是你自己。” 言毕，万淑芳的意念立即放入医院空间，从里面寻找着各种各样的毒药。 她决定狠下心肠，让江克舟的人吃一个大亏。 若他一意孤行，非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她也很乐意成全他。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万淑芳很快就选了一些毒药，还把其放入自己的怀里。 “我能有什么损伤呀？”江克舟听着万淑芳的话，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陈昌黎是大景的将军不假，可老皇帝已死，天下已经彻底乱了起来。 陈昌黎再有能耐，他此刻也是蒙尘的明珠，需要人挖掘。 所以他若死去，众人除了可惜凤凰蛊没有落到自己的手里外，绝对不会有其他的感觉。 至于万淑芳和蒋轩，他们两个和陈昌黎是一伙的，就这么死去，谁会在意呀？ 江克舟正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才想要除掉这几个人，至于商老太会怎么想，他已经不想多思，只想快刀斩乱麻。 “原来是我猜错了。”听着江克舟的话，陈昌黎忽然感叹道。 万淑芳闻言满是担忧地看着他，嘴唇微动，似想要说些什么。 但江克舟的表现那么明显，万淑芳也不想多言，免得让人变得越发可恶。 她只守在陈昌黎的身边，等着有可能要发生的事。 陈昌黎像是猜到她的心思，特意拍一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你若真想杀我们，就该带人进来动手，而不是和我们废这么多的话。” “所以我猜你想杀我们是真的，但不是这个时候。” 江克舟一听此话，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眼神颇为莫名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就让人冲了进来。 黑衣人本就在暗处等着他的命令，现在气势汹汹地冲出来，更是直接杀向陈昌黎。 他们不留手，杀气磅礴又凶悍。 万淑芳迅速往后退，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迅速抓住一个机会将药扔向黑衣人。 她这一次拿出来的药很强，黑衣人就算经常和毒药打交道，也无法避开这毒的侵蚀。 于是等蒋轩冲过来要帮忙时，大部分黑衣人都中毒倒了下去。 陈昌黎本来也很厉害，就算身子弱，几个黑衣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蒋轩来到万淑芳的身边，看一眼陈昌黎，确定他那边没什么事，便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在撒毒药，蒋轩的心慌了慌，语气却平静：“我也想帮忙，所以你给我一些药吧。” 闻听此话，万淑芳立即掏出药给他，手上的速度却不慢。 蒋轩见状也不甘于落后，当即就逮准机会将毒药撒出去，随后一脸好奇地道：“这些是什么药？效果为何这么强？” “毒药，虽然不会见血封喉，却足以让人难受不已。”万淑芳的语气很冷，“蒋轩，你若觉得这药的药性不够，也可以帮我改进一下。” 蒋轩听得此话，脸色微微一变：“你确定吗？” 万淑芳之前还不准备伤人性命呢，怎么现在就要下狠手了？难道这些黑衣人将她给激怒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蒋轩的心微微一跳，嘴角却上扬，带出一份笑，“你早就该如此了。” 人若是过于善良，只会被人欺负。 蒋轩自是希望万淑芳能狠下一颗心，但若太狠，他也会揪心自己的未来的。 不过此时此景，他只盼万淑芳冰冷无情，各方面都无懈可击。 蒋轩摇了摇头，将一些莫名的心思压在心里，继续瞄准机会出手。 有他和万淑芳帮忙，陈昌黎减轻了不少麻烦。 江克舟却被气炸了。 他双眸紧锁住万淑芳，几乎喷火道：“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早知道你的心肠这般狠辣，我就该第一时间除掉你，而不是给了你毒杀他们的机会。” 万淑芳听着他充满愤怒的话，双眉一皱，冷声喝道：“如果不是你起了杀心，我又怎会如此？说到底我会毒杀他们，都是被你逼的。” 江克舟快要被这句话气炸，声音不自觉拔高：“我逼的？万淑芳，你别推卸责任了。” 蒋轩听不得他这样的话，满是讽刺地瞪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我们只有三个人，你却有几十个杀手，谁强谁弱，这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吗？”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我们若是不想办法反击，岂不是死了都没有人收尸。” “江克舟，你也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们几个活着，你就是觊觎着凤凰蛊，想要得到它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惜你没有什么耐性，再加上商老太又跟你撕破了脸皮，你自然只能破罐子破摔。” “不然就凭你这臭脾气，谁愿意与你合作？” 蒋轩字字句句都充满了讽刺，似很瞧不起江克舟这个人，巴不得让他被毒死。 “我看你是找死。”听他言语刻薄，江克舟怒急攻心，随即就向他攻击去。 他出手似乎轻飘飘无力，却柔中带刚，瞬间就让蒋轩感受到了一份的危险。 蒋轩吓得呼吸差点骤停，关键时刻万淑芳将杀伤性极大的毒药扔向江克舟，随后又拉着蒋轩往旁边退。 哪知一个踉跄，蒋轩重心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万淑芳受到连累，也跌落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快杀了他们。”江克舟扑过来，想要一掌拍死两人，可眼前一黑，身体一晃，竟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黑血。 他很不甘心，张嘴就吼了一句，然后手成爪子向前方攻击去。 他依稀记得万淑芳就在前方，只要自己速度够快，力气够足，万淑芳必死无疑。 “淑芳，快往左边滚一圈。”陈昌黎听到江克舟的话，立即往这边看一眼，发现万淑芳的情况不妙，立即开口提醒她。 第1378章 我饶不了你 万淑芳在陈昌黎话未落时就下意识往旁边滚，江克舟的爪子扑了个空，迅速朝她的方向袭去。 “你这王八蛋！我饶不了你。”蒋轩听到耳边有一股风劲一闪而过，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后他直叫起来，翻身扑向江克舟。 他好歹是个男子，力气可比万淑芳足，江克舟又中了毒，被他这么一扑，直接做了垫子，差点岔了气。 “蒋轩，你这个叛徒，我要为新天会清理门户。”江克舟拼命推着蒋轩，发现推不开他，眼神一发狠，便五指化为拳头狠狠地攻击蒋轩。 “你去死吧！”蒋轩挨了一拳头，气得双眸通红，随即不管不顾地反击。 万淑芳差点被他们波及到：“蒋轩，你需要我帮忙吗？” 眼看江克舟中了毒，蒋轩占据上风，万淑芳有心想帮忙，却又担心蒋轩不乐意，连忙开口问一句。 蒋轩眉毛一扬：“我一人足矣，不需要你帮忙。”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就狠狠地反击江克舟，直到江克舟攻击的力度越来越弱，他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见他鼻青脸肿，嘴角血丝浓郁，整个人看起来脸白如纸，气若游丝，蒋轩一点都不同情他，只冷着声音道：“江克舟，你若对我们好言好语，或许我们还能跟你安然无恙地相处几天。” “却不想你的心这么狠，竟连凤凰蛊的生死都不顾了。” “不过就你这样的人，江万里怎么就成了你的哥哥？常雪薇该不会是给你洗脑，让你产生误会了吧。” 他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江克舟顿时气吐血，随即彻底失去意识，不知天地为何物。 蒋轩继续骂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吓了一大跳，“江克舟，我不就是骂了你几句吗？你装什么装呀？赶紧起来。” 他用脚踹他一下，发现他半天都不动弹，眉头顿时拧成疙瘩，随后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发现他断了气，蒋轩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你怎么就死了呀？” “他死了。”万淑芳闻言脸上微微惊讶，过了一会儿就对负隅顽抗的黑衣人吼，“你们的主人已经死了，你们再继续反抗下去，只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你们若是愿意收手，没有江克舟给你们下达命令，你们就是自由之身，将来也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万淑芳想要用自由打动他们，让他们别反抗。 却不想这些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何况江克舟是被人害死的，他们若不杀死这三个人为他报仇，就算得了自由，也会被人追杀。 于是他们没有搭理万淑芳，一心击杀陈昌黎。 见他们是这样的反应，万淑芳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被他们当回事。 她的心里不曾失望，只是觉得这些人这么忠心耿耿，就这么为了江克舟死去委实过于可惜。 可再怎么可惜，当他们做出选择后，万淑芳也不愿对他们手下留情。 她当即就取出毒药撒向他们，陈昌黎猜到她的想法，先避开一瞬，之后又攻击而去，很快就将这些人斩于剑下。 看着满地的狼藉，陈昌黎手持长剑，微微喘了一口粗气。 万淑芳连忙来到他身边，满是担心地看着他，“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快把手伸出来，让我为你把一下脉。” 陈昌黎的身子骨一直很弱，可他们没有时间调养，只能这么拖着。 此次有这么多黑衣人要杀他们，陈昌黎完全是拼了老命。 万淑芳见他身形都有些不稳，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为他把脉后，她的脸色也白了，只因他的脉象很乱，像是下一刻就要断了。 “不行，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休整，最好是能让你调养一段时间，不然再这么下去，别人还没有对你如何，你自己就要垮下了。” 万淑芳说出担忧的事，眉头顿时拧成疙瘩。 她在想他们该往哪里去，才能让陈昌黎调养一段时间。 “我没有时间调养，不过商老太要是愿意的话，这枣阳县会暂时成为我们的避风港。” 陈昌黎听到万淑芳担忧不已的话，有心想要安抚她，可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他本人很清楚。 万淑芳才为他把过脉，心里也很清楚。 他的安抚只会让万淑芳更加担心。 他便转移话题，希望万淑芳把注意力转到商老太的身上。 “你和她见面了吗？她怎么说？”万淑芳听出他的意思，有心想要反驳，可想到此刻的处境，她也知道陈昌黎为何要留在枣阳县，更别说他们才和温百草做了生意。 “我没有见到她，便碰到了她和江克舟见面。”陈昌黎的语气颇为凝重，“原来白日的事情是他们故意为之，其目的就是想要混淆视听，让我们陷入一些猜想中。” “她怎么打着这样的主意？”蒋轩吃了一惊，“难道救命之恩在她的心中很重要吗？如果我们谋划一番，让她欠下人情，她岂不是会把命送给我们？” 听着蒋轩蠢蠢欲动的话，万淑芳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更何况她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被你哄骗。就算她是个傻子，经过新天会和江克舟的事，你觉得她会轻易的对外人付出信任吗？” 万淑芳这话一出，蒋轩也知道自己是想当然了。 他想一想就说：“我们可以把江克舟死去的消息告诉她，之后再跟她谈合作。” “她此刻就在县衙，我们去找她吧。”陈昌黎立即在前面带路，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商老太的面前。 “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商老太正在琢磨自己和江克舟的交易该不该继续，却没有想到房门突然被推开，陈昌黎几人冲了进来。 她既震惊又愤怒：“不对啊，你们不是被看守起来了吗？怎么跑出来了？江克舟都做了些什么？” “江克舟已经被我杀死。”蒋轩加重语气道，“商老太，你若是不想死，就把你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商老太满眼寒霜：“你竟敢威胁我！” 第1379章 摸不着头脑 商老太一听万淑芳的话，情绪不禁有些复杂，过了好半天才说：“我对凤凰蛊是很好奇，但我不会罔顾天下人的性命，肆意制造凤凰蛊出来。” 她说完抬头看着万淑芳，眼眸深处的真诚十分浓郁，足以打动人心。 万淑芳迎着她的目光，各种思绪在脑海中转。 然而一想到江克舟和商老太在白日做出的戏，她便将那些思绪压了下去，冷下脸色道：“我愿意相信你，毕竟你不像其他医者那样研究过凤凰蛊，可我的信任只属于我，并不属于天下人。” “将军夫人此话何意？”听万淑芳话里有话，商老太心里咯噔一跳，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万淑芳勾唇浅笑道：“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你不感兴趣，并不代表你不会为其他人研究凤凰蛊。” “你太看得起我了。”商老太闻听此话，心里转动着各种思绪，最后只化为了一句话。 万淑芳摇头叹息：“我也不想如此，可你的存在令我心惊，且江克舟的表现也十分古怪，你又跟他达成了合作，我若是不这么想着你，将来岂不是要被你戏耍。” “商老夫人，我没怎么和你接触过，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觉得一个身怀仇恨的人，她是不可能平静度日的，除非她已经大仇得报。” 商老太听到大仇得报这几个字，眼眸不自觉发狠，“我丈夫的仇是报了，可我族人的仇还没报呢，我怎么可能甘心？” 她把话说完，双眸通红地看着万淑芳，苦笑道：“万淑芳，你真会往人的心窝子上戳刀子，也难怪常雪薇不喜欢你，想来你和她相处时，让她不得不时刻想着自己的仇恨。” “她的心思复杂，且跟我们夫妇关系不对付，我为生存已经耗费所有的注意力，哪有心思去戳她心窝子，让她痛苦万分。”万淑芳语气惆怅，似在懊悔自己没对常雪薇这么做。 商老太一听此话眼神怪异地看她一眼，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常雪薇的身份特殊，还擅长隐藏情绪，你若不会观察人心，就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刘瑶瑶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你见过她吧？她本身是个聪明人，和常雪薇相处一段时间，整个人都变愚蠢了。” 商老太特意提及刘瑶瑶，仿若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万淑芳对常雪薇了解多少。 万淑芳听出她的话外意，眉心微微一皱。 商老太竟然认识刘瑶瑶，那她岂不是也见过嫣然？ 可她之前说她加入新天会一直待在山庄，并没有离开过，那她又是怎么见到刘瑶瑶的？ 最为重要的是常雪薇出现在山庄，商老太也因此见过她。 刘瑶瑶若是也去过山庄，她怎会不知常雪薇长老的身份。 万淑芳心念如电转，转瞬就知道商老太是在试探自己，她压根就没见过刘瑶瑶。 “老夫人，刘瑶瑶是前朝余孽，从小到大又被当成暗卫培养，她自然会对亲情或友情有着不一样的期许。” 万淑芳特意咬重声音道，目光却紧锁住商老太，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常雪薇心思狡诈，故意以救命之恩的方式获得刘瑶瑶的信任，自然就能得到刘瑶瑶全心全意的信赖。” “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的，刘瑶瑶又不是傻子，常雪薇做得越多破绽也就越多，刘瑶瑶怎会识破不了她？” 商老太的表情冷得仿佛寒冰，似万淑芳再说下去，她就要翻脸，毫不留情地杀人。 一旁的陈昌黎注意她的情绪变化，担心万淑芳会受到伤害，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万淑芳的面前，“我们三人来此，不是只为了告诉你江克舟已死的消息。” 商老太闻言收敛神色道：“你们是想知道我和江克舟达成了怎样的合作吧？” 陈昌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见商老太一脸的笃定，便顺势而为，“我们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江克舟的兄长江万里为新天会赚了不少钱。” “我认为新天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发展这么快，是因为它有钱，所以江万里在新天会中的地位不一般。” “现在江万里死了，江克舟作为他的弟弟，他在新天会的地位自当非同凡响，常雪薇甚至是其他的长老，他们也得对他笑脸相迎，或者是多纵容他。” 嗓音停顿会，陈昌黎语气饱含疑惑，仿佛江克舟的行为太奇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种对他百利而无害的情况下，他为何要背叛新天会选择投靠九皇子？商老夫人，你既然跟他达成了合作，那你应该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或者是知晓他真正的打算。” 商老太忽然放声大笑：“这有什么好疑惑的？男人嘛，尤其是被朝廷大员害得家破人亡的男人，他除了报仇外，就是想要得到令人羡慕的权利啊。” “现在大景名存实亡，各路牛神鬼蛇冒了出来争夺天下，江克舟压抑已久的野心自然爆棚。” “他不甘心在隐藏于新天会中，自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来和各方人马争霸天下。” “凤凰蛊作为令人心惊胆战的神物，他知道后哪里会错过？可惜常雪薇对凤凰蛊势在必得，还不允许其他人觊觎，他只能想办法另辟蹊径。” 确定陈昌黎的疑惑点在何处，也知道他们不会对自己撒谎，商老太便知晓江克舟是真的死了。 她的心里有一份遗憾，脸上却不显，只一脸平静地说出江克舟的勃勃野心。 “而我是蛊族人，医术还算不错，他看中我，自是许诺了我不少条件。” “我愿意帮他，甚至是在山庄里和你们夫妇相见，与你们夫妇谈话，好降低你们夫妇的警惕之心，把注意力和好奇心都落在我的身上，也是因为他给的条件过于庞大，让我无法拒绝。” 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商老太现在都能想起来火雷弹爆炸时自己心中蔓延的绝望。 “我之前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却不想他有能耐救我，陈昌黎，江克舟有野心，也敢为这份野心做诸多准备，所以他就算死了，他留下来的后手也足以帮助他的儿子登顶，因此你们夫妇今日过后会被全天下通缉。” “你们夫妇若是想活，就得听他的话，选择一个有希望夺天下的人投靠，别再像现在这样东一个榔头西一个榔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第1380章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商老太话里话外都在试探，陈昌黎深深地看她一眼，神色平静道：“若不是新天会，我们也不会如此。” “这么说来，你们如果能逃离这里，便准备找人投靠了吗？”商老太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不自觉冷下，“亦或者你们早就投靠了人，却因为任务不得不和我们周旋。” 她把话说到这儿，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那人是谁？为何值得你们这么做？” 陈昌黎摇头轻笑：“我们背后是否有人，此事真的很重要吗？商老太，你不是要报仇？为何很关注此事？难不成你觉得我们可以帮你报仇。” 他说到最后一句，特意盯着商老太，想要见她脸上有个什么变化，却见她笑了。 她笑容灿烂又明媚，宛若自己的话戳中了她的笑点。 “你们夫妇确实能替我报仇，可惜你们的背后有人，我若是跟你们合作，只会让你们把我利用殆尽，而我不愿意再被人利用了。” 商老太一口气把话说到这，眼神冷冷地盯着陈昌黎，不等他有所反应，便继续说：“听说太子跟你们夫妇的关系匪浅，你们夫妇如今深入虎穴该不会就是为了太子吧？” 她这话说得极为肯定，像是之前的诸多怀疑皆是为了把矛头对准太子。 陈昌黎听出她话中的意味，眼神冷冷地盯着她，却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眼神。 陈昌黎沉默片刻忽然笑道：“你一早就这么怀疑了吧，现在当着我们的面说出，应该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蒋轩又气又笑：“太子就算安然无恙，且会让陈昌黎混入什么新天会完成什么任务，可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万淑芳深以为然：“你难道不想投靠九皇子，想要投靠太子殿下吗？可太子殿下会有何想法，我们并不知晓，你把主意打在我们身上，只会白费功夫。” 她说得苦口婆心，似要借此说服商老太，让她别再胡思乱想，好生解决此刻的问题。 商老太听着三人的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声特别大。 笑到最后，她忽然觉得没意思，便止住笑，一脸淡漠地盯着陈昌黎。 “你们效忠的人果真是太子，可惜皇帝血脉不正，太子作为他的孩子，又被皇帝舍弃，他就算想要争夺天下，也会事半功倍。” “陈昌黎，你是个聪明人，太子会面对怎样的困境，你心知肚明。” “在种种不利于你的情况下，你真的能够稳住自己的心态吗？亦或者，你真的能帮太子打下整个天下吗？” 商老太言语如刀，恨不得将陈昌黎刮得鲜血淋漓，痛苦万分。 “你这人好没道理。”万淑芳听着商老太的话，只觉得她是在故意戳陈昌黎的心窝子，好让陈昌黎陷入自我怀疑中。 蒋轩念头一转顿时破口大骂：“我本以为你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愿意帮助江克舟，却没有想到你的心思早就左了，以至于江克舟丢掉了一条命，你不仅不以为然，还想利用他的死算计我们。” 万淑芳听到算计二字，眼皮子微跳，心止不住地往下掉，似有不安如同海浪一样在心湖翻腾。 “明人不说暗话，商老太，你有何算计，大可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她说罢此话，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商老太，想要通过她情绪的变化窥见到她的真实情绪。 商老太不动如山，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凌厉骇人，“我想要摧毁整个新天会，太子殿下若是能帮忙，我可以舍弃跟其他皇子的合作，选择帮助他。” 万淑芳听得眉头一皱，思绪却是不断地转。 商老太这话说得直白，可她的言语中却像是有陷阱，一不小心就会让人万劫不复。 她不得不审视着她，厉声质问：“你不是说江克舟救了你一命，你才愿意为了救命之恩报答他吗？怎么现在听起来就像是你早就投靠了其他皇子，江克舟跑来救你跟你合作的事，却是正中你下怀。” 蒋轩听得此话，也吓了一跳。 他不自觉拔高声道：“你这老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江克舟已经死了，他跟你的合作只会终止，不会再继续，你若是执迷不悟，只会成为丧心病狂的大魔头。” 他咬重最后几个字，眼神如刀似箭地锁住商老太，发现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顿时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蒋轩狠狠地瞪一眼商老太，故意拖长尾音道。 “你们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商老太怒不可遏。 她特意提及太子，除了试探之外，也是想知道陈昌黎夫妇有什么底气可以带着凤凰蛊招摇过市，却不想这对夫妇压根就不愿多谈，只想弄清楚她的底线。 她见过不少人，也用话糊弄过不少人，却从来没有撞见过陈昌黎夫妇这般难缠的人。 更可气的是蒋轩就如同夫妇两人的跟屁虫，恨不得为他们两个冲锋陷阵。 “我承认我在你们的面前提到太子，就是想要知道太子最近有何安排？他有没有那份能耐夺得天下？” “你们夫妇不愿意向我说太子的事，我也理解，可如果你们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就这么用话语来威逼我，不怕我跟你们翻脸吗？” 商老太似笑非笑，宛若有底气应付陈昌黎夫妇有可能的找茬。 陈昌黎见她底气十足，声音淡淡：“火雷弹属于六皇子，他愿意将火雷弹交给你使用，想来是你在之前就成了他的人，所以为夫报仇才加入新天会的说辞是假的。” “我若是没有猜错阿芙蓉是在三年前就被人研究出来了，六皇子又在无意之间和新天会的人打了交道，然后就知道了阿芙蓉的厉害。” “他想要得到阿芙蓉，便特意派人蛰伏在新天会中，试图借此得到阿芙蓉的制作秘方。” “奈何新天会的人也不是傻子，阿芙蓉虽是邪恶之物，可若是利用得当，它祸害的只会是其他人。新天会自然会把它当成宝贝一样，哪里会让六皇子得到秘方呀？” 陈昌黎一口气把话说到这，越发觉得自己的思路是对的，立即往下说。 “为此，六皇子就特意安排你混了进去，而你和新天会恰好有仇，很是高兴地领了这个任务。” “三年过去，你应该获得了阿芙蓉的制作之法，这才利用火雷弹摧毁大半山庄报仇雪恨。” “江克舟的救命之恩，恐怕也在你的算计中，否则你不会对他的死无动于衷。” 第1381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昌黎的话一落，蒋轩情不自禁地盯着商老太。 见她脸色毫无变化，仿若被说中事实，再也不愿意伪装了，蒋轩顿时倒吸口冷气。 “你这老女人装得还挺像一回事，我们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幸好江克舟脑子抽风想要杀掉我们，却被我们反杀掉，不然你的秘密怕是会一直隐瞒下去。” 蒋轩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顿时觉得商老太狡诈如狐。 他和她相处时若是不提高警惕，很容易被卖了还要替她数钱。 “明明是你胡思乱想，这才恐惧我。”商老太神色毫无异常，声音却沙哑低沉，“再说这只是陈昌黎的猜测，并不是事实，你都不求证一番，就这么相信他，不怕他骗了你吗？” 蒋轩心口一时发堵，过了片刻就说：“相比较于你，我宁愿相信陈昌黎。” 万淑芳迅速开口：“蒋轩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有些事，我们不会瞒着他，商老太，你别挑拨离间。” 蒋轩听到朋友二字，脸颊顿时涨红一片。 他双眸发光地盯着万淑芳，见她注意到自己的视线，特意对自己点一下头，以示信任，瞬间觉得这段日子所受的苦都值得了。 他立即精神抖擞道：“我们三个的关系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挑拨的。对了，商老太，你若是在三年前就投靠了六皇子，那你的丈夫为何会死？总不能你丈夫的死因还有另外的缘由吧。” 商老太被这句话噎住，浓郁的憎恨和杀意如翻腾的海浪，止不住地从她的心中翻腾而上，“蒋轩，你若是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 “我只是好奇，你如果愿意解释，那再好不过。”蒋轩拼命地踩她的底线。 商老太气急败坏，眼神如刀锋恨不得将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割下来，“你跟傻子没什么区别，和你说话，只会让我觉得是受到了奇耻大辱。” 她就没见过像蒋轩这样的人，若不是他的身后还有两个人在，她真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极力压住心中的杀意，商老太不再看蒋轩，只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我愿意承认你的话。” “只是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一意孤行，只会让人钻空子。” 商老太把话说到这儿，沉默一会又说：“太子殿下此时在何处？几个皇子斗得厉害，宗室也跳了出来，恨不得把天下掌控在手里。” “而太子之前是被老皇帝舍弃过的，他若是不尽快出来，这天下怕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你身为太子殿下的人，当真愿意见他落到这样的地步吗？” 眯了眯眼，商老太一锤定音。 “陈昌黎，凤凰蛊会落到你的手里，恐怕就是你为了太子殿下而做的事吧。” “常雪薇确实非同寻常，凤凰蛊落到她的手里也会有大作用，可惜凤凰蛊只有一枚，且还有无法让怪人离开一城的缺陷。” “你得到这样的凤凰蛊也会受到限制，所以凤凰蛊对太子殿下的作用不大，我劝你还是早日放弃它，别把它送给太子殿下。” 商老太把话说到最后，已经将部分目的脱口而出。 陈昌黎满脸都是诧异：“你对凤凰蛊的好奇就是想要得到它吗？” 万淑芳顿时提高警惕，一枚毒药悄然出现在她的手掌心。 “凤凰蛊是邪物，它的出现只会造成天下生灵涂炭，我是医者，对于这样的邪物，我虽然好奇，却会想尽办法毁掉它。”商老太立即解释。 陈昌黎忽然笑着问：“那阿芙蓉呢？” 商老太脸色微变：“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你在顾左而言其他。”万淑芳一语戳破她的心思。 商老太眉眼染上愁绪：“我此刻说得都是真话，你们为何不愿信我？” “你不值得信任。”蒋轩一针见血，“只因你满口谎言，江克舟说是救了你，让你感激涕零，可我觉得他被你耍了。” 万淑芳即刻点头：“我也这么怀疑，商老太，你不简单，且阿芙蓉的制作秘方已经被你拿到手，六皇子如果是你的主人，你早就去找他了，哪里会滞留在这里？” 神色顿了顿，万淑芳又往下说：“江克舟和九皇子有所联系，又十分关注九皇子能不能打下永州的事，你滞留在这里，该不会是想要替六皇子观察此事的结果吧。” “可据我们所知，六皇子已经拿着一批阿芙蓉离去，且离去的方向就是永州。” “你留在这里，就不怕八皇子反应过来吗？” “徒芝芝可是徒远洲的亲妹妹，她对新天会不是一般的了解。” “阿芙蓉这样的东西代表着怎样的意义？她更是心知肚明。” 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万淑芳目光锁住商老太，神色冰冷异常，“徒芝芝不好相处，手段也十分凌厉，她若是知道你蛇鼠两端，只会用雷霆手段对付你。” “你在威胁我吗？”商老太陡然变了脸色。 徒芝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在山庄的那几年也是听说过的，更何况六皇子对徒远洲手中掌握的势力很是觊觎。 或多或少，她也知道徒远洲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对六皇子有着怎样的威胁。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万淑芳会用徒芝芝来威胁自己。 “万淑芳，徒芝芝是明德太子的孙女，她和徒远洲若是想要夺得天下，仅凭着血脉，他们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万淑芳发出一声冷笑：“血脉？如果所谓的皇族血脉真的那么重要，这天下又怎么会乱起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昌黎加重语气，“皇室血脉又如何，还比不上一些普通人呢，更何况为君者当以苍生为重，要是不把天下百姓当一回事，这样的君王也只会是个被人唾骂的昏君。” 商老太冷下一张脸，语气讽刺：“那太子呢？在你们的心里太子就是明君吗？可你们别忘了，太子是老皇帝的儿子，而老皇帝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们心知肚明。” “父子一向是一脉相承的，你们敢保证太子不会学老皇帝鸟尽弓藏吗？” 第1382章 狡诈 老皇帝疑心病重，且越年老越是昏聩，商老太明知这一点故意用老皇帝来说事，就是想要在陈昌黎的心中埋一颗钉子。 陈昌黎识破她的打算，瞬间黑沉下一张脸，声音冷若寒霜：“太子是太子，皇帝是皇帝，他们就算是父子，也绝不可能一模一样，只因太子也是徐家血脉。” “你说什么？”商老太一脸的震惊。 陈昌黎冷眼看着她，见她脸上充满震惊，似初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他垂下眼帘，用长又卷翘的睫毛遮住眼眸深处的情绪，方笑着说：“太子不是皇后所出，这事怕是早就在各个皇子口中传遍了。” “你作为六皇子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除非六皇子对你信任不够，可你帮他得到了阿芙蓉呀，他怎会不信你？” “你别挑拨离间。”商老太听他意有所指，脸色越发难看。 陈昌黎勾唇浅笑：“我可没有挑拨，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会如何想？那得看你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狡诈的小子，我真恨不得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商老太闻言哭笑不得。 她忽然觉得陈昌黎能被不少人看重，不仅仅是他本身有能力，还因为他这一张利索的嘴皮子。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再怎么认识到陈昌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无法替六皇子拉拢他，只因他的心属于太子。 心念一通透，商老太缓和脸色，不再以冷漠之色应对陈昌黎三人。 她抬起头，先扫万淑芳一眼，然后扫过蒋轩，把视线落在陈昌黎的身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我是六皇子的人，前去山庄卧底就是为了得到阿芙蓉，知道凤凰蛊的消息，完全是个意外，且这也是个惊喜。” “我本来想着得到阿芙蓉的制造秘方后就把山庄摧毁，然后去找常雪薇将凤凰蛊拿到手。” “哪里想到外界的事情变化得那么快，凤凰蛊还跟你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且进入了你的体内。” 说到这儿，商老太也觉得事情过于奇妙，看着陈昌黎的眼神逐渐有些微妙。 “在山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凤凰蛊取出。也就在这时，江克舟联系上了我，并说我的血可以取出凤凰蛊。” “当时我也没有多想，直接在第二次跟你相见时，就在你身上留了暗香。” 万淑芳颇为震惊：“暗香？这是什么东西？” 商老太第二次见陈昌黎，她就在他的旁边啊，她怎么没有发现这暗香？最重要的是她之后还替陈昌黎把了不少次脉，却一无所获。 “陈昌黎，你感觉怎么样？”万淑芳满脸担忧地看着陈昌黎，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会出事。 “我感觉很好，没什么事。”陈昌黎不觉得暗香会害人，想一想就看着商老太道，“你口中的暗香是一种能让你追踪我的特殊迷香吧。” 商老太点头：“这暗香是我和老头子多年的研究成果，除了我们夫妇外，谁也解不了，且医术再高超的人，也无法察觉到这股味道，只因这味道只有特殊培育过的蛊虫才能嗅出来。” 一听只有蛊虫才能嗅出味道，万淑芳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处，看着商老太的目光如看一个死人，“你快解了它。” 商老太冷冷一笑：“这暗香得来不易，且作用广泛，我岂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解了它？更何况你们夫妇是我的敌人，我要是帮你们，六皇子知道后会杀了我的。” “我这人虽然不怕死，可大仇未报，嫣然这丫头长什么样子，我也没有见到，我怎么可能轻易的死去？” 听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连串的话，万淑芳脸都气绿了。 她正要开口反驳，好让商老太哑口无言。 陈昌黎握住她的手，对她摇头道：“别和她争执，免得气到自己。” 万淑芳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又吐出浊气，方冷着声音道：“所以江克舟能找到我们根本就不是因为芙蓉养生丸，是因为这暗香。” “亏他装得有模有样，我还真的以为是芙蓉养生丸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才让他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阻止我们。” 一想到江克舟和商老太撒了这么一个谎，万淑芳就快要气炸了。 这暗香能追踪人，她又没有能耐察觉出来，商老太如果一直活着，岂不是会让陈昌黎随时处于危险之地。 “说狡诈，这天底下谁比得上你狡诈呀？”蒋轩也没有想到商老太还做了这么一手。 他满脸震惊地瞪着商老太，像是要把她皮囊底下的秘密都给瞪破。 “江克舟死去的消息没让你变一下脸色，想来你有底气面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在白日的时候又对我们三个做手脚了。” 蒋轩这句话一出，万淑芳脸色剧变，看着商老太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商老太迎着她的目光，从容不迫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暗香会落到陈昌黎的身上，自然是因为他有凤凰蛊，你和蒋轩什么都没有，我可不会对你们下手。” “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凤凰蛊了。”万淑芳言语间充满讽刺。 蒋轩也满脸的冷意：“凤凰蛊如此重要，你惦记也很正常，但你之前在江克舟的面前不是这么说的，看到你和江克舟是各怀心思呀，难怪他死了，你一点都不伤心。” 满是怒火地把话说到这儿，蒋轩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你为何要对我们说出暗香？我们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又想办法保全自身，之后无论我们去了哪里，你也能让人抓到我们，不是吗？” 万淑芳被这句话提醒，面色顿时紧绷着，毒药在她的掌心更是快要被温度融化了。 “你在打什么主意？还是说你想要背叛六皇子？” 商老太哈哈大笑，宛若是在笑万淑芳的心思上不了台面。 “我可不是江克舟，且我的年纪也大了，争夺天下这种事情，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你们若是有兴趣，我很乐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第1383章 无法看清 “你想帮太子？”陈昌黎福至心灵，神情不由一冷，“你故意在我的面前提及太子，是想确定我们夫妇对太子的忠心吗？” “我确实有这个意思。”商老太估算一下自己的实力，认为陈昌黎若是全力以赴，她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与其撕破脸皮，让陈昌黎一怒之下将她杀了，还不如与她周旋。 商老太如此想着，这才故意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却不想事情越说越多，差点让她暴露。 “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吗？”蒋轩听她忽然缓和语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眯起眼睛盯着她，似要盯穿她的五脏六腑。 商老太任由他打量，目光却一直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商老太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陈昌黎点头又摇头：“本来是不打算信的，不过你将自己的事都说了出来，我若是不信你，岂不是显得我很令人讨厌。” 听他意有所指，商老太瞬间就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的心思，且不打算拆穿。 她不由挑了挑眉，加重语气道：“我本不想帮太子，可和你们几个交谈这么久，我忽然发现继续和你们扯下去，只会让你们对我起杀心。” “我的医术是不错，可我不会武功，你们的杀心若重，我哪里有命在？” “为了活命我也只能如此，陈昌黎，你应该看透我的心思了吧，既如此，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陈昌黎极为认真地开口：“我要摧毁阿芙蓉，你若不愿意，那我也只能对你出手了。” 蒋轩听到两个对话，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你别冲动呀，她手上指不定有火雷弹。这火雷弹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发狠跟我们同归于尽，我们哪会有命在啊？” 万淑芳也不愿意相信商老太，她满含担忧地盯着陈昌黎，有心阻止他。 转念又想商老太故意在他们的面前提起太子，分明就是要利用太子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她若是阻止陈昌黎，商老太或许会死，可她和江克舟所做的后手却不会被人知道。 陈昌黎身上的暗香也会如影随形，让他怎么也摆脱不了。 如果六皇子那边正好有商老太留下来的后手，陈昌黎岂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暗香如何解？”万淑芳思绪转动间，便问出这样的话。 蒋轩心里咯噔一跳，然后正义凛然道：“你若是真心想要帮太子，那就解除暗香。” 商老太笑了笑：“我之所以在你们的面前提到它，就是因为它是我的诚意。” 她说完此话，就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葫芦。 万淑芳看到这个葫芦，心中一阵警惕。 商老太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嘴角弯了弯，转瞬又压下。 “我的蛊虫都放在葫芦里养着，这青葫芦里面的蛊虫就是用来追踪暗香的。” 她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万淑芳，语重心长道：“你了解蛊虫吗？” 万淑芳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却冷漠：“略知一二，但你口中的蛊虫，我并不了解。” 蒋轩立即开口：“我对蛊虫也不怎么了解。”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废物？”商老太听着两人的话，忍不住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万淑芳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怀疑，立即冷下一张脸：“事关陈昌黎，我不会说谎。” 蒋轩恨不得赌咒发誓：“我也不会说谎，商老太，你可以怀疑我却不能怀疑万淑芳，陈昌黎是她的丈夫，他们夫妇的感情很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你也别试图用这什么蛊虫试探他们夫妇之间的感情，他们不吃这一套。” 商老太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都被他堵了回去。 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旋即目光冷冷地盯着陈昌黎，见他半天都不愿意退让，思绪飞快转，似在权衡利弊，心里一阵冷笑。 这人还真是有些油盐不进，凤凰蛊落到他的身上，真是白费了。 不过凤凰蛊真的在他的身上吗？为何她拿出来的蛊虫没什么反应。 思绪转到这里，商老太就想到了白日，那一只蛊虫进入江克舟的肚腹，也安静得很，没啥动静。 “凤凰蛊……” “阿芙蓉必须摧毁，你若是不答应，我只能杀了你。” 陈昌黎的话如惊雷，瞬间砸了下来。 商老太却没什么反应，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 陈昌黎见状心里一阵了然，“阿芙蓉的制作秘方绝对不能被六皇子得到，商老夫人，我知道你想要报仇，也因此，六皇子向你投来橄榄枝，你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可我认为你只想报仇，至于其他的事，你不会做，也不屑去做。” “阿芙蓉此等摧毁人神志的东西，你作为医者，真的愿意让六皇子将它散播全天下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商老太听着陈昌黎自信满满的话，总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看透了，她不禁发了火。 “我只是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之前还怎么都想不明白，如今听你这么问，我忽然间就想明白了。”陈昌黎神色一片轻松。 商老太脸色微微一变，手不自觉握紧拳头，随后又松开，“你想明白什么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陈昌黎，想要看清他的神色变化，却觉得他的神情很是晦涩难明，自己无法将其看清。 她的心顿时跳动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被她压下去，满是苦笑道：“你这人真讨厌，万淑芳是怎么忍受你的？难道就凭借你这张利索的嘴皮子吗？” 她说着还别有深意地看一眼万淑芳，像是在嘲讽她的眼光不怎么好。 万淑芳冷哼一声：“我们夫妇之间的事容不得你在这里质疑。” 陈昌黎笑着点头：“商老夫人，我知道你不想被人看穿，可有些事得把话说明白，如若不然我们互相防备着，到最后只会让外人占了便宜。” 思绪转一转，陈昌黎故意提高声音：“你不是要报仇吗？六皇子如果不能帮你，太子殿下是一定可以帮你的，孰是孰非，我想你一定能权衡清楚。” 第1384章 各退一步 商老太闻言神情有些呆滞，过了好一会方说：“我确实想报仇，太子若是有能耐，且能在天下之争中立足，我很乐意向他求助。” 说罢，她神色莫名地盯着陈昌黎，语气充满审视：“可你并没有明确地回答我的问题，所以在这乱世之中，你也不保证太子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陈昌黎听得此话，毫不避讳道：“胜利谈何容易，更何况常雪薇还打算把天下人变成怪人，若是没有办法阻止她，别说太子了，就连其他人也得成为常雪薇手中的傀儡。” 商老太面不改色：“你若愿意加入新天会，凭借着你的能耐又怎会变成傀儡？” “那你又为何要向太子求助？”陈昌黎立即反问。 商老太被此话问住，脸色不由一变。 听着两人的对话，蒋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商老太，随后颇为吃惊地盯着陈昌黎。 见他从容淡定，一点慌乱都没有，蒋轩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吐口浊气。 “看来是我想多了。”他边说边抹着自己额头的汗。 商老太见不得他一脸的轻松，直接讽刺他：“你猜得不错，我除了想要替丈夫报仇之外，就是想要清清白白的来，干干净净的去，奈何常雪薇的心思过于可怕，迫于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帮助几个皇子。” 她意识到陈昌黎是个难啃的骨头，且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各种念头在心里转动后，她便觉得没必要隐瞒陈昌黎，免得让他心有芥蒂。 “我最看好的是六皇子，毕竟火雷弹有多厉害，你们也见识过了，六皇子拥有它，其他皇子若是没有能人研究出火雷弹，他就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我帮他做事，将来也会博得一个从龙之功，获得一个不错的晚年。” “万万没有想到六皇子拥有火雷弹这么强大的杀伤性武器，他竟然还打上了阿芙蓉的主意。” 一说到阿芙蓉，商老太的语气饱含怒火，仿若阿芙蓉的诞生是对她的侮辱，让她恨不得化身火山将所有的阿芙蓉摧毁。 “阿芙蓉最初是我的丈夫为了救人研究出来的迷药，它本该是救人的神药，新天会的人知道后竟然把它用在研究凤凰蛊中。” “随后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将阿芙蓉变成了迷惑人心智，摧毁人神志的邪物。” “我的丈夫是为了阻止此事，才被新天会的人所杀，我的孙女则是受到了连累，被人残忍虐杀。” “等我知道这件真相时，我已经受到蛊惑加入了新天会，差点背叛了六皇子。” 将藏在心里许久的事情说出，商老太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发痛苦难耐，压抑已久的酸涩和悲痛化为两行眼泪从腮边滚落而下，让她看起来很是可怜。 万淑芳见状心中有些吃惊，面上却没有丝毫情绪显露，只一脸平静地盯着她，似在评估她的话是真是假。 商老太注意到万淑芳投过来的视线，眼角余光迅速扫她一眼，发现她对自己没有同情和怜悯，心里陡然一凛，生出几分警惕。 转念想到陈昌黎身上的暗香还未解，万淑芳警惕她、防备她也是应该的，商老太便压下心中的那份莫名情绪。 她对万淑芳摇了摇头，便专注地凝视着陈昌黎，宛若陈昌黎接下来的答案，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万淑芳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眉头不自觉拧紧，嘴唇微动，似要说些什么，只是半日过去，她一个字都没说出。 陈昌黎察觉她的情绪有些微妙，手紧紧地握住她，头脑却一阵风暴，过了好一会才说：“你们夫妇从一开始就跟六皇子关系匪浅，等你的丈夫死了，新天会的人就找上了你，而你当时已经猜到新天会就是害死你丈夫的人，这才选择加入新天会伺机复仇。” “至于六皇子想要的阿芙蓉秘方，我想你一开始就准备给他，之所以拖着，是因为你发现这阿芙蓉跟你丈夫研究的药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儿，目光平静地看着商老太，语气却含着一份惆怅：“商老夫人，你良心未泯，我本该高兴，可你说话藏头露尾，俨然是想利用我们，所以我高兴不起来，反而要警惕你的所作所为。” “你不是知晓我的想法吗？为何现在特意说出，难不成你觉得我如今所言都是在哄骗你吗？”商老太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说得那么情真意切，还吐了九真一假的事出来，陈昌黎怎么还对她有所怀疑？ “我相信你说得是真的，只是你的诚意还不够。”陈昌黎了然商老太的打算，但阿芙蓉有多大的危害，他心知肚明。 明知阿芙蓉的制作秘方落到了商老太的手里，他自然得想办法毁掉这秘方，并让商老太配合着摧毁阿芙蓉，如此他才愿意真正的相信商老太报仇心切。 “你这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意识到陈昌黎需要自己做出承诺，商老太嘴角微微上扬，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一丝缓解。 “这不是亏，是关乎天下万民的生死存亡。”陈昌黎不愿商老太这么想自己，语重心长地道。 “这两者间没什么区别，毕竟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我们两人注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除非有巨大的利益摆在我们的面前，让我们各自退了一步。”商老太也摆出正式的态度，要和陈昌黎谈判。 她自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利益打动陈昌黎，所以陈昌黎也该拿出让她心动的条件。 万淑芳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冷声出口：“各退一步？商老太，你少在这里空手套白狼。” 商老太脸上的表情很冷漠：“万淑芳，你对我有误会，而我现在愿意为你解除误会，就是不知你能否接受？” 万淑芳听她意有所指，冷冷一笑道：“如果是之前我确实对你有所误会，可现在我却觉得你不值得，毕竟你的心思如一团乱麻，且非要让我们去猜。” “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商老太，你若是想要谈判，就得拿出诚恳的态度，而不是逼迫陈昌黎退让。” 第1385章 口说无凭 “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原来你一直说得头头是道，仿佛自己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可实际上你并没有说出什么重要的事，也没有拿出让陈昌黎考虑的条件来。” 蒋轩听到空手套白狼这几个字，眉头拧成疙瘩，片刻过后，他就反应过来商老太的小心思，顿时愤恨地瞪着她。 “我们三个来找你，本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你又不是什么蠢人，怎么可能不明白我们的来意？” “你明知我们的打算，却非要顾左而言其他，到最后还想含糊不清地把事情揭过去，让我们被你牵着鼻子走，商老太，你是狐狸转世吗？怎能如此狡诈？” 越说越气愤，蒋轩差点对商老太出手，是万淑芳拦住了他。 “商老太底气十足，自然不觉得我们会做吃亏的事情。” 万淑芳咬重吃亏二字，神情莫名地盯着商老太，随即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发出一声嗤笑。 “这人活在世上还是得吃点亏，不然这想骗人也骗不过去呀。” 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蒋轩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到最后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只盯着商老太，看她又想搞出什么幺蛾子。 被两人宛若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商老太的脸皮再厚也有些承受不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蒋轩，阴阳怪气道：“你也是新天会的人，新天会还没什么事呢，你就这么讨好这对夫妇，着实是丢人现眼。” “我乐意。”蒋轩听着商老太充满讽刺的话，立即白她一眼。 新天会都怀疑他是叛徒了，他要是不为自己准备条后路，岂不是会被常雪薇折磨致死。 “好一个我乐意，看来常雪薇为人不错，竟然让你有了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商老太满是讽刺地道。 万淑芳一听此话，眉心不由一皱。 这商老太怎么开始针对蒋轩，她难道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吗？ 念头转到这儿，万淑芳眼神古怪地盯着商老太。 见她满脸愤恨，像是在愤怒蒋轩的挑衅，万淑芳嘴角扯了扯，语气颇为无奈道：“商老夫人，你若是没把我们的话听进去，那就和我们斗一场吧。” “最终结果如何，我相信你一定能全盘接受。”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就紧握住手中毒药，只要商老太的反应有所不对，她就会将毒药扔出去。 “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听到万淑芳的话，商老太只觉得很危险。 她连忙否决她的话，随后陷入沉默。 只因这三人的态度很明显，她若是继续纠结下去，只会让他们三个杀心爆棚。 “我愿意帮助你们毁掉阿芙蓉。”权衡一番利弊，商老太终究做出了决定。 “你确定吗？”蒋轩一听商老太的话，语气不由奇怪。 “我既做下决定，便不会更改。”商老太的神情有些颓废，像是有些事纠结许久，终于在此刻做出了决定。 万淑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见她一脸的认真，万淑芳又觉得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对峙，她就算心中还有其他的心思，也不得不表明自己的诚意。 陈昌黎盯着商老太看一会儿，忽然问：“摧毁阿芙蓉的事，你可有其他想法？” 将五指握成拳，随后又松开，商老太一脸淡然道：“你们之前不是有想法了吗？就按你们之前的打算去做，我会适当配合你们的。” 商老太把此话说完，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封信，随即沉默片刻，便把这信交给陈昌黎。 “这是六皇子给我的信，你看过之后便能明白我的话是真是假。” 商老太一脸镇定，仿若陈昌黎看过信后，便会后悔在她这里拖延时间。 陈昌黎瞧她情绪变化极快，如翻书一般，令人心生好奇，便把信接过来看一眼，发现是六皇子勒令商老太去永州利用阿芙蓉制造混乱的交代，当即拧紧眉头。 “事情很糟糕吗？”蒋轩见陈昌黎脸色不好，有些担心地问。 “事情不算糟糕，只是六皇子的安排令人觉得糟心。”陈昌黎直接将信递出，让蒋轩和万淑芳看一看。 万淑芳迅速和蒋轩把信看一遍，随后脸都绿了，“这六皇子是认真的吗？” 在永州散播阿芙蓉？他这是想要让无辜的百姓都被阿芙蓉毒害呀！ 八皇子的心眼不够大，徒芝芝又不知存有怎样的心思才待在八皇子的身边。 这两人若是发现六皇子做的事，怕是会将计就计，然后反将一军。 可如此一来，他们斗来斗去，谁的利益都不见损失，受苦受难的却是百姓。 “这是六皇子在半个月前给我的信，也是因为这封信，我才当机立断地毁掉了山庄，也借此摧毁了一半阿芙蓉。” 商老太眼中有些怜悯，那是对无辜之人将要被人所害的同情。 “却不想八皇子和六皇子另外派人来到了山庄，也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常雪薇落于下风，不得不调集人手制作新的一批阿芙蓉，让六皇子运输走。” 商老太就算加入了新天会，这心依旧是医者仁心，所以她不愿意大批量的阿芙蓉流传出去。 不过她之前以为自己会死，就没什么想法，被江克舟救下来，察觉到他真正的目的后，她虽然愿意为救命之恩报答他，可心里却不认同他。 先前宁愿和陈昌黎几人周旋，也不愿表露自己真实的目的，何尝不是担心他们几个已经忘记自己的初心。 “你既然有这个打算，那为何……”蒋轩听着商老太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可不对在何处，他又想不清楚。 陈昌黎将信还回去，语重心长道：“我先前几次让你应下此事，可你的神态却很抗拒，我还以为你宁愿死也不愿毁掉阿芙蓉，却不想你早有这样的打算。” “然而如此一来，我对你的想法更好奇了，不过你连这样的信都舍得拿出，想来我无论怎么问，你也不会再透露其他。” “既如此，我们之间的试探就到此为止，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百姓意识到阿芙蓉的危害。” “等阿芙蓉的事了结，你若是还有其他的想法，我很乐意与你真心实意地谈一笔交易。” 商老太听他态度有所缓和，心里一喜，脸上却不显露，只冷着一张脸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第1386章 此事交给我 陈昌黎当即就给人立字据。 等看到陈昌黎立下字据，万淑芳和蒋轩也不阻止时，商老太的心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沉默一会就说：“今日是十五，枣阳县的人正好要在今晚举办一出灯会。” 万淑芳一听此话，眉头不由一皱，旋即想到白日被他们抓住了几个人。 她立即看向陈昌黎，笑着说：“我还以为我们被困在这里后，那几个服用阿芙蓉的人就用不上了，没想到枣阳县竟然会举办灯会。” 蒋轩思绪一转，即刻就知道万淑芳打算做什么，他连忙开口：“此事交给我吧。” 陈昌黎看一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当即就带着蒋轩去忙这事。 万淑芳原本想跟着去，商老太却对她说：“陈昌黎身上的暗香并不好解，只因有一些药材很珍贵，不过我可以把药方告诉你，让你研究出解药来。” “暗香没有解药吗？”万淑芳听着商老太的话，瞬间就想到这一点。 商老太摇头：“暗香是为六皇子研究的，他不需解药，我自然就没对此研究过。” 如果不是想要取信于陈昌黎夫妇，她根本就不会把暗香的事说出，可惜陈昌黎夫妇虽然很介意此事，却不愿意以此事为条件答应跟她合作。 商老太了然这对夫妇的心思后，心里并不后悔，毕竟她没有暗香的解药。 陈昌黎想要解开暗香，还需要万淑芳自个去钻研。 她只是感叹自己无法取巧，不得不帮助他们摧毁阿芙蓉。 “商老夫人，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摧毁阿芙蓉吗？”听着商老太的话，万淑芳不由问一句。 商老太听着她询问的话，目光闪了闪，然后笑着说：“陈昌黎都相信我了，你怎么还怀疑我？万淑芳，你该相信陈昌黎的判断。” 听她用陈昌黎来堵自己，万淑芳便知道她摧毁阿芙蓉的决定不是真心的，不过是以此与陈昌黎达成表面的平和。 “我一直都相信陈昌黎，只是担心他会被你蒙蔽。不过如今有了你的话，我倒知晓陈昌黎为何会轻描淡写了。” 万淑芳摇了摇头，然后向她请教暗香的秘方。 商老太如实告知，随后带着她一起研究解药。 到了天亮，两人通力合作才研究出一份解药出来。 这时陈昌黎和蒋轩努力一晚上，终于将几个服用阿芙蓉之人的丑态在众多百姓的面前展露，且为了提醒他们，还特意说出这世上有不少人准备利用阿芙蓉祸害人。 参加灯会的百姓被吓惨了，一个个都忍不住凑近陈昌黎，想要得到他的庇佑。 陈昌黎与蒋轩耗费大半夜，才把这些百姓安抚住，然后又引导他们将消息传出去。 直到天亮，他们才赶了回来，急切问道：“枣阳县的知县去了何处？你们是将其杀掉了吗？” 商老太眼皮都没眨一下：“谁有空杀他呀？是他自己胆子小，直接投靠了江克舟，然后离开了枣阳县。” “江克舟会留活口？”蒋轩有些不信。 商老太白他一眼：“江克舟是有算计，但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争夺天下，枣阳县的县令好歹有些能耐，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连人都不拉拢一下，就要斩草除根。” 听到斩草除根这几个字，蒋轩的眼皮微跳，这商老太的话怎么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他该不会是听错了吧？心里这么想着，他目光锁住商老太，却见她已经把注意力转到陈昌黎身上，和他谈起接下来要做的事。 蒋轩发现两人相谈甚欢，似思路一致，完全不用再试探。 他总觉得心头有些不自在，连忙向万淑芳投去求助的眼神。 万淑芳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立即对他摇了一下头。 蒋轩见状，神情微微一愣。 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万淑芳不再怀疑商老太了吗？ 蒋轩想到这个可能，心里顿时怦怦乱跳。 他立即来到万淑芳的身边，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只因商老太和陈昌黎在此刻已经把事情商量好了。 他若是开口询问万淑芳，只会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他忍不住挺直身子，眼巴巴地盯着陈昌黎，希望他能为自己解惑。 陈昌黎感受到他投射过来的眼神，立即看他一眼，却对上他有些可怜兮兮的眸光。 “你这是怎么了？”陈昌黎眉头微微皱着，透着些许诧异。 万淑芳闻言连忙看一眼蒋轩，见他可怜巴巴的，顿时有股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抖一下身子，便伸手拍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呀？” “给你们小两口看呀。”蒋轩嘴巴一秃噜，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万淑芳的脸色顿时一红：“蒋轩，你是皮痒了吗？” “哈哈，蒋轩，你是有疑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吧。”商老太一眼看透他的心思，心里觉得很无奈，脸上却不显。 心思被戳破，蒋轩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伸手揉一下自己的脸，语重心长道：“是有疑惑，不过见陈昌黎夫妇不着急，我又觉得自己的疑惑不怎么重要了。” 商老太听他意有所指，想一想就说：“在我大仇未报之前，我的话就是真的，也只能是真的。” “大仇得报之后，无论你们有着怎样的想法，我也不会阻拦你们，只因我会去见我家老头子，不愿活在这世上给你们添麻烦。” 她这话说得很诚恳，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陈昌黎感受着她真诚的情绪，确定她这一番话是认真的，绝无撒谎的可能性。 他没说什么，只对万淑芳道：“百姓们群情激愤，用不了多久关于阿芙蓉的事就会传遍四周，我和蒋轩决定带着那几个人往四周逛一逛。” “在这期间，我也会筹集药材，让人运输到永州去。” 万淑芳听到药材的事，当即就明白了他的话中意，立刻开口：“管事说，他会在第四日联系上王掌柜，现在就是第四日，我随你出去见他一面，之后再与他商量药材筹集的事。” “你们需要多少药材？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商老太听着夫妇两人的话，立即插嘴。 第1387章 许毅 万淑芳之所以要出去筹集药材，是因为她想借助这个机会把温百草需要的药材从医院空间里取出，好让管事带人运往永州，没想到商老太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立即看她一眼，见她脸上一片平静，仿若是真的要帮忙，并没有监视自己的意思。 “你能筹集多少药材？”万淑芳思绪转动间就开口问。 “十大车。”商老太担心万淑芳不信任自己，立即拿昨日研究解药的事做解释，“暗香的解药能顺利研究出来，靠的就是江克舟之前放在这里的药材，而像这样的药材，他还放置在了一些院子里。” 话音落下，商老太一脸温柔地看着万淑芳，见她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又往下说：“你若是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带人把这些药材都找出来。” “你要钱吗？”万淑芳手里只有温百草给的万两定金，商老太要的价若是比较高，她是没有多余的钱买下这十车药材的。 “那药材是江克舟的，江克舟死了药材就成了无主之物，所以我不要钱，免费送给你们。”商老太脸上笑意浓郁，像是在庆幸江克舟死得恰到好处。 万淑芳看透她的心思，也不禁觉得江克舟死得好。 不过人都死了，她还这么去想他，实在是有些罪过。 “咳咳，你把那些药材都拿出来吧，我和陈昌黎去找管事，然后让他派人来接药材。” 虽然商老太给了十大车，管事也凑齐了十几车，可还有几十车需要她提供呢。 “蒋轩留下来帮我吧。”商老太见万淑芳打定主意要出去，虽然心里有些好奇，却没有显露出来，只让蒋轩留下来帮忙。 万淑芳则是跟着陈昌黎出去，然后去租了马车，便特意去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把药材取出。 等几十辆马车都装满了药材，万淑芳让陈昌黎守在这里，就去药材铺找管事，随后两人带着人手去帮商老太。 当商老太这边的十车药材运到陈昌黎的面前，万淑芳又特意叮嘱管事去找镖局的人护送。 如此耗费一整天的时间，药材就被运往了永州。 为了让温百草满意药材的质量，万淑芳又把管事派了出去。 “这么多药材啊，八皇子要是得到它们，岂不是要反击九皇子了。” 看着运输药材的人越走越远，万淑芳忽然发出一声感叹。 “不过永州的局势不容乐观，九皇子眼看要拿下永州，这些药材被运到永州去，怕是还没有用到伤员的身上，就要被人抢了。” 至于这抢的人是谁，万淑芳无法下结论，只能期盼药才能够用到伤员的身上。 陈昌黎明白她的担忧，想到温百草对这些药材的需求，当即就说：“温百草的气势看起来很不一般，想来他在永州有一定的地位，这些药材又是被他买下的，八皇子和九皇子争来斗去，只会便宜他。” 话毕，陈昌黎带着万淑芳回枣阳县，继续想办法宣扬阿芙蓉的坏处。 商老太一边帮忙，一边观察夫妇两人的行事，心里不自觉冒出无数念头。 然而数日过去，看着被他们夫妇利用到极致的几个人，商老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幸好我暗中给易舒几人下阿芙蓉时，没有因为好奇心去品尝它，不然此刻我就会被这对夫妇提拉出去受尽屈辱了。” 蒋轩在她旁边听到此话，想到这几日自己也出了不少力，让周围县城的百姓也看到了阿芙蓉的毒害性有多强，立即笑了起来。 “这些人也算是有价值了，不然天天发疯，只会伤到无辜之人。” 商老太听到蒋轩这么说，瞬间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见他一脸自信，她讥笑道：“这就是你给他们下药的原因吗？” 蒋轩收敛笑容，神色带着几分悲悯：“他们已经没救了，就这么死去也是一件幸事。” 商老太听出他语气中的认真，眉头都没有挑一下，“那对夫妇知道吗？” “此事是他们默许的。”蒋轩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商老太被他的态度气到，却什么都没说，只在门口待半天。 把各种事情在心里想一遍，商老太忽然笑了：“或许这会是我做的最准确的决定。” 选择跟陈昌黎合作，她心里也没有底，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倒把那份烦躁的情绪死死地压在了心里，能更为客观地观察陈昌黎夫妇的一举一动。 知晓他们摧毁阿芙蓉是为了救人，商老太心里虽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却只想盯着他们，不打算过于掺和。 却不想数日时间下来后，她已经被卷入了进去。 伸手敲一敲额头，商老太再次将各种思绪压下去，便按照之前和陈昌黎说得那样联系六皇子。 她刚把信送出去，就有人在深更半夜找了上来。 “阿芙蓉为什么会被百姓厌弃？商老太，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呀？”黑衣男子长得很消瘦，一双眼眸却喷火，像是要将商老太给焚烧成灰烬。 商老太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色不由一变：“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能来这里？” 她连说两个什么，显然是心情十分激动，以至于都有些无法接受眼前之人的出现。 “我为何不能来？商老太，你在担心谁？我还是新天会的人。”来者语气充满嘲讽。 商老太听出嘲讽之意，脸色顿时缓和下去，“六皇子很信任你，本以为你待在六皇子的身边会受到重用，却没有想到你会派来找我。” “许毅，你该知道六皇子派你出来的意义。” 商老太咬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眼眸不自觉红了。 “六皇子的心眼可不大，你出来这么一趟，只会被他舍弃。” “你废这么多话做什么？难道你在心疼我吗？”许毅听着商老太的话，只觉得很可笑，“你若是真的心疼我，就应该老实本分，而不是时刻想办法挑衅六皇子。” “我没有挑衅他。”商老太一听此话心如刀绞，“我只是想让我们多一些后路，这才听了江克舟的话，却没有想到江克舟是个没用的废物，和陈昌黎一个照面就被他给杀死了。” 许毅吃惊不已：“陈昌黎杀了江克舟，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1388章 别伤他 商老太被问住，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许毅满是讽刺地盯着她：“外祖母，你总是如此，也难怪外祖父和姐姐会被你害死。” 他丢下此话就要转身离去。 商老太见他神态不对，连忙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我去杀陈昌黎。”许毅不想回答商老太，却不想她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商老太一听此话，脸色顿时垮下：“陈昌黎就算虚弱不堪，他的身手和反应也不是常人能比的，许毅，你的三脚猫功夫杀不了他。”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许毅很是悲愤。 他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商老太，像是要用眼神中的熊熊烈火烧死她。 商老太感受着他眼眸中的火焰，只觉有无数刀子在扎自己的心窝。 她捂住剧痛不已的胸口，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商老太，他想杀人，你就让他来杀嘛，我就不信他真有那个能耐杀掉陈昌黎。” 当商老太哭得稀里哗啦时，蒋轩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商老太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眸深处写满了震惊，“蒋轩，你怎么会在外面？” 她在外面思索那么久，可是清楚地知道蒋轩是离开了的。 “我去杀了他。”许毅的表情十分古怪，宛若是在怀疑商老太和这个叫做蒋轩的人联合起来欺骗自己。 “你不许去。”商老太可是清楚地知道蒋轩已经把一颗心投给了陈昌黎夫妇，许毅要是杀了他，绝对会让陈昌黎杀心爆棚。 “他发现了我们，若是让他离去，你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或者说，你就是这么想的，这才阻止我。”许毅作为商老太的外孙，他很清楚商老太在想什么。 可因为外祖父和姐姐的死，他怨恨上了商老太，不愿意听她的话。 “你想死那就自己去死，别拖着我一起。”商老太气炸了，毫不客气地往许毅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许毅被打得头晕，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陈昌黎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人出现在门外。 商老太朝门外看过去，就瞧见陈昌黎的身影。 她惊得瞳孔微缩，旋即拔高声音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问完此话，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那就是许毅的踪迹有可能被发现了，这才让陈昌黎给了许毅来见自己的机会。 “你这是何意？”商老太想明白这件事情后，心情顿时平复下来。 这几日的相处，商老太断定陈昌黎对他的看法已经改变了，却没有想到她的外孙竟然被人发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许毅在旁嘲讽满满，像是讥笑商老太在做戏哄骗自己。 商老太听出他的话中意，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许毅，到了这个时候你难不成还在怀疑我吗？” “我绝对不会被人发现。”许毅自信满满。 商老太听着他自信爆棚的话，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轩看了他好一会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位小兄弟可真有意思，难怪你为他担心不已，想来是他之前就很让你操心。” 蒋轩把话说到这，忍不住满是同情地盯着商老太，摊上这么一个亲人，商老太还得为他担惊受怕，也是可怜啊。 商老太觉得他的眼神十分古怪，转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时就气笑了。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商老太的语气十分咬牙切齿，“蒋轩，你和陈昌黎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的外孙。” “原来是外孙啊，难怪你对他的态度很不一般。”蒋轩故意加重语气。 商老太听他语气有些不对，也不知想到什么，连忙看向陈昌黎。 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商老太心里顿时有些难受，陈昌黎不知许毅的身份，她那么一说却是把许毅的身份捅出去了。 她心里一阵懊悔，脸上却不敢显露，只一脸淡然地盯着陈昌黎，从容道：“我的外孙是担心我，这才跑来见我，你们别把他吓到了。” 她说着就用手去推许毅，让他赶紧离开，别在这里逗留。 许毅根本就不接受她的好意，一脸正气道：“我是被六皇子派来调查阿芙蓉的事情的，你就是陈昌黎吧？气质果真不一般，难怪商老太会被你骗得团团转，可惜有我在，你再也无法欺骗她。” 一口气把话说完，他拔出一把短刀就朝陈昌黎攻击去。 陈昌黎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他身后的人就出手将许毅打倒在地。 “别伤他。”商老太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许毅就被制服了。 她十分吃惊，下一刻就冲过来要保护许毅。 “点住他的穴道。”陈昌黎见状立即开口。 许毅很快就被点住穴道不能动。 商老太扑到他的身上，将他保护的很好，“你这个臭小子！你为何就不愿意听我的话呀？我是你的外祖母，危险来临时，我还能害你吗？” 她越说越气愤，当即就伸手打了他几下。 许毅压根就不理会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陈昌黎，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恨不得将陈昌黎千刀万剐。 无视他的视线，陈昌黎来到商老太的面前，语重心长道：“我只是发现有人闯入了你的房间，担心他会对你不利，这才召集人手赶了过来，却没想到他是你的亲人。” “我是听到了动静，才跑过来的，你别误会。”蒋轩紧随其后解释道。 商老太一个字都不愿意信，只因他们来的太凑巧了。 陈昌黎特意加重语气：“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在此事上，我不会撒谎，毕竟你我是合作的关系，要是撒谎骗你，岂不是让我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瞬间被破灭。” “陈昌黎说得是真的，商老太，你得相信他。”万淑芳带着一身药香赶了过来。 她把房间里的一切扫一眼，便满是担心地看着陈昌黎，生怕他有个什么事。 陈昌黎对她点头示意，便打量着许毅，见他眼中火气浓郁，似把自己当成了杀父仇人，便说：“你的动静不小，我要是发现不了你，那商老太又怎会这么担心你？” 第1389章 他领情了吗 许毅一听陈昌黎的话，瞬间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眼眸深处的怒火更是如同火山爆发，恨不得将眼前所有的一切焚烧成灰烬。 “你这人怎么回事呀？”蒋轩在旁瞧着他的眼神变化，越发觉得他在心里想了一些不好的事。 万淑芳扫一眼许毅，若有所思道：“他或许觉得我们和商老太演了一出戏。” 陈昌黎闻言深以为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对商老太说话了。” 蒋轩听得此言，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脸色也是难看至极，“你这人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商老太是跟我们的关系有所缓和，可当她怀疑我们时，这份关系就僵持住了。” “且她对你的关心情真意切，令人很动容，你作为她的外孙，怎么一点都不把她的关心当回事？” “你什么都不知道。”商老太担心许毅听了蒋轩的话，心里会受到刺激，当即满是悲愤地瞪着蒋轩。 她双眸通红，脸上怒火浓郁，仿若蒋轩才是她的杀夫仇人，令她恨意滔天。 蒋轩看着这个样子的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定格在铁青上。 “商老太，我这么说可都是为了你，好让你的外孙知道你有多疼爱他，却没想到我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他越说心头火气越浓，仿若下一瞬间就要化为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戳进商老太的心脏，看看她的心是什么颜色，怎么就能这么无情？ “什么好心？我看你是巴不得看我的笑话。”商老太压根就不领情。 蒋轩脸色剧变，嘴唇微动，似要吐出什么伤人的话。 然而一对上商老太通红的眼神，蒋轩骤然觉得自己若是跟她争执下去，只会让她把所有的恨意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他又不是受气筒，凭什么要让商老太任意发泄火气呀？ “我懒得理你。”蒋轩心念一通透，当即阴阳怪气地回她一句。 商老太被他这句话堵住，差点不知该怎么反应，等察觉到陈昌黎意有所指的眼神落到自己的身上，她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 可事情关乎许毅，她再怎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妥，也不后悔。 “我的外孙只是脾气有些不好，他不会伤害我，你们误会了。” 商老太到了这个时候，还想为许毅说话。 许毅不愿领情，当即对她怒目而视，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她的厌恶。 万淑芳注意到这一点，眉心不由一皱，这许毅怎么看起来跟商老太有生死大仇啊！ “老夫人，我知道你一片慈爱之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奈何他不愿接受，且你做得越多就越错。” “恰好这人又是六皇子的人，还大言不惭，想来他对自己很自信，既如此，你不妨放手让他闯一闯。” “吃了苦头，栽了跟头，我想他一定能明白你的慈爱之心有多重要。”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步上前，一脸含笑地朝商老太伸出手。 “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跟着我们夫妇，然后随时观察着他的情况。” “他要是有什么事，你完全可以撕毁跟我们的合作，带着他一起离开。” “你们夫妇不准备杀我吗？”商老太一听万淑芳的话，脸色几经变化，到最后有些不高兴地叹口气。 “我的丈夫是担心你有危险，这才带着人过来救你。”万淑芳加重救字的语气，一脸惆怅道。 商老太闻言脸色一红：“他的话是这么说，可他的举动却不是如此。许毅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哪能让他吃苦受罪呀！这不就有了误会吗？” 她说话间也逐渐想通透自己的反应太过，让两者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虽不后悔，却也担心陈昌黎会不顾及两人的合作，直接对许毅下手。 “误会只要说开就好，没必要一直纠缠下去，不然误会加重，我们闹起来就会让外人得利。”陈昌黎听她有低头的意思，登时放柔声音道。 商老太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出手打晕许毅。 等人倒在地上，她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心疼，随后转过身来对蒋轩道：“你留在这里照看一下他，我要出去和陈昌黎商量一件事。” 见她态度十分凝重，显然是要把一些秘密告诉陈昌黎，蒋轩虽然很好奇，却极为认真地点头道：“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做出承诺，蒋轩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许毅，嘴角微弱地撇了撇，旋即压低声音对万淑芳说：“这人很自以为是，商老太摊上他也是倒了大霉。” “商老夫人还没有离开呢，你这么说她外孙的坏话，不怕她生气呀？”万淑芳怎么也没有想到蒋轩会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白他一眼。 蒋轩感受到商老太投射过来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口中却说：“我也是同情你。” “我不需要。”商老太狠狠地瞪他一眼，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陈昌黎跟着自己出去。 陈昌黎见她态度坚决，仿若这一次是彻底下定决心了，便从容地离去。 商老太立即跟上。 目送他们两个离开，万淑芳心里一阵不安：“也不知道商老太会说些什么。” 蒋轩猜测道：“不外乎是要保全她外孙的命，毕竟阿芙蓉在百姓的心中已经成为了邪物，许毅又杀不了我们，若这么平安地回去，六皇子不怀疑他才怪。” 万淑芳眼中浮现出几分冷意：“你说得有道理，可这个叫做许毅的人，他却不是这么想的，我想就算六皇子杀了他，他恐怕也会觉得自己是忠心耿耿，商老太是个叛徒，该被我们杀死。” 蒋轩听得眼皮子一跳：“商老太好歹是他的外祖母，现在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又特意坦诚一部分事情，他的脑子再有问题，也不该忽略这一点吧。” “商老太为他求情，他领情了吗？”万淑芳没好气地反问。 蒋轩被问得眉头紧皱，随后冷笑一声：“如果许毅看不清谁好谁坏，商老太又偏要为了他罔顾我们的合作，我便出手杀了他们。” 万淑芳满脸不赞同：“他们活着的价值才大，死了没有利用价值不说，我们还会惹上一身腥。” 第1390章 放虎归山 蒋轩听言，本该满是赞同地附和万淑芳，转念就觉得她这话有些不对劲，稍微一琢磨，他便反应过来此话不对在何处，当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迎着蒋轩看过来的目光，万淑芳对他浅浅一笑道：“你在担心什么？难道是怕我背着陈昌黎杀人吗？” 蒋轩额头蹦起几根青筋：“我不担心这一点，只因你杀人，陈昌黎会帮你递刀。” 万淑芳想到那个画面，只觉得可乐，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他确实会如此。” 见她笑得开心，蒋轩忍不住抱住自己哆嗦一下，“你别这么笑，我有些害怕。” 万淑芳闻言立即白他一眼，声音却放柔：“你要是会害怕，先前又怎会那么挤兑商老太？” 蒋轩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她不真诚，我看不惯她。” “是看不惯，还是觉得她不值得。”万淑芳忽然问他。 “两者皆有。”蒋轩语重心长道，“不过看到她为了许毅的癫狂模样，我又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纠结太深。” 万淑芳听出他的话中意，心情不禁有些烦躁。 商老太和许毅之间的关系，着实会让人头疼，只因许毅效忠的人是六皇子，商老太因为一些事又准备背叛六皇子。 可商老太对许毅又那么在意，她行为上的背叛就显得有些可笑，且不值得人信任。 万淑芳便有些担心商老太态度转变过后，会让他们吃大亏，所以她忍不住把目光落在房门外，想要知晓商老太和陈昌黎谈了些什么。 却不想一呼吸过后，商老太和陈昌黎就出现在了门外。 皎洁的月色倾泻而下，迎着月光走来的两人看起来气场强大，令人不敢直视。 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随后就朝着陈昌黎跑过去。 到了他的面前，万淑芳满是担心地盯着他，神情却有些欲言又止。 她有心想问陈昌黎和商老太说了些什么，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不过一想到六皇子和阿芙蓉的联系，她忽然觉得询问也没什么意义。 毕竟等六皇子的人把枣阳县的事情传回去后，他们夫妇的身份也会被曝光，到那时除了六皇子想要算计他们夫妇之外，其他牛神鬼蛇也会跑出来。 “商老太决定带着许毅去找六皇子。”见万淑芳欲言又止，陈昌黎淡漠的神情瞬间锋利如刃，“经过商谈，我决定让她离去，所以此刻我们得为她们安排马车，让她们祖孙连夜离开。” 万淑芳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颗心微微一跳。 但见陈昌黎一脸的镇定，仿佛商老太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都不会让他意外。 她立即将心中情绪压一压，淡淡一笑道：“商老夫人既提出这样的话，想来是觉得自己带着外孙回去不会有什么事。” 她说着此话，特意看一眼商老太，见她神情莫名，像是跟陈昌黎谈的不愉快，不禁觉得奇怪。 “别再耽搁时间了，赶紧准备马车吧，不然许毅没有出去，藏在暗中的人一定会来找他的。” 商老太感受到万淑芳落过来的视线，立即扫她一眼，见她眼中浮现一丝好奇却不重，心情顿时好了一些。 “许毅作为我的外孙，他没什么本事，能被六皇子看中，都是因为我，可惜他本人没有这样的意识，一心认为六皇子欣赏的是他，屡次三番和我作对。” “为了他的安危，我只能远离，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跑到枣阳县来找我。” 商老太说到许毅这个不听话的外孙，心里一阵气愤。 然而一想到许毅回去后有可能遭遇的事情，她又止不住地心疼。 所以她把六皇子的一些事情告诉陈昌黎，就换得自己带着许毅去找六皇子的事，不过为了安抚陈昌黎，也坚定自己摧毁阿芙蓉的决心，她特意对着陈昌黎发了毒誓。 她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且作为蛊族之人，她对于毒誓十分看重。 “你的外孙对你有极大的恨意，你若是不想办法瓦解他的恨意，像今日的事还会再发生。” 商老太诅咒发誓时，陈昌黎是有些不信的，奈何商老太言之凿凿，又做出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 他就算有心阻止商老太，也不得不答应下来，毕竟活着的人才有价值，死去的人不仅没有价值，还会连累到他。 未来会有怎样的麻烦，陈昌黎已经预料到，所以他宁愿多一个朋友，也不愿多一个敌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你提醒。”听着陈昌黎的话，商老太眼眸红了红，随后又将酸涩感逼下去，催促陈昌黎为她准备马车。 陈昌黎叮嘱万淑芳待在这里哪也不去，便去准备马车，随后亲自送商老太祖孙离去。 等看不到马车的身影了，他便回来找万淑芳和蒋轩，准备带他们两个离开枣阳县，“淑芳，蒋轩，我们也得离开了。” “你怎么想着要离开了？”蒋轩一听陈昌黎的话，脸上写满惊讶。 陈昌黎的脸色凝重：“商老太此次回去不是什么好事，但她会帮我们拖延时间，换一句话说，我们得尽快赶往永州，退回那一批有可能散播出去的阿芙蓉。” 万淑芳听得此话，眼皮微微一跳：“商老太手里有阿芙蓉的制作秘方，她又那么心疼许毅，六皇子若是利用许毅逼迫她，那我们岂不是放虎归山。” 一说到最后几个字，万淑芳便伸手握住了陈昌黎，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商老太或许会这么做，但这个可能性已经不大了，毕竟她之前说是要摧毁阿芙蓉，实际上是为了报仇，可这一次她是为了许毅才对我发毒誓，且还特意说了跟六皇子相关的事。” 陈昌黎立即为她解释，随后又提起自己的想法。 “通过这个毒誓，我认为她会尽全力做到自己的誓言，不会让阿芙蓉危害天下人。” “当然我也不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商老太，但九皇子和八皇子不正是在针锋相对吗？我们去往永州不仅可以摧毁阿芙蓉，还可以想办法推波助澜一番，让他们三个斗起来。” 第1391章 陈昌黎在针对我 让三个皇子相斗？万淑芳听得此话，不禁拧起眉头。 蒋轩却笑着说：“这样也不错。” 万淑芳立即扫他一眼，见他脸上全是兴奋，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永州搅动风雨，不由惊讶。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难不成是在担心？”感受到万淑芳落过来的视线，蒋轩立即瞄她一眼。 见她脸上写满惊疑，蒋轩摸一摸下巴思索片刻，过了一会就笑着说：“难道你不觉得我能帮上忙吗？” 万淑芳听出他话中的好奇，立即白他一眼：“就你这脾气，怎么可能帮不上忙？我只是担心三个皇子斗起来，事情的发展会出人意料。” 陈昌黎立即开口：“淑芳担心得有道理，所以到了永州，我们得第一时间打听八皇子和九皇子的事，之后再想办法联系上叶轩他们。” 听到叶轩的名字，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随后满是好奇地看着陈昌黎，“你能联系上叶轩。” 陈昌黎不敢做保证，只说：“我会尝试着联系他，若是联系不上，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你，不让你受委屈。” 听他说得认真，万淑芳连忙开口：“你也别想着保护我，还是专注于几个皇子的事情吧。只要他们针锋相对，我们就能平安无恙。” 她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不愿拖累陈昌黎。 “都别想太多，个别事情要到永州才能知晓，所以我们得尽快赶往永州。”蒋轩听着夫妇两人的话，总觉得自己的牙有些酸。 他忍不住舔一下后牙槽，就催促夫妇两人赶紧收拾东西离去。 天还未亮，三人就告别枣阳县的百姓，带着写满阿芙蓉危害的书籍前往永州。 在到达永州之前，他们每路过一个城镇都会停留下来发放芙蓉养生丸，随后为诸多百姓讲解阿芙蓉的危害。 他们走走停停，一个月过去了都没到永州，但关于阿芙蓉是邪物的事却在百姓们的口口相传下，逐渐从各个小城镇辐射到各大州。 莫名获得一批阿芙蓉的八皇子，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收到了跟阿芙蓉相关的消息。 他又惊又气：“那几个人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传出跟阿芙蓉不好的消息，他们是在故意针对我吗？” 徒芝芝把信看一遍，眉头皱得能够夹死一只苍蝇，“这三人做的事确实是有些奇怪，感觉就像是在针对你，不过这种行为也太低俗了，谁这般无趣啊？” 说着把信扔在一旁，徒芝芝目光冷冷地盯着八皇子。 见他眉头紧皱，像是若有所思，徒芝芝的嘴角微露讽刺，“你不怀疑六皇子吗？” “六哥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不认为他会这么做。”八皇子自信满满，“相反这种招数有点像老九。” 他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脸色一阵难看，仿若是被什么事难住了。 九皇子对永州虎视眈眈，还举兵攻打永州，八皇子不得不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这才错过了六皇子的事。 他本以为六皇子为了自己的安危，只会坐观其变，然后捡个漏，却没有想到他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几个莫名的人竟然就想要将阿芙蓉给摧毁。 他不得不怀疑是九皇子知道了消息，这才做出这么可笑的事情来阻止自己。 “相比于九皇子，我倒认为这几个人是在故意针对你。” 徒芝芝见八皇子愁眉苦脸，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戾气。 为了活命，她再次选择跟八皇子合作。 本以为八皇子当机立断地杀死老皇帝，再有她在旁辅助，定能一跃而上，成为当之无愧的霸主，哪里想到八皇子还没有做什么，就被九皇子困在了永州。 她为了帮助他，只能尽力调动人手，让他们去最近的新天会据点，然后抢到阿芙蓉。 忙活半天，她的人并没有抢到阿芙蓉。 当她有些烦躁，且不知道该怎么做时，阿芙蓉就莫名的被八皇子捡到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得到阿芙蓉就迫不及待地用它赚钱。 她自然得花些时间调查原因，结果还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关于阿芙蓉是邪物的事就像是滔天巨浪，哗啦啦地朝着永州席卷而来。 “针对我？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八皇子颇为震惊，“来到永州之后，我可是做好了一个未来帝王的准备，也善待了不少百姓，现在永州城里谁不对我感恩戴德呀？” 八皇子自认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其他地方的百姓不说推崇他，好歹对他也有一份好感呀，为何要针对他？ “陈昌黎，殿下，你该不会是把他给忘了吧？”徒芝芝的语气充满肯定。 她觉得除了陈昌黎，压根就没人会这么关注阿芙蓉。 “陈昌黎在针对我？”八皇子的脸色瞬间难看，眼眸几乎喷火，“在洛阳城我就放过了他们夫妇，本以为他们夫妇会识趣，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可恨。” 说到这，八皇子猛然站起来，脸色铁青道：“阿芙蓉能赚大钱，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陈昌黎，我饶不了他。” “你不好奇陈昌黎背后的人是谁吗？”徒芝芝却清楚地知道陈昌黎之前是落到了常雪薇的手里，现在常雪薇不知所踪，新天会的一个据点又被莫名的神罚除掉。 她顿时就对逃离常雪薇掌控的陈昌黎起了一份好奇心，也想知道那山庄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在那里会损失惨重？ “除了太子他还会效忠谁呀？”八皇子面露讽刺，“可惜太子已经死了，陈昌黎没有人可以依靠，就如同那无根的浮萍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被人灭掉。” “你真的觉得太子死了吗？”徒芝芝先前被困在洛阳城，之后又落到了常雪薇的手里，为活命，她也曾撒谎想要骗陈昌黎，可太子是死是活，她真不知晓，也无法确定。 至于徒远洲，他自立为王后，一心一意地想要攻城掠地，压根就没有怎么关注太子的事情。 徒芝芝就算传信回去让他给自己解惑，他也不知道太子是否死了。 现在听八皇子这么说，徒芝芝忍不住怀疑陈昌黎这么针对阿芙蓉，就是为了太子。 听着徒芝芝的话，八皇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脸色难看又充满自嘲：“他若是没死，也只会跟我们一样，成为被宗室唾弃的存在。” 第1392章 我没有这个意思 徒芝芝原本微微眯起的眼睛，因八皇子的话不自觉瞪大。 “你这话说得不错，且太子早就被老皇帝认定死了，他要是突然冒出来，天底下的人谁敢相信他呀？” 把话说到这里，徒芝芝眼神微妙地扫过八皇子，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和兄长徒远洲是明德太子的孙子孙女，论名正言顺，除了他们兄妹，谁有资格？ 八皇子明知道他们兄妹的身份，却还愿意相信她，着实是有些蠢。 摸着下巴思索良久，八皇子笑着说：“我听说陈昌黎的手底下有不少能人，这些人要是被拉拢过来，老九再厉害也伤不到我。” 徒芝芝一听此话，神色微微一凛，八皇子竟然在打这样的主意，难怪会突然提到太子，想来他是想利用太子打击陈昌黎。 “陈昌黎是一个悍将，他在战场上拼搏十年才入了老皇帝的眼，而这十年时间足够他收敛一群忠心耿耿的下属。” 徒芝芝忽然想到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拉拢过陈昌黎，声音逐渐有些发飘。 “先前的三皇子和四皇子说不定就是看到了这一点，就想拉拢他，拉拢不成就想下狠手，却没有想到让自己招了老皇帝的眼。” “现在老皇帝没了，太子也有可能不在，陈昌黎能耐又不错，你若是有心，完全可以想办法拉拢他啊。” 徒芝芝一边说一边盯着八皇子，似要分辨他有没有动心。 八皇子确实有些心动，奈何陈昌黎在洛阳城做的事令他难以忘怀。 他宁愿想办法除掉陈昌黎，也不愿意耗费时间去拉拢他。 “陈昌黎确实有能耐，可惜他跟我注定走不到一块去，与其在这个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斩草除根，让他再也无法搅动风云。” 八皇子一下定决心，就立刻派人去截杀陈昌黎。 徒芝芝没有阻止，她也想趁这个机会摸清楚陈昌黎的能耐。 如果陈昌黎能活下来，她会想办法和他谈一谈。 若是谈不拢，她拼尽一条命也会杀了他，不让他给徒远洲添乱。 “对了，我哥最近有派人去接触九皇子，不过九皇子心高气傲，没把我哥的人当回事。殿下，我哥虽然和你是敌人，但在结果未定之前，你们也是可以合作的，所以我想让你和我哥的人见一面。” 徒芝芝等八皇子安排好一切，特意提道。 “你哥的人？”八皇子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可心却是不断的往下沉。 徒芝芝是什么时候跟徒远洲联系的？他的人为何要去找九皇子？而不是直接来找自己。 心中存有怀疑，八皇子的眼神十分晦涩，像是在审视徒芝芝。 “我也是昨日才收到的消息，如果不是调查阿芙蓉，我早就将此事告诉你了。” 徒芝芝敏锐地察觉到八皇子看自己的眼神有所变化，她一点都不慌，只轻描淡写道。 她的态度过于淡然，八皇子对她也算是有所了解，知道她不会在此事上撒谎，紧绷的心弦稍微有所缓和。 他顺着徒芝芝的话思索片刻，心中就有了个决定，“让他来见我吧。” 徒芝芝闻言立刻去做安排。 盯着她离去的身影，八皇子缓缓握紧了拳头，眼中浮现出几分沉思，“徒芝芝，你这女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他这话一落，暗处就有人走出来。 他看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口，眼眸微闪，沉吟半晌道：“殿下，徒芝芝终究是徒远洲的妹妹，她虽然因为新天会的缘故，不得不选择跟你合作，但徒远洲打着明德太子的旗号，试图揽尽天下人才。” “徒芝芝作为他的亲妹妹，又怎么可能真心帮你？况且明德太子被先皇所爱，如果不是老皇帝的挑拨离间，他根本就不会被废。” “徒芝芝和徒远洲作为明德太子的亲人，在争夺天下的事情中，他们天然就有了一份底气。” “所以我认为徒芝芝对你不是真心，只是想要利用你除掉其他的皇子，然后帮助徒远洲拿下属于你们的势力。” 听完这一段话，八皇子若有所思的想着，过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差了不少，感觉就好像是徒芝芝暗中对他下了手。 想到徒芝芝有可能对自己下手了，八皇子眼中的冷意足以冻僵人的魂魄，“徒芝芝对我还有用，所以短时间内我是不会杀掉她的。” 男子听到八皇子这么说，眼中渐渐浮现出几分惊异，他语气笃定道：“殿下是想反将一军？可据我所知徒远洲拉拢了两个蛮夷之国。” 八皇子面露嘲讽：“这两个国家虽然被陈昌黎打得落花流水，可皇帝死了，陈昌黎手中的兵也散了，他们自然会对中原大地觊觎不已，徒远洲拉拢住他们，完全是引火自焚。” 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话是这么说，可在天下未定时，这两个国家的助力让人无法忽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八皇子一听此话，脸色逐渐郑重，“你难道想让我学徒远洲吗？” 八皇子之前就想要去投靠徒远洲，然后暗中夺权，所以他也曾考虑过犬戎和赫赫的助力。 只是事情瞬息万变，他的母妃死去，安晴长公主出尔反尔，他就算有心也无力，只能随波逐流。 如今好不容易占据永州自立为王，他自然得严格要求自己，然后拿下天下，至于犬戎和赫赫，两个蛮夷之国，他虽然警惕，却没有放在心上。 “我没有这个意思。”男子的声音温和了一点，“我只是觉得徒远洲虽然会引火自焚，却在这两个国家的帮助下具有巨大的优势。” “我们若是想要对付他，就得利用这两个国家，让他自食恶果。” “你有何想法？”听着男子的话，八皇子的心活了起来。 男子轻轻一笑：“大景的百姓对这两个国家痛恨不已呢。” 这话让八皇子沉默半晌，眼眸微微亮起，过了片刻又一脸的愁闷。 “你的建议很好，可我担心我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徒芝芝就会发疯杀了我，况且永州这边还有新天会这个隐患没有彻底解决，一时半会，我还真没有办法失去徒芝芝。” 第1393章 殿下有何见解 八皇子也意识到自己有所不足，可他手底下能用的人太少，徒芝芝既有能耐，又有人脉。 他就算怀疑徒芝芝，时刻提防着她，也不得不重用她。 男子听出八皇子话语中带出的惆怅，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殿下，徒芝芝终究是外人，你对她的重用得缓一缓，不能让她全面负责你的事。” 八皇子有些无奈：“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手中真的没什么人。” 被困在洛阳城的那段时间，他暗中培养的人被安晴长公主和皇帝肃清大半。 随后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他又把一部分人暴露在皇帝的面前。 等皇帝装死时，他志得意满，然后出手杀了安晴长公主，试图接手她的人。 不曾想徒芝芝反应快，不仅逃脱追捕，还将那部分人牢牢抓在手里与他对抗。 当新天会冒出头后，他好不容易收敛过来的人又损失大半，所以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又找上了徒芝芝。 “叶云，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也知晓你看不惯徒芝芝。” 八皇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喝一口，便认真地看着男子。 “但在大业未成之前，你得把这份看不惯压在心头，不能在她的面前表露出来，不然我们此刻的合作会成为一把尖锐的刀让我们损失惨重。” “殿下言之有理，只是徒芝芝跟新天会有仇怨，且这一次更是借助你的人手给予了新天会一个重击。”叶云说着眼中浮现出几分疑虑，“新天会隐藏那么深，谁知道它有多少后手？” “它若因为徒芝芝的这个行为彻底与你结仇，到最后落败的只会是我们，毕竟除了它之外，六皇子和九皇子也对我们虎视眈眈。” “更别说徒远洲这么一个早就占据优势的人了，他若是有心联系徒芝芝，我们的大业怕是还未成功，就会被他们兄妹吞吃入腹。” 八皇子闻听此话，眉宇间带着沉郁，只因他想到徒远洲派人来见自己的事，徒芝芝还为此积极安排。 “我没有见过徒远洲，此次徒远洲派人来见我倒是个机会，叶云，我会好生试探此人，弄清楚徒远洲的想法，之后再做打算。” 八皇子的眼神微微一暗，似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叶云见他神色坚定，半点都没有因为徒芝芝有可能对他不利而愤恨，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他之所以提醒八皇子，是因为他很担心八皇子被徒芝芝的表面所骗，从而带着他们这些人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眼看八皇子很清醒，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摸一摸手上的扳指，思绪却是开始转动起来。 过了两个呼吸，他建议道：“九皇子追着永州不放，很有可能是因为六皇子，毕竟你跟六皇子有了默契，准备联手对付荣王。” “然而九皇子离你最近，他就算知道你的心思，也会认为你会第一时间铲除他，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打下永州。” “因此我的想法就是你可以将徒远洲的事告诉九皇子，让他暂缓攻打永州的步伐。” “当然九皇子心高气傲，手下又有两员大将，能征惯战，压根就不是我们能比的，但徒远洲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九皇子心知肚明。” “我们要派一个能言善道的人去说服九皇子，或者是拿出让九皇子无法拒绝的利益，让他先把矛头对准徒远洲，而不是一味的盯着我们。” 叶云把话说到这儿，想着九皇子的舅家，心里一阵羡慕。 六皇子跟九皇子能顺利逃出洛阳城，并快速占据地盘，自立为王，皆因为他们的母族很是得力。 而九皇子与六皇子相比，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有两个舅舅握有一定的兵权。 此次永州屡次失败，皆是因为九皇子的舅舅。 徒芝芝迫不及待地想要利用阿芙蓉，就是觉得这两人继续攻打下去，只会让永州成为九皇子的附属。 “你太天真了。”听着叶云想要和九皇子达成合作的话，心里仿佛有一把火，想要焚烧一切。 可在这之前，他却只能焚烧自己，只因叶云是他的表兄，不仅聪慧，还帮他拉拢了不少人。 他若是连叶云都舍弃，便真的要成为一个孤家寡人被徒芝芝当成傀儡了。 “殿下有何见解？”眼看八皇子要生气，却不知想到什么事，强行把火气压了下去，叶云心念一转便关心问。 八皇子缓缓吐出浊气，语气饱含冷意：“老九有两个得力的舅舅，他骄傲得很，哪里会把我放在眼里？老六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舍弃了跟他的合作，选择与我谈判。” “若不是突然冒出一个新天会，我们两兄弟早就联手一致对外让老九栽一个大跟头。” “所以我们现在的敌人虽然有老九，可新天会也不容小觑。” “我们得做两手准备，要么拉拢新天会，要么让它成为众矢之的。实在不行，就让荣王成为挡箭牌。” 八皇子说得咬牙切齿，似对新天会恨之入骨。 叶云听着他的话，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浮现出几分纠结，“殿下非要如此吗？” 新天会再厉害，那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反贼，八皇子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永州的困境，而不是跟新天会死磕。 奈何八皇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叶云看出这一点，便不打算劝他，只是言语间带着几分为难，“新天会跟白莲教差不多，我们若专注于它，会让九皇子渔翁得利。” 八皇子眼中的血丝密布，似恨意难消，“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表兄，新天会令我如鲠在喉啊。” 如果新天会在其他地方有据点，且暴露了出来，八皇子也不至于如此。 却不想新天会的据点就在乌蒙山脉，离永州不远，还握有阿芙蓉的制作方法，八皇子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真是睡都睡不着。 叶云瞧见八皇子眼中流露出的狠戾，微微叹口气：“徒芝芝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殿下若用好她，此刻的处境就不会这么为难。” “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八皇子听着这话颇为诧异，不过片刻，他一脸惊喜地问，“表兄，你难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一直掌控徒芝芝吗？” 第1394章 秘闻 叶云的眼神骤暗，神色却平静，“殿下，你可听说过前朝末帝的事。” “作为大景的皇子，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八皇子语气淡然，“若不是前朝末帝倒行逆施，大景先祖怎会揭竿而起，创下近两百年的伟业。” 他说到这话，眼眸微微一红。 如果皇帝的身份没有问题，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大景皇子，完全可以为大景先祖感到自豪。 奈何皇帝血统不正，且事情还传遍了大江南北，皇族宗亲被此事气到，一个个都跳了出来，要将他们兄弟赶尽杀绝。 若不是他们手中有些力量，还当机立断地占据地盘，这些皇族宗亲怕是早就把他们除掉了。 “前朝末帝是个昏君，为了长生不老，他更是害死了不少人，凤凰蛊这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是因他而起。” 见八皇子的情绪不好，叶云转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即为他添杯茶，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之前也认为凤凰蛊根本就无法炼出，所以它注定是一场幻梦，让一些奢求长生不老的人疯魔。” “然而一听说凤凰蛊不仅被炼了出来，还落到了陈昌黎的手里，我才后知后觉地知晓前朝末帝为何会被群起而攻之。” 叶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若不是母族因为大甄氏出了事，他早就扬名整个大景，成为八皇子最有力的后盾。 可惜大小甄氏入了皇帝的后院，和皇后争斗不休，从而牵连了家族，叶云对皇帝怀有恨意，压根就不愿入朝为官。 只因他看透皇帝凉薄无情的本性，也知道德妃另有算计，却不想天下会乱，大景名存实亡，各路牛神鬼神纷纷冒出争夺天下。 压下心中繁杂的情绪，叶云加重语气道：“殿下，前朝末帝执着地追求长生不老，并研究出凤凰蛊这么一个传说中的蛊虫，是因为他曾经成功过。” 八皇子听得一惊，呼吸不自觉急促。 叶云扫他一眼，继续说：“可惜因为蛊族过于团结，且人数太少，才让他研究出来的凤凰蛊被人摧毁了。” “怎么就被毁了？”八皇子虽然也熟读史书，还知道前朝末帝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被人推翻了皇位。 可关于凤凰蛊的事，他还真没有从书上看到。 叶云现在提起这样的隐秘，他顿时就觉得有什么被隐藏了两百年的秘密要在自己的面前揭露了。 他的心里很紧张，一股莫名的兴奋一开始浮现在他的脸上，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振奋。 “因为这凤凰蛊可以把人变成傀儡，且这些变成傀儡的人会被子蛊一一吞掉内脏，成为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死人。” 叶云爱看书，因此关于凤凰蛊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比一些心怀鬼胎的人都要清楚。 “两百年前，大景先祖和不少有志之士是看到了这一点，这才抓捕蛊族，并勒令蛊族想办法毁掉凤凰蛊，才解救了不少无辜之人，建立了新王朝。” “也因这凤凰蛊十分残忍，令人防不胜防，大景先祖才特意摧毁它的制作秘方，并禁止天下人提及它。” “不过人心难测，而凤凰蛊又跟长生不老扯上了关系。它展露出来的威力虽然残忍，却也让不少人心动。” “所以当大景先祖下达命令后，有不少人将其制作秘方藏了起来，而这也正是如今天下有一些魑魅魍魉藏在暗处炼制凤凰蛊的根源。” “如今有一枚凤凰蛊被炼制出来，还被新天会的长老利用，我便知晓这凤凰蛊将会成为决定大业成败的关键之一。” 听着叶云掷地有声的话，八皇子的眼皮跳个不停。 他揉一下眼睛，一脸莫名地看着叶云，过了好一会才苦笑道：“你是想让我拿到凤凰蛊吗？可我已经派人去杀陈昌黎了。” “你怎会做这样的事？是徒芝芝的主意吗？”叶云听到八皇子的话，脸色骤然一变。 八皇子有心想要否认，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瞒不过叶云，便点了头。 叶云愣住了，过了一会才说：“徒芝芝明知道凤凰蛊就在陈昌黎的手里，她为何要建议你去杀他？难不成是私底下要做什么吗？” 他不信徒芝芝，对于她的所作所为恨不得琢磨无数次弄清缘由。 “会不会是觊觎凤凰蛊，想要私底下将它抢夺？”八皇子之前恼恨陈昌黎，自是恨不得他死去。 如今听凤凰蛊被叶云看中，他也开始怀疑起徒芝芝的用意来。 “徒芝芝若是有这样打算，她不会将事情和你说明白，只会暗中派人去夺凤凰蛊。”叶云摇头道。 八皇子听得此话，眉心微微一拧，过了片刻就说：“之前有谣言说凤凰蛊可以制作怪人，而洛阳城几十万人确实莫名的变成了怪人，我和这些怪人打过照面，也被吓一跳。” “你打凤凰蛊的主意，难不成是想让我把人变成怪人吗？可这样一来，我这个皇位坐着有什么意思？” 怪人不言不语，哪有活人鲜活呀？ 八皇子既然想做皇帝，自然是需要无数活人拥戴的，所以凤凰蛊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时，他是有所心动，却没有怎么当回事。 “这一枚凤凰蛊是失败品，它比不得前朝末帝研究出来的凤凰蛊。”叶云斩钉截铁，眼眸深处浮现出异样的光芒，宛若有着莫名的情绪在他心底浮现。 八皇子一脸呆愣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话。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失败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洛阳城的怪人令人心慌肉跳，若不是火焰可以威胁他们，他早就死在了这些怪人的手里。 而这样的怪人是凤凰蛊制造出来的，八皇子自然就知晓这凤凰蛊有多厉害，却没有想到这么厉害的凤凰蛊在叶云的口中竟然是失败品。 “凤凰蛊是蛊族帮前朝末帝研究出来的东西，它最初脱胎于蛊族的药人之术，换一句话说，凤凰蛊制作的不是怪人，而是药人，当然你也可以将其称之为傀儡。” 八皇子听着心头一惊，药人？这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表兄，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闻的？” 第1395章 你准备去哪里 叶云微微皱眉，心里有几分别扭，只因八皇子这么问，似有不相信他的意味在。 可他和八皇子是表兄弟，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八皇子怎会不信他？ 念头转动着，叶云的心里有些迟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殿下，你还记得白莲教吗？” “当然记得。”八皇子屈起手指握了握，又特意松开，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叶云，“那白莲教的教主还跟陈昌黎、荣王扯上了关系。” “若不是父皇当机立断，这三人怕是会在私底下闹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不过徐清露作为白莲教的教主，死得有些憋屈，陈昌黎作为她的外甥，也凉薄得令人觉得心寒。” 他说到这儿还特意叹口气，像是在为陈昌黎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 叶云听出他的话中意，心里一阵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化。 片刻过后他笑着说：“陈昌黎这是在明哲保身，毕竟徐清露是白莲家的教主，死不足惜。” “陈昌黎就算是她的外甥，若不尽快跟她撇清关系，是会被皇帝记恨在心里的。更何况徐清露被关在了大理寺，还跟安晴长公主有所联系。” “想来皇帝之所以要让陈昌黎为她处理后事，是因为他想要试探陈昌黎，顺便利用徐清露的死钓出一些魑魅魍魉。” 叶云说到老皇帝的算计，语气不自觉带出一份讽刺。 他早就看不惯老皇帝了，可惜甄氏无法庇佑他，八皇子又是皇子之身，需要老皇帝的支持才能登上皇位。 他只能寄情于山水之中，然后结交几个好朋友。 原本以为他会一直如此下去，却没有想到老皇帝死了，八皇子有了争夺天下的决心。 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叶云总觉得争夺天下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八皇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若不是徒芝芝当机立断让他来到永州，他哪能自立为王呀。 一想到徒芝芝这个有可能琵琶别抱的人，叶云压下心中沉重的情绪，对八皇子道：“徐清露的事本不该那么简单地完结，奈何新天会的人坐不住，且凤凰蛊又在这个时候诞生了，所以后面的事就越发不可收拾。” “不过我很庆幸你杀了老皇帝，还把我叫到了这里来，不然等局势越来越乱时，我怕是会……” 八皇子一听到这立即打断他的话：“表兄，千万别这么说。我如今除了几个同父的兄弟之外，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我难辞其咎。” 叶云闻言，心里一阵感动。 八皇子见他面露感动之意，心情也开始起伏，随后眼眸微红道：“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我都会想尽办法保全你。” 叶云摇了摇头：“殿下，我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所以一些危险的事，你若是没有办法去做，就交给我，因此你别这么顾及我，不然其他被你拉拢的人是会羡慕妒忌，从而做出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事。” 徒芝芝就看不惯他，现在八皇子要用她，叶云再怎么怀疑徒芝芝的用意，也只能退让一步。 “徒芝芝终究是外人，她比不上你。”听着叶云的话，八皇子转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即刻做出承诺。 叶云听着越发感动了，他连忙开口：“关于凤凰蛊的记载，我就是从白莲教的藏书中找到的，所以一知道洛阳城怪人的事，我就知道那凤凰蛊是个失败品。”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让我打凤凰蛊的主意？”八皇子一听是个失败品，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压了下去。 叶云立即为他解释：“这一枚凤凰蛊虽然是失败品，可它也能制造出一些怪人给其他争夺天下的人增添麻烦。” “再说我们只要找到蛊族的人，这失败品也是可以完全蜕变成真正的凤凰蛊的，因此这一枚凤凰蛊，我们不能便宜了新天会的人。” 八皇子神情有些激动：“蛊族的人？我知道有一个人，她就在荣王那里。” 徒芝芝可是把一些事情告诉过他的，他自然知道嫣然的身份，没想到这嫣然还能帮他一个忙呀。 意念转动间，八皇子只觉得老天爷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然怎么会让叶云知道这么一件事情呢。 “我现在就给人下命令，让他们别杀陈昌黎。”八皇子的拳头捏紧又放松，放松又捏紧，来来回回几次，才压制住心中的兴奋。 他说着就起身要出门，却没有想到徒芝芝是在这个时候带了一个人进来。 “你准备去哪里？”徒芝芝看到八皇子的神情爬满兴奋，脸上却极力绷住，以至于整个人显得很扭曲，顿时拧紧了眉头。 “你怎么来了？”八皇子没有回答她，相反因为她的到来吓了一跳。 徒芝芝见他反应不对，顿时眯起了眼睛，“我为什么不能来？八皇子，你难道忘了我们之前商量的事情吗？这位是赵真，他是我哥哥最信任的人，此次来到永州虽然有谈判之意，却也愿意帮你。” 徒芝芝一边介绍着身边的男人，一边打量八皇子，随后将目光落在叶云的身上。 她是知道叶云的，也知道他和八皇子之间的关系。 之前她没有把这人放在眼里，是因为这人不会武功，且醉心诗书。 现在这人跑到了这里来，八皇子对她的态度还变了，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叶云说了什么，才让八皇子转变态度。 “叶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外城和你的朋友交流信息才对啊。” 故意拖长尾音，徒芝芝锁住叶云的神色变化，却发现一脸的平静，像是一点都不意外她知道他在外城做的事。 一瞬间，徒芝芝心中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她故意走近叶云，明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叶云，像是要看透他的内心。 叶云的心微微一紧，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浅浅一笑道：“徒姑娘不愧是青王的妹妹，这打听消息的能耐令人望尘莫及。不过徒姑娘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不然怎会一直盯着我不放？” 第1396章 不敢戏耍 八皇子听到叶云的话，心里咯噔一跳，转瞬对着徒芝芝冷着脸道：“叶云是我表兄，他做什么？皆是为了我，你为何盯着他不放？” 徒芝芝连忙开口：“什么叫盯着他不放？我只是关心他，生怕他被坏人骗了，毕竟他这么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很容易被人骗的。” 语气温柔地把话说到这，徒芝芝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不过转瞬就盯着八皇子。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刻的八皇子有些奇怪，好像是因为叶云隐藏着什么秘密，让他不得不替他遮掩。 “八殿下，我们先前说的事，你应该没忘吧？”徒芝芝心念转动间，再次问道。 察觉到徒芝芝是在怀疑自己，八皇子的神情微微一变，过了片刻就笑着说：“你的事，我怎么敢忘呀？徒芝芝，我身边能用的人没几个，你是我最为信任的人，我巴不得你多为我做几件事。” 他把话说完就坐回原位，然后让叶云离去。 “既然徒芝芝来了，那表兄就先回去吧，等我们把事情商量好，我再来找你。” 叶云明白他的意思，不等徒芝芝有所反应，直接甩袖离去。 徒芝芝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看一会儿，然后带着赵真坐在八皇子的面前，意味深长地道：“叶云手无缚鸡之力，一看就是个没什么用的读书人，你为何这么信任他？难道你觉得凭借着他好看的皮囊可以帮你拉拢到一个有利的世家大族吗？” 她说到这话，忍不住伸手摸着下巴。 叶云长得很好看，可惜他已过而立之年。 世家大族愿意联姻，是想要博得更大的利益，八皇子亲身上阵，说不定可以成功。 叶云，他一个什么能耐都没有的人，哪有什么家底可以去联姻呀？ 徒芝芝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含笑地看着八皇子。 她的笑容明媚，如同春风拂过大地，令人心花怒放。 八皇子见状，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徒芝芝是这般的癫狂啊，还联姻，叶云的脸长得再好看，他也没有那个资格。 而有资格的他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联姻，只因九皇子的胜算比较大，很多世家大族都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八皇子长得再好看，只要没有挺过这一次的危机，这些如同墙头草一样的世家大族，他们才不会把目光落在八皇子的身上。 “那些世家大族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么一个人？”赵真目光锁住八皇子，见他神色有些异样，不自觉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来之前还觉得八皇子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毕竟皇家子弟都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又是从徒远洲派来的人，八皇子一定会很讨厌他，甚至是防备着他，哪里想到这八皇子看起来有些天真，想来之前是被德妃保护得很好，这才有些不识人间疾苦。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说我的表兄。”听着赵真的话，八皇子顿时黑了一张脸。 赵真丝毫不介意，继续说：“你若是想要联姻，我可以为你推荐人选，保证你娶了这么一位妻子，永州就会彻底属于你。” 八皇子本来有些不满他的态度，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顿时瞪大了瞳孔，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真浅浅一笑：“当然知道呀，就看你心不心动了。” “你说的人是谁？”八皇子自然是心动了。 再加上叶云不在，徒芝芝这个有些古怪的女人又在旁边虎视眈眈，他就算对徒芝芝有些防备，也很乐意在她的面前做出一副放松的姿态。 “崔阳谢氏女。”赵真的眼眸暗了暗。 徒芝芝立即看他一眼，见他脸色毫无波澜，似不觉得这个时候的八皇子可以娶到崔阳谢氏女，眉头不自觉拧紧。 她愿意帮助八皇子，除了想要在他的手底下活着，就是担心徒远洲会忘记自己这个妹妹。 且争夺天下的事，不是嘴皮子一动，就能攻下无数城池，她想要荣华富贵，也想要安享晚年，自然得两头下注。 八皇子好掌控，徒芝芝自信自己可以把他当成傀儡，所以八皇子只要熬过这一劫，她很乐意再助他一臂之力。 赵真的话却暗藏危机，八皇子要是分辨不出来，就有可能被谢氏给背刺。 “赵大哥，崔阳谢氏虽然是书香传家，有着数百年的底蕴，但他们一族不入朝堂，只教书育人。” “八皇子是老皇帝的儿子，而老皇帝血脉不纯，被不少人利用成了被唾骂的存在。” “八皇子受到影响，最初来到永州时还被不少人排斥呢，如果不是我出手快速，他哪能占据永州？” 徒芝芝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自然不愿意八皇子在这个时候吃亏。 她开口先贬低八皇子，就是想要观察赵真的神色变化，哪里想到一无所获。 心里一阵愤恨，徒芝芝面上不显，只继续往下说。 “也因为如此，八皇子的实力比较弱，崔阳谢氏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中八皇子？” 徒芝芝这话一出，八皇子也反应过来了，脸色十分难看。 “如果能够娶到崔阳谢氏女，并得到崔阳谢氏的帮助，我一定能够打败老九，毕竟崔阳谢氏数百年的底蕴足以让我招兵买马，打下大半天下。” “可徒芝芝的话很有道理，而我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并不觉得我能娶到崔阳谢氏女。” 语气冷冷地把话说到这，八皇子目光如刀地盯着赵真，语气十分冷漠。 “你好歹是徒远洲的心腹，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破？还是说你已经看透了，却故意说出这样的事情来戏耍我。” 赵真摇头：“我可不敢戏耍你，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你娶妻，且还是崔阳谢氏的嫡女。” “你若是有这样的把握，为何不让徒远洲去娶？”八皇子根本就不信他，语气很是阴阳怪气，令人听后恨不得打人。 赵真猛然抬头看着他，随后若无其事地垂下眼帘，似笑非笑道：“我家主公不需要妻族相助，因为他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听出他话语中的讽刺，八皇子的目光平静又淡然：“既如此，你又为何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1397章 句句属实 八皇子的反问，瞬间让赵真变了脸色。 他目光如刀地盯着八皇子，若视线可以杀人，八皇子怕是死了无数次。 奈何视线不仅不杀人，还会暴露主人的真实情绪。 八皇子坦然迎接着赵真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冷硬如刀：“不知道怎么糊弄我了吗？徒远洲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心腹？他该不会是被你骗了吧？” 接连三个疑问说出，完全是如同锋利刀子，狠狠地戳进了赵真的心脏，让他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死死地盯着八皇子，似要用眼神杀死他。 徒芝芝察觉气氛不对劲，嘴角不禁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 原来她哥哥信任的人也没有其他人说的那么好，看来她做两手准备是做对了。 “赵真，我哥有何交代？”压下嘴角的弧度，徒芝芝特意转移话题，为赵真缓和此刻的气氛。 赵真立即扫她一眼，见她神情有些莫名，像是在高兴，又像是在庆幸，一颗心顿时变得沉重。 他是徒远洲最得力的谋士，若不是察觉到徒芝芝留在八皇子这里有些奇怪，他根本就不会来永州。 本以为来到永州后，徒芝芝会积极帮他对付八皇子，却没有想到徒芝芝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的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徒芝芝，想要将她的心思看破。 徒芝芝坦然迎接他的视线，手上却拿起一个白瓷盏，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 “赵大哥，你为何这么看着我？难道八皇子的话把你吓到了吗？” 徒芝芝知晓赵真在想什么，却不愿他在八皇子的面前透露，免得八皇子对自己产生怀疑。 赵真为人聪慧，转念就知道她此话是何意，眉头不由一跳，各种思绪也在这一刻如沸腾的开水翻腾着。 他不由伸手揉一下眉头，旋即将茶杯端起，轻轻抿一口。 微热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瞬间让赵真舒服了不少。 他放下茶杯，目光淡然地扫着八皇子，随后落在徒芝芝的身上。 见她脸上含笑，像是转移话题的姿态没有其他用意，赵真眼神不由一深，旋即充满感叹道：“我是好心帮八皇子，哪里想到他一点情都不领。” “好心？”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八皇子忍不住冷笑起来，“崔阳谢氏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你让我去求娶他家的嫡女，这不是让我平白无故地得罪一个有着数百年传承的世家吗？”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八皇子眼神如刀地锁住赵真，语气越发冰冷：“老实交代，徒远洲让你来找我究竟有何用意？” 徒芝芝听八皇子转变的语气，歪着头想一想，不太确定地说：“我哥应该是好意，八殿下，你得放平一颗心，别胡思乱想，免得乱了分寸。” 语气温柔地说完此话，徒芝芝又看向赵真，语重心长道：“八殿下正为九皇子攻打永州的事情揪心不已，哥哥派你来如果是为了帮忙，你得为他出个主意阻止九皇子攻入永州城才行。” 她说到这停顿一会，又开口道：“赵大哥，你为何要提联姻的事？难不成崔阳谢氏和哥哥达成什么合作了吗？” 她也听说过崔阳谢氏的名头，却不觉得八皇子可以获得这么一门姻亲。 赵真又不是蠢人，他明明知晓这一点，为何还要在八皇子的面前提及崔阳谢氏？难不成是徒远洲在打什么主意？ 一念转到这里，徒芝芝的心就有些紧张不安。 她迫切地需要知道真相，毕竟八皇子若是真的获得这么一名姻亲，他的实力就会大增，她也不必把自己的人都耗进去了。 “主公确实跟崔阳谢氏关系匪浅，但主公不会帮这个忙，姑娘，你也不要打上我的主意。”赵真语含警告。 八皇子一听他的话，气极反笑：“既然不会帮忙，那你又为何在我的面前提起此事？徒远洲那个王八蛋把我当成什么了？” 越说越气愤，若是实力足够，八皇子恨不得带着千军万马杀过去。 赵真感受着八皇子的火气，忽然笑了。 他的笑声十分畅快，又在隐约之间有着几分冰凉，令人心生寒意。 八皇子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徒芝芝注意到八皇子的神色变化，呼吸不自觉屏住，过了片刻率先打破了沉默：“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这样，只因我哥能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就足以说明他对你的看重。” “什么看重？难不成他想扶持我做皇帝？”八皇子问得阴阳怪气。 如果是德妃之前做的安排，八皇子说不定会相信。 可如今都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八皇子本身也占据永州成为了王，徒远洲怎么还会用这样的谎言骗他？他看起来就那么好骗吗？ 八皇子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脸色十分阴沉，像是在审视着赵真，想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赵真见他脸上充满讽刺，犹豫了片刻，便叹气道：“我真的是一片好心，毕竟八皇子跟九皇子相比，确实是差了不少。” “崔阳谢氏有底蕴，桃李满天下，你要是获得崔阳谢氏的相助，九皇子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听他越说越荒唐，八皇子心中怒火沸腾，只差一个导火索就要爆发出来。 赵真若有所觉，忽然觉得自己再这么说下去，八皇子铁定会翻脸不认人。 徒芝芝再能言善道，怕是也无法平复他的怒火。 他想一想，就主动为八皇子添了杯茶，语重心长道：“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算计你之意，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去一趟崔阳谢氏。” 八皇子又气又笑：“你这人究竟在想什么呀？我已经把态度表现得很明白了，你为何要这么执着？” 徒芝芝也觉得奇怪，赵真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因为荣王要对付我家主公。”赵真不再隐瞒，很干脆地开口，“犬戎和赫赫虽然听命于我家主公，可老皇帝死去后，他们就有些蠢蠢欲动。” 八皇子有些不信：“那两个蛮夷之国不是早就被徒远洲掌控了吗？怎么还有其他心思？赵真，你该不会是故意撒谎哄骗我吧？” 第1398章 你好生放肆 赵真摇头轻笑：“我怎敢在此事上骗你？” 八皇子将信将疑：“那你的话是何意？徒远洲作为青王，他最近威风凛凛，令我等兄弟如梗在喉，所以他怎么可能掌控不住犬戎与赫赫。” 徒芝芝深以为然，然而瞧见赵真的脸色，她的心不由咯噔一跳。 “青州发生什么事了？”徒芝芝自信徒远洲的能耐，却又不自觉担心有人从中作梗，让徒远洲的处境艰难。 “有人在散播谣言，说你们兄妹不是明德太子的孙子孙女。”赵真的神色冷漠异常，“主公特意抓散播谣言的人，却连个影子都没有捕捉到，他很是头疼。” “竟然有这样的事，难怪我哥没有回我的信。”徒芝芝之前还担心徒远洲没回信是因为他不在乎自己这个妹妹了，却没有想到他身边发生了这样的事。 “姑娘，犬戎跟赫赫本就是饿狼，他们一发现主公被人针对，且闲言碎语还十分侮辱人，足以摧毁百姓对他的信任，便有了其他的心思。” 赵真听着徒芝芝的话，瞬间就发现了她的心思。 他的眼神暗了暗，口中却说出徒远洲面对的困境，好让徒芝芝放下八皇子这边的事前往青州帮助徒远洲。 “徒远洲那么厉害，他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八皇子听着赵真的话，嘴角微勾缓缓扬起一抹笑。 徒芝芝怀疑他不怀好意，忍不住横他一眼。 见他脸上全是真诚，像是真心认为徒远洲会处理好一切，徒芝芝的眸色不由一暗。 她可不觉得八皇子是真的这么想，只怀疑他想要从中获得好处。 “徒芝芝，你哥好像有些需要你呀，你要不要去找他？”八皇子对徒远洲很忌惮，私底下也派了不少人去永州做探子，却没有一个人传消息回来。 他还以为徒远洲所占据的青州如铁桶一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没想到是有可能出了事，才让青州戒备森严。 他的心思顿时就活跃了起来，恨不得立即派人护送徒芝芝前往青州，然后在青州搅动风雨，让徒远洲自顾不暇。 “你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我哪能回去找哥哥呀？”一眼看透八皇子的算计，徒芝芝婉言拒绝。 赵真一脸莫名地盯着八皇子，只觉得这人的脸皮比自己想得还要厚。 在心中叹一口气，赵真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道：“八皇子的一片好意，我替主公心领了，不过相比于八皇子此刻的处境，我家主公还是能撑一段时间的，所以我很乐意配合姑娘先替你解决困扰永州的难题。” 他言毕，端正身子看着八皇子，见他眉头微皱，像是在评估自己的话利弊如何，又继续往下说。 “我之所以说到崔阳谢氏，是因为九皇子有所行动，恰好他这个时候又在围攻你，为了截断他的阻力，你该想办法破坏他的行动，让他退出永州。” “老九已经有两个得力的舅舅了，他怎么还想联姻一个世家大族？他就这么想逼死我吗？”八皇子面露愤怒。 赵真垂下眼帘，用睫毛遮住眼眸深处的讽刺，嘴上却说：“有力的姻亲，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八皇子怒不可遏：“话是这么说，可老九贪花好色，哪里配得上那谢家姑娘？” “难道你配得上？”徒芝芝听他满是酸意，故意打趣。 八皇子闻言看她一眼，随后沉吟片刻道：“赵真不是说可以帮我吗？” 他说着扫了一眼赵真，语气很是莫名：“你若有办法，我自是要娶一个世家大族的女子为妻。” “我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用阿芙蓉控制谢家人。”赵真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戾气，显然是心怀恶意，恨不得八皇子用阿芙蓉把谢家上下都给控制起来。 “赵真，你好生放肆。”八皇子一听他的话，有所期待的心像是被冰水浇了一样，凉飕飕的令他很是气急败坏。 他还以为赵真有什么好主意，却没想到是个馊主意。 不过转瞬他又反应过来一件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像是被人泼了墨。 “你为何知道阿芙蓉？”八皇子把话说到这里，一双充满怀疑的眼神即刻锁住徒芝芝。 接收到他看过来的视线，徒芝芝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呀，连忙开口解释道：“我没有告诉他。” 八皇子听言眸光一滞，随即眼神冷冷地盯着赵真，咬牙切齿道：“徒远洲竟敢派人盯着我。” 赵真被这句话噎住，这派探子互相盯住敌人的事，这不是大家的默契吗？八皇子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呀？ 心头一阵腹诽，赵真面上不动声色道：“阿芙蓉是个好东西，我家主公自然也有所关注。” “可我得到阿芙蓉还不到两天，你家主公怎么就收到消息了？难不成这些阿芙蓉是你家主公送给我的？”八皇子大胆猜测道。 赵真露出冷笑：“阿芙蓉这样的神物，我家主公若是有，他怎么可能会给你？” 徒芝芝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立即开口道：“说不定是送阿芙蓉来的人没遮掩，这才让赵大哥知道了。” 她说罢此话，抬眸看着八皇子语重心长道：“这将近百箱的阿芙蓉出现得很莫名，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其目的恐怕就是想要利用你。” “那人是六皇子。”赵真不等徒芝芝将怀疑说下去，斩钉截铁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徒芝芝一听赵真的话，都开始和八皇子一样怀疑徒远洲了。 赵真接收到两人落过来的视线，神色毫无变化，只说：“我家主公说新天会比白莲教还要可恶，且新天会的各个长老犹如阴沟里的老鼠，很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但天下呈现乱象，他们作为反贼就会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从而想办法把局势弄得越发混乱。” “几位皇子之中，你是最为弱势的一个，六皇子比你稍微好一些，新天会自然会想办法算计你们两个。” “而在这之前，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取得六皇子的信任，然后联合六皇子对付你。” 赵真说得言之凿凿，仿佛他曾藏在床底下偷听六皇子的算计。 八皇子有些惊疑不止：“新天会这实力究竟有多强？怎么就敢盯上我们几兄弟？” 第1399章 刺激八皇子 “它的实力如何？谁也不清楚，毕竟它一直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赵真心底略有些烦躁，脸上却不动声色，“八皇子若关心此事，不妨和我们共同调查它。” 八皇子闻言神色僵硬，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有心想要拒绝赵真，再引导他说出关于徒远洲的事。 可想到新天会就在一旁窥视着自己，八皇子心里转动的各种念头都被压了下去。 他目光冷淡地盯着赵真，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忽然勾起唇笑一笑，随后一脸淡然道：“徒远洲是想吞并新天会吧。” 赵真立即点头：“主公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可新天会的踪迹很难寻找，迫于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一些人合作，然后大家共同瓜分新天会。” “他若有心就该亲自来找我，而不是派你来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八皇子听到这儿底气十足。 赵真端起茶喝一口，方笑着说：“主公现在是青王，再进一步就是皇帝，他哪能陷入危险中？” “徒远洲就是个乱臣贼子，他有何资格成为皇帝？”八皇子讽刺。 赵真眼神一暗，随后强硬道：“就凭他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他就比你有资格成为皇帝。” 八皇子斜睨他一眼，语气越发讽刺：“如果他真是明德太子之孙，那青州传遍的谣言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他真的清清白白，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吧。” 说到老皇帝的事，八皇子心头恨得要死。 如果老皇帝的血统没有问题，他完全可以站在大义上，强硬地要求其他人效忠他。 可偏偏谣言四起，随后不少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太后的奸夫都找了出来，那人就是已经死去的老荣王。 八皇子最初是不信的，还想反驳，哪里想到荣王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锤死了这件事情。 所以他们几兄弟都成了血统不正的人，皇室宗亲个个都拿着这件事情抨击他们几兄弟，然后打着皇室血脉的旗号自立为王。 天下越来越乱，大景名存实亡皆是因为他们。 八皇子都快恨死他们了，但他更恨的却是幕后凶手。 “八皇子此话何意？难道你怀疑我家主公？哈哈，可血统不正的不是你吗？”赵真知道怎么说才戳人心窝子，当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差点让八皇子破防。 八皇子气急败坏道：“这一切都是荣王父子的阴谋。” 赵真笑得越发灿烂，宛若八皇子这个反应取悦了他。 徒芝芝在旁瞧着两人的争端，只觉得让他们两个说下去，只会让他们针锋相对，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她有心阻止这两个人，可她也想知道外界的事情。 抿一下唇，徒芝芝道：“荣王会戳穿你们的身份，是想要让自己名正言顺，毕竟老荣王是异姓王，可他却是老荣王从宗室过继的皇族，血缘跟先皇那一脉很近。” “他若得天下，这天底下认正统的人，自然会选择他。你和几个皇子再有实力，在最开始也会受到他的桎梏。” “姑娘言之有理，而这也是我家主公担心的事。”赵真适当地向八皇子透露徒远洲的忧虑，又特意把话转到崔阳谢氏上。 “八殿下，崔阳谢氏之所以不入朝为官，是因为他们效忠的是前朝，现在新的王朝即将建立，他们自然有了一份建功立业的心。” “纵观所有自立为王的人，我很快就发现了大家的实力加起来都比不上崔阳谢氏。” “为此我就想着和崔阳谢氏联姻，借助他们的底蕴发展自身，从而抑制住他们的发展，却不想崔阳谢氏看中了九皇子，不仅拒绝了我，还大言不惭。” “我被气狠了，即刻就和他们理论，想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哪里想到他们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跟太子有关，也涉及到老皇帝的一些谋算，八殿下，太子的生母不是皇后，是明德太子的女儿，所以太子和徒远洲兄妹一样有资格争夺天下。” 赵真此次被派出来，除了找八皇子外，就是想要摸清楚世家大族的想法。 崔阳谢氏是他接触的第一个世家大族，却没有想到这一家人十分傲慢，不仅看不起徒远洲，还说破了太子生母的事。 赵真万万没有想到皇帝为了保证自己的皇位，竟然会对明德太子的女儿下手，而太子就是明德太子的女儿所出。 他可是知道太子被人救走的事，当即就担心起太子会跳出来争夺天下，让局势越发混乱。 所以他就有了一个残忍的想法，那就是借助八皇子的手除掉崔阳谢氏，如此没有人给太子证明，他就算要逐鹿天下，也会落后于徒远洲。 恰好在这个时候，他的人传来了消息，那就是六皇子送了一批阿芙蓉给八皇子。 “太子怎么跟明德太子扯上了关系？这不可能。”八皇子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脸上顿时写满难以置信和愤恨，只因他想到了皇后对太子的态度。 他先前还以为皇后只爱皇帝，连儿子都顾不上了，却没有想到太子不是她所出。 “崔阳谢氏信誓旦旦，由不得我们不信。”赵真故意加重语气，借此刺激八皇子。 “我和太子是同日出生，我的母妃又和皇后斗了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八皇子极力反驳。 徒芝芝听到这立即说：“是皇帝帮了皇后，不，准确的说是皇帝夫妇共同筹谋了这件事情，你母妃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夫妇需要太子名正言顺，如此皇帝的皇位才能坐得稳。” 八皇子闻听此言，心如刀绞：“太子的运气凭什么这么好？” 赵真嘴角上扬，随后又压下，不动声色地道：“你的父皇怕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有问题，这才让太子成为了他和皇后的嫡子。” “而也因为太子的存在，让他时刻都记着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对太子的态度很恶劣，你们兄弟那么针对太子，怕是早就在他的算计中。” “换言之你们兄弟都是皇帝的棋子，随时都能被他抛弃，太子就算被他厌恶，他的地位也是稳当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八皇子听到这，想到四皇子做了傀儡皇帝，立即反驳：“父皇若是这样打算，他又怎么会选择老四做新帝？” 第1400章 我们赢了吗 赵真听着八皇子的质疑，与徒芝芝对视一眼，看清对方眼中的无奈，立即收回目光，满是同情地盯着八皇子，“那时的太子失踪了。” 八皇子没听明白，眼中尽是茫然。 徒芝芝伸手敲桌子，将八皇子的注意力吸引来，便开口道：“皇帝也不甘心，但他认定自己会长生不老，所以太子生死如何，他并不关心，只想利用太子的身份稳固地位。” “长生不老？是啊，父皇还惦记着凤凰蛊呢。可惜长生不老是假的，父皇多年的谋划落空了。”八皇子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想明白一切。 徒芝芝见他能想明白，心情好上不少。 赵真挑了挑眉，自顾自地添了杯茶，然后一口饮尽，有些发凉的茶水让他头脑越发清醒。 他的手指摩挲一下茶杯，思索着八皇子接下来有可能做的事，却不想八皇子给了他一个暴击。 “听说太子死了。”八皇子的神色有些莫名，像是在权衡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就笑着说，“他若运气好没有死，此刻面临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陈昌黎身有凤凰蛊，全天下的人都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注定会死，太子没有他相助，只会被人生吞活剥。” “所以我们暂时不用管太子，可以全心全意地关注陈昌黎，然后杀了他拿到凤凰蛊。” “你想要凤凰蛊，那可是邪物啊！你怎么能打它的主意？”赵真的声音不自觉拔高。 八皇子睨他一眼，冷冷一笑道：“凤凰蛊可以制造怪人，而我手底下只要有怪人就能打败老九。” 徒芝芝没想到八皇子打着这样的主意，脸色不由一变，“你疯了吗？” 怪人有多可怕，徒芝芝亲身经历过，她一点都不想身边人沾染怪人，毕竟怪人的传染性防不胜防。 “我很清醒，一点都没有疯。”八皇子之前虽然被叶云说动了心思，一心想要得到凤凰蛊，但那份心思并不急切。 可如今听到赵真和徒芝芝的话，他却觉得自己必须得到凤凰蛊。 赵真见他脸色坚定，立即断定道：“你有陈昌黎的消息。” 八皇子勾唇一笑道：“我已经派人去抢凤凰蛊了，最迟三日就会有结果。” 闻听此话，徒芝芝方知道八皇子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她惊怒交织，双眸几乎喷火：“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为何不能这么做？”八皇子听她语气不对，立马质问。 徒芝芝被问住，脸色瞬间僵硬。 她准备把八皇子变成自己手中的傀儡，如此徒远洲那边有什么事，就算是舍弃了她这个妹妹。 她也能立于不败之地，让徒远洲不得不念起她的功劳，让她安享晚年。 哪里想到好掌控的八皇子竟然有着自己的心思，还暗中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可她心里也明白，八皇子这么做没问题，是她把八皇子当成了可操控的傀儡，才冒出这样的心思。 努力压住心头的情绪，徒芝芝勉强带笑道：“凤凰蛊确实是一个大杀器，你能看上它……” “你去追上截杀陈昌黎的人，然后将我的意思带到。”八皇子打断道。 徒芝芝脸色微僵，八皇子这是在命令她吗？他之前对自己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各种念头转动间，徒芝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不由皱了皱。 “我现在就去找人，你和赵大哥好生谈一谈吧。如果谈不拢，你们也不要吵，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徒芝芝深深地看一眼八皇子，随后起身离去。 一离开房门，她不自觉转过身来，却对上八皇子有些莫名的神情。 她的心微微一跳，八皇子确实是变了，看来赵真的话入了他的心，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将手握成拳头，徒芝芝感受着疼痛在掌心蔓延，便对八皇子笑一笑，然后迅速带齐人手赶往陈昌黎出没的城镇。 她紧赶慢赶，不仅没有追上截杀陈昌黎的人，自己还遇刺差点死去。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徒芝芝捂住受伤的胸口，脸色十分难看。 “谁让你的事管得太多，徒芝芝受死吧！”身强体壮的大汉挥舞着大刀狠狠地劈向徒芝芝。 “是常雪薇吗？”徒芝芝一边反击一边猜测。 大汉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徒芝芝却肯定是她，立时阴阳怪气道：“除了那个疯女人，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关注我。” 大汉不发言，出手却越发狠辣，徒芝芝带的人多，大家一起合力，才让她反杀大汉。 看着大汉以及其他凶手死去的尸体，徒芝芝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眼神极为冰冷道：“常雪薇最近几月没有消息，我还以为是新天会出了什么事，才让她躲了起来，没想到她竟然一直盯着我。” “那我们该怎么办？还准备去杀陈昌黎吗？”听着徒芝芝的话，一个男子满是担忧地问。 常雪薇有多难缠，他跟着徒芝芝从洛阳城逃到永州，可是亲自感受了一番。 “八皇子想要得到凤凰蛊，而凤凰蛊就在陈昌黎的体内，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杀陈昌黎吗？” 徒芝芝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立即横了他一眼，便迅速往前走。 她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越走越快，男人见状立即带着能跟上她。 被他们一行人惦记的陈昌黎，他护着万淑芳避开一剑，下一瞬锋利的长剑就抹了那人的脖颈。 鲜红的血如血雾喷洒而出，差点染红了万淑芳的眼。 她重重地呼吸一口气，就用意念从空间中取出药，然后来到蒋轩的面前，替他上着药。 “明知道这些人凶残的很，你怎么还跑上去啊？幸好陈昌黎反应快，不然现在我们就得为你收尸了。” 万淑芳一边上药一边说，眼眸却自觉红了。 他们还未到永州，就遇到不少杀手，她的毒药配合陈昌黎的剑法，才堪堪活下来，可蒋轩却在这一次的追杀中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蒋轩闻到一股药味，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眼眸发红的万淑芳。 他茫然一瞬就说：“情况怎样？我们赢了吗？” 第1401章 遇徒芝芝 “我们已经赢了，蒋轩，你不要担心，有我在，你和淑芳不会有事。”听到蒋轩的询问，陈昌黎立即来到他面前宽慰着他。 蒋轩闻言立即松口气。 等万淑芳给他包扎好伤口，他便开口道：“这群杀手来势汹汹，还一句话都不说，想来他们是铁了心的要杀死我们。” “我们这一路上除了宣扬阿芙蓉的坏处，可什么都没有做，这群杀手如此杀气腾腾，分明是有人指使。” “陈昌黎，万淑芳，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能停留，不然又有一批杀手赶来，我们怕是会疲于应对。” 蒋轩说着就挣扎着起身，万淑芳见状连忙压住他的肩膀，“你别乱动，不然你的伤会崩裂开的。” “前面有一个村子，我们先去那里借宿一晚。”陈昌黎瞧见蒋轩一脸的着急，想到那群杀手目的极为明确，眉头不自觉一皱。 他迅速回忆一下自己记下的地图册，发现前面有一个小村子，当即背起蒋轩，带着万淑芳一起往那个村子赶。 到了村庄，陈昌黎找村长借了一个空房子，然后将蒋轩放在床上。 万淑芳再次为蒋轩把脉，确定他的情况比较稳定，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幸好我的药效果不错，这才让蒋轩在一路奔波中稳定了伤势，如若不然我的医术再好，蒋轩也会气若游丝，然后丢掉一条命。” 说到丢命的事，万淑芳的语气比较凝重，显然蒋轩的伤十分严重，让她都有些担忧。 陈昌黎听懂她的话中意，神色略显凝重，“你尽力照顾好他，我去村庄走一圈，以防有人追了过来。”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满是担忧地看他一眼，见他脸色凝重，心念转动间便压下担忧，让陈昌黎去忙活，自己则守着蒋轩。 夜半时刻，蒋轩发起了高热。 万淑芳早有准备，立即想办法为他额头降温。 忙碌了整个后半夜，蒋轩的高热才退去，万淑芳稍微松一口气。 这时在整个村子巡逻一夜的陈昌黎，他带着满身的清雾走了进来。 “村庄的周围没动静，想来短时间内不会有杀手来杀我们了。” 听到此话，万淑芳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 她揉一揉自己的眉心，对着陈昌黎道：“没人最好，不过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停留，不然会给这个村庄的人惹麻烦的。” 他们此时被杀手盯上，如果不想脱离无辜的人，那就得想办法找到一个安全之地。 陈昌黎一听此话迅速扫一眼蒋轩，见他脸色惨白，宛若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眉头不自觉一拧。 蒋轩这样子完全是受不了颠簸呀，可他们也不能连累无辜者，看来他们只能想办法带着蒋轩往深山老林里面去了。 念头飞快地转动着，陈昌黎便把想法说出，然后起身背着蒋轩，“我们带他去山谷里。” “现在就去吗？蒋轩才褪去高热，若继续奔波，怕是会……”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心里一阵忧虑。 “带我走。”蒋轩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万淑芳的话，他用尽全部的力量醒过来说一句，便又昏了过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万淑芳的心里十分着急，当即伸手为他把脉。 确定情况比昨日好，万淑芳的心稍微一松，然后再给他施展针灸术，保证他体内的生机，这才帮助陈昌黎带着蒋轩离开。 几人的运气不好，一离开村子就碰到了徒芝芝一行人。 “看什么叫得来不费功夫？原来这就是呀。”脸色微白的徒芝芝，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只是想找个地方待一晚，竟然就碰到了陈昌黎夫妇。 她又惊又喜，立即挥手将夫妇两人包围起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到徒芝芝，万淑芳的脸色不由一沉。 徒芝芝怎么就找到了这里来？难不成先前的杀手是她派来的？ 万淑芳一念至此，心顿时提了起来。 “这里属于永州，我作为八皇子的心腹，为何不能在这？” 徒芝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立即笑了起来，等笑够了，她一脸莫名的盯着万淑芳，像是要把她此刻的心情看破。 却发现她除了警惕之外，什么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徒芝芝不由冷哼一声。 “八皇子之前是准备杀了你们的，奈何我哥给他提了一个醒，他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利用凤凰蛊把跟他作对的人都变成傀儡。” “恰好我们又收到了消息，那就是凤凰蛊落到了陈昌黎的手里，为了得到凤凰蛊，我只能带人来救你们。” 说到救这个字眼，徒芝芝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连忙打量着夫妇两人的情况。 见陈昌黎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而蒋轩却生死不知地被他背在身上，她便知晓八皇子之前派来的人把蒋轩给伤到了。 她不得不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不然依照陈昌黎的警惕，他一定会趁这个机会找个地方躲藏，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她要是跟他错过了，很有可能久久都找不到他。 “你身上的人是受了重伤吧？你们夫妇若是跟着我走，我会帮你们救他。”徒芝芝念头转动间就表明自己的目的。 “你不杀我们吗？”万淑芳一听她的话，面上颇为惊讶。 她还以为徒芝芝跟那些杀手一样，是为了杀掉他们三个，哪里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虽然提前离去，可你们夫妇在新天会有着怎样的遭遇，我心知肚明，且八皇子还想要凤凰蛊呢，我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所以你们夫妇得活。” 徒芝芝之前确实杀气腾腾，恨不得这对夫妇早死早超生，可八皇子有了其他的心思，还让她过来阻止人。 她若是没把事情做好，八皇子铁定会怀疑她，说不定还会和她生出嫌隙。 她还想利用八皇子呢，哪能让八皇子与自己有嫌隙。 “你们夫妇跟我走吧，有凤凰蛊在，八皇子不会要你们的命，他只会利用你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徒芝芝说是要让夫妇两人跟她走，可话中故意提到八皇子的打算。 她清楚地知道夫妇两人的脾气，明白他们是不会让八皇子利用凤凰蛊为非作歹的。 所以陈昌黎要是不识相，非要频死挣扎，她只能下狠手重伤两人，再把他们带回去。 “好啊。”眼看徒芝芝眼眸深处有着浓郁的恶意，陈昌黎念头转动间，顿时试探着答应下来。 徒芝芝的脸色陡然一僵：“陈昌黎，你说什么了？” 第1402章 反其道而行之 陈昌黎面容平静，仿若徒芝芝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惊讶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不是说八皇子想要凤凰蛊吗？既如此，我们几个跟着你走，不就是如你所愿了。” 徒芝芝听得此话，脸色暗了暗，过了一会就笑着说：“你刚才是在试探我吗？” 她说着双眸紧紧锁住陈昌黎，不想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陈昌黎不想回答她，只想借助她的能耐，为蒋轩找了一辆马车。 然而瞧见徒芝芝一脸怀疑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若是不解答疑惑，她定会不依不饶。 压下心头的烦躁，陈昌黎漫不经心道：“我没有试探之意，只是你的反应有些奇怪，我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 听到这样的解释，徒芝芝的心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烦躁，只因她想要重伤陈昌黎的打算因为他这个回答落空了。 她心里很生气，脸上却不显露出来，免得陈昌黎得寸进尺。 深呼吸一口气，将怒火强行压下，徒芝芝勾唇浅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些能耐呢，没想到竟然跟个赌鬼似的，大着胆子跟我赌了一场。”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你心思诡谲，这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陈昌黎毫不避讳道。 不等徒芝芝开口，他又说：“我需要一辆铺满被褥的马车，你赶紧准备好，等马车来了，我跟着你走。” 说罢，他压根就不看徒芝芝是个什么变化，直接背着蒋轩回去。 万淑芳见他这么干脆利落，一颗心跳了跳，人却直接跟上了。 看着他们夫妇离去的身影，徒芝芝的脸色十分黑沉，手不自觉握成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你不打算抓他们吗？”见徒芝芝没有动静，她身旁的男子不由问了一句。 徒芝芝眼神暗了暗，口中却说：“凤凰蛊就在他的身上，且八皇子已经怀疑我了。” 男子听到徒芝芝这么说，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会？姑娘，你打算怎么办？直接离开八皇子吗？若是如此，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带着陈昌黎离开永州啊。” 徒芝芝听到男子的话，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离开永州去哪里？直接去青州吗？李烨，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有一件事你别忘了，那就是我哥现在已经是青王了。” “我虽然是他的妹妹，可在他大业未成之前，我也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不得自由。” “为了自由，也为了将来可以安享晚年，我只能选择一个好掌控的皇子扶持。” 徒芝芝是第一次在外人的面前透露自己的想法，只因赵真的出现隐约让她有了不好的想法，最为重要的是八皇子的态度也变了。 徒芝芝不愿意事情超脱自己的掌控，但短时间内没有什么思绪，只能利用陈昌黎夫妇打开局面。 “姑娘准备怎么做？”李烨听着徒芝芝的话，各种思绪不禁在心里翻转着，可他一向不喜欢动脑子，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先走一步看一步。”徒芝芝说完此话，就让人去准备马车。 她的人在忙碌时，把蒋轩放在床上，便在一旁等着的陈昌黎，他忽然叹了口气。 万淑芳听着他的叹气声，立即问：“你是在担心吗？” 陈昌黎点头：“确实有些担心，但我觉得有些担心又没必要，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却只有两个人，还得兼顾着蒋轩这么一个伤患。” “和他们相斗，落败受伤的只会是我们，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是不愿意让我们落入险境的。” 陈昌黎这话一出，万淑芳便知晓了他的想法。 她脸上全是愁闷，徒芝芝来得太快，带的人又多，他们带着一个伤患根本就逃不掉。 可真的跟着她前去见什么八皇子，万淑芳又觉得此事不妥。 只因他们和八皇子在之前就撕破脸皮的架势，八皇子就算心宽体胖，也不会真心地接纳他们。 “徒芝芝和八皇子究竟是什么情况？九皇子不是在攻打永州吗？” 万淑芳念头转动间，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即开口和陈昌黎商议着。 “虽说我们一路走来，百姓们的日子看起来还算过得去，似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可八皇子是当事人呀，面对九皇子的攻势，他只会更加担心才对，为何还有心情来抓我们？” 越说越不理解，万淑芳不禁愁眉苦脸。 如果八皇子已经稳胜，他这么关注陈昌黎也说得过去，可九皇子气势汹汹，八皇子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 他在这个时候关注陈昌黎，还直接了当地惦记着凤凰蛊，分明是想要利用凤凰蛊制作怪人的能力来对付九皇子。 “淑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转念就知道她的想法，思绪不自觉混乱。 然而一想到凤凰蛊的威力，他的心情逐渐沉重。 八皇子若是打着那样的主意，他一定会尽全力阻止。 “我会阻止八皇子，不让他残害苍生。” 万淑芳相信陈昌黎的能耐，奈何凤凰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八皇子只会是第一个直白地表明自己觊觎之心的人。 “阻止得了一时，却阻止不了一世。” 听着万淑芳担忧不已的话，陈昌黎立即伸手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就算如此，我们也得想办法阻止，不然我们会成为众矢之的。” 听着他充满担忧的话，万淑芳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终究却什么都没说。 她单手托着腮，默默地盯着蒋轩，思绪却转到了徒芝芝的身上。 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她真正效忠的人是徒远洲，八皇子不过是被她糊弄的傻子。 这觊觎凤凰蛊的事，说不定就是她故意搞出来的。 万淑芳心里这么想着，脸色充满了纠结。 她若是在八皇子的面前挑拨离间，会不会让八皇子和徒芝芝彻底翻脸？ 陈昌黎忽然开口：“有些事得见到人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万淑芳听得一愣，正欲询问，外面忽然有马车响动的声音。 她连忙挺直身子，语气莫名道：“徒芝芝竟然这么快就把马车准备好了，真是令人吃惊呀！” 第1403章 有何不妥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这里是八皇子的地盘，徒芝芝作为相助八皇子的人，她就算没钱，也能想办法弄来一辆马车。” 陈昌黎发出一声感叹，神情却有些凝重。 “可这时间也太短了，想来她是打劫了人。” 一想到有人因为他的话被人欺负，陈昌黎的心里浮起一抹愧疚。 万淑芳察觉到他的心情，立即伸手握住他：“事情不一定那么糟糕，毕竟你是什么态度，徒芝芝心知肚明，如果真的有人受伤，她还得担心你会不依不饶呢。” “我出去问问情况。”陈昌黎听着她的安慰之言，心不仅没放松，反而越发惆怅，他连忙起身出去询问情况。 万淑芳原本想跟着，可看到蒋轩，她担心自己离去后，蒋轩会出意外，便留了下来。 却不想陈昌黎出去没一会，就带着徒芝芝进来了。 “事情如何？”万淑芳连忙询问道。 “她花了钱。”陈昌黎言简意赅的话，就将一切解释了。 万淑芳听到此话，颇为意外地看一眼徒芝芝。 见她一脸冷漠，似不在乎陈昌黎和自己的谈话，万淑芳眉头不由一皱，过了片刻就说：“你怎么进来了？是怀疑我们吗？” 徒芝芝闻听此话，立即白她一眼：“怀疑若是可以让你们夫妇安分守己，我恨不得多怀疑几分，让你们夫妇插翅难逃。” 她这话充满了讽刺，显然是觉得万淑芳在说一些废话。 万淑芳察觉到她的意思，一颗心不由一堵。 些许烦躁的情绪在心里蔓延，脸上却不显，她只笑道：“徒芝芝，你和八皇子这段时间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为何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徒芝芝闻言神色微微一变，过了一会儿就笑着说：“有你们夫妇在，我心情能顺畅才怪。” 她说着转了转眼眸，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夫妇带着人跟我走吧，要是再拖延时间，我也不知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她这话充满了威胁，显然是不打算让万淑芳两人拖延时间，且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扰乱她的心智。 万淑芳察觉到她的心思，一些话在心里转了转，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帮陈昌黎带着蒋轩上马车。 徒芝芝立即吩咐人守在马车的四周，防止有人来袭。 万淑芳掀开车帘往外一看，注意到周围有不少人，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这徒芝芝是把他们当成犯人了吗？ “别担心。”陈昌黎透过她拉开的帘子往外一看，也发现了外面的情况。 他的面色很平静，一点都没有着急。 万淑芳被他的情绪感染，心情立刻平复不少。 她不再关注外界的事，只专心照顾着蒋轩。 徒芝芝似乎也知道她要做什么，这一路上什么都没做，只专心赶路。 一晃几日过去，蒋轩也养好伤醒了过来。 他待在马车里，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到马车行驶的声音，他觉得很不自在，忍不住把目光落在陈昌黎夫妇的身上。 见他们脸色很平静，似这段时间都习惯了，蒋轩不禁怀疑自己大惊小怪。 他吐出一口浊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徒芝芝就这么放过我们了吗？”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马车里，蒋轩最初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他相信陈昌黎夫妇的能耐，认为他们已经摆脱了危险，哪里想到还没有掀开帘子往外看就得到了一个噩耗。 他们几个竟然被徒芝芝抓住了。 徒芝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这一路上很安静，安静得令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我们还有用，她自然不会对我们做什么。”万淑芳见他脸色不太好，连忙安抚他。 蒋轩摇头：“我是这么猜的，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毕竟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差点连常雪薇都翻车了。” 万淑芳听得此话，立即给他倒一杯茶，口上却说：“常雪薇不会在她的身上翻车，只会跟她同归于尽。” 蒋轩被这句话噎住，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接过茶杯喝一口，然后一脸莫名地盯着万淑芳，像是要看破她心中所想。 万淑芳任由他打量，语气平静又淡然：“徒芝芝愿意放过我们是因为八皇子，所以在八皇子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我们不会有什么事，你可以放下一颗心。” 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蒋轩哪里会把一颗心放下呀，只会越发担心。 “八皇子怕是要对我们下狠手了。”手紧握住茶杯，蒋轩的眼神十分晦涩，“说实话，如果不是徒芝芝突然出现，我还真有些怀疑是商老太出卖了我们，才让六皇子追着我们不放。” “如今得知杀手跟八皇子有关，那么我们就算有凤凰蛊可以做底牌，好跟八皇子谈判，可凭借着杀手的事，我却觉得八皇子比六皇子还要难搞。” “说不定他得不到凤凰蛊，就会直接杀了你，到那个时候，徒芝芝就会立于不败之地，我们也会成为她的踏脚石，被她百般利用。” 蒋轩说到这儿，心里越发不安。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似在期盼他说出一个主意来，然后他们一起想办法逃离。 陈昌黎感受着他的视线，转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情绪不禁有些起伏。 他握一握自己的手，随后又松开，一脸平静地看着蒋轩，语气从容道：“我也曾有过跟你一样的想法，只是思来想去觉得不妥，这才作罢。” 蒋轩一脸惊讶：“有何不妥？” 陈昌黎眼神微暗：“只有千里做贼，哪有千里防贼的道理，所以我宁愿处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些事，也不愿被他们暗中算计。” 蒋轩从没想过陈昌黎打着这样的主意，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浊气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怕八皇子让你的想法落空吗？” “有想过这一点。”陈昌黎毫不避讳道，“可想太多也没用，只因我们实力不够，若是想逃离，怕是只有拼死一搏了。” 万淑芳深以为然，然后看着蒋轩问：“你在担心什么？” 第1404章 羊入虎穴 蒋轩摸了摸鼻子，旋即一脸凝重道：“我担心我们会羊入虎穴。” 八皇子觊觎凤凰蛊，徒芝芝的身份又特殊，蒋轩就担心他们被困在永州后活不了。 “谁不担心呀？”万淑芳活动一下身子，便靠在马车壁上，神情颇为无奈道。 陈昌黎看她一眼，思绪不自觉翻转，过了片刻就说：“想太多没用，不过到了永州，我们倒是可以想办法取信八皇子。” 蒋轩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昌黎，见他是认真的，眉头不由一跳：“你就不怕八皇子利用你吗？” “我们本就是互相利用，所以有什么好怕的。”陈昌黎一脸的淡定，然后为他添了茶，“你的伤只是表面看起来好，实际上还需要养一段时间，所以心情别太起伏，免得影响了伤势。” 陈昌黎温柔地劝着，蒋轩听着他的语气，忽然觉得自己是在白操心。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把茶水一口饮尽，“你可真会劝人，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那么担心，还不是因为外面守着的人过于气势汹汹。 他担心他们还没有到永州，就被这些人暗中解决了。 现在陈昌黎这么说，那就说明他猜到了一些事情，还准备深入虎穴。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蒋轩意有所指：“我现在就是个病患，所以有些事情你们夫妇商量就行了，我无意事事都要弄明白。” 他说完这话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轻松不已，转念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笑了，事情就该交给陈昌黎夫妇去解决，他瞎操什么心呀？ 蒋轩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轻松，以至于万淑芳不得不多看了他几眼。 “你这是把事情想通了吗？”万淑芳觉得他的神态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好奇地问。 蒋轩笑着说：“经过陈昌黎的话，我自然是把一切都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了？”徒芝芝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 蒋轩被吓一跳。 他连忙掀开车帘朝外看去，看到徒芝芝骑着马落在马车旁，然后眼神充满审视，顿时冷哼一声：“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徒芝芝一听此话，不由挑了挑眉，然后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一脸平静，宛若将自己当成了空气，徒芝芝笑容灿烂：“是你们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这才出口打断你们。” “怎么只许你们议论我？不许我警惕你们吗？” 不等蒋轩回答，徒芝芝继续说：“你们难不成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哈哈，那你们也太过分了，我会对你们恨之入骨的。” 徒芝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像是蒋轩回答的不对，她就要彻底翻脸。 “你在巴蜀学过变脸吗？”万淑芳听着徒芝芝意有所指的话，即刻帮蒋轩阴阳怪气回去。 “万淑芳，我又没说你，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蒋轩的话是你心中所想？”徒芝芝面色一冷。 “是你被戳了心窝子，她这才迫不及待地在我们的面前冒头。”陈昌黎可不愿万淑芳被徒芝芝阴阳怪气，立即开口道。 徒芝芝被他的话一噎，脸色逐渐难看，过了一会儿就笑着说：“看来你们夫妇的心情不错呀，希望见到八皇子时，你们的心情还会如此。” 丢下这一句话，徒芝芝骑马离去。 陈昌黎盯着她离去的身影，眉心微微一凛，生出几分警惕。 蒋轩思绪翻转间，忽然问：“徒芝芝的态度很奇怪，你们之前得罪她了吗？” “她的态度不是一直如此吗？”万淑芳不以为然，“你也别多想，她如今顶多是在口头上占我们的便宜，多余的事她做不了，除非她打算彻底舍弃八皇子了。” 陈昌黎立即点头：“徒芝芝好歹是徒远洲的妹妹，他们兄妹两个就算有矛盾，也不会内斗，所以徒芝芝待在八皇子的身边，很有可能是因为徒远洲的安排。” “在徒远洲没有其他打算之前，徒芝芝和八皇子的合作牢不可破，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们没有机会。” “正所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我们只要找准他们双方的弱点，再用他们在乎的利益诱惑，何愁他们会一直合作下去？” 陈昌黎眼中一片冷然，显然是打定了主意。 蒋轩听到这儿不再多言，只琢磨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帮上他的忙。 万淑芳见他沉默，转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的思绪转了转，却没有发言，只琢磨陈昌黎的话，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太早，等见到八皇子之后再做打算吧。” 她说这话时，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似在等着他的反应。 陈昌黎若有所觉，连忙看向她却对上她充满担忧的眼神。 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对万淑芳浅浅一笑，似在用一如既往的笑容安抚着她。 万淑芳看着他的笑，心里的不安瞬间得到了平复。 她心态平和道：“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到了永州城，很多困惑都能有所解答。” 她说着还握住陈昌黎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情越发好。 而这份好心情持续了几日，却在见到八皇子的那一刻彻底破灭。 只因八皇子充满觊觎的眼神过于明显，陈昌黎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将要被他宰割了似的，万淑芳一看到这种眼神心里就一阵恶心。 “八殿下，几月不见，你风采依旧呀！” 万淑芳特意上前，想要挡住八皇子看着陈昌黎的眼神，然而陈昌黎过高，她又比较矮，这一挡只挡了个寂寞。 她也不慌，只夸着八皇子。 “听说你自封永王，想来这永州上下都对你推崇有加，巴不得你早日打下天下，成为新的帝王，带给百姓繁华昌盛的好日子。” 夸到这里，万淑芳想到徒芝芝的身份，故意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上下打量八皇子。 见他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万淑芳这才开口道：“不过徒芝芝为什么会一直跟在你的身边？这一次还帮你把我们夫妇带到了这里来，八殿下，你难不成准备迎娶徒芝芝做皇后？” 第1405章 警铃大作 八皇子惊得瞳孔微缩，眼眸深处似有戾气一闪而过，让人捕捉不住，下一瞬他把目光落在徒芝芝的身上，语气写满难以置信。 “这女人为何这么说？徒芝芝，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本王了吧？” 徒芝芝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八皇子对她有所防备，不曾把她的话当真。 现在万淑芳说出相似的话，八皇子就怀疑是徒芝芝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才让她有了这样的认知。 “我才没有这么无聊，况且这女人是我们的敌人，她心思狡诈，阴险无比，你岂能把她的话听进去？” 徒芝芝也没有想到万淑芳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惊讶之余，心里更多的是些许打算被说破的恼羞成怒。 她满脸愤恨地瞪了一眼八皇子，随即神情悲愤地瞪着万淑芳，咬牙切齿道：“我就说这一路上你这女人为何安分守己？原来是在打着这样的主意。” 万淑芳满脸无辜：“什么这样的主意？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颇有些欢喜冤家的趋势，方有了这样的猜测。” 言毕，她故意看一眼八皇子，见他脸上全是嫌弃，像是很不乐意徒芝芝跟他扯上关系，心思即刻转动着，脸上却不显露，只一脸的从容不迫。 “如果我的猜测有误，你们解释即可，何必这般恼羞成怒，难不成你们是有着这样的默契，只是没有被人说破吗？” 万淑芳说着故意拖长尾音，宛若是想要做一个红娘撮合徒芝芝和八皇子。 “我们之间没有默契，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扰乱我们的心智。” 徒芝芝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初次相见时，八皇子对她起过心思，毕竟那个时候的徒芝芝是安晴长公主身边的宫女，身份不高容易被他掌控。 却不想徒芝芝的真实身份是徒芝芝的妹妹，为人野心勃勃，出手狠辣无情。 安晴长公主一点都没有在他的面前遮掩徒芝芝的身份，他和徒芝芝见过几次之后，就被她的真实面目吓住，心里起的那一份心思自然就烟消云散。 万淑芳现在的话，就像一道惊雷直接劈向八皇子，把他劈得面焦里嫩，让他难以接受自己和徒芝芝扯上了关系。 轻抚胳膊，随后抖一抖身躯，将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抖掉，八皇子转移话题道：“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房间，你们几个先去休整一夜。” 声音故意停顿会儿，八皇子目光扫过陈昌黎，神情颇有些晦涩难明，“到了明日早上，我再和你们好生谈一谈。” 他此话一落，就有几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然后态度恭敬地邀请陈昌黎几人。 万淑芳立时与陈昌黎对视一眼，见他微不可见地对自己点了点头，便收起一些心思，跟着这些人离去。 “你就这么放过万淑芳吗？”看着他们三个离去，徒芝芝的眼神微微一暗，随后抬眸看着八皇子，故作不解问。 八皇子瞄她一眼，意有所指：“我怎么觉得你很关心万淑芳？” 被反问，徒芝芝面不改色：“一个狡诈的女人值得我多花些心思，至于关心，你觉得这样的字眼会被我用在她的身上吗？” “最好如此。”八皇子冷哼一声，旋即就要甩袖离去。 徒芝芝连忙拦住他：“八殿下，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自然记得，你为何这么问？莫非你不打算帮我了？”八皇子听到徒芝芝的话，心中警铃大作。 徒芝芝别有深意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这才介意万淑芳的话。” 听她话里有话，八皇子心里咯噔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万淑芳那话是在侮辱你，作为你的朋友，我着实不愿你被她羞辱。” 听着这样狡辩的话，徒芝芝喉咙里滚动的话被吞了回去。 她一脸沉默地盯着八皇子，直把他盯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方叹气道：“殿下，在天下未定之前，我会尽力辅助你，不会背叛你。”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说明白，不要这么怀疑我。” “你我不是敌人，是盟友，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徒芝芝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旋即摇着头离去。 她这样的姿态让八皇子颇为意外，他忍不住盯着她离去的身影，好半天才收回目光，拧紧眉头生出几分疑惑。 “徒芝芝，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如清风般呢喃随风逝去，八皇子想一想就去找叶云。 他的行踪，不到一刻钟就被人传到了徒芝芝的耳边。 徒芝芝神情越发莫名，李烨提着药包进来放在她的面前，“叶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忌惮他做什么？” “他确实是个书生，可你别忘了他还是八皇子的表兄。”徒芝芝把药包放在鼻尖嗅了嗅，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阿芙蓉的味道。 她挑了挑眉，便笑看着李烨，“八皇子的亲人就只有他了，如果他有什么想法，八皇子再怎么不愿意，看在两人共同拥有的亲缘份上，他是会将他的话听进去几分的。” 李烨一听这话，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难道八皇子会怀疑你是因为他？” “我有这样的猜测，可事实如何需要证据，不然八皇子会装聋作哑，让我和叶云成为被废弃的棋子。”徒芝芝收敛神色，语气凝重。 八皇子耳根软，是容易被人掌控，可他过于有主见，还自命不凡。 徒芝芝就算想掌控他，也得小心谨慎，并好生奉承他。 叶云却不会如此，所以他们两个若针锋相对，不是叶云独占鳌头，就是他们两个一起被八皇子抛弃。 毕竟八皇子想得皇位想疯了，谁敢阻止他？谁就是他的敌人。 “姑娘，我们要不回青州吧？”李烨虽然担心徒芝芝的处境，却觉得兄妹之间没什么矛盾，始终认为回青州才是上策。 徒芝芝心里一沉，面上却不显，只说：“青州是我们兄妹的龙兴之地，我必须回去，不然哥哥不认我这个妹妹了怎么办？” 李烨听得此话，一时间忍不住皱眉头。 徒芝芝把药包扔给他，语重心长道：“我待在八皇子这里除了想要给自己留一个后手外，也是想要帮哥哥的忙，李烨，你得帮我，而不是一味的让我逃避。” 第1406章 他在盯着你 李烨见她眉头都不皱一下，显然是主意已定，无论自己怎么劝，她也不会听进去，便叹口气道：“我不如你。” 徒芝芝闻言没好气道：“李烨，你何必妄自菲薄？” 不等李烨开口，她又说：“你是在担心我，这才想劝我回去，毕竟在你的心中我与哥哥相辅相成，才是长久之计。” “可惜哥哥有了其他人相助，我这么一个有可能给他添麻烦的妹妹，他就算在意我，他身边的人也会有微词。” “与其被那些人嚼舌根，然后和他们针锋相对，破坏了哥哥的大计，还不如待在外面想办法削弱哥哥的敌人。” 徒芝芝始终介怀徒远洲没有及时回信的事，所以李烨的心思，她不仅故意忽略，还特意开口歪解他的意思。 李烨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跟着徒芝芝许久，他很了解徒芝芝。 现在这话一入耳，李烨隐约猜到了徒芝芝的意思。 他的心里有些悲痛，脸上却不显露，免得让徒芝芝生出逆反之心。 他沉默片刻就说：“我会为你做好一切，等八皇子和九皇子之间的斗争落下帷幕，我便打算回青州一趟。” “你是担心你的女儿吗？”徒芝芝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下。 李烨郑重点头：“我女儿才七岁，身边除了下人，就没什么亲人。我在外面若是待了太久，之后回去，她怕是不认得我了。” 听得这样的解释，徒芝芝微微一笑：“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一趟。” 李烨的心微微一紧：“可是你这边的事情……” “快要结束了。”徒芝芝眼神在药包上扫一圈，唇角微微上扬，带出一份阴冷，“陈昌黎夫妇就算有心，他们也阻止不了阿芙蓉的传播。” “八皇子又觊觎凤凰蛊，他们三个是会彻底翻脸，让永州的局势越发混乱的，可这样一来，我的机会也大。” “至于九皇子，你更不用担心了，因为他在崔阳谢氏的主意。” “赵真会破坏此事，用不了多久，他会自顾不暇。” 徒芝芝把话说到这份上，李烨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就开口道：“我已经派人把阿芙蓉散出去了，不过一些谣言对阿芙蓉不利，所以我想解决了这件事情后再回去。” 徒芝芝摇头：“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做，你不必插手，对了，药包里阿芙蓉的味道过于浓郁，你可有办法降低这味道。” 她知晓跟阿芙蓉有关的谣言是怎么回事，当即就想减轻其味道，然后让人无知无觉地服用阿芙蓉。 “这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不过短时间内我没有什么好办法。”李烨也发现了阿芙蓉的问题，一心想要解决它。 可惜他手底下的人没什么能耐，以至于几日下来，他只能按照徒芝芝所说，把阿芙蓉当成药送出去。 “我还想让陈昌黎夫妇服用阿芙蓉呢。”徒芝芝听到李烨的话，眉头不自觉一皱。 随后想到蒋轩，她心里又有了一个主意。 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她开口道：“你去花重金找一些医师来，我去见一见叶云。” 她说着就出去了，李烨在原地待了一会，就出去和人联系传递消息。 他的行动没有怎么掩饰，很快就有人收到消息，然后前去禀告八皇子。 正和叶云商量凤凰蛊的八皇子听到禀告，眼神不由一暗。 “虽然早就知道徒芝芝一行人对我不忠诚，可真的面对这一点，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叶云听他话里有话，似在等着自己为他出谋划策，当即就拧紧了眉头。 “殿下，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是要重用徒芝芝，还是只想利用她达到目的？” 八皇子听着这话，难得陷入沉默。 他之所以在叶云的面前愁眉不展，是因为万淑芳的话在他的心里有了些痕迹。 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赵真所言，如果用阿芙蓉控制谢家的人，他是不是就能得到谢家人的支持了？ 可阿芙蓉有可能是老六送来的，老六的心哪有那么好，指不定藏着其他的坏水呢。 他动用阿芙蓉，就有可能进入六皇子的圈套，为此，他对阿芙蓉的情绪很复杂。 这份复杂延伸到现在，让他不得不考虑谢家的事。 “徒远洲派了一个人来，那个人叫赵真，他在几日前给我出了个主意。” “我很心动，只是想到阿芙蓉的事，我就把那份心动压了下来，因为我担心我这么做会为老六做了嫁衣裳。” 八皇子思前想后，决定不隐瞒叶云，即刻就把自己的忧虑一一说出。 “原来最近几日盯着我的人叫做赵真呀。”叶云一听八皇子的话，脸上露出一份恍然大悟。 “他在盯着你？”八皇子颇为惊讶，“可我的人却说他这几日很安分，没什么动静呀。” 叶云听得此话眼神顿时一冷：“殿下，你身边的人有问题，看来我们得借助这个赵真把整个永州清查一遍。” 八皇子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神情不由变得凝重，“此事我交给你，赵真和徒芝芝如果有意见，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叶云欣然接过此事，随后又安抚八皇子，让他别忧虑徒芝芝的事。 “只要凤凰蛊到手，别说徒芝芝了，就算是徒远洲，他也得听你的命令。” 叶云这话说到了八皇子的心坎上，八皇子的脸上全是笑意。 “表兄，陈昌黎被我安排在了别院，这凤凰蛊该怎么变为真正的凤凰蛊，就得拜托你了。” 叶云连忙开口：“我已经让人去找蛊族的人了，就是不知荣王那边会不会阻拦？” “非要蛊族人才行吗？”八皇子一听到荣王这两个字，心情就不怎么好。 如果不是荣王跳出来锤死皇帝的身份，他也不至于被困在永州，所以他恨不得将荣王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叶云面露无奈：“蛊族在几年前被灭，我如今能有一个蛊族人的消息，那都是荣王没怎么遮掩的缘故，如果另外去找一个蛊族人，我们恐怕得跟阎王争夺了。” 八皇子闻言，忽然开口道：“荣王有没有可能在利用这个蛊族人给我们下套？” 第1407章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叶云听得一愣，他之前还没这么想过，现在八皇子问起，他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有些大。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叶云的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荣王为何要用她做饵？蛊族人难得，他若是有心，应该把她的身份藏得结结实实呀。” 八皇子听言立即猜测道：“徒芝芝告诉我，刘瑶瑶是新天会的人，荣王接纳刘瑶瑶，有可能是因为他和新天会达成了合作。” “而蛊族又是新天会所灭，我猜刘瑶瑶定会利用那唯一的蛊族人让荣王获得一些东西。” “荣王迫切地想要得到这件东西，这才没有掩饰那女孩的身份。” 把话说到这里后，八皇子忍不住皱起眉头。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此刻说起此事，他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荣王和六皇子合作了吗？”叶云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即就猜测荣王跟六皇子有了联系。 叶云的猜测一出，八皇子心里狂跳。 转瞬过后他又觉得不可能，连忙否决：“荣王自持身份，老六也跟我一样恼恨他，他哪里会忍着恨意跟荣王达成合作。” 他对荣王恨他入骨，身上跟他一样流着老皇帝鲜血的几个皇子，他们怎么可能又不恨荣王？所以合作的事绝无可能。 “可若是六皇子能屈能伸呢。”叶云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忍不住劝着八皇子。 “就算如此，老六也不可能把蛊族人的消息送给我。”八皇子听着他的话，仔细地想了一下，旋即有些迟疑地开口。 刘瑶瑶既然是新天会的人，她对荣王应该存有利用之心。 六皇子再聪慧能耐，仅凭他的身份，八皇子就不觉得刘瑶瑶会偏向他。 况且凤凰蛊有多厉害，洛阳城的怪人就足以说明一切。 六皇子和荣王又不是蠢人，怎么可能忽略这么一个大杀器？ 除非他们两个拥有了另一个大杀器，这才能不在乎凤凰蛊，可这可能吗？ 八皇子的心里百转千回，越发觉得六皇子那边的事情存着一份古怪。 他不得不提了一颗心：“表兄，老六那边的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得想办法查清楚一切，不然我们很有可能被蒙在鼓里，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叶云听他这么说，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问题。 他连忙开口道：“我会派人去查六皇子，殿下，你这段时间得打起精神，别因为六皇子的事忽略其他。” “我知道了。”听着叶云的担心，八皇子立即点头。 叶云见他神色郑重，宛若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思绪不自觉转了转，然后就派一些人去查六皇子。 八皇子等他离去后，特意留在原地待了一会，确定思绪被整理清楚了，这才特意去堵徒芝芝，不让她去打扰叶云。 两人相见又是怎样的试探，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人知道，不过两人都一致派人盯着偏院，不愿意让对方暗自下黑手得了凤凰蛊。 陈昌黎带着万淑芳和蒋轩来到偏院，第一时间就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人盯着，就先让他们两个人休息，自己守在外面。 却没有想到半个时辰不到，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就若有似无地出现了。 陈昌黎还想着夜晚的时候去探查一下这座宅院的事，现在却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 他摇了摇头，便起身回房间。 到了次日早上，他又唤醒蒋轩，这才嘱咐外面的人准备吃食。 万淑芳用冷水浇自己的脸，冰凉的感觉一入脸，顿时就让她清醒了过来。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呀？”万淑芳清醒过来后，特意观察一下天色，发现和进入房间前不一样，转念就知道自己在房间里睡了很久。 她伸手敲一敲额头，便来到陈昌黎的面前，满是关心地看着他，“我睡着时有事发生吗？” 陈昌黎摇头：“没什么事，不过八皇子暗中派人盯着我们了，那些人除了在暗中盯着我们，也没有做什么事，所以我猜八皇子就算觊觎凤凰蛊，他也不会想办法对我开膛破肚。” “这能算是好事吗？”蒋轩听到这儿，发出真诚的疑问。 万淑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被人监视着，什么事情都不能做，这如果可以算做好事，那你以前过得有多惨呀？” 蒋轩一听此话，顿时笑了笑：“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研究着各种药物，这事说起来确实是有些惨。” 说到惨这个字，他瞬间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好像这么多年的压抑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然。 “其实在新天会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你得往上爬，要是没有能耐往上爬，就得有本事。”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如果不是因为家人被害，我也不会加入什么新天会，而加入新天会后，我虽然靠着自己的医术站稳了跟脚。” “可新天会里的医师和蛊师数不胜数，他们加入新天会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他们的脾气也千奇百怪。” “我不耐烦和他们相处，就精进我的医术，几年下来，我方得了一口喘息之机，之后就遇到了你们夫妇。” “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之前还不信，可和你们历经几次生死，我倒明白此话的深意了，所以为了另一个可能，我愿意跟着你们夫妇跑。” 蒋轩特意说出这么一段话，其实就是想要让陈昌黎夫妇明白自己的心思，毕竟他们接下来面对的事会越发复杂，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多人的谋算。 为陈昌黎夫妇能相信自己，也不想让其他人节外生枝，蒋轩自然要把一切和他们说明白，让他们提高警惕，别因为外人的挑拨离间就误会自己。 陈昌黎一眼看破他的心思，笑道：“我们三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不管其他人怎么算计，我也只会选择信任你，不会中别人圈套。” “当然步入圈套会有更好的结果，我自然会考虑一番，你也不是什么蠢人，知道我的做法后，自然能想明白我为何这么做。” 陈昌黎此话间全是信任，蒋轩听得此话，表情不由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特意跟我说这样的话，该不会是已经打算这么做了吧？” 第1408章 脸皮极厚 陈昌黎倒是想这么做，不过八皇子是什么路数，他还没弄清楚，自然得静观其变。 “我还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等八皇子来了后，我或许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蒋轩一听此话有心说些什么，转念又觉得陈昌黎这么做更好，毕竟永州这边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只是道听其说，并不了解。 要是妄下结论，他们是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先吃早饭吧，说不定早饭用过后，八皇子就过来了。”万淑芳想一想就招呼两人用饭。 饭毕，八皇子果真带着人过来，万淑芳见此不禁皱眉头，只因徒芝芝没有跟着他。 迎接着三人打量的目光，八皇子从容不迫道：“徒芝芝这一路上跟你们说什么了？为何万淑芳昨日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嗓音停顿一会儿，八皇子又问：“你们几个又是怎么想的，难道徒芝芝在你们眼里对我就真的很重要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陈昌黎眉头紧锁，眼中是不容忽视的怀疑，又带着一丝冷意和审视。 八皇子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面不改色道：“经过一夜的休整，我将一些事情想明白了，所以徒芝芝对你们说的事，我不仅很感兴趣，还想从中知晓徒芝芝的一些想法。” 他把自己好奇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压根就不管陈昌黎三人听到这话会有怎样的猜测。 万淑芳不由愣了一会，八皇子这样的坦然，是她没想到的。 她忍不住怀疑八皇子是故意如此，其目的就是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可他们此刻算是被强行抓来的阶下囚。 八皇子之前就算和他们有过短暂的合作，但他们之间的恩怨扯不清理还乱。 依照八皇子的脾气，他怎么可能对他们和颜悦色？ 蒋轩立即问：“八殿下，徒芝芝对你如何？你作为当事人不是很清楚吗？为何要来问我们？” 他真的觉得很好奇，徒芝芝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为八皇子打根基吧，他为何会怀疑徒芝芝？ “因为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她虽然有能耐，可她的心在想什么，我却无法掌控，只能肆意猜测。” 八皇子故作一副惆怅的模样，若是万淑芳几人很是好奇，继续追问下去，他说不定还会让自己变得更可怜。 可惜不管是陈昌黎还是万淑芳，他们都不想探究八皇子这副皮囊下故意透露了怎样的秘密，只想弄清楚他的目的。 “徒芝芝既然愿意跟着你，那就说明她会全心全意助你，所以你们之间若是有误会，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万淑芳好心建议。 八皇子一听此话脸都绿了，他的意思不明显吗？这几个人不想了解事情吗？为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念头转动间，八皇子的心情很不好，忍不住用目光锁住陈昌黎，想要看他是个什么神色变化。 见他神色毫无波动，八皇子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没什么意义，只因陈昌黎就是个倔脾气。 他要是不把话说明白，陈昌黎一定会胡乱猜想，然后怀疑着他。 “几月不见，你给我的感觉倒是越发冷了。”八皇子忽然叹气，“陈昌黎，我父皇是被我亲手所杀，你不是恨他吗？我这么做算是帮你报仇了，你该感激我。” 陈昌黎耐心等着，却不想八皇子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他整个人都有些懵。 万淑芳和蒋轩也被这话惊到，这八皇子的脑子没问题吧？皇帝会死，那是他本身想要夺位，这才解决了皇帝，怎么就想要让陈昌黎感激他？ “我也没有想到几月不见，你的脸皮变厚这么多。”万淑芳沉默一会儿忽然开口道。 蒋轩暗中对她竖起大拇指，眼神却极为警惕地盯着八皇子。 瞧见三人的脸色不对，八皇子心里咯噔一跳，他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见三皇子的眼中有着茫然，像是没有明白过来他的话有何歧义，陈昌黎微微叹气：“八殿下，你若是没有杀陛下，那你就不会成为永王，我也不会落到你的手里。” “换言之正是因为你这么做了，天下才会变得这么乱，我们夫妇才落到了新天会的手里受了一番折磨和苦痛。”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儿，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份笑，只是那笑容中藏着几分苦涩。 “也就是说我们夫妇所受的苦皆是因为你，你想不明白这一点，一心让我们感激，这怕是有些强人所难。” 陈昌黎这话说得直白，八皇子顿时有些挂不住脸。 过了片刻他特意强调道：“可若是没有我，你们夫妇早就死在了父皇的手里。” 知道八皇子脸皮厚，却没有想到会厚到这一点，蒋轩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头，随后又松开，声音响亮道：“老皇帝准备做什么？你心里真的清楚吗？” 万淑芳冷着脸道：“看他这样子显然是不清楚的，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 她说罢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笑着说：“八殿下，你不是想知道我昨天为什么那么说吗？” “我会觉得你想要迎娶徒芝芝做皇后，自然是因为你和老皇帝是一样的人，可惜徒芝芝不是大甄氏和大云氏，也不可能是皇后和德妃。” “你若是娶她为妻，短时间内会受益，毕竟徒芝芝想要进入你的心，获得你的信任，自然要帮你，让你得到不少好处。” “可等时间长了，天下的局势越来越分明，她只会全力帮助徒远洲，你作为她的夫婿，便会成为她的踏脚石，让他在徒远洲的面前立大功。” 万淑芳故意加重语气，目光锁住八皇子，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像是要对自己发怒，立刻发出一声冷笑，打断他的怒火。 “你觉得我小看你了吗？不，当初皇帝也是如此，不过他娶的妻子很能干，妻族也很给力，这才让他扶摇直上，成为了皇帝。” “可你的眼光不如他，所得的成就自然也比不上他。毕竟徒芝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不然我昨日说出那样的话，你也不会那么震惊了。” 第1409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万淑芳一番充满嘲笑的话，可是没有把八皇子放在眼里。 八皇子听出来后，微微一笑，说话也很客气，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仿若他不是野心勃勃的皇子，而是一个一心为天下的文人。 “徒芝芝再有算计，她也是帮我的人，利弊权衡之后，我就算对她有所怀疑，也得重用她，不让她生起背叛之心。” 万淑芳只觉他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忍不住提高声音道：“徒芝芝有没有背叛心？我们作为外人是不清楚的，你作为被她相助的人，应该知晓她对你是否真心？” 八皇子现在听不得真心二字，即刻冷下脸色道：“你很关心这一点吗？” 他说罢，眼神微妙地盯着陈昌黎，似在打量他的神色变化，试图摸清楚万淑芳这番话是否跟陈昌黎商量好了。 陈昌黎注意到他投射过来的视线，一念转动间就知晓他在想什么。 他有心想要驳斥回去，让八皇子别胡思乱想。 然而一想到八皇子奇特的想法，他觉得自己若是开口，八皇子指不定会强硬要求他感恩戴德，毕竟八皇子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着实是比不上他。 “我的夫人并不关心这一点。”陈昌黎思绪转动间，还是不愿意让万淑芳一人顶在前头，“她只是想了解一些事，却不想八皇子不愿为她解答疑惑。” 疑惑？八皇子听到这两个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三个人在想什么。 他的脸色不由一变，眼神却极为晦涩难明。 他最开始并不想在这三人面前提到徒芝芝，只想开门见山，让陈昌黎欣然配合着自己。 然而看到三人后，他脑子一抽就特意问出了那么一句话。 问过之后，他心里也有份后悔的，可联姻的事如同一个梦魇，最近几日一直在他的心中反复。 他委实拿不定主意，却又惦记着谢氏的底蕴。 他想要从陈昌黎三人这里获得一个准确的答案，然后下定决心对谢氏出手，却不想会让这三人胡思乱想。 “我也有疑问，你们若是能解答，我很乐意为你们解惑。”八皇子一念想通透，不由从容一笑。 “殿下有何疑问？”万淑芳面露诧异。 八皇子占据永州和九皇子分庭抗礼，他表面上看起来是有些落于下风，可他还有一个徒芝芝相助。 只要徒芝芝联系上徒远洲，兄妹两人目的一致，八皇子怎么可能会输给九皇子？ 因此无论是万淑芳还是陈昌黎，他们最初只是想要毁掉阿芙蓉，然后逮住机会挑拨离间一番，从未想过他们会和八皇子再次相见。 “殿下的疑问是跟徒芝芝有关，还是与九皇子相关？”陈昌黎思索片刻就问。 蒋轩闻言立即打起精神，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八皇子，语重心长道：“徒芝芝选择跟你合作，她自然会竭尽全力帮你，九皇子却不一样，他想拿下永州，那他就是你的敌人。” “可就算他是你的敌人，也改变不了他是你兄弟的事实，所以你的纠结和疑惑，恐怕就是在于这两者间吧。” 八皇子心里思索他的话，却没想到还没等他思考个头绪来，蒋轩又往下说了。 “你作为永王，麾下应该有不少能用的人，徒芝芝若不中用，你得把他们提起来才行呀，哪能来向我们求个答案。” “且不说我们愿不愿意回答，就说我们之间的矛盾吧，你觉得在我们敌对、矛盾又重重的情况下，我们真的能与对方坦诚吗？” 蒋轩故意反问，眼角余光却扫一眼八皇子的身后，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发现他们一脸平静，仿若八皇子这一番话说下来，只撩动了他们的心弦，压根就没有进他们的心。 蒋轩不由提高警惕，身躯微微紧绷。 “能不能做到坦诚？那得看双方给出的利益是否能令人满意？” 八皇子扫一眼蒋轩，见他面色紧绷，似心有警惕，正在防备着什么，眉头不由一皱。 转念想到蒋轩背叛新天会，选择了陈昌黎夫妇，他这般警惕姿态也说得过去，方吐出一口浊气，缓和一下心情。 “蒋轩，你这么帮他们夫妇，不就是他们夫妇能给你巨大的利益吗？” “本皇子能给的是你们想象不到的，所以你若是有心，得好生规劝他们，而不是怀疑本皇子会算计你们。” 他在蒋轩的面前一口一个本皇子，显然是没有怎么把蒋轩放在眼里。 蒋轩对此心知肚明，当即刮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毕竟人心难测。” 八皇子闻听此言，冷冷一笑道：“人心再难测，也比不过人的野望。” 听出他在点自己，蒋轩的脸色不禁难看。 他总觉得八皇子把自己当成了新天会的叛徒，恨不得让自己摧毁整个新天会，为他的大业添砖加瓦。 他很想对八皇子说，他要是有这样的耐心，早就掌控新天会，跑出来跟众位皇子争夺天下了，哪里还会跟着陈昌黎夫妇呀？ “人的野望是无穷无尽的，若无法被满足，只会养出一头噬主的白眼狼。” 蒋轩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目光平静地看着八皇子，音调颇为阴阳怪气。 “你是那头白眼狼吗？”听他意有所指，八皇子故意反问。 蒋轩被此话噎住，差点气吐血。 “两位，莫要为小事争执。”陈昌黎眼看两人针锋相对，立即开口阻止。 蒋轩看他一眼，嘴唇微动，似欲言又止，然而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他将话吞了回去，一言不发。 八皇子则是笑看着陈昌黎，语气温和又儒雅：“我们在洛阳城合作过，虽然那个时候你口头的合作是在帮助父皇算计于我，但在你的帮助下，我却是清除了不少心怀鬼胎之人。” “现在你有凤凰蛊的事传遍天下，心怀叵测的人恨不得将你开膛破肚取出凤凰蛊，我却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还能继续，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八皇子这番求贤若渴的话一出，瞬间惊到了蒋轩和万淑芳。 陈昌黎却一点都不意外，目光淡然又平静道：“多谢殿下的厚爱，只是我对太子殿下亦是忠心耿耿，你注定是太子殿下的敌人，因此你我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无法达成真正的合作。” 八皇子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老七是死是活，谁也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你这么惦记着他，一心为他做事，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第1410章 我们夫妇不欠你 陈昌黎一怔，顿了顿，还是温和又有礼地朝着八皇子深深一拜道：“殿下的好意，在下心领，然而太子殿下与在下关系匪浅，无论发生何事，在下也不会背弃他。” “你当真要如此？”八皇子见他语气诚恳，神色认真，脸色顿时垮下。 陈昌黎挺直背脊，从容淡定道：“就算没有太子，我和殿下也不是一路人，所以殿下没必要再试探我。” 听得此言，八皇子忽叹道：“老七确实帮了你，你惦记他很应该，我不该觉得他不在，你就会被利益打动。” 陈昌黎听他话里有话，思索片刻就道：“殿下在我的面前提起太子，像是要拉拢我，可你的神态却不像，所以我猜你说这么一番话，只是为了试探，然后更正自己的计划。” “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我觉得在九皇子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你若是有心，当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而不是把希望寄托于一个虚无缥缈的凤凰蛊上。” 八皇子听了此话，还是一脸平静的表情，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凤凰蛊确实虚无缥缈，可当它诞生的那一刻就说明它不再是个传说。” “你的运气不错，不仅得到了它，还带着它从新天会逃了出来。” “但再好的运气也是会用完的，陈昌黎，你一向聪明，应该能明白我此话何意，所以你们夫妇未来如何，全在你一念之间。” 八皇子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对陈昌黎摊牌。 陈昌黎还未开口，万淑芳就急不可耐道：“八殿下，如果我们夫妇不答应你，你当如何？直接杀了我们吗？” “还有洛阳城的怪人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凤凰蛊对许多人来说是邪物，你作为皇子，将来有可能成为天下之主，你当真要把那些无辜之人变成怪人吗？” 八皇子眼神骤冷，声音无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万淑芳闻听此话，双眸几乎喷火：“可百姓何辜呀？” “他们是死得其所。”八皇子怒不可遏，“毕竟乱世本就会死一些人，而在乱世中争夺地位，更是会让白骨铺就一条成功路。” “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但你不愿意。”陈昌黎一针见血。 蒋轩面露讽刺：“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确实是说明了很多事，可你是皇子呀，你这几十年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是无数百姓供养而成。” “百姓何辜？凭什么要为了你的大业牺牲自己？不对，他们也不是牺牲，是在无知无觉间被你给害了。” “如果天下的百姓都被你变成怪人，你这个皇帝做起来有什么意思？自娱自乐吗？” 八皇子好歹受过皇家教育，他本应该把天下百姓放在心里，却没有想到他跟常雪薇打着一样的主意。 蒋轩虽然对无辜的百姓没什么同情和怜悯，但脱离新天会的他已经是这些百姓中的一员，他哪里愿意让自己变成怪人呀？ “你是在担心自己吧？”听着蒋轩的话，八皇子心里很不得劲，当即就戳穿他的心思。 心思被戳破，蒋轩也不生气，只笑看着他：“洛阳城的怪人说是能救，可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 “可见成为怪人是件祸事，只要有自我意识的人，他都不愿意被人变成怪人。” “你觊觎凤凰蛊，不就是看上它可以制造怪人的能力吗？我就不信你打退了九皇子，能忍着打下天下的贪婪摧毁凤凰蛊。” 将话说到这儿，蒋轩的声音停顿会，随后又往下说。 “你连阿芙蓉都想利用，凤凰蛊这么一个大杀器，你怎么可能会毁掉？” “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打下了天下也走不长。” 蒋轩说着忽然觉得八皇子和徒芝芝若是联姻，这两人怕是要把永州闹个底朝天。 可八皇子真的准备和徒芝芝联姻吗？ 一念转到此，蒋轩似乎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有心想要问清楚。 八皇子却已经被他的话气到，不愿意搭理他，一心盯着陈昌黎。 他的眼神充满冷意，似想要利用蒋轩的话反击陈昌黎，让他尽快做下决定。 陈昌黎迎着他充满恶意的眼神，头脑一阵风暴，脸上神色却不变，只说：“蒋轩此番言语，虽然有些不中听，却也从侧面说明一件事。” “你若是想做个好皇帝，将他的话好生琢磨一番，然后重新制定计划，何愁大业不成？” 常雪薇恨天恨地恨这世间种种，巴不得把这个全天下的人都变成她手中的傀儡，受她掌控。 可她会如此，皆有迹可循，八皇子却不是如此。 他是皇帝的儿子，从小到大就被德妃和皇帝疼爱着，连太子都不能跟他比。 他竟然也生了跟常雪薇一样的心思，陈昌黎本想和他周旋，可发现他有这样的心思后，只想迅速摸清楚他的真正用意，然后再做打算。 “有荣王和徒远洲在，我能成什么大业？到最后不过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八皇子似乎有怨念，语气颇为愤恨。 陈昌黎觉得奇怪，忍不住看向他，见他目光异常坚定，坚定到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破绽。 沉默好一会儿，陈昌黎叹气道：“殿下在想什么？我并不知晓，但我觉得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该由你出手。” “你若一意孤行，不需要百姓揭竿而起，我们夫妇就会联手杀了你。” “你要杀我？”八皇子只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陡然一变。 陈昌黎听他语气不对，沉默一会开口道：“你若是执意那么做，我会用尽手段杀了你。” 八皇子又气又笑：“陈昌黎，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更何况父皇是我杀的，单凭这一点，你就得记我的好处。” “却没想到你一心惦记着太子，到了这个时候，你竟想为他杀我？” 听他话中全是埋怨，像是在憎恨陈昌黎对他有所背叛 万淑芳吃惊不已，过了一会儿很没好气道：“八皇子，我们夫妇可不欠你，你这般埋怨我们做什么？难不成你把你对我们的算计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第1411章 我们若死，你没好处 “脸皮厚都不足以形容你了。”蒋轩也被八皇子理直气壮的话震惊到。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八皇子，见他一脸的从容淡定，仿若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吓人，嘴角不自觉抽搐。 这皇家人的想法果真是非比寻常，他就算觉得自己见识广，到了这一刻也被八皇子的话惊吓到。 听着蒋轩阴阳怪气的话，八皇子顿时黑了一张脸：“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 蒋轩立即驳斥回去：“嘴巴长在我的身上，你让我闭我就闭，那我多没面子呀！” 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感叹：“八皇子，我们几个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能把我们的话好生想一下，别当耳旁风。” “毕竟这做皇帝的人要是连百姓的安危都不顾，他的皇位也坐不久。” “你放肆！”八皇子听着蒋轩的话，只觉得他是在诅咒自己。 陈昌黎立即上前一步，挡在蒋轩的面前。 八皇子瞧见他的动作，眉头不由一跳：“你竟然在维护他，陈昌黎，蒋轩就算跟了你们夫妇一段时间，他也是新天会的人，你若是遗忘他的身份，到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那就得见仁见智了。” 他也不打算说什么坏话，只让陈昌黎自己把事情想明白。 陈昌黎了然他的心思，毫不客气道：“相比较于你，我更相信蒋轩。” 他说罢神色顿一顿，就做出请的手势，“八殿下，我想你此刻没什么心情和我交谈了，既如此，你不妨回去，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们再谈一谈。”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放弃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八皇子像是听到了笑话，顿时大笑出声：“你把我的话当成笑话？陈昌黎，难道你只允许常雪薇利用凤凰蛊达到目的吗？” 不等陈昌黎回答，八皇子特意加重了语气：“常雪薇可是反贼，你这般帮她，难不成是想造反？” 说到造反这个字眼，八皇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定格在铁青上。 只因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陈昌黎如果想要造反，凭借着他之前的名望，绝对是一呼百应。 且太子跟他有亲缘关系，他若是想办法说服了太子，指不定太子还会调转过头来帮他。 到那个时候，他哪里还有机会夺得天下呀？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八皇子死死地盯着陈昌黎，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给杀死。 “陈昌黎，你若是做反贼，天下人都会唾弃你的。” 万淑芳一听此话，心里憋着的气顿时爆发：“什么唾弃？陈昌黎如果有这个心，天下人只会归心，根本就不会对他造反的事有什么异议。” “你在这里狗吠，是在担心陈昌黎会让你的周多谋算落空吧。” “八皇子，你也别装了，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们或许不怎么清楚，可你的小心思过于明显，我一看一个准，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气急败坏地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又十分担心地看着陈昌黎，生怕他被八皇子的话气到。 陈昌黎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显然他根本就没有把八皇子的话往心里去。 相反一听八皇子说出这样的话，他忍不住花些心思琢磨了一番，然后若有所思道：“你是觉得自己没有成功的机会，这才想要利用凤凰蛊达到目的吗？” 万淑芳听得一愣，随即想到对八皇子虎视眈眈的九皇子，嘴角不由一扯，露出一份充满讽刺的弧度来。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样的事情呀，难怪你的态度有些奇怪。” “毕竟陈昌黎作为凤凰蛊的拥有者，你若是想要得到凤凰蛊，完全可以好言好语地和他交谈，却不想你会用这样的方式。” “我还以为你想逼死陈昌黎，然后用尽手段得到凤凰蛊呢，没想到你是因为心中的担忧而起了一份纠结。” “这份纠结让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昌黎，以至于你不断说话来试探陈昌黎，想要得知他的底线在何处。” 万淑芳将一切想明白后，忽然了然八皇子的心思。 她满脸古怪地盯着八皇子，想要将他的内里看破。 八皇子迎着她的视线，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他气急败坏道：“本皇子才没有纠结，之所以和你们废这么多话，不过是想让你们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好做出正确的抉择。” “你们若是不乐意，本皇子也很乐意替你们做决定，只盼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不要后悔。” 咬牙切齿地丢下此话，八皇子目光死死地瞪一眼陈昌黎，随后双手举在一起轻拍一下，过了片刻就有人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万淑芳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忍不住用手遮住鼻子。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当即就把目光落在被人带进来的东西上。 “这些是什么？”她觉得有些古怪，立即询问道。 八皇子没有搭理她，直接让人把那些东西摆在陈昌黎的面前。 “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在你没有彻底下决定之前，你可得好好服用它们。” 他这话一落，端着盘子的人就把遮盖住东西的红布揭开，露出了里面的各种毒物。 看到密密麻麻的毒物被摆在盘子里，蒋轩立刻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弄了这么多毒物过来？” 万淑芳也颇为吃惊，她发现这些毒物都是被人处理过的，换言之这些毒物的毒性比常雪薇那制造出来的毒物毒性还要浓烈。 陈昌黎有凤凰蛊，服用这些东西，自然不会有事，可她和蒋轩却不一定了。 这些毒物随便有一样被它们沾染到，都会让他们被毒死。 万淑芳忍不住往后退，口中提醒着蒋轩：“这些毒物的毒性很可怕，蒋轩，你赶紧离它们远一些。” 她边说边取出解毒药丸扔给蒋轩，随后自己也服下一颗。 “你是想趁机毒死我们吗？”蒋轩迅速服下解毒药丸，随后一脸震惊地盯着八皇子，“我们若是死了，你的打算就落空了。况且，我们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呀，你为何要这么做？” 第1412章 抢占先机 八皇子不理蒋轩，一心盯着陈昌黎。 迎着他灼热的目光，陈昌黎忽而叹气：“你是想补充凤凰蛊的缺陷吧。” 万淑芳听得此话，眉头不由一跳。 她有心想要揭过陈昌黎这话，不让八皇子听进去，却没想到八皇子笑了。 他的笑容颇有些灿烂，像是陈昌黎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让他不打算在他们的面前故作试探了。 “原来你知道凤凰蛊有缺陷，难怪你敢深入虎穴，想来你就是仗着这一点让常雪薇不得不容忍你。” “可惜我不是常雪薇，你若是想要仰仗凤凰蛊胡作非为，我只会让你功败垂成。” 特意拖长尾音，八皇子又往下说。 “你也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我这人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会不择手段，你若想挑衅我，大可一试。” 八皇子很直白地将话说明白，他相信陈昌黎会做出令人满意的答复，不然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陈昌黎听到他这么说，方知晓他之前废那么多话是为了什么，脸上不由露出一份无奈。 “你若是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或许我还得想办法和你周旋一二，打消你的念头，可你偏偏和我说了这么多话，现在才穷图匕现。” “到了此刻，我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呀？除了答应你，我根本就无法做其他的事，不然你一发火，我们三个就会死在这里。” “我有很多事情没做，有一些疑惑也没有被人解答，所以我不愿意死，因此这选择已经清晰明了，压根就不需要我纠结。” 陈昌黎头脑一阵风暴后，就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了。 他知道八皇子有心让自己听话，先前的废话连篇，除了试探，恐怕也是想激怒他，让他流露出一些无措来。 “看来你的选择已经做下，既如此，接下来半月内，你可得好好养着自己，有什么问题尽管派人去找我，我会想办法为你安排好一切。” 听着陈昌黎充满感叹的话，八皇子心里一阵舒畅。 他此刻开门见山确实有逼迫之意，毕竟眼前三人的反应出人意料，为了不被人牵着鼻子走，也为了达到叶云交代的事，他只能放弃一些试探。 没想到陈昌黎是竟猜到了叶云的心思，可惜他先前没怎么按照叶云说的去做，不然此刻他就能借此和陈昌黎好好谈判了。 心里升起一份遗憾，八皇子却紧绷住脸色，不让陈昌黎瞧出来。 “你放心，这半月的时间我不会来打扰你，你在这里什么都可以做，除了离去。” “对了，徒芝芝虽然在帮我，但她对我却不是十分忠心。” “所以今日的事传到她耳中，她是会来找你打听的，你得做好准备，别被她几句话给糊弄了过去，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八皇子说完此话转身就走，压根就不给陈昌黎开口的机会。 盯着他离去的身影，万淑芳的心里很不甘心，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看向陈昌黎。 见他眉头紧皱，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万淑芳嘴唇微动，终究却什么话都没说，只让人把那些毒物放在桌上，然后把他们赶出去。 等院子里没了八皇子的人，万淑芳方坐在一旁愁眉苦脸。 蒋轩受到她的情绪感染，思绪飞快转，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坐在一旁愁眉苦脸道：“八皇子还真是给人出了一个难题。” 陈昌黎思绪被打断，立即看他一眼，随后来到万淑芳的面前，伸手握住她。 感受着万淑芳掌心的温度，陈昌黎的心情越发复杂，到最后都变得有些沉重了。 “你在担心什么？你说出来，我为你分忧。”万淑芳感受着他手指的律动，立即反握住他的手，忧心忡忡地问。 陈昌黎语重心长道：“八皇子有没有出难题？我并不在意，我只担心凤凰蛊有缺陷的事还有谁知道？且这些人是不是都如八皇子这样知道该如何弥补凤凰蛊的缺陷。” 被这句话提醒，万淑芳才反应过来八皇子送毒药的另一层含义。 她的脸色不由一变，随后起身检查着各种毒物。 蒋轩见她面色凝重，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为了压下心中可怕的猜测，他连忙起身帮万淑芳。 半天过后两人把药材检查完，不由面面相觑。 只因这些药处理的极好，一看就知道处理之人的用心，且这些毒物的质量也十分不错，落到一个医者的身上，它们就是良药，足以救活不少人。 可此刻被人当成毒物放在这里来，是个人都会多想，毕竟八皇子想要弥补凤凰蛊的缺陷。 据他们所知，八皇子的身边除了徒芝芝会对凤凰蛊有所了解外，其他人对凤凰蛊只会是一知半解。 所以这些毒物真的可以弥补凤凰蛊的缺陷吗？八皇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徒芝芝如果知道这一点，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各种疑惑在心里翻转着，万淑芳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 她忍不住伸手捂住头，一脸担忧的盯着陈昌黎，“八皇子今日是有备而来，他也对自己充满了自信，所以这些毒物若是被你吃下，怕是真的会对凤凰蛊有所作用。” “只是连常雪薇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只会催着蒋轩和其他的毒师研究药物，八皇子又怎么……” 把话说到这，万淑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难不成在我们不在的那段时间，常雪薇通过另外两拨人想通了一些事，从而知道怎么弥补凤凰蛊的缺陷了吗？” “八皇子会知道这一点，也是因为常雪薇没有遮掩，被他打听到了，或者是她直接把这事捅了出来。” “她这么做是图什么呀？莫非是想让你活着，自己还能有机会得到真正的凤凰蛊吗？” 各种各样的猜测被说出，万淑芳都快要被气炸了。 她知道常雪薇对他们恶意满满，却没有想到她的恶意会扯出这么多事情。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用尽办法除掉常雪薇。 “不一定跟常雪薇有关系。”陈昌黎总觉得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他不断地思索，想要将忽略的事想明白，“淑芳，我想我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这才让八皇子抢占了先机。” 第1413章 蒋轩纠结 “我们能忽略什么呀？”万淑芳听得一愣，她满腹疑窦地盯着陈昌黎，“你会不会想多了？凤凰蛊不就是被认为会让人长生不老吗？” 陈昌黎连忙摇头道：“关于凤凰蛊的传说，除了大景开国皇帝提过的细枝末节，就是常雪薇等人为传说填补的细节。” “可这凤凰蛊究竟有着怎样的能耐？不少人说不清楚，可有一部分人却知晓。” “比如常雪薇，她就利用凤凰蛊的特性把人变成了怪人。” 万淑芳原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那些人炼制凤凰蛊就是为了长生。 此刻听着陈昌黎的话，她稍微一琢磨，就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一颗心不由直直地往下坠。 “对啊，如果凤凰蛊是初次诞生，常雪薇得到它的第一时间是用尽各种办法试验它的作用，而不是制作出怪人把我们困在洛阳城。” 一旁的蒋轩听到夫妇两人的对话，思绪不由顺着去转，过了片刻倒抽一口冷气道：“这么说完美无缺的凤凰蛊在很多年前就出现过，且此事有不少人知道。”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原本想要反驳，可转念又想就觉得这是真的，立即附和：“这个可能性最大。” 蒋轩得到肯定，眉头微微一皱，似有什么疑惑困扰着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万淑芳无意间扫他一眼，见他眉心紧蹙，仿若困惑不已，立即询问：“你是在琢磨常雪薇的事情吗？” “我在想常雪薇做这么多事在图什么呀？且不说凤凰蛊和阿芙蓉会带来的危害，就说这天底下的人都变成了怪人，只有她一个活人，她也不可能带着那么多怪人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啊。” 蒋轩越是琢磨，越是不明白常雪薇的心思，只觉得她已经没了人性，可怕得很。 万淑芳想一想便道：“常雪薇是自己受了苦，就想要让全天下的人跟她一起吃苦受罪，不，她应该是想让所有的人过得比她还要凄惨，才会满意。” “她若是真的过得惨，又怎会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在新天会占据高位，还把其他人耍得团团转。”蒋轩立即反驳。 万淑芳闻言眉心微微一蹙，口中却说：“或许是她天资聪颖，方能绝地求生掌控自己的命运。” 蒋轩听她这么说，不禁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会很讨厌常雪薇，以至于提到她都会迫不及待地说坏话，却不想你会赞赏她。” 万淑芳听言，沉默一会便说：“且不说常雪薇令人心惊的心思，单凭她在受那么多苦的情况下还能建立一个新天会，我就得佩服她的心态。” “但也只是佩服她这份心态，至于其他的事，我不仅不赞同，还会想尽办法阻止她。” 常雪薇能从绝境中挣扎出来，便说明她的天资和能力都不错，奈何她走错了道，一心想要摧毁整个世界。 万淑芳再怎么佩服她在困境中挣扎而起的心态，意识都很清醒，也知道她这么做会让世界产生怎样的危害。 她绝不可能因为她是个女子，就要对她的恶视而不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常雪薇，她确实是有很大的优点，可她已经丧心病狂，优点再大，我也欣赏不来。”蒋轩语气颇为沉重。 他依旧记得万淑芳告诉自己的事，知晓常雪薇就是建立新天会的人，她也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 可惜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走正道，所以她利用新天会研究出了凤凰蛊，现在还将矛头对准陈昌黎，试图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万淑芳，你觉不觉得常雪薇从一开始就知道凤凰蛊的缺陷，之后自己带着人研究半天，发现无法补充缺陷，这才特意把陈昌黎的事情说出去。” 蒋轩压下心中的感叹，沉吟片刻就说出自己的见解。 “等全天下的人都因为陈昌黎的事闹起来，她又特意透露消息，让这些有心人想办法补充缺陷，她好渔翁得利。” 万淑芳一听这话，神色不由一顿，“你是说常雪薇有可能成为幕后黑手吗？” 一听此言，沉默许久的陈昌黎思索一会儿摇头道：“常雪薇或许有这样的心思，但不管是两位皇子还是徒芝芝，他们都不会允许常雪薇躲在暗处算计他们。” 蒋轩嘴角忍不住扯起一丝笑：“两位皇子想要登顶高位，他们确实不愿意让人算计，可如果常雪薇将自己的心思遮掩住了呢。” 摸着下巴思索一会，蒋轩又说：“徒芝芝看起来可不像是知道常雪薇真正身份的样子，所以她的认知是有一定的误差的。” “八皇子看起来不信她，这两人怕是会斗一场，等分出了胜负，才会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的运气还算不错，通过这些人对凤凰蛊的态度就能想清一些事。” “不过陈昌黎的担心很有道理，我们对凤凰蛊的了解太少，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蒋轩目光悠悠地盯着陈昌黎，见他若有所思，不由思考了一会，整张脸都在纠结，似有什么话要说，却担心开口后会打断陈昌黎的思绪。 万淑芳捕捉到他的神色变化，立即往陈昌黎的方向看去。 见他眉宇逐渐舒展，万淑芳紧张不安的心稍微一松。 “淑芳，蒋轩，我想这凤凰蛊在前朝时就已经被人炼制出来，且杀伤力十分大，这才让人恐慌不已。”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放松的呼吸声，心情不禁变得极为复杂，只因他想到了一件不好的事。 “大景的开国皇帝看清这一点，这才特意下达旨意，不许后世子孙惦记着凤凰蛊，可人为了长生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他的一片好意，自然就被一些心思叵测的人当成了耳旁风，所以关于凤凰蛊的制作秘方就被流传了下来。” “换言之真正的凤凰蛊长什么样子，只有握有这真正的秘方才能知晓。” 万淑芳听得此言，神色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八皇子得到了真正的秘方吗？那他今日送来的毒物岂不是按照药方所配置？” 第1414章 是我让你吃苦了 “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却下不了定论，毕竟毒药的毒性千奇百怪，凤凰蛊又是蛊中之王。” 蒋轩原本想点头，不过一想到凤凰蛊的毒性远超自己的理解，又连忙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作为蛊王，它能承受多重的药性？我并不清楚，但我觉得再多的毒物被吞服下去，只会让它的毒性更进一步。” “所以八皇子要如何弥补凤凰蛊的缺陷，我压根就拿不定主意，除非这凤凰蛊从一开始就有问题，这才能在短时间内出现效果。” 蒋轩把话说到这，眉心不自觉拧紧，似把困惑说出后，疑虑越发重了。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立即看一眼陈昌黎，见他对自己轻微点头，便知道他是准备让蒋轩多知道一些事情的。 他们夫妇利用医院空间的特性，特意研究了一下凤凰蛊，再加上在那山庄里发生的事情，夫妇两人就知道凤凰蛊的问题出在何处。 常雪薇用毒药弥补凤凰蛊的方式，其实也是一种正确的路子。 不过蒋轩等人比不上死去的夏老头，这才导致常雪薇没有达到目的。 现在八皇子来了这么一出，他们想到开国皇帝摧毁凤凰蛊记载的事，又很快得出了一个跟凤凰蛊相关的结论。 如此一来他们若是想要利用凤凰蛊立于不败之地，就得拉拢一切可拉拢的力量。 “蒋轩，其实我们夫妇在山庄失踪的那半个月，并不是躲在了丛林深处，暗中窥视着新天会的发展。” “我们是利用那半个月的时间研究了一番凤凰蛊，确定我们手中的凤凰蛊不是真正的凤凰蛊，所以我们才返回山庄，想要试探一下常雪薇，看她是否知道此事。” “哪里想到山庄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为了避开那些纷乱的斗争，我们只能抓住机会逃离那里。”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份苦笑。 “我们当时虽然确定凤凰蛊的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着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没想到会从八皇子这里揣测到一些事。” 知道的越多，就越发觉得这世上有不少人惦记着凤凰蛊。 陈昌黎作为拥有凤凰蛊的人，不是成为众矢之的，就是会万劫不复。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万淑芳表示自己都无法接受。 她只想将这些觊觎凤凰蛊的人都给打趴下，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蒋轩听完万淑芳的话，思绪不自觉翻转，随后一脸认真地看着陈昌黎，语气郑重道。 陈昌黎侧眸看他，音调增添几分惆怅：“谁都不想坐以待毙，可在情况不明时，我们不能行动，不然会让局势越发复杂。” 蒋轩听得此言，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我们被困在这里，若不想办法探听消息，岂不是会……” “事情不会那么糟糕，毕竟八皇子给了我们时间。”陈昌黎意有所指。 蒋轩听了他的话很是纠结，不过有些事他做不了，不代表陈昌黎不能做。 他当即就压下心中的惆怅，毫不避讳道：“徒芝芝既然待在这永州城，还与八皇子有所嫌隙，我倒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与她谈一谈。” 声音略顿，蒋轩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好意思：“不过在和她相谈之前，我得找到几个新天会的人。” 陈昌黎闻听此言，瞬间就知道蒋轩是想请君入瓮，顺便想办法摸清楚徒芝芝的底线。 他想一想就点头道：“我会帮你的。” “你别冒险。”听着陈昌黎的话，万淑芳担忧不已。 陈昌黎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似水：“我不会冒险，只会先想办法弄清楚这永州城的情况。” 他说到这儿，手轻轻地拍了拍万淑芳的手背，又开口道：“永州距离巴蜀不远，我们夫妇都被带到了永州城，还能安然无恙地在这里待半个月的时间。” “林敬和叶轩，他们有可能早就到了巴蜀，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派人混了进来，摸清楚了永州城的情况。 ” “我们今日被他们带进来时，有不少普通的百姓瞧见，所以我猜叶轩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收到我们的消息。” “等他们想办法来联系我们，这永州城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又该怎么做，便能清晰明了。” 陈昌黎之前不想来永州，只想前往雍州去见赵云辉，之后就去梅州救孩子。 如今阴差阳错之下来到永州，他虽然知道了凤凰蛊的秘密比自己想得还要可怕，却也没有怎么担心。 只因八皇子需要凤凰蛊，在没有得到凤凰蛊之前，他们三个绝对是安全的。 更何况与八皇子相见后，陈昌黎得知八皇子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便越发觉得这半个月若是利用起来，绝对能在保证他们三个的同时，阻止八皇子利用阿芙蓉害人。 万淑芳眼眸深处露出一份惊喜：“对啊，这里离巴蜀很近，叶轩和林敬到了巴蜀后，就算被那里的局势弄得头晕眼花，当八皇子来到了永州，他们绝对会分一部分心思在这里。” 说到叶轩两人，万淑芳心里提着的心顿时落到了实处。 陈昌黎感受着她情绪的起伏，知道她来到永州城后，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处。 他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份愧疚，如果不是他没用，万淑芳何必如此担惊受怕？ “淑芳，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吃苦了。” 陈昌黎心情一起伏，眼眸中的愧疚快要化为实质逸散出来。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立即抬头看他，见他眼中充满愧疚，立即在他的手上拍一下，很没好气道：“什么吃苦？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陈昌黎不愿她生气，连忙向她道歉，又特意转移话题道：“毒物才送来，你们又检查了一遍，那么今日我们可以不管这些毒物，好生歇息一晚上。” “等到了明日后，我们再观察一下外界的情况，如果有人催促我服用毒物，我们便先将计就计。” 陈昌黎说完此话，蒋轩立即开口道：“我可以现在就联系徒芝芝，不过为了取信徒芝芝，我怕是会在她的面前说你们两个的坏话，说不定还会透露一些事情让她知道。” 第1415章 稳住自己 万淑芳一听蒋轩的话，既震惊又无奈，“你怎么还没有放弃这个打算呀？” 他们夫妇都决定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摸清楚永州城的情况，顺便看看叶轩他们准备怎么做，哪里想到蒋轩还有着这样的念头。 “我这么做可以蒙蔽一些人，好让你们夫妇顺利地联系上叶轩他们。”蒋轩之所以坚持着做这样的事，是因为他也想帮忙。 陈昌黎一眼看破他的心思，当即就说：“你想做就去做吧，至于我们夫妇的事……” 他说到这和万淑芳对视一眼，随后笑了：“我们夫妇能有什么事啊？顶多就是凤凰蛊让人说些闲话。” 万淑芳听到闲话二字，忍不住笑出声来：“徒芝芝对凤凰蛊没什么觊觎之心，那么你怕是只能说我们的事了。” “可我们夫妇又没有什么好事说，你若是想要取信于徒芝芝，怕是只有利用新天会了。” “正好我们也想知道新天会有没有往永州城安排人？这些人又准备做什么？”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万淑芳思索片刻，又觉得蒋轩不能直接去找徒芝芝，毕竟上赶着不是买卖。 她立即开口道：“你别去找什么徒芝芝，直接等着她找上门，之后你再三推却几番，徒芝芝方能对你信任有加。” 陈昌黎听得信任二字，立即补充道：“徒芝芝终究是徒远洲的妹妹，别看她现在在帮八皇子，可只要八皇子和徒远洲利益相冲突，她绝对会站在自己亲哥哥的那一边。” “八皇子之所以会纠结，说不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而淑芳提到了联姻，也让他起了一份心思。” “他没有下定决心，恐怕是因为徒芝芝不好掌控。” “你如果想要从徒芝芝那里打听一些消息，就得提高警惕，同时也要给一些真消息给她，好让她能帮助八皇子。” “不然你说的话再真，她都不会相信你，相反她在你这里试探完后，觉得事情不如自己意，说不定会直接对你下手。” 陈昌黎没怎么和徒芝芝见过面，但仅有的几次相见，他却发现徒芝芝的心性和常雪薇一模一样。 她本身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身份还有些特殊，却能够待在八皇子的身边安然无恙。 陈昌黎虽不知道八皇子心里对徒芝芝是个什么想法，但凭借徒芝芝与他再次达成合作的事。 他就知道八皇子是不会舍弃徒芝芝的，除非徒芝芝彻底跟他翻了脸。 因此蒋轩若是想要利用徒芝芝，就得做好被两人利用的准备。 “可我这里没什么消息啊。”蒋轩听懂陈昌黎的话，顿时愁眉苦脸。 他想要帮忙，也想引出一些新天会的人，然后利用这些人摸清楚永州城的情况，好帮一帮陈昌黎，哪里想到自己有可能帮不上忙。 “你还记得商老太吗？”陈昌黎知道蒋轩很想帮忙，且蒋轩的话也很有道理。 他若是和徒芝芝周旋在一块，是会引开徒芝芝的。 他和万淑芳若在这个时候和叶轩等人联系上，也能避免徒芝芝的算计。 “当然记得呀！你提她做什么？”商老太回六皇子身边的事，蒋轩其实是不怎么赞同的，不过陈昌黎夫妇没什么意见，他也只能把那份不赞同压在心里。 陈昌黎现在提起商老太，蒋轩心里就有那个猜测，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商老太对我赌咒发誓后，我最开始是想要阻止她的，毕竟她对外孙的在意非同一般。” “六皇子如果利用这一点，商老太只会倒戈相向，压根就不会在乎她发出的誓言。” “不过她之后和我说了一件事，那就是荣王有派人跟他联系，两者之间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双方交流过后，六皇子就动作频频，还把手伸到了新天会。” “新天会那个山庄就是被六皇子发现的，他还特意把此事告诉了八皇子，之后就有了徒芝芝派人去了那山庄的事。” 陈昌黎这话一出，蒋轩的脸色微微一变，万淑芳亦是如此。 她立即说：“这么说六皇子跟荣王合作了吗？可八皇子不信此事呀。” 陈昌黎笑道：“他确实不信，毕竟他的心眼小，容不下荣王这个戳破了他们身份的人，可其他皇子就算心眼小，他们手底下的人也足以劝服他们。” “所以荣王和六皇子合作的事，还真的有可能。蒋轩，徒芝芝不是想帮八皇子吗？你完全可以用此事作为敲门砖。” “至于徒芝芝信不信？她可以自己去查，你只需要稳住自己，让她来找你即可。” 陈昌黎这番话一出，蒋轩心里就安稳了。 他立即答应下来，随后就去隔壁房间歇息，毕竟先是应付八皇子，后是检查各种毒物，天色早就暗下。 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万淑芳不由叹气：“蒋轩把一切事情想明白后，整个人都变得很通透，可惜我们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像乱麻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 虽然他们此刻有了一份希望，可万淑芳始终觉得这份希望过于渺茫。 更别说徒芝芝的身份就是一个惊雷，蒋轩若是把握不住，就很有可能被徒芝芝害死。 万淑芳之前是有些防备蒋轩的，可几经生死，又有了蒋轩的坦诚，她对他早就没了芥蒂。 “要相信柳暗花明又一村。”陈昌黎听万淑芳的语气凝重，特意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细语地安抚着她。 万淑芳反抱住他，念头一动就带着他进入了医院空间。 夫妇两人在医院空间里畅谈一些事情，之后又制作一些计划，这才踩着时间出了医院空间。 这时天已经亮了，夫妇两人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本以为他们这么散漫，八皇子会特意派人过来催促他们，却没有想到接连几天下来，都没有人来管他们。 陈昌黎差点以为是自己推测有误，不过在他想要试探时，徒芝芝查完叶云的事，又安排赵真用阿芙蓉去控制谢氏，便跑来找蒋轩。 她一来就冷着声音呵斥：“你怎么这么稳得住？你就不担心八皇子会迁怒你吗？” 第1416章 消息滞后 蒋轩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徒芝芝上门，他心里都升起了一股烦躁，却没有想到徒芝芝找上门的第一时间就是骂他。 “你这话何意？”蒋轩愣了一会，便好奇地问。 听到陈昌黎的话后，蒋轩最近几日可是很安分的。 徒芝芝凭什么骂他呀？越想心里越不甘心，蒋轩脸上就带出一份不悦来。 “徒芝芝，你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我好好地待在这里，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这么骂我？” “还有八皇子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呀？总不能暗中监视陈昌黎夫妇的人是你吧？” 蒋轩的语气颇为阴阳怪气，徒芝芝被气到了。 她有心想要驳斥回去，却觉得这么和他争执，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怒火强行压下去，便阴阳怪气道：“我是在担心你，哪里想到你不仅不需要我担心，还歪解了我的意思。” 蒋轩听着这充满粗浅的挑拨离间之言，心思顿时活了起来，脸上却不显露丝毫。 他觉得自己等到了徒芝芝，也有机会算计她，不过徒芝芝这样的态度过于讨厌，他实在是不喜欢。 “我有没有歪解你的意思？你心知肚明。”蒋轩高傲地抬起下巴，眼神也没有一开始的愤怒，不过语气却多了一点兴奋，“你老实交代吧，你这个时候跑来找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徒芝芝闻言敛目沉思，蒋轩这反应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还以为蒋轩跟着陈昌黎夫妇被关在这里，心里会很郁闷，然后升起其他的心思。 毕竟他们被关入这里的几日，八皇子除了派人给他们送饭外，可什么都没有做。 陈昌黎和万淑芳是聪明人，而聪明人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就会胡思乱想。 蒋轩本身又是新天会的人，当陈昌黎夫妇胡思乱想时，蒋轩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他一察觉到此事，一定会去试探陈昌黎夫妇。 据她所知，陈昌黎或许脾气不错，能够容忍蒋轩的试探。 担心陈昌黎的万淑芳却不会，她只会挤兑蒋轩，说不定还会怀疑上他的目的，哪里想到蒋轩没有对他们夫妇生起怀疑。 “蒋轩，你当真背叛新天会了吗？” 越是思索蒋轩的事情，徒芝芝的思绪就越发清晰。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蒋轩，想要通过他平静的皮囊看透他内里的心思。 “常雪薇有着怎样的能耐？我并不清楚，但新天会可以做出怎样的事情来，我却一清二楚。” “你在新天会的地位虽然不高，可你接触了凤凰蛊，也在那神秘的山庄待了一段时间。” “依照常雪薇的脾气，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所以你不敢背叛新天会，你只会跪地求饶，试图让常雪薇原谅你。” 徒芝芝说到这儿，语气颇为激动。 她觉得自己窥见到蒋轩的秘密了，笑容立即变得十分灿烂。 “你跟在陈昌黎夫妇的身边，恐怕是常雪薇的安排吧。” “常雪薇一定是让你潜伏在他们的身边，好摸清楚他们的事或者是打算，然后逮住一个机会把凤凰蛊带回去。” 徒芝芝这一番充满揣测的话一出，蒋轩整个人都懵了。 如果他不是当事人，就凭借徒芝芝这言之凿凿的样子，他都要相信自己是常雪薇安排的细作了。 可他不是呀，徒芝芝怎么就说得这么自信？难不成她在八皇上的面前也是如此。 念头无意间转到这里，蒋轩忽然有些知道八皇子为何怀疑徒芝芝，毕竟她自说自话的本事很厉害，压根就听不进去其他的话。 八皇子想要利用她，自然是想要让她听话，她连别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又怎么可能听八皇子的话？ “我忽然觉得你和常雪薇很相似，徒芝芝，你如果是常雪薇的妹妹就好了，这样常雪薇说不定会看在你的份上，饶我一命。”蒋轩发出一声感叹。 徒芝芝一听他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你是在嘲笑我吗？” 她会说出那样的推测，还不是因为蒋轩的反应古怪，却没有想到蒋轩会把自己和常雪薇相提并论。 自从察觉到常雪薇算计了自己，徒芝芝就恨上了她，哪里愿意让别人把自己和常雪薇提在一起。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胡乱猜测，污蔑于我。”蒋轩连忙摇头。 他说罢，眼神古怪地盯着徒芝芝，过了好一会儿道：“你这么揣测又有何意义？常雪薇不在永州城，我手底下又没人可用。” 说到这儿故意拖长尾音，蒋轩继续往下说：“你想算计我，到最后怕是会算计到自己的身上。” 徒芝芝冷冷一笑：“我这人脾气倔强的很，你越不让我做什么，我越是要做。况且你也不是毫无用处，我要是把你利用得当，什么事弄不清楚呀？” 她说完此话还特意往外看了一眼，确定陈昌黎夫妇还待在外面你侬我侬，脸上的冷笑便越发明显。 蒋轩盯着她看一会，忽问：“你知道商老太吗？” 商老太？乌蒙山脉的山庄之所以会被摧毁，似乎就跟这个人有关。 不过常雪薇在山庄摧毁后，选择和六皇子的人虚与委蛇，这商老太自然就没了消息。 徒芝芝虽然有些欣赏商老太，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没什么利用价值，她就没有把人放在心上。 蒋轩怎么会突然提到她？难不成这个人还活着？ 一念至此，徒芝芝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满是怀疑的盯着蒋轩，厉声质问：“那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何会提到她？” 蒋轩不满她这个语气，直接神神在在地闭上眼睛，不理会她。 见他这般傲慢，徒芝芝心头升起一抹杀意，脸上却不显，只说：“商老太已经死了，你提起她有何用意？” 蒋轩本想继续拖延时间，好耗尽徒芝芝的耐心。 不过感受着一抹如影随形的杀机，他担心自己耗下去，只会让徒芝芝的杀心变为实质。 “商老太有阿芙蓉的制作秘方，且她是六皇子的人。” 徒芝芝发出大笑，似在嘲笑蒋轩的消息过于滞后，“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蒋轩瞳孔骤缩，掌心不自觉捏紧，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摧毁山庄的是火雷弹，商老太知道怎么制作火雷弹。” 徒芝芝脸色有一瞬间的愕然，急切问道：“你怎么知道火雷弹？” 第1417章 快回答我的问题 徒芝芝的反应似她早就知晓火雷弹的存在，却认定这世上没有多少人知道。 蒋轩意识到这点后，双眸死死地盯着她，凌厉又惊讶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盯破。 “快回答我的问题。”徒芝芝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语气颇为急切地问。 蒋轩不紧不慢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他这话完全是将疑惑扔了过去。 徒芝芝听得一愣，什么叫她早就猜到？ 见她表情呆愣，仿若没想明白自己的话，蒋轩心里微微一惊。 徒芝芝该不会是真的不知道吧？ “山庄会被摧毁，常雪薇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皆是因为火雷弹。” 繁杂的念头转动间，蒋轩的心里有了莫名猜测，脸色却很平静让人看不出异样来。 “我记得你的人曾出现过在那山庄里，山庄发生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呀，怎么会不知道此事？” 故意拖长尾音，蒋轩上下打量着徒芝芝，脸上的神色颇为意外。 “难不成你的人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吗？徒芝芝，你的人该不会是背叛你了吧？” 故意咬重背叛两个字的语气，蒋轩的脸上写满同情，仿佛徒芝芝就是一个傻子被自己人耍得团团转。 徒芝芝意识到他话中的另外一层含义，只觉得自己现在和他废话那么多，是让他看了笑话。 她既气又怒，声音不自觉拔高：“蒋轩，八皇子现在是没有心情对付你，所以你和陈昌黎夫妇才能安然无恙地待在这个偏院，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八皇子的耐心是有限的，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陈昌黎夫妇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我心知肚明，你也是有所猜测。”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你当真要一条路走到黑吗？” 徒芝芝故意拖欠尾音，带着几分冷漠地瞪着蒋轩，似要用这样的方式逼迫蒋轩做出决定。 蒋轩明白她的意思，眼帘微垂，语气晦涩难明：“你今天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吗？” 不等徒芝芝回答，蒋轩忽然抬头看着她，面露讽刺：“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加入新天会后，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新天会的人，且永远都没有背叛之心。” 徒芝芝被这句话问住，脸色不由一冷，“你果真是背叛了新天会。” “背叛二字用在我的身上是对我的侮辱。”蒋轩没承认也没否认。 徒芝芝冷冷一笑：“常雪薇是新天会的长老，你本该是她的手下，现在却因为陈昌黎夫妇背叛了新天会，你说她要是知道这件事情……” “她跟你一样早就知晓。”蒋轩将最后几个字咬重，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见她眉心微蹙，似不解自己的话，蒋轩眉心微微一皱，就笑着说：“你和她一样惯会装模作样，难怪八皇子会迟疑。” 徒芝芝听他话里有话，一颗心微微一跳，这人的语气也太不客气了，他是恨上了常雪薇吗？ 这个想法一起，徒芝芝的心开始活络起来，蒋轩若是对常雪薇有着浓郁的恨意，她完全可以把这人利用起来呀。 常雪薇心狠手辣，新天会又隐藏得很深，她要是将蒋轩利用妥当，岂不是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徒芝芝眼眸不由一亮，看着蒋轩的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冷。 她却不允许蒋轩脱离自己的掌控，甚至是相助陈昌黎。 “常雪薇心狠手辣，绝不会让你这么一个叛徒好好活着。” “人活在这世上只会觉得自己活的不够，所以我猜你是不想死的，可常雪薇容不下叛徒，你若想活着，就得另外找人投靠。” 说到这儿声音顿一顿，徒芝芝一脸温柔地往下说：“八皇子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蒋轩，你如果想活着，可以想办法考虑一下八皇子。” 她语重心长地丢下此话，便转身离去。 她虽然有了利用之心，但蒋轩压根就不愿意和她细谈，且跟火雷弹相关的事也十分重要，她得尽快地去查一查情况。 如果常雪薇掌控了火雷弹，这对她而言会是一个噩耗。 “我不会考虑八皇子的。”看着徒芝芝离去的身影，蒋轩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 徒芝芝却没有因他的话停留下来，很是干脆利落地离去。 蒋轩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心里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燃烧。 “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抛弃的棋子吗？可惜我也想上棋盘与你们好好下一盘棋。” 蒋轩似咬牙切齿地说完此话，忽然觉得自己此刻的愤怒不会被徒芝芝察觉到，便泄了气。 “本想与你虚以委蛇，哪里想到你打着欲擒故纵的主意。” 似觉得此事很可笑，蒋轩忍不住出去找陈昌黎，却见他们夫妇的神色一片平静淡然，宛若徒芝芝到来后说了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瞧见这样的夫妇俩，蒋轩沉默了好久，方委屈巴巴道：“徒芝芝的小心思比我们想的还要糟糕，更可气的是她被你说中了。” 陈昌黎闻听此言，立即邀请他往旁边坐下。 蒋轩本想一口气把心头的不甘心都说出来，瞧见陈昌黎一脸平静的样子，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 伸手揉一揉自己的脸，蒋轩没好气地瞪一眼陈昌黎，语重心长道：“你都不关心一下我吗？要知道徒芝芝虽然没有信我，却被我的话惊到，准备去查山庄的事了。” 把话说到这儿，他特意扫一眼陈昌黎，见他的神色极为平静，又连忙开口：“她想拉拢我，却拉不下面子，我如你所说稳住了自己，不让她轻易得逞。” “她却没有露出着急之色，反而是打算欲擒故纵，我察觉出她这个心思，就觉得你来我回一段时间，我的事将会稳了。” “可徒芝芝也不是什么蠢人，我担心她会几次三番地试探着我，到那个时候，我怕是会一不小心中了她的计。” “所以你们夫妇得提高警惕，别太放松，免得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蒋轩把话说到这里，面色一片凝重，宛若陈昌黎夫妇下一刻就会被人骗得团团转。 陈昌黎了然他的心思，摇头叹息道：“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自己，毕竟徒芝芝的目的明确，而你已经被她盯上。” 第1418章 警惕 蒋轩神色未动：“这本就是我们商量好的事，所以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不过你为何特意强调此事？难道有什么事被我忽略了吗？” 听他话中充满疑惑，陈昌黎连忙开口道：“没什么事被忽略，只是徒芝芝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 蒋轩闻听此言，连忙开口：“徒芝芝知道火雷弹，且并不知晓山庄是被火雷弹摧毁的。” “怎么可能？”万淑芳的声音里透着诧异。 蒋轩揉一揉额头，声音压低只让两人听见：“她的反应确实是如此，而我并不觉得她这个反应是假的。” 万淑芳凝神朝陈昌黎看去，见他面上写满惊讶，就知道他也没料到此事。 “看来徒芝芝的身边也不是铁桶一片。”陈昌黎的心里颇为惊疑。 他还以为徒芝芝早已知晓此事，方让八皇子打上凤凰蛊的主意，没想到她竟不知此事。 万淑芳也吃惊不已：“难道六皇子把事情瞒得很死，连徒芝芝的人都瞒过了吗？” “可徒芝芝知道火雷弹呀！山庄是被什么摧毁的？她稍微打听一下就知晓了，哪里会一无所知？” 把话说到这，万淑芳的脸色黑如锅底，只因她认为徒芝芝有可能是在蒋轩的面前伪装，以至于把蒋轩给骗了过去。 蒋轩猜到她的想法，立即开口道：“我也怀疑她会骗我，只是我不觉得她会在这样的小事上骗我。” 万淑芳有心想要反驳，转念又觉得他的话才有可能是真的。 徒芝芝不是废物，且不说她作为徒远洲的妹妹，手底下有无数人可用，就说她跟在安晴长公主的身边，也足以利用安晴长公主的身份为自己添砖加瓦。 她掌握的信息远超他们夫妇，可乌蒙山脉的那一座山庄被不少人盯上，常雪薇作为长老，她怎么可能不知晓？ 说不定她准备带他们夫妇前往那座山庄，也是有所算计，可惜人算比不过天算，山庄被摧毁，他们夫妇想尽办法逃了出来。 徒芝芝之所以不知道是火雷弹摧毁了山庄，有可能是因为六皇子在其中插了一手。 六皇子算计颇深，徒芝芝就算有所猜测，但六皇子若是准备充足，常雪薇又特意配合，徒芝芝也有可能是会被瞒住的。 “常雪薇有没有可能跟六皇子有了默契？” 万淑芳的心中百转千回，随后心中就有了一个想法，她忍不住对陈昌黎说出。 陈昌黎听着她的话，也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毕竟常雪薇的想法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听得此话，蒋轩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方缓缓道：“常雪薇指不定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万淑芳听得此话，眉心不由一蹙，常雪薇确实是有这样的打算，可山庄被摧毁的事，足以给她提个醒。 她若想君临天下，自然得多付出一些努力，不然单凭借着其他人的内斗，自己躲在暗处捡漏，往往也会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常雪薇那么精于算计，怎么可能让自己落于这样的境地？所以她此时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啊？ 万淑芳本以为自己算是了解常雪薇的心思了，却没有想到事情了解的越来越多，她反而觉得常雪薇像一个谜团，令人陷入迷雾中。 “我们先等徒芝芝那边的结果。”各种念头转动着，万淑芳觉得头都快要炸了。 她忍不住伸手揉着额头，然后对陈昌黎道：“徒芝芝若是觉得自己被人所骗，她接下来定会有大动作。” “等摸清楚她要做的事，说不定叶轩已经知道我们的事，特意想办法联系我们了。” 陈昌黎听到此话，想一想就点了头，随后好言劝着蒋轩，让他别胡思乱想，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徒芝芝找上门来。 蒋轩欣然答应，随后三人如前几日那样度过平静安宁的一天。 他们三个一派平静淡然，再次收到消息的八皇子。 他却是皱起了眉头，语气充满愤恨：“已经过去五天了，表兄，你让我不管他们，我按你说的去做，可他们又是怎么做的？” “再这样下去，等半月过去，我怕是得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八皇子这几日没有去催促陈昌黎，可他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收集跟凤凰蛊相关的东西。 只要东西准备好，半月时间一过去，他就会将这些东西用在陈昌黎的身上。 “那些毒物是个幌子，其目的是为了蒙骗他们。”叶云听着八皇子愤怒不已的话，立即为他倒一杯茶，“他们虽然不清楚这件事情，却会提高警惕。” “所以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如你所愿的，但他们这般警惕，也能让我们观察他们，然后想办法逐一击破。” 叶云的神情很淡然，显然是早就心中有数，半点都不会因此生气。 八皇子却没有他这么好的耐心，立即咬牙切齿道：“他们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叶云听着他的话，神情颇为无奈：“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嘛？” 八皇子被这句话一堵，差点不知道该什么反应。 叶云示意他喝茶，神情十分淡然，八皇子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心情逐渐平复。 他端起茶杯喝一口，思绪却是不断地转，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赵真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所以我很担心徒芝芝利用此事为难我。” “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开始为难，就跑去和蒋轩见了一面。” “蒋轩是新天会的人，他就算跟着陈昌黎夫妇，他的身份也无法改变。” “徒芝芝跑去见他，分明是想要背叛我。” 八皇子把话说到这里，双眸顿时红了一片。 “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表兄，我想尽快得到凤凰蛊，然后把徒芝芝变成我手中的傀儡，让她再也无法背刺我。” 八皇子把话说到这儿，眼眸深处全是扭曲的恨意，显然他这段时间忍得够久了。 叶云看到他的脸色变化，一颗心不由跳了跳：“殿下，你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吗？” 第1419章 独吞凤凰蛊 八皇子听到叶云的话，神色微微一凛，生出几分戾气，不过转瞬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叶云，宛若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叶云对上他的诧异，语重心长道：“殿下今日脾气很大，像是在心里憋了许久，特意在我的面前把火气爆发了出来。” 他这话说得有些委婉，毕竟八皇子的反应过于奇怪，依照他的脾气，他是有可能直接说出来并质问八皇子的。 不过想到八皇子的自尊心，叶云就把那份质问压了下去，只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八皇子一听他的话，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他忍不住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发现脸上什么都没有，顿时松一口气。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端着茶杯，八皇子摩挲许久，方一脸苦涩道。 叶云点头：“很明显，若不是知道殿下的心思，我还以为你被人冒充了呢。” 八皇子一听此话，心情不禁越发起伏。 他最近的情绪变化确实有些大，可那也是因为陈昌黎没有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叶云看透他的想法，眉心微微一皱。 八皇子为何要隐瞒他？难道他不值得信任吗？ 还是说八皇子做了什么事不方便告诉他，这才想要瞒住他。 各种思绪转动着，叶云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好。 他有心想劝八皇子，让他放宽一颗心，别因为陈昌黎几人的事忘记了自己的计划。 “其实我是在担心老九。”八皇子忽然开口打断了叶云的思绪。 叶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嘴唇微微一动，似要问他是认真的吗？ 九皇子可是在对他虎视眈眈呀，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怎么就担心起了九皇子？ “老六之前派人来找我，碍于眼前的局势，我特意答应他要与他合作。” “老九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才气势汹汹地来攻打永州城。” “现在我们双方坚持不下，若继续斗下去，便宜的只会是老六。” “所以我怀疑老六说合作的事，就是想让我和老九斗个你死我活。” 八皇子其实没这样的想法，只是想要转移叶云的注意力，可这么说了之后，他却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当即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叶云察觉到八皇子在转移话题，当即配合道：“六皇子有这样的心思不足为奇，毕竟成年的皇子没几个，能除掉一个是一个，其他的皇室宗亲，他们虽然有争夺天下的心思，可他们的底蕴差，比不上皇子们。” “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八皇子一听，脸色有些变幻不定。 叶云垂下眼帘道：“因为殿下这几日过于急躁，我说出这样的话是想要让殿下平复一下心情。” 八皇子听得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心中有疑惑，想了几日都想不明白，只能憋在心里。” “表兄，无论发生何事，你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放心吧，我是不会瞒着你的。” 匆匆丢下此话，八皇子起身离去。 叶云见状，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随后双手合在一起轻拍，响声落下，两个黑衣人就出现在他面前，“殿下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赵真给八皇子传了信，但信里写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不过八皇子看了信后，却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黑衣人听到叶云的询问，互相对望一眼就回答道。 叶云的脸色微变：“赵真的信，他不是去了谢家吗？怎么还有功夫给殿下写信，难不成是谢家那边的事不顺利。” 可赵真把事情说得言之凿凿，事情怎会不顺利？难不成这是一出骗局？ 想到这个可能，叶云就有些坐不住了，立即起身去找八皇子，却得知八皇子离开了府衙。 “知道殿下去哪了吗？”叶云觉得八皇子的心态不对，越发担心他。 “殿下没说。”被问到的人连忙开口，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叶云，就说，“徒姑娘想要见你。” “她之前不是见过我了吗？”叶云很担心八皇子，压根就不愿意去见什么徒芝芝。 不想他还没有找到八皇子，徒芝芝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脸冷漠道：“六皇子有问题，八皇子和我们都被骗了。” 叶云一看到徒芝芝，本想饶过她，却不想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一脸的震惊：“你此话何意？六皇子又是怎么骗人的？” 八皇子的情绪变化该不会是知晓了此事，心中有所不甘吧。 叶云这么想着，却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八皇子之前还好好的呢，怎么可能因为赵真的一封信就大变。 “究竟是怎么回事？”叶云既担心八皇子，又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徒芝芝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要求他跟自己离开。 叶云一动不动，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徒芝芝，想要将她的心思看破。 徒芝芝意识到他的想法，心情一阵波动，随后很无奈道：“是蒋轩提醒了我，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我特意派人去查此事了。” “不过我和李烨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琢磨，不禁怀疑八皇子从一开始就中了六皇子的计，以至于新天会也想要从中作梗，让八皇子成为最先出局的人。” “是陈昌黎夫妇误打误撞地出现在这，才让六皇子的打算落了空。可六皇子既然算计了此事，那他绝不会罢休，所以我们接下来怕是得想办法应付六皇子，不让他和九皇子联手。” 徒芝芝从蒋轩那里离开，就安排人去查山庄的事，然后又审查自己身边的人。 确定有几个人有问题，她就把这几个人抓了起来，让李烨审问。 李烨却有不同的想法，和她谈了一下，就让她怀着一份不安的心来找叶云。 她本想借助叶云的手，将诸多事情查明白，却不想叶云这么稳得住。 她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把事情告诉他，毕竟两人联手，才能避免六皇子的算计。 “叶云，你得配合我，然后揪出六皇子的人，若是可以的话，陈昌黎夫妇就是最好的诱饵，你得说服八皇子，让他放弃凤凰蛊。” 徒芝芝这话一出，叶云眼神微变，随后满是怀疑地盯着徒芝芝，质问：“是你想独吞凤凰蛊吧？” 第1420章 心里不安 徒芝芝被这话气到，火气冲天道：“我承认凤凰蛊很吸引人，但我不是常雪薇，凤凰蛊再吸引人，对我而言也只是蛊虫，没多大用处。” 叶云有些不信：“凤凰蛊可以制作怪人，你作为徒远洲的妹妹，怎么可能看不上凤凰蛊？” 徒芝芝一听此话，脸都被气绿了。 过了片刻她一脸震惊道：“你该不会是一直怀疑我，这才在八皇子的面前说了我的坏话，让他不相信我吧。” 她就说八皇子怎么对自己的态度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本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这才让八皇子想东想西，没想到是因为叶云。 她又气又笑：“我是哪里得罪你了？竟然会让你这么对付我。” 她质问出此话，一双眼眸如刀子一样割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叶云被她质问着，脸色如同泼了墨，很是难看。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徒芝芝，语气充满讽刺：“你觉得我很闲吗？徒芝芝，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但八皇子是我的表弟，我绝不允许你有一丝一毫背叛他的可能。” 听到背叛二字，徒芝芝觉得像是听到了笑话，想要笑出声来。 她也确实是笑了起来，只因她念头转动间就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了，包括叶云心中的打算。 她露出一份讽刺：“八皇子有你这样的表兄，是他三生有幸。” 听她讽刺自己，叶云的神色越发冷漠，周深的气场也变得强大，似不打算在她面前伪装了，想要借这个机会抢夺话语权。 徒芝芝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毫不客气地道：“我确定你是真的在乎八皇子，但你针对我，并不是为了八皇子，而是想要掌控他。” “你胡说！”叶云不承认。 徒芝芝见状继续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心中确定了此事就好，毕竟你这人擅长伪装，八皇子看在血缘的份上，就算识破了你的身份也会包庇你。” “我把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对你如何，与其让他骂我，还不如我现在就提防着你呢。” 徒芝芝本想和他商量如何应付六皇子的算计，可知道他的心思后，她已经没了那份心，丢下一句话就冷着一张脸离去。 叶云盯着她离去的身影，手不由紧握成拳。 徒芝芝果真是个祸害，有她在八皇子的身边，只会给八皇子增添麻烦，他绝不允许徒芝芝祸害八皇子。 心里生起这样的念头，叶云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就离开。 至于徒芝芝说的话，他也记在了心里。 一方面弄清楚八皇子的情绪转变最为重要，另一方面徒芝芝还会为八皇子效劳，短时间内不会离去。 他完全可以先稳住八皇子，再想办法弄清楚徒芝芝所说的事是真是假。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叶云很快就离开了。 他离开的事不仅很快被徒芝芝知道，也被有心人收入了眼里。 这些有心人迅速传递消息，不到半天的功夫，一处隐蔽的宅院就发出了冷笑。 “这八皇子身边的人也是有意思，难为陈昌黎夫妇和他们周旋了。” 将手中的纸条烧掉，发鬓霜白，满脸皱纹的人叹了口气。 “一收到陈昌黎夫妇的消息，我就立刻赶了过来，哪里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也幸好八皇子对凤凰蛊有所觊觎，不然我一来到这里就得为他们夫妇收尸了。” 听到收尸这样的字眼，蹲在一旁熬药的人没好气地吼一句：“林敬，你就不能说些好话吗？” “我这怎么就不是好话了？要知道陈昌黎夫妇之前可是落到了新天会的手里，若不是几个皇子的斗争波及到新天会，他们夫妇这个时候恐怕还在深山老林里挣扎求生呢。” 林敬说到此事，眼眸深处的同情十分浓郁。 “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是可怜呀！” “反贼们凶神恶煞，几个皇子又各自为政，恨不得杀死对方，自己独占鳌头，他们夫妇被这些人抓来抓去，也不知受了怎样的折磨。” “啧啧，徒芝芝也有些不讲究，陈昌黎好歹有凤凰蛊，看在这蛊王的份上，她怎么也得礼遇有加呀？” 他和叶轩没有护着皇帝离开，而是直接去了巴蜀。 到了那里，他们才知道太子殿下在很久之前就选中了巴蜀，并把自己的人手安排了一部分在巴蜀。 他们一去那里，就像是回到了家，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不过太子殿下做的准备再多，巴蜀极为复杂的局势，也让他们困在了一个地方。 他和叶轩特意商量了一番，准备拿下这个巴蜀，却没有想到八皇子会来到隔壁的永州自立为王。 为了弄清楚八皇子的事，他们就分了一部分注意力过来，哪里想到他们还没有做出应对的反应，就收到了跟陈昌黎夫妇相关的消息。 “八皇子也是的，徒芝芝是个什么身份？他比谁都清楚，陈昌黎跟徒芝芝比起来，自然是陈昌黎更好，哪里想到他只在意着徒芝芝，真是被人卖了都要给人数钱呢。” 林敬嘴里满是吐槽，心里的担忧却十分浓郁，以至于话语中都带出了一些来。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将手里的蒲扇扔过去，寒衣没好气道：“我知道你担心陈大将军，可我也在想办法呀，你不和我一起想办法就算了，还在我的面前唠叨，你是想把我给吵死吗？” 他说着立即揉耳朵，自从来到这里后，他的耳朵就没有清净过。 要不是担心隔墙有耳，他真想把人揍一顿。 林敬哼哼两声：“我这是心里不安呀，毕竟徒芝芝之前肃清了一遍身边的人，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安排人进去，绝对会被她一逮一个准。” “至于八皇子的身边，叶云这个小子心眼比蜂窝都要多，他又对八皇子很关注，我想就算八皇子的身边多了一只蚊子，他也会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们的人根本就混不进去，如此一来，我们又如何告知陈昌黎一些事情，让他好生配合我们。” 寒衣听到此话，心情越发烦躁，脸上不自觉带出一些来，“事情困难，我们就得想办法解决，不能寄希望于他人，否则永州被九皇子攻下，我们也没能救出陈大将军。” 第1421章 你竟然还活着 林敬闻听此话，头脑一阵风暴，过了片刻就说：“你冒充赵真写的信应该会让八皇子警惕，但徒芝芝能言善辩，叶云又是他唯一的亲人。” “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他们若是意识到不妥，是有可能联手对付八皇子的。” “在八皇子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他就算猜到一些事情，了解自己有可能被人当成傀儡算计，恐怕也会做鹌鹑，任由两人相斗，然后分出个胜负来。” 原来八皇子收到的信是寒衣冒充赵真而写，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利用信上的内容，让八皇子意识到他的身边人有多不可靠。 八皇子收到信后，情绪起伏不定，以至于让叶云瞧见了他暴躁的情绪，有心想要宽慰他，让他将脾气给压住。 哪里想到八皇子会突然离去，叶云又追着他去了。 “八皇子这性子比不上四皇子，也难怪他之前默默无名，想来德妃也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这才和徒远洲做了一笔交易，试图利用徒远洲保全自己的儿子。” 寒衣听着林敬的话，各种思绪转动间，就一下子想到了死去的安晴长公主。 “可惜安晴长公主有着自己的算计，压根就不愿如她所愿，让八皇子去见什么徒远洲，以至于八皇子困在洛阳城被老皇帝算计了一通。” 林敬听他话里有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安晴长公主最初出现在洛阳城，是想要利用假太子兴风作浪，老皇帝识破了这一点，她才退而求其次，选定了八皇子。” “德妃作为一个聪明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她还是选择跟安晴长公主合作。” “一方面是心中的恨让她无法释怀，另一方面恐怕就是八皇子令她担忧，这才让她选择送八皇子去徒远洲那里。” “德妃这样的决定其实很好，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八皇子如今被徒芝芝盯上，又何尝不是因为德妃之前的算计啊。” 把话说到这里，林敬伸手摸一摸胡子，眼眸深处却有暗芒一闪而过。 “叶云是八皇子的表兄不假，可他的能耐还比不上徒芝芝，八皇子纠结一段时间，说不定会直接选择徒芝芝。” “而他纠结的时间，就是陈昌黎能跟我们联系的机会，所以我们得时刻盯住八皇子那边的情况，不能错过陈昌黎的消息。” 林敬一口气把话说到这，立即扫一眼寒衣，见他眉宇舒展，宛若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即刻笑着往下说。 “我知道你很着急，也想尽快把人救出来，然后回巴蜀，但永州城这边的事情也比较多。” “若是因为急躁忽略其他，等以后回想起来，恐怕会追悔莫及，总之我们得把心态放平。” 说到心态这个问题，林敬的情绪不禁有些复杂。 他和叶轩早已商量好一切，原本应该是他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是寒衣担心他，方追着他来了。 寒衣是太子安排在巴蜀的心腹，他的能力没有多强，对人脉的钻研却远超于其他人。 也因如此寒衣跟他一到永州城，就联系之前交好的人，试图混进八皇子的身边。 发现徒芝芝和叶云把八皇子的身边视为自己的领地，任何敢去接近八皇子的人都会被他们针对，便故意伪装赵真的字迹写了一封信送给八皇子。 他们的本意是希望八皇子警惕叶云和徒芝芝，然后动手肃清身旁的人。 他们便能借这个机会重新安排人，或者是自己亲身上阵，去给八皇子做一段时间的幕僚，哪里想到八皇子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 “八皇子若是愿意放弃争夺天下，巴蜀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寒衣的声音里透着感叹，“可惜他认为自己是天潢贵胄，哪里愿意放弃啊？” 几个皇子有着怎样的能耐，寒衣早就了解清楚，他不觉得这些人会是太子的对手。 当老皇帝的死讯传出后，他就想拉拢一些皇子，让他们共同对抗徒远洲或荣王，可不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些皇子就各自为政。 眼看天下局势越发混乱，寒衣只能庆幸太子最开始选中了巴蜀。 而巴蜀局势更为复杂，少数民族的斗争也十分激烈，这才让那些有志之士远离了巴蜀。 等叶轩和林敬一来，他就想带着这两个人统一巴蜀，好让太子后顾无忧。 哪里想到八皇子会来到永州，徒芝芝作为徒远洲的妹妹，她竟然暗中派人来到了巴蜀。 寒衣会跟着林敬来到永州，其实就是察觉到了这点。 他怀疑八皇子会选择永州，就是因为徒芝芝的建议。 他担心徒芝芝有所发现，才唆使八皇子来对付太子。 为此，他很警惕，不想八皇子的身边有那么多的魑魅魍魉。 他震惊之余，不得不提高警惕。 “关于赵真那边的事，我们还得想办法盯着，不能让八皇子因他脱离掌控。” 揪着自己的胡子思索许久，寒衣细细叮嘱林敬，随后看一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便穿上一身黑衣离去。 林敬原本想送他，被他拦住，便留在了原地。 他运气不好，来到永州没多久就病了。 寒衣为了给他抓药，可是费了不少劲。 他不愿拖后腿，自然得好好用药，然后坐等陈昌黎那边的反应。 “八皇子的脾气变化这么明显，陈昌黎为人冷静又聪慧，他应该有所猜测了吧。” 怀揣着一份希望，林敬一夜好眠，到了次日，发现寒衣还未回来，他也没在意，直接出门去观察情况了。 不想他出门没多久，就撞上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人。 这人似乎认出了他，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就突然来到他面前，压低声音只让他一人听见。 “你可是老皇帝的表弟，林敬。” 出门之前，林敬特意伪装过自己，他笃定就算叶轩出现在这，也识破不了他的身份，却没有想到一个莫名出现的人竟一口咬定他。 “什么林敬？我没听说过这个人。”心里一阵不安，林敬的声音也压低，不敢让其他人听见。 “在下温百草，能在这里与你相见，是我三生有幸。”眼见林敬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温百草发出一声嗤笑。 林敬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不自觉发白，“你竟然还活着！” 第1422章 捷足先登 “老皇帝都能活那么长的时间，我还活着且活到现在，就这么让你震惊吗？”温百草眼神极为锐利，似有杀气在他眼眸深处流转。 林敬的心差点骤停，脸色也十分惨白。 他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一步，拉开自己和温百草之间的距离。 “我从未想过你还活着，只因当年的事情发生后，除了几个小姑娘，其他人甚至是没有成年的男丁都被斩立决了。” 他把话说到这，眸光微颤，温百草这三个字怕是早就被皇帝忘记了，他却没有办法忘。 只因温百草曾经是明德太子最信任的心腹，也是明德太子最为疼爱的表弟。 他和皇帝的先后情投意合，婚姻已定，奈何先皇忌惮明德太子，为了拆散明德太子身边的势力，竟然把温百草的未婚妻赐给了皇帝。 却不想皇帝有心爱之人，那人是大甄氏，为人善妒又刁蛮。 她以侧妃的身份入王府，皇帝偏爱她，屡屡为难和委屈正妃，以至于正妃入府没几年就香消玉殒，独留对皇帝痴迷不已的皇后利用她的死为自己博得了六宫之主的位置。 “先皇后死去多年都没有被追封，而皇后作为她的庶妹，明明是踩着她上位的，却偏偏要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把所有的痛和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以至于这天底下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老皇帝还有一个原配发妻，林敬啊，她是那么的好，却因为先皇的私心落得这样的结果，我心里很不甘呀。” 温百草像是知道林敬在想什么，忽然发出一份感叹。 林敬听得一颗心狂跳，脸上的血色也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将手紧握成拳，随后又松开，如此循环几次，林敬依旧觉得自己的心很不安。 “皇帝已经死了，至于皇后，她是否死去，我并不确定，但她年纪也大了，再怎么闹腾也闹不出什么大事，你就算想要为先皇后报仇，恐怕……” “你是想劝我吗？”温百草冷静地打断他的话。 林敬的话被打断，脑海中全是五十多年前的血雨腥风。 他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那五十多年前的事就会变得模糊，却没有想到看到温百草，竟一下子把那些事情都想了起来。 “温百草，你若是想要替先皇后报仇，早就该动手了，现在皇帝已死，然后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你却突然跳出来，还把我的身份识破，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用意。” 过往种种再怎么不堪，那都已经过去了许久，林敬就算把它们都想了起来，也不可能借着这件事情和温百草叙旧，然后刺激他，让他疯魔。 他只会理智地权衡一番利弊，随后就想到了一件事，立即发出怀疑的质问。 温百草一脸的惭愧：“明德太子案爆发后，我被人救走，却失去了记忆，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十年。” “等恢复记忆时，我就找上了安晴长公主，想要挑起她对皇帝皇后的恨意，让她复仇，却没有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 “我心里很是愤怒，却无可奈何，只能继续伪装成商人的身份帮助安晴长公主，让她尽全力助徒远洲。” “却没想到徒远洲会让安晴长公主去见皇帝，也没有料到之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皇帝被自己亲生儿子杀死的消息一出，我却是畅快的很，为了感激他，我还特意帮他筹集药材，试图帮他避过九皇子的攻势。” “不想今日在城里一晃，竟然会瞧见一个熟人。说实话，我最开始不确定是你，等发现你的小动作，我才确定了你的身份。” “特意来到你的面前说破你的身份，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叙个旧，好让你知道我还活着。” 温百草的声音很温柔，面容更是儒雅得像个读书人，宛若林敬之前感觉到的杀气是个错觉。 林敬却觉得那不是错觉，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温百草身上的杀气，所以他知道温百草在认出自己的身份时就杀心骤起。 “你这些年过得如何？”林敬压下心中的不安，做出一副温和的姿态来。 既然温百草说自己是个儒雅的读书人，那他就做出相信的样子来，他倒要看看温百草能装到几时。 “我不是对你说了吗？我这些年是个商人，一直在帮助安晴长公主和徒远洲。”温百草毫不避讳地加重这句话的语气。 林敬却从中听出警告之意，思绪不由飞快地转，随后故作惊讶道：“难怪徒远洲在西域的时候经常收到各种各样的东西。” “我还以为是白莲教被他所利用，这才肆无忌惮地为他敛财，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你在帮忙。” 一把话说到这里，林敬想到自己在西域做卧底的那些年，眼皮不由狂跳。 “你竟然能一眼看破我，那我在西域待的那几十年，你岂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他可是混在了徒远洲的身边，还成为了西域的国师。 温百草如果把他的身份告诉徒远洲，他怎么可能做那么多年的国师，还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大景？ “我根本就没有去西域，谈何识破你的身份？”温百草却比林敬还要惊讶，“你竟然在西域待了这么多年，难怪徒远洲的计划会被搁起来，然后跑去了赫赫那里。” “原来是你在从中搞鬼，让陈昌黎和太子差点摧毁了我们和徒远洲这么多年的谋划。” 我们二字一出，林敬一颗心微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锁住温百草。 见他没有发现自己话语中的漏处，林敬的眼神不由一暗。 我们这两个字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看他们会怎么想。 恰好林敬是一个会胡思乱想的人，他当即就怀疑温百草那么帮助徒远洲是另有所图。 “你们想算计什么？”林敬不准备试探，很直白地问出口。 温百草听言，脸色微微一凛，生出几分愤怒来。 过了片刻他笑了：“你这人还是这么聪明，难怪老皇帝舍不得杀你。” “这跟聪明无关，是直觉，且你也没有这么遮掩。”林敬一针见血，“温百草，你深恨皇帝，所以才想尽办法帮助徒远洲摧毁大景吗？” 第1423章 故人相见 听着林敬充满质问的话，温百草不由沉默，过了片刻就说：“大景早就该亡了。” 林敬一听此话，心不禁提到嗓子眼处，然而想到此刻的情况，他又笑了，随后又往后退一步。 温百草瞧见他的动作，眉毛微微一挑，然后一步走上前，对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在西街有间茶社，今日刚好有新茶，你随我去喝一杯吧。” 不等林敬回答，温百草收回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林敬瞧见他的举动，嘴角不由扯了扯，随后黑着一张脸跟上他。 等来到茶社，看着满堂的荒芜，林敬的情绪越发复杂，却什么都没说，只坐在一旁，默默地等着。 温百草特意看他一眼，见他面容很是平静，仿佛不管自己做什么或说什么，他都不会往心里去。 手轻轻地摩挲一会儿，温百草便去泡了一壶茶出来，然后给林敬倒一杯。 “几十年不见，忽然在永州城碰见，我认为我们之间颇有缘分，林敬，大景已经名存实亡，各个皇子都在想尽办法争夺天下。” “你曾经是老皇帝信任的人，也是他的表弟，在这几个皇子中，你可有看中的人？” 温百草自己端起茶杯喝一口，方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敬。 但见他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温百草的面色不变，只品着茶。 等他一杯茶喝完，林敬才像是想到他还在旁边，特意抬眸看他一眼。 见他一脸平静，似乎不在意自己的冷待，林敬不禁感叹温百草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很不一样。 五十年前的温百草才十几岁，他就敢仗着明德太子的势教训其他皇子。 明德太子出了事，他本人又受到连累，家族更是被流放，要是还和之前那样桀骜不驯，哪里能成为商人瞒过安晴长公主和徒远洲啊。 “我谁也看不中，毕竟我老了，该安享晚年。” “你的年纪比我小，但几十年过去，你也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在快要死的情况下，你怎么还有闲心闹出这么多事情？难不成皇帝死了你还不满足，非要让整个天下破灭，你才高兴吗？” 林敬这话含着一份试探，盯着温百草的眼神却含着一份怀念。 故人相见却是这样的情况，林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不禁想到了叶轩，一直待在皇帝身边的叶轩，他的日子虽然过得很平静安宁。 可随着皇帝年龄的增长，疑心越来越重，他也得时刻把一颗心提起来。 如今皇帝死了，叶轩真正意义上的松了一口气，也决定带着叶家人在巴蜀养老。 至于多余的事情，他只打算帮助太子统一巴蜀，其他事不打算去筹谋了。 林敬年纪比他小，想法也不自觉和他一样，不过林家人之前跟太子有所不对付，他不想太子忽略林家人，便决定再做一些事情。 “安享晚年？我看不像呀。”温百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敬发出一声感叹：“家里子孙不争气，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可不就得再努力一些。” 温百草听得此话，脸色微微一变：“我没有子孙，唯有一腔恨意支撑着我。” “我不信。”林敬故意提高声音。 说罢，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温百草，语气郑重道：“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人，他若是没有家人做支撑，是不可能在反贼中混得如鱼得水的。” 温百草脸色骤冷，声音锐利异常：“你是在怀疑我的话，还是在质疑我的人品。” 林敬面不改色：“你之前不是说你失忆了吗？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长得一表人才，你失忆后被人救，怕是惹了风流债。” “况且西域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你我心知肚明。你若是没有妻族的相助，怎么可能找到安晴长公主，然后又借助她的手和徒远洲搭上了关系。” 端起茶喝一口，林敬的眼神变得有些浑浊，像是被一些伤感的事堵住了心口，再也提不起心思说其他。 不过一想到温百草这些年做的一切，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蛮夷之人哪里配得上做我的妻子？”林敬的语气过于肯定，温百草不想理会他，只想摸清楚他此时出现在永州城的原因，然而一想到所谓的妻子，他的心里就有一股憋屈感。 “你的妻子是乌兰女子。”林敬恍然大悟，“难怪你能联系上安晴长公主，不过通过你的话，我倒能想到你那个时候没有在安晴长公主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毕竟安晴长公主是皇帝最疼爱的妹妹，她嫁到乌兰后还单独拥有了一支军队，虽然那支军队不听从她的命令，却也是一个威慑，也足以让你恨上她。” 咬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林敬不需要询问，就猜到温百草恢复记忆后是怎么对待他那个妻子的。 至于那位女子给他生的孩子，依照他骄傲的性子，他虽然尽力给了他们一些好日子，却打心眼里不认可他们，也难怪他说自己没有孩子。 林敬不会对此事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心里越发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温百草的心思早已经扭曲，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摧毁大景。 现在事情如他所愿，他又跑到永州城来，恐怕是想要除掉几个皇子，以泄心头之恨。 “其实我对你要做的事持赞同之意，但我觉得你不会相信我的话。”林敬思绪转动间，便说出这么一句话。 温百草立即握住手中的茶杯，语气温和似水：“看来你是打算扶持一个皇子了。” 林敬将茶水一饮而尽，便笑着说：“我做的事是你最讨厌的，既如此，你何必把话说的这么明白？难不成是想要阻止我？” 屈起手在桌面上敲一敲，林敬的脸色变得很冷，语气却温和：“温百草，你应该不会阻止我才对，毕竟我的做法符合你的利益，你该拼尽全力支持我，如若不然，有些事情就不好玩了。” 听他意有所指，温百草沉默一会儿忽然道：“我之前在枣阳县看到了陈昌黎，之后将他的行踪告诉了徒芝芝和九皇子。” 林敬听得脸色一变，随后一脸平静道：“你想要什么？” 第1424章 在图什么 “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如今只想看看这几个皇子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温百草笑容满面。 他特意扫一眼林敬，又给他添了一杯茶。 林敬看着热气沸腾的茶杯，脸色颇有些晦涩难明。 想要的都已得到？这几个字的意义可不一般呀。 更何况陈昌黎会落到八皇子的手里，跟温百草脱不了关系。 他有些怀疑自己如果跟陈昌黎联系上了，温百草会彻底撕开假面，让他和陈昌黎万劫不复。 “陈昌黎是徐家的孩子，他这些年也过得苦。”林敬拿捏不住温百草对陈昌黎的态度，特意放缓了声音。 温百草笑着说：“我知道，不然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直接让人把他抓起来了，哪里还会和他的夫人谈一笔药材生意呀。” 端起茶杯吹一吹，温百草眼尾微微上翘，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仿佛淬了冰，令人心生寒意。 “万淑芳也很有意思，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筹够了我要的药材。” “我拿着这些药材投其所好，徒芝芝对我总算是有了一份信任。” “靠着这份信任，我出卖陈昌黎夫妇的消息竟得了不少好东西。” “说起来陈昌黎夫妇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他们哪里能住进八皇子的府邸呀？” 他这话的语气颇为讽刺，像是在嘲笑徒芝芝和八皇子的急不可耐，也在讥笑陈昌黎夫妇的不识好歹。 “你的母亲是徐家女，陈昌黎的生母是她的侄女，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对待陈昌黎，怕是会气活。” 林敬听温百草的语气不对劲，脸色不由一冷。 陈昌黎如今是徐家唯一的后人了，他要是出了事，谁知道一些潜藏得更深的人会做些什么。 “太子也跟徐家有关，且他的身份还比较特殊，太子若是活着，陈昌黎最好死去，唯有如此，你才能扶持太子。”温百草眼神暗了暗，便特意压低声音说出此话。 林敬听他提到太子，脸上的神色毫无波动，眼眸深处却全是冷意和警惕。 太子还活着的事，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哈日珠拉救了太子，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压根就没有把太子还活着的事宣告于众。 所以太子去了雍州，和赵云辉见了一面，之后知道陈昌黎夫妇的事，他二话没说，就带着一些人手去梅州救人。 林敬收到太子传来的消息，就知道太子已经混进了梅州，接触到了陈涛，然后两人商议着准备利用刘瑶瑶和嫣然之间的矛盾，帮助陈涛救出陈惜云几人。 而这份消息是五日前落到他手里的，他还准备利用这个消息宽慰陈昌黎，让他直接带着万淑芳去巴蜀呢。 温百草现在突然提到太子，难不成是知道了太子的事？ 林敬念头转到这里，一颗心不由往下一沉。 他并不觉得温百草提及太子，就真的只是嘴上说说。 他认为温百草是收到了一些消息，这才特意跑来试探自己。 “太子是死是活，谁能知晓呀？不过我更希望他活得好好的，因为如今只有他名正言顺。” 不等温百草开口，林敬又往下说。 “不过再怎么名正言顺，如今这天下的局势也不容他得到诸多帮助，毕竟天下要自己打，才能让百姓归心，让众多豪杰效忠。” 温百草听到此话，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忽然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效忠的人是太子，没想到你竟然想要让太子自个夺天下。” 说完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他感叹道：“看来这天底下只有陈昌黎愿意效忠太子了，就是不知陈昌黎在战场上的十年有没有做到让众将归心。” 故意拖长尾音，温百草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林敬，便抛出一道惊雷，砸得林敬脑海中差点空白一片。 “他若是做到了这一点，太子哪里还需要自己想办法去拉拢人呀，他完全可以待在巴蜀，等着陈昌黎把江山给他捧上。” 深吸一口气，随后吐出一口浊气，林敬面不改色道：“也是，你都活了几十年了，还把自己的身份藏得死死的，谁也不知道你跟明德太子的关系。” “你恨皇帝皇后，自然想要报仇。而为了报仇，你自然会时时刻刻盯着皇家的一举一动。” “太子再怎么聪慧有能耐，他也没有办法防备你，所以你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太子的秘密。” 林敬说出这一点，心里一阵恼怒。 因为他担心温百草准备利用这件事情给太子添麻烦，他和叶轩好不容易迎来安宁的日子，哪里愿意它被破坏呀。 不过太子的行踪怎么会被温百草察觉到，且温百草又是出于怎样的心思，帮助太子隐瞒下了这件事情。 各种思绪在心里转动着，林敬有着不好的想法，只觉得头都快要炸了。 他伸手揉捏自己的额头，一个念头闪过，就开口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太子的身世。” 言毕，他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脸色不自觉僵硬住。 如果温百草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情，那岂不是说太子这么复杂的身世，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这么做是图什么呀？ 林敬的念头转在这里，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温百草，不错过他脸色的变化。 “皇帝和皇后该不会是被你说动了心思，才做出了这么龌龊的事情吧。” 林敬这话一落，温百草一愣，然后笑着说：“他们夫妇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而我是等太子出世后才知道的。” “我还特意去见了太子一面，顺便救出他的生母，却没有想到皇帝杀了她。” 说到这一点，温百草的神色颇有些晦涩难明，皇帝的心狠在他的预料之中，却没有想到皇后比他还要狠。 他一想到皇后是心上人的妹妹，心里就恨得要死，可惜那个时候皇帝皇后有了太子这么一个嫡子，行为处事就有了底气，以至于他连尸体都没有带出来，就被打出了京城。 “太子生母的尸体应该被埋葬在了冷宫里，你若是有心，可以告诉太子这件事情，让他回京城为生母收尸。” 说完，温百草难得叹息一声。 “太子小时候过得还不错，长大后日子就越来越艰难了，我偶尔关注他，都觉得有些心疼，所以关于巴蜀的事，我谁也没有说，你可以放心了。” 第1425章 求其次 林敬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脸色差点没有绷住。 不过想到太子在巴蜀多年的布置，他努力绷住自己的脸色，不让温百草瞧出什么异样来。 然而温百草却提到了太子的生母，林敬只觉心里像是压了千斤坠，沉甸甸的很是难受。 “你是想戏弄我，还是想借助我的手打击太子。”林敬心里虽难受，脸上却不曾显露丝毫，只一脸平静地看着温百草，仿若他的话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波澜。 温百草用手敲敲桌面，嗤笑一声：“如果两者皆有，你当如何？” 林敬听出他话语中的深意，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脸上却笑着说：“你若是存有这样的心思，那我们两个就是敌人。今日的重逢，就当是一场意外吧。” 他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目光却紧紧地锁住温百草，想要看他的神色有何变化，却见他的神情冷漠异常。 对上这么冷漠的神情，林敬顿觉心中所有的猜想在这一刻都没什么意义。 只因温百草不愿入局，他再逼迫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得与人虚与委蛇，方能窥见其算计的冰山一角。 思绪转念间，林敬端正自己的态度，语气温和道：“你对太子的好意，我替他心领，等来日见到太子，我会将今日之事与他好生说一说。” 温百草见他态度转变，不再像先前那样警惕着自己，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压下。 “我是不忍太子被蒙在鼓里，毕竟皇后有可能没死，她若以生母的身份威胁太子，那你们此刻的决定就会显得很可笑。” 说出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温百草压根就不管林敬的心里有多惊涛骇浪，只让下人为他准备一罐茶就把他打发走。 林敬收获一罐茶，心情很是沉重，又见温百草不打算和他相谈，他心里再怎么想要追问温百草一些事，也只能把疑惑压在心中，急匆匆地回去与寒衣商议事情。 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温百草方转动一下手腕上的佛珠，幽幽叹息一声：“好一个故友重逢。” “家主，可需要我们派人去跟踪他。”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在这时走过来，他小心翼翼地瞄一眼温百草问。 温百草摇头：“好歹是故友，时隔几十年再次重逢，也算是缘分，哪能因敌对就要把人给一网打尽。” 能在永州碰到林敬，温百草其实很高兴，然而林敬的一番话却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 “岁月催人老呀！可我的仇还没有报，哪能就这么老去。” 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温百草想到自己为了报仇雪恨，特意在安晴长公主的面前低眉顺眼，甚至是和新天会虚与委蛇，并帮忙培养江万里兄弟的事，心里如吞了黄连，五味杂陈。 “林敬啊，你作为皇帝的表弟，终究跟我是两路人，这一次我就放过你，下一次再撞见，我绝不手软。” 温百草之前经常在外奔波，一颗心早就冷硬无比，如今遇到故友，他想到自己年少时的潇洒自在，不禁感叹岁月不饶人。 为了这份对岁月的感悟，他愿意放过林敬，但一些算计却不会停，于是他在茶社待了一下午，便踩着夜色去见徒芝芝。 “万淑芳给的药材质量不错，且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筹齐药材，便说明她的人脉也比较广。” “徒姑娘如果需要大量的药材，我愿意再和万淑芳谈一笔生意，只是这后续该怎么安抚八皇子，那就得看徒姑娘心里怎么想了。” 温百草此话颇有深意，徒芝芝心情正烦着呢。 听着他含有深意的话，她心头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恨不得化成火山爆发出来。 “你先前送的那批药材竟然跟万淑芳有关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徒芝芝之所以需要药材，是因为九皇子攻势强，八皇子这边有不少人受伤。 却不想曾经被安晴长公主看中的商人温百草，他竟然背着自己和万淑芳联系。 “徒姑娘为何这般生气？”温百草故作不解。 徒芝芝咬牙切齿：“万淑芳是我的敌人，她给的药材，我可不敢用。” 温百草听得此话，一脸的惆怅：“永州靠近巴蜀，按理说药材是不缺的，奈何巴蜀被各大少数民族占据，他们最痛恨的就是汉人。” “我作为商人虽然可以和他们交流，却没有办法从他们手中获得大量的药材，除非八皇子把巴蜀占据了下来，还让这些少数民族归心。” “可八皇子连永州城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呢，哪里就能得陇望蜀呀。” 故意停顿一会儿，等着徒芝芝把自己的话琢磨一遍，心中有了数，温百草继续往下说。 “我作为你的人，表面上可以看作是投靠八皇子的商人，可巴蜀那边的人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派人来查一查我？” “我的身份要是被暴露，八皇子铁定会怀疑你。为了你的安危，我只能去其他地方找药材商，与他们达成合作。” “找了一两个月，我都没有找到满意的药材上，心里都快要失望了，哪里想到会那么巧的碰到万淑芳。” “这万淑芳确实有几分意思，也讲信用，我退而求其次，可不就得选择跟她合作。” 温百草这一番话说下来，仿佛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徒芝芝，如徒芝芝误会他，只会让他很伤心。 “万淑芳和陈昌黎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能筹集这么多的药材？”徒芝芝没在乎他的脸色变化，更没有把他语气中的委屈听进去，而是问出疑惑。 温百草面色不变，只深深地看她一眼，语气微弱道：“你怀疑他们夫妇这段时间的受苦受罪是自找的吗？” 徒芝芝被这句话噎住，脸色颇有些五彩缤纷，过了一会儿没好气道：“什么自找的？常雪薇之前手握凤凰蛊这个大杀器，陈昌黎再能耐遇到她也得栽跟头。” “所以他们这段时间所受的苦绝不会有假，我只是疑惑他们夫妇怎么才脱离常雪薇的掌控，就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该不会是有人暗中相助吧。” 第1426章 改邪归正 徒芝芝的脑回路过于犀利，温百草若不是和她相处久，怕是也接不上她的脑回路。 “你的猜测颇有道理，毕竟陈昌黎哪个皇子都没有投靠，只一心效忠太子。” “现在关于太子的消息也很是繁杂，他是死是活，更是没什么人能说清楚。” “陈昌黎一心向着他，可不就得多做几手准备。” “只是老皇帝对太子的感观很莫名，陈昌黎若真的做了准备，老皇帝绝不会放过。” 摸了摸发白的胡子，温百草态度极为温和，像是兴之所至，也像是将徒芝芝的话听了进去，正认真考虑陈昌黎的事。 “老皇帝的能力如何，经过几个皇子的事，我们都已经知晓，所以我并不觉得陈昌黎有这样的能耐。” “我怀疑药材能够筹集，是因为万淑芳之前用自身的医术救了人，再加上将军夫人的身份，这才使得不少药材商投靠了她。” “徒姑娘，商人逐利，万淑芳又是一个村妇，没什么见识，一看到商人捧着大量的钱财上门，她可不就得全盘接受。” “虽说她和陈昌黎如今落难了，可个别有远见的商人，他是不可能就此撒手的，所以万淑芳身上的利用价值比我们想得还要大。” 温百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宛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徒芝芝听他夸赞万淑芳，脸皮一抽，努力保持着平静，声音冷冷道：“她的利用价值再大，也比不过八皇子的一句话。” 听他意有所指，温百草眉头不由一皱，似心里有了几分忧虑。 徒芝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万淑芳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这么为她说话。” 她先前只顾着怀疑万淑芳，可等温百草一番话说下来，她逐渐琢磨过味来了。 温百草看似在说药材，实际上是在说万淑芳这个人。 她不禁有些惊讶，万淑芳是给他灌迷魂汤了吗？怎么就让他这般看重？ “徒姑娘怎能如此怀疑我？” 温百草面上是万分的惊讶，随后面上露出一份为难。 “我是真心实意为了你，这才想要和万淑芳再谈一笔生意，却不想你会误会至此。” 他满是受伤地看着徒芝芝，随即垂下眼帘，不让徒芝芝看到他眼眸深处的戾气。 又是这样无端的怀疑！ 徒芝芝的疑心真是比谁都重，八皇子和她相比都差了不少。 “此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按照徒芝芝的脾气，她是绝不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错，然后道歉的。 可一想到温百草给予的助力，她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怀疑收一收，态度温和地道歉。 温百草点一点头：“徒姑娘不必如此，其实我在此事上也有错，是我瞒着你，这才让你初次听到真相心中甚为不痛快。” 他也愿意见好就收，毕竟他还需要利徒芝芝是达到目的呢，哪里会在这个时候就和她不对付。 见温百草给了一个台阶，徒芝芝欣然接过来，随后开始琢磨他的话。 万淑芳和陈昌黎被八皇子困在偏院，本该如八皇子所愿，服用毒物促进凤凰蛊的成长。 可他们像是有所倚仗，不仅没有把八皇子的话当回事，还把偏院当成了自己的家，日子过得很是平静安宁。 徒芝芝最初冷眼看着，就是想看这对夫妇有何算计。 连续几日下来，八皇子那边还没有什么反应，徒芝芝却有些坐不住了。 她看不上凤凰蛊，也不觉得把一群活人变成怪人是件好事，毕竟谁当皇帝，手下全是一些不会说话，不会动脑子的傀儡呀。 她的心思没有那么扭曲，不过八皇子对凤凰蛊突如其来的在意，实在是令她揪心。 她权衡一番利弊，当即就说：“既然她有能耐，你又这么看好她，那我允许你们两人再见一面。” “只是你这一次得劝一劝陈昌黎，让他如八皇子所愿，别再肆无忌惮地修身养性，否则我不介意替八皇子除掉他。” 徒芝芝言语间杀气腾腾，温百草闻言却处变不惊，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依旧温和有礼道：“徒姑娘交代的话，我定会妥当办好。” 神色顿一顿，他又说：“我先前所言还望徒姑娘别往心里去。” 他若不强调这一点，徒芝芝是不会再胡思乱想的，只会按照自己的思绪去审视他的一举一动，然后暗地里给他找些麻烦。 现在这么强调，分明就是察觉到徒芝芝的心思，想要让她的情绪变得更为繁杂多变。 徒芝芝听他话里有话，转念就知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里一阵讽刺，面上却不显，只说：“你若把事情办好，你说再僭越的话，我都不会往心里去。” 温百草若有所思，口中却说：“在下心里也慌呀，毕竟商人地位低，入不了贵人的眼。” “八皇子不是一般人，你这担心很多余。”徒芝芝一听此话，有些拿捏不住温百草的想法，不由仔细端详着他。 见他愁眉苦脸，似真的在为自己商人的身份而忧虑，徒芝芝眯了眯眼，忽然笑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只在口头上说了一句承诺，实际上一点好处都不给，可见徒芝芝怀疑他后，还打算在他这里空手套白狼。 温百草一念至此，脸上毫无异样，只特意抬眸看一下天色，确定这个时候去看陈昌黎只会让八皇子不痛快，便特意找了个借口回去歇息。 徒芝芝让人送他离开，就特意派人去打听温百草和万淑芳的交集。 因时间过去没多久，且枣阳县离永州城有一段的距离，这调查自然会让人花些时间。 徒芝芝清楚这一点，便没有关注此事，只继续打听八皇子那边的情况。 她这边的小动作，却很快就被寒衣知晓。 他坐在林敬的背面，愁眉苦脸道：“温百草和你说了那样的话，到了晚上就去见徒芝芝，没多久徒芝芝就有了行动，我担心温百草的话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其目的就是让你自乱阵脚。” 林敬闻听此言，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寒衣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语气认真道：“跟太子相关的事，我们必须得慎重，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林敬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立即开口：“我何尝不知此事呀，可温百草替太子隐瞒了巴蜀的事，我便觉得他的良心未泯，所以我们若是想办法，说不定能够让他改邪归正。” 第1427章 直接杀了刺客 寒衣被林敬的念头惊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急促又惊疑：“你是认真的吗？” 林敬点头：“我最开始也忌惮他，生怕他给太子殿下添麻烦，可离开他回来等你的这段时间，我却觉得他的本性不坏。” “这不是本性坏不坏的问题，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林敬，你可别被他的表象糊弄了。”寒衣立刻打起精神。 温百草年轻的时候有着怎样的风采，他不知道，但明德太子案牵连有多广，在这案子里死了多少人，他却清楚。 温百草作为明德太子案的生还者，失去记忆迎娶了乌兰女子为妻。 之后恢复记忆，他不承认乌兰女子是自己的妻子，然后一心用商人的身份为安晴长公主和徒远洲造反的事添砖加瓦。 寒衣就觉得温百草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他除了复仇，再无其他的执念。 太子就算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可他的生父是皇帝，而皇帝是制造明德太子案的主力，温百草就算对太子有几分同情，他也绝不可能放过太子。 “温百草的心思不容小觑，我们得警惕。”寒衣念头转动间，特意加重语气。 林敬听着他的话，还想说些什么，好让寒衣转变自己对温百草的看法。 寒衣早有所料，即刻开口道：“他现在是八皇子的人，还出卖了陈昌黎夫妇。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真会效忠太子吗？” “就算他有这份心，陈昌黎恐怕也不敢信任他，更别说是太子了。” 林敬听得这两句话，眉头不由一皱。 寒衣见他眉心微蹙，又继续说：“温百草特意利用陈昌黎夫妇取信于八皇子，何尝不是想要利用八皇子报仇呀？” “一个一心只有复仇的人，他给予的仁慈再动人，也不足以让我们去冒险。” “更何况巴蜀的局势很复杂，他要是跳进去，只会让太子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温百草作为一个大商人，他赚钱的能力确实不错，如果他的身份没有问题，寒衣也很乐意接纳他。 可他不仅身份有问题，就连对几个皇子的态度都有些微妙。 寒衣忍不住多想后，便觉得温百草恨屋及乌，以至于皇帝死了，他还不甘心，准备将跟皇帝有血缘关系的几个皇子都解决掉。 “或许你是对的。”林敬叹气，“寒衣，关于温百草的事，我们得尽快想办法通知陈昌黎，不然等温百草去见了他，怕是会让他处于被动。” 寒衣十分赞同他的话，可该如何通知陈昌黎，他犯了难。 林敬久久等不到他的话，立即看他一眼。 见他愁眉苦脸，林敬也想到自己的话有多为难人。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下定决心道：“动用一个暗探吧。” “可这个暗探一动，他就有可能暴露。”寒衣面露纠结。 八皇子的身边被徒芝芝和叶云的人牢牢掌控着，他的暗探都还是几年前安排在永州的。 此刻一动，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让暗探被人关注到。 “我也不想动用暗探，毕竟暗探的培养很不容易，可温百草分明是知道很多事情，他若是想要欺骗陈昌黎，岂不是一欺骗一个准？” 林敬更为理智地看待温百草后，便有了这样的担忧。 只因太子做的事，除了他的心腹，谁都不怎么清楚，温百草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没有惊动其他人。 林敬就很害怕温百草为了达到报仇的目的，将太子置于不利之地。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现在就去联系人，最迟两个时辰后，陈昌黎就能收到我们的消息。” 寒衣正纠结着，听到林敬提到太子，他忽然意识到温百草比自己想得还要棘手。 他再也稳不住情绪，匆匆交代完一句话，就去联系人。 他的话没说错，不到两个时辰，行动起来的暗探就避开重重守卫，出现在陈昌黎的面前，把他和林敬的话带到。 “陈大将军，寒大人和林大人都担心温百草会算计于你，这才让我来联系你，希望你得知此事能提高警惕，莫中了温百草的算计。” 陈昌黎虽然早就猜到叶轩和林敬来到了巴蜀，且为了太子殿下的大业，他们绝不会容忍八皇子对巴蜀的觊觎，却不想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收到他们的消息。 他的心神微微一紧，脸上却不显露，只点头示意道：“林大人的意思，我已知晓。你赶紧回去吧，让他们谨慎行事，别因为担心我就中了他人的计。” 暗探听得此话，也没有多做停留，迅速离去。 不想他刚转身离去，整座永王府就闹了起来，那感觉就好像有人请君入瓮。 陈昌黎听到动静，当即想办法闹出一些动静，帮助暗探逃离永王府。 却不想他的念头刚起，暗地里竟然有人射出羽箭将他所住的院子点燃。 陈昌黎担心万淑芳和蒋轩，连忙把他们唤醒带到院子中央，顺便将暗探带来的消息说出。 等两人缓过神来，他又说：“也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出，竟有助我之意，可我仔细一想却觉得这人是想杀了我们呀。” 万淑芳连忙开口安抚他：“不管这人是谁，总之这里起火，徒芝芝的注意力会被转移，我们的人就有可能逃出去。” 陈昌黎深以为然，便不再多想只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姑娘，不好了，关押陈昌黎夫妇的地方起火了。” 徒芝芝对王府的掌控非同凡响，一察觉到有人在夜晚中行动，她就兴奋了起来，随后准备瓮中捉鳖。 哪里想到陈昌黎居住的地方会起火，且守着他的人，还特意跑来禀告此事。 徒芝芝当即就意识到今晚闯进来的人跟陈昌黎脱不了干系，不然这火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 “你带一些人去灭火，务必保证陈昌黎夫妇安分守己。” “至于剩下的人，你们都赶紧行动起来，随我抓住刺客。” 直接把闯王府的人定义为刺客，徒芝芝杀气腾腾地带人抓刺客。 暗探发现自己被包围了，眼中一点慌乱都没有，他还有闲心把徒芝芝引出去。 徒芝芝追着他不放，眼看就要伤到他，然后活捉他，却不想突然间有人冒出来救人。 徒芝芝猝不及防被伤到了，“不好，他的匕首上有毒，我中毒了。” 受了伤，徒芝芝并不在意，只因她之前经常受伤，早就习惯了伤带来的疼痛，却没有想到伤口流出来的血是黑的。 她瞬间就意识到自己中毒了，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对暗探也有了极为浓郁的杀意。 “直接杀了刺客，别活捉了。”恨意一上头，徒芝芝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下达杀人的命令。 第1428章 你们这群废物 听到徒芝芝下命令，众多守卫即刻下狠手，暗探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幸好前来救他的人实力不错，堪堪带着受伤的他逃离永王府。 “你们这群废物，几个刺客都杀不掉，要你们有何用？”徒芝芝本以为下了狠心，几个刺客只会把命留在这里，没想到他们还能逃走。 她被气到，当即怒骂自己人，八皇子赶来，便正好听到她的骂声。 “有什么可气的？”八皇子眉头微蹙，“刺客能逃掉就说明他们有能耐，且这也说明我们的布置也有薄弱之处，得尽快审查一下王府，把薄弱全部填补。” 徒芝芝听他语气这么轻描淡写，差点气笑了，“你知道这些刺客是什么身份吗？” “不是老九派来的，就是跟陈昌黎有关。”八皇子一脸的笃定。 徒芝芝被这句话一噎，心里空落落的，只因八皇子的话说中了刺客的身份。 她想借此发脾气，怕是会得罪八皇子，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陈昌黎所住的地方起火了，我怀疑他是故意引的火，其目的就是想要让这些刺客安然离去。”徒芝芝努力压下心里的怒火，一脸平静地看着八皇子。 “既如此就去审问陈昌黎吧，我相信他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八皇子如此说道。 徒芝芝听后一脸的震惊，八皇子这是认真的吗？ 然而见他一脸的淡然，似早就知道刺客的身份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徒芝芝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她揉一揉自己的脸，随后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憋着一股气离去。 八皇子见她撒手不管，眼神不由暗了暗，口中却吩咐人继续追踪刺客，自己则是带着一部分人去见陈昌黎。 “本王真是小瞧你了。” 见陈昌黎三人因房屋被烧，不得不待在院子里，八皇子顿时露出一份讽刺。 一听到他的声音，陈昌黎面不改色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但见他讽刺满满，像是知道这火是怎么起来的。 陈昌黎好心解释：“我没想烧毁整个院子，毕竟你对我不错，我不愿给你添麻烦，哪里想到会有人助我，这人还跟徒芝芝关系匪浅。” 永王府装潢很是奢靡，可见八皇子爱奢华。 陈昌黎虽然想闹事，好转移徒芝芝的注意力，却不愿意烧毁房屋，让八皇子借口搜刮民脂民膏。 哪里想到有人想故意挑事，竟然放了火，他若不是反应快，早早地叫醒万淑芳和蒋轩，怕是他们三个都要被火烧了。 “永王府上下都是我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助你？”八皇子只觉得陈昌黎没有一句实话，语气越发讽刺。 差一点被火烧，万淑芳就想到了被困在太医院的那一夜，于是她心有余悸，八皇子的话一出，完全是捅了她的心窝子。 她气急败坏道：“这火来势汹汹，一看就是奔着我们的命来的，我们三个惜命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方式取信于你。” 她睡得好好的，若不是陈昌黎听到动静，起身查看情况。 然后得到了暗探传来的消息，准备跟她和蒋轩商议，他们在熟睡的情况下，不是被火烧，就会被烟熏，哪里会好好地待在八皇子的面前听他讽刺。 且暗探被发现踪迹，陈昌黎也确实有相助之意，可他的本意是和看守的侍卫打一场，把徒芝芝给引过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呢，点着火油的羽箭就射了进来。 火乘风而起，吓得他们几个险些以为是八皇子在借助暗探的事除掉他们。 “你若是不信我们，可以让人去查。我们三个待在院子里，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也什么人都接触不到。”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努力深呼吸把火气压下去，方伸手指向大火最初燃起来的地方。 “所以烧毁院子的火油，我们就算把命豁出去，也无法从外面带进来。” 听到火油二字，八皇子这才有些将信将疑。 “去查一查。”他立即吩咐人，随后暗中观察四周，想要找出陈昌黎夫妇说谎的可能。 他还没有观察出什么来，去万淑芳所指的方向调查的人带回了一个结果。 “殿下，我们在那个地方找到了几根被烧毁的羽箭，且羽箭落地的地方有火油的味道。” “可见这位夫人并没有说谎，这场大火并不是内部引起的，而是有人特意用沾有火油的羽箭点燃了这场大火。” 八皇子吃惊不已：“这怎么可能？” 这里可是永王府是他的地盘，究竟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来了这么一出事，他这么做的用意又是什么？ “陈昌黎，你看清射箭之人的真面目了吗？”八皇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他想到了自己几日前收到的信，那信上的内容可是说了他身边的人都有异心。 他若是不把这些人肃清，就有可能被这些人当成傀儡架空。 他之前虽然对信的内容将信将疑，却也害怕自己被人架空，特意派人去查了。 短短几日的时间，他查了不少事，自然知道叶云和徒芝芝的算计。 不过叶云是他的表兄，一心为他，徒芝芝却是地道的外人，心思诡谲，八皇子对她很是防备，也在想办法削弱她的实力。 可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他就在陈昌黎这里发现了这件事。 他有些怀疑自己身边除了徒芝芝有问题外，还有人隐藏得更深。 “我没有注意到那人，不过羽箭是从那个方向射过来的。”陈昌黎立即往左前方指了一下。 “是徒姑娘。”顺着陈昌黎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就有人惊呼道。 万淑芳眉头微蹙：“徒芝芝在帮你抓刺客呢，她怎么可能会折返过来特意射出羽箭。” “你为何帮徒芝芝说话？”八皇子十分赞同万淑芳的话，可一想到万淑芳和徒芝芝的不对付，他又有了一份怀疑。 万淑芳察觉到他的怀疑之意，脸都气绿了，“我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且徒芝芝喊打喊杀的声音那么响亮，人的脑子要是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去？” 第1429章 无法预料 八皇子听着万淑芳嘲讽满满的话，顿觉自己有些小心眼，且被人小瞧了。 他心里不太高兴，脸上不自觉露出几分来。 “徒芝芝狡诈如狐，陈昌黎之前又特意见过她，如果他们双方有心，不仅能瞒过我，还会让你无知无觉地配合呢。” 八皇子这句话就是明摆着说陈昌黎与徒芝芝联手做戏给人看，万淑芳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心中有私，这才特意配合两人说谎糊弄他。 万淑芳被他的话气到差点破口大骂，陈昌黎察觉她的情绪被八皇子调动了起来，立即伸手握住她，轻声道：“别生气，这不值得。” 闻听此言，万淑芳立即抬头看他，见他眼中流露出对自己的担忧，心中燃烧的火像被冰水浇没，瞬间就熄灭了。 她缓缓吐一口浊气，脸上勉强带笑道：“我是不会跟这样的人生气的，毕竟这有多不值得，我心知肚明。” 她说着故意拖长尾音，好让八皇子意识到自己的错。 八皇子努力逼迫自己压下火气，然而万淑芳那一番话实在过分，他越努力压制自己的火气，只会让那火变得越发猛烈。 他双眸如刀地锁定万淑芳，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恨不得将万淑芳千刀万剐。 感受着他犹如实质的杀意，陈昌黎眉心拧紧，语气冷淡：“八皇子，我的夫人是关心则乱，方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若与她计较，岂不是纵容那杀手。” “这是两回事，你休要扯在一起。”八皇子闻言，险些气笑了。 陈昌黎幽幽长叹：“这确实是两回事，可一旦涉及到生死，这两件事就有了联系。八皇子若忽略这一点，是给了奸人可乘之机？” 永州本该是八皇子的地盘，却不想八皇子对永州没什么掌控力。 难怪徒芝芝表面把八皇子放在眼里，实际上很是自我，压根就不会把八皇子的话听进去。 陈昌黎一念至此，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八皇子觊觎凤凰蛊，却不怎么急切，恐怕就是徒芝芝的反应让他忌惮。 他想要火中取栗，自然是需要他们夫妇好好活着，让徒芝芝生出一份危机感。 “你口中的奸人指谁？”八皇子对上陈昌黎了然一切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的打算被他看破。 他心里很不舒服，可一想到那封信上的内容，他又不得不压下那份不舒服，神色莫名地盯着陈昌黎。 他这几日虽然没有出现在陈昌黎的面前，可他却了然陈昌黎这几日的言行举止。 他知道陈昌黎心中有所猜测，这才想要拖延时间并试探自己。 “那得看你怎么想，或者说你觉得谁会背叛你？”陈昌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戳人心地反问。 八皇子沉默片刻，言语温柔：“阿芙蓉是一个大杀器，我只要利用的好，什么人才得不到呀？至于凤凰蛊，如果不是想要掌控人心，我压根就不会打它的主意。” 他此话直白又无奈地向陈昌黎表明心中所想，也让陈昌黎确定林敬的猜测没错，徒芝芝和叶云看似对八皇子忠心耿耿，实际上却想掌控他，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可惜徒芝芝的身份就注定让八皇子无法对她付出信任，也会让八皇子迅速想明白她的不对之处。 叶云因为是八皇子的表兄，所以八皇子就算怀疑他，碍于亲情的限制，他也只能相信叶云，并且想办法让叶云为他出谋划策。 叶云此人或许因为和八皇子的关系太近，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只是顺着心意去做，以至于他会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在帮助八皇子，并排除异己。 “有舍才有得，八皇子，你该顺着你的心去做。当然伤天害理的事，我绝不赞同，你若丧心病狂，我拼尽一条命也会阻止你。” 陈昌黎心思转动间，把八皇子的纠结猜得一清二楚。 他好言劝一句，随后又特意表明自己的态度。 八皇子无奈叹息：“凤凰蛊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本王以前是看不上的，毕竟本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哪里能用这种蛊虫统治天下。” “可惜局势所迫，本王不得不惦记着它，甚至是想办法让它变得跟史书记载的一样厉害。” “不过你可以放心，本王好歹做过几十年的皇子，虽然不怎么看得起百姓，可本王是要做皇帝的，一个皇帝的手底下如果没有活人，这帝王之位又有什么意思？” 八皇子特意加重语气，好让陈昌黎知晓自己的打算。 “所以本王不会涸泽而渔，只会将不服本王的人变成无知无觉傀傀儡。” 八皇子最后一句话杀气腾腾，陈昌黎面无异色，显然是早有所料。 万淑芳和蒋轩却有些接受不了，两人对着八皇子怒目而视。 八皇子无视掉他们两个，目光紧锁住陈昌黎，似在等他的反应。 陈昌黎叹道：“人各有志。” 言简意赅的话表明所有，八皇子听言，整个人忽然放松不少。 他其实有拉拢陈昌黎的意思，陈昌黎也清楚这一点，但他们对未来的规划不一样，陈昌黎自然是拒绝了他。 依照他的脾气，他本该翻脸不认人。 可一对上陈昌黎清冷又晦涩的眼神，他忽然有些明白陈昌黎的坚持是为何了。 “我会用凤凰蛊，所以你若是没有办法带着万淑芳和蒋轩安然逃离，那就按我说的去做，不然你们三个只会万劫不复。” 心念一通透，八皇子也越发明白自己要什么。 叶云和徒芝芝就算有所求，觉得他好掌控，他也不会再生气，只会想尽办法利用好这两个人达成所愿。 而凤凰蛊是让他如愿以偿的最好利器，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它，不再像之前那样纠结了。 “凤凰蛊会如何？要看你能不能把身边的奸细找出来，若是不能，这凤凰蛊只会成为一个诱饵，让你和其他皇子争斗不休，最后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陈昌黎面露愁色。 八皇子的意思，他心里明白，可凤凰蛊被多少人觊觎着，他并不清楚。 徒芝芝与叶云是否会对凤凰蛊下手？八皇子也不清楚。 几人撞在一起，恐怕会不死不休，最终会便宜了谁，陈昌黎无法预料。 第1430章 有些古怪 “本王知道怎么做，容不得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八皇子陡然冷下声音，旋即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甩袖离去。 被他带来的人见状，不由面面相觑，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跟上去。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万淑芳紧握住陈昌黎的手，语气饱含不安：“他这是什么意思？” 陈昌黎为她解释道：“八皇子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有所不妥，便想要找个突破点，因此他盯上了凤凰蛊。” 万淑芳听得此话，眼神凌厉：“他说得好听，可凤凰蛊一到手，他怎么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野心？” 听着夫妇两人的对话，蒋轩脸上浮现出一个惆怅的笑：“几日的安宁不过是试探，亏我以为八皇子是被事情绊住了脚，这才没时间来催促我们。” “也有可能是遇到了事情，不然他今晚是不会跟我们说这么多话的。”陈昌黎只要一想到林敬就在永州城内，就忍不住猜想八皇子这几日遇到的麻烦跟他有关。 蒋轩听此言，眉头皱了皱，便苦着一张脸道：“他说这么多话其实就是在催促你服用毒物，好让他得到完整的凤凰蛊。” “这……”万淑芳心中一片冰冷，手越发握紧陈昌黎，不愿松开。 陈昌黎感受着她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轻拍一下她的手背，从容不迫道：“林敬就在永州城，他已经开始行动，八皇子变得这么急躁在他的预料中。” “可徒芝芝就是个阻碍，八皇子又拿捏不住她，这两人有的磨，且他们为了一定的利益是会联手对外的。”万淑芳听后忧心不已。 林敬有何实力，万淑芳心里清楚。 然而徒芝芝心狠手辣，不跟人讲道理，林敬再有能耐也会受到桎梏。 陈昌黎明白她的担忧，毫不犹豫道：“我们也有优势，只要拿捏住这优势，徒芝芝再狠心也得权衡一番利弊。” “你是说八皇子吗？”万淑芳心念一动，不由抬眸看他，“可他刚才的话……” 陈昌黎克制住所有的情绪，温和似水道：“八皇子之前很纠结，经过羽箭的事，他认清了一些事，也下定了决心，接下来整座永王府怕是会风声鹤唳。” “而在这期间，心怀叵测之人为了自己的野望，定会蠢蠢欲动。我们三个是最好的棋子，也是一把锋利的刀，就看到时候找上我们的人持有怎样的心思。” “淑芳，你放心，林敬既然知晓我们在这里，又特意暴露暗探把一些消息告诉我们，便说明这永王府并不是牢不可破，我们只要用心，就能找到漏处，与林敬里应外合。” “若局势瞬息万变，令我们把握不住，我也会尽全力护你和蒋轩的安全。” 陈昌黎此话一出，万淑芳的心情瞬间被平复。 她灿烂一笑：“我和蒋轩哪里就需要你保护了，你也别一直惦记着此事，好生琢磨射出羽箭的人吧。” 敢在八皇子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此人身份不低，且很有底气。 八皇子若是揪不出他，或者是看在身边人的份上特意饶过他，那他们三个怕是日夜都得防备这人。 “我怀疑他是徒芝芝的人。”不等陈昌黎有所猜测，蒋轩便一口咬定道。 万淑芳立即看他一眼，见他一脸的笃定，心里颇为惊奇，“你怎么这么肯定？” 蒋轩面露尴尬：“徒芝芝来找过我，虽然她发脾气离开，但我觉得她身边的人会因为她的怒火而记恨上我们。” “今夜暗探暴露，徒芝芝追着暗探不放，那人一定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这才想要杀我们。” “他应该是不想杀我们，只因羽箭是冲着房屋而来。”陈昌黎思索片刻摇头道。 蒋轩听得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脸色青白交织，煞是难看，“这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恐吓我们吗？” 恐吓二字一出，万淑芳与陈昌黎面面相觑。 “这不应该呀。”过了片刻，蒋轩充满愁闷的话从嘴里漫出来，将夫妇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确实有些古怪。”陈昌黎语气肯定。 万淑芳摸着下巴思索：“难道徒芝芝手底下的人有了反心？” 蒋轩听得眼皮一跳：“徒芝芝那么强横，且她的人都死在了洛阳城，如今……” 把话说到这儿，蒋轩表情不由一愣。 对啊，徒芝芝的人都死了，只有一个江万里拼了一条命护着她，才让她有了喘息之机，然后被杨清照关在了一个村子里。 若不是八皇子有心，特意带人去救了她，说不定她早就死了。 念头转到这里，蒋轩的脑回路一个拐弯就有了其他的想法。 “莫非徒芝芝兄妹闹了矛盾，以至于徒远洲在徒芝芝的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而徒芝芝对此很清楚，所以一心一意跟在八皇子的身边，不愿去找徒远洲。” “有这个可能啊。”万淑芳顺着蒋轩的思路去想，不禁觉得徒芝芝和八皇子复杂的关系，就是因徒远洲的态度而起。 陈昌黎幽幽一叹：“我们知道这一点也起不了作用，毕竟徒芝芝有什么算计，只有八皇子有所猜测，且他们双方有所利益牵扯。” 蒋轩听着他的话，深以为然：“言之有理，所以我们不必在徒芝芝的身上花心思，只专注眼前的事。” “等他们坐不住了，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到那时主动权就会在我们的手里。” 他将话说到这儿，心情一下子变好不少。 万淑芳受到他的情绪感染，心情不自觉放松。 她在这一刻转过很多想法，最后看着被烧毁大半的院子，眉宇间爬上愁绪道：“八皇子就这么离去，那他岂不是会忘记怎么安排我们？” 蒋轩一听此话，忍不住抱住胳膊打哆嗦，“不至于吧？” 陈昌黎看着满院子的狼藉，思绪一转就冷静下来：“他会忘，但外面守着的人不会，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他说完就去找人，没过一会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就找了过来，为他们三个安排好房间就笑着说。 “还请三位将就一下，等明日早上我将此事禀告给殿下，他定会为你们三位另做安排。” 第1431章 报复 管家话未落，蒋轩就满是惊疑不止地盯着他，情绪似惊喜，又似茫然。 “你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蒋轩迫不及待地问出此话，目光却灼灼，仿若管家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我不曾见过你。”管家听着蒋轩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蒋轩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沉默。 “这位客人，这大千世界人本有相似之处，所以你若真觉得我像一个人，那并不稀奇，且也是我的荣幸。” 管家察觉蒋轩的情绪不对，不禁口称荣幸来安抚蒋轩。 “你不必如此。”蒋轩听出他的话中意，心里怪不好意思，连忙开口，“是我有所唐突，这才给你添了麻烦。” 管家闻听此话，很是意外地盯着蒋轩。 他作为伺候八皇子的人，因出身卑贱被不少人瞧不起，本以为蒋轩亦会如此，没想到他会向自己道歉。 “客人折煞我了。”管家的心情很起伏，可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他又是什么身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把好意记在心里，郑重谢过蒋轩，便离去。 蒋轩看他离去的身影，控制不住地摸了一下鼻子，然后看着陈昌黎道：“我真的觉得他很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万淑芳道：“不是你们有一面之缘，就是有人长得跟他相像，我推测应该是后一种情况，蒋轩，你好好想想，说不定你想起他，若想不起来就作罢，别折腾自己。” 蒋轩把万淑芳的话听进去，努力回想着管家的面容，试图回想起那令自己熟悉的人来。 可想了半天，他都没有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像管家的人。 伸手敲一敲额头，蒋轩愁眉苦脸道：“我虽然已经三十多了，可我也算是正当而立之年，怎么记性就变得这么差？” 见他情绪不太好，陈昌黎立即开口安抚：“或许不是你记性差，是你真的没有见过那么一个人，这才想不起来。” 蒋轩有心想要反驳，可无论自己怎么想，都没有熟悉的身影冒出来，他不得不相信陈昌黎的话。 “你是对的，是我着相了。”蒋轩如此说道，便朝陈昌黎夫妇告别，自己进入耳房歇息。 万淑芳见状，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没意思，便拉着陈昌黎回房。 夫妇两人什么事都没有商量，就这么睡下准备第二日看看永王府的情况，随后再做打算。 一直在暗中窥视三人的李烨，他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宛若是什么算计没有达到，自己快要气出血了。 “这三人该不会是猜到我在暗中窥探，这才什么话都不露，心极大地入睡了吧？” 他这话很轻，轻得像是一团云雾，被风一吹就会消散，却不想悄然来到他身后的徒芝芝把话听清楚了。 “李烨，你做了什么？还请你老实回答我，别试图隐瞒。” 徒芝芝有些恼怒的声音响起，李烨的心微微一跳，脸上的神色却毫无变化。 “我只是想帮八皇子，不想陈昌黎几人的反应很奇怪。” 李烨说这话时，特意转过来看着徒芝芝。 对上她充满审视的眼神，李烨一点都不慌，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打算说出。 “不过他们的反应再奇怪，八皇子对他们有了一份怀疑，我想用不了多久，八皇子就会主动出击。” “徒姑娘，八皇子心眼小，这凤凰蛊落到他的手里，怕是会被他用到你的身上，所以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徒芝芝像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眉头微微紧锁，似若有所思，然而一连串声音传来，他们两人很快就被叶云带人包围住了。 “有我在八皇子的身边，无论你们两个人打怎样的主意，都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云极为愤怒的话像是晴天一个霹雳，狠狠地砸在徒芝芝的身上。 徒芝芝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片刻过后就回过神来，一脸警惕的盯着叶云。 “你不带人去追刺客，却带人来围着我，叶云，你这是何意？” 徒芝芝被八皇子的话挤兑，心里不好受就特意离去。 可走到中途，她把自己人点一点，发现少了一个人，当即就找了过来。 不想会听到李烨那充满不甘的话，她心里咯噔一跳，念头转动间便知道李烨背着自己做了一些事。 她又气又怒，却不打算和他撕破脸皮，只想弄清楚他为何这么做，哪里想到叶云会突然出现，还把他们两个的对话听进去了。 徒芝芝怀疑叶云从一开始就在盯着自己，以至于此刻气势磅礴的样子像是逮住了她的把柄。 “徒芝芝，你一直都很聪明，八皇子也经常在我的面前夸赞你，所以今日的事孰是孰非，你心知肚明，何必在我的面前装？” 叶云根本就不给她好脸，尖锐又冷漠的语气如刀子一样钻入她的心窝，恨不得将她心底潜藏的秘密都给挖出来。 “你是想背叛八皇子吗？”李烨也被突然出现的叶云吓一跳。 他本想躲在徒芝芝的身后，让她解决掉叶云，哪里想到叶云这么不给人面子。 他的心如压千斤坠，不仅沉甸甸的，还一直往下沉。 转瞬过后他一脸正气道：“徒姑娘一心为八皇子，你若伤害她，只会让八皇子被九皇子桎梏。” “叶云，九皇子可不是我们，他明摆着就是要吃下永州，让八皇子死，你若针对我们，就是在相助九皇子。” 一听这极具深意的话，叶云像听到什么笑话，立即放声大笑。 等笑够了，他收敛面容，满是戾气地瞪着李烨，声音如刀似箭：“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那几个奸细带上来。” 声音略顿，他又说：“殿下在何处？快去请他过来。” 听到动静，直接带人赶过来的八皇子听到叶云的话，连忙出声：“我一听到这边的动静就赶了过来，所以你不必派人去找我。” “殿下，你来得正好。”叶云一听到八皇子的声音，心里一阵欢喜。 他连忙把视线投在八皇子的身上，语气激动道：“殿下，这李烨在跟九皇子联系。”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叶云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可话语中的怒火却一下子浓郁了起来，让人无法忽视。 “且我截获一封他传出去的信，这才知晓阿芙蓉为何被六皇子送给了你，原来这一切都是九皇子的主意。” 听到这一段话，八皇子还没什么反应，徒芝芝就满是激动地开口：“这不可能！叶云，你分明是妒忌我得到了八皇子的信任，这才挟私报复。” 第1432章 泼脏水 “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在这里狡辩。”叶云说得言之凿凿，一双眼神锐利异常，仿若要化为刀子将徒芝芝割成碎片。 徒芝芝被气得脸色一片铁青，随后转头看向李烨，想要让他开口解释，却不想会看到李烨脸色发白的样子。 “他说得是真的吗？”徒芝芝心里咯噔一跳，不好的猜测迅速浮现在心里，可面上却装出一副信任的模样问。 李烨是她的心腹，她从未想过李烨会背叛自己。 只是前几日让李烨回青州看望七岁的女儿，李烨明明很担心自己的女儿，最初也是他提出了此事，不想他拒绝了。 徒芝芝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回想起来，却觉得极为讽刺。 她心里一阵愤恨，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盯着李烨，看他神色有何变化。 过了一会儿她笑了，只因李烨似乎觉得愧对自己，不仅一脸抱歉地看着她，还欲言又止，仿若有什么事想告诉她，却碍于有外人在不方便说。 “叶云可有冤枉你。”八皇子也发现李烨的神色变化有些奇怪，立即质问。 “自然是没有。”李毅回答的斩钉截铁。 八皇子吃惊不已：“你……承认了？” 这人这么干脆的吗？八皇子的念头转到这儿，一脸古怪地盯着徒芝芝，这该不会是徒芝芝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故意让李烨暴露了吧。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不过叶云说得信誓旦旦，想来他的证据很真，既如此八皇子不防让他把证据拿出来。” 接收到八皇子看过来的视线，徒芝芝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呀，当即白了他一眼，便盯着叶云。 “别说证据了，我连人证都准备了几个。”叶云知晓徒芝芝不愿相信此事，双手轻轻一拍，之前收到他吩咐的人即刻拉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徒芝芝和八皇子立即看过去，却发现这几个人有些眼熟。 等借助烛火看清这几个人的长相，徒芝芝率先发火：“你们不是去找江克舟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让人误会了李烨。” 她话里话外都在怪罪叶云，也在维护着李烨。 叶云理都不理她，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八皇子，苦口婆心道：“最开始截获这封信时，我还以为是有人故意算计，毕竟李烨和徒芝芝是怎样的关系，这段时间我也看清楚了。” “徒芝芝又在帮助殿下，我再怎么看不惯她，也愿意容忍她，让她帮助殿下建功立业。” “却不想顺着这封信的内容去追查，竟然发现了这几个人在和九皇子的人勾结，并试图打开城门，让九皇子率大军攻入进来。”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我今日不在府上就是在忙这件事情，哪里想到忙完一回来就知道了府上的动静。” “我怀疑那些刺客就是九皇子派来的，其目的就是打着擒贼要擒王的主意。徒芝芝故意去抓刺客，实际上是想引开你，幸好你没有中计，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云说得情真意切，声音还微颤，似有哭腔在里面。 八皇子呼吸急促，像是喘不过气来。 竟然有人想要打开城门迎九皇子进来？ “你们这些混账玩意！本王对你们不够好吗？你们为何背叛本王？” 八皇子对徒芝芝怒目而视，随后用力踹向被押着的几个人。 徒芝芝是女人，他不打女人，只能把满腔怒火发泄在这几个人的身上。 “这一切都是六皇子和徒姑娘安排的，而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呀。”几人的心窝子挨了一脚，顿觉疼痛像刀捅令人难以接受。 听他们这么干脆的承认，一点委婉或否认都没有，徒芝芝惊得瞳孔微缩，声音不自觉拔高：“什么迫于无奈？” “姑娘，如果不是你拿捏住了我们的家人，我们又何必这么做呀？”当徒芝芝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浓郁时，被死死压住的几个人极为冷静道。 徒芝芝心中不安的预感成真，整个人却平静了不少。 她目光犹如看死人一般盯着几个往她头上泼脏水的人，“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李烨，还是江克舟。” “别试图撒谎，我可是在新天会待过两年的人，新天会有着怎样的审问手段，我一清二楚。” “你们若不说实话，我一定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克舟是江万里的弟弟，而江万里先前加入新天会是因为他们兄妹的举荐，所以江万里真正效忠的人是他们兄妹。 也因此江万里才会出现在她的身旁，到最后甚至是用一条命为她换取生路。 江克舟却不一样，准确的说他被江万里保护的很好，可野心勃勃，令人看不上。 徒芝芝以前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毕竟他既没能力帮助江万里，也把自己当成了新天会的人。 而眼前这几个人是她的人不假，可他们此次的任务是去联系江克舟，顺便打听一下火雷弹的事。 万万没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他们就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吩咐我们去联系九皇子的人就是你。”听着徒芝芝充满威胁的话，几人受惊，随后似被威胁到了极致，恐惧和不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八皇子，你放弃永州吧，九皇子才是众望所归，你跟他作对只会遭受天谴。”随后他们冲八皇子吼一声，就咬破藏在嘴里的毒囊，然后死不瞑目。 看着没有挣扎就死去的几个人，叶云既惊又吓，旋即一脸愤怒地瞪着徒芝芝：“你竟然用话逼死了他们。” 徒芝芝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口不择言道：“与其说是我逼死了他们，还不如说是你做了些什么，才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说完根本就不看叶云的脸色，目光死死盯着八皇子，生怕自己解释晚一步，他就会误会自己。 “殿下，我敢对天发誓，我那番话是有威胁之意，却是想让他们说出真相，绝无逼死之意，还望你明鉴。” 八皇子眼里全是厌恶：“人证死了，可物证还在呢，徒芝芝，你又要如何狡辩？把一切推到李烨的身上吗？他若是死了，岂不是成了你的替罪羊。” 徒芝芝听得此言脸色发白：“你不相信我。” 八皇子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愤怒：“我相信你呀！可事实如此，我得查明真相，你为何要谈信任？难不成是转移话题？” 第1433章 他是你的人 徒芝芝一听此话，脸上不免笼上一层寒霜，心里也一阵绞痛，“是江克舟想要害我。” 一口咬定此事，徒芝芝的心情稍微有些缓和，思绪飞快转动起来，想要找出一个突破口，让八皇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无论怎么转动思绪，她都觉得自己要被眼前的事情困死。 心里涌现一股不甘，徒芝芝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只把视线落在李烨的身上。 “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李烨，我希望你能看在你那七岁女儿的份上，把事情跟八皇子解释清楚，别让他中了江克舟的计。” 李烨早就知道她会把矛头对准自己，面色毫无变化道：“江克舟死了，他死后没多久，你就收到了陈昌黎的消息，我怀疑是你为保全自身杀了他。”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江克舟竟然死了，还跟陈昌黎扯上了关系，徒芝芝心里咯噔一跳，一抹不安的感觉如沸腾的水在她心中翻涌，让她胆寒又愤怒。 陈昌黎来到永州城已经几天了，她却没收到江克舟死亡的消息，显然是有人故意对她隐瞒了此消息。 这人是李烨吗？他为何这么做？ 哥哥是把他当心腹看的，什么事情都交给了他办。 他这么针对自己，是哥哥的意思吗？ 徒芝芝心中百转千回，各种不好的猜测一一浮现，让她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她对徒远洲没回自己信的事有所芥蒂，也想让自己安排后路。 可她这么做的前提是徒远洲能夺得天下，也如往常一样看重她，所以她不信徒远洲会用这种方式对付自己。 “你背叛了我哥。”徒芝芝语气十分肯定，眼神却充满杀意，“哈哈，难怪你听了我的话却不愿意回去，想来你的女儿已经被你安排妥当，压根就不会成为你的威胁。” 不等李烨狡辩，徒芝芝双眸锁住八皇子，苦口婆心道：“李烨害我，你得明鉴，若中他的计，只会让他效忠的人渔翁得利。” 说出此话，徒芝芝不打算多做解释，只等八皇子做出抉择，毕竟话会多说多错。 她保持沉默，八皇子权衡利弊后，顶多把她关起来，之后让叶云去查清此事。 叶云或许会夹带私货，但潜藏在暗处的人不会，他只要一出手，叶云就会有所察觉，到时他再不愿意也得帮她查清真相，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来人，把徒芝芝和李烨关入天牢。”八皇子如徒芝芝所想，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做出决定。 叶云颇为吃惊：“殿下。” 徒芝芝松一口气，脸色平静道：“无论其他人怎么污蔑，我此刻对你的心是真的，绝无算计背叛之意。” 她郑重其事地说完此话，看都不看李烨一眼，跟人离去。 李烨盯着她挺直的身影，心情极为复杂，脸上的神色却毫无异样。 他被人带走时，像是蒙尘的明珠被擦去了灰尘，露出内里的光华，让人不禁怀疑他污蔑徒芝芝，只为获得心上的一份自由。 叶云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他的侧脸，直到再也瞧不见，方一脸担忧地看着八皇子，声音急切。 “殿下，那徒芝芝和李烨本就是一伙的，他们此刻针锋相对，指不定是故意做戏蒙骗你。” 八皇子听着他的话，眉毛微挑，流露出淡淡的不悦：“叶云，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也害怕徒芝芝把我骗得团团转，让老九占尽便宜。” “可这几个人死得太干脆了，感觉就好像是故意为之，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被这么粗浅的戏码哄骗？” “再说李烨提到了江克舟和陈昌黎，想要知道江克舟是怎么死的？我完全可以去找陈昌黎问一句。” “之后通过他的话，再派人去查一查，说不定能查到老九的阴谋。” 说到死对头，八皇子的语气充满愤恨，拳头也不自觉握紧，握得咯咯作响。 叶云看到八皇子面容扭曲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他即刻开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有所疏忽，也不会让李烨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听着叶云充满自责的话，八皇子的脸色不由僵硬。 他转过身来看着叶云，见他脸上充满愧疚，忍不住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惭愧。 叶云就算有什么独断专横的心思，那也是无意识之间散发出来的，并不是自己主动有这个意思，所以他对他是一心一意。 他怎么就能够因为那封信的内容怀疑他，并打算疏远他呢。 徒芝芝才该是那个被疏远的人呀。 八皇子心中一阵感叹，随后就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了。 他主动对叶云提起信的内容，又说出自己的揣测。 “我怀疑今日一出事，就是那送信之人搞的鬼。换言之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且时刻都准备着挑拨离间，让我们内斗。” 叶云听得又惊又怒，声音不自觉拔高：“有这样的事情，看来永州城是个好地方呀，竟能被这么多人惦记着。” “请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查明此事，不让那人算计到我们。” 叶云说出此话，又想到徒芝芝的事，思绪转动间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眼神极为暗沉，语气犀利：“我也会尽快查清徒芝芝和李烨的事，不让人算计到殿下。” 他说完此话就迅速行动起来，八皇子则是在天亮的那一刻去找陈昌黎，询问江克舟的事。 “江克舟？他是你的人。”陈昌黎语气惊讶。 八皇子锁住他的目光，毫不避讳道：“我确实想让他成为我的人，可惜他只效忠新天会，压根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陈昌黎没信他的话，只说：“江克舟想杀我们，却被我们反杀了，所以他跟什么人有所牵扯，私底下又做了什么算计，我们并不清楚。” “江克舟是被你杀的呀！为何？”八皇子颇为惊讶。 他没见过江克舟，也没见过江万里，却听说过江万里的名声，本以为江克舟作为江万里的弟弟，也该是个聚宝盆。 他还想着等永州城的事情结束，就把他拉拢过来让他为自己赚钱，哪里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心里闪过一些莫名的念头，八皇子端正姿态问：“陈昌黎，我不觉得你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所以江克舟做了什么，为何让你起了杀心？” 第1434章 必死之心 “怎么不回答？莫非此事有什么难言之隐？”八皇子并不关心江克舟的死，只在意陈昌黎因何事杀他，眼看陈昌黎沉默，他顿时揪起一颗心。 陈昌黎了然他的心思，幽幽感叹：“帝王之位很是惹人眼，江克舟就算是个商人，他也把目光落在了这上面。” “我无意间戳破他的心思，又知晓他打算利用我和六皇子，便让他起了杀心，换一句话说我会杀他是为了自保，并没有什么隐秘。” 说着停顿会儿，陈昌黎好奇地盯着八皇子。 见他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陈昌黎食指和中指合在一起摩挲一会，神情故作复杂，忍不住感叹道：“八皇子突然提起他，莫非是有人把他的死传到你耳中了。” 八皇子面色不变，只是深深地看他一眼，像是毫不在乎的说着。 “我是昨晚才收到了他死亡的消息，且牵扯到了你和老九，我还以为是太子跟老九有所联系，这才让你出了手。” 陈昌黎心中一凛，江克舟怎么跟九皇子扯上关系了？难不成他们三个在枣阳县的一举一动也被九皇子探知了吗？ 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陈昌黎面色逐渐凝重：“除去在洛阳城外，我不曾在其他地方见过九皇子，也不曾接过他的招揽。昨晚的事，我若没猜错，应该是府上有九皇子的暗探。” “那人心思缜密，取得了你的信任，之后见徒芝芝和叶云对你一片真心，方做了一些事挑拨离间，好让你怀疑上徒芝芝和叶云。” “我还以为你会趁机挑拨，却不想你会帮徒芝芝说话。”八皇子听得一愣，许久后发出一声感叹。 陈昌黎毫不避讳道：“我们之间确实有矛盾，等局势越发复杂时，我们说不定会不死不休，可我此刻是阶下囚，徒芝芝又对凤凰蛊没什么心思。” “所以我很乐意她保持这样的心态，帮我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殿下若是有其他的猜测，我也甘之如饴。” 陈昌黎这话说得妥帖，可他越是妥贴，八皇子心里就越发憋闷。 他忍不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昌黎，眼眸深处有暗芒一闪而过。 陈昌黎捕捉到那一瞬消失的暗芒，心里清楚八皇子是不愿从自己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他深知八皇子巴不得自己诚惶诚恐，最好是为了求生给他出些主意，好让他做出抉择。 屈手在平滑的桌面敲一敲，陈昌黎面色毫无波澜道：“殿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是我并不了解如今的局势，也不清楚九皇子做了怎样的算计，所以……” 八皇子冷冷地打断道：“没有所以，只有愿不愿意，可惜你是不愿意的，本王不会勉强你，你不必解释。” 言毕，他起身离去。 眼看要离开了院门，他忽然转过身来对陈昌黎道：“昨晚射出羽箭的人是李烨，他说出江克舟的死并牵扯到你，像是在说徒芝芝跟你达成了合作。” “我不信他，也不信徒芝芝，毕竟你属于太子，所以太子最好是个死人，否则他的存在只会被人群起而攻之。” 语气莫名地丢下此话，八皇子扫过陈昌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便转身离去。 “李烨？他是谁呀？”陈昌黎不知李烨是谁，可被这么一个人算计，他心里很不舒服。 正当他琢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被管家带了进来。 他看着陈昌黎，满是关切道：“原来你就是威慑犬戎的陈大将军，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陈大将军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陈昌黎闻听此言，眉毛一扬，就把视线落在温文儒雅的温百草身上。 见他低眉顺眼，似对自己有所畏惧，陈昌黎心里一阵嗤笑，做戏做到这份上，这人也是有意思。 “温掌柜，我本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不想你竟然和八皇子有关系。”陈昌黎语气淡然。 温百草谢过管家，随后坐在他的对面，语重心长道：“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让你见笑了。” 陈昌黎闻听，不由心中警惕，脸上却丝毫都不露，只对他浅浅一笑：“八皇子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你对他有功，他定会重用你。” “我是个商人，八皇子再怎么愿意重用我，也不过是经商。”温百草脸上满是遗憾，“我若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可惜我老了，没那份能耐，儿孙又不争气，只能用钱财开路，为儿孙挣几分基业。” 听他言语里满是对自己的推崇，陈昌黎没有多言，只盯着他看一会。 他的目光很温和，没有嘲讽和轻蔑，温百草如果真的是个商人，该为他这样的目光感到欣喜，可惜他不是。 于是陈昌黎心中有了决断，语调直白道：“温掌柜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既如此，你有话不妨直说，若对我们夫妇无害，我会考虑的。” 听他在话中加了一个前提，温百草顿觉有趣，当即压低声音道：“如果我说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当如何？” 陈昌黎眉头一跳，目光骤然锐利，声音冷若寒冰：“温掌柜，太子身份贵重，容不得人开玩笑。” “是他身份贵重，还是因为你惦记着他，才使得他的身份不一般。”温百草面露好奇。 陈昌黎觉得他反应不对，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身躯微微紧绷，嘴角边却带笑：“我以前或许是个将军，能被不少人看中，可我如今是个阶下囚，能勉强求活已是老天爷开眼。” “陈大将军，你可别妄自菲薄呀！太子殿下还需要你呢。”温百草觉得他的回复很有意思，眼眸闪过一丝兴味。 陈昌黎骤然冷下脸，声音如刀似箭：“你有何目的？” 见陈昌黎变脸，温百草哈哈大笑：“太子跟我有关系，我很关心他。” 陈昌黎心中越发警惕，面上不显，只说：“我可不记得太子的身边有你这么一个人，况且太子殿下若真的重用你，八皇子又怎么会信你？” 他微微往前倾，气场强大，令人呼吸急促，似喘不上一口气，“温百草，在我的面前说谎，我看你是抱了必死之心啊。” 第1435章 是你不坦诚 温百草无视掉陈昌黎话语中的杀意，笑容明媚道：“林敬的情绪比你稳多了，看来你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苦啊。” 听他意有所指，陈昌黎脸色微变，随后挺直身子，目光温和道：“太子殿下或许会看中你，但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却觉得他不会选择你。” “至于你提到的林敬，如果我们能相见，或许我愿意相信你一次。” 把话说到这儿，陈昌黎眉心微蹙，似不解温百草的用意。 太子如果真的选中温百草，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直白地表露身份。 且温百草提到太子的语气颇为奇怪，像是在用他试探自己。 “我还以为你会怀疑我，然后揭穿我的心思，没想到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太子跟你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以至于你能飞快地通过我的态度判定一些事。” 温百草似在陈昌黎这里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绪变化，立刻笑出声来。 “林敬就比不上你了，但他有一点比你好，那就是他拿得起放得下，还打算拉拢我。” “若不是我心中恨意浓郁，无法接受他的拉拢，我现在真的会是太子的人，你不该防备着我。” 陈昌黎听得此言，越发肯定温百草有问题，且他说那么多话，就是为了试探自己。 “温掌柜，太子和其他皇子虽然拥有着同一个父亲，可因为自小所受的待遇不同，太子跟这些皇子的关系很僵硬。” “也因此你的一些算计是没办法用在太子身上的，你若是不信这个邪，非要算计太子，甚至要把我给牵连进去，我也只能尽全力阻止你了。” 陈昌黎的语气很温和，仿若他只是给温百草一个建议，并没有威胁他的意思。 温百草听出他的话中意，忽然感叹道：“太子确实跟其他皇子不一样，也因此，我给了他不少帮助，只是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局势越发混乱，我便有了其他的想法。” 话故意停顿一会，温百草若有所思地盯着陈昌黎，眼中带着股莫名的笃定和自信：“我有钱有能耐，你若愿意，我会救你出去。” “之后见到太子，我也有办法说服他，让他对我投以信任。” 听着他自信满满的话，陈昌黎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你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那你就该去找太子的踪迹，而不是跑来找我。” 不等温百草开口，陈昌黎继续说：“这里是永王府，是八皇子的地盘，你能来见我，一定是得到了八皇子的允许。”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真的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或者是八皇子当真愿意相信你，对你毫无防备之心。” 陈昌黎将话说到这儿，想到八皇子离开没多久，温百草就找了过来，顿时有些不悦。 “你和八皇子是在戏耍我吗？”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还故意在他面前提到太子，似在用太子刺激他，这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温百草怎么就这么镇定？难道他的脸皮比八皇子还要厚？ 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陈昌黎的脸色平静异常，半点都不会让人窥见到他的真实情绪。 温百草观察他几眼，颇有些不高兴道：“你这是看低了我，也贬低了自己。” 陈昌黎摇头叹息：“你在意这一点，才会如此不高兴，可我并不在乎此事，所以我能理智看待这其中的问题。” 说罢，他定定地看着温百草，见他脸上毫无波动，似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往心里去。 捏了捏手，将莫名的烦躁压下，陈昌黎压低声音道：“我身上除了凤凰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突然看中我，着实令我惶恐。” 温百草听他话里有话，宛若是在点自己，又像是警告，顿时笑着说：“凤凰蛊确实是个好东西，不仅八皇子惦记，我也喜欢呀。” “可惜我志不在此，你本身就排斥凤凰蛊，我要是在你面前提到它，岂不是会适得其反。” “我这人年纪大了，最想要的就是能安享晚年，可子孙不争气，我不得不拖着一把老骨头在几个皇子中周旋。” “换言之我是觉得你我的处境相似，这才特意来见你一面，顺便再和你的夫人谈一笔药材生意。” “你放宽心，你和你的夫人在我眼中就跟儿孙没什么区别，所以在不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时，我不会伤害你们。” 温百草一边感叹，一边说出自己的目的。 陈昌黎冷脸道：“我们夫妇之前为你筹集的药材，足以让你用上几年。现在半个月不到，你就又想要一批药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借药材说事。” 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陈昌黎脸上带笑，眼神却冷，足以冻僵人的魂魄，“我喜欢开门见山，可你却喜欢拐弯抹角，我想我们两个是没得谈了。” 他说罢就要起身回房不再理会温百草。 “且慢！”见陈昌黎真要离去，温百草连忙喊道。 陈昌黎压根就不愿意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温百草见他这么有脾气，诧异不已，随后连忙上前拦住他。 “我只是与你开了一下玩笑，你怎么就往心里去了？” “林敬虽然听不得玩笑，却很稳得住，你和他不是共事一段时间了吗？怎么没把他这脾气学会？” 温百草一脸的无奈，口中的指责之言却没有停歇过。 陈昌黎万万没想到他会用自己和林敬做对比，当即就气笑了：“温掌柜，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还在生气吗？”温百草明知故问。 陈昌黎被他的话噎着，差点没绷住自己的情绪。 过了片刻他冷着脸说：“我以前总以为八皇子的脸皮就是我见过最厚的，却没有想到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温百草一点都不生气，相反他还很高兴，“你能生我的气，那就说明我的话戳中了你的心窝子。” “你究竟要做什么？就为了看我生气吗？”陈昌黎闻言，立即收敛神色，语气平静问。 温百草摇头：“我只是想摸清楚你的底线，然后对症下药，却不想你会这么在乎太子，以至于连我的话都不深思就怀疑上我。” 陈昌黎只觉得他在颠倒黑白，毫不客气道：“是你不坦诚，且言语间充满了讽刺，我要是深思你的话，岂不是会被你气死？” 第1436章 不需要相信 温百草听到坦诚二字，神情不禁变得复杂，“商人做生意会讲究诚信，但诚信太过，却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你真的是个商人吗？”听他语气饱含悲凉，仿若成为商人是无奈之举，亦是求生之举，陈昌黎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温百草无奈叹息：“我就这么不像个商人吗？” 闻听这份反问，陈昌黎目光锁住温百草，语气难得冷硬：“若是之前我不会有疑惑，可当你提到太子后，我疑惑浓郁，若没人解惑，我便认定你的身份有异。” 温百草摸了摸鼻子，意有所指：“你就不怕自己猜测有误吗？要知道八皇子此刻很信任我。” “那又如何？”陈昌黎神色平静，宛若温百草做出算计，他不仅能应对，还能让八皇子站在他这一边。 他的这份自信令温百草面露迟疑，过了一会儿方说：“或许是因为恨吧，所以看到你历经这么多事，还安然无恙，我这心里就不太平衡。” “我想让你落到跟我一样的境地，也想让你遭受跟我一样的痛苦，可你不是我，如今的局势也不比当年，你终究无法变成我。” “人常说过往如云烟，能彻底忘记的话，人这一生会快乐许多，我本该如此，可全族的死亡如同梦魇，时时刻刻都落在我的眼里，让我无法忘怀。” “或许是因为心中仇恨过于浓郁，我一看到你就无法用平常心对待。” 温百草在枣阳县的时候就认出了陈昌黎，当时他的第一个念头变得跟自己一样卑鄙又扭曲。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特意泄露他的踪迹，让八皇子去抓他，之后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用言语试探他的底线。 然而和他交流这么一番，温百草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误，只因陈昌黎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世家大族的奢华。 他是年近三十多岁，才知道自己有可能出身侯府，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儿孙满堂。 境遇不同，就算天塌了下来，陈昌黎也不会像他这么癫狂，相反他跟自己相比还有一条退路，那就是舍下一切荣华富贵，前去偏僻村子当村夫。 “哈哈，是我着相了，毕竟你的遭遇跟我不同，就算你跟我经历了一样的事，你也有退路。” 温百草着重强调最后几个字，然后一脸感慨地看着陈昌黎。 这张有些熟悉的脸，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也让他起了算计之心。 “你恨谁？老皇帝还是皇后？”陈昌黎被温百草的眼神盯着，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我的家人经历了明德太子案。”温百草沉默一会，便开口道。 陈昌黎的心里虽然有猜测，却没往这上面想。 如今听温百草说起，他的心不由狂跳，面色却紧绷着，不让温百草瞧出异样来。 “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人有不少吧，你们联合起来要复仇，可皇帝已死，你们的仇算是……” 温百草冷着声音打断陈昌黎：“皇帝是死了，可皇后还活着呢，老皇帝的孩子也活得好好的。” “他们现在还占据城池，试图夺得天下，登基为帝。” “他们这般自信，还敢做敢计划，不就是觉得自己是皇家血脉吗？可老皇帝血统不正，他们也是如此，怎么就敢有这样的想法？还不是老皇帝夫妇纵容的。” “哈哈，老皇帝夫妇在打什么主意？我盯着他们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 幽幽地把话说到这里，温百草眼神古怪地盯着陈昌黎，像是在看着一个猎物，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陈昌黎没想到他的眼神转变这么快，心绪不禁有些起伏，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只想倾听故事，然后根据故事的内容，弄清楚温百草为何要算计自己。 温百草似察觉到他的心思，眼神不由暗了暗，口中却说：“老皇帝和皇后的几个儿子确实死了，还是他们夫妇主动放弃的，其目的是为了巩固皇权，铲除明德太子的余孽。” “但他们有一个孙子，只比太子大一岁，而太子之所以会出生，也是因为他们夫妇想要为这个孩子铺路。” 陈昌黎听到皇帝皇后还有个孙子，脸都绿了。 “你怎么知道的？”躲在房间里暗中偷听两人谈话的蒋轩和万淑芳。 他们也被这句话给劈到了，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从房里出来，满是惊疑不止地盯着温百草。 温百草颇为得意：“为了报仇，我可是做了不少准备，虽说皇帝夫妇大权在落后，我没办法报仇雪恨，但我却可以藏在暗处盯着他们夫妇，自然就将他们夫妇的事查的一清二楚。” 语气得意地说到这，温百草想一想又说：“这对夫妇是想长生不老，所以他们不准备把皇位传给孙子。” “哪里想到长生不老药没得到，老皇帝还死了，假死的皇后气疯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收缩势力，准备扶持孙子上位。” “我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才大肆搜刮药材，试图借助几个皇子的内斗，让皇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昌黎毫不犹豫道：“你针对我，恐怕也是想要让皇后盯上我身上的凤凰蛊吧。” 听得此话，万淑芳压下心中的震惊，一脸警惕地盯着温百草，“皇后和老皇帝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德妃作为跟有仇的人都不知道这事，你怎么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蒋轩一听此话，心不由一跳，“万淑芳说得对，德妃可是跟安晴长公主有勾连，两人的背后是新天会和徒远洲。” “连德妃都不知道这事，你一个受到明德太子案牵连的人怎么就有能耐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该不会打着效忠皇帝皇后的名义，然后在私底下搜查他们做的事吧。” 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蒋轩看着温百草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万淑芳沉默片刻就说：“你这人心有算计，且言谈举止都有些微妙，我和陈昌黎可不敢信你。” “我不需要你们相信。”温百草毫不客气道。 万淑芳被他的话一堵，只觉满头黑线，“既然不需要我们的信任，那你为何要说出这样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随后被皇后算计，该让你满意才是呀。” 蒋轩深以为然：“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却不愿承认自己的心思，温百草，你该不会是只想利用我们，不愿意我们知晓太多真相，破坏了你的算计吧。” 第1437章 奇怪 温百草听罢，沉默半晌，方笑着说：“我若真想算计你们，就该把事情透露给徒芝芝，让她挡在我的面前冲锋陷阵，然后我躲藏幕后坐收渔翁之利。” “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们。”蒋轩立即阴阳怪气。 万淑芳附和：“皇帝夫妇有嫡亲孙子的事，连待在宫里那么多年，且和皇后不对付的德妃都不知晓，你却知道得这么清楚，着实奇怪。” 温百草挑眉笑道：“就不能是我聪明吗？” 陈昌黎本以为他会顾左而言其他，或者是顺着万淑芳和蒋轩的话说下去，没想到他会突兀地夸着自己。 “温掌柜果真是非同凡响，在下佩服。”陈昌黎不知该说什么缓和气氛，只能顺着温百草的心意夸一夸他。 温百草却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脸色微冷，过了片刻神色平和道：“皇后假死是准备暗地里炼制凤凰蛊，却不想常雪薇棋高一招。” “她迫于无奈才退走洛阳城，前往她和皇帝的孙子所在的嘉州。” “你若是想要帮太子，就得关注嘉州，至于其他被人占据的地方，也就只有青州值得你费心神。” 看温百草神情极为认真，似在提点自己，陈昌黎一脸的从容：“温掌柜是想借刀杀人？可我并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一把刀，你打错了主意。” 温百草勾唇一笑：“你是不是刀？由我说了算。” 陈昌黎心中一凛生出几分警惕，脸色却平静异常，像是丝毫都不为他的话所动，“我是否是刀，我自己说了都不算，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这么自信？” 万淑芳也对温百草的话感到怒火中烧，正要大骂一句无耻，却见陈昌黎对她轻摇头，心中虽有千万个不愿意，却也只能默默把话吞下去。 伸手握住万淑芳，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抚动，陈昌黎看向温百草，心念一动就说：“你对我们的利用之心应该是初次见面就有了吧。” “不过那个时候你的心思还不够深，这才和我的夫人谈了一笔药材生意，现在心思渐浓，你才借口谈生意哄骗于八皇子来见我们。” “只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还望你解惑。” 陈昌黎的语气很平静，仿若他的疑惑很微不足道，能不能被解惑，他也不在意。 “你有何疑惑？”温百草心有猜测，脸色却毫无波澜。 陈昌黎问：“皇帝夫妇狡诈多疑，且连德妃也能瞒过，所以你究竟用了何种方式才探听到了他们夫妇的事。” 不等温百草有所反应，陈昌黎又问：“你知道常雪薇的身份吗？新天会为何会出现？这其中是否有你的推手？” 接连几个问题问出，不仅让温百草面露冷意，也让万淑芳和蒋轩倒吸一口冷气。 万淑芳反握住陈昌黎的手，满眼惊疑道：“难道温百草是推动常雪薇建立新天会的幕后之人？常雪薇清楚此事吗？” 她说着常雪薇，立即回想她提及新天会的得意模样，转瞬就知晓常雪薇并不觉得自己的身后有幕后推手。 她认为自己就是新天会的主人，新天会的未来如何，由她说了算。 “常雪薇又是谁？”温百草故作疑惑。 万淑芳即刻用眼神刮他，语气讽刺：“你连皇帝夫妇的秘密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常雪薇的身份。” 蒋轩十分赞同此话，立即瞪着温百草，怒火中烧：“我们可不是徒芝芝，你随便一句话就能哄骗了。” 眼看他们三个十分确定此事，压根就不愿意把他的话听进去，温百草沉默一会，方感叹一声。 “陈昌黎，说你笨吧，你又能举一反三，说你聪明吧，可你偏偏是个死脑筋。” “你这样的人怎么就没被老皇帝给杀掉？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因为见到你想到一些不好的事，然后对你起了杀意。” 听着温百草杀气腾腾的话，陈昌黎从容一笑道：“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吗？那你如今说出这样的事是想逼迫我去死吗？” 温百草一脸无辜：“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可你不配合呀。” 万淑芳快被他这副装模作样的姿态恶心吐了，忍不住开口道：“温掌柜，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何……” 温百草打断道：“无论你们夫妇有何误会，我都只是想和你们夫妇再做一笔药材生意。” 见他非要如此，万淑芳气急败坏：“我们都已经把话说破了，你为何还要遮遮掩掩？难不成你是故意如此，其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我们吗？” 若温百草是这样的主意，万淑芳表示他已经成功了。 她此刻很生气，恨不得化身熊熊烈火，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 蒋轩听着万淑芳的话，想着温百草做出来的姿态，心里也升起一股火气。 “你都一脚踏进棺材，说不定哪一天转头就要去见阎王，在将要死的情况下，你怎么还跟个谜语人似的？” 温百草脸上全是笑意，像是几人的愤怒很好的愉悦了他。 “我只负责把话说出来，至于你们怎么想，之后要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跟我何干？” 此番极为不要脸的话一出，着实是让万淑芳跟蒋轩气炸了肺管子。 两人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用如刀子一样的视线将他刮成碎片。 温百草毫不在乎他们视线中的杀意，一本正经道：“我现在就想做药材生意，你们三个若是需要一些时间考虑，我可以明日再来见你们。”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完全可以离去，让眼前这三个心眼比蜂窝还多的人纠结万分。 不过陈昌黎的反应过于平淡，他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当即就说了一句话，坐等他的反应。 陈昌黎迎着他看过来的视线，克制住自己的疑虑，语气含蓄道：“明日你若能带着八皇子过来，我们夫妇就会给你答复。” 温百草心里一堵，说出来的话便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你们跟八皇子的关系有这么好吗？别到时候丢人现眼，令我难堪。” “关系好与否？得看你怎么做。”陈昌黎即刻驳斥回去。 第1438章 复仇之刃 温百草也不能说他错，心绪更堵，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只噙着一抹浅笑，“过于执着不是好事。” “此话该是我对你说。”陈昌黎坚持自己的决定，毫不退让。 温百草神色平和：“你若执意如此，后果就不是你能掌控的。” 陈昌黎欣然接受：“我相信八皇子会做出恰当的决定。” 听此言，温百草只觉得陈昌黎得寸进尺，言语间暗藏杀机：“八皇子知道得太多，你们夫妇的命会变短。” 陈昌黎轻轻一笑：“我们夫妇如今哪敢奢求命长的事。” 被这句话噎住，温百草忽然觉得寻常话语无法激怒陈昌黎，若说重话，怕是会彻底得罪他。 思忖片刻，他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我会如你所愿。” 言罢，他的眉眼之中隐约有着怒气，似被陈昌黎气到。 可一离开院子，他眉宇舒展，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份笑，“好一个陈昌黎。” 夹杂着感叹的话一出，温百草摸着自己的胡子，头脑一阵风暴，然后前去见八皇子。 他离去没多久，万淑芳和蒋轩就来到院门外，把左右的守卫看一眼道：“刚才那人贪心十足，我们很不喜欢。” “所以明日他若没有带着八皇子前来，你们就别把他放进来。” 两个守卫听到此话，神色不变，语气缓而轻：“夫人此话得提前告知管家，然后由管家安排外人出入的事。” 听到外人二字，万淑芳神情微动：“那你去请一下管家吧。” 她说完带着蒋轩回院。 陈昌黎见她神色愉悦，关心问：“守卫答应了吗？” “没有，不过管家可以做主。”万淑芳收敛笑容，“这管家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没想到连这样的事都能做主，看来他在八皇子心中地位非同一般。” 蒋轩猜测道：“或许他本身就不一般，这才得到了八皇子的重用。” 陈昌黎闻言笑着说：“有何不一般？或许明日就能见分晓。” 听他意有所指，蒋轩并不看好他的猜测，立即开口道：“温百草分明是有备而来，且对我们的态度也很古怪。” “他又知道那么多的秘密，还不被人发现他的身份，我便猜他在筹谋一件大事。” “我们甚至是几个皇子，都有可能是他的棋子。” “至于常雪薇，她是否知晓温百草，那也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但常雪薇要做的事跟温百草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想温百草若真的是幕后推手，常雪薇一定受了他很大的影响。” 蒋轩之前从万淑芳那里知道常雪薇的身份，其实是有所心动的，毕竟明德太子的外孙女以一己之力创建新天会，就足以说明她能耐不错。 她若是真的打下一个天下，跟着她的人岂不是有了从龙之功，可以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却不想常雪薇不愿真刀真枪地去和人争夺天下，而是用凤凰蛊制作怪人，以此来让她独活于世，并获得整个天下。 这样一来，蒋轩不是早就死了，就是变成了没有意识的怪人，被常雪薇驱使。 蒋轩又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怎么可能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所以面对常雪薇有可能带来的危害，他自然把心偏向陈昌黎夫妇。 “陈昌黎，常雪薇就算真的很厉害，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新天会经营到这个地步，所以温百草的嫌疑很大，常雪薇指不定是被利用了。” 蒋轩的念头飞快地转动着，各种思绪如风一样吹过。 他觉得这样很不好，努力调整自己情绪，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 然而一想到温百草带来的威胁感，他就没有办法平静，只能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和想法说出，让陈昌黎和万淑芳好生分析一番。 万淑芳听懂他的意思，心不由紧了紧，如果常雪薇在无知无觉间被人利用，那常雪薇那恨不得报复世界的心态，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催生出来的？ “你觉得温百草为了报复皇家，有可能耗费几年的时光针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吗？”万淑芳心里有了那样的念头，心顿时提了起来。 她忍不住看向陈昌黎，然后沉默一会就问出疑惑。 “常雪薇比太子大三岁，所以她的母亲被皇帝挑中时，她才两岁。”陈昌黎也有往这个方向想，只是不敢深想。 万淑芳忽然问出，陈昌黎却觉得自己不能忽略此事了，不然疑惑堆积在心头，只会让他产生不好的联想。 他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再加上有人算计，他很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自大让万淑芳和蒋轩陷入险境。 “两岁的孩童不记事，因此常雪薇若是在这个时候流落在外受尽苦楚，她定然不会恨上皇帝。” “可常雪薇的表现不是这样，她在十五岁那一年女扮男装进了太医院，并嫉恨上了太子，为此不惜卷入宫廷斗争陷害太子。” 语气缓缓地把话说到这儿，陈昌黎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他看向万淑芳，见她若有所思，似想通了自己的话中意，一颗心微微往下沉了沉。 “由此可见常雪薇是记事后，且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母亲在何处，这才流落在外吃了苦。” “那些苦痛让她难以释怀，多年下来，她的心思就变得扭曲，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去死。” “打上凤凰蛊的主意，恐怕就是因为凤凰蛊能如她所愿。” 万淑芳听着这一段话，心思百转千回，随后苦笑道：“可常雪薇不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人，而这才是最为恐怖的地方。” 陈昌黎轻声道：“淑芳，我们不能对此事下定论，毕竟常雪薇为何把新天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徒远洲兄妹又是怎么跟她搭上线的，我们并不清楚。” 他说着特意加重语气：“若是贸然下定论，之后知晓其他的真相，只会让我们处于被动。”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只会把这份疑惑放在心里，之后若是机缘巧合，我定会弄明白一切。” “说不定当真相揭晓，常雪薇会放弃她那个丧心病狂的念头。” 蒋轩听到这儿忍不住泼冷水：“常雪薇若知道自己是被人推出来的复仇之刃，她只会变得更加疯狂。” 万淑芳被这句话堵住，突然生出了一股无奈，“总不能让她真的把天下活人都变成怪人吧。” 第1439章 畏罪身亡 蒋轩不敢想象那画面，连忙闭嘴。 陈昌黎的心情逐渐复杂，可听到万淑芳和蒋轩的对话，他的情绪也平复下来。 “林敬和温百草见过，但温百草并没有对八皇子说出林敬所在。” “虽不知他有何打算，可从此事来看，他的恶意没有那么外显。” “所以明日他来了，我们可以好生和他谈一谈。” 陈昌黎此话一出，万淑芳的心里就有些犹豫，不过林敬确实没有被人发现，她不该过于忧虑此事。 心里如此想着，万淑芳对陈昌黎点一点头：“确实该这么做，只是在这之前我们也得试探一下八皇子的态度。” “若八皇子对他的认知有所不同，我们的事怕是会被人利用。” 万淑芳虽然会放下一颗心，可忧虑过重，她不得不提醒陈昌黎一句。 陈昌黎将她的话听进去，好生思索一番，就说：“我会注意此事，若有问题，我会跟八皇子商议。” 目前看来八皇子对他们的恶意不大，且八皇子有自己要关注的事情，他只要逮住机会，完全可以让八皇子破局。 陈昌黎这么想着，思绪逐渐平静下来，然后安抚着万淑芳和蒋轩，让他们别再纠结此事，得打好精神，应付着明日的温百草。 两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立即调整情绪，随后静等着明日的到来。 被他们等着的温百草已经见到八皇子，且很干脆地把陈昌黎三人对他的误会说出，然后感叹道：“我本是一片好心，不想他们夫妇防备得很。” 八皇子愿意接见温百草，是因为他和徒芝芝走得比较近，还给他提供了大量的钱财。 他不仅需要人，还需要钱。 面对给钱的温百草，他虽然有些瞧不上和嫌弃，却很乐意做表面功夫，收买他的人心，却没想到他给自己带来这样的消息。 “陈昌黎为人清高，自然不会把你的话当真，不过你说得言之凿凿，他再不愿意相信，也得试探你一分。” “我想你们不欢而散，很有可能是你们的交谈不够坦诚。” 八皇子说到最后一句，眼神极为锐利地盯着温百草，语气微微冷凝道：“本皇子让你去找他们夫妇，是想让你做成生意，却不想你和他们谈了这么多事。” “温百草，你的话是真是假？本皇子很想确定这一点，所以你得说实话，若是谎话连篇，不需要他们夫妇开口污蔑，本皇子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八皇子说这话时，情绪十分稳定。 温百草见状，面露一份诧异。 等对上八皇子锐利异常的眼神，温百草一脸的无辜。 “殿下，我会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他们夫妇的态度很令人讨厌，所以我就想着戏耍他们，让他们寝食难安。” 八皇子眉宇间全是冷意：“能让他们生气，你又偏偏在这个时候跑来，我反倒觉得你的话九真一假。” 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八皇子的思绪转得飞快，像是有什么隐秘快要被自己知道了。 他迫切地想要弄清隐秘，可闻百草的态度又过于捉摸不定，他心里不禁有些不痛快。 “我不敢对你撒谎。”温百草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俨然一副对八皇子忠心耿耿的架势。 八皇子见状，只觉得好笑。 温百草如果真的对他忠心耿耿，就该把话和他说清楚，而不是模棱两可，让他去猜。 不过想到温百草是徒芝芝介绍给自己的，八皇子又能理解温百草的意思，毕竟徒芝芝被他关在了天牢，她的人知道此事后有所异动很正常。 “老九的人确实混了进来，我的身边也差点被渗透，是叶云当机立断，才把这些人困住了。” “但他们隐藏得很深，叶云短时间内并不能判断他们的身份，所以你得去见一见徒芝芝。” 八皇子不想纠结温百草的事，直接转移话题。 “徒芝芝和李烨有着怎样的矛盾，两人又为何闹成这个样子？我虽然关心，却也知道他们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更何况李烨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因此他和徒芝芝的事若一直僵持不下，吃亏的只会是徒芝芝。” “你此次去见她，得弄明白他们之间有了怎样的矛盾？然后配合叶云把老九的人都揪出来。” “在这期间徒芝芝若是有什么发现，你得时刻跟紧，然后禀告给我，莫要自作主张。” 八皇子交代完这话，就让温百草离去，自己则是前往城门处观察九皇子的布局。 温百草送他离去，随后略坐一坐，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见徒芝芝，却不想迎面撞上李烨自杀身亡的场景。 “这是怎么回事呀？”温百草被吓一跳。 他才被八皇子派过来呢，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八皇子要是有了误会，他该怎么办？总不能是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把死的说成活的吧。 “畏罪身亡。”徒芝芝神情颇为复杂。 她和李烨被关在了一处，可李烨像被封闭的葫芦，无论她怎么叫嚣或威胁，他都不愿意透露一个字。 但他的神情显得很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坦然迎接着自己的死亡。 他的态度太坦然，徒芝芝愤怒过后，理智回笼，就明白他为何做出这样的事。 她本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李烨给自己提一个醒，好避过一些危机，哪里想到他会当着她的面自杀。 “这不可能吧？”温百草故意提高语气。 徒芝芝脸色微冷：“有什么不可能，家人被利用，自己无力去救，只能害人以求自己的家人安然无恙。” 她最喜欢用的就是这样的手段，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反噬。 她只觉算计自己的人，是一个将自己恨透的人，不然怎么会用这样的手段报复自己。 “温百草，你来之前可见过八皇子？他是怎么说的？”徒芝芝心里很不甘心，忍不住盯着温百草，期盼他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温百草没有隐瞒，直接将八皇子的怀疑说出，又道：“八皇子是相信你的，只是九皇子的人没有被揪出来，他不敢轻举妄动。” 徒芝芝听到这话满脸讽刺：“是不敢轻举妄动，还是想要给我一个教训，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第1440章 我要见八皇子 温百草没有反驳徒芝芝，可他越是如此，徒芝芝越是不满。 “你不是哥哥的人吗？李烨背叛我，还让我陷入这样的境地，你当真是一点都不知吗？” 徒芝芝反反复复把身边人梳理一遍，越想越觉得李烨若有问题，温百草也有嫌疑。 他作为一个商人，五感敏锐，眼光独到，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李烨的问题？ 她怀疑温百草早就知道此事，却出于自己的目的，故意帮李烨扫了尾巴。 “徒姑娘，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除了赚钱外，什么都不会，徒大人信任我，那也是让我赚钱。” “也就是说除了赚钱的事情可以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一向都很安分且老实，李烨跟我接触不深，他就算要利用我，也不会用这样的事呀。” “你还是想想其他的可能性吧，比如九皇子知道了你和八皇子之间的矛盾，这才用这样的方式来算计你们两个。” “你们一个骄傲，一个疑心重，他一挑拨岂不是挑拨了个准？” 他说到这，还特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然后加重语气。 “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商人，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就要被你们两个的事情卷入进去，这也太冤了吧。” 徒芝芝被他的话气到，脸色很是难看。 可仔细打量他许久，却发现他的神态既认真又委屈，宛若是真的被自己冤枉到了。 徒芝芝也忍不住怀疑是自己想太多，可事情突然发生，脏水还一下子泼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实在是没办法冷静。 “你别说这些。”伸手揉捏着额头，徒芝芝满脸的烦躁，如果温百草不知道李烨做的事，那岂不是说要害死她的人是徒远洲？ 想到自己的哥哥，徒芝芝心如刀绞。 她对徒远洲忠心耿耿，虽然这一次没有听话，可她是在赌气啊。 徒远洲以往都纵容她，怎么此次不愿了？ 不，徒芝芝一念至此，连忙伸手敲额头，阻止自己脑海中可怕的想法。 她怎能这么想徒远洲？ 一定是李烨的女儿被人绑架，李烨为了救人才和九皇子有所勾结。 心里如此反复说着，徒芝芝的脸色如六月的天很是阴晴不定。 “你知道李烨的女儿吗？” 徒芝芝的声音含着一份微妙的冷意，温百草一听就分辨出来了。 他摸着胡子思索片刻，方道：“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我曾经见过她，可惜身体不太好，李烨的妻子又被人害死，他受了打击，对这小姑娘的照顾就不比之前。” “李烨的妻子被人害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徒芝芝一脸的震惊，她前往安晴长公主的身边蛰伏也不过两年呀，这两年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李烨的妻子会出事？ 李烨竟不告诉她，还让她像个傻子一样关心他的妻子和女儿。 温百草的脸上全是同情，仿佛李烨的妻子死得很是凄惨。 徒芝芝瞧见这份同情之色，一颗心悬吊吊的很是难受。 “你快告诉我。”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徒芝芝决定要了解真相，不被蒙在鼓里。 “是赫赫王子杀死的，大人知晓此事，可为了大计，特意将此事隐瞒了下来。”温百草一脸的无奈，“徒姑娘，李烨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却不一定了。”徒芝芝听到此话，一点都没有为那个无辜的女子感到同情，只愤恨李烨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她。 温百草知道她这话是何意，神情沉了沉，便压低声音说：“你是认为李烨应知晓了此事的真相，才和九皇子有所勾连吗？” “确实有这个怀疑，不过我更认为是九皇子揭穿了此事，又抓了李烨的女儿，才逼迫李烨做了这样的蠢事。”徒芝芝说得咬牙切齿。 温百草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等她看过来时，迅速收敛目光，语含悲切：“李烨忽然自杀，怕是觉得自己女儿活不了，决定去陪她吧。” “准确的说当他把脏水泼到我的头上，并在八皇子的面前露出这样的意思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出事了。” 温百草闻言，垂下眼帘，语气悲痛又伤心：“他的妻子被人害死，他无力复仇，就只有一个女儿作为精神的寄托。现在女儿死了，他也没了求生欲。” “他就是个蠢货。”徒芝芝却是气炸了。 她眉毛一挑，露出几分刻薄：“女人和女儿死了，他完全可以再娶一个女人生下无数个女儿。” “现在竟为了一个早死的女人和一个病秧子女儿出卖我，他真是脑子进水了。” 徒芝芝尖酸刻薄的话令温百草心中戾气横生，些许杀意更是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真不愧是靠着皇室身份耀武扬威的徒芝芝，这份高高在上的傲慢和皇帝夫妇如出一辙，他恨得要死。 “我要见八皇子，你快去把八皇子请来。”徒芝芝自觉有了一个突破点，当即就不愿待在天牢。 一股被忽视的怒火升起，温百草却压抑着没有发泄出来，只说：“八皇子去了城门。” “此刻九皇子的大军就在城门外的一里处驻扎，他很忧心此事，所以你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来见你的。” 徒芝芝倒吸一口冷气：“九皇子的大军前几日不是还在瑶台镇吗？怎么几日的功夫就来到了城门外？” 温百草道：“八皇子猜到了原因却不肯定，我却能肯定，只因我运输药材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永州城的看守有些疏散，因此九皇子借助这一点收买了一些人。这些人作为内贼出卖了永州城，才让九皇子势如破竹。” 徒芝芝情绪激动：“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温百草，永州城不能被攻破，不然我们都会没命的。” 九皇子不比八皇子，他手底下能人辈出，徒芝芝身份有异，他不仅看不上，还会杀了她祭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觉得九皇子比八皇子更有能耐，所以永州城早晚会被破，我无法阻止这一点，你也别寄希望于我。”温百草泼冷水。 徒芝芝闻言，眼眸危险地眯起：“你很看好九皇子。” 第1441章 忘恩负义 听徒芝芝语气莫名，似在怀疑自己的用心，温百草毫不避讳道：“九皇子的身边有诸多能人，他也容得下这些人。” “所以走鸟狗烹的事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可八皇子却不一样，他身边无人可用，最初他会信任我们，且重用我们。” “可时过境迁，他会视我们为污点，想尽办法除掉我们。到那时，我们不仅前期的付出成了空，后期还得付出性命。” “人生在世，命只有一条，我这人胆小怕事，又惜命，这才在诸多人群中挑选了你们兄妹。” “我本以为你们兄妹会是指路明灯，将来也会给我想要的一切，可当我发现徒远洲受到犬戎和赫赫的桎梏，你又准备另谋出路时，我才发觉我过往想错了。” 温百草这一番直白的话，完全是把徒芝芝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揭开了内里的不堪。 徒芝芝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旋即一脸警惕地盯着温百草，看着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你竟猜到了我的打算。” “徒姑娘并没有掩饰，我还以为你行为坦荡，不怕被人怀疑追责，没想到你的反应会是如此。”温百草意有所指。 徒芝芝的眉头蹙了蹙，随即冷冷一笑道：“我是没有遮掩，可这天底下不会有人往这上面想，你却这么想，还当着我的面说出。” 一字一顿地说完此话，徒芝芝骤然加重语气：“温百草，原来你和李烨一样有了背叛之心。” 听她声音里含着一份质问，温百草丝毫都不慌，只笑着说：“你对我有所误会，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是安晴长公主的人，是你们兄妹看中了我，想办法邀请我加入新天会。” “我加入新天会没多久，你们兄妹给了我无法拒绝的利益，方让我与你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仿佛看到了徒远洲义正言辞的话，也看到了徒芝芝骄傲自得的劝说，语气不由一叹：“我们本是各取所需啊。” “好一个各取所需。”徒芝芝只觉得他的话很可笑，连连冷笑，“可你别忘了，你能得到八皇子的信任，是因为我的推荐。若是没有我，你现在怕是还得找门路呢。” 她怎么也想不通，身为商人的温百草为何有这样的胆子？他就不怕八皇子反噬吗？ “我很感激你。”温百草闻言，语气淡淡道。 他的神态过于冷静，仿若徒芝芝的愤恨和怒火不会在他的心中有所起伏。 徒芝芝目光紧紧地锁住他，瞧见他一脸的平静，恨得咬牙切齿。 “李烨和九皇子是怎么联系的？你在这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徒芝芝冷着一张脸追问，手却是紧紧地抓住牢门，那强有力的力度，像是抓住了温百草的脖颈，恨不得将他给抓死。 温百草感受着她对自己的杀意，不禁想起万淑芳，他忽然觉得徒芝芝没有万淑芳稳重，难怪八皇子和叶云会毫无顾忌地怀疑上她。 “你的脾气得改一改，不然脾气暴躁的人绝对会利用你的弱点，给予你致命的一击，让你万劫不复。” 温百草极为好心地开口，他目光灼灼地锁定徒芝芝，像是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徒芝芝被他的眼神盯着，心头极为愤怒，当即咬牙切齿道：“温百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在嘲笑我吗？若不是你和李烨在算计，我又怎会落到这样的境界？” 她气得拍打牢门，却把自己的手拍得通红。 她痛得顿时红了一双眼，却不愿意在温百草的面前认输，只能强行把疼痛忍耐下去，一脸倔强的瞪着温百草。 她的眼神充满不甘和怒火，温百草迎接她这样的眼神，顿觉眼神若是可以杀人，他怕是死了无数次。 可惜徒芝芝就算把眼睛给瞪出来，他也不会有事。 一念转到此，温百草的心情很是愉悦，他像是在享受所有人知道一些事情而露出愤恨不甘的情绪。 不过徒芝芝跟陈昌黎是不一样的，他就算有心逗弄，也不会逗得太过，当即笑容满面道：“好了，你别生气，我与你玩笑呢。” 他收敛神情，一脸淡然地盯着徒芝芝，语重心长道：“你若是连这样的玩笑都接受不了，还要怎么对付九皇子。” “总不能让八皇子在陈昌黎的面前低头吧，他就算愿意，你怕是也会觉得屈辱。” 温百草语气转变过快，徒芝芝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等见他一脸慈祥地盯着自己，徒芝芝顿时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她气得怒火中烧：“温百草，你这个王八蛋！别让我跑出去，否则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温百草的眉头不由一跳，似有所期待。 徒芝芝瞧见他的脸色变化，一个不祥的预感，陡然间袭上心头，随后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不对，温百草，你想做什么？” 以往温百草因为是商人的缘故，在她的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仿佛卑微到了极致。 怎么几天时间不见，他一来见到自己就颇为情绪外显，感觉就好像是在刺激着自己，他这么做是图什么呀？ 心中疑惑一起，徒芝芝忍不住问出声来，且目光也死死地盯着温百草，不愿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温百草眼中露出笑意：“徒姑娘，你若怀疑我那就一直怀疑下去，如果因为我的态度而改变心中的猜测，你怕是会吃亏。” 徒芝芝听他话里有话，显然是在提醒自己，一颗心不由往下沉，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若是吃亏可以让我长个记性，我巴不得多吃几个亏。” 她用这句话堵温百草，何尝不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温百草对此心知肚明，难得感叹道：“我真的只是开了个玩笑，你信不信？我不在乎。” 徒芝芝闻听此话，差点被噎了个半死，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藏着掖着？他是想用话气死她吗？ “你为何害我？李烨不可能收买你，九皇子也看不上你，你就是一个卑贱的商人，若是没有我们兄妹相助，你根本就不可能周游于几个皇子之间。” “温百草，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别因为一个皇子的看中就沾沾自喜，从而忘恩负义。” 第1442章 愤怒质问 “你和老皇帝一样傲慢。”温百草听到忘恩负义几个字，心中的火气极为浓郁，面上却不见丝毫，“你哥也傲慢，却能收放自如，你比不上他。” 徒芝芝听得一愣，旋即难以置信地盯着温百草，嘲讽满满道：“原来我们兄妹在你的心中是这样的形象，难怪你会帮李烨。” 听她一口咬定此事，温百草故作无奈：“为何你要认定此事？我与你说那么多，你该反省一下自己呀。” 徒芝芝一听此话，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当即怒火冲天道：“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温百草，你是忘了吗？” 听她用身份说事，温百草忽然笑了。 他的笑声冰冷又邪气十足，令人不寒而栗。 “你和你兄长根本就不是明德太子的孙子孙女，因为明德太子的儿子孙子早就被先皇暗示皇帝除掉了，所以明德太子只有一个女儿活了下来。” “此女能活，也是因为她嫁了人，且夫家愿意保护她，这才躲过了皇帝的屠刀。” “徒芝芝，你的父亲以明德太子之子的名义出现在前朝余孽的面前，不过是想要谋利，而前朝余孽对此很是清楚。” 温百草说着徒芝芝不知道的事情，瞬间让徒芝芝气红了一张脸，然而温百草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往下说。 “他们双方既是各取所需，也是互利互惠，毕竟前朝余孽也想推翻大景，使得自己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享受着令人羡慕的荣华富贵。” “至于为百姓做主的口号，不过是骗骗那些无知愚民，可惜你爹没什么能耐，很快就被前朝余孽架空，随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如果不是有人帮助了你哥，还让他前去西域蛰伏，他根本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你胡说！”听着温百草言之凿凿的话，徒芝芝的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温百草克制住怒火，面露微笑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哥心知肚明，不然他怎会和犬戎、赫赫合作。” 徒芝芝听得瞳孔猛然一缩，脸色逐渐发白。 温百草似乎觉得这么还不够，继续吐露不为人知的秘密。 “犬戎与赫赫是大景的敌人，大景百姓对这两个国家的人恨之入骨，你们兄妹如果真的是明德太子的孙子孙女，又怎会选择跟这两个国家合作？” “毕竟明德太子案会爆发的起因，是明德太子的舅舅通敌叛国。” 说到明德太子案，温百草眼眸通红，声音哽咽，宛若下一瞬就要哭晕过去。 “五十多年前的惨案有不少人历历在目，也有不少人对此难以忘怀。” “所以关于明德太子的血脉，这世上有不少人清楚，你们兄妹的伪装在这些人的面前不值一提。” “徒远洲之前不确定此事，是被前朝余孽说破，他特意去调查，才知晓了真相，而这也是他借助皇帝的手除掉前朝余孽的原因。” 温百草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立即调整情绪，满是平静地看着徒芝芝。 “白莲教为何针对刘莹？之后前朝余孽为何会消失殆尽？白莲教又怎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被清除？” “这一桩桩的事，你待在安晴长公主的身边，当真不知晓其中的缘由吗？” 徒芝芝心神激动，声音提高，试图要用这样的方式说服温百草，“那是因为徐清露是个蠢货，这才把白莲教给玩完了。” “徐清露会暴露，是安晴长公主给她传递了错误的信息，而安晴长公主这么做，是徒远洲的授意。”温百草不容她狡辩，继续揭开她不愿面对的真相。 徒芝芝听得这话，心里一阵憋闷，片刻过后，她满是惊疑不定地锁住温百草，愤怒质问：“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这些事？” “我就是温百草啊，你瞧不起的商人。”闻听质问之言，温百草阴阳怪气。 徒芝芝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如此可恶啊。 温百草才不管徒芝芝在想什么，只说：“我告诉你这么多事，是想让你看清事实，别再妄自揣测。” “不然你在这边怀疑这怀疑那，八皇子却有可能认定李烨所言。” 徒芝芝闻言，顿觉温百草是在戏耍自己，有心想要反击，让他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可一瞧见温百草有恃无恐的样子，她想着他说的话，只觉徒远洲如今尾大不掉，极有可能是前朝余孽暗中做了什么，这才让犬戎和赫赫成了桎梏。 她之前还有些埋怨徒远洲不给自己回信，现在结合温百草的话一想，她瞬间就明白了原因，对知道真相的温百草恼恨不已。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之前会答应我们兄妹是想着利用我们吗？” 一想到自己和兄长有可能利用人不成，反被人利用，徒芝芝心中火气噌噌地往外冒。 “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此刻是一体的，所以我的话你得听一听，别当耳旁风。” 温百草善意提醒，随后看一眼死去的李烨。 见他脸上全是释然，像是彻底解脱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都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的可怜人，生前死后被效忠的人诋毁怀疑，这死了去阎王那里怕是也糟心。 温百草思绪转一转，就让人进来给李烨收尸，然后离去。 看着他离去，徒芝芝双手紧握成拳，随后又放下来，满脸苦涩道：“温百草分明是没把我当回事，又见我落了难，这才不在我的面前遮掩。” “若是换了兄长在这，他哪敢有这样的胆子？” “兄长，他所言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因为担心这一点，这才想要让我另谋出路。那你此刻的情况如何？岂不是到了危难之际？” 徒芝芝声音如清风呢喃，除了她本人能听清楚，谁也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温百草却能猜到她会在背地里思索怎样的事，所以一离开天牢，他就特意叮嘱牢头看好徒芝芝，别让她越过八皇子联系外面的人。 随后看一下天色，发现时间还早，他便带着人简单地将李烨下葬。 “愿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遇见像徒芝芝这样自以为是、不食人间疾苦的人。” 第1443章 请拿出真材实料 把纸钱全部撒完，看着漫天的白，温百草却想到五十年前蔓延整座京城的红，眼眸深处顿生戾气。 “谁？我注意到你了，赶紧出来。”这时不远处有轻微的动静在响，温百草立即看过去，语调阴森森地吼。 然而被他盯着的地方，久久没有动静，仿佛他之前的发现是个错觉。 “林敬。”温百草眼眸眯了眯，随后露出一抹微笑，眉宇间却带着浓重的冷意。 “你怎么知道是我？”林敬本以为温百草是在诈自己，特意屏住呼吸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哪里想到温百草真的发现了自己。 他心里很是惊疑不定，却忍不住从暗中走出来。 目光锁住温百草，林敬不自在地摸一摸鼻子。 他是无意间撞见温百草往外行走的身影，这才悄悄跟了上来。 哪里想到什么秘密都没撞见，反而被他识破踪迹。 “你为何跟着我？”温百草其实不确定躲在暗处的人是林敬，但他认为八皇子不会派人盯着自己，这才试探了一下。 “我想拉拢你。”林敬嘴巴一快就吐出这样的话。 温百草整个人都懵了，等瞧见林敬脸上浮现一丝懊恼，他才知晓林敬是嘴快方说出这样惊吓人的话。 他摇头叹气道：“如果是刚恢复记忆的时候，你跑出来拉拢我，看在我们以往关系不错的份上，我会考虑考虑。” “可现在的我恨意滔天，除了报仇，我再无其他的想法，你这个时候跑来拉拢我，委实有些火上浇油。” 温百草此话说得很不客气，随后一声令下就让人把林敬抓起来。 林敬没有反抗，任由人把自己抓住。 温百草见状，眼神骤然一冷，语含质问：“你是来送死的。” 林敬闻听此话，立即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杀我，可我认为在九皇子没有退出永州城之前，你不会对我出手。” 他把话说到这，看一看围住自己的人，一股不可思议的荒谬感涌上心头，脸上的神色却很平静。 “不想你说出手就出手，看来我猜测有误，就是不知你准备怎么向八皇子解释？” 不等温百草开口，林敬又往下说。 “陈昌黎是故人之子，你应该见过他了吧？所以你此刻对我的恶意，是否说明你在陈昌黎那遭遇了拒绝。” 林敬这话说得大胆，也存有试探之意。 温百草的脸色变得很冷，他不喜欢自己的行为处事被人反复琢磨。 “我确实见过陈昌黎了，可惜他有些不识好歹，为了让他听话，我特意说了一些秘密让他好生反省。” “他若是反省不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在拒绝我的那一刻就是个死人，我对死人一向有耐心，才不会给他找不痛快。” 温百草这话讽刺十足，林敬松了口气。 他特意提到陈昌黎，就是想知道温百草对他的态度。 当然温百草的态度谈不上友善，可越是这样，林敬才能放下心来。 “你果真知晓很多事，那你可知皇后藏身何处？”调整一下思绪，林敬立即问。 温百草一脸的惊讶，他还以为林敬会问陈昌黎，却没想到他会问皇后？ 若不是确定没人能接近陈昌黎，他恐怕会怀疑林敬跟陈昌黎联系，并商量好了此事。 林敬见他满是怀疑，略带沧桑的脸冷若万年寒冰，便知道自己的话令他生出防备。 “陈昌黎就在永王府，八皇子有九皇子这么一个外敌在虎视眈眈，他若想安然无恙，就会盯上凤凰蛊。” “而凤凰蛊不是那么好得的，八皇子对此心中有数，所以陈昌黎会平安无恙。” “因此权衡一番利弊后，我自然得关心更为重要的事情。” “你若是能为我解答疑惑，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我也不会觉得失望，毕竟皇后是承恩公的妹妹，她比皇帝小十几岁，却对皇帝情根深重。” “八皇子为夺天下杀了皇帝，她若是活得好好的，定会想办法杀掉八皇子为皇帝报仇。” “所以我只要盯住八皇子，就能查到她的踪迹，只是不知你会不会从中作梗。” 林敬的神态很坦然，温百草见状心里很不平，决定乱他心神，“皇后就在嘉州，你若是有心，现在就可以去嘉州杀她。” 林敬黑着脸冷哼一声：“皇帝之前准备来永州，虽然不知他这么做有何目的，但我认为他在永州做了不少安排。” “而皇后作为他的枕边人，心里对此事很清楚，她怎么可能去嘉州？” 虽说嘉州是富庶之地，只比江南差一些，可江南的局势错综复杂，连官场也是上行下效，官官相护得厉害，嘉州与之相比不遑多让。 皇后一介女流去了那里，哪里讨得了好。 “我不会在此事上说谎，且我今日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陈昌黎，他比你还要惊讶，因为他知道皇后前往嘉州是为了她和皇帝的孙子。” “什么孙子？”林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瞧见温百草一脸的淡定，他的眼神凌厉如刀，“温百草，在此事上对你撒谎可没什么好处。” 他的声音冷了几个度，宛若寒冰冻人心魄。 温百草听着他的话满心不悦：“陈昌黎是不至于全部信，但为了太子，他却愿意相信皇帝夫妇有孙子的事。” “你不是效忠太子吗？怎么不愿相信此事？难不成你的效忠是假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温百草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来。 林敬眼眸微挑，语气含笑：“看来陈昌黎让你受了气，以至于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我的身上发泄出来。” 温百草听到这句话微微皱眉，一双幽冷的眼眸透着入骨的寒意，令林敬觉得凌迟的感觉也就这般寒冷了吧。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面无表情，周身气势逼人，“我不是陈昌黎，随便一件跟太子相关的事就能让我心神大乱。” “所以你若想乱我心神，就得拿出真材实料，莫要这般试探，我不吃这一套。” 温百草听言，久久没有说话，气氛陡然变得十分诡异。 良久后他打破沉默道：“六皇子的行为就是最好的证据。” 林敬面色更冷，声线也冷若冰霜：“到了这时你竟还想戏耍我，温百草，恨意蒙蔽了你的双眼，也让你变成了一个懦夫。” 第1444章 别论 温百草冷冷地瞥林敬一眼，讥笑道：“我说真话你不信，我说假话你却考虑，林敬，我看你才是个懦夫。” 林敬声音冰冷却一锤定音：“就凭你此话，我愿信你，不过九皇子在城外一里处驻扎的事，你怕是早有所料吧。” 听他话题转到这，温百草的眸子里透出杀意：“原来关心皇后是假，探听此事才是真。” 林敬压着满心的无语道：“八皇子今日调兵遣将，随后自己又去了城墙上，我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到局势不妙。” “更何况八皇子御下能力不足，关于九皇子的事，那可是在他前去城墙后传得沸沸扬扬。” “我只要不是聋子，自然能把这些传言收入耳中记在心里。” 一听是八皇子的疏漏，温百草的眉梢微挑，似透出几分无语，“八皇子是个性情中人，他跟其他皇子不一样，我很看好他。” 林敬一针见血：“是因为他好掌控吧。” 温百草微笑问：“这不好吗？” “好是好，可八皇子是人，不是傀儡，你的打算怕是会落空。”林敬的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他很不看好温百草，有意的拉拢也被寒衣的话打落，此刻面对温百草，他就变得很理智。 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温百草的嘴角微勾，露出一份冷意。 过了片刻他笑着说：“第一次见面，你还有些同情我，第二次相见，你却警惕怀疑我，所以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林敬淡声道：“我们本就立场不同。” 温百草摇头：“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反应。” “说实话区别不大，因为你的态度已说明一切，我若傻乎乎的，岂不是令你不满？”林敬故作疑惑，仿若想不明白温百草的用意。 温百草轻笑一声：“看到故人，我就不想再做个假人，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外露情绪，你却能想到这么多。” “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放弃太子选择我，而不是一条路走到黑。” 林敬听这意有所指的话，惊得瞳孔微缩，脸色微微一变，“你想当皇帝？” 温百草是这样的想法吗？难怪他会出现在八皇子的身边，想来是觉得八皇子好拿捏，决定踩着他上位。 温百草却听得一愣，皇帝有什么好的？连自己的喜好都不能拥有，还得为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耐心，如今所做的一切皆是为复仇。 不过林敬这句话还有几分道理，他若是愿意的话，天下岂不是手到擒来。 可他的儿孙都和乌兰有关，他要是争夺天下，岂不是白白便宜蛮夷？ “我没有这样的心思，你别胡乱猜测。” 温百草是恨不得摧毁大景，可他也自豪自己中原人的身份，他的儿孙有蛮夷血脉，他委实不愿为他们费心费力。 “你在顾虑你的孩子。”林敬觉得温百草的反应很有意思，特意观察他，想要看出他的神情变化，自然没有错过他的纠结。 “我不是皇帝，为了皇位，连良心都可以出卖。”温百草意味深长道。 林敬听此言，立即道：“正因为你怀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我不认为你会真心对八皇子。” 八皇子是皇帝的儿子，仅凭这一点，温百草对他就有所膈应。 “真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各取所需。”温百草幽幽一叹，“我要去见八皇子，你可愿跟着？若是不愿，你现在就离开吧。” 他决定放了林敬，不打算要他的命，只因林敬有一句话说的对，那就是九皇子带来的危机更为重要。 他得帮八皇子应对九皇子，若应付不了，林敬与陈昌黎就会是一个突破口。 “我还以为你会趁这个机会杀了我呢。”林敬一脸的意外。 温百草让人抓他时杀气腾腾，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温百草会放了他。 “我想杀你易如反掌，所以你得感激我。”温百草趁机说。 林敬立即对他翻个白眼：“你还不如说是局势所迫呢。” 真以为他不知道原因吗？ 摇了摇头，林敬活动一下手脚，就往城墙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我不去见八皇子，当然我的身份若是被你说破，他主动来见我，那就另当别论。” 说罢此话，林敬大大咧咧的离去。 温百草什么都没说，只盯着他看一会才去见八皇子。 此时寒衣就伪装成一个士兵在城墙上待着，他注意到温百草的到来，眼眸不由惊疑不止，只因先前有人来传信，说温百草在给李烨收尸。 因他站得离八皇子比较近，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怀疑李烨的死跟温百草脱不了关系。 “李烨的尸体呢。”八皇子也有所怀疑，脸上却不显只问。 “我将其下葬了。”温百草的语气一脸平静。 他像是察觉不到八皇子打量的目光，继续说：“徒芝芝逼死李烨只为洗脱嫌疑，我去时已经晚了一步。” 不等八皇子有所感叹，温百草便转移话题：“外面的情况如何？九皇子有派人过来吗？” “没有，我怀疑老九是准备把我困死在这里。”八皇子听得一愣，随后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便把一些情绪压了下去。 温百草听这话，思索一会儿就说：“永州城本是自足自给之地，可九皇子驻扎的地方却恰好隔断了永州城的供给地。” “而城中的粮食可以支撑我们两个月，所以九皇子没有困死我们的打算，他怕是想等我们主动投降，或者是让我们给出让他满意的交换条件。” 温百草这样的话一出，八皇子吃惊不已：“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在永州待了一个月，老九就花半月的功夫来打他，且打得他节节败退。 他本以为接下来就是生死之战，没想到温百草会有这样的猜测。 他本不愿往心里去，可那些话却强硬地钻进他的耳朵，让他无法忽视。 老九真的是这个意思吗？八皇子有些不确定地想。 就在此时温百草一脸正义凛然道：“殿下，我愿意为你走一趟，还望你能允许。” 八皇子神色未变，语气却冷：“你是个商人，卑贱的商人有何资格替我去见老九？” 第1445章 欲盖弥彰 温百草不在乎八皇子的无礼，只一脸淡定道：“在下就算是商人，在和九皇子的谈判中亦能占据上风。” 八皇子听他自信满满的话，脸上微露冷意，思绪却飞快地转。 他会对温百草另眼相看，是因为徒芝芝，随后徒芝芝被关入大牢，温百草却没有受到牵连，是因为他本身的能耐令自己心动。 他本想找个时间和温百草好好谈一谈，却没有想到温百草会主动找上来，甚至还说出这样的话。 “你准备怎么取信他？”八皇子压下心中的疑惑，极为好奇地问。 他对温百草的认知就在于他是商人，一个商人想要去见老九，还如此自信满满，这着实是令他有些不解。 “只要殿下愿意，九皇子见到我自会信我。”温百草言笑晏晏。 八皇子脸上的神色僵住，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一旁的寒衣也颇为惊讶，他微妙地抬眸看向温百草，见他一脸镇定，心里一阵无语，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迅速垂下头，不让人注意到自己脸上的情绪变化。 温百草却对人的视线很敏锐，忍不住看他一眼。 见他垂眉低头，一派忠心耿耿的姿态，温百草眼神危险地眯了眯，然后伸手指着他道：“这位士兵看起来很是身强体壮，殿下若是想通了，不妨让他护着我去见九皇子。” “好。”八皇子心里有着各种不好的猜测，却敌不过温百草要去冒险的话。 他宁愿让温百草去试一试，也不打算揭穿他。 “殿下，这不妥吧。”寒衣本以为自己顶多偷听八皇子和温百草的打算，不想到最后事情还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他心里一阵着急，脸上却不敢显露，只做出一副欣喜又纠结的样子，一脸惶恐地盯着八皇子。 他希望八皇子能改变主意，可想要弄清楚温百草打算的内心却是在催促他答应下来。 “事情就这么定了。”一个身份卑贱的士兵压根就不会被八皇子放在心里，所以寒衣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做得再好，八皇子压根就没有搭理他。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很微妙，幸好寒衣不是效忠八皇子的士兵，不然面对此情此景心里怕是会生出一份委屈。 “属下谨听八皇子的吩咐。”寒衣态度恭敬，姿态温和有礼，仿若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八皇子的士兵。 温百草神色幽幽地看着他，然后语重心长道：“未免夜长梦多，我准备今夜就去见九皇子。” 寒衣感觉到一股凌厉如刀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他心里很清楚，温百草正在盯着自己。 “你确定吗？”八皇子一听时间这么急切，不禁觉得奇怪。 他上下打量温百草，发现他就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再加上满头华发，脸上皱纹遍布，怕是扔在人群里也找不出他，顿时把心提起。 温百草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他就算要利用自己的名义去见老九，可老九什么能人志士没见过呀？怎么可能如他所愿？ 难不成他除了利用自己的名义外，还有其他的打算吗？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八皇子心中警铃大作，一股想要阻止人的欲望如海浪翻涌，却败不过他的利用之心。 他努力深呼吸，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一脸莫名道：“本王允许你便宜行事，但不许你败坏本王的名声。” 为摸清楚九皇子在城外驻扎的底蕴，八皇子只能强迫自己无视温百草带来的疑惑感。 “请殿下放心，在下定会做好此事，不让九皇子误会于你。” 对八皇子的心思一清二楚，温百草很干脆地为他做个保证，随后就带着寒衣离开。 见他就带一个人离去，八皇子有些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只让其他人继续守着城墙，一旦发现外界有所动静，立刻去永王府禀告他。 “如果温百草安然回归，你们也要尽快来通告我一声。”八皇子想一想又补充一句，随后行色匆匆地去找叶云。 “你知道温百草吗？”一看到叶云，八皇子迅速问。 “他不是徒芝芝的人吗？”叶云今日都快要忙疯了，不过他这一忙碌也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九皇子暗中插进来的人有所异动。 他顺藤摸瓜，把一些人抓了起来，并通过审问他们，知晓了李烨为何背叛徒芝芝的原因。 他正打算去找八皇子，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找上来，还提到了一个身份卑贱的商人。 “他确实是徒芝芝的人，可徒芝芝被我关入大牢后，他竟然一点都不紧张，还想为我出一份力。” 八皇子把话说到这，脸上的讽刺十分浓郁。 “这人就像是把我当成了傻子，不仅自说自话得厉害，还准备利用我去讨好老九呢。” 叶云闻听此言，脸上写满惊讶：“他怎么敢？” 八皇子郑重点头：“他不仅敢，还朝我要了一个士兵带走。” “虽然我不在乎一个士兵，可他那理所当然的姿态实在是过分，我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然而一想到老九那边的情况令我如睁眼瞎，我只能把火气压下让他如愿。” 叶云听到八皇子充满不甘的话，心里有着微妙的情绪在蔓延，脸上却不动声色，只问：“这温百草不就是个商人吗？” 瞄一眼八皇子，叶云道：“殿下何不直接问个明白？或者是派自己信得过的人跟着他。” 八皇子摇头：“他言语间颇自信，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的商人，我让他去老九那里，其实也是想摸清楚他的底线。” “表兄，在他来之前，有人向我禀告他去见了徒芝芝，且李烨也是他见过之后就死了，我怀疑他有推波助澜，或者他就是凶手。” 一听这个推测，叶云的眼皮微跳，脸色不自觉凝重，“殿下是在怀疑徒芝芝利用温百草转移你的注意力吗？可李烨死去的事，颇有些欲盖弥彰。” “我怀疑李烨是在用自己的死亡掩护真正的凶手，徒芝芝这一次是真的冤枉。” 八皇子听得一愣，他还以为叶云会趁这个机会往徒芝芝的身上泼脏水，却不想他会为徒芝芝说话。 迅速调整好情绪，八皇子语气郑重：“徒芝芝是否冤枉，不在我们怎么想，而在那幕后之人要怎么做。” 第1446章 蛊族消息 叶云闻听此话，思绪不禁有些复杂，口中却说：“殿下，我这边也有一些消息，还望你过目。” 他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小册子拿出，然后双手递给八皇子。 将小册子接过并翻开一看，八皇子的脸色微微一变：“我的身边竟然有这么多人有问题。” 叶云心里也不好受：“这一切都是我的疏忽，还望殿下恕罪。” 他之前一心惦记着对付徒芝芝，也忽略了此事，如果不是徒芝芝突然被人陷害，他也不可能发现这样的事。 “不关你的事，是这些人太会隐藏。”八皇子连忙摇头。 叶云听八皇子不怪自己，心中越发愧疚，“若不是我私心过重，这些人又怎会有机可乘？” 听他承认自己有私心，八皇子的眼皮微微一跳，随后抬眸看着他，却对上他满是愧疚的双眼。 “在此事的处理上我也有问题，表兄，你若是要怪的话就应该怪罪我。” “是我能力不够又野心勃勃，这才让人觉得我好欺负，恨不得把我当成傀儡一样操控。” “我要是能力足够，甚至是一眼看出他人的算计，这些魑魅魍魉又怎会打我的主意。” 八皇子语气郑重地说到这，随后想到赵真去做的事，一颗心不由跳了跳。 “赵真说得言之凿凿，我虽然有所怀疑，却被他描绘的未来蛊惑，以至于答应了他那么荒唐的要求。” “现在老九驻扎在城门外，不再像之前那样急吼吼地攻破城门，我不禁怀疑是因为赵真，毕竟赵真跟我说老九也在打谢家嫡女的主意。” 八皇子在叶云的面前坦诚自己的心思，又说出对九皇子的怀疑，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不少。 仿佛他心里并不赞同赵真的决定，却因为私心和野望而无视掉那份对他不利的古怪感。 “事情或许如你想的那样不简单，可赵真敢那么做，便代表他有恃无恐。” 叶云一听八皇子的话，心情逐渐复杂。 可一些微妙的想法和猜测也浮现在他的心里，让他不得不顺着八皇子的思路去想。 “赵真终究是徒远洲的人，他千里迢迢来到永州城，若是想要助你一臂之力，又怎会用阿芙蓉？” 虽说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但阿芙蓉对无辜的百姓而言就是一个伤天害理的邪物。 叶云宁愿利用凤凰蛊把人变成无知无觉的傀儡，也不愿意用阿芙蓉摧毁人的意志。 毕竟服用阿芙蓉后，受到阿芙蓉的控制，只会让人变得更加绝望，且身处在绝望中的人是没有什么心气做事的。 他们若不想造杀孽，就得为这些人提供阿芙蓉和吃食。 可这样一来，受尽折磨的就会变成他们了。 “赵真已经带着阿芙蓉走了。”八皇子说到此话，脸上的情绪很复杂。 叶云一听到此话，思绪不由转动起来，八皇子是想要阻止赵真吗？ 赵真却已经离开几日，依照他做的准备，此时岂不是已经远离了永州城？ 他这个时候跑去阻止他，不仅晚了，也会让谢家那边有所警惕。 “殿下有何想法？”叶云的心里转过各种念头，却觉得自己不能拿主意，不然会让八皇子心生芥蒂。 “我准备等他那边的消息。”八皇子是有些担心赵真在糊弄自己，可阿芙蓉已经被带出，他再后悔也来不及，只能赌一把。 叶云听到他的打算，心里微微一梗。 他还以为八皇子特意提到赵真，是想让他出个主意，不想会得到这样的回复。 然而一想到赵真带走的阿芙蓉，叶云就有些不看好这件事情。 只是面对兴致勃勃的八皇子，他并没有把这份不看好表露出来，只对八皇子点了点头，“殿下，我顺藤摸瓜抓了不少人，针对徒芝芝的人若是有心，他定有所行动。” “我们只需要盯住这些人，便能继续深入地查下去。只是徒芝芝那边该如何安抚，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为何要安抚她？”八皇子眉头微皱。 徒芝芝就算嫌疑不大，可李烨作为潜伏在永州城并第一时间向她投靠的探子，她当真没有察觉到他私底下的行动吗？ “我需要徒芝芝配合我。”叶云开口道。 八皇子听后略有些惊讶：“你想和徒芝芝达成合作？你之前不是很担心她算计人吗？怎么这个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吗？” 接连几个问题抛过来，叶云面露苦涩：“我之前确实有很重的小心思，这才看不上她，可发现有人在暗中算计后，我却觉得徒芝芝表面上的相助也对我们有利。” “且徒芝芝愿不愿意归心，那也得看我们怎么利用，指不定徒芝芝脑子一抽就全心全意地相助我们了。” 他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份玩笑的意味，八皇子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话有点意思，不过相比较于要花点心思才能收服的徒芝芝，我更期盼凤凰蛊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叶云听他提到凤凰蛊，连忙笑道：“我让人去梅州打听消息，本想确定嫣然的身份，没想到中途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有一个叫做商老太的人也是蛊族人。” “是吗？她在何处？”八皇子一听此话，脸上露出一份兴奋。 只因有一个蛊族人在，他就能得到一枚真正的凤凰蛊，然后将徒芝芝彻底掌控在手里。 “她之前在乌蒙山脉里，后来出现在了枣阳县。” 叶云听出八皇子话语中的期待，有些不忍心给他泼冷水，可关于商老太的事不能隐瞒，毕竟她和六皇子扯上了关系。 “这几日收到的消息，却是她跟六皇子有关，还带着人前往六皇子所在的泉州。” 不等八皇子发火，叶云又连忙为他灭火。 “在打听到她的消息后，我就特意派人去抓她了，所以她此刻没能到达泉州。” 八皇子听到此话，压下心中的火气，露出满意的姿态。 “你做得不错，毕竟蛊族在几年前就被人灭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蛊族人的消息，自然得当机立断并抢先下手。” “不然失去这么一个蛊族人的消息，我们岂不是要直接和荣王对上？” 第1447章 谈真心 叶云闻言不禁拧眉，旋即想到待在荣王身边的刘瑶瑶，便舒展眉宇道：“老荣王是陛下的生父，荣王作为老荣王的养子，他本该全力相助陛下。” “可他一知道陛下的身份却嫉妒上了陛下，一心利用老荣王的遗泽装病秧子哄骗陛下，暗地里又和反贼勾结，筹谋造反的事。” “像他这样妒忌心强，心胸又狭隘的人，哪里配拥有蛊族人。” 叶云这话说到了八皇子的心坎上，八皇子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叶云见状，顿时就知道八皇子很喜欢听这样的话，又往下说。 “那个叫做嫣然的小姑娘，恐怕是被刘瑶瑶哄骗到了身边，这才让他得意不已。可刘瑶瑶既是前朝余孽，又和新天会牵扯不清。” “他一个躲在阴沟里筹谋一切的人，怎么可能掌控的了刘瑶瑶，我怀疑梅州早就在前朝余孽的掌控之下。” “荣王这个在前面冲锋陷阵的人，不过是枚被前朝余孽推出来的棋子，和他提前对上，无疑是让我们徒惹笑话。” 八皇子心里特高兴，可一想到就是荣王锤死了他们几兄弟的身份，差点火冒三丈。 “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惜荣王看不明白，一心和我们几个兄弟作对。” “若不是永州距离梅州比较远，我早就和老九老六联手对付他了。” 他端起茶杯喝一口，润一润干涸的喉咙，便将眉头皱起。 “老六的身边为何会有蛊族人？他该不会是跟父王一样想要长生不老吧？” 凤凰蛊的事，他也是通过安晴长公主无意间说出的话，才察觉到了老皇帝的心思，也知道他和皇后想要炼制凤凰蛊。 六皇子身边有个蛊族人，八皇子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怀疑六皇子也想长生，或者是他在几年前就利用这个蛊族人研究凤凰蛊了。 “这事确实值得查一查。”叶云也生出好奇心。 八皇子轻笑一声：“其实只要抓住那个商老太，我们就能了解一些真相。” 叶云听言立即表态：“我会尽快安排好此事，不让她逃脱。” “这事让徒芝芝去办，你还是专注于叛徒的事。”八皇子想一想就拒绝了。 叶云微微皱眉，随后调整一下措辞，委婉道：“徒芝芝还被关在天牢呢，她的人蠢蠢欲动。” “我借机揪出不少，但还有更多人隐藏在暗，我就想让她配合着来一出劫天牢的戏码。” “她若是去抓商老太，这戏就没办法上演了。” 八皇子一点都不慌，干脆又直接道：“你找一个人伪装她。” 声音略顿，他抬眸看着叶云，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份笑，“我们的人伪装徒芝芝，才能完美的配合我们将蠢蠢欲动的人一网打尽。” 叶云恍然大悟，连赞八皇子英明，随后就去安排此事。 八皇子目送他离开后，想到蛊族人将要落到自己的手里，陈昌黎体内的凤凰蛊也能为自己真正掌控，心情不由畅快。 “老六老九啊，你们机关算计又如何？终究是比不上我运气好。” “凤凰蛊啊，你若是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就好了。” “我为帝王，不仅要大兴土木建造皇宫，还要长长久久地治理天下才行。” “可惜凤凰蛊是假的，我也没有父皇那样的能耐，实在是没办法寻找真正的长生不老药。” 八皇子语气充满遗憾，在知道皇帝为了凤凰蛊有多疯狂时，他心里只有对老皇帝的鄙夷和不屑。 可一想到自己即将得到凤凰蛊，还能靠着凤凰蛊夺取天下，他忽然间就有些明白皇帝对长生的追求了。 他也渴望长生，期盼自己能长久地治理天下，奈何凤凰蛊不是传说中的神物，他再怎么觊觎，也不敢用它把自己变成不吃不喝就能活着的怪人。 “但愿天下平定后，我能收到长生不老药的消息。” 八皇子越想越觉得不能放过长生不老之药，然而把手头上的人数一数，却没有一个能用的。 这也是他为何把徒芝芝放出来，让她去做事的原因。 追究到底是因为他手上没人可用，又担心叶云去抓捕商老太会被六皇子记恨上，便只能选择徒芝芝。 “说来说去都是父皇的错，如果不是他纵容皇后算计母妃，又明里暗里针对甄氏一族，我的母族怎么可能就只剩下表兄一人。” 说到这件憋在心里许久的事，八皇子眼中全是恨意。 “父皇，你害苦我了呀！所以你死在我的手里也是报应，怪不得我。” 恨意滔天地说完此话，八皇子又不自觉想起赵真的话。 娶一个有力的妻族，他自然可以有无数英才可用。 可妻族的势力若是过于庞大，他也会受到桎梏，所以八皇子很是纠结，以至于对赵真要做的事很不看好，却又抱着一份希望。 “谢氏，若是能够得到谢氏，老九哪里还敢那么嚣张。” “可阿芙蓉的危害又是那么的明显，谢氏被阿芙蓉控制，我又娶谢氏女，岂不是会让阿芙蓉祸害到自己。” 八皇子的思绪飞快转，总觉得自己不能盯着谢氏，得把目光放远一些，最好能娶一个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如若不然，他打下来的天下怕是会便宜别人。 “能看上我的世家大族，不是另有所图，就是有所没落，我若是选助力，难不成要从这些没落的世家大族里面选吗？” 八皇子有些得陇望蜀，所以整个人很是纠结，以至于头都快要纠结炸了。 他决定去找陈昌黎，看看他那边有什么想法，若是没有，他也只能让叶云帮忙了。 怀揣着一份期待，八皇子出现在陈昌黎的面前，毫不客气道：“太子如果要另外娶妻，你觉得他该娶怎样的女子？” 八皇子一来，陈昌黎就猜他是调查徒芝芝的事有了收获，却不想他一开口就问出这样的问题。 陈昌黎看着他的眼神颇为微妙，过了一会儿就叹道：“是你想要娶妻吧？” 八皇子脸色不变：“如果是我，那你认为怎样的女子适合我。” 陈昌黎语气微冷：“你若是没有真心，就算是天下最出众的女子被你看上，我也会觉得不合适。” “真心？皇子娶妻谈什么真心？”八皇子恼羞成怒。 第1448章 白费功夫 “皇子娶妻如果不用真心，你怎么就确定妻族会一心对你？”万淑芳端着茶壶出来，毫不客气地对八皇子翻个白眼。 明明是自个要联姻，偏偏要扯上太子，这人是觉得太子会像他这般纠结万分，不知如何做决定吗？ “你以为承恩公府对太子一心一意吗？”八皇子听着万淑芳充满讽刺的话，瞬间就想到了太子妃。 “承恩公府出了一个皇后，他们只会在意皇后，不会在意太子，但太子妃不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对太子真心实意。”万淑芳特意咬重语气。 八皇子觉得她在规避自己的话，讥笑道：“可据我所知太子并不是皇后所出。” 不管万淑芳听了这话有多震惊，八皇子继续说：“承恩公府恐怕是清楚这一点，才会一心照顾皇后，对太子爱搭不理，不然皇后暗害太子妃的事怎会发生。”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陈昌黎听出八皇子的语气有些不对，立即挡在万淑芳的面前。 八皇子见他将万淑芳保护在身后，忍不住朝他翻个白眼，“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我会伤害她吗？” 陈昌黎的声音里透着淡然：“你不会这么做，毕竟你只想通过我们夫妇的话下定决心。” 八皇子闻听此言，心跳如擂鼓，他的表现就这么明显吗？ 心里很不服气，八皇子冷着脸说：“本王确实不屑这么做，但跟太子相关的事，本王最初听闻时也颇为诧异。” “可想到父皇与皇后对他的态度，我却释然了，只因太子从小到大过的日子还不如我呢。” 眼看陈昌黎眉头紧皱，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话，八皇子心中有火气翻涌，脸上却不显只说：“当然我最初也不知道太子过得那么苦。” “因为他是嫡子，所以七岁那年就是太子，对此我的心里是羡慕嫉妒又恨的，这才躲在暗处让其他皇子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他被迫去战场上拼搏，还拼出了一份功绩来，我也不羡慕，只恨他没有死在战场上。” “如今知道他的出生有多不堪，我也没有同情他，相反我的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毕竟这样的太子若死了才完美，若活着，他也会痛苦不堪。” 八皇子语气缓缓地把话说到这儿，眼神颇为莫名地盯着陈昌黎。 见他眉头皱得更紧，像是初次听闻太子的出生，八皇子眼中划过一丝讶异。 他上下端详着陈昌黎，嘴唇微动，似有什么话要讽刺而出。 不过一想到太子妃，他就没了这个心情，只想打击着万淑芳的认知。 “太子妃对太子确实有份真心，可当她决定报仇的那一刻，这份真心就大打折扣了。” 万淑芳听到此言，眼中几乎喷火，而不等她开口驳斥，八皇子又道：“毕竟那个时候皇后是疼爱她的姑母，也是对她爱护有加的婆母。” “两重身份加持下，太子妃可是受宠了十几年，拥有了无数的荣耀。” “一朝得知真相，她就恨上皇后，不顾太子的为难之处，毫不客气地想要报复皇后。”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八皇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宛若盯着一个愚昧又无知的女人，讽刺又怜悯。 “万淑芳，你觉得这样的女人对太子有真心吗？哈哈，如果有，她的真心也太廉价了。” “更别说你们夫妇跟太子的关系匪浅，太子妃也清楚这一点，可她是怎么做的？有事不找你，没事却想找你。” “等落入了危险处，她才真正的相信了你，愿意听你的话，与你合作。” “你别说了。”听着八皇子说的事，一些压在万淑芳心头的往事如潮水般奔腾。 她顿时觉得八皇子说得有道理，心不由往他那边偏。 可理智却告诉她，八皇子说出这么一段话就是为了击碎她的信念。 她如果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只会中他的计。 “你是个聪明人，太子妃有何古怪，你心知肚明。太子是个蠢笨的，连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面目，他都没有看清楚。” 八皇子不愿给万淑芳梳理过往的机会，言语如刀继续往她的心窝子钻。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把自己保命的底牌给了太子妃，然后让自己在青州九死一生。” “他死了也罢，若还活着，太子妃情何以堪？万淑芳，你难不成觉得太子妃愿意跟着这个时候的太子吗？” “你又不是太子妃。”陈昌黎怒吼，“就算你是太子妃，就凭你说出了这一番话，我就知道你做不到这一点。” “可太子妃不是你，她能在危难之际同我们夫妇传递信息，那她自然能与太子患难与共。” “承恩公若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受苦，太子也会竭尽全力保护太子妃，不让她吃苦受罪。” “所以你的话做不得真，你也别再试图说一些荒谬的话扰乱我夫人的心神，她就算和太子妃相交不深，也不会中了你的奸计。” 陈昌黎字字句句如泣如诉。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情绪稍微缓和，然后郑重点头道：“我夫君所言就是我要说的，八皇子，你与其用这样的话挑拨离间，还不如出去打天下。” “等你成为了皇帝，或许你放个屁，这天底下的人都会觉得是香的。” 她最后一句话讽刺十足，八皇子却没有生气，只笑看着她，别有深意道：“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得看你怎么想。” 万淑芳见他还不死心，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冷笑道：“你是嫉妒太子，这才极力贬低太子妃吧。” “奈何我们夫妇与太子妃相处过一段时间，她是怎样的人品？我们心知肚明，容不得你在这里诋毁。” 陈昌黎附和：“没错，八皇子，你好歹是个男子，太子又是你的兄弟，你为何要这么针对自己的弟妹？难道你用太子妃的家世对比了你想联姻的女子吗？” 万淑芳听到联姻二字，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随后舒展开来，浅浅一笑道：“被你挑中的女子也是悲哀。” “不过就你这样的性子，我想那女子的父母是不乐意有你这么一个女婿的，你怕是要白费功夫了。” 第1449章 最后通牒 八皇子的神色渐渐收敛，一股冷意如冰霜般冻人。 万淑芳感觉一股寒意席卷而来，毫不畏惧地盯着八皇子，宛若要跟他这般僵持下去。 “八殿下，你特意过来说这么一些话，该不会就是想说联姻的事吧。”蒋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些事，忍不住开口。 八皇子听到此话，眉眼低垂，似在压抑心头怒火。 不过想到自己的打算，他又觉得没必要，便笑着说：“本王无需如此，是你们想法有误，才这么警惕防备。” 听八皇子把话说到这份上，蒋轩神情不禁有些欲言又止，终究却什么都没说。 万淑芳却皱了皱眉，这八皇子说这么多，难道就只是为了戏耍他们吗？那他这么做也太无聊了吧。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起，万淑芳顿时觉得不对劲，一脸怀疑地盯着八皇子。 见他神色平静，宛若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压根就没有算计之意，万淑芳心里却堵得厉害。 “你究竟想要算计什么？”万淑芳憋不住情绪，很直白地问出口。 “你猜。”八皇子故意反问。 万淑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总觉得她此刻的情绪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这时陈昌黎语气笃定道：“你是拿不下主意，这才想要试探我们吧。” 不等八皇子反驳，陈昌黎又说：“其实对你而言，选择一个没感情的女子确实有些助力，可这女子的家族会怎么想，那就得看你的本事。” “你若是像九皇子那样厉害，你的妻族自会全心全意助你，你若是比不上九皇子，又偏偏没有一份真心，这些世家大族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 陈昌黎毫不客气的话，将八皇子的心思揭破，瞬间让八皇子黑了一张脸。 他嘴唇微动，似要开口反驳陈昌黎。 然而一想到被他夸赞的老九，他就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且陈昌黎对他的感观这般不好。 他尽全力反驳，陈昌黎指不定会胡思乱想，对他的印象越发差。 努力深呼吸，将满腔的厌恶压下去，八皇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份冷笑。 “我确实是比不上老九，可我的底蕴不是他能比的，你与其看好他，还不如看好老六呢。” “他藏在暗处挑拨离间，可是让我和老九斗了起来。” 说到这一件事，八皇子的心里很是郁闷。 他只觉得自己内忧外患，陈昌黎本该成为他手中最好用的棋子，奈何陈昌黎不比徒芝芝。 他心里有着自己要效忠的人，压根就不会琵琶别抱。 八皇子不由恼恨不已，然后只看中凤凰蛊，不愿意让陈昌黎影响到自己。 “最迟三日，我就要从你的身上得到凤凰蛊，所以你只有三日可活了。” 八皇子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对着陈昌黎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等他有所反应转身就走。 他快步离去的样子，就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这人是特意来恐吓我们吗？”万淑芳听着八皇子言之凿凿的话，一颗心不由狂跳。 蒋轩面色凝重：“八皇子是来下最后通牒的，换言之，他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三日后就要将凤凰蛊从陈昌黎的体内取出。”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心不由提到嗓子眼，手却紧紧握住陈昌黎，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揪起的心才好受不少。 “八皇子之前给我们半月的时间时，我们就猜到他有办法弥补凤凰蛊的缺陷，本以为半月时间会给足，却不想半月还没到呢，他就准备对你下手了。” 将话说到这，万淑芳一脸担心地看着陈昌黎。 “不必担心。”陈昌黎神态柔和，态度和煦。 “可他此番撂下狠话……”万淑芳听着他温和似水的语气，知道他心中有了打算，然而她提起来的心无法放下，依旧悬吊吊的令人难受。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是在担心自己，伸手轻拍她的手背，语气不轻不重，却饱含一份令人心宽的安抚。 “凤凰蛊对八皇子确实重要，只因他比不上九皇子，如今又被九皇子困在了永州城，为了破局，凤凰蛊就是一个大杀器。” “可三日的时间足够我们做出一些反应，让八皇子自顾不暇。” 他自从收到暗探传来的消息后，就知道永州城已经被人渗透。 之后李烨的事情闹出来，他又觉得火烧偏院的事有些不对，感觉太刻意了，李烨被发现的速度也快。 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永州城布局，无论是他还是八皇子都成了局中人。 等见到了温百草，亲耳听到温百草说出的隐秘，陈昌黎便知道这无形之手来自何处。 他不愿再坐以待毙，也不想让林敬几人被八皇子盯上，所以这一日，他想了很多，又把周围观察了许久。 八皇子一来，他就知道自己等的机会来了。 “淑芳，我会再次想办法联系上林大人，之后让林大人安排你和蒋轩前往巴蜀，我留在这里助林大人一臂之力。”心念转动过后，陈昌黎语气郑重地对万淑芳道。 万淑芳闻听此言，眼皮不由一跳。 等对上陈昌黎极为认真的神情，她的心顿时揪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你已经确定好了吗？” 陈昌黎敢这么对她说，显然是深思熟虑过了。 且八皇子就要对他下手，凤凰蛊却不在他的体内，早就被放在了医院空间。 八皇子铁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事情会闹得很大。 她若留在陈昌黎的身边，怕是会成为攻击他的弱点。 “我已经确定好了，有些事必须去做，有些险也必须去冒，毕竟徒远洲在背后推波助澜，阿芙蓉又会摧毁人的神志。” “我们之前明明做了很多，如果因为被困在这里的事而疏忽阿芙蓉，只会让局势变得越发不可控制。” 陈昌黎愿意等待半月的时间，不过是觉得八皇子对凤凰蛊的态度有所纠结，说不定他心中没怎么看好凤凰蛊。 如今他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陈昌黎自然不能让他成功。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立即给予他支持。 蒋轩看一眼她，随后把目光落在陈昌黎上，语重心长道：“我们三个中就只有你有能耐避开暗地里的监视，所以我们两个安分守己，什么都不做，对你最好。” “但我们也不是什么废物，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们说，我们会想尽办法帮忙，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第1450章 噩梦连连 “多谢。”陈昌黎听着蒋轩的一片好意，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感谢。 “谢什么呀？如果真的要谢，也该是我谢你。”蒋轩摇头叹息。 他这半月的时间虽然过得不错，可时刻处于人的监视之下。 他的心里也是有所不安的，更别说李烨还做了那样的事。 徒芝芝受到牵连被关入大牢，他的计划也不得不搁浅。 因此面对陈昌黎要送他和万淑芳去巴蜀的事，他不仅没有欣喜若狂，还很惭愧自己没有帮上忙。 “在被困的情况下，你还想着自己去冒险，然后寻得一个机会让我和万淑芳前往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我作为一个大男人本该帮忙，却连一个小忙都没有帮上，我实在是惭愧。” “早知道徒芝芝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肃清干净，我就应该跟她摊牌，让她用六皇子和商老太的事取信于八皇子。” “只要八皇子被六皇子转移了注意力，取凤凰蛊的事自然就会被搁浅。” 蒋轩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的惭愧越发浓郁，脸上也露出几分来。 陈昌黎忍不住笑道：“这或许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吧，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毕竟若是事事都顺着我们的心，只会让我们变得骄傲自大，无法分清局势的好坏。” “如今局势虽然对我们不利，可我们却更为理智，然后从中分辨利弊。” “只要弄清利弊，我们再做好准备，这几个皇子再怎么斗，我们也能保全自身。” 陈昌黎温和的语气充满恬静，如同春风拂过大地，蒋轩听后心里的烦躁减退不少。 “温百草知道很多秘密，他将皇后孙子的事情告诉我们，指不定就是希望我们能跳出去和几个皇子争斗，然后将皇后祖孙牵扯进来。”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心情得到平复，随后思绪转动间就有了一个想法。 “陈昌黎，我觉得温百草既恨皇帝，那跟皇帝相关的人，他也定然恨之入骨。” “几个皇子也好，太子以及皇后祖孙也好，其实都是他想要除掉的人。” “既是如此，我们何不让他的心思展现得淋漓尽致，好让几个皇子以及皇后提高警惕。” “等他自顾不暇，徒芝芝又被八皇子怀疑，我们再伺机而动，定能让他们内斗不休。” 陈昌黎欣然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这一次联系林大人，就是想让他将温百草的身份悄然透露给八皇子。” 说罢他想一想又解释：“至于为何不是我们去说，自然是因为八皇子对我们很是警惕。” “我明白的，毕竟我们在八皇子的眼中是敌人，他才不会相信我们呢。”万淑芳了然道。 一想到八皇子刚才所言，万淑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说几句体面妥协的话，让陈昌黎小心注意点，然后利用八皇子送来的毒物为他制造一些药丸。 蒋轩在旁打下手，到了晚上，陈昌黎就收获一包药丸子，趁着夜色浓重悄然离去。 万淑芳和蒋轩则留在房间里，暗自等待陈昌黎的回归。 “你真的觉得太子妃对太子真心真意吗？” 三个真字犹如霹雳雷霆瞬间砸下来，砸得万淑芳脑海中空白一片。 她嘴唇微张，像是要为太子妃说话，好让八皇子那充满讽刺的得意脸色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然而他得意洋洋又十分笃定的样子过于可恨，万淑芳的嘴巴又像是被缝上了一样，无论心里如何呐喊，她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八皇子得意的笑容越来越近，以至于压得她呼吸急促，似喘不上一口气，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了。 “太子妃就是真心，而你没有真心，只会众叛亲离，被人唾弃。” 死亡的阴影太过隆重，万淑芳如同溺水的人拼命挣扎，终于为自己挣扎到了一个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于是那憋在心头的话也像惊雷般被砸出来。 话一落，闭目养神的万淑芳猛地一个挺直，然后极为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确定八皇子不在，自己独自一人待在安全的房间里，她伸手擦去额头的冷汗，满脸苦笑道：“怎么会梦到八皇子？还听着他说出那样的话。” 感受着掌心的汗渍，万淑芳将手放在眼前，借助散发着晕黄光芒的烛火把掌心看得清楚，却看到掌心有一滩水渍，那是由噩梦而冒出的冷汗。 盯着这一滩水渍，万淑芳的脸色很难看，“我为何会梦到这样的事？难道八皇子的话在我的心里扎根了吗？” 太子妃！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万淑芳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太子妃为了报仇，确实不怎么顾及太子，之后也没有怎么把自己放在眼里，准确的说自己在太子妃的心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如果不是她有几分用处，太子妃哪里会跟她交心呀？ 万淑芳之前觉得不舒服，却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个时候太子死亡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皇后的恶意那么明显，太子妃提防她是应该的。 然而此刻一想到八皇子的质问，万淑芳却觉得那份不舒服被放大了，只因她忽然觉得当太子妃决意报仇时，太子和他们夫妇都是她利用来复仇的工具。 “万淑芳，你怎么能这么想太子妃？八皇子要是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得高兴疯。”念头转动间，万淑芳猛然拍打自己的额头，脸上全是懊恼。 八皇子分明就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挑拨离间，她如果把他的话听进去，只会是中计。 她不能胡思乱想，不然困扰的就会是她自己。 在心里如此反复的叮嘱自己，万淑芳的神情逐渐恢复平静，可心里确实有了一道沟壑，只等再次见到太子妃，见她对自己的态度，方能有所平复或显现。 侧躺在榻上，万淑芳思绪翻转间，渐渐沉睡过去。 到了天亮，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缝投射进来，只让她噩梦连连，额头冷汗涔涔。 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万淑芳捂住跳动不已的心口，面色沉沉：“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八皇子的话对我的影响这么大吗？” 第1451章 势在必得 万淑芳心里起伏不定，却不敢深思，只简单洗漱一下就去找蒋轩。 两人都很担心陈昌黎，尤其看着天色是越来越亮了，生怕陈昌黎会赶不回来，或者是赶回来被发现了，所以两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而被他们两人惦记的陈昌黎，他经过一夜的奔波，不仅见到了林敬，还探听到徒芝芝的事。 他特意去查了一番，确定徒芝芝已经连夜离开永州城，叶云则是利用她的离去布局，便将消息告诉林敬，叮嘱他小心谨慎，就要回去。 不想寒衣久久未归，林敬担心不已，派人去寻找，却得知他混进了守在城墙的众士兵里。 他最初是有些放心的，可随着时间的过去，寒衣竟没有派人回来传个消息，他便觉得事情不对，连忙拜托陈昌黎去城墙查一查。 陈昌黎去城墙那边查，没发现寒衣，却得知温百草带一个士兵离去的事。 他怀疑这人就是寒衣，立即回来告知林敬：“寒衣有可能被温百草带走了，据我打听的消息所知，温百草是去找九皇子谈判。” “寒衣若被他带上，怕是此刻已经到了九皇子所驻扎的营地。” 林敬听到这个猜测，心底猛然涌上一股担忧，“温百草没有见过寒衣，他怎么就在众多士兵里选中了他，难不成我们这边也有问题？” “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温百草经历过明德太子案，随后又特意化身商人走南闯北，他指不定曾经去过巴蜀见过寒衣。”陈昌黎揣测道。 林敬闻听此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我之前还想拉温百草呢，幸好寒衣劝说了我，不然我这可笑的念头暴露在温百草的面前，只会让他把我吃得不吐骨头。” 连寒衣这么一个隐藏极深的人都被他识破了身份，他还有什么人或事不知道呀。 “林大人，这温百草不简单，我怀疑新天会的建立也跟他有关系，常雪薇恐怕是他推出来的靶子。”陈昌黎面色凝重，“我们得想办法摸清楚温百草的心思，不然他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林敬满脸苦涩：“我试探过了，他没有称帝的心，只想报仇雪恨。” 只想报仇吗？老皇帝已死，他却没有停下来复仇的心思，看来他是真的想要将皇族一网打尽。 陈昌黎的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心情逐渐变得沉重。 温百草为了复仇定然做了很多准备，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贸然和他对上，怕是会得不偿失。 可若是帮他报仇，他和太子的关系摆在这，温百草是绝不可能放过他们两个的，所以他们注定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林大人，我们这边有人去九皇子的驻地吗？”陈昌黎心中转过各种念头，随后把思绪转到九皇子那里。 温百草前去九皇子那里，不是想坑八皇子，就是在打歪主意。 他如果能弄清楚这一点，或许接下来就能够应付温百草的算计了。 “除了寒衣有可能被温百草带去了那里，我们的人都陷在了永州城，哪里都去不了。”林敬心里一阵发愁。 他和寒衣来永州城的时间不长，而太子之前专注于巴蜀，并没有关注永州，就算寒衣有先见之明，特意在永州城安排了一些人手。 可现在的局势危急，他有心也无力呀。 陈昌黎听得此话，也不失望，只琢磨其他的事情，然后说：“徒芝芝被放出来的消息并没有被宣扬，想来八皇子特意隐瞒了这件事情。” “你派人盯着徒芝芝的踪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陈昌黎说罢，看一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匆匆跟林敬告别就回去。 他回来得刚好，前来送早饭的管家正问着他。 一听到动静，陈昌黎简单地处理一下自己，便出现在管家的面前。 “陈大将军，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呀。”管家一看到陈昌黎从房间里出来，不由仔细地端详他的脸色，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 “八皇子昨日来向我说了一些事，整整一晚上那些事如同梦魇一样在我的面前翻转，我是辗转难眠啊。”陈昌黎意味深长。 管家一听跟八皇子有关，立即打消疑惑，恭敬有礼道：“殿下让我中午时再送一批毒物过来，这一次我会带着一些人将毒物制作成药，让你服用。” 他也知道此话有多令人讨厌，可八皇子的交代却是如此，他只能硬着头皮道。 “我会如他所愿，你放心吧。”陈昌黎没有为难管家，很干脆地应下此事。 管家闻听此话，紧绷的心稍微一松，既然陈昌黎都这么说了，他放下一颗心的同时，也迅速去准备毒物，不打算给陈昌黎反悔的机会。 等管家离去，万淑芳一脸担忧地看着陈昌黎，语气幽幽：“八皇子这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呀。” 陈昌黎特意压低声音：“确实如此，不过从上面也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八皇子觉得自己的处境很是糟糕，他对凤凰蛊从纠结变成了势在必得。” 万淑芳听到势在必得这几个字，心微微一跳，却什么都没说，只带着陈昌黎先用过早饭。 他们三人用早饭时，九皇子也见到了温百草和寒衣。 对于两人的到来，他一点都不意外，只好整以暇地看着温百草，犹如在看一个笑话，眼角眉梢充满鄙夷不屑。 “本王是不打算见你的，然而听说你和老八关系不错，为了探听老八的想法，本王就特意见你一面。” “没想到你个商人看起来真的很普通，老八的眼光也太差了吧，怎么就瞧上了你？对了，你来找本王有何用意？” 九皇子的语气很平静，似对八皇子没有不喜，只有一份若有似无的轻蔑。 温百草听出来了，笑容温柔道：“殿下的意思，在下明白，只是八皇子并不愿意和你撕破脸皮，而且在这里驻扎，不也是想要看看八皇子的打算吗？” 他这话说得很笃定，像是确信九皇子有心退让。 “真不愧是商人，这份见微知着的心思令人防不胜防。”九皇子的眉梢一挑，语气却讽刺。 第1452章 别干站着 温百草闻言摇一摇头，就将一个盒子推向九皇子，“殿下怕是也担心自己会腹背受敌，这才停下了攻势。” “在下虽然是一介商人，却也知道此刻的局势有多乱，殿下身边有诸多人，他们或许会劝你一鼓作气拿下永州城。” “可这永州城之前是被皇帝看中的，皇帝在这里做了怎样的准备？谁也不知，你作为摸清楚八皇子心思的人，自然会有所忌惮。” “不过殿下非常人，所以你就算有所担忧也有限，只会找准机会让八皇子被打一个猝不及防。” 温百草将话说到这儿，手指在盒子上点了点，然后眼神示意九皇子把盒子打开。 九皇子盯着他看一会儿，便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块镌刻着兰花的令牌。 将这令牌握在手里，九皇子似笑非笑：“跟乌兰相关的令牌，啧啧，你这是想警告我吗？” 他说到警告二字，目光如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将温百草身上的每一寸都给刮一遍。 温百草很是淡定：“我只是担心你，毕竟六皇子和荣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而其他的宗室也把目光落到了你们兄弟的身上。” “你明知这一点，却偏要先针对八皇子，这怕是会让其他人抢得先机。” “殿下，有些机会确实难得，可若是把自己搭进去，这所谓的机会就会变成捅向自己的刀呀。” 温百草字字句句说得很温柔，可言语间的机锋却如刀子般割人。 九皇子的心眼比八皇子大，所以能够容忍温百草这般的无礼。 但想到他是八皇子的人，如今却说出这么一句话，他不得不怀疑被这人给骗了，这才把人派过来气自己。 砰的一声将令牌扔进盒子里，九皇子语气平静道：“本王不是老八，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要让本王退让，无疑是痴人说梦，来人让他们两个带下去。” 九皇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才没有闲工夫听温百草唧唧歪歪。 他一挥手，就让人把两人带出去，自己则是摸着下巴思索荣王的事。 他会停下攻势，其实是发现荣王的小动作频频。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永州城，荣王有可能跟在身后占便宜，他就觉得很厌恶。 “老八也是一个蠢货，他就应该亲自来找我谈，派一个商人来找我，这确定不是想和我撕破脸皮吗？” 九皇子把话说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 八皇子的心思着实是奇怪，要不是确定他身边没什么人可用，他都要怀疑他是故意派这么一个人来欺负自己了。 不过八皇子就算有那个脑子，短时间内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毕竟谁是最大的威胁，他清楚，八皇子也清楚。 思绪飞快地转着，九皇子直接去找自己的军师，至于八皇子派来的两个人，他是不会让他们过得舒服的。 于是被人带出来后，寒衣还没有来得及故作试探，询问温百草真正的打算，却没有想到他和温百草被带到了马棚。 一股恶臭席卷而来，瞬间让寒衣憋住呼吸，扭曲一张脸，然而一旁的温百草却很淡定。 他语气从容道：“九皇子的脾气确实比较暴躁，八皇子跟他相比会好上不少，而这也是我选择八皇子的原因。” “你此话何意？”寒衣总觉得温百草是在故意说这句话，仿佛是向他解释，也是在警告他。 “我只是觉得八皇子更值得效忠。”温百草摆弄着旁边的草，语气愉悦。 寒衣觉得他这话充满反讽，越发确定温百草选中自己，是对自己有了怀疑之心，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恐怕就是在警告之前。 “我是八皇子的人，为了效忠八皇子，我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寒衣心中有了猜测，就特意在他的面前展露自己的忠心。 温百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神颇为古怪地看他一眼。 见他一脸的正气，宛若自己的话让他心里起了一份涟漪，温百草即刻笑着说：“我在众多士兵中看中你，就是发现了你的忠心。” “所以我相信你为了八皇子，是愿意协助我完成任务的。” 温百草一脸的笑意，像是自己能在那么多人中看中寒衣，是寒衣的福气。 寒衣察觉出他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脸上的笑容都快要僵硬了。 这人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八皇子相信他，完全是猪油蒙了心，信了一头装模作样的猛虎。 可怜他明明把自己藏的那么好，怎么就被这么一个人看中了呀。 越想心里越伤心，寒衣脸上却不显，只顺着他的话说：“八皇子有明君之相，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你也是如此吧。” 温百草一听此话，脸上立马有了笑意：“当然，好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他说完就站在一旁，一副等着寒衣伺候的架势。 寒衣带笑的脸立即没了笑意，声音微微发冷道：“这牛棚乱的很，我一个人收拾，恐怕一个晚上也收拾不好，你好歹也是个男人，伸手帮一帮我吧，别干站着呀！” 这牛棚这么大，他一个人忙活得忙活到什么时候？ 温百草的年纪是大，可他这一路走来却没喘过气，可见他的身体很不错。 在温百草的身体本就不错的情况下，寒衣怎么可能委曲求全。 “我都六十了，按照年纪来算，我都能做你的爹了。”温百草听到寒衣的话，依旧神神在在。 寒衣被气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非要让我一个人干这些活吗？” “你就这么不愿意吗？”温百草故意问。 寒衣当然不愿意呀！ 他正要开口，温百草笑着说：“你知道林敬吗？” 听他提到林敬，寒衣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目光冰冷地盯着温百草，“你在故意耍我。” 温百草摇头：“谁耍你了？我分明是在提醒你，不让你暴露身份，不然就凭你这态度，九皇子不怀疑你才怪。” 故意捂住心头，温百草脸上露出几分惊惶：“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这么年轻，怎么就不能同情一下老人家呀？” 第1453章 不屑 听他一言不合就倚老卖老，寒衣心里很不得劲，一股厌恶也逐渐生出，令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温百草静静地等着，似笃定他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寒衣纠结半晌，确定温百草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测，方在众多人中选中自己。 他若拒绝，温百草指不定有后招，让他被暴露在九皇子的面前。 “你这老头太过狡诈，难怪八皇子没有完全收服你。”寒衣心中有了决断，脸上却显得很愤怒，宛若温百草这么做只会得罪人。 见他对自己低了头，温百草笑容满面：“什么狡诈？我这是在教你尊老爱幼。你若不乐意，我一个卑贱的商人能做什么呀？” “说到底你会应下来，皆是因为你有一颗怜老之心。” “等这一次的事情结束，我会在八皇子的面前为你美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温百草语气颇为沉稳，一双锐利眼神却自带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阴冷，如平静海面溅起的朵朵浪花，带着一种吞噬人的危险。 寒衣目光定定地盯着他，哑着嗓子道：“我叫寒衣。” 听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名字，温百草挑了挑眉，便感叹道：“你倒诚实，可惜太诚实的人在这世上活不下去。” 寒衣闻得此话，当即就确定温百草知道自己是谁。 他掌握着自己的命脉，足以给自己致命一击。 寒衣心里陡然一沉，面上却憨厚老实道：“温掌柜，做生意还是要诚实，如若不然，谁愿意跟你做生意呀？怕是会时刻提防着被你哄骗，然后赔得血本无归。” 温百草听言轻哼一声：“商人做生意确实需要诚实，可这份诚实得看什么人，要是人不太好，那就得使一些小手段。” 说到这儿停顿会儿，温百草斜睨一眼寒衣，意有所指：“如果用一些小手段就能达到目的，众多商人是很乐意如此的。” “不过你的身份不一般，所效忠的主人又是天潢贵胄，这接人处事的姿态自然得正大光明，否则就是给你的主人惹祸了。” 听他一口一个主人，寒衣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呀。 心里一阵愤怒，寒衣的脸上却瞧不出丝毫，“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是这个意思吗？温掌柜，那你的主人是谁？八皇子？” “牛棚还没有收拾出来呢。”温百草不屑回答这个问题，直接转移话题，随后悠闲自在地盯着寒衣，似在等着他忙活起来。 寒衣被他这么盯着，只觉得自己像个犯人，他是个牢头，瞬间心里的愤恨越发浓郁。 可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弄明白温百草的目的，他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气，将那一股愤恨压下去。 “我明白温掌柜的意思了，请你放心，不到半天的功夫，我一定会为你收拾出一个下脚的地方。” 特意咬重此话的语气，寒衣看一眼温百草。 见他一副神神在在的样子，寒衣微弱地撇一下嘴，便开始忙活。 他有的是一把力气，温百草见他老实干活，不再对自己有试探之意，神色平静得毫无波澜，可眼眸深处却有暗芒一闪而过。 寒衣，太子年少时救下的人，因救命之恩对太子忠心耿耿，并颇有几分能耐。 巴蜀就是他向太子建议，并带着太子的心腹去巴蜀扎根的。 如果太子安然无恙，他恐怕就会躲在巴蜀，伺机而动。 但寒衣却出现在了永州城，可见太子此时的处境也不太妙，不然他怎么会没来巴蜀主持大局呢。 心里转动着各种念头，温百草就转到了太子的身上，心情不禁有些莫名。 “寒衣，你在这里先忙着，我去外面走一走，若是能碰到跟九皇子相关的人，或许我就能完成八皇子交代的事情。” 温百草忽然开口，随后不等寒衣有所反应，便甩袖离去。 寒衣忙得热火朝天，脸上额头都是汗。 等温百草的话一钻进耳，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冰水浇了一盆，凉透了。 “什么去外面走一走？这里可是九皇子的地盘。” “九皇子对我们的态度那么不好，你要是就这么出去，他岂不是更怀疑我们？” 寒衣越说越大声，却不想温百草离去的速度更快，竟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瞧着温百草离去的身影，寒衣气得胸口一阵憋闷。 “你想找死，那就自己去，别带上我呀。” 气呼呼地吼完，寒衣想到温百草的话，不禁觉得他是故意的，当即就要追上去。 万万没想到他刚离开这牛棚，就有人带着一堆士兵朝他冲了过来。 “你就是八皇子派来的商人。”来者下巴高抬，神情颇为倨傲。 寒衣只觉来者不善，面上却不显，只说：“你口中的商人是温百草，温掌柜，他现在不在这，你若是想见他，得出去找一找他。” 说罢他还特意给这人指个方向，好让他去逮温百草。 “什么温百草？我不认识，不过你能跟在他身边，想来你的口才也不差，既如此，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寒衣一听这话颇为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想到九皇子，他的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脸上却一脸的茫然，似不懂这人为何盯上自己。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是侥幸被他看上，然后被他带来了这里，我的口才算不上好，你可别在我的身上白费功夫啊。” 寒衣脸上的诚惶诚恐和胆怯很明显，来者根本就没办法忽略，只因他觉得寒衣这般表现，越发像个胆小如鼠的仆从。 因打心眼里瞧不起商人，他便觉得寒衣这样的表现没问题，当即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不屑。 “少废话！赶紧跟我走，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生命受到威胁，寒衣还想再装一装，弄清楚这些人的目的。 然而瞧见这些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他评估一下自己的能耐，觉得自己没办法在这些人中全身而退，只能点头哈腰道：“好，我这就跟你走。” 他做出一副老实的样子，跟在几人的身后。 等了一会儿，他试探着说：“温掌柜颇得八皇子的信任，他带着我来见九皇子是有任务的，你们找了我，等下是不是要去找他呀？” 第1454章 是我连累你 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的气场有些强大。 所以寒衣试探的话一落，便感觉他的气势十分冷酷，宛若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魔鬼，令人不寒而栗。 寒衣心里一阵狂跳，口中却开始找补：“我没其他的意思，就是觉得我的能耐比不上温掌柜，你们这般看重我，着实令我惶恐。” “商人就是商人，胆小如鼠。”男人面露鄙夷。 寒衣讪讪一笑：“你们一看就是身份贵重之人，我一个普通百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寒衣的话还没说完，温百草疑惑的语气就将它打断了。 众人立即把目光落过去，便看见温百草飘然若仙地站在前方，他的身旁竟是九皇子信任的王嘉伦，王大将军。 “见过王大将军。”看到王嘉伦，身形高大的男人眉头皱了皱，随后恭敬地向他行礼作揖。 王嘉伦朝他点一点头，就说：“你准备带这人去哪？” “是李将军的意思，王将军若有疑惑，不妨去找李将军问一问。”听王嘉伦的语气是不对劲，男人的脸上全是从容。 “原来是李将军啊！”温百草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忧愁。 寒衣觉得他语气不对劲，像是和这个李将军是个故人，却许久未曾谋面。 各种思绪转一转，寒衣迅速来到温百草的身边，态度故作恭敬：“温掌柜，这李将军是因你而来，我不过是顺带的，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他的表情略带委屈，宛若这些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给吓了一跳。 温百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状似无意道：“这位李将军跟太子有旧，所以九皇子对他十分重视。” 寒衣心里微微一跳，什么跟太子有旧？温百草在这时说出这样的话，是想要试探什么吗？ “九殿下看中的人，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那就是你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不是对八皇子忠心耿耿吗？现在这么了解九皇子身边的人，还特意在我的面前提及，就不怕我回去后告诉八皇子吗？” 寒衣越说越觉得温百草有些古怪，感觉就好像在利用八皇子铲除自己。 他很注重自己身份的遮掩，温百草却能识破他的身份，这说明他暗地里的势力不弱。 他靠着这些势力，随便做些事就能让人万劫不复。 所以他为何要故意针对自己？总不能是知道自己跟太子的联系，就想要趁这个机会把太子给找出来吧。 寒衣心里想了一些有的没的，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平静地看着温百草，等着他的狡辩。 温百草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很是晦涩难明，脸上的神色却毫无变化。 “你若是有这样的能耐，我巴不得你现在就去找八皇子，而不是待在这里等着我来救。” 听到救这个字眼，寒衣脸色顿时一僵，随后毫不客气道：“我哪里就需要你救了？你别胡言乱语，影响他们对我的看法。” 说话间他特意看一眼其他人，见他们脸上的神情颇有些古怪，宛若是在讽刺自己。 寒衣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这些人宰割。 心里有所不安，寒衣才不管温百草有什么算计，直白地向他求救：“温掌柜，你得救我呀！” 王嘉伦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盯着温百草，似说这就是你选中的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呀，你的眼光怎么变差了这么多？ 接收到王嘉伦投射过来的视线，温百草声音带着彻骨的冷意：“他就是这个脾气，你得容忍一番，不然他一闹起来，你怕是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你的人吗？”听温百草语气不对，高大的男子立即问。 寒衣闻听此言，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胳膊抖一抖，眼角余光却飞快地扫视温百草，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见他脸上带笑，寒衣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这温百草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本以为自己比得上他了，却没想到还是比不上。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不敢错过温百草的每一句话，免得一个不注意就被人给卖了还要数钱。 “我知道你胆子小，却不想你的胆子小到这个地步。”温百草的嘴角勾起一抹慈祥的弧度。 寒衣才不管他想算计什么，很干脆道：“我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若不是八皇子给了我恩典，我也不可能有机会被你看中呀。” 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宛若要彻底相信温百草，不再做反抗。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王嘉伦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脸皮厚的人，不禁满是好奇地锁住寒衣。 对上他淡然无比的神色，他放声大笑：“温掌柜会看中你，确实是有几分看走眼。不过我很喜欢你，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来我的麾下呀！” 王嘉伦这话一出，身形高大的男子立即把目光锁住他，见他来真的并没有玩笑的意味，神情不由一冷。 “李将军还等着呢，王将军，你若是看中了这个人，不妨带着他一起去见李将军。” “好啊。”王嘉伦很是畅快地答应下来。 温百草眼角余光瞄一眼寒衣，见他低眉顺眼，似在等着自己开口，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有所排斥，心中顿时就有数了。 “李将军为何见他？是因为我吗？寒衣，看来这一次是我连累你了。” 寒衣听得此话，拿捏不住温百草的意思，只能保持沉默，毕竟眼前的这几个人似乎有些不对付，他若是说错话，那还得了。 温百草似乎也没想着寒衣会附和自己，只往下说：“你是我亲自带来的，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护你安全。” 他说罢就往前走，寒衣见状连忙跟上去。 高大的男子面对这样的情况，眉头不自觉紧锁，却什么都没说，只跟上几人。 等来到一处帐篷，他方开口道：“李将军就在里面，你们快些进去吧，莫要耽搁时间。” 他的语气饱含催促，仿若前面是龙潭虎穴，他不敢独自进去，只能让温百草几人前去试探一下情况。 寒衣心里微慌：“你不准备带我们进去吗？如果李将军误会了，那该怎么办呀？” 第1455章 他们在哪里 “李将军想见你，自然是因为你是他认识的人，所以你只要进去，他便能认出你。”男人脸上的笑很浓郁，似觉得寒衣的话过于可笑。 “他认识我？”寒衣听到这儿，心里越发不安，“可我不认识他呀。” 王嘉伦与温百草对视一眼，随后正要开口，不想帐篷忽然被人拉开了。 一个身高体壮、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随后目光精准地落在寒衣的身上，“好久不见。” 他语气平静又淡然，仿若寒衣这个老朋友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如何。 “怎么会是你？”一看到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寒衣如遭雷击。 “见到我就这么让你惊讶吗？”李克义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我以为你死了。”寒衣的脸色很难看。 如果知道要见自己的人是李克义，他就该在温百草选中自己的时候拒绝，而不是因为好奇，就跑到这里来了。 “老天爷觉得我可怜，这才没有收走我的命。”李克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份笑意。 “寒衣，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我如今还活着，你该为我感到高兴啊，为何这么愤怒？难不成你希望我死去吗？” 话说到最后，李克义的声音变得很低沉。 寒衣只觉得这声音很不得劲，仿若是在质问自己，又像是在向自己哭诉委屈。 他不由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李克义。 确定他看过来的视线没有这个意思，寒衣的情绪却低沉不少。 李克义出生世家大族，妹妹又是皇帝的妃子，风头无两，他只是一个寒门子弟，且家族已经落魄。 所以他们做了一段时间的朋友，最后因为分歧而分道扬镳。 却不想他的哥哥李克用心狠手辣的厉害，不仅派人去杀他，还牵连了他的族人。 若不是太子偶然经过救了他，他怕是早就死在了李克用的手里。 后来他为了报仇，不仅重伤了李克用，还让李克义摔下了悬崖。 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却不想他还活着，现在更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听到李将军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是你，毕竟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人会在这个时候见我。” 寒衣思绪飞快转，很快就将一些事情想明白，脸上全是苦涩。 “你错了，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关注九皇子，不然你就会知道我是九皇子的舅舅，差点帮他打下永州城。” 李克义知道寒衣对自己有所避讳，所以关于自己的消息，他会主动规避。 “可九皇子舅舅不是叫李静轩吗？”寒衣不知李克义在想什么，满脸诧异地道。 要是知道李克义就是九皇子的舅舅，他待在永州城的时候，就会想办法打听他的消息，然后让他早死早超生了，哪里还会让他这么得意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这人还真是跟之前一样，有些天真痴傻。”李克义愣了许久，方笑出声。 他之前和寒衣结交为朋友，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可惜他的哥哥独断专横，不仅瞧不起寒衣，还杀了他的家人，以至于他们的友谊就此断裂。 他心里很痛苦，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行兵打仗上。 一晃十几年过去，皇帝死了，其身份又被人质疑，以至于想要夺得天下的人都疯魔了。 他作为九皇子的舅舅，其实很不愿意天下变得纷乱，奈何这世道不讲道理。 他再怎么不乐意，也得帮助九皇子打天下。 “我一听说九皇子那里来了两个商人，其中一个还跟你长得比较像，我便猜那人是你。” “刚才在帐篷外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确定是你。” “寒衣，自上次一别，我们已经有十几年没见面了吧。” “好不容易相见，你就不想和我谈一谈嘛？” “还有我是九皇子的舅舅，如今天下的局势很是不好，但有我们兄弟在，九皇子绝对能在这天下占有一席之地。” “你是个有能耐的人，我很看好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九皇子。” 因为存了要帮九皇子的心思，李克义其实也很注意各个能人志士。 寒衣年轻的时候学富五车，又具有独到的眼光。 他若是愿意投靠九皇子，那九皇子就会如虎添翼。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抹除寒衣心中的恨意，不然仇恨一起，寒衣怕是会拖累九皇子。 “当年的事，我并不清楚，但你说的很有道理，兄长是为了我才对你的家人下狠手，所以你也该恨我，杀我。” “然而你当年报仇时，重伤了我的兄长，让我跌入了悬崖九死一生。” 寒衣听他说到此事，心里一阵冷笑连连。 “你想说什么？难道是想让我和你一笑泯恩仇吗？灭族之恨不共戴天，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揭过这一切，未免想得太美。” “你不愿意就算了。”李克义也不勉强他，然后抛出一个惊雷道，“我知道陈昌黎夫妇在永州城，八皇子还惦记上了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 “你若是跟陈昌黎有旧，不妨给他带一句话，那就是九皇子愿意重用他。” “当然他若是不愿意来，我们就只能让他的两个儿子上战场了。” “寒衣，你应该了解过陈昌黎吧。” “一个受明德太子案流落在乡村的人，他可没有接受过什么世家大族的教育，所以他的儿女都跟村夫一样毫无见识，所以他们若上战场必死无疑。” 李克义的语气颇为微妙，像是陈昌黎的两个儿子给他造了很大的麻烦，也让他知晓了陈昌黎这些年受了怎样的苦。 “陈昌黎的儿子在你的手里。”寒衣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不自觉发白。 叶轩不是说陈昌黎有几个儿女和孙子被荣王带走了吗？怎么落到了九皇子的手里？ 难道九皇子驻扎在城门外，就是想要利用这些孩子拉拢逼迫陈昌黎吗？ 李克义笑容满面：“是他的大儿子和三儿子，陈平与陈海，这两人之前过得可怜啊，如果不是我施于援手，他们怕是要变成乞丐了。” “他们在哪里？”寒衣确实知道陈昌黎有两个儿子叫陈平陈海，但这两个人不是被他的人带去剿匪了吗？怎么就被李克义撞上了？ 第1456章 眼见为实 “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心。不过陈昌黎若是无法做下决定，我就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了。”李克义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寒衣气急败坏：“他们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做？” “都二十多岁，及冠的人了，怎么还被当成孩子呀？”李克义故作惊讶。 一听陈平和陈海这么大了，寒衣嘴唇挪动半晌，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王嘉伦毫不犹豫道：“这两个小子自视过高，我们可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他们两个识趣。” 说到陈平和陈海，王嘉伦忍不住摇头。 “他们两个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眼高手低也就罢了，还没有自知之明。” “若不是他们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九皇子对陈昌黎还有几分兴趣，我早就抹了他们的脖子，让他们下地狱见阎王了。” 陈昌黎在战场上崛起并声名赫赫的时候，他就关注他了，自然知道他有多大的能耐。 王嘉伦对他是有些佩服的，初次听闻有两个乞丐说自己是陈昌黎的儿子，他又惊又喜，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跟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若不是他们说得头头是道，身上还带着象征将军府身份的令牌，他保证认为这两个人是地痞假冒的，只为了哄骗于人混吃混喝。 可他们偏偏就是陈昌黎的儿子，为人又是那么的低劣，他不得不感叹陈昌黎一世英名都快要被这两个儿子败坏了。 李克义听着王嘉伦的话，想到陈平两兄弟，嘴角不由扯了扯。 “那两兄弟比一般的地痞流氓还要恶劣，想来是在天下乱起来后吃了不少苦。” “不过陈昌黎不是很喜欢她的妻子吗？怎么就让妻子十月怀胎生的孩子落得这样的下场。” “总不能是发现了他们的脾性，想要借这个方式磨一磨他们吧。” 他觉得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像陈平两兄弟这样的极品，他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道陈昌黎是怎么教儿子的，怎么就把人教的这般愚蠢又无知。 “他们真的这么差吗？”温百草听着两人的话，顿时十分好奇。 “为了他们安分守己，不给我们惹麻烦，我这几天都给他们下了药，让他们晕着呢。”李克义的语气很是微妙。 听他这么说，温百草瞬间就信了。 只因李克义是什么样的人，他心知肚明，所以他知道他不会在此事上说谎。 没想到陈昌黎还有这样的儿子，真是让人开眼界了。 温百草心里这么想着，眼神微妙地盯着寒衣，“你要去见他们吗？” 寒衣闻听此话，只觉得他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要去见他们一眼。”虽然陈平和陈海不是小孩子，可他们也是陈昌黎的孩子呀，行为处事再荒唐，也不可能如这些人所言。 指不定这些人是为了针对他，或者是为了抹黑陈昌黎，才在他的面前撒下弥天大谎。 因对陈昌黎有好感，寒衣对陈昌黎的儿子自带一份好意。 温百草了然他的心思，再加上他本人也想见一见陈平两兄弟，当即就鼓动李克义在前面带路。 瞧他们两个兴致勃勃的样子，李克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什么都没显露，只带着他们去见陈平兄弟两人。 到了一处帐篷，寒衣一马当先地走进去，却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大男人躺在榻上。 “陈平，陈海，你们快醒醒！” 看到打呼打得正响的两个男人，寒衣仔细端详他们一会，发觉他们长相不错，但眼颊凹陷，眼皮子青黑，仿若纵欲过度的模样令人觉得他们的好皮囊也被毁了。 寒衣眉头不自觉拧紧，随后压下心头的情绪，伸手去推他们，让他们醒过来，结果推半天都没什么动静。 “你给他们喂了什么药？”寒衣心有疑惑，忍不住质问出口。 “就是普通的蒙汗药，你也别担心，这两人现在的身体比之前好多了，现在沉睡着，完全是一件好事。” 李克义说到这儿，忍不住摇一下头。 如果不是这两人的身体很差，他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法子让他们沉睡着。 “你该不会是在帮他们吧？”温百草听他话里有话，转念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轻扫一眼寒衣，故意开口道：“寒衣，这两人看起来确实不像个孩子，你也别太担心了，不然他们两个一醒过来，说不定就会催促你去找陈昌黎。” “现在陈昌黎的处境可不怎么好，他要是为了这两个不成器的人跑出来，就算八皇子愿意为了凤凰蛊留他一条命，九皇子也不乐意呀。” “两位皇子本就不对付，要是因为他闹起来，如今的平和只会被打破。” 温百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寒衣着想。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寒衣还没有见到清醒的陈平陈海，所以面对李克义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这两人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你觉得九皇子有这么好心吗？在打仗的时候还得为他们两个安排女人。”温百草伸手指着陈平两人，很不客气道。 “九皇子可不是四皇子，你别小瞧了他。”听着温百草的话，李克义生怕寒衣误会九皇子，连忙不屑开口。 寒衣脸色一沉：“就算如此，我也得见到他们苏醒。” “想要他们苏醒很简单，直接用冷水泼。”王嘉伦立即开口。 李克义咳嗽一声：“这两个人是一个月前被发现的，那个时候的他们犹如乞丐，所以身子骨十分弱，现在他们这看起来有些面色红润的样子，还是我们精心调养了一个月呢。” 听他意有所指，寒衣对陈平两兄弟的认知有些摇摇欲坠了。 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自然得亲眼见证一番才行，不能听这两人的话，就先入为主了。 “等他们自然苏醒吧，别用冷水泼了。” 寒衣虽然很想陈海两兄弟尽快醒来，但瞧着他们瘦骨嶙峋的样子，他还是放弃了用冷水泼醒的做法。 眼眸转一转，寒衣忽道：“温掌柜，这位是九皇子的舅舅，你不是要为八皇子做事吗？现在九皇子的舅舅就在这里，你完全可以和他交流。” “有他在，我相信九皇子再不乐意也会把你的谈判之言听进去，好让你在八皇子的面前立功。” 第1457章 先生大才 寒衣知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便要拖温百草下水。 温百草了然他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会，便把目光锁住李克义。 “寒衣既然跟你是旧识，那你是不是该听从他的话和我好生谈一谈。” 李克义神色微凛，生出一份警惕来，“你想跟我谈什么？” 言毕他上下打量温百草，总觉得他看过来的眼神有些不对，仿佛自己在他的面前无处遁形。 “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啊。”李克义心中警惕，脸上却不显，只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 温百草闻言摸着自己的胡子道：“这世界如此大，人有相似并不稀奇。” “确实不稀奇，但能让我觉得眼熟的人并不简单。”李克义意有所指，旋即目光紧紧锁住温百草，想要通过他平静的面容窥见他真实的情绪。 温百草很稳得住，不仅丝毫情绪没有显露出来，还坦然地迎接李克义充满审视的视线。 他的态度过于坦然，李克义心中怀疑再多，也不能轻易下决定，不然会直接得罪人。 “我今日正好有空。”李克义微微一笑道，“你若有心就随我来吧。” 他说罢转身就走，仿佛笃定温百草会跟上自己。 “李将军，你可真是风风火火呀！”温百草瞧见他的姿态，忍不住叹口气。 可机会难得，他不愿舍弃，便迅速追上去，“寒衣，你也赶紧跟上。” 寒衣原本想留下来，等着陈平两兄弟的苏醒，哪里想到温百草会把他给喊上。 “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我掺和什么呀？” 寒衣一看到李克义，就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无法离开这里。 他若是想要安然无恙，自然得让温百草挡在前面，顺便弄清楚陈平两兄弟的事情，把他们安全的带出去。 温百草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他掺和进去，未免想得太美。 “我说的事会跟太子有关，你确定你不来吗？”温百草精准拿捏寒衣。 “你无耻！”寒衣心火旺盛，眼眸冰冷如刀。 温百草有恃无恐：“我无不无耻，不是你说了算。” 他的姿态特别傲慢，仿若知道李克义跟寒衣认识后，自己就能肆意地欺负寒衣，且不用担心被反噬。 寒衣瞧着他得意洋洋的姿态，心火直往上冒，脸上却忽然挤出一抹笑，“有你这番话在，我哪敢不动呀？” 他边说边来到温百草的身边，语气平静又淡然：“我这人一向不愿受人威胁，可你偏偏拿住了我的软肋，我就在想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后悔莫及，痛哭流涕。” “然而一想到林敬说的事，我就觉得你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我若说多做多，你指不定会彻底疯魔。” 故意咬重自己说话的语气，寒衣目光扫过温百草，轻轻摇一摇头，便落在他的身后。 温百草深深地看他一眼，随后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等来到李克义的帐篷，温百草直接了当道：“太子本该前往巴蜀，然后伺机而动，然而陈昌黎有几个儿女落到了荣王的手里。” “太子为了陈昌黎便去了梅州，准备救出他的儿女。” “九皇子若是有心，可以趁这个机会除掉太子。” “若九皇子对太子有几分兄弟之情，不愿意除掉他，那就跟八皇子合作，让八皇子去对付太子或荣王。” 李克义听到太子的消息，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显然太子安全与否，他心中早有猜测，如今温百草说到他，不过是让他确定心中的猜想。 然而一听到温百草建议八皇子去对付荣王，他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神色十分难看，“你这话是何意？” 九皇子是准备拿下永州城的，现在停下攻打的趋势，不过是知道陈昌黎和凤凰蛊都在永州城。 凤凰蛊制作的怪物有多可怕，他们是没有亲眼见过，可他们留在洛阳城的探子却将其描绘得栩栩如生。 他们也害怕怪人会出现在永州城而牵连到自身，这才想要是确定凤凰蛊的威胁后，才继续攻打永州城。 “九皇子确实厉害，毕竟他有两个能干的舅舅，又知人善用，天底下的有志之士都对他趋之若鹜。” 温百草目光陡然犀利暗沉，让人不容忽视他话语中的强硬。 “可八皇子也不容小觑，毕竟他若是全心全意地和九皇子斗到底，只会让九皇子损失惨重。” “两人若是两败俱伤的话，那更能够让人坐收渔翁之利了。” “李克义将军，你和你的兄长都已经帮九皇子帮到了这个地步，难道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捡漏吗？” 他这一句反问瞬间把李克义给问住。 沉默良久，他叹气道：“难怪八皇子会把你派过来，我想就算你没有得到八皇子的信任，就凭你这一句话，我都得让九皇子好好考虑。” 温百草闻言，笑容温和有礼：“我也是说出了一些浅薄之言，至于这事情有何利弊之处，还得看你和九皇子怎么想？” 他先前说有人会坐收渔翁之利的弊处，九皇子若是傲慢，铁定不会当回事。 可若是他们自己暗中去查，然后查到一些事，那这利与弊会偏向何处，自然得看他们想要获得多大的利益了。 温百草眼神暗了暗，就将那印有兰花的令牌交给李克义。 “乌兰联通了大景和西域，而西域十几个国家互为姻亲，关系极为复杂，徒远洲虽然在西域待了几十年，但他并没有能耐收服西域。” “你连西域的事情也知道。”李克义听到此话，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他是个商人，年年走南闯北，这西域自然也是去过的。”寒衣听温百草突然提到什么徒远洲和西域，顿时警铃大作。 只因太子会在青州活下来，是乌兰新任女王哈日珠拉出的手。 温百草说起西域，难不成是想让九皇子对付哈日珠拉？ “先生大才呀！”李克义一听温百草这般厉害，直接口称先生。 温百草见他态度转变，周身气息逐渐温和，仿若很高兴李克义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李克义摩挲着令牌，面无表情道：“自安晴长公主离开乌兰后，乌兰就有了新的王，还是个女人，且这女人野心勃勃，想要拿下西域桎梏徒远洲，怕是得和这女人打交道。” 第1458章 弄巧成拙 “我见过哈日珠拉，她不仅野心勃勃，还长得美丽，若是有人愿意和她联姻，她定会是最好的助力。”温百草特意加重语气道。 李克义听他这么说，毫不客气地白一眼：“哈日珠拉爱美色，所以男宠无数。就这样的女人，你觉得她甘愿跟人联姻吗？”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温百草笑着说：“只要做一段时间的乌龟王八，这能得到的利益就非常人所想。” “李克义，你不愿意，也该跟九皇子说一声，他说不定很乐意做此事。” “你少胡扯。”李克义闻言，只觉得他不怀好意，立即警告地瞪他一眼。 温百草摇头轻叹：“我是好心建议，你不采纳可以明说，何必生气？” 李克义忍着声音问：“你这建议敢在八皇子的面前说吗？” “有何不敢？”温百草一脸的无辜。 寒衣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又很快恢复如常。 “温掌柜怕是想要让局势变得越来越乱呀！” 他故意拖着尾音，随后不等温百草反驳，便往下说。 “九皇子和八皇子好歹是兄弟，他们若是把话说明白，有些事就变得简单了。” “可惜两人都有野心，为了那耀眼夺目的皇位，他们是巴不得斗死对方。” “所以你这一片好意还是放在心头吧，别说出来惹人笑话了。” 寒衣话糙理不糙，李克义笑了笑：“你这人还挺会说话，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投靠九皇子？” “有你们兄弟在，我永远都不会投靠九皇子。”寒衣眼中恶意满满。 李克义面露失望：“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你怎么还不能忘却呀？” “如果换成是你遭遇我的事情，你会忘却吗？”寒衣的话嘲讽满满。 他的家人是被李克用害死的，李克义作为李克用的弟弟也是他的仇人，他恨不得将他抽皮扒骨，怎么可能应他一句话就要忘记仇恨。 温百草觉得两人的关系有趣，故意往其中掺一脚：“如果是我的话，我是不会忘记的。” 李克义感受着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脸上爬满寒霜：“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温百草听得此言，脸上尽是无奈，却什么都没说。 只因李克义满脸火气，显然他若是继续说下去，李克义一恼羞成怒，说不定会直接杀了他。 “寒衣，九皇子比太子好，你若一意孤行，那你就是我们兄弟的敌人。” 李克义看着寒衣许久，对于这么一个朋友，他曾经觉得很愧疚。 也想过再次相见后，他该怎么面对他。 可真的见面了，他又觉得还不如不见呢，毕竟寒衣已经有了自己效忠的人，还跟九皇子敌对。 他们注定会成为敌人，然后不死不休。 “当我的家人死去的那一刻，我和你们兄弟就只会是敌人。”寒衣听着李克义所谓敌人的话，只觉得很好笑。 “你说话这么冲，就不怕他翻脸直接杀了你吗？”温百草在旁听着，故作惊讶。 寒衣笑盈盈道：“当你知道我的身份，并把我带到这里来时，我就逃不掉。” “我可没有害你。”温百草连忙开口，“我只是对你的身份很感兴趣，想要弄清楚你的目的。” “那你现在弄清楚了吗？”听着温百草的话，寒衣故意问道。 “你猜。”温百草不答反问。 寒衣心中冷笑一声，面上毫无动容之色：“如你这样的存在，一心挑拨离间实在是可惜了。不过两位皇子也确实如你所说是兄弟，他们就算有矛盾，也有机会说开。” “你若打他们两个的主意，怕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呀！” “再说凤凰蛊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你好歹是个人，虽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你也想如正常人一样活着吧。” 温百草听到这儿，想到怪人的特性，眉心微微一皱。 八皇子应该不会把凤凰蛊用到这个地步吧。 可八皇子对凤凰蛊的觊觎很是直白了当，他若是被人挑拨，岂不是会把凤凰蛊当成大杀器？ 念头一转到这里，温百草就想到了徒芝芝和叶云。 这两个人可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八皇子若是不能平衡这两个人的关系，凤凰蛊的作用在他的心里怕是会放大。 不过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巴不得凤凰蛊能大杀四方。 “你的话挺动听，可惜我心有恨意。”温百草说这话时，神情很是晦涩难明。 常雪薇能有那样的心思，他功不可没，然而这事他会一直藏在心里，谁也不会说。 常雪薇若是能力足够，毁掉整个天下，他也老了，没那个心劲了。 “原来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寒衣神情似笑非笑。 这人的狠心程度比自己想得还要可怕，也难怪他敢游走在几个皇子间。 他确实是比不上这么一个人，李克义兄弟若是被逼到绝境，说不定能和他比一比。 “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作数，你不必担心自己会死在这里。”李克义忽然开口，把寒衣砸得脑海中空白一片。 他目光锐利地锁住李克义，嘴角微动，似要讽刺出声。 李克义知道他要说什么，急忙开口道：“我让你见陈平两兄弟，是想让你确定他们的存在。”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那就是寒衣得把陈平两兄弟的事告诉陈昌黎。 “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寒衣知道李克义的用意，然而陈昌黎此刻是个什么处境，他不信李克义不知道，“八皇子既然觊觎凤凰蛊，陈昌黎此刻的处境就不如何。” “你怎么就认为陈昌黎知道自己孩子的消息后，有能耐从永王府逃出来，总不能是你和九皇子的人准备帮忙吧。” 寒衣虽觉得陈昌黎会被威胁到，可他也没能耐从永州城中跑出来，除非九皇子去接应他。 可九皇子若能这么做，直接弄死八皇子不是更好吗？ “陈昌黎确实被困住了，但我不觉得他会被一直困在那里，所以陈平两兄弟的消息，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李克义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寒衣听后心里只觉得发寒。 “到了这时，你竟还想试探人，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第1459章 不遮掩 “陈昌黎若是安然无恙，八皇子才会寝食难安。”李克义语气直白，也点出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寒衣一听此话，心里又气又怒，却无可奈何，只冷着一张脸道：“那你岂不是要让我感谢你？” “这倒不必。”李克义轻叹一声，“你只需要把我的话带到即可，我相信陈昌黎会做出让大家都满意的决定。” 寒衣闻言，只觉得李克义在说废话，忍不住白他一眼，“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就让我安全地离去吧。” 他说完起身离去，李克义见状，直接派两个人跟上他。 “你不担心吗？”李克义做出这样的安排，温百草不仅不阻止，还颇为担心地看着李克义，生怕他吃大亏。 李克义眼神冷冷地盯着他，语气充满讽刺：“温百草，你在我的面前做出这个样子做什么？难不成你骗其他人之前还把自己骗过去了吗？” 他知道温百草的身份，也知道温百草这些年兢兢业业是为了什么。 愿意配合温百草，在外人的面前装作不认识他，自然是因为给出的利益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在外人不在时，还得让自己配合着。 听着李克义毫不留情的话，温百草脸色彻底冷下来，语气却充满讽刺：“我在众多人里看中寒衣，是因为我认识他，但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旧识。” “要是早知道你们有这样的关系，我只会暗中解决他，那里会把他带到你的面前来。” 原来温百草之所以在徒芝芝的面前提到九皇子，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把心偏向了九皇子。 至于八皇子，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也不是真心想要帮助他。 这一次前来九皇子的驻扎地，他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中途带上一个寒衣，那也是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寒衣的身份。 他本想让寒衣受些苦，之后再探听一下太子在巴蜀做了怎样的后手，哪里想到李克义跟寒衣有仇。 “寒衣是太子的心腹，太子选中的地方是巴蜀，而寒衣替太子在巴蜀经营多年，所以若能除掉他，太子定会失去一个有力的臂膀。” 温百草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将寒衣的底子揭开，李克义虽然猜到寒衣有了自己效忠的人，这才看不上九皇子，却没有想到那人是太子。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皇帝的身世闹出来后没多久，温百草就将太子的身世告诉他和九皇子了。 太子和其他皇子比起来，在身份上就有了优势，而这一点是他与九皇子不愿意看到的。 “知道太子身世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李克义没把心思放在寒衣上，只关心太子。 温百草想一想就说：“常雪薇是太子同母异父的姐姐，她很清楚此事，陈昌黎夫妇也知道了，而他们夫妇知道，就意味着跟太子相关的人都知道此事。” 李克义听到这，脸色微微一变，过了片刻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太子岂不是会立于不败之地？” “怎么可能？”温百草并不看好太子，“常雪薇对太子恨之入骨，如果太子冒头，她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太子。” “至于其他人，哈哈，李克义，你觉得他们若是知道太子的身世，会大度地容下太子吗？” 不等李克义回答，温百草就笑着说：“太子久久不曾出现在人前，恐怕就是担心这一点。” “而太子不出来拉拢人心，我们只要拔除他在巴蜀的布置，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温百草在几个皇子间左右逢源，其目的就是先除掉太子。 毕竟太子和几个皇子相比，他不仅心胸宽阔，能力出众，还独具识人的眼光。 他要是冒出了头，再加上陈昌黎相助，其他皇子和宗室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这也是他看到陈昌黎后，就直接在徒芝芝面前出卖他的根源。 “很多人都认为我们的敌人该是徒远洲或荣王，唯有你认为太子才是最大的威胁。” 李克义看着温百草，语气十分冷然。 “我承认太子是一个威胁，但有些事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你得放平一颗心，别再逮着太子的事不放。” “不然此刻大好的局面，也会被你的心情给破坏掉。” 李克义说完此话，就伸手请温百草离去。 温百草也不废话，反正他言尽于此，九皇子和李克义兄弟会打怎样的主意，他能猜到几分。 所以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他完全能忍受李克义这冷漠无情的态度。 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克义声音沉沉：“温百草，随着天下局势越来越乱，你的心思是一点都不愿意遮掩了呀。” 受明德太子案牵连的人不少，如温百草这样恨意滔天的人也数不胜数。 不过老皇帝心狠手辣又怪会算计，几十年时间下来，这些充斥着恨意的无辜之人被他杀得踪迹都消失了大部分。 温百草躲在暗处什么事情都没有，还暗地里积累起了自己的力量，他的能耐不容小觑。 李克义最初认识温百草时，还不清楚他的身份，是他家族里有人认识温百草，特意设局揭穿他的身份，才换来了他的效忠。 这一晃就是十一年，而这十一年也是陈昌黎崛起的岁月。 “安阳侯府，陈昌黎，哈哈，洛阳城被弃后，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什么安阳侯府呀？唯有一个将军府被天下人记挂着。” 端起茶杯喝一口，李克义算一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去见九皇子。 他将寒衣的事告诉九皇子，就说：“等陈昌黎知道了陈平两兄弟的事，我会让人除了寒衣，不让太子占据优势。” 九皇子闻言，回想自己在温百草面前说的话，当即摇头轻叹道：“这温百草也是古怪，都到我的地盘了，他怎么还想着做戏呀？” 先前九皇子在帐篷里做出初见温百草的模样，并对他流露出鄙夷不屑的姿态，是因为他早就传信过来了，所以九皇子虽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却配合得很好。 寒衣有被骗过去，却不想李克义会在这个时候见寒衣，从而让温百草没了伪装的心思。 李克义其实是不屑这么做，又加上许多年没见寒衣，便想和他见一见。 “寒衣本身是个聪明人，他就算第一天被瞒过，第二天，第三天……之后，他还是会发现一些端倪，且到时陈平两兄弟的事也会被拖延下来。” 第1460章 迫不及待 “那两人真是丢了陈昌黎的脸。”九皇子对陈昌黎还有几分心思，然而一见过陈平两兄弟，那份心思就淡了。 李克义知道九皇子心中真正的想法，神色从容道：“陈昌黎是太子的另一个臂膀，他若是有事，太子只会相形见绌，所以优势在我们。” “二舅舅，你这话可真动听，可我更清楚太子的优势在何处，而我起步太晚了。”九皇子闻言笑了笑，随后摇了头，一脸的惆怅。 “说起来我们几兄弟以前待在京城时，颇受父皇的礼遇，那个时候我们还很得意太子地位不稳。” “我们只要针对太子，之后再想办法除掉其他兄弟，下一任皇帝就会在我们几个中诞生。” “却不想太子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竟直接跑到战场上去了。那战场有多危险呀！我们就算是皇子，也对此一清二楚。” “可太子不仅一点事都没有，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军权，等培养出了一位属于自己的将军。” 说到太子做的事，九皇子之前是瞧不起和不屑的。 毕竟身为太子，哪能让自己身处险境，待在京城不好吗？就算皇帝态度莫明，自身地位不保。 可只要皇帝不开口废太子，他依旧能享受太子这个身份带来的荣耀，顶多他们这些兄弟如狼似虎，让他夜不能寐。 却不想太子会选择破釜沉舟，更让九皇子没料到的是不过五年时间天下局势就发生了天大的变化，太子之前做的事到了现在却成了他最大的助力。 “太子的心性不比常人，他就算失去左膀右臂，我也相信他能东山再起。” “其实若是可以的话，我宁愿太子和我化敌为友，也不愿她和我成为敌人。” 九皇子把话说到这儿，语气颇为沉重，眼神却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一些回忆里无法自拔。 李克义听此言，眉心微微一蹙，“太子的性情确实不错，他容得下你，可你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除非天下将定，而那未来之主愿意给你高位，可若是如此，你真的甘心吗？” “殿下，你别忘了你的母妃是怎么死的。” 李克义心疼自己的妹妹，眼眸不自觉红了。 “舅舅说得对，是我想岔了。”一听李克义说到自己死去的母妃，心中压抑已久的恨意不由爆发出来，“我一定会成为皇帝，让母妃成为太后。” “至于父皇，他只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让人世代唾弃。” 九皇子恨皇帝，只因是皇帝先选出老四做了诱饵，才让他和老六逼宫造反。 当然逼宫造反的事，他在心里想了无数次，可能够实施，也是皇帝给的机会。 他的母妃会死，更是因为皇帝的无情。 “温百草知道很多秘密，我们之前设局逼迫他效忠，从他口中知道了不少事，但他并没有提及陛下和太子的事。” “是八皇子杀了陛下后，他心里高兴，才吐露一些事情出来。也因如此，大哥不敢信任他，我却想要重用他。” “我们兄弟两个自此产生分歧，到现在谁也说服不了谁。” 李克义把话说到这里，想到寒衣对自己的恨意，心里不自觉发了狠。 既然兄长想要下狠手，他也该配合，如此才能让兄长在一些事情上听他的话。 “舅舅想怎么做就去做吧，至于大舅舅那里，我会和他谈一谈的。” 九皇子知道李克义有心结，可以给予他支持。 李克义听闻此话，心里一阵柔软，随后就告别九皇子去找李克用。 兄弟两人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寒衣回到永州城，却敏锐地发现有人暗中监视着自己。 他转念就知道是李克义的人，其实在九皇子驻扎地，他就觉得事情有些违和。 等李克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就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 现在回到永州城，他既有传信的心思，也是想试探一下李克义对自己的杀心有多重。 现在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寒衣心中有数了。 他一秒都没有多停留，就去找八皇子，除了自己的身份和个别事情外，他把大部分的事情脱口而出。 然后一脸惭愧道：“属下办事不利，差点让温百草给骗了，还望殿下恕罪。” 八皇子语气冰冷：“温百草和九皇子关系匪浅，连王嘉伦这么一个将军都和他是旧识，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侥幸被他选中，也不过是他在借助你转移本王的注意力。” “幸好本王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他，不然凭借他这左右逢源的好人缘，本王岂不是会被他耍得团团转？” 寒衣是连夜赶路赶回来的，所以他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下，八皇子也正准备去见陈昌黎夫妇。 毕竟明日就是三日的最后期限，他得去恐吓陈昌黎一番，让他要么选择老实本分，要么就绝地反击，没想到会知道寒衣会带回这么多事。 “老九真是个人才，我以前小瞧他了。不过温百草这个商人有什么用？老九为何这么相信他？” 八皇子也不笨，听完寒衣的话怒火高涨一会，随后就反应过来了寒衣是从九皇子那里归来。 一个已经进了九皇子驻扎地的人，他武功再好，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就安然回来吧。 心中一起怀疑，八皇子仔细琢磨他刚才说的事。 “殿下可是觉得事情难办。”寒衣见八皇子说完话突然沉默，目光却是如刀子一般在自己的身上扫射，一颗心不由狂跳。 八皇子这态度有些古怪呀，难不成是在怀疑自己？ 寒衣一念至此，心里顿时提高警惕，也暗自警告自己别因为八皇子不知道温百草的身份，就疏忽了他的危险性。 “你是怎么回来的？”八皇子打直球。 寒衣面露纠结，随后一脸惭愧道：“是李大将军派人护送我回来的，他这么做是想要让我给陈大将军带一个消息。” “哦，什么消息？”八皇子闻言立即挺直背脊。 寒衣心里迅速权衡利弊，随后就有了决定，“是跟陈大将军的子嗣有关。” 八皇子听到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写满讽刺，“是吗？哈哈，我正要去见他呢，你跟上来吧。” 说罢他神情颇为激动地往前走，像是迫不及待地要看到陈昌黎痛苦万分的样子。 于是还没有到达院门，他饱含兴奋的声音就传进了陈昌黎的耳中。 “陈昌黎，老九手里握着你儿女的命呢，你若是求我，说不定我会想办法帮你救人。” 第1461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八皇子带有玩味的话一钻进来，就像锋利的刀刃直往人的心间去，令人不寒而栗，又不得不提起注意力，专注他的话中意。 “你会这么好心？”万淑芳反应过来八皇子的话中意后，第一时间和陈昌黎对视一眼。 见他眉头紧锁，似若有所思，万淑芳的心微微一紧，随后目光盯着带着寒衣走进来的八皇子。 “本王的心一直很好，是你们夫妇之前有所误会，这才没能感知到本王的好。”八皇子的语气颇为自得。 万淑芳满头黑线：“所以关于我们夫妇孩子的事，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们说吗？” “事关你们的子嗣，本王自然是担心不已。”八皇子说完微叹，“本以为你们夫妇知道这么一个坏消息，会为可怜的孩子忧心忡忡，不想你们的反应竟这么淡然。” “因为我们夫妇并不能确定你的话是真是假，所以我们得万分小心警惕，方能不被你耍得团团转。”陈昌黎语气从容又平静。 八皇子的目光锁住他，只觉得他这份平静有些冷酷。 “这消息可不是本王捏造出来的，是有人去了老九那里，被老九告知了此事，这才让本王知晓了。” 八皇子压下心头的火气，用眼神示意寒衣将事情给陈昌黎说一遍。 接收到八皇子的眼神示意，寒衣从他的身后走出，满眼担忧地看着陈昌黎。 之后担心八皇子会察觉不对，他连忙收敛自己的情绪，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将事情说出。 “我去见过他们两兄弟了，他们像是吃了很多苦，瘦骨嶙峋不说，还被下药陷在昏迷中。” “李克义虽然说那是迷药，可我总觉得他没有那么好的心，因此两位公子若是继续待在九皇子那里，只会陷入极为难堪的境地。” 寒衣把话说到这儿，语气颇为沉重，仿若陈平两兄弟受尽了折磨，陈昌黎若不想办法去救他们两个，恐怕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陈平陈海是跟着我的心腹去了信阳，那里的地势虽然比不上巴蜀，却也易守难攻，所以他们是不可能流落在外的。” 陈昌黎一听陈平两兄弟落到了九皇子的手里，只觉得荒谬。 他是对陈平陈海这对兄弟很是失望，可追究到底是他这个父亲做得不够好。 所以思索良久，他还是决定派出几个心腹带着他们兄弟去历练，最好是把他的脾气和心性改一改。 为此他做了诸多准备，当天下变乱，其他几个孩子中有人去了巴蜀，有人被荣王抓去时，他也不曾担心陈平陈海，自然是觉得他们在信阳会平安无事。 “你是何人？为何要用这样明显的谎言哄骗于我。” 陈昌黎不信寒衣的话，满是怀疑地质问着他。 “我叫寒衣，是八殿下手底下的一个大头兵。陈大将军，此事关乎于你，所以我不敢撒谎骗你。” “当初我听到李克义提起时，也万分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可温百草和李克义特意带着我去看两个人了。” “他们长得虽然瘦，可皮囊却不错。如今见到你，我才发现他们两个兄弟竟然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 “也正是如此，我在此刻才彻底相信了他们两兄弟是你的孩子。” 为了让陈昌黎相信自己的话，寒衣不仅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提到了温百草。 陈昌黎一听就明白他的话中深意，脸色陡然阴沉，信阳距离永州有千里之远，且还隔着几座连绵不绝的大山。 他们兄弟两个怎么就从信阳跑到永州来了？还撞到了九皇子。 难道是自己安排好他们兄弟后，九皇子就悄然盯上了他们兄弟，并蒙蔽了他的心腹，把兄弟两人带走了吗？ 各种疑惑在心里翻腾着，陈昌黎只觉得落在九皇子手里的兄弟两人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这不可能是真的。”自打陈昌黎安排好兄弟两人后，万淑芳就放下了一颗心，不再为他们兄弟两人操心。 因为她相信陈昌黎会安排好一切，且之后局势越发混乱时，陈昌黎也只是担心落在荣王手里的陈惜云几人，并不担心这对兄弟。 她就知晓这兄弟俩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只要等他们这边的事情结束，他们兄弟就能和家人团聚。 可此时瞧陈昌黎脸色大变，宛若寒衣的一番话是真的被他听进了耳中，万淑芳紧张得顿时把一颗心提起，嘴里却反驳。 “陈昌黎早就为他们兄弟俩安排好了后路，他们若是有心，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早就改正了脾气，好好地待在安全的地方等我们夫妇去找他。” “他们是不可能落到这个地步的，除非九皇子特意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把他们兄弟抓起来。” 说到这个可能，万淑芳的脸上露出一份恍然大悟。 她忙看向陈昌黎，眼眸微红道：“九皇子分明是很久之前就盯上他们两人了，这才能在这个时候给予我们重击。” “不管老九是不是蓄谋已久，你们的孩子落到他的手里是事实，本王不曾撒谎，也不屑撒谎。”八皇子闻言，心里一阵得意，脸上却不显。 瞧见陈昌黎夫妇两人忧心忡忡，蒋轩怒不可遏：“没想到九皇子竟然是一个卑鄙小人。” 旋即他对八皇子怒目而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会说出相助的话？陈昌黎可不是效忠你的人，你口中的相助就是个笑话。” 八皇子闻言神色微微凝滞，口中语气却从容不迫：“老九是本王的敌人，陈昌黎的孩子落在他的手里，还特意让寒衣把这个消息带回来，这分明是在打本王的脸。” “本王就算是为了争口气，你得帮一把陈昌黎，让他一家团聚。” “当然本王可不是白帮忙的，陈昌黎要是不拿出一个好态度来，本王宁愿忍着这一次的羞辱，也要让陈昌黎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八皇子的话恶意满满，蒋轩听得哑口无言，只把一双担忧不已的眼神落到陈昌黎的身上。 “九皇子除了让你带这个消息外，可有做其他的安排？”陈昌黎知道寒衣的身份后，知晓他不会撒谎骗自己。 可陈平两兄弟是怎么落到九皇子手里的，他不仅心生疑惑，还有不好的预感。 寒衣语气飞快道：“九皇子并没有其他的交代，不过我猜他是希望你能主动去救人的。” “陈大将军，你若是急于救人，不妨好生思索我家殿下的话。” “我家殿下能力卓越，说帮忙就会帮到底，绝不会让九皇子伤到两位公子。” 第1462章 得意洋洋 寒衣一字一句皆在夸赞八皇子，于是一旁的八皇子被夸得满心舒畅，整个人看起来都有几分飘飘欲仙。 陈昌黎将八皇子神色中的微妙变化收入眼中，嘴角不由一扯。 “八皇子若是真心实意，我自当考虑一番合作的事，奈何我体内有凤凰蛊，八皇子对凤凰蛊又势在必得。”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我也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双方都满意。” 听到前一句话，八皇子不由皱眉头，等后一句话落入耳中，八皇子的眉宇不自觉舒展。 “凤凰蛊再厉害也只是一种蛊虫，本王既然看上它，那自是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把它取出来。” “你准备怎么取？”万淑芳听得此话，立即询问。 八皇子沉吟片刻，方笑着说：“本王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本王已做好准备，而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询问本王准备怎么做，是劝陈昌黎，让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听着八皇子这样的话，万淑芳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声音微微上挑：“你是想利用我们夫妇对付九皇子？” “有何不可？”八皇子故意反问。 不等万淑芳开口，他又说：“老九身边的能人不少，你们夫妇就算去投靠他，也得不到他的重用。” “所以你们夫妇没有什么选择，与其被他当成猴子一样戏耍，你们还不如投靠我呢。” “起码我身边没什么人，为了和老九对抗，你们夫妇在我这里只会受到重视，说不定将来你们还能更进一步呢。” 八皇子之前并没有拉拢陈昌黎夫妇的意思，他只想拿到凤凰蛊，之后陈昌黎夫妇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在乎。 可老九在一旁虎视眈眈，还把陈昌黎的孩子掌控在了手里，他就觉得老九深不可测。 为了对付老九，他在看陈昌黎热闹的同时，又起了一份拉拢之心。 且他认为陈昌黎这一次没有多大的选择，毕竟两个孩子落到老九的手里，除了他可以帮忙外，无人可助陈昌黎。 万淑芳沉默良久，方道：“八皇子画饼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 “你在嘲笑本王。”八皇子觉得万淑芳此话有些古怪，可怪在何处，他想不明白，只能脸色难看地瞪着万淑芳。 “不敢。”万淑芳面色微僵，眸光微转，便垂下眼帘，不让八皇子看见她眼中的无语。 八皇子冷哼一声：“总之本王把话撂在这里，你们夫妇怎么选，本王并不在意。” 声音顿一顿，他目光不明地看着陈昌黎道：“你们夫妇的两个儿子却等不了太久，老九也不会给你们多余的时间考虑。” 陈昌黎手指摩挲一会，思绪飞快转，口中却说：“我想亲自确定他们两兄弟的事，至于八皇子所求，我会和夫人好生商量，然后在明日给你一个答复。” “我看你是在拖延时间。”八皇子还没有什么反应，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竟像晴天一个霹雳，轰的一下从外面劈了进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八皇子心里既惊又疑：“徒芝芝？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永州离枣阳县有段距离，商老太虽然在枣阳县出没过，可她之后却往六皇子所在的泉州赶。 徒芝芝去追商老太，短短两日是追不上的。 她得花上一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追上商老太，并把人给带回来。 八皇子还以为自己要三个月后才能收到徒芝芝的消息，没想到不过两天徒芝芝就回来了，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一抹怀疑和愤怒跃上心头，“你是把我的吩咐当成耳旁风了吗？” 徒芝芝听着八皇子愤怒的话，心里一转就知道他因何而怒。 微弱地撇一下嘴，徒芝芝声音却温和道：“殿下，你误会了。” 她迅速走上前，嘴角微勾，眸中带着点点笑意，“我这次运气不错，一出永州城就碰上了自投罗网的商老太祖孙。” 商老太祖孙？万淑芳与陈昌黎很是惊讶，蒋轩更是震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你不是被关入大牢了吗？怎么跑去抓商老太了？你为何要抓她？”蒋轩满是急切地问。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可不对就在何处，因徒芝芝的话过于惊吓，他受到了震惊，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这份不对在何处。 “如果不是你提到火雷弹，我又怎会盯上她？”徒芝芝一语激起千层浪。 蒋轩又惊又吓：“怎么就跟我扯上关系了？我提到火雷弹，那自然是六皇子那边有问题，你不怀疑六皇子，却琢磨我的话，还把商老太给抓了过来，你在打什么主意呀？” “火雷弹是个好东西，老六拥有它只会是暴殄天物。”徒芝芝得意洋洋道。 八皇子眼中尽是疑惑：“火雷弹是什么？” 徒芝芝被问得一愣，随后回忆一番却发现自己没有把火雷弹的事告诉八皇子。 她眸色微凝，面上一片肃穆：“火雷弹是一种杀伤性很强的武器，我之所以知道它，是因为我哥发现了它的踪迹，并派人去查了一番。” 她这话是在向八皇子解释，让他别生误会。 八皇子早就知道她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却没想到她竟然瞒了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 八皇子面无表情，声音冷若寒刀：“徒芝芝，你这女人可真是好样的。” 火雷弹这么厉害的东西，徒芝芝知道了却不告诉他，这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早知商老太还跟火雷弹扯上了关系，他当初就该让叶云去抓捕商老太。 “八殿下，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的，毕竟这火雷弹有多厉害，也只不过是人口头上说，我并没有亲眼见过。” 徒芝芝听着八皇子的话，哪里不知道他已经恨上了自己。 她顿时觉得心力憔悴，八皇子的疑心怎么变得这么重要？还是说有人在他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了。 可不管是哪一种，徒芝芝都不能让八皇子再怀疑下去，不然李烨的事，她怕是找到证据，也得背负背叛利用的罪过。 “但我没见过，这三个人确实见过的。我对火雷弹起心思，也是因为蒋轩的话。” 八皇子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火雷弹这般隐蔽的东西，他们三个怎么可能会见到？” 第1463章 回旋镖 徒芝芝闻听此言，就知道八皇子是在拿自己做对比，毕竟他也不知道火雷弹，陈昌黎怎么就有幸亲眼见过。 她本想轻飘飘的把事情揭过，让陈昌黎三人顶在面前被八皇子怀疑，哪里想到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心里很不甘心，可想到商老太是六皇子的人，她此次来永州城是有任务在身，便压下一些小心思道：“新天会在永州城的据点是被火雷弹摧毁的。” “那个时候陈昌黎三人正好被新天会关在那个据点里，所以火雷弹有多大的威力，他们三个比我清楚。” “殿下如果想要了解火雷弹，不妨询问他们三个。” 徒芝芝这话一出，八皇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那个山庄很是隐蔽，本王的人是在你的人帮助下才混了进去，可他们并没有提到什么火雷弹，只说山庄是遭到天罚，才被摧毁了。” “当时本王听说这个消息，还在高兴新天会丧尽天良，老天爷终于看不过去，给了他们惩罚呢。” 语气飞快地把话说到这，八皇子危险地眯起眼睛，过了片刻就恢复如常，似笑非笑地往下说。 “没想到造成这么大威力的竟然是火雷弹，而你当时却在附和本王，还不让本王继续去追查。” 徒芝芝心头猛地一沉，脸色白了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的回旋镖会扎在自己的身上。 她有心想要解释，八皇子却不愿意给她机会。 “商老太是谁的人？本王此刻不想弄清楚，只想弄清楚你的算计。” 八皇子说这句话时，目光淡淡地看着徒芝芝，眼神却异常温和。 然而徒芝芝觉得这温和的眼神莫名像刀子一样刮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面皮又红又辣。 她不得不调整情绪，故作平静道：“我敢向你发誓，我当初真的不知道摧毁山庄的是火雷弹。” “我若是早知道是这东西，定然会怀疑山庄的人跟六皇子有关。” 瞧见徒芝芝恨不得对八皇子诅咒发誓的样子，蒋轩眼神闪烁，一个念头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看着徒芝芝，忽而冷笑道：“我当时对你说到火雷弹，是想让你知道六皇子的实力比八皇子强。” “你要是不尽全力，八皇子根本就不会是六皇子的对手，但你却没有关注这一点，只关心火雷弹的问题。”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心不在八皇子这里，只想利用八皇子对付其他的皇子。” 故意加重此话的语气，蒋轩一脸同情地看着八皇子，话拐一个弯就拐到了他的身上。 “八皇子对你信任有加，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他呀？” “八皇子，徒芝芝对你只有利用之心，你这一次可得好生审问她，千万别让她糊弄过去了，不然火雷弹的事怕是要在你的身上重演。” 蒋轩这话语中的挑拨很是拙劣，可八皇子本就气头上。 他一听到蒋轩的话，心头的火气如同火山爆发，恨不得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成灰烬。 “来人，把徒芝芝给带下去。” “且慢！” 听着八皇子的话，徒芝芝又急又怒。 她也顾不得解释了，直接开口阻止八皇子。 “八殿下，我承认我之前做的不地道，可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是因为蒋轩的一句话就怀疑我，只会得不偿失。” 徒芝芝特意咬重最后几个字，随即眼神如刀地瞪着蒋轩，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恨不得把蒋轩身上的每一寸都给刮下来。 “毕竟九皇子已经对你磨刀霍霍，还想从你的手中抢走凤凰蛊，你不想办法和我化解恩怨，然后和我联手一起对付九皇子，反而一心对付我，岂不是中了他和蒋轩的圈套？” “我和九皇子可没有什么联系，你别空口白牙地冤枉人。”蒋轩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 徒芝芝心中冷笑连连，面上适时地露出些许烦躁，“殿下，我言尽于此，孰是孰非，我希望你能判定清楚，别中了奸人的诡计。” 为了让八皇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徒芝芝又特意提高声音道：“九皇子抓住陈昌黎的孩子要挟他，分明就是想让他在永州城里给你添麻烦。” “你若是想不清楚这一点，陈昌黎只会成为九皇子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然后狠狠地捅向你。” “什么刀？我们夫妇自从遇到新天会后，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陈昌黎看着徒芝芝虚伪至极的脸孔，顿时觉得阵阵反胃作呕。 若不是徒芝芝有心算计，然后将自己暴露在了常雪薇的面前，他和万淑芳又怎会因为凤凰蛊落到常雪薇的手里。 八皇子如今觊觎凤凰蛊，徒芝芝若是没有鼓动，又怎会纵容八皇子。 她本身就是一个罄竹难书的刽子手，却偏偏要在人前装出一副慈祥悲悯的样子，谁见了不觉得可笑呀。 陈昌黎心里这么想着，神色微敛，不疾不徐道：“好不容易挣脱常雪薇，哪里想到又碰到了你们两个。” “本想着看你们有什么后招，却不想你们自己的事比新天会展露出来的还要丑陋不堪。” “我厌恶至极，哪里会跟你们虚与委蛇，还做捅向九皇子的一把刀？哼，你们别太高看自己了。” “九皇子就算有点小心思，他也不会真的拉拢我，至于我的孩子，他们如果不是被九皇子抓去，恐怕就是他们心里有了什么心思，这才摆脱了我派去保护他们的人，让自己落到了这个地步。” 陈昌黎是有些担心陈平和陈海，可徒芝芝突然跳出来，还提到了商老太，他就彻底清醒了，也想到了陈平两兄弟会落到九皇子手里的另一种原因。 “他们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对他们这么冷漠？”徒芝芝听出陈昌黎的意思，故作震惊地看着他。 八皇子和寒衣都有些惊讶，他们纷纷盯着陈昌黎。 “八皇子，陈平陈海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万淑芳通过陈昌黎的话瞬间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心里对陈平两兄弟有了极为复杂的情绪在冒，脸上却不显。 第1464章 软肋 “我在京城确实听过他们两兄弟的事迹，本以为你们夫妇狠下心肠管教后，他们已经改变了，没想到他们竟胆子大到跑去老九那里。” 陈平与陈海目光短浅，却心比天高，昔日三皇子就曾利用这一点，给他们两个些许甜头。 他们高高兴兴地接了，转头就按照三皇子的意思来针对陈昌黎，而此事在他们夫妇没有遮掩的情况下，早就传遍京城。 八皇子对陈昌黎也有几分关注，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他当时还感叹陈昌黎生了两个歹竹，若不狠下心肠管教，怕是会被牵连一辈子。 后来陈昌黎安排两人离开京城，他就推测陈昌黎是开始管教孩子了。 他觉得在陈昌黎的管教下，这两人再怎么不济，经过一段时间的变化，也该有陈昌黎的几分胆色。 “你们夫妇有这样的儿子，这一辈子怕是都得为他们操心了。” 想到九皇子的小心思，八皇子的神色极为暗沉。 “不过徒芝芝说得也对，我不能因为火雷弹的事情就误会于她，免得让老九占了大便宜。” “万淑芳，陈昌黎，本王先前说的话始终作数，你们夫妇好好考虑，别因为这两个孩子的不乖巧而纠结万分。” 八皇子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随后强硬地带着徒芝芝离开。 徒芝芝看八皇子脸色阴沉无比，无奈地将话憋了回去，目光却是往陈昌黎夫妇身上扫一圈，然后一脸老实地跟着八皇子。 目送他们两个带着一群人离开，陈昌黎对寒衣道：“八皇子很会调节自己的情绪，你作为八皇子的士兵，又立了大功，他定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迁怒到你的身上，所以你得赶紧跟上去。” 寒衣原本想留下来，一听陈昌黎这么说就反应过来了，连忙追上八皇子。 “这都是些什么事呀？”确定那一群人走远了，蒋轩忍不住低声道。 万淑芳的手紧握成拳，随后松开，如此循环几次，她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 “还不是因为权势富贵迷人眼。”她抬眸看着蒋轩，脸上微露苦涩，“九皇子这个时候让寒衣带来这样的消息，分明是想让我们夫妇为了那两个孩子和八皇子针锋相对。” “而八皇子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他亲自带着寒衣过来，还说出那么一番话，分明就是想将计就计，利用我们夫妇对付九皇子。” “他们兄弟为了天下之主这个位置恨不得斗得你死我活，我们夫妇却成了他们博弈的棋子。” “如果不顺他们的心意，陈平两兄弟该如何？况且这两兄弟没有自知之明，还眼高手低。” “九皇子只要给点好处，他们就会巴巴的凑上去。” “我们夫妇耗尽心力救他们，恐怕还会被他们埋怨呢。” 一说到屡教不改的陈平和陈海，万淑芳头疼得都快要炸开了。 陈平凉薄无情，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陈海愿意做些面子功夫，可那一切都基于所有的好处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没有好处，陈海会变得比陈平更无情，再加上他读过书，为人有几分聪明，这份无情一落到他们这些亲人的身上，只会令人伤心欲绝。 “他们可是你们的孩子呀，不至于如此吧。”蒋轩听着万淑芳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和陈昌黎夫妇相处了这么久，又放下了心中的纠结，自然对他们夫妇有很深的好感。 他本以为夫妇两人的孩子也是品性端正，温和文雅的人，却没有想到万淑芳说起两个孩子的语气会是这样的无奈和忧心。 “那两个孩子被我宠坏了，再加上以前的日子过得比较苦，村里又有些闲言碎语，他们的性子就左了。” “我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后，也特意花了一些时间管教他们两个，想要让他们两个改邪归正。” “可他们已经是个大人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不服从我的管教。” “如此一来，我们母子之间就僵持住了，到了京城，我原本想着给他们找些事情做，让他们先适应一下改变的环境，却不想三皇子和六皇子会在那个时候联手算计他们两个。” “而他们野心勃勃，却没有那份能力去实现自己的野心，便配合这两位皇子把主意打到了陈昌黎的身上，差点连累了整个将军府。” 万淑芳说到过往的事，眼尾有些酸涩。 她连忙深吸一口气，把那酸涩的感觉压下去。 望一眼愁眉苦脸的陈昌黎，万淑芳心里很不好受，手却伸出握住他。 “陈昌黎特意教训了他们一顿，可皇帝对他不信任，为了防止其他的皇子再次利用他们兄弟作乱，陈昌黎便主动安排他们兄弟离去。” “我本以为他们兄弟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历练，整个人已经改变不少，哪里想到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看夫妇两人都很忧虑，仿佛这两兄弟下一刻就会做出惊天大事，让他们夫妇难以应付，蒋轩不由咂舌。 “他们兄弟还做过这样的事情？九皇子和八皇子都清楚，那岂不是说他们两个有可能抓住了你们的软肋？” 说到软肋这两个字，蒋轩的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如果这两兄弟为了荣华富贵，非要投靠九皇子，陈昌黎和万淑芳却待在永州城，和八皇子有所交集。 那到时候，这两兄弟岂不是会成为质子被用来威胁陈昌黎夫妇？ 他们夫妇若是有点迟疑，八皇子杀心一起，他们哪里还有命在呀。 “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从这里离开，不能再和八皇子僵持下去。” 蒋轩头脑一阵风暴，顿时觉得此刻的局势不太好，连忙转动着脑子想要琢磨出个办法来，然后他们三个安然地逃离永州城。 “九皇子分明是……”万淑芳说到中途，忽然想到了商老太。 她连忙看着陈昌黎，发出疑问：“商老太不是要去泉州吗？按照时间来算，她若紧赶慢赶，也快要接近泉州地界了呀。” “怎么会出现在永州城外，还被徒芝芝给撞上了，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还是说她之前跟你说的事是假的，后来收到你的消息，这才想要来永州城探个究竟。” 第1465章 瞬息万变 商老太的事似一根尖锐的刺卡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令万淑芳极为不安和忧愁。 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情，即刻紧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商老太敢那么对我说，且还把六皇子的事情透露给我，可见她心里有一杆秤。” “她此时出现在永州城应该跟六皇子有关，你不必忧虑。若有机会和她相见，我相信她不会对我有所隐瞒。” “商老太有何目的？徒芝芝定会弄清楚。八皇子与六皇子又有合作，商老太若果断，徒芝芝伤不了她。”蒋轩看得开。 他劝着万淑芳和陈昌黎：“你们夫妇也别杞人忧天，这事指不定没那么糟糕，我们对他们的事静观其变，方为正道。” “若担忧太过，说不定会引起人的注意。到那时，商老太若有小心思，我们将会得不偿失。” “因此为以绝后患，我们就得专注陈平两兄弟的事，起码让九皇子和八皇子认为你们夫妇为了这两个孩子甘愿背叛太子。” 蒋轩加重最后四个字的语气，心里已经有了更好的想法。 不过徒芝芝手里有了商老太，她只会将大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压根就不会关注他，所以他的想法要如何实施，还得琢磨一番。 “天色不早，你们夫妇好生歇息，明日早上，你们夫妇就给八皇子一个答复。” 蒋轩一念至此，就语重心长地叮嘱陈昌黎两人，随后自己回房间琢磨一些事。 万淑芳目送他回房，随后跟陈昌黎相顾无言。 过了片刻夫妇两人回房间，然后进入医院空间检查着凤凰蛊的情况。 “凤凰蛊在医院空间适应的很好，且因为医院空间里的资源是无限的，它靠着这些资源成长得极快。” “只是我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凤凰蛊，所以不知晓它这样的成长是好是坏。” 万淑芳看着金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很是无忧无虑，心却没有办法平复。 八皇子特意让徒芝芝去抓商老太，恐怕是知道商老太是蛊族的身份。 “凤凰蛊是前朝末帝为追求长生不老而研究出来的蛊物，八皇子或者是他身边的人对前朝很了解，自然也知晓这凤凰蛊的事。” 陈昌黎来到医院空间这个安全之地，繁杂又乱的思绪才理清不少。 他暗中揣测八皇子有安全之法取出凤凰蛊的根源，是他知道凤凰蛊跟蛊族有关，说不定前朝末帝的凤凰蛊就是蛊族研究出来的。 “蛊族精通蛊术，且蛊族的每一个人从小到大都和蛊族打交道，没道理前朝末帝会放过他们。” “因此我猜那枚让大景开国帝王列为禁忌的凤凰蛊是蛊族研究而成，八皇子清楚这件事情，才打上了蛊族的主意。” “商老太这一次怕是要和我们站在对立面了，不过她心有复仇之念，在大仇未报之前，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所以八皇子想要达到目的，她指不定会尽全力帮其达成。” “我作为凤凰蛊的携带者，若没有绝对的把握压制她，定会受一番苦。” 陈昌黎语气平静地把话说到这，眉宇间不自觉爬上一层愁绪。 商老太是蛊族，还有可能是这世上活着的蛊族之一。 她本身就代表着意外和不稳定，陈昌黎之前很清楚这一点，却因为局势所迫不得不和她达成合作。 本以为一年半载内，商老太只会待在六皇子的身边，不会搅起什么风云，却不想八皇子会打她的主意。 如此他们之间的合作怕是要落空，就算不落空，许毅这个认定商老太背叛的人，怕是也会出一些幺蛾子，让徒芝芝逮住商老太的软肋。 “淑芳，商老太会有怎样的想法，我无法确定，却知晓她的外孙会成为她的桎梏。” “所以有些事不容乐观，我们也得时刻铭记这一点，别让人钻了空子。”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忧心忡忡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抓住陈昌黎的手，默默地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眼眸微红，声音哽咽道：“说到底是这些人欲壑难填，方使我们夫妇举步维艰。” “可就算如此，我也对未来饱含希望，并不觉得八皇子会对我们夫妇造成什么伤害。” “哪里想到陈平和陈海给了我一击，也让我们夫妇此刻的处境更为艰难，早知他们两兄弟会给我们造成这样的麻烦，当初我们就应该让他们待在我们的身边。” 陈平跟陈海虽凉薄无情，可只要他们夫妇强势压制，他们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哪里还会落到九皇子的手里，成为威胁他们夫妇的棋子。 “话是如此，可当年三皇子气焰嚣张，四皇子虽不在京城，然而他的母族却很是跋扈，再加上六皇子有心挑拨，陈平与陈海就成了针对将军府的一个突破口。” 陈昌黎听出万淑芳的话语中有一份后悔，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他们两兄弟又心比天高，目光短浅，只会被这三方人耍得团团转，而我又要应付皇帝，着实无法时刻盯着他们兄弟两个。” “把他们派去外面，让他们远离纷争，在当时是最好的选择，却不想世事瞬息万变，当初的安排却成了扎向我们的回旋镖。” 万淑芳听不得陈昌黎这么说，急切地打断他。 “这怎么就是回旋镖？分明是他们兄弟不服管教，想办法逃离了安全之地，这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在九皇子的手里吃苦受罪，他们也该长一长记性了。要是还不长记性，我宁愿打断他们兄弟两人的腿，也不愿他们再跑出去惹是生非。” 万淑芳说到这儿，嘴角微微下沉，似有一股戾气在翻腾。 陈昌黎一愣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握住她的手，温柔道：“他们确实该打断腿，唯有如此，他们才能知晓这些想要做皇帝的人心有多脏。” 听此言，万淑芳笑了起来：“这些皇子和宗室都没有把眼睛放在百姓的身上，一心盯着对方，哪里就能够做皇帝了呀。” “不过他们对自己倒是很自信，可怜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被牵连进去，不得不挣扎求生。” 陈昌黎神色微沉，语气依旧温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淑芳，我们得相信自己，实在不行，我们现在就想办法逃离永州城前往巴蜀。” 第1466章 里外不是人 万淑芳听出陈昌黎话语中饱含的忧愁，眉心不自觉一皱，心里却升腾起一股怒火，“你想答应八皇子？” 她的话是疑问，可语气十分肯定。 陈昌黎自嘲一笑：“九皇子是阳谋，且故意把事摆在八皇子的面前。我若不答应八皇子，又怎会有机会去救他们两兄弟？” “可你若是答应八皇子，九皇子就会以此为借口针对那两兄弟，到时你就会里外不是人呀。”万淑芳的心揪起。 陈昌黎神色平静，宛若在下定决心后，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知晓这一点，可此事必须去做，否则八皇子翻脸不认人，你会受到牵连的。” 听他到了这时还担心自己，万淑芳的眼眸微微一红，随后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肢。 鼻尖嗅着一股清香，万淑芳的心情稍微好上不少，可一想到陈昌黎要做的事情，她又没办法平静，只能紧紧抱住他。 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万淑芳才觉得他不会有什么事，将来的事也会如他所说好起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必然直，淑芳，你别太担心我。”陈昌黎感受着万淑芳抱着自己的力度在加强，仿佛是要把自己陷入她的骨髓里。 他转念就明白她的心境，伸手抱住她，随后在她的肩膀上轻拍。 温柔似水的话带着一份安抚，如丝丝缕缕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心境平静。 万淑芳抿一下唇，就开口道：“我知道一切该往好的方向想，可陈平两兄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心知肚明。” “如今事情和他们两个扯上关系，我哪里能放下心来呀？” 她说着从陈昌黎的怀里抬头，将陈昌黎含着微笑的神色收入眼中，心里一阵纠结难受。 “寒衣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他特意冒险把此事告诉我，何尝不是想要助我？”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忧心忡忡的话，伸手在她脸上点一点，就将她牢牢抱在自己的怀中。 “更何况还有林大人在呢，他也会想办法助我们一臂之力。”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这样的话，其实很想反驳他。 可转念觉得陈昌黎已经下定决心，又把事情说给她听，她若一直忧心忡忡，岂不是让陈昌黎为难？ 事情本就糟糕，她若是让陈昌黎为自己担心，不就拖后腿了吗？ 万淑芳连忙压下不好的心思，努力平复好情绪，一字一顿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在救出两个孩子前，我可以帮你周旋一些事情。” “所以你也不必一直考虑我，免得让八皇子逮住机会为难你。”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陈昌黎闻听此言，立即没好气地瞪着万淑芳，“你是我的妻，保你周全是我的责任。” “你若一直这么想，只会有着很重的压力。”万淑芳知道陈昌黎的心思，立即板正脸色劝他，“我们的事情已经够多，你若还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只会劳累不堪。” 伸手在陈昌黎的脸上抚摸着，万淑芳忽然惊觉陈昌黎瘦了不少。 她不由把心提起来，脸上却不敢显露，只因她若显露一些异样出来，陈昌黎只会更加担心她。 说不定在想办法救出陈平两兄弟之前，他还会想办法先把她给送走，她哪能让陈昌黎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陈昌黎，你不必劝我也不必多说，有些事我心里清楚，也知道该怎么做，所以真正该放宽心的人是你。” 万淑芳特意加重这话的语气，随后以凤凰蛊和商老太转移他的注意力。 被夫妇两人惦记的商老太，她被徒芝芝抓住后就一直忐忑不安。 等来到永王府，商老太看着守着自己的人，紧张不安的心骤然平复下来。 她神在在地待在房间里等着，仿若笃定徒芝芝不能拿自己如何。 等八皇子带着徒芝芝一来，她还故意摆出冷淡的态度，想要给他们两个一个下马威，然后再和他们周旋。 没想到八皇子一进来上下打量她一眼，便对徒芝芝冷笑道：“就是她吗？怎么这么老？你确定老六看得上这么一个老太婆。” 他的心里憋着火气，本想爆发出来，可徒芝芝一路上都在说软话劝他。 知道徒芝芝在向自己服软，八皇子再怎么有火气，也只能将火焰压下。 然而一看到态度傲慢，像是在等着他低头的商老太，八皇子就压不下那股怒火了。 “这就是八皇子的待客之道吗？真是让老身长见识了。”商老太听着老太婆这几个字，脸色不由僵硬。 她是老了，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八皇子心知肚明，却偏要用这样的方式侮辱她，实在是可恨。 “你是阶下囚，不是客人。”徒芝芝对着商老太怒目而视。 她好不容易劝好了八皇子，哪里能让商老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八皇子再对自己生火气。 “商老太，你别忘了你的外孙，他的价值可没有你高，你要是不老实安分，我就让他替你受过。” 听到这威胁，商老太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免得徒芝芝真的去折磨许毅。 “我的孙子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折磨他？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说，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你。” 徒芝芝一听商老太服软，顿时用鄙夷不屑的口吻道：“你可真是一个好祖母，六皇子有你这么一个下属，也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 商老太的脸色越发僵硬，心里却很是憋闷。 她答应了陈昌黎会老实待在六皇子的身边，而在这期间，她不能对他们夫妇不利。 哪里想到六皇子中途会改变主意，让她前往永州城。 许毅这个傻孩子更是忤逆她的意思，紧紧地跟着她。 现在被徒芝芝抓住，还被当成人质来威胁自己，商老太真是心里有苦都说不出。 “我对六皇子自是忠心耿耿的，可架不住你们这些人卑鄙无耻。” “六皇子英明神武，他如果知道我的难处，一定会原谅我，绝不会让你们这些无耻小人看他的笑话。” 徒芝芝嗤笑一声：“六皇子若听到你这一番话，怕是想杀了你的心都有了，所以你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呀？是跟陈昌黎夫妇学的吗？” 第1467章 耍得团团转 徒芝芝的话充满嘲讽，商老太整个人冷若冰霜，“你的嘴巴长来只为说这样的话，那我劝你把它缝上吧，唯有如此，你才不会满嘴喷粪。”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也不在乎自己的处境是否糟糕。 徒芝芝被她的话噎住，阴沉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手却伸出想要打她一掌。 商老太早就防备着她，见她想要打自己，立即往旁边避开。 徒芝芝一掌打空，脸色越发难看，眼神凌厉如刀，似要将商老太割成碎片。 商老太无视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故作漫不经心的神态上下打量她一番，眼里有了几分鄙夷，“真不愧是徒远洲的妹妹，翻脸无情的速度令人惊叹。” 听她提起自己的兄长，徒芝芝眼眸泛起杀意，手迅速戳向她的眼睛。 商老太见她要伤自己的眼睛，心头怒火一起，就掏出一包毒粉撒向她。 徒芝芝见状十分心惊，随后往腰一弯，避过这包毒粉，下一瞬就起身掐住商老太的脖颈，咬牙切齿道：“你好狠毒的心肠呀！竟敢当着八皇子的面想要毒死我。” 脖颈被掐住，一股窒息感翻涌而上，瞬间让商老太呼吸急促，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她不得不伸手抓住徒芝芝的手，脸色冷若万年寒冰道：“是你出手狠辣，我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如此。” 说罢不等徒芝芝反驳，商老太把目光落在八皇子的身上，眼中全是愤怒和委屈，“八皇子，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徒芝芝杀掉我吗？” “我若是死了，你让人抓我的事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八皇子站在一旁看戏，看得很是愉悦。 等商老太这样的话一钻进耳，八皇子就觉得自己被威胁了，脸色陡然阴沉。 “本王让人抓你可没有其他的用意，你少在这里胡思乱想，扰乱徒芝芝的心神。” 听着八皇子这冷漠无情的话，商老太心里只觉不可思议。 她还以为八皇子让徒芝芝来抓自己是有目的要达到，不想他会这么纵容徒芝芝。 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徒芝芝的手里吗？ 商老太一念至此，心里极为不甘心，口中却平静道：“我还以为八皇子如此费尽心思是想对付六皇子，不想竟只是为了要我的命。” “我何德何能呀？竟被你如此惦记着。六皇子要是知道此事，怕是也得让我风光下葬。” “就你还想风光下葬，做梦吧。”徒芝芝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八皇子是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心里颇为得意，面上却故意讽刺商老太。 “人活在世上，若是连梦都不敢做，那活着有什么意思？”商老太不愿被徒芝芝小瞧，即刻反驳回去。 徒芝芝偷偷瞟了一眼八皇子，确定他面上是不在乎商老太，当即就用力掐住商老太的脖颈，让她再没法用话来反讽自己。 窒息的感觉越发浓郁，商老太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眼白不自觉翻出。 “够了，放了她。”八皇子觉得差不多了，立时开口救商老太一条命。 徒芝芝眼眸一横，似要趁这个机会杀掉商老太，可她终究是松了手，让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商老太瘫软在地上。 居高临下地锁住商老太，徒芝芝嗤笑道：“看在八皇子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下一次你见到我若是还用这样的姿态，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狠狠地撂下此话，徒芝芝温柔地挽一下发，便目光灼灼地盯着八皇子，笑容灿烂道：“这老女人心思叵测，殿下，你可得好生分辨她的话啊。” “我呸！”听着徒芝芝不要脸的威胁之言，商老太直接抬头朝她呸一声，“我可不是你，生命一受到威胁就恨不得伏低做小。” 徒芝芝眼神一冷，面上却笑着说：“这么说你是不在乎你孙子的命了，那你之前那么在乎他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是故意在我的面前做戏吗？” 她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眼神如刀子般锁住商老太。 仿佛只要她开口说是，她转头就会把许毅的头丢到她的面前来。 “你无耻！”商老太气急败坏。 徒芝芝洋洋得意：“好一片慈爱之心，我看了可真是感动不已，就是他有些不领你的情。” “不过你领情就行，所以你得想好再说话，别让我生气，否则我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徒芝芝字字句句都充满杀意，显然是耐心快耗尽了。 商老太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一颗心七上八下，到最后还是为了许毅妥协，“你别伤他。” 徒芝芝早就料到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对商老太这所谓的慈爱之心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有你在，我怎会伤他呀。” “最好如此。” 商老太揉着自己的脖颈，心里一阵发寒。 这徒芝芝说杀人就杀人，八皇子还站在她那一边，自己跟她对上根本就没什么胜算，更别说许毅还在她的手里了。 她必须得做些什么，才能对这两人的关系挑拨离间，好让自己和许毅不受威胁。 头脑一阵风暴，商老太心中就有了主意，立即看着八皇子道：“六皇子之所以会派我来到永州城，是因为常雪薇带着新天会的人潜伏了进来。” “且六皇子认为常雪薇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能进入永州城，那就说明乌蒙山脉里的那个据点只是一个开始。” “永州城说不定早就在新天会的掌控之下，九皇子盯上永州城和你僵持不下，指不定就是新天会在这其中出了不少力。” 商老太的话如晴天一个霹雳，砸了八皇子和徒芝芝脑子空白一片。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反应过来这话意味着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常雪薇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徒芝芝咬牙切齿。 商老太轻蔑一笑：“常雪薇筹划了十几年，而这十几年里，你们兄妹还在前朝余孽的手中过着苦日子呢。如今你们兄妹冒出头，也是因为新天会。” “常雪薇作为新天会的长老，她有何能耐，你们兄妹真的弄清楚了吗？我看你们兄妹是被她耍得团团转，还要为她数钱呢。” 徒芝芝闻听这句讽刺之言，顿时恼羞成怒：“常雪薇算个什么东西？你休要用她来贬低我们兄妹。” 第1468章 属实 “常雪薇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新天会是她一手创办的，而你们兄妹的身份存疑，所以你们兄妹跟常雪薇相比，还真有些比不上。” 商老太这一次收到六皇子的信后，可是知道了一件惊天秘密。 她对着徒芝芝轻嗤一声，便大度地将真相告诉她，好让她知晓常雪薇有多厉害，他们兄妹又有多愚蠢。 “这不可能。”徒芝芝和八皇子都被商老太的话震惊到，两人不由异口同声。 商老太畅快一笑：“这可是六皇子耗了很长的时间才查到的真相，如果这一次不是需要我来永州城查清常雪薇的下一步算计，六皇子是不会让我知道这个真相的。” 声音停顿会儿，商老太又说：“六皇子之所以告诉我这个真相，是因为他想让我告诉你们，好让你们提高警惕，别中了常雪薇的计。” “对了，常雪薇最擅长的就是把人变成怪人，你们如果想活，那就得配合我把她找出来，别让她像条毒蛇一样蛰伏在暗处。” 徒芝芝心神很乱，可嘴上却不服输：“如你所说，常雪薇筹谋了十几年，才筹谋出新天会这么一个存在，那六皇子又是怎么查清真相的？” “你想知道？那就得去找六皇子问，逮着我问做什么？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商老太回击得毫不客气。 徒芝芝都快要气吐血了，眼神中寒意更浓，整个房间像是受到了感染，温度瞬间就降了好几度。 八皇子仿若无知无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商老太，似要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 可仔细琢磨她的话，他又觉得六皇子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确实有可能让人告诉自己。 商老太恰好和新天会有所联系，由她来开口，他不得不信。 “常雪薇竟然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难怪会一心针对皇室。”徒芝芝忽然开口。 八皇子闻言立即看向她，见她双眸含泪，很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心神不由平复下来。 “她对皇室有恨，你们兄妹又打着明德太子的名义出现，她自然会把目光落在你们兄妹的身上。” “好在你们兄妹也不傻，利用新天会让自己崛起，常雪薇再怎么能耐，她也是一个女人，当你们兄妹崛起时，她也无法奈何你们了。” 八皇子这话一落，徒芝芝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竟然会安慰我。” 她还以为八皇子会借助常雪薇打击自己，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有想到会听到安慰之言。 “我的敌人已经够多，不想要再惹上一个敌人。”八皇子心里确实有打击她的想法，可见她眼眸红红，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 “一年半载内，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徒芝芝听懂他的意思，郑重其事道。 八皇子态度倨傲，声音冰冷：“话不要说得太满，不然被打脸的就会是你自己。” 徒芝芝被这话一噎，差点怒从心起，然而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商老太的话是真是假。 她立刻调整好情绪，目光专注又审视地盯着商老太，“除此之外，六皇子可还有其他的话说。” 商老太冷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说给你听了，你怎么还怀疑我？” 徒芝芝眼神清冷孤绝，看得商老太心尖一跳，“就凭我此刻是八皇子的人。” 说完她摆出一副为六皇子着想的样子来：“商老太，六皇子的实力确实比九皇子强，八皇子和九皇子加起来也不如他，可荣王的身边有个刘瑶瑶。” “而刘瑶瑶和常雪薇关系匪浅，换一句话说荣王的身后是新天会，常雪薇此刻来到永州城，指不定就是想扶持荣王呢。” “你既然是六皇子的人，那就该想办法帮助八皇子，毕竟六皇子和八皇子达成了合作，他们能联手先除掉九皇子，之后再除掉荣王。” 一听徒芝芝的话，商老太眼角眉稍微挑：“我就是一个老太婆，除了会弄一些蛊毒外，什么都不会，你与其寄希望于我，还不如自己绞尽脑汁帮助八皇子。” “火雷弹。”徒芝芝语气强硬。 商老太听得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火雷弹呀！” 八皇子急切地问：“火雷弹是谁研究出来的？你能制造吗？” 商老太眸光幽深，她就说徒芝芝为何想杀自己，原来是因为八皇子知道了火雷弹。 不过八皇子的反应也不对劲呀，火雷弹有多厉害，通过那山庄的事，他怎会不知？ 为何要让徒芝芝这么对自己？难不成是下马威？ “启禀殿下，火雷弹是一个道士为皇帝炼丹时无意间研究出来的，六皇子是运气好，方得到了火雷弹的制作方法，但据我所知这火雷弹制作不易，所以六皇子那里也没有多少。” 心里百转千回，商老太收敛神色，态度恭敬地回答八皇子。 她做出这样的姿态，就是想要让八皇子知晓自己的认真，好让他压住徒芝芝。 见商老太忽然放下姿态，徒芝芝心中警铃大作。 她正欲开口，让八皇子提高警惕，然而一听到商老太的话，她脸都绿了。 “道士炼丹练出了火雷弹，商老太，你是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了吗？” 商老太语气认真：“我所言句句属实，殿下若不信，可去信给六皇子，看在常雪薇这个威胁的份上，我一定会为你解答疑惑。” 见她有恃无恐，徒芝芝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强行吞回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方勉强带出一份笑：“看来六皇子是早有安排呀，不然你怎么就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 她说完看一眼八皇子，心有不安道：“跟你合作的事，是六皇子亲自提出的，我本以为六皇子把火雷弹的事情告诉商老太后，会让她全力帮你呢。” 她这话含有一份挑拨，八皇子和商老太都听出来了。 两人的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仿若并没有把徒芝芝的话听进去，可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随后八皇子率先打破沉默：“我会给老六去信，至于常雪薇的事，我也会尽快让人去查，不让她藏在暗处毒害人。” “不过火雷弹的事，本王虽然可以暂时放在一旁，但凤凰蛊的事却拖延不得。” “商老太，你可得拿出你的本事来，别让本王失望啊。” 第1469章 你闹够了没有 “陈昌黎夫妇落到你手里了，这怎么可能？”商老太故作惊讶。 徒芝芝瞧不惯她这副姿态，冷笑一声：“他们夫妇在枣阳县做了什么事，我不信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商老太被这句话讽刺，脸上神色毫无变化，“我跟他们是有过几面之缘，可我们身份有别，这缘分自然也不如何。” “你觉得我会信吗？”徒芝芝危险地眯起眼睛，话里话外皆是讽刺。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跟我何干？”商老太知道怎么戳人心窝子，当即言语如刀狠狠地扎进徒芝芝的心。 徒芝芝冷冷地看着商老太，一双幽冷的眼眸透着入骨的寒意。 商老太感受着她那凌迟人的眼神，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周身气势逼人。 “我这人很识时务，所以你们想要什么，得把话跟我说明白，别拐弯抹角。” “当然你们若是觉得一些话不好意思跟我说，非要委婉，我也能体谅你们，但这份体谅建立于我们将要合作的份上。” “你们若是选择合作，却不给我一份好脸，那我也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回报你们。” 商老太愿意为了生存出卖自己的良心，但这份出卖要有意义，并且她本人会安然无恙。 徒芝芝的脾气暴，一看就不能容人，她要是不把丑话说在前头，等所谓的合作开启，她岂不是要时刻被徒芝芝威胁着性命。 “你的胆子比我想的还要小。”徒芝芝心里火气飞快转，脸上却不显露丝毫。 “我老了，胆子自然就变小了，但相比较于你，我的胆子还是比较大，不然也不会带着孙儿来到永州城。”商老太神色平静地把话反讽回去。 徒芝芝心情不悦却缓了语气：“你放心，只要你老实本分，我会好生照顾你的孙儿，不让他受委屈。” 许毅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在短短一日的接触中，徒芝芝早摸清楚了。 商老太这么在乎许毅，徒芝芝只觉得许毅会是一枚很好的棋子，足以让她拿捏住商老太。 所以心火再怎么翻腾，她也能稳住自己，不在商老太的面前丢了自己的脸。 “陈昌黎夫妇不认可阿芙蓉，他们手段凌厉，短短几日的功夫，阿芙蓉就被百姓们喊打喊杀。” 徒芝芝心绪调节好，直接把话题转到陈昌黎夫妇上。 “六皇子把一批阿芙蓉送给八皇子，本意是想让八皇子在九皇子的攻势下立于不败之地，可惜陈昌黎夫妇做的事传到了永州城，百姓们对阿芙蓉很是排斥。” “最可气的是九皇子也收到了消息，还特意阻断阿芙蓉的流通，迫不得已之下，我们只能让人把那一批阿芙蓉运走了。” 阿芙蓉被用到了何处，徒芝芝心里很清楚，却不知道六皇子和商老太清不清楚，她便利用陈昌黎夫妇来含糊其词。 “阿芙蓉虽然是个好东西，但不能用到百姓的身上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你们的敌人是九皇子，不是那些可怜的百姓。” 商老太不知阿芙蓉被用到了何处，但听到他们把阿芙蓉运走了，怀疑顿时涌上心头。 徒芝芝曾经在新天会待过，这阿芙有多厉害，她心知肚明。 况且这一批阿芙蓉之所以会被运到永州，是因为徒芝芝曾派人去了乌蒙山脉。 “百姓确实可怜，但为了赚钱，这些百姓就变得不可怜了。”徒芝芝听商老太话里有话，立即阴阳怪气。 商老太脸色微冷：“原来在你的心中百姓是可以随意祸害的呀，既如此，你的兄长还夺什么天下呀？” “你放肆！”听她这么讽刺徒远洲，徒芝芝有些接受不了。 商老太冷冷一笑：“你都不把百姓放在眼里，恨不得把他们都给祸害了，你的兄长跟你怕是一样的心思，我看你们兄妹就应该老老实实效忠八皇子，让他做皇帝。” “唯有如此，百姓们才能过上安宁的日子，不会被你们兄妹给害了。” “你这么在乎百姓，那你为什么不去劝六皇子？”徒芝芝即刻反问。 “你们两个别吵了。”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八皇子的脸色不禁变得古怪。 徒芝芝满眼通红地看着他，见他脸上的古怪之色，心不由一跳，“殿下，是这商老太不安分，我才用话点她，好让她安分守己。” “越俎代庖。”商老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徒芝芝给噎住。 八皇子把她的话听进耳，眉心不由皱了皱。 徒芝芝的所言所行确实有越俎代庖之嫌，他之前不在意，那是没人说。 现在有人说出来了，他要是不当回事，岂不是会让徒芝芝得寸进尺？ “我没有。” 徒芝芝可不愿八皇子在这个时候跟自己生嫌隙，她连忙否认，又对商老太出言讽刺。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为何转移话题针对我，莫非你来永州城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商老太都快要被气笑了：“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呀？” “我……”徒芝芝怒不可遏。 八皇子听着两人的争吵，觉得头疼得厉害。 他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地打断徒芝芝：“我之前的话，你是当成耳旁风了吗？别吵了！正事要紧。” 徒芝芝听到正事二字，瞬间打了个激灵，只因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徒芝芝去见八皇子，本就想让他和商老太商议火雷弹的事。 可她却因为商老太的态度，心里像是燃烧起了熊熊烈火，恨不得和她把一些事情掰扯清楚。 “我什么都没做，你别冤枉我。”商老太被徒芝芝掐住脖颈的那一刻，就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暗地里做了一些小手脚，让徒芝芝自寻死路。 不过此事她是不可能承认的，徒芝芝要怪就怪自己恃强凌弱彻底得罪了她。 “你一定对我做了什么，这才让我的脾气变得这么暴躁。”徒芝芝始终觉得商老太对自己下手了，一口咬定她。 八皇子眯一下眼眸就说：“你不能空口白牙冤枉人，所以你得请个大夫过来，让他给你瞧一瞧。” “去请万淑芳。”其他的大夫医术如何，徒芝芝心中有数，她本该去请这些人，可想到商老太是蛊族人，她为以防万一，就让人去请万淑芳。 “徒芝芝，你闹够了没有？”商老太听得眼皮一跳，随后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脸悲愤地瞪着徒芝芝。 第1470章 自作孽不可活 听着商老太略有些慌张的话，徒芝芝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顿时对着商老太怒目而视：“你果真是对我下药了，商老太，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她一怒之下就想杀掉商老太，让她后悔对自己下手。 商老太察觉到她的意图，腿脚利索地跑到八皇子的身后，“八殿下，徒芝芝是不将你放在眼里，这才恨不得冤死我呀！” 她说得委屈巴巴，眼眸深处却戾气横生。 八皇子瞧不见她的眼神变化，却将她的话语中的委屈听进去，淡定从容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本王会让人去请万淑芳，徒芝芝，你稍安勿躁。” 压下心中的怒火，八皇子极力劝徒芝芝，随后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商老太。 “你也别挑衅她，否则她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我就要替她杀了你。” 八皇子的话充满了冰冷的威胁。 商老太闻言心微微一跳，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只语带苦涩道：“我只是想活着，你们若不想让我活，那你们也别想利用我达到目的。” 她说完就要对八皇子下手。 徒芝芝早防着她呢，听她语气不对劲，就迅速把八皇子拉到自己的身边，随即一掌拍向她。 商老太猝不及防挨了一掌，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徒芝芝见她狼狈不堪，心里颇为得意，脸上也露出几分来，“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敢对我下手，就得做好被我杀的准备。” 她说着就要将商老太毙于掌下。 商老太不想死，连忙提高声音吼：“万淑芳没办法解开我下的药。” 徒芝芝的掌停在商老太的头顶上，久久打不下去。 只因商老太的脸上带着一份得意的笑，像是她若是被打死，过不了多久徒芝芝就得为她陪葬。 “万淑芳的医术远超常人，她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八皇子不信商老太的话，徒芝芝却不敢去赌个可能。 “快请万淑芳。” 徒芝芝收回掌，一脸惊疑不定地盯着商老太，然后催促人赶紧把万淑芳带过来。 “商老太，我给你一个机会，等万淑芳一来，她若是能解你的药，我定要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后悔在我的面前撒谎。”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就坐在旁边等着，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却发现自己心里的烦躁越来越多，到最后就像海浪一样在翻涌。 她极力压抑着它，竟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让她心中的烦躁化为了杀意，恨不得把周围的活物都屠灭干净。 “八殿下，你快带人离开，别出现在我的面前。”徒芝芝心神俱裂，眼尾深处爬上了一层血丝。 八皇子无意间看她一眼，就瞧见这一层血丝，当即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你这是怎么了？” 徒芝芝捂住自己的胸口，强行压住那一股杀戮之气，随后闭上眼睛，不去看让自己杀气腾腾的八皇子。 “是商老太下在我身上的药起作用了，你赶紧带她离开，不然我心火一起有可能对你出手。” “你没办法克制吗？”八皇子心里一惊，口中却问。 徒芝芝恨不得白他一眼，可自己的情绪很糟糕，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若是睁眼看到八皇子，绝对有可能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她不能让八皇子对自己加深误会，只能拼尽全力压下那一份折磨人的痛苦，气急败坏地吼道：“我要是能克制，还会那么对你说吗？” 商老太捂住自己还有些火辣辣的疼，眼眸深处却露出一份笑，仿若徒芝芝此刻的痛苦是老天爷给的惩罚。 “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徒芝芝，你以后行为处事可得小心谨慎，别再像今日这般了，否则这份痛苦只会一直落在你的身上。” 商老太似乎觉得徒芝芝此刻的痛苦还不够，故意说一些话去刺激她。 徒芝芝听得心中恨意浓郁，脸色却平静得有些冷酷：“若不是我没有防备你，就凭手无缚鸡之力的你，怎么可能对我下这样的狠手？” “你不思反省，也不感激我的好，竟跑来挑衅我，商老太，我看你是在找死。” 徒芝芝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便猛地睁开眼睛，如看死人一般盯着商老太。 “你想活，而给你下药的我是唯一一个知道解药的人，你再恨我，你得保证我的安全。”商老太有恃无恐。 徒芝芝受不了她一切尽掌于心的样子，当即就冲上前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再也无法开口刺激自己。 “这老太婆是在激怒你，你要是冲动，不就是中计了吗？”八皇子连忙拦住徒芝芝。 “她分明是觉得我不能拿她如何，这才趾高气昂地挑衅我。”徒芝芝火气冲天。 商老太摸着自己有些不舒服的喉咙，嘴里发出一声嗤笑：“若不是你行事不端，我又怎会这么做？说到底你此番受的苦，皆是你自作孽。” “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怪不得别人，当然你若是非要怪别人的话，我也没办法，只能让你多受一段时间的苦了。” 商老太之前的姿态放得低，本就有伏低做小之意。 徒芝芝偏要高人一等，还嘲讽着她，商老太心再大，也没办法忍受这一点。 毕竟她要是连这事都忍了，岂不是让徒芝芝觉得她很好欺负，然后得寸进尺。 商老太可不愿落到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地步，只想给自己迎来一个有利的机会。 所以徒芝芝掐住自己时，她就趁机给她下了药。 现在看来这药是下轻了，才让徒芝芝站在自己的面前废话。 “我也承认万淑芳的医术不错，可惜她只精通医术，并不精通蛊术，我给你下的药和蛊有关，她碰到只会一头懵，说不定到最后还会求助于我呢。” 商老太说得言之凿凿又得意洋洋，徒芝芝再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在此刻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的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一脸愤怒地瞪着商老太，咬牙切齿道：“这天底下除了万淑芳外，还有不少医术好的大夫，我就不信有他们在，你这药还无法解。” “那就拭目以待吧。”商老太直接站起身，嘲讽满满道。 第1471章 不足为奇 徒芝芝只觉商老太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心里顿时气恨不打一处来。 她高声放狠话：“你最好祈祷万淑芳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否则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说罢就去隔壁房间休整，八皇子见状吩咐人进来盯着商老太，便去安慰她。 商老太被众人盯着，神态越发优雅自信，宛若是等着徒芝芝向自己磕头认错。 而被他们寄予希望的万淑芳，她种植药材卖给王掌柜，随后又开医馆邀请不少大夫坐镇，且诊费和药材的价格都比较低廉。 所以一年多的时间来，她积攒了不少功德，医院空间已升级完毕，且能让她感知到外界近三米处的范围。 于是当八皇子的人找来时，她就感觉到了动静，连忙拉着陈昌黎出来，随后就得知徒芝芝那边有事请她。 “都三更天了，徒芝芝还有什么事呀？总不能是等八皇子入睡后想要折磨我吧？”万淑芳仔细观察来者的神色。 见他神情着急，宛若有大事发生，她心里登时悬吊吊的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徒芝芝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透露一下。” “总之是有大事，你赶紧跟我去一趟，不然没你好果子吃。”来者见万淑芳一脸的从容，立即开口威胁。 闻听威胁之言，万淑芳瞬间冷了脸色：“这真的是八皇子的意思吗？徒芝芝该不会是假传他的谕令吧。” “我是八皇子的人，除了他谁还能命令我？”来者的语气有些冲，仿佛来请万淑芳过去是一件屈辱的事。 万淑芳感知到他的态度，心里升起一股火气，“这个时间了，八皇子怎么还没有入睡？难不成他和徒芝芝发生口角伤到了，这才需要我过去？” 来者耐心耗尽，语气充满了胁迫：“你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 万淑芳闻言还想拖延时间，让八皇子和徒芝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想来者见她没反应就要伸手抓她。 “不许伤我的夫人。”陈昌黎即刻出手挡住他。 “八皇子有请，你们若不去会彻底得罪他。”被陈昌黎挡住，来者的理智恢复，语气不自觉放缓，可威胁的意思却依旧藏在里面。 陈昌黎越发觉得事情不对，不愿让万淑芳单独离去，“此时邀请我的夫人过去也行，但我得跟上。” “没问题。”来者一口答应下来。 见他答应得这么顺畅，万淑芳忽然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八皇子和徒芝芝此时来找自己并没有算计折磨的意思。 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脸上却不显，只握住陈昌黎的手，跟着来者离去。 夫妇两人一到，徒芝芝和八皇子就收到消息，他们立即出来让万淑芳诊脉。 商老太听到动静高声大喊：“徒芝芝，你死了心吧，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救你。” 万淑芳闻听到商老太的声音，眼中划过一丝错愕。 商老太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徒芝芝的身上被她下蛊了？ “你愣着做什么？赶紧为我把脉呀！”徒芝芝根本就没有把商老太的话听进去，一门心思盯着万淑芳。 “你没问题啊。”万淑芳琢磨一番，觉得是徒芝芝和商老太发生了矛盾，自己怕是被她们两个当成博弈的棋子了，当即就提起了精神，却发现徒芝芝没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我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劲，商老太也承认了这一点。”徒芝芝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过了片刻她一脸怀疑的盯着万淑芳，双眸几乎喷火道：“你该不会是听到商老太的话，这才配合她糊弄我？” 万淑芳瞧见徒芝芝的脸色在月色的照耀下呈现一片青白之色，顿时就得出徒芝芝中了蛊毒的结论。 她本想再为她把一下脉，然后暗地里用医疗器械扫描她的身躯，没想到她这么急不可耐。 “是不是糊弄？你可以请其他的大夫为你检查一番再这么对我说。”万淑芳也是有脾气的，哪里能容忍徒芝芝这样的话。 “你的医术如何，在场的人心知肚明，如果不是相信你的医术，我又怎么可能让你把你请过来？” 徒芝芝却觉得万淑芳就是在糊弄自己，一字一顿加重了怀疑的意味。 “却没有想到你这么无耻！万淑芳，商老太是六皇子的人，你帮她是助纣为虐，是在……” 陈昌黎听不下去了，立即打断她：“徒芝芝，我的夫人可没有帮她，你的身体有没有问题，也不是你说了算，更何况商老太是蛊族人。” “她活了近六十多年，这蛊术有多厉害，根本就没人清楚，我的夫人比她小了三十多岁，天赋再高也不可能比得上她。” “你与其埋怨我的夫人，还不如问一问商老太对你下了什么蛊。” “你的意思是商老太给我下蛊了。”徒芝芝知道万淑芳不精通蛊术，所以瞬间就反应过来，脸上却不显露，只故意问着。 陈昌黎冷冷一笑道：“这不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吗？你为何明知故问？” 他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徒芝芝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被撕扯下来，扔在地上践踏。 她心里很愤怒，双眸深处也燃烧着熊熊怒火，“陈昌黎，万淑芳可是跟魏明昼待了一段时间，魏明昼研究了近十年的蛊虫，他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教万淑芳。” “你连魏大夫都知道，看来你在新天会的根基不浅呀。”万淑芳出言讽刺。 徒芝芝脸色微变，随后收敛神色道：“魏明昼名声在外，我知道他不足为奇。” 万淑芳若有所思：“常雪薇手底下有那么多毒师医师，你曾经作为新天会的一份子，怎么可能没和这些人接触？” “所以你的身体是否有问题，你心知肚明，何必来麻烦我？总不能是想把我卷进来吧？” 接连几个问题问出，万淑芳也不奢求徒芝芝为自己解惑，只对商老太喊：“你为何来到永州城？是六皇子有所交代吗？” 房间里的商老太兴致勃勃：“是啊，不然我早就去泉州了，却不想徒芝芝知晓我的存在，对我颇感兴趣，竟然派人把我给抓来了。” “她抓就抓吧，却不想一点礼貌都不懂，我就小惩大戒了一番，还把实话告诉了她，哪里想到她不信，非要打扰你。” 第1472章 你把话说清楚 商老太的语气很欢快，徒芝芝听入耳中却觉得全是嘲讽，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你给我闭嘴！” 她气压丹田吼完，方觉得舒服不少，可转瞬又觉得商老太知道自己的药有怎样的作用，这才故意用话语挑拨她的情绪。 她如今成了一个被情绪掌控的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商老太牵着鼻子走。 “你是用的毒药还是用的蛊虫？”徒芝芝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可她又不愿意放低自己的姿态，只能强势质问商老太。 万淑芳见商老太久久不回答，旁边的徒芝芝随着时间的过去，周身展露的杀意越来越浓，便好心道：“或许是你让她闭嘴的话起了作用。” “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徒芝芝理解了她的话，双眸一片通红，那是被气的。 万淑芳一脸的无辜：“我也是为你着想呀，你要是不乐意，我也只好闭嘴。” 她说着还故意做了一个封嘴的手势，然后和陈昌黎待在一旁静观其变。 徒芝芝见到夫妇两人的动作，只觉得自己被当成了戏台上的猴子，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我不信她的药有这么厉害。”徒芝芝念头一转，就迅速让人把大夫请来，然而几个大夫把脉后都给出了她没问题的结论。 徒芝芝顿时觉得头晕，身形都有些摇摇晃晃。 八皇子连忙扶住她，目光却往几个大夫的身上转一圈。 这几个大夫的医术不错，其中有两个人还是在太医院被推崇的存在，却没有想到他们也得出这样的结论，看来商老太的实力不容小觑呀！ 八皇子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他们几个都是我们精心挑选的人，所以他们不可能跟万淑芳和商老太串通。你身上的问题，恐怕真的如同商老太所说只有她能解决。” 徒芝芝闻言整个人的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商老太分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着实可恨。” 若不是生命受到了威胁，徒芝芝早就把商老太大卸八块了，哪里还会让她待在房间里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你再生气也没用，万淑芳不通蛊术，而我们身边就算有精通蛊术的人，他也不可能是蛊族人的对手。”八皇子喟叹道。 徒芝芝听八皇子说到蛊虫，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心情顿时平复下来。 “也不一定是什么蛊虫，况且商老太如果真的对我下蛊了，我体内的蛊虫一定会有所反应，可它没有。” 她加入新天会后就被人下了蛊虫，那蛊虫一直蛰伏在她的体内没什么动静，也因此她都差点忘了这蛊虫。 “你体内的蛊虫不一定能感知到它。”八皇子的语气很不容乐观。 徒芝芝猛然握住自己的手，眼神变得晦涩难明，“就算是蛊虫，我也不会有事，因为凤凰蛊是蛊王，它可以克制所有的蛊虫。”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徒芝芝立即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盯着陈昌黎，“有凤凰蛊在，商老太就算是蛊族人也不足为惧。” 万淑芳对上她的眼睛，心猛地一跳，忍不住用一种劝慰的口吻道：“你与其盯着凤凰蛊，还不如和商老太达成和解。” “商老太是六皇子的人，而八皇子跟六皇子有合作，她绝不会让你难堪到极致，除非你不依不饶。” 陈昌黎深以为然：“我想她会对你下手，是你的态度过于傲慢让她觉得不适。” 听着夫妇两人的一唱一和，徒芝芝都快气笑了：“你们夫妇是想让我向她磕头认错吗？” “你要是能有这样的决心，我立马就给你解毒。”陈昌黎与万淑芳还未回答，商老太得意含笑的话就传了出来。 徒芝芝只觉受到奇耻大辱，气急败坏道：“你休想。” 商老太的话又从房间里传出：“那你就熬着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熬几天。” 听到熬这个字，徒芝芝的心微微一凛，生出几分警惕来，“你这话是何意？” 商老太没有回答，徒芝芝等了一会，顿觉心火旺盛。 她直接冲进房间，想要教训商老太。 八皇子却觉得不能让她再这么下去了，直接让人阻止她，随后让陈昌黎夫妇进来，居高临下地对商老太问：“凤凰蛊有用吗？” 商老太轻声轻语，循循善诱：“有啊，可凤凰蛊不能从陈昌黎的体内取出来，不然它死了，你从哪再找一枚凤凰蛊呀？” 徒芝芝显然不信，一张口就添了把火：“常雪薇曾经动用过凤凰蛊，所以陈昌黎死，凤凰蛊却不一定会死。” “那常雪薇为何要把陈昌黎带在身边呀？”商老太冷着脸反问。 徒芝芝听得一愣，常雪薇得到凤凰蛊本该撤离，可她不仅没有撤离，还把洛阳城的人都变成了怪人。 而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带着怪人离开，直到陈昌黎落到她的手里，她才带着人撤退了。 难不成凤凰蛊和陈昌黎是共生关系，常雪薇察觉出了这一点，才没有放过陈昌黎吗？ 这个猜测在心里一起，徒芝芝顿时觉得是真的，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陈昌黎怎么就这么好运？那可是凤凰蛊啊。 她虽不相信凤凰蛊，但她不信的是凤凰蛊有长生之效，对凤凰蛊可以制造怪人的能力，她也是有所心动的。 “陈昌黎，你可知你跟凤凰蛊是共生的关系。” 徒芝芝心神剧震，商老太却嫌不够，直白地当着众人的面揭穿陈昌黎和凤凰蛊的关系。 陈昌黎和万淑芳一听这肯定十足的话，心微微一乱，脸上却不动声色。 但夫妇两人很快又觉得这样的反应不好，故意做出一副震惊万分的姿态来。 “什么共生关系？你把话说清楚。”万淑芳特意提高声音问。 商老太意味不明地扫过两人，只觉他们此刻的情绪格外鲜明好懂，言语却如利刃，狠狠地戳进夫妇两人的心头。 “凤凰蛊是我们蛊族先辈为前朝皇帝研究出来的，近百年的时光下来，我们蛊族虽然受到了外界的打压，不得不躲在深山丛林里，但我们从未放弃研究它。” “所以现在的凤凰蛊比起百年前的凤凰蛊更厉害，也更完美，不过再完美，若是没有一个主人在，它就是毁天灭地的邪物。” “为此，我族先辈又特意更改了凤凰蛊的制作秘方，因此新生的凤凰蛊会有一个主人。” “陈昌黎，其实你的运气不错，因为你在凤凰蛊诞生时活了下来，所以你成为了它的主人。” 商老太说着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苦涩。 “但你也是不幸的，因为这世上有不少人希望凤凰蛊没有主人，就算有，这个人也该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第1473章 如你所愿 陈昌黎感叹道：“我之前就觉得你知道很多事，但你的表现又过于平静，我还以为你对一些事是半知半解，哪里想到你竟知道这么多。” 商老太闻听此话，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笑，“我好歹是蛊族人，跟蛊虫相关的事，我要是不清楚，岂不是显得我没什么能耐。” “我们夫妇可不敢这么想，毕竟你有着怎样的能耐，我们早就领教过了。”万淑芳闻言连忙开口。 商老太看她一眼，情绪逐渐惆怅，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笑着说：“你们夫妇的反应有些奇怪，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们夫妇对此事怕是早有猜测。” 她饶有兴致地挑一下眉，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事情，脸上不自觉带上几分笑意，“常雪薇也对此事有所猜想，这才把你们夫妇留在身边。” “我之前并不清楚此事，只是觉得常雪薇不做无用之事，所以就想着推测一番她的心理，这才确定了这个猜测。” 万淑芳听到这里，脸上写满了冷意：“你因为推测后便确定了这样的猜测？商老太，你不觉得你这样过于荒谬吗？” 商老太摇头一叹：“确实有些荒谬，可我相信自己的推测，因为这天底下除了蛊族外，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对凤凰蛊了解至此。” 万淑芳闻得此言，脸色骤然难看，商老太这样的想法，委实过于荒谬。 “如果你的猜测是错的呢？”陈昌黎特意问。 “我不会有错。”商老太的语气十分自信。 然而一对上陈昌黎冰冷的神情，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浑身不自觉紧绷。 转念后就说：“就算有错，我的猜测也错不到哪里去，除非你们夫妇真的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她这话完全是在推测万淑芳对陈昌黎的在意度，再加上万淑芳的医术得到多人的认可，她自然认为自己的猜想不会有错。 不过万淑芳认为商老太会这么想，根源在于凤凰蛊跟蛊族有着很深的联系。 她从蛊族记载里翻到跟凤凰蛊相关的事，自然就知道陈昌黎跟凤凰蛊有着怎样的关系。 “听你说得这么肯定，我都差点信了，不过一想到你的身份，我便知晓你这样的猜测来自何处。” 万淑芳特意加重语气，随后目光紧锁住商老太。 见她脸色毫无变化，她的神情很平静，仿若商老太的针对不会让她的情绪有所波澜。 “其实你说得不错，在离开那座山脉后，为了防止凤凰蛊对陈昌黎造成伤害，我和蒋轩特意花些时间研究了一下常雪薇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药方。” “我们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来，却发现凤凰蛊对众多蛊虫有着绝对的压制，因此我和陈昌黎便有了跟你一样的猜测。” “但我们并没有当真，毕竟凤凰蛊有着怎样的能耐，除了你们这些有心人，我们并不清楚。” “若想要弄明白一切，就得花一些时间去做实验，却不想我们落到了八皇子的手里，计划就被打断了。” 将话说到这儿，万淑芳特意抬头看向八皇子，好奇地问：“八皇子，你之前该不会就是知道凤凰蛊跟蛊族有关系，这才给了我们夫妇半个月的时间吧。” “可你怎么就确定蛊族愿意帮你，你要知道蛊族的人死得特别惨，活下来的蛊族人指不定怀有浓郁的恨意。” “你作为要争夺天下的皇室中人，你就不怕蛊族人反噬你吗？” 万淑芳这话一出，徒芝芝都忍不住看一眼八皇子。 “蛊族是被新天会所害。”八皇子的语气很淡，“商老太若是想要报仇，该去找新天会。” “如果一味针对我，我只会怀疑她本身的脑子有问题，这才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八皇子既然决定打蛊族的主意，自然是因为他对自己颇具自信，也笃定商老太不是什么蠢人。 “原来你的心里是这么想的，难怪你的反应很是平静。”徒芝芝意有所指。 陈昌黎立即扫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莫名，当即笑着说：“八皇子不在意此事，便说明他本身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掌控全局。” “不过我有一个疑惑，还望徒姑娘可以为我解答疑惑。” 陈昌黎此话一出，徒芝芝不由意外地看他一眼，见他眼中充满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在里面翻腾，心不由跳了跳。 她有心想要避开陈昌黎这双眼，然后无视掉他的问题，却不想陈昌黎主动开口道：“跟常雪薇相关的事，你和你的兄长知道多少？” “或者说你的兄长在想什么，为何让你待在八皇子的身边，总不能是永州被新天会盯上了，你们想借助这个机会让八皇子和新天会鱼死网破吧。” 徒芝芝闻听此话，眼皮陡然一跳，“我的兄长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你休要挑拨离间。”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就盯着八皇子，似在担心他会把陈昌黎的话听进去。 八皇子的脸色却没有什么波动，只说：“徒远洲有什么事？你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青州见他，我相信你到了那里，一定可以弄明白他的算计。” “八殿下果真大度。”万淑芳听出八皇子话语中的讽刺，眼眸燃烧起熊熊烈火。 陈昌黎在这时握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随后对八皇子道：“我之前就想着要去一趟青州呢，可惜我的运气不怎么好，被困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 “你是在怪我？”八皇子听着他的话，心里很不得劲，忍不住阴阳怪气。 陈昌黎语气温和道：“我不怪你，只怪自己中了圈套。” 八皇子闻言，也不知想到什么，面色逐渐缓和。 “陈昌黎，我之前说的事，你确实得好生考虑，我相信等你的两个孩子救出来后，你是不会后悔的。” “其实我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本想明日再和你详谈，却不想今晚上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陈昌黎语重心长。 八皇子的心微微一跳，他语气急切地问：“你准备怎么做？” “自是如你所愿。”陈昌黎意有所指。 八皇子听到这话，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徒芝芝却叫唤起来：“陈昌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准备背叛太子投靠八皇子？” 第1474章 不要脸 “徒芝芝，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你不愿意八皇子得到一个有志之士。”商老太即刻开口讽刺。 她不认为陈昌黎会背叛太子，如今下决心和八皇子达成一定合作，恐怕是另有算计，八皇子对此事也心知肚明。 “你……”徒芝芝本想让商老太闭嘴，可想到商老太之前闭嘴时惹出来的事，顿时觉得头疼。 她只能把话吞回去，狠狠地刮一眼商老太，方盯着陈昌黎。 见他只看着八皇子，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徒芝芝心中的气像被针戳了，瞬间消散不见。 她心里泛起一丝苦涩，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冷着声音说：“看来你和八皇子是将一切决定都做好了，既如此，你们有什么事就尽管商量吧，我不奉陪了。” 她说完此话，又迅速看一眼万淑芳，想到她对自己身体情况的判定，顿时冷笑道：“我身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你当真诊断不出吗？” 听她把矛头对准自己，为陈昌黎的话生出一份忧虑的万淑芳，她很没好气道：“我已经把话和你说明白了，且你找来的大夫也和我有着同样的结论。”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哄骗于你吗？”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里，眼眸微抬，直勾勾地锁住徒芝芝，语气微微讽刺：“我不屑在此事上撒谎，毕竟这对我没有好处。” “你若依旧怀疑我，不愿仔细分辨我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最不能做的就是自证。” 特意咬重最后两个字，万淑芳就收回目光，一脸担忧地看着陈昌黎。 虽然之前就知道陈昌黎做下了决定，可此刻听到他应下八皇子，她依旧控制不住心中的忧虑。 “一切皆好，你不必担心我。”陈昌黎感受着万淑芳投过来的目光，知道她在想什么，即刻温柔地看着她。 “我只是有些不安。”万淑芳没有说什么担忧的话，只是把自己的不安 随后为了防止八皇子和徒芝芝借着自己的话找茬，万淑芳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一脸冷淡地盯着徒芝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觉得在八皇子没有下决定之前，你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着实有些奇怪。” “你如今做的事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八皇子从始至终就不是你的第一选择，你口中的相助，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落到实处。” 不等徒芝芝反驳，万淑芳又往下说。 “我们夫妇和八皇子有着怎样的默契，那都是基于我们本身所遇到的困境，你明知此事，却偏要阻止我的丈夫，我看你的心实在是过大，八皇子真是信错了人。” 说罢她抬眸看着八皇子，一脸好奇地问。 “八殿下，你觉得呢？” 八皇子本在纠结陈昌黎要如何用，没想到万淑芳和徒芝芝会吵起来。 他耐着性子把两个人的话听完，只觉得特别可笑。 “你们争来争去可没什么意思，毕竟事情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容不得你们在这里肆意揣度。” 语气极为冰冷地说完此话，八皇子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徒芝芝，似要通过她平静的皮囊，看透她的心中所想。 “万淑芳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有一定的道理，徒芝芝，我之前不愿相信你，就是因为你的态度过于飘忽不定，所以我想冷一冷你。” “现在商老太对你下了药，万淑芳还没有办法，我本以为你该清醒一下，然后做出对自己极为有利的决定，哪里想到你宁愿得罪万淑芳，也不愿低头。” “你就不怕你身上的问题真的如同商老太所说吗？到那时，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八皇子此话含着一份警告，不等徒芝芝有所反应，又是一番话砸在她的头上。 “商老太与我们僵持不下，皆是因为你。现在万淑芳也被请过来了，你和商老太有什么事要做，不妨和她好生商量。” “我相信有万淑芳在，商老太嚣张不了多久。” “八……”徒芝芝听得晕乎乎的，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八皇子却是那一句话说完后，就对陈昌黎说：“既然你已做下决定，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怎么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吧，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待在老九那里吃苦受罪。” “好。”见他这么干脆，陈昌黎也不扭捏，直接答应下来。 八皇子闻言，脚步轻快地往前走。 陈昌黎给万淑芳使一个眼色，方抬脚跟上。 瞧见八皇子理都不理自己，就这么带着人离去，徒芝芝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 她心里很不甘心，立即把矛头对准万淑芳：“你们夫妇比我想的还要有意思。” “多谢夸赞。”万淑芳知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故意把她的话当成夸赞接下。 徒芝芝冷哼一声：“不要脸。” 万淑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是在说自己吗？” “哈哈，万淑芳，我如今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商老太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掌控，但结果有可能是好的。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最好把嘴巴给我闭上。”徒芝芝不想听到商老太的声音，立即吼她一句。 商老太白她一眼：“你这人真是记吃不记打，难怪八皇子刚才要特意提醒你。” 听着这嘲讽满满的话，徒芝芝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都说你疼自己的孙儿，我怎么觉得你的疼爱浮于表面呀。” 许毅落到了她的手里，商老太若真心疼爱他，不是该对她言听计从吗？怎么就有胆子对她下药？现在还用这样的姿态对她说话。 “你的命掌控在我的手里。”商老太毫不客气地回击。 徒芝芝心里瞬间涌起不悦，嘴上却说：“我能熬，你的孙儿却不能熬，商老太，你当真要跟我斗吗？” 商老太脸上的表情越发阴沉：“你都知道我是蛊族了，怎么就觉得我会给你伤害我孙儿的机会？” “你的药究竟是怎么回事？”徒芝芝听出她语气中的从容，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不过一会儿就一脸惊恐地问。 第1475章 实说 商老太对徒芝芝翻个白眼，随后一脸含笑地盯着万淑芳：“她很自以为是，所以你的话，她不仅没往心里去，还将其当了耳旁风。” 万淑芳听出她话中意思，面不改色道：“受折磨的是她，所以你这番话对我说没用，得让她听明白。” 眼看两人一唱一和，似在讽刺自己的自以为是，徒芝芝脸都气绿了，“够了。” 万淑芳听着这声吼，眼神微暗，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徒姑娘，八皇子的意思很明显，你得听他的话，别一意孤行，否则你体内的毒会让你越来越面目全非。” “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容不得你在这里指责我。”徒芝芝不想听到万淑芳的话，直接冷声呵斥她一句。 旋即目光锁住商老太，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看破，然而盯了许久都没有什么收获。 徒芝芝只能压下心中火气，声音极为平静道：“商老太，我这人的心眼很小，容不得被人欺骗，所以有些话你得想好再说。” “你这是何意？总不能是我刚才说的话你还不打算相信吧。”商老太故作惊讶。 她眉梢一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徒芝芝，仿若在盯着一个作茧自缚的人，眸底深处充满诧异和怜悯。 徒芝芝迎着她这样的目光，脸上一阵发烫，那是羞耻感在心里翻涌而起的恼怒。 “我愿意信，可你接下来的话，我却不敢信，毕竟你和万淑芳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徒芝芝尽力压下那份恼怒，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 商老太表示理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忍着心里的无语，商老太特意来到万淑芳的面前，神色从容淡定道：“关于陈昌黎和凤凰蛊的事，其实我也不怎么确定，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八皇子需要凤凰蛊。” “但他显然不愿意让陈昌黎活着，且也不知道凤凰蛊跟陈昌黎有着怎样的联系，就为了常雪薇传出来的谣言打上了凤凰蛊的主意。” 听她话里有话，万淑芳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淡然地倾听着商老太的话。 “凤凰蛊跟陈昌黎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深吧。”徒芝芝一听商老太的话，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情况，当即就质问出口。 她问完后，还特意看一眼万淑芳，像是在防备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商老太勾结。 万淑芳感受着她投射过来的视线，忍不住白她一眼，“商老太并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说风就是雨？总不能到了这时还想对付陈昌黎吧。” “徒芝芝，八皇子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你非要跳出来横插一手，莫非你的心思被我们猜中，所以想要破罐子破摔了。” 万淑芳故意停顿一会，这才上下端详着徒芝芝。 把她愤怒的模样收入眼里，万淑芳心里忽然觉得奇怪，连忙开口问：“商老太给你下的药该不会是能调动你的情绪吧？” “确实如此。”商老太不等徒芝芝开口就承认道，“且这药和暗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你虽然知道暗香怎么解，但那解法不能用在它的身上。” 万淑芳听到暗香二字，眼神逐渐凝重，随后对着徒芝芝道：“商老太之前在陈昌黎的身上下了暗香，而我是等到她提醒后才知晓商老太为何能追踪到我们夫妇。” “可就算如此，我也没有发觉那暗香是怎么回事，所以你身上的问题，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万淑芳之前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可接触到了神乎其技的蛊术，她在魏明昼的指导下了解不少，也发现自己在这蛊术上没什么精进。 她耗尽所有的心力，也只是了解了一些皮毛，因此她很防备商老太，生怕她再次对陈昌黎下手。 徒芝芝作为曾经加入新天会的人，她本该对商老太有很深的了解，却不想在商老太出手的情况下，她还是这么傲慢。 万淑芳不得不认为徒芝芝是彻底被药控制的情绪，才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 “你好生反省一下自己的情况吧，如果商老太不解药，你怕是会被自己的情绪坑死。” 万淑芳通过徒芝芝彻底意识到商老太的蛊术有多厉害，一颗心不由紧张不安。 “你这是……”徒芝芝差点控制不住让自己露出扭曲的表情。 然而一对上万淑芳无奈的神色，她只觉自己心中的火像被冰水浇没，浑身上下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是啊，她之前不就是反应过来自己出了问题，才逮住了商老太给自己下药的事了吗？ 在万淑芳没来之前，她明明打算控制好自己，别被情绪掌控，让商老太越发得意，怎么现在越发被情绪牵着鼻子走了？ 商老太的药就这么厉害吗？要是这药再加重几分？她岂不是会把自己给作死？ 徒芝芝的念头转到这里，心里一阵胆寒。 “商老太，你好狠毒的心肠呀！” 她忽然间明白商老太有恃无恐的根源，只因她不想死，而当她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药控制情绪而死时，商老太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蛊族人都这么厉害吗？这世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蛊族人隐藏身份活着？” 徒芝芝心里百转千回，旋即就打上了蛊族的主意。 万淑芳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眼皮不由一跳。 商老太在这时愤怒开口道：“蛊族早在五年前就被人灭了。你想打蛊族的主意，那就去阴曹地府打吧。” “商老夫人别生气。”万淑芳语气温和地安抚，“徒芝芝就算是新天会的人，她也不一定知晓此事，毕竟常雪薇把事藏得深。” “常雪薇灭了蛊族。”徒芝芝故作惊讶，眼神却冷冷地盯着万淑芳，似在怪她安抚商老太。 万淑芳看她一眼，语气冷漠道：“徒芝芝，你若是不想死，就得收敛自己的态度，别把商老太得罪死，不然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你竟敢威胁我！”徒芝芝一听此话脸色微变。 万淑芳幽幽一叹：“你可是八皇子信任的人，我哪敢威胁你呀？我只是对你实话实说，希望你能看清事实，别再抱着你的傲慢高高在上，惹人厌烦。” 第1476章 破摔 明知自己被情绪掌控，偏不反省，非要一味得罪蛊术精湛的人，万淑芳顿时觉得徒芝芝不是被人下了药，而是脑子被人啃了，这才做出这么不着调的事。 “商老夫人实力不错，我甘拜下风。徒芝芝，你若想活，就得将她的话听进去，若继续因情绪发火，不要说她了，就连我也快要受不了你。” 说罢，万淑芳特意看一眼商老太，见她脸上含笑，仿若把徒芝芝此刻的笑话当成了猴戏，心登时提到嗓子眼处。 “商老夫人，你是给她一个教训，还是准备让她就这么被情绪控制而死去。” “有区别吗？”听着万淑芳小心翼翼的话，商老太故作不解。 “这两者的区别可大了。”万淑芳特意拖长尾音，“毕竟徒芝芝是死是活皆在你一念之间。” 商老太听得此话，心里一阵高兴，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往徒芝芝看一眼。 见她阴沉着一张脸，像是在思索万淑芳的话，她摇头轻叹道：“我只是一个一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婆，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再说徒芝芝的身边有不少大夫，只要给这些大夫一些时间，她就能像以往一样活蹦乱跳，哪里还需要我出力呀？” 商老太说得煞有其事，脸上的神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万淑芳察言观色，很快就分辨出这一点，嘴角不由扯了扯：“连我都得向你请教呢，其他的大夫再厉害，也不可能比得上我呀。” “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淑芳，你可不能对自己太自信了，不然徒芝芝当了真，岂不是要想尽办法为难你？”商老太格外好心道。 万淑芳听得此话，却觉得商老太很记仇，以至于逮住机会就不愿意放过徒芝芝。 她也看不惯徒芝芝，本该配合商老太给徒芝芝一个教训，奈何陈昌黎已经答应了八皇子，两人还离去商量着如何营救陈平两兄弟。 她若配合商老太继续刺激着徒芝芝，等八皇子那边反应过来，岂不是要埋怨她。 “徒芝芝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若有可能，我还真希望她吃个教训，再也不敢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说话。” “可你的药过于厉害，我对其一头雾水，因此设身处地一想，我还真有些担心你会用这药对付我。” 万淑芳不说出心中所想，只说出让自己忧虑的事，便目光灼灼地盯着商老太，等她的反应。 商老太沉默许久，便感叹道：“陈昌黎做出那样的选择实在是令人吃惊，但换做是我的话，我不一定做得比他好。” “你恐怕也是这么想的，才想着打圆场，好让徒芝芝恢复理智，别做出荒唐的事情来。” “可你的这一片好心，我瞧着她不怎么接受呀。” 商老太把话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徒芝芝，随后用亢奋又激动的语气道：“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这样的事并不新鲜。” “万淑芳，你跟我有缘分，我也很欣赏你，哪能让你一片好心付诸东流。” 听着她们二人一唱一和的话，徒芝芝闭上眼片刻，努力将火气压下，随后睁开眼，一脸冷淡地道：“商老太，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拿出解药。” “一天过后，我若是得不到解药，我会让你的孙子亲自来替我讨。” 她撂下这么一句话，瞥万淑芳一眼，又补充道：“你既然欣赏万淑芳，那我就让万淑芳陪在你身边，希望你们两个相处愉悦，别一言不合就出手。” 说完后，她暗暗吐口浊气，便来到万淑芳的面前，压低声音只让她听见。 “这一天时间也是我给你的，商老太不给解药，你就得研究出来，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气焰嚣张的狠话裹挟着一股杀气，万淑芳只觉自己的身上被赋予了一层枷锁，一旦挣脱不掉就会万劫不复。 她心里烦躁不安，脸上不动声色道：“你若打算这么做，那就得先说服八皇子。” “我会说服他的。”徒芝芝冷冷一笑。 万淑芳心跳有些激烈，呼吸开始急促，徒芝芝这话语中的狠劲太过浓烈。 她不禁担心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她，以至于让她真的打算破罐子破摔。 “我等着你。”可徒芝芝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万淑芳的心里很清楚，她不愿在徒芝芝的面前露出丝毫异样来，便一脸从容道。 “那你就等着吧。”徒芝芝见万淑芳脸色平静无波，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不显，只再次丢下狠话离去。 她离开前还把其他的大夫喊走，显然是准备让这些大夫研究她身上的问题。 耳边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关门声，万淑芳迎着商老太的目光，脸色有些凝重，“你确定要把她得罪至此吗？” 商老太面露不悦：“是她得罪了我，你该站在我这一边，而不是等她走了后为她说话。” 万淑芳闻言眉头一皱：“可你们这么争执，只会让时间被拖延。” “且徒芝芝自有一份底气，又傲慢，她怕是宁愿熬死，也不愿在你的面前低头。” “所以你这么做只会是得不偿失，并不会让你达到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呀？”商老太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皮不由一跳。 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跟自己装，万淑芳心中有些不快，淡淡道：“之前在枣阳县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一个很疼孙子的人，这才信了你的鬼话。” “可如今我却觉得你的疼爱是假的，不然徒芝芝拿你的孙子威胁时，你为何一点都不慌？” 商老太轻哼一声：“徒芝芝的命掌控在我的手里，她若是不想死，就得善待我的孙子。” 万淑芳轻轻一笑道：“你对自己倒自信，可你的孙子不是呀，你怎么就能保证你的孙子不惹麻烦呢？” 声音略停顿一会儿，万淑芳继续说：“许毅恨你呢，在枣阳县时，我们夫妇可瞧得一清二楚，总不能在那个时候你们祖孙就做戏骗我们吧。” “再说徒芝芝又不是傻子，她如果不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怎么可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用许毅来威胁你？” 第1477章 别无选择 “我本以为我们有默契，而你们夫妇权衡一番利弊后只会选择我，没想到当陈昌黎做下决定时，你就决定翻脸无情。” 商老太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脸庞上，意有所指。 万淑芳浅浅一笑：“我们这也是夫唱妇随。” “你确定要如此吗？”商老太还是不死心，立即问。 万淑芳往房门处看一眼，没有看到什么人，却觉得有月光透射进来的房门令人心寒。 她努力压下心头的寒意，神色温柔道：“我很清楚自身的处境，且我的两个孩子还需要八皇子帮忙去救呢，所以我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你心知肚明。” “你的孩子落到了九皇子的手里？”商老太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知道的话，她一定会第一时间传出去，好让六皇子的人做好准备。 “你和我们夫妇相处过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夫妇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你心里清楚。不然你也不可能废那么多话，只为了让我配合你拖延时间。” 商老太不愿给徒芝芝解毒，何尝不是在拖延时间呀。 徒芝芝本该反应过来，可她身上的药是专控情绪的，她就算有所察觉也会被情绪控制而发火，压根就无暇顾及其他。 万淑芳之前并不清楚这一点，直到点醒徒芝芝才反应过来了。 “可惜你来迟一步，而八皇子给出的条件让我们夫妇心动，且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 说到最后期限的话，万淑芳的眼眸微微一红。 “九皇子不会善待我的孩子，而我的孩子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为了他们两个的安危着想，我们夫妇只能答应八皇子。” 商老太听着这充满颤音的话，心里很不得劲，脸上也不自觉带出几分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她通过万淑芳的神态想到了自己，眼眸顿时红了。 她的丈夫和女儿女婿死去的时候，她亦是如此。 可恨许毅被人蒙骗，将一切迁怒到了她的头上。 她竭尽全力解释，不仅没有挽回他的心，还让他与自己越来越疏远。 此次许毅落到徒芝芝的手里，商老太的心里是很不安，却又想着徒芝芝给他一个教训，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好，这才在表面上没怎么顾及他，却不想万淑芳有了误会。 “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若是可以的话，我也愿意帮你一把，奈何我此刻的处境不好，我若是帮你，徒芝芝指不定会误会你我。” “我相信陈昌黎和八皇子会把一切商量好。”万淑芳可不愿商老太插手，毕竟商老太是六皇子的人，她不敢信她。 “八皇子和九皇子不对付，九皇子如今拿捏着你们夫妇的软肋，你觉得八皇子会信你们吗？”商老太想一想就问。 “这在他，不在我们夫妇。”万淑芳模棱两可。 商老太听出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心里微微一惊，面上不动声色道：“你们夫妇不是这样的人，却要为了孩子做出这样的妥协，我实在是痛心不已。” 她说着特意抬眸盯着万淑芳，见她面无异色，便知这所谓的妥协是暂时的，八皇子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她心里不禁感叹陈昌黎与万淑芳对太子的忠心，可惜太子注定死在梅州，不会带着他们夫妇扶摇直上九万里。 “其实我此次来到永州城还有一件事情要确定，在这里瞧见你们夫妇，我真的很意外，但又觉得惊喜，因为我要确定的事刚好跟太子有关。” 商老太心念急速转动着，然后决定抛出一个诱饵。 “是六皇子探听到的吗？”万淑芳面色骤然一冷，口中吐出的话却十分肯定，半点都不会让商老太逮住机会试探。 商老太心里一沉，这反应有些不对呀，难道太子要做的事，他们夫妇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我要确定什么事吗？”商老太心里有些乱，本想试探万淑芳，却又觉得没必要，便直白地把话问出口。 “跟我的孩子有关。”万淑芳目光一闪，轻声道。 商老太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袖中的手握了又握，才勉强一笑道：“原来你们夫妇早就知道太子要做的事情，难怪敢答应八皇子。” 万淑芳闻听此话，就知道商老太要确定的事是什么，心里一阵烦躁。 太子去梅州营救陈惜云几人的事是林敬带来的，她最初听闻时也震惊太子的决定。 不过想到太子的为人，她感激之余，也越发明白陈昌黎对太子的好感由何而来。 她也因此对太子极为信奉，愿意全心全意助他登上高位，却没有想到商老太竟想来永州城确定此事。 万淑芳只觉得可笑，太子在梅州，又不在永州，商老太跑来这里确定什么呀？分明是知晓巴蜀的事，想要来确定太子在巴蜀做了怎样的布置。 “太子为人不错，而这也是我们夫妇对他死心塌地的原因。” 万淑芳特意加重此话的语气，便笑看着商老太。 “六皇子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吗？我想他是不能的，不然你也不会受制于徒芝芝了。” “你想替太子拉拢我？”商老太语气肯定，“如果是五年前，我或许会答应下来。” “可如今的我身怀仇恨，大仇得报之后，我有可能尸骨无存，所以你的拉拢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商老太故意拖长尾音，旋即转移话题道：“太子是否有事，那得看六皇子和荣王怎么做，我无暇关注和掺和，但今日的事，我还真能做些什么，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配合。” 她这话含着一份蛊惑，万淑芳一听就懂，强忍住怒骂的冲动，温柔细语道：“为了孩子能平安无事，我们夫妇已别无选择。” 商老太心里一梗，目光严厉了几分：“不，你们夫妇还有选择，凤凰蛊可以制作怪人，陈昌黎只要狠下心肠，不管是八皇子还是九皇子，他们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万淑芳还以为她会给出个好主意，没想到竟会听到这样荒唐的话，“你是认真的吗？” 商老太眼神微微一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万淑芳骤然冷下脸：“我们夫妇不是丧心病狂的刽子手，你休要挑拨我们。” 第1478章 唯恐天下不乱 商老太心中涌出一股不言而喻的讽刺，脸上却笑着说：“人落到绝境时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呀？” “那是你们，不是我们夫妇。”万淑芳听她越说越不像话，眸底不自觉带着几分冷意。 商老太看着她眼中的冷意，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你们夫妇不乐意，其他人却很乐意这么做。你们夫妇若不谨慎，就会成为这些人的替罪羊。” 万淑芳闻言脸色微沉：“你是在警告我，还是在提醒我？” “你觉得呢？”商老太不答反问。 万淑芳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神色，心里微微一紧，随后想到她提到太子的话，恍然大悟道：“你心向太子。” “非也。”商老太摇头，眼神深邃又莫名，“我只想带着孙子好好活着，其余的事，我不想弄清楚，也不想掺和。” 万淑芳心跳骤然加速，不知是紧张不安，还是别的缘故，她总觉得心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在乱世中活着是一件很难的事，所以选择人投靠也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可若是选择错了人，活着就会是一种折磨。”万淑芳专注地凝视着商老太，言语饱含试探。 “哈哈，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两个会想到一块去。”商老太的语气颇为兴奋，似没料到万淑芳会说出这样的话。 万淑芳一听此言，忽然明白商老太的用意。 她不打算再试探她，只问：“你何时给她解药？” “等我孙子来见我时，我确定他安然无恙，便会拿出解药。”商老太也不藏着掖着，很干脆地道。 “看来这事没我的用武之地，既如此，我今晚上就留在这里打扰你了。”万淑芳心中早猜到这个结果，所以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她说罢就去榻上闭目养神。 商老太之前是想跟徒芝芝鱼死网破，可偏偏许毅被她想了起来。 为了许毅的安危，商老太也只能是恐吓徒芝芝，让她担惊受怕一天一夜，便准备用解药吊着她。 也因为她手中有解药，所以面对徒芝芝和八皇子时，她很是有恃无恐。 万淑芳与商老太交谈一番，就察觉到这一点，因此她将徒芝芝威胁的话抛之脑后，不去琢磨。 一觉睡到天亮，万淑芳睁开眼就起身洗漱。 用早饭时，陈昌黎回来了。 他说：“我与八皇子商量好了，今晚上就去夜探九皇子的营地。” “怎么这么匆忙？”万淑芳吃一惊。 “事情宜早不宜迟。”陈昌黎语重心长。 万淑芳听言便知道陈昌黎是担心陈平两兄弟，才和八皇子商量出了这样的结果。 她叮嘱道：“万事小心！” 陈昌黎点头：“我会小心谨慎的，你放心吧。” “九皇子身边没有会用蛊虫的人，你若是想救人，不妨动用凤凰蛊。”一旁的商老太开口道。 万淑芳脸色一黑：“商老太，我们夫妇不是你，所以……” “我是好心提醒。”商老太一脸的笑意，“九皇子用孩子来威胁你们，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昌黎感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除了深入虎穴外，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在永州城联系不上自己人，林敬那边倒是有人可以用，但温百草在一旁虎视眈眈。 他要是动用这些人，温百草转头就会在八皇子的面前把这些人给出卖了。 “你们夫妇比我还要可怜啊。”商老太忽然叹道。 万淑芳心绪汹涌，却不动声色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荣华富贵迷人眼，所以稍微有点能耐的我们就被当成了棋子。” 听她语气饱含悲伤，陈昌黎心里很不好受。 他有心说些什么，好让万淑芳的心情好一些。 万淑芳察觉到他的心思，立即握住他的手，神色未变道：“别听商老太的话，她为了报仇已经心理扭曲，所以整个人很是唯恐天下不乱。” 陈昌黎闻言笑一笑：“商老太还不至于这么做，毕竟常雪薇就藏在永州城，她只要想办法杀掉常雪薇，就算大仇得报。” 万淑芳听得一愣，商老太却是拿着筷子夹菜的手顿了顿。 随后抬头看着陈昌黎道：“你这人可真会抓重点，没错，我只要杀了常雪薇就大仇得报，可这跟你们没关系，你特意点出是为何？” 陈昌黎深深地看她一眼，语气淡然道：“我此去夜探九皇子的营帐，常雪薇若真的在意凤凰蛊，一定会收到这个消息，到时她会有所行动。” “我和八皇子商量好，等我离去后，他会时刻盯紧永州城，一旦发现有所不对，就会派叶云把人拿下。” “常雪薇落入八皇子的手里，你想报仇的话，就得想办法讨好八皇子，让他把人交给你。” 商老太沉默半晌，方语气分外亲切柔和道：“我还想着利用徒芝芝去查常雪薇的藏身之地呢，没想到你和八皇子都商量好了。” “不过你怎么就确定我会这么想？不怕我在枣阳县对你说的话是假的吗？” 陈昌黎神态从容：“我有过担心，但我觉得一个族人被灭，丈夫和亲人被害死的人，她是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想着哄骗人的。” “除非她展露出来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这才时时刻刻都在与我演戏。” 说着陈昌黎垂眸盯着商老太，见她低垂着头，神情很是晦涩难明，便叹了口气。 “许毅对你的恨很浓郁，你看到这一点，脸上和眼中流露出来的悲痛很真实，我就算有所怀疑，也愿意相信你一次。” “你这人可真会戳人的心窝子。”商老太听到相似的话，迅速看一眼万淑芳，随即摇头叹息道。 “许毅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对他百般纵容，皆是想要让他明白我的苦心。” “可惜他不理解我，一味地将恨意放在我的身上，六皇子瞧见这一点，屡次挑拨离间，以至于我们祖孙有了很大的隔阂。” “我的心里很不甘心，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听六皇子的话行事。” “可这么做只会让许毅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为此我就想着报仇雪恨，当大仇得报，许毅或许就不会这么恨我了。” 万淑芳听着商老太悲痛万分的话，难得同情道：“这些天潢贵胄真可恨，也难为你一把年纪还得为孙子奔波，只是报仇的事，你有告诉他吗？” 第1479章 交易作数 “他知道与否，并不影响我们此刻的关系。”商老太垂眸，语气哀切。 万淑芳嘴角微勾：“看来这许毅被你保护得很好。” “他是我的孙子，我不保护他还能保护谁？”商老太的语气更加悲伤。 “我认为这件事情告诉他比较好。”陈昌黎捏一捏万淑芳的手，对她扬一扬眉，便意味不明道。 商老太期期艾艾道：“我说他不信，你们去说，他或许会信。” 听她把事推过来，万淑芳下意识抓住陈昌黎的手。 感受着陈昌黎手掌心的温度，她眼神中满是笑意，语气却平静：“那可不一定。” 言毕她又发出一声感叹：“之前在枣阳县时，许毅那恨不得让六皇子除掉我们的态度，我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呢。” “你不是胆小的人。”商老太加重语气。 万淑芳闻言神色微妙，声音略微惆怅道：“这可不是胆小不胆小的事，而是我们作为外人，哪能掺和你们祖孙之间的事。” 说到这儿，万淑芳故意停顿一会，这才往下说：“你们要是有个矛盾，一时半会无法化解，岂不是要怪罪我们这些外人？” 商老太一听此话，后知后觉道：“你们夫妇是想让我自己往前冲呀。” 万淑芳一脸的无辜：“我们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你把事情想明白，然后做出最正确的抉择，不至于让许毅一直痛恨着你。” 陈昌黎立即附和：“我夫人的话就是我要说的，商老太，你若是把心放宽，又特意把事情和你的孙子说明白，他就算对你有恨，也会花些时间去调查真相。” 万淑芳深以为然：“真相大白后，你们祖孙之间哪里还有什么仇呀？” “说得好听。”商老太既气愤又无奈，“我看你们夫妇就是想要明哲保身，这才不愿意掺和。” “其实我很能理解你们的想法，如果换做是我面对这样的事，我的第一想法也是保全自身，哪里能掺和进去惹麻烦呀。” 商老太夹一块咸菜放进嘴里，神态显得很是从容，仿若陈昌黎夫妇的小心思并不会被她放在心上。 “等他来见我时，我会好生和他解释一番，这一次他若不信我，为了以绝后患，我会联系六皇子把他送走。” 她语气平静地将话说完，便抬眸看着万淑芳，似笑非笑地问：“如此你可放心了。” 万淑芳回以一笑：“是你该放心了。” 商老太收敛神色，语气冷淡：“到了这时还不愿吃亏，万淑芳，你这人可真难缠，难怪和陈昌黎是一对。” “我就当这话是夸奖了。”万淑芳笑容不变。 商老太幽幽一叹：“你们夫妇怎么就这么喜欢戳人的心窝子？” 言语如同利刃，足以让人心神受震，可仔细思索一番，他们夫妇的话又恰到好处，不会让她难堪。 这分寸拿得可真好呀！商老太在心里感叹着，面上却说：“我总算知道常雪薇为何在你们夫妇的面前藏不住心思了，就凭你们这言语如刀的架势，她心再宽阔也招架不住。” “说实话我还真想看一看她被气到的样子，那一定很好看，也能让我发泄一下心中的恨意。” “你会有机会的。”陈昌黎声音温和道。 商老太眸光微深地看他一眼，勾唇笑道：“我等着那一天的出现。” 见她眼中多了几分欣喜，万淑芳神色顿一顿就说：“只要徒芝芝不想着搞破坏，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商老太听得一愣，随后有些失神。 徒芝芝的身份摆在这儿，八皇子就算对她也不满，也得谨慎几分。 所以徒芝芝犯大错也不会有事，但八皇子不可能一直容忍她，而这其中的度该怎么掌握，就得看她怎么抉择。 心念至此，商老太立刻扬起一抹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夫妇放心吧。” 陈昌黎听得此话，神情缓和不少，只是想到徒芝芝有可能带来的麻烦，他还是得确定一下，“我们之前的交易还作数吗？” 商老太瞅一眼陈昌黎，叹了口气：“只要事情不牵扯到我们的身上，也不威胁我们的性命，那我们的交易就作数。” 听她说出两个前提，万淑芳只觉得她很狡诈，有心想要讽刺，转念觉得没必要，毕竟陈昌黎还得配合八皇子营救陈平陈海。 在这期间商老太能安分，那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安分，她只能狠下心肠。 “先用早饭吧。”万淑芳心中下定决心，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轻松，她招呼陈昌黎用早饭，随后又去隔壁观察几个大夫对徒芝芝的诊治。 徒芝芝的脾气依旧如昨晚一样暴躁，不过商老太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暴躁的脾气有所控制。 万淑芳看了一会，觉得无趣，便和陈昌黎去找蒋轩。 三人聚在一起，特意商量商老太和许毅的事，之后就觉得这事可以利用起来。 “商老太来这么一出，完全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我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毕竟有商老太在，徒芝芝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的身上。” “我们便可以趁这个机会和林敬的人联系，然后反击利用八皇子算计我们的人。” 陈昌黎闻听此言，看着蒋轩忧心忡忡的样子，立即笑着说：“我正有此意，今晚我就要去夜探九皇子的营帐，而在这之前，我准备和林大人见一面。” 蒋轩连忙开口：“林敬其实可以配合你来一个里应外合，只是温百草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我们得防备着他。” 万淑芳郑重点头：“温百草说是要复仇，可他的行为又太过，说他要当皇帝吧，他又没有这个心思。” 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面露纠结：“我总觉得温百草是跟常雪薇一样的心思，所以他很危险，必须防备他搞鬼。” “可他又知道很多事，手底下有不少可用的人，我担心我们这边还没有开始行动，他就有所察觉了。” 蒋轩听言心情沉重：“大景这几年混乱不堪，现在更是名存实亡，该不会都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吧？” 万淑芳听得心里微微一紧，嘴上却说：“不排除这个可能呀，要知道他是经历明德太子案的人，并因仇恨时刻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在这期间发现皇帝的身份，他为明德太子打抱不平时，一定还有其他的心思，所以才会暗中拉拢前朝余孽和在明德太子案中活下来的人。” “这两拨人一联手，共同对皇帝发难，这才有了三十多年前安晴长公主和亲换和平的事啊。” “也因有了这件事情，他们觉得皇帝已经大权在握，自己无论怎么做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便转到暗地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太子的出生，指不定也是他算计的一环，其目的就是想让皇帝夫妇自取灭亡，现在的发展不就说明这一点了吗？” 越说越觉得事情有可能如此，万淑芳眼眸不由一亮。 “常雪薇那么恨太子，还为此创立新天会的事，如果也跟温百草有关，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先挑拨他们两个斗起来？” 第1480章 她不配 蒋轩听得思绪乱转，过了好半天才赞同道：“你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但挑拨双方相斗的事，我觉得不太行。” “毕竟温百草和常雪薇有没有达成合作，我们谁也不知。” “若是按照我们自己的推测去做事，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我认为我们得小心谨慎，最好是摸清楚这两人有没有合作。” 万淑芳听着蒋轩的话，眉心微微一蹙，随后就舒展开了，只因蒋轩的话确实有道理。 她不能有了一个猜测，就要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过去。 “温百草这边很好试探，毕竟他就没想着遮掩自己的目的。” “我们只要找个话题谈起，他就会主动说起一些事情。” 蒋轩一听到她的话，想到温百草的性子，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温百草这样的做法，何尝不是把我们当成了傻子。” “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温百草确实能让我们了解一些事，只是这些事情中有真有假，我们得小心分辨，不能被他带进阴沟里。” 一口气将话说到这里，蒋轩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又摇头叹息。 “如今温百草在九皇子那里，我们就算有疑惑想问，也无从问起呀。” 万淑芳听他发出感叹，眉头不自觉一皱：“也不一定要问他呀，只需要透露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出去，让他自己暴露就行。” “他没这么傻呀！”蒋轩声音不自觉拔高，显然是觉得万淑芳的话过于天真。 万淑芳面不改色道：“我的意思是常雪薇是一个可利用的人，只要半真半假的消息传递到位，她定会主动试探一些事。” “而根据我们的推测温百草有可能是做一切的幕后黑手，他若想让自己的计划顺利执行下去，那当常雪薇有异动时，他一定会收到消息，并想办法阻止常雪薇。” “我的想法就是只要他们两个斗起来，那之后我们再推波助澜一番，他们两个都急红了眼，很有可能就会鱼死网破。”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里，语气都有了几分高昂，显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这事有一定的可行性，可具体要怎么做，我们还得想一想，不能横冲直撞，免得适得其反了。”陈昌黎思索许久，方开口道。 蒋轩见他都应了这件事情，心中再怎么不看好，也觉得可以去尝试一下。 “确实得好生商量一下，不过这事也不着急，毕竟温百草此刻还在九皇子那里，等你和八皇子去救人时，他一定会左右横跳，让你再做选择。” “到那时，你就可以趁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让他怀疑自己的安排有误，然后去调查常雪薇。” 陈昌黎深以为然，随后休整一番，就出门去找林敬。 叶云收到消息，特意来找八皇子，得知是八皇子的安排，他什么都没说，只去陈昌黎会路过的地方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陈昌黎和林敬不仅交换了各自的消息，还特意把林敬手底下的人都过了一遍，然后挑选了几个人去外面收集或散播消息。 于是叶云在外等待的事，陈昌黎也知晓了。 他从林敬那里出来碰到叶云时，不仅没有故作惊讶，还主动走上前问：“你准备帮我吗？” 叶云听着他的话，不由呆愣半天。 陈昌黎见他神情有异样，勾唇笑了笑：“我的话就这么让你难以回答吗？或者说你是来阻止我的，所以才不知该怎么回答我。” 叶云闻听此话，立即回过神来，语气冷冷地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主动问我，我还以为你会防备我呢。” “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们此刻是什么关系，你心里很清楚，你觉得我们真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吗？” 问出此话，叶云眸光微闪，似将这个疑问藏在心里很久了，如今问出疑问，他不仅没有变得轻松，还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陈昌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视线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什么人躲在暗处监视，便笑着说：“最起码在此时我们是能够和平共处的。” “你这话可真讨巧。”叶云心里很不得劲，语气便带出几分阴阳怪气。 陈昌黎毫不在意，只说：“当我答应八皇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有着怎样的疑惑，我本以为等事情结束后，你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提及此事。” “不想我人还没有离开永州呢，你就出来了，还特意等在了这里。” 把话说到这里后，陈昌黎心中的各种思绪转了转，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不由双眸含笑地盯着叶云，见他脸色一片从容，像是不管自己说什么话，他都不会觉得有问题，便笑得更畅快了。 “看来你一直防备着我，你摸清楚了林敬等人的行踪，却没有对他们下手，也没有去八皇子的面前挑拨离间，想来就是因为我吧。” “我很荣幸得到了你的看重，不过相比较于我带来的好处，你怕是认为我带来的坏处更多。” “但八皇子对我的态度很是奇怪，你看在八皇子的份上，就算不喜欢我，防备着我，也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所以你出现在了这里。” 陈昌黎的语气很温柔，仿佛他此刻面对的不是叶云，而是一个和他久别重逢的人，他不自觉卸下心防，露出自己心中的柔软。 可叶云的心里很清楚，陈昌黎这份柔软来自于八皇子的退让，而不是他本身就有的。 “你的孩子救下来后，你和八皇子就会成为敌人。”压下心头极为复杂的情绪，叶云毫不避讳道。 陈昌黎点头：“确实会如此，但我觉得八皇子不会在意此事，你若是在意的话，那你此刻准备怎么说服我？” 叶云摇头：“我不会说服你，我只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件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陈昌黎眼中划过一丝愕然。 他还以为叶云特意在这个时候来堵自己，就是为了说出警告之言，好让他老实本分，别趁机背刺八皇子，却不想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上下端详着叶云，语气颇为意外：“我之前还以为你跟徒芝芝是一样的人，却不想你的本心比她好，难怪八皇子这般重用你。” 叶云脸色微冷：“别把我和徒芝芝混为一谈，她不配。” 陈昌黎闻言颇为高兴：“我也这么认为，毕竟你有良心，她没有，八皇子的身边有你才能稳得住，只有她的话，永州城的事一结束，八皇子就会被她卖了。” “你能不能别诋毁八皇子？”叶云听得眉头紧锁，语气不悦。 第1481章 陈昌黎必须死 陈昌黎听得一愣，随即从容道：“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见他神色认真，叶云忽然笑了：“其实在没见到你之前，我就想过我们两个见面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陈昌黎闻言沉默一会儿就说：“你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我吧，所以你此刻很失望。” 叶云点头又摇头：“失望确实有，但没有那么浓烈，因为我发现你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不过前提是不触及你的底线。”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陈昌黎定了定神，笑道，“你因我的虚名就想见我一面，但这份相见的欲望并不强烈。” “所以我被困在永王府半个多月，你都不曾单独来见我。如今跑来见我，你也是为了八皇子。” “换一句话说只要我对八皇子不利，你我的相见会夹杂着血雨腥风，而你却不愿意和我刀刃相向。” “说来我还得感激九皇子呢，若不是他给了一个机会，你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相见。” 陈昌黎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眸深处全是无奈。 他知道叶云很在乎八皇子，本以为这份在乎拥有着掌控的意思在里面，却没有想到叶云很清楚这一点，并试图改变。 八皇子能有这样的表兄是好事，可他担心叶云过于理智，会让徒芝芝趁虚而入，从而与八皇子产生隔阂。 “九皇子仗着自己的实力强，可不会将寻常人放在眼里。你虽不是寻常人，能得到九皇子的几分看重，但这份看重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云听着陈昌黎的话，目光有些发寒，脱口而出的语气却带着一份劝诫。 “你与其耗费时间和九皇子周旋，还不如趁着八皇子相助你的时刻快刀斩乱麻。” “就算之后你们注定为敌，但我保证在你们安然离去之前，八皇子都不会对你们夫妇做什么。” 叶云说完此话，就拿出一块令牌交给陈昌黎。 “我在九皇子那里安排得有人，你夜探九皇子营帐时，若觉得机会不错，可以调动我的人手救出你的两个儿子。” 郑重其事地丢下此话，叶云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随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陈昌黎握住手中的令牌，神色微微凝重，过了片刻手指摩挲着令牌，目光盯着叶云的背影道：“你这人比我想的还要有意思，若是可以的话，我不想和你为敌。” 叶云听此言脚步微顿，却什么都没说，只抬脚离去，很快就消失在陈昌黎的眼中。 陈昌黎看着空无一人的方向，眉毛一挑，神情就显得很从容：“八皇子手底下是没有什么能用的人，但叶云一人就足以抵过十人，温百草这一次怕是要看走眼了。” 说完这句感叹，陈昌黎将令牌收好，就换上一身夜行衣趁着暗下来的天色，迅速赶往九皇子的驻扎地。 他这边一行动，八皇子和林敬的人就迅速跟上。 而早就在永州城安排人的温百草，他也在半个时辰后收到飞鸽传书。 “陈平与陈海果真好用，你们瞧陈昌黎向八皇子低头了，他本人还准备亲自来这里确定两个孩子的情况呢。”温百草把飞鸽传书的内容交给九皇子，轻笑一声道。 九皇子扫一眼，就把纸条扔给王嘉伦，“好歹是自己的儿子，且成年了，陈昌黎再狠心无情，也不可能舍弃他们两个呀。” “就算能忍心舍弃，他也会担心我们会散播一些不好的消息出去。” 王嘉伦闻听此言，笑容灿烂道：“殿下说得不错，这人活在世上本就会为名声所累，陈昌黎再没有受过世家大族的教养，他也是个大将军，哪能让自己的名声有损。” 说着摸一摸自己的胡子，王嘉伦感叹道：“可惜陈平两兄弟并没有继承陈昌黎的本事，如若不然，父子三人一起为殿下效力，这天下只会成为殿下的囊中之物。” “你就这么看好陈昌黎。”李克义能感受到王嘉伦对陈昌黎的赞叹，当即抬眸看着他。 王嘉伦笑着说：“殿下身边不缺能说会道的文人，却缺能带兵打仗的将军。陈昌黎虽然出身不错，可细数他的生平，却发现他算是白手起家。” “这么一个能人，如果便宜了八皇子或者是太子，我心有不甘呀！” 温百草一听此话，迅速看一眼默不作声的九皇子，拱手道：“王将军的话颇有道理，但我觉得陈昌黎是一个固执的人，而太子对他有大恩，所以他是不可能背叛太子投靠殿下的。” 九皇子心中暗有计较，面上却不显，只一派淡定道：“陈昌黎确实有能耐，可我的身边不缺人。” 李克义听他说得这么绝对，单刀直入：“殿下是打算趁这个机会除掉他吗？” 王嘉伦听得眼皮一跳：“殿下，有陈平两兄弟在，短时间内我们是可以利用陈昌黎打下永州城的，没必要因为他跟太子的关系就要在这时除掉他。” “王大将军，陈昌黎虽然有能耐，却比不上我们兄弟，你与其欣赏他，还不如欣赏我们兄弟呢。”李克义顿时刮了一眼王嘉伦。 “李克义，我对陈昌黎确实有欣赏，可事孰轻孰重，我分得出，绝不会假公济私，你大可放心。”王嘉伦冷冷一笑道。 “你们两个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了你们任何一个，我的大业都不会成，所以你们别为了一个外人争吵。”九皇子立即打圆场。 李克义自认为自己是九皇子的舅舅，要为他拉拢一切人才，因此九皇子的话一落，他就很大气地向王嘉伦道歉，随后又提及陈昌黎和太子的联系。 “温百草说太子在巴蜀早有安排，陈昌黎带着夫人从新天会中逃出来，却不去梅州，而是直接来到永州，恐怕是想替太子摸清楚永州的情况。” “殿下此时虽然可以靠着那两个小子拿捏住陈昌黎，但这不是长远之计，所以为了不让陈昌黎成为后患，他必须死。” “他可以晚些时候死。”王嘉伦坚持自己的想法。 温百草眼看两人有些针锋相对，立即道：“你们两人既无法达成一致，何不把选择权交给我？” 第1482章 见不得别人好 听着温百草臭不要脸的话，王嘉伦和李克义都黑了一张脸。 他们目光冷冷地盯着温百草，声音冷若寒冰：“你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的好。” 见他们针对自己，温百草面露无辜：“你们怎么能这么想我呀？九殿下缺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两个清楚。” “当然我也承认你们两个的话有道理，陈昌黎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这个人才跟我们不搭呀。” “更何况太子还活着呢，陈昌黎只要有一份报恩的心，他只会选择太子，哪里会把目光落到其他人的身上？” “你们与其利用那两个蠢货威胁陈昌黎，让他背叛太子，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他一死，太子失去一个能打仗的人，也算是失去一个臂膀呀。” 温百草说得言之凿凿，仿若陈昌黎死了才是一件好事，若是放虎归山，只会便宜了太子。 王嘉伦听着他的话，想到他之前的表现，眼神不由一暗，可面上却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清楚温百草能得到九皇子的欣赏，是因为他本身的能力不错，且他还能为九皇子带来大量的钱财。 看在钱的份上，王嘉伦再怎么瞧不起他，也得做个退让，别让他有了其他想法。 李克义却没有这样的忌讳，他终究是九皇子的舅舅。 温百草再不乐意，看在这份关系的份上，他的话再过分，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这话说到我的心坎上了，不过这做选择的事轮不到你。” 李克义这话一出，王嘉伦缓缓点头：“这事得殿下做主，我们三个顶多出个主意，让殿下无后顾之忧。” 温百草闻听此言，看着九皇子道：“殿下，你的心中可有章程？” 九皇子犹豫半晌，还是下定决心道：“陈昌黎是死是活在这时对我的影响不大，所以我还是想利用他拿下永州城。” 温百草略吃一惊：“可八皇子和六皇子有合作，殿下就算有了陈昌黎相助，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永州。” “相反因为你被困在了这里，六皇子那边说不定会趁这个机会直捣黄龙，让你陷入被包围的境地。”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李克义怀疑的目光落到温百草的身上，语气颇为讽刺，“温百草，你总不能是见不得殿下好，才故意让言语前后矛盾吧。” 温百草摇头：“我之前是没有把事情想明白，这才说错了话。现在结合局势思索一番，我觉得殿下的处境有些不妙。” 王嘉伦一听此话，只觉得他是突然变幻态度，脸色垮下道：“殿下的处境妙不妙？不是你说了算，得看我们这些打仗的能耐。” “我们若是输了，殿下的处境才糟糕呢。可我们现在并没有在打仗，谈不上什么输赢，你在这里杞人忧天，委实是有些过分。” 将话说完，王嘉伦摸着自己的胡子沉默片刻，方出乎意料地道：“八皇子比殿下弱，你之前用办法取信了八皇子，那你有没有可能觉得八皇子比殿下好掌控，就想要背叛殿下呢。” 他这话说得直白，温百草听着他的话都吃了一惊，“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不等王嘉伦继续说出惊人的话，温百草又说：“我可是在一年前就帮殿下了，至于那八皇子，我顶多是在三月前和他有所接触。” “而这份接触还是徒芝芝在牵桥引线，如果不是徒芝芝，我和八皇子根本就不会产生交集。” 温百草一副自己被冤枉的架势，王嘉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他这姿态做不了假，便松了口气。 “温掌柜，我也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你的一些话很会让人误会，这才想要提醒你，让你之后说话时多谨慎一些，别让人误会了。” 王嘉伦这自我感觉良好的话一出，瞬间让温百草面露无语。 他狠狠地瞪一眼王嘉伦，没好气道：“你这人说话就是不中听，也幸好听到这话的人是我，要是换做其他人岂不是把你给恨上了？” “我的话有这么难听吗？”王嘉伦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令人误会，所以温百草的话一入耳，他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温百草见状只觉得很无语：“你的话不难听，是太直白，若不是知道你的本性，绝对会惹人误会。” 他说着摇一摇头：“也就殿下心胸宽阔容忍了你，不然就你这臭嘴巴，换个人都得冷落你。” 王嘉伦听到这儿，语气中带着他不自知的阴阳怪气，“我看你是在说风凉话，或者是嫉妒我，这才觉得我的话会惹人误会。” 李克义听着两人谈话，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 九皇子的嘴角也微微往上一扬，随后压下，若无其事道：“你们二位都是有才之人。” “有你们相助，我才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别再为一件小事吵了，免得事情还没解决，你们就要结仇了。” 九皇子这话一出，王嘉伦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也不得不把话憋回去。 温百草很满意九皇子的话，双眸含笑说：“殿下所言极是。” 说罢他摸一把胡须，便笑看着王嘉伦道：“按照永州城和这里的距离，你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就能见到陈昌黎。” “在见到他之前，你不妨和陈平两人好好谈谈，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王嘉伦一听此话，心思顿时活跃起来。 一旁的李克义瞧见后，若有所思道：“陈昌黎愿意为那两人向八皇子妥协，却不意味着那两人真的能对他起着很大的作用。” “不过让父子成仇的戏码，我确实很乐意见到的，就是不知温掌柜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两个达成这一点。” 李克义这话带有浓郁的明示，九皇子都不禁有了一份兴趣。 “这种戏码确实好看，温掌柜若是能将其排好，指不定能让陈昌黎一蹶不振。” 眼看两人一脸的兴致勃勃，温百草笑容灿烂道：“那就得看那两兄弟有多想活了。王将军，你可愿配合我呀？” 王嘉伦听他不怀好意，笑着拍手道：“我这里有两个能人，他们最擅长折磨人了，绝对能让陈平两兄弟哭爹喊娘，然后一脸感激涕零地背刺陈昌黎。” 温百草面露惊喜：“是吗？那你赶紧把那两个人请过来，之后我们就去见陈平兄弟两人。” 第1483章 烂泥扶不上墙 瞧温百草急不可耐的样子，王嘉伦有些嫌弃。 不过一见九皇子颇有兴趣，他不再耽搁时间，当即就让人把人请来，随后前往关押陈平两兄弟的营帐。 用冰水泼醒两人，王嘉伦压根就没有用言语威胁，而是先让两人出手。 等陈平两兄弟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双眸都空洞麻木，他才用话威胁道：“陈昌黎将要来救你们。” “但你们的命是我们救的，没有我们的允许，陈昌黎再厉害也无法救你们出去。” “所以到了那个地步，不是你们舍弃他，就是他把你们丢在这里。” “陈平陈海，我们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你们兄弟若是没有什么让我们看过眼的本事，别说被救了，现在活着也会变得艰难。” 王嘉伦的话很平淡，可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让人无法忽视。 陈平和陈海本就不是什么心智坚定的人，更别说他们逃离安全之地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 一朝遇到九皇子，他们是缓了过来，可每日都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无法分辨自己落到了什么地方，又是否被人暗中欺负了。 现在被水泼醒，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先经历一段痛不欲生的折磨，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死亡又是那么的可怕，他们胆子小，不敢自己寻死，只能不停的咒骂人。 咒骂到最后，他们都没了力气，只能像赖皮狗一样趴在地上熬着。 等王嘉伦的话一入耳，他们却像是在听天书，久久没有反应。 直到半盏茶后，陈海才缓过神来，然后抬头看着脸色冷漠的王嘉伦。 “陈昌黎要来救我们？真的假的？”沙哑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一份难以置信，“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他了？” 王嘉伦见他眼中迸射出一份欣喜，有些厌烦，沉着脸道：“是有这回事，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陈昌黎武功再高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陈海听到王嘉伦承认有这么一回事，心里一阵惊喜，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呜呜，爹，您怎么这个时候才知道我们的事啊？我们兄弟两个可是遭大罪了。” “我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苦，爹啊，您快来带我回去吧。”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没有听那副将的话，暗中带着陈平逃走了。 逃亡的日子很难过，就连逃荒时他也没有经过这么难过的日子。 更何况他因为读书有天赋的缘故，从小到大都是被家人捧着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呀。 若是时间能够重来，他绝对会乖乖听从陈昌黎的安排不让自己遭罪，也不让自己落到九皇子的手里。 只因九皇子这些人对他们兄弟的态度过于冷淡，仿佛把他们当成狗一样养。 陈海自尊心强，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奈何还不等他闹起来，九皇子的人就给他们兄弟下药，让他们每天都陷入昏迷中。 而今日醒来更是遭了一番罪，他心里恨得要死，却不敢表露出来。 陈平没有陈海那么多的心绪起伏，只觉得自己快要得救了，连忙扯着嗓子吼：“我要见我爹，你们快让我去见他。”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宛若干树皮被扯开了，令人耳朵生疼。 王嘉伦掏一掏耳朵，面露嫌弃道：“你们兄弟两个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温百草一听此话，特意观察一眼趴在地上的兄弟两人一眼，然后好心道：“这兄弟两人受了一番折磨，听力怕是有了问题。” “你大声对他们吼，他们是不可能听清你说的话的，你与其埋怨他们没把你的话听进去，还不如就提陈昌黎，我觉得他们能把陈昌黎的事听进去。” 听他此话充满嘲笑之意，王嘉伦白了他一眼：“你就说他们只想听自己想听的话就好了，说这么多做什么呀？显得你能耐吗？” 他可是连折磨人的事情都做了，本以为再说一些威胁的话，这对兄弟俩就会像狗一样求着他，哪里想到他们只听自己能听的话。 “你们兄弟两个给我听好了，陈昌黎来到这里时，你们能不能活得看九皇子的意思，而不是陈昌黎真的能把你们救出去。” 王嘉伦越想心里越生气，直接用脚踢一下兄弟两个。 陈平被踢，下意识蜷缩在一起。 他这姿态表明他已经熟悉了这样的事情，整个人变得都有些胆小，且不敢再反抗。 陈海却是抬头狠狠地瞪着王嘉伦，随后朝他呸了一下，“我爹可是大将军，他厉害着呢，你再敢欺负我们兄弟，我爹一来，他一定会杀了你为我们兄弟报仇雪恨。” “你这小子竟然还有骨气？！”王嘉伦都被陈海的话惊到了。 温百草和李克义也露出一份惊讶，随后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陈海之前求着九皇子相救时，那放低的姿态跟狗没什么区别，现在怎么就傲起来了？难不成这小子对陈昌黎还有几分亲情吗？ 两人心里划过这样的想法，旋即一脸惊奇的盯着陈海。 人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的，除非这人之前有伪装。 然而两人上看下看，把陈海看得头皮发麻，有些瑟缩地躲避两人的视线，他们也没有瞧出陈海之前有伪装的成分，还是九皇子一针见血，才解了他们两个的疑惑。 “他或许是觉得我需要陈昌黎，且陈昌黎有那个本事救出他们兄弟两个，这才有了一份底气。” 温百草闻听此话，突然嘿嘿的冷笑三声：“这小子一点都不像陈昌黎，反而有些像安阳侯。” “你确定？”九皇子双眉竖起，一双眼眸却紧锁住陈海。 安阳侯是陈昌黎的祖父，陈海既是陈昌黎的儿子，那他就是安阳侯的曾孙。 九皇子之前和安阳侯打过交道，他这么一观察陈海，再想着他前后的变化，忽然觉得他这见风使舵，胆小怕事的性子真是像极了安阳侯。 “我确定，因为安阳侯落到这样的境地，只会比他更加不堪，所以这小子若是在安阳侯府长大，一定会成为另一个安阳侯。”温百草语气十分肯定。 徐家女出事后，温百草失去了记忆，留了在外受尽苦楚。 可当他恢复记忆时，徐家女留下的孩子正被人陷害，他还好心帮了一把，让他逃离京城。 所以他当初见到陈昌黎觉得他眼熟，正是因为他长得像他爹，而他帮过他的爹。 “安阳侯唯利是图，陈昌黎认清这一点，早就跟他翻脸了，不过据我所知安阳侯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活这么多年，是因为他本身有些能耐，所以殿下要不要……” 温百草的话还没有说完，九皇子就打断道：“我看不上安阳侯，再说安阳侯府早就没落，安阳侯再有能耐，他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第1484章 我们愿意出卖爹 温百草见九皇子这么瞧不上安阳侯，心里很不得劲，因为他私底下和安阳侯有过接触，所以九皇子这么说，倒显得他眼瞎。 “咳咳。”清一清喉咙，温百草开口道，“安阳侯是个卑鄙小人，我也看不上他，可我又觉得一个无耻小人若是利用得当，反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你是在说这对兄弟吗？”李克义意有所指。 温百草叹了口气：“若是给我一段时间，这陈海定会成为另一个安阳侯，然后给予陈昌黎和太子一个重击。” “奈何我发现这一点太迟，殿下也看不上安阳侯。” 李克义一怔，随后摇头道：“卑鄙小人确实能用，可殿下光明磊落，哪能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中？” “温百草，你可不能因为自己心里阴暗，便想把殿下给拖进去啊。” 李克义加重语气，目光锁住温百草，像是锁住了一个心怀叵测的卑鄙小人。 温百草只觉得他目光刺眼，全身凉飕飕的，很不自在。 他微抖一下身躯，便摸着胡子道：“我可不敢这么做，毕竟你们兄弟不是蠢人。况且我和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哪敢伤他的名声呀？” 李克义会说出那样的话，是在为九皇子的名声着想。 温百草反应过来后，特意提出这一点，他这么提就是想让李克义知道自己对九皇子的忠心。 李克义明白他的意思，柔声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商人，我很欣赏你，所以我希望这份欣赏能持续下去。” 温百草听出他话里有话，心念一动就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有些事你不必忧虑。” 见李克义像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温百草又说：“九殿下满腹经纶，能力卓越，我这点小心思哪里能瞒过他。到时他一开口，我只会缴械投降。” “你还想对殿下动手？”王嘉伦故意开口。 温百草嘴角一扯，露出一份冷意：“你少歪解我的话。” 王嘉伦的神情是说不出的舒适畅快，像是用这一句话找回了场子，“你先前也歪解了我的话，所以我们现在是扯平了。” “你真是吃不了一点亏啊。”温百草顷刻间心里转过了无数念头，然后千言万语都化为这一句话。 王嘉伦感叹道：“我虽然是个大老粗，可我知道好赖，而你的话分明对我不利，我要是不当回事，岂不是会被你当成猴子戏耍？” 他可不想做猴子，也不想在九皇子的面前丢面子，所以反击是必须的。 温百草若是生气，他大不了道个歉。 心里存着这样的想法，王嘉伦越发觉得自己做的对。 “你们两个也别再纠结这件事情了。”李克义眼看事情扯远了，没好气道，“这两个兄弟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他们两个要是不配合，陈昌黎一来，我们可无法和他周旋，除非下狠手让他死在这里。” 李克义说这话时，特意看一眼九皇子。 见他脸色没什么变化，他就知道九皇子没有把此话当回事。 “陈昌黎暂时不能死，他还得活一段时间。”王嘉伦可没有忘记九皇子之前说的话，连忙开口。 “马屁精。”温百草呢喃一句，然后提高声音道，“你们兄弟两个听清楚我们说的话了吗？陈昌黎此次前来虽然有八皇子相助，可我们已经收到了他的消息。” “这里又是我们的地盘，当我们布下天罗地网时，陈昌黎插翅难逃。” “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呀？”陈平身上疼得厉害，可这几个站着的人又叽叽喳喳的如同麻雀。 他听得耳朵一阵嗡嗡叫，早就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 但他们周身的气势很是骇人，陈平曾经在陈昌黎身上感受过。 那次是因为他联合六皇子做错了事，陈昌黎暴怒不已，狠狠打了他一顿，所以他对这样的气势很敏锐。 他直觉不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满脸痛苦哀嚎着。 “我什么都不会，现在更是成了一个残废动都动不了，你们想做什么事，干脆一点告诉我吧，我要是能帮忙，我拼尽一条命也会帮你们的。” 陈平充满嘶吼的声音一出，九皇子几个人立即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见他脸上充满哀求之色，九皇子哈哈大笑道：“这一幕真该让陈昌黎来看一看，说不定他看到后连救人的心思都没了。” “他是我们的爹，他怎么可能不救我们？”陈海听他语气有些不对，脸色一变，过了一会儿气恼异常道。 “你这人真自信，可据我所知你的二哥才是被陈昌黎夫妇看重的人，不然他怎么会上战场打仗，还得到了赵云辉的提点，立了不少大功。”九皇子言语含有挑拨之意。 “老二上战场立大功了。”陈平第一个不信，“哈哈，你想骗人也编个好的谎言呀，怎么能说这么荒唐的事情？老二胆小如鼠，连我都不如，他怎么可能上战场还立功了。” 越说越激动，陈平竟扯到伤口，顿时疼得哇哇大叫：“天呐，我的身上好痛呀，你们赶紧找人给我上药，我不想再这么痛了。” “大哥，你忍着点。”陈海听着刺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只觉得头都快要炸了。 “我忍不了，老三，你快救我。”陈平边哭边喊。 他的样子十分狼狈，像是从血海里爬了出来，让陈海瞧见后心里生出一份难过，可是他身上也很疼，安慰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忍不了也要忍，不然爹还没有来，我们就有可能死在这里。” “大哥，我们好不容易得到了爹的消息，只要爹一来我们就有救了，所以我们不能死在这里啊。” 陈海压下心头的烦躁，语速飞快地说出这么一句话，随后双眸发亮地盯着九皇子。 “你想让我们怎么做？只要能让我们活命，我们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出卖我们的爹，我们也会在所不惜。” 陈平一听他这么说，也连忙附和：“我也是，所以这次之前你们能给我疗伤吗？呜呜，再拖下去我会死的，我不想死啊。” 第1485章 别再耽搁时间 王嘉伦闻言眼神亮得惊人，是被即将算计到陈昌黎的兴奋烧亮的：“既然想活，那就拿出诚意来，别这么干嚎着。” 陈平被这句话一堵，一脸诧异地盯着他，似不明白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嘉伦为何还要让他拿出诚意。 他此刻什么都没有，除了嘴巴能说外，还能有什么诚意呀？ “你在为难我。”陈平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顿时红着眼眶情绪激动，“我都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怎么还为难我？” 陈海心里很不得劲，咬牙切齿道：“我们兄弟除了这条命一无所有，你让我们拿出诚意，难不成是想让我们把命拿出来吗？” 陈平一听此话，脸上露出几分愤恨，声音含着怒火：“是你说只要我们出卖爹就能活的，你怎么能耍人呢？” “谁耍你们了？”王嘉伦眉梢微扬，看着陈平道，“我只是借机提点你们，好让你们下定决心，别到了关键时刻就拖后腿。” 陈平一听此话，眼中划过几分惊疑不定。 他压根就不愿意信王嘉伦的话，可在这样的处境下，他再不愿信，也没其他的求生办法。 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他垂头丧气道：“我们兄弟的命就在你的手里，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们兄弟哪能反抗呀？” 王嘉伦听得此话，语气中满是惊叹：“你们兄弟可真会识时务，难怪温百草会觉得你们跟安阳侯有所相似。” “可惜我没有见过安阳侯，不然我还真想让你们兄弟和他相处一段时间。” 他这话说得颇为促狭，像是借这个机会讽刺一下温百草。 瞄他一眼，恰好捕捉到他看过来的视线，温百草不由一愣，随后叹气道：“王将军，你大可不必这么夸我。”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王嘉伦含有讽刺的话语当成夸赞，王嘉伦瞬间觉得他脸皮厚，忍不住白他一眼。 “我的夸赞可不怎么动听，你既然将其接下来，看来你是很喜欢我的夸赞之言啊，那我以后得多说，免得你听不到我的夸赞之话，心里不得劲。” 王嘉伦这话说得很是阴阳怪气，李克义在旁边听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过一看到九皇子有些难看的脸色，他连忙开口道：“你们两个就这么喜欢吵架吗？若是如此，我和殿下特意腾出一天时间看你们两个吵。” “等你们两个吵得分出胜负，我们再忙这两兄弟的事情。” 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却让温百草黑了一张脸。 “我才没有跟他吵。”温百草咬牙切齿道，“是王嘉伦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免他忘却我们要做的事，我才特意用话点他。” 他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便斜睨一眼王嘉伦。 见他有些欲言又止，仿若有什么话想说，却碍于李克义的话不得不将其吞回去，温百草不由叹道：“王兄，我们可是当着老天爷结拜的兄弟。” “你若是因陈昌黎的缘故对我有所芥蒂，那也太伤我的心了。” 王嘉伦一听此话，只觉得自己背脊发冷，像是被扔进了冰水里。 他忍不住哆嗦一下身子，语速飞快道：“我没其他的意思，就是还记着你先前的话呢。” “不过温百草都这么说了，我哪敢有其他的小心思呀，我巴不得我们之间把话说明白，不让外人占了便宜。” 王嘉伦把话说到这儿，心里不禁生出一份惭愧。 他怎么就能因为那点小矛盾，一直惦记着和温百草争锋呀！ 幸好李克义就在旁边，有他的话在旁边缓和，他也能变得清醒理智。 “温百草，刚才是我不对，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王嘉伦拿得起放得下，念头一通后，就立即向温百草道歉。 他的态度很是诚恳，温百草皱了皱眉，便舒展眉宇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其实我先前也有所不对，这才让你胡思乱想，我也向你道个歉。” 他说到做到，这歉一道，便让王嘉伦觉得很不自在。 他不自觉摸了一下鼻子，嘴唇微微一动，似有什么话想说。 却担心自己多说多错，他不得不把话压下去，勉强挤出一抹笑。 “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李克义意有所指，随后不等两人有所反应，就把视线落到陈平两兄弟的身上，“这对兄弟也确实气人，这才让你们两人产生分歧。” “不过我们的一些想法倒可以彻底实施，就看你们要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李克义说完此话，故意往帐篷外看一眼。 他这一眼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心里十分清楚。 “王嘉伦，别再耽搁时间了。”九皇子催促道。 “是，殿下。”王嘉伦立即应一声，随后对陈海道，“陈昌黎擅长带兵打仗，所以我们想要利用他拿下整个永州城。” “但八皇子身边有一个徒芝芝，这女人是徒远洲的妹妹，她手中留有怎样的后手，谁也不知。” “所以我们需要你们兄弟配合我们，然后让陈昌黎除掉徒芝芝，帮助殿下拿下永州城。” 把话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带上一份蛊惑，仿若地狱的恶鬼披上了人皮，用常人难以想象的利益诱惑着陈海陈平。 “如果你们两兄弟本事够，特意说服了陈昌黎和万淑芳，让他们夫妇相助殿下打下天下。” “你们兄弟不仅能活命，还能享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并高高在上受人推崇敬畏。” 陈海听着这跟六皇子相差无几的诱惑之言，心里寒意陡然升起，眼眸不自觉发红。 历经一年多的事，他早已不是那个心比天高，目光短浅的陈海了。 可这些人却依旧把他当成傻子，用触不可及的荣华富贵来诱惑他，真是欺人太甚。 陈海心头恨得要死，眼眸深处也充血，可嘴上却飞快说：“你说得是真的吗？不对呀！你们既然想要利用我们兄弟对付我们的爹，那为何用这样的方式对待我们？” “我和大哥都怕疼，你们的手段太狠了，若不是我们皮糙肉厚，还有一口气在，岂不是早就被你们折磨死了呀？” 听着陈海含着埋怨的话，陈平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恐慌：“老三，你废这些话做什么呀？赶紧答应下来吧。” 第1486章 青出于蓝胜于蓝 陈海那么说只是想要拿乔，好让自己和陈平多得些好处，不至于一把陈昌黎给擒获，他们两兄弟就被舍弃，哪里想到陈平会这么急迫。 他心里一冷，眼泪却哗啦啦地往下掉，“大哥，不是我不想答应，是这几位大人不给我时间呀。” 他哭得伤心欲绝，宛若答应后命就会没了。 陈平听不出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急切地抬头对九皇子几人道：“我和老三愿意答应你们，请你们饶我们一命，别伤害我们。” 他说着咬一咬牙，声音充满祈求：“几位大人，我和老三真的很疼呀！所以你们能不能看在我们答应的份上，先给我们疗伤啊。” “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们的伤好起来，不管你们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乖乖听话，绝不让你们为难。” 他这话充满急切，像是九皇子几人不答应，他就会磕头祈求。 九皇子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神色惆怅道：“幸好陈昌黎和你们不一样，不然我还真不敢打他的主意。” 迎上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陈海心里咯噔一跳，脸上讨好道：“我爹上战场后，管束我们的是娘。” “娘可疼我们了，什么事情都不让我们沾手，这十多年下来，我们自然是像娘不像爹了。” 九皇子一听这话颇为惊讶：“你们两个像万淑芳，真的假的？” 万淑芳是这样的贪生怕死、厚颜无耻吗？也难怪她会拿捏住陈昌黎。 九皇子闪过这样的念头，眼神不禁莫名地盯着温百草，语重心长道：“万淑芳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呀？” 要是知道万淑芳是这样的人，他哪里会一直盯着陈昌黎？直接抓住万淑芳来威胁陈昌黎，不是更好吗？ 温百草一听九皇子的话，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呀。 “万淑芳跟这两个人一点都不像，殿下，你别被他们的话糊弄了。”温百草的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他见过万淑芳，那人的气质和姿态都带着一份非同寻常的自信，哪里就和这两个胆小怕死的小子像了。 “他们可是万淑芳的孩子，且陈昌黎在战场上打仗时，也确实是万淑芳在照顾他们。”九皇子的语气莫名。 他总觉得万淑芳作为一个村妇，没有温百草说得那么好。 陈昌黎会对她一心一意，指不定就是因为他没什么见识，再加上有了儿孙，才不得不专情。 “这两个小子是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呢。”温百草特意加重语气，“殿下，你千万别把他们的话听进去，免得误了自己的思绪。” 王嘉伦听他语气十分凝重，显然是极为担心九皇子被陈海两兄弟哄骗。 他想着温百草的性子，不觉得他会在这件事情上哄骗九皇子，立即帮腔道：“殿下，我认为温百草不会撒谎，他此次所言怕是真的。” 王嘉伦将话说到这，特意扫一眼陈平两兄弟，想到这两人贪生怕死的样子，眼眸深处划过一丝鄙夷不屑。 “正所谓龙生九子，九子各有不同，这陈昌黎夫妇也是如此呀，你若认为……” 九皇子连忙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别说了。” 见九皇子的脸色不太好，王嘉伦连忙把嘴巴闭上。 李克义看着九皇子露出安抚的笑容：“殿下，不管这一家人是怎么回事，只要他们能互相牵制，且对我们有用即可，没必要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较真。” 九皇子思索了下，点头道：“确实该如此，不过一想到陈昌黎有这样的儿子，我就难免有些同情他。” 李克义听他这么说，转念就想到了老皇帝。 他认为九皇子是通过陈昌黎父子的事想到了老皇帝，立即开口：“陈昌黎和你不一样，他只配做一枚棋子。” 九皇子沉默半晌，换上温和神色道：“虎父无犬子，这话的意思，我到此刻是彻底明悟了。” 听着九皇子的感叹，温百草眼皮跳了跳，随后飞快地扫一眼李克义，垂下眼帘道：“殿下，你忘了陈昌黎还有一个成年的儿子吗？” “他可比这两兄弟厉害多了，且深得赵云辉的欣赏，我想他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九皇子深深地看一眼温百草，嘴角挂笑道：“那叫陈涛的人，确实令我好奇，但一想到他是赵云辉亲手教出来的，我便觉得他是占了赵云辉的大便宜，才有这样的名声。” “不过陈昌黎若是亲自带他几年，或许他才是真正的青出于蓝胜于蓝，可惜陈昌黎注定死在永州城。” 说到死这个字，九皇子的神色一顿，目光幽幽地落在陈海两兄弟的身上。 良久过后，他语气愉悦道：“你们兄弟放心，只要陈昌黎帮我打下永州城，之后他死了，你们兄弟还能活着，且活得比他还要好。” 好心地丢下此话，九皇子就去布置抓捕陈昌黎的陷阱。 王嘉伦三人则是给陈海两兄弟洗脑，让他们两个极力配合九皇子的人抓捕陈昌黎，必要的时刻，他们得给陈昌黎下毒，让他生死都在九皇子的一念之间。 陈平毫无异议，嘴上答应得非常快。 陈海心里却很迟疑，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装作伤势太重，他承受不住将要昏迷过去的样子，虚弱无力地应着。 等两兄弟答应下来，王嘉伦这才好心地让人给他们两个疗伤，随后给他们换了一处营帐。 来到新的营帐，陈海心神稍微一放松，竟晕了过去。 陈平喊他半天没得到他的回应，心情烦躁之余，也不禁哈欠连连。 他承受不住困倦袭来，再加上疼痛加身，让他无法忍受，于是他闭上眼睛，逐渐睡过去。 当兄弟两人在新的营帐入睡时，陈昌黎已经来到九皇子的驻扎地外。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陈平两兄弟的性子，看着把守森严的驻扎地，他根本就没有冲动探入，而是静等夜色的到来。 夜半三更时，陈昌黎早已摸清这些岗位的调换时间，于是抓住一个机会，他就混进了驻扎地，随后利用叶云的令牌留下暗号，等他的人主动来找自己。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马夫趁着隆重的夜色寻来，陈昌黎没跟他废话，直接压低声音问：“今日九皇子做了怎样的安排？” 第1487章 计划许久 伪装成瘸子的人，他左右环顾一圈，再次确定四处无人，便道：“九皇子加强了巡逻，且另外派人守着一处新营帐。” “那新营帐里有什么？我并不清楚，但王嘉伦和李克义对这新营帐十分关注，我怀疑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不过也不排除这是九皇子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其目的就是引诱我这样的存在去探查真相。” “大人，叶大人为何在这个时候派你过来？是收到了跟这个假象有关的消息吗？” 假瘸子把话说到最后，脸上浮现一丝担忧。 他对那营帐存有的东西很感兴趣，也想着夜探营帐，弄清楚里面藏着怎样的东西。 却不想他还没有开始行动，就有人用暗号来联系他。 也因此，他越发怀疑这新营帐是九皇子制作出来的假象，也是一个会吞噬人性命的诱饵。 “叶云并没有收到这个消息，但他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我的两个孩子落到了九皇子的手里。” “所以我猜九皇子做的这一出事，是准备请君入瓮。” 陈昌黎听着假瘸子的话，心念一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的孩子？可这里并没有孩子，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啊。”假瘸子见陈昌黎面容严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陈昌黎面露尴尬：“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已经及冠，所以你见到的应该是两个弱不禁风的青年男子。” 听着这样的解释，假瘸子眼神微妙地盯着陈昌黎。 迎着他打量的视线，陈昌黎语气平缓，不曾有半点起伏。 “那两个孩子虽然不成器，却终究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一听说他们落到了九皇子的手里，便投靠了八皇子。” “你是陈昌黎，陈大将军。”假瘸子听到投靠二字，瞬间明白陈昌黎的身份。 他一脸惊奇地端详着陈昌黎，漆黑的眸子里仿若藏了旁人读不懂的讶然。 陈昌黎愣神几息，面露苦涩道：“我如今可不是什么大将军，我就是一个担心孩子的普通人，为了救孩子，我怕是要连自己的底线……” 假瘸子听他语气不太好，连忙开口打断道：“你别妄自菲薄，说实话，当陛下死去，天下开始乱的那一刻，以往的富贵人会落得比寻常人还要不如。” “而你能被我们看重，不是因为你将军的身份，是你在战场上抵御犬戎的事迹让我们对你有着极好的印象。” “换言之你落难了，我们这些人是能搭一把手就会搭一把手。” 陈昌黎没有横空出世之前，犬戎残害大景边境，让不少有志之士痛心不已。 可犬戎过于厉害，又十分狡猾，大景派了不少将军前去，都没有办法镇压。 也因如此，犬戎看出了大景的弱势，在十二年前就大肆进攻大景。 当时他还以为大景要被犬戎攻破，自己要成为亡国奴了。 万万没想到在战场上出现了一个陈昌黎，他镇压住了犬戎，之后又花几年的时间将犬戎给打怕了，为大景换来了难得的和平。 “你有能耐，陛下本该重用你，却不想他封你为一品将军后就没作为了。”假瘸子的话语中充满悲痛，“如果陛下一直重用你，大景又怎会名存实亡？” 陈昌黎听他语气颇为复杂，显然是认定大景乱成这个样子，起因是皇帝。 “就算陛下重用我，天下也会乱，因为陛下有致命的把柄被人握在了手里，且他本人还追求长生不老。” 陈昌黎不想伤人心，却又不愿让假瘸子陷入幻想中。 “你知道陛下是怎么追求长生不老的吗？他学前朝末帝用活人研究凤凰蛊呢。” “安晴长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明知道陛下在做的事，却不阻止，而是暗中支持，等到局势越来越乱时，她就准备揭穿陛下，让陛下成为众矢之的。” “陛下察觉她的心思，特意和她翻了脸，这才有了洛阳城的那些事情。” “所以我认为陛下死去是一件好事，起码他不会再利用自己的身份危害百姓。” 陈昌黎的语气很平静，仿若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假瘸子整个人都很震惊，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或许你是对的。” 他本想质疑一番，可想到眼前这人是谁，他就觉得这人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他的话皆是真的。 “我还以为你会怀疑我呢。”陈昌黎特意点出这一点。 假瘸子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因为你是陈昌黎，所以我愿意相信你。” 陈昌黎听得一愣，然后感叹道：“我在战场上是为求生，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你不必这般……” 假瘸子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摇头道：“你的出现确实是庇佑了不少人，所以你不必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 不等陈昌黎反驳，他又说：“我们也别纠结此事了，还是专注于救人的事吧。之前九皇子确实带了两个人来，但这两个人并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你收到的消息，有没有可能是九皇子故意给的，毕竟那两人有可能是九皇子弄出来的假冒品。” 陈昌黎立即开口：“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决定先探查一下情况。” “马上就是新一轮的换岗，我去烧粮草，引开九皇子的人，你趁这个机会去探查。”假瘸子立即开口。 烧毁粮草的事，他思索了许久，现在陈昌黎有事，他决定利用此事帮陈昌黎一把。 “你是早就有了这样的决定吧。”陈昌黎一针见血。 假瘸子笑容灿烂道：“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不是吗？” 陈昌黎笑着点头：“确实如此，但你确定自己能安然无恙吗？” 他可不愿假瘸子为了帮自己而落入险境。 “我计划许久了。”假瘸子信心爆棚。 见他这么自信，陈昌黎也确实需要人配合引走九皇子的人，便答应了他。 于是一刻钟后粮草被烧的事引起轩然大波，九皇子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纷纷去救粮草时。 陈昌黎就趁这个机会进入新营帐查看情况，却发现待在这里面的人就是陈平兄弟两人。 他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手上的速度却不慢，直接用布堵住兄弟两人的嘴，然后拍醒他们两个，让他们跟上自己。 “赶紧随我走，别在这里逗留，不然九皇子一来，我就救不了你们了。” 第1488章 救命之恩 陈海迷迷糊糊间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打了个激灵，随后睁开眼看向说话的人，却看见陈昌黎面色复杂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爹，您终于来救我们了。陈海嘴巴一动想要说出这样的话，却发现自己被布堵住了嘴。 他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然而一瞧见与自己同样遭遇的陈平，他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苦涩不自觉在心里蔓延。 “别傻愣着了，赶紧起来。”陈昌黎看到两人苏醒，却是久久不动，眉头不自觉紧锁。 陈平闻言发出呜呜声，似想要按照计划提醒九皇子的人。 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他惊得瞪大了瞳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陈昌黎察觉他的脸色不对，心念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十分冰冷：“九皇子传递消息过来时，我还不信你们两兄弟落到了这个地步。” “可他有恃无恐，帮他传递消息的人又是值得八皇子信赖的人，我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 “此次我亲自前来，除了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外，也是打算看到你们之后就把你们救出去。” “可你们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你们不打算离开吗？” 陈昌黎边说边把两兄弟提拉起来，强行带着他们离去。 一路上陈平不断挣扎，陈海却是忍着身上的疼痛，为陈昌黎减轻一些负担。 陈昌黎感受到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心里已经有数。 他稍微放松对陈海的辖制，直接出手打晕陈平，然后带上他和陈海迅速离开九皇子的驻扎地。 眼看他们三个就要离开了，温百草忽然带着一群人冲到他们面前。 “我等了大半夜本以为等不到你了，没想到老天爷不负苦心人，竟然让我在这个时候等到了你。” 温百草充满感叹的话十分刺耳，陈海听到后身躯不自觉哆嗦。 陈昌黎却没有什么意外之色，毕竟在看到陈平两兄弟真的在这里后，他就不认为自己能顺利地带走两人。 将陈平牢牢地夹住，陈昌黎单手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陈海，便往四面八方看一眼。 确定温百草带的人不少，这些人还把他们围住了，陈昌黎从善如流道：“我很了解我这两个儿子，所以我特意花了一些时间观察，然后再逮个机会救出他们两个。” “我本以为我这么做会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你竟然猜到了这一点，早早做好了准备。” 温百草摇头叹息：“我推测你会在两个时辰后出现在这里，所以特意和九皇子做了一些安排，却没有想到两个时辰后你没有出现。” “我很不甘心，特意多等了几个时辰，却依旧没有你的消息。” “我还以为永州城传来的消息是假的，正准备回营帐休息呢，哪里想到粮草突然被烧了。” “一知道粮草被烧的事，我就知道是你来了，特意让九皇子带人去救粮草，我则是带着人来堵你们。” “其实来堵你们时，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你这人很是狡诈，我生怕这又是一次声东击西。” “哪里想到运气就这么好，你当真出现在了这里。” 温百草说出这么一段话，不仅是在拖延时间，也是在感叹陈昌黎的胆大妄为。 他原本都以为陈昌黎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只准备做些给八皇子看，然后挑动八皇子和九皇子斗起来。 哪里想到他真的来了，还烧了九皇子的粮草。 “他们再不成器，也是我的孩子，我虽然知晓他们会被你们说动，做出一些不孝的事情，却不能因为这份知晓就枉顾他们的危机。” 陈昌黎想到陈平被自己带走时的挣扎，当即就知晓九皇子对他们兄弟两个做了承诺。 陈平信以为真，看到他来了，还想效忠九皇子。 陈海却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跟他走，他便断定陈海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苦楚，性子的变化虽然不算大，但他的心思不再那么浅薄。 对此，陈昌黎虽然有些失望，但心里还是有些欣慰。 “你这两个孩子一点都不像你，九皇子对此很是失望，我却劝住了他，只因这两人很像安阳侯。” 温百草知道怎么说能戳中陈昌黎的痛处，嘴巴一张就把安阳侯给抬了出来。 陈昌黎眯了眯眼，冷着声音道：“安阳侯是世家大族子弟，所思所想皆非常人，我这两个孩子何德何能跟他比呀？” 温百草听了嘴角一抽，打量着陈昌黎毫不在乎的神色，继续戳人心窝子：“安阳侯是你的祖父，你们祖孙关系再不和，这血脉关系是断不了的。” “所以你的孩子像他很正常，你该接受这件事情，而不是否决。” 陈昌黎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暗骂一声不要脸，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是吗？” 不等温百草出言讽刺自己，陈昌黎又说：“可我了解这两个孩子，他们胆小怕死却又心比天高，所以他们究竟是哪一方面像安阳侯？我会让他们改。” 温百草笑着道：“他们为了活着厚颜无耻地出卖亲人的架势是如出一辙，我今日瞧见时，还以为是安阳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把话说到这儿，他声音停顿一会，又故意提及道：“陈昌黎，当初你爹能活着离开京城还是因为我呢，换一句话说是因为我，你才有了出生的机会，所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陈昌黎听着此话，倒是挑不出他话语中的漏洞，可他爹却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过往，所以他不承认，温百草又能如何呢？ “我爹没提过这事，可见你这话是谎言。” 温百草忽然笑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让你报恩。” 听到报恩二字，陈昌黎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顿时冷着声音道：“我不吃你这一套，你有何目的？赶紧说。” “我能有什么目的啊？”温百草一脸的无辜，“我现在是来抓你的，你束手就擒，我还能让你好受一些。” 陈昌黎眼角微抽，声音冷漠异常：“你带的人多，而我却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两个拖后腿的存在。” “你若是铁了心抓我，就该一开始下命令，而不是用一种叙旧的口吻提起所谓的救命之恩，所以你别有目的。” 声音顿了顿，陈昌黎故意提高声音问：“九皇子知道你在利用他吗？” 第1489章 信还是不信 温百草听陈昌黎突然提高声音，迅速往身后看一眼。 见李克义带着人走了过来，他立即笑道：“我将陈昌黎给堵住了。” 李克义对他点头道：“殿下也觉得你的运气不错，这才让我带人来帮你。”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啊？温百草心念一转，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殿下是在担心我吗？陈昌黎确实有本事，可他带着两个拖累呢，再有本事也逃不了我的天罗地网。” 李克义闻言特意看一眼陈昌黎，却第一时间注意到被他一左一右带着的人。 见这两人嘴巴被堵住，他表情一怔，然后笑着说：“原来你也清楚自己孩子的秉性。” 陈昌黎见他脸上全是遗憾之色，转念就知道他在遗憾自己没有见到陈平两兄弟对他的背刺。 “看来我的反应让你失望了。”陈昌黎心中已然急如火烧，只因温百草带来的人是多，可他真正要做的事，谁也不知道。 只要和他周旋一番，再摸清楚他的目的，陈昌黎有把握让他放自己离开。 看到李克义来了，陈昌黎心里很是焦灼，却不得不引起温百草的注意。 “确实有些失望，毕竟我还想看父子相残的戏码。”李克义笑意讥嘲，却又笃定，“可惜瞧不见了。” 说完他又话锋一转，带出几分挑拨：“我认为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一遇到儿子不孝的事，你不仅会愤怒，还会大义灭亲，到那时我把这件事情传出去，这天底下会有不少不明真相的人对你失望。” “我在这其中再推波助澜一番，指不定能让你名声扫地，却不想你对自己的孩子很了解，一来就堵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惊动我们安排的人。” “不过你这么了解自己的孩子，为何不愿意舍弃他们呢？没有他们，你和万淑芳能心安理得地待在永州城呀。” 陈昌黎嗓音冷清至极，如霜雪覆盖令人不寒而栗。 “我真没想到这种直白的挑拨之言会从你的口中听到，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足智多谋又运筹帷幄的大将军呢。” 他这话充满反讽，李克义听得一愣，随后语气有着数不尽的怅然：“我是武将，不是文臣，要那么多心眼做什么？老皇帝可容不下心眼多的人。” “陈昌黎，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被老皇帝看中吗？是因为你心眼太多，还早早地就跟太子扯上了关系。” “当然你的出身也是一个问题，老皇帝心中有鬼，这才不相信你，处处打击你，可九皇子不是这样的人，他比太子和八皇子更心胸广阔，气度恢弘。” “你若是想保全家人平安，就得考虑一下九皇子。” “你如果一意孤行，那你和你的孩子今日就得把命丢在这里。” 李克义此话一落，他带过来的弓箭手就立即做好射杀的准备。 这跟我们说得不一样，九皇子，你骗了我们。陈海见状激动不已，他努力挣扎想要把布吐出来，对着李克义破口大骂。 李克义直接无视他，目光锁住陈昌黎，想要看他是个什么反应，却发现他的神色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事，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毫无畏惧。 李克义心里有些不得劲，语气骤然强硬：“陈昌黎，我给你三息的时间考虑，一，二……” “你直接杀了我们吧。”陈昌黎不给他说三的机会，很是利落地闭上眼睛等死。 他这样的干脆，却把压力给到了李克义的身上。 这股压力仿佛泰山压顶，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不怕死吗？”李克义的语气充满难以置信。 “要杀就杀，少说废话！”陈昌黎声音不满地催促。 李克义一听此话，只觉得陈昌黎是在赌，当即就要下命令射杀他，让他再也不敢在自己的面前赌。 温百草忽然开口道：“李克义，陈昌黎这是一心求死呀！你若是下了命令，岂不是如了他的意。” 他这话是在给李克义一个台阶下，李克义又不是蠢人，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话。 他是听懂了，可心里却极为不甘心。 只因陈昌黎这样的姿态过于傲慢，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要是顺着温百草给的台阶下，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 不愿在陈昌黎的面前丢面子，李克义直接下令射杀父子三人。 见他来真的，温百草吓一跳，随后吩咐人去救人，然后骂着陈昌黎。 “你想死，别拖着你的孩子呀，他们还年轻，有大好的未来，要是陪你死在这里，岂不冤枉？” 陈昌黎在李克义下命令的那一刻，直接睁开了眼睛，然后迅速带着陈平两兄弟避开羽箭。 却不想这羽箭只有一波，且擦着他们三个的边缘射落到了地上。 一时间气氛都变得有些凝滞，尴尬也开始在众人的脸上蔓延。 看着落在地上的羽箭，温百草眼中划过一丝愕然，旋即目光精准地锁住李克义。 见他脸色一片铁青，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气晕过去，他就知晓这不是他暗中下的命令，是射箭的人得了另外的安排，才会配合他来了这么一出。 然而有了陈昌黎先前的话，这一出就像一个闹剧，让李克义的面子里子都被丢在地上任由陈昌黎践踏。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温百草略不自在地摸一下鼻子，便大义凛然地把事情接过去。 “李将军，这事是我安排的，我刚才就想提醒你来着呢，哪里想到你的火气这么大，直接下达了射杀人的命令。” 听着温百草又递了一个台阶过来，李克义这一次再怎么不高兴，也迅速接住了。 “你怎么不早说呀？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回事，我何至于在陈昌黎的面前丢脸？” 温百草连忙道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望李将军多多见谅。” 瞧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姿态，陈昌黎眼中划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不显，只冷着声音说：“你们商量好了吗？要是没有的话，能否让我们离去？” “你现在都落到我的手里了，还想怎么离去？难不成是想让我放了你？”李克义咬牙切齿道。 温百草附和：“陈昌黎，这四面八方都是我的人，你若是跟我们鱼死网破，死得只会是你。” “再说我们刚才只是想恐吓你，并不是真的想让你死，所以你若是放平心态，我们还有得谈。” 陈昌黎闻言，语气讽刺不已：“谈什么？合作吗？我能来这里，是因为我答应了八皇子一件事，所以你们真的能信我吗？” 第1490章 得继续赶路 温百草闻言正欲开口，李克义却抢先道：“八皇子连九皇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当真要为他效力？” 陈昌黎冷声反问：“你只在意这个吗？” 李克义听得一愣，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上露出一份浅笑，却让陈昌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听说你们夫妇在洛阳城时就反复横跳，令陛下和八皇子起了嫌隙，现在你们夫妇横在八皇子和九皇子之间，我也确实怀疑你们夫妇会如法炮制。”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你们夫妇如今犹似阶下囚，臂膀也被剪除，更别说我们手中还有能拿捏你们夫妇的棋子。” “因此我反复思量，认为你们夫妇除了彻底选择一个人以求庇佑外，再无其他翻身的机会。” 李克义这番得意的话一出，温百草眼皮骤跳，呼吸急促，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独自郁闷。 陈昌黎反复咀嚼他的意思，明白他从头到尾就对自己有一份蔑视，却碍于九皇子，不得不纡尊降贵地来拉拢他。 “李大将军，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没有遮掩住的妒夫。” 陈昌黎此话嘲讽满满，李克义听后脸色骤然一变，双眸几乎喷火道：“陈昌黎，你是在找死。” “我在你的眼中是个阶下囚，生死皆在你的掌控之中，找死与否？这还不是你一句话吗？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听着李克义怒火滔天的话，陈昌黎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丝令李克义怒火更为高涨的讥笑来。 “我要杀了你。”李克义气急败坏，随后就从身边的士兵手中拔过长刀，一刀挥向陈昌黎。 温百草见状，只觉得事情要糟，他连忙让人拦住李克义，“陈昌黎这是在故意激怒你，李克义，你清醒一点，别中了他的诡计。”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阻止李将军，别让他伤到了。” 温百草说完此话，又迅速看一眼陈昌黎。 但见他脸色平静无波，仿若李克义此刻的怒火在他眼中不值一提，温百草脸色骤然一变：“你想做什么？” 陈昌黎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好笑：“我能做什么呀？温掌柜，你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吗？” 说着他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又把陈海两兄弟端详一阵，这才感叹道：“他说得很对，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从这里逃离。” “所以我们父子三个不是死在他的手里，就是被他抓起来折磨。”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们父子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只想让他给我们三个一个痛快，已经是被逼到绝境的无奈之举，你为什么要怀疑我呢？” “难不成你认为我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带着两个孩子逃走吗？温掌柜，我不是神仙下凡，我只是一个运气不错的普通人，没有你想得那么厉害。” 陈昌黎字字句句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带着一份看清现实的无奈和愁绪。 温百草闻听此言，思绪渐渐陷入混乱中。 过了片刻他又反应了过来，没好气道：“我看你是猜到了有人不想杀你，这才故意挑衅李克义。” “你的胆子可真大，但你别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克义是九皇子的舅舅。” “他若是说服九皇子，你有九条命都不够他折磨。” 说这几句话时，温百草特意压低了声音，只让陈昌黎父子几人听见。 陈昌黎沉默片刻，面露疑惑道：“李克义说我反复横跳，可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是你？” 温百草听他意有所指，摸胡笑道：“你想挑拨离间？可惜九皇子不是八皇子，他不吃这一套。” “你这点小心思还是用在八皇子的身上吧，他为人只有些小聪明，你若逮住他的心思，说不定能让他为你所用。” 特意咬重语气，温百草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就吩咐人将他拿下。 “来人，将他们父子三人拿下，等候九皇子的吩咐。” 他身后的人立即行动，却不想有一波带着刀枪的人突然从左前方冲了过来。 “陈将军，你快走！” 这些人一冲过来，就将温百草的人击退，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钻进陈昌黎的耳中。 “你小心啊！” 一听到假瘸子的话，陈昌黎迅速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群穿着士兵打扮的人冲过来和温百草、李克义的人斗在一起。 陈昌黎的心不由一跳，却知道这是假瘸子果断地暴露自己的人，只为救他。 他心里一阵震惊和难受，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记下这个人情，带着两个孩子离去。 “呜呜！”爹，您真厉害，是儿子想错了，您尽情地罚儿子吧。 陈海在看到李克义跑来时，心里生出一份绝望，却不想到了这时竟然还有人拼着一死来救陈昌黎。 他想到在京城发生的事情，又想到自己和陈平不满副将的管束，特意想办法逃离后经历的悲苦，眼泪不自觉往下掉。 他在这一刻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陈平能在九皇子的手中活下来，皆是因为陈昌黎，而不是他们本身有什么利用价值。 他不禁后悔了，也自责自己和陈平让陈昌黎陷入了险境。 于是他想要开口，向陈昌黎承认自己的错，却只发出呜呜声。 意识到这点后，陈海眼泪掉落得更凶。 “你哭什么？难不成我这么带着你让你不舒服了吗？” 陈昌黎带着陈平两兄弟趁乱逃离九皇子驻扎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了陈海的哭泣声。 他不由皱眉，随后想到陈海两兄弟的身上有伤，便迅速把人放在一旁，上下打量着两人。 确定没什么问题，他迅速看向陈海，见他泪眼朦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难得缓和语气安慰道：“我们得继续赶路，等到了永州城，我们就安全了。” 陈海闻言连忙点头，然后用眼神催促陈昌黎赶紧赶路，别在这里停留，免得被九皇子的人追上。 陈昌黎看懂他的眼神，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直接提拉着昏睡不醒的陈平，一手拉着陈海，迅速往永州城赶。 将要到达永州城时，他们父子三人竟然和一群黑衣人撞上了。 眼看气氛有些凝滞，双方将要动手，林敬的声音忽从人群中传来：“陈昌黎，是你吗？” “林大人，你怎么会带人出现在这里？”听到林敬的声音，陈昌黎极为震惊。 第1491章 谁也走不掉 林敬从人群中挤出来，一脸无奈道：“还不是八皇子在发疯，如若不然，我这个时候还在茶馆里待着呢。” 他说着特意往四面八方看一眼，确定没什么危机，脸上的神色却不见轻松，语气凝重道：“寒衣被人刺杀差点死去，幸好我的人及时路过，将他救了下来。” “然而我的人一动就惊动了八皇子，他不仅把寒衣带走，还特意派人搜查我的踪迹。” “我担心我的身份暴露，会让八皇子对你的夫人不利，这才趁着夜色带人逃走。陈昌黎，你放宽心，我逃走之前特意做了安排，八皇子是不会伤害你的夫人的。”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撞见，看来我们两个的缘分不错。” “对了，你的孩子救回来了吗？他们怎么样？” 林敬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迅速打量着被陈昌黎护在身后的两兄弟，然后思绪一转，就对陈昌黎道。 “我准备离开永州城回巴蜀，你这两个孩子不如就交给我吧，我带他们去巴蜀。” 陈昌黎听着林敬充满急切的话，当即就知道永州城里一片混乱。 他一点都没慌，还有心情琢磨永州城的情况是不是因为自己散播出去的消息引起的。 若是因自己的消息而起，万淑芳绝不会有事，陈昌黎只担心徒芝芝会从中作梗，让八皇子对万淑芳产生一丝嫌隙。 然而一听到林敬要回巴蜀的话，陈昌黎的心微微一跳，然后借着月色看着他。 见他脸上写满急切，陈昌黎立即问：“寒衣为何会被人刺杀？刺杀他的人是谁的人？” 林敬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一点，神情不由一愣。 陈昌黎见状瞬间知晓林敬并没有去查此事，只是担心八皇子会发疯到他的头上，这才着急忙慌地撤离了。 他瞬间觉得有些无奈：“林大人，八皇子或许对你有所怀疑，但当你没有什么行动时，他也只是怀疑。” “可当你带着人逃离永州城时，他那份怀疑就会变成肯定的猜测了。”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里，声音略停顿会儿，又猜测着往下说。 “我想寒衣遇刺的事，说不定就是他给予的试探。” 林敬听得此言，脸上写满惊讶：“不能够吧？” 陈昌黎神色肯定：“八皇子早就知道自己的身边如筛子。” “徒芝芝如今带着商老太回来，八皇子对她再有怀疑，也会借助这个机会利用徒芝芝筛选身边的人，更别说我们之前还传播了一些消息出去。” “这些真假参半的消息虽然对常雪薇不利，但八皇子若是利用起来，何愁不能肃清身边的人呀？” “寒衣的身份经不起推敲，八皇子就算对他没有怀疑，叶云也不可能放过他。” “毕竟他是跟着温百草去了九皇子那里，却独自一人带着消息回来了。” “温百草左右横跳，叶云那么在乎八皇子，他一定会对温百草有所怀疑。” “寒衣与温百草有所接触，还见了九皇子，叶云怀疑他的同时，也会琢磨他是不是有同党。” 陈昌黎担心林敬转不过弯来，特意把话和他说明白。 林敬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我还以为我逃得艰难，却不想这有可能是八皇子故意为之。” “幸好我在这个时候碰到了你，不然就这么带着人逃回巴蜀，岂不是给了八皇子打入巴蜀的机会？” 思绪转到这里，林敬顿时意识到这件事情带来的危机，脸色瞬间煞白。 “陈昌黎，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去永州城吗？那我又该怎么办？直接回巴蜀却有可能把危机带回去。” “不回巴蜀吧，我都已经带人逃出来了，再回永州城，不就是自投罗网吗？所以我的心里还是决定回巴蜀，只是这八皇子有可能利用我的事，着实令我头疼呀！” 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林敬满是担忧地看着陈昌黎。 “这两个孩子跟你去巴蜀。”陈昌黎本想带陈平两兄弟去永州城，可在这时碰到了林敬，他虽觉得有危机，但陈海两人跟着林敬去巴蜀才是最好的。 只因吴巧月她们就在巴蜀，他再让林敬带几句话，有吴巧月她们在，陈平两人再有其他的想法，也会被她们弹压住。 林敬听他这么说，面露复杂：“你确定吗？我这一次回巴蜀，很有可能让八皇子有可乘之机，所以你的孩子跟着我不一定安全。” 陈昌黎神色坚定：“就让他们去巴蜀，你和叶大人在，短时间内他们绝对不会有事。” 语气微顿，他又说：“再说巴蜀的环境十分复杂，局势也很是诡谲，八皇子就算有利用你之心，一年半载内，他是不可能在巴蜀立足的。” “所以永州城始终是他的根基，他不可能放弃，也因此，我还能和他周旋一段时间。” “可若是带着这两个孩子去永州城，依照他们两个的脾性，我怕我还没有和八皇子达成默契，就要被八皇子拿捏住软肋了。” 陈平还有点小心思，且对他不服管教。 若把他留在身边，陈昌黎很担心自己和万淑芳的处境会更加糟糕。 “他们终究是你的孩子，不可能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听出陈昌黎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林敬脸色微妙。 寒衣从九皇子的驻扎地回来后，先是把消息告诉陈昌黎，之后悄悄来见他，说到了九皇子口中的两兄弟求生的事。 他本以为寒衣是被九皇子给糊弄了，可如今听着陈昌黎的话，又见他满脸的纠结为难，瞬间就知道九皇子说的是真的。 摊上这么两个孩子，陈昌黎与万淑芳以后怕是有的忙。 林敬一念至此，眼中是盖不住的怜悯。 陈昌黎察觉到这份怜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一变：“这两个孩子之前确实有些目光短浅，还心比天高，不把我们夫妇的话当回事。” “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是有所变化的。我相信再给他们一段时间，他们一定能像老二一样彻底成长起来，不再让我们夫妇担心。” 一旁的陈海闻听此话，猛然抬头看向陈昌黎，眼泪却如泉水哗啦啦地掉。 他似有话要说，却无法开口，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意思：爹，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林敬捕捉到陈海的眼中意，立即了然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陈昌黎，或许你是对的，所以这两个孩子还真得跟我走，不能留在这里。” 他此话刚落，一道冷漠异常的声音迅速传来：“今晚你们谁也走不掉。” 第1492章 好机会 四周本寂静，落针可闻，等那凶悍又冷漠的声音传来，瞬间让陈昌黎全身紧绷，“李克义，你竟追了过来。” 他这一路上为何一点动静都没听到，难不成九皇子在路途中安排了人，李克义发现他逃脱后，就特意赶来收拢这些人了吗？ 李克义脱口而出的话，即刻让陈昌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殿下早就做了你有可能逃走的猜测，这才在路途做了一些布置，却没有想到你没有走这些路，竟直接抄了近路。” “也幸好我反应够快，带着人赶往永州城，不然还真有可能让你逃走了。” 李克义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眼神极为阴鸷地锁住陈昌黎。 “带着两个拖累还敢抄近路，陈昌黎，你对自己也太自信了吧，可惜你再怎么算也算不过殿下。” 林敬听到这句夸赞，立即朝他呸一声：“什么算不过殿下？陈昌黎若不是碰到我耽搁了时间，你怎么可能追得上他？” 李克义狠狠地瞪他一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 “嘴巴长在我的身上，你让我闭上，那我成什么了？”林敬对他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 李克义见他这么胆大妄为，眉头不由一皱，语气饱含猜测：“你是八皇子的什么人？” 林敬眼眸一转就大着声音道：“我是八皇子的老丈人，你现在给我磕个头，说不定我心情好就会饶过你。” “你这狗贼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吗？竟敢如此戏耍我。”李克义气得脸色铁青。 “大人，让我去砍了他的脑袋。”眼看李克义被羞辱，一个拿着大锤的汉子连忙站出来道。 “就凭你？”林敬打量一眼汉子，眼神冷漠异常。 “臭老头，我要为大人杀了你。”迎着林敬充满微妙的打量目光，汉子只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立即提着锤子要朝他挥过去。 李克义没有阻止他，还高声鼓励道：“活捉陈昌黎者，本将军会让他加官晋爵。” 他身后的人一听此话，双眸放光地盯着陈昌黎。 那架势就好像陈昌黎是一块肥肉，他们恨不得狠狠地咬上一块，谁也不许跟他们抢。 “陈昌黎就在前面，大家冲啊，别让他跑了。” “活捉陈昌黎，加官晋爵。” 众人一呼百应，像潮水一样冲向陈昌黎。 林敬见李克义一言不合就开打，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陈昌黎，你快过来。” 他吼完此话，便让自己人冲上去。 双方打在一起，竟是李克义的人占据上风。 林敬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神色陡然阴沉，“再这样下去，我们必败。” 陈昌黎面色凝重：“他的目的是我，为今之计，我留下来断后，你带着陈海他们离开。” “这怎么行？”林敬不愿意。 陈昌黎语气强硬：“我们两个能逃一个是一个，不能都落在九皇子的手里，否则局势会对我们越发不妙。” “可是……”林敬明白陈昌黎这么做的用意，心里却急躁不安，忍不住反驳。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支支羽箭就从他们的身后射了过来。 这些羽箭势如破竹，李克义的人被射死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林敬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了个猜测，却不敢去深思。 “是八皇子的人来了。”陈昌黎心中亦有猜测，立即开口。 林敬倒吸一口冷气：“八皇子来得可真及时啊。” 他这话刚落，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就骑着高头大马冲过来。 他们气势汹汹，眼神锐利如刀，李克义一干人等被吓一跳，不得不迅速后退，然后将李克义保护在正中央。 “李克义，李大将军，半月不见，你老风采依旧呀！” 穿着甲胄的叶云，他骑着马出现在正前方，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李克义，语气颇为讽刺。 “叶云，哈哈，我就说八皇子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快？原来是你呀！” 李克义觉得自己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一时之间心中生出一股憋闷。 “我也只是赌一个可能，毕竟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容不得半点损失。”叶云浅浅一笑。 他的笑容淡然又明媚，却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戳在李克义的心头，让他恨意难平。 “我就说陈昌黎怎敢孤身一人闯我们的地方，且闯进来后还有人暴露自己只为让他安全逃离，原来他用凤凰蛊和八皇子达成了协议，这才使得八皇子如此助他。” 李克义念头转动间，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据我所知凤凰蛊不是什么好东西，八皇子怎么就瞧得上它？” “陈昌黎该不会是说了什么谎言，这才把八皇子骗得团团转吧。” 叶云冷冷一笑：“凤凰蛊是邪物也好，是神物也罢，它终究对我们有一份好处。” “看在这份好处的份上，无论陈昌黎出于怎样的心思和八皇子谈合作，我也愿意带人来救他。” “至于你……”叶云收到这儿，特意看一眼将他保护起来的人，别有深意道，“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别为了一个陈昌黎和我作对，不然今晚上你就得死在这里。” “我不信你有胆子杀我。”李克义眼中杀气腾腾，显然是被叶云的话气到。 叶云似听到什么笑话，不由放声大笑：“你是我的敌人，现在有了机会，我若是不杀你，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一片好意。” 他说着就抽出羽箭，然后搭箭拉弓要射杀李克义。 “你竟来真的。”李克义感受到浓郁的杀意锁住自己，迅速往旁边避开这一箭。 他虽然避得及时，可羽箭依旧擦着他的脸颊射中了一个人的胸口。 看着那人倒地不起，李克义拳头握紧，握得咯咯作响。 叶云眸光微闪，语气讽刺：“我可是在如你所愿呀，你这般生气做什么？难不成你先前的话是在吓我吗？” 他说着觉得颇有趣，眼眸不禁微亮。 李克义对上他微微发光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的小丑，被他瞧了个笑话，“叶云，我要杀了你。” 李克义心中气恨不打一处来，旋即下达命令要和叶云死战到底。 叶云见他不依不饶，觉得趁这个机会杀了他也是一件好事，当即就带人迎战。 双方一言不合打斗起来，瞬间让陈昌黎觉得机会来了。 他立即给林敬使个眼色，又将陈平推向他身后的人，“林大人，这是个好机会，你快带人离开。” 第1493章 别伤陈昌黎 林敬瞧着一面倒的打斗，脸色不禁难看：“陈昌黎，叶云占据优势，李克义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离去的事，我认为不必着急。” 他不愿留下陈昌黎一人面对危机，再加上叶云是八皇子的人，他认为叶云就算对陈昌黎有利用之心，也不会像李克义那般对人喊打喊杀。 “你是想留下来帮我吧？”陈昌黎一语戳破林敬的心思。 林敬迅速承认道：“我不放心你一人留在这里。” 陈昌黎心里一阵感动，可眼前局势分明对他们不利，林敬若是留下来，怕是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知道你的好意，可如今你只有带人离去才能平安。”陈昌黎极力相劝，随后又把陈平两兄弟交给他身边的人。 林敬见状，面露忧虑，嘴唇微动，似有什么话要说。 陈昌黎知道他想说什么事，抢先开口道：“林大人，你就听我的吧。” 说完他立即催促其他人带着林敬离去。 林敬见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平两兄弟又被送了过来，思绪转动间，还是答应了他，“所有人都跟我走。” 他在永州城的这段时间，也特意做了一些安排。 如今带着人离开了永州城，他虽然猜到八皇子是故意为之，却不愿意去深思八皇子接下来有可能做的事，直接带着人往近路走。 众人立即跟上，陈昌黎为他们断后。 “陈昌黎要跑了，叶云，你不是想要凤凰蛊吗？陈昌黎要是逃走，凤凰蛊就落不到你手里了。” 李克义一边应付叶云的人，一边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不过一会儿他就发现陈昌黎趁机逃离的事。 他心里一阵兴奋，立即朝叶云吼了起来，随后强势攻击叶云的人。 “快拦住他！”叶云听着李克义的话，胸腔气血翻涌，仿佛要冲破胸膛，但紧接着又涌上一股慌乱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往陈昌黎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这一看就看见了陈昌黎要逃离的身影，他心里一惊，连忙让人去阻止陈昌黎。 “我帮你一把。”李克义武功不错，再加上有陈昌黎的事引着叶云的思绪，他特意吼一声，随后迅速命令人为自己断后。 他带来的人拼尽全力为他断后，很快就让他逮住了一匹马，然后翻身上马迅速逃离此地。 “你个卑鄙小人！”看到李克义骑马逃离的身影，叶云心里火气升腾。 他想要让人追上去，彻底杀死李克义，断掉九皇子的一个臂膀，却不想有人忽然在这个时候喊了一声。 “叶大人，不好了，陈昌黎受重伤了。” “你说什么？” 听到陈昌黎受伤的话，叶云无暇顾及逃走的李克义，立即骑马冲向陈昌黎。 “快退下！别伤陈昌黎。” 他的声音划破天际，瞬间让不少人停了手。 然而一来到陈昌黎的面前，看到他只是受了轻伤，叶云转瞬就反应过来这是李克义的人故意为之。 他连忙朝身后的战场看去，看到李克义带来的人在抢马撤退，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真不愧是李克义的人，这卑鄙无耻的姿态是如出一辙啊。”叶云说得咬牙切齿，随即驾马来到陈昌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殿下很担心你，这才让我来守着永州城外。” “换言之若不是殿下，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你被李克义围堵，不是死就是残。” 叶云说完跳下马，用刀对准陈昌黎的脖颈，随后朝着林敬跑走的方向喊：“陈昌黎落到我的手里了，你若是想让他活着，就带着陈昌黎的孩子来见我。” “别听他的。”陈昌黎被人前后左右夹击，压根就没办法避开叶云伸过来的刀，只能挺直腰板面对着锋利的刀锋。 叶云声线冷若冰霜：“陈昌黎，我不是八皇子，所以你别心存侥幸。” 他这么说着，手上一用力，陈昌黎脆弱的脖颈就被划出一道伤，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令人触目惊心。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把那两个孩子带来，我一刀砍了陈昌黎的头。” 叶云语气十分冰冷，眼眸中的杀意更是犹如实质，与此同时，他的人也迅速朝林敬逃走的方向追去，没过一会儿就和林敬的人打斗在一起。 林敬落于下风，又听到叶云那杀气腾腾的威胁，权衡一番利弊后，直接带着陈海两兄弟投降。 “我投降，你们别再伤人了。” 林敬说着让人小心护着陈平，随后看着独自行走的陈海，心情不禁变得复杂。 “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们。” 陈海听着这句话，连忙摇头，他并不觉得是林敬没用，只认为叶云卑鄙无耻，且带来的人比较多，这才让他们落到这个境地。 “你是个好孩子。”林敬瞧见陈海摇头，身形却有些摇晃，连忙上前扶住他。 陈海呜呜两声，似有话要说，可布塞得太紧，手腕又被绑着，他无法说话，只能眼含泪光地盯着林敬。 “我帮你把布取开吧。”林敬见状，满是懊恼地拍一下自己的额头，他怎么就疏忽了陈海被布堵住嘴无法说话的事。 “谢谢你。”嘴里的布被取开，陈海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感谢。 林敬摇头轻叹：“谢我做什么呀？我可什么都没做。好了，你也别哭了，老实地跟着我吧。只要我活着，定会保你周全。” 他也做不出什么好承诺，只能如此说，随后带着他走下山坡。 叶云看着他带人下来，把刀收回来，笑容淡然道：“你就是林敬吧，果真是慈眉善目，难怪陈昌黎那么信任你。” 听他言语间充满讽刺，林敬眼神冰冷：“我和八皇子见过几面，本以为八皇子温文儒雅，他的表哥也是如此，却不想今日一见竟发现我想错了。” 叶云叹气：“我的父族母族皆因皇后而败落，我本人也受到打击一蹶不振。所以你想错也很应该，我不会为此狡辩，也不会对你产生不好的想法，你可以放心。” 林敬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你这人比我想得还要心宽，或许在你的帮助下，八皇子能赢过九皇子。” 第1494章 陈平苏醒 叶云只当他是说好话，欣然笑道：“借你吉言。” 言罢他吩咐人看牢陈昌黎和林敬，便骑上马往永州城去。 到了永州城，他单独带走陈昌黎，林敬和陈海两兄弟却被人带往天牢，而差点被刺伤的寒衣就被关在天牢里。 他一看到被带进来的林敬几人，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不自觉发白，“林敬，你怎么也被抓到了？” “我是主动投降才被带到了这里来。”林敬一看到寒衣，只觉周身力气被一瞬间抽空，脸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可他的嘴特别硬。 “你觉得我信吗？”寒衣没好气道。 林敬被带入一个牢房，看着人把牢门关上了，便坐在了地上，稍微提高一些音量道：“你信不信，与我何干？寒衣，说实话我会被抓住都是因为你。” 寒衣心中疑惑：“你没有被暴露身份呀？难道是温百草回来了？” 林敬微微一愣，然后满脸惆怅道：“我收到你出事的消息后，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便想趁着你引起的风波离开永州城。” “我最初也顺利离去，哪里想到中途碰到了陈昌黎，然后从他口中知道了八皇子的打算。” “我本想将计就计继续离去，不曾想九皇子的人会在这时派来追捕陈昌黎。” “哎，这双方一起战火，我就做了池中鱼，被人带到这里来。” “看你平安无事，一点伤都没有，我也算是放心了。” 林敬之前还挺担心寒衣的，如今见他安然无恙，脸上全是放松之色。 寒衣瞄他一眼，见他一派轻松，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思绪翻转间，便问：“陈昌黎呢，他如何？” 林敬眉头紧皱，一抹忧虑不自觉爬上他的脸庞，“他被单独带走了，我虽然觉得他不会有事，可叶云不是八皇子，他的冷漠无情令人心惊肉跳，我担心陈昌黎会受到折磨。” “八皇子不是要什么凤凰蛊吗？” 陈海与陈昌黎分开后，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处，如今听林敬和寒衣提到陈昌黎，他迅速回过神道。 “那李将军说我爹有凤凰蛊，我爹那么聪明，他一定能利用这凤凰蛊保全自身。” “你以为凤凰蛊是什么好东西吗？”寒衣嗓音充满烦躁，“那凤凰蛊是邪物，陈昌黎作为凤凰蛊的母体，他不是被人利用，就是被凤凰蛊给反噬了。” “我爹的情况这么糟糕吗？”陈海听得眼皮一跳，心更是紧张得快要从胸腔中跳出。 “你爹因为这凤凰蛊吃了不少苦啊。”林敬不想吓到陈海，只语气惆怅地感叹一句。 寒衣嘴唇微动，似有什么话要说，可瞧见林敬脸上的担忧，他就把话吞了回去陷入沉默。 陈海感觉气氛有些凝滞，一颗心不由七上八下。 他看一眼寒衣，就把视线落在林敬的身上。 见他愁眉苦脸，似在为陈昌黎担心，陈海本想问陈昌黎遭遇了怎样的苦，然而话一到嘴边，他却是问不出来。 “但愿我爹平安无事。”抿一下唇，陈海蹲在一旁，双手抱膝，声音哽咽道。 他仗着自己是陈昌黎的儿子，在逃离安全之地的路上耀武扬威，虽吃了不少苦头，可陈昌黎的名头很好用，他和陈平有过一段时间的潇洒。 且他们兄弟受的最大的苦是在九皇子的手里，所以一瞧见林敬不打算说的样子。 陈海由自己想到陈昌黎的身上，顿时就知晓当他们兄弟利用他的名头潇洒肆意时，他正处于艰难的境地，无人可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宽心吧。”寒衣听到哭泣声，立即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到陈海抱膝哭泣，眼神瞬间变得异常复杂。 林敬连忙附和：“你娘医术不错，这凤凰蛊虽然有很大的危害，可有你娘在，这危害指不定就降低了。” “再加上你爹意志力不错，他熬一熬，一定能熬过折磨的。” 闻听折磨二字，陈海哭得更伤心了，“都是折磨了，他再能熬又能熬多久呀？” 林敬见他心疼陈昌黎，心里颇感安慰：“你爹要是知道你有这份心，定然会高兴的。” 他说着伸手拍着陈海的肩膀，随后像哄孙子一样哄着他。 “你别哭了，再这么哭下去，你的眼睛会哭坏，到时陈昌黎来救我们，岂不是要怪罪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没哭，我这是伤心。”陈海听着林敬温柔似水的语气，不自觉想到了万淑芳。 年幼时万淑芳就是这样哄着他的，等他年岁增长后，万淑芳的脾气变得暴躁，为人很是尖酸刻薄。 可她对他的疼爱之心依旧存在，不然他怎么就能压过陈平和陈涛念那么多年的书呀。 他念那么多圣贤书，却没了亲情，一心把家人当成棋子利用，只为让自己攀高枝，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陈海一念至此，狠狠地抽了自己几耳光，然后抱着林敬痛哭。 他悲痛万分的哭泣声惊醒了陈平，“老三，你怎么在哭呀？是谁欺负你了？” 陈平一苏醒过来，就觉得浑身上下都疼。 他哎呦哎呦地叫唤几声，这才缓过劲来，满是关切地问着陈海。 不等陈海回答，他又揉着自己的头说：“爹是不是来救我们了？不知为何，我之前好像看到爹了。” 说到陈昌黎，陈平立即扯着嗓子喊一声：“爹，您在哪，快来救我们呀！” 没人应答，他一点都不失望，反兴致勃勃地对陈海道：“老三，你快跟我一起喊呀！” “只要爹一来，他就会钻进九皇子的天罗地网里，到那时我们就在九皇子的面前立大功了。” 陈平这饱含兴奋的话一落，登时让陈海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哥，那可是我们的爹呀！你怎么能这么算计他？” 陈平一脸茫然：“老三，你作甚这么骂我？这事不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吗？” “早就商量好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林敬咬牙切齿，“臭小子！你还记得谁是你的爹吗？” “如果不是陈昌黎有名望，有能耐，让人觊觎不已，你觉得就凭你这不孝的混账玩意能在九皇子的手底下活下来吗？” 第1495章 下手有分寸 林敬还以为九皇子口中的陈海两兄弟的表现是夸大其词，却不想陈平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既生气又恼怒，恨不得揪起陈平的衣领子问清楚，却又担心吓到他，只能用尽全身的气力让自己保持住往日的平静。 “这是我们一家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做什么骂我？”陈平被骂不孝，不仅不感到羞耻，还觉得林敬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跟陈昌黎相关的事，就不单是你一家人的事。”寒衣之前只瞧见昏迷不醒的陈平，并没有见到他醒过来的样子。 哪里想到苏醒的陈平差点震碎他的三观，让他不得不对陈昌黎生起一份同情。 “寒衣说得不错，陈昌黎跟我们关系匪浅，他的事跟我们相关，你是个不孝的混账玩意，我们怎么可能不骂你？”林敬气急败坏道。 他几乎喷火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陈平焚烧成灰烬，“臭小子！你快老实交代，你和九皇子达成了怎样的合作？为何当着我们的面还敢威逼你的弟弟？” 陈海听到威逼二字，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他知道自己刚才痛哭的表现在林敬的心中刷了一波好感，林敬宁愿觉得他是被陈平哄骗的，也不愿认定他和陈平是一样的人。 陈海的心里很是自责，也不愿意让林敬把自己想得这么好。 他咬一咬牙就说：“林大人，当时情况危急，九皇子又凶悍无比，为了活着，我们这才答应了九皇子准备帮他抓住爹。” “但我心里是极为不赞同这件事情的，爹对我们有多好，我心知肚明，且之前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是我不孝。” “等爹真的出现后，我就越发感觉后悔，想要把事情真相告诉爹，让他别中了九皇子的算计。” “可爹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这才用布堵住了我们的嘴，不让我们惊动九皇子的人。” “之后的事情，我想我不用说，你也清楚，但我觉得还是得把话和你说明白，不让你误会我。” 陈海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林敬解释清楚，陈平听着他一长串的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似云里雾里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等反应过来后，他一脸震惊地盯着陈平，嘴里全是难以置信：“老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九皇子的许诺，你明明也很心动呀。” 见他到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陈海痛心疾首：“大哥，如果没有爹，你觉得我们真的能被九皇子看中吗？” “我们能活到现在，皆是因为爹呀，你怎能因为九皇子口中的荣华富贵就彻底昏了头。” “你这是在指责我！”陈平气笑了，“明明你跟我是一样的心思，凭什么你现在要把一切都怪在我的身上？” “陈海，你该不会是被这两个人吓到了吧？这两人谁呀？凭什么恐吓你？” 陈平把话说到这儿，越想越不得劲，立即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瞪着林敬。 那架势就好像林敬是个卑鄙小人，他得保护好陈海。 林敬听着兄弟两人的对话，神色不由一暗。 对于陈海所言，林敬琢磨一会，并不觉得他在其中真的无辜。 可见他说得言之凿凿，言语中的悔恨之意又十分浓郁，林敬想到陈昌黎之前说的话，忽然觉得那有所改过的孩子就是陈海，死不悔改的便是陈平。 “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至于你大哥，我想他是真的被九皇子抛出来的诱饵诱惑到了，这才不明白九皇子把他当成了什么？” 林敬动作轻柔地替陈海擦拭眼泪，随后又让他小心地靠在一旁，自己则是目光冰冷地锁住陈平。 “到了此刻你还不知悔改，看来在你的心中九皇子比你爹的地位还要高呀！” “可偏偏你能活到现在皆是因为你爹，你不思感恩，一心想着害他，不仅是不孝，还是狼心狗肺的畜生，令人不齿。” 寒衣听他痛骂陈平，连忙提高声音道：“和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你直接出手废了他，陈昌黎那边有我解释，他定不会怪罪于你。” 眼看这两人对自己杀气腾腾，陈平有些迷糊的脑子在这一刻彻底清醒。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迅速坐起来，一脸害怕道：“我娘很疼我，而我爹最在意的就是我娘，你们要是伤害我，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寒衣听他把陈昌黎夫妇抬出来，目光犹如万把钢刀，不断地切割着他的身心，“这时知道哭爹喊娘了，那你之前为何要算计你爹？” 陈平被问得脸色涨红一片，嘴唇挪动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 只因他做的事和先前说的话是事实，他无法改变，也不能狡辩，不然会彻底激怒眼前这两个人。 陈平虽然对自己的能耐没有自知之明，但他很识时务。 眼看局势对自己不利，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就缩回去了。 见他把自己缩着，似用这样的方式躲避他们周身散发的冷意，林敬不由讽刺一声：“你这小子就是欠教训。” 说着他眼眸一转就加重语气道：“我会替陈昌黎好生教训你一顿，免得之后出去了你又给他添麻烦。” 陈平听到教训二字，吓得身躯发抖，随后忍不住向陈海求救，“老三，你快救我呀！” 听着陈平的话，陈海咬牙切齿道：“我不会救你，大哥，这是你该受的。” 他说完就闭上眼睛，似不忍看陈平受教训的场面。 “你很不错，我如今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林敬瞧见陈海闭眼的样子，脸上笑容越来越深，随后却是出手狠狠地教训陈平。 他出手很有分寸，陈平虽然感觉到痛，但这些痛比不上王嘉伦给予的折磨。 陈平没有分辨两者间有什么不同，只觉得自己在受折磨，哎呦哎呦地叫得很是凄惨。 隔壁牢房的寒衣听着，都忍不住怀疑林敬是下了狠手。 担心陈平真的会在林敬手里受大罪，他连忙开口道：“老林啊，这小子是很可恨，但你也得悠着点，万万不能下手太狠。” “我知道分寸，你少担心。”林敬听出他话语中的担忧，情不自禁地白他一眼。 寒衣忧心忡忡：“他叫得这么凄惨，我能不担心吗？你要不把他的嘴巴堵上，不然我听着多揪心呀。” 第1496章 分忧解难 林敬本以为寒衣是真心担心陈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下手太狠，哪里想到会听到寒衣那么一句掩耳盗铃的话。 他十分无语地白他一眼，语气冷冷地道：“你把眼睛闭上，耳朵捂住，这样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你就心疼不到哪里去。” 听着这句大白话，寒衣如梦初醒，连忙照做：“你说得极对，我就该这么做，哈哈，你继续吧。” 陈平以为寒衣会救自己，不由满心期待，却不想寒衣的话如晴天一个霹雳，狠狠地砸在他的头顶上。 他差点气吐了血：“我爹可是陈昌黎。” 林敬见他在这时想起陈昌黎，气得出手打晕他：“现在知道陈昌黎了，那你之前在做什么？你个不孝的混账，我真想一刀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无法说出狼心狗肺的话。” 陈海闻言，眼眸变得更红，一抹惭愧也在心里浮现着，“林大人，我们兄弟的事……” 林敬语气平静地打断他：“你们的事有陈昌黎做主评判，我终究是个外人，哪能真的替他教训孩子呀！” 语重心长地说完此话，林敬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海，心情复杂之余，也带着几分从容，“陈海，我曾对你爹说过一句话，那就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所以你只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想办法将其改正，那你就有得救。” “你若是跟你大哥一个样子，别说我了，怕是你的爹娘也会对你失望透顶。” “到那时，他们夫妇或许看在那一份血脉的份上照顾你们，可心一冷下来，他们哪里还会像如今这般对你牵肠挂肚？” “要知道这世上最不能试探的是人心，最不能折损的就是感情，人心反复无常，让人无法掌握，而付出的感情一旦收回，那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覆水难收。” 林敬循循善诱的话带着劝诫，陈海又不是陈平，怎么可能听不懂这一段话的意思。 他听懂了，心里受到极大的震撼，然后泪眼朦胧道：“我知道自己错了，多谢林大人，我会好生反省此事的，等大哥苏醒过来，我也会好好劝他。” 林敬听完此话很是欣慰，当即再三安慰几句陈海，便和寒衣担心起了陈昌黎。 而被两人惦记的陈昌黎，他被叶云单独带到了一处密室。 在这密室里，他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脸色不由一变。 “近一年的时间不见，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难道八皇子待你不够好吗？”穿着一身丧服的刘莹，她上下打量一眼陈昌黎，随后阴阳怪气道。 陈昌黎一脸淡然：“八皇子待我极好，但我不认为他会让你来见我，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此话时特意看向叶云，眼中写满疑惑。 刘莹是前朝余孽，和四皇子合作过，之后就落到了白莲教的手里受尽折磨。 陈昌黎以为她死了，却不想她没死，如今更是出现在了永州城。 “刘莹的母亲是蛊族人，她母亲死去后，她才被派去白莲教做了圣女。” “却不想白莲教看不上她，却又不得不利用她。” 叶云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为了求生，刘莹选择和四皇子合作，结果四皇子背叛了她，让她流落到了西域，我是机缘巧合之下碰到她，并救了她一命，之后便把她养在了身边。” “好一个机缘巧合。” 陈昌黎才不信有那么巧的事，眼神充满审视，不一会儿就垂下眼帘，不让人瞧见他眼中的情绪。 “叶云，你白日时说的话可是真的？” 听他这么问，叶云不由一愣，然后猜到他在想什么，当即就开口道：“我是八皇子的表哥，且除了八皇子外，我再也没了其他的亲人。” “所以我和八皇子荣辱与共，我对他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你不必试探我。” 他说完此话，看向刘莹。 见她甜甜一笑，叶云的眼神暗了暗，口中却说：“刘莹年少时在蛊族待过，她也精通蛊术，关于你体内的凤凰蛊，我想她的法子比商老太还要好。” 他最初并没有打刘莹的主意，是刘莹主动提起此事，再加上商老太不听话，直接给徒芝芝下药的事令人心惊肉跳。 他不得不怀疑商老太就算担心许毅，会为了他的一条小命而妥协，也绝不会老实本分。 恰在这时刘莹探听到商老太的消息，特意找了过来，还说到了这件事情。 叶云纠结一番，终究是采纳了她的建议，逮住一个机会就把陈昌黎送来了。 “陈昌黎，你也不必担心你会有事，刘莹只是想报仇，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会做，所以你留在这里对大家都好。” 叶云说此话时，嘴角挂着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陈昌黎听懂他话中的威胁之意，欣然笑道：“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就把四处打量一眼，发现这里堆满了药材，勉强相信刘莹蛊术不错的话。 “你打算怎么做？赶紧说吧。”收回目光，陈昌黎神色平静地道。 叶云闻听此话，浅浅一笑道：“你就该如此，如若不然，我再怎么欣赏你，也得对你狠下心肠来。” “说实话看到你顺利地把两个孩子救回来，我就彻底明白你这个人得逼一逼，才能做出令人满意的事情。” “因此听到八皇子担心你的话后，我确实想要为他分忧解难，但利用这个机会帮助他拿到凤凰蛊也不错，所以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陈昌黎看他一眼，随后垂下眼帘，语气平静道：“我若安分守己，在你眼中不就是对大家都好嘛，所以你废这么多话做什么？” 他对刘莹不了解，只知道她是前朝余孽，之前以白莲教圣女的身份和四皇子有所勾结。 他便想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刘莹，如果这刘莹在打其他的主意，叶云此刻的相助就会成为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向八皇子。 到那时永州城一乱，他就能趁机救人离开。 “叶云，看来他不愿意领你的情啊。”刘莹听着两人的谈话，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 感受着伤痕带来的凸起，刘莹眼中划过一丝血气，口中却意有所指：“他不愿意领情，我却愿意领。” “所以关于凤凰蛊的事，我会办得妥妥当当，既不让八皇子失望，也不让你受到牵连。” 第1497章 我听着心烦 叶云冷淡的神色微微收起，露出一份关切，“你不必这么做，刘莹，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把你当自己人，并不愿挟恩以报。” 刘莹闻听此言面露感动：“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八皇子处于劣势，凤凰蛊虽然在众多人的眼中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若是利用得当，八皇子能靠它占据优势。” “你所做一切皆为八皇子，而我就只是想帮你，与八皇子无关。叶云，你只需记住这一点即可。” 刘莹把话说到这儿，眼眸微微一红，似要落下泪来。 她却不愿在叶云的面前落泪，免得让他担心自己，立即将眼泪憋回去，眼神狠狠地刮一眼陈昌黎。 “我知晓你自命不凡，可现在你如鱼肉，我如刀，所以你得安分守己，且乖乖听话，如若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莹声音冷冷地说完此话，就满含笑容地劝叶云离去，然后双手轻拍，让一群双眸空洞的人带着各种器具走进来。 陈昌黎目光往这些器具上看一眼，神色不由严肃，眼眸深处却划过一丝冷意：“你想公报私仇。” 他这话说得十分肯定，刘莹眼中全是无辜：“什么公报私仇？我们之间有仇吗？” 不等陈昌黎讽刺，她一脸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我们两个确实有仇，还是大仇。” 她声音顿一顿，脸上笑容却不减丝毫：“我本是刘家千金，虽然刘家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我终究是刘家的一份子，还在刘家的帮助下成了白莲教的圣女。” “奴仆环绕，呼风唤雨，好不自在，却不想你和太子盯上了刘家，之后还互相配合着将刘家给摧毁了。” “而我也因为刘家的缘故被白莲教舍弃，为了求生，不得不和四皇子那个蠢货合作。” 说到过往的事情，刘莹脸上的笑越来越浓郁，可语气却十分阴冷，足以冻僵人的魂魄，也让周围的空气好像被突然抽干，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切。 “我曾经以为四皇子是一个有能耐的人，我与他合作，只会彻底压倒白莲教，然后获得我刘家未曾达到了成就。” “可你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突然来到了平安州解救了四皇子，也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从而抛弃了我，让我被白莲教折磨。” “受尽折磨的日子可真苦呀！我之前可从未感受过那样的苦日子，可因为你，我不仅受尽折磨，还差点把命都给丢了。” “幸好我想尽办法假死骗过了白月，又反杀看着我的白莲教教众，这才遇到了叶云被他相救。” “叶云对我有再造之恩，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愿意帮他。” “当然在这期间，我若是能报仇，那自然得抓住机会。” 刘莹说到报仇时，眼神显得有几分癫狂，宛若她已经疯了，却强行在陈昌黎的面前维持自己的冷静。 “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陈昌黎，我一得知你的消息后，便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我不惜暴露自己和蛊族的关系，特意说服叶云把你带了过来。” “你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可得好生招待你，免得差点灭族的仇恨像梦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不得解脱。” 刘莹状若疯狂地说话时，陈昌黎静默听着不打扰她。 只因他清楚刘莹此刻并不会把他的话听进去，只会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悲痛和仇恨。 他希望通过聆听她的话，知道她此刻怀有怎样的心思，然后再做打算，不想刘莹恨意滔天，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含有一份杀气。 “想折磨我？你不够格。”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后，直接出手毁掉器具。 刘莹似早有所料，一点都没有愤怒，只浅笑盈盈地盯着陈昌黎，“叶云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你武功再好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说罢此话，就迅速往左前方去，然后转动一个白瓷瓶子。 白瓷瓶刚被转了一个面，整个密室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陈昌黎被这声音弄得头疼，连忙伸手捂住耳朵，一双眼神却极为锐利地观察四周，却看到四扇铁门从天而降，然后牢牢地将整个房间围成了一个让人无法逃离的监牢。 “刘莹，你想死就自己去死，为什么要带上我？”陈昌黎看着这坚固的监牢，差点气笑了。 “你死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刘莹知道他的意思，如刀似箭的眼神狠狠地落在他的身上。 “陈昌黎，这牢门除了我之外，谁也没有办法打开，所以你接下来必须老实安分，若是敢杀我，你就得留在这里给我陪葬。” 一听这充满威胁的话，陈昌黎面色毫无异样，眼眸深处却十分讽刺，像是在讥笑刘莹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那就是凤凰蛊不在我的体内，你把我困在这里，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目光冷冷地锁住刘莹，似要将她五脏六腑都给看破，见她一脸的得意，像是觉得拿捏住了自己，陈昌黎言语瞬间如刀，狠狠的扎进她的心口。 刘莹只觉得他是死在临头还在嘴硬，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我可不是八皇子，会被你这错漏百出的话骗到。” “我就知道你不信。”陈昌黎神色越发平静，“叶云不是说你有办法取出凤凰蛊吗？那你就开始行动吧，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从我的身上变出一枚凤凰蛊来？” 瞧他说得言之凿凿，像是煞有其事，刘莹却觉得像是听到了笑话，笑容越发讽刺，“那你就等着看吧。” 她咬牙切齿地将话说完，就从怀中掏出几个铃铛，随后摇了起来。 陈昌黎好整以暇地待在一旁看着，如同欣赏一出猴戏，眼眸深处充满了令刘莹恼怒不已的冷意。 “你装得再像也骗不过我。”刘莹高声嘶吼，随后又拿出一个笛子吹奏起来。 陈昌黎听到熟悉的笛声，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蛊族的笛声是一脉相承的吗？还是说这笛声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才让嫣然和商老太都吹过它。 心念至此，陈昌黎故作烦躁的样子打断道：“你别吹了，我听着心烦。” 第1498章 这算什么事实 刘莹误以为陈昌黎承受不住笛声的侵袭，眼中不由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却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住。 她依旧吹奏着笛子，似要逮住这个机会让陈昌黎后悔在自己的面前趾高气昂。 陈昌黎见她吹奏得越发起劲，眼皮不由一跳，随后一脸平静地盯着她，语重心长道：“你这笛子吹得还不如嫣然呢。” “嫣然？”刘莹惊得瞳孔微缩，随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陈昌黎。 “你知道她？”陈昌黎比她更惊讶。 刘莹神色一沉：“她是蛊族的圣女，我曾见过她一面，可惜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而蛊族在五年前就被灭，她也消失不见。” 用手握住手中的玉笛，刘莹眼眸发红，声音冷漠异常：“你怎么会知道她？你见过她了吗？” “叶云没跟你说吗？”陈昌黎故作诧异。 刘莹神色微变：“这跟叶云有什么关系？” 陈昌黎叹一口气：“嫣然在何处？叶云心知肚明，我本以为他会将嫣然的事告诉你，却不想你一无所知。” 见他脸上充满同情，仿佛是在感叹自己被叶云骗了，刘莹怒不可遏：“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又将这一口气压下，刘莹斩钉截铁道：“嫣然作为蛊族的圣女，当蛊族被灭时，她只会随着蛊族一起被灭，哪里会有机会活着？” 陈昌黎听她说得这么认真，瞬间判定自己无论怎么解释，她都不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你既然知道我要去救我的孩子，那你可知在这之前八皇子把什么人带回来了吗？” 他语气十分平静地问着，仿若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刘莹该知道得一清二楚。 刘莹皱眉，八皇子让徒芝芝带回了一对祖孙，但这对祖孙是什么身份，她压根就没兴趣，只因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陈昌黎身上。 “八皇子让徒芝芝带回了一对祖孙，可这又如何？你才是最为重要的，我只关注你，在意着你，才不在乎其他人呢。” 刘莹可不愿让陈昌黎误会叶云，很干脆地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陈昌黎听此言，了然她的心思，满脸含笑道：“原来你知道呀，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打听一下他们的身份了，我相信你会收获一个惊喜。” 刘莹唇边掠过一抹讽刺的笑：“这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牢笼，如今除了取出凤凰蛊外，任凭你武功再高，嘴皮子再利索，也无法从这里出去。” “包括你吗？”陈昌黎一听此话，嘴角不由扯了扯。 刘莹很不想承认此事，可她确实和陈昌黎一起被关在了这里。 她咬一咬唇，没好气道：“要不是你，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陈昌黎表情岿然不动，眼神却很冷，使得他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冰凉，令刘莹恼羞不已，“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要怪就该怪自己。” 陈昌黎闭了闭眼睛，似要遮掩住眼中的讥嘲，可想到刘莹那极为可笑的认知，他立刻睁开眼，冷着脸道：“我所言皆是事实，你若不当真，只会和我饿死在这里。” “你觉得我会信吗？”刘莹只觉得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葫芦，然后将葫芦里的蛊虫倒出来。 陈昌黎看到这似曾相识的蛊虫，再次开口：“我曾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跟这相差无几的蛊虫，所以你要用的办法，已经有人在我的身上用过了。” 刘莹面露讽刺：“怎么可能？陈昌黎，一年多的时间不见，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撒谎？” “也不对呀，我和你就没有怎么见过面，所以你是个撒谎精的事，我还真有可能不知道。” 她把话说到这儿，似乎觉得很惊奇，忍不住上下打量着陈昌黎，好大半晌才说：“老皇帝该不会知道你是个撒谎精，这才不愿意重用你吧。” “啧啧，要我说老皇帝也是精明，不然就凭你这撒谎的本性，他怕是会被你骗得团团转。” 刘莹的话充满贬低的意味，陈昌黎却不在意，只眉间略略一蹙，但语气仍然温和：“是否相信我？皆在你一念之间，我顶多给你一个建议。” 他说完就在一旁坐下闭目养神，徒留刘莹在原地摆弄蛊虫，随后用笛声驱使蛊虫爬向陈昌黎。 她本以为有蛊虫在，陈昌黎会胆战心惊，却不想他一闭上眼睛后，就把自己当成泥胎木偶，一点异样的情绪波动都不曾浮现。 “等蛊虫吞噬你的血肉，让你痛苦万分时，我不信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淡定。” 看着蛊虫爬到陈昌黎的身上，刘莹停止吹奏，语气极为冰冷道。 她似笃定陈昌黎在装模作样，自己能利用蛊虫死死拿捏住他。 陈昌黎依旧在闭目养神，像是没有把她的话听见。 刘莹心头恨得要死，却十分相信自己的实力，只忍着火气，耐心地等着陈昌黎发出痛苦的哀嚎。 然而一盏茶过去，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陈昌黎就如同泥胎木偶，什么事都没有，衬得她像个跳梁小丑。 “这怎么可能？”强烈的惊讶涌上心头，瞬间让刘莹尖叫出声，“这不可能，假的，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神情颇为激动，随后扑向陈昌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额头没有汗，青筋没有凸起，所以陈昌黎没有做戏忍耐的可能性，他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那可是仅次于凤凰蛊的蛊王呀，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刘莹难以置信眼前的事情，忍不住伸手抱住自己的额头，连声哀嚎。 “你是在忍，对不对？你一定是在强行忍耐。陈昌黎，你可真行呀！我竟差点被你给骗了。” 听着她崩溃的话语，陈昌黎睁开眼睛，难得怜悯道：“事实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这算什么事实？我呸。”刘莹毫不客气地朝他呸一声。 陈昌黎抹了一把脸，从容淡定道：“我就是事实，我此刻的表现就是证据，你若不能接受，那就和我一起在这里饿死吧。” 刘莹深受打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瞳孔涣散，惨白的脸色瞬间变青，“这是假的，陈昌黎，你就是个令人作呕的骗子。” 第1499章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瞧见刘莹深受打击的样子，陈昌黎的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你就这么难以接受事实？可你之前的表现……” “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你给我闭嘴！”刘莹不想听到嘲讽自己的话，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陈昌黎故意拖长尾音：“你是在掩耳盗铃。” 刘莹被这句话气炸了，心里是说不出的愤恨。 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昌黎，过了一会儿冷冷一笑道：“是凤凰蛊帮了你，对不对？” 不等陈昌黎开口，她满脸惊愕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居高临下地锁住陈昌黎，似锁住了一头即将苏醒的猛兽。 “对啊，凤凰蛊在你的体内，有它在，我千辛万苦练出来的蛊王再厉害，也只会被它压制，哪里会对你造成伤害？” “我真是糊涂了，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白白浪费了一只蛊王。” 她满脸的懊恼，然后吹奏笛子，想要将那只蛊王唤回来。 却不想蛊王如入大海了无踪迹，她吹得腮帮子都疼了，都没见到它的动静。 当的一声响，刘莹手里的笛子掉落在了地上。 “看来你现在是相信我的话了。”陈昌黎见她一脸震惊，随后又归于平静，便淡然道。 刘莹闻言眼神微微一暗，旋即举起手来要甩他一巴掌。 陈昌黎迅速钳制住她的手，抬眸盯着她，语气冰冷又无情：“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骗你之意，是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现在确定我的话是真的就想打我，刘莹，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声音冷冷地把话说完，就甩开刘莹的手。 刘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疼得眼眸发红，心中恨意滔天。 然而陈昌黎的话又是那么的令人心惊肉跳，刘莹若是继续讽刺，怕是会显得自己越发愚蠢。 她不愿被陈昌黎当成一个蠢货，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道：“那个和我使用了一样办法的人是谁？” “你知道新天会吗？”陈昌黎不答反问。 刘莹听得眉头一皱：“这跟新天会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似反应过来了，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你口中的嫣然难不成就在新天会？而和我使用共同办法的人就是她。” 说着她的情绪就变得激动，眼眸深处却似有泪花在闪烁，“蛊族的人都在新天会吗？他们怎么样？” 她的母亲是蛊族人，在蛊族没有出世之前，她每年都会去一趟蛊族。 可从五年前开始，她就没去了，只因蛊族被人灭了，她的母亲没了族人作为依仗，就被她那贪花好色的父亲害死。 她刚谈婚论嫁，却被人抢了姻缘，然后被送到了白莲教做什么圣女。 整整五年的时间，她就像一个傀儡被刘家人推着往前走，生死都不由己。 “蛊族还有多少人活在这世上，我并不知道，因我满打满算，只见过包括你在内的三个蛊族人。” 特意咬重三个这个字眼的语气，陈昌黎仔细打量刘莹的神色变化。 见她脸色僵硬，似有些不可置信，陈昌黎幽幽一叹道：“我之前让你打听的那对祖孙，他们就跟蛊族有关，且一心想要为蛊族报仇雪恨。” “你若是想要了解跟蛊族相关的事，可以去找他们。” 他也不是在发好心，只是觉得刘莹若是知道商老太的存在，或许她不会死盯着凤凰蛊。 “蛊族人？”刘莹的呼吸不由急促，随后冷冷一笑道，“到了这时你竟还想挑拨离间，陈昌黎，卑鄙无耻这几个字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啊。” 陈昌黎也是有脾气的，哪容她几次三番地侮辱自己。 他冷下脸，强大的气场如泰山般压过去，瞬间压得刘莹大汗淋漓，喘不上一口气。 她迅速往后退，声音里有种不加掩饰的恐惧：“我若是死了，你会活活饿死在这里。” 陈昌黎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强行将杀意压下，语气毫无波澜道：“你是笃定我不想死，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和我同归于尽吗？” “谁要跟你同归于尽，你少自作多情。”性命有了保障，刘莹缓过了神，毫不客气地驳斥回去。 “请正经说话。”陈昌黎满脸不悦。 刘莹神色平静：“我的话可没有问题，是你有所误会。” 她说罢为了防止陈昌黎继续作怪，便开口道：“那对祖孙的身份为何会被你知晓？陈昌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她转移话题，陈昌黎只觉得很好笑，他也笑出来了。 刘莹听着他的笑声，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可要让她向陈昌黎低头又是万万不能的，她只能独自生闷气。 陈昌黎见她久久不言，仿若对商老太没了好奇心，神色微微一顿，然后略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出去吧？” “你以为我是你吗？”刘莹听他这么揣测着自己，脸都绿了。 陈昌黎有些不信：“既然你能出去，那你为何不行动？” “刘莹，那对祖孙是什么身份，不仅八皇子知道，连叶云也对此心知肚明。”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刘莹闻听此话，心情陡然沉下，脸上却不显露丝毫，“你为何这么想着出去？难道你觉得会有人对那对祖孙不利吗？” 一把话说到这儿，刘莹的的心微微一跳，身躯也不自觉紧绷。 如果那对祖孙真的有事，那她该怎么办？ 可陈昌黎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她又哪能放弃？ 心里这么转动着念头，刘莹终究是很不甘心，目光紧锁住陈昌黎，想要看清他的神色变化。 却见他的眼神充满讽刺，宛若自己的话皆是狡辩，不仅不能取信于他，还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猜中了。 刘莹心里一阵纠结，随后无奈道：“我答应了叶云要取出凤凰蛊，所以在凤凰蛊没有被取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你也休想离开。” 她决定先和陈昌黎耗一天的时间，之后再做打算。 陈昌黎在这期间若是有其他的异动，她也能尽快做出反应，然后逼迫他交出凤凰蛊。 念头转到逼迫这两个字，刘莹的心里有了一个猜测，立即开口威胁道：“陈昌黎，你也不想万淑芳受你连累吧。” “所以我劝你识相一些，赶紧把凤凰蛊交出来，否则你还没死，万淑芳就得先你一步去见阎王。” 第1500章 漂亮女人会骗人 陈昌黎闻听这威胁，忽然叹气道：“你这是认为凤凰蛊被我藏起来了吗？刘莹，叶云是真的什么事都没跟你说呀。” 他一挑眉，便打量着刘莹，直把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快要骂人时方道：“叶云若是什么都跟你说了，你也不至于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我不吃你这一套。”刘莹听到荒唐二字，瞬间就气笑了。 她满目鄙夷地盯着陈昌黎，声音冷漠异常道：“我劝你好好思索我的话，然后看在万淑芳的份上老老实实的，别再试图挑拨我跟叶云的关系，否则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莹说出这话后，便不再顾及其他，直接吹奏着笛子。 她还想试探一下陈昌黎，然后得到一个肯定的结论。 陈昌黎见她一脸的固执，便决定和她僵持下去。 于是刘莹那有些聒噪的笛声，他就当乐器听了。 两人谁也不愿意低头，局势一下子僵持住。 而本该离开的叶云，他却是待在密室外倾听着两人的动静。 直到笛声又一次传来，他才叹了口气：“看来刘莹的蛊术比不上商老太啊。” 他愿意答应刘莹，是因为她说得信誓旦旦，再加上商老太恃才傲物不可控，他便打算让刘莹试一试。 本以为刘莹说得那么好听，陈昌黎落到她的手里，只会痛苦哀嚎，哪里想到陈昌黎稳如泰山，刘莹反被他的态度给震惊到。 站在他身旁的人听着笛声，心里很不得劲，脸上却不显，只态度恭敬道：“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殿下？” 叶云单独带走陈昌黎的事，八皇子是不清楚的。 作为叶云的心腹，叶舒很担心八皇子会因此对叶云生出嫌隙。 “我现在就去找他，你守在这里。刘莹若有吩咐，你听命行事即可。”叶云听到叶舒的担心之言，心情很是惆怅，脸上却不显，只交代一句就去见八皇子。 “陈昌黎回来了吗？”一看到叶云，八皇子急切地问。 “他已经救人回来了。”叶云没有隐瞒，立即把自己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八皇子，然后道，“刘莹也算是蛊族人，有她在，商老太骗不了我们。” 八皇子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似的，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他只想知道陈昌黎的事，毕竟陈昌黎向他低头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他给予帮助，也是让陈昌黎记下他的人情，之后有什么事，他也能搭把手。 万万没想到叶云背着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且叶云的身边还有一个蛊族人，他不由怀疑叶云之前向自己提起蛊族人的事就是因为此人。 “殿下，你是在担心我吗？”叶云等了片刻，没等到八皇子的话，有些紧张起来。 “刘莹此人心性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她曾经跟老四合作过的事。” 叶云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入眼中，让八皇子心里很不适。 他压下心中的情绪，话语里满是惊疑不定和猜测：“叶云，老四是个什么样的脾气？我想你心知肚明。” “你觉得一个人和老四走在一块的反贼，她当真会因为救命之恩对你感恩戴德吗？” 叶云很明显地松了口气，脸上全是喜悦：“我知道殿下在担心什么，但关于刘莹的事，我却认为她值得信任。” 见他脸上浮现喜悦，八皇子似乎意识到刘莹对叶云有些重要，忙道：“我愿意相信表哥的目光，却不愿意信这个人。” “她不仅和前朝余孽有关系，还和白莲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如果所谓的救命之恩是她故意为之，表哥岂不是要被她利用殆尽。” “况且我们手中已经有了一个蛊族人，这人再怎么倔强或者是有些小心思，她的孙子却是一枚很好的棋子，我们只要利用好这个人，何愁她不听话呀？” 八皇子把话说到最后已经有些苦口婆心。 叶云听后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可仔细琢磨一下八皇子的话，他又明白八皇子为何这么说，一时间不由愣在原地。 “表哥，我知道我说话难听，可此事关乎你，我实在是没办法放心啊。” 八皇子见叶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担心他会因自己的话胡思乱想，连忙补充一句。 叶云脸上面露苦涩：“殿下的话哪里就难听了，分明是至理名言。” 他说着声音顿一顿，又往下道：“我只是觉得刘莹不会对我撒谎，毕竟我救她时，她真的是命悬一线。” “只是殿下的话也很有道理，我不能先入为主，让人把我当成傻子。” 叶云说出此话，一颗心不由狂跳。 他那么相信刘莹，何尝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家破人亡，柔弱无依的女人。 他对她有些怜惜，这心自然就有所偏袒。 可这样是不对的，因为心一旦偏了，就不会公平地考虑事情。 刘莹如果真的有问题，怕是会趁这个机会对他不利。 “事情也没有这么绝对。”眼看叶云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随后开始反省自身，八皇子心里也不好受。 他因为死去的四皇子不愿意相信刘莹，可他愿意相信自己的兄长。 叶云对他一心一意，又帮了他很多，他不愿因为自己的猜疑就让叶云有所犹豫不定。 他迅速开口道：“我会给出那样的猜测，也是想要让表哥更为理智，但表哥看你的眼光有多厉害，我心中清楚，所以我不认为表哥会有看走眼的那一天。” “我只是担心刘莹用感情欺骗你，让你不自觉对她用了心，却得不到她的回应，然后陷入绝望的悲伤中。” 将话说到这儿，八皇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叶云，眼眸深处全是担心。 “长得漂亮的女人会骗人，表哥，我不愿你受情伤，所以宁愿说一些对她不利的话来提醒你。” 叶云听着八皇子的话，脸色涨红一片，那是被气的。 “殿下，你都在想什么呀？我和刘莹只是合作的关系，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牵扯。” 八皇子有些不信：“是吗？可这刘莹是第一个能得到你信任的女人，她对你一定很特别。” 第1501章 你别太过分 叶云听着八皇子的话，心里一阵羞恼，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殿下，刘莹对我再特别也比不上你。” “在我的心中你才是最为重要的那一个，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想尽办法保全你。” 叶云这话说得郑重其事，八皇子听后脸颊微微一红。 他目光一转，把视线落到其他方向。 等情绪调整过来，他满脸感叹道：“我亦是如此，所以你有什么事得跟我说，别暗中去做，免得有人借此事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叶云听到这儿只觉血液奔涌，太阳穴突突直跳：“是有人在你的面前嚼舌根了吗？” 八皇子摇头：“暂时没有这样的人，但不排除有这样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殿下提醒。”叶云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然而胸口还是堵得慌。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思绪不停地转，似想要通过八皇子的话，将那个卑鄙小人揪出来。 可把八皇子身边的人都想一遍，他都想不出那个人是谁。 只因八皇子身边的人太少，他数都数得过来，但这些人私底下会不会这么做，他心中有数，所以他并不觉得八皇子是在说这些人。 叶云的念头转动间，越发觉得心里像是被巨石堵住似的，那滋味一言难尽，却不得不仔细感受，免得错过了重要的讯息。 “徒芝芝再有心思，面对商老太带来的威胁，她也得安分守己，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 叶云想半天只想到徒芝芝，可徒芝芝被商老太的事情牵扯住，哪里还有心思做其他呀？ “不是她，但也不排除她以后不会这么做。”八皇子打起精神道，“表哥，我们得提高警惕，不能给人可乘之机。” “所以刘莹的事，你得再三斟酌一番，不能让她独自面对陈昌黎。” 把话转到陈昌黎的身上，八皇子面上露出一丝疲倦，似陈昌黎的事让他很为难，他纠结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陈昌黎有本事从老九的手里救出孩子，之后又被老九派来的人围堵，我猜老九应该是打着跟我一样的主意，这才利用孩子威胁人。” “可陈昌黎吃软不吃硬，他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老九也不是什么蠢人，他会很快反应过来这一点，然后调整自己对待陈昌黎的态度。” 听着八皇子这么说，叶云的心中阵阵憋闷，却不知如何排解，只能冲八皇子笑道：“九皇子身边有两个大将，陈昌黎的本事再高，九皇子也不会重用他。” “我想他心中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拼尽全力救回他的两个孩子。” “正好他的两个孩子也落到了我们的手里，殿下若有心试探他一番，不妨利用这两个孩子。” 叶云笑容温和地说着，随后想到了万淑芳，心潮不断澎湃激越。 “陈昌黎如果狠心无情，我们手上还有万淑芳呢。” “作为一个母亲，万淑芳再怎么铁石心肠，我想她也愿意说服陈昌黎为两个孩子妥协。” 叶云说着给八皇子倒一杯茶，随后自己端起茶喝一口。 等喉咙被水滋润，他笑着往下说：“殿下，明日一大早，我随你走一趟，我相信有我在，万淑芳会如我们所愿。” “好啊。”八皇子立即答应下来。 于是到了第二日，八皇子就特意带着叶云去找徒芝芝。 他之所以先找徒芝芝，是因为徒芝芝经过一天时间的折腾，越发认清了现实。 她不愿意向商老太低头，就特意让人去折腾许毅，而今日巳时，正好是她利用许毅去问药的时间。 八皇子赶去见她，就是想让她悠着一点，别像昨日那样彻底得罪商老太，让自己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徒芝芝，许毅呢。”八皇子一来就直接了当地问。 折腾一夜，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的徒芝芝，她一听到八皇子的话，立即抬头看他一眼。 对上他有些疑惑的神色，徒芝芝的嘴角发出一丝冷笑：“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八殿下，你特意赶来问他，是觉得我会杀了他吗？” 当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时，徒芝芝心中杀意沸腾，似下一刻就要跑出去大杀特杀，让商老太后悔不已。 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不对，一直在想办法克制住自己。 其他大夫知道她的心思，纷纷出谋划策，这才让她熬了一夜。 可这一夜熬下来后，徒芝芝人都变得虚脱了，心头的恨意和杀机也越发浓郁，足以令人心惊。 她却不愿展露出来，让商老太找到机会发作。 她特意忍着，不想八皇子会突然跑来。 她心头烦得要死，脱口而出的话自然就带上了几分讽刺。 “许毅那小子有大作用，又关乎我能不能得到解药，我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一样捧着，哪里会杀他呀？” 听着徒芝芝不痛快的语气，八皇子浅浅一笑道：“商老太就在隔壁的房间，你昨晚上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可她没什么反应，想来许毅就算能威胁她，也不会让她乖乖听话。” “不过你若是当着她的面折磨许毅，或许她会跪下来求你。” 八皇子看着徒芝芝憔悴的面容，忽然觉得徒芝芝和商老太斗上一斗也是一件好事。 “她脾气倔强着呢，哪里会跪下来求我？除非许毅背叛她。”徒芝芝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些。 “许毅应该是个胆小怕死的人，我们得好生利用这一点。”叶云瞧见她的动作，立即给旁边的丫鬟使眼色，让她搀扶住徒芝芝。 丫鬟一来，徒芝芝直接把身上的力量都放到了她的身上，然后有气无力道：“商老太下的药很厉害，这么多大夫连手都没有弄清楚这是什么药，且我差点就熬不过去了。” “所以无论等下发生怎样的事，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帮我，好让商老太给出解药。” 叶云闻听此话，先是皱紧眉头，随后舒展眉宇道：“你想让我们放弃商老太？徒芝芝，你别太过分。” 徒芝芝陡然冷下脸：“商老太哪里比得上我？叶云，你别本末倒置。” 第1502章 没有理智的泼妇 听到徒芝芝理直气壮的骂声，叶云笑了：“本末倒置的人是你，却不想你竟倒打一耙。” 上下打量着徒芝芝，叶云神色极为莫名：“徒芝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个没有理智的泼妇。” “你竟然骂我是泼妇。”徒芝芝如同受到奇耻大辱，脸上写满了愤怒。 叶云冷冷一笑：“你若不是泼妇，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商老太对殿下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让我们舍弃她？” 听着叶云这理直气壮的话，徒芝芝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可她还有一份理智，便强行压住火气，一脸冷漠地盯着叶云。 见他双眸几乎喷火，宛若自己刚才的话真的很十恶不赦，徒芝芝气得心中杀意爆棚。 “原来在你的心中我还比不上一个商老太，哈哈，商老太要是知道你这么看重她，岂不是要飞上天了？” “她不会这么做。”叶云掷地有声。 “你凭什么这么说？总不能是你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有什么默契了吧。”徒芝芝的脸色很难看，看着叶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叛徒，眼角眉梢充满了戾气。 “你少在这里污蔑我。” 听她一言不合就开口污蔑，叶云气极反笑。 “我不过是仗义执言，你若是非要以此来怪罪我，那我只能庆幸商老太下手果决，不然就凭你这性子，她哪里会有命在？” 听他嘲讽满满的话，徒芝芝再也憋不住心头的火气，正欲冲上前，和他好生掰扯。 八皇子见状，迅速挡在两人的面前，语气很是无奈道：“你们两个是觉得我不存在吗？” 叶云的语气满是无辜：“殿下，我绝无此意，是徒芝芝不讲道理，我这才提醒了她，却不想她不领我的情。” “颠倒黑白。”徒芝芝毫不客气道，随后眼眸死死地盯着八皇子，语气冷漠异常，“我不信你不知道叶云这一番话是何意。” “我觉得叶云说得很有道理，徒芝芝，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试图糊弄我。”八皇子了然徒芝芝的用意，神色颇为莫名地盯着她看一会儿，方道。 徒芝芝脸色微冷，八皇子竟是这么在乎叶云吗？那她岂不是会一直被叶云压着。 想到那极有可能发生的画面，徒芝芝只觉心头一窒。 她绝不能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随后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她才抬起头说：“此次确实是我冲动了，还望殿下多多见谅。” 她说罢此话，声音顿一顿又说：“可殿下，叶云本身也有错，你得好生分辨此事，别直接怪罪我。” 她愿意低头，可这一切都是看在八皇子的份上。 叶云要是得寸进尺，她定会翻脸无情。 到那时无论八皇子怎么想，她也不愿妥协。 “你这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呀。”八皇子听出他的意思，脸上写满惊讶。 叶云当即就想开口，八皇子伸手阻止了他，仔细端详着徒芝芝，然后叹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有些事不是你怎么说，我就得怎么做的。” “但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那就是在你没有背叛我之前，我会真心实意地信任你。” “也因此跟商老太相关的事，我和叶云会全力助你，绝不让你被她威胁到。” 八皇子此话说得十分郑重，显然是在做一个承诺。 徒芝芝见好就收：“多谢殿下。” 她这话一落，一道低沉的嗓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徒姑娘，你要的人我帮你带来了。” “快把他带进来。”徒芝芝闻听此话，双眸不由一亮。 几呼吸后，许毅就被人拽进来了。 “他怎么这么狼狈？”八皇子看到许毅，只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个被雨水淋湿透的小可怜。 “他这个样子刚刚好。”徒芝芝很满意许毅此刻的样子，嘴角不由微微往上扬。 “商老太看到他这个样子，怕是会恨上你。”八皇子意有所指。 徒芝芝面不改色：“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商老太是不会向我妥协的。” 她说完此话，目光迅速扫过叶云。 见他没什么反应，似赞同自己的做法，徒芝芝稍微松了口气，随后又反应过来自己这么看他的脸色，完全是把自己放在了低处。 她哪里像这样低声下气过呀？叶云是吧，她彻底记住了，只要以后有机会，她定会想办法让他万劫不复。 “把他带到隔壁房间去。”努力压下心中的不甘心，徒芝芝朝着隔壁房间去。 叶云落在她的后面，目光不自觉扫过她，随即垂下了眼帘。 徒芝芝带着这样的许毅去威胁人，分明是要逼迫商老太彻底做下决定。 商老太若是脾气倔强，岂不是要和她扯上许久，到那时商老太会对他们下怎样的毒，徒芝芝有所预料吗？ 心中转过这样的念头，叶云脸上却不显，只默默地跟上去。 此时商老太的神情很焦灼，只因一夜过去了，徒芝芝没有如她所说，让自己的孙子来找自己。 她有心想去隔壁问问情况，却又觉得自己若过去，只会让徒芝芝得意。 她便极力稳住自己，可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万淑芳见她绕来绕去，却不走出去，眉头不由一皱，“你若是担心，不如走出去问问情况。” “那些侍卫像猎狗一样守着我，我要是出去，他们铁定会对我下手。”商老太虽然对自己的药很自信，却担心徒芝芝会剑走偏锋。 “时间还早，你与其担心不已，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等着呢。”万淑芳往外面看了一眼，隐约瞧见有人走过来，连忙站了起来。 她这动作吓了商老太一跳，“你怎么了？” 万淑芳看她一眼，语气莫名：“我们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我的孙儿。”商老太听到此话，连忙朝门口走去，下一刻却是气红了一双眼，“徒芝芝，你对我孙儿做了什么？” 徒芝芝笑容有些癫狂：“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你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说着她的脸色陡然一沉，语气阴冷无比：“你该不会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吧？” 商老太气恨不打一处来：“你满嘴喷粪，我听了都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岂会听进去？” 她说完红了一双眼眸，声音锋利如刀：“徒芝芝，你昨晚上过的可好？要是觉得不够好，我现在就让你再感受一番什么叫作骨头碎裂的痛。” 第1503章 你真是欠教训 听到商老太的威胁，徒芝芝心中气愤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孙子的命掌控在我的手里，你若想他活，就得老实本分，如若不然，你今日就得为他收尸。” 她的话刚落，提拉着许毅的人就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让他跪在众人的面前。 许毅受了一番折磨，整个人的精气神就有些不太好。 此刻被人踹着跪下，他一时半会没什么反应，等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的身上，他才惊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他气得双眸通红，晶莹剔透的眼泪在眼珠子里面打转，却久久没有落下。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么折腾我做什么？” 他没有向商老太求救，直接愤恨不已地瞪着徒芝芝，如同在看仇人一样，他的眼神充满恨意和杀机。 徒芝芝不在乎他的眼神，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商老太身上，语气讽刺道：“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孙子吗？我今日把他带来了，还让他受了些委屈，可你的样子怎么瞧起来有些古怪呀？” 徒芝芝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却上下端详着商老太，像是要把她冷心冷清的一面看破，然后撕开在众人的面前，让大家都瞧一瞧她的口不对心。 商老太意识到徒芝芝的想法，心中气恨不打一处来。 “你放了他。”手指微微一动，商老太暗中将药粉散在空气中，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徒芝芝。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却谁也不愿退一步，万淑芳眉头不由紧锁。 过了片刻，鼻尖嗅到一股异样的味道，她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大变道：“徒芝芝，你快放了许毅，不然整个房间的人都得中毒。” “万淑芳，这老太婆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这么为她说话。”徒芝芝听着万淑芳的话，脸都气绿了。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万淑芳都快气笑了。 徒芝芝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把嘴巴给我闭上，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动手将你的嘴巴给缝上。” 万淑芳见她气焰嚣张，宛若拿着许毅就像是拿捏住了商老太的把柄，压根儿就不愿意退一步，顿时觉得自己跟她计较，显得自己也变蠢了。 她很不想搭理她，可房间里突然而起的味道随着时间的过去竟变得浓郁，她的味觉灵敏，一闻到这股味道，就觉得很不安。 只因她从这股味道中分辨出了不少毒物的香气，按理说这些香气混杂在一起只会恶臭，也会让人迅速中毒，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看世界。 却不知商老太是怎么做到的，这些毒香混合在一起不仅没有恶臭味，还不会让人一下子就中毒身亡，且不容易让人察觉。 商老太果真不容小觑，徒芝芝小瞧她，只会吃大亏。 心念百转千回后，万淑芳有了这样的认知，面上却极为愤恨地瞪着徒芝芝，提醒她房间里的异样。 “你的鼻子是摆设吗？房间里的味道已经变得浓郁，你若再闻不到，那你活该受苦受罪。” 万淑芳没好气的话一出，让徒芝芝脸色微微一变，只因她此刻也闻到了一股奇香。 “是你在搞鬼。”徒芝芝连忙捏住自己的鼻子，可没有用，那股奇香十分霸道，直接往她的鼻子里面钻。 然后窜入她的天灵盖，让她感觉到一股蚂蚁般啃咬的疼痛开始在身上席卷。 徒芝芝强行忍耐这份痛苦，一双愤恨不已的眼神死死地锁住商老太。 见她神态平静，眼眸深处却有一份讥笑，徒芝芝的心跳在这一刻突然加速，一种强烈的危机拉扯着她，让她头疼欲裂，却不得不强行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老太婆，你真是欠教训。”徒芝芝的脸色非常难看，隐隐透出一股死气。 她狰狞地瞪大双眼，手化成爪，快狠准地抓向许毅，然后用力将他提拉上来，目光转向商老太，咬牙切齿道：“把解药给我，否则我下一息就扭断他的脖颈。” 她说着用力掐住许毅的脖颈。 许毅只觉窒息感像潮水般席卷而来，他拼尽全力挣扎，也没有办法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 他原本还想有些骨气，可当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时，他顿时觉得那些骨气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救……我！” 许毅抛下没必要的骨气，努力伸出手朝商老太呼救。 商老太看到他脸色铁青，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的样子，只觉得心像是被挖了一般，悲痛欲绝。 “许毅！徒芝芝，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你为何要牵连无辜？” 她一边说一边冲向许毅，想要将他从徒芝芝的手里救出来。 徒芝芝早防备着她呢，一看到她有冲过来的架势，立即掐着许毅往后退。 可怜的许毅在他的手里像个可怜的鹌鹑，除了瑟瑟发抖之外，竟什么都做不了。 商老太瞧着他可怜的样子，终究是败下阵来，“我给你解药，你快放了他。” “你先把解药给我。”徒芝芝听她这么说，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 别看她刚才一脸的耀武扬威，宛若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可商老太对许毅究竟有多在意？她根本就不清楚，也不敢去赌，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现在商老太做出退让，她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不过鉴于商老太很危险，徒芝芝不得不防她。 商老太一听她的话，哪里不知她此话是什么意思呀，心头恨得要死。 奈何许毅可怜兮兮的样子令她心疼，她再怎么恨徒芝芝，为了许毅的命，她也只能做出退让。 如若不然许毅死去，她会彻底发疯的。 “我可以先给你解药，只是你这个人十分狡诈多端，我不敢信你，除非你让八皇子做个见证，并发一个毒誓。” 商老太也有一份理智，当即就让徒芝芝发个毒誓，为此，她还特意把一个药瓶拿在手中。 “这房间里的毒香是专门针对你的，其他人闻到后只会觉得头晕，不会有什么大碍，你闻久了，却是会剧痛无比。” “而痛的时间久了，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徒芝芝，我想你现在已经感受疼痛了，为了活命该怎么做选择，我希望你尽快做决定。” 第1504章 大打折扣 徒芝芝怎么也没想到商老太到了这个地步还敢跟自己谈条件，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双眸几乎喷火道：“你想看着他死吗？” 商老太眼眸微红，声音略带哽咽：“我想让他活得好好的，可你脾气暴躁，性情反复，我哪敢信你呀？” 商老太把话说完，深深地看一眼徒芝芝，面露苦涩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八皇子怕是也心知肚明，所以他才在这时跟着你来。” “徒芝芝，我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别把事情弄得很糟糕，如若不然，我宁愿和许毅死在这里，也不愿被你一直胁迫着。” 商老太一口气说到最后，眼神变得特别坚决，周身的气场却含着一份冷意。 像是徒芝芝不答应自己，她就要跟她同归于尽。 徒芝芝只觉得她是在威胁自己，心中火气噌噌地往上冒，恨不得将商老太焚烧成灰烬。 奈何身上的疼痛越发猛烈，她就算曾经受过八皇子的折磨，但那份折磨跟这份疼痛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她不得不强行压下恨意，目光颇为无奈地扫向八皇子，语气充满委屈道：“八殿下，这老太婆的话你可听见了，她有恃无恐呢。” 说到最后几个字，徒芝芝眼眸变得更红，宛若下一瞬就要落下泪来，令人怜惜不已。 八皇子语重心长道：“我早就跟你说了商老太不好惹，你不信，现在确定她有多不好惹了吧。” 八皇子这话看似在为商老太说话，实则却是在暗中埋怨商老太。 徒芝芝听出八皇子的意思，心里不再有所谓的高兴，只有一份无言的难堪在心里翻腾着，让她无法释怀。 “商老太是想要一个承诺，殿下，你就做个见证人给她一份承诺吧，不然我今日怕是真的会跟她同归于尽。” 徒芝芝努力压下心中的不甘心，语气颇为苦涩道。 “我还年轻呢，哪能跟她死在这里呀？” 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叶云认真地观察她一眼，确定她此刻是认真的，且彻底认清现实，准备低头，便对商老太道：“我和殿下都愿意为你做个见证，所以你将解药给徒芝芝吧。” 叶云俊美的脸上掺杂着一丝无奈，仿佛两人闹出的这一件事情，让他觉得无语，却不得不为了徒芝芝着想。 商老太听他开口，眸色晦暗难明，口中却说：“有你这一句话，我自然是愿意把解药拿出来的，只是徒芝芝还没有发毒誓呢。” “且她本身又和八皇子有些矛盾，如果八皇子做了保证，她却不听从，又该怎么办？” 将话说到这儿，商老太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眼泪止不住地掉。 “我就只有许毅这么一个亲人了，所以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可徒芝芝一言不合就掐住他的脖颈，用他的生死来威胁我。” “我再怎么愿意相信她，面对这样的事情，我心里难安呀！” “八殿下，不是我非要让徒芝芝发毒誓，实在是她不这么做，你所做的承诺就会成为空谈。” “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如此，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见谅。” 商老太不了解八皇子，但她觉得八皇子作为一个目光长远的人，他是不允许徒芝芝败坏他的名声的。 因此商老太不再把目光落在徒芝芝的身上，而是眼巴巴地看着八皇子，希望他能呵斥徒芝芝，让她先放了自己的孙子。 “徒芝芝不一定会听我的话。”八皇子知道商老太在担心什么事，他本该如她所愿，郑重其事地做下承诺让她安心。 可转念想到徒芝芝阳奉阴违的性子，八皇子可不愿自己把话说完后，徒芝芝就打他的脸，让他在商老太的面前丢脸。 他权衡一番利弊，只能把丑话说在前面，然后用眼神示意徒芝芝，让她先把人给放了，至于之后的事，他和叶云会全力助她，绝不让她吃亏。 徒芝芝接收到八皇子投射过来的视线，瞬间明白他的想法。 她心里一阵愤恨，有心不听他的，可身上的疼痛无法忽略，她思绪转动间，只能臭着一张脸把许毅推到叶云的怀里。 “商老太，我已经把他放了，解药呢，赶紧把它给我。”徒芝芝理直气壮地询问解药。 看到许毅被放，商老太提起来的心稍微放松，随后忽略徒芝芝，一心关心着许毅，“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毅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总算觉得自己再次活了过来。 可一听到商老太关心的话，他就觉得自己遭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瞬间冷着一张脸道：“有你在，我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你有本事的话，现在就死去，说不定我看到你死了，这心情就会立即好起来。” 许毅这充满诅咒的话令人吃惊，八皇子几人和万淑芳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见他满是恨意地瞪着商老太，万淑芳忍不住想起了陈平两兄弟。 这两人也不服管教，如果他们也像许毅这样恨着自己，那她该怎么办呀？ 一念转到这儿，万淑芳就想到了陈昌黎。 他可是亲自去救陈平两兄弟了，面对这两兄弟有可能表露出来的姿态，他怕是会第一时间直面。 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失望还是痛恨？ 万淑芳不敢去想，只能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一脸冷漠地看着许毅，眼眸深处全是讽刺。 “你现在能好好的是因为商老太，许毅，做人可不能忘本，也不能不孝。” 她看到许毅就像是看到了陈平两兄弟，脱口而出的话忍不住带上一份苦口婆心。 “这是我们祖孙的事，你跑来掺和什么呀？”许毅眉梢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戾气。 商老太心如刀绞，眼泪如水般往下掉。 徒芝芝瞧见这对祖孙的官司，心里畅快极了，脸上却不显露，只伸出手朝商老太要解药，“我已经做到你要求的事情，解药呢？” 商老太咬牙切齿道：“你还没有发毒誓呢。” 徒芝芝恨得双眸通红：“不就是毒誓吗？我现在就发。” 她手举起来发毒誓，随后眼神却是死死盯盯着许毅，言语充满挑拨：“你看她到了现在还逼我呢，许毅，她对你的慈爱之心得大打折扣呀！你的好生分辨，别被她的话骗了。” 第1505章 狠心绝情 “自作孽不可活，徒芝芝，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万淑芳听着徒芝芝的挑拨之言，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商老太的表现就隐隐透露出了一些事情，徒芝芝不思反省，还敢当着她的面挑拨离间，简直就是找死。 “人家想死，你劝什么呀？也不怕惹一身腥。”商老太也没想到徒芝芝这般胆大。 她难以置信地看她一会，随后将手中的药瓶丢给她，意有所指道：“解药我给你了，至于你之后想做什么，那就得看你的诚意。” 她声音冷冷地把话说完，便双眸含泪地看着许毅，语气含着颤音道：“你是这么想我的吗？许毅，我可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呀，你当真要这么狠心绝情吗？” 她说着心情越发悲痛，眼泪不自觉掉落得更多。 徒芝芝听着她的哭泣声，心里畅快得很，脸上却不显，只让大夫们检查一下解药。 大夫们纷纷上前来检查着解药，却因为不了解商老太对徒芝芝下了什么药，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解药，只能面面相觑。 徒芝芝瞧见他们手足无措的样子，转念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瞪一眼商老太，然后把药瓶递给万淑芳。 “你检查一下，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 万淑芳其实也想研究一下这药，然后推一推商老太给徒芝芝下的药是什么原理，为何能让徒芝芝的情绪变得那么暴躁。 于是她没有拒绝徒芝芝，把药瓶接过来就迅速查看一番，暗地里却是用意念取一些药放入医院空间。 “这是治情绪的药，能让情绪暴躁的人恢复平静。” 医药空间的检测还没有出结果，万淑芳就发现这药中含有疗愈精神方面的药物。 她心里微微一惊，随后就断定商老太给徒芝芝下的药跟精神有关系，也就是说徒芝芝感觉不舒服，情绪无法控制，是因为她精神方面被药抑制住了。 她猜到这一点后心里颇为惊讶，只因精神方面的药物涉及到了现代的医学理论，商老太竟研究出了这样的药，她不得不震惊，也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真谛。 “徒芝芝，这药没什么问题，你快服下吧。” 万淑芳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小瞧这些人，就连忙把药瓶递给徒芝芝，与她说一句，就把震撼不已的目光落在商老太的身上。 “商老夫人，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如果天下没有乱，蛊族没有被人迫害，我一定会拜你为师，请你教导我医术。” 万淑芳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徒芝芝听后眼中划过一丝惊愕。 万淑芳竟然想拜商老太为师？难道商老太的医术连她都望尘莫及吗？ 这个念头在心里闪过，徒芝芝却没有怎么当回事，直接把药喝下去。 眼角余光注意到徒芝芝把药喝下，商老太嘴角微微往上扬，又迅速压下来，不让徒芝芝注意到。 “你的医术可是被不少人夸赞的，我也认可你的医术，所以你为何要拜我为师？”商老太说着想一想又说，“我会的可不是医术，而是蛊术，你若想学医，我教不了你。” 万淑芳闻听此话，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给徒芝芝下的是蛊吗？” 商老太轻眯着双眼，语气淡然：“确实是蛊，还是一种被我蛊族奉为圣物的蛊，如果没有凤凰蛊的话，它将会成为万蛊之王。” “竟然是蛊虫，难怪我们什么都没发现。不过也不对呀，我们这里也有精通蛊术的人，他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徒芝芝还没什么反应，几个大夫就一惊一乍的。 徒芝芝听着他们的话，脸色不由一变：“蛊虫是有解药，可这种解药往往是压制蛊虫的，根本就不可能一次性解决问题。商老太，你竟然骗我。” 几个大夫一时语塞，脸上表情复杂，叶云和八皇子的神情也略显难看。 几人纷纷把目光投射在商老太的身上，异口同声道：“徒芝芝可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怎么还防一手？你也太卑鄙无耻了。” 万淑芳听到这话，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脸惊讶地盯着商老太。 这个人的心眼也太多了吧，就跟蜂窝似的，幸好她没有得罪这人，不然徒芝芝的下场岂不是要落到自己的身上？ 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万淑芳不由警惕起来。 徒芝芝可是用许毅来威胁商老太呀，商老太在众人的面前表现的那么在乎许毅，怎么这行动却是没把许毅的命当回事。 难道徒芝芝猜对了？商老太只是表现得很在乎许毅，心里却恨不得他去死。 那她之前和陈昌黎说的事还能当真吗？ 万淑芳念头至此，心里一阵发寒，面上却笑着打破有些凝滞的气氛。 “商老太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呀，毕竟徒芝芝反复无常，谁被她威胁也得警惕啊！”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徒芝芝本就怒意难平，一听到万淑芳帮商老太说话，顿时恨意滔天。 万淑芳眸光轻颤，脸上的笑意却浓：“你刚才还让我帮忙了呢，我帮了你，你就这般待我吗？” 她说着故意提高声音，好让大家都听到自己的话，“瞧你这翻脸不认人的架势，也难怪商老太会防一手。” “我可没有这么做。”商老太连忙反驳，“我研究的这枚蛊虫很特殊，这才需要解药。” “你就是个谎话连篇的骗子，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信。”徒芝芝这个时候感觉到疼痛消减。 可一想到那是蛊虫，她不仅不敢高兴，还得逼迫商老太彻底给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你这女人是真不怕死呀！也难怪你敢威胁我。” 商老太没想到会听到徒芝芝这样的话，本以为解药给出，徒芝芝身上痛苦减轻。 她就算知道自己下的药是什么，也得老实本分，不再像之前那样趾高气昂，万万没想到她竟傲慢到这个地步。 商老太气笑了，声音饱含冷意，宛若冰霜爬上人的身躯，恨不得将人冻成冰雕一碰就碎。 “我这人最不愿意受的就是威胁，徒芝芝，你几次三番威胁于我，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第1506章 给个准话 徒芝芝听着商老太的威胁之言，眼中戾气横生，呼吸也不自觉急促，似下一刻就要和商老太拼得你死我活。 眼看两人针锋相对，宛若转瞬就要决一死战，叶云心里一阵烦躁，面上却不显只问：“商老太，你可知哄骗殿下的下场？” 听出叶云有缓和两者关系的意思，生怕两人打起来的万淑芳，她不由皱一皱眉，随即叹气道：“徒芝芝，八皇子为你们做了保证，所以只要有八皇子在，商老太就得遵守承诺。” 她把话说到这儿，目光锐利地锁住徒芝芝，语气强硬又冷漠：“如果商老太不遵守承诺，八皇子饶不了他。” “且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商老太一个蛊族，你若是有心，完全可以让你的兄长寻找蛊族人。” 徒芝芝闻听此话，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然而一对上万淑芳冷漠异常的神色，她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被她瞧了笑话。 一股愤恨在心里翻转着，瞬间让她的理智回笼，脸上是浅浅的笑意，一举一动都很细微合宜，如同画里活过来的女子恬静美好。 “你说得对，此事是我着相，这才想岔了。” 她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配着她恬静美好的面容，无端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万淑芳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口中却说：“你能认清这一点就行，毕竟商老太对八皇子有很大的作用，你效忠八皇子就得为他着想，不能为一己之私阻碍八皇子的大业。”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让徒芝芝心有不甘，如此她才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让八皇子厌恶。 叶云迅速抬眸看她一眼，见她脸上含笑，似真心在为八皇子着想，并没有其他的用意。 可一想到这女人是陈昌黎的妻子，他就怀疑她这话是故意为之。 徒芝芝若是被恨意蒙蔽，就有可能中了她的计，让商老太和八皇子暗中生出一份不满。 “将军夫人，你不担心陈昌黎吗？”叶云故意称呼万淑芳为将军夫人。 万淑芳听到将军夫人二字，只觉得自己是被人嘲讽了。 她忍不住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口中却说：“叶大人，你可别这么称呼我。” 不等叶云再说出一些令人浑身汗毛竖起的话，万淑芳又迅速往下说：“我们夫妇如今在这里是什么处境，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晓，所以将军夫人这二字着实令我惶恐。” 叶云听得这一番话，面不改色道：“你若不喜欢听，我改就是，你不必紧张不安。” 万淑芳可不敢把他的话当回事，毕竟八皇子还没开口呢，他就一副要为八皇子做主的架势，属实有些越俎代庖。 “叶大人可真会说笑，我很清楚自己此时是怎样的处境，所以关于你的话，我还真不敢听进去，除非八皇子发话了。” 她说完对着八皇子一笑，宛若是在向他表露自己的诚恳，不让他对自己生出一份怀疑来。 八皇子接收到她的眼神，目光里含着凉意，语气却温和：“叶云是我的表哥，他的一些话就如我所言，将军夫人，你得放平心态，别生出疑心，免得此刻的安宁如镜花水月，一戳就破。” “好一个镜花水月。”万淑芳眉眼低垂，“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见她神情平静，似对自己的话有所误解，却不打算和自己掰扯清楚，八皇子忽然叹气道：“万淑芳，你是因为陈昌黎不在才这般懂事吗？” 听到懂事二字被他用到自己的身上，万淑芳有些惊讶。 只因这是她没想到的，且懂事这样的字眼怎么就能从八皇子的口中说出？ 他是脑子进水了吗？还是说她的表现有哪里不对，这才让八皇子产生这样的误会？ 万淑芳在心里反省自己，总觉得自己的话没问题，是八皇子想岔了，才特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恶心自己。 她抱着胳膊抖一抖，将鸡皮疙瘩全部抖掉，方一脸无语道：“八殿下，你有话直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我这人虽然不会看人脸色，却很识时务。” 她特意咬重最后几个字，眸光流转间却含着一份浅笑，宛若是在笑八皇子的不坦荡。 八皇子深深地看她一眼，言语简洁道：“陈昌黎已经回归，你若想见他，就乖乖把我的话听进去，别顾左而言其他。” 听他言语中饱含威胁，万淑芳手脚发汗，如坠冰窖，“你把他怎么了？” 八皇子故作惊讶：“你不担心你的两个儿子吗？据我所知在陈昌黎没回家前，你最疼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现在他们在老九那里受了一番苦，陈昌黎费了一番劲才把他们救出来，你怎么也不担心一下？莫非你和商老太一样？” 八皇子这话说得可真是恶毒，万淑芳脸色青白交织，脸色难看至极，“我们母子之间的事，容不得你妄自揣测。” 她对陈平陈海已经仁至义尽，若这两兄弟不知悔改，非要以出卖亲人来获得荣华富贵，她只会大义灭亲。 “陈昌黎在何处？你为何不让他来见我？” 压下心中复杂的思绪，万淑芳目光锐利地锁住八皇子，想要看他脸色是个什么变化，好以此分辨出陈昌黎的处境。 八皇子的神色十分平静，像是水泼到他的脸上，也不会让他有所变化。 万淑芳瞧他这个样子，一颗心不由猛跳，脸色也越发难看。 可陈昌黎的安危令她心忧，她再怎么恼怒八皇子，也不得不强行忍下想要骂人的心思，勉强笑着问：“陈昌黎受伤与否？你得给我一句准话呀！” “如若不然我们夫妇不知道对方的消息，岂不是会怀疑你？到那时你不就会被误会吗？” “你如今的处境可不怎么好，要是被人误会，你以后该怎么办呀？总不能就靠徒芝芝吧。” “她要是一心一意为你，商老太又怎会用下药的方式来自保。” 万淑芳的话越说越着急，可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平静，似想到了什么事，心里不认为陈昌黎会有事。 她脸上展露出来的平静让八皇子眼神暗了暗，面上却笑着说：“他好着呢，就是你那两个儿子不怎么好，我本想让你和他们见一见，却不想你一点都不担心他们。” 徒芝芝闻言笑道：“在京城时，人人都说你最疼爱他们两个，陈昌黎也因为你的态度，对他们两个百般容忍，我还以为有他们两个在，你会痛哭流涕，让陈昌黎心疼呢。” “哪里想到就这？万淑芳，陈昌黎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第1507章 说话要讲究证据 徒芝芝像是逮到万淑芳的把柄，言语间透出浓浓的得意。 万淑芳立即白她一眼：“陈昌黎是我的枕边人，他若不知晓我的真面目，又怎会对我情根深种？” “你若是在他的面前伪装自己，依照他那傻乎乎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分辨出你的真面目？”徒芝芝将心中的气化为口不择言。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心里生出一份无语。 为了针对她，竟然连这么没脑子的话都说了出来，徒芝芝是词穷了吗？ “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为了对付我，你只会绞尽脑汁，并精准地用法子痛击我，不想你竟然会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 “看来我以往是高看你了，这才让你暴露了自己的蠢态。” “也不对，你应该是脑子里正在跑马，方让人无法了解你的脑回路。” 万淑芳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瞬间让徒芝芝破防。 她气急败坏地吼：“我要杀了你。” 万淑芳冰冷的声音带着入骨的冷意：“除了喊打喊杀外，你没其他的话了吗？或者说你被我说中了，这才恼羞成怒。” 徒芝芝闻言气得脸色扭曲，呼吸急促。 商老太却觉得大快人心，立刻笑着说：“徒芝芝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和她在一个房间待久了，我都担心自己快要受到她影响变蠢了。” 她说这话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阴寒和嫌恶。 徒芝芝又急又怒，却因为太过生气连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商老太没有听到徒芝芝的声音，轻扫她一眼，眼角眉梢间带着一份独特的清高，“我可不是万淑芳，被你骂了也不下狠手。” “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要是敢骂我让我不痛快，我会下狠手让你万劫不复。” 徒芝芝听着这威胁满满的话，忽然笑了一笑，“我就说你们两个有问题，八皇子还不信我，现在瞧着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样子，八皇子再不信也得提高警惕了。” 她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却往八皇子的方向看。 见他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徒芝芝想到陈昌黎的事，语气又缓和下来：“殿下，陈昌黎得好好利用呀，别让万淑芳轻松自在，否则她和商老太联合在一起，今日的事会重演。” “对于他们夫妇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在这里说。”八皇子烦得胸口都在颤。 叶云脸色冷漠，似不为徒芝芝的话所动，眼眸深处却有份冷意一闪而过，“徒芝芝，你已经服了解药。” “所以你此刻的情绪跟你体内的蛊虫无关，是你本人没有克制力，才如此口不择言。” 叶云这话才是绝杀，瞬间就让徒芝芝愣在原地。 商老太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心里一阵兴奋，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观察几人一眼，然后故意叹气道。 “我的药是会放大人的情绪，可徒芝芝控制不住情绪，是她没能耐，且她在这种情况下所说的话，却有可能是她的真心话。” “罪魁祸首就是你。”八皇子是不满徒芝芝，但绝不允许商老太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你肆意妄为，徒芝芝又怎会气成这个样子？” 一见八皇子生气了，叶云也无暇去刺激徒芝芝，很干脆地将许毅提拉在手里，言语冷冷地道：“商老夫人，你的孙子可在我们的手里呀，你确定要继续和徒芝芝僵持下去吗？” 商老太听言心里一阵发狠，可转念想到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出手，岂不是应了徒芝芝的话，让八皇子彻底怀疑上自己。 “我也遵守诺言把解药给出，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商老太特意做出退让，姿态也放得很低。 叶云看她一眼，便笑着说：“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还需要你帮忙呢，所以无论你和徒芝芝闹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愿意容忍你。” 他特意把话说得直白，既是在提醒陈昌黎，也是在警告徒芝芝，让她好生收敛自己的情绪，别再像个泼妇一样胡搅蛮缠，免得让商老太又出幺蛾子。 “你们帮助陈昌黎去救人，陈昌黎就配合你们把凤凰蛊拿到手吗？”商老太心里有着不好的猜测，脸上却毫无波澜。 “凤凰蛊本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陈昌黎不过是个宿主，我们想拿什么时候都能拿，何须他配合。”叶云这话说得傲慢。 万淑芳却气得脸色通红，双目如刀狠狠地刮着他，“陈昌黎真的把我们的孩子救回来了吗？叶云，你该不会是在撒谎骗我吧？” 叶云摇头叹息：“事关凤凰蛊，你又和陈昌黎关系匪浅，我哪敢骗你呀？” “那陈昌黎此时被你关在了何处？”万淑芳厉声质问。 叶云眉头一皱，像是在思考要怎么回答她。 万淑芳却等不及他的回答，咬重声音道：“商老太的能耐如何？你们通过徒芝芝已经看到了，所以她之前说陈昌黎和凤凰蛊是共生关系的事，没有掺杂一点水分。” “因此凤凰蛊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取出来的，你们若是想要得到一枚完好无缺的凤凰蛊，就得保证陈昌黎的安全不能伤到他。” 听她说得急切，像是在担心话说慢了，陈昌黎就有可能性命不保，叶云眼神锐利地锁住她，高声质问：“万淑芳，你们夫妇是不是对凤凰蛊做了什么？” 被这句话问着，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过了片刻她冷冷一笑道：“你怎么也变得跟徒芝芝一样了？难道徒芝芝的没脑子还能传染吗？” 叶云声音越发冰冷，宛若是掌控了什么确凿的证据，非要让万淑芳承认不可。 “商老太没来之前，你和陈昌黎很是有恃无恐，我之前还以为你们是在待价而沽，现在想来却是你们早已了解透了凤凰蛊，这才底气十足。” 万淑芳犹如兜头一盆冷水，顿时浑身发凉，面上却是绷住情绪，不敢泄露丝毫异样出去。 “什么底气十足？我们夫妇要是有底气，早就和八皇子谈判了，哪里还会被他用两个孩子威胁？” “叶云，说话要讲究证据，空口白牙地污蔑人，只会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第1508章 不要让我失望 “如果你们双方达不成协议，不妨坐下来谈一谈，等你们谈好了，我想有一些事不需要我开口，你们就知道怎么做。” 商老太眼看两人针锋相对，忙给出个建议。 然而她这份建议落到八皇子的耳中，就像是嘲讽，瞬间让他心绪十分复杂，“你这人还真会见缝插针。” 声音停顿会儿，他又说：“不过看在你蛊术不错的份上，我愿意容忍你这份小心思。” 叶云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连忙伸手打许毅一巴掌。 许毅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眸几乎喷火，那是对叶云的愤怒。 可一对上叶云充满杀意的脸，他就有些胆怯了，忍不住看向商老太。 见她对自己面露担心，许毅的心情有些复杂，然而一想到自己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商老太，便理直气壮道：“你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真要让他欺负我吗？” 许毅的语气很委屈，叶云听着他的话，心里觉得很可笑，脸上却不显，只盯着商老太。 感受着两人投射过来的视线，商老太直接忽略掉叶云的目光，眼巴巴地盯着许毅，嘴唇微微挪动，似想要说些什么。 却碍于许毅那满是愤恨的脸，她只能把话吞回去，默默地落着泪。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起来很是可怜无助。 许毅却不心疼，提高声音吼道：“你没听到我的话吗？难不成他们之前说的是真的？你对我根本就没有慈爱之心。” “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许毅，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为了你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啊。”商老太悲痛欲绝地吼。 许毅听得此话，眼眸红了红：“那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扯那么多？你没看到我不舒服吗？” 他说着还特意把自己发红的脸微微抬高，好让商老太瞧清楚自己受了怎样的罪。 商老太哭得越发伤心：“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我也在尽力救你呀！” “许毅，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他们兄妹是饿狼，没有人性，我若是不想办法拿捏住她，你只会成为她手中的棋子，然后化为一把刀狠狠地捅向我。” “到那时我再有能耐，也能和她达成合作，却会让你矮了她一头，你也不想被她当成奴仆使唤吧。” 商老太语气迅速地说出自己的顾虑，一双眼眸却含着浓郁的悲切，足以打动人心。 许毅心里泛起一丝涟漪，眼中却只有无穷的恨意和怒火。 他很不满商老太这样的回答，只因徒芝芝那一番话在他的心中留了痕迹。 他的心里很介怀此事，可他也清楚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商老太是唯一一个愿意救他的人，他必须稳住上商老太，可在这之前，他也得让徒芝芝等人相信自己对商老太恨之入骨。 唯有如此商老太表现得越在意他，徒芝芝几人就不会伤他性命。 “我才不管你有怎样的顾虑呢，我只要你保证我的安全，我要是有什么事，将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许毅说完此话，就满是愤恨地瞪着叶云，“你们想要什么就和她好好谈，别来算计我。” 叶云扫他一眼，见他对自己有些敢怒不敢言，心里不禁生出一份鄙夷。 商老太有这么一个胆小怕死的孙子，也难怪会竭尽所能算计徒芝芝。 她怕是早就猜到许毅的反应，担心他们这些人利用许毅要挟她，这才利用徒芝芝给自己增加筹码吧。 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瞬间就让叶云想明白了商老太针对徒芝芝的缘由。 他将许毅摔在地上，目光紧锁住商老太，语重心长道：“老夫人，我和殿下是真的看中你，不然也不会派徒芝芝去追寻你的踪迹。” “至于你孙子的事，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毕竟你表面上可是六皇子的人，我们虽然和六皇子有所合作，但这只是暂时的。” “等天下局势越发混乱时，我们和六皇子就会变成敌人。” “你作为六皇子的人落到我们的手里，我们哪敢轻易相信你呀？只能用你的孙子来恳求你，让你好生帮我们。” 恳求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对比一下商老太被威胁的处境，着实是有些荒诞。 可叶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把他的话听进去，好让他放过自己的孙子。 “我敢向你们发誓，我现在所言皆是真的，绝无虚言，所以只要我孙子安然无恙，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把话说到这儿，还特意抱歉地看一眼万淑芳，随后垂下眼连声音哽咽道：“我曾经也研究过凤凰蛊，你们不是想要凤凰蛊吗？我可以帮你们。” 抿一下唇，商老太又说：“你们若是不要陈昌黎的命，我可以帮你们说服万淑芳，让她鼎力相助。” 叶云闻听此话，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见她眼眸充满认真，仿若自己答应下来，她就能做到此事。 他的心里不由满是诧异，难道徒芝芝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万淑芳和商老太经过一夜的相处确实有了一份默契。 “如果你能说服万淑芳，我会尽力保全陈昌黎。”叶云立即开口。 八皇子没有意见，在商老太的目光落过来时直接点了头。 徒芝芝有心讽刺，可想到八皇子说的话，她只能将话憋回去，一脸愤恨地瞪着商老太，若是视线可以杀人，她怕是早就将商老太碎尸万段了。 商老太无视掉她的目光，对着八皇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想单独和万淑芳谈一谈，八皇子，你先带着他们离开吧。” 徒芝芝眉毛一扬，却什么都没说，只甩袖离去。 她一走，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几个大夫们面面相觑后，连忙像只鹌鹑一样跟上去。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商老太，八皇子丢下一句话就离开。 “我等你的好消息。”叶云扫一眼万淑芳，见他神色莫名，像是没有听到商老太的话，眼神微微一动，便带着许毅离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和万淑芳，商老太却陷入了沉默。 她一沉默，整个房间的氛围就有些凝滞，万淑芳忽然叹气道：“你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难不成你有把握说服我？” 第1509章 好竹出歹笋 商老太轻轻一笑道：“你在乎陈昌黎，而我能接触陈昌黎。” 万淑芳一听此话，脸上写满冷意。 瞧见这份冷意，商老太面不改色，语气却莫名：“八皇子和叶云用陈昌黎来威胁你，你确实很生气，但你更担心你的怒火会让这两人对陈昌黎不利。” “所以当叶云把矛头对准我时，你保持了沉默。” “万淑芳，你承认吧，在你的心里陈昌黎才是最重要的，你们的那两个孩子在你心中没什么地位。” 商老太这肯定万分的话一出，万淑芳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情绪。 她转眸看了看外面，确定外面无人，为了以防万一就压低声音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八皇子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你少打主意。” 她问着又上前一步，目光锁住商老太，不愿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商老太面无表情，宛若一尊雕塑，不会让万淑芳窥见到她的真实情绪。 看着脸上毫无波澜的商老太，万淑芳心里一阵挫败，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继续问：“许毅是你的孙子，你的表现确实是不够重视他。” “八皇子他们不怀疑你又怀疑谁？但我跟你不一样，他们用我跟你比较完全是在羞辱我。” “我很生气，再加上你的反应有些古怪，我自然不好在那个时候开口，却不想我的沉默竟让你误会至此。” 眼波流转间，万淑芳的脸上露出一份冷意，似在嘲讽商老太的装模作样。 “论心狠，谁比得上你呀？徒芝芝错就错在没有估算对你的心狠程度，不然许毅哪里还会好端端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商老太听得脸色一变，过了片刻却笑着说：“万淑芳，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万淑芳不等她讽刺自己，干脆利索道：“你最讨厌我看破了你的心思，却又不愿意承认，准备用我的孩子来讽刺我。” 心思被说破，商老太的眉头不由一皱。 万淑芳目光锐利地扫她一眼，忽然笑道：“你这人就是不愿服输，也不愿意在外人的面前落于下风，这才铤而走险对徒芝芝下蛊。” “至于许毅，我相信你是很担心他的，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可这一切都比不上你的安危。” “为此你为了保全自身，这才无视许毅有可能被徒芝芝掐死的事，当然也不排除你精准拿捏住了徒芝芝的心思，认定她不会伤害许毅，方赌了一把。”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你都赢了，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你有底牌，还偏要跟你作对。” 万淑芳带着冷意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子狠狠地钻进商老太的胸膛，让她既惊又寒凉。 过了良久，她眉梢微动，眼里丝毫不掩饰的笑意：“你这人可真会胡思乱想，难怪八皇子不敢轻易信你。” “我之前是想岔了，这才让你琢磨了我的心思，让我无话可说。” “但我希望你别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八皇子需要我，你如果想要确定陈昌黎的安危，就得答应我，别跟我讨价还价。” 她盯着万淑芳，眉眼轻弯，隐隐带出一份独特的自信。 “凤凰蛊的成长没有那么简单，你对蛊术的了解很是浅薄，就凭你一人是没有办法帮助陈昌黎掌控凤凰蛊的。” “你若一意孤行只会害了他，可我不一样，我是蛊族人，从记事时就和蛊虫打交道，这世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了解凤凰蛊。” 神态傲慢地把话说到这，商老太想到陈昌黎曾经说过的嫣然，又补充一句。 “就算是你们夫妇认识的嫣然，她也比不上我。” 万淑芳有些相信她的话，毕竟无论是暗香，还是她现在给徒芝芝下的药，都足以让她无法察觉。 嫣然的身份再特殊，可年纪太小了，她确实比不上快六十岁的商老太。 然而看着商老太脸上的自信，万淑芳却不愿意低头，忍不住捧高嫣然。 “嫣然是蛊族的圣女，她的阅历是比不上你，可对蛊术的精通，她怎么可能不如你？” 商老太知道她的心思，一点都不生气，只问：“你的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她这话直戳人心，令万淑芳冷了一张脸，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神深不见底。 “别这么看着我。”商老太迎着这双幽深的眼神，心像是被揪住了，呼吸不自觉急促，脸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万淑芳盯着她看许久，忽然笑道：“你这人藏得可真深，陈昌黎之前怕是也被你糊弄过去了。” “不过许毅应该是看透了你，这才不愿意相信你的话。” “要我说啊，你就应该在众人的面前坦诚一些，如此大家才会相信你，不至于用许毅来威胁你。” “被亲人威胁的感觉很不好受，所以我相信你那一刻展露出来的情绪是真的，至于其他的情绪，我却不信。” 万淑芳说到这儿，眼底似有某种异样的悸动闪过，却转瞬即逝快的令人抓不住。 商老太转念就想透她为何会这么说，认真端详她一会，眼中露出令人不舒服的打量意味。 “你的那两个孩子跟我的孙子一样吧，啧啧，我还以为你们夫妇能教出怎样的孩子呢？没想到是好竹出歹笋。” “难怪九皇子可以利用他们两个让陈昌黎以身犯险，不过我认为陈昌黎会接受八皇子的相助，怕是担心那两个孩子联合九皇子算计他吧。” 商老太一想到万淑芳的两个孩子有可能比自己的孙子还要不堪，心里顿时平衡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万淑芳，见她脸色阴沉，心情越发好，当即就开口道：“你答应我吧，有我在，我保证陈昌黎安然无恙。” 她说着专注地凝视着万淑芳，目光摄人，眼中却带着一抹审视，隐隐透出一股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侵略性。 “只要你答应我，你还可以见到你的两个孩子，到时你我想个主意，他们定会安然地出现在你的身边。” “而陈昌黎只要不是个孬种，他就会极力配合我与你暗度陈仓。”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万淑芳没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什么暗度陈仓？你把我们夫妇当成什么人了？” 第1510章 老大，你无知 万淑芳的表情不悦到极点，商老太毫不在意，浅浅一笑道：“你们夫妇效忠的是太子，此刻答应八皇子不过是权宜之计。” “且八皇子对此事心知肚明，他容人之量再大，也不可能让你们夫妇成为背刺他的一把尖刀。” “叶云作为八皇子的表兄，他也不乐意陈昌黎把八皇子耍得团团转，不然他又怎会单独把陈昌黎带走了。” “你是聪明人，今日的事有何古怪？你比谁都清楚，你当真要倔强吗？” 商老太的话完全是说到了万淑芳的心坎上，她不得不琢磨商老太的话，然后摇头叹息道：“我想答应你，却担心八皇子会误会。” 意味深长地看着商老太，万淑芳继续说：“徒芝芝的事会闹这么久，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徒远洲的妹妹，还因为八皇子对她有所信任。” “叶云先前之所以帮忙压制徒芝芝，是因为她在你的面前掩饰不住自己的坏脾气。” “换言之徒芝芝再怎么不好，此时此刻她就是八皇子的人，我们是外人，无论把话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相信我们。” “你想要说服我，却不当着他们的面，你觉得他们真的会心平气和地接受你展露出来的坦诚吗？” 商老太听到前一句话还不怎么在意，等听到后面的话，她的脸色不由一沉，但顷刻间又似想到了什么，将那份阴沉压下去，嘴唇微动吐出一句话。 “你的沉默只会让他们确定我们两个有默契。” 加重默契两个字的语气，商老太灿然一笑，似老鼠进了大米缸，笑容灿烂得令人不忍直视。 万淑芳定了定神，语气有些温和：“他们早就怀疑了，既如此，我答不答应也没区别，你实在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你能想到这儿，为何不阻止呢？”商老太闻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耐心琢磨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就是不对在何处。 万淑芳见她面露疑惑，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无奈：“他们有能拿捏住我的手段，我若继续和他们扯下去，岂不是让他们越发防备我。” “再说你那时演得正起劲，我若从中作梗，那你不就要恨上我了吗？” “你这人的蛊术十分精湛，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与其让你恨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给我增添麻烦，还不如保持沉默呢，起码你为了说服我会特意抛出一些好处来。” 万淑芳能说自己是没反应过来吗？自然是不能啊，便故作无奈地解释一番。 商老太笑道：“原来如此。” 神色顿一顿，她当机立断道：“我会对人说你答应我了，他们是否对你有所怀疑，我不会花心思去琢磨，但我觉得叶云会利用你的两个孩子让你做些事情。” “所以你只需耐心等待，就能等到他们的安排，我的话，说实话我还真想弄清楚凤凰蛊的事，好解救洛阳城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商老太想一想，就特意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万淑芳。 “你怀里有多少药啊？”瞧见商老太的举动，万淑芳的嘴角不由扯了扯。 “这些药都是防身之物，若不是它们，我也不会安然地站在这里。”商老太意有所指。 万淑芳听到这里握住手中的瓷瓶，面上却说：“你是一个很厉害的蛊师，我在蛊术上确实比不上你，所以你这药对我来说很危险，我可不敢轻易使用。” 商老太轻笑一声：“这就是最为简单的金疮药，不是你想的蛊虫。那种极为厉害的蛊虫，我也只有一枚呢。” 她说到这儿心情就有些惆怅，厉害的蛊虫十分难得，就那么用在徒芝芝的身上，她也心疼得很。 “当真？”万淑芳听说她的语气十分恳切，便知她这一句话是真的。 可一想到这人在徒芝芝面前做的事，她不得不提起一颗心。 商老太没好气地看着她：“你不是说要拜我为师吗？看在你医术不错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为人师者，我就算有些小心思，也不会要你的命。” 听她这么说，万淑芳的身上顿时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她们刚才针锋相对呢，商老太怎么就突然转变了态度？也幸好此刻是她在这里，要是换成徒芝芝，两人怕是要打起来。 “你不相信我的话？”商老太察言观色，瞬间就了然万淑芳的心思。 万淑芳语气坦诚：“我不敢相信你，只因我不知你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你此刻展露出来的面目有几分真。” 商老太听得一愣，然后笑道：“哈哈，你这人很有趣，我开始欣赏你了。” “听到开始二字，我就确定你刚才是在开玩笑。”万淑芳语气肯定。 商老太闻言沉默许久，方语重心长道：“我想报仇的心是真的，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至于其他的，你可以妄自揣测，却不能下结论，不然你会错过一个绝佳的助力。” 她说完此话就出去找人，徒留万淑芳一人留在原地深思。 片刻过后她叹气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是这个意思吗？” 商老太不在，没人回答她，她也不需要答案，直接走了出去。 她们两人很快就和八皇子达成了协议，然后万淑芳趁机提出要见陈平两兄弟的事。 八皇子没有拒绝，直接安排起来，一个时辰过后，万淑芳就被带到了天牢。 此时陈平已经苏醒，陈海苦口婆心地劝他，兄弟两人意见不合吵得厉害。 万淑芳一来就听到兄弟两人的争吵声，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这一年里发生的事都还不能让你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她心绪很不平静，脱口而出的声音就带着一份愤怒。 陈海听到她的话，脸色顿时涨红一片，那是羞愧引发出来的。 陈平却猛然站起来，眼泪汪汪道：“娘，您是来救我的吗？您快把我救出去啊！这里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受了好大的苦啊！” 万淑芳眼神如刀地刮着他，声音冷漠异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陈平一愣，陈海连忙起身道：“娘，我知道错了，您要打要罚，我都听您的。” “老三，你不想为九皇子建功立业，那是你的事，你不能扯上我呀！我还想帮他呢。”陈平气得高声大叫。 万淑芳一听他的话眼中全是失望：“老大，你怎能无知至此？” 第1511章 感同身受 陈平压根就没那个意识，一听万淑芳说自己无知，便以为她如往常一样偏心陈海，登时气急败坏道：“娘，您为什么又偏心老三？” 他双手紧抓着牢门，眼眸瞪大，脸色狰狞又愤恨，“我才是长子呀！老三不在的时候，您最疼的就是我。” 陈海听他纠结此事，脸都绿了，“大哥，娘在家里偏心的只有我们两人，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受尽了委屈，而我已经意识到错了，想要改邪归正。” 他不愿万淑芳误会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她解释自己和陈平的事。 “娘，我和大哥之前落在九皇子的手里时，确实是答应了他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我最初只是想活着，这才答应了这么荒唐的事。我只愿和九皇子虚与委蛇，并不是真的要帮他。” “所以当爹来救我们时，我就直接跟着他逃出来了，却没有想到大哥把九皇子的话当真。” “爹明明都把我们救出来了，他还想着出卖爹去九皇子的面前讨好。” “我很看不惯这一点，特意花了一些时间劝他，哪里想到他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陈海这话听起来像是把一切责任都怪在了陈平的身上，自己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做。 可他这一次确实是什么都没做，所以他这一句话说的很是诚恳，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 陈海却觉得他背叛了自己，气得双眸通红，脸色难看异常，“老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应九皇子的事，明明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你此刻为何要把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 陈平越说越委屈，且因为他真心认为陈海和自己是一体的，现在他转头在万淑芳的面前表露忠心，那就是在出卖他。 万淑芳不知道兄弟两人的事情，一见陈平一副被背叛的架势，陈海说的那一番话又有歧义，她控制不住地想歪了。 “你们兄弟两个都给我闭嘴！”她眼中流露的失望十分浓郁，令人见之心怀不安。 “娘，我不敢骗你，我此次说得都是真的。”陈海语气急切道。 万淑芳见他到这时还想狡辩，双眸不禁发红，“老三，你和老大的事，你以为可以瞒过人吗？” 陈海一听此话，眼眸不由一暗。 “陈海这孩子有改过自新的想法，陈昌黎也极为认同，只是可惜了陈平这个孩子，他还倔强着呢。” 林敬听到母子三人的对话，知道万淑芳心中有误会，连忙开口帮陈海解释。 “我们花了不少时间劝陈平，他却不当回事，还骂着陈海。” “你要是不来呀，我都要和陈海出手把陈平好好打一顿了。” 林敬一把话说到这，脸上充满无奈。 陈平真的很倔强，且对任何事情都有着自己的理解。 他们把嘴巴说干了，陈平都没有把他们的话听进去，还骂陈海背叛了他，并竭尽所能改变他的想法，好让他帮他在九皇子的面前立功。 “陈昌黎当真这么说了吗？”一听陈昌黎对两个孩子有着不同的评价，万淑芳心里微微惊讶。 林敬连忙点头：“我之前也跟你一样有所误会，是陈昌黎察觉到后亲口对我说的。” “我认为他虽然不满陈平的死不悔改，却很高兴陈海有所改变。” “万淑芳，这两个孩子终究是你和陈昌黎的子嗣，无论他们有着怎样的想法，只要他们有一点改变，那一切就是值得的。” 林敬说得苦口婆心，宛若要让万淑芳明白陈昌黎的意思，别一杆子把两个孩子给打死了。 万淑芳听着林敬的话，又见陈海满脸懊悔自责，陈平却是一脸的不服气，便知晓林敬所言是真的。 她心里也不禁对陈海的改变有所欣慰，可陈平的死不悔改却让她心里很不得劲。 她语气温柔地安抚陈海：“老三，先前是我没有了解一切，这才对你有所误会，我以后不会了，你好好听话，别再像之前那样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娘，您放宽心吧，儿子再也不会做出蠢事了。”陈海听着万淑芳安慰的话，在眼眶里憋久的眼泪不自觉滚落而下。 万淑芳瞧见他脸上的泪水，心里也很不好受，她正要开口多安抚陈海，陈平却气急败坏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们的心中什么都是我的错吗？” 林敬一听此话，顿时白了他一眼：“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错？陈平，我和陈海可是劝了你一下午，这一下午的时间，你有把我们的话听进去吗？” 隔壁房间的寒衣听此话，立即发出一声感叹：“他要是把你的话听进去了，又怎会在万淑芳的面前露出受委屈的姿态。” 陈平只觉得自己腹背受敌，气得双眸通红一片：“你们给我闭嘴！” 寒衣冷冷地看他一眼：“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爹娘的份上，就凭你死不悔改的架势，我早就跑到你面前狠狠地将你教训一顿了。” 语气冷冷地说完此话，寒衣又迅速看向万淑芳，神情无奈道：“陈海确实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有心悔改，这陈平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如果是来救人的话，可得小心谨慎一些，别被他伤到了，不然伤心的只会是你和陈黎。” 万淑芳感受到他的一片好意，面露苦笑：“我也想救人，可我此刻自身难保，只能说服八皇子让他答应我来见你们一面。” “我本想劝一劝你们，让你们耐心等着机会，没想到陈平死不悔改，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你不是来救人的？那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听到万淑芳的话，寒衣几人还没有什么反应，陈平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声音尖锐异常。 万淑芳听着他充满指责的话，脸上血色刹那间尽失去。 她虽然在来之前就想过陈平与陈海的表现，但陈海愿改过自新，让她一阵欣慰，陈平的表现和指责却让她感受到了商老太一样的心情。 她心里涌起一股悲痛，脸上却是冰冷异常地道：“陈平，如果你不是我的孩子，就凭借着你对家人几次三番的狠心无情，我早就出手让你万劫不复了。” 陈平悲愤交织：“你不是早就为了陈惜云那个贱丫头放弃我了吗？现在装什么呀？” 第1512章 一步错，步步错 万淑芳听陈平扯到陈惜云，气极反笑道：“若不是你做得太过，惜云又怎会被人欺负成那个样子？” “陈平，一年多了，你怎么还不反省自己？难不成你非要让一家人围着你转，并让家人因为你而死，你才满意吗？” 她的话充满质问，可林敬与寒衣却听出她话语深处的期盼。 她期盼陈平能像陈海一样有改过自新的意识，而不是一条路走到黑，让她失望透顶。 林敬隔着牢门和寒衣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升腾而起的同情，不由暗地里叹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呀。 两人收回目光，满是担忧地把视线落在外万淑芳的身上，准备在她受刺激时帮她呵斥陈平。 这时陈平被说得回过了神，他死死地盯着万淑芳，然后落泪道：“我没想让家人死，我只想出人头地，这有错吗？” “娘，您让老三读书，却让我和老二在家里务农，您这不是偏心是什么？可我有说过您吗？” “我只当您是偏心我和老三，不曾说过您丝毫，呜呜，在乡下的时候，我像个老黄牛一样干活，只为了让老三出人头地，可我得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只得到了你们的埋怨和憎恨，所以我就想出人头地，我要证明给你们看，没有你们我会活得更好。” 最后一句话完全是被陈平吼出来的，他一吼完，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直接瘫坐在地上，哭得极为伤心。 万淑芳听着他的哭声，心如刀绞，疼得她呼吸急促，似喘不上一口气，脑海中也有一些细碎的画面在闪烁。 那是年纪小小的陈平为了帮她减轻负担，尽着自己的努力在干活的画面。 “我是家里的老大，老二愚笨，老三读书有天分，您最偏心的就是老三，最讨厌的就是老二，愿意对我有一份好脸，是因为我是家里的长子，您需要我养老。” 陈平越哭越伤心，忍不住将所有的怨怼和痛苦化为锋利的尖刀刺向万淑芳。 “我很清楚这一点，可我除了在你生病时把你送到寄死窑外，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且当时的情况，大部分的村民都做了这样的选择，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娘，我们一家有十几口人啊，那些粮食再多也用不了多久，我为一家人着想还错了吗？” “我始终觉得自己没错，错的是您，是您突然改变了对我的态度，让我心有不安，不得不一步错，步步错。” “娘，爹离开的时候，我才十二岁啊，我之前被你们疼着什么活都没有干过，可爹离开后，为了帮您，我什么都在做，一年又一年，整整十年的时间，我像牛一样干活啊。” “我压榨老二怎么了？您不也是一样吗？陈惜云那个贱丫头会遇到那样的丈夫，也是因为您啊，您为什么要把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您要怪也应该怪您啊。” “哈哈，生活在贫困的村子里，哪家哪户不是这样过来的？您改变态度后就把一切推到我头上，凭什么呀？” “呜呜，我不服，就算受了一年多的苦，见识了外界有多么广大，我也不服。” 吼出不服这样的字眼，陈平迅速把矛头对准陈海，一字一顿如锋利的银针般扎人。 “老三也是个傻子，明明心里很不服气，却偏偏要装出改过自新的样子来，您会信吗？哈哈，您会信的，因为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中您最疼的就是他。” “您把光耀门楣，翻身做主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我和老二做的再多也得向他退让，娘，我很了解您，可那天之后您变了，我不再了解您，我害怕您啊。” 陈平愚蠢吗？万淑芳在寄死窑醒来时面对被舍弃的处境，她不仅认为陈平愚蠢，还觉得他狼心狗肺。 就连之后的事，她也主观臆断，认为陈平冷心冷肺救不回来，有心想要放弃他。 可如今听着陈平压抑已久的不甘和质问，再加上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来的画面，那些画面全是陈平小小的肩膀扛起大人的重担，帮助她减轻负担，照顾好兄弟姐妹的过往。 那十年里，如果不是陈平放弃读书帮她，她根本就不可能带着一家人撑这么久。 一刹那间，万淑芳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陈平的判定有误。 且因为这份误判，她本能及时止损的机会变成了此刻母子两人之间巨大的隔阂，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悲痛欲绝。 “陈平，我……” “您既然不是来救我的，那就给我滚！我不想见到您，也不再奢求您能救我。”陈平抹去眼泪，双眸通红地吼着万淑芳。 “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娘说话？”林敬瞧见万淑芳突然之间哭得很伤心，陈平又哭得像死了爹娘一样，令人心中发酸，心里很不好受。 可在他的眼中，陈平是陈昌黎和万淑芳的孩子，他得孝顺父母，哪能用这样的语气跟万淑芳说话呀？ “林敬，你别这么说。当初我们的村子受旱灾影响，日子虽然还算过得去，却也只比那些逃难的流民好一些。” “且那时陈昌黎不在家，村里有着不少闲言碎语，我们一家能熬过来，是老大他……他那个时候帮我撑起了家。” 声音哽咽地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只觉头疼欲裂，那感觉就仿佛一些被自己的身体遗忘的记忆正在复苏。 她有些撑不住，身形摇摇欲坠。 “娘，您没事吧？”陈海担忧地伸出手，想要搀扶住万淑芳，可他被关在牢房里，手伸得再长，也触碰不到牢房外的万淑芳。 “她在装模作样呢，你心疼什么呀？显摆你孝顺吗？”陈平眼神充满讽刺，脱口而出的语气更是满满的怀疑。 如果换成之前听到此话，万淑芳定会彻底认定陈平的凉薄无情，可此刻她心里却是无尽的伤心。 她眼眸微红，声音哽咽：“陈平，我承认我当初有错，可你当时又做对了吗？你确实该好生反省自己，不能将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因为当年的一切，我们两个都有错。” 她一边说一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平，像是要将他此刻的神情记在心里。 “你先在这里反省一下自己吧，我之后找到机会了再来见你。” 第1513章 遗失的过往 努力按耐住心中如潮水般翻腾的情绪，万淑芳歉意地看一林敬，便踉踉跄跄地离开。 “你这是怎么了？”商老太和八皇子说好后，并没有直接被带去见陈昌黎。 她虽然有心想早日解决陈昌黎身上的问题，可八皇子都不着急。 她着急了有什么用呀？只能待在院子里心平气和地喝着茶。 万淑芳一回来，她就被吓一跳，只因万淑芳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 她就没见过万淑芳这么狼狈的模样，连忙上前扶住她，手却是迅速为她搭脉。 “我没什么事，你别为我担心。”万淑芳抽回自己的手，勉强对她挤出一抹笑，便抬脚回房间。 一回来，她连门都来不及关就承受不住心中翻涌的悲痛昏了过去。 商老太被万淑芳拒绝，心念转动间就转到了她两个孩子的身上。 她本想开口试探，弄清楚万淑芳变成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两个孩子有关？却不想会看到万淑芳直接倒在地上的画面。 她吓一大跳，随后连忙冲进来：“万淑芳，你怎么了？” 她一边说一边为万淑芳搭脉，却发现脉象没什么问题。 她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惊讶：“万淑芳这狼狈不堪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没事呀，可她的脉象为何这么平静？难道是受了刺激，心情有些起伏不定。” 商老太语气呢喃，随后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连忙蹲下身子将耳朵放在万淑芳的胸口处。 听出她心跳有些不平，商老太连忙从身上掏出银针，为她施展针灸术，随后又把她扶到床上，细心地守着她。 一天过去，万淑芳不仅没有苏醒，额头和身上还冒出一身冷汗，宛若被水打湿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商老太连忙探她的额头，发现她是起了高热，且若不尽快退烧，她有可能会被烧成傻子。 “这都是什么事啊？”商老太面露纠结，然后迅速让人去找八皇子，让他派一个医术不错的人来。 八皇子一收到消息，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万淑芳生病了？她自己不就是大夫吗？怎么会生病？” 他有些不信，认为商老太传出这样的消息，是因为她和万淑芳在算计着什么。 “可我现在没什么能算计的呀！”八皇子摸着下巴思索，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他只能先带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走过去看一看万淑芳在闹什么幺蛾子。 却不想一到房间里看到万淑芳昏迷不醒的样子，他大惊失色：“万淑芳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昨日来见我时还好好的呀。” “我也不知道呀。”商老太一直都在为万淑芳擦冷汗，整个人都快要累虚脱了。 “你快去给她看看。”八皇子原本还有些疑虑，可一见到商老太满头大汗的样子，他又不觉得商老太为骗自己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只能相信万淑芳是真的生病了，便立刻让大夫给万淑芳瞧一瞧。 八皇子这次带来的大夫，他的医术很不错，可万淑芳会昏迷不醒明显是心病，他医术再高，也无法诊出这一点呀。 “殿下，是属下无能，还望你恕罪。”大夫愁眉苦脸道。 八皇子一听大夫都没有办法，当即就急了，“这人昨日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下子就病得这么严重？这也太奇怪了吧。” 他说着特意看一眼商老太，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怀疑，“商老太，万淑芳有没有可能中蛊了？” 商老太闻听此话就知道八皇子是在怀疑自己，心里很不满，脸上自然就带出一份不悦来。 “如果万淑芳是中蛊，我早就给她解蛊了，哪里还需要喊人去请你呀？” 商老太将话说完，想到万淑芳回来时狼狈的样子，连忙说出一个猜测。 “她变成这个样子会不会跟她的孩子有关呀？” “我现在就去查。”听到这样的话，八皇子立即派人去查此事。 商老太嘴唇微动，似有什么话要说，可她并不知道万淑芳去看孩子时遭遇了什么，只能把诸多疑惑压在心头，默默地照顾着万淑芳。 “你尽全力照顾她，千万别让她的病情加重。”八皇子在旁看着，心里很是不安。 而被他担心不已的万淑芳，她在意识昏沉中像是回到了过去，看着自己带着一群孩子在村里立足。 村里的地痞流氓欺负她是孤儿寡母，深更半夜来敲门恐吓她，陈平被惊醒拿着刀出来砍人。 他眼神凶得像狼，小小的身躯明明瘦弱不堪，却在面对地痞流氓时像一头猛兽，凶狠地将人砍伤。 她害怕又恐慌，抱着沾血的陈平哭得伤心，可在第二天，拿刀的人变成了她。 从那之后，她变得泼辣，变得蛮横，变得不讲道理，陈平有样学样，他们一家几口在没有当家男人支撑时就这样靠着他们母子两个撑了下来。 旱灾来临，家家户户都恐慌时，她愁的病倒了，陈平最初对她悉心照顾，可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的病久久不见起色，陈平就露出了纠结之色。 他纠结了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心知肚明，悲痛之余也有了为一干儿孙赴死的念头。 于是陈平带着陈涛来背她时，她没有反抗，只装作自己饿晕了，被他们兄弟背着走。 在被陈涛背着时，意识昏沉的她却灵魂出窍化为一个婴儿出现在了科技发达的现世，然后被人收养，重活一世，当医院出事时，她回来了。 她带着金手指医院空间回来了，却遗忘了大部分过往，只记得现世的记忆和一些琐碎的过往，然后对陈平抛弃她的举措极为不满，并开启了对他的防备和打击。 “是我，原来一直都是我，难怪我会接受得那么快，原来从始至终就是我啊。” 遗失的过往化为浓重的记忆席卷脑海，瞬间让万淑芳在睡梦中悲切大喊。 商老太听到她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大跳，之后满脸惊喜地道：“万淑芳，你快醒醒！” 八皇子目光紧锁住万淑芳，语气急迫：“万淑芳，你感觉怎么样？” 他这话一落，不仅没得到回复，还看到万淑芳额头冷汗涔涔，似陷入了梦魇无法自拔。 “你要是再不苏醒，我就杀了你的丈夫和孩子，将他们抛尸荒野。”八皇子瞧见万淑芳不太好的模样，咬一咬牙就说出一句威胁。 商老太眼神如刀地刮着他：“你觉得陷入梦魇的她能听到你的话吗？别做傻事了，赶紧多找几个大夫过来，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 第1514章 这怎么可能 八皇子被使唤，心里很不高兴，但看万淑芳难受的样子，他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烦躁，让人去把各处的大夫找来。 他这一吩咐，瞬间惊动了其他人。 徒芝芝第一时间打听原因，知道是万淑芳生病了，立即冷笑道：“之前还好好的，去见孩子后就生病了，这怎么想都觉得是故意的。” “八皇子也是蠢，竟然把商老太的话听了进去，还为她这么大张旗鼓，真是可笑。” 徒芝芝心里很不满，她想要去找八皇子，让他停下这么荒唐的事情，可转念想到昨日的事，她咬一咬牙就去找叶云。 “你看到八皇子的举动了吗？他简直是疯了，你快去劝一劝他，不然今天的事传出去，他会被九皇子笑话的。” 徒芝芝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立即眼巴巴地盯着叶云，希望他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叶云冷淡地看她一眼，颇为不解地道：“你怎么就这么讨厌万淑芳？” 徒芝芝听得一愣，随后没好气道：“她是我的敌人，我不讨厌她讨厌谁？” 说罢她又说：“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叶云眼中满是讥笑：“我当然将你的话听进去了，可这又如何？徒芝芝，你别忘了昨日商老太对你的羞辱。” “现在商老太妥协，那也是因为我和八皇子向她做了保证，所以我们两个必须得保证你安分守己不打扰她。” “你要是破坏这一点，不要说我了，怕是连八皇子也得恨你。” 叶云故意把话说得直白，徒芝芝目光变得极冷，脸色却发狠，“如果不是商老太用蛊虫威胁我，昨日的事就该是我占据上风，哪里轮得到她和万淑芳耀武扬威？” “你是这么想的吗？”叶云听得此话有些难以置信。 徒芝芝对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脸色逐渐沉下来，“我就是这么想的，叶云，你该知道我的心情，如果换你落到我那样的境地，你能保持平静吗？” 不等叶云回答，徒芝芝自顾自地说：“你不能，因为你跟我一样都自持身份，不愿受人羞辱和威胁。” “而商老太就是一个普通人，换做天下没有大乱之前，像她这样的人我们想杀就杀，哪里会管她怎么想呀？” “至于万淑芳，她是顶着一个将军夫人的名头，可她的身份有多卑贱，这天底下的人谁不知道？” “一个活在乡下的村妇侥幸成了将军夫人，就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吗？哼，她脚上的泥土都没有洗干净呢，哪配和我们谈判？” 徒芝芝在安晴长公主的身边做了几年的宫女，她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安晴长公主对自身身份的自傲。 叶云曾经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他的自傲只多不少。 徒芝芝虽然和他没怎么接触过，可短短几次的见面，她却看透了叶云的心思，这也是她愿意让叶云待在八皇子身边的原因。 虽然她之前没有想到叶云有那个胆子嫌弃她，但她们是同一类人，因此她宁愿被叶云欺瞒，不愿意被万淑芳和商老太戏耍。 “原来你的心里是这么想的，难怪你面对她们两个的时候，这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 叶云听着徒芝芝的话，意念转动间就想明白一切，他只觉得可笑。 “我还以为你是被戳穿身份恼羞成怒了，这才想要借助被下蛊的事除掉这两个人，好让八皇子彻底重用你。” “万万没想到我是高估你了，徒芝芝，你真令我失望。” 叶云声音透着入骨的凉意，宛若漫天的冰霜降落而下，却又在眨眼间席卷人的身躯将人冻成冰雕。 徒芝芝感觉到一股寒意席卷而来，抬眸看着叶云，光影明暗间，她不禁觉得叶云的表情有些模糊不定。 她的心不由狂跳，似下一刻就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你想让我做什么？”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徒芝芝眼眶发红地问。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会掌握全局，哪怕八皇子此刻对她有所不满，她也自信只要自己拿出一点好处来，八皇子就会回转心意。 不料叶云猜到了她的心思，还特意在此刻戳破了她。 徒芝芝骄傲自满，哪里愿意被人这么戳穿真面目呀！ 她只能将一切归咎于叶云想要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这才能心情好受不少。 “你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但也因为你的脸皮厚成如此，我不敢在八皇子的面前说穿你的心思。”叶云长叹一声。 徒芝芝听到这声叹息，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被扯下来扔在了地上。 她心里很不甘心，五指握成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你想做什么？叶云，我承认我之前帮八皇子是有自己的打算，但我没有哄骗他，坑他的意思，你与其防备我，还不如防备万淑芳她们几个呢。” “还有陈昌黎救人回来的事算是彻底得罪了九皇子，如果九皇子想要乘胜追击，永州城只会被围困致死。” “你若是不想八皇子还没有正式出现在天下人的面前就失败，那你就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别试图怀疑我并把我抛弃。” “要知道我们此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出了事，你和八皇子讨不了好。” 徒芝芝言语间满是威胁，叶云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冷着脸道：“我很清楚你对八皇子的作用，所以就算猜到你帮助八皇子是另有目的，我也愿意容忍你。” 徒芝芝冷冷一笑：“愿意容忍我？可你的所作所为却不是这样。” “那是因为温百草身份不明，目的不明，你却十分相信他，我不得不怀疑你们。” 叶云冷冷地锁住徒芝芝，语气讽刺又冷漠。 “徒芝芝，你知道温百草在九皇子的面前做了什么承诺吗？” 温百草？他不就是个商人吗？徒芝芝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然而一瞧见叶云冷若寒霜的脸，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我被骗了？”她语气迟疑，“可温百草是新天会的人，他愿意帮助我们兄妹，也是因为我们的拉拢，他的身份怎会有问题？叶云，你该不会是在哄我吧？” 叶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在转瞬间就平复好情绪，“温百草从一开始就是九皇子的人，不仅你被骗了，我和八皇子也差点被他利用。” 徒芝芝惊得瞳孔瞪大：“这怎么可能？他就是一个卑贱的商人呀。” 第1515章 发毒誓 见徒芝芝到了这时还固执己见，叶云的嘴角扯一扯，露出一抹无语，“你和你哥就没有查过他的身份吗？” 徒芝芝冷哼一声道：“我们就是查清楚了才那么信任他。” 言毕她又觉得不对，满是怀疑地盯着叶云，揣测道：“你该不会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挑拨离间吧？” 温百草有多能干？作为受益者，徒芝芝心知肚明。 她有些怀疑叶云这么针对温百草，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想要让她率先不信温百草，他好替八皇子拉拢他。 “我可没有这么龌龊的心思，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温百草效忠的人是九皇子，你和你哥有可能被他利用了。” 叶云一眼看透徒芝芝的想法，立即黑下一张脸。 “来人，把证据和证人带上来。” 听他连证据都有了，徒芝芝心里一阵不安，目光不自觉往门口看去，过了片刻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被带了进来。 “你是……温百草的大儿子，你此时不是该在乌兰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熟人，徒芝芝瞬间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脸色陡然阴沉难看。 “我是来帮我爹处理一些小事的，却没有想到被人抓了，徒姑娘，你和这人是朋友吗？你能不能救我呀？” 听到徒芝芝的话，面容俊秀的男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徒芝芝闻言，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浓。 “你在做什么事？你跟我说一声，或许我能帮你。” “我在探查永州城的布防。”男人听到徒芝芝的话，面容有些迟疑，然而一看到徒芝芝浅笑盈盈，像是在鼓励自己，他头脑一发晕就开口道。 徒芝芝听言脸色变得很僵硬：“温百草竟让你做这样的事，他怎么都不跟我说？有我在，他哪里还需要让你冒险？我嘴皮子一动就能把布防图给他。” 嘴快地把话说完，徒芝芝迅速扫一眼叶云。 见他面容平静，脸色有些怅然，仿若是在感叹自己的愚蠢，她脸都气绿了。 “温子玉，你爹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努力压下心头怒火，徒芝芝对着温子玉勉强一笑道。 “我知道啊，我爹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吗？如果不是你看中了他，我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温子玉表情隐忍，一双眼眸却发亮地盯着徒芝芝。 他的眼神很亮，如太阳一样灼人，徒芝芝的心被烫了一下。 她迅速垂下眼睛，不敢看温子玉。 她心里却很清楚温子玉喜欢自己，所以他不喜欢经商，却为了自己跟着温百草学，赚来的大量钱财就送给了她。 也是靠着温子玉，她才能在身份被识破后有底气和八皇子谈判。 她本以为温百草父子是自己手中的棋子，自己想如何就如何，却没有想到温百草父子是在利用自己。 她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戾气，脸上却忽然带出一份笑，笑容甜美又温婉，令人十分心动。 “你对我的心意，我知晓也很感激，我本想等一切结束就考虑和你的事，却不想忽然间收到了一个消息。” 温子玉见她神色不对，心里惴惴不安。 他是前日被人抓住的，但叶云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没有折磨他，他便以为叶云会抓自己是因为温百草去了九皇子的驻扎地久久不归。 现在一见徒芝芝面色不对，他的心里就涌起一股不安，有些担心是温百草那边出了什么事，从而连累到了自己。 “徒姑娘，你听到了什么消息？我可以帮你吗？” 徒芝芝表情微微变化了下，然后又恢复了笑容：“你不仅能帮我，还能帮一个大忙。” 温子玉细细端详她的神色，却觉得她的笑很阴冷。 一份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达到顶峰，他脸上却不显，只关切问：“我要怎么帮你？” 徒芝芝看着他，突然欲言又止。 温子玉对她的真心很是珍贵，她虽然瞧不上温子玉的身份，却对他的真心很是感动。 她要是此刻说出温百草的事，温子玉当如何？有没有可能撒谎骗她？ 这个念头在心中浮现瞬间窜上天灵盖，让徒芝芝忍不住红了一双眼眸。 “这事很棘手吗？”眼看徒芝芝眼眸红了起来，温子玉手足无措。 “温百草效忠的人是九皇子。”叶云原本不想主动戳破此事，只想让徒芝芝认清自己有多蠢，却不想徒芝芝的态度有些奇怪。 他忍不住扫她一眼，见她面露纠结，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原来是有些喜欢温子玉，却觉得自己的身份尊贵，不愿意对他表露自己的感情啊。 “我爹……他不可能这么做。”温子玉垂在身侧的指骨捏紧。 叶云见到他的小动作，发出一声嗤笑：“我还以为你为了徒芝芝什么都愿意说呢，没想到你竟打算隐瞒她。” 徒芝芝也没错过温子玉的小动作，她只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眼眸通红一片，晶莹剔透的眼泪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转，“温子玉，你对得起我吗？” 她一向强势，却愿意在温子玉的面前做出柔弱的样子来。 她这么做的原因，她不信温子玉不知道，却不想温子玉看似喜欢她，实际上却和他爹一样对她有所隐瞒。 “那是我爹，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赚钱，并没有效忠九皇子的意思，徒姑娘，你千万别误会我爹呀！” 温子玉瞧见徒芝芝伤心落泪的样子，心里紧张不已，他迅速上前解释道。 “你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说明你爹有问题。”徒芝芝的情绪十分激动，“温子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对我说实话，别想着瞒着我，不然叶云拿出证据来，我只会恨死你。” 她此刻已经不想看到什么证据了，只想从温子玉的口中听到答案。 听罢，温子玉脸色大变，果然徒芝芝不相信他，可温百草在做什么？他也不清楚呀。 他能察觉到温百草有秘密，也是因为他很担心温百草会出事，特意花了一些时间查他，这才查出了一些不对劲。 因为记着温百草是他的父亲，他作为儿子不能不孝，所以查到一丝不对劲后，他就不敢查下去，特意将那些事情掩埋了。 温子玉不知该怎么说，只能举起手来发毒誓：“我敢对天发誓，徒姑娘，我若是对你有一句谎话，必遭五雷轰不得好死。” 第1516章 你可不要骗我 徒芝芝看到这么真诚的温子玉，情绪极为复杂，“我需要的是解释，不是毒誓，温子玉，你别想糊弄我。” 她双眸微红，声音里透着紧张，宛若温子玉只要把话和她解释清楚，她就能轻拿轻放。 温子玉心跳如擂鼓，顾不得叶云看过来的视线，眼角带着一抹嫣红道：“我不知道我爹做了什么，但我敢向你保证他没有背叛你的意思。” “他顶多就是想赚钱，这才和九皇子有所交集。” 他的语气很急切，徒芝芝感受到他的着急，有心想要信他，可叶云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对温子玉的态度有所缓和，岂不是会让他拿出所谓的证据来嘲笑自己？ 徒芝芝不愿落得那样的境地，咬一咬牙就说：“子玉，我愿意相信你，可温百草是你的爹，他做事就算想要瞒你，也不可能让你一无所知呀，你好生想想可以吗？” “只要发现他有一点不对劲，你就跟我说，我会去查此事，你放心我不会让此事牵连到你的身上。” 徒芝芝的表情很紧张，像是在期盼温子玉如自己所想，别为了温百草伤她的心。 温子玉迎着徒芝芝看过来的眼神，只觉心疼不已。 他忙不迭地开口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爹在做什么，徒姑娘，你若是有所疑惑，不妨让我写信去问他，我相信看在我的份上，他愿意将一些事情告诉我，到那时我就能帮你了。” 他一把话说到最后，眼眸深处全是对徒芝芝的爱意。 徒芝芝感受着这快要化为实质的爱意，眼眸变得越来越红。 叶云挑了个意味深长的眉，便特意站在两人中间开口道：“你们两个若是没办法把话说清楚，我可以帮忙。”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眼眸却在打量温子玉，像是要判定他的话是真是假。 温子玉被他挡住视线，脸色微微一冷：“你想做什么？难道你不愿意相信我吗？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你为何还要怀疑我？” 温子玉只抬眼看一看他，便摇头叹息道：“那些事情发生得太巧，我若是不怀疑你，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愚蠢？” “我可不是徒芝芝，会被一些愚蠢至极的话哄骗。”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一眼徒芝芝，似在嘲笑她不合时宜的感动。 徒芝芝迎着他落过来的视线，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盯着温子玉，语气复杂道：“我本愿相信你，可温百草去了九皇子那里几日不归，我这心里就有些放心不下。” “子玉，我此刻的处境，你该知晓，我实在是无法越过八皇子对你投以全部的信任。” 说到信任这样的字眼，徒芝芝的眼神微微一暗，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苦涩，仿若温百草的事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你在为八皇子做事吗？”温子玉虽然被温百草带来了永州城，但他一直在忙温百草交代的事，压根就不知道徒芝芝也在这里还在为八皇子做事。 他之前看到徒芝芝和叶云待在一起，也没有多想，只因为徒芝芝跟叶云是朋友，这才被他带来见自己。 如今听到徒芝芝的话，温子玉才知道自己的猜想有多错。 他心里一阵惊讶，脸上的神情也显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徒芝芝的兄长是谁？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温百草带着他相助徒芝芝，也是因为徒远洲，怎么徒芝芝作为徒远洲的妹妹，突然间要帮他的敌人呀，难道是被威胁了吗？ 温子玉的心里转过这样念头，看着徒芝芝的目光充满关心和担忧。 “我不知道你在为八皇子做事，要是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听我爹的话，只会前来助你。” 温子玉的话既快又急切，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为徒芝芝做一个保证。 徒芝芝按耐住剧烈的心跳，屏住呼吸，凝神朝他看过去。 见他脸上写满真诚，恐怕自己开口让他去死，他也会跳入刀山火海，徒芝芝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 温子玉对她的心十分真诚，她也很感动，可他身份太低了，她没有办法接受，只能偶尔给些好处，让他为自己付出一切。 她本以为温子玉猜到自己在骗他，才故意联合温百草哄骗自己。 然而此刻瞧见他的样子，徒芝芝却觉得他不会这么做，或许他真的不了解温百草做的事。 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徒芝芝忽然打了个激灵，一脸警惕地盯着叶云。 “我在和你说万淑芳的事，你为什么要扯到温百草，难道你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吗？” 越说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徒芝芝的脸上充满杀意，看着叶云的眼神如看一个死人。 “万淑芳那边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你怎么能本末倒置？” 叶云听她为了温子玉怀疑自己的用心，气笑了：“你觉得温百草的事情不重要？徒芝芝，你扪心自问，温百草若是真的投靠了九皇子，陈昌黎顺利逃脱的事就有可能是一场阴谋。” 徒芝芝闻言只觉得可笑：“这能有什么阴谋？陈昌黎是被你带走的，他若有什么事瞒着你，你还试探不出来吗？” “且万淑芳生病有可能是假的，你不去弄清楚此事，反而用温百草的事来恐吓我，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徒芝芝想了半天，只觉得不知所谓这几个字是为叶云量身打造，即刻用这几个字讽刺着他。 叶云见她还没有转过弯来，心里顿时觉得憋闷。 “看来你很喜欢温子玉呀，以至于他随便说句话，你都不打算查证就信了。” “既是如此，我跟你无话可说，你与他好好互诉衷肠吧，我相信事情没有你插手，我只会将一切查清楚，不让你的事伤到殿下。” 叶云说到最后，只觉得火气难平，当即狠狠地瞪一眼为爱发昏的徒芝芝，甩袖离去。 “叶云，你把话和我说清楚。”徒芝芝见他说走就走，宛如是被自己蠢到了，心里很是不安，连忙去拦住他，结果却被他的人挡住前进的步伐。 “我可以帮你查清事情。”眼看徒芝芝的脸色不太好，温子玉连忙来到她的面前开口。 徒芝芝闻言目光紧锁住他，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温子玉，你可不要骗我。” 听出徒芝芝心里的不安，温子玉恨不得诅咒发誓：“我连自己的心都愿意挖给你，又怎会在这种时候骗你？你若担心我爹背叛了你，我现在就可以去查此事，让你安心。” 第1517章 打起精神 徒芝芝见他眼中充满急切，像是在担心自己会误会，心情一阵翻转间便在脸上带出一抹笑，“子玉，我并不是不信你的话，只是九皇子做的事令人心惊。” “你爹作为一个商人又和九皇子走得比较近，我就猜你爹是不是看上了九皇子，这才舍弃跟我的合作。” “你也知道我此时回不了家，只能帮助八皇子，而八皇子心眼比较小，你爹作为一个商人自然不会被他看在眼里。” “因此我猜你爹有可能是因为八皇子的态度，这才想要选择九皇子。” “毕竟九皇子跟八皇子相比，自然是九皇子要有能耐一些，我若不是被困在了洛阳城，哪里会看上八皇子啊？” 徒芝芝一番苦口婆心的话，不仅向温子玉表明自己的心态，也暗戳戳地将自己的处境告诉他，想要让他出一份力。 如果温百草真的有问题，温子玉再怎么糊涂，他也能通过温百草了解一些事。 她只要拿捏住温子玉，这以后自然就有机会抢占先机立于不败之地。 “八皇子这么不堪吗？”温子玉听着徒芝芝的话，面上忧心忡忡。 显然他很担心徒芝芝，以至于对八皇子都不怎么看好。 徒芝芝听着他直白的话，眸光微闪，声音压低只让他听见：“八皇子还是有些能耐的，可惜比不上九皇子。” 温子玉一听此话，思绪翻转间就说：“徒姑娘，你若是要投靠九皇子，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徒芝芝闻得此言脸色微变：“温子玉，你胡说什么呀？” 她什么时候说自己要投靠九皇子了？ 温子玉是听不懂她的话吗？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心思翻转着，徒芝芝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子玉一见徒芝芝生气，连忙开口道，“我只是担心你困在这里后会受尽委屈，想要带你离开。” 徒芝芝言语间留了余地：“你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和八皇子达成了协议，所以短时间内我是不会离开八皇子的，除非八皇子彻底厌弃了我。” 温子玉听出她话语中留出来的余地，便知道她心里是不满八皇子的，却因为自己还需要靠八皇子苟活，这才想着遵守承诺。 他有心相助徒芝芝，可转念想到温百草的事，又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面露愁绪。 徒芝芝等半天没有等到他的话，特意扫他一眼，见他脸上全是愁绪，宛若被什么事情困住，心里很不得劲。 她有心把话说得更明白，好让温子玉帮上大忙，却又觉得这么做会让温子玉看低自己。 她得保证自己在温子玉心中的地位，唯有如此，她才能拿捏住温子玉，让他全心全意地为自己。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说实话，如果八皇子不是我此刻最好的选择，我早就趁机回青州了，哪里会被困在这里呀？” “不过被困在这里也有一件好处，那就是我能通过八皇子与九皇子的事，了解外界诸多的变化，并想办法帮助哥哥。” “也因此你爹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让九皇子把他拉拢过去。子玉，你能帮我吗？” 徒芝芝没有直白地让温子玉帮忙，只说出自己的困境和即将要做的事，让温子玉自己做决定。 温子玉听到她的话，只觉得心疼。 他连忙保证道：“我会去找我爹，试探他的想法，如果他有其他的想法，我会尽全力说服他，绝不让他伤到你。” “谢谢你。”听到温子玉情真意切的话，徒芝芝给他一个笑脸，又将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谢谢。 温子玉听着她温柔似水的话，只觉得自己像被泡在热水里，浑身上下都泡软了。 他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现在就去找我爹，徒姑娘，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徒芝芝闻言满是鼓励地看他一眼，之后就假装舍不得送他离去。 等人离开后，她转头就安排人跟上他，一旦发现他和温百草有所争执，或者是温百草不愿意归来，就直接出手把他们两个人抓回来。 “只抓他们，别把他们伤到了，免得温百草那边出什么幺蛾子。” 徒芝芝再三叮嘱一番，确定众人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就让他们赶紧行动，自己则是赶去看望万淑芳。 她认定万淑芳是装的，准备去戳穿她，却不想看到被众多大夫包围的万淑芳后，她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万淑芳这是怎么了？” 明明昨日看起来还十分精神抖擞，怎么一天的时间过去，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该不会是商老太暗中出手了吧。 无数念头划过，徒芝芝眼眸就极为微妙地锁住商老太。 见她满是担忧地守着万淑芳，还时不时地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徒芝芝只觉得她装得很像，嘴角微微一撇，顿时露出一份讥诮。 “万淑芳变成这个样子，商老太，你作为和她待在一个房间的人，恐怕逃脱不了责任呀。” 徒芝芝的语气微妙，却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向商老太，让本就精神疲惫的商老太打起了精神。 她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毫不客气道：“昨日的事还没有让你受够教训吗？既如此，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好生感受一下昨日的疼痛，让你永远都不敢再忘记它。” 商老太这话说得杀气腾腾，面色又阴沉，如同冰冷又寒凉的刀刃，瞬间让徒芝芝感受到了一股冷意在冒。 她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语速飞快道：“我只是合理怀疑万淑芳遭遇的事情，你一言不合就要对我下手，难不成是担心我戳穿你吗？” 商老太眼神森冷如狼，若有深意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怕是除了你自己外，在场的人都不能想明白，毕竟你这人想一出是一出，令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听这讽刺之言，徒芝芝脸色当时阴沉下来，目光像刀子般刮着商老太。 “徒芝芝，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你要是忘记了，我会帮你想起来。”叶云半眯着眼睛，语气冷硬无比。 徒芝芝听着这充满威胁的话，心里一阵愤恨，脸上却不显，只面带微笑道：“你和八皇子决定的事，我哪敢忘呀？你们放心，只要商老太没问题，我就会帮你们遵守承诺。” 第1518章 你说谁脏 叶云神色微微一凛，生出几分烦躁来，只因徒芝芝的话很阴阳怪气，令人很不痛快。 “你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商老太毫不客气地讽刺，“八皇子能容忍你这么长的时间，也是脾气好。” “如果换成是我呀，就凭你这傲慢的姿态，我早就下狠手将你给毒哑了。” “一个哑巴什么话都说不出，自然就没办法满嘴喷粪，让人心里不痛快。” 商老太脸上透着冷意，眼神却往八皇子的身上扫。 “你们两个别吵，万淑芳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八皇子面容严峻，“要是万淑芳陷入梦魇中醒不过来，她是有可能饿死的。” “人要是死了，你们争来斗去又有什么用？还不如齐心协力地想办法解决问题呢。” 几个大夫一起联手都没有弄清楚万淑芳是怎么回事，八皇子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陈昌黎那边还需要万淑芳去劝说，要是万淑芳出了事，陈昌黎岂不是要发疯？ 八皇子此刻非但没有琢磨徒芝芝和商老太的事，反而态度强硬地呵斥她们，让她们安分守己。 商老太担心万淑芳，自是没心情和徒芝芝纠缠。 徒芝芝巴不得万淑芳死，可八皇子的话又不能不听，她只能憋着气，一脸冷冷地看着商老太。 她的目光很冷，似要借此洞穿商老太。 “八皇子，徒芝芝手里是不是有一些蛊师？”商老太见她狗改不了吃屎，眼神暗一暗，便故意问。 听她不怀好意，徒芝芝的眉头拧成疙瘩，宛若有困惑浮于表面。 “那些蛊师哪里比得上你呀？商老太，万淑芳如果是中蛊，你得尽全力，别藏着掖着。”八皇子的语气极冷。 他似忍耐到了极致，商老太要是不识相，他会直接翻脸无情。 商老太听八皇子话里有话，堵在喉咙处的话不禁被她吞了回去。 她伸手打湿帕子，继续为万淑芳擦拭额头。 八皇子在旁瞧着，见她很是安分，方松了口气：“你们也别愣着，赶紧想办法帮万淑芳退烧。” 几个大夫听着他的呵斥声，顿时头疼不已，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徒芝芝在旁观察他们的脸色，见他们很是愁眉苦脸，宛若对万淑芳的事束手无策，脸色不由难看。 “你们这么多人联手都检查不出她这是什么情况吗？” 徒芝芝的语气充满难以置信，似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几个大夫听着她的话，咬一咬牙就说：“万淑芳这情况很有可能是心病，我们就是普通的大夫，又不是神仙，哪里能治心病呀？” 其实关于万淑芳是心病的事，他们早就有了想法。 只是瞧见八皇子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们又不敢这么绝对，免得让八皇子认为是自己医术不精。 可一听到徒芝芝的话，几人就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们怕是会被八皇子迁怒。 为了杜绝那样的事情出现，他们只能说出自己的揣测。 商老太听着他们的话，原本想要耻笑，可转念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万淑芳，见她过了一夜的时间，脸色不仅憔悴还苍白，心情不由沉重，“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他们都不确定呢，你怎么就下结论了？商老太，万淑芳会昏迷不醒，该不会就是你搞的鬼吧？”徒芝芝一听商老太的话，顿时像抓住了把柄，声音变得又高又尖。 商老太面露无语：“他们的医术不差，而我的蛊术更是无人能比，我们联手都没有弄明白万淑芳这是什么情况，那自然得往心病上想。” “如果你认为她不是心病，那你就坐在我这里来，我倒想看你怎么给她治？” 商老太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在万淑芳夫妇的面前好说话，那是因为她有所求，万淑芳夫妇也能帮她。 徒芝芝是她的手下败将，她对她可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徒芝芝要是认不清这一点，她很乐意跟她斗一斗，看看最后急的会是谁？ “我只是说出合理的怀疑，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徒芝芝看到商老太起身的架势，只觉得自己像被她拿捏住了把柄，连怀疑都得看人脸色。 她觉得很憋屈，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手中可没有什么精通蛊术的人，你要是不帮她，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她。” 说到这儿，徒芝芝特意提高声音：“商老太，你也不想万淑芳就这么死吧。” “八皇子都已经发话了，徒芝芝，你还倔强什么呀？”商老太颇为无奈道。 她要是知道徒芝芝是这么一个倔强，言语还不怎么动听的人，她一定会在昨日之前给她下哑药，绝不让她有机会在自己的面前说一些妄言。 徒芝芝听她语气微妙，特意加重语气道：“是你想岔了。” 商老太眼神一冷，然后叹息道：“你就不是一个能安分的人，八皇子愿意跟你合作，也是被逼到绝境了呀。” 她这句感叹一出，瞬间将徒芝芝的面子里子撕得一干二净。 她不由红了一双眼，五指紧紧握成拳头，却什么都没说，只挤出一抹笑，从容不迫地面对着商老太的打量。 “你们两个是冤家吗？”八皇子听到心病二字，就想到了被陈昌黎带回来的人，心里顿时就信了大半，只因万淑芳是看过那两个人后才病倒了。 他一了解万淑芳的病因，紧张不安的心瞬间放下大半，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徒芝芝和商老太的身上。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他很想呵斥两人，却又觉得没意思，只用冤家来形容两人。 “什么冤家？你少胡说。”徒芝芝听到八皇子的话，感觉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觉得很不自在，立即抱着胳膊抖一抖。 商老太也觉得冷寒，即刻瞪一眼八皇子，没好气道：“你要是不会说话，那就把嘴巴闭上，别说一些荒唐可笑的话来惊吓人，我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脏话。” “你说谁脏？”徒芝芝故意给她挖坑。 商老太目光闪烁一会儿，便笑着说：“谁问谁脏，徒芝芝，你觉得呢？” 第1519章 伤害不大 徒芝芝被话噎住，神色没有半点狼狈，仿若商老太这话对她伤害不大。 商老太瞧见她的表情，笑意更深：“你这人表里不一，情绪反复，也难怪三十多岁了都没嫁出去。” 听她用嫁人来侮辱自己，徒芝芝眉眼之中隐约有着怒意，脸上却带出一抹笑：“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我商老太，你该不会是没弄明白吧？” “嫁人？哈哈，凭借我的身份，我怎么可能嫁人？我应该是娶夫。” 特意咬重最后两个字的语气，徒芝芝高抬下巴露出一份傲慢：“你要是弄不清楚我的身份，那就安分守己，别想着用话来气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她眼眸眨一眨，语气缓而轻：“我之前是瞧不上你，这才没有把你当回事，却不想就因为此次的疏忽，我吃了一个大亏。” “哥哥说得不错，这世上有着不少小人，这些卑鄙小人见不得我们兄妹步步高升，便想尽办法攻击我们。” “可惜我之前还以为哥哥说的小人是那群比不上哥哥的反贼，却不想他说的人是你。” “接连几日的时间被你欺辱恐吓，我真是受大罪了，如今一朝惊醒，我只会更为理智，绝不会再中你的奸计。” 徒芝芝越说理智越发清醒，她眼中悄然出现一丝懊悔。 若是知道商老太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她早就了结她了，哪里会给她伤害自己的机会？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之前过于傲慢，才让商老太有所得益。 她只要认清这一点并打起精神，商老太绝不会是她的对手。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难怪从见第一面开始，我就看不惯你。” 商老太听着徒芝芝自以为是的话，心里一阵讽刺，脸上却不动声色，仿若徒芝芝说得是对的，她得承认这一点。 “少装模作样，我可不是八皇子，会被你这可笑的姿态哄骗。”徒芝芝连忙贬低八皇子抬高自己。 商老太听出她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我想不管你怎么变，你都会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都一把年纪了，要是像个傻子一样跟你计较，岂不是显得我自己很蠢？” 商老太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徒芝芝本该生气，可一想到自己刚才说出的话，她就觉得自己该稳住情绪，不能如商老太所愿。 努力深呼吸，压下心中的火气，徒芝芝一脸轻蔑地盯着商老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你除了挑拨我的火气外，就没有其他招数了吗？” “你这人也是奇怪的很，明明落于下风，却偏偏要挑衅于我，难不成你是想死在我的手里？”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徒芝芝越说越觉得可笑，仿佛商老太此时的挑衅，如同蝼蚁的求生挣扎，令她十分嫌弃。 “如果是之前，面对你这样浅浅的挑拨，我或许会当回事，可现在我却觉得没必要了，因为你的表现很令人失望。” “我要是因你的话而怒火冲冲，岂不是显得我是个傻子？而你却得意异常。” 徒芝芝的语气很傲慢，仿若真的把一切都想明白，不打算中计。 商老太笑容温和：“你认清这一点，还特意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着实是感到有些意外，毕竟你之前的状态可不像是能够把一切想明白的样子。” “所以是谁在你们面前说什么了吗？为何把你点明白了？” 商老太说这句话时特意看一眼八皇子和叶云，似在怀疑这两个人暗中对徒芝芝说了不少话，这才把徒芝芝给压了下去。 叶云迎着她看过来的视线，语气十分平静道：“我可没有那么闲。徒芝芝本身就是个聪明人，她能把一切想明白很奇怪吗？” 八皇子深以为然：“徒芝芝被你羞辱一次就足够，若是再被羞辱，她成什么了？商老太，你也别把她想得太蠢。” 他这话一出瞬间让商老太颇为意外地看着他，见他嘴角禁不住上扬，宛若是觉得她们两个的争斗很好笑，一颗心不由往下沉。 八皇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打算压制徒芝芝吗？ 商老太的心里生起这样的念头，心情陡然变得沉重，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因八皇子看似好糊弄，实则最会斤斤计较。 他要是将其他的事情都给琢磨明白，就很容易识破她的算计。 商老太拼着被徒芝芝害死的结果才换得此刻的处境，哪能因为八皇子把大好的局面都给毁了。 她迅速调整情绪，一脸惆怅地道：“八皇子，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一次的事，确实是我有些过分，这才让她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只是我有一个疑惑，还望八皇子能够好生思索，然后为我解答疑惑。” 商老太把话说到这儿，特意瞄一眼徒芝芝，然后垂下眼帘，静等八皇子的反应。 八皇子看她一眼，各种思绪转一转就笑着说：“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都愿意包容你。” “但你若是得寸进尺，我宁愿纵容徒芝芝，也不会让你好受。” 他十分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不允许商老太暗中算计人，让徒芝芝再一次出丑。 商老太了然他的心思，心里很是失望，脸上却不显只笑着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你别这么防备着我，如若不然，得意的就会是其他人。” 她眼眸转一转就说：“比如常雪薇，她可是潜伏在永州城，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你们的一举一动呀。” “我们现在的争执，说不定早就被她知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那真得我们齐心协力，才能查出来，如若不然，我们可能连死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徒芝芝听她提到常雪薇，只觉得她很会抓住人的心理，忍不住开口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也是新天会的人。既如此，你为何不直接效忠常雪薇？” “她手中可是有不少能人，你只要用蛊虫控制几个，什么仇不能报呀？” “莫非你想要报仇的事是假的，这才让常雪微保全了自己的实力。” 商老太冷冷一笑道：“什么叫保全实力？不得不向六皇子低头，然后帮助六皇子针对八皇子就叫保存实力吗？那在你的眼中六皇子和八皇子有多无能啊？” 第1520章 殿下谬赞 徒芝芝听她意有所指，连忙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休要歪解我的话。” 商老太沉默片刻，随后表示赞同：“你确实没这个意思，可架不住我们会误会呀。” 她眉毛一扬，露出一份讽刺的意味：“徒芝芝，有很多误会就是这样来的，你若不好生解释，以后再想取信于人，怕是比登天还难。” 徒芝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色微微一沉，转瞬过后却说：“多谢提醒。” 她极为简洁的话表明了她的态度，那就是有些事，她不会退让，但商老太的话对她有好处，她很乐意听进去。 “你早就该如此了。”八皇子一听她这么说，迅速开口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 叶云也不想她们两个言语再交锋下去，立即道：“万淑芳如果是心病，殿下可否让陈昌黎来见她一面。” “又不是最后一面，见什么见呀？”徒芝芝不乐意，只因她清楚地知道陈昌黎此刻的处境不好，说不定还受了折磨呢。 她巴不得陈昌黎多受一些苦，哪里愿意让陈昌黎脱离苦痛。 叶云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徒芝芝，然后笑着说：“陈昌黎可没你想的那么惨，再说万淑芳的医术很令人心动，你若是想要帮八皇子，就得让她好好的。” 徒芝芝听此话觉得有些奇怪，陈昌黎被他单独带走，不就是受折磨了吗？ “叶云，你难道……”徒芝芝心有猜测，立即询问。 叶云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我怎么了？难道你认为我会欺辱陈昌黎吗？” “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份心思，就说陈昌黎的能耐，你认为他会束手就擒吗？” 将话说到这儿，叶云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深邃，语气冰冷道：“陈昌黎体内有凤凰蛊，无论是怎样的蛊虫进入他的体内，他都不会有事。” “相反殿下若是想要得到它，就得做一些妥协，否则陈昌黎一死，凤凰蛊就会消失在这世上。” 他把话说到这儿，眼神别有深意地看着徒芝芝，然后往下说。 “常雪薇一直都在研究凤凰蛊，我想她若是有所收获，一定会放弃陈昌黎，可现实却是她来到了永州城。” “我猜凤凰蛊就这么一枚，常雪薇手底下的人再厉害，也研究不出新的凤凰蛊，她才重新打上了陈昌黎的主意。” 听他忽然分析常雪薇躲在永州城的原因，八皇子瞬间明悟道：“陈昌黎不仅能让我得到凤凰蛊，还能将常雪薇给引出来。” “难怪你要单独把陈昌黎带走，怕是在给常雪薇下套吧。” “不过常雪薇的能力不俗，你这么算计她，怕是会让她提高警惕。” 叶云立即说：“殿下不必担心此事，陈昌黎在去救人之前还让人散播了一些消息，常雪薇如果真的很在乎凤凰蛊，她定会把这些真假参半的消息好生琢磨一番。” “之后无论常雪薇怎么怀疑，为了摸清楚凤凰蛊的事，她一定会派人来试探我们，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想办法反击她。” 叶云故意当着商老太的面说出此话，其目的就是想让商老太意识到此刻的处境，别再为了一点小事和徒芝芝争斗不休。 商老太隐约猜到他的心思，面上特意做出一份惶恐，心里却不以为然。 她没和常雪薇相处过，却知道常雪薇有多狠心，叶云这么算计她，只会被反利用。 说不定到最后叶云为了自救，还得求助她呢。 商老太心里如此想着，脸上的神色显得越发惶恐，宛若叶云的话让她忧心不已。 叶云看她一眼，见她愁眉苦脸，似心绪很不平静，面无表情道：“商老太，你好生照顾万淑芳，等她的高热退去后，我会让她再见她的孩子一面。” 声音顿一顿，他又道：“徒芝芝，你跟我来。” 徒芝芝猜到他的意思，眼眸不如一亮：“你是想带我去见万淑芳的两个孩子吧？” 叶云闻言还未开口，八皇子就说：“你们两个不用去天牢，我之前就派人去打听消息了。” “殿下英明。”闻听此话，叶云连忙夸赞。 徒芝芝忍不住白他一眼，然后好奇问：“万淑芳的两个孩子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何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她说到这儿还特意看一眼叶云，像是怀疑他暗中让人折磨了那两个小可怜。 “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人把他们关进天牢。”叶云的神色有些难看，“不过这两兄弟似乎在九皇子那里受了很大的委屈，我看到他们时就注意到他们身上有伤。” 八皇子摸着下巴思索：“难道老九对这两人下了狠手，万淑芳去看过后发现自己束手无策，这才生了心病。” “万淑芳没有这么脆弱，你们别在这里胡乱猜想。”商老太听着几人的猜测只觉得好笑。 她和万淑芳相处不久，却知道她的脾气。 她可不觉得万淑芳会因为两个孩子的事而让自己变成这样。 “你懂什么呀？”徒芝芝意有所指。 商老太正要反驳回去，八皇子之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他迅速将探听到的事情说一遍，又特意道：“我特意问过了，万淑芳和她的大儿子吵了一架，随后两人都哭得很伤心。” 商老太听到这儿，长长地叹一口气：“虽然通过你们的话已经猜到万淑芳的儿子比我的孙子还要不堪，却没有想到会不堪到这个地步，难怪万淑芳会气成这个样子。” 徒芝芝也没有想到陈平是这样的人，她突然后悔自己没有想到他，以至于让九皇子和叶云抢先一步。 “陈平确实是个人才，难怪老九会这么折腾他，还利用他威胁陈昌黎，可惜叶云的反应快，早就传了消息过去，这才让我们的人帮助陈昌黎把人救了出来。” “不然老九利用陈平来要挟陈昌黎，岂不是会让陈昌黎直接把矛头对准我。” 八皇子把话说到这，满是欣赏地看一眼叶云。 “殿下谬赞。”接收到八皇子看过来的视线，叶云坦然地将他的眼神当成夸赞。 八皇子见状，心里更满意了，“表兄，你做得很不错，不然老九非得用这件事情来嘲笑我。” “我虽然不怕他，可被他嘲笑，我这心里会不好受，说不定还会做出一些念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叶云连忙安抚：“殿下聪颖异常，才不会上当，我只怕有人从中作梗，让殿下在九皇子的面前丢脸。” 第1521章 先下手为强 徒芝芝只觉叶云是在针对自己，有心想讽刺几句，可陈平这么一个大杀器就摆在面前，她哪能错过呀？ “殿下，你准备怎么利用陈平？”她无视叶云的话里有话，满是期待地盯着八皇子。 “万淑芳特意见过了他，我若是这时跑去见他，不就会让他知晓我的心思吗？”八皇子摸着下巴思索。 他之前没把陈平两兄弟当回事，只关注着陈昌黎，想要通过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今知道陈平是这样的德行，他吃惊之余，也觉得这是一枚很好的棋子，自己要是错过他，简直是会错过天赐良机。 “等万淑芳和他再见一面，我们再去说服他，让他配合我们监视万淑芳。”叶云立即开口。 “如果他们母子情深，从而齐心协力对付我们，那又该怎么办？”徒芝芝立即往他的头上泼冷水。 叶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就不能往好的方向想嘛？” 徒芝芝的语气颇为急切：“我认为我们得抢先下手，唯有如此才不会给他们母子机会。” 她把话说到这，越发觉得自己想法没错，是叶云的胆子没那么大，才想要让万淑芳和陈平再见一面。 “我的想法才是正确的，殿下，你该听我的，不能听叶云的，不然大好的机会都会因为他的担惊受怕而错过呀。”徒芝芝生怕八皇子想岔，苦口婆心地劝着他。 叶云脸色冷冷地瞪她一眼：“殿下对此事自有主张，你在这里吼什么吼？”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徒芝芝眼神极冷，语调却很无奈：“我的话还不够明显吗？叶云，你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明白我的话？”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你要是有所顾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不到半天的时间，我就能让陈平对我言听计从。” 徒芝芝说得自信满满，一旁的商老太听着她的话，转瞬就想到了自己的孙子，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这是她们母子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徒芝芝，你难不成是想挑拨她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狠毒呀？人家母子好不容易团聚，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你就想让他们母子自相残杀，你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等徒芝芝出言讽刺自己，商老太一脸悲痛地看着八皇子。 “我已经说服了万淑芳，她会帮助我将凤凰蛊取出，你们若是让她母子失和，我岂不是要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 徒芝芝一听此话，气急败坏道：“我劝八皇子是让他早做准备，跟你可扯不上关系，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跟万淑芳有关的事怎么就跟我扯不上关系了？”商老太目光冷冷地反问。 “你跟万淑芳的关系这么好吗？”徒芝芝眼眸一转就提高声音问。 商老太闻听此话，脸都气绿了：“你这人着实是可恨，难怪八皇子不愿意相信你。” “你别扯八皇子，就回答我刚才的话。”徒芝芝不依不饶。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叶云将两人的话琢磨一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脸上却不显露丝毫，“此事殿下自有主张，容不得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 他说完就让几个大夫想办法用陈平的事刺激万淑芳，没过一会儿万淑芳的眼皮就动了起来，似下一刻就要睁眼了。 瞧见自己的法子有用，叶云让几个大夫继续，自己则是特意提到陈昌黎，说他被自己折磨得有多可怜。 徒芝芝在一旁听着，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 可一看到万淑芳受用这个法子，即将苏醒过来，她只能强行憋住自己的情绪，默默等着。 一个时辰过后，万淑芳像是做了一场令人极为恐惧的噩梦，啊啊大叫几声就从梦里惊醒过来。 商老太手脚麻利地拧一张帕子为她擦拭冷汗，口中却说：“你做什么噩梦了？怎么睡了一天一夜？八皇子可担心你了，竟然把得力的大夫都派了过来。” “之后还想把你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带过来呢，可惜徒芝芝见不得你好，直接拒绝了这件事情。” 她的语速很快，压根就不给八皇子几人机会，噼里啪啦一连通地说，就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万淑芳还没有缓过神来，但商老太的话却像一阵狂风暴雨，哗啦啦地吹进她的耳中，让她不得不从噩梦里回过神来。 “我没什么事，你别为我担心。”从商老太的手中拿过帕子，万淑芳动作轻柔地擦额头，眼帘却垂下，卷翘又长的睫毛遮掩住眼眸深处的晦涩。 “我那两个孩子不懂事，脾气也颇为傲慢，你们若是把他们带来见我，只会让我气出个好歹来。” “你的两个孩子竟这么不懂事吗？”徒芝芝明知故问。 万淑芳的手紧紧捏着帕子，目光却抬起，直勾勾地盯着徒芝芝。 见她不怀好意，万淑芳露出一丝笑意：“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例外。” 听她意有所指，宛若是在借机讽刺自己，徒芝芝危险地眯一眯眼，嘴上却说：“我还以为是虎父无犬子呢，哪里想到他们两个这般无用，就连你这个做母亲的都被气到了。” 她说着特意走上前，居高临下地锁住万淑芳的神色，似想要窥见她的真实情绪。 “被自己的孩子气成这样也是可怜，万淑芳，不如我帮你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乖乖孝顺你。” 万淑芳眼神一暗，语气却从容不迫：“你会这么好心？徒芝芝，我看你是想瞧我的笑话吧。” “是，我这两个孩子不怎么孝顺，让我头疼不已，可他们再不孝也是从我的肚皮里爬出来的，我有的是手段让他们乖乖听话，何须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总不能你是盯上了他们，这才想要刺激我吧？” “我这人软硬不吃，也绝不允许有人打他们的主意，你要是敢背着我欺负他们，或者是用利益诱惑他们，我将与你不死不休。” 万淑芳一语戳破徒芝芝的打算，随后又表明自己的态度。 徒芝芝被她的话噎住，脸色青白交织，极为难看。 八皇子瞪她一眼，然后打圆场道：“徒芝芝没这个意思，就算有我也会阻止她，你莫误会。对了，你已经昏睡一天了，如今醒来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第1522章 你猜到了 八皇子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万淑芳有些不适应，她连忙开口道：“我感觉很累，八皇子，我想要歇息一下，你能带人出去吗？” 做了一场前世今生的梦，万淑芳已经弄明白自己的梦魇因何而起。 她因缺少一些记忆，所以对陈平的凉薄无情很看不过眼，可内心深处却记着他的好，时时刻刻都忧虑着他的处境。 因此陈平狠心绝情的话一出，她就受到了刺激，然后将一切都想了起来。 记忆复苏后，万淑芳心里依旧悲痛，那是在痛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机，才让陈平越做越错。 但面对心怀鬼胎的人，她却不得不把这些复杂的情绪强行压下，然后打起精神应对这些人。 “你好生歇息吧。”八皇子仔细端详着她，见她眼眸深处全是疲惫，宛若噩梦带来的阴影让她无法解脱。 他心里生出一份好奇，却没有问，只叮嘱一句，就要带人离开。 徒芝芝却有些不甘心，她立即开口道：“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万淑芳闻听此话，颇为震惊地看着她：“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们两个的关系可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徒芝芝突然间发什么癫呀？ 徒芝芝的脸色僵硬：“我见你脸色不太好，担心你会再做噩梦，这才想要照顾你，没其他的意思，你别胡思乱想。” 她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万淑芳压根就不敢信她，语气不悦道：“我是想要睡觉，你在旁边守着，我只会担心你会对我不利，哪里睡得着呀？” 徒芝芝见她如此抗拒自己，气得脸色阴沉，声音饱含讽刺：“你真的是想睡觉吗？可你已经睡了一天。” 万淑芳既气又笑：“所以呢？” 徒芝芝被这句话问住，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愣在原地。 八皇子见状，顿时觉得自己脸都被丢尽了，“徒芝芝，你别闹了，万淑芳的脸色很不好看，可见这场噩梦对她有很大的影响，她必须得好好休整一天，才能打起精神来。” 叶云立即附和：“殿下所言极是，徒芝芝，你别这么没眼色。” 他说着就强行拉着徒芝芝离开。 八皇子立即带着其他大夫追上去。 等几人没了踪影，万淑芳便对商老太说：“我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入睡，拜托你让外面的人帮我准备热水，我想洗漱一番再歇息。” 听万淑芳的声音很是有气无力，商老太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有些忧虑，但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按万淑芳说得去做。 热水送来，万淑芳就去洗漱，随后进医院空间梳理一下自己的记忆，暗自哭一场，方打起精神出了医院空间。 出来没多久，她便把房间收拾一遍，然后躺在床上默默地思索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陈平意识到自己的错，然后改过自新。 “您不是我娘，您究竟是谁？您为什么要冒充我娘？” 思绪百转千回时，陈平昔日对自己的指责忽然在脑海中浮现。 万淑芳不由捂住胸口，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陈平果真很了解之前的我，奈何我的记忆有损，这才让他越做越错，不过以后不会了。” 她愧疚自己的先入为主，也惭愧自己没有多思索陈平的事，才让他恨上了自己。 可不管怎么说，陈平之前的一些做法确实有问题，还屡教不改，她作为亲娘必须得想办法把他扳正，不能让他仗着这样的性子和家人彻底成仇。 “如果陈昌黎在就好了，关于老大的事，我可以说给他听，然后和他商量着法子。” “可惜陈昌黎此刻被人关着，八皇子又不让我去见他，我想找人商量都找不到人。” 万淑芳说到这儿声音微微哽咽，却不愿意伤心太久，只因徒芝芝对陈平虎视眈眈。 商老太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觉得时间差不多，便走进来，“万淑芳，你现在好些了吗？” 万淑芳听到商老太关切的话，连忙回答：“我很好。” “可我觉得你很不好。”商老太眼中满是惆怅，“我最初知道许毅恨我时，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 “我之前也想狠下心肠不管他，可他是我女儿唯一的骨肉，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再怎么狠心，也做不到不管他呀。” “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僵硬，以至于现在见面他就要骂我。” 商老太说到许毅，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听到他的骂声，我心如刀绞，却又不能真的忽视他，否则他出了事，后悔终身，甚至是死不瞑目的人只会是我。” “因此我只能这么和他僵持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解开他的心结。” “所以关于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你若是有什么伤心事，也可以跟我说，我能和你感同身受，也能为你想办法。” 商老太此时想要帮万淑芳的心是真的，万淑芳也能通过她的话感受到一二。 “我很感激你的好意，可这是我们母子的事，外人无法插手。”万淑芳一脸的苦涩。 “我能为你出主意呀！”商老太特意强调此话。 万淑芳语气带着一丝悲切：“我们母子间的隔阂如泰山一样重，不是几个主意就能解决的，得我们双方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方能释然。” 她把话说到这儿，收敛脸上的悲痛，目光定定地看着商老太，语重心长道：“其实你们祖孙之间的误会很好解决，就看你愿不愿意让他承受。” “但我认为你是不愿意的，因为你不想让他知道的真相会令他很痛苦，所以你独自一人背负着一切。” 商老太神色极为平静：“你猜到了。” “你昨日面对他们的反应确实很奇怪，可当我经历了跟你相同的事情后，我却明白了你的心情。”万淑芳面色平静得有些冷酷。 商老太声音嘶哑：“许毅失去了一些记忆，所以他并不清楚他的爹娘是怎么死的，可我却很清楚。” “跟他有关吗？”万淑芳听得此言，眼中划过一丝错愕，商老太这么隐瞒着许毅，难不成许毅害死了自己的爹娘？ “有些联系却不大，你别胡乱猜想。”商老太生怕万淑芳会误会，连忙解释。 万淑芳抬头看她，眼神有些悲悯：“有些事若一直被瞒着，只会让你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商老太，你也别怪我说的话难听，你的孙子得知道真相，方能理解你的苦衷。” 第1523章 我的话你还不信 商老太勾唇一笑，笑容无比苍凉：“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死去的人中还有他的孩子，我的曾孙啊。” 她说着眼泪从腮边滚落而下，声音哽咽又悲切：“有些事只能瞒着，不能说，不然许毅会死的。” 万淑芳听到这儿，心情极为复杂。 她忍不住坐直身子，然后伸手抱住商老太，声音温柔似水，足以安抚人心，“你承受得太多了，好好发泄一下吧，别把它憋在心里，不然会把自己憋出病的。” 商老太听得此话，只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了发泄地，她忍不住反手抱住万淑芳哭泣着，似要把所有的痛苦都给哭出来。 万淑芳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抱着她，思绪却转到陈平的身上。 陈平没有害死自己的孩子，他是想要出人头地，这才被几个皇子的话打动了。 且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做事只会利用陈昌黎的身份压人，那几个皇子也瞧不上他。 所以陈平顶多是口头上骂得凶残，令人悲愤，可实际上对人的伤害等于零。 万淑芳念头转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平衡了，转念又觉得这样很不好，因为她是在用商老太的悲惨遭遇安抚自己。 虽说知道有人过得比自己还要惨，心情就会好一些，但商老太还伤心着呢，她就因为她的伤心平复了自己情绪，委实有些不道德。 “莫哭了，免得哭坏了眼睛。” “关于许毅的事，你若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可以帮你。” “许毅不就是想要效忠六皇子吗？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他知道六皇子的冷漠无情，好让他知道在这世上只有你最担心他。” 心里觉得不好意思，万淑芳就开始劝商老太，然后积极地想要为她出谋划策。 商老太哭半天觉得心情好上不少，就特意推开万淑芳，一脸古怪地盯着她，“你怎么把话还给我了？” 万淑芳一脸平静，绝不会让人多想，“是你哭的太伤心了，我担心你，才这么安慰你。” 商老太之前也在万淑芳的身上获得了一份平衡，因此对于万淑芳的话，她将信将疑。 不过一想到许毅这个大难题，她就头疼欲裂，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让万淑芳帮忙，她又不愿意，只因这是他们祖孙的事，哪能让一个外人掺和呀，也在此刻商老太的一些想法和万淑芳同频了。 她连忙伸手抹去眼泪道：“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呢，哪能腾出手来帮我呀？你还是专注于自身吧，别掺和我的事，免得被带累了。” 她这话一说完，整个房间的气氛似乎凝滞了几息。 万淑芳心念一转就明白她的心境，声音平静道：“你说得极有道理，孩子的事，还是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去解决。” 她说完此话就沉默了，陈平的心结在于她的放弃，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解开心结呢？ “你要去见陈昌黎吗？”商老太见万淑芳沉默，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问。 “八皇子准备让我们去见他了吗？”万淑芳心里惊喜，眼中流露出期盼。 商老太瞅她，捏着眉心道：“我会说服八皇子。” 万淑芳抬了抬眼皮，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含着几分诧异。 商老太道：“徒芝芝想要利用陈平，八皇子不乐意，这两人有得扯，我若是在这时跳出去，他们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凤凰蛊的身上。” “你只要说服陈昌黎，让他配合我取出凤凰蛊，徒芝芝再想打陈平的主意，也得把时间往后延。” “而这期间我会联系六皇子的人，让他来救人。” “你想让许毅离开永州城。”万淑芳听到救人二字，眉头不由一拧。 商老太这话的意思是只会救陈平，至于林敬几人，得看他们夫妇手中有没有底牌。 如果有，这一次的营救计划就能让林敬几人沾光。 若是没有，徒芝芝的算计就会落到陈平的身上，最后反噬他们夫妇。 “如果林大人没有出事，我可以让一些人配合你，但林大人被抓了，寒衣亦是如此，我便不知该怎么做了。”万淑芳没有隐瞒商老太，很直白地将她的忧虑说出。 商老太有些不信：“我听说陈昌黎手中有不少私兵，他来永州城前没做安排吗？” 万淑芳听到私兵二字，忽然知晓八皇子和九皇子对陈昌黎看中的缘由，凤凰蛊恐怕是个借口。 不过八皇子对凤凰蛊的在意又是那么的真，八皇子或许没有想到这一点。 万淑芳这么想着，脸上却做出茫然的模样来，“什么私兵？我怎么不知道呀？商老太，你和六皇子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陈昌黎手底下要是握有这样的存在，我们夫妇之前又怎么会被困在洛阳城，还差点被火给烧死。”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都有些哭笑不得。 “私兵这种存在怎么可能出现在陈昌黎的手上？他在战场上拼搏十年只为活命，可不像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家里有着世代相传的底蕴。” “他就是个傻子，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回到京城后更是坐了冷板凳。” “要不是天下忽然乱了起来，他这个大将军就只是个名头，会被全天下人笑话的。” “不过这天底下有不少将军，怎么就偏偏陈昌黎出了头呢？” 把话说到这，万淑芳根本就不给商老太开口的机会，直接往下说。 “我想一定会有很多人这么想，然后怀疑陈昌黎有不少底牌，想要利用我们母子对他造成威胁，将他的底牌给逼出来。” “可陈昌黎会显得那么厉害，是因为老皇帝对那些将军不够重视呀，他要是重用这些将军，陈昌黎哪里有机会冒出头？” “所以私兵之事是无稽之谈，商老太，你可别话本子看多了，就把那些虚妄当真了呀。” “陈昌黎手中当真没有私兵？”听着万淑芳说了一连串的话，商老太心里很不得劲，语气不由带出一股质问的意味。 万淑芳故作惊讶：“我是他的枕边人，我的话你还不信吗？” 商老太冷冷一笑：“你们夫妇中间可有十年没有见面，在这十年里，陈昌黎做了什么，你怎么可能清楚？” 第1524章 轻描淡写 “我和陈昌黎的感情好，我们夫妻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万淑芳说话间神采飞扬。 商老太看到这份自信爆棚的神采，神情不由一拧。 如果万淑芳说得是真的，那个别人的猜测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商老太念头至此，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她也有这样的猜测，方在收到六皇子给的消息后，特意带着许毅跑了过来。 如果陈昌黎什么都没有，她岂不是白忙活？ 不对，她怎么就白忙活了？起码万淑芳的话让她确定了一件事啊，虽然九皇子有可能无法接受这件事情，但对她没什么伤害。 商老太在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不动声色道：“你们夫妇的感情可真好，难怪有一些人总想挑拨离间。” “你是在说徒芝芝吗？”万淑芳故意问，心情却不怎么美丽。 她已经知晓商老太的心思，心里极为担心商老太会特意装模作样哄骗自己。 “她没这样的能耐。”商老太面露不屑，“如果换成其他人，再加上陈平相助，你们夫妇只会恨上对方，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守望相助。” 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宛若是在提醒万淑芳，让她赶紧胡思乱想起来。 万淑芳对她一笑道：“我们夫妇可没有那么小气，况且之前也有人看上了陈昌黎，想尽办法讨好他，成为他的心尖人。” “可惜这人自持身份，不把我当回事，又小瞧了陈昌黎对我的心，这才一败涂地。” “我那个时候还以为世家贵女失败后就会安分守己，不再抢别人的男人。” “却不想那人很是执着，也心狠手辣，害死了不少人。” “她的手段这么凶残，我们夫妇只会更加讨厌她，且也会厌恶她。” “结果我们夫妇还没有出手呢，她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夫妇运气不错，也认为如果有人要对我们夫妇不利，她必会遭到天谴。” 万淑芳说到天谴二字，脸上的笑十分明媚，眼中的情绪却不是那么回事。 商老太盯着她看一会儿，缓缓点头道：“打你们夫妇主意的人确实该遭天谴。” “你也这么想？”万淑芳眼波流转间，露出一份惆怅，“既如此，那你能告诉我是谁给了你这样的猜测吗？” “你不是猜到了吗？”商老太一脸无奈。 万淑芳听得一愣，然后笑道：“我确实猜到了，只是我还有些不敢置信。” “六皇子很看重陈昌黎，在他的心中，陈昌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被他所用，那再好不过。” “若是陈昌黎选择其他人投靠，他也不会生气，只会觉得陈昌黎没有眼光。” “不过有你这一句话后，我倒觉得六皇子是想得太多，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早点回去告诉六皇子一声，让他别再盯着陈昌黎。” 商老太会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万淑芳有些意外。 她眼神莫名地盯着她，然后试探着说：“我听说六皇子的处境比九皇子还要好，换一句话说他们几个兄弟中谁更有希望，很多人都看好六皇子。” “我以为六皇子也是这么想的，却不想她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可在京城的时候，他通过我的两个孩子试探了一番陈昌黎啊，陈昌黎有着怎样的底牌？他还不清楚吗？” 商老太别有深意道：“那个时候有老皇帝在呢，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陈昌黎的底牌再多也不敢露出来呀。” 万淑芳摇头：“我只知道在京城的时候，我们夫妇为了那两个孩子是出尽了全力，也因此，打我们夫妇主意的几个皇子都放弃了。” “我们夫妇也因此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奈何之后的局势越来越混乱，我们夫妇随波逐流，差点被困死在洛阳城。” “如果不是常雪薇惦记着凤凰蛊，我们夫妇根本就不可能来到永州城。” 万淑芳极力在表露陈昌黎没有底牌的事，至于商老太信不信，她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了，只琢磨六皇子的心中所想。 如果六皇子非要这么认定，商老太来永州城恐怕就是一枚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棋子，他私底下还派得有人在永州城搅动风雨。 陈昌黎救了孩子归来却被单独关住，说不定就是有人在叶云的面前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万淑芳心中转过各种念头，很快就想到这一点。 她的心微微一颤，口中却说：“商老太，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你就不怕我为了保全陈昌黎，将这样的话说给八皇子听吗？” “我的话可没什么问题，八皇子如果胡思乱想，那只能是他愚蠢。”商老太毫不避讳地道。 她这语气展露出一件事，那就是她根本就看不上八皇子，之前在八皇子的面前展露出来的惶恐是在做戏。 “确实该这么想，毕竟你是六皇子的人。”万淑芳特意加重语气道，不等商老太说出反驳之言，她又说，“六皇子跟八皇子合作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在这期间你又该如何自救？” “我不会自救，因为常雪薇在这里，我会杀了她报仇，之后我若是侥幸活了下来，或许你会出手救我。”商老太垂下眼帘，语气惆怅。 万淑芳哭笑不得：“我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救，怎么就有办法救你？商老太，你别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我惶恐啊。” 商老太抬眸看她，声音直入人心：“万淑芳，你的丈夫若是没有做好安排，你不可能这么轻松自在，所以我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说了半天你还是怀疑陈昌黎啊！万淑芳心里只觉得无语，脸上浅浅一笑道：“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呀？”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商老太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道：“我坚持己见时，真的很希望你能否决，不想你会这么说，看来我就像个笑话，把你给逗笑了。” 万淑芳沉默不语，只好奇地盯着她，似在等着她的醒悟。 商老太却说：“时间不早了，你好生歇息吧，我去找八皇子，如果有了好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第1525章 见一面 万淑芳听商老太这么说，神色平静地看她一会，便点头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听此言，商老太也不知想到何事，神情颇为惆怅，似有些欲言又止。 但一对上万淑芳平静如初的视线，她将话吞了回去，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她干脆利落的身影，仿若风一般转瞬就消失在眼前，万淑芳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眉心不自觉一皱。 商老太去找八皇子的事，本该是一件值得多想的事，可一对上商老太含笑的眼神，万淑芳便觉得此事不能深想，否则遭殃的会变成自己。 然而事情不多想，各种疑惑却像风一样吹到自己的心头，让自己心头一点点升起疑惑。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你为何要提起八皇子？难道是在试探我吗？” 万淑芳声音如风般呢喃，宛若将各种疑惑都吐出来，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奈何话一说出口，心头疑惑就越发重，万淑芳不得不提起精神，暗自思索自己和商老太的对话。 思索良久确定没什么问题，万淑芳稍微松口气，随后默默等着八皇子那边的反应。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夜色降临，乌云迫不及待地遮住天空，使得皎洁的月色无法降落。 万淑芳来到窗边，看着被乌云遮挡的月色，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万淑芳，你可担心死我了。”就在万淑芳的情绪越发不安时，蒋轩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 “你怎么过来了？是八皇子的意思吗？”一听到蒋轩的声音，万淑芳心里又惊又讶，面上不自觉带出几分。 蒋轩眼眸微红，声音哽咽：“自你和陈昌黎离开后，我独自一人守在房间里很是忧心忡忡，便想办法和看守我的人接触，试图从他们的口中了解一些消息。” “他什么都没说，却越发让我担忧，我便做出了一些举动，让叶云亲自来见我一面。” “没想到他来见我后就说到了你们夫妇的事，还把我带来见你。” 蒋轩语速飞快地把事情说一遍，随后上下打量着万淑芳。 见她没什么大碍，蒋轩立即松口气。 “三日不见，我还以为你们夫妇过得苦不堪言，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处不敢放下，不想你看起来还不错，想来八皇子没怎么为难你。” 蒋轩把话说到这里后，就特意往自己的身后看一眼。 发现送自己过来的叶云不在，他眉毛一挑，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疑虑，脸上却不显，只迅速走近万淑芳，压低声音对她道。 “叶云知道我会医术，便想邀请我配合商老太取出凤凰蛊。” “可我觉得商老太都已经答应他了，她一定会尽全力帮他，所以叶云没必要打我的主意。” “除非他对商老太不怎么信任，这才需要我去帮忙。” “可我和你们夫妇走得很近呀，他这么信任我，实在是有些奇怪。” 蒋轩把话说到这儿，脸上全是愁绪，仿佛叶云的要求让他很为难，也会让陈昌黎夫妇与他产生隔阂。 他着急忙慌地在万淑芳面前说出这么多话，何尝不是想要解释给她听啊？ 万淑芳一听就懂，连忙开口道：“蒋轩，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有什么怀疑的，毕竟我们之前就已经把一些事情说好。” “我要是因为这么浅显的挑拨离间就怀疑上你，岂不是便宜了其他人？” 她特意把话说得直白，似想要靠直白又坦率的态度安抚蒋轩，让他别胡思乱想。 蒋轩被她安抚到，眉宇间舒展露出一份轻松来。 “我就怕你会多想，从而让叶云有了可乘之机。” “不过我觉得叶云也是傻了，竟然用这样的办法来挑拨我们的关系。” 他说完还颇为嫌弃地摇一摇头，万淑芳琢磨叶云的心思，忍不住猜测道：“叶云对我们或许有所谓的利用之心，但在商老太和徒芝芝的争斗之下，他这份心思就很淡。” “我想他只是下意识就那么做了，并不是真的有挑拨离间之嫌，毕竟商老太还没有彻底对八皇子归心。” “他得时刻担心商老太会从中作梗，亦或者是防备着徒芝芝去挑衅商老太，让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总而言之，我们此刻是安全的，也不必担心自己会有事。” 万淑芳一边说一边思索叶云的态度，越是思索越觉得叶云没有闲工夫，蒋轩有些杞人忧天。 但她的话不能这么说，得把一切都和他扯明白，让他知晓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蒋轩本就是新天会的人，之后是为了活命，再加上局势所迫，才和他们夫妇达成了合作。 所以叶云若真的挑拨离间，蒋轩惶恐不安之余，他们夫妇又没有及时出现在他面前，就有可能让他出昏招。 万淑芳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只能给他一个定心丸，使他知晓叶云接下来要忙什么，无暇顾及到他们。 “我相信你。”蒋轩这三日确实是心有不安，可他也清楚一些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必须稳住自己的情绪，才不会被人利用。 此刻听到万淑芳的话，他更是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再也不会忧心不安。 “商老太真的答应八皇子了吗？”蒋轩如今只关心这件事情，连忙询问。 “因为许毅，所以商老太答应了下来，但据我所知，商老太行为处事有所保留，八皇子他们应该有所猜测，这才纵容徒芝芝前来试探商老太。” “可惜商老太不是好欺负的，又身怀绝技，徒芝芝不仅不是她的对手，还落于下风，差点让八皇子丢了一个脸。” “是叶云当机立断，再加上徒芝芝的所作所为确实更招人恨，商老太就把矛头对准了徒芝芝，没有怎么为难八皇子。” “不过我觉得徒芝芝回去休整一天，就会将事情想明白。她或许不会恨上八皇子，却会厌恶商老太，所以我猜她和商老太还有得磨。” 万淑芳其实怀疑商老太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转移八皇子的注意力，好让六皇子的人行动起来。 只是这是她的猜测，当不了真，她只能憋在心里不对人说出。 蒋轩听完后摸着下巴思索良久，方道：“徒芝芝是一枚很好利用的棋子，可若是利用不妥当，就会被她反噬。” “所以我有些担心商老太得罪徒芝芝的事，是双方不为人知的默契，你很有可能被蒙在鼓里。” 第1526章 犯忌讳 蒋轩这话一出，万淑芳不由愣在原地，过了片刻方叹气道：“原来这事还可以从这个方向想呀。” “难怪叶云和八皇子不怎么着急，一直让徒芝芝挑衅商老太。” 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万淑芳哭笑不得：“这两人真不愧是表兄弟，心思和目的一致，也难为徒芝芝顶在前面了。” “不过这一件事情也不一定是我们所想，我们还是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地观察他们。” “说不定把他们了解通透，我们还能占点好处，要是一开始就把我们的目的表明，他们只会联起手来对付我们。” 万淑芳心念转动间，脑海中就有了一个想法。 她立刻叮嘱蒋轩，随后又琢磨一些事情，越琢磨越觉得这些想要争夺天下的人，他们的心思极为肮脏，她若不小心谨慎，怕是会阴沟里翻船。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听着万淑芳叮嘱的话，蒋轩连连点头，表明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让万淑芳不为自己担心。 万淑芳听到他的话，不安的心稍微有所平复，随后就默默地等着商老太那边的反应。 蒋轩则是待在她这里，陪着他一起等着。 万淑芳最开始没觉得有问题，等到商老太回来，一想到她蛊族的身份，顿时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她正要开口，商老太忽然扫一眼蒋轩，语气莫名道：“他怎么过来了？是谁的主意？” “这重要吗？”听他语气不对，万淑芳心中已经有数，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疑惑地问。 商老太勾唇浅笑道：“你觉得不重要吗？可我觉得很重要，毕竟蒋轩是新天会的人。” “他对你们夫妇的态度是好是坏，取决于常雪薇，而不是你们夫妇给了他多大的好处。” 不等万淑芳开口，商老太继续往下说：“你们夫妇给的好处再多，也比不上皇子，我自然就会怀疑啊。” 她把话说到这里，一脸无辜地看着万淑芳，似在疑惑她为何想不到这一点。 “你不怀疑吗？难不成蒋轩和你们夫妇相处的那段时间，特意用一种我不知道的方式取信了你们夫妇。” 她这颇为意外的话一出，瞬间让蒋轩和万淑芳的脸色阴沉下来。 蒋轩努力平复情绪，怎么都平复不下来，便冷笑道：“商老太，你是想挑拨离间吗？可惜你的话过于拙劣，傻子听了也不会信的。” “你是傻子吗？”商老太故意问。 蒋轩闻言只觉得她是在恶心自己，大怒道：“我是不是傻子，用不着你在这里质疑。” “莫要动怒。”听蒋轩的话语中饱含怒火，万淑芳担心他会气出个好歹来，立刻劝他。 蒋轩看她一眼显得没精打采：“是这老太婆说话太气人了，我要是不生气，岂不是显得我好欺负？” “我这人心眼小，又记仇，才不愿意让人觉得我好欺负呢，我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不好惹。” 蒋轩把话说到最后，脸色沉了下去，显然是心头的火气浓郁，没有办法被压制下去。 万淑芳了然他的心思，有些话堵在喉咙处，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她只能无奈一笑：“随你吧，反正商老太是个心胸宽阔的好人，她是不会计较你的无礼的。” 她说这话时稍微捧了一下商老太，随后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一直盯着她，想要看她的反应。 商老太坦然迎接她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我只是担心蒋轩的身份会惹人非议，哪里想到他会气成这个样子。” “早知道他会这么生气，我就不那么说了，万淑芳，你觉得呢？” 她轻飘飘地把话推给万淑芳，似将矛头对准了她。 万淑芳冷冷地看她一眼，语气淡然又平静道：“若要我说啊，那自然是你不该说这样的话。” 蒋轩听她这么怼商老太，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过于突兀，商老太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这才满脸无辜地看着万淑芳。 见她一脸的冷静，仿若没有把自己的情绪变化当一回事，商老太不装了，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担心你，这才想让你警惕蒋轩。” “没想到你们两个的关系不错，我竟做了一回小人。” 她说着特意瞄一眼蒋轩，然后摇头叹息道：“这做小人的感觉真不好受，也难怪你们接受不了。” 她这话一出，完全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蒋轩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你这人就是不喜欢吃亏，这才讨人嫌。” 特意加重最后三个字的语气，蒋轩眼眸转一转又说：“我的身份确实有异，可经历这么多事情后，我的想法和念头早就变了，万淑芳愿意接受我，那就说明我比起你更能帮上她的忙。” “你不反思一下自己，反而来挑拨离间，一副恨不得万淑芳会误会我的架势，商老太，你这是把我们当成傻子糊弄了吗？” “也不对啊，你若是把我们当成了傻子，又怎会说出自己做了小人的话，你该不会是想以退为进，然后再乘胜追击吧。” 蒋轩越说越疑惑，嘴里啧啧两声，然后连连感叹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自己的孙子也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你不想办法救人，偏来针对我们两个，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呀？” “总不能是脑子进水，这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吧。徒芝芝要是知道你这么愚蠢，岂不是要高兴坏了？” 蒋轩是故意提到徒芝芝的，其目的就是想要气商老太，让她清醒一下脑子。 商老太一听他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呼吸不自觉急促，这人的嘴巴怎么这么讨厌？ “你还是老样子，难怪常雪薇不重视你，就凭你这不识相的态度，常雪薇除非是疯了才会把你当一回事。” 商老太这话说得很不客气，蒋轩如今最不能听的就是常雪薇这几个字。 商老太在他的面前犯忌讳，简直就是把他的面子里子都扔在地上践踏。 他气得双眸通红，声音冷漠至极：“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何总是提起常雪薇，难不成你效忠六皇子的事情是假的？你真正效忠的人是常雪薇。” 第1527章 陈昌黎可还活着 蒋轩知道商老太最恨常雪薇，所以也学她用常雪薇来膈应人。 商老太也没想到蒋轩会有样学样，当即被恶心得够呛。 她忍不住干呕，然后眼神死死地盯着蒋轩，冰冷的声音如毒蛇吐信子，一股入骨寒意爬满蒋轩的全身。 “常雪薇就在永州城，你若是想背叛常雪薇，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出手让你万劫不复。” 商老太这宛如诅咒的话一出，蒋轩气得脸都绿了。 他对商老太怒目而视：“你诅咒谁呀？” “你们两个别因为常雪薇争吵，免得常雪薇什么事情都没做，你们就针锋相对让她白白占了便宜。” 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万淑芳想着常雪薇还在永州城蛰伏，连八皇子都没有查到她的踪迹，连忙开口劝两人。 商老太听到此话，犹如兜头被浇了一盆水，浑身都凉透了。 她的仇人是常雪薇，她该想尽办法利用八皇子找到常雪薇才对，为何要针对蒋轩？ 难不成她被徒芝芝影响到了？ 这个猜测在心里一起，商老太就觉得很不妙。 她连忙压下心中的一些情绪，主动放下面子说：“刚才是我说错了话，还望蒋先生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你又想做什么呀？”听到商老太的话，蒋轩吓得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商老太见他受惊吓的样子，心里一阵无语，又带着几分惆怅。 “我先前那么说，也是担心你在装模作样。” “现在听了你的话，我确定你不会这么做，特意低声下气向你道歉，你不接受也就罢了，为何做出这样的姿态来？” “难不成你想要羞辱我一番，才愿意接受我的歉意吗？” 她言语间有埋怨蒋轩不识好歹的意味，万淑芳听出来了，眉头不由一皱。 蒋轩也是如此，可瞧见万淑芳皱眉头，他还以为万淑芳是在催促自己，想一想就说：“我愿意接受你的歉意，只是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虽然不知道却能猜到几分。” “我希望你能识趣，别把我们拖下水，否则我拼死一搏也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蒋轩特意说出这样的狠话，也是因为商老太提到常雪薇的事，让他心里不痛快和疑惑。 他怀疑商老太有问题，此刻表露出的姿态也是在做戏。 他不得不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商老太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他将会和她同归于尽。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商老太听他这么说，眼中写满无语。 为了不让蒋轩再说一些气人的话，商老太在转瞬间就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对万淑芳说：“八皇子已经答应我了，今日过后，我就能带你去见陈昌黎。” “八皇子有其他的要求吗？”万淑芳闻言，心里虽松口气，却又担心商老太是应下一些不好的条件，又特意瞒着自己，才让自己跟着商老太去见陈昌黎。 “他除了想要凤凰蛊外，能有什么条件呀？”商老太哭笑不得，“万淑芳，你也别这么防备着我，与八皇子相关的事，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且我们之前就说好了，八皇子要是在这个时候还提条件出来，不说你了，我当即就得反驳回去。” 听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万淑芳也知道自己的谨慎让她不痛快，立即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明日我会随你去见陈昌黎。” “在这之前你还打算去见你的两个孩子吗？”商老太听着，想一想就问。 “是八皇子的意思吗？”万淑芳闻言沉默不语，蒋轩立即替她问出口。 “是我自己的意思，万淑芳若是想见自己的孩子，我可以替她安排，八皇子不会多说什么。”商老太说得自信满满。 蒋轩听得此言，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随后笑着说：“那两个孩子只要没吃苦受罪，万淑芳就能放下心来，哪能时不时地去见他们。” “所以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还是想着明日的事吧，凤凰蛊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最为重要的是陈昌黎此刻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你们要是不做些准备，怕是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蒋轩说得对。”万淑芳深以为然，随后就去找人拿药材。 等药材送来后，她便开始制作各种药丸，蒋轩立即去给她打下手。 眼看两人忙得厉害，自己闲着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商老太沉默许久便回自己的房间歇息。 他们三人发生的事很快就被人记录在册，然后送到了叶云的面前。 叶云翻开看了一遍，就去往密室，将这个小册子的内容念出来，然后又提起万淑芳被陈平气病的事。 “万淑芳病了一整天，殿下还以为她是被商老太下了蛊，却不想是心病。” “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和殿下正打算让陈平两兄弟去床边劝一劝万淑芳，哪里想到她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看来万淑芳是恨上了自己的孩子呀，以至于潜意识里不想见到他们。” “陈昌黎，在你的心中是万淑芳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呢？” 叶云这话一出，瞬间让闭目养神的陈昌黎拧紧了眉头。 他睁开眼睛，目光冷冷地锁住前方，似要通过眼前的铁门看到叶云。 “你怎么不回答我？陈昌黎，你……还活着吗？”没有听到陈昌黎的声音，叶云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陈昌黎和刘莹被困在里面一天，按理说自己来了，陈昌黎不愿待见他，刘莹却很乐意见到他的。 陈昌黎不发出声音，他还可以想成他是被自己气到了，可刘莹呢？ 她为何也不说话，难道陈昌黎发狠杀了她？ 叶云想到这儿，一颗心不由提到嗓子眼。 当他要开口时，刘莹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快要饿死了。” “你怎么会挨饿？我不是让人守着你了吗？”听到刘莹喊饿的声音，叶云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刘莹闻言，眼泪不住地往下掉，“你离开没多久，就有人跑来把你的人带走了。我和陈昌黎被困在这里一天一夜，差点饿死了。” “竟有这样的事。”叶云一脸的不可思议。 刘莹眼眸越来越红，似气狠了，“你觉得我会在这件事情上骗你吗？叶云，你赶紧放我出去，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耗费时间。” 第1528章 忍耐够了 发现自己的办法对陈昌黎没用，刘莹就信了他的话，当即就想出去找叶云商量。 哪里想到自己刚喊了一声，就听到有人进来用叶云的名义把守在密室外的人带走。 她心里又急又慌，迅速开口阻止，却没有阻止成功，不得不和陈昌黎被困在一处熬了一天一夜。 “叶云，你有听到我的话吗？赶紧从外面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刘莹的语气颇为急切，显然是不愿放过这个好机会。 “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把密室门打开。” 叶云原本想利用万淑芳生病的事刺激一下陈昌黎，可刘莹的话一出，他就得放弃这个打算。 只因在他的心中刘莹比较重要，他不能让刘莹受到更大的委屈。 半个时辰过后，四扇大铁门就被拉开了，露出了里面小巧的密室。 刘莹重见天日，喜极而泣：“叶云，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饿死了。” 其实饿死算不了什么事，在陈昌黎的面前出丑才是大事。 最为重要的是同样被困在这里，为何陈昌黎看起来就不慌不忙，那感觉就好像他经历多了这样的事情，压根就不会在外人的面前丢丑。 刘莹努力忍耐一天一夜时，也特意打起精神观察陈昌黎。 发现他从始至终都很从容不迫，刘莹就很挫败。 此刻重见天日，她再也顾不了其他，匆匆离去，徒留叶云一脸的愕然，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就让陈昌黎离开这里，前往另一处密室休整。 陈昌黎没有矫情，先去休整一番，这才踩着酉时的点出现在叶云的面前。 “陈平做了什么事？” 被救回来的两个孩子，除了陈海能让人有所欣慰外，就只有陈平会让人头疼。 不过他了解万淑芳，认为她早已了解陈平两兄弟的性子，就算八皇子有利用两兄弟的意思，她也能很快反应过来，也不可能闹到自己生病的地步。 他猜万淑芳是故意的，至于有何目的，除了做戏给八皇子看，他暂时想不到其他。 也因此陈昌黎询问陈平时，神情和语气都很从容淡然。 叶云瞧见他这份淡然，微微垂下眼帘，谁也看不到藏在里头的诧异。 “他可是你儿子，你若是都猜不到他做了什么，我们这些外人又怎么会猜到呢？” 他这话还有几分试探之意，只因陈昌黎对陈平的态度过于冷漠。 就好像是早就知道这样的人会做出怎样的事，他不担心他的事会牵连自己，也不怕万淑芳会被人给气到。 “既如此，你为何在我的面前提到他？要知道我被你们困在了那密室里，除了刘莹外，一个外人都没有接触。” “换言之，我对外界发生的事一点都不清楚，你什么消息都不给我透露，就说我的夫人生病的事，我再担心也无用啊。” 叶云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陈昌黎却莫名生出一份不安。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这份不安在心里一起，他便反应过来叶云的问话有所不对，且涉及到万淑芳和陈平。 可依照他对万淑芳的了解，如今的万淑芳对陈平很是失望，她绝不可能因为陈平出什么事。 然而若是做戏的话，万淑芳确实有可能瞒过人，但八皇子和叶云的表现不该如此冷淡。 除非万淑芳是真的病了一场，且让叶云觉得罪魁祸首就是陈平，这才一脸得意地来到自己的面前。 “你若真心在意万淑芳，当听到她的消息时，你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叶云意有所指。 听他话里有话，宛若是在嘲讽自己对万淑芳不够真心，陈昌黎越发肯定万淑芳是真病了，陈平就是让她生病的人。 叶云跑来找自己还特意说出此事，分明就是认为他们夫妇对陈平的态度不同，想要让他们夫妇因孩子而发生分歧。 “没有看到确凿的事情前，我再怎么担心他们母子，也不会自乱阵脚。” “因为我很清楚你看不惯我们夫妇，我要是自乱阵脚，你只会乘胜追击让我们夫妇万劫不复。” 叶云听他这么说，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眉头狠狠一皱，随后脸上带着担心和关切：“你有着怎样的能耐？我和八皇子心知肚明。” “我们可不觉得你需要瞧见确凿的事实，才愿意相信我的话。” “况且你不是很在乎万淑芳吗？如今跟她有关的事被我告知，你怎么表现的这么平静？难不成你以往对她的好都是假的？” “啧啧，陈昌黎，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能耐呀，万淑芳是被你表现出来的一往情深给骗了吗？” “哈哈，你说她要是知道这样的事，会不会恨上你？” 叶云似乎很想看到这一幕出现，脸上写满了蠢蠢欲动。 陈昌黎看着他良久，确定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还准备付诸行动，脸上写满无语。 “知道的都会认为你是八皇子的表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地痞流氓呢，哼，一心挑拨我们夫妇的感情，你也不嫌累的慌。” 不等叶云开口，陈昌黎直接往下说：“难不成这又是八皇子想出来的好主意？你劝不动他这才主动请缨！” “我虽然早就知道八皇子比不上六皇子聪慧，也不比九皇子能看清局势，可我觉得他比起这两个皇子还是有优点的。” “却没有想到他会蠢到这个地步，叶云，你平日忍耐他怕是忍耐够了吧。” 听着陈昌黎的话，叶云脸都气绿了：“八殿下才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你休要污蔑他。” 陈昌黎毫不客气道：“究竟是我污蔑还是他就是这样的人？或者说你为了替他掩饰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 他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叶云气得连连冷笑：“我本以为你被困一天后会安分一段时间。” “没想到你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安分的存在，以至于到了此刻，你竟敢挑拨我和八皇子的关系。” “陈昌黎，你真以为仗着所谓的凤凰蛊就能要挟我，让我不敢做什么吗？” 听他火气冲天，陈昌黎语气充满讽刺：“从一开始就是你在要挟我，我会说出那样的话是被逼无奈，你怪我，难道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第1529章 转移 叶云被话噎住，差点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可一将陈昌黎的话听进去，并好生琢磨一番，他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多令人误会。 “我不曾有这样的意思，是你误会了。” 把话说到这儿，他脑海中闪过徒芝芝的遭遇，心里涌起浓烈的厌憎，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免得让陈昌黎逮住机会针对他。 “为防止有人在你面前说三道四，让你不知所以然，却不得不为了万淑芳妥协，我才好心在你的面前说了这么多事。”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一片好意就罢了，为何要这么冤枉我？” 叶云的话是这么说，看着陈昌黎的眼神却有隐晦的试探之意。 陈昌黎若有所觉，拧一拧眉就说：“你的这片好意实在是令人胆战心惊，我就算知道你是好心，也不得不防。” 听他咬重好心这两个字，叶云只觉得自己被讽刺了，脸色不由一沉。 过了片刻他笑着说：“你是担心万淑芳有事，这才警惕着我的每一句话吗？” “虽然我有心给你找些麻烦，让你疲于应对，然后露出一些马脚来。” “可你身怀凤凰蛊这么一个大杀器，我在没有帮助殿下拿到凤凰蛊之前，是不会对你下狠手的。” “你本人也清楚这一点，我以为我们两个之间有默契，却不想这份默契竟是我单方面误会了。” 他说着面露惆怅，语气却像是拐了个弯，含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万淑芳对你很重要，这是你们夫妇一年前就让我们意识到的事，我本以为你是真心在意她，哪里想到这份在意还得大打折扣。” 他先前就想说出此话，好试探一下陈昌黎对万淑芳的在意程度。 不想陈昌黎极为警惕，还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有所怀疑。 他不得不在这时说出这样的话，好让陈昌黎被打乱一下思绪。 奈何陈昌黎早已猜到他的心思，一听这充满嘲讽和讥诮的话，他眼神冷静无比，语气亦是十分冷淡：“我们夫妇都是祖父祖母辈了。” “这感情自然无法用好坏来形容，毕竟男女之间的感情早已在子孙环绕膝下时就化为了更为深厚的亲情。” “你笑我对夫人不够真心，莫非在你的眼中你爹娘一把年纪了还得纠结男女之情吗？” 他今年都三十六岁了，若按照普通百姓的一生来算，再过两三年，他的大孙女就要相看人家出嫁了。 如果大孙女夫妇感情好，说不定四五年后，他和万淑芳就得做曾祖父曾祖母，四世同堂。 眼瞅着用不了几年，自己就有可能四世同堂，陈昌黎夫妇自然不会在外人的面前显露出儿女情长来。 却不想他们夫妇的矜持落到心怀叵测的外人眼中，竟然变成了感情不好，值得他们想办法乘虚而入，挑拨离间。 “是你成婚太早，这才显得你跟我们格格不入。”叶云被祖父祖母这两个字眼震惊到。 随后才反应过来陈昌黎没有经过世家大族的教育，这才像个普通百姓一样十几岁就成婚生子。 要知道世家大族的男子都是及冠后才相看人家，然后成婚生子。 如此三十几岁时，这些世家大族的男子才有儿女堪堪立足，而跟他们同龄的陈昌黎却已经做人祖父。 “好一个格格不入。”陈昌黎立即笑着附和，随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可我的情况随便派个人打听就能打听到，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说完此话不等叶云有所反应，陈昌黎便用一种认真的口吻问：“叶云，你真的效忠八皇子吗？ 叶云被气得不轻，胸膛起伏不定：“我对八皇子的忠心容不得你在这里质疑。” “那我对万淑芳的感情也容不得你在这里猜测轻视。”陈昌黎态度强硬地把话还回去。 叶云心里窝着一团火气，声音却缓和了许多：“你说得极对，关于你们夫妇感情的事，我们这些外人哪能猜测质疑呀？” “刚才是我说错话，我向你道歉，陈昌黎，我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叶云清楚地知道自己再说下去绝对讨不了好，便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态度认真地向陈昌黎道歉。 陈昌黎见他能屈能伸，目光如刀锋狠狠刮过他的脸，冷声问：“是谁在你的耳边嚼舌根了？为何让你像长舌妇一样议论我们夫妇的感情？” 他这话极为嘲讽，显然叶云道歉后，他接受了，可在话语上依然要占据上风。 叶云见他得寸进尺，心中冷笑数声，面上故意让满腔怒火在压低的声音里喷薄而出：“你说谁是长舌妇？陈昌黎，别以为我低了头，你就能为所欲为。” 陈昌黎无辜又坦荡：“我可没有为所欲为，是你胡乱猜想，才空口白牙地污蔑我。” 加重污蔑这两个字的语气，陈昌黎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却不知为何，他的胸口依旧堵得发慌。 他仔细想一想，便觉得是叶云与他说半天都没有把话说到正事上，这才让他胸口憋闷。 手指轻轻摩挲一会儿，陈昌黎微微叹气道：“你我之间的争执是八皇子的意思吗？或者是你想试探我，这才在我的面前耗费时间。” “若时间耗费后，你要做什么？总不能是让我去见我的夫人吧？” 说到去见万淑芳的事，陈昌黎的心里升起一份期待，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的夫人若是病着，我倒真想去见她一见，好照顾她，让她早日病好。” “可你之前却说她是心病，还苏醒了，我想你和八皇子应该没有这么好的心让我这个时候去见她。” 听他转移话题，叶云挑眉一笑道：“你就这么想见万淑芳吗？” 陈昌黎看着他，忽叹道：“你对我说了这么多事，不就是想让我在你的面前露出这样的期盼吗？” 叶云听此话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随口道：“你今日见不到万淑芳。” 陈昌黎闻言顿时笑道：“这么说我明日可以见到她了。” 见他满脸笑意，叶云目光一闪，嘴角边闪过一丝冷笑：“我明日会带着她和桑老太过来见你，所以你今日得好生歇息，免得明日你熬不了太长的时间，让万淑芳揪心难受。” 陈昌黎听完这番话，沉吟片刻道：“已经确定是明日了吗？” 第1530章 蹬鼻子上脸 陈昌黎的反应是叶云想象不到的平静，他不由一愣，随后浅浅一笑道：“你早有所料，所以面对我时，你很从容淡定，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说罢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神色颇为莫名，语气却依旧带笑：“你这人最令人讨厌的就是这一点，如果是之前，我还真想和你扯一扯此事。” “但如今事情已定，我只想把话和你说明白，让你做好准备，别到了明日又闹出一些事情来。” 叶云说完此话，便神色温柔地给陈昌黎倒一杯茶。 茶水是热的，所以茶水一落入茶杯里就有肉眼可见的热气往上升腾。 叶云淡然含笑的目光在升腾而起的热气中显得有几分晦涩斑驳，陈昌黎盯着他看许久，方把茶杯接过来。 轻轻吹拂一下茶杯，陈昌黎喝一口茶，润一润喉咙，这才笑着说：“我还以为八皇子会再拖一段时间呢，没想到明日就决定从我的身上取出凤凰蛊。”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希望你听了之后别生气。” 手指摩挲着茶杯，陈昌黎眼眸微抬，似笑非笑地盯着叶云，宛若把他的话当成一个笑话，既不往心里去，也不打算让叶云当回事。 “你想和我说什么？”陈昌黎的态度过于平静，叶云之前虽然有所猜测，可切实地感受到这一点后，他心里不禁生出一份不安。 “凤凰蛊不是那么好取出来的，你若是不做好万全准备，就有可能被凤凰蛊戏耍一顿。”陈昌黎的语气颇为认真。 叶云听得一愣，然后笑着说：“陈昌黎，你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吗？凤凰蛊再厉害，也是一枚虫子。” “它是死是活，全靠我们，怎么听你的意思，它变成了一个人，还拥有自己的想法了。” 叶云越说越觉得好笑，脸上不自觉带出几分轻蔑来。 陈昌黎将他的脸色收入眼中，勾唇浅笑道：“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之后发生的事却改变了我的想法。” “如今我好心提醒你，也是不想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想你竟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看来你想要和刘莹一样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呀。” “你少糊弄人。”听他提到刘莹，叶云就想到了自己曾在密室外偷听到的话，一颗心不由沉沉地往下坠，脸上不显露丝毫。 陈昌黎面露惆怅，宛若在感叹叶云不接受自己的好意：“我是不是糊弄人，你明日就能见分晓。” “我会拭目以待。”叶云听着陈昌黎信心爆棚的话，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可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又带出了一份笑，宛若眨眼间就把一切想明白，不打算让陈昌黎称心如意。 “我如今对你的关心是情真意切的，并不掺杂私心，你得把我的话听进去，别再胡乱猜想，免得误了自己。” “对了，万淑芳能跟着商老太，是因为她答应了商老太一个条件。” “我想她们两人之间的条件是什么？不需要我说，你就能猜到。” 叶云的表情和缓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严肃。 陈昌黎听着他的话，面色毫无异样，口中却说：“无论我的夫人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她，并全力配合她，让她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过得安宁平静。” 叶云闻听此话，笑容越发灿烂：“最好如此，不然后果不是你们夫妇能承担的。” 他撂下此句充满威胁的话，起身离去。 陈昌黎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一口将茶水饮尽，随后在这小巧的院子里抬头望天。 只觉此时的天空布满了阴霾，他的心情就和这天空一样，黑沉沉的很是不好受。 “凤凰蛊的消息应该传遍了永州城，常雪薇若是有心，她也该行动了。” “可为何叶云会这么平静淡然，难道他还不清楚常雪薇的事情吗？” 陈昌黎去救陈平两兄弟之前，可是和林敬做了一些安排的。 虽说才两三天的时间，那些安排不足以让八皇子警醒，却能惊动常雪薇。 “但愿一切都能好起来，否则风雨欲来呀！” 陈昌黎心里转过无数念头，随后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去房间里休整。 暗中监视着他的人静静地等了许久，发现他确实没有其他的举动，便把这消息告诉叶云。 “这么安静吗？”叶云听到禀告后，眉头不自觉拧紧。 “叶大人，或许陈昌黎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厉害。” 前来回复消息的人看着叶云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他能从风雨飘渺的京城来到洛阳城，随后又从洛阳城来到永州城，完全是因为他的体内有凤凰蛊。” “如果凤凰蛊不在他的身上，我相信八皇子还没有出手，他就死在了一些反贼的手里，哪里还能在大人的面前耀武扬威啊。” 叶云听着此话立即摇头道：“他可没有耀武扬威，只是瞧不上我的心思，这才语气冲了一些。” 其实对于陈昌黎的事，叶云确实有些关注，却又不愿意太过关注，免得让陈昌黎得寸进尺。 可一想到六皇子和九皇子都打过陈昌黎的主意，如今九皇子在永州城外虎视眈眈，就是想要试探一番陈昌黎。 他就没办法把陈昌黎当成一个闲人看待，只能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他。 “他现在就是个阶下囚，怎么还敢瞧不起你？大人，我想一定是你的态度过于温和，这才让他蹬鼻子上脸。” 听着叶云充满感叹的话，男子眼中流露出浓郁的担心。 叶云闻言看他一眼，将他眼中的担忧收入眼中，便叹气道：“我的态度若是不温和，他只会多想。” “叶安，陈昌黎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殿下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才让六皇子和九皇子占据了上风。” “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利用凤凰蛊扭转局势，要不然就是利用陈昌黎达到我们的目的，让那两位皇子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算计殿下。” 闻听此言，叶安的眉头拧成疙瘩：“可九皇子这两日并没有什么动静。” 说到这儿，他咬一咬牙继续往下说：“我怀疑是陈昌黎与九皇子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才使得局势过于平静。” 第1531章 你更看好谁 叶云听他这么猜测，忍不住笑出声：“陈昌黎确实能屈能伸，不然也不可能为自己打下那么大的名声。” “但相比较于九皇子，我更相信他忠心的人是太子，所以无论这几位皇子给出怎样的利益，他都不会听进去，更别说放在心上了。” 听叶云说到太子，叶安彻底沉默，只因太子比起其他皇子来确实有几分能耐，陈昌黎若是慕强，自会一门心思地跟着太子。 且陈昌黎是太子提拔起来的，本身又和太子有血缘关系，陈昌黎除非傻了才会舍弃太子选择其他的皇子。 “你也别多想，太子和陈昌黎联手确实会成为殿下的大敌。” “可此刻太子并没有冒出头，陈昌黎又被困在了永州城，他们两个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突破我们的包围重逢。” “等凤凰蛊被取出，陈昌黎没了作用，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叶云说到死这个字眼时，眼神格外冷漠，仿佛已经预料到陈昌黎的下场。 叶安明白他的意思，一颗心稍微松了松，嘴上却说：“我会一直盯着陈昌黎，一旦发现有所不对，我会第一时间制止他。” “没必要这么严苛。”叶云不赞同，“商老太对万淑芳的态度不一般，而她本人是六皇子的人。” “她这样的态度很有可能是因为六皇子，而六皇子不可能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所以他必定是看上了陈昌黎。” “殿下以往靠着德妃和陛下的宠爱，没有怎么把政事放在心里过，因此他并不知道六皇子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我因为受到家族的牵连，远离京城许久，更不曾和这些皇子接触过，自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可我相信无利不起早，也认为六皇子不会做让自己亏损的事。” “因此商老太的个别态度就足以说明一些事情，我必须得提高警惕，方能抢占先机。” “也因此对待陈昌黎，我必须得小心谨慎，不能因一己之失误了殿下的大事。” 叶云对陈昌黎的感官很复杂，可这一切都架不住陈昌黎能带来的利益诱人。 叶云思索良久，方用万淑芳去试探他。 发现不管用，他表面上看起来很生气，还试图挑拨他们夫妇之间的关系。 可实际上他只是气了那么一瞬，之后全是对陈昌黎心思的琢磨。 他不是陈昌黎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陈昌黎在想什么。 陈昌黎也很稳得住，一点都不会让外人窥见到他的真实情绪。 叶云有时也觉得很为难，却认为这样的陈昌黎更能藏得住秘密。 他想要弄清楚他的秘密，好让八皇子更上一层楼。 “你回去吧，明日过后，陈昌黎的秘密再多，我们也能通过万淑芳和陈平两兄弟窥见几分，到那时我们会有很多事情做。” 叶安闻听此言，明白他的打算，立即应一声：“是。” 目送叶安离去，叶云目光转向不远处，眸色转冷，只因徒芝芝带着人走了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行色匆匆？”一瞧见徒芝芝的脸色不太好，仿佛有些形容狼狈，叶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徒芝芝眸底闪过一丝戾气，脸上却带着一份笑，仿若是在讨好叶云。 “你别这么笑，实在是渗人。”叶云看到她脸上极为勉强的笑，浑身上下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见他这么嫌弃自己，徒芝芝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 她狠狠地刮一眼叶云，收敛神色，阴阳怪气道：“我是有急事找你，要不是有事，我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呢。” 她被叶云挤兑后，早就对他有了很大的不满。 要不是八皇子带来的利益在前面摆着，她早就不干了，哪里会让叶云凌驾于她的头顶上呀！ “什么急事？”叶云闻言颇为好奇。 徒芝芝又没有出门，她能有什么急事呀？ “我发现了常雪薇的行踪，且商老太会来到永州城是因为她，并不是为了凤凰蛊。”徒芝芝语出惊人。 叶云眼神微微一凝：“商老太来永州城的事是六皇子的吩咐，如果六皇子不是为了凤凰蛊，而是为了常雪薇，那乌蒙山脉的事又作何解释？” 他把话说到这儿，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只因乌蒙山脉的事是徒芝芝负责的。 徒芝芝知道他在怀疑自己，脸色却毫无变化，仿若叶云的这点怀疑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冷着声音道：“商老太表现得不在乎凤凰蛊，可是她话里话外都在表露凤凰蛊的重要性。” “且你提前说出了八皇子的意图，让商老太知晓了八皇子的目的，这才在我们拿捏许毅时有恃无恐。” 把话说到这里后，徒芝芝越想越觉得不甘。 她忍不住埋怨道：“换言之我受的那一番折磨，皆是因为你和八皇子。” “你们不反思自己，反而将一切怪罪在我的身上，委实有些过分。” “但我此刻的处境确实不怎么好，你们这么对待我，也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 “所以我将一切都忍受下来了，可这并不意味着我真的会任由你们摆布。” 听着徒芝芝毫不加以掩饰的埋怨，叶云只觉得满头黑线。 他上下打量着徒芝芝，神色颇为莫名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徒芝芝听得一愣，片刻过后冷冷一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允许我说出心里话吗？” 她受折磨的事虽然有她自己的缘故，可若不是八皇子的反应慢，她又怎会被折磨？ “你记恨上了八皇子。”叶云的语气十分肯定。 徒芝芝闻言脸色微变，她忽然知晓叶云的态度为何有所变化，原来是担心她恨上了八皇子。 徒芝芝的心里对八皇子确实有恨，但比起叶云，她还能勉强在八皇子的面前维持平静。 “我不恨八皇子，我只讨厌他。”徒芝芝用一种十分认真的口吻道，“叶云，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不会相信，可信不信在你，不在我。” “徒芝芝，八皇子和六皇子相比，你更看好谁？”叶云久久不言，一开口就是一道惊雷。 徒芝芝被惊雷砸了个外焦里嫩，声音不自觉拔高：“想试探我不必用这样的方式，你直接用我哥好了，这天底下有谁比我哥更好？有谁比我哥更有优势？” 第1532章 撇弃前嫌 徒远洲不仅有优势，还在天下乱局中占据上风。 几位皇子如临大敌，却偏偏陷于内斗，无法腾出手去对付徒远洲。 八皇子愿意重用徒芝芝，何尝不是因为徒远洲才是大敌呀！ 叶云作为八皇子的表哥，他对此事心知肚明。 徒芝芝此刻提起徒远洲，完全是有翻脸的趋势。 叶云心里一阵窝火，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免得让徒芝芝产生逆反心理，真的要借助这件事情闹起来。 可他也不能让她得意，心念转动间，他语气平静道：“你说得很对，在如今的乱局中，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哥。” “你作为他的妹妹，确实得嚣张跋扈，或者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可前提是你不会被困在这里。” 叶云此话一出，瞬间让徒芝芝脸色巨变。 她咬一咬唇，声音冷漠异常道：“是八皇子太过无用，这才使我被困在了这里，如若不然，我早就回到哥哥的身边了。” 叶云一听此话，眼中满是戏谑：“你真这么想？那你为何要唆使殿下杀死陛下？” 不等徒芝芝反驳，叶云继续说：“殿下会那么狠心，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了你的相助。” “可你看起来并不是真心想要帮他，而是想要利用他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我就不明白了，你作为徒远洲的妹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何会想着给自己留后路的事？” “总不能是你帮得太多，徒远洲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就想要放弃你这个妹妹吧。” “而你通过你哥哥的态度发现这一点，就想要留后路，好在以后的事情中跟你哥哥谈判，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叶云其实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毕竟八皇子还需要徒芝芝。 他作为八皇子的人，自然得帮八皇子稳住徒芝芝。 可徒芝芝是得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人，他若是太过退让，徒芝芝怕是要上天。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出现，叶云也只能狠下心，让徒芝芝的秘密暴露在人前。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打算？叶云，你该不会是一直派人监视着我吧？” 徒芝芝的心思被说破，一颗心砰砰乱跳，随后有些控制不住心情的起伏，咬牙切齿地质问出口。 她这一问出口，就让叶云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他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徒芝芝，语重心长道：“是你表现得太明显，我若还琢磨不出你的心思，岂不是显得我很愚蠢？” 听他特意咬重愚蠢这两个字的语气，徒芝芝双眸一片通红，脸上的神情却不显，“我以前确实是小瞧你了，以至于让你一次又一次地逮住机会讽刺我。” 一字一顿地将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徒芝芝转身就要走。 她来见叶云，本来是有要事商量，可惜心思戳破后，她就觉得自己在叶云的面前丢脸了。 她心里很是羞恼，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就想要离去。 叶云瞧见她转身的姿态，眉头挑了挑，就迅速上前去拦住她。 “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嘛，事情还没说完呢，你就要离开，未免有些虎头蛇尾。” 徒芝芝闻此言，气的肺管子都快要炸了，“我本就是要跟你说事情的，是你非要羞辱我。” 叶云听到羞辱二字，嘴角不由扯了扯：“我只是实话实说，哪里就羞辱你了？” 徒芝芝一听这话，脸色骤然一寒，眼中杀机毕露。 叶云都将她的心思说得一清二楚，可见他平日里没少琢磨她的想法。 她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想叶云早就弄清楚她的心思，一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他面前隐藏自己，她便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叶云，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徒芝芝之前见叶云拦住自己，还以为他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是不想他不仅不给台阶，还说出了实话实说这几个字。 她实在是受不住了，当即就以手化掌朝他打过去。 叶云反应快，迅速避开她这一掌，手抓住她的手腕，死死地钳住她，不许她再攻击自己，“徒芝芝，你发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不对，我就算发疯也是被你逼的。”徒芝芝气得咬牙切齿。 叶云见她满脸涨红，那是被气的，心念转动间就知道她的想法，没好气道：“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可你的心思连殿下都知道，你以为你能瞒过谁呀？骗骗小孩还差不多。” 徒芝芝听到此话，越发觉得羞恼，“叶云，你找死。” “我知道我的话不中听，可你的心思过于外显，瞒不了人，再说你就算能瞒住人，你的言行举止也会暴露出来。” 叶云心念转动间，不过几个呼吸就有了决定。 “毕竟你自持身份看不上殿下，如果不是你需要殿下，你哪里会帮他占据永州城。”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叶云心中沉吟了一番，又说：“徒芝芝，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你一个聪明人。” “这天底下聪明人多的很，商老太就是其中一个，她那么干脆利落地对你下蛊，何尝不是察觉到了你的心思，想要利用这一点挑拨你和殿下的关系。” 听他提到商老太，徒芝芝被怒火充斥的头脑犹如被冰水浇了一遍，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你为何提及商老太，难道一日过去她又不安分了？” 说到商老太不安分的事，徒芝芝眼中全是狠戾。 她如今最恨的人就是商老太，若不是八皇子需要她，她早就下狠手让商老太见阎王了。 “她安分得很，可太过安分，却越发惹人生疑。”叶云意有所指。 徒芝芝听他话里有话，面色凝重：“我查到常雪薇的行踪后，便怀疑商老太是六皇子抛出来的诱饵，我们若是把注意力放在商老太的身上，只会中了六皇子的计。” 叶云听了她的话，眼神一阵变幻不定，半晌后郑重出声：“商老太有问题，常雪薇指不定知道她的目的，这才藏在永州城什么都不做。” “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把她引出来，不然她像毒蛇一样躲在暗处，只会让我们寝食难安。” 徒芝芝深以为然：“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撇弃前嫌，联手应敌，如若不然，我们很有可能被人一一击破。” 听出她话语中有另一层含义，叶云不由反省一下自己，然后郑重其事道：“之前是我做得不对，现在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多多原谅则个。” 徒芝芝得了便宜还想卖乖，然而一对上叶云冰冷锐利的眼神，她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 过了片刻她神色慌乱道：“我知道怎么做，用不着你假惺惺的道歉，以此来换取我的全力以赴。” 第1533章 越俎代庖 “你放心，只要你老实本分，我就不会这么做。” 徒芝芝此时的心思很好猜，不外乎就是想要让叶云做出退让。 叶云却不乐意，直接用眼神警告她。 徒芝芝心里很不甘心，面上却要做出妥协，免得叶云记恨在心里，暗地里给她使绊子，让她疲于应对。 “记住你说的话。”徒芝芝展示出强势威严的一面，冷哼一声道，“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欺骗，你若忘记了自己说的话，我很乐意和八皇子撕破脸皮。” 阴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让徒芝芝此刻的神情显得十分愤怒。 叶云将她脸上的愤怒收入眼中，心里一阵惆怅难受，面上不动声色道：“关于常雪薇的事，我会和八皇子好生谈一谈，等他有了想法，我再来找你。” 他不准备越过八皇子做此事，得让他清楚此事，之后再做打算。 徒芝芝听得一愣，叶云有一点和她一样，那就是喜欢背着八皇子做一些事。 她还以为叶云这一次也是一样，却不想叶云准备让八皇子掺和进来。 她心里觉得特别可笑，叶云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八皇子了，总不能是八皇子私底下说了什么，才让叶云这么谨慎小心吧。 “如果八皇子不同意呢？毕竟常雪薇把自己藏得很好，八皇子只要当作不知道，暗地里想办法追查她，是可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的。” 徒芝芝的言语间饱含试探，叶云听出后，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嘴角微勾带出一抹笑：“常雪薇再重要也比不上八皇子。” 音调略顿一会儿，他又说：“你不这么认为吗？” 徒芝芝沉默片刻，便叹气道：“我看你就是怀疑我，所以我随便说句话，你都得反复斟酌。” 她说着没忍住对他翻个白眼：“你不是看透我的想法了吗？在我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我是不可能舍弃八皇子的。” 她说到这儿眼神暗了暗，就灿烂一笑道：“毕竟所有皇子中就只有八皇子最好拿捏，我要是舍弃他，岂不是显得我很蠢？” 叶云听到好拿捏这几个字，脸色陡然一沉：“你放肆！” 徒芝芝得意洋洋道：“你也别装了。你对八皇子有着怎样的心思？真以为我不清楚吗？” “我只是不想说你，也不想在八皇子的面前揭穿你，这才让你在八皇子的面前站稳脚步。” “不然就凭借你这狗脾气，我早就和你翻脸，并借助八皇子的手将你打落尘埃了。” 伸手挽一下发，徒芝芝轻蔑地扫一眼叶云，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我最多给你三个时辰，之后你若是没来找我，关于追踪抓捕常雪薇的事，我会自己行动，容不得你插手。” 她也是有脾气的，哪能一直被叶云压制，且叶云和她半斤八两，凭什么要高高在上地审视她？ 徒芝芝心里这么想着，最后一句话就说得很不客气。 叶云听出她的意思，嘴角微微一扯，就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徒芝芝脚步未停，声音却传了进来：“这样的亏吃不得，不然我的命会被你算计掉。” 她声音顿一顿又说：“叶云，你也贪生怕死，所以你别瞧不起人，免得阴沟里翻船。” 叶云静静听着，目光锁住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过了良久方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徒芝芝听着此话，眼神里透出一点厌恶：“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叶云，你别越俎代庖。” 她咬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轻轻冷哼一声，便拐一个弯消失在叶云的面前。 回到八皇子为自己安排的别院，徒芝芝想着刚才的事，心里很不服气，直接怒火冲天地在房间里砸了个痛快。 看着满地的狼藉，徒芝芝咬牙切齿道：“不就是八皇子的表哥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徒远洲的妹妹呢，我可没有像你这样趾高气昂，瞧不起人。”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饱含着浓郁的阴冷，足以冻僵人的魂魄。 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走进来，刚好将她的话听进去，脸上迸射出浓郁的担心，“姑娘，你没事吧？” “牡丹？”听到熟悉的声音，徒芝芝立即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眉宇间爬满愁绪的女子。 她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惊讶，然后上下观察她，忧心忡忡地问：“你不是带着人离开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是九皇子那边有什么事拦住了你？” 牡丹是徒远洲派给她的心腹，为人机敏，武功不错。 她很信赖她，也不愿她陪着自己在这里耗费时间，这才在之前做了安排让她离开。 本以为她已经离开永州城，却不想她今日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徒芝芝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安，脸上也不自觉带出几分来。 “你有被人发现身份吗？”徒芝芝上前抓住牡丹的手，眼眸深处全是担忧，仿若是在担心牡丹会连累自己。 牡丹知道她没这个意思，连忙解释道：“九皇子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只是九皇子的人把永州城都围了起来，我带着人根本就没办法离去。” “且在这个时候，我还发现了永州城里有所异动，我差点就被人抓住了。” 牡丹这么说着，眼眸不由一红，声音微微哽咽。 “姑娘，九皇子分明是想趁机把我们困死在永州城，八皇子若是不想办法，他迟早会失败，且会死得凄惨。” 徒芝芝听着牡丹的话，眼中颇为惊讶：“九皇子把永州城围得这么死吗？” 牡丹迅速点头：“九皇子根本就没准备给八皇子留活路，姑娘，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呀，不然我们是有可能陪着八皇子死在这里的。” “你让我好好想想。”徒芝芝面色微慌，随后想到常雪薇在暗处蛰伏的事，慌乱就化为了戾气，“永州城的异动因何而起？你可有查清楚。” 牡丹摇头：“我想去追查，可那些人太能藏了，我根本就查不到他们来自何处。” 抿一下唇，她又说：“我怀疑这些人跟九皇子有关，且八皇子的身边有内鬼，在暗中配合这些人搅动风雨。” 徒芝芝惊疑不止：“可叶云这段时间一直在利用我的事肃清内鬼呀！按理说依照这样的程度，他早就把内鬼揪出来了，为何会让你愁得来找我？” 第1534章 温子玉是情种 牡丹听到徒芝芝的问话，连忙摇头：“我并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姑娘，或许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我们了解的事比较少，这才显得事情晦涩难明。” 她将话说到这里，手紧紧地握住徒芝芝，语气温柔又强硬：“这些人一定是冲着八皇子来的，我们得把事情告诉八皇子，让他迅速做决定才行。” “可八皇子不一定会信我，更何况此事不一定涉及到其他皇子。”徒芝芝有所心动，可一想到叶云说的话，她迅速摇了头。 “姑娘的意思是？”牡丹一脸的疑惑。 徒芝芝咬一咬唇，便叹气道：“八皇子的手底下没有多少能用的人，况且八皇子如今专注于凤凰蛊，当凤凰蛊没有落到他的手里时，他不会另外派人去调查此事。” 牡丹听到这话眼眸深处都是蒙的，随后嘴唇挪动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徒芝芝瞧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不满八皇子，重重地握住她的手，意味深长道：“八皇子和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所以有些事没必要说得太明白。” “可姑娘还需要仰仗他呢。”牡丹闻听此言，整个人犹如重击一般，脸色越发惨白，差点晕过去。 徒芝芝被她的样子吓一跳，连忙伸手搀扶住她，关怀备至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的脸色看起来这么白？难道是受伤了吗？” 三个问题问出，瞬间让牡丹红了一双眼，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从腮边落下。 “我收到了消息，说是我的爹娘被犬戎人害死了。” “我想尽快回去查明事情的真相，然后为爹娘报仇。” “可如今被困在这里，我哪有机会能查明真相呀？” 牡丹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完全是泣不成声。 徒芝芝一听到她的话，瞬间就想到了背叛自己的李烨。 她眼中划过一丝戾气，语气却充满疑惑：“你怎么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对了，你离开之前是不是和李烨接触过？” “那时你可有看到李烨收到什么信或者是见过什么人吗？” 徒芝芝到现在都没有办法释怀李烨的事，虽然说李烨是因为妻子的遭遇，女儿的死没了求生之意，可李烨是怎么收到消息的，她还没有弄清楚。 因此再怎么不能释怀，她也不能将这事轻轻拿下，得弄明白原因才行。 “你说的情况我并没有撞见。”牡丹听到徒芝芝这么说，联想到自身的情况，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你是怀疑我的事会跟李烨一样吗？” 李烨背叛徒芝芝的事，牡丹早就收到了消息。 她当时还很恼恨李烨，暗地里骂了他几次，如今听着徒芝芝的话，她心里猛然升起一股不安，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 只因她知道徒芝芝的手段有多狠辣，她要是展露一些不安的情绪出来，徒芝芝为了防止李烨的事情重现，定会先下手为强。 “我是有这个想法，可具体的情况如何，还得耗费一些时间去查。”徒芝芝神色微顿，语气从容不迫。 牡丹听言，已经后悔自己在她面前提到李烨了。 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并没有做出背叛之事，徒芝芝就算想要以绝后患，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所行动，便稍微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查吧。”牡丹自动请缨。 徒芝芝听着此话，仔细观察她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便点了点头。 牡丹立即向她告别转身离去。 徒芝芝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心里冒出一些繁杂的情绪，但想到自己手底下除了牡丹之外，也没什么人可用，就放弃了那可怕的打算。 “给牡丹和李烨传递消息的人，该不会就是温百草吧？” 徒芝芝忽然想到温百草，越发觉得他的可能性最大，心里顿时恨得要死。 “温百草，如果真的是你背叛了我，我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愤愤不平地说完此话，徒芝芝想到了对自己做保证的温子玉，嘲讽地笑了一下。 “温子玉啊温子玉，我可是给你机会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否则我会让你和你爹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发狠地说完此话，徒芝芝稳住情绪，就耐心等着叶云到来。 被她惦记的温子玉，此时却是被人扔在了温百草的面前。 “这人行为鬼祟，怕是八皇子派过来的。”李克义自被叶云将了一军后，就灰溜溜地带人逃了回来。 他逃回来后就想要说服兄长和九皇子一鼓作气打下永州城，然而收到六皇子派人来到永州城的消息，他就只能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几日时间过去，他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又操练了兵马，就等着永州城内部出意外，自己好带着人攻打进去。 没想到会碰到温子玉，他一瞧见跟温百草有几分相似的温子玉，就知道他的身份，特意把人带到了温百草的面前。 “子玉？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不是让你待在永州城吗？” 温百草忽略掉李克义别有深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温子玉，见他没什么大碍，立即松了口气。 “爹，您为何不回永州城？”温子玉没有回答温百草，而是一脸痛苦地问着。 见他脸上的情绪不对，温百草危险地眯了眯眼，然后眼神示意李克义先离去。 李克义看他一会儿，幽幽叹气道：“你儿子有可能跟八皇子扯上了关系。” “我和八皇子没什么联系，我只是担心徒姑娘，想要为她分忧解难。”温子玉不耐烦听到跟八皇子相关的话，立即反驳。 李克义一听他的话，眉头微微一挑：“徒姑娘？” 不等温子玉有所反应，他就把目光落在温百草的身上，似笑非笑道：“你的儿子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徒芝芝吧？” 温百草听得眼皮一跳，口中却说：“徒芝芝虽然是徒远洲的妹妹，但她是个女子，没什么大用，你与其担心她会用情意蛊惑我的儿子，还不如担心八皇子会被她耍得团团转呢。” “莫非八皇子也喜欢徒芝芝？”李克义一听这话心里升起一份好奇。 温子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八皇子配不上徒姑娘，且徒姑娘也不会看上他，你别把他们两个扯在一起，免得误了徒姑娘的名声。” 李克义闻言一脸的惊奇，然后对温百草道：“没想到你儿子还是个情种，真是稀奇。” 第1535章 为爱痴狂 温百草知道李克义是在用温子玉嘲讽自己，他心里很不高兴，脸上也特意带出一份来，免得李克义瞧见他没有情绪变化，会对他起疑。 “臭小子！这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徒芝芝？” 温百草伸手指着温子玉的鼻子骂，那唾沫横飞的架势就仿佛温子玉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让他快要气炸了。 “她可不是什么好女人，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你要是和她有所牵扯，只会被她吃干抹净啊。” 被亲爹当着外人面指着鼻子骂，温子玉的面子挂不住：“爹，您为何要这么说徒姑娘？您之前不是很看好她吗？” 温百草冷冷一笑：“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温子玉，你要是不把我的话听进去，那就滚回乌兰。” 听他说出这么狠心无情的话，温子玉不仅没有失望痛苦，还想到徒芝芝说的话。 他之前还不认为温百草有投靠九皇子的想法，还想带着温百草回去在他现在面前邀功，此刻却是恨不得没有来见温百草。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心中有数，用不着您在这里对我破口大骂。” 温子玉起了逆反心理，当着李克义的面就大声反驳温百草。 他这架势一出分明是要为了徒芝芝这个心上人反抗一切。 李克义看明白这一点，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后语重心长道：“徒芝芝长得再美，她也比你大几岁呀，你看上这么一个女人，就不怕……” “徒姑娘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姑娘，你不许说她的坏话。”温子玉高声大吼。 李克义见他这么为爱痴狂，连连咂舌：“徒芝芝在你的心里竟然这么好吗？那你之前就该和温百草谈一谈呀。” “起码在他来见九皇子之前，你和徒芝芝的婚事就能被定下，哪里还需要你这么为爱痴狂。” 他最后一句话含着浓郁的讽刺意味，温子玉却只听懂了表面意思，一双眼眸发亮地盯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见他双眸亮晶晶，仿若把自己的话当真，李克义愣了片刻，就哈哈大笑道：“我不会在此事上说谎，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你爹。” “别听他胡说。”温百草没好气道，“子玉，徒芝芝自持身份，哪里会看上你呀？你别自作多情。” “我没有自作多情，爹，徒姑娘对我的态度有所软化，我只要再做一些事情让她满意，她说不定就能接纳我。”温子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初见徒芝芝时就喜欢上了她，之后的几次相见，那份喜欢就越发浓烈了。 他想要建功立业让她对自己另眼相看，这才跟在温百草的身后做事。 哪里想到温百草想要投靠九皇子，让徒芝芝心有不满。 他那么爱慕徒芝芝，自然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可温百草若是在这个时候拖后腿，他该怎么办？总不能为了徒芝芝对温百草大逆不道吧。 温百草可是他的爹，他如今的实力还没到脱离他存活的地步。 “我是真心喜欢她，她如今给了我一个机会，我要是抓住了，就能和她在一起。爹，我可是您的长子呀！您总不能让我娶不到心爱之人吧。” 温子玉眼巴巴地盯着温百草，期盼他能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你就这么喜欢徒芝芝？子玉，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和徒芝芝并没有见过几面吧？” 温百草听着温子玉的话，眉心不自觉拧成疙瘩。 徒芝芝跟温子玉就没有怎么见过面，且每一次见面，徒芝芝都是一种高傲不已的姿态，对他百般鄙夷不屑。 在他被瞧不起的情况下，温子玉怎么就爱上了徒芝芝？这把他置于何地呀？ 温百草心里越想越难受，脸上的神色却很平静。 可他锐利的眼神如同刀锋般割人，令温子玉一颗心怦怦乱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我们虽然没有见过几面，可缘分摆在那里，我这才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温子玉说这话时，眼中划过一丝心虚，且不敢看温百草，眼神不自觉落在其他方向。 温百草瞧见他的神色，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呀，立即破口大骂：“我看你就是对人见色起意了。” “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就徒芝芝那轻蔑人的傲慢之态，你真的能对她爱得死去活来吗？” “你要是能，我现在就去找她，让她当着我的面表露对你的心意。” 温百草说得毫不客气，脸上的冷意如同冰雪般冻人。 温子玉见状一颗心不由沉沉地往下坠，可一想到徒芝芝对自己的温柔体贴，立即咬牙道：“我真的爱徒姑娘，她对我也有心，爹，您就成全我吧。” 扑通一声，温子玉直接对着温百草跪了下去。 “你这个孽障。”温百草一听他的话，气得脸色十分铁青。 他举起手就要打他，李克义立刻拦住他，语气温和道：“你儿子看起来是有些为爱昏头，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徒芝芝好歹是徒远洲的妹妹，你儿子若是娶了她，这前途不可限量呀！” 李克义这含着讽刺的话一出来，瞬间让温百草黑了一张脸。 “徒芝芝是在利用我的儿子，根本就不可能对他有真心。” “李克义，你也别想看好戏，我儿子要是有了事，我饶不了你。” 温百草目光冷冷地盯着李克义，眼眸深处充满警告。 李克义听他这么说，连忙收敛神色，语气故作无奈道：“我也是帮你呀，不然凭借你儿子这倔强的脾气，事情是有可能闹大的，到那时低头的还不是你这个做爹的。” “我绝不可能这么做。”温百草一把话说到这，狠狠地给了温子玉一巴掌。 温子玉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一股腥甜的味道也在自己的喉咙处浮现，随后他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呀？温百草，这可是你儿子不是你的仇人，你下这么狠的手是想要杀了他吗？”李克义装出一副吓得脸色微变，呼吸急促的模样。 温子玉摸着自己被打的左脸，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爹，我只是想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啊，您为何要这么狠心对我？” 第1536章 您打我骂我吧 温百草听着温子玉的话，气得脸色阴沉难看：“孽障，我已经把话和你说明白了，你为何执迷不悟？徒芝芝是给你灌迷魂汤了吗？” 他明明防备得那么好，徒芝芝又是那样的讨人厌，温子玉怎么就看上她了？总不能是徒芝芝私底下勾搭他了吧？ 可徒芝芝那么自得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放低姿态去勾搭温子玉，所以温子玉真的是对徒芝芝一见钟情吗？ 温百草的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满腔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人都焚烧起来。 “温子玉，在徒芝芝的心里，我就是一个卑贱的商人，她巴不得我像狗一样去跪舔她，我在她的面前伏低做小那么久才得到她的信任。” “你怎么就能无视我的苦痛和羞辱喜欢上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讨好她的踏脚石吗？” “你这个不孝的混账！你竟敢喜欢徒芝芝，还当着我的面要娶她，我非打死你不可。” 温百草越说越气愤，然后对着温子玉一阵拳打脚踢。 他下了狠手，压根就不给温子玉反驳的机会。 李克义在旁看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再次伸手拦住他。 “你别打了，免得真把人给打坏了。” “你稍微平复一下心情，我来问问他，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克义不仅拦他，还特意让人去请大夫。 温子玉挨了打，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眼泪默默地往下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温百草的反应这么大。 他还以为有李克义在旁边，温百草或多或少都会给些面子对自己轻拿轻放。 “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有何错呀？”温子玉哭了一会儿，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声音铿锵有力道。 温百草一听此话身上竟有几分锐利的杀气，“你当真要娶她吗？” 他这话问得莫名，温子玉感受到了一份危机，一颗心不由提到嗓子眼处。 李克义见温百草的态度不对，像是温子玉回答的不合他意，就会被他彻底舍弃。 他连忙挡在两人的中间，语重心长道：“温百草，你儿子其实就是见识少了，这才看上了徒芝芝。” “你要是时刻把他带在身边，让他多见识一番，他哪里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呀？” 李克义说着眼眸转一转，又往下说。 “就算他真的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也可以让他听话啊。” 听李克义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温百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权衡一番利弊就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吧，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的。” 言毕，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李克义先行离去，别耽搁自己和儿子谈心。 李克义见他想明白了，摸着胡子笑一笑：“这人只要活在世上就有利用价值，但这人要怎么用，得看我们怎么想，况且徒芝芝确实长得不错，她成为你的儿媳，你也不会吃亏。” 他说完对着温子玉微微一笑，就一脸畅快地离去。 温百草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眼神变得十分冷漠，随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子玉，声音冷漠异常。 “听到李克义的话了吗？” 温子玉脸色微微一变，身躯也不自觉发抖。 温百草瞧见他发抖的身躯后，心头的冷意逐渐退去，一抹沧桑之色在他的脸上浮现。 “子玉啊，你是我的长子，在你诸多兄弟中，我最看重的人就是你，可你为何要令我这么失望？” 温子玉一听此话，嘴巴动一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温百草也不需要他此刻说什么，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悲痛。 “我是个商人，而商人在这世上的地位有多低，你心知肚明。” “我本以为你会心疼我，然后拼尽全力帮我，让我能在这乱世中博得一个可能。” “却没有想到你看上了徒芝芝，还打算为了她来逼我。” “徒芝芝若是真的喜欢你，她早就和你在一起了，哪里会把你拖到这个时候？” “再说徒芝芝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和你说得一清二楚，你本人也和她见过面，你当真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温百草此话说得很是苦口婆心，宛若温子玉走入了邪途，他拼尽一条命也想要把人给揪回来。 温子玉听着他的话，心里纠结万分，宛若整个人都被刀劈成两半，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温百草耐心地等着，等他把一切都想明白。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他都快要把耐心耗尽了，温子玉才开了口：“爹，您投靠九皇子了吗？” 温百草听此话，眼神暗了暗，然后笑着说：“是徒芝芝让你问的吧。子玉，你此时来找我，恐怕也是因为她的交代。” “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告诉你真相。” 温百草摸一摸胡子，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份意味不明的笑。 “我从一开始就和九皇子有所合作，之后加入新天会遇到徒芝芝兄妹的事，是我没有料到的，却是值得我高兴的。” “因为这两人给我带来了另一个可能，还能让我在九皇子的面前有着更多的底气。” “我和他们兄妹由最初的周旋，到之后的合作，皆是在算计中。”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温百草目光莫名地盯着温子玉。 见他脸上写满了愧疚，温百草眼眸闪了闪，就继续往下说。 “之后把你带出来，让你帮忙，也是想让你增长一些见识，然后让九皇子重用你。” “如此我们父子就能改变商人地位低下的局面，从而获得更为完美的人生，没想到你会做出让我如此失望的事。” “你知道我在九皇子的面前做了怎样的保证吗？你又知道我在徒芝芝的面前受了怎样的羞辱吗？” “我一把年纪了还为你们这些小辈筹谋，却不想背刺我的竟会是你。” 说到伤心处，温百草直接泪流满面。 温子玉见他落泪，心里越发愧疚。 他抱着温百草的大腿哭：“爹，是我错了，您打我骂我吧。” “打你骂你若是有用，你刚才就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了。”闻百草的眼里是止不住的失望。 温子玉听到这越发愧疚：“我真的知道错了，爹，您想怎么做？我都会拼尽全力帮您，绝不让九皇子对你有所误会。” 第1537章 做决定 “已经晚了。”温百草眼眸微红，“李克义是九皇子的舅舅，你之前是当着他的面说出了那样的话，他只会在九皇子的面前添油加醋，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 温子玉闻听此话，脸色微变：“那我该怎么办？爹，您快想办法，就算让我去哄骗徒芝芝，我也会照做。”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眼尾不自觉发酸。 可温百草是他的爹，先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戳自己的心，他实在是没办法忽略。 他不得不发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纠结的念头在心里翻转着，让他不敢深想下去。 他只能做出乖巧懂事的模样来，好让温百草原谅自己。 温百草瞧见他满脸纠结的样子，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呀。 但温子玉对徒芝芝的感情像是真的，他不得不用情真意切的感情打动他，好让他幡然醒悟。 不过他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说下来，温子玉除了认错外，竟没有其他的话可说，心顿时堵了一堵。 看来徒芝芝是在温子玉的面前下了苦功夫呀，可恨他以往因为自己的事忽略了温子玉，不然徒芝芝哪敢做出这样的事。 心里翻转着恨意，温百草脸上却不显，只一脸悲痛地看着温子玉，然后伸手将他搀扶起来。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没有被徒芝芝给糊弄。” “不过你得将话和我说明白，不能隐瞒我，不然徒芝芝若是想尽办法糊弄你，让你对付我，我一不小心对你下狠手的话，徒芝芝怕是会得意。” 他故意咬中得意二字，目光却锁定温子玉，想要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温子玉有心想要反驳，可一对上温百草淡薄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不该开口，不然他和徒芝芝再无可能。 “我都听您的话。”温子玉先前确实是有些想法，那就是先宽慰温百草，然后帮他做一些事情讨好九皇子，之后再带着温百草前去永州城。 只要到了永州城，凭借着徒芝芝伶俐的口齿，温百草一定能改变主意，他在这时和温百草好好谈一谈，就能让温百草全力相助徒芝芝。 可此刻对上温百草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的打算被看破且不能成功。 温百草伸手拍着温子玉的肩膀，笑容淡然道：“你放心，明日我就会跟你回永州城。” “之后见到徒芝芝，我会提她跟你的婚事。她要是没有意见，我会再次考虑眼前的局势，不让你和徒芝芝陷入危险中。” 看破温子玉的想法后，温百草的心里升起一股失望。 然而想到自己之前就对温子玉没放太大的希望，这份失望再重，也重不到哪里去。 他很快就把心情调整过来，用一种温柔的口吻劝着温子玉，顺便给他画一个大饼，暂时把他给稳住。 温子玉本以为温百草会彻底阻止自己和徒芝芝，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温百草，却对上他温柔惆怅的眼神。 一刹那间他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始终是温百草的孩子。 温百草之前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家人筹谋，他对徒芝芝的一往情深，温百草再怎么不乐意，也得为他着想。 温子玉这么想着，心里一阵高兴，随后升腾而起的就是一阵火热。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温百草，笑容满面道：“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着他脸上的笑很不值钱，温百草眼眸微微一暗，随后笑着说：“你先在这里养伤，我去见九皇子。” “好。”温子玉高兴地应了下来。 温百草一脸惆怅地离去，到了帐篷外，他却是吩咐人守在门外，不许温子玉从里面出来。 等人守住了帐篷，他便匆匆地去见九皇子。 此时九皇子已经从李克义的口中知道了温子玉的事，他脸上露出一份好奇：“这温子玉对徒芝芝真的是一往情深吗？” 李克义听出九皇子的话语中充满不信，立即笑着说：“他表现得很好，温百草都被气炸了。” “再说只要温百草对殿下忠心耿耿，这温子玉就算被徒芝芝用情蛊惑了去，也对我们起不了什么作用。” “除非温百草是真心在意他这个孩子，愿意为了他背叛你。” 李克义咬重背叛二字，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晦涩，宛若被人泼了墨，令人分辨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殿下，温百草如果有问题，我们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利用温子玉试探一番。” “若是没问题，温子玉闹得再厉害，也比不上温百草，所以只要温百草愿意，温子玉只会是我们手中的利器。” 李克义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之前对温子玉的嘲讽都被他忘却。 “你这个想法不错，不过我更希望温百草亲自来跟我说。”九皇子思索一会，就意味深长道。 李克义听得一愣，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是从容淡定，“此事确实得让他亲自来，不然事情闹到最后，反会被人把错怪到我们的身上。” 他说完这话，就让人在外面守着。 温百草一来，便立刻将他迎进来。 “属下见过殿下。”瞧见李克义站在九皇子的身边，目光却落到自己的身上，温百草转念就知道这两人在想什么。 他心里一阵无奈，脸上却不显露，只恭敬地向九皇子行一个礼，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温子玉的心已经落到了徒芝芝的手里，我就算打他骂他，也不会让他改变心意。” “为防止他的事连累到殿下，我决定带着他一起回永州城。” 李克义闻听此话，眉头皱得死紧：“你之前可不是这么打算的。” 温百草面露苦涩：“温子玉若是没有闹出这样的事，我铁定会待在这里，然后为殿下出主意，让八皇子损失惨重。” “可温子玉摆明是听了徒芝芝的话而来，而徒芝芝精于算计，定会派人跟着他，并通过他把一切打听清楚。” “如果让徒芝芝察觉到一些事情，殿下此刻的处境怕是会打破。” “为杜绝这样的事情出现，我只能主动面对她，让她先被我转移注意力，之后殿下再按之前的计划行事，就能得偿所愿。” 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九皇子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欣然允许。 “就按你说的做，在这期间若有什么问题，你尽管和舅舅联系。” 第1538章 李克用 李克义有些不乐意，但见九皇子下定决心，他只能对温百草说：“殿下的话，你得牢牢记住，不能忘却。” “至于我的相助，只要你做的事对殿下百利而无害，我拼尽一条命也会助你达成。” 听他说出一个前提，温百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中充满笑意：“李大将军请放心，我定不会让九皇子为难。” 李克义听到为难二字，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也不知为何竟被吞了回去。 他目光深深地看一眼温百草，笑容浅淡道：“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他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当即对九皇子作揖，便去安排一些事情。 温百草目送他离开后，专注地凝视着九皇子，别有深意道：“李大将军很担心殿下，所以他有时候说的话会不怎么动听，但我知晓他为何这么说，因此殿下不必担心我会和李将军生嫌隙。” 他此话在向九皇子表达自己的忠心，九皇子心知肚明，深深地瞧他一眼，勾唇浅笑道：“温掌柜，你不必如此。” 他说完往后靠一靠，便叹气道：“舅舅做那么多皆是为了我，你若是因舅舅之故而担惊受怕，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温百草闻听此言，额头的冷汗滚滚落下，宛若被九皇子此话吓到，却不知该怎么反应。 九皇子瞧他脸色不对，眼神暗了暗，脸上的神色却很平静，就好像温百草此刻展露出来的害怕就如同一个笑话，让他笑过后就没了其他的想法。 “我虽然比不上老六，但我的实力却比老八强，因此，你有着怎样的想法，完全可以和我说明白。” “我们齐心协力，怎么可能不是老八的对手？” “可惜温掌柜没有这样的想法，一遇到事情就恨不得自己去解决。” “看到你这么做，我很是心疼呀！” 九皇子一边说一边观察温百草，见他满脸的惭愧，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便感叹道：“我知道温掌柜是担心我会怀疑你，从而让你们父子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但在大业未成之前，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温掌柜，你心中的一些念头真的得好生斟酌一下，别把自己给困住了。” 九皇子这话看似在劝温百草，实际上却有一种警告的意味。 温百草念头转动间，骤然就知晓九皇子此话有何用意。 他稍微回一下神，郑重其事道：“在下明白殿下的意思，请殿下放心，在下定会好生教导子玉，不让他牵连到殿下。” 他说完这话后，郑重其事地向九皇子行一礼。 他这架势不仅向九皇子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也向九皇子保证接下来的事，绝不会让九皇子有所失望。 见他掷地有声，脸上又全是坚决，九皇子心里越发满意。 他笑着点头道：“我就知道温掌柜是个聪明人，也请温掌柜放心，只要你把事情做好，我和舅舅会想尽办法保你们父子一条命。” 听到保命的话从九皇子的口中说出，温百草的眼皮不由一跳。 过了片刻他一脸从容道：“多谢殿下。” 多余的话不好说出口，但感谢的话却饱含浓郁的情绪，仿若九皇子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让他感动不已。 “你去歇息吧，到了明日，我会让舅舅送你一程。”九皇子微微颔首，便开始处理自己手中的事。 温百草见九皇子忙了起来，便态度恭敬地向他作揖。 然后来到温子玉的面前，继续用话语安抚他，让他跟着自己回永州城后老实谨慎一些，别为了一个徒芝芝坏了他的事。 温子玉记挂着温百草许诺的婚事，当即点头如捣蒜。 温百草在一旁瞧着，越发觉得温子玉不中用。 将自己手中的几个儿子数一数，除了拥有乌兰血脉的儿子外，他其余儿子的年纪都比较小，根本就不能做事。 “真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没人用啊。”温百草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温子玉一听此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爹，您要做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温百草听言在他脑袋上揉一揉，然后笑而不语。 温子玉瞧见温百草的笑，心里很不得劲。 可他不是温百草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温百草在想什么，只能担忧地看着他，等他把事说给自己听。 温百草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叮嘱他好心歇息，自己则是去隔壁帐篷休养。 他们父子在帐篷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记录在册，随后送到了李克用的手里。 李克用是李克义的兄长，为人谨慎又机敏。 这段时间他没有出现在温百草和九皇子的身边，是因为他暗中乔装打扮去了巴蜀联系了一些苗人。 他的本意是想利用这些苗人在巴蜀制造混乱，然后利用新天会的人将太子给逼出来，哪里想到会收到六皇子和荣王合作的事。 担心九皇子和八皇子两败俱伤后，六皇子和荣王会得了便宜还卖乖，李克用就传信给九皇子，让他暂停攻打永州城，自己匆匆地安排好巴蜀的事，就赶了回来。 这一回来，他就知晓了温百草的事。 “受明德太子案牵连的温百草，他的心里充满了恨意，哪里会真心帮助九皇子？” “不过他这些年成为商人赚了不少钱，而商人的消息最为精通，他若是有意的话，完全可以利用各个商人的人脉给自己打造一个无懈可击的关系网。” “或许他就是倚仗这一点，这才在九皇子的面前有恃无恐。” “弟弟虽然桀骜不驯，也看不上商人，但他是一个心中有沟壑的人。” “几次三番在言语上给温百草落面子，恐怕是温百草的一些言行举止有所不妥。” “可温子玉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不信温百草不知道他儿子的心思。” 李克用充满疑惑的话刚落，守在他旁边的心腹即刻开口道：“莫不是这对父子在做戏？” 李克用闻言冷冷一笑：“温百草没有那么蠢，恐怕是徒芝芝这个女人背着他把温子玉拉拢了过去，他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危险地眯一下眼，李克用面露凝重：“徒芝芝这女人不容小觑呀！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不能让她利用八皇子给九皇子添麻烦。” 心腹听言立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将军，除之而后快方为正道。” 第1539章 伺机而动 李克用瞧见心腹的举动，心思微微一动，口中却说：“温子玉是温百草的孩子，他若是对徒芝芝情根深种，这徒芝芝就不能死。” 闻听此话，心腹心思一转，便清楚他心中在担心什么，连忙开口道：“徒芝芝的身份摆在那里，温百草只要不是傻子，他就知晓该怎么做。” 李克用眉头微挑，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你认为温百草会舍弃自己的孩子吗？” 不等心腹回答，李克用又说：“温百草能被我和殿下看中，是因为他经商有道，短时间内能为我们送来大量的粮草。” 说到粮草的事，李克用的脸色带出几分惆怅。 “大景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过得苦不堪言，哪里还有时间去种田啊。” “所以粮草对我们而言很重要，一时半会，温百草这么一个可以筹集粮草的人，我们还真不能失去。” 李克义看不上商人，却愿意对温百草另眼相看有加，可不就是因为粮草的问题没有解决。 若是这个问题解决了，无论温百草有着怎样的心思，李克义都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 想到温百草经商有道，手中握有不少的财富，李克用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徒芝芝确实该死，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弄清楚温百草对温子玉有多在意。”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李克用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心腹听到他的话，神色微微一凛。 不过一对上李克用若有所思的神色，他立即调整好情绪，继续为李克用琢磨事情，想要为他出谋划策。 可关于温百草有什么底牌，温子玉和温百草的关系如何，他并不了解。 一时间他不禁保持沉默，心里却是极为懊恼。 如果温百草来投靠九皇子的时候，他特意花些时间调查温百草的事，说不定可以查清楚温百草的底牌。 此时他也能利用这些底牌威胁温百草做出一些抉择，不至于让李克用纠结万分。 “将军，是属下无用。”心腹的心里转过一些念头，脸上不由写满惭愧。 李克用正在思考问题，一听到心腹的话，连忙出口安抚：“这怎么会是你没用呢？你别胡思乱想，说到底是我之前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上面，这才导致温百草的事……” “这一切都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听李克用想要将一切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心腹的心里一阵感动，面上也露出几分，然后快速地打断他的话。 李克用是一个很好的人，且知人善用，心腹还被他救过一命，这几重心思叠加在一起，自然就让他对于李克用忠心耿耿。 “你还是这个脾气。”李克用知道心腹的心思，脸上不禁写满一份无奈。 “我是将军的幕僚，本该把一切事情考虑妥当，并为将军出谋划策。”心腹听着他的话，脸上全是自责，“却不想一个温百草就让我束手无策。” 李克用一听此话立即给他倒杯茶：“温百草昔日是明德太子的表弟，且背靠世家大族，如果不是明德太子出了意外，他此刻早就是声望巨高的丞相。” “所以他这人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是明德太子出事，家族又被满门抄斩，他才成为了一个商人。” “近五十年的时间过去，他靠着经商的本事也不知做了多少后手，更何况大景在皇帝变得昏庸后越来越风雨飘摇的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因此面对他，我就算瞧不起他此刻商人的身份，也不会真的把他当成一个身份低贱的商人，不然吃亏的就会是我。” “可惜我之前没有怎么和他见过面，不然这个时候去见他一见，还能试探他一番。” 李克用之前镇守在边境，一门心思就是守住大景，压根儿就没有怎么管大景内部的事。 如果不是大景乱了起来，九皇子又从洛阳城逃出，他根本就不可能带着一部分士兵离开边境来到九皇子的身边。 也因此温百草前来投靠九皇子时，他不仅没收到消息，还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若不是此次攻打永州城，温百草恐怕会继续隐藏在幕后。 “原来温百草有着这样的身份，难怪他和九皇子相处时并不怎么低声下气。”心腹听着李克用的话，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李克用听他这么说，笑着摇头：“他能屈能伸得很，所以这低声下气的事没少做。” 温百草跌入低谷，以商人的身份爬起来，现在更是在几个皇子间周旋，李克用其实是很佩服他的。 “会选择成为一个商人，这温百草的心性就比很多人强。”心腹听出李克用对温百草有夸赞之意，脸色微微一沉，随后顺着他的话说。 李克用意识到心腹话语中有敬佩的意思，可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便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说出这样的话。 他嘴唇微动，似想要开口劝一劝他，不过一想到自己这么说，他有可能会胡思乱想，便打消了想法。 几根手指合在一起摩挲着，李克用的心念百转千回，然后下令道：“你想办法让我们的人在泉州动一动，最好牵制住六皇子。” “等泉州那边有所异动，我们便可以攻打永州城，到那时巴蜀的苗人也可以行动了。” 李克用早就做好了一些安排，此刻让心腹去做此事，也是想要让他转移注意力。 心腹了然他的心思，什么都没说，直接去忙活。 他走后没多久，一个乞丐打扮的人就走了进来向李克用禀告道：“启禀将军，八皇子准备明日就从陈昌黎的体内取出凤凰蛊。” “这么着急吗？”李克用微微惊讶。 乞丐连忙说：“据属下打探得知，八皇子的手里似乎掌控了蛊族之人，这才如此迫不及待。” “不过陈昌黎之前被单独关在了密室一天一夜，随后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但精气神还算不错。” “属下认为陈昌黎有一定的把握不会让八皇子得到凤凰蛊，所以这两人还有得磨。” “将军，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调动我们的人伺机而动，让八皇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1540章 空谈 听着乞丐的建议，李克用脸上露出一抹笑：“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且六皇子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我们还没有把一些事情处理好，若直接和八皇子对上，只会让六皇子捡便宜。” “虽说六皇子不一定能占大便宜，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荣王，但六皇子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不得不防。” 李克用说这句话时，特意摩挲自己的手指，思绪却不自觉飘远。 荣王之前跳出来说的事，给天下的乱局添了一把火，可荣王也没有得到什么便宜。 荣王的身边如果有一个足智多谋的人，此人又对他忠心耿耿，九皇子和八皇子针锋相对，六皇子被推出来当棋子，荣王才是真的会占尽一切便宜。 李克用正是担心这一点，才紧急停了攻打永州城的事。 如今休养一个月，九皇子这边逐渐恢复了过来，八皇子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李克用却不怎么清楚。 温百草如果对九皇子忠心耿耿，那他这一次前往永州城，倒真的会给他一个惊喜。 李克用的念头转到这里，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那是对未来的畅想，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来人，去把李克义请过来。” 李克用努力按耐住自己的心情，让人去请李克义，自己和心腹再讨论一些事。 等李克义来了后，李克用就对他说：“让温百草快马加鞭地赶到永州城。” 李克义在来之前就有所猜测，却没想到李克用会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李克用之前是不怎么关心温百草的呀。 “哥哥的意思是……”李克义小心翼翼地问。 李克用即刻说：“八皇子准备取出凤凰蛊，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温百草出一份力。” 李克义闻听此言，眉头不由一皱：“可温百草此人有些古怪，我担心他会反水。” 他之前对温百草没什么想法，只因温百草表现得很好，九皇子对他也颇为信任。 可温子玉出现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尤其是温子玉的话还扯到了徒芝芝。 “温百草短时间内不会这么做，但从长远来看的话，他背叛的可能性很大。”李克用毫不避讳道。 李克义听他也有这样的想法，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哥哥既然都这么认为，那为何还要用他？”李克义连忙追问。 察觉到李克义对温百草有些排斥，李克用眸子微动，眼眸深处划过一次惊讶，“温百草得罪你了吗？” 感受着李克用关心的眼神，李克义很不自在地摸一摸鼻子。 李克用见他神色有些异样，略微思索，就明白他的心思了。 沉默片刻，他语重心长道：“你就算讨厌他，也得将自己的想法藏着掖着，不能让人摸清楚。” “不过我相信你心中有数，不然你也不可能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了。” 李克用思绪转一转，就摇了摇头。 他示意李克义在自己的面前坐下，便为他倒杯茶水。 李克义原本想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他，之后就去挑选人手，让他跟上温百草，哪里想到李克用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话说错了，才让李克用说出这样的话。 心念转动间，李克义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坐下，声音弱弱地道：“哥哥，你在想什么呀？” “我只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唯有如此，你才不会被人糊弄。”李克用端起茶喝一口。 李克义闻听此话，眉头不由一皱，然后一脸担心地看着李克用，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 仿若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免得让李克用为自己操心。 李克用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眉头转动间，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 他沉默一会儿就说：“弟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李克义听到这样的话，脸色微微一变。 他迅速抬眸看着李克用，嘴唇微微一动，就说：“我知道这个道理，且我之前也是这么做的，可温百草像个泥鳅，我抓都抓不住。” “要不是如此，我又怎会对他心生防备？” “哥，你可不能怪我呀！这一切都要怪温百草，是他不怎么懂事，才惹得我心里不安。” 生怕李克用会怀疑自己苛待了温百草，李克义恨不得把事情解释清楚，让他别误会。 “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你放心，我是不会在此事上误会你的。”李克用将茶水一口饮尽，嘴角微微往上扬，“我只是想让你提高警惕，莫要被人展露出来的假象哄骗。” 听到哄骗二字，李克义的眉头不由一皱，只因他已经不是初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只是先前他没怎么当回事，此刻再次听到这样的话，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温百草之前骗我了吗？”李克义说这话时，特意琢磨一番，也回想一下过往，却觉得温百草没那个能耐骗自己。 “确实有这个可能。”李克用瞧见李克义一脸纠结的模样，心念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一勾，随后又落下去。 李克义听他如此掷地有声，脸色变得很难看。 “温百草这人果真有问题，哥，我们不得不防呀！” 他的语气颇为急切，像是要催促李克用想个办法来。 “确实得防备，但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然他和我们生出嫌隙来，永州城的情况怕是要变得更为艰难。” 李克用说完后，就把茶水一口饮尽。 “弟弟，凤凰蛊对八皇子很重要，温百草如果想要帮我们，这凤凰蛊的事就是一个考验。” 听得此话，李克义的心微微狂跳，“哥哥准备做什么？” “永州城该动一动了，不然我们这边做好了准备，却有可能对永州城无从下手。”李克用说这句话时特意加重语气。 李克义耐心琢磨片刻，便笑着说：“我愿意听哥哥的，只盼哥哥把一切安排好，如此我才能按照哥哥的心意把永州城拿下来。”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拿下永州城的画面。 李克用听到他的话，脸上立即含笑道：“你放心，我会将一切安排好，不过在这之前，你得让温百草按我们说的去做，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第1541章 你不配 李克义情绪激动道：“哥哥，你放心吧，我会把此事安排好的。” 他说完就迅速去找温百草，将事情简单说一遍，就催他赶紧去永州城。 温百草很是惊讶，不过一想到温子玉的事情不能拖，他便答应了下来，然后马不停蹄地带着温子玉赶往永州城。 路上温子玉还有些犹豫，也想询问一些事，可瞧见温百草的脸色很是凝重，他就把话憋了回去，默默地跟着他赶路。 却不想父子两人还没有到永州城，就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路。 温百草看到这群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从容不迫地问：“你们是谁？为何来此？” “温掌柜，我家主人有请。”注意到温百草的神色很淡定，半点都没有警惕的意味，想到徒芝芝的交代，便特意做出一副攻击的姿态来。 见他这么恭敬，温百草心里有了想法，当即就说：“是徒芝芝派你过来的吧。” “爹，徒姑娘……”温子玉听他怀疑徒芝芝，心里很不得劲，即刻开口要为徒芝芝说话，却不想黑衣人的话给了他一个重击。 “温掌柜猜得不错，我们确实是姑娘派来的，你也别担心，姑娘没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让我们请你过去一趟。” 温子玉听着他的话，脸色不由僵硬。 过了好大半天，他才一脸恍惚道：“徒姑娘怎么会这么做？” 温百草见他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嘴角不由撇了撇，口中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子玉啊，你对人心的把握确实差了不少。” “不过我对你说的话始终作数，你不必担心你的徒姑娘无法嫁你。” 温百草说完此话，不再看温子玉是个什么脸色，就跳下马，跟着黑衣人往前走。 温子玉见他如此从容淡定，心思转一转，便调整好心情，迅速跟上温百草。 一路上他的心里转动着无数想法，各种疑惑也让他纠结不已。 可温百草什么都不说，黑衣人们又气势非凡，他纠结良久，只能把各种猜测压在心里，默默地观察四周，却发现他们在往徒芝芝所在的地方去。 想到自己等下就能见到徒芝芝，温子玉的心里不禁有些激动。 只因温百草的话已经入了他的心，他巴不得早点见到徒芝芝，好让温百草说服她嫁给自己。 然而满腔的兴奋和期许在面对徒芝芝冷漠的神色时，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没，瞬间让他浑身发凉。 “徒姑娘，我把我爹带回来了。”不等温百草开口，温子玉就率先道。 他目光死死地锁住徒芝芝，想要窥见她脸上的变化，只要有一丝一毫对自己的关心，他就可以安慰自己。 却不想徒芝芝只关心温百草的事，根本就没有施舍一个眼神给他。 “九皇子那里就这么让你流连忘返吗？都七天了，你怎么都不想着回来呀？” 徒芝芝的语气很冷漠，宛若温百草的归来没有让她放下心中的怀疑。 温百草一脸惭愧道：“徒姑娘，我一直都记着你的话呢，这才想着和九皇子多接触一番，然后摸清楚九皇子的布局，为八皇子出谋划策。” “哪里想到九皇子的防备心很重，我就算想尽办法打消他的怀疑，都没能让他把我放出来。” “这一次我能顺利出来，还多亏了我儿子，是他给九皇子送了不少好东西，我才能来见你呀。” 温百草把话说到这儿，只觉得很心酸，眼眸都不自觉红了。 徒芝芝连连冷笑：“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 “九皇子在算计什么？我心知肚明，你久久未归，分明是和九皇子有所合作。” 徒芝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她亲眼看到了那样的事情发生。 此刻当着温百草的面说出来，就是想要逼迫他。 温百草了然她的心思，目光迅速往温子玉的方向看一眼。 见他脸色逐渐发白，宛若没有想到徒芝芝会说出这样的话，温百草不由在心里叹口气。 徒芝芝不过是冷着脸对他说了句话，温子玉就接受不了了，要是切实看到徒芝芝的另一面，他岂不是要崩溃？ 温百草摇头叹气道：“徒姑娘是不相信我，才想着给我定罪吗？” 温子玉听到定罪二字，脸色微微一变。 他迅速上前来到温百草的身边，目光饱含期盼地看着徒芝芝。 “我爹在九皇子的身边什么都没做，徒姑娘，你千万别误会啊！” 咬一咬牙，他又往下说。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话吗？如今我爹已经回来了，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再做打算。” 他说这话时，心里一阵不安。 可徒芝芝之前说的话让他忘不掉，他也不愿意忘，所以很想在这个时候得到一个承诺。 徒芝芝万万没想到温子玉会当着温百草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她有些恼羞成怒。 “徒姑娘，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是因为我儿子说了一件事。”温百草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连忙开口，“我最开始是有些不信的，毕竟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呀？” “可他说得言之凿凿，又十分急切地催促我，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连九皇子那边的布局都没有安排好就赶回来了。” 温百草说到这儿特意咳嗽一声，然后一本正经道。 “徒芝芝，我儿子也是一表人才，我之前的身份也不差，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会倾尽所有让你风光大嫁。” “我也会向你保证，只要你对我儿子一心一意，无论你要什么，我们父子都会竭尽全力助你。” 一听温百草这么说，徒芝芝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温子玉却很是高兴，他满是笑容地看着徒芝芝，语气饱含期待：“徒姑娘，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不让你受委屈，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嫁给你？你痴心妄想。”徒芝芝对温子玉虽然有些心思，可温子玉对她的作用不大，她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他。 “你说什么？”听着徒芝芝毫不留情的话，温子玉脸上写满震惊。 徒芝芝狠狠地刮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你觉得我会给你一个好脸色吗？温子玉，别癞蛤蟆吃天鹅肉，你不配。” 第1542章 恨铁不成钢 亲耳听到徒芝芝冷酷无情的话，温子玉的脸色瞬间白透。 可他心里还存有一份希望，忍不住眼眸红红地盯着徒芝芝，期盼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些后悔。 万万没想到徒芝芝的眼中只有怒火，他盯着这样的怒火，只觉得心哇凉哇凉的。 “没想到你这么看不起我。”手紧紧地握住，温子玉的神情充满悲愤，“那你之前为何要对我说出那样的话？你不知道那种话会让人误会吗？” “我说什么了？”徒芝芝压根就不愿意承认，她冷漠无情地盯着温子玉，言语间充满讽刺，“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胡思乱想，这才起了误会。” 徒芝芝说完还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的话虽然有些暧昧，却没有什么承诺。 温子玉会误会，分明是他心思不正。 心里这么想着，徒芝芝的神情越发自信，压根就不怕温子玉和自己闹。 温子玉瞧见徒芝芝脸上不自觉带出的嫌弃，一颗心如坠地狱。 他满脸的悲愤，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可怜兮兮地落着泪。 温百草在旁边瞧着，只觉得很无语。 他立即瞪了他一眼，然后上前一步挡在他的面前，目光冷冷地锁住徒芝芝。 “我儿子不会撒谎，徒芝芝，你确定你没有说出让我儿子误会的话吗？” 不等徒芝芝反驳，温百草就特意加重了语气。 “我儿子是什么脾气，我心知肚明，而你也清楚，你觉得当着我的面，他会撒这样的谎？” 温百草说着此话，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十分冷漠无情，仿若徒芝芝否认的话，他会和她撕破脸。 徒芝芝察觉到温百草话语中的冷意，气得脸色铁青，身躯发抖。 “你竟敢威胁我！温百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徒芝芝怒气冲天，随后直接对温百草出手。 温百草的反应很快，徒芝芝一掌落空，脸色顿时显得凝重，随后打起精神和他打斗在一起。 温子玉在旁瞧着，也顾不得纠结自己的事情，连忙开口道：“爹，徒姑娘，你们别打了，关于我的事，你们可以好生商量。” “臭小子！你以为现在是纠结你事情的时候吗？” 听到温子玉臭不要脸的话，温百草都快要气笑了。 徒芝芝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你儿子跟你一样没有自知之明，温百草，我劝你管好你的儿子，别在我的面前说一些不着五六的话，不然我会出手杀了你们父子。” 她越说越气，手上的招式也越发凌厉。 温百草瞧她招式有所变化，立即打起精神。 他的武功确实不错，奈何他年纪大了，徒芝芝却风华正茂。 他和她打斗一会儿，就落于下风。 眼看徒芝芝还不甘心，更有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他的意思，温百草也发了狠。 “徒芝芝，你再和我打斗下去，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到那时八皇子要是找过来，你又该怎么向他解释？” “少拿八皇子来威胁我，我不吃你这一套。”徒芝芝最恨被人威胁，之前没办法反驳，是因为叶云跟八皇子关系匪浅，她看在八皇子的份上，无论如何也得低头。 温百草算什么呀？她要是在他面前低头，岂不是真的会让他得寸进尺？她才不想被人威胁着嫁给温子玉。 一念起，徒芝芝只想现在就杀了温百草，之后再做打算。 眼看她眼中充满杀意，温百草迅速了然她的心思，脸色微微一暗。 徒芝芝是恼羞成怒了吗？还是说她有着另外的打算，才想要除掉自己。 温百草心里这么想着，很快就确定自己的猜测，只因徒芝芝的手段越来越狠。 “温子玉，你快来帮忙。”温百草气喘吁吁地道。 徒芝芝察觉到温百草快到极限了，立刻笑容满面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只要你帮我杀了你爹，我愿意让你一亲芳泽。” 听着这充满嘲讽的话，温子玉心里悲痛万分，随后就是一股怒火在心中翻腾，“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吗？徒芝芝，你对我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他一边问，一边冲向徒芝芝，想要让她给自己解释清楚。 徒芝芝猝不及防被他挡住，一掌落空，然后被温百草一掌打中了肩膀。 温百草这一掌用尽了全力，徒芝芝挨打后，只觉浑身上下血液沸腾不已，然后下一刻她就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感受着浑身上下的疼，徒芝芝有气无力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温百草站在原地，缓缓地吐一口浊气，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极为晦涩不明，“若是之前，我会出手杀你，但一听你这么说，我就不想杀你了，毕竟你的身份有些用处。”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徒芝芝顿时就想到了牡丹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的事，也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随后觉得头晕的不得了，便眼眸一闭，晕倒了过去。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她怎么就晕了？”温百草知道自己出的力有多重，担心徒芝芝是被自己打死了，连忙慌张地来到她面前，替她检查情况。 确定人还活着，他稍微松了口气，随后去外面找人进来照顾徒芝芝，自己则盯着魂不守舍的温子玉，恨铁不成钢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对她一心一意吗？” 温子玉茫然抬头，似没有将他的话听到。 温百草见状越发气愤：“她刚才的态度可是表明一切，你若是非要在她这棵树上吊死，我就算舍弃自己的一张老脸，你也不可能达成所愿。” “除非你如她所愿，不仅要了我的命，最后还像条狗一样跟着她，方能得到她的几分垂怜。” “可这垂怜能不能让她对你心动，那就得看你的本事，然而你有这个本事吗？子玉，你扪心自问，就凭借着你现在的样子，你能够让徒芝芝爱上你吗？” 温子玉受到打击，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徒芝芝之前对我的态度很好，爹，您帮我想个办法吧，我之后会努力让她喜欢上我。” 温百草闻听此话，眼神里是止不住的失望：“看来你是非要逼死我这个老头子呀，好，我现在就去死，成全你和徒芝芝。” 第1543章 你可得多担待 温百草这话一落瞬间让温子玉泪洒满面，声音哽咽：“我是喜欢徒芝芝，喜欢到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可我愿付出的一切是指我本人能付出的，哪能让爹为我的事奔波并付出这样的代价呀。” “爹，您把我养大，我孝顺您都来不及，哪里会为了一个女人让你受伤。” 温子玉一边说一边抱着温百草的大腿，眼泪像永不干涸的泉水，哗啦啦地往下掉，很快就把温百草的裤腿打湿大半。 温百草扯一下裤脚，半天都没有扯出来，嘴角不由扯了扯，口中却说：“我还以为你被徒芝芝蒙蔽了眼睛，以至于连是非都不知道怎么分。” “现在听到你这样的话，我很是欣慰。子玉，我们做人得有底线，不能因为所谓的感情就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温百草语气温柔地说着，双手伸出把温子玉扶起来。 温子玉听到他的话，眼泪掉落得更凶。 可他不愿让温百草担心自己，忙抽一抽鼻子，将眼泪憋回去。 温百草瞧见他的小动作，眼神越来越暗，在温子玉抬头看着他时，他的神色就变成了一副关心他的模样。 “你如果真的喜欢徒芝芝，且她对你只有利用之心，没有其他的感情，你也不用灰心。” 温百草的语气很温柔，手也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揉着。 “你只要多做一些事，证明自己的价值，徒芝芝再怎么看不上你，她也得向你低头。” 温子玉听着温百草这么说，一颗心跳得极快，脸上却全是苦涩：“爹，您别戏耍我了。” “徒芝芝刚才已经把话说得清楚，我要是继续将一颗心放在他的身上，只会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木头，她那般伤害我，我该恨她才对，哪能不计前嫌呀？” 温子玉对徒芝芝一腔真情，可徒芝芝却只有利用他的心，对他没有一点情意。 他之前能看清这一点，可徒芝芝又适当地表现出对他的看好，以及言语间带着一份暧昧。 他的心里就存有一份希望，不自觉地将那份清醒狠狠地压在心里。 如今直面徒芝芝的狠心绝情，他犹如兜头被泼一盆凉水，浑身透心凉。 “你当真能做到这一点？”听着温子玉的话，温百草的眉头挑了挑，目光却极为关切地锁住温子玉的脸色，生怕他此刻所言是在糊弄自己。 温子玉郑重点头：“爹，我好歹是个七尺男儿，被一个女人拒绝后，我自然得收心，不能在她的身上吊死，不然儿子岂不是真的成了一个傻子，被她耍得团团转。” 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温子玉的语气越发郑重：“儿子被她用感情欺骗，还牵连到了你，已经是一件很丢脸的事，若是还傻乎乎的被她骗，那儿子成什么人了呀？” 温子玉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着实让温百草有些惊喜。 他其实在看到黑衣人后，就再次给了温子玉一个机会。 所以温子玉这一次的回答若是不能让他满意，他就会彻底舍弃温子玉，让他死在徒芝芝的手里，好完成自己对九皇子的投名状。 哪里想到徒芝芝会那么干脆地暴露自己对温子玉的真正态度，现在温子玉又清醒过来，他自然得重新审视温子玉的利用方式。 “你我父子联手，定能其利断金。” 温百草的心里很是满意，随后就伸出手将他搀扶起来，之后又把一个令牌交给他。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冷温度，温子玉的心微微一跳，嘴唇微动，似想要说什么。 不过一对上温百草平静淡漠的眼神，他立即握住手中的东西，神色凝重道：“爹，我会尽全力助您，绝不让徒芝芝再次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这话说得极为认真，像是在对温百草做承诺。 “你先去隔壁歇息吧，我出去看一下情况。”温百草听着他的话，脸上的满意之色越发明显。 温子玉瞧见这一点后，眼神暗了暗，随后乖乖听话，往隔壁耳房去。 温百草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看一会儿，确定他今晚上不会有所异动，便起身离去。 他刚离开徒芝芝的院子没多久，叶云的人就迅速跟上了他。 月色映照下，整个永王府看起来像是被吞没的巨兽，令人心生不安。 温百草借助皎洁的月色观察一下四周，忽然停住了脚步，幽幽长叹口气。 跟踪他的人见他突然停下，眉头不由皱了皱，然后耐心地在原地等着。 一呼吸过后，温百草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他所在的方向，“你是谁的人？为何出现在此？” 听着温百草的话，暗卫打扮的人不由皱一皱眉。 可一对上温百草十分肯定的眼神，他便知道温百草说得是自己。 心里转过一些想法，终究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件事糊弄过去，他只能从暗处走出来，态度恭敬地道：“温掌柜，叶公子有请，望你随我走一趟。” 他说完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温百草不动，只浅浅笑着，仿若要用自己的笑打动他。 暗卫瞧见他这样的姿态，眉心不自觉拧成疙瘩，“温掌柜，别让叶大人久等。” 温百草听他这么说，神色略有些莫名，然后叹气道：“叶大人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来见我？我可是刚见过徒芝芝啊。” “按照他和徒芝芝的关系，他要么怀疑我，要么冷待我，却不想他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让人来请我，这着实是令我惊讶又担忧。” 温百草脸上的惊讶是十分明显，暗卫根本就没办法忽略。 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再次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温百草这一次若是还不动，他宁愿出手伤到他，也不想再耽搁时间。 温百草瞧见他脸色的转变，眉头不由挑一挑，然后慢条斯理道：“既然叶大人有请，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吧，不过之后若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可得多担待，莫要让叶大人为难。” 听他的语气颇为古怪，像是对叶云有所埋怨，暗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什么都没说，只在前面带路。 温百草默默地跟着，眼看要到了叶云所在的地方，他忽然开口问：“叶大人最近和徒芝芝闹矛盾了吗？” 第1544章 伤口上撒盐 暗卫下意识就要回答，眼前的院子忽然亮了起来，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在晕黄光芒的照耀下，如同鬼魅令温百草眼中闪烁着震惊。 “叶云特意让你们在这里等我吗？” 听着温百草吃惊不已的话，叶云走出来看他一眼，然后叹气道：“我要是不这么做，你岂不是会跟徒芝芝一样有意见？” 温百草听得此话，眼中划过一丝惊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哪敢这么对待你呀？” 不等叶云回答，温百草又问：“徒芝芝做什么了？为何让你这般谨慎？” 他的语气中全是好奇，脸上的神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叶云盯着他看一会儿，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温百草，这名字真的很不错，我也认为你拥有这样的名字，做个商人可惜了。” “却不想你的名字是假的，而你本人更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叶云说这话时语气颇为平静，仿若温百草的身份被他查了很久。 此刻特意当着他的面说出，就是想要再做一次试探。 温百草虽然不知道叶云的打算，但听他说到自己的过往，心念转动间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他揉一揉自己的脸颊，然后叹气道：“商人的身份算不上好，却也不差，但我表现得无懈可击，你怎么还派人去查我呀？”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可徒芝芝替我做了保证，我又为八皇子送上了大量的钱财。” “看在这些钱的份上，八皇子怎么也得对我有份信赖呀！” 越说越委屈，温百草的神情看起来很难过，宛若伤心到了极致。 叶云瞧见他脸色变化，不自觉地抖一下身躯，神色微微收敛道：“当着徒芝芝的面，你也愿意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吗？” 叶云此话说得轻描淡写，温百草却听出他话中意，忍不住笑着说：“如果徒芝芝之前没有利用我的儿子，别说用这样的口吻说话了，我说不定还会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可惜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我的儿子又很傻，为了防止她利用我儿子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自然得舍弃她，选择你。” 十分认真地把话说到这里，温百草深深地叹了口气。 “叶云，我知道你派人来请我时，还以为徒芝芝的所作所为在你的预料中，我们也有了一份默契，不料是我想多了。” “看来徒芝芝还真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了，不然你和八皇子是会杀了我为她报仇的。” 温百草的声音很是平静，可语气却仿佛冬雪吹入人的心头，令人心里一阵发寒。 叶云别有深意地盯着他看许久，然后笑着说：“你怎么就确定我和八皇子会这么做？温百草，你若是愿意在八皇子的面前展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徒芝芝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近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你都没有这个打算，一直用商人的身份和我们相处。” “我若不是察觉到你的能力不俗，特意动用人脉调查你，还真不知道你本人拥有着这么大的秘密。” “徒芝芝利用你的儿子，恐怕是没有想到你是谁吧，不然她早就对你儿子露出一份情意，让你死心塌地为他卖命了。” 叶云花了很长时间去查温百草，好不容易查到他的消息，却不想他本人待在了九皇子的驻扎地。 他之前还以为温百草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特意躲到了九皇子的驻扎地。 现在与他交流一番，叶云便知道他没有这样的打算。 之所以在九皇子那里待这么长的时间，恐怕是因为他本人和九皇子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徒芝芝要是能放下身份，我儿子早就被她拿下了。”听到叶云打趣的话，温百草暗地里紧绷的心弦不自觉落下。 “徒芝芝表面骄傲，实际上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但前提是你身上的利益价值能让她看中。”叶云意有所指。 温百草假装咳嗽一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晓徒芝芝想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但我身上的利用价值没有你想得那么大。” “徒芝芝见多识广，哪里会因此看上我那个蠢儿子？” “是吗？那九皇子为何留了你这么多天？”见他有意遮掩，叶云毫不避讳地问。 温百草面不改色道：“我是个商人，九皇子攻打永州城这么久，粮草早就不足，更何况陈昌黎前去救他孩子的时候，又特意出手烧了粮草。” “九皇子为了筹集新的粮草，可不就得把事情托付给我。” “索幸我手底下有不少人，几日功夫就把他需要的粮草筹集了。” “也因我做得不错，九皇子这才没有继续怀疑我，这一次找了借口来永州城，他也欣然答应了。” “不然凭借陈昌黎之前闹出来的事，九皇子早就把我当敌人防备了，哪里还会让我安全地来到永州城啊？” 温百草是特意说出这句话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告诉叶云。 他们父子能来到永州城是在九皇子的面前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是因为合作才被九皇子派来永州城。 至于叶云信不信，他不在乎，反正他把话说到这了，叶云会怎么想，那是他的事。 “真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商人。”叶云感叹道，“如果不是我提前查了你的身份，又恰好在你离开之后收到了消息，我此刻怕是会被你糊弄过去。” 他说着摇了摇头，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天快亮了，我准备请你休息一会，之后便会带你去见陈昌黎。” 听他要带自己去见陈昌黎，温百草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虽然和万淑芳夫妇有生意往来，但他们双方没有更深层次的交流。 叶云让他去见陈昌黎做什么？总不能是想让他看着他们怎么折磨陈昌黎吧。 念头一下子转到这儿，温百草看着叶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了。 “陈昌黎的母亲是徐家人，而你的母亲也是，所以我认为你们两个坦诚身份的话会有话说。”叶云别有深意道。 温百草瞬间黑了一张脸：“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喜欢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你就不怕我跟你翻脸吗？” 第1545章 不得其解 温百草在看到陈昌黎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可他并不打算和陈昌黎相认，只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对待。 随后为了取信八皇子，他更是出卖了陈昌黎，让徒芝芝在八皇子的面前立功，却不想叶云会说出这样令人气愤的话。 “你若是不知道怎么说服我，就去和八皇子商量，再不济就去问徒芝芝，有他们两个臭皮匠在，你总能想到一些办法劝服我。”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温百草就想要离开。 叶云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你为何这么生气？难道你不知道陈昌黎的身世吗？” 温百草的家族被满门抄斩，这世间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知道他的身份。 而陈昌黎作为徐家女之子，他与温百草的关系也算亲近。 叶云还以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温百草会看在这份亲近的关系上怜惜一番陈昌黎，哪里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叶云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以己度人，便以为温百草会和自己一样渴望亲人。 “陈昌黎跟我有关系又如何？叶云，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惦念着亲情。”温百草看透叶云的心思，毫不客气地点破。 叶云没有恼羞成怒，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然后叹气道：“难怪你能隐藏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原来你是这么的狠心无情。” “你的儿子拥有你这样的父亲也是可悲，毕竟你不曾向他表露你的身份，否则他早就以你为借口把徒芝芝娶到手了。” 说到这么一句话，叶云脑海中就闪过了徒芝芝骄傲自得的样子，心里不禁抖了抖。 徒芝芝这样的女人竟然也有人喜欢，着实是令人吃惊。 不过温百草当真不把他的儿子当回事吗？ 叶云的心里转过无数念头，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笑着说：“既然你不在乎陈昌黎，那我明日就不带你去见他。” “等一下。”见他来这一出，温百草原本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可一想到徒芝芝的事，他心里就很不痛快，“陈昌黎如今在何处？我去见他时，你又打算做什么？” “你想见他？”叶云一针见血。 温百草笑着说：“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不去见他一见，岂不是显得你很委屈？” “况且陈昌黎这一次是在劫难逃，而八皇子将要得到凤凰蛊。” “实不相瞒，我对凤凰蛊还挺好奇的，所以我明天要去见的是凤凰蛊。” 闻百草说话间，立即露出一抹向往的神态来。 叶云瞧见他这个样子，嘴角不由扯了扯。 “我还以为你对凤凰蛊不感兴趣呢，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凤凰蛊，看来我这一次的邀请是做对了，不然凤凰蛊被取出来后，你岂不是要埋怨我？” 叶云故意拖长尾音，像是要借这个机会，让温百草多透露一些消息出来。 温百草才不愿意这么做呢，特意看一眼天色，然后语重心长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先让我歇息一会吧。” “我可是日夜兼程地从九皇子那里赶过来的，从下午到深更半夜，我连口气都没喘。” “徒芝芝也是个没眼色的，把我带去后，竟然和我打了一架。” “也幸好我武功不错，儿子还站在了我这一边，不然你这个时候都见不到我咯。” 温百草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 叶云听着他的话，眉头不由一皱。 他只知道徒芝芝抓到了温百草父子，便特意派人去盯着徒芝芝，之后温百草父子如果还活着，就把人给他带来。 温百草一来，他的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温百草，好让自己心里能安心一些。 “那你就先去歇息吧。”叶云心里转动着各种念头，然后让人去安排温百草休息。 温百草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跟人离去。 叶云盯着他的背影许久，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忽然叹了口气。 他的叹息声十分浓郁，让叶舒听到后，面上露出一份担忧。 “叶大人，你怎么了？可是在担心温百草会算计你。” 叶云摇头：“我没有这个担心，我只是在想明日的事。” 叶舒以为叶云是在担心商老太会不配合，连忙开口：“商老太很安分，刘小姐用过晚饭睡了一觉后，精气神也恢复过来了。” “有她在，商老太定会竭尽全力，不然我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但愿如此，不然凤凰蛊取不出来，我们不仅会失望，还得想办法供着陈昌黎。”叶云再次叹气。 “我今日和陈昌黎交流过了，他的态度很强硬，根本就不会屈服。” “凤凰蛊如果成为他的底牌，我们又必须利用凤凰蛊保全永州城的话，陈昌黎只会高高在上地俯视我们，而这是我和八皇子都不愿意看到的。” “徒芝芝的脾气不怎么好，之前愿意在商老太的面前忍下来，虽然是有我和八皇子的压制，可又何尝不是她猜到了这个原因。” “所以明日的事情必须成功，要是失败的话，徒芝芝现在被压下的气焰只会变得越发嚣张。” 叶云心里存了很多事，此刻对人说出，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但睡了一个时辰后，他的心情就一下子低落了下去，只因徒芝芝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她的脸色看起来依旧苍白，配着她柔弱的身姿，让人忍不住怜惜她。 可她的双眸几乎喷火，叶云瞧见她眼中的火，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一大早的，谁让你生气了？” “除了温百草外，还能有谁？叶云，你赶紧把他交出来。” 休养了一晚上，徒芝芝的伤没有好，但心头的火气却越发的浓郁。 她顾不得自己的伤，直接让人去抓温百草，想要杀了他，却不想得知温百草被叶云带走的事。 她心火不由往外冒，然后不管不顾地跑了来。 听到徒芝芝义正言辞的话，叶云眉宇间爬上一层烦躁，语气很不痛快：“徒芝芝，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的事要是被耽搁了，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1546章 针锋相对 徒芝芝闻听这威胁之言，脸色陡然变得扭曲，手也伸出，微微颤抖地指着叶云。 她想要破口大骂，思索了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叶云，你该庆幸我此刻的利益和八皇子是一样的，不然就凭你这句话，我早就和你闹了。” 很不甘心地说完此话，徒芝芝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睁开眼，目光死死地盯着叶云，像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盯破。 “温百草在哪里？” “你还是想杀了他吗？”叶云听她语气不对，立即开口问。 徒芝芝将手握成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和他的儿子羞辱了我，此仇若是不报，我誓不为人。” “不过是些许口角之争，你怎么就记仇这个样子？徒芝芝，你的心眼也太小了。”叶云摇头，“你也别想着杀他了，我准备带他去见陈昌黎。” 徒芝芝一听这话脸上写满惊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温百草只是一个卑贱的商人，我想杀就杀，你阻止我做什么？” 在她的眼中，温百草这个商人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商人。 他死了之后，会有无数商人跳出来帮她做事。 她随便挑一挑就能挑出一个比他更好的人。 叶云这么维护温百草，分明是在刁难自己。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徒芝芝不愿意做出退让。 现在这时温百草来了，他轻描淡写地看一眼徒芝芝，语重心长道：“昨日的事明明是你不对，你为何要把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 “再说如果不是你让我的儿子对你情根深种，我又怎么可能说出替儿子求娶的话？” “你不答应，我也只会让儿子努力，让他配得上你，并不打算逼迫你，你一言不合就要杀我，为了活命我选择反击，这还错了吗？” 温百草说出此话，就是想要让叶云了解当时的情况，别被徒芝芝牵着鼻子走。 叶云一听是这么回事，嘴角不由抽搐，脸上更是写满了难以置信，“徒芝芝，你别无理取闹。” 他说完就起身往陈昌黎的院子去，温百草立即跟上，徒芝芝却想趁这个机会杀死他。 察觉到一道破空声朝着自己而来，温百草迅速往旁边一避，然后转过身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徒芝芝。 他的目光十分冰冷，看着徒芝芝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你若想死，我会成全你，但不是现在，毕竟八皇子对你很在意。” “你要是在这个时候死了，我岂不是要被八皇子记恨？” 温百草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颇为讽刺，像是在嘲讽徒芝芝的蛮不讲理。 “你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徒芝芝，叶云是八皇子的表兄，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八皇子。” “在你我产生矛盾时，他偏偏选择了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温百草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他相信徒芝芝会反应过来，且不会偷袭他。 不然他会趁着这个机会杀掉徒芝芝，让她再也没有办法蛊惑温子玉的心。 徒芝芝瞧他有恃无恐的样子，气得浑身直哆嗦。 可他最后落下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钻进了她的耳朵，让她不得不深思。 叶云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温百草的手中如果没有被他看中的利益，他是不可能这么维护温百草的。 这么说来温百草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可这怎么可能呢？ 徒芝芝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可叶云的表现又很明显，她也无法忽略。 纠结片刻，她只能一脸愤恨地跟上去。 此时商老太和万淑芳已经被八皇子带了过来，两人见到神色平静的陈昌黎，情绪都有些起伏。 万淑芳更是上前一步，想要抱他一下。 陈昌黎意识到她的意图，连忙开口道：“我没受什么苦，你不必为我担心。” 他说完此话又特意看向叶云。 见他神色莫名，陈昌黎浅浅一笑道：“看来我的话在你心里起了一丝涟漪，不然你的脸皮子底下怎么会有一层青黑？” “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叶云冷哼一声。 陈昌黎眼眸微动便笑着说：“我要是不把自己当回事，早就被你的话气到了，哪里还能淡然地站在你的面前。” 叶云听得此言，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精气神不错，脸颊也很红润，便说：“我昨天对你说出那样的话，虽然没想着乱你的心，却也能让你心情不好。” “今日一见，我才发现我的话说得还不够，这才让你睡了一个好觉。” 陈昌黎闻听此言，脸上全是无奈之色：“你这人还是有些奇怪，我心情好不好，你都得关注。” “那我此刻心情要是不好，你岂不是要开口嘲讽我？” 他说着摇了摇头，就伸手握住万淑芳的手，意有所指道：“有人看不惯我们夫妇感情好，特意来挑拨，我一个字都不信，他竟觉得我对你不够真心。” 万淑芳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扯：“竟然有这样的事。” 她特意看一眼叶云，见他眉头紧皱，像是不满陈昌黎的话，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我们夫妇的感情如何容不得外人质疑，不过我还真没有想到质疑我们夫妇感情的人竟然会是你。” “看来八皇子的身边确实没什么能人，也难怪徒芝芝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能被他看重。” “要我说啊，八皇子的手底下要是没有什么厉害的人，就应该放弃打天下的心思，不然赢不了九皇子，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万淑芳，你放肆！”叶云听着她十分不客气的话，心中很清楚她是在为陈昌黎出一口气。 他本该忍耐下去，可万淑芳的话涉及到了八皇子，他实在是没办法忍耐。 万淑芳面色极为冷沉：“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话我特意送给你，希望你能好生琢磨，别再说出一些可笑的话，令人贻笑大方。” 眼看两人针锋相对，温百草心里一阵好笑，面上却打圆场：“你们两个别争吵，关于陈昌黎的事，我想你们双方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与其在这里吵个不停，还不如看一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呢。凤凰蛊可没有那么容易取出来，陈昌黎在此事上会受些苦的。” 第1547章 心如刀割 听到受苦二字，万淑芳的气势不由一弱。 商老太见状，嘴角微微往上扬，旋即压下来，一本正经道：“有我在，陈昌黎不会有事。” 她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随后抬眸看一下天色。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连忙开口道：“赶紧让人把院子收拾出来，随后将你们准备的药都带过来。” “你准备怎么取凤凰蛊？”刘莹一过来就听到商老太的话，她迅速问。 “你是谁？”听到有人问自己，商老太面色不悦。 “她叫刘莹，其母亲是蛊族人。”叶云生怕两人会误会，连忙开口解释。 “你娘是谁？”听到叶云的话，商老太的眼皮不由一跳，只因她仔细端详刘莹，却发现她的面容有些眼熟，犹如故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万淑芳和陈昌黎更是把目光落在刘莹的身上。 “刘莹？我好像听过她的名字。”万淑芳特意压低声音道。 陈昌黎对他说：“她是刘家人，也是和四皇子做过交易的人。” “原来是她呀！”听陈昌黎这么说，万淑芳立即就想起刘莹是谁，“我曾经在白莲教的圣地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那个时候的她很狼狈，还受尽了折磨，当时我还给她送了一瓶金疮药。” “现在的她脸颊红润，和当时的她有着天壤之别，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想不起她。” 万淑芳曾经对刘莹发过好心，不过白月想要折磨她，就把她关进了水牢，自那之后她就没见过刘莹。 白莲教的人被老皇帝攻破后，她还以为人死了呢，没想到人还活着，现在更是跑到了八皇子这里来。 万淑芳不得不感叹刘莹的韧劲，刘家人要是早培养她，哪里会落得被皇帝打击的下场。 “此女心狠，你得小心，别再发善心，免得被她咬一口。”一听万淑芳和刘莹有一面之缘，还曾发过善心，陈昌黎就提醒道。 万淑芳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她说这话时，迅速观察四周。 确定没人把目光落到自己和陈昌黎的身上，她便特意压低声音只让陈昌黎听见：“需要我把凤凰蛊放入你的体内吗？” “不用，我等着他们行动，到时取不出凤凰蛊，他们才能意识到我有多重要。”陈昌黎同样回以低声。 万淑芳听得一愣，面露担心道：“可商老太会出手，她的蛊术十分精湛，对上她的蛊术，我丈二摸不着头脑。” 她说着死死地拉住陈昌黎，眼中的担心犹如实质。 “不用担心我，凤凰蛊是万蛊之王，商老太的蛊术再厉害也比不上它。”陈昌黎说得自信。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心情稍微缓和，可担忧却没有放下。 这时刘莹已经把自己生母的名字说出来，商老太听后抱住了她，声音悲痛不已：“你的母亲是我的妹妹呀！” “呜呜，她之前为了一个男人脱离蛊族，却久久没有消息传回来，我还以为她死了，不想她还活着，还生下了你。” 刘莹满心疑惑：“可我每年都跟我娘回了蛊族，你如果是蛊族的人，还跟我娘有着这样的关系，为何我们在蛊族见不到你？” 商老太哭泣的声音一顿，然后叹气道：“我年轻气盛时是被蛊族赶出去的，并不是如同你娘一样因为一个男人脱离蛊族。” “所以直到五年前，我也只能在蛊族的外围打转，无法进入蛊族的深处，更别说在蛊族深处待几天了。” 商老太说到过往的事，脸上充满了后悔。 只因她是蛊族近百年来最为出众的蛊师之一，蛊族对她寄予厚望。 她如果一直待在蛊族，将会成为族长，到那时就算有人盯上了蛊族，凭借着她的能耐，也能保全蛊族。 奈何她向往外面的世界，不愿意受蛊族的约束，之后又犯下大错，这才被赶了出去，不然蛊族哪里会被人灭呀？ 自五年前收到蛊族被灭的消息，商老太的家人又受到了连累，她的心里就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后悔。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后悔也没用，只能怀揣着满腔的恨意加入新天会，试图寻找一个机会报仇雪恨。 “你娘还好吗？我好想她啊。呜呜，自从蛊族被灭，我的亲人又被新天会害死后，我时刻回想过往的事，真恨不得能回到过去和妹妹待在蛊族，哪里也不去。” 商老太说到这，眼巴巴地盯着刘莹，期盼着从她的口中听到一个好消息。 刘莹听着她情真意切的话，之后又暗中用蛊虫试探她的身份，确定她的身份没有作假，心就软了。 “我娘在几年前就死了，也因为她死去，我才受尽了欺辱，差点没了命。” 刘莹声音哽咽地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商老太，随后扑进她的怀里哭。 “我爹太狠心了，我这几年过得苦呀。如果不是凭借着一股恨意，我早就去见我娘了。” “可我大仇未报，害死我娘的人还活得好好的，我哪里能死呀？” 白莲教的百般折磨根本就不是人能受的，她全都承受了下来，还凭借着一口气被叶云所救。 她自认为自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除了报恩之外，她还想报仇雪恨。 “你也要报仇吗？呜呜，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商老太听到刘莹的话，心里一阵悲痛。 她之前不知道妹妹的消息，还能安慰自己妹妹在一个地方活得好好的，并没有被人害死。 为族人报仇的事，她一个人忙活就行了，却不想妹妹竟然被人害死了。 不好的猜测成真，她心如刀绞，泪如雨下：“是谁害死了她？你快跟我说，我会助你报仇。” “害死她的人是一个姓常的女子，这女子出自青楼，擅长蛊惑，且嫉妒心强。” “我爹是听了她的蛊惑之言，才无视了我娘的痛苦，从而让她死在了后宅的争斗里。” 刘莹咬牙切齿道，商老太和万淑芳等人都目露惊讶。 姓常的女子？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万淑芳与陈昌黎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不止，瞬间就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万淑芳吐一口浊气，便道：“我也认识一个姓常的女子，她叫常雪薇。” 刘莹神色凝重：“那女子就叫常雪薇，但刘家出事后，她就不知所踪，我认为她一个弱女子已经死在了京城，所以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第1548章 不安 竟然真的是常雪薇！ 陈昌黎几人虽然有所猜测，可此刻确定后，几人心里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随后几人互相对望一眼，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这常雪薇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呀！”八皇子想半天，只用这么一句话来表露自己心中的震惊。 叶云幽幽感叹：“或许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听他发出这样的感叹，八皇子深以为然，刘莹心里却是很不安。 她一双充满期盼的眼神落在叶云的身上，语气飞快问：“你们都认识常雪薇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商老太见她神情激动，宛若弄清此事后就要发奋图强，为娘亲报仇。 “常雪薇是新天会的人，她的身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们之所以和她认识，也是因为她主动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说到这一件事，商老太眼眸深处全是愤怒，那是对常雪薇害死自己妹妹的怒火，“我的儿女和孙子孙女就是被她害死的。” “我之前加入新天会，先想办法除掉了助纣为虐的人，之后又毁了新天会的一个据点。” “因为动用了火雷弹，我以为常雪薇必死无疑，却不想常雪薇躲避得快，不仅侥幸存活，还让我被暴露了出来。” “迫于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跟陈昌黎夫妇合作，以求自己能活着，然后再寻机会报仇。” 说到报仇的话，商老太哭得极为伤心，声音也越发哽咽：“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常雪薇竟然还害了我的妹妹。” “可怜我们姐妹自蛊族一别后，竟然是几十年没有见过一面，如今再次得知对方的消息，竟是天人永隔。” “常雪薇，她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定要和她不死不休。” 商老太字字句句都像是从喉咙里吐出来，裹挟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怨毒。 刘莹听着她充满诅咒的话，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她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情绪，猛地扑进商老太太怀里，神色极为悲痛地抽泣着。 “常雪薇真是作孽呀！”八皇子的神色莫名。 叶云听着他的话，心里转过一些念头后，就劝道：“刘莹，你也莫伤心了，常雪薇此时就在永州城，我和八皇子会尽全力将她揪出来，帮你报仇雪恨。” 八皇子听言连连保证道：“表哥所言就是我要说的，刘莹，你且放宽心。” “她怎么会在永州城？”刘莹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写满了惊讶。 商老太伸手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抚，语气却极为悲愤：“这人嚣张得很，压根就没有把我们这些仇人当回事，自然有恃无恐。” “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听着商老太的话，刘莹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她害死我娘时，可是夹着尾巴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之后还是想办法说服了我爹，让他彻底抛下了我。” “也是因为她的谗言，我才受尽苦楚，日日夜夜都想着吃她的血，喝她的肉。” “也因心里怀有这么浓郁的恨，我才熬过了苦不堪言的折磨，活到了现在。” “姨母，我想杀了她，我要亲自杀了她。” 刘莹心头的恨意如同化为了实质，刹那间就在众人的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眼中的恨意过于浓郁，令八皇子颇为震惊。 他眉头皱一皱，似有什么话要说，叶云立即对他咳嗽一声，打断他的思绪，便说：“有我和殿下在，你的仇定能报。” 听他再次强调此话，商老太立即回过神，一脸莫名地盯着他，然后紧紧地握住刘莹的手。 她的力度有些大，刘莹感觉手很疼，立即抽了口冷气：“姨母，您弄疼我了。” 听她一口一个姨母地称呼自己，商老太想到可怜的妹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伸手将刘莹抱入怀中，声音哽咽：“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不过常雪微既然就在永州城，那我们自是不能错过这个好时机。”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可以配合八皇子，将常雪薇这个歹毒的女人碎尸万段。” “我都听你的。”有了亲人可以依靠，刘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脆弱。 陈昌黎和刘莹在密室里待过一天，所以刘莹的真实性子如何，他有所猜测。 如今瞧见她在商老太面前的脆弱，总觉得有些微妙。 不过一见商老太满是欣慰的样子，他就知道她对刘莹展露出来的姿态很是满意。 “刘莹很不简单啊。”陈昌黎看她一眼，特意压低声音对万淑芳道。 万淑芳也对刘莹的表现很关注，见她展露出来的模样令人心疼，像是一个被欺负惨了的孩子终于有了依靠。 她转念就知晓是怎么回事，立即用手在陈昌黎的掌心绕一绕，随后回以低声：“这是她们双方都想要的，我们可不能做坏人。” 听她意有所指，陈昌黎的眉宇一挑，便含笑道：“夫人所言极是。” 他此话颇有几分打趣的意味，万淑芳知晓他的意思，嘴角微微往上一弯，随后又压下，不让人瞧见自己脸色的变化，免得被人怀恨在心。 不想商老太在此刻想起了陈昌黎，眼神如刀子般锁住陈昌黎，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你们夫妇也该恨常雪薇呀！” 陈昌黎别有深意道：“恨不恨？哪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无论如何常雪薇是我们的敌人，你们若真的想报仇，就得和我们联手。” 商老太闻听此言，立即摇头：“报仇的事，哪里就需要和你们夫妇联手了。” 她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冷意，脸上却含着一份笑，宛若黄鼠狼在给鸡拜年。 “凤凰蛊可是一个好东西啊，只要八皇子利用得当，常雪薇哪里还会有命在？” 听她打凤凰蛊的主意，陈昌黎脸色陡然一冷：“你不是看不上凤凰蛊吗？怎么忽然间就要打它的主意了？你难不成想学常雪薇？” 万淑芳听得此话，一颗心顿时揪紧，“常雪薇心狠手辣，无情无义，她若是得到凤凰蛊，便会想尽办法将所有人变成活死人。” “你难道也想这么做？商老太，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 “至于找常雪薇报仇的事，你若是有心，就该好生斟酌，而不是听了刘莹的几句话，就试图用凤凰蛊报仇。” 刘莹听她语气不对，眼神不由一暗，转瞬泪眼朦胧道：“如何报仇是我们的事，你个外人在这里插什么嘴？” 第1549章 不见棺材 万淑芳见她满脸悲伤，似很不满自己说出那样的话，顿时用一种怀疑的口吻道：“你很期盼商老太用这样的方式报仇。” 刘莹抹干眼泪，故意愤恨不已地瞪着万淑芳，咬牙切齿道：“你没经过我们这样的事，自然无法对我们感同身受。” “我就算背负深仇大恨，也绝不会利用凤凰蛊这种邪物害无辜之人。”万淑芳说得斩钉截铁。 刘莹似听到什么笑话，立即不屑地笑出声：“话说得好听，可你并没有经历这样的事，谁又敢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 商老太深以为然：“不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 她说着此话时，心里却是越发愤恨。 她以往就是有所顾忌，这才让常雪薇害了自己的妹妹后，又跑来祸害自己。 她就该用尽所有的手段，把常雪薇以及一些相干的人都处以极刑，让其他人再也不敢打蛊族的主意。 “那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听着商老太的话，万淑芳的神色不由一顿，随后目光灼灼地锁住商老太，好奇地问。 商老太迎着她的眼神，心里堵得难受。 见她嘴唇微动，却久久没有一个字说出，万淑芳便知道商老太心中所想。 沉默片刻，她不由叹气道：“我本以为你之前说出那样的话，是真的惦记着洛阳城的百姓，哪里想到你的心是冷的，以至于要用其他人的血暖你。” 商老太一听此话，冷冷一笑道：“你不是我，怎能知晓我遭遇的苦痛。” 她说着伸手指向陈昌黎，毫不客气地问：“陈昌黎若是被常雪薇害死，你又没有报仇的手段，此时只有凤凰蛊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当如何？” 她像是知道万淑芳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当即满是轻蔑地扫一眼万淑芳，神情讽刺道：“万淑芳，你承认吧。你的心思和我们两个是一样的，所以你做的选择只会跟我们如出一辙。” “别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了，你是刀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才站着说话不腰疼。” 刘莹迅速点头附和：“就是这个道理，万淑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们的意思，所以接下来请你闭嘴，别再说一些不动听的话。” 眼看他们一唱一和，像是要将万淑芳和她们混为一谈，然后再贬低她占据高位。 陈昌黎眼神一冷，语气讽刺：“我的夫人可什么话都没说呢，你们这么着急地下结论做什么？” “难不成是知道自己的心有多歹毒，这才想要把我的夫人拖下水吗？” “可惜我的夫人不是你们，她就算没有能力报仇雪恨，也会想另外的办法，绝不会像你们这样丧心病狂。” “再说我还没死呢，哪里就容得了你们在这里对没影的事说三道四。” “就算我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会留下话，不让我的夫人有事。” “陈昌黎，你别这么说。”听陈昌黎的话语中有不好的意味，万淑芳担忧地握住他的手。 陈昌黎嘴唇勉强扯出一抹笑：“夫人，这两个人分明就是以己度人，这才肆意揣测你，并贬低你。” “我听了一耳朵，只觉得好笑得很，也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你安排妥当，让她们后悔自己所言。” “可惜凤凰蛊落在我的身上，只给我带来了麻烦，也让我被困在了此处，实在是无法给她们一个教训。” 陈昌黎越说越怒，仿若商老太和刘莹的话将他彻底激怒了。 万淑芳见他双眸几乎喷火，神情也极为冷漠，便知他此刻是被商老太两人气狠了。 她不再劝他，只对商老太两人怒目而视：“我这人知道好赖，也很识时务，所以你说的事根本就不会在我的身上发生，因为我比你们有底线。” 她说着还摇了头：“听你们两个想报仇，我还想助你们一臂之力，毕竟常雪薇这个人确实很可恨。” “凤凰蛊对我们夫妇又是一个威胁，时刻惦记着凤凰蛊的常雪薇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我们夫妇瞧不见，却会觉得恶心。” “哪里想到你们和她是一丘之貉，难怪你们都能跟新天会扯上关系。” “看来常雪薇之前盯上你们，就是看透了你们的心性，想要把你们牢牢地掌控在手里，为己所用。” 万淑芳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要嘲讽刘莹两人。 “你竟然把我和常雪薇混为一谈。”商老太听着万淑芳的话，犹如受了奇耻大辱，当即气得浑身直哆嗦，呼吸急促，差点提不上一口气。 瞧见她身体直发抖，脸色又被气得涨红一片，刘莹生怕她会有个好歹，连忙伸手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姨母，莫生气。” “万淑芳夫妇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等下给她们好看，她们就知道好歹了。” 她的动作轻柔，声音温柔似水，再配着她和妹妹相似的面容，商老太仿佛被妹妹安抚了，一颗心滚烫不已。 她双眸含泪道：“刘莹，你是个好孩子。” 她边说边握住刘莹的手，眼泪不自觉从腮边滚落而下，“如果妹妹还活着就好了，我们三个联手，哪里还需要什么凤凰蛊呀？” 刘莹闻听此言，心里判定她无法忘怀万淑芳的话。 压下心中涌起的情绪，她安抚道：“凤凰蛊只会被我们借用，它真正的主人是八皇子，姨母，万淑芳的话分明是扰乱我们的心思，您若当真，她只会得意。” 商老太声音哽咽：“她这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可常雪薇的事单凭我们两个是无法做好的，所以我这心里很是难受，不知该怎么和八皇子交谈。” 她这话一出，瞬间让万淑芳和刘莹瞪大了眼睛。 “姨母，您的意思是？”刘莹率先回过神，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商老太。 她之前不是表现得很好嘛？怎么忽然间又很在意八皇子的想法了？难不成她表现的一切都是假的，只为了哄骗自己。 刘莹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脸上的神色差点维持不住。 “我想要让八皇子帮我们报仇。”商老太说得极为认真。 八皇子若有若无地看一眼万淑芳，见她面露鄙夷不屑，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你若愿意，我自会帮你，可你之前针对万淑芳的表现着实奇怪，我以为你不愿意呢。” 见他神情古怪，像是对自己有所鄙夷，却碍于自己可以取出凤凰蛊，不得不给出一份好脸色。 商老太冷哼道：“我是怕你和陈昌黎夫妇联手对付我们，这才重新考虑了你的话，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1550章 失望 “我不是小人，你也不是君子。”八皇子的眼里是盖不住的嫌恶。 叶云立即帮腔：“殿下愿意帮你，你该感恩戴德，岂能想一出是一出？” 他说着看一眼陈昌黎，见他一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说：“陈昌黎夫妇虽然心向太子，但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他们是能够帮助殿下达成的。” “你若担心这一点，完全可以和殿下说明，哪能这么挤对他们夫妇，你真以为他们夫妇跟你一样吗？” 他这话明晃晃地贬低了商老太，捧高了陈昌黎夫妇。 陈昌黎迅速看他一眼，见他满脸愤恨对着商老太而去，便意味深长道：“商老夫人的脑子恐怕是因为亲人变得糊涂了。” “所以你们得多多海涵，莫要与她计较，免得让她怀恨在心。” 万淑芳听他说得这么不客气，神情中带着几分笑意，“刘莹可比许毅好多了，商老太看到她想到许毅，这心自然就偏了。” “许毅是谁？”刘莹的声音轻柔，似关心在意，眉宇间却有冷意一闪而过。 她好歹是前朝余孽，之前又在白莲教做过几年的圣女。 她的心早就变得冷硬，商老太此刻的态度又有些反复无常，她自会怀疑和排斥。 但一听到常雪薇的消息，刘莹就知道自己不能排斥商老太。 只因商老太也有几分能耐，她若是想要报仇雪恨，就得把人利用到极致。 所以一听到跟商老太关系匪浅的许毅，她就分了一些心思。 “许毅是我的外孙。”商老太主动开口，“他的母亲长得很像你娘，所以他眉宇间和你娘有几分相像。” 说话间她伸手触碰刘莹的眉眼，眼眸深处全是怀念之色，“等常雪薇的事情解决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回蛊族，再也不过问外界的事。” 刘莹眼皮子一跳，口中却说：“姨母，我们一定能报仇。” 她说罢眼角余光特意看一眼叶云，见他满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像是在为自己感到高兴，心情不由酸涩难眠。 她被叶云所救，自然会惦记恩情，想要报答他。 可商老太的事有些古怪，她若是无视这一点，很有可能被叶云怀疑。 与叶云相处了几月时间，刘莹其实知晓他对自己有利用之心，并没有喜欢。 是她对他有不一样的情意，方差点忘记自己的恨。 “我们一定能报仇。”商老太把刘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安抚着她。 好一会儿，刘莹才装作止住了哭意，眼眸红红地看着商老太，嘴上却把话题转到陈昌黎的身上。 “凤凰蛊是在前朝就有了名气的万蛊之王，它能居住在陈昌黎的体内，是他的荣幸。” “可八皇子很期盼凤凰蛊，我之前特意用了法子娶凤凰谷，可手段用尽都没有把凤凰蛊取出来。” 刘莹把话说到这儿，又特意将自己用的法子说出，然后眼巴巴地盯着商老太，希望她能提点一下自己。 “我这想法是我想了很久的，怎么一点用都没有？难道凤凰蛊就这么厉害吗？” 商老太听着刘莹的话，无奈一笑道：“你这个办法若是用在其他蛊王上，一定能如你所愿，可陈昌黎体内的是凤凰蛊呀。” “所以不是你的办法没用，是你小瞧了凤凰蛊的毒性，这才让你的蛊虫没起作用。” 刘莹闻听此话，顿时一阵头痛。 可头痛归头痛，看着商老太胜券在握的模样，她连忙道：“那姨母打算怎么取出凤凰蛊？我能帮上忙吗？” 商老太见她满脸的期待，特意观察一下院子的情况，发现院子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便说：“你不仅能帮我的忙，还能帮上大忙呢。” 她伸手拍着刘莹的手背，就开始上前指挥人把院子洒扫一遍。 闻着满院子的艾草味，万淑芳不禁拧紧眉头，艾草是可以杀毒灭菌，可味道很冲。 商老太让人大量地用艾草，虽然可以让满院子安全一部分，可她这样的做法，却让万淑芳越发担心，毕竟商老太等下是会对陈昌黎下手的。 心里怀有一份不安，万淑芳的手不自觉握住陈昌黎。 “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八皇子看半天也没有看懂商老太的用意，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就有些着急了。 商老太没有理他，继续指挥人，等满院子都被艾草熏了一遍，她心满意足地点一点头，这才转过来看着八皇子。 见他神色有些冷淡，似在不满自己刚才没有回答他的话，商老太眸光微动，便笑着说：“凤凰蛊是蛊王，它对蛊虫有着绝对的压制性。” “而艾草不仅可以消毒，气味还很大，很多蛊虫都会抗拒艾草的味道。” “那凤凰蛊呢？”听着商老太的解释，叶云生出一份好奇之心。 商老太把艾草吹得那么厉害，要是等下遇到跟刘莹一样的结果，岂不是会恼羞成怒？ 叶云心里这么想着，迅速看一眼刘莹。 这一眼就恰好捕捉到了刘莹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 叶云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原来刘莹对商老太只有利用之心，并没有所谓的亲情。 “我还没有见过凤凰蛊呢，如果见到了它，我会立即给你一个答案。”商老太看着叶云，语气颇为冷淡。 叶云听此言，面色没半点诧异，只浅浅一笑道：“你和刘莹共同努力，这凤凰蛊自然就会被你瞧见。” 听他话里有话，商老太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见他神色一脸淡然，像是没有怀疑自己，商老太沉默片刻就说：“艾草的作用比你想得还要大，但凤凰蛊也确实不容小觑。” “我会拼尽全力压制凤凰蛊，让八皇子如愿以偿。” 她这话像是在做承诺，八皇子听到后，特意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着陈昌黎。 见他一如既往的淡漠，像是没有把自己和商老太的话听进去，八皇子摸了摸下巴就说：“本王只盼一切希望，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呀。” 丢下此话，八皇子就先行离去。 他不想留下来看陈昌黎的遭遇，因为他担心那会是一种折磨人，让他于心不忍的刑罚。 目送八皇子离开，商老太撇了撇嘴，语气莫名道：“八皇子怎么就走了？他不担心我会失手？” 第1551章 虚情假意 叶云听她这么说，自然想为八皇子说好话。 可他还未开口，徒芝芝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对商老太翻个白眼，便没好气地瞪着叶云，“别和她废话，赶紧让她行动起来，不然时间被耽搁，八皇子会生气的。” 她说完后又扫一眼沉默不语的温百草，恨得牙齿上下打架，“温百草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你可不能因为商老太就忘了他。” 听着徒芝芝这么说，温百草立即白她一眼，语气幽幽道：“陈昌黎和凤凰蛊的事才是八皇子这个时候最为关注的大事，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担心我会破坏此事吗？” 温百草的话一出，众人立即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见他满脸的不爽，万淑芳故作惊讶：“你不是在九皇子那里吗？怎么又回来了？” 温百草闻听此话，脸色微微一冷，目光如刀子般刮着万淑芳，“你也准备和徒芝芝一样怀疑我了吗？” “是，我承认我对八皇子没有什么真心，可在见到八皇子之前，我真正效忠的人是徒芝芝。” “八皇子怀疑我，那没什么问题，可徒芝芝却怀疑我，这问题就大了。” “我还以为你们能想明白这一点呢，哪里想到你们和徒芝芝竟然有一样的想法。” “这徒芝芝是给你们灌迷魂汤了吗？” 温百草最后的话颇为惊讶，像是没有想过徒芝芝会有这种能耐。 徒芝芝的目光迅速落向万淑芳，见她一脸的嫌弃，瞬间气得脸色铁青。 “温百草，我们之间的事跟万淑芳扯不上关系，你少转移话题。” 不等温百草有所反应，她又把矛头对准叶云，“是你执意保下温百草，叶云，温百草若是有什么问题，后果将会由你一力承担。” “所以我劝你做好准备，不然你会被温百草害死的。” 咬牙切齿地丢下此话，徒芝芝也不想留在这里了，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叶云没有阻止她，只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万淑芳。 然后把温百草和徒芝芝的矛盾说出，随即感叹道：“这两人恨不得对方死，我用尽办法阻止他们，却让他们的矛盾越发深厚。” “这是他们的事，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万淑芳不接招。 叶云闻言笑容越发灿烂：“确实如此，可他们不这么想呀。” 万淑芳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眼神狠狠地刮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只看着商老太。 对上她浅浅含笑的眼神，万淑芳深吸了一口气，方压下心中不喜，语气淡然问：“你做这么多的前戏真的只是为了取出凤凰蛊吗？” 商老太还未有反应，刘莹眼眸微微一动，随后就挡在了商老太面前，满是防备地对万淑芳道：“你想做什么？” 听着刘莹的话，商老太以为她是想要保护自己，目光中有一瞬的动容。 “莹儿，你莫担心。”商老太换了一个更亲近的称呼，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万淑芳会这么问不过是担心陈昌黎。” 刘莹听着商老太温柔的语气，心里很是不耐烦。 万淑芳摆明不看好商老太，试图用言语阻止她，结果她却表现得能接受万淑芳这样的态度。 刘莹不得不怀疑商老太是故意的，其目的怕是做戏给自己看。 可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呢？刘莹百思不得其解。 若不是想维持和商老太的关系，她真想对商老太动手，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浆糊。 努力压下心中的不乐意，刘莹声音弱弱地道：“姨母，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妻子，他们夫妇和我们不对付。” “所以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压住他们的气焰，不然他们凌驾于我们头顶上，只会越发嚣张。” 万淑芳不喜欢她这么说，声音冷硬道：“我们可没有什么嚣张的气焰，反倒是你们仗着八皇子处处欺负我们。” 陈昌黎听她语气不对，担心地看她一眼。 见她脸上全是愤恨，似觉得刘莹的话很冒犯她，陈昌黎的眉头皱了皱，随后脸色很不好地盯着刘莹。 “商老太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你若是因为所谓的亲情就相信了她的话，到最后只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陈昌黎这话像刀子一样割人心，刘莹却面不改色：“姨母对我娘的关心是情真意切的，我能感觉到，所以你若想挑拨离间，我只能说你打错了主意。” 她说完此话满是欣喜地看着商老太，声音哽咽又饱含浓郁的情绪，“姨母和我一样遭受了苦痛，且我们还有着同样的仇人。” “因此我们就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存在，任何人挑拨都无法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差。” 商老太确实有些虚情假意，刘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可商老太的仇人就是常雪薇，单凭这一点，刘莹就得摆出态度来，和她周旋。 只要商老太能帮她报仇，不要说虚情假意了，就算要她的命，她考虑一番也会付出。 “但愿你们的亲情能长长久久。”听着刘莹的话，万淑芳立即提高声音道。 刘莹浅浅一笑：“像你这种无知的女人，自然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何变得这么深？” 听得此话，万淑芳的嘴角扯一扯：“看来你没有忘记我给你的那一瓶金疮药。” 刘莹呼吸急促了一瞬，随后目光冷冷地看着万淑芳，“你的那瓶药被白月毁掉了，所以我不欠你，相反因为你给的药，我受的痛苦更重。” 她说着眼眸一片红，浓郁的恨意快要将她的理智覆盖，“万淑芳，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受到那么多的折磨，因此你欠了我。” 她说着就要对万淑芳下蛊，让她痛不欲生。 商老太在这时抱住她，语气温柔道：“别回想过去了，白莲教已经覆灭，害你的人也死了。” “当然你若是记恨万淑芳，我也会帮你。” 她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冷酷，刘莹心里一阵冷笑，脸上却做出一抹感动的样子来，“姨母，幸好有您在，不然我一定会和万淑芳拼个你死我活。” “也幸好有您，我才不会成为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女，姨母，您快对陈昌黎动手吧。” “只要他痛不欲生，万淑芳才会后悔刚才那么对我。” 第1552章 你是在为难我 刘莹对陈昌黎起了杀心，因而话说到最后就含着一份催促。 商老太了然她的心思，恰好八皇子之前准备的药送了过来，她也觉得是时候了，当即就对陈昌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已经让人在旁边安排了一个躺椅，你主动去那里躺着吧，别逼我推着你过去。” 商老太的话充满威胁，眼眸却是往万淑芳看一眼，然后笑着往下说。 “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没忘吧？” 万淑芳一听此话，手不自觉握紧，眼神却极为担心地看着陈昌黎。 陈昌黎早就从叶云那里知道一切，即刻温柔地看着万淑芳道：“顺着你的心去做，不要担心我。” 听他安慰自己，万淑芳的眼眸一红。 她确实答应了商老太，可当事情来临时，她又有一些惶恐。 见她神色有异样，陈昌黎立即伸手捏捏她的掌心，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怕折磨，也不怕苦痛。 万淑芳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额头上布满一层冷汗。 只因陈昌黎的意思，她不用询问就知道，可心里升起的不安却让她整个人的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这时商老太语含催促：“万淑芳，你今日会出现在这里，可都是我的功劳啊。” “且八皇子愿意让你跟着我，也是因为你会帮我取出凤凰蛊，怎么事到临头你却退缩了？” 万淑芳闻言脸上露出不悦：“我没有退缩，我只是觉得此事过快，心里有些接受不了，你让我缓一缓。” “你怎么可能接受不了？这事可是提了两天了。”商老太故作不解。 刘莹听她这么说，眼眸一转就冷笑道：“姨母说得不错，万淑芳，你该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 听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像是要把退缩二字定死，陈昌黎面露冷冽之色：“我夫人说没有就没有，你们少废话！” 他说这话时气场全开，整个人犹如一尊杀神，令人不寒而栗。 刘莹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心窜上天灵盖，顿时干笑几声没有回应。 叶云嘴唇微动，似想要说些什么打一下圆场。 万淑芳却没有给他机会，上前一步目光冷冷地锁住刘莹，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借此除掉陈昌黎？” 心思被说破，刘莹的脸色毫无波澜，仿若万淑芳才是那个该着急的人。 “会受伤的人是陈昌黎，所以该担心的人是你。”刘莹底气十足。 万淑芳被这话噎着，差点不知说些什么。 一旁的温百草观察几人的针锋相对，不一会就判定这几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换言之他们的矛盾很大。 他若是在其中挑拨一下，这几个人说不定就会打得头破血流。 温百草一念至此，摸着下巴思索一会，终究觉得可以试一试。 他念头一通达，就要站出来，却不想万淑芳在此刻拉着陈昌黎去了不远处的躺椅边。 商老太见状，连忙拉着刘莹追上去。 四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颇有些泾渭分明。 叶云落在后面瞧见这一幕，心里长叹：“一枚凤凰蛊就惹出这么多事，若是被取了出来，八皇子又当如何？真的要利用凤凰蛊达到目的吗？” “叶大人可是在担心凤凰蛊会被人私吞。”温百草站在叶云的身边，特意观察一下他的脸色。 见没什么变化，人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宛若失了神，温百草嘴角弯了弯，然后压低声音只让他听到：“商老太不会觊觎凤凰蛊，刘莹却不一定。” 不等叶云反驳，他又说：“刘莹和万淑芳的争执你也听见了，这背负深仇大恨又和前朝余孽扯上关系的女子，心比常雪薇还要狠。” “她若是得到凤凰蛊，永州城恐怕会步洛阳城的后尘，所以叶大人得好生考虑呀，别纵容刘莹。” “你怎么知道刘莹是我的人？”叶云听着温百草的话，语气莫名，目光却仔细端详着温百草。 温百草微微一笑：“此事很明显，不是吗？” 他见过刘莹，不过那时的刘莹自身难保，刘家又如日中天压制着她。 他就算有些想法，也放弃了打算。 哪里想到兜兜转转，他们竟然会在八皇子这里相遇，且刘莹对叶云还很特别。 可惜这份特别在知道常雪薇就在永州时，便消失殆尽了。 温百草念头转到这儿，顿时满是同情地看着叶云，然后伸手拍着他的肩膀道：“叶大人，你可是错失了一个痴情人呀。” 叶云不笨，猜到他在说什么，迅速往刘莹看一眼，却见她专心地守着商老太，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温百草见状，低声问：“叶大人莫不是也想娶妻了？” 叶云听到娶妻二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没好气地刮一眼温百草，阴阳怪气道：“你若是想让你儿子娶妻，那就得让你儿子也有利用价值，否则眼高于顶的徒芝芝是不会委身于他的。” 声音停顿一会儿，他又说：“就算他求助八皇子，我也不会让八皇子做此等下作的事。” 说完想一想，他又特意加重语气道：“虽然八皇子会有成人之美的心，却不愿意勉强于人。” “徒芝芝也不是独属于八皇子的心腹，她独立有主见，八皇子也做不了她的主。” “温百草，你若是想让你儿子达成所愿，就得收心，别想着左右逢源。” “八皇子的心性是好，却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若是敢在他和九皇子的身边上跳下窜，不用他出手，我就会让你万劫不复。” 叶云早就想警告温百草了，只是昨日事情匆匆，他就没有把话说出口。 现在大部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陈昌黎又很配合，没闹什么幺蛾子，他就将警告说出口，紧一紧温百草的皮子。 温百草神情有些低落：“过去的辉煌还能被你记着，也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悲哀。” 叶云讥笑：“你的家族是被灭了，家族的辉煌也只能算是过去，可你做了几十年的商人，我不信你没有给自己留后手。” 温百草眼里满是认真：“我是三十多年前才恢复记忆的，而正儿八经的把生意扩大，让不少人知道我是个大商人时，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且商人的地位低下，我虽然有钱，却也受到了桎梏啊。你不能因为我的出身，就妄自揣测我的能耐，只因你这是在为难我呀。” 第1553章 一念通透 温百草一副自己很无辜的样子，叶云懒得搭理他，迅速来到商老太的身后，正好将她手上的瓷瓶收入眼中，“你准备下药吗？” 叶云的声音充满好奇，目光却往陈昌黎的身上转一圈。 见他一脸淡定，仿若商老太的举动不会让他的情绪有所波动。 “你不怕吗？”沉默片刻，叶云故作好奇地问。 “这不是你所期待的事吗？”陈昌黎不答反问。 叶云表情一愣，旋即冷冷一笑道：“我再期待此事，也需要你配合，可当你真的配合时，我又心有不安。” 说起此事，叶云的神色微动，目光莫名地锁住陈昌黎。 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此刻的情绪很稳定，不会故意闹事。 叶云忽然笑道：“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值得防备的人，可瞧见你此时的表现，我又觉得不必如此。” 见他的脸色在阳光下很是晦涩难明，陈昌黎的心里蔓延一丝古怪，神情却平静道：“原来你是在担心我。”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叶云表情微僵，随即狠狠地刮了他一下，咬牙切齿道：“谁关心你了？你少自作多情。” 他说完后，依旧觉得不够，继续开口道：“我只是觉得你此刻的平静令人心惊，有些怀疑你。” 话毕，他还故意露出一道讥讽意味明显的笑声，“陈昌黎，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没办法逃离，才故意保持这样的平静吧。” 陈昌黎闻言神情复杂，随后叹了一口气：“看来凤凰蛊的事对八皇子确实很重要，以至于你都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听此话充满嘲讽，万淑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事情是挺重要的，但我觉得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防备心很重。” 商老太嘴角弯一弯：“我认为他是不信我们，这才时时刻刻地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然后借机找事。” “叶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刘莹听到几人一唱一和的话，又见叶云的脸色不太好，连忙帮他开口道。 商老太立即瞪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么帮他做什么？叶云这人心脏得很，你帮他说话，他不一定领情。” 说完摇一摇头，商老太就将瓷瓶里的药倒出来服用，随即又给刘莹一颗。 “这是什么药？”刘莹的心里充满好奇。 她还以为这药是给陈昌黎服用的，没想到商老太会吞服。 “这药里封印着一只蛊王，服下它后，我们等下接触凤凰蛊时会让它陷入沉眠。” 刘莹一听药里有只蛊王，心顿时如压千斤石头，沉甸甸的很是难受。 “我们必须服用它吗？” 刘莹很抗拒蛊王进入自己的体内，毕竟商老太对她的关心只停于表面，所以她不敢赌商老太有没有借这个机会给自己下蛊的想法在。 “你若不愿就把药给万淑芳。”商老太见刘莹脸上充满纠结，转念就知晓她在担心什么。 她的心里很不好受，只因刘莹不信任她。 可转念想到刘莹的遭遇，她又理解了。 “把它给我吧。”万淑芳才不管这两人有什么隔阂，她很干脆地朝刘莹伸出手索要蛊王。 “淑芳，你莫冲动。”陈昌黎被吓一跳，连忙开口阻止。 万淑芳对他一笑道：“商老太之前还说要收我为徒呢。” 她说着往商老太看一眼，笑容满面道：“有商老太这么一个能干的前辈指点，我对蛊术的了解只会越来越厉害。” 听她意有所指，陈昌黎心念一转就明白她的用意，心里不禁有些自责，面上却不显露。 调整好情绪，他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既如此，这蛊王还真得给你，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听到外人这两个字，刘莹猛地把蛊王吞了下去，旋即对着陈昌黎讽刺道：“姨母给的都是好东西，岂能便宜你们夫妇？” 陈昌黎看她一眼，见她一脸的不屑，笑着点头道：“是你之前不怎么在意，我们夫妇这才想要帮你，哪里想到你会这么不领情。” “激将法。”商老太特意提醒。 刘莹面色不变：“我知道，但不想让他们得意的想法是真心的。” 商老太听得此话，眼眸微红，嘴上却说：“我之前确实说过要收万淑芳为徒，可她拒绝了。” “至于这蛊王，它是我耗费二十多年的时间仿制凤凰蛊而炼制成功的蛊王，所以我判定它可以让凤凰蛊安静。” “但具体会如何，还得将凤凰蛊取出来后才能知晓，我也不能对你做保证。” 商老太对自己的蛊术很自信，可真的要面对凤凰蛊时，她又不得不压一压自己的自信，免得被打脸，让万淑芳瞧了笑话。 刘莹听着她的解释，转念就知道她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立即安抚道：“姨母，这凤凰蛊再厉害，也是百年前被人研究出来的蛊王，哪里就比得上你精心研究出来的蛊王啊。” 凤凰蛊是蛊族前辈在百年前研究出来的，大景皇帝虽然想办法把凤凰蛊列为禁忌，但凤凰蛊拥有让人长生不老的传闻。 这百年时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研究它。 蛊族虽受前朝末帝的影响，被大景打压，连凤凰蛊的制作秘方也遗失了，但百年时间下来，蛊族对蛊术的研究上了几层楼。 因此凤凰蛊的传言再厉害，刘莹的心里其实没当回事。 瞧出刘莹对凤凰蛊的真实态度，为保险起见，商老太特意叮嘱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刘莹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想到八皇子对凤凰蛊的期盼，隐约猜到商老太这么说是为了以防万一。 她连忙收敛神色，配合道：“姨母，你说得极对，是我太过自大了。” 商老太见她反应这么快，心里倍感安慰，面上却不显，只笑着说：“你用其他的蛊虫试试蛊王，之后就放一些血在地上。” 蛊族从小就和各种毒虫打交道，所以蛊族的血液很特殊。 商老太取出凤凰蛊的法子，就是以自身的血液为根基，再用蛊王对凤凰蛊的吸引力，搭配各种毒药将凤凰蛊从陈昌黎的体内引出来。 万淑芳一念通透，当即开口道：“你这法子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凤凰蛊在乌蒙山脉时就发生了蜕变，它不一定能如你所愿。” 第1554章 故作羞愧 猜到商老太的法子，万淑芳的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只因这一枚凤凰蛊是用无数蛊族的血肉和血液炼制出来的。 商老太和刘莹就算是蛊族，她们的血液也比不上那么多蛊族人的总和。 更何况嫣然作为蛊族的圣女，她的血液更为特殊，也被放入了里面。 “商老太，刘莹，我也不是故意给你们泼冷水，我只是实话实说，希望你们再好生考虑一下。” 迎着商老太看过来的目光，万淑芳的脸上毫无波动。 “你少在这里胡扯。”刘莹听着万淑芳的话，只觉得她是在挑衅。 商老太对她摇一摇头，就对万淑芳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还没有开始呢，你就想阻止我，未免过于瞧不起人。” 她将话说到最后，眉宇间爬上一层冷意，宛若冰雪足以冻僵人的魂魄。 万淑芳瞧她自信满满，还想说些什么事。 陈昌黎却在这时道：“淑芳，你就在旁边守着我吧。” 他瞧见几人针锋相对的画面，担心万淑芳会被商老太污蔑，然后让叶云出手。 “她本就该在旁边守着你。”商老太意有所指，然后将一些毒药都洒在地面。 毒药的毒性很强，一被洒在地面上，就把还有绿草的地面腐蚀成散发着恶臭的小水坑。 陈昌黎感觉这股恶臭很是扑鼻，令他几欲作呕想要吐出来。 商老太似早有所料，竟从怀中掏出一个绿瓶递到他的嘴边，笑容淡淡道：“这味道很不好闻，幸好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药，你快服下吧。” 听着她饱含催促的声音，万淑芳声音冷冷道：“这药得先给我检查一下。” 她说着就要将药抢过来，然后用意念取一滴放入医院空间做备用。 商老太迅速避开她的手，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死死地锁住她，语气却温和：“我们之前可是把话说好了的，所以你此刻真的要这么做吗？” 万淑芳在这一瞬间忍不住发火：“你让我配合你，我答应了，但我也提出了我的条件，那就是你用的每一种药得先给我看一看。” “你现在做出这样的姿态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药会伤害陈昌黎吗？” 一说到这个可能性，万淑芳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这药的毒性若是很强，我绝不允许你将它喂给陈昌黎。” 商老太清一清喉咙道：“我是不会出尔反尔的。” 万淑芳冷笑一声，摆明就是不信此话。 商老太一脸的无奈：“你都说这药的毒性很强了，你什么准备都不做就想要把药夺过去，不怕中毒吗？” 不等万淑芳开口，商老太继续说：“陈昌黎的体内有凤凰蛊，这凤凰蛊的毒性有多强？你早有所见识，所以你觉得我这毒能起作用？” 问出此话，商老太的眸光暗了暗，她是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所以这次的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可没这么想。”万淑芳见商老太神色平静，思绪转动间便有了一个猜测。 她顿时收敛自己的神色，淡淡一笑道：“我只是看到这药连地都腐蚀了，便担心你掌控不了它。” 言罢她伸出手要把药接过来。 商老太忍不住失笑道：“你怎么这么心急？” 她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陈昌黎，见他满是担忧，眼中完全没有自己，特意提高声音道：“你们夫妇的心眼可真多，罢了，谁让我们之前就说好了呢。”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将药递给万淑芳，压低了声音悄悄道：“这是我耗费二十年才炼制出来的药，你小心些，别洒了，免得陈昌黎等下受苦受罪。” 万淑芳却皱起了眉头：“这是补药吗？” 她问出时就想到了夏老头在炼制凤凰蛊之前，特意往水池子里扔了一些补药。 此刻瞧见商老太的神色极为紧张，像是很在乎这药，她便觉得这药不是补药那么简单。 “确实是补药。”商老太见她都没有嗅闻一下药品就说出这样的猜测，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问，“你是不是见到了一个姓夏的人？” 万淑芳听她这么问，忽然觉得背心一阵发寒。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故作不解道：“你不是在新天会待了几年吗？怎么会不知道凤凰蛊就是一个姓夏的大夫研究出来的。” “竟然真的是他。”商老太的脸色微微一僵，然后冷冷一笑，“这个该死的叛徒！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声音充满怨毒地说完此话，商老太又问：“他在哪？” “他早就死了。”眼看商老太流露出来的杀意犹如实质，万淑芳的心不由跳一跳，随后试探着问，“夏老头很得常雪薇的信任，你又是蛊族人，按理说你们该在新天会见过呀。” “又是常雪薇这个贱人。”商老太恨得牙根直痒痒，脸色却有些苍白，仿若听到夏老头和常雪薇扯上了关系后，她脸上的血色就褪得一干二净。 刘莹见她神情不对，立即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轻拍她手背几下，“姨母，这夏老头又是谁？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商老太顿时怔住，然后额头迸起青筋，咬牙切齿道：“他是我丈夫的师弟，品行却不端，且我们一家会遭受厄难就是被他给出卖了。” “我加入新天会后就拜托他们帮忙找人，却不想他们找不到人，我之前还以为是新天会没有尽心，不料他们是撒谎骗了我。” 商老太一说到这件事，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出来。 刘莹连忙为她擦拭眼泪，语气充满安抚：“姨母，您莫伤心，老天爷也看不惯这叛徒的所作所为，这才让他死了，您该感到高兴啊。” “我没能亲自杀他为家人报仇雪恨，高兴什么呀？我现在充满了遗憾。”商老太嘴巴一快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刘莹脸上有些挂不住，随后故作满脸羞愧，声音弱弱：“是我考虑不到，这才说错了话，姨母，您打我骂我吧。” 商老太闻言连忙摇头：“你也是关心我，况且你说得也没错，是我太想手刃仇人，这才心里遗憾。” 刘莹闻言放缓了语调道：“我们还有常雪薇这么一个大仇人在呢，只要抓到她，我们定能亲自折磨她，为家人报仇。” “也不知她躲到了何处，八皇子有没有尽心找她？”商老太面露惆怅，眼角余光却往叶云的方向转。 第1555章 不信任 接收到商老太看过来的视线，叶云冷笑道：“用不着你在这里提醒。” 商老太见他神色不太好看，脸色微微一冷：“八皇子答应的事，我是不会怀疑他言而无信的，可他身边的人却不值得人信任，尤其是你。” 她这话未落，温百草的视线慢慢落在了她的脸上，沉默片刻说：“那我呢？你总能相信我吧？” 商老太脸色不由一僵，这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该保持沉默吗？ 温百草见她沉默不语，一双眼神却极为古怪地盯着自己，当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立即对她翻个白眼：“我可是好心，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呀？难道你不想获得我的帮助吗？” 他故意提高声音，目光却往叶云看一眼，然后摸着胡子道：“我这人的心一直很好，也愿意慷慨解囊，奈何徒芝芝目光短浅，竟是想要杀了我。” 说到这儿，温百草特意冷哼一声：“我承认我的儿子是没有什么出息，可他拥有一片真心。” “徒芝芝若是愿意嫁给我的儿子，我们父子愿意把命送给她啊。” 温百草这一段话完全是让商老太和刘莹了解他和徒芝芝之间的矛盾，以后这两人若是有什么想法，说不定会找上他。 万淑芳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 刘莹确实对温百草的话起了兴趣，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取出凤凰蛊。 她不愿时间被耽搁，连忙对温百草笑一笑：“你长得很是儒雅文秀，想来你的儿子也不差。” “徒芝芝看不上你儿子，那是她眼光不好。” “你也别灰心，等八皇子得到了凤凰蛊，她对八皇子就没了什么作用。” “你再在这个时候带着儿子去找她，我想她一定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改变想法。” 语速飞快地说完此话，刘莹将目光重新落在商老太的身上，故作关心道：“姨母，叶云和八皇子都是信守承诺的人。” “他们既然答应了你，自然就会尽全力搜寻常雪微。” “再不济我们也可以出一些蛊虫，把常雪薇给引出来。” “但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我们得尽快取出凤凰蛊。” 刘莹说到这儿，迅速观察一眼商老太的神色。 见她若有所思，似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刘莹心里忍不住得意，脸上却不显只笑着说：“你们之前不是说常雪薇惦记凤凰蛊吗？” “只要凤凰蛊落到我们的手里，之后我们再传些假消息出去，不愁常雪薇不上当。” 刘莹说这句话时心里已经转过无数可以引诱常雪薇的法子，可具体的操作却需要凤凰蛊这么一个诱饵。 “万淑芳，赶紧把药给陈昌黎喂下。”商老太一听刘莹的话，当即就知晓她的心思。 为了报仇，她也心动了，立即催促着万淑芳。 “常雪薇可真是个祸害。”听着商老太和刘莹的话，万淑芳趁她们不注意就用意念取了一滴药放入医院空间，然后当着商老太的面闻一闻。 确定里面都是些补药，没有毒物掺杂，她就把药喂给陈昌黎，“你等下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陈昌黎表情柔和，目光含笑：“有你守着我，就算有什么不舒服，商老太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万淑芳听此话还想说些什么，商老太却已经拿出锋利的匕首割手掌心。 浓郁的血腥味冲鼻而来，万淑芳顿时觉得很不舒服。 她抿一抿唇，正欲开口，刘莹却在这时接过商老太手中的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心。 两人的鲜血滴落在被毒药腐蚀的小坑里，瞬间就散发出一股异香。 万淑芳闻到这股异香，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只因她曾在夏老头的血池里闻到过。 只是那一股异香因为解毒剂的稀释而变得有些淡，此刻的异香却比较浓。 万淑芳的心微微狂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夏老头拥有的凤凰蛊秘方一定是商老太钻研出来的，换一句话说商老太不知道夏老头在新天会的事有可能是真的。 但她一听到新天会炼制出了凤凰蛊，这心里就会有所猜测。 只是她不敢妄下结论，这才在她这里得到了确定。 一瞬间把所有的事情想明白，万淑芳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商老太与常雪薇一样在暗地里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凤凰蛊，且比起常雪薇来，商老太明显对凤凰谷有更多的了解。 “商老夫人，你可真是让我意外呀！” 随着异香越来越浓郁，陈昌黎的额头青筋暴突，一层豆大一样的冷汗也从脸颊滑落而下。 他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身体的变化，只觉得这变化似曾相识，随后睁开眼看着商老太，意味深长地感叹几句。 “常雪薇没有在你的面前隐藏住身份，着实是一个损失。” “我若是六皇子，一定会倾心对你，然后助你报仇雪恨。” “可惜我既不是常雪薇，也不是六皇子，更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你放到永州城来了？” 陈昌黎说到最后呼吸有些急促，似喘不上一口气。 万淑芳连忙为他扎针，刘莹在一旁瞧见后，询问商老太：“她这么做会不会有影响。” “无伤大雅。”商老太仔细观察着陈昌黎的脸色变化，随后拿出笛子吹起来。 她吹着的笛声跟刘莹和嫣然吹得不一样，作为当事人，陈昌黎明显察觉到这笛声有很强烈的刺激意味。 若凤凰蛊此刻真的在他的体内，恐怕会如商老太想得那样爬出来。 咬一下唇瓣，陈昌黎努力忽略掉浑身上下冒出来的疼痛，一脸轻松惬意地看着商老太，“除了疼痛外，我并没有感觉到有虫子在我的心肺处爬动，因此我认为你这个办法失败了。” 商老太理都没有理他，继续吹奏着笛子。 刘莹则像个守护神一样护在她的身边。 “这笛声可真难听。”陈昌黎面露烦躁。 万淑芳握住他的手，眼眸红红地看着他，声音哽咽道：“很难受吧？陈昌黎，你别忍耐，直接把感觉说给我听，我尽全力帮你压制住那折磨人的感觉。” 第1556章 怀疑 陈昌黎伸手替万淑芳擦拭眼泪，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我没什么大碍。” “你额头都冒大水了，这还没什么吗？”万淑芳一个字都不信，脸上的担忧越发浓郁。 她飞快地转动脑子，随后想到了一套针法，就迅速对着陈昌黎施展。 刘莹见她手法缭乱，仿若是慌不择路之下施展的针灸术，顿时将心提到嗓子眼。 她想要伸手去抓住万淑芳的手，“你这是在做什么？陈昌黎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你若担心的话，就问我姨母。” “她对陈昌黎的情况了如指掌，哪里就需要你在这里急得像是鬼投胎。” “不许对我夫人无礼。”瞧见刘莹伸过来的手朝向万淑芳的肩膀，且她的五爪微微屈着，似要强有力的抓住万淑芳，陈昌黎迅速出手，扣住她的手腕。 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折断了，刘莹瞬间疼得眼泪直冒，倒抽一口冷气，“陈昌黎，你发什么疯？” 她的声音尖锐又刺耳，陈昌黎听后，只觉头疼欲裂，差点晕过去。 “你别在这里吼。”发现陈昌黎的脸色不太好，万淑芳这时也恰好将针灸术施展完，她来不及擦拭额头的冷汗，就对刘莹怒目而视。 刘莹被她吼，顿时气红了一双眼眸：“谁吼了？分明是陈昌黎不做人，这才让我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你赶紧让他松手呀！” 她边说边推搡陈昌黎的手臂，想要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见她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脸色也显得很惨白，万淑芳这才相信她是真的，并不是故意伪装出来的假象。 “我要是松手，你岂不是要趁机欺负我的夫人？”陈昌黎可不打算松手，毕竟刘莹还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呢。 “只要万淑芳什么都不做，我就不会伤她。”听着陈昌黎冷漠无情的话，刘莹瞬间就明白过来陈昌黎是识破了自己的意图，这才用极强的力度折磨自己。 她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能委屈巴巴地盯着他，“你再不松手，我的手就要断了，到那时我们可就结下深仇大恨，无法化解了。” “放了她吧。”瞧见刘莹脸上的哀求，万淑芳权衡一番利弊，就劝陈昌黎。 “记住我夫人的话，若再有下次，我才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会直接要了你的命。”陈昌黎的语气充满威胁。 刘莹听后心里很不甘心，点头却如捣蒜，那架势像是生怕自己点迟了，陈昌黎就会发狠让她断手。 “记住此刻的痛。”陈昌黎再次警告一句，就丢开了她的手，浑身无力地躺在椅子上。 见他看起来有些虚弱，握住自己手的刘莹，她眼神不由一暗，思绪却是飞快转。 商老太瞧她神色不对，又见陈昌黎除了承受痛苦外，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状态来，心里不自觉犯嘀咕。 心绪一乱，她的笛声就听起来格外刺耳。 万淑芳和刘莹都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即看向她。 见她脸色凝重，像是心头极为困惑，刘莹的心微微一跳。 她连忙捂住手来到商老太的身边，嘴唇微动，准备询问原因。 可见商老太一直吹奏着笛子，她担心自己问出后会让商老太的笛声被打断。 纠结好一会儿，她方红着一双眼眸守在旁边。 万淑芳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心里再怎么担心陈昌黎，此刻也只能忍住，一时间气氛变得很是诡异。 叶云和温百草有些承受不住，可眼看气氛凝滞，两人再怎么承受不住，也得保持沉默。 两刻钟过后，商老太万分无奈地停止吹奏。 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上，一边打量着陈昌黎，越打量越是觉得不对劲。 她满是疑惑道：“你怎么可能只有这样的表现？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说完抓着陈昌黎的手把脉，发现脉象不是一般的混乱，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气得甩开陈昌黎的手。 “凤凰蛊不在你的体内，对吗？” 听她语气这么肯定，万淑芳的心骤然一紧，呼吸不自觉放缓。 “凤凰蛊要是不在我的身上，那你又为何盯着我？”陈昌黎面不改色道。 刘莹在这时忽然想到陈昌黎对自己说的话，脸色微微一变：“原来你在密室里说的话是真的。” 她说罢就把匕首对准陈昌黎的脖颈：“快说！凤凰蛊在哪里？” 万淑芳见她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立即将银针握在手里，神色警惕地锁住刘莹，声音却充满讽刺：“你这人可真好笑，凤凰蛊要是不在陈昌黎的身上，那他现在所受的痛苦又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想逗你们玩吧？哈哈，商老太用的法子跟夏老头炼制凤凰蛊的办法一模一样。” “但她比夏老头更为厉害，再加上蛊族的血液生成的异香，陈昌黎这一次受的痛苦比凤凰蛊在他体内炼制时还要强几倍。” “陈昌黎又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木头，他怎么可能甘愿受着这样的苦痛。” 万淑芳越说越悲愤，看着刘莹的眼神充满恨意。 刘莹被她这样的眼神盯着，只觉得自己像是面对了一头猛兽，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吞吃入腹。 她大惊失色，随后忍不住往后退。 等退到商老太的身边，她才缓了口气。 商老太上前一步将她保护在身后，目光直视万淑芳，语气冷漠又怀疑：“你既然知道我和夏老头的法子是一样的，那你就应该清楚凤凰蛊的状态。” “现在凤凰蛊没什么动静，陈昌黎除了感受痛苦外，也没有更大的反应，这足以说明你们夫妇隐瞒了很重要的事。” 商老太把话说到这儿，又忽然转变语气。 “万淑芳，我知道你担心陈昌黎，可再怎么担心，你也不能用凤凰蛊来吓我们呀！” “要知道八皇子就在隔壁等着呢，这凤凰蛊要是没动静，他是会大发雷霆的。” 商老太苦口婆心地把话说到最后，一双眼眸却死死地锁住万淑芳，不愿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万淑芳的脸色绷得住，半点都不会让人瞧出什么异样来，“你是觉得我会在此事上撒谎吗？” 第1557章 推卸责任 万淑芳的神情坦然，宛若商老太是在无中生有。 叶云反复观察两人的神色变化，竟分辨不出谁在撒谎。 他不由将眉头皱得死紧，脸色异常难看：“凤凰蛊对殿下很重要，你们可别因为一己之私就试图借助凤凰蛊来唬人。” 他这话充满威胁，目光更是如同锋利的刀锋，足以将人身上的每一寸刮下来。 刘莹闻听他的话，心里不由纠结。 她铁定愿意相信商老太，可万淑芳的表现又挑不出问题，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但相比较于商老太和万淑芳的针锋相对，她更希望叶云能够置身事外，免得被这两人的斗争波及。 微咬一下唇，刘莹双目如刀地锁住万淑芳，质问道：“你可是得了不少太医认可的万淑芳。” “或许你的蛊术比不上姨母，可你的医术却是无人能及。” 商老太闻言立即附和：“你巧舌如簧，陈昌黎又擅长蛊惑人心，你们夫妇待在新天会用尽手段保全自身，自然有机会利用新天会的人或资源取出凤凰蛊。” 刘莹一听这斩钉截铁的话，心里的底气更足。 她满是愤恨地瞪着万淑芳：“我姨母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何话说？” 见她们两个一唱一和，似要把这件事情给自己定死，万淑芳心里一阵怒火升腾，神色倒是无半分异常，“我想说的话可多了，就是不知你们想不想听？” 刘莹闻言，当即就知晓万淑芳到了此刻还想狡辩。 她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低沉又愤怒：“万淑芳，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既如此，你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说着就想要出手，陈昌黎目光冷冷地看她一眼，语气冰冷如雪，令人不寒而栗，“我的夫人要是有这样的能耐，我又怎会受这一番苦痛？” “刘莹，商老太，你们两个的脑子是进水了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商老太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陈昌黎，你少在这里装腔拿调，你们夫妇藏着怎样的秘密？谁知道呀？” “但对凤凰蛊的了解，这天底下我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我说凤凰蛊不在你的体内，它就不在，无论你们夫妇怎么狡辩也没用。” “我劝你们老实一些，赶紧配合我把凤凰蛊交出来，否则八皇子一生气，我再挑拨几句，你们夫妇休想有命在。” 似乎觉得这么说还不够，商老太想一想又往下说。 “常雪薇还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呢，你们夫妇若在这里拖延时间，岂不是给了她翻身的机会？” “常雪薇有多心狠手辣，通过洛阳城的情况，我想你们夫妇比谁都清楚，你们当真要让常雪薇凌驾于众位皇子之上吗？” 她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瞬间让万淑芳和陈昌黎气笑了。 夫妇两人异口同声道：“常雪薇可是你的仇人，你这么说是不想报仇了吗？” 商老太被这句话给噎住，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话来。 刘莹心中恼怒商老太的嘴笨，面上却维护她道：“我姨母怎么可能不想报仇？可常雪薇有多厉害，看你们夫妇的遭遇就能想明白。” “所以没有凤凰蛊作为诱饵，我和姨母就算有八皇子相助，也不一定能杀了她。” “因此为了报仇，我们必须帮助八皇子得到凤凰蛊。” 她嘴皮子利索，且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八皇子给扯了进来。 万淑芳听言心里充满烦躁，凤凰蛊在医院空间里待着呢，且已经从虫子变成了蝴蝶。 它就算出现，商老太也不会相信它就是凤凰蛊。 她之前也特意用魏明昼教导的方式培养蛊虫，还利用医院空间的特性将凤凰蛊分析了一道，准备复制假的凤凰蛊出来。 可她接触蛊术不久，就算医院空间的能力不错，各种毒物取之不尽，她也没有制作出一只假的凤凰蛊。 不然她早就把假的甩出来，让这些人闭嘴了。 “你们两人可真有意思。”压下心中各种情绪，万淑芳面露讽刺，“身为蛊族人，在准备取出凤凰蛊之前，你们难道还无法判定凤凰蛊在不在吗？” “什么凤凰蛊不在陈昌黎的体内？我看分明是商老太取不出来，这才想要甩锅，试图让我们夫妇承受八皇子的怒火。” “啧啧，商老太，你的反应可真快，难怪徒芝芝不是你的对手。” 她语速飞快地说完此话，又瞄一眼温百草。 想到这人擅长左右逢源，身份又有些特殊，万淑芳心念转动间就有了想法。 她迅速开口道：“凤凰蛊在不在陈昌黎的体内，我想温掌柜对此很清楚，毕竟他以一己之力骗过了常雪薇，还险些让八皇子为九皇子作嫁衣裳。” 听到事情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温百草人都傻了。 他着急忙慌道：“万淑芳，这是你们之间的矛盾，你扯我做什么呀？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万淑芳立即反问。 温百草恨不得诅咒发誓：“我当然不知道了。” 叶云盯着他看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不自觉难看，“温百草，你和九皇子之间的事还没有对我们解释清楚呢。” 温百草听言，满脸的委屈：“叶大人，你该不会是把万淑芳的话听进去了吧？她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呢，其目的就是把所有人拖下水，好让商老太落于下风。” 刘莹深以为然，迅速开口：“叶云，万淑芳是个很狡诈的女人，你别被她的话蒙骗，不然她会很得意的。” “你们两个与其在这里胡乱揣测我的夫人，还不如想办法确定凤凰蛊在不在我的体内？”陈昌黎听不下去，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他此话一出，瞬间让叶云心里的天平偏向他。 “陈昌黎说得不错，你们两个赶紧想办法探清楚，若此事是陈昌黎夫妇撒谎，我绝不会轻饶他们两个。” 商老太听此言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你不信我吗？” 叶云的脸色极为冷静：“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需要拿出事实，否则事情一直拖延下去，岂不是真的成了你们推卸责任的佐证。” 第1558章 祸首 商老太听到佐证二字，心渐渐沉下去。 刘莹见她出神，心里咯噔一跳。 商老太该不会是真的取不出凤凰蛊，这才倒打一耙吧。 念头转到此处，刘莹又觉得不可能。 商老太先前的表现很令人信服，且她吹出来的笛声也和自己的大不相同，所以刘莹觉得商老太的法子很好。 此刻凤凰蛊不见动静，分明是万淑芳在此之前做了什么，这才导致商老太败北。 “叶大人请稍等片刻。”刘莹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对着叶云浅浅一笑，“姨母可是蛊族最出色的天才，她要是都没办法，这天底下就没人能取出凤凰蛊。” 听着刘莹这么信任自己，商老太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目光却幽冷地锁住万淑芳。 见她神情一脸淡然从容，仿若自己和刘莹的针对只是隔靴搔痒，商老太的脸上露出一丝令人汗毛直竖的冷意。 “我不管你之前搞了什么鬼，凤凰蛊注定属于八皇子，所以我会拼尽全力帮助八皇子得到凤凰蛊。” 听出这话中有着一份威胁之意，万淑芳面不改色道：“你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了，我也将你的话听了进去，因此我答应在今日配合你，不让你失手。” 眉毛微微一挑，万淑芳冷声道：“商老太，我今日除了担心陈昌黎外，也就是言语上对你有些不敬，但举止上却很配合你。” “我都这么安分了，你为何将怀疑落到我的身上？难道你被我的丈夫说中了？” “凤凰蛊取不出来只能是你的办法有问题，你得反思自己，然后再另外想个法子，哪能往我的头上泼脏水呀？” 似觉得受了很大的委屈，万淑芳的声音哽咽，眼眸微红。 “我要是如你和刘莹说得那么厉害，早就利用凤凰蛊给常雪薇设套了，怎会被困在这里受尽屈辱。” 叶云的心本就因为陈昌黎的话偏了，如今听着万淑芳说出这么一段话，他顺着她的思路去想，也觉得是商老太没用。 他当即就说：“商老太，万淑芳说得极对，你也别盯着她了，赶紧想个法子出来解决眼前的事。” “你不信我也就罢了，怎么连我的话也不愿意琢磨，直接把万淑芳的话给听了进去。”商老太气极反笑，“她是给你灌迷魂汤了吗？你为何变得这么糊涂啊？” 她满脸的痛心疾首，宛若叶云的话是摧毁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叶云听着她声嘶力竭的话，越发确定万淑芳和陈昌黎是对的。 他也不给商老太留面子，面无表情道：“今日这时间是你挑的，为了配合你，刘莹连自己的一些想法都没有去实施，专门跑过来帮你。” “我本以为你们两个联手，事情会没有意外，却不想你们两个都对此事束手无策。” “看来你们蛊族也只是名头吹得大，实际上这能耐还不如万淑芳呢。” 叶云这一番话是故意火上浇油，就是想要让商老太认清自己，然后重振旗鼓，别再和万淑芳发生口舌之争。 温百草对他的想法很了解，走到商老太的面前，语气挑衅：“你要是没有法子可以花钱让我帮忙。” “我好歹是一个人脉宽广的商人，只要有钱，我可以把蛊术最好的人带到你的面前来。” 商老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气得脸色铁青，呼吸急促，差点喘不上一口气。 “凤凰蛊的秘方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陈昌黎身上的这一枚凤凰蛊会被夏老头炼制出来，也是因为他偷了我更改过的秘方。” “换言之他之所以害了我的丈夫和儿女，是因为他盯上了这秘方，并打算除掉我，独占秘方。” 说完，她眼神如刀般地刮着万淑芳等人：“诸位，凤凰蛊能出世是因为我，这天底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凤凰蛊。” “陈昌黎作为凤凰蛊的母体，他是占了不少便宜，可也受到了桎梏。” “我的蛊王和血液，甚至是蛊族自我之后就会断绝的笛声加在一起，方能借助这份桎梏让凤凰蛊主动从陈昌黎的体内出来。” 商老太已经不想管叶云会怎么想，噼里啪啦地如放鞭炮一般，把凤凰蛊秘方的事脱口而出。 万淑芳与陈昌黎听到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白莲教副教主手中的秘方也是你泄露出去的吗？”万淑芳想到用人的血肉炼制蛊虫的白莲教副教主，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 商老太傲慢地抬起下巴，得意非凡道：“他得到的秘方是残次品，根本就炼不出凤凰蛊。” 见她露出小人得志的神情，陈昌黎神色一沉，语气平静得有些冷酷：“看你说得这么自信，想到你私底下没少用活人做试验。” 万淑芳听到这儿微微抽口冷气：“也就是说你能够更改秘方，是你做了试验得出的结果。” “商老太，你还说常雪薇是你的仇人，你非要杀了她才能以泄心头之恨。” 见商老太面色不变，万淑芳就知道自己和陈昌黎说对了，心顿时复杂难明，起伏不定，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痛和愤怒也在心底蔓延。 “我猜常雪薇之所以盯上你甚至是蛊族，是因为她知道了你的能耐，却明白你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便用仇恨来牵制住你。” “简而言之，是你对凤凰蛊的研究为自己的家人和蛊族带来了灭顶之灾，你若想追究罪魁祸首，那就应该先反省自己。” 刘莹听到万淑芳夫妇的话，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涌现。 等万淑芳最后两句话落下，刘莹的心中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可万淑芳那一番话又很有道理，商老太若真的是给出凤凰蛊秘方的人，常雪薇铁定会布局，让她配合着她炼制出真正的凤凰蛊。 商老太迅速看一眼刘莹，见她脸色僵硬，似把万淑芳的话听了进去，一颗心不由狂跳。 一息过后她对万淑芳怒目而视：“是常雪薇贪心不足，手段狠辣，这才害了蛊族，跟我没有关系，我是无辜的。” 陈昌黎一针见血：“凤凰蛊的秘方早就被大景的开国皇帝毁掉。” “而如今在一些人中流传，并被人使用的秘方，却跟你脱不了关系，所以你是害死你家人和蛊族的罪魁祸首之一。” 第1559章 倒反天罡 万淑芳神色稍微停顿了会儿，似正在反应，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就说许毅作为你的外孙，怎么就对你恨之入骨？” “毕竟仇人是常雪薇，他又是成年人，能力应该不差，只要有心报仇就能查出来，更别说六皇子还愿意帮忙了。” “却不想是因为他知道真相，这才咬着你不放。而你清楚自己的罪过，所以面对许毅那令人绝望的指责和嫌恶时，你才步步退让。” 深深地看一眼商老太，万淑芳目光如剑，语气冰冷无比：“我真是个傻子，竟然在之前还劝你把真相告诉他，然后你们祖孙联手为家人报仇雪恨。” “哼，你当时一定在笑话我吧，也是，我的长子不孝，你是该笑话我，但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你笑得太早了。” 陈平想要出人头地，何尝不是因为她的态度改变，让他心里没底？ 所以恢复一切记忆后，万淑芳很能理解陈平的心态，也有一个和他彻底缓和关系的想法，让他改邪归正。 她当时以己度人，便以为许毅也是对商老太有了误会，才闹得祖孙关系不睦。 如今知道真相，她只想对商老太呸一声表示自己的唾弃。 “想出这么残忍的法子制造凤凰蛊，商老太，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且因为秘方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那些人所做的恶都有你的一份责任。” “像你这样的大恶人，我真想将你千刀万剐，让你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瞧你还盯着凤凰蛊的架势，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为的，所以我会把真相告知天下，让天下人来审判你，让许毅拥有勇气与你彻底割席。” 万淑芳双眸几乎喷火地说着，旋即就把视线落在叶云的身上。 “叶大人，你觉得呢？” 叶云顿时被问住，但凤凰蛊是八皇子想要的，他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一本正经道：“商老太的秘方确实很厉害，可凤凰蛊只有这一枚。” 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管商老太和凤凰蛊的秘方有什么关系，此刻是否在打凤凰蛊的主意，凤凰蛊都只能为八皇子所用。 万淑芳听得眉头一皱，脸色黑沉难看。 陈昌黎咳嗽一声，将喉咙处的痒意压下去，神色平静道：“淑芳，我们夫妇两人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窝呀。” “可不是嘛。”万淑芳下意识接话。 陈昌黎嘴角扯一扯：“不过我很好奇六皇子知不知道此事？你又是因何目的来到永州城？” “总不能是知道我在这里，你特意跑来了吧？可我们之前在枣阳县相处了一段时间呀，你若是想要凤凰蛊，在那时你就会对我动手了。” 商老太闻听此话，顿时自己有些骑虎难下。 她不禁握住自己的手，思绪如电转，却没有一个灵感被捕捉住。 她只能沉默在原地，缓缓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姨母是对凤凰蛊有了很深的研究，可制造出凤凰蛊的人又不是她，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她。” 商老太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凝滞，刘莹的心里更是升起一股对她的恨意。 可想到不知所踪的常雪薇，刘莹不得不暗地里深吸一口气，把那一股恨意压下去。 常雪薇狡猾如泥鳅，仅凭她的力量是没办法抓住她的。 她必须得拉拢商老太，让她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获得六皇子或八皇子的欣赏，随后借助他们的力量报仇。 心中主意打定，刘莹便为商老太说话。 “你们如果真的想要找一个人怪，就应该怪陈昌黎，是他身体素质不错并意志力惊人，这才让凤凰蛊诞生了。” 万淑芳听到这样的言论，气笑了：“陈昌黎是受害者，商老太算是加害者之一，这年头不怪加害者，却怪受害者，着实是有些倒反天罡。” 刘莹极力辩解：“我姨母又没有掺和此事，她更改过后的秘方是被人偷了，所以罪魁祸首是常雪薇和姓夏的人，跟我姨母没有关系。” 万淑芳气急败坏：“你姨母在用活人做实验，且有了结论后是当着夏老头的面更改的秘方，换句话说她是和夏老头一起研究了凤凰蛊。” “我想夏老头会偷秘方，是商老太筹集不起药材，这才投向了新天会。” “不过这只是一种可能，并不排除她是故意的，这才让夏老头把秘方偷走了。” 万淑芳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商老太，总觉得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商老太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容不得人同情。 刘莹听到万淑芳的前段话，心里还在酝酿反驳之言。 可一听到最后一句话，想到商老太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古怪，并没有她口中说得那么情真意切，她不禁有些信了万淑芳的猜测。 “我的姨母不会跟此事扯上关系，你少在这里泼脏水。” 刘莹将手握紧，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瞬间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入骨的疼痛。 她感受着这份疼痛，整个人变得很理智，绝不会让商老太察觉出什么来。 “是不是泼脏水，你心知肚明。”陈昌黎的语气加重。 言毕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商老太，语气莫名又晦涩：“我是真没想到凤凰蛊还能跟你扯上这样的关系，难怪你自信满满。” “可惜夏老头是一个很有天赋的蛊师，他炼制凤凰蛊时指不定又改了一次秘方，这才让你的法子失效。” 说到法子这两个字，陈昌黎的神情充满讽刺，声音陡然冰冷异常：“商老太，你知道这凤凰蛊跟夏老头有关系，是今日的事。” “可你要展露的法子却是我们再相见时，所以夏老头怎么得到的秘方，我想现在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能猜到了。” 这直白的话一出，万淑芳的神情不由一愣，随后大惊失色：“你果然是故意为之，且夏老头在新天会的事，你也知晓，不然怎会在乌蒙山脉的山庄里锁定陈昌黎？” 刘莹闻言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恨意的翻涌，满是悲愤地质问商老太：“姨母，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你给我一个准话呀。” 第1560章 信长生 刘莹的质问让商老太的脸色一片铁青，她苦口婆心道：“你宁愿相信几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刘莹听得此言迅速摇头：“我没有相信外人，我只是觉得万淑芳和陈昌黎的怀疑恰如其分，便想了解真相。” “如果他们夫妇冤枉了你，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莹神色冷冷地放着狠话，期盼的目光却一直锁住商老太，似希望她给自己一个准话。 商老太之前为何对万淑芳说自己心中有愧，当万淑芳想要帮自己时，她又飞快拒绝？自然是因为她的愧疚不好说出口。 可现在陈昌黎与万淑芳通过她的话猜到一切，她若是还遮遮掩掩，岂不是让刘莹怀疑上自己？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起，商老太嘴里一阵苦涩，宛若下一瞬就要嘴巴喷毒，让万淑芳夫妇好看。 “万淑芳夫妇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但他们的猜测却让我醍醐灌顶，也是在此刻，我才反应过来常雪薇盯着我的原因。” 商老太垂下眼帘，用睫毛遮住眼眸深处的情绪，不让刘莹窥见丝毫。 “莹儿，我之前确实是不知此事呀，你相信我，别被他们夫妇的话糊弄了，否则思绪混乱的只会是你，得意的将变成他们。” 她此话算是半承认自己对凤凰蛊的研究给家人和蛊族招来祸患，刘莹一时愣在原地。 “我娘会死，恐怕也是跟你有关。”好大半天，刘莹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商老太只觉得自己冤枉，连忙叫屈：“妹妹的死跟我扯不上关系啊！莹儿，你怎么能这么想？” 刘莹眉头紧皱：“常雪薇是在七年前出现在我爹身边的，五年前蛊族被灭，我娘就没了依靠，从而被我爹冷待。”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商老太，刘莹脸上泛起痛苦的表情，“半年后我娘死了，常雪薇进谗言害我，就让我爹把我送到了白莲教成为了什么圣女。” “那时白莲教的副教主已经在研究凤凰蛊，并着手派人去搜寻各个蛊师和毒师了。” 一口气将话说到这，刘莹的眼眸微红，晶莹剔透的眼泪不自觉顺着腮边滚落而下。 她哭得伤心，似将要沉浸于过往中不能自拔，却又不愿哭得太伤心，让人瞧了笑话。 她连忙抹去眼泪问：“姨母，你的家人是何时出事的？你能给我一句实话吗？” 商老太抬眸看她，语气认真肯定：“我是四年前遭遇了被灭门的劫难，半年后在六皇子的相助下加入了新天会。” “此话当真？”刘莹有些不信。 商老太恨不得堵住发誓：“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我不会撒谎骗你。” 刘莹见她神色颇为急切，像是很在意自己这个亲人，也不愿意让自己误会，脸上立即露出感动的神色，“姨母，我相信你。” 她伸手轻抱住商老太，将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后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心头的愤恨。 商老太的话确实带有几分感情，可她更清楚商老太这流露出的感情有多虚假。 “你愿意相信我就好。”商老太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声音哽咽无比，可在其他人没有瞧见的地方，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晦涩。 “真令人感动啊！”万淑芳瞧见两人作息的样子，只觉得是两只手染鲜血的黄鼠狼在互相试探。 她恶心得浑身上下冒出一层鸡皮疙瘩，随后抱住手抖了抖。 陈昌黎瞧见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厌恶，立即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等她看过来时，便摇了头。 万淑芳见状，转念就知晓他的用意，轻微地对他点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就冷着声音道：“你们两个若是说好，那就专注正事，别再故意冤枉我们了。” 她说完就对陈昌黎把脉，确定混乱的脉象已经趋于平静，面上松口气：“凤凰蛊没有被取出其实是件好事，起码你不会有什么大碍。” 陈昌黎正欲开口，温百草却道：“我在新天会待的那段时间，也听说过夏老头的事。” “这人是十年前加入新天会的，且他一来就带来了凤凰蛊的秘方。” “而恰好在七年前，他更改了凤凰蛊的秘方，因此我猜他在十几年前就和你臭味相投，然后与你一起研究凤凰蛊。” 温百草忽然说出这样的事，其实就是见商老太落于了下风，却还嘴硬，便想主动跳出来把这一滩水搅得更浑。 故意摸着下巴思索，温百草眨一眨眼，声音提高道：“你的丈夫不是医术极好的大夫吗？你怎么不让他帮忙，反而让所谓的师弟帮忙呀。” “难不成你的丈夫见不得这样的事，你就特意瞒住了他。” “可这么一来，有些事就说不过去呀。” 特意在言语间留下一个悬念，温百草不等商老太反驳又往下说。 “你说你在蛊族天赋极高，还被当成未来的族长培养，那你又是为何被赶走了？” “莫非蛊族对凤凰蛊也深恶痛绝，却察觉到你在研究凤凰蛊，就把你这个未来族长赶出蛊族了吗？” 温百草说到这儿故意拖长尾音，然后假模假样地倒吸一口冷气，把其他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你该不会是觉得凤凰蛊真的能够让人长生不老，这才对它痴迷不已吧。” “你休要胡说。”真正的心思被戳破，商老太很是恼羞成怒。 万淑芳听觉敏锐，转瞬就听出她的羞恼，既气又笑道：“你之前还说不信凤凰蛊呢，没想到最信的人就是你。” “古往今来有不少人追求长生，却没有一个人像你这么疯魔。”温百草连连感叹。 陈昌黎想到凤凰蛊秘方引得皇帝皇后对白莲教出手，情绪不禁复杂难明，“这人一旦追求长生就离疯癫不远，且长生自古以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传言，谁信谁是傻子。” “陈昌黎，凤凰蛊是邪物，我避之不及，怎么可能相信它真有长生之效。” 听着两人的感叹，商老太顿时觉得自己被两人联手羞辱，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难看。 万淑芳眼神一冷，语气讽刺：“我也觉得你不信它，可这一件件的事情却彰显了一切，商老太，你比皇帝皇后还要愚蠢。” 第1561章 撕心裂肺 被人指着鼻子骂，商老太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阴沉难看，“我只是好奇凤凰蛊的传闻，这才耗尽毕生之力研究凤凰蛊，并不信长生。” 她要是认为凤凰蛊可以让人长生，又怎会把秘方泄露出去，还不让自己的丈夫和家人知道。 “我的丈夫是御医世家，他的医术比你好上不少，我要是相信长生不老，早就说服他一起研究凤凰蛊了，怎会瞒着他？” “皇帝皇后相信长生，是因为他们已经站在权力的顶峰，为了长久掌控这份权力，他们才犯了蠢。” “如若不然依照他们卓越的算计，你们夫妇哪有机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恐怕是你们一到京城就被他们害死了。” 语速飞快地说到这儿，商老太的神情看起来很莫名，仿佛是在轻蔑万淑芳的目光短浅。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当真想不明白吗？” 她扫过万淑芳，将锐利的眼神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眉头微蹙，似在思索自己的话，商老太露出冷笑。 “你们既然知道新天会和常雪薇，那你们就应该知晓新天会隐藏得有多深，常雪薇又是如何的狡诈？” “我并不知夏老头和常雪薇是怎么联合在一起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盯上了我。” “但我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确实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我如今想要亲眼见一见凤凰蛊，就是想要利用凤凰蛊把他们引出来。” “得知夏老头死的消息，我既高兴又茫然，毕竟我恨他入骨，日日夜夜都想着自己能够亲自报仇。” “不过他死了也是件好事，因为我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常雪薇，不必担心了解我的夏老头从中作梗了。” 商老太连口气都没有怎么喘，就噼里啪啦地解释一大通。 她这样的解释让万淑芳与陈昌黎冷了脸，刘莹和叶云却愿意配合她，将这件事情轻轻揭过。 “姨母是蛊族人，不算大景人，她为研究凤凰蛊害一些人怎么了？哼，那些人自己没本事，死了也是活该。” “且连大景的皇帝都没有把普通人的命当回事，你又怎能说我姨母？” 刘莹面露轻蔑，脱口而出的语调却饱含一份高高在上的傲慢。 “万淑芳，你也别在这里假好心了，若是皇帝对你下令让你研究凤凰蛊，我不信你能做到不沾人血的地步。” 刘莹此话一出，顿时让万淑芳的脸色黑沉难看。 她提高声音道：“老皇帝若真敢这么做，我就敢鼓动其他的皇子逼宫造反，夺了他的皇位。” 见刘莹的脸上写满不信，万淑芳本来还想表明自己的态度，转念又觉得和她浪费口舌之争，是在自我贬低。 她对刘莹冷哼一声：“你是前朝余孽，巴不得大景覆灭，所以你宁愿揣测我是个迂腐胆小的人，也不愿信我的话。” “且像你这样的人很是以自我为中心，我要是跟你废话，岂不是显得自己蠢？” 毫不客气地对她翻个白眼，万淑芳不再发一言，只忧心忡忡地盯着陈昌黎。 她明白陈昌黎此刻的难处，担心商老太被逼到绝境会真的试验出凤凰蛊不在陈昌黎体内的事。 “你们之间的恩怨就此打住吧，别再争来争去了。”温百草眼看双方互相看不上的架势，心里觉得好笑。 刘莹的语气很是阴阳怪气：“我们可没有争，只是在阐述事实。” 陈昌黎立即扫她一眼，见她眼神飘忽，宛若心中对商老太有所隔阂，面上却为商老太有可能给出的利益说假话。 瞧见她的眼神变化后，陈昌黎心中有数，念头转动间，就有了各种想法。 不过商老太摆明有所遮掩，六皇子又对她百般相助。 这两人是否达成其他协议，他并不清楚，因为有些事，他得压在心里，不能让商老太转变心思，免得得不偿失。 陈昌黎一念至此，便接温百草的话道：“温掌柜所言极是，商老太，你也别试图解释一切，还是想办法弄清楚凤凰蛊的事吧。” 商老太不再吹奏那令人烦躁的笛声，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上不少。 可眼看商老太咄咄逼人，一副要逼迫他们夫妇承认凤凰蛊不在的架势，他便觉得商老太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真是假，就想逼他们夫妇露出马脚。 “就听陈昌黎的。”叶云的心已偏，自然不想再听见商老太的过往和废话。 商老太是一个擅长伪装又精明的人，一听陈昌黎和叶云的话，顿时就知晓他们在想什么。 她心里很不甘心，脸上不自觉露出几分：“叶云，我是蛊族人，我的蛊术这天底下没人能比得上，你觉得我真的不能取出凤凰蛊吗？” 不等叶云开口，她又说：“经过我们刚才的谈话，你也知道这凤凰蛊是怎么回事。” 越说底气越足，商老太高抬下巴道：“夏老头是我丈夫的师弟不假，可他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如果不是我，他怎么可能炼制出凤凰蛊？” 万淑芳本不想打击她，可此刻见她为秘方感到骄傲的姿态，瞬间就被气到。 她目光冷冷地锁住商老太，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饱含浓郁的火气和讥笑。 “你知道夏老头为什么会成功吗？因为他用了蛊族人的血肉和血液。” “蛊族人有多少？我不清楚，但那装了血液的池子却足以让五个陈昌黎躺着。” “且在这之前，夏老头等人也利用了其他人炼制凤凰蛊，炼制地点也不止一个。” “我们在乌蒙山脉的地脉中心就曾碰见过一个血池，那里也关着无数被用来做试验的人。” 商老太听着万淑芳的话，脸色由一开始的平静到最后的崩溃。 “这不可能。”她撕心裂肺地吼。 “蛊族居住在何处？你不是很清楚吗？”万淑芳的声音冷漠无比，“蛊族出事之后，我不信你没有去查看情况。” 刘莹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我娘带我回去过，满地都是鲜红色，还有不少血肉和骨头，我们当时就有不好的猜测，却不敢深入地想，只能期盼有一部分族人趁乱离开了。” “可当我娘出事，我爹对我狠心无情时，我就从我爹口中知道蛊族被全灭的事。” “哈哈，我就说凤凰蛊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怎么就真的能出现？原来是用我们蛊族的血肉和血液炼制而成啊。” 第1562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刘莹受到刺激，热血上涌，竟是恨意充斥头脑，差点失去理智。 “姨母，陈昌黎是凤凰蛊的母体，万淑芳又是他的枕边人，常雪薇没道理会忽略她。” “所以关于凤凰蛊的事，她说的是对的，不可能有假。” 说到这里，刘莹的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些许火焰却快要从她的眼神里喷出来。 迎着刘莹几乎喷火的眼神，商老太的脸色隐隐透出一层青色，口中却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语气急切，声音哽咽：“我要是知道常雪薇用我的族人炼蛊，我在乌蒙山脉时就会跟她同归于尽啊。” 刘莹沉着脸哼一声：“你明知道凤凰蛊意味着什么，却要把自己研究出来的凤凰蛊秘方泄露出去。” “姨母，你这么做不就是在给自己的家人和蛊族招祸吗？” 她恨死了商老太，不愿对她有份尊称，只用平辈语气称她，眼中的怒火也越烧越烈。 “你是不是因为老族长把你赶出去后就怀恨在心，凤凰蛊秘方的泄露就是你的报复之举。” 刘莹的思绪飞快转，很快就有了个猜测。 商老太听言不由得胸口一滞，身体微微颤抖，“我们蛊族最在意的就是自身的传承，所以我们也最为在意族人。” “刘莹，自从知道你的身份后，我是真心疼你，也想带着你一起报仇，却没有想到你会因为万淑芳的一句话就这么怀疑我。” “万淑芳是外人呀，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相信我吗？” 商老太捂住自己的胸口，满目痛心地吼。 刘莹凝望着她，思绪很是混乱。 她此时不知该怎么做，只能默默落泪，让商老太和其他人感受到自己的悲痛。 叶云见她哭得伤心，心里不由烦躁不已。 “你们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还是说你们心中有鬼，这才配合着拖延时间。” 商老太听得此言大惊失色：“你当真要这么怀疑吗？” 叶云满脸怒气：“这是我怀疑的问题吗？分明是你们在这里吵来吵去，直接把时间给耽搁了。” “八皇子可还等着凤凰蛊呢，今日要是没有凤凰蛊，你们也得弄清楚原因给八皇子一个交代。” 叶云气冲冲地把话说到这儿，想到商老太被透露出来的事，忍不住皱眉头。 他上下打量一眼商老太，神色冷冷地道：“我不想管你们之间的争执，但我会追究跟凤凰蛊相关的事。” “商老太，你若是问心无愧，那就尽快按我说的做，别再拖延时间。” “不然我宁愿说服八皇子放弃凤凰蛊，随后要了你们的命，也不愿意再听你们可笑的争执。” 叶云这话是最后通牒，商老太气得胸口一阵抽痛。 她连忙掏出一颗药服用下去，努力深呼吸，方平复好情绪。 “我会尽快确定凤凰蛊是否在陈昌黎体内的事，你在一旁好生等着吧，别再说一些气人的话了。” 她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也不管叶云听后是个什么脸色，再次割破自己的手，然后吹笛子引来一些毒虫。 看着密密麻麻的毒虫从四面八方而来，万淑芳只觉头皮发麻。 她也很担心陈昌黎，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 陈昌黎也担心毒虫会伤到万淑芳，想到本人不怕毒虫，他迅速从躺椅上爬起来，将万淑芳搂在怀中。 温百草瞧见他对万淑芳的保护，想到九皇子想要做的事，心思就有些活络。 他瞄一眼叶云，正欲开口，刘莹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啊，救命。” 温百草心里一惊，随即就看向刘莹。 见她脚下满是毒虫，这些毒虫还打算往她的身上爬，温百草面露惊疑：“你不也是蛊族人吗？这些毒虫又不是蛊，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刘莹一边往地上撒药粉，一边小心翼翼地避过毒虫。 等温百草的话一入耳 她气红一双眼眸，怒不可遏道：“这些可不是一般的毒虫，是被姨母用血喂养过的。” “它们对蛊族人的血很敏锐，我刚才割了手，还没有包扎呢，这些饥肠辘辘的毒虫就冲我来了。” “我身上带的药不多，若是被这些毒虫狠狠咬上几口，哪里还会有命在？” 刘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随后想到了什么事，立即看向商老太。 这老太婆该不会是记着自己不信她的事，故意用毒虫来警告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刘莹心里恨得滴血，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就怕商老太记恨在心，趁此机会要了自己的命。 她只能做出一副求助的样子，委屈巴巴地喊：“姨母，你快驱使这些虫子离开呀！” 商老太正专心用笛声驱使毒虫去试探陈昌黎，刘莹可怜兮兮的话一传来，她差点岔气。 努力调整过来，商老太不搭理刘莹，专注于自己的事。 刘莹见她不理自己，心里恨得要死却没有办法，“姨母！” “刘莹，你用你的血喂喂它们。”叶云见她满脸着急，立刻给主意，“或者是把血甩到另一个方向，让这些毒虫离开。” “我的血……”刘莹犹豫了一下，再次割破手掌心，等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来，她咬一咬牙，就把血往万淑芳和陈昌黎所在的方向甩。 发现甩不出去，血滴落在了地上，毒虫变得很躁动，刘莹脸都白了。 过了一会儿，她扯破自己的衣角，擦拭鲜血，再将其扔向万淑芳夫妇。 陈昌黎之前就察觉到了她的举动，猜到她的心思。 他身体紧绷，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于是带血的衣角还没有扔过来，就被一股劲道扇回了自己主人的身上。 “救命啊！姨母，我好痛，你快救我。” 带血的衣角刺激了毒虫，于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爆炸的毒虫就冲上了刘莹的身躯。 几个呼吸过后，刘莹就倒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哀嚎。 “这……太可怕了吧。”万淑芳和叶云看到刘莹的惨状，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陈昌黎紧紧地揽住万淑芳的腰身，语气郑重道：“要不是我反应快，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就会是你。淑芳，刘莹落到这个境地，是她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1563章 刘莹之死 万淑芳听他意有所指，明白他是不想让自己有心理负担，当即就点头道：“我知道分寸，你放心。” 刘莹这样子是很惨，可当陈昌黎行动时，她也反应过来刘莹在做怎样的打算。 刘莹落到这样的下场完全是自找的，怪不了其他人。 “商老太，刘莹快被咬死了，你快救她呀！”叶云眼看刘莹的状态不对，连忙朝商老太吼。 商老太被他打断，心里一阵烦躁。 但刘莹惊恐尖叫的声音又像是划破了天际，瞬间让她回过了神。 她停止吹奏笛子，目光往刘莹所在的方向看一眼，当即就被吓一跳：“刘莹，你怎么不躲开呀？”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药出来，然后迅速撒向刘莹。 却不想毒虫们闻到刘莹的血，就犹如闻到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它们毫不留情地啃咬着刘莹，哪里会从她的身上离开呀？ 商老太的药就算能克制它们，但在虫多势众的情况下，只会让刘莹更为凄惨。 于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刘莹就毒发身亡，再也发不出求救之言。 “刘莹怎么不呼救了？该不会是出事了吧？”刘莹求救的声音忽然停下，万淑芳心里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陈昌黎的脸色凝重：“商老太晚了一步。” 叶云听他这么说，神色陡然变得难看。 他迅速上前，却在离毒虫有些距离时停下脚步，目光冷冷地锁住身上爬满毒虫的刘莹。 见其一动不动，一些毒虫却依旧在啃噬她的画面，叶云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随后跑到旁边吐了起来。 他吐得很厉害，像是要将胆汁都吐出。 听着他呕吐的声音，万淑芳也觉得喉咙不舒服。 她连忙用意念从医院空间取出一片甘草，旋即趁人不注意塞进自己的嘴里。 甘草的味道很快就将那一股几欲作呕的感觉压下去，万淑芳觉得自己好受不少，立即松口气。 陈昌黎没什么反应，只因在战场上像这样的情况，他看了不少。 他只担心万淑芳会受到影响，连忙看她一眼，“若是感觉不舒服就跟我说一声，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觉得还不保险，他就要带着万淑芳离去。 温百草却在这时说：“商老太，。你刚才不是说很疼她吗？为何一刻钟不到，你就把她给害死了。” “难不成你口中的疼爱就是送他去见阎王吗？你的妹妹要是知道她这么心狠手辣，怕是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你的意思是商老太是故意害死了刘莹？”吐得稀里哗啦，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叶云，他一听到温百草的话，脸色顿时铁青。 温百草点头：“大人，我这是合理的猜测，毕竟在我们这么多人中只有商老太和刘莹是蛊族人。” “这些毒虫又是被商老太的血喂养长大的，而商老太的笛声也可以控制它们。” “在这种情况下，她若不是想要让刘莹死，刘莹又怎会落得一个被毒虫啃咬而死的下场？” 温百草越说声音越大，像是不容商老太反驳此话。 “还有刘莹临死之前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这些毒虫是饿着的。” “叶大人，我们永州城除了徒芝芝带来的人懂点蛊术外，可没有什么人懂蛊术，所以蛊虫和毒虫也不多。” “可商老太才出现在永州城几天呀？我们所居住的地方怎么就多了这么多毒虫？这分明就是她带来的。” 他的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瞬间让万淑芳和陈昌黎都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思路去想此事。 越想夫妇两人越觉得温百草说的有道理，况且他们夫妇本就怀疑温百草掌握了诸多消息来源。 他在这时说出此话，何尝不是把商老太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夫妇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两人不自觉紧绷脸色，提高警惕。 “毒虫确实是我带来的，可它们之所以会挨饿，是因为你们把我困在了这里，让我没有办法出门为它们采集毒花的花粉。” 听着温百草饱含污蔑的话，商老太都快产生吐血的幻觉了。 “我本想着取出凤凰蛊后，把事情和八皇子说明，然后出去采花粉喂养它们，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商老太把话说到这里，迅速驱逐开毒虫，含着一份希望地去探刘莹的鼻息，却发现她已死透，自己无力回天。 “莹儿也是蛊族人，她的血液就算对毒虫有吸引力，也不会死得这么惨，这分明是有问题，我被人给害了。” 商老太抱着刘莹的尸体痛哭，随后想到蛊中人的特性，顿时叫嚣着她被人害了。 温百草只觉得她在作戏，声音冷冷道：“商老太，事实胜于雄辩，你休要狡辩。” 听着这讽刺之言，商老太一时承受不住，竟吐出一口鲜血。 然后伸手指着温百草想要破口大骂，可手指发抖，喉咙发痒，竟是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商老太只觉天要亡她，情绪激荡之下，又吐了一口鲜血，然后倒地不醒。 “我只是实话实说，可没有添油加醋，你别装死呀！”温百草听到咚的一声，吓得声音拔高。 “不会真的是在装吧？”万淑芳也觉得惊讶。 陈昌黎皱着眉头想一想，就带着她往前走，随后居高临下地盯着商老太昏迷不醒的样子，片刻后就说：“她是真的晕倒了。” “不会吧？我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她怎么就气晕过去了？”温百草又惊又疑。 万淑芳相信陈昌黎的判断，可知道凤凰蛊的秘方和商老太有关后，她就认为商老太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刘莹就算是她妹妹的孩子，也不会在她的心中占据主要的地位，所以她不可能为了刘莹的死气成这个样子。 “难道她刚才的话是真的？”万淑芳不禁生出这样的想法。 陈昌黎闻言，眉头拧成疙瘩：“怎么会呢？她和刘莹今日才见面，两者之间的感情互动只出现在她们的口中，可没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叶云就打断道：“说不定是六皇子的打算，商老太却不清楚，如今则出现这样的情况试图让八皇子背黑锅。” 第1564章 夹起尾巴做人 六皇子？陈昌黎和六皇子见过几面，他是一个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实则心思诡谲，大胆敢作的人。 商老太身为蛊族人对他确实有几分用处，可他手底下已经有了火雷弹。 只要能源源不断地产生火雷弹，他无惧其他人，也不怕能把人变成活死人的凤凰蛊。 所以他还真有可能利用商老太给予八皇子一个重击，让八皇子处于舆论的下风。 可他真的会这么做吗？陈昌黎心里不确定。 “不一定和六皇子有关，说不定是常雪薇的人混了进来，这才让商老太在我们的面前出事。” 万淑芳不知道陈昌黎心中所想，她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想，不由怀疑起了常雪薇，毕竟商老太的一举一动有可能就在常雪薇的眼皮子底下。 “常雪薇想要的是凤凰蛊，在凤凰蛊没有被取出前，她不可能对付商老太。”温百草立即反驳。 万淑芳看他一眼，声音淡淡道：“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能确定她的想法？” “况且刘莹和商老太真正的仇人就是常雪薇，刘莹躲在永王府，常雪薇的人若是忍耐不够，定然察觉不到她。” “可商老太不一样呀，她之前还用火雷弹毁了新天地的一个驻点，也借此害死了效忠常雪薇的人。” “常雪薇之后在八皇子和六皇子的势力夹击下，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后，声音顿了顿，随后又往下说。 “据我所知常雪薇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她很自傲自己的身份，建立新天会也是想要推翻大景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却因为一个棋子落到狼狈不堪的境地，她定然会觉得这是耻辱，恨不得找到罪魁祸首雪耻。” 万淑芳说这话时，特意看一眼叶云，见他表情一愣，随后皱起眉头似若有所思，心稍微一松。 看来八皇子等人也知晓常雪薇的身份，就是不知他们有没有防备她， 要是瞧不起女人有着这样的野心，他们怕是要吃一个大亏。 心思百转千回间，万淑芳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让她隐隐有所不安。 她努力压下这份不安，面色平静道：“叶云，听商老太说，她自乌蒙山脉的驻点被毁后，就来到了永州城蛰伏起来。” “你和八皇子的一举一动，说不定早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而徒芝芝带着商老太回来时可没有掩饰，两人还闹了一场。” “徒芝芝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你觉得她闹出来的事能被压下去吗？” 叶云还未回答，陈昌黎说：“我想她和商老太的斗争不仅常雪薇知道，连九皇子也收到了消息。” 说罢他看一眼温百草，神色冷冷地道：“温掌柜，你回来得可真及时。” 温百草听此话眼皮不由一跳，随后目光从容地看着陈昌黎。 见他脸色平静，仿若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涛骇浪的话，温百草笑了：“你怀疑我？哈哈，我这人确实是经不起推敲，可我敢对天发誓，我对八皇子绝无利用之心。” 他说着就举起手来发毒誓：“你们都给我听着，我要是有伤害利用八皇子的心，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他这一出弄得叶云面色尴尬，心绪起伏不定。 “你这是在做什么？”陈昌黎皱眉，他先前所言是合理的猜测，温百草这么上赶着发毒誓，倒显得他在借此逼迫人。 “就是啊，陈昌黎要是说错了话，你反驳即可，发什么毒誓呀？我们夫妇又不信这个，你发了也没用呀。”万淑芳这话一出，差点让温百草没绷住脸色。 他毫不客气地对万淑芳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我发毒誓可不是想取信于你们，你们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叶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因你一个毒誓就相信你的话？”万淑芳百思不得其解，温百草是商人啊。 一个在众多势力中周旋的商人，他怎么能这么儿戏？ “要是一个毒誓就能解决一切，那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恶人。”叶云十分赞同万淑芳的话，即刻开口。 温百草眼看他们三个有了默契，嘴角不由扯一扯，然后一脸无奈道：“既然你们不信，那就把我关起来吧。” “我愿意配合你们调查一切，只盼你们能够查到真相，别再冤枉好人。” “好，就按你说的做。”叶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温百草忽然给个台阶下，他连忙抓住。 这一下子温百草脸都绿了。 可话是他说出口的，他能怎么办？只能乖乖照做。 等温百草被带走，叶云迅速扫一眼刘莹的尸体，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不能承受，便移开了视线，幽幽叹口气。 “看来今日是取不出凤凰蛊了。既如此，你们夫妇就先回去吧。” 万淑芳闻言面露惊讶：“你不怀疑我们吗？” 叶云双眸微眯，露出一份冷意：“我确实有所怀疑，可连商老太都倒下了，我又能如何？” 听他别有深意，陈昌黎沉默片刻道：“你若是担心的话，不妨让我的夫人为商老太把一下脉。” 叶云听得一惊，旋即居高临下地锁住脸色发白，眼皮子青黑的商老太，心里有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面上却不显只问：“你这话是何意？” 陈昌黎摩挲一下手指，语气放缓道：“常雪薇的新天会不容小觑，且六皇子和八皇子合作不牢固，所以我认为常雪薇之前在乌蒙山脉偏向了六皇子。” “如今躲到永州城，也有可能是六皇子的意思，但不排除他们在互相利用，试图借助八皇子和九皇子斗争让自己手中的势力更进一步。” 叶云闻听此言，只觉头有些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先和万淑芳回去歇息，我去找八皇子商量此事。” 他说完就喊人进来收拾院子里的一切，然后带着伤老太和刘莹的尸体离开。 盯着他离去的身影，万淑芳压低声音道：“这事透着古怪，刘莹的死也奇怪，商老太的嫌疑也不能忽略，接下来我们得更加警惕了。” 第1565章 别中计 “你说得不错，只是这份警惕不能太过，否则会打草惊蛇。” 陈昌黎今日只想试探商老太的底气，不想会推断出商老太的诸多过往，最妙的是商老太也不知是口笨，还是出于其他的心思，竟没怎么反驳。 因而对于商老太还有其他算计和底牌的事，陈昌黎心中早有推断，且不愿在此刻深想，免得让叶云有所猜测。 “还有叶云的态度也值得深思，可惜常雪薇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当她潜藏在暗处时，我们不能和八皇子、叶云闹得太僵。” 无论叶云猜到多少，刘莹作为蛊族的一份子，在他的心中定然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刘莹如今死得荒诞，叶云的心里铁定有着不少想法。 商老太或许是猜到这一点，才气急攻心晕倒过去，但也不排除她是装的。 陈昌黎认为刘莹的事还有得闹，只因刘莹是前朝余孽，她就算和家族闹得不可开交，这手底下依旧有一些能用的人。 “淑芳，商老太这一次没能取出凤凰蛊，心里怕是会有些想法。” “我们接下来和她相处时，不仅要警惕，还得小心谨慎，莫要中了她的圈套。” “但商老太对我们夫妇有敌意，我们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会让她减轻一丝算计，所以该出手时就出手，别让她得意。” 陈昌黎说这话时，手紧紧地握住万淑芳。 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陈昌黎心里的不安才稍微落下几分。 万淑芳明白他的想法，立即收起思绪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宽心，商老太若是有所算计，我一定会让她后悔终生。” 陈昌黎知道万淑芳的性子，听她这么说，便知晓她心中已经有了诸多想法，只待以后见分晓。 他的思绪转一转，不再多言，牵着万淑芳的手回去。 蒋轩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叶云不许他去观察情况，还派人守着他。 面对着外面驻守的人，蒋轩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心急如焚。 当他萌生出要闯一闯的心态时，陈昌黎夫妇的出现，瞬间让他喜极而泣。 “凤凰蛊被取出来了吗？眼看一天的时间要过去，我都快急死了。” 蒋轩言简意赅的话表露自己激动的情绪，一双眼神却上下打量着夫妻俩，随后将视线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见他脸色一如既往的白，身上却没有什么伤口，蒋轩眼中划过一丝惊疑。 “这商老太是用什么办法取出凤凰蛊的呀？为何陈昌黎身上没有一点伤？” 万淑芳将事情解释一遍，微微叹气道：“商老太对蛊术的研究非同一般，但凤凰蛊的制造过程中有她没想到的意外，自然就让她对凤凰蛊的估算有误。” “也幸好如此，不然我们夫妇逃不过今日的一劫。” 万淑芳的脸上充满惆怅，商老太的事令人胆战心惊。 她越发怀疑商老太就是想要追求长生不老，才这么痴迷凤凰蛊。 她不承认，恐怕是意识到凤凰蛊的危害很可怕，她没办法掌控凤凰蛊。 “万万没想到商老太和凤凰蛊还有这样的联系，这人藏得可真深。”蒋轩一听真相，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陈昌黎说：“自古以来有权有势的人都想长寿，而长生比长寿还要诱惑，无论是谁都无法抵挡它的魅力。” “这凤凰蛊和长生扯上了关系，作为蛊族的商老太天赋又极高，她怎会不动心思？” “我想蛊族当年把她驱赶出去，就是发现了她做的事情，担心连累自身，才对她狠下了心。” “商老太的心眼不算大，她指不定对蛊族怀恨在心，方泄露凤凰蛊的秘方给蛊族添麻烦。” 说到这儿声音顿一顿，陈昌黎仔细地思考了几息，又往下说。 “她铁定没有料到暗地里有常雪薇这么一个人对蛊族虎视眈眈，从而让蛊族被灭，所以她想报仇的心是真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并不排除商老太真的一无所知。” “这怎么可能？”蒋轩迅速摇头，“她可是活了几十年的蛊师，又和蛊族有着那样的关系，她的丈夫更是御医世家出身。” “对于这天下大事，她或许不怎么了解，可这蛊师暗地里有着怎样的勾当，又有什么人在打这些蛊族的主意？她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我看她就是抱有侥幸的心理，又期盼凤凰蛊真的有长生的奇效，才没把蛊族被灭的事往自己的身上想。” 蒋轩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立即冷笑几声。 “这心高气傲又自以为是的人，她一遇到跟自己相关的事，是很乐意将其屏蔽在外的。” “商老太指不定就是这样做的呢，刘莹会死，或许也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件事情，对她产生了威胁，才让她下了狠手。” “她现在昏迷不醒也是装的，你们夫妇可别中了她的计。” 万淑芳深以为然，然后加重语气道：“不管她有没有这样的算计，凭借着凤凰蛊跟她有关的消息，我们都得防备着她。” 蒋轩点头：“确实该如此。对了，她晕倒后，叶云可有说什么？总不能我们还得在这里待着让商老太重新想办法取凤凰蛊吧。” 陈昌黎与万淑芳对望一眼，见对方眼里有着浓郁的担心，双方的心里都有些沉重。 “先休整一天，明日过后，我再去打探一下情况。”陈昌黎率先打破沉默道。 万淑芳闻听此言，神情不由一愣。 她嘴唇挪动，似有什么话要说，可心中有所顾忌，便把话吞了回去。 陈昌黎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转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手轻捏一下她的掌心，声音温和道：“我不会冒险，只是想和温百草见一面。” 万淑芳想到温百草有些针对商老太的话，心里有了个猜测，即刻说：“温百草的心怕是偏向了九皇子。” 她这话让蒋轩侧目，陈昌黎却想一想摇头道：“不一定，毕竟温百草深恨大景皇族。” 万淑芳听言琢磨会儿，十分认可道：“你说得对，九皇子和八皇子不对付，八皇子和六皇子表面上有合作，实际上这合作如云雾一吹就散。” “眼看三位皇子争斗不断，温百草只会继续煽风点火，让他们两败俱伤，哪里会真心投靠一个皇子，就是不知这几位皇子有没有猜到这一点。” 第1566章 早做打算 陈昌黎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几位皇子自是有所猜测，但温百草经商有道，手中财富惊人，众位皇子想要打败对方，自会看中他。” “我想温百草能周旋于几个皇子中，就是清楚自己手中的财富能打动人。” “他左右逢源，又故意露些马脚出来，何尝不是想要这几位皇子互相提防，然后利用于他。” “至于最终结果能不能如他所愿，这就要看老天爷了，他也没有办法掌控，不然他的儿子又怎会看上徒芝芝？” 初次听闻徒芝芝的感情纠葛，陈昌黎一念转动间就知道徒芝芝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利用温子玉，而温百草因自身身份的自傲，不曾把温子玉当回事，才被人乘人之危。 万淑芳略加思索道：“温百草本身冷心冷情，他的儿子和徒芝芝的事闹成这个样子，他怕是也乐于见成。” 陈昌黎轻笑一声：“其实这人看似心思缜密，却因年老之故，这心思就有了几分冲劲。温子玉和徒芝芝自此之后若还能互相利用，温百草才会更加高兴。” 他此话大有深意，蒋轩听后想着最近的事，干笑两声道：“徒芝芝长得不错，温子玉见色起意，温百草自会推波助澜，毕竟儿女情长的事也能闹出一些大祸。” “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如今徒远洲占据优势，徒芝芝流落在外，就是一把可以刺向他的刀。” “几位皇子没道理会放过徒芝芝，温百草若是深恨大景皇族，他自然能够摸清楚几位皇子的心思，然后暗中谋划。” “所以我猜温子玉被徒芝芝拒绝后，已经被温百草用法子扳正了心思。” “我们若想避开凤凰蛊引来的商老太，这三人的事倒可以利用一番。” 蒋轩一连串说了许多，这才微微停歇。 万淑芳抿唇，随即笑道：“你的想法和我一致，不过此事要怎么利用得好生斟酌，不能过于莽撞。” 她话语中的最后几个字是对陈昌黎说的，因而她隐约含着担忧的目光也落在了陈昌黎的身上。 陈昌黎了然她的心，神色微动却什么都没说，只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万淑芳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不再多言，只默默地陪着他。 夫妇两人的沉默让房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蒋轩若有所觉。 他特意抬眸看一眼夫妇两人，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只回自己的房间休整。 陈昌黎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暗地里深吸一口气把心情调整过来，就带着万淑芳回房间。 将房门关闭，夫妇两人耐心等了一会，确定没有什么窥视的目光，这才进入医院空间。 “陈昌黎，你该把凤凰蛊带在身上。”万淑芳此话是深思熟虑过的，所以容不得陈昌黎拒绝。 “你是担心商老太会另外用法子来试探吗？”陈昌黎的话看似疑问，实则肯定。 万淑芳郑重点头：“她终究是蛊族人，这蛊族会有着怎样的秘法？谁也不知，更何况蛊族人的血有着奇妙的作用，我担心商老太这一次缓过劲来，会动用蛊族秘法来试探你。”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可凤凰蛊有所变化，若有人撞见，怕是会惹出一些事。”陈昌黎不会拒绝万淑芳的好意，却心有忧虑。 凤凰蛊是蝴蝶的模样不好藏，若进入自己的体内，陈昌黎心里有些膈应，转瞬又觉得这才是最为妥当的。 “让凤凰蛊进入我的体内吧。”陈昌黎即刻下定决心。 万淑芳满脸愁闷，却没有阻止，只因她也没什么好主意。 小心翼翼用毒粉把凤凰蛊引过来，万淑芳割破陈昌黎的手腕，就让它顺着伤口进入，却不想它趴在伤口处喝血，没有进入的意思。 万淑芳面露着急：“它以往不是一见到伤口就往里钻嘛，怎么现在不钻了？” 陈昌黎沉默片刻就说：“凤凰蛊早已发生变异，我们对它的推断也得改变。”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随身携带着它吧？”万淑芳神情着急，没过多久脸上就浮现一丝懊恼。 “早知凤凰蛊这般引人注意，我当初就该和魏明昼多学一些蛊术知识，这样我也不会在此时束手无策了。” 万淑芳越说越自责，脸上的懊恼之色更是浓郁得令陈昌黎心惊。 陈昌黎即刻伸手将她抱入怀里，语气充满安抚：“淑芳，你别胡思乱想，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谁也无法预料，更何况还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自认为我们这段时间做的很好，你要是自责懊悔，岂不是让暗中的人得意？” 听到前几句话，万淑芳的心情没什么变化，等最后一句话钻入耳，她心中警铃大作。 反手抱住陈昌黎，万淑芳面露苦涩道：“你就安慰我吧。” “我这可不是安慰，而是实话实说，毕竟常雪薇就在暗地里虎视眈眈呢。”陈昌黎听她语气平复，知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宽慰着她。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为了不让自己被情绪所控，她极力让自己调整过来，然后猜测道：“你说八皇子准备怎么对付常雪薇？商老太这次苏醒后又会怎么做？” 陈昌黎心中如同闪电般旋转，面上思忖道：“我之前就说事情或许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糕，可事到临头我才发现事情比我们想得太好。” “所以这两个人的事并不简单，温百草既然能够从九皇子那里回来，那就说明他会有所行动。” “我们夫妇要么是静观其变，要么是推波助澜。” 陈昌黎将话说到这里，只觉头有些疼，伸手揉一揉额头，方叹一口气。 “凤凰蛊产生变化的事也可以成为一个诱饵，让他们争斗不休，但我不确定他们对凤凰蛊的在意是真是假。” “你不是说了不冒险的吗？”万淑芳惊得瞳孔微缩，面色也不自觉惨白。 陈昌黎揉一揉万淑芳的手掌心，垂眸看着她的眉眼，语重心长道：“我既答应你就不会这么做，可有些事不是我们能防备住的，所以我得早做打算。” 第1567章 明知－故问 骤然知晓商老太和凤凰蛊的牵扯，陈昌黎的心里就不平静。 他隐约猜到商老太隐瞒了不少事情，且叶云和八皇子无法以利诱之。 “事情虽多，可只要一些人死了，我们也不必处于被动。”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话，知道他心中的担忧，一颗心不由往下沉。 一听万淑芳杀气腾腾的话，陈昌黎吓一跳：“你别冲动。” 万淑芳勾唇浅浅一笑道：“我不会冲动行事，只会顺手而为。” 陈昌黎闻言情绪略微复杂，面上却不显，只去西药器械区域拿了一个玉盒出来，然后试着把凤凰蛊装进去。 凤凰蛊不愿被关起来，立即扇动着翅膀，想要逃离陈昌黎的手掌心。 陈昌黎见状，连忙尝试着与它沟通。 一股微弱的情绪从凤凰蛊的身上传出来，陈昌黎极力放柔情绪安抚着它。 到最后凤凰蛊直接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吐出一些丝，把自己包裹在里面。 万淑芳一直在旁边看着，一旦发现不对，就会想办法出手，却不想会看到凤凰蛊吐丝的画面。 她吃惊不已，随即抬头看向陈昌黎。 见他脸上写满惊讶，万淑芳稍微松口气，然后苦笑道：“这凤凰蛊确实是有了非同一般的变化，我们若是极力忽视，不好先研究的话，很有可能吃大亏。” 陈昌黎沉吟片刻说：“如果魏大夫在就好了，他对蛊有研究，有他在，我们在商老太的面前也不会一无所知。” 万淑芳苦笑：“魏大夫是不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的。” “是我想当然了。”陈昌黎叹了一口气。 万淑芳紧握住他的手，目光却往凤凰蛊的身上看。 在他们夫妇说话的期间，凤凰蛊已经吐出了不少丝，那些金色的丝线如同蝉蛹将它牢牢包裹。 “现在的凤凰蛊是只蝴蝶呀，它怎么像虫子一样吐丝了？现在更是把自己包裹了起来，它这是在做什么呀？” 盯着凤凰蛊好久，万淑芳都没有弄明白这是什么原因，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陈昌黎顺着它的话往下一看，就看到自己的身上有个小鼓包。 他想一想就伸手去触碰，却触及到一片柔软，随后将其取下放入玉盒。 他和万淑芳一样疑惑不已，只能叹气道：“这凤凰蛊没有蜕变之前长得跟蚕差不多，现在吐丝将自己包裹，指不定是又有变化。” “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毕竟只要凤凰蛊变得越快，它就和商老太推测出来的凤凰蛊不一样。” “商老太若想利用它达到自己的目的，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此一来，我们夫妇也能安全一些。” 陈昌黎说着一些卡在喉间的话被咽了回去，变成唇边低低的一声呢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万淑芳听得此言眼皮微跳：“你想到什么了？” 陈昌黎低垂着眉，漆黑如墨的瞳孔带着沁肤透骨的寒意：“你说蛊族和商老太被常雪薇盯上的事，有没有温百草的算计在里面？” “这……可能性很大。”万淑芳大惊失色，旋即面色凝重道。 陈昌黎冷声道：“温百草成为商人的目的就是积攒大量的钱财，然后用这些钱财鼓动想要倾覆天下的人，毁了整个大景。” 万淑芳心中一凛，生出几分警惕来：“大景在老皇帝身死后就已经名存实亡，几个皇子斗得再厉害，也无法挽天倾，所以他们此时的所为是在重新打天下。” “温百草恨他们，只会利用手段让他们自相残杀。商老太是蛊族人，她背负着血海深仇，而凤凰蛊的诞生又和蛊族脱不了关系。” “她如今得知真相，再也无法自欺欺人，那依照她的脾气，怕是会在报仇之后跟我们玉石俱焚。” 心念百转千回，万淑芳眨眼间就把一些事情想明白，脸色顿时青白交织，煞是难看。 陈昌黎眼露寒霜：“商老太和温百草一样，心底终究藏着不敢与他人坦言的秘密。” “我们如今通过凤凰蛊窥见商老太的隐秘，算是把她的遮羞布都给扯了下来，因此狡诈的温百草会趁虚而入。” “商老太背后有六皇子，温百草的背后有九皇子，表面上有八皇子，当他们两个针锋相对时，三位皇子也会剑拔弩张，然后走到末路。” 将话说到这里，陈昌黎的胸中不由自主地腾起了一丝怒意，片刻过后，这份怒意化为了无奈和忧虑，“淑芳，永州城快乱了。” “我们能趁这个机会前往巴蜀吗？”万淑芳听言心里一阵悲凉，脸上却含着一份希望。 陈昌黎面露愁绪：“很难，除非太子知道我们夫妇的处境，特意前来援助我们。” 万淑芳心里咯噔一跳：“就只能是太子来吗？” “只能是他，不能是别人，因为他也是皇帝之子，温百草也想借机除掉他。”陈昌黎一将话说到这儿，面色忽然灰败。 万淑芳亦是如此，只因夫妇两人想到一块去了，“温百草有可能把我们的消息传递了出去，尤其是往梅州那边传了。” 太子就在梅州想办法救陈惜云几人，他要是收到他们夫妇的消息，一定会尽快救出陈惜云她们，然后赶往永州城。 “我就说温百草为何突然针对商老太，原来他真的有另外的打算。”万淑芳神情凝重，“陈昌黎，我们也得想办法自救，最好是让陈平他们先离开永州城。” “你还能去见他们吗？”陈昌黎闻言立即问。 万淑芳沉下脸：“八皇子说会另外安排时间让我们母子相见，只是凤凰蛊没有被取出，他的安排怕是会推迟。” “我们可以主动去问一次。”陈昌黎想一想就说，随后夫妇两人出了医院空间，来到院门外让人向八皇子禀告他们夫妇求见的事。 半个时辰后，管家来了，他的视线在夫妇两人身上转一圈，就垂下眼帘恭敬道：“殿下说你们明日就可以去见他们，不过你们的身边得有人守着，不能独自去见他们。” “没问题。”陈昌黎一口答应下来，到了次日，夫妇两人就在八皇子心腹的带领下前往天牢。 这时温百草带着温子玉也来了，双方在天牢相见，气氛不禁有些微妙。 温百草明知故问：“你们准备见谁？是两个不孝子，还是故友啊？” 第1568章 难以－置信 见他眉飞色舞，仿若想要瞧个笑话，陈昌黎故意看一眼温子玉，语调清淡道：“徒芝芝没什么动静，想来是放弃杀你了。” 温百草脸色一僵，眼角余光却扫过温子玉，但见他眉头紧蹙，似敢怒不敢言，冷冷地哼了一声：“她想杀我，那就尽管来杀。” “爹，您别这么说。”温子玉听得心慌肉跳，连忙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音哽咽又委屈，“徒芝芝要是再敢对你动手，我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温百草从表面上看，脸上确实有些不安和烦躁，可他的眼神很清正，宛若一切尽在掌握中。 温子玉的话再怎么情真意切，也不会让他的眉须颤动一下。 万淑芳一直盯着他，捕捉到他身上的平静，瞬间就知道他和温子玉的关系没有他们猜的那么好。 “温公子，温百草终究是你爹，只要你下定决心，他是会妥协的。”万淑芳故作同情地对温子玉道。 温子玉面色精彩纷呈，再不复先前的苦涩模样，语气却不快：“徒芝芝早已拒绝我，她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我。哼，我好歹是个男人，哪能一直放低自己的姿态。” “你也不必鼓动我，关于我和徒芝芝的事，我心里比你清楚，容不得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温子玉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两人是什么身份，可见他们被人盯着，他便判定这两人的身份不如自己。 他心里一阵得意，脸上却不显，只一脸防备地盯着两人。 万淑芳见他面露防备之色，心中的一些心思立即压下，目光扫向温百草，然后叹道：“温掌柜手段不俗呀。” 听她是真心实意地夸赞自己，温百草掩住眼底深处的狠辣，笑容浅浅道：“我这不孝子是困于儿女情长，但他孝顺，不比你们夫妇的孩子。” “在九皇子的驻扎地时，我一听说他们两兄弟的事，就特意去见了他们一面，哪里想到他们兄弟……” 温百草故意把话说到这儿，就不再把话往下说，似想要借此激怒万淑芳和陈昌黎。 察觉到他的小心思，陈昌黎挑起眉尖思忖片刻，目光平稳道：“那两个孩子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们夫妇心里很清楚，所以我们不曾对他们寄予厚望。” 温百草一听此话，眼中浮起一丝诧异：“那可是你们夫妇的长子和三子呀，你们夫妇当真决定要舍弃他们吗？” 听他歪解自己的意思，陈昌黎故作不解：“你的儿子是有多不孝呀！这才想要看我们夫妇的笑话，以此来达到安抚自己的目的。” 万淑芳本想呵斥回去，没想到陈昌黎会这么说。 她差点没绷住脸色，直接笑起来。 为了不增加温百草对自家的仇恨值，万淑芳只能强行忍耐。 “我还以为牙尖嘴利的人是你的夫人，不想你也口齿伶俐。”温百草眼睛紧紧盯着陈昌黎，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脸上却笑道。 “不及你。”万淑芳特意加重语气，随后话锋一转，“你们父子为何来此？总不能跟我们夫妇的目的相同吧？” “有何不可？”温百草故意反问。 万淑芳长叹一声：“我那两个儿子是没有主见，也容易被人利用，但他们何德何能竟被你看重啊。” 陈昌黎闻听这充满讽刺的话，深深地看了温百草片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温百草，你是来堵我的吗？” 不等温百草反驳，陈昌黎又说：“恰好我也有事找你，不如我们就当着大家的面谈一谈。”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要让八皇子也知晓他们的谈话内容。 温百草脸庞皱成一团，似不高兴。 但想到昨日叶云回去禀告后，八皇子看似愤怒实则平静的神情，温百草不由闷闷不乐。 八皇子对凤凰蛊的渴望没有自己想的深，商老太又恰好知道凤凰蛊的秘方，八皇子对陈昌黎的态度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既然想要在九皇子的面前立功劳，那陈昌黎这么好用的棋子就不能被舍弃。 温百草心念转动间，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怅然若失道：“我们这些人活在世上只是为了争渡。” “奈何其他人不愿意我们争渡，只想让我们在红尘中挣扎不能自拔。” “人活一世，若是连自己的命运都没有办法掌控，那活得该有多悲哀呀！” 温子玉越听脸上的愧疚越浓，声音顿时哽咽无比：“爹，儿子会为您分忧解难。” 温百草伸手揉揉他的额头，目光淡然地看着他，含笑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我的事你无法掺和。” 他说完看向陈昌黎：“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其实我们两个的目的一致，只要你做出退让，我能保你活。” 他这话说得太直白，万淑芳被吓一跳，忍不住看向他们夫妇身旁的人。 见他们面色平静，似没有把温百草的话当回事，万淑芳的心不由往下沉。 “你们夫妇别胡思乱想。”瞧见万淑芳的小动作，温百草特意提高声音，“也不必担心八皇子会对我的话有所异议，相反我能当着你们夫妇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是八皇子默许的。” 陈昌黎有些难以置信：“八皇子没有那么蠢。” 万淑芳深以为然：“八皇子能用的人再少，他的身边也有人为他出谋划策的人，你要是做的太过分，这些人只会对你群起而攻之。” 温百草哼笑一声：“如果我在昨日就把一些事情告诉八皇子了呢？” “确实有这个可能，但这又能说明什么？”陈昌黎试探着问。 温百草已知其意，笑答：“这能说明凤凰蛊对八皇子的吸引力不大，因此三个皇子间的斗争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激烈，你们夫妇若是想趁机逃走，只会是适得其反。” 陈昌黎早就知道自己的一些想法瞒不过他。 可现在听他直白的说出，他心里不禁涌起一股烦躁。 “真不愧是温掌柜，这份窥视人心的能耐着实让人叹服。”压下心头烦躁，陈昌黎目光平静地夸赞，随后话头一转令人心惊肉跳，“九皇子和六皇子怕是因为你的缘故合作了吧。” 第1569章 寝食难安 温百草顿时冷下脸：“他们三兄弟各有计较，我作为一个商人有所算计也算不过他们。” 说罢他微微收敛神色，语重心长道：“陈昌黎，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常雪薇那般为了报仇连底线都没了。” “无论如何我也是大景的人，我家祖辈都站在大景呢。” “大景崩成这个样子，我心里是有些高兴，可更多的却是茫然。” “你们夫妇与其怀疑我在这其中做了什么手脚，还不如埋怨老皇帝是个昏君，以至于短短两年时间就让大景亡国。” 当着八皇子心腹的面说出这样的事，温百草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随后不等陈昌黎夫妇有所反应，他带着温子玉就走了进去。 “他的态度很坦荡。”万淑芳沉默良久，方说出此话。 陈昌黎神色莫名口中却说：“或许是因为三位皇子都对对方的事心知肚明，这才让温百草有恃无恐。” 万淑芳听此话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如此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不一定是对的，可温百草终究是个隐患，我们不得不防。” “先静观其变，之后再做打算。”陈昌黎即刻开口，旋即带着她去见陈平几人。 几日过去，在寒衣和林敬的帮助下，陈海给陈平讲事实，摆道理，终于让他保持了面上的安静。 于是等温百草几人一进来，就只看见双方有些泾渭分明的画面。 “林敬，寒衣，几日不见，你们怎么就把自己弄到这般境地了。”温百草扫了一下两人，语重心长地问。 听他不怀好意，林敬立即起身，来到牢门前，目光冰冷地锁住他。 对上他看好戏的神情，林敬冷哼一声道：“要不是你，我和寒衣怎会被关在这里。” 寒衣也走了过来，一脸好奇地盯着温百草，然后摇头轻叹道：“你之前是怀疑上我，才故意当着八皇子的面挑我的吧。” “可惜我在你身边待的不长，不然我还真想去八皇子的面前挑拨一番，让你自顾不暇。” “三位皇子对他很是信任，你们两个可不要小瞧了他。”万淑芳开口提醒道。 林敬一听此话，眉头不由一皱。 寒衣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笑着说：“我就说九皇子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见了你？原来是你本人真的有问题啊。” 他早就注意到了陈昌黎夫妇，也看到了守在他们身边的人，心念转动间，便猜到了八皇子的用意。 他心里冷笑连连，随后故意把话引到九皇子的身上，让温百草身陷风波。 温百草了然他的心思，很没好气道：“你的心眼怎么比林敬还要小？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亦或者，你们两个看不惯我，这才想要往我的身上泼脏水。” 林敬白他一眼：“事情真相如何，你我心里都清楚。” “你少装模作样，我不吃你这一套。”寒衣摇头冷笑。 “你们身为阶下囚竟这么胆大妄为，看来你们是不想活了呀。”眼看温百草被两人联手针对，温子玉很生气，即刻站出来维护温百草。 “你是谁？”林敬觉得温子玉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奇地问。 “他是我的长子。”温百草特意提醒。 “你的长子竟然这么大了。”林敬吃惊不已，随后在心里估算一下时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难得感叹道：“你受了不少苦吧。” 温百草陡然冷下脸：“我是运气好才能活下来，而运气不好的人早就去见阎王了，现在老皇帝死了，他们说不定还能在地府给自己报一下仇。” 知道他是无法忍受自己对他流露出了同情，林敬连忙收敛神色，一脸歉意道：“是我对不住你。” 温百草沉默片刻，忽然冷笑道：“你这人就是容易心软，难怪老皇帝要把你派到西域去。” 听他说起此事，林敬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冷冷一笑道：“我是不如你，老皇帝也不如明德太子，可人死如灯灭，你所有的不甘和愤恨都随着他们的死烟消云散。” “你若是无法排解自己的心，非要把一切牵连到一些无辜人的身上，那我只能说你是真的疯了，才会这么癫狂。” 温百草哈哈一笑：“我已经这么做了，所以你要怎么阻止我呢？” 林敬听得色变，然后冷哼一声道：“我不就是在阻止你吗？可惜我技不如人，才让你把我算计到天牢里来了。” “林敬，你少胡扯了。”寒衣听他这么说，差点没绷住自己脸上的神色。 咳嗽两声，寒衣瞄一眼温百草，对他摇一摇头，就看向陈昌黎，“你们夫妇今日怎么过来了？八皇子这么大方吗？还是说你们夫妇答应什么不好的条件，才让八皇子开恩了。” 听他话语中饱含担忧，陈昌黎立即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一遍，然后着重道：“商老太心思诡谲，又和常雪薇有仇。她这一次没能取出凤凰蛊，下一次定会做好准备。” “所以我心中就有一份担心，这才特意来看你们。” 陈昌黎这话有些避重就轻，寒衣听着转念就知晓陈昌黎是话里有话，但这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是不是跟商老太有关，他还没反应过来。 “商老太该不会就是陛下想要找的蛊师吧？”林敬却反应过来了，立即给出一个方向，“陈昌黎，这老女人不可小觑呀！你一定要当心，千万别被她当成母体炼制出更多的凤凰蛊来。” 寒衣听得呼吸急促：“商老太这么厉害吗？” 陈昌黎若有所思：“能被当成族长培养的蛊师，她的天赋定然不错，更别说她还有心用凤凰蛊搅乱了天下的局势。” “陛下当年看重凤凰蛊，也少不了有人在他的耳边嚼舌根子。”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陛下会找她，看来陛下得到凤凰蛊秘方的时间比我们知道得还要早。” 将话说到这儿，陈昌黎的语气变得沉重。 “他们夫妇假死，指不定就是手中有凤凰蛊。” 寒衣惊得脸皮微跳，脸色发白：“这不可能吧？” 林敬面色难看：“有什么不可能，假死的皇后可还在暗处盯着我们呢，她不死，我们寝食难安。” 第1570章 自夸 陈昌黎了然林敬的心思，立即配合道：“皇后手中有着她和陛下多年谋划所留下来的后手，若她占据上风，其他皇子只会成为她的马前卒。” “不过荣王为谋反的事做了多年的准备，关于皇后夫妇的安排，他怕是有所察觉。” “我想皇后一直躲在暗处不曾暴露在人前，就是防备着荣王呢。” “据我所知六皇子和荣王有所接触，说不定两人真的达成了合作，这才想要利用一个商老太挑起纷争。” “商老太也不是什么蠢人，她定然是猜到了一些事，这才顺势配合六皇子。”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儿，语气不禁变得凝重。 “林大人，我想这几位皇子各有自己的算计，他们手底下的人也有所猜测，便互相配合着，想要让自己效忠的人取得最后的胜利。” “可人心最是难测，谁又能保证他们效忠的人就是他们表面上的主人呢？” “因此我们得越发谨慎，不能陷入他们的斗争中，免得成了被抛弃的棋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陈昌黎说完此话，眼角余光特意扫了一眼盯着他们夫妇的人。 见他们面色有一瞬的难看，像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陈昌黎的眉宇不自觉舒展开来。 “你的话实在是太对了。” 林敬特意提到皇后，就是想要让八皇子的人将自己的话告诉八皇子，让他转移注意力，别再盯着他们这些人。 没想到陈昌黎一点就透，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荣王和六皇子也扯了进来，他心里高兴坏了，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继续往下说。 “陛下想要追求长生不老，皇后对陛下又情根深种，他们夫妇说不定还真的有一枚凤凰蛊，这才导致他们两个都有假死的打算。” “可惜陛下的运气不怎么好，假死也变成真死，唯独皇后成功了。” “依照她对陛下的真情，自陛下死后的几个月来，她看似没冒头，实则这私底下的小动作接连不断。” “商老太和六皇子若是审时度势，怎么可能不推波助澜？” 林敬越说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宛若脱口而出的话又让他有了一个猜测。 “陈昌黎，你和万淑芳一定要小心啊！常雪薇也是一个狡猾难缠的对手，她如果捕捉到这几个人的博弈，恐怕会加以利用让你们夫妇成为众矢之的。” “多谢林大人提醒。”陈昌黎感受着林敬担心不已的话，立即作揖向他道谢。 林敬见状目光闪一闪，随即就要和陈昌黎再配合做戏，好让八皇子警惕。 温百草却瞧不下去了，阴阳怪气道：“你们就这么担心皇后吗？那为何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呀！” 他这颇为好奇的话一出，瞬间让八皇子的人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感受着众人的眼神犹如实质，陈昌黎神色淡淡道：“此事若是慌乱就能解决，又何须我们在这里担忧。” 他说完此话特意看一眼温百草，语气平静得有些冷酷：“说来我们之中真正想要对付皇后，并让她万劫不复的人就是你啊。” “我们如今提到皇后，说到她有可能的后手，你不是应该警惕并和我们同仇敌忾吗？” 寒衣听得此言，眼眸一转就说：“温百草，你的仇恨该不会是口头上说说吧？” 他边说此话边打量温百草，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充满鄙夷不屑。 温百草迎着他的目光，脸色不由一凛，过了片刻就笑着说：“我知道你怀疑我，也认定之前是我折辱你，可就算没有我，你也摆脱不了叶云的怀疑。” “说来我之前那么多是救了你呀，你怎能不知感恩？” 温百草此话说得毫不客气，像是要胡搅蛮缠。 寒衣听到感恩二字，脸都绿了，脸色更是十分难看。 林敬担心他会被气到，立即伸手扯了一下他，让他赶紧恢复理智，别让温百草得意。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温百草听到两人的谈话，即刻冷笑。 温子玉在旁观察许久，发现温百草和林敬两人的争执，如同多年的好友般言语间竟带着一份轻松自在。 他本想出口帮忙，但在察觉出这一点后，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纠结不已。 良久后他小心翼翼地问着温百草：“爹，您和这些人是旧友吗？” 温百草正摸着胡子思索事情，没想到温子玉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差点岔气：“子玉，我们是敌人，哪里就是什么旧友了，你别胡说！” 林敬与寒衣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胳膊，浑身直哆嗦道：“他巴不得我们死呢，还旧友？小子，你的眼睛若是有问题，不妨找人看一看。” 温子玉一听此话，脸色顿时涨红一片，那是被气的。 温百草见状即刻叹口气：“傻孩子，看事不能看表面，不然吃亏的会是你。” 温子玉听言垂下眼帘，做出极为惭愧的模样来，“儿子受教了。” “你这孩子是被你宠着长大的呀。”林敬瞧见父子两人的互动，眼眸闪一闪就叹道。 他可没有忘记温百草对自身有着乌兰血脉的儿子的嫌弃，现在父子两人相处得其乐融融，摆明是温百草在做戏给外人看。 “温掌柜，我真羡慕你们父子的感情。”寒衣也知晓温百草对自身血脉的态度，特意提高声音道。 “羡慕有什么用？早点娶妻生子方为正道。”温百草意有所指。 寒衣挑眉笑道：“温掌柜所言极是，可惜我的眼光比较高，瞧不上普通的女子。” 他是话里有话，也隐约在讽刺温百草的假模假样。 温百草毫不避讳道：“我看你不是眼光高，而是在讽刺我眼光差。” “其实你讽刺的不错，我的眼光是差，但我的儿子争气，这才让我重用了他。” “你们……尤其是陈昌黎夫妇，恐怕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像子玉这样的孩子。” 万淑芳本在一旁默默看戏，没想到眨眼间这戏就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脸色陡然一沉，语气不快道：“像你儿子这样的人，我可宁愿他一出生就掐死，哪里会穷极一生都想得到他这么一个孩子，温掌柜，你也太小瞧人了。” “且我的两个孩子也不差，甚至是比你的孩子还要好，你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第1571章 你少糊弄我 温百草听着万淑芳这么说，一点都不生气，目光却往陈海两人所在的牢房看去。 只看见陈海满脸担忧地站在牢门处，陈平却是躺在地上闭目养神，宛若陈昌黎夫妇的到来对他而言没什么意思。 “你这两个儿子长得一表人才，我要是有女儿的话，还真想把人许配给他们。”温百草神情微微一动，然后对万淑芳笑着说。 万淑芳听得双手紧握，目光却往陈平他们扫过去，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陈平。 她瞧见陈平懒洋洋的样子，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那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暗中深吸一口气，万淑芳调整好心情道：“我这两个儿子已经有妻有子，你的女儿就算美若天仙，他们也瞧不上。” 温百草摸着下巴眉头紧皱：“你都没有问他们呢，怎么就能独断专横？” 他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万淑芳，随后笑容满面地对陈海道：“你娘太专横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会帮你想办法。” “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容不得你在这里掺和。”陈海一听此话，只觉得温百草是想挑拨离间，瞬间黑沉下一张脸。 “你和你大哥之前可不是这样的表现呀。”温百草一听这话急了，特意提高的声音宛若是在提醒着谁。 陈海闻言心里泛起几分不是滋味，他们兄弟会那么做是为了求生呀！温百草一把年纪了，吃的盐比他们走的路还多，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 他明知此事，却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分明是想要他们一家人产生隔阂。 幸好在温百草来之前，他和林敬两人特意对陈平说尽了好话赖话，并用拳头教他做人，这才让他安分了下来。 不然温百草今日来这么一出，陈平岂不是要闹出幺蛾子来？ 一想到那有可能发生的事，陈海心里一阵胆寒，口中飞快道：“我们兄弟之前会在你们的面前出丑，还不是你们势力强大，足以威胁到我们的生命。” “现在我们的爹娘就在这里，我相信有他们在，无论你们怎么手段频出，威逼利诱，我和大哥也不会心动丝毫。” 他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儿，眼眸微红地看着陈昌黎与万淑芳，“爹娘，我好想您们啊。” 他双手紧紧地抓住牢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万淑芳夫妇，声音沙哑道：“我和大哥已经将一些事情说好，且大哥意识到自己的错，准备改过自新了。” “好一个改过自新。”温百草抢在陈昌黎夫妇面前开口。 万淑芳即刻瞪他一眼，声音冷漠异常道：“我看你是见不得我们一家人温馨和睦，才见缝插针地挑拨我们的关系。” 陈昌黎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 见他们夫妇一唱一和，温百草眼中火旺。 温子玉为温百草打不平：“你们放肆！我爹不屑在此事上说谎，所以你们的儿子本就贪生怕死，且跟九皇子关系匪浅。” “拥有这样的儿子，你们夫妇又怎么有脸面说我的不是？总不能你们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也充满了对陈平兄弟的不屑。 陈昌黎闻言目光幽深莫测：“你爹做了什么事？你当真清楚吗？温子玉，我劝你还是专注于自己的事，别急着在你爹的面前表现，不然徒芝芝只会越发瞧不上你。” 听她用徒芝芝来嘲笑自己，温子玉气红了一张脸。 “子玉啊，这对夫妇不仅脸皮厚，口齿也很伶俐，你要是和他们一争长短，只会被他们联手攻讦。” 眼看温子玉败下阵来，温百草神情变了又变，然后温柔地开口安抚他。 温子玉听着心里越发愧疚：“爹，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和徒芝芝扯上了这样的关系，他们就不会用我来嘲笑你了。” “谁又能料到这样的事情呢？”温百草面露惆怅，随后话锋一转，“但我们父子有一点比他们好，那就是我们能获得几位皇子的重用，他们夫妇却只能成为阶下囚。” 听他咬重阶下囚这几个字的语气，温子玉心中微动。 他正欲反击，一团被稻草包裹的恶臭突然朝他的脑袋袭来。 破空声一起，温子玉就反应了过来，即刻往旁边一躲，便躲过了那团恶臭。 “这是什么东西？” 他捏着鼻子看一眼地上的恶臭，旋即就把目光落在扔出这团恶臭的陈平身上。 见他双眸几乎喷火，宛若熊熊火焰将要落在自己的身上，温子玉不由得嘴角向下一沉，“你找死。” 陈平听着陈海几人的谈话，又因为自己之前气哭了万淑芳，心里很不得劲，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便装睡试图等她们离去后再继续和陈海闹别扭。 哪里想到会听到陈昌黎夫妇在八皇子这里是阶下囚的待遇。 他一想到他们夫妇在自身的处境很困难的情况下，还特意跑去九皇子那里去救他们兄弟，这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 于是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用稻草裹住自己的五谷轮回之物，就朝说话的人扔去。 “我陈平是比不上你，但我也不屑和你比，因为你不配。”陈平瞧见温子玉发火，立即朝他呸了一声。 温子玉吓一跳，连忙往后退一步：“真是粗鲁无礼。” 陈平见状语气一如既往地嫌弃：“说的你好像是什么身份高贵的人，可你爹之前还在李大将军的面前像狗一样讨好呢。” “我要杀了你。”温子玉听此话气炸了。 “子玉别冲动，这小子就是个地痞流氓，你与他计较，只会让他的气焰越发嚣张。”温百草连忙阻止他，然后看着面色警惕的陈平，“我还以为你深恨你爹娘呢，没想到你会维护他们。” “看来你也不是一个冷心冷情的怪物，难怪万淑芳经历了这么多事还不愿意放弃你。” “可惜你们一家人都被困在了这里，若是不自己想办法自救，你们只会死的凄惨。” 故意把话说到这儿，温百草瞄一眼八皇子的人，故意压低声音道：“陈平，九皇子给予的条件，你若是还放在心上，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让你活下去。” “你少糊弄我。”陈平嗤笑，“九皇子想对付的人是我爹，我只不过是个搭头，也就是说没了我爹，我在九皇子的眼里连茅坑里的石头都不如。” “我要是把你的话听进去，一心念着九皇子，那才会把命给丢了呢。” 陈平把话说到这儿，顿时气冲冲地问：“臭老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第1572章 摸不准 “陈小子，我可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你自己在那里揣测。”温百草语气莫名，神情讽刺。 陈平被此话噎住，差点不知该怎么反应。 万淑芳担心他吃亏，立即开口道：“若不是你们父子言语过分，我家老大也不会如此。” 陈平闻言，顿时面露复杂之色。 “我大哥跟我一样已知错，你揪着往事不放做什么？”陈海也没想到陈平会这么做。 但陈平的做法也彰显着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陈海心里一阵高兴，转瞬就开口维护陈平。 眼看他们为自己出头，陈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即对温百草露出一丝怒意：“听到我娘和我三弟的话了吗？我劝你老实一点，别再试图挑拨离间。” 紧握住自己的手，陈平对着温百草做出一个打拳的举动，“老头，你要是不把我的话听进去，有朝一日我能出去了，一定会将你打得屁滚尿流。” “哈哈，有意思。”听着陈平的话，温百草立即大笑。 笑够后，他瞬间黑下一张脸，眼神如刀般锁住陈平。 对上他骤变的脸色，陈平一点都不怕，直接对他冷哼一声：“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在这个时候对我下狠手吗？” “我只是在看一个愚蠢的人。”温百草意有所指，随即冷冷一笑，“说实话，我之前也见过不少蠢人，但像你这么蠢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家老大再怎么蠢也比你的儿子好。”陈昌黎听他话语中含有一份杀气，眼神顿时冷下来。 温百草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嘴角扯一扯就笑着说：“你们父子可真有意思，看来以前是我对你们了解不够，这才让你们百般瞧不起我。” “其实你们也该瞧不起我，毕竟我是一个商人，私底下还做了一些对你们不利的事。” “温掌柜可真会说笑。”陈昌黎摇一摇头，“我们父子能再次相见是因为你，如果将军府还在，我们一家定会竭尽所能报答你。” “可惜大景亡了，将军府也名存实亡，我们就算想报答你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呀，所以我的想法就是把此事记在心头，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琢磨报答的事。” 他口中的报答听起来颇有些阴阳怪气，温百草的心脏猛一收缩，下意识倒抽一口冷气。 “爹，您没事吧？”见温百草的神色不对，温子玉连忙上前扶住他。 温百草将部分力量放在他的身上，平稳自己的身形，这才冷冷地盯着陈昌黎。 见他面色不是一般的平静，宛若那一番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其目的是想让自己气血上涌，温百草立即调整情绪，似笑非笑道：“你们父子果真是一脉相承啊。” 他此话充满讽刺，陈昌黎闻听此话，浅浅一笑道：“我们是父子啊，脾气要是不一脉相承，又怎会惹得这么多人算计？” 咬重算计两字的语气，陈昌黎摇一摇头：“温掌柜，我们一家落得这样的下场，完全是我们自作自受，跟你的关系不大，你可别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扯。” “要是你出了什么差错，你的诸多谋划岂不是要成空？” 陈昌黎说完此话，眼眸微微一冷，如寒冰腊月的雪不仅会冻僵人的皮肤，连魂魄也会受到影响。 温百草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怒意，可一对上陈昌黎那颇为熟悉的面容，满腔怒气顿时化为乌有。 他轻轻一叹：“徐家人就是脾气过于倔强，这才被人盯上了，明德太子会死完全是受了徐家人的连累。” “我恨皇族，也恨徐家，可五十年过去，徐家早就没人了，我还惦记着那些恨做什么呀？” 陈昌黎听得一愣，随即看着他的眼神颇有些微妙。 他那话可谓是将他的面子里子都给扯下来了，本以为温百草会彻底跟他翻脸，却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都有些摸不准温百草了。 各种繁杂的念头在心里翻涌着，陈昌黎面不改色道：“原来你一直恨着徐家人，难怪你对我的态度有些古怪。”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跟太子关系不错的缘故，你才暗地里针对我，不曾想是因为徐家。” “可据我所知徐家是你的母族，你怎么就恨徐家恨到了这个地步？” 陈昌黎的语气充满疑惑，只因温百草有时候表露出来的姿态很是奇怪。 那感觉就好像捉不住摸不着的彩霞，令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什么恨徐家？他分明是恼恨明德太子案的爆发让他没了家族供养的好日子。” 万淑芳目光死死地盯着温百草，似要通过他平静的脸色瞧出他的真实情绪。 过去几呼吸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事，顿时露出一丝冷笑。 “换言之他的恨是为了失去的荣华富贵，以及自己遭受的苦难，并不曾为自己的家人有过一丝一毫的愤恨。” 温百草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在外人面前展露出来的恨，不过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实际上的他比谁都要无情。 万淑芳思及此处，多余的话不再开口，但她的未尽之言，却让在场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众人立即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盯着温百草。 “你们夫妇就这么恨我吗？”隐藏在深处的心思被说破，温百草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瞬间冷着声音问。 万淑芳冷笑道：“我们夫妻没恨你，是你在胡思乱想。” 听她语气特别平静，像是心里真的这么想，温百草摇头道：“看来我们是没有办法和平相处了，既如此，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明日过后，是死是活，就得看我们的本事了。” 言毕，温百草对温子玉道：“子玉，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我们回去吧。” “爹，八皇子是不会让他们嚣张太久的。”温子玉听着温百草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即开口道，“儿子也会努力做事……” 温百草打断他：“我很高兴你能有这一份心，可这不值当，因为凤凰蛊就在陈昌黎的身上，八皇子若需要凤凰蛊，陈昌黎的价值就比我们父子大。” “凤凰蛊？”温子玉咬着牙齿，“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爹，我们得去找八皇子，不能让他被人骗了。” 第1573章 万般不由己 温子玉叫嚷的话让林敬侧目，旋即意有所指：“不堪重用啊。” 温百草强压着脾气，冲着林敬道：“你们还不是如此，不然怎会被困在这里？” 林敬的态度非常坚定：“不是我能力不够，是你准备得太多，方让我防不胜防。” 温百草瞪圆了一双眼睛，怒视他：“无耻之徒。” 林敬幽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开口道：“不及你。” 眼看两人针锋相对，温子玉心里一阵难受。 他认为是自己的话戳中了林敬的心窝子，才让他这么针对温百草，“爹……” 温百草知道他的心思，立即对他摇头：“此事与你无关，你莫要多想。” 他说完后就催着温子玉先离开。 温子玉本不乐意，可见温百草的脸色不容拒绝，他就把话吞了回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等人彻底离去后，温百草凝视着林敬，叹一口气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林敬，你若是忘记此话，我会好心提醒你，只是之后会如何，那就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了。” 听他语气不对，似要和自己彻底分出一个所以然来，林敬顿时拧紧眉头。 之后想到一些事，林敬便明白温百草的态度由何而来，神情不由凝重。 只是温百草说完那话后，深深地看他一眼，随即什么都不说转身离去。 他这样的姿态很古怪，林敬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情绪不禁复杂。 “万般不由己，一切都是命。” 别有深意的感叹让林敬看起来老了十岁。 一旁的寒衣嘴唇微动，似想要开口安抚，可把一些事情想明白后，他又觉得没必要，只能保持沉默。 他们两人一沉默，陈昌黎深邃的眼眸微微一暗，然后叹气道：“我们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多余的事若是有机会做，我自然希望大家尽力去试探，别真的让自己困死在这里。” “但温百草想要什么？为此又做了些什么准备？谁也不知道啊。” 他这话充满感叹，让林敬立即缓过神来，脸上含笑道：“你应该将事情往好处想，如此才能真正地轻松自在。” “你也要如此，不要被温百草的话所困。”陈昌黎立即开口。 林敬一听连忙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让我心里不舒服，我要是不好生思索一番，怕是真的会让温百草得意。” 他说完后，立即看向陈海两兄弟。 见他们的神情颇有些惆怅和纠结，他想一想就说：“陈海两兄弟和我们关在一起后，这想法和打算就有了一些变化。” “你们夫妇今日来得也恰到好处，赶紧趁着时间好好谈一谈吧，之后说不定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有什么好谈的？”陈平微弱地撇一撇嘴，“我们都出不去，要是能出去的话，什么话不能谈呀？” 陈平说这话时看一眼万淑芳，见她眉头一皱，似不满自己的话，心里顿时有一股火。 他想要将这一股火爆发出来，可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痛，他忍不住看一眼陈海。 虽说陈海之前是个读书人，可在林敬的教导下，他专往人身上的痛处招呼。 陈平这几日挨了不少打，再加上之前受的伤还没怎么养好，他哪里还敢说什么呀？只能一脸心惊肉跳地跑到角落蹲着。 “陈平，之前有些事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妥当，上次和你吵过之后，我特意想过了，今日前来也是想把我的心里话告诉你。” 万淑芳瞧见陈平躲过自己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她连忙开口，想要和陈平化解心结。 “大哥，娘的话，你听见了吗？”听着万淑芳的话，陈海心里一阵惊讶，随后就是狂喜。 陈平冷冷一笑：“听到了又如何？难道能让我从这里出去吗？” 陈海听得此话，脸色不由一僵。 他看一眼万淑芳，随后就来到陈平的身边，伸手扯他，“大哥，我知道你很想出去，可爹娘此刻的处境也不好啊。” 陈平见他一副担心不已的神情，不禁喜怒交织，喜的是陈海心里还有他这个哥哥，怒的是陈海彻底站在了万淑芳那一边。 他立即推开陈海，没好气道：“他们的处境是不好，可八皇子能让他们来看我们，便说明他们能在八皇子的面前争取一些好处。” “八皇子要是有你想的那么大方，温百草父子就不会大张旗鼓地来这里了。”林敬听着陈平饱含怨念的话，立即吼了他一声。 陈平一听他的话，顿时吓了一跳。 他狠狠地瞪一眼陈海，就满是烦躁地抓一把自己的头。 “娘，有这两位大人在，我和老三在这里没什么事，说不定日子过得比你和爹还要好。” “你与其担心我们，还不如担心你和爹呢。” “只要你们两个平安无事，我们就能安全，之后还能够跟你们一起离开。” “总之有事没事，你们先顾全自己，别让八皇子来抓我们来威胁你们。” 陈平的话说得非常快，像是怕自己后悔，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就直接在旁边躺下，不再搭理万淑芳和陈昌黎。 他这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让万淑芳拧紧了眉头。 可想到自己的打算，万淑芳立即舒展眉宇道：“陈平，我想……” “淑芳，陈平说得不错。”陈昌黎握住万淑芳的手，语气极为温和，“我们一家人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摸清楚八皇子的态度。” 他说这话时在万淑芳的掌心捏了一捏，万淑芳心领神会，立即点头：“我都听你的。老三，这里有一些药，是我为你和老大准备的，你赶紧收着。” “有空时，你们兄弟互相给对方上药，之后有什么事就跟狱卒说，让他去找八皇子。” “只要我们收到消息，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会来见你们。” 万淑芳假意从怀里实际上是从医院空间掏出一些药递给陈海，林敬和寒衣两人也没有忽略。 不过在递药给他们时，万淑芳特意塞了一张纸条在他们的掌心。 “林大人，寒大人，商老太和几个皇子的事，我们夫妇会想办法查清楚，你们不必担心，好生待在这里，等八皇子把一切事情想通后，我们夫妇就会说服他放出你们。” 第1574章 你别解释 收好纸条，林敬若无其事道：“有我们两人在，你不必担心陈平的事。” 万淑芳听言，看一眼陈平，思绪不自觉转，但什么都没说，只对林敬点一下头，便和陈昌黎离去。 看着夫妇两人带着人离去，林敬没什么动作，只像往常一样呵斥着陈平，然后在寒衣的劝说下待在一旁休整。 如此到了夜晚，确定周围没人盯着自己，他才借助月色把万淑芳给的纸条看一遍。 发现是陈昌黎夫妇对商老太等人的揣测，林敬边思索边把纸条塞进嘴里。 不过一会儿寒衣凑了过来，声音压低只让他听见：“你准备怎么做？” 林敬揉着自己的手腕，思绪飞快转，然后压低声音道：“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最好是带着陈平两兄弟回巴蜀。” 寒衣听得心微跳：“我们是被关在了这里，八皇子和叶云虽然没来看我们，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下。” “我们这边要是有所行动，他们定会知晓，到那时，我们怕是会没命。” 他越说声音越低，宛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脸上充满忧虑。 可惜如今夜色已深，月亮撒下的光芒不够明亮，所以林敬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的忧虑。 林敬心绪复杂难明：“我也担心此事，但根据陈昌黎夫妇的揣测，这永州城要乱了。” “是吗？”闻听此话，寒衣心情起伏不定。 永州城和巴蜀靠得很近，永州城一乱，巴蜀怕是也会出问题，也不知叶轩一人能不能应付？ 要是不能的话，他们在巴蜀的布置怕是要被毁一些了。 “你的担心有道理，我们得尽快离开永州城。”寒衣的语气颇为沉重。 林敬对他点头：“我已经有想法了，只是得先观察周围的事，不然我们很容易连累陈昌黎夫妇。” 寒衣连忙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 两人说着又互相琢磨交流一些想法，之后彻底定下主意时，天都快亮了。 两人不再多言，立即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狱卒端着早饭过来，唤醒两人。 林敬边用早饭边和狱卒聊天，然后试探着问：“叶云和徒芝芝还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吗？” “我哪能知道此事呀？”狱卒从怀里掏出酒葫芦喝一口，“不过你们若是有心，我可以想办法替你们打听一下。” 狱卒和林敬两人交流了几月，表面上看起来不怎么熟悉，实际上一些小道消息，他是可以适当对人透露的。 林敬也了解他的脾气，和他相处时，并没有试探着问一些让他警惕的话。 如此几月相处下来，两人相处间都有了一份默契。 林敬这一次问出试探之言，还以为他会避而不谈，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敬满是惊讶地抬头看着他，见他落过来的视线颇有些晦涩，一颗心不由乱跳。 “是八皇子的意思吗？”寒衣将碗中的饭吃完，伸手揉一揉腮帮子，这才压低声音问。 狱卒眼眸微眯，笑容颇为浅淡：“那位可没有闲工夫搭理我这样的小人物。” 听到此话，不仅寒衣愣住了，就连林敬眼里也划过一次惊讶。 他摸着下巴笑一笑：“原来你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人物呀！真是失敬失敬。” 狱卒闻言，立即嫌弃地瞪他一眼：“我要是什么大人物，哪里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我早就把这永州城搅得天翻地覆了。” 舔一下唇，觉得有些干，他又喝一口酒。 寡淡的酒香让林敬有些馋，他抿一抿唇，便笑着说：“我们两个穷的要死，你若是想要好处的话，我们拿不出来。” “身为太子的心腹，我不信你们手里什么都没有。”狱卒深深地看一眼林敬，语出惊人道。 林敬吃一惊，旋即眼神冰冷地盯着狱卒，一旦发现不对，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这身份不明的狱卒从自己的身上窥探到什么。 “别紧张。”瞧见林敬防备不已的姿态，狱卒心里一阵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你是谁？”寒衣满是警惕地问，手已经暗中伸到腰后。 他可不信这狱卒的话，心里不禁警惕，脸上也故意露出一份防备，似要逼迫狱卒露出马脚。 瞧见两人因自己自己的话心生防备，狱卒摸一摸自己的脸，一脸的无辜：“我看起来像个坏人吗？你们怎么警惕成这个样子？” 言罢狱卒没好气地哼一声：“我也是知道了昨日的事，这才想着卖你们一个好，哪里想到你们不领情。” “罢了，看来我们没有缘分啊，既如此，我就先离开了。” 他把葫芦揣好，又收拾碗筷，起身就要走。 林敬只觉得错过此次的机会，就没什么好时机了，心里权衡一番，直接决定赌一把，“姜大哥，请稍等片刻。” 狱卒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林敬，确定他已经下定决心，脸上立即露出一份灿烂的笑，“你要考虑好，别冲动，不然我们两个做交易的事被外人知晓，那将变成大祸啊。” 他这话特意放低了声音，只为让两人听清楚，不至于隔墙有耳。 林敬见他如此谨慎，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 “能在这里认识到姜大哥是我的荣幸，所以性命攸关之事，我绝不敢掉以轻心，也不会让外人知晓。”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还望姜大哥为我解惑。” 听他文绉绉的话，狱卒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有什么疑问？赶紧说，别拐弯抹角，我这人最不耐烦这些了。” 林敬被这话一噎，差点没喘过气来。 “你为何要因为昨日的事帮我？”林敬揉一揉鼻子，便一脸凝重地问，“我此刻是什么样的处境？你心里很清楚，你帮我，而我若是没有逃出去，你是会受到牵连的。” “有好处可以拿呀。”狱卒的回答出人意料，“我这人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好处，你又恰好给得起。” “我身上的好处不是那么好拿的。”林敬听到这样的解释，心里警惕不已。 狱卒冷冷一笑：“你一定是什么大家族出身的人吧，像你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想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敬听他语气不对，连忙开口。 狱卒面露讽刺：“你也别解释，如同你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我见过不少，可死到临头时，他们的表现还不如普通的百姓呢。” 第1575章 考虑不当 狱卒的话没什么大道理，可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却足以让林敬深思，“是我小人之心了，还望姜大哥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林敬态度良好，神情恭敬。 狱卒认真地看他一眼，确定他没有贵族子弟戏耍人心的傲慢，便微微颔首道：“我这样的小人物也有属于自己的路，你若信我，我定保你平安。” 他说着还拍一下自己的胸口，以示自己这话有多可信。 林敬见状脸上笑意浓郁：“有你这一句话，我也放心了。” 狱卒见他这么上道，立即揪一下自己的胡子，眼角余光却往四处看。 确定陈海两兄弟只专注自身，没把目光落过来，他连忙上前一步靠近牢门压低声音道：“三日后有一个好机会，你要是给够报酬，我定能让你们四个安然离开永州城。” 他这话十分惊人，林敬本对他的能力有着诸多猜测，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 “你想要什么？”林敬心里惊讶无比，各种猜测在脑海中浮现，瞬间让他想到了巴蜀的那一群异族。 这姓姜的狱卒该不会是跟那群人有关吧？念头至此，林敬不敢深想，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满心满意地抓住此次的机会。 “你能给我什么？”狱卒没有说出自己所要，而是意味深长地盯着林敬，想要通过他平静的神色试探出他的底线。 林敬感受到他的目光犹如实质，心念转动间便歪着脑袋打量他片刻。 确定他的眼里有着试探之意，林敬思绪转一转，便试探着说：“我这手里没什么能给你的，但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和太子殿下会竭尽所能满足你。” 说到中途，他特意停顿一会儿，只因他想到狱卒在自己的面前提到过太子。 他猜狱卒背后的人定有一些算计，这才让狱卒忽然和自己提起此事。 “你不怕我狮子大开口？”听他特意提到太子，狱卒的眼神暗一暗，脸上的笑却浓郁不少。 看到他脸上含笑，林敬便知晓自己的一些猜测是对的。 他不仅没有放松，一抹紧张开始在心中浮现。 “我和太子只会竭尽所能助你达成所愿，所以你若狮子大开口，我们也会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林敬说罢，面上含着一份无奈，似在向狱卒表明自己的无能为力。 狱卒定定地看他好久，确定他能做主一些事，却不会大包大揽。 他若逼迫太过，林敬宁愿被困死在这里，也不会如他所愿。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狱卒调整好思绪，用手撑着下巴思索许久，方笑着说，“我的要求也不高，是你能做到的事，所以你放下心吧。” 看林敬脸色有所动容，狱卒乘胜追击道：“你还有三日可以休整，在这期间你可以琢磨一些事，之后与我好生详谈，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便会尽力满足你。” 他这话颇有些意味深长，林敬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点头示意自己会把他的话琢磨清楚。 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狱卒的心情好上不少，随后提着碗筷离去。 寒衣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瞧不见，便长叹一口气：“这人真是深藏不露，若不是他主动暴露，我们只会把他当成可以打听消息的普通人。” “到时他若是有其他的心思，我们难逃被算计的下场。” 面色凝重地将话说到这，寒衣眸光幽幽地盯着林敬，嘴唇微动，似有什么话想说，却因为有所顾忌，只把话吞了回去。 林敬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压低声音道：“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只是狱卒是因为陈昌黎夫妇的到来，才将自己暴露了出来，所以我怀疑他所图甚大。” “寒衣，我想既然机会难得，我们就得想办法抓住机会，尽管这会付出一些代价，但逃出去后，我们也能着眼布局天下，不至于困于一地。” 听着林敬说布局的事，寒衣心念转动间，便叹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会尽全力配合你，只是我这心里很不安呀。” 若不是心有不安，他又怎会面色凝重至此？ 林敬一听他的话，一些话在喉咙里转了转却没有说出来，只因没必要。 “林大人，那个温子玉怕是恨上了大哥。”这时陈海忽然开口。 “你提他做什么？”林敬连忙收敛神色，一脸好奇地盯着陈海，“温百草又不是蠢货，温子玉就算恨上了陈平，他也没有时间来找麻烦。” 陈海眉毛微挑，浅浅一笑道：“那可不一定。” 林敬见他一脸自信，连忙问：“你有什么打算？陈海，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无法离开这里，只能和一些狱卒交流。” “除了送饭的狱卒外，其他狱卒贪婪无比，还不一定会听你的话办事，你可别犯傻呀！” 他这话颇为苦口婆心，陈海听着他的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立即开口：“我不会犯傻，我只是觉得温子玉和徒芝芝之间的事可以被我们利用。” “徒芝芝可没有那么好欺负，温子玉对她的喜欢，只会让她恼恨不已。”寒衣摸着下巴思索，“换言之只要温子玉被徒芝芝针对，温百草就会受连累，说不定连八皇子都得出手。” “你是把事情想得太好了。”林敬一听寒衣的话，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没好气地哼一声，“且不说徒芝芝会不会如你所想，单单是温百草的诸多算计，就能让你们头疼不已。” 说罢，林敬面露惆怅：“况且三位皇子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你们若只专注于徒芝芝和温子玉，怕是会吃一个大亏。” 他这话不怎么中听，可话语中饱含的忧虑令人心惊肉跳。 陈海听后琢磨一番，不禁认为是自己想当然了。 他满脸歉意道：“是我考虑不当，幸好有林大人查漏补缺，不然我定会做错事，为大家招惹一些麻烦。” 把话说到这儿，陈海脸上的愧疚越发浓郁。 陈平瞧见后，眉头皱一皱，便开口道：“老三，你也是一片好心啊，再说这事怎么就不能做了？说到底是有些人胆小，这才怕前怕后。” 第1576章 双管齐下 陈平阴阳怪气的话很是醒目，寒衣冷冷地朝他看过去，见他的目光充满戾气，仿若下一刻就要和人决一生死，顿时惊得拧紧眉头。 “姓陈的小子，你在打什么鬼主意？该不会是想趁机鼓动你的兄弟和我们作对吧？”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爹娘来了这一趟，没能让你想明白自己的处境，反而让你盯上了八皇子。” 寒衣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不禁觉得陈平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他连忙挺直背脊，开始头脑风暴，盯着陈平的眼神却越发冰冷。 “八皇子算什么东西？”陈平听着寒衣的话，哪里不知道是在怀疑自己啊，登时朝他翻个白眼。 林敬目光锁住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苦口婆心：“八皇子确实比不上九皇子，但他们是兄弟，这手段和性情相差无几，你若是一心念着九皇子，八皇子知道后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再说你爹娘的处境比我们想得还要糟糕，你要是在这时出了岔子，八皇子岂不是会利用你要挟你的父母？” 加重父母这两个字的语气，林敬颇有些烦躁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心绪一阵起伏却不知道怎么排解。 他只能强行将情绪压下，努力维持平静道：“我知道你不想被关在这里，也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可将军府的名头不比一年前好用，你若认不清自己的处境，我们就算想救你，也会无能为力。” 他这话可没有掺杂水分，只因狱卒背后是什么人，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他一无所知。 眼看他们要腹背受敌，林敬便希望陈平像陈海一样安分守己，别在关键时刻给他们拖后腿。 “我只是说你们胆子小，却不想你们会用这么多话来堵我。”陈平听着林敬一连串的话，心里一阵憋闷。 陈海立即瞪他一眼：“大哥，若不是两位大人照顾我们，凭借那些狱卒的贪婪，我们兄弟早就被吞吃入腹了，哪里还能等到爹娘的探望？” “我这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陈平一听陈海出言提醒自己，脸色登时沉下来。 陈海闻听此言，脸色不由一僵，过了片刻方一脸苦涩道：“大哥，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我只想你好好的，不被人算计利用。” 听到陈海这么说，陈平满脸的怒火像被一盆冰水泼了，瞬间消失无踪。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陈海，嘴唇微微一动，似有什么话要说。 可他刚才的态度很不好，嘴巴又比较笨，诸多话语憋在心头很快就化为了一句感叹：“幸好老二不在，不然我用他来劝你，一劝一个准。” 陈海一听此话，嘴角扯一扯：“二哥现在厉害着呢，有二哥在，爹娘也不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笑话。” 听到笑话二字，陈平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老二也不过是占了我们不在的便宜。” “我和你若是一直待在爹娘的身边，现在出风头都还不知道是谁呢。” 在陈平的眼里，陈涛依旧是那个没什么主见的农家汉子。 外面的人把他传得再厉害，陈平也不曾当回事。 陈海却不同，不过瞧见陈平一脸不屑的样子，便把一些话吞了回去，浅浅一笑道：“大哥，等我们安全后，就去找老二吧。” 陈平闻听此言，眉头不自觉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不相信我吗？” 他说着声音不自觉高昂，宛若要听陈海的解释。 陈海要是解释不清楚，他定会跟他吵起来。 “我想为爹娘分忧解难。”陈海会想着去找陈涛，完全是受到了温子玉的刺激，只是他把情绪隐藏得很好，不曾让人察觉到。 “你竟有着这样的想法。”陈平还没说什么，林敬便发出一阵感叹，“你这样也不错，起码你们兄弟齐心协力，陈昌黎夫妇也能松一口气。”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一眼陈平，见他眉心紧蹙，似若有所思，先前因陈平的话而升起的烦躁也得以平复。 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语气愉悦地往下说：“我这边正好要去冒一次险，你们兄弟要是有想法的话，不妨和我谈一谈。” 他的声音顿一顿，又说：“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指不定是几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呢。” 寒衣见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嘴角不由往上勾了勾，“林敬，陈平先前的话若是思索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办法来，完全可以让温子玉重创温百草，所以此事大有可行之处，你不能一味否决。” “你怎么还没有放弃这个打算呀？”林敬一听到寒衣的话，脸上充满无奈。 寒衣开口解释：“狱卒就算可以帮我们，却需要我们付出报酬。” “谁知道他会不会狮子大开口？为以防万一，我们得双管齐下。” 林敬听到这，神色微微一凛，“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寒衣见他逐渐认可自己的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想要利用徒芝芝的主意是没那么容易变成事实的，他必须获得林敬的支持，才能放手去做，不然没人给他查漏补缺，他很容易栽个跟头。 “其实我们也不需要做什么，只简单地传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温子玉主动来找我们就行。” “只要温子玉有所行动，徒芝芝定然无法容忍他，到那时温百草为了温子玉，自会和徒芝芝对上。” “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她就算被困在了这里，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可用，而温百草，他本身就做了不少算计。” “这两人要是针锋相对，永州城就会越来越乱，那时我们也能更好地脱离此地。” 寒衣将话说到这儿，伸手摸着下巴，思绪却是飞快地转。 “如果这两人有默契并达成合作，那他们表面上只会斗得更加厉害。” “温子玉作为温百草的儿子，他也一定会成为两人博弈的棋子，若是条件允许，我们可以想办法拉拢他。” 寒衣最后一句话一出，陈平顿时黑了一张脸。 他正要开口反驳，陈海察觉到他的想法，立即横他一眼，稍微阻止一下他，就赞同寒衣的话。 “林敬大人，我们就按寒衣大人说的做吧。正好我手里有一块玉佩，可以用来收买一个狱卒，让他帮忙传一些假消息。” 第1577章 饶不了你 几人商议好，即刻就行动起来。 不到半天工夫，温子玉就听到了小道消息，冷静地思考一会儿，还是无法接受温百草受了自己的连累，当即就气冲冲地去找徒芝芝。 “你又做了什么？我之前已经把话和你说明白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也不会纠缠你。” “你为何还要去八皇子的面前说我爹的坏话？莫非你恨我已经恨到让我去死的地步吗？” 温子玉一冲进来就噼里啪啦地骂一通，徒芝芝人都懵了。 她反应过来后，气得冷冷一笑道：“温百草是给你灌浆糊了吗？怎么让你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温子玉闻听此言眼中全是怒火：“我都听到了，因为你在八皇子的面前进谗言，我爹才带我去天牢走了一趟。” “你们去天牢了。”徒芝芝听得此话，心里一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就说你怎么会跑到我的面前来发疯？原来是去过天牢了。” “温百草一定借机在你的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吧，温子玉，你爹有多狡诈，我不信你不知道。” “你明知道你爹的事，却偏偏来找我的麻烦，我看你是想死。” 徒芝芝这两日很安分，尤其在知道凤凰蛊没有被取出来后，她更为本分了，怕的就是八皇子会因此事发疯，让她此刻的安宁成为一场空。 哪里想到温子玉这个傻子会突然跑来骂自己，徒芝芝真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水，怎么就能这么蠢？ 她之前是中邪了吗？怎么会觉得他是一个好利用的人，准备给他一点甜头。 “温子玉，你去死吧！” 徒芝芝心里一发火，迅速朝着温子玉出手。 见她杀气腾腾，温子玉愣了一会儿，等感到身上传来一阵疼痛，他才如梦初醒，迅速推开徒芝芝，想要逃离此处。 徒芝芝却没有给他机会，手再次伸出要狠狠地拍向温子玉。 就在这时，温百草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徒芝芝，你给我住手。”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猛然被几个人挡住攻势，徒芝芝眼里戾气横生，随后收回手，一脸冷漠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瞧见温百草走进来，徒芝芝的脸色越发难看。 “我是听人说子玉朝你这边来了，担心你会对他不利就特意赶了过来，也幸好我赶过来了，不然子玉会死在你的手里。” 温百草狠狠地瞪一眼徒芝芝，又上下打量着温子玉，见他胸口处出现了伤口，脸色也变得十分惨白，吓得连忙扶住他。 “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温百草说完，又万分冷漠地刮一眼徒芝芝。 见她脸上全是冷笑，一点都没有后悔之意，温百草的心里升起一股杀气，脸上却不显，只丢下一句狠话。 “你最好庆幸我儿子没事，他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人，赶紧过来搭把手，我们去找万淑芳，让她救我儿子。” 温百草来得快，也去得急。 徒芝芝被吓一跳，随后气炸了：“你们父子这唱得是哪一出？哼，你们是打算算计我吗？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她认定温子玉来这么一趟，是温百草的意思，其目的就是算计自己。 她气得连忙冲上去，想要让温百草给自己解释清楚，没想到温百草会直接往万淑芳夫妇所在的院子去。 “臭老头，你这是在搞什么鬼？”站在院门前，徒芝芝有些犹豫。 凤凰蛊没被取出的事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不仅割在了八皇子的心里，也刺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心里很不安。 “不行，我得弄清楚温百草酒葫芦里卖的药。”徒芝芝心里一阵纠结，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她刚一进来，就听到温子玉喊疼的声音，忍不住冷笑：“不过一点小伤，你怎么叫唤成这样？难道你和你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往我的头上泼脏水吗？” 她越说越气，当即就要冲向温子玉。 温百草见她气势汹汹，连忙伸手把她拦下：“你又想做什么？” 徒芝芝没有理他，眼神死死地盯着温子玉，见他脸色发白，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脸色越发难看。 “我出手是快，也够狠，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疼成这样？你该不会是装的吧？” 温子玉一听此话，气得差点吐出一口鲜血，“徒芝芝，你这女人好生无耻！” 温百草听到他的话，很是心疼地来到他面前，柔声细语地安抚：“子玉，我的儿子，你受委屈了。” “爹，是儿子不孝呀！若不是儿子，徒芝芝又怎会利用我欺辱您？”温子玉听到温百草温柔的话，伤心得泪洒满面。 徒芝芝看着父子俩人感人至深的一面，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你们这么装有意思吗？” 被人请过来的万淑芳，她一脚踏进房间，就听到了徒芝芝的话，眉头不由一皱：“徒芝芝，你和温百草又在闹什么？为何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说着连忙上前，就看见温子玉的伤口有伤，鲜红色的血正从这伤口中流出。 “万淑芳，你快救我儿子。”温百草看到万淑芳被请了过来，连忙催促道。 “他这伤是怎么回事？我若是出手，会有麻烦吗？”万淑芳扫一眼几人，见徒芝芝一脸的鄙夷不屑，温百草却是满脸的着急，心里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觉。 “子玉的伤是徒芝芝弄出来的，你尽管出手救他，有我在，徒芝芝不能找你的麻烦。”温百草知道她的顾忌，立即开口解释。 徒芝芝只觉得自己在两人的口中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又气又笑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做什么呀？像跳梁小丑一样做戏给我看吗？” 得到温百草的保证后，万淑芳迅速出手为温子玉处理伤口，口中却说：“我可没有那样的闲工夫，至于温掌柜是怎么想的？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知道呀？” 徒芝芝一听这充满敷衍的话，双眸几乎喷火：“万淑芳，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万淑芳嗤笑道：“我这人的胆子本来就大，你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吗？” 温百草上前一步，挡在她和徒芝芝的中间，语气冷冷地道：“万淑芳正在给我儿子处理伤口，你别打扰她，不然她出了什么差错，我饶不了你。” 第1578章 怒急攻心 见温百草维护万淑芳，徒芝芝才不认为他是为了温子玉，只觉得他为了对付自己昏招频出。 “万淑芳给你什么好处了？温百草，你别忘了，他们夫妇落到这个地步，跟你脱不了关系。” 满是笑意地说完此话，徒芝芝又冷下一张脸。 “你们本是敌人，我还以为你们只有表面的平静，没想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们还能拥有这么平静的相处。” “八皇子知道你们两个这么默契吗？亦或者，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是他允许的。” 徒芝芝说到这个可能，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八皇子若是真的给他们这个机会，温子玉跑到她面前来叫嚣，岂不是八皇子的意思？ “你儿子若是死在我的手里，八皇子说不定会帮你一把，但绝对不会让你杀了我为他报仇雪恨。” 徒芝芝心里有着不好的猜测，脱口而出的话便含着一份冷意和警告。 温百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心头的杀意越发浓郁，脸上的神色却显得很平静。 “我儿子会跑来找你，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而他对我很是孝顺，为我着想，这才跑到你的面前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我代替他向你道歉，只盼你宽宏大量，原谅于他。” 温百草说道歉，那态度确实是表现得很好，绝对不会让徒芝芝受到冒犯。 可徒芝芝对他们父子的举动有所怀疑，心里涌起一股警惕，哪里会把他的道歉当回事。 “你别装了。”徒芝芝咬牙切齿，“你我之间有着怎样的仇和怨？你我心知肚明，至于你儿子的事，那更是会让你恨我入骨，我不信你不想杀我。” 徒芝芝说完此话，手不自觉握紧，片刻过后，便把目光落到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专注地处理着温子玉的伤口，一些话被她堵在了喉咙处，无法说出来。 她只能耐心等着万淑芳结束手上的事。 感受着徒芝芝投射过来的视线，忍痛的温子玉瞬间沉下脸：“徒芝芝，你是想趁机害死我吗？” 他这话一说完，顿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随后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万淑芳瞧见他额头冒汗，立即让温百草给他擦拭，然后将药给他上好。 等伤口包扎妥当，万淑芳这才松了口气：“徒芝芝是对你下了狠手，所以你这伤口有些深，我处理起来也颇为费力。” “幸好你的底子不错，我给你包扎好伤口后，你得休养两三个月，不然伤口再受重创，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她在给温子玉处理伤口时，也特意一心二用倾听着温百草和徒芝芝之间的谈话。 确定这两人快要撕破脸皮了，万淑芳就故意夸大温子玉的伤口，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更深一些。 温子玉想不到这一点，只觉得自己的情况很不好，当即就气红一双眼：“徒芝芝，我跟你势不两立。” 温百草了然万淑芳的心思，正要驳斥她，却不想温子玉会吼出这么一句话。 他的脸色不由一冷，过了片刻就恢复如常，一脸担忧地盯着温子玉，“儿啊，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温子玉双眸含泪：“爹，我觉得哪里都不舒服，一定是徒芝芝暗地里对我下手了。” “你血口喷人。”徒芝芝听着温子玉的污蔑之言，气笑了。 温子玉一听此话，眼眸通红一片：“若不是你出手伤我，我又怎会躺在这里？徒芝芝，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却没有想到你竟恨我至此。” 他是真心喜欢过徒芝芝，之前徒芝芝对他展露出一份好意，他虽然忍不住胡思乱想，却也竭尽全力尊重她。 是她言语间透露出一些意味，他才奋不顾身地去九皇子的驻扎地寻找温百草，却不想徒芝芝会是那么厌恶他。 温子玉只觉得自己一腔真情喂了狗，这才及时止损，不愿被徒芝芝利用到底。 他本以为徒芝芝恼羞成怒之下，只想针对温百草，万万没想到她的杀意也对准了自己。 “爹，我们去见八皇子，我要把这件事情和他说清楚，不让他误会你。” 用一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一眼徒芝芝，温子玉闭了闭眼，把失望的情绪好生调整一番，这才声音哽咽地喊着温百草。 见他一脸的痛苦，像是对徒芝芝彻底失望，不会对她再有一丝情谊在，温百草的心里难得放松下来。 从天牢回来后，他就意识到温子玉的性子比较软绵，且容易冲动，而林敬和寒衣就是一头饿狼，一旦逮住机会，就会展现出自己的狠劲。 温子玉对他们两人而言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为摸清楚这两人有可能的算计，温百草特意让人盯着温子玉，并让他的身边出现漏洞。 一日过后，一个明摆着对他不利的消息传来，温百草就知道是林敬在行动了。 他本想让温子玉成为一个诱饵，让林敬竹篮打水一场空，哪里想到温子玉会这么冲动。 心念百转千回，温百草的情绪不禁复杂，只因温子玉虽然冲动，可这份惦记他的心情却令人动容。 “子玉，你是个好孩子。徒芝芝看不到你的好，一心利用你针对我，着实可恨。” “孩子，你放心，今日的事，我定会和八皇子解释清楚，不让他对我们父子生出误会。” 温百草动作轻柔地替温子玉擦一擦冷汗，便叮嘱万淑芳照顾好他。 随后态度强硬地对徒芝芝道：“既然你认定我们父子在算计，那我们就去八皇子的面前分辨吧，看看究竟是谁在搬弄是非。” 徒芝芝见他来这么一出，也顾不上万淑芳了，立即冷着一张脸道：“这可是你说的，到了八皇子的面前，你可别想着撒谎骗八皇子。” 她说完又狠狠地瞪一眼温子玉，声音冷漠又无情：“我记住你今日的话了，温子玉，你就是个孬种，别说我瞧不上你，就算是其他的女子，他们也看不上你。” 言罢她甩袖离去，那架势仿佛多看一眼温子玉，她都觉得是伤了眼。 “你个贱人！”徒芝芝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温子玉当即就被气吐血，然后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温百草被吓一跳：“子玉，你怎么了？” 万淑芳连忙为他把脉：“他这是怒急攻心，然后气没提上来晕过去了。” 温百草一听这话，面皮不由抽搐，嘴上却说：“我儿子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尽管让人来找我。” 第1579章 商老太不姓商 “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什么大碍。但徒芝芝若是有心害他，我医术再高，也救不了他。”万淑芳意有所指。 温百草闻言，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笑道：“你想让我和徒芝芝斗起来？” 万淑芳一脸的无辜：“这是你们之间的矛盾，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百草听得此话，神色微微一冷：“你见不得我们关系和睦，自然会见缝插针地挑拨我们的关系。” “你这是把我的话还给我了吗？”万淑芳面露惊讶。 “有何不可？”温百草的神情莫名。 万淑芳歪头打量他一会儿，轻轻一笑道：“区别可大了，毕竟我们是受害者，你是加害者。” 闻听此话，温百草不禁沉默。 几呼吸过后，他摇头轻叹道：“恩恩怨怨，谁又能分得清，你要是过于计较，只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 万淑芳冷下脸：“我若不计较，吃亏的只会是我们，到那时你怕是会得意异常。” 说着声音顿一顿，万淑芳神色平静道：“温掌柜，我只想问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算计这么多，心里真的觉得开心吗？” 温百草面色极冷，盯着万淑芳的眼神如刀子，令人不寒而栗。 万淑芳心中一凛，面上却坦然地迎接着他的目光。 许久过后，万淑芳率先打破沉默道：“你再不去追徒芝芝，她就要在八皇子的面前告你的状了。” 温百草听此话，思绪转一转，便压下去，然后面色从容地离去。 万淑芳专心地给温子玉施针，之后给他开了一副安神药，就让外面的人去熬药，自己则是去找陈昌黎和蒋轩。 “温子玉被徒芝芝打伤了，温百草看起来很生气，但我总觉得他的怒火是表现出来的。” “徒芝芝的火气倒像真的，她确实对温百草父子恨之入骨。” 说到这儿，万淑芳回想温百草的姿态和语气，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我本以为这两人是撕开了脸皮，这才有了温子玉受伤的事，可听着徒芝芝和温百草的对话，我觉得此事不简单。” “陈昌黎，蒋轩，我怀疑有人也看不惯他们两个，想要挑拨他们的关系，让他们斗起来。” “我不知那人的目的，却掺和了一下，温百草若有所觉，还想警告我，却因我的话放弃了。” 陈昌黎思索片刻就说：“叶云和八皇子不会这么做，而商老太是有可能这么做的。” “商老太一醒来就做这样的事，这精气神也太好了吧。”蒋轩咂舌。 万淑芳琢磨一会儿开口道：“她这么做会不会是转移矛头。” 陈昌黎闻言，想一想就说：“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直往这个方向去想，不然会主观臆断。” 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毕竟八皇子到这时都没来见他。 “你说得也是。”万淑芳仔细思索陈昌黎的话，当即就点头道。 蒋轩往夫妇两人看一眼，正欲开口，外面忽然有一阵脚步声。 蒋轩心里微微一跳，人却是迅速走出去。 一出来就看到叶云，蒋轩不由皱眉头：“你此次过来是有什么事？” 不等叶云开口，蒋轩又说：“是商老太醒了吗？” “她确实是醒了，但关于凤凰蛊的事，她没什么头绪，便建议陈昌黎去见八皇子主动交代一些事。”叶云的语气很淡。 仿若八皇子已经表态，他用不着对陈昌黎几人客气。 蒋轩察觉他的态度不对，一颗心猛跳，脸色却极为平静，“八皇子就只让陈昌黎过去吗？” 他说着笑弯了眼：“我也是一个医师，商老太是个什么情况，我或许能够瞧明白。” 叶云一愣，脱口而出：“商老太是蛊师，她的身体若有问题，也应该找蛊师，医师起不了作用。” 蒋轩闻言立即道：“我在新天会待了六年的时间。” 一听这没头没脑的话，叶云思忖片刻，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说：“你若真心实意，那就跟陈昌黎走一趟。” 蒋轩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有些纠结：“商老太脾气有些大，凤凰蛊又没取出来，她不一定想在此时见到我。” 叶云似笑非笑：“你想跟我谈条件？” 蒋轩连忙摇头：“我可没有这样的心思，我只是想确定自己是否安全，要是商老太有手段对付我，你又不能保护我，那我该怎么办？” 叶云顿了半个呼吸，便笑着说：“商老太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更何况她答应八皇子的事情没做到，所以为了八皇子的大业，她只会变得安分守己。” “你若是没有对她做什么亏心事，她不会为难你。” 上下打量一眼蒋轩，叶云微微一笑道：“你也是新天会的人，那你之前可真对不起商老太？” 蒋轩闻言立即冷哼一声：“我在新天会时听都没听过她的名字。” 叶云意味深长：“这可不一定，毕竟商老太的名字，你和陈昌黎夫妇都不知道呢，而据我所知新天会的人要么用真名，要么给自己取一个假名。” 听得此话，陈昌黎的语气不咸不淡，不带感情：“她不姓商。” 叶云脸色一肃：“她姓夏。” 万淑芳吃惊：“你说什么？” “知道她的姓氏时，我也如你一样吃惊。”叶云幽幽感叹，神色紧绷，“可惜商老太不曾说出自己的姓名，不然通过蒋轩，我们就能知道她在新天会的地位。” 万淑芳连忙看向蒋轩，见他一脸茫然，思索片刻，干脆换了个想法，“蒋轩，新天会里有几个姓夏的蛊师？” 蒋轩愕然片刻，最后犹豫万分道：“我能知道的就只有夏老头一个，其他地方有没有姓夏的，我并不清楚。” 叶云听闻此话，难得扯了扯唇角，似乎是觉得烦恼，语气颇有些沉重：“我的人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确定了她的姓氏。” “也因如此，我和八皇子此刻有些举棋不定，让陈昌黎过去，就是想让他出个主意。” 见他这副姿态，万淑芳心中更加坚定，索性也不废话，直言道：“我也想去见八皇子。” 叶云皱眉：“你若过去，商老太必定会有所怀疑。” “你不想办法隐瞒她吗？”万淑芳故作惊讶。 第1580章 竭尽所能 叶云神色微凛，语气却讽刺：“我若是能瞒过她，又怎会在此时和你们提及她的事？” 万淑芳面色不由一变，过了一会儿就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做好准备，没想到是把我们推出去，好让商老太受到我们的牵制。” 叶云沉着脸不说话。 万淑芳盯着他看一会儿，脸色绷紧满是不高兴：“我们的能耐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商老太的身上又有那么多的秘密，你就不怕得不偿失吗？” 叶云的脸色喜怒不变：“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你这人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呀！”蒋轩的呼吸声混着心跳，急促焦躁。 陈昌黎语气平静：“或许我们真得跟八皇子好好谈一谈，如此才能获得主动权。” 叶云沉默片刻就说：“殿下也是这样的意思，你们快跟我走吧，别再耽搁时间，免得让有心人察觉到不妥。” “我们一起过去，没什么问题吧？”万淑芳有些不放心，连忙问道。 蒋轩立即将目光落在叶云身上，见他脸上含笑，稍微松口气：“看来我们是不会有事了，既如此，我们几个一起过去。” 见他们有了默契，叶云脸色复杂不已，却什么都没说，直接在前面带路，几人很快就出现在八皇子的面前。 陈昌黎率先将目光落在八皇子的身上，发觉几日不见，八皇子的神色变得很憔悴。 “见过殿下。”收敛心思，陈昌黎温和而又有礼。 八皇子见状不由一愣，过了片刻就招呼他们入座。 守在一旁的丫鬟立即出现为他们倒茶。 裹着热气的茶水散发出一股清香，陈昌黎端起来吹一下，就抿了一口。 “本王今日见你们，并不是为了凤凰蛊的事。”八皇子神色一顿，就将一封信递给陈昌黎，“本王近日察觉到常雪薇的踪迹，准备联合你们将她抓捕。” 陈昌黎闻言眉头不由一皱，可将信拆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瞬间沉了一张脸，目光锐利地锁住八皇子：“你确定吗？” “常雪薇是一个毒瘤，本王必须抓住她，至于其他的事，本王不需要做什么，你们就会比本王还要着急。”八皇子意有所指。 陈昌黎的心微微一紧，脸色异常难看：“你的人被常雪薇的人渗透了吗？”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八皇子面露苦涩。 陈昌黎捏紧手中的信，眼眸深处浮现一丝戾气。 万淑芳在这时握住他的手，压低声音询问：“发生何事了？” 陈昌黎将信交给了她，语气沉重道：“我知道永州城会乱，却不想在乱之前会有这么多事交织在一起。” 万淑芳听他语气不对，心里很是担心，手却迅速接过信，然后打开一看，发现内容竟是跟太子在梅州被荣王追捕有关。 她的心猛然一紧，眼底深处似有化不开的浓雾蔓延，只因太子是去救陈惜云几人的，他若是被荣王追捕，陈惜云她们定然是被救了出来，跟随了太子。 所以她担心太子敌不过荣王，会让自己和陈惜云她们再次陷入险境。 荣王身边有刘瑶瑶，这女人已经知晓常雪薇的部分事。 她如果为了追查真相，特意和常雪薇虚与委蛇，太子定会被她联手荣王害死在梅州。 “你就只想抓住常雪薇吗？”努力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万淑芳满是怀疑地盯着八皇子。 她可不认为八皇子的打算就只有这一点。 八皇子冷冷一笑：“常雪薇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能耐，抓住她，我能得到你想不到的好处。” 万淑芳面无表情：“这好处也得有命享，要是命没了，你算计再多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八皇子嗤笑：“你说得对，可我们若是任由她在暗中壮大，老九和老六便会摇摆不定。” 怎么就和这两个皇子扯上关系了？难道常雪薇还能和这两个皇子周旋，并获得他们的信任吗？ 念头急速转到此，万淑芳的心里很是不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盯着八皇子。 见他脸上带笑，似确定自己和陈昌黎会如他所愿，一颗心不由往下沉。 “我们会配合你的。”陈昌黎反握住万淑芳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按一按，便对八皇子道。 八皇子闻言，脸上涌起一丝笑，口中却说：“你们放心，只要此事没有意外，永州城会安稳，你们想见的人也会平安地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听他话里有话，宛若是在点透什么事，陈昌黎的面色一冷，过了片刻就笑着说：“有你的承诺在，我们会竭尽所能帮你。” 他将八皇子的话当成承诺，并着重强调这一点。 八皇子叹一口气：“你这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虽然很多人认为吃亏是福，但我觉得亏吃得太多，会让人变得很蠢，也会遭人算计。”陈昌黎满是笑容道，“因此我宁愿把话说明白，也不想在此事上吃亏。” 手指在茶杯上摩挲，八皇子淡定的脸上掺杂着一丝冷意：“如果有人能成功算计你，那我定会想办法把他拉拢过来。” 陈昌黎眸色晦涩难明，面上却含笑：“我希望殿下能找到这样的人。” 八皇子惊疑不定地看着陈昌黎，见他脸上的情绪很是真挚，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我是时运不济，才被困在此处，等一朝脱困，这天下舍我其谁？” “所以这般厉害的人，我只会是想要多少有多少，你确实该给予本王一些祝福。” 他学着陈昌黎，将暗藏深意的话当成好话来听。 于是两人默契一笑，便开始商议如何捕捉常雪薇，最后还是决定让许毅作为导火线。 “许毅一定知道商老太的身份，我们把商老太和凤凰蛊的牵扯告诉他，定能让他痛苦，然后去找商老太大闹。”叶云说着，就忍不住发笑，“许毅也是一个妙人。” 万淑芳听此言，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他最近做什么了？” “他和老六的人联系了。”八皇子心中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这人还跟你们有关系呢。” 万淑芳几乎没有多想：“我们跟六皇子可没有什么联系，那人怎么可能跟我们有关系？” 第1581章 吃大亏 “八皇子，你还是说一些我们现在就能做的事吧，要是一直因为个别的事情互相针对着，我们哪能对抗敌人呀！” 万淑芳不觉得八皇子会无端说出这样的话，心念转动间，隐约觉得那人和自己认识。 不过八皇子的态度令人不喜，她自然得一脸平静地反驳。 “你心目中的敌人是谁？”八皇子沉默一会儿，忽然问。 万淑芳闻言眉头不由一皱：“你这话何意？难道你还想从我这里确定什么事吗？” 说到这一点，万淑芳看着八皇子的神色微微一冷。 “我只是想知道你能做到哪个地步。”八皇子笑容满面。 万淑芳心头觉得更加古怪，不由瞪他：“你究竟想试探什么？” 八皇子盯着万淑芳看了半天，看不出端倪，神色微微一顿道：“那人是你三儿媳的娘家人。” 白莲的娘家人？万淑芳一听此话，立即和陈昌黎对视一眼。 见他眼中充满疑虑，似在怀疑八皇子的用意，万淑芳的心微微一动，便问八皇子：“那人姓甚名谁？” “他姓白，叫白舟行。”八皇子面色如常，“这人和许毅关系不错，一收到许毅的关系，就去找了常雪薇，试图让常雪薇来永王府救人。” “也是通过他的行踪，我们才锁定了常雪薇的踪迹。” “我没听过这人的名字。”万淑芳看到八皇子眼眸深处的试探之意，面色很从容地开口道。 白莲的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也因如此，他一心想把老三陈海蛊惑成上门女婿。 如果不是陈昌黎的身份更高，陈海早就如他所愿了。 且也因此，万淑芳很清楚地确定白莲家里没有一个叫做白舟行的人。 “是吗？可他说得言之凿凿，许毅还和他商量着借用此事对付你们夫妇呢。”八皇子一脸不信。 “你在他的身边安排了人？”万淑芳语气惊讶。 八皇子的脸色淡然：“我若不这么安排，又怎会知晓他跟你家的关系？” “这人如果和许毅有所牵扯，他又怎会跟我们有关系？要知道你刚才可是说了他是六皇子的人呀。”陈昌黎发出疑惑。 八皇子深吸一口气：“我之前也很怀疑，可他的表现让我不得不信。” 表现？陈昌黎一听这话，眉心顿时拧成疙瘩。 这人的表现是跟他们一家扯上关系了吗？ 还是说白莲的爹为了活着，特意利用他们一家的消息投靠了六皇子，而六皇子为了针对他们一家人，就故意在几次危机之下护下了他的性命。 此时让跟他相关的人来到永州城，就是想要利用他对付他们夫妇吗？ 陈昌黎心里转动着各种念头，而不管是哪一种念头，都让他的心情变得很烦躁。 他忍不住伸手揉捏眉头，语气淡然道：“你准备怎么做？” 八皇子听他言语淡定，神色却凝重，心里知晓他心里有很多疑惑，但他不准备为他解惑。 “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让你们去试探一下许毅。” 端起茶喝一口，八皇子的脸色很平静，似知道陈昌黎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我答应你。”陈昌黎不打算再和八皇子试探下去，只想通过许毅见一见白舟行。 “爽快。”八皇子的嘴角微微勾起，“来人，带我们的陈大将军去见许公子。” 万淑芳听他这么着急，眉毛一挑，语速飞快：“为何这么急切？” 蒋轩端正神色，追问道：“我和万淑芳不能跟上吗？” 扫一眼两人，八皇子心情很复杂，面上却不显露丝毫：“你们就这么想跟着吗？” 蒋轩听他语气不对，神色紧绷：“我们三人一体，且许毅又和商老太扯上了关系，我们自然得一块去试探他。” “不然这许毅要是和商老太一样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不就能趁机算计陈昌黎了吗？” 眼看八皇子的神色没有因为自己的话有所变化，蒋轩的心里有些着急，面色却绷得死紧，不敢显露出来。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们三人只要齐心协力，定能桎梏住许毅，让他说出一些真相。” 蒋轩努力按耐自己的情绪，一本正经地开口，目光却一直锁住八皇子，不愿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八皇子铁面无私：“只能陈昌黎一人去见许毅，至于你们两人，本王另有安排。” 他说着一口气将茶喝完，然后给陈昌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万淑芳见状皱眉，却没有纠缠，只对陈昌黎点一下头，让他安心离去，不必担心自己。 陈昌黎接受到她的眼神示意，难得扯了扯唇角，似觉得心情很好，“等我回来。” 万淑芳轻嗯一声，等他离去后，便看着八皇子说：“你是想让我们去和商老太接触吧。” 蒋轩听到此话，眉头不由一跳：“商老太此刻对我们恨之入骨，你让我们在这时去接触她，不就是让我们承受她的脾气嘛。” 八皇子笑容不减：“我若是没有猜错，你们本就打算和商老太单独见上一面吧。” 蒋轩盯着八皇子，见他神情笃定，仿若十拿九稳，略有些局促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八皇子默默地看他一眼，语气诚恳：“你若担心商老太做足后手，并报复于你，我会让你离开这里。” 一听他这么说，蒋轩脸色发青，声音像是咬着后牙槽：“你少威胁人。” 八皇子嫌弃他：“本王是为你着想，你不接受就算了。” 蒋轩勉强绷住情绪，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只能对八皇子怒目而视：“我用不着你假好心。” “蒋大夫，莫生气。”万淑芳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方开口安慰着蒋轩。 八皇子微微惊讶：“你就只安抚他吗？” 万淑芳横他一眼，没好气道：“殿下身份贵重，怎就能让我安抚了？再说让我们去和商老太接触的事，不就是你的安排吗？” “你都已经做下决定了，我们再反对也没什么用啊。” 蒋轩一听此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八皇子先前是在逗弄自己，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你这人狡诈如狐，徒芝芝和商老太压根就不是你的对手，她们若小瞧你只会吃大亏。” 第1582章 前车 八皇子受宠若惊：“你这么看好我呀。” 听他语气不对，蒋轩只觉有一条蛇爬到自己身上，顿时打了一下冷颤：“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太吓人了。” 八皇子很快压低声音：“我还以为你会欣赏我呢。” 蒋轩闻听此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连忙抱住自己假意哆嗦：“我还是喜欢你之前看不起我的样子。” 八皇子闻此言，脸上浮起一丝冷笑：“看来本王真不能给你一些好脸色，不然你会蹬鼻子上脸。” “这才对嘛。”蒋轩丝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嘲笑，立即当着他的面做出松一口气的姿态来。 八皇子的脸上像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那是被气的，但和这么一个人计较，着实是有些跌份。 他立即收敛情绪，眼刀子刮一眼蒋轩，似笑非笑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何要跟着陈昌黎夫妇了？想来是你的厚脸皮讨了他们的喜欢。” 八皇子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蒋轩的脸色不由一沉，然后笑着说：“我这也是运气好，才能获得他们夫妇的认可，要是换成其他人，他们还不如我呢。” 不就是想要嘲笑他吗？他坦然地接受此事，八皇子又能如何？ “我不如你。”眼看八皇子吃亏，一直沉默不语的叶云连忙开口。 蒋轩狠狠地扫他一眼，神色平静又冷漠：“你何必妄自菲薄？在我们这些人中，也就只有你才能和我相提并论啊。” 他一句话就把人拖下水，半点都不给叶云反驳的机会。 叶云脸都绿了。 他眼神死死地盯着蒋轩，嘴唇微动，似有话要说，却怎么都吐不出一个字来，因为他担心蒋轩会越发不要脸。 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将这一口气化为浊气吐出，八皇子没有丝毫犹豫道：“你们两个若是不想去见她，我可以做主推迟一天。” “只是有些事宜早不宜迟，你们夫妇得考虑好，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八皇子说完此话，就保持沉默。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令人喘不过一口气。 过了片刻万淑芳率先打破沉默道：“现在时间还早，去见一见商老太，既能弄清楚一些事，也能让我们安心。” “那就请吧。”八皇子闻言脸上全是笑意。 万淑芳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带上蒋轩跟着他走。 七绕八绕，几人绕过几条走廊，才出现在一个充满药味的院子。 万淑芳嗅一嗅味道，发现这些药方跟气血相关。 她眼眸不由一暗，然后低声问：“刘莹的尸体被谁带走了？你们可有选择安葬她。” “好歹是叶云看好的人，曾经也帮本王做了一些事，本王怎会不善待她？”八皇子猜到万淑芳的想法，立即冷哼一声。 他又不是什么周扒皮，怎么可能人用过后，连其后事都不安排妥当。 “商老太醒来后得知此事有什么反应？”万淑芳听言稍微松口气，然后又问。 八皇子颔首：“你在担心什么？还是说你心中有了怀疑，却没有把握，这才想要在我这里确定。” 万淑芳连个好脸都欠奉，语气平铺直叙：“我只是认为刘莹的死没那么简单，若不在这时确定商老太对刘莹后事的态度，等下我和蒋轩说错话，不就是会得罪人吗？” 八皇子一听此话，脸皮不由抽了抽，也觉得万淑芳越发讨厌了。 不过转念想到她这话的意义，八皇子陡然打了一个激灵，“这老太婆一醒来就问许毅，并没有过问刘莹。” “连装都不装了吗？”蒋轩闻听此言心情不好。 八皇子语气略有些嫌弃：“那刘莹虽说是她妹妹的女儿，可据叶云说，这对姐妹几十年都没见过面了，所以商老太对刘莹的感情怎么也不可能好到你们想的那个地步。” 万淑芳也不往心里去，只说：“商老太在我们面前的表现可不是这样，我怀疑刘莹的死跟她有关。” 八皇子脸色微变：“叶云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商老太比刘莹更重要。” 也就是说八皇子也对刘莹的死有所怀疑，只是两者间相对比，在他的心中自然是商老太更为重要。 “你就不怕商老太装模作样坑了你吗？”蒋轩听着八皇子的话，当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张脸没有丁点血色，那是想到了不好的事，自己把自己给吓的。 八皇子的声音越发冷：“在老六的目的没有达到前，她害不了我。” “此话太绝对了，保不齐以后会被打脸。”万淑芳冷哼一声。 蒋轩深以为然：“你还是不要对自己太自信，免得步入商老太的圈套。” 说完他眼中射出冷冽的光芒：“我们就是前车之鉴啊。” 八皇子心中一凛，脸上不动声色道：“本王知道该怎么做。” 蒋轩冷眼打量起他：“八殿下真该出去见一见人生疾苦，如此别人说什么，你也能分辨真相，不至于被人所骗。” “说够了吗？”八皇子只觉得他这语气像长辈教训人，忍不住怒骂。 蒋轩回答得干脆利落：“我已经说够了，所以你在前面带路，等下商老太若有什么不对劲，也希望你能阻止一番。” 他说完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八皇子见状神情有些凝重，只是想到商老太一苏醒就过问许毅，之后像木偶一样呆坐在房间里，他便压下一些烦躁，抬脚走了进去。 万淑芳和蒋轩连忙跟上他。 来到商老太居住的房间，万淑芳只觉得那股药香越来越浓郁，仿若房间里正熬着药，令人胃里不断翻腾。 她不禁拧紧眉头，整个人却瞬间清醒几分。 “商老夫人，我带万淑芳和蒋轩来看你了。”八皇子定定盯着商老太，语气平静无波。 商老太没什么反应。 八皇子耐心等了一会儿，又把话重复一遍，目光却锁住商老太的眉眼，想要看其是否有变化。 见她岿然不动，甚至是连一丝情绪都没有，八皇子也不废话，转身就对万淑芳道：“她变成这样子已经一个时辰了，所以要如何让她恢复生气，就得看你们了。” 蒋轩愁眉苦脸：“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第1583章 如愿 万淑芳立即扯蒋轩的衣袖，然后示意他看向商老太。 蒋轩顺着她的示意去做，却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神。 愣了片刻，蒋轩上前一步问：“商老太，我是蒋轩，你还记得我吗？” “新天会的叛徒！”商老太咬牙切齿。 蒋轩嘴角抽搐：“这人不是很正常吗？哪里就需要我们让她变正常了。” 八皇子瞳孔一缩，然后打量着商老太，见她冷着一张脸，目光却锁住蒋轩和万淑芳，唯独忽略了自己。 心念百转千回后，他就明白商老太是故意不搭理自己的人，顿时气笑道：“商老太，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本王给了你机会，却不想你不仅没有完成本王的要求，现在还在给本王甩脸色。” “你以为我是老六吗？因为你蛊师的身份就得纵容你。” “蛊师再厉害，在我的眼里还比不上陈昌黎呢。” 越说越生气，八皇子口不择言：“你若敢再拿乔，我直接下令杀了你。” 商老太一听这杀气腾腾的话，也是一脸怒气：“我已经尽力了，且我这一次好不容易认回的亲人也没了，如果不是……” 八皇子直接打断她：“刘莹为什么会死？还死得那么惨，这应该问你呀，你怎能怪我？” 一想到商老太之前的表现是怪上了自己，八皇子气炸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商老太气得眼眸瞪大，呼吸急促：“我厚颜无耻？” “气大伤身。”万淑芳也不明白八皇子怎么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怀疑商老太有戏耍他的嫌疑，他应该稳住呀！ 想到商老太的一些手段防不胜防，万淑芳可不愿被八皇子联系，连忙提醒他一句。 蒋轩了然万淑芳的心思，立即附和道：“人不能太生气，要不然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商老太听他意有所指，没有犹豫太久就说：“你们两个为何帮我说话？” 她这话说得直白，万淑芳看她一眼，没有犹豫太久便说：“我们担心物伤其类。” “刘莹死了，其死因跟蛊虫有关系，且死得凄惨。”商老太定定地看着万淑芳，忽然提到刘莹，“我以为你们会跟叶云一样怀疑我呢，没想到你们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万淑芳闻听此话，立即看着商老太，见她脸上露出悲哀，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几岁，心情不禁变得复杂。 “刘莹是你的亲人，我认为你对亲人的心是真的，所以当她遇害时，你不仅茫然无措，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万淑芳的语气放柔，仿若是打心眼里这么想，一字一句都透着一份安抚。 “你不愿搭理八皇子等人，想来是觉得刘莹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关系，试图用自己的方式逼迫他们露出马脚。”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们不知此事，毕竟除了刘莹之外，他们手中就只有一个徒芝芝可以拿出一些蛊师。” “徒芝芝跟八皇子的关系僵硬到了何种地步，你心知肚明，你觉得徒芝芝会帮八皇子害刘莹吗？” 不等商老太开口，万淑芳又说：“刘莹之前藏得很深，根本就没被叶云暴露出来，徒芝芝并不知晓她的存在。” “你怎么确定？”商老太面上全是不心。 八皇子冷哼一声：“你不是很聪明吗？万淑芳这话说得这么明显，是个人就能想到，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万淑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人还想不想知道商老太的底气是什么了？为何非要在这关键时刻说这样的话气人？ 万淑芳心里一阵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八殿下，商老夫人才失去亲人，这心情不是一般的悲痛。” “你若是没办法感同身受，那就先回去吧。我和蒋轩会在这里陪着她，让她恢复心情。” “万淑芳所言极是。”商老太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立即开口道。 八皇子垂下眼眸，声音冷淡：“你们两个当真要单独相处？” 蒋轩面露无语：“还有我呢，我难道不是人吗？” 八皇子理都没理他，目光紧锁住商老太，似在等她的回答。 商老太郑重点头：“我想单独和他们待一会儿。” “如你所愿。”八皇子深深地看她一眼，轻哼一声就甩袖离去。 “这八皇子真是一点都比不上六皇子。”商老太盯着八皇子的身影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叹道。 万淑芳总觉得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特意看她一眼，见她神色没有丝毫异样，心微微一沉。 “八皇子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知错能改。”蒋轩似乎察觉到了万淑芳的心思，立即道。 “你们很看好八皇子。”商老太明知故问。 蒋轩没有半点意外，微微侧头看她片刻，点头道：“像八皇子这样的人是不会有错的，所以八皇子知错能改是一个很大的优势，如果其他皇子没有很大的胜算，我倒看好八皇子。” “那你呢？”商老太冷哼一声，等蒋轩把目光落过来，她就看向万淑芳问。 万淑芳毫不犹豫道：“我欣赏八皇子，但我只会看好太子。” 听到这样的答案，商老太脸上泛着冷意：“太子是给你们夫妇灌迷魂汤了吗？怎么就让你们忠诚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忠诚，是选择。”万淑芳用一种认知的口吻道，“老夫人，你选择六皇子，不也是我们夫妇这样的心态吗？” “怎么可能？”商老太阴阳怪气。 万淑芳皱了皱眉，停顿片刻表示理解道：“看来因为我们的遭遇不一样，所以我们的想法大不相同。” 商老太听她这么说，陡然冷下脸：“万淑芳，你别试探我。” “我这不是试探，是有感而发，老夫人可别误会了。”万淑芳笑了笑，“不然八皇子是会连你都不信的。” 商老太的脸上的神色瞬间凝固，过了一息后语气莫名道：“我本以为你会因为太子恨上八皇子，哪里料到你会欣赏他？看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几个字，无法用在你们夫妇的身上。” “可你们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吗？太子也是老皇帝的儿子，他身上流的是老皇帝的血，所以他的心跟老皇帝一般无二。” 万淑芳面露不解：“你为何要这么说？难道你想帮六皇子拉拢我们吗？” 第1584章 同归于尽 商老太声音虽轻，却透出一股凝重来：“最多还有半月，永州城就不再安宁。” “所以你们夫妇若想活命，就得做出选择，如若不然，你们会随八皇子把命丢在这里。” 她说完此话，目光紧锁万淑芳，见她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便说：“我是六皇子的人，此事是六皇子告诉我的，你信不信，我不在乎，但我觉得你们夫妇不能死在这。” “消息可靠吗？”万淑芳没有质疑，很认真地问。 商老太微微一扬眉：“我不屑在此事上撒谎。” 万淑芳盯着她的脸上，确定她此言是真，即刻就说：“你容我考虑几天。” “你打算说服陈昌黎？”商老太对夫妇俩的态度有所猜测，但心里还是存有一丝希望。 万淑芳看她一眼，语重心长道：“在遇到危机时，不管是谁都得先想办法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我们夫妇也只是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的态度很坦然，压根就没有遮掩的意思，商老太默然片刻，忽然叹道：“能屈能伸，方为正道。” 她这话意有所指，万淑芳却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脸色平静得极为冷酷：“命只有一条，活在这世上，谁不在乎自己的命呀？” “你若是不在乎，也不会研究凤凰蛊了，说到底长生的诱惑让你无法抵御，当事情出乎你的意料时，你只能推卸责任，方能心安。” 此话平淡无奇没有丝毫的讽刺，可就是太过平淡，商老太无法接受。 她双目通红道：“我年少轻狂时只想研究出凤凰蛊，让族人们为我骄傲，我压根就不信什么长生不老。” “可凤凰蛊给我的族人带来的都是痛苦，当时族中的长老知道我做的事情后，生怕我会连累大家，这才做出把我驱逐的决定。” “我受到了打击，心里很不甘心，就钻了牛角尖，一门心思地研究凤凰蛊，希望利用凤凰蛊震慑其他人，从而改变族人们的想法，风光无限地回去。” “研究几十年，一朝捕捉到灵感，终于有了希望，却困于自身财力不足，不得不把凤凰蛊的秘方泄露出去，借助想要长生不老之人的力量制造出一枚真正的凤凰蛊。” “却不想我引祸上身，连累了自己的亲人和族人们，我真是悔不当初啊，又怎会信凤凰蛊长生不老之效？” 商老太越说声音越哽咽，等说到伤心处时，她的眼泪如泉水哗啦啦地往下掉，令人见之心生怜悯。 可万淑芳却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用一种平和的心情关注着她。 商老太哭得很伤心，直到眼泪哭干了，都没有听到来自于万淑芳的劝慰。 她心里便知晓万淑芳的顾忌，却没有点出，直接往下说：“这世上若是真有什么长生不老，那前朝的皇帝是怎么死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谁想不明白？” 她抬眸锁住万淑芳，语气充满讽刺：“当然站在权力顶端的人，他们就算想明白，也愿意装糊涂。” “因为他们想要一直把控着手中的权力，执掌着他人的命运，所以凤凰蛊的诱惑让他们无法抵挡。” “你若想嘲笑人，就应该嘲笑他们，要知道这世间变得很乱，皆是因为他们的野心，我只不过是给了一个引子而已。” 商老太咬重嘲笑二字，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异常。 万淑芳迎着她的视线，神情平静无波：“老夫人，我没有嘲笑你的想法，况且我嘲笑你又有什么意思？” 商老太面色一愣。 万淑芳语气冒冰碴：“你我都被困在了此处，能不能活？得看几位皇子的博弈，我们处境如此艰难，我若是嘲笑于你，那和嘲笑自己有什么区别？” 见商老太脸上泄出一丝松动，万淑芳握住她的手，声音充满惆怅：“我从不认为我们是敌人，并要因此不死不休。” “我一直都觉得只要条件合适，我们就可以改变自己的想法，坐下来谈一谈合作。” “商老夫人，我们在枣阳县的时候就做的很好呀。” 万淑芳的语气温柔，看着商老太的眼神又充斥着感同身受的意味。 商老太的脸色几番变化，到最后定格在平静上，“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 她说完后坐在旁边保持沉默，万淑芳站在一旁锁定她的面色，见她眉头紧皱，像是有什么事难以想透，思绪转动间，便默默地守在她旁边。 她这样的陪伴让商老太的情绪越发起伏，但一些事让人无法忽略。 她也不愿忽略，沉默片刻后就说：“万淑芳，我得向你承认一件事，那就是我真的无法取出凤凰蛊，只因凤凰蛊不在陈昌黎的身上，而你本人清楚此事。” “我昏迷后清醒过来，就想出一个办法可以试验真相，让八皇子逼迫你们夫妇。” “只是想到我的身份，我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只过问许毅，引起八皇子的注意，让他把你们夫妇带过来，就不想只有你和蒋轩来了。” 商老太将话说到这儿，不自觉叹口气，手却伸向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瓶子。 “这是用老族长的血炼制出来的蛊王，它亦是凤凰蛊，只不过是半成品。” 听到商老太的话，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 她正要开口，商老太又说：“凤凰蛊应该发生一些变化了吧？你能将其变化告知我吗？” 万淑芳的心重重一沉，商老太竟然能猜到凤凰蛊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我怎么不知道？”万淑芳努力绷住神色，状似不经意地问。 商老太抓住万淑芳的手，微微用力，让万淑芳不自觉皱眉头，“我知道你的医术很好，但常雪薇身边能人无数，她本人又很聪明，一定能借助你的手让凤凰蛊成长。” 她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蒋轩，嘴角微微一弯，勾起一抹笃定的笑。 “你也别想着在我的面前撒谎，蒋轩就是一个人证，他或许会偏袒你们，不愿意说出真相，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说出事实。” 蒋轩在旁听得心里如压了石头，沉甸甸的很难受，“你别打我的主意，否则我会跟你同归于尽。” 第1585章 激怒 商老太丝毫不在意蒋轩的威胁，目光灼灼地锁住万淑芳，仿若在她的心中万淑芳的回答才是最为重要的。 蒋轩发觉她的意图，一颗心不由悬吊吊的，脸色却紧绷着，不让商老太有所察觉。 “这么重要的事，你觉得万淑芳和陈昌黎会撒谎吗？”蒋轩一脸惊奇，随后连连叹气，“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才说出一些可笑的话，令人无语。” 商老太一听他的话，眼神如刀子般扫向他，语气讽刺：“他们夫妇给你什么好处了？怎么就让你这么维护他们？蒋轩，你该不会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她最后一句话，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感叹，像是在提醒蒋轩，让他清醒一下头脑，别只看着眼前的利益。 “我是什么身份？用不着你在这里提醒。”蒋轩听出她的深意，嘴角不由撇一撇。 万淑芳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挑一挑，便勾唇笑道：“老夫人，我本以为你会把事情想清楚，我们重新把事情商量一遍，就能达到表面的合作。” “没想到你会这么怀疑我，现在还想挑拨蒋轩，让他跟我离心。” “当着我的面挑拨离间，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呀？难不成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万淑芳的声音充满无语，看着商老太的眼神充满警惕和怀疑。 她承认她先前的一些话是有些试探之意，可这是她们本该有的默契呀！ 商老太当然知道万淑芳那一番话是何意，可出于谨慎，她还得确定一下：“你是真心的吗？” 万淑芳面不改色道：“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处境很不好，需要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努力，方能得到一份生机。” “陈昌黎却不会这么想。”商老太语气郑重。 万淑芳眉头微皱：“陈昌黎是我的丈夫，我在想什么，他心知肚明，所以我决定做什么，他会赞同，不会有什么异议。” “你们夫妇的感情如何，我有目共睹，可合作的事没那么简单，更何况经过枣阳县的事，我不信你们夫妇还愿意与我合作。”商老太意有所指。 万淑芳听得一愣，旋即上下打量商老太，确定她这话是认真的，眼神不由暗了暗。 商老太为何要担心这一点？难道陈昌黎猜对了？ “老夫人心中的忧虑，我能明白，但富贵险中求啊。”万淑芳特意加重语气，一双眼神却紧锁住商老太，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商老太神色很平静，一点都不会让人窥见她的真实情绪，“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万淑芳浅浅一笑道：“不是我非要这么做，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商老太呆愣许久，方叹气道：“其实我对你的选择有所猜测，可我依旧不敢答应下来，只因我是蛊族人，还跟凤凰蛊扯上了那样的联系。” “然而前思后想，我忽然间发现我若是不答应你，除了六皇子的人之外，永州城再无一个能得我信任的人。” “我不敢相信其他人，那我之后想做什么都得一步算，步步算。” “算计他人是很累的事，更何况我手中并没有什么能用的人，所以一切都得我亲自上阵。” “奈何许毅落到了徒芝芝的手里，他又深恨我。若是我的事被人告诉他，那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能活着谁又想死呀？反正我是不准备死在这里的，所以关于凤凰蛊有所蜕变的事，我会将其当成一个秘密守在心里，不会让八皇子知道。” 商老太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万淑芳，着重强调凤凰蛊发生变化的事，然后眼神示意万淑芳看着手中的瓶子。 “这枚半成品虽然没有凤凰蛊的能耐，却可以让一些身体孱弱的人变成活死人，因此你们夫妇需要配合我将它交给八皇子。” 商老太字字句句充满肯定和自信，也不容万淑芳反驳。 万淑芳听着她的话，各种念头转动间就想明白了她的算计，一颗心不由往下沉。 “你这么笃定凤凰蛊的事，恐怕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算定了此事，并准备让常雪薇对你信任有加。” “可惜常雪薇生性多疑，手底下能人无数。她一声令下，就有无数医师和蛊师绞尽脑汁地完成任务。”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脸上不由露出一份苦笑。 “所以你的计划失败了，只能摧毁乌蒙山脉的据点，避开对你有所怀疑的常雪薇。” “碰上我们夫妇，也应该是在你的算计之中，不然你怎会在乌蒙山脉给予我们夫妇提点。” 商老太闻听此话，连忙摇头：“我可没有这样的能耐，万淑芳，你别把我想得老谋深算。” 她说着就叹一口气：“说实话，有些事我完全是有心算无心，在永州城碰上你们夫妇亦是如此。”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万淑芳不可置否，面无表情道：“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我宁愿多想几分，从而做好准备。” 商老太听言，眉心微微一蹙，脸上的神情却平静异常：“我可以帮你们找出常雪薇。” 万淑芳还没有什么反应，蒋轩就连连冷笑道：“什么叫帮我们？这不是你该做的吗？商老太，你如今可是为了活命特意投靠了八皇子呀。” 听他阴阳怪气，商老太本不想搭理他的心升起一股怒火。 “蒋轩，你再激怒我，我敢保证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商老太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我这人可不是……”蒋轩冷哼一声。 万淑芳连忙打断他：“蒋大夫，你少说一句，毕竟商老夫人的一些话很有道理，我们得好生琢磨一番。” 她说完给蒋轩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闭紧嘴，别再和商老太吵，免得让商老太又起了其他的心思。 蒋轩接受到万淑芳的眼神示意，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清醒不少。 他连忙调整心情，斟酌语句道：“常雪薇很凶残，而我之前不知她的身份，几次得罪于她。” “如今知晓她的身份后，我就很担心她会想办法报复于我。所以一听到商老太可以引出她的话，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他把自己贪生怕死的姿态表现得很好，商老太对此嗤之以鼻：“我不是常雪薇，虽然也会气你的一些话，但我不会直接出手杀了你，我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蒋轩听出浓浓的威胁之意，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冷意，嘴上却说：“我若死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我曾和常雪薇同生共死过。” 第1586章 敌军来袭 商老太吃惊，旋即端详着蒋轩，见他神色平静，令人隐隐有些不安，顿时冷声道：“这不可能。” 蒋轩嗤笑道：“怎么就不可能？商老太，你别太自以为是。” 闻听最后几个字，商老太的眉头皱了皱：“你这人比我想得还要讨厌。” 蒋轩看她一眼，嘴角不自觉沉了沉：“我再怎么讨人厌，也比你好。” 商老太的双手微微颤抖，那是火气在心中汹涌，却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万淑芳注意商老太的手在发抖，眉心微微一拧，透出几分笑意，转瞬却恢复如常，“你们两个若是有其他的想法，不妨趁这个机会说清楚。” 她此话未落，商老太就变了脸色。 她迅速扫一眼万淑芳，见她神色平静，似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和蒋轩闹起来，迅速收敛神色，语气温和道：“看来蒋轩是得到了你们夫妇的信任，这才胆大妄为。” 她说完后，立即吐出一口浊气。 她都把话说明白了，万淑芳也知晓这一点，本以为双方一默契，就能暗地里配合着做一些事情，哪里想到蒋轩这么一个外人竟在万淑芳的心中很重要。 “是我想当然了，这才让你们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或许我得把你们的话听进去，然后按你们说得去做。” 商老太的脸上勉强带笑，盯着人的眼神却十分冰冷。 “如此一来，我们也算是有了默契，只是之后会如何，那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商老太将话说到这儿，心态一下子变得平和。 她轻轻一笑道：“三日后，我会当着八皇子的面把凤凰蛊取出来。万淑芳，你可得跟陈昌黎把话说清楚，别在八皇子的面前出了差错。” “不然八皇子有了其他的想法，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了。” 商老太说完此话叹一口气，便对万淑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吧，不必把时间耗在我这里。” 万淑芳今日过来本想试探商老太，却不想被她确定了自己的事。 她的心情很复杂，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对商老太点一点头，便带着蒋轩离开。 两人一离开院子，便互相对望一眼。 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万淑芳率先开口道：“商老太的底气不是一般的足，我们不能和她硬碰硬。” 蒋轩面上是化不开的愁绪：“这女人算计太多，言语间又能踩中人心，我真担心她是另一个常雪薇，却比常雪薇更能隐藏。” 他之前说出那样的话，也是想要试探商老太的底线。 商老太看起来是被他的话气到，也将他给恨上，可转念想到这人私底下做的事，蒋轩就觉得她展露出来的火气是假的。 说不定就是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欺骗于他，或者是让他放松警惕，之后给予重重一击，让他万劫不复。 “商老太能把自己隐藏这么久，可见她的耐心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也就是说，我们除了警惕她之外，也得尽快去查她的底细。” 万淑芳听着蒋轩的话，心里有无尽哀愁。 商老太比她想得还要棘手，她对她并不了解，若是只凭借商老太表现出来的模样揣测一切，只会让她把自身隐藏得更深。 “可惜我们被困在这里，手底下又没人可用，又怎能查清楚她的底细？” 万淑芳越说越烦躁，眉头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我们别再说此事。”蒋轩紧握的手松开，“若是隔墙有耳，我们之后怕是没了自由。” 他说完此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 商老太若是这般有底气，他想要活着，就只能想尽办法对付她，或者是让她死去。 不过商老太摆明对六皇子很重要，他若是杀了商老太，怕是会彻底得罪六皇子。 蒋轩念头转到此处，眼眸微微一动，似有一瞬的纠结。 “我们先回去吧。”蒋轩说罢，就直接抬脚往前走。 万淑芳觉得他有什么话瞒着自己，有心想问一句，却想到他的话，只能压下心头的烦躁，紧紧地跟着他。 回了院子，陈昌黎还没回来，万淑芳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觉得一股莫名的忧虑在心里翻腾。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却发现这样的情绪没有办法压下去。 她忍不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眉头皱得死紧。 蒋轩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好大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 等到眼角余光注意到万淑芳的情况，他才如梦初醒，然后往四面八方看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来到万淑芳的面前，声音压低问：“你想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想，也不知为何，我心里很不安，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万淑芳对他摇一摇头。 蒋轩一听这话，心里觉得奇怪。 他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 “这是有人闯进来了吗？”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万淑芳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这里是永安王府，是八皇子的地盘，除了六皇子和九皇子有可能想办法针对八皇子外，就只有徒芝芝有可能闹出一些事，让八皇子头疼。 可八皇子最近很安分，叶云这个警惕万分的人，也因为八皇子的态度，稍微减轻了一些对徒芝芝的监视，所以此刻是谁打进来的？ 万淑芳心里转动着各种思绪，却觉得乱如麻，面色不自觉沉下。 却不想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冲着他们两个来的。 万淑芳听到这儿，迅速看一眼蒋轩。 见他脸色一变，似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万淑芳连忙开口：“我们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出去看一下是个什么情况？” 蒋轩觉得外面的情况不对劲，权衡一番利弊就说：“我们得藏起来。” 他说着立即往四周看一眼，却发现这院子没什么可躲的地方。 他咬牙怒骂：“那些人最好是八皇子故意找来恐吓我们的，不然我们今日就有可能死在这里。” “别这么悲观。”万淑芳立即宽慰着他，然后带着他往偏僻处走。 两人刚走几步，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朝他们而来。 两人迅速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到守在外面的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 “你们赶紧跟上我们，别到处乱跑，不然敌军来袭，你们是会被抓走的。” 第1587章 古怪至极 万淑芳又惊又讶：“敌军来袭？九皇子派人打进来了吗？可我们之前为何没收到消息？” 蒋轩也吃一惊：“八皇子刚才还带我们去见商老太呢，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所以这敌军来袭怕是有问题。”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外面跑来的人是这么说的。”几个侍卫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喊打喊杀的声音极为浓郁，侍卫们都被吓一跳，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带着万淑芳和蒋轩往左前方走。 到了偏僻的左院，他们迅速打开密道的开关，然后往下走。 看到这路径特别狭窄的密道，蒋轩眼中划过一丝愕然。 在这院子里竟然还有一个密道，且这些侍卫还知晓，这八皇子该不会是早就预料到今天的事，特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吧。 蒋轩的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跟着几个侍卫。 很快几人都进入了密道，耳边传来轰隆隆的一声响，那是密道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万淑芳忍不住往身后看一眼，却一片漆黑。 她的心猛然一跳，就在此刻前方的蜡烛忽然亮了起来。 一根接一根的亮起，一条只容一个人通过的走道就出现在人前。 几个侍卫在前面带路，万淑芳和蒋轩盯着他们的身影看一会，便压下心中的不安，迅速跟着他们走。 “这条走道通往何处？”蒋轩的声音有些急促，像是几个侍卫只顾着走路，让他觉得很不安。 “我们也不知道。”有一个侍卫察觉到蒋轩话语中的急切，像是不安到了极致，想要从他们这里获得一份精准的消息，从而安定内心。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带我们往这里走？要是那些敌人也知道这个地方，我们岂不是会被困在这里？”蒋轩的心里极为不安，语气就带上几分局促。 “有我们在，无论发生何事，你们都不会有事。”听出蒋轩话中的意思，侍卫立即开口安慰。 蒋轩一点都不敢信他们的话，嘴唇微动，还想说些什么。 万淑芳在此时揪一下他的衣袖，然后压低声音对他道：“到了此时，我们只能相信他们。” 蒋轩听得此话，嘴唇抿了抿，然后点头道：“你说得极对。” 万淑芳沉默片刻又说：“既来之则安之。” 听得此话，蒋轩顿时眉开眼笑：“是我胆子过小，让你担心了。” “你的表现还不错。”听到蒋轩的话，一个侍卫立即转过身来看他一眼，“若是换成其他人，他们早就出手了，哪里还会开口询问我们呀？” 万淑芳一听此话，眉心微微一凝：“你这话是何意思？难道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人被送到密道里来了吗？” “没错，只是那些人是什么身份，我并不清楚，所以等下撞见他们时，你们安分一些，莫要吵闹，免得得罪了人。” 侍卫知道的事不多，但他守在院子里一段时间，早就知道陈昌黎等人的身份，也知道八皇子对他们的态度。 担心万淑芳和蒋轩会得罪人，他特意在此时提醒一句，好让两人提高警惕。 万淑芳听懂他的意思，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脸上却不露丝毫，免得在这些人的面前漏了怯，“多谢提醒，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说罢目光往四周看，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这密道看起来不像是新修的，似很多年前就修建好的，只是被八皇子利用了起来。 她的心里转动着各种思绪，不自觉想到八皇子和老皇帝的事。 她怀疑这些密道是老皇帝弄出来的，只是此刻便宜了八皇子。 “人到齐了吗？要是还没到，就让他们等下一次的转移。” 正当万淑芳思绪万千时，一道清脆的嗓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万淑芳抬眼看去，就看到前方有一处密室，一些人正在密室里着急地往外张望。 “我们这里还有两个人，你们等一等，别现在就走。”侍卫迅速开口，然后催着万淑芳和蒋轩赶紧过去。 两人压下心头的不安，立即跑进密室。 一进来，万淑芳就闻到了似曾相识的药香。 她顺着这些药香，将周围的人看一眼，发现这些人有可能是八皇子私底下养的医师和蛊师。 “这两人是谁？我们之前怎么没见过呀？”当万淑芳观察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把目光落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万淑芳和蒋轩，过了一会儿有人站出来，发出疑惑。 “他们是殿下最近几日最看重的医师，你们得照顾好他们，别让他们出事，不然殿下发起火来，你们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几个侍卫互相对望一眼，就对医师们说出这样的话，然后向万淑芳告别。 “你们到这里就安全了，我们还得回去一趟，看看情况。” 万淑芳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们不准备留下来吗？” “我们护送你们到这里就足够了，没必要一直守在你们身边。”侍卫立即开口，“当然你们若是心有不安，便去找一位姓熊的女子，她会安排好你们的。” 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万淑芳心里再怎么忧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答应下来。 之后目送他们离开，万淑芳的情绪就变得极为复杂，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在外人的身上表露出来。 蒋轩特意观察四周，确定这些人对他们的态度还算不错，没有什么嫉妒之色，便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随后来到万淑芳的面前，声音压低道：“八皇子不会跟老皇帝存有一样的心思吧？” 万淑芳同样回以低声：“不一定。” 蒋轩听到此话，继续压低嗓音：“商老太还说几日后取凤凰蛊呢，可我们一回院子就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古怪至极。” “你怀疑商老太。”万淑芳的语气肯定。 蒋轩点头：“她的态度有些反复无常，且这事太巧，我怀疑她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受到惊吓。” 万淑芳闻言心里犹豫片刻，便说：“商老太确实如一团迷，可当她给了一枚半成品的凤凰蛊后，我倒觉得她没必要在此事上撒谎。” “所以敌军来袭的事跟她没关系，指不定她此时也被吓了一跳，然后落到了跟我们一样的境界。” 第1588章 绝无此意 蒋轩的心念百转千回，却缺少佐证，只能认可万淑芳的话，“但愿如此。” 商老太身上的秘密颇多，要是此事是她的算计，蒋轩心里对她的杀意只会越发浓郁。 说不定下次见面，他拼着重伤，也要杀了她。 万淑芳察觉到蒋轩的心情有些沉重，立即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在事情没有十拿九稳前，你莫要冲动。” 蒋轩听到这份提醒，忍不住伸手摸一下脸：“我的脸色很明显吗？” 万淑芳点头：“明显过了头，有心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得心中一凛，蒋轩面露苦笑：“我这是被吓到了。” 万淑芳的眼中带有几分平和：“面对她这样的人，别说你了，我也被吓了一跳。” 蒋轩闻言沉默良久，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若是将她解决掉，事情又会如何？” 万淑芳有些失神，然后往四面看一眼，确定没有人关注他们两个，顿时松口气：“这事表面上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我们不能这么做，也不能惹人怀疑。” 她这话一落，不远处就有人喊：“谁见到我师父了，我师父怎么没有来呀？” “你师父说不定去帮商老太了，你别担心，据我所知，商老太是一个很有能耐的人，八皇子也对她信任有加。”另一道声音在万淑芳的不远处响起。 “你的师父跟着商老太的身边，只会被人保护的很好，说不定我们出了事，你师父都安然无恙呢。”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瞬间就让有些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好了，你们也别纠结此事，赶紧跟我来，我们得在明日之前赶往紫云镇。” 万淑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在安排人往他的方向走。 瞧见这人将众人安排妥当，万淑芳猜她就是侍卫口中姓熊的女子。 她连忙拉着蒋轩走过去，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女子推入隐约闪着光芒的走道里。 万淑芳愣了愣，就跟着人往前走。 蒋轩跟在她的身后，目光立即往四处看，却发现这走道和先前的走道没什么区别。 他不得不将一些心思压下去，默默地往前走。 他们两人在这里随人奔波，前来试探许毅，并将一些消息告知的陈昌黎，他也遇到敌军来袭的事。 他第一时间就想要赶回院子，找到万淑芳和蒋轩。 叶云却来到他的面前，把万淑芳两人已经跟着离去的事说出，然后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我需要你领兵打仗，帮助八皇子打败九皇子。” 陈昌黎听着叶云的要求，念头转动间就有了猜测：“敌军来袭是假的，你用我的夫人威胁我才是真的。” 叶云迅速摇头：“那些人是常雪薇的人，我和八皇子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觉得我会信吗？”陈昌黎语气充满怀疑。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事实摆在面前，你不得不信，不然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的夫人了。”叶云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威胁之意。 陈昌黎听着他的话气笑了：“卑鄙无耻。” 叶云面露苦涩：“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况且在发现有人冲进来时，我就率先让人安排了你的夫人离去。” “虽然我有利用之意，但我这么做也保全了她，只要你帮忙，你们夫妻就有再见之时。” 叶云的脸上充满感叹，忽然有人冲进来，他还以为是九皇子和六皇子有所合作，两人选定在这时对付八皇子，却没有想到那些人是常雪薇的人。 他又气又怒，各种安排也立刻做下去，然后就调动人手，想要趁机抓住常雪薇。 不料常雪薇如同泥鳅一样狡猾，他和八皇子的人又被常雪薇的人渗透，迫于无奈之下，他只能利用万淑芳被送走的事来威胁陈昌黎，让他出手帮忙。 “既然是常雪薇的人，你为何要让我去对付九皇子？叶云，你所图甚大呀。” 确定万淑芳是安全的，陈昌黎也稍微松了口气，然后琢磨叶云的话。 琢磨一会儿，他就觉得叶云的要求与事实不符。 “能者多劳。”叶云神情缓和许多，只因陈昌黎这话一出，他就知道陈昌黎是答应了。 “我需要林敬和寒衣的帮忙。”陈昌黎嘴角扯了扯，然后提出自己的要求。 叶云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是想趁机救他们吧？” “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陈昌黎直接承认了，“你若是有心，就让我的两个孩子也跟着我。” 叶云本想拒绝，不过想到陈平和陈海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万淑芳，便点头：“我答应你。” “你做了哪些安排？那些人是否有目的？”陈昌黎见他答应下来，就知道他一定会做到，于是他也不忸怩，开始询问情况。 叶云一一告知，又把手底下的一些人交给他安排。 陈昌黎接过手后立即行动起来，叶云则是让人去接林敬几人。 这时姓姜的狱卒满脸欢喜地来到林敬几人的面前：“那位提前行动了，现在永州城一片混乱，你们若是趁这个机会离开，绝对能够安然无恙。” “怎么就乱起来了？”林敬颇为吃惊。 他和寒衣商量好后，就好生地睡了一晚，然后等着狱卒的到来，再将决定告诉他。 哪里想到不过一天时间，狱卒就带来了这么大的消息。 他既惊又讶，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狱卒前一天才和他们提，第二天就闹了起来，这怎么想都觉得是那人故意的。 “大哥，你跟我说一句实话，那位究竟是谁？他和八皇子会不死不休吗？”林敬也没有直白地问，而是稍微委婉了一番。 狱卒一听此话，脸色有些难看：“你是怀疑我吗？” 林敬恨不得诅咒发誓：“我绝无此意。” 狱卒深深地打量他一眼，确定他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立即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不过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也只能放弃与你的交易。” “林敬，你要知道我做这样的事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这人活在世上就只有一条命呀，谁甘心让它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就丢了。” 第1589章 静观 狱卒的话颇有深意，仿若是在提醒林敬，让他别反悔自己的决定。 林敬心里咯噔一跳，脸上却不显，只笑着说：“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还望你多多原谅。” 他边说边作揖，一举一动皆显得诚恳又歉意十足。 狱卒见状正欲开口，外面忽然来了几个人。 “姜明，你快把牢门打开，把他们放出来。” 这几人一来就让狱卒打开牢门放林敬几人出来。 “你们几个出来后就赶紧跟我们走，别在这里耽搁时间。” 狱卒被吓一跳：“几位大哥，他们是犯人呀！怎么就要放出去了？” 来者立即开口：“从今日开始，他们就不是犯人了。” 听到这样的话，林敬几人吃惊不已。 寒衣和林敬觉得心有不安，忍不住面面相觑，随后迅速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八皇子决定杀掉我们了吗？” “你们此次出去是帮陈大将军打仗的，所以你们不再是犯人了。”来者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惊吓众人。 姜明嘴巴微动，似想要开口，可人催得紧，他只能阴沉着一张脸把牢门打开。 林敬路过他时压低声音道：“这事透着一股不对劲，或许我以后还需要你。” 姜明听到这话心情好了不少，然后把他们一行人送到门口。 林敬几人出来后一点时间都没耽搁，就来到了陈昌黎的面前。 看到陈昌黎，林敬老泪纵横：“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寒衣的情绪也有一些激动：“那天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幸好有你，不然我哪里还能重见天日呀！” 他说完此话，就迅速给陈海两兄弟一个眼色。 陈海见状就知道他和林敬情绪这么外露，是防止隔墙有耳。 他连忙调整情绪，试图扑向陈昌黎，表露自己对他的思念。 陈昌黎却在这时开口道：“情况紧急，多余的话我们就不说了，赶紧着手于眼前的事，不然常雪薇的人一用毒，我们谁也逃不了。” “竟然是常雪薇。”林敬颇为惊讶。 姜明怎么跟常雪薇扯上关系了？难道他也是新天会的人吗？ 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林敬内心深处的不安越发浓郁。 “没错，就是她。”陈昌黎将情况说给他听，又提到常雪薇在六皇子身边安排人手的事。 如今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竟然让永州城乱了起来。 陈昌黎只能先把这些搅动风雨的人解决掉，再着手抓捕常雪薇的事。 “我……”林敬有心把姜明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话一开口，想到一些事情，被连忙打住。 “如今情况怎么样了？我和寒衣能帮上什么忙？” 既然陈昌黎决定帮忙，那就说明他和八皇子达成了一定的协议。 他跟寒衣又和陈昌黎是一伙的，此刻借助此事从天牢里面出来了，自然得配合陈昌黎把这件事情办妥。 “常雪薇安排了很多人渗透八皇子的身边，所以此刻永州城很乱，我们能做的只能把这些人揪出来，然后杀鸡儆猴。” 陈昌黎迅速把永州城的地图当着众人的面摊开，又把叶云给出的情报说出，随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杀鸡儆后不足以让这些人停下来，我们只能和常雪薇不死不休。” “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寒衣心有余悸。 林敬瞪他一眼：“若是不做到这个地步，我们也不会有命在。” 寒衣听到此话，稍微反应了过来。 他懊恼地拍一下自己的额头：“我怎么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陈昌黎，你准备怎么做？跟我说一说，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寒衣立刻摆出自己的态度。 陈昌黎看他一眼，边点头边把安排说给他听，然后又把一部分人分别交给他和林敬。 两人都是极为厉害的人，若不是被困在了永州城，他们早就在巴蜀做出了不少事。 此刻为了帮助陈昌黎，也为了自己的安危，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保留。 于是不到半天的时间，永州城的乱就被平复大半。 叶云收到消息，眼中划过一丝愕然：“这么快吗？还是说常雪薇的实力被我高估了？” 温百草站在他的身旁，一听到他这句话，连忙开口：“是陈昌黎几人的实力被你低估了。” 叶云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妙：“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几个人都是太子的心腹吧。” 温百草点头：“他们只效忠太子，至于其他的皇子，他们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一听温百草这杀气腾腾的话，叶云的眼神一暗，随后锐利异常地锁住他，“你和林敬是旧识，当我对他起杀心时，你怎么不劝我一下？反而说出这么一句话。” 说完不等温百草回答，叶云就冷下了声音：“你该不会是真的投靠九皇子了吧？” 温百草神色微动，便双目含泪道：“我一个商人能投靠谁呀？叶云，你承认吧，你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这么一个商人。” “像你这样家世败落的人也如此，八皇子这样的天皇贵胄，他只会越发看不起我。” “九皇子亦是如此，我这人好歹有些骨气，哪能上赶着倒贴。” 叶云眉宇间爬上一层愁绪：“温百草，我也不想怀疑你，可你刚才的话确实是有些古怪，我不得不多想。” “我讨厌陈昌黎，更准确的说我恨不得他去死。”温百草毫不掩饰自己对陈昌黎的恶意。 叶云听此话觉得有些古怪：“为何？陈昌黎并没有针对你，且他算是你在这世上的亲人，你不看佛面也得看僧面呀。” 温百草一听此话，顿时垮下脸：“什么亲人？如果不是徐家，明德太子也不会被人趁虚而入，换言之是徐家害了明德太子和我。” “原来你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叶云表情微妙，可他心里却不信温百草的每一个字。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压下心头的怀疑，叶云面色平静地问。 温百草猜到他的想法，嘴角扯了扯就说：“静观其变。” 叶云面露不满：“常雪薇此次出手是冲着我们的命来的，你要是静观其变，局势只会越发混乱，说不定永州城会成为常雪薇的一言堂。” 温百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道：“你是想让我出手杀了他们？” 第1590章 不会再犯 叶云上下打量几眼温百草，脸上笑容不减：“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不觉得你会这么做。” 温百草听他话里有话，眼中划过一丝惊疑，嘴里却说：“只要你下命令，我保证把此事办得妥当。” 叶云盯着他陷入沉思。 温百草迎着他莫名的目光，一颗心七上八下很是难受。 他忍不住苦笑道：“你还真有这样的心思呀。是，我确实恨陈昌黎，巴不得他早点死，可若要我亲自动手，我就觉得事情还能再商量。” 叶云笑骂一句：“合着你只想借刀杀人。” 温百草说得格外顺溜和理所当然：“陈昌黎跟我好歹有点联系，我要是对他下狠手，天下人是会唾弃我的。” “这不是你该得的吗？”叶云深吸一口气，定一定神便提醒道。 温百草这才反应过来叶云让陈昌黎帮忙的另一层意思，于是咳嗽一声，详细解释：“我确实不算什么好人，可我一直牢牢地记着自己的底线。” “你若想逼迫我，那就拿出让我无法拒绝的利益来，别在口头上逼迫我。” 只想让人付出，却不愿拿出一些好处来，这叶云是把他当成傻子糊弄了吗？ 温百草心念转到此，表情纹丝不动，却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叶云清一清嗓子，语重心长道：“我们的目的在此刻是一致的，你若是什么都不做，只想要好处，那岂不是在逼迫我们用尽手段胁迫你。” 温百草若有所思一阵，压低声音嘲讽道：“八皇子表面装得唯唯诺诺，实际上心机深沉，最爱算计。” “所谓六皇子和他的合作，恐怕是故意说出来糊弄人的吧。” “可笑我之前还以为八皇子会被你拿捏，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哪里想到我从头到尾就被你们两个蒙蔽了。” 温百草意有所指，旋即扫一眼四处，确定没有外人在，只有叶云的心腹待在这里，便往下说。 “不管你们用怎样的法子说服了陈昌黎，他的心始终向着太子。” “你们若不尽快下决定，只想着让我出手，那怕是要猴年马月去了。” 温百草把话说到这儿，略摇了摇头，就陷入了沉默。 叶云既然有这样的心思，又为何要让陈昌黎来帮忙，他就不怕陈昌黎反客为主吗？ 思绪转到这儿，温百草的心情不自觉沉重。 叶云在他的面前露出这样的姿态，分明是在逼他做决定。 他在几个皇子中周旋，早就笃定八皇子不是其他皇子对手，却不想八皇子和叶云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常雪薇亦是不再蛰伏，突然跳了出来。 眼看陈昌黎相助八皇子，让局势从混乱变向平稳，温百草就颇为担心陈昌黎会让八皇子压过九皇子。 他故意说陈昌黎几人的能耐，何尝不是想要试探叶云呀，却不想他怀有这样的心思。 他该配合吗？ 陈昌黎几人要是死在永州城，太子就会失去最大的臂膀，八皇子也能占据上风。 可这样一来，九皇子怕是会直接出手杀了他。 “我会帮你，只是这下手的时机，需要我亲自挑选。”温百草心念转动间，思绪也变得清晰。 “你见机行事就可。”叶云若有所思，随后开口道。 温百草听到这，才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常雪薇突然行动是否是八皇子传递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出去。” 叶云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语气淡然道：“殿下最近一直惦记着凤凰蛊，你猜测的事，他压根就没做。” “但我和陈昌黎在今日说好了此事，并准备和殿下商量，哪里想到常雪薇的人忽然动了起来。” “这些人动得太快，我和殿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也差一点被常雪薇困死，幸好我当机立断找了陈昌黎，不然我此刻哪有闲工夫和你交谈。” 温百草听到这儿嘴角不由扯了扯：“这么说我给你添麻烦了呀。” 叶云摇头：“你能帮大忙，所以你的疑惑再多，我也不觉得你是在添麻烦。” 温百草轻轻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无语，声音平静透着淡然：“看来我在你的眼中还有些用处，既如此，你和八皇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说完带上叶云铺开的永州城地图，快速离去。 瞧见他的动作，叶云瞳孔一缩，内心掀起一些怀疑。 可决定已经做下，他再怎么怀疑，也只能将那不好的感觉压下，快速去找八皇子，把自己和温百草商议的事告知，然后认真道：“陈昌黎几人的能力超乎我的预算，所以这几人必须死。” 这句话戳中八皇子心里的痛处，他猛拍桌子，双目如刀地刮着叶云，气息粗重：“是几人联起手来才显出了厉害，还是他们单独一人拎出来就这么厉害，表哥，你得把话跟我说清楚，别妄自行动。” 叶云一听此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那是读懂八皇子话中的声音而升起的一股自责，“殿下，我不是有意背着你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实在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这才将事情交给了温百草。” “且温百草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就算对陈昌黎几人生起杀意，也会第一时间找你商量，怎么可能背着你行事？” 听着这急切不已的解释，八皇子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叶云胸前剧烈起伏，拼命紧盯着八皇子的脸色。 见他嘴唇微动，似有什么话要说，可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他口中说出一个字，叶云心里咯噔一跳。 他声音着急，夹着浓重的自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望殿下恕罪。” 他边说边向八皇子作揖。 八皇子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表哥，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信。” “所以我会允许你做一些事情，干这样的大事，我始终都希望你能和我商量，别和一个外人做好决定后，再将事告诉我。” 叶云听到这儿，心里一酸，声音颤抖：“对不起，殿下，我定会牢牢地记住你的话，不会再犯。” 八皇子手指握成拳头，随后又松开，声音放柔道：“我心中很清楚表哥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是为了我好，可我若一无所知，温百草是有可能挑拨离间，让你我产生隔阂的。” “为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兄弟二人只能信任对方，什么事情都商量好，不能给外人机会。” 第1591章 势不两立 八皇子的话苦口婆心，叶云听后心中愧疚更浓。 他当着八皇子的面甩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惊得八皇子瞳孔微微一缩。 他声音急切：“表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叶云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只觉得整个人越发清醒。 他当即就对八皇子一笑道：“殿下，我这是在提醒自己，不然我此刻把话说得再动听，以后碰到相似的事，也会心存侥幸，不自觉做出决定让你难堪。” 八皇子愣住，然后伸手搀扶住他，声音温和：“我只想和你相扶相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至于未来会如何，我早就预料到了各种情况。” “只是温百草和皇族有仇，父皇年老后越发昏聩的事也说不定跟他有关，因此一面对他，我这心里就不安。” “更别说他还在老九那里待了一段时间，老九的能力比我强多了，温百草若是有心，定会舍弃我选择老九。” “所以一知道你和温百草的决定，我便担心这是温百草故意求之，你却顺手而为了。” 他越说声音越发虚弱，一张脸没有丁点血色。 “商老太是老六的人，我也不敢信她，可她却是第一个对我说能取出凤凰蛊的人。” “我之前是不相信凤凰蛊的，却想利用它的能力，让自己成为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 “如今常雪薇的事闹出来，我却想要相信凤凰蛊了。” 八皇子把话说到这里，用尽全力握住自己的手。 他的指节泛白，手臂不住地发抖，叶云见到这个样子的他，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他说出这么一段话的用意。 他眼睛直视着他，言语没有半分的感情，神色却爬上一层对他的关心在意。 “你若是想用凤凰蛊破局，我拼了一条命也要让商老太取出凤凰蛊。” “只是商老太的话不一定可信，且刘莹死得太巧，我怀疑凶手就是商老太。” “她选择当着我们的面杀掉刘莹，就是想让我们吃一个哑巴亏，然后不得不重用她，受制于她。” 叶云心中泛起阵阵苦楚，他特意去问过徒芝芝了，得知她手底下是有几个能力不错的蛊师，却没有一个比得上商老太。 他便知道在商老太的真实目的没有展露出来之前，刘莹的死就只能是个意外。 “商老太先前给了我一个消息，那就是她三日后准备取凤凰蛊。”八皇子声音沙哑。 叶云神色微变：“可此刻陈昌黎在相助我们，如果我们在这时……” “还有几日时间呢。”八皇子胸腔剧烈起伏，似情绪不定，“你不是说局势已经趋于平稳了吗？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几日的时间足够了。” 叶云眉头不自觉蹙起：“殿下，你是打算趁这个时候要了陈昌黎的命吗？” 八皇子眸子冷若冰霜，周身的气势惊人，像是压抑不住自己对陈昌黎的杀意。 “他之前看起来病恹恹的，又被困在永王府，哪里也去不了，我便忽略了他的杀伤力。” “如今再次见到他的能耐，可他偏偏又是太子的人，我自然不能再容忍他。” 叶云闻言，沉默半晌方开口道：“殿下何不借刀杀人？顺便试探一下温百草。” 八皇子试探着问出心中疑惑：“你觉得一个商人能建立一个新的王朝吗？” 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商人成为开国皇帝，所以就算得知温百草是明德太子案的受害者，他打心眼里也瞧不上他。 之所以对他有所防备，是因为他在九皇子那里待了一段时间，而他的儿子又和徒芝芝有了情感纠葛。 八皇子知道徒芝芝有着怎样的能耐，他最担心的就是徒芝芝会在此时背叛自己，因此对于温百草这么一个有可能引诱徒芝芝背叛的人，他既厌恶又警惕。 “商人除了有钱外，什么都没有，且这天下的豪杰也看不上商人，如果真的有商人想要做皇帝，这些豪杰只会拼尽全力阻拦他。” 叶云一听八皇子的话，转念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连忙顺着八皇子的思路去说，等八皇子面露满意时，又迅速把画拐了一个弯。 “可温百草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是世家大族出身，又是明德太子案的受害者。” “他做商人的这些年一定积攒了不少财富，如果他有心做开国皇帝，定然用这些钱财帮助了不少明德太子案的受害者。” “据我所知，当年被明德太子案牵连的人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所以当年的案子会那么凄惨，是因为有着不少世家大族随着明德太子一起覆灭了。” “可破船都有三斤铁呢，更别说这些世家大族了，温百草若是盯上这些人，然后暗中谋划多年的话，众位皇子皆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叶云心情沉重地把话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温百草若是有心，他确实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殿下，我们不能对他掉以轻心，但我们面上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会打草惊蛇。” 八皇子冷哼一声：“温百草若是有这样的心思，我会一刀斩了他。” 听他语气不悦，似觉得温百草如今就是一个商人，没资格逐鹿天下，叶云有心想劝几句，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沉吟片刻，看着八皇子的眼睛说出自己的想法：“温百草如果为此事做了多年的谋划，那常雪薇和新天会就有可能是他推出来的挡箭牌。” “仔细说说。”八皇子一怔。 叶云斟酌着语句道：“陈昌黎夫妇说常雪薇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那她能活到现在，说不定就是温百草的功劳。” “而陛下和皇后生出那样的想法，也有可能是他推波助澜，换一句话说太子的出生是他的算计。” “他这么做图什么呀？”八皇子吃惊不已。 叶云不是温百草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到他的算计，却觉得他没安好心。 “或许是为了让全天下人唾弃陛下，然后自己顺利上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陛下年纪越大人就越糊涂，以至于做了不少错事，而大景又在此刻经历天灾人祸，自然就打乱了他的计划。” 八皇子听到这儿，不禁觉得叶云的猜测是对的，当即对温百草恨得眼睛能滴血：“这可恶的贼子，本王和他势不两立。” 第1592章 一箭双雕 叶云神色严肃：“殿下，我这猜测你可以告知六皇子和九皇子，然后借助他们的手除掉温百草。” 八皇子面色一收，略迟疑道：“他们两个不会相信我。”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认为他们会出手以绝后患。”叶云自信满满。 八皇子下意识辩驳：“可温百草巧舌如簧，老九多聪明啊！他都把人放回来了，这就说明老九也被他耍得团团转。” “我要是忽然给他传递这样的消息，他只会认为我是小人行径，然后对温百草信赖有加。” 一想到那有可能出现的事，八皇子顿时惊得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连忙抱住自己的胳膊，叹息一声道：“老九也是糊涂呀！” 听他在这里揣测九皇子的想法，还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叶云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怎样的脸色。 他下意识地揉一下脸，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气把情绪调整过来，便笑着道：“九皇子身边还有几个得力干将呢，九皇子犯糊涂，他们却能保持理智。” “更何况温百草和我们的接触并没有掩饰，九皇子的心再大，他也不可能容忍一个有二心的人投靠他。” “我猜他此次让温百草回来，是温百草和他达成了不可见人的协议，而我们必定对此有所猜测，却不得不忽略这一点，只因商老太和凤凰蛊吸引了我们大半的注意力。” 八皇子冷冷一笑：“不管这两人有着怎样的协议，温百草必须死，如此我才能心安。” 见他下定了决心，叶云问：“我们自己出手？” 八皇子本想点头，可转念又觉得常雪薇带来的威胁还没解决呢，温百草又很狡诈。 他们有点动静，温百草察觉到把事情闹出来，丢人现眼的就会是他们。 如果事情闹大，人还没有解决，他们就会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敌人。 这怎么想都是一件坏事啊。 各种思绪在心里转动着，八皇子不禁觉得他们出手的代价太大。 可借刀杀人，他又想不起一个合适的人选，总不能真的让老六和老九来吧？ 八皇子抬头看着叶云，问：“你有什么人选？” 叶云仔细思索，然后问：“你想让谁先死？” 这……八皇子神情不由一愣。 叶云迅速抓住重点：“陈昌黎有用，我们可以利用他解决掉常雪薇，但你想要在得到凤凰蛊后杀了他，那么眼前趋于缓和的局势就有可能再次变得混乱。” “温百草除了提供钱和粮草外，没什么用，且他有可能野心勃勃，威胁到你的地位，我们可以先杀了他，但这么做后有很大的可能让他的后手提前启动。” 不管是哪一个人死，叶云思前想后，都觉得他们不该死在这个时候，不然后患无穷。 八皇子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然而过了片刻头就疼了起来，只因他把叶云的两段话想了后，怎么都觉得自己会吃大亏？ “你觉得温百草有怎样的后手？”八皇子伸手揉捏着眉心，语气烦躁地问。 叶云一脸的淡定：“他带到我们面前的儿子只有一个，可谁又保证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殿下，皇后的前车之鉴就摆在我们的面前呀。” 听他提到皇后，八皇子的脸色顿时一垮：“表哥，听你这么说，我忽然觉得我有好多敌人呀。” “而温百草和皇后会是最厉害的敌人，他们如同一道天堑牢牢地挡在我的面前，阻碍我登上高位，成为天下之主。” 他说着，眼泪不自觉往下掉。 “父皇没死之前最疼的就是老三和老四，我虽然比不上他们两个，可比起太子和其他的兄弟，我却好上不少。” “且父皇对我母妃有愧，他私底下也给了我不少补贴和慈爱。” “我本以为老三和老四没了，老六和老九又逃出了洛阳城，我就有那么一线希望被父皇认可。” “却不想父皇只想长长久久地掌控手中的权力，压根就不愿意分给自己的儿子。” “更可恨的是他和皇后还有一个嫡亲的孙子，他们两个为这嫡亲的孙子做了不少的安排，甚至于父皇准备来永州城，也是想要帮他。” “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杀了父皇，恐怕这个时候父皇已经帮助他拿下大半天下了。” 八皇子越说心中越悲痛，眼泪不自觉往下掉。 “哈哈，表哥，你说父皇是怎么想的呀？宁愿摧毁一个完整的王朝，也要帮自己嫡亲的孙子缔造一个新的王朝。” “他把我们这些儿子当什么了？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吗？” 叶云从未见过八皇子这个样子，如今瞧见了，他惊得脸色微变，心里一阵着急。 “关于缔造新王朝的事是你的猜测，不一定是陛下要做的事，殿下，陛下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通过这两年的事，你还想不明白吗？” “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除了一心惦记长生不老外，就是惦记着自己手中的权力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和皇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想他们两个嫡亲的孙子是用来取代太子的，然后他们一家三口一起长生。” 八皇子一愣，然后抹泪笑道：“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父皇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我们这些儿子做得再多，他也不会当一回事。” 用此话安抚住自己，八皇子忽然觉得他和众兄弟有些可悲。 他连忙摇头，将那种悲凉的感觉摇掉，摸着下巴思索，然后斩钉截铁道：“先杀温百草，再杀陈昌黎。” 温百草的威胁最大，杀了他，就算他留下来的后手被启动，也不过是争夺天下的人多了一个。 至于陈昌黎，谁让他有用，凤凰蛊又在他身上呢。 八皇子心里这么想着，便彻底下定决心，然后和叶云商量起来：“徒芝芝不是想杀温百草吗？我们可以把这个机会给她，暗地里再帮她一把。” 叶云听到这儿，眼眸微微一亮：“徒芝芝和温百草本就有仇怨，温子玉又和徒芝芝有着那样的牵扯。” “温百草若死在她的手里，温子玉闹起来，我们还可以暗地里让他对付徒芝芝，然后一箭双雕。” 八皇子琢磨一番兴奋不已：“就该这么做，哈哈，商老太和徒芝芝也有恩怨，若是让这两个人牵扯进温百草的事，老六那边怕是会有一些精彩的事发生。” 叶云连忙对他拱手：“陈昌黎也可以利用，不过前提是万淑芳得安全，不能落入他人手里。” 闻得此言，八皇子正欲开口，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殿下，不好了，九皇子派人攻打永州城了。” 第1593章 没必要隐瞒 “温百草从他那里回来后，我就把永州城封锁了，消息传不出去，老九……”八皇子既惊又怒。 叶云听着他的话，心微微一沉，随后一道亮光就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倒吸口冷气，张口打断八皇子的思路：“殿下，我们成了一箭双雕中的那一只雕。” 八皇子闻言，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脑海中瞬间空白一片：“常雪薇，老六老九，他们联起手来耍了我。”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力挽狂澜，不然永州城会被九皇子攻破，我们亦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叶云头脑一阵风暴。 八皇子气得咬牙切齿：“老六表面跟我合作，实际上却和老九暗通曲款，常雪薇如今突然行动，也是他们两人的授意，我一下子想起此事，哪里能不生气？” 说完他满脸都是苦涩：“亏我还想着解决陈昌黎呢，不想到了此时此刻陈昌黎反倒成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叶云心里也很不甘心，可九皇子摆明来势汹汹，常雪薇又恰到好处地让永州城乱了起来。 八皇子若是不放下对陈昌黎的杀意，他今日就有可能把命丢在永州城。 “我去找陈昌黎，殿下，你赶紧把人手召集，若情况危急，你就先逃。”叶云一口气把话说完，就跑去找人。 八皇子想要拦住他，可见他一溜烟就没影，便只能放弃阻拦的打算，想一想就去找徒芝芝。 “老九派人攻打永州城了，你有什么人手尽快安排，别再藏着掖着，不然你会给我陪葬。” 八皇子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徒芝芝正在头疼常雪薇的事，一听到他的话，眼眸深处不由得闪过一丝骇然之色。 “九皇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守城门的人呢？不对，是监视九皇子情况的人呢？他们为何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反而是九皇子快要攻入城了才让我们知道消息。” 八皇子一听这话，脸色不由一变：“你是在怀疑我故意瞒着你消息吗？”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怀疑你的人被人收买了，或者是你的人早就被九皇子杀掉，这才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徒芝芝气极反笑。 八皇子也反应过来了，一脸的不好意思：“此事来得突然，我又惊又吓，这才口不择言，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他也能屈能伸，毕竟这个时候他需要徒芝芝。 “难得见你这么心平气和。”徒芝芝听着他的话，冷眼打量起他，“我还以为你有了一个商老太，就要彻底舍弃我了呢。” “我绝无此意。”八皇子语气平静，似从始至终都是徒芝芝胡想。 徒芝芝也不想和他纠结这一点，立即问：“永州城情况如何？常雪薇被逮住了吗？” “我还不知情况。”八皇子摇头，“不过前来禀告的人很是急切，想来永州城外的情况很不好，我得出去坐镇。” 八皇子这话一出，徒芝芝不由高看他一眼：“你有这样的想法也算一件好事，毕竟镇守永州城的兵虽然大部分都是老皇帝的安排，可他们之中也有一些人效忠了你。” “你若是临阵脱逃只会让他们寒心，前去坐镇一段时间，等局势不明朗，甚至对你不利时，你再想办法离开，方为正道。”徒芝芝也知道局势危急，立即出主意。 “对了，陈昌黎不是会打仗吗？你可以把那些兵交给他，有他在，永州城能安稳一段时间。” “至于常雪薇这么一个藏在阴影处的卑鄙小人，我去逮她。” 徒芝芝把话说完，目光紧锁住八皇子，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若是反对自己的话，她就改变主意，跟着他去城墙处观察情况。 八皇子听完她的话，思绪转动间就说：“我带陈昌黎去城墙处，你去抓常雪薇，对了，温百草有可能投靠了老九。” “且老六和常雪薇也跟老九有着令我们想象不到的联系，这才在同一天来袭永州城。” “你等下若是碰到温百草，最好提高警惕，别再像之前那样阴阳怪气或是对他发脾气。” 八皇子见缝插针地让徒芝芝和温百草对上，因此几句简短的话就把事情说得清楚。 徒芝芝冷冷一哼：“我就说温百草有问题，想要当机立断地杀了他，可恨温百草身手不错，不仅躲过了我的追杀，还找到了叶云，让他帮忙说话喝退我。” 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立即当着八皇子的面给叶云上眼药。 “要不是叶云拦着，温百草早就死在我的手里，今日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闻听此言，八皇子心里不痛快，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说：“表哥是想用温百草牵制商老太，却不想来不及了。” 徒芝芝闻听此话就知道八皇子是在维护叶云。 她也不觉得自己一个眼药就能让八皇子和叶云产生隔阂。 她只需要抓住机会，然后时不时地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能让这两人背道而驰。 心中打定主意后，徒芝芝的神色显得越发从容：“原来如此，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八皇子猜到她的心思，心里很是厌恶，脸上却带出一份恰到好处的感动，“你能想明白就好。” 徒芝芝眼眸转一转说：“商老太跟我有仇，我也想杀了她，可惜她蛊术厉害，我不是她的对手，不然她和温百草早已死去，哪里还会活到现在？” 她这话杀气腾腾，显然是无法忘记商老太对自己做的事。 她也借机将自己的恨意告知八皇子，让他配合自己除掉商老太。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像之前那样配合你。”八皇子了然她的心思，权衡一番利弊就答应下来。 徒芝芝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你早该如此了。” 见她神色有所变化，八皇子眸光有些晦涩，却转瞬即逝令人捕捉不住，“徒芝芝，你准备怎么对付商老太？别忘了你体内还有一只蛊虫呢。” “我已经派人去联系我哥了。”徒芝芝认为九皇子的攻势让八皇子很需要自己，所以一些事没必要隐瞒他，便开口道，“我哥手底下能人无数，他一定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再不济荣王那里还有一个蛊族人呢，商老太一死，我就去抓她，让她帮我解蛊。” 为了以防万一，徒芝芝声音顿一顿就先丑话说在前头。 “若是这个蛊族人没用，我会从你手里夺走凤凰蛊。” 八皇子吃惊，随即脸色一冷：“你竟觊觎凤凰蛊！” 第1594章 心慌肉跳 徒芝芝对八皇子翻个白眼：“我可没有这样的心思，我只是想要利用凤凰蛊活命。” 八皇子不信，但见她言之凿凿，又困于自己需要她，便做出相信的模样来，语气温和道：“你不用夺，到时我直接给你。” 徒芝芝听得一愣，等确定八皇子的语气很认真，没有玩笑防备的意味，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不怕我骗你吗？”徒芝芝立即问。 八皇子神色坦然：“你若觊觎凤凰蛊，在商老太出现后，你就会取信于她，然后帮她取出凤凰蛊，而不是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徒芝芝脸上含笑，却似苦笑：“我又不能未卜先知。” 言简意赅的话表露她此刻的情绪很是复杂。 自从意识到商老太给自己下蛊后，徒芝芝就特意召集了自己手中的医师和蛊师，让他们想办法解决问题，却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她忍不住想打万淑芳的主意，可万淑芳对蛊术不精通，还想拜商老太为师。 她就打消了念头，然后想办法联系徒远洲，让他帮忙寻找蛊术精湛的人，而为了传出消息，她让牡丹牺牲了自己。 想到忠心耿耿的牡丹，徒芝芝心里一阵滴血。 她手中的人本就不够用，牡丹一死，部分人对她寒心。 她此时能动的人也不多，所以只能去面对常雪薇。 但愿常雪薇经过乌蒙山脉的事后，手底下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人，不然她一对上常雪薇，怕是只有落败的份。 徒芝芝心念百转千回，神情逐渐凝重：“八皇子，我是牺牲掉了一个心腹才让消息传了出去。” “至于我哥会不会收到消息，说实话，我也不确定。” “如今我只能期盼哥哥因为李烨的事惦记着我，从而派了一些人来永州城来找我。” “如若不然我对付不了常雪薇，就只能想尽办法和你一起逃离永州城。” 徒芝芝说起此事，就是想要打消八皇子有可能的误会，也让他做好一个心理准备，那就是她以后是真的需要凤凰蛊。 八皇子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毫不避讳道：“我既对你做了承诺，那就会说到做到，你不必担心我会出尔反尔。” 徒芝芝听得此话，忍不住咧嘴笑起来：“你之前也对我做了承诺，可叶云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后，你就对我有所疏远。” 听她意有所指，八皇子面露尴尬：“那都过去了，现如今我和表哥已经彻底意识到你的重要性。” “之后不管发生何事，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和表哥就能一直相信你。” 八皇子愿意相信徒芝芝的事也是有前提的，徒芝芝并不在乎这一点。 她只需要八皇子的一句话，等危机解决后，她再想办法对付叶云，到那时就由不得八皇子了。 徒芝芝一念至此，内心深处发着狠，脸上却不显露丝毫，“时间不早了，你带陈昌黎去忙活吧，我带人去接手陈昌黎的事。” “好。”八皇子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就去找陈昌黎。 这时陈昌黎已经捕捉到常雪薇的踪迹，带着林敬追了过去。 八皇子一过来就收到消息，不由问了句：“那他们能抓到常雪薇吗？” 如果陈昌黎能抓到常雪薇，徒芝芝就得去帮他抵御九皇子的攻势。 这样一来徒芝芝手底下的人就会牺牲大半，她也不会再有底气和他叫板。 “我不确定，但我认为常雪薇有可能被抓住，因为她这一次的行动很古怪，看似冲着你而来，实际上就只是为了闹一场荒唐的戏码。” 寒衣一听到八皇子的询问，心里有了眉目，消化片刻，这才轻声道。 “这场戏码演得不够好，却也十分瞩目，我怀疑常雪薇是故意的，八皇子，你若是有心的话，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传一个假消息出去，让常雪薇斟酌一番。” 八皇子听到此话，心里一阵盘算，觉得常雪薇也是个毒瘤，比温百草更胜，她不能活，必须死。 如果她死在陈昌黎的手里，那再好不过。 若是没死，他怕是得想个主意让陈昌黎杀了她。 心中打定主意，八皇子立即说：“你准备让我传什么假消息？” 寒衣思索片刻就说：“六皇子毁约的事。” 八皇子目光陡然锐利：“老六没有毁约。” 寒衣愣住，随后神色微妙道：“你不认为九皇子跟六皇子合作了吗？” “是陈昌黎的猜测吗？”八皇子一听到寒衣的话，只觉得自己跟老六的事像一个笑话，被陈昌黎一干人等耻笑。 寒衣深深地看一眼八皇子，见他眉宇间爬上一层戾气，转念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嘴角不由扯了扯。 这事还需要藏着掖着吗？明眼人一想就能想明白的事，藏着掖着反而显得可笑。 寒衣很想把此话和八皇子说明白，让他别装了。 不过想到八皇子的心眼不怎么大，他立即把话吞回去，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八皇子，在他反应过来时垂下眼帘，遮住眼眸深处的无语。 “这是我的猜测，跟陈昌黎无关，他只想抓到常雪薇，平复永州城内的混乱，并没有闲工夫猜测其他。” “八皇子，你可有什么要做的事？如果没有的话，不如随我一起去找陈昌黎。” “说不定我们两个一到那，常雪薇就被抓住了。” 寒衣这话说到了八皇子的心坎上，他当即就要答应下来，可转念想到九皇子做的事，眼眸深处全是戾气。 “老九攻城了，我得去外城坐镇。” 寒衣还没收到消息，此刻听到八皇子的话，脸色瞬间一变，“我还以为常雪薇闹出这样的事，是打算帮六皇子的人，没想到是在帮九皇子。” “你快带我去外城看一下情况，要是情况对我们不利，我们得早做打算。” 寒衣心里颇为着急，把话和八皇子说完后，又特意找了一个人让他把消息传给陈昌黎和林敬。 八皇子没有阻止他，等他安排完后，便带他一起前往外城。 一来到这里，两人就发现九皇子的攻势十分迅猛，且城门差一点就破了。 八皇子着急万分地安排人守住城门，然后咬牙切齿道：“怎么会如此？难道被徒芝芝说对了吗？” 寒衣心慌肉跳：“徒芝芝说什么了？” 第1595章 临阵脱逃 八皇子没有回答，而是神色凝重地观察局势，确定自己的人抵抗不了多久，他就有了逃走的念头。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不能把逃离的念头展现得淋漓尽致，不然众人信心一失，就会放弃抵抗，任由九皇子带人冲进来。 “老九攻势汹汹，我手底下又没有什么能人干将，看来我只能让陈昌黎前来坐镇外城了。” “寒衣，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你带着他们抵抗住老九，我去找陈昌黎。” 八皇子把指挥权交给寒衣，语速飞快地说完两句话，就匆匆离去。 “你这么相信我呀？”听着八皇子的话，寒衣大惊失色。 他的话还未落，八皇子就快要跑没影了。 看着八皇子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寒衣的嘴角不由扯一扯：“跑这么快做什么？外城又不是下一刻就要被攻破了。” 颇为无奈地说完此话，寒衣迅速调整策略，然后带着部分士兵来到城墙朝外射箭，阻拦敌军的攻势。 永州城是皇帝之前就选中的地方，因此这里的东西很齐全。 八皇子是没有把一切都安排好，这才显得九皇子的攻势十分凶猛，永州城快要抵抗不住了。 寒衣此时把一切利用起来，再加上他之前在永州城探索了不少地方，自然就知道八皇子忽略的一些事情。 此刻为了守住永州城，他直接把这些事捅出来，让士兵们配合自己。 于是带着士兵攻打永州城的李克义，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被挡了下来。 李克义吃惊不已：“八皇子的身边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对他忠心耿耿的幕僚听到此话，思索片刻就说：“那人有可能是陈昌黎。” 李克义垂眸，语气冰冷无比：“八皇子还真是能屈能伸呀！” “不过我觉得陈昌黎不可能这么做，毕竟他是太子的人。” “来人，快去前方探查一下情况。” 李克义说着微皱一下眉，然后派人去探查情况。 没过一会儿，那人就跑了回来。 “启禀将军，站在城墙上指挥诸多士兵的人不是陈昌黎，是一个不出名的人，他是谁？我并不知晓，那些士兵都听他的话，我认为他是八皇子的心腹。” 一听此话，李克义心头便升腾起一股怒火。 “不是说八皇子的手底下没什么能打仗的将军吗？这突然间冒出来的人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温百草传递了假消息？” 他就觉得温百草不可信，可谁让温百草能给九皇子提供粮草。 要不是粮草紧缺，九皇子也不会死盯着永州城，他早就往外扩张自己的领地了。 “现在还能联系温百草吗？”李克义压下心头的火气，眼波下意识往左右一扫。 其他人面面相觑，似不知该怎么联系温百草，毕竟之前都是温百草主动把消息传出来。 “我想温百草此刻已经收到了我们攻打永州城的消息，所以他若是有心，就会主动联系我们。” 幕僚左右环顾一圈，瞧见众人脸上的迟疑，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旋即对李克义说出自己的想法。 “若是想要左右逢源，那他此刻便会想办法去说服八皇子，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好处。” 李克义的脸色很难看：“他还想要好处？我看他是不想要命了。” 幕僚听他杀气腾腾，担心他会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劝道：“将军，温百草是商人，而商人本就逐利。” 李克义语气莫名：“他可不是普通的商人，不过商人的一些秉性可以用在他的身上，毕竟他狡猾多端，似泥鳅，令人抓不住他的马脚。” “将军，这温百草确实狡猾，可在大军攻城的情况下，他也只有一死。”幕僚了然李克义的心情，立刻顺着他说出动听的话。 李克义闻言哈哈大笑：“你说得对，哈哈，无论守城门的人是不是陈昌黎，我今日必须拿下永州城。他要是不识趣，那就去死吧！” 将话说完，李克义重新布局，然后攻势变得更为猛烈。 “他们是疯了吗？”寒衣察觉到攻势变猛，心陡然一沉。 “这位大人，陈大将军为何还不来？”眼看局势越来越急迫，有人忍不住来到寒衣的面前问。 寒衣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八皇子去找他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赶到。” “只是敌方人多势众，且攻势迅猛，陈昌黎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神仙，他无法力挽狂澜啊。” 寒衣不愿这些人心生希望，免得到时一失望，就会反噬陈昌黎，所以决定把丑话说在前头。 “大人所言极是，我们确实不该这么想，可八皇子已经离开两刻钟了。” “他若有心找陈大将军，定会在半刻钟前把人带过来，可为何我们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士兵打扮的人手指紧握住，似再用这样的方式压抑心中不好的猜测。 寒衣听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八皇子把事交给自己之后离去，很大的可能是想临阵脱逃。 “他可是个皇子，又自立为王，这永州城就是他的地盘，眼前局势再危急，他作为一个要打天下的诸侯王，哪能不管你们呀？” 寒衣心里咯噔一跳却不敢深想，只能安抚人。 可他的话充满了疑问，所以没多大的安抚作用，反倒让人更不安。 “我们的家人都在城里呢，城门要是被攻破，他们该怎么办呀？”士兵声音哽咽，却偏要忍住不哭。 寒衣见状咬一咬牙就说：“你去找陈昌黎，顺便打听一下城里的情况，如果八皇子……总之你别管他，先找到陈昌黎，之后再做打算。” 八皇子要做什么事，寒衣心里已经肯定，不愿意再做假设。 士兵明白他的意思，拳头握一握，然后松开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请大人放心。” 说罢他转身就走，寒衣跟着他的身影看一会，然后喊道：“你找到陈昌黎后，将我们的猜测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对了，你顺便问一下他，有没有办法安排城内的百姓？” “我知道了，大人，谢谢你。”士兵头也没回，声音却很快传了过来。 寒衣摸着自己的脖子感叹：“八皇子，你可别临阵脱逃啊，不然这永州成的人心就要散了。” 第1596章 陈昌黎的选择 正打着仗呢，主心骨却跑了，这算什么事啊？寒衣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一阵腹诽，然后专注眼前的事，不再思考八皇子逃走一事带来的后果。 他这一专注，就和李克义僵持住了。 没过多久，李克义就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人前，对着寒衣怒吼：“九皇子才是天命所归，你助纣为虐，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看到李克义跳了出来，还这么骂着自己，寒衣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破口大骂：“要不是被困在了这里，我怎么可能来守城门？” “八皇子那个遭瘟的混账，也是个糊涂蛋，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就被你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要是他来到永州城的这几个月把一切准备都做好，哪里还会让你在这里狂吠？” “你不是八皇子的心腹。”李克义听着寒衣的骂声，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精光，“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帮八皇子？” “九皇子有贤德之才，你若是投靠九皇子，前途无量啊！” 李克义言语间都在拉拢寒衣，可寒衣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若被暴露，李克义会是第一个就想要杀他的人。 “什么贤德之才？你少在这里夸了。九皇子能被众多人拥护，不就是因为你们兄弟嘛。”寒衣哼笑一声，然后让众多士兵做好准备，别被李克义抓住机会偷袭。 “阁下是很信任八皇子啊。”李克义没生气，只意味深长地锁住寒衣。 “城门都快要被破了，为了活命，给予一些信任又何妨？”寒衣毫不客气道。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李克义一听就懂，也确定寒衣没办法被拉拢，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继续带人攻城。 寒衣也严阵以待，双方再次僵持住，给城里的一些有心人提供了逃脱的时间。 前来寻找陈昌黎的士兵，他听到不远处有动静传出，本想置之不理，可听到有人在喊陈大将军，他心里微微一惊，然后满心欢喜地跑过去。 却看到一个女人双眸几乎喷火道：“你不是该跟着八皇子去外城吗？为什么还待在内城？” 陈昌黎只觉得她莫名其妙，语气冷冷地道：“抓捕常雪薇是八皇子交给我的事，你突然跳出来要接手，我自会有所怀疑。” “你不赶紧把话给我解释清楚，却这般质问我，委实可笑。” 陈昌黎越说越生气，他都找到常雪薇，差一点就抓到她了。 徒芝芝突然跳出来针对她，竟然让曹雪薇逃走，他忍不住怀疑徒芝芝是故意的。 “我说得是真的，九皇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派人攻打永州城。” “我听八皇子说永州城快守不住了，便建议他带你去守城门，我来接手你的事，哪里想到他没来找你。” 徒芝芝迎着陈昌黎充满怀疑的目光，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可自己才和八皇子缓和关系，哪能因为一个陈昌黎就把这份关系再一次降到极点呀。 她只能强行忍着心中的火气，语速飞快地将事情解释一遍，然后催促陈昌黎去外城。 “你赶紧去外城坐镇，如若不然永州城被攻破，我们谁也活不了。” 见她神情着急，陈昌黎眉头微蹙，似在判定她的话是真是假。 士兵听完两人的对话，也不管八皇子和徒芝芝有什么安排，连忙冲出去把外城的事情告诉陈昌黎，又哭着说：“八皇子说来找你，可我怎么没有瞧见他呀？他该不会是想办法逃了吧？” “他不会这么做。”士兵突然跳出来，徒芝芝被吓一跳。 等听到他的话，她吃惊不已，嘴上却飞快反驳，然后对陈昌黎道：“你听到了吗？外城局势危急，你得赶紧去帮忙，如若不然我们会万劫不复的。” 她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显然外城局势的危急令她不敢再抱有侥幸。 “常雪薇往那个方向跑了，你赶紧追过去。”陈昌黎说完，给林敬使了一个眼色，就迅速前往外城。 林敬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没好气地瞪一眼徒芝芝，语气颇为莫名：“你来得倒真是巧，不过听到解释后，我相信你是情有可原的，不是故意帮助常雪薇逃走的。” 徒芝芝闻听此话，立即白他一眼：“我根本就不知道陈昌黎将要抓住常雪薇，要是知道此事，我定会安分守己，让常雪薇被抓住了再说事。” 她现在也很后悔，却不愿在林敬面前表露出来，当即开口鼓励众人，然后带着他们往常雪薇跑的方向追。 士兵跟着陈昌黎走，等远离了徒芝芝，他才把寒衣的话说出，然后眼巴巴地盯着陈昌黎。 “大将军，八皇子铁定是跑了，如今这座城就以你为主，城里的百姓也会听你的吩咐，所以你想怎么做就尽管吩咐，我会带人去通知他们的。” 士兵话语中饱含期望，显然是对陈昌黎寄予厚望。 陈昌黎顿觉身上责任重大。 他有心提醒士兵，别把他想得太厉害。 可一对上士兵惶恐不安的眼神，他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叹口气：“我会尽力而为，至于八皇子的事，你也别多想，更别传出去，免得让父老乡亲着急不安。” 士兵连忙点头：“确实该如此，大将军，你放心，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我只会让大家齐心协力地帮你挡住敌军。” “不必如此。”陈昌黎想一想又说，“你带一些警惕性不错的人去盯着徒芝芝，她和八皇子关系匪浅，如果八皇子有心逃离，她一定会收到消息，然后追上去。” “是。”士兵得到这个嘱咐，立即行动。 陈昌黎则是快速赶到外城，找到寒衣了解情况。 “局势稍微稳定住了。”寒衣说完就问，“你打算怎么安置城内的百姓？抽调青壮年来帮忙抵抗九皇子的人，还是先抵抗一阵子再舍弃永州城。” 陈昌黎目光幽深地望着城下的李克义，对上他充满杀气的眼神，心里一阵平静。 “寒大人，八皇子若是舍弃永州城，这永州城里的几十万百姓就会成为九皇子的马下肉泥，所以我的选择是坚守永州城。” 寒衣眉头微微一皱：“九皇子是要做皇帝的，所以在永州城的百姓也是他的子民，他不会这么狠心。” “那可不一定，毕竟城里还有一个常雪薇呢。”陈昌黎意有所指。 寒衣倒吸一口冷气：“常雪薇真的是在帮九皇子？她不是投靠六皇子了吗？” 第1597章 狼狈逃跑 “我想今日的事一出，你就能猜到常雪薇在搞什么鬼。”陈昌黎的神情凝重。 寒衣一听他的话，心里顿时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 他的眉头微皱，有心想说什么，可转念又觉得没必要。 只因八皇子弃城而去会成为一个事实，这城里的百姓众多，他们若知道此事，虽然会投靠九皇子获得喘息之机，但这份代价太重。 他作为太子的人，就算有所忧虑，也得承担起责任守住永州城，不能让无辜的百姓们来付出这惨重的代价。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可常雪薇就是一个在背地里搞破坏的人，我们必须尽快将她抓住，不然有她配合九皇子，我们再有能耐，也守不住永州城啊。” 寒衣立即打起精神，语气飞快，他一做下决定就会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专注地思索眼前的事，琢磨着如何破局。 “徒芝芝去抓人了，为防止她跟八皇子一样，我还派了人去盯着她。”陈昌黎即刻开口，“你不要过于担心此事，林敬就跟在徒芝芝的身边。” “徒芝芝若是学八皇子，林敬会第一时间拿下常雪薇，然后将消息传递给我们。” “所以我们不用去管那边的事，得专注于眼前之事，最好是将城门守住，不让李克义带人冲进来。” 陈昌黎说完又开始了解寒衣之前做的布置，之后稍微做一些更改，就把守城的力量变得更强。 他本人也决定冲锋陷阵，先将李克义杀破胆，把他逼退，随后再做其他打算。 寒衣领兵打仗的能力不强，思前想后便答应他，之后和他一起做配合。 两人互相信任，配合又得当，不到一个时辰，局势就朝他们这边偏移。 “陈昌黎，我要杀了你。”李克义和陈昌黎在战场上相见，本信心满满，却不想半刻钟不到就节节败退。 他又很爱惜自己的命，为了活命，只能狼狈逃窜。 逃到安全之地，他气急败坏地吼，似要将心头的不甘和愤恨都吼出来。 “李大将军，我们这一次是错估了八皇子的安排，所以这一次的作战，我们怕是得先暂停了。” 听着李克义破口大骂的声音，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汉子，他迅速看一眼李克义。 确定他对陈昌黎恨之入骨，他先是垂下眼帘调整一下情绪，之后才抬眸看着李克义，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克义本就觉得狼狈逃脱是丢尽了脸面的事，现在将心头的火气和愤恨都化为锋利的言语骂出来，也是想要让众人意识到自己的不甘心，却没有料到会有人想暂停战争。 “你说什么？”李克义眼神如刀般刮过去。 中年汉子一颗心狂跳，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平静道：“我们此刻已落败，若继续攻打下去，只会让人乘势追击。” “到那时输得就会是我们，李大将军，局势紧迫，我们不得不停一下攻势，再做打算。” “若执意先前的计划，我们怕是会把命留在这里。” 中年汉子这话说得苦口婆心，其他人听见后，想到自己的情况，连忙附和：“王将军说得极对，李将军，我们得赶紧离开呀！如果他们追过来，我们怕是连驻扎地都没办法回去了。” “一群鼠辈。”听着这些人的话，李克义心里很不是滋味，有心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骂他们一句。 王瑜面露苦涩：“我这么劝你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们有获胜的可能，我只会劝你继续追击，绝不会让他们有命可活。” 他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宛若李克义要执着攻打回去，他也愿舍命陪君子。 李克义听懂他的话中意，心思飞快转，似在考虑各种可行性。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可能带人杀回去，因为他惜命。 “我们先回去吧。”李克义决定去找李克用，看他有什么想法，于是骑上马就迅速往住扎地赶。 他的速度过快，让王瑜颇为震惊，不一会儿他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招呼众人追上去，“大家都别愣着了，赶紧追呀！” “这李大将军怎么跑得这么快？他不是还想杀陈昌黎吗？”有人忍不住开口。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愣了一下，随后面面相觑，似不知该怎么回答。 王瑜狠狠地瞪他一眼：“这话也就是在我的面前说，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小心你的狗命！” 他说完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又继续往下说：“李大将军身份贵重，他着急忙慌地赶回去，就是想让皇子殿下拿个主意。” “所以有他在，我们此次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惩罚，除非他继续带人攻破永州城，然后持续失败，我们就有可能被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因此孰是孰非，我希望你们考虑清楚，别胡思乱想，也别胡言乱语，不然被人记恨在心里，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克义能力不错，却比不上李克用，王瑜作为九皇子的妻族人，早就将这两兄弟看透了。 他宁愿这次来攻城的是李克用，也不愿是李克义。 可惜李克义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将军出身，只是身手不错，人又长得高大。 再加上姐姐颇受九皇子的宠爱，她在九皇子的身边吹了些枕头风，才让他做了个将军。 所以李克义一失败，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劝他回去，别再攻城了，哪里想到李克义就这么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跑了。 那架势就好像身后有狗在追，生怕跑慢一步自己就要把命给丢了。 “你们都把我的话听进去，之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们已经心中有数。” 王瑜压下心中的一些想法，就骑上马对着众人说一句，然后迅速去追李克义。 众人立即收敛心神，带着闲散的士兵追赶。 等到陈昌黎带兵追过来时，就只看见他们骑马激起的一层灰尘。 “跑得倒挺快。”陈昌黎嗤笑一声，便直接安排一部分人驻扎在这里，随后回外城安排其他的事。 寒衣见到他的身影，立即迎上前：“李克义是丢下人跑了吗？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要不要乘胜追击？” 第1598章 得救 “虽说痛打落水狗是上上之策，但永州城内还有不稳定的因素，我们不能因小失大。”陈昌黎知道寒衣的意思，即刻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寒衣想到常雪薇的事，眉心不自觉拧成疙瘩：“都三个时辰了，为何林敬那边还没消息传来？难道徒芝芝和他联手也没能抓到常雪薇吗？” 说到这个可能性，寒衣忽然觉得这是真的，脸色不自觉垮下：“林敬要是这么没用，我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陈昌黎一听他的话，思绪不自觉转，很快就转到八皇子的身上。 他若有所思道：“或许不是常雪薇狡诈，把人耍得团团转，而是八皇子的部分安排被人利用，这才导致林敬他们没有抓到常雪薇。” 寒衣闻听此话，一颗心狂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昌黎，神色微动，似有什么疑惑想要问出口，却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把话吞了回去。 陈昌黎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思，立即开口道：“寒大人，不管常雪薇和八皇子有着怎样的算计，我们都得稳住自己。” 寒衣迅速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配合你安排好一切，不让八皇子或常雪薇摘桃子。” 一口气把话说完，寒衣越想越觉得有些事得早做安排，当即跟陈昌黎商量一番，然后就去诸多士兵那里挑选人手。 陈昌黎则是尝试着通过永州城的稳定局势，把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传递出去，让自己的人有机会前往永州城。 不过为防止永州城的情况让九皇子和六皇子联手给人设套，他又暗中将一些打算混进假消息里，然后掩饰般传出。 等他安排好一切，寒衣那边也做好了安排，便开始打听林敬的消息，不想会听说徒芝芝被常雪薇俘虏，林敬受了重伤的事。 他惊得瞳孔微缩，脸色微微一变：“林敬怎么就受伤了？还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面容有些憔悴的人立即开口：“启禀大人，此事是一刻钟前传出的。” 寒衣心里很着急，当即起身道：“他如今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 “大人，请跟我来。”听到寒衣的话，男子连忙在前面带路。 寒衣迅速跟着他离去，七绕八绕很快就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 他一走进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顿时将心提到嗓子眼处，“林敬，你怎么样？” “你怎么过来了？”听到寒衣的声音，脸色惨白的林敬惊讶万分。 他连忙抬头朝声音方向看去，便看到寒衣脸色匆匆地走进来。 “要不是收到了你受伤的消息，我怎会过来找你？”听到林敬的话，寒衣没好气道。 “可我没有将自己受伤的事传出去啊。”林敬一听到寒衣的话，脸色不由一变。 寒衣惊得脸色一沉，语气不自觉加重：“你说什么？” 林敬迅速开口：“受伤之后，我特意封锁了消息，不让人知道我受伤的事，就算你派人打听，也不可能收到消息，然后找到我。” 寒衣听得此话，一颗心往下沉，目光却往带自己而来的男子看去。 见他脸上写满惊讶，仿若也十分吃惊林敬的话，寒衣也不知想到什么，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就在此刻一道杀气冲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既如此，那我就来送你们一程。” 寒衣与林敬满是警惕地看过去，就看到一身黑的常雪薇带着人走进来。 她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盯着两人，那感觉就好像一头饥饿了许久的狼，一朝瞧见猎物，就恨不得咬上猎物的喉咙吸血吃肉。 林敬一看到常雪薇，脸色陡然一变：“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常雪薇哈哈大笑：“就许你们猫戏老鼠般戏我，不许我将计就计吗？” 寒衣听她意有所指，眼神冰冷无比：“徒芝芝呢，她是真的被你抓了吗？” “徒芝芝那个蠢女人，她确实是想要抓我，不过在她抓我之前，我收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八皇子准备弃城而逃。” “恰好徒芝芝和八皇子的关系很复杂，为了让这两人狗咬狗，我便设法抓了她，然后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她。” 常雪薇满是笑容地说到这，一双盯着人的眼神却戾气十足，令人不敢直视。 “一朝得知八皇子做的事，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可真是恰到好处地愉悦了我。” “为此，我颇为好心地给了她一个机会，恰好她抓住了，所以你们若是想找她算账，就只能去阎王的面前等了。” 常雪薇好心地将话说完，欣赏了一番林敬两人脸上流露出的气愤，就下令除掉他们两个。 她身后的人立即行动，林敬受了重伤，寒衣既要保护她，又要顾全自身，竟在几个呼吸间就落于下风。 “林敬，看来我们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寒衣眼看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悲凉。 他宁愿死在和李克义的厮杀中，也不愿死在常雪薇的手里。 可惜常雪薇用计将他引了过来，现在更是要将他和林敬杀死在这里。 他再不愿也没有任何法子，只能怀着憋屈死去。 “常雪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越想越不甘心，寒衣当即满是怨念地吼。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常雪薇笑得十分癫狂：“还想做鬼啊？哈哈，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鬼了，你们两个若真能成鬼来找我，我还得夸你们一句呢。” 她的笑声刺耳又尖锐，寒衣只觉头疼欲裂，随后下一刻就要被常雪薇的人一剑捅穿心脏。 不想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羽箭通过一道破空声，就将刺向寒衣的剑射开。 常雪薇见状惊讶万分：“这怎么可能？” 寒衣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胸口，眼神茫然道：“我这是得救了吗？” 林敬满是笑容道：“有人来救我们了。” 他越说越高兴，目光不由灼灼地往外看去，却看到越来越多的羽箭凶狠又无情地夺走敌人的性命。 “是谁？”常雪薇迅速往旁边退，眼看羽箭越来越多，瞬间气得浑身直哆嗦，“陈昌黎，是不是你？” 第1599章 穷寇莫追 常雪薇的反应很快，即刻怀疑是陈昌黎带人赶了过来，却不想羽箭来势汹汹，陈昌黎的影子却不曾出现。 她登时气得双目通红，脸色难看：“陈昌黎，你个王八蛋，我和你势不两立。” 一边说，常雪薇一边扫视前后左右，似要把陈昌黎给找出来。 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带来的人就死去大半。 若继续僵持下去，恐怕连自己都会死在这儿。 从乌蒙山脉来到永州城，常雪薇是付出了惨重代价的，如今突然在永州城跳出来，把八皇子的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也是她做的交换。 她也想趁机除掉和自己不对付的人，徒芝芝就是她要杀的人。 不过八皇子突然做的事，让她有了另外的想法。 她故意当着林敬的面抓徒芝芝，随后把真相告诉她，就将她给放了。 之后牢牢地锁住林敬，又帮他传消息出去，把寒衣引来，她就想趁机除掉这两人，哪里想到陈昌黎会紧随而来。 “常雪薇，你去死吧！”林敬一听到常雪薇气急败坏的话，眉头不自觉一皱，随后从旁边夺过一支羽箭，就朝着她的胸口处掷去。 他虽然受了重伤，可他终究是一个成年男子，又在西域待了很多年，手掷羽箭的力度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所以常雪薇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就中了一箭。 感受着胸口处的疼痛犹如刀扎，更如蚂蚁啃噬，密密麻麻地席卷她的头脑，让她不自觉想到了自己之前九死一生的事。 她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神却如刀子，狠狠地刮向林敬，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恨不得将林敬碎尸万段。 “来人啊！给我杀了他。”常雪薇愤怒的咆哮带着入骨的恨意。 “就凭你？”林敬强撑着即将溃散的神智，目光冷冷地盯着常雪薇，下一瞬眼眸深处却划过一丝错愕，只因有人忽然持刀朝常雪薇砍去。 “你放肆！”常雪薇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危机感缠绕着自己，顿时往旁边退几步，然后看向危机感传来的方向，却看到一个男人眼神憎恨地瞪着自己。 常雪薇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阴寒和怒火：“你竟背叛我。” 男人目光如刀，眼神阴鸷：“你杀了我姐姐，我要为我姐姐报仇。” 常雪薇杀的人多了去，哪里会记得什么男人的姐姐呀。 她只觉得自己遭受背叛，气得脸色苍白，眉头拧紧，“你这个叛徒，我真是瞎了眼，竟把你带到身边。来人，赶紧除掉这个叛徒！” 她一声令下，对她忠心耿耿的人迅速听从她的命令，杀向被仇恨包裹的男人。 不过局势随着时间的过去，也变得对他们越发不利，一个青年男子权衡一番利弊，连忙来到常雪薇的面前。 “常姑娘，我们得尽快离开，不然陈昌黎带着人攻打进来，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我知道，可我不甘心啊。”常雪薇恨得双眸通红。 也在这时羽箭停了，然后就是陈昌黎带着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冲了进来。 常雪薇一看到陈昌黎，眼神恨得能滴出血来，“果真是你。八皇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何能让你这么帮他？” 陈昌黎压根就没理她，提起弓箭就朝她的眉心射去。 常雪薇还没反应过来，她身边的男人就搂住她的腰身，迅速避开陈昌黎这一箭，然后做下决定道：“姑娘，我们必须得离开了。” 常雪薇身上本就有伤，现在又受了惊，整个人都没什么反应。 等被人带着走，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色不由铁青无比。 可她什么都没说，只因陈昌黎杀气冲天，让她心有余悸。 “别和他硬碰硬碰，我们撤退！”常雪薇在消失之前，直接对众人吼了一句。 剩余的人本以为自己会为了掩护常雪薇而死在这里，此刻听到她的话，一个个都松了口气，然后互相配合抵抗住陈昌黎的攻势，迅速逃走。 “穷寇莫追。”看着逃走的众人，陈昌黎没有追逐的心思。 “林敬！陈昌黎，林敬晕倒了。”寒衣忽然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陈昌黎心里一惊，迅速走进林敬，见他脸色惨白无比，迅速让人去找大夫，自己则和寒衣把他扶进房间里。 把林敬放在床上后，寒衣咬一咬牙就对陈昌黎说：“常雪薇是故意抓了徒芝芝，然后重伤林敬，她的目的就是想借机除掉我们两个。” “只是我想不明白徒芝芝的心思，她为何能说服常雪薇从而被放了。” “是因为八皇子吗？可就算她能和八皇子撕破脸，常雪薇也不能从这两个人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呀。” 寒衣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常雪薇谋划这一切，不仅没有好处，还有可能让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陈昌黎也弄不懂常雪薇心中的想法，只能叹口气，“或许是九皇子跟六皇子给了什么好处，她又想把这好处变得更大，这才想办法利用徒芝芝。” “至于徒芝芝会怎么想，那就是她的事了，我们无法弄清一切，只能自己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陈昌黎说完伸手揉着眉头，似在借用这样的方式压下自己心中的烦躁。 寒衣见他脸色不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复杂，神色不由暗一暗。 他心里倒有个猜测，可永州城的情况还没有解决，他若把这个猜测说出，只会增加陈昌黎的负担。 “你照顾好林敬，若有什么事，尽管让人通知我。”陈昌黎想到被八皇子带走的万淑芳，努力压下的烦躁不由变得更为浓郁。 他不愿在寒衣的面前展露出来，匆匆地交代完一句话，便出去清剿常雪薇的人。 他要借此除掉常雪薇的部分臂膀，逼迫她寻求九皇子或六皇子的帮助，亦或者直接追上徒芝芝与八皇子斗上一场。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陈昌黎的反击很快，再加上百姓们通过今日发生的事，已经猜到一些真相。 他们很配合陈昌黎的人，于是不到半天时间，一些形迹鬼祟的人就被揪了出来。 常雪薇之前躲藏的地方更是被人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就翻到了她准备利用的永州城密道。 陈昌黎一听到密道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然后带人检查这个密道。 “这密道通往城外，难怪常雪薇有恃无恐，原来她认为自己有机会逃离永州城，那八皇子又是从哪里逃的？” 第1600章 忧虑 确定密道通往永州城外，陈昌黎就怀疑永州城里有着不少这样的密道。 可惜八皇子逃走之前，他没有派人盯着他，现在也无法通过他留下的痕迹找到万淑芳。 “但愿你平安无事，不然我穷其一生也要杀掉八皇子。” 陈昌黎的心很不安，那是担心万淑芳而升起的忧虑。 “大将军，这座山脉和巴蜀的雾灵山靠得很近，如果有人从这座山脉离开，那他定会前往巴蜀。”没过多久去前方探查的人回来了。 八皇子有可能去巴蜀吗？陈昌黎听到禀告后，心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冷下了一张脸。 “巴蜀的局势极为复杂，八皇子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前往巴蜀，分明是想把人引过去。” 太子的人就在巴蜀，他的亲人也在，所以巴蜀的局势再复杂，他也认为有叶轩在，他的亲人不会有大碍。 可当八皇子也去那里后，陈昌黎的心里涌起一股愤怒，只因万淑芳在八皇子的手中。 他要是利用万淑芳算计叶轩，岂不是一个算计一个准。 陈昌黎一念至此，心里冒出无数个念头，“不行，我得尽快想办法和叶轩联系上，让他提高警惕，不让八皇子算计到万淑芳。” 有了打算后，陈昌黎迅速召集城中的百姓，让他们配合各个士兵巡逻永州城，自己则是借助这个发现的密道安排寒离去。 寒衣一知道八皇子有可能去了巴蜀，急得额头直冒汗。 当听到陈昌黎要安排自己离开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你确定吗？” “我手里没什么能用的人，只能先安排你回去找叶轩。”陈昌黎毫不避讳自己的窘境。 寒衣听着他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我若是离开，这里就只有你了呀。” 林敬身受重伤，无法帮忙，陈昌黎不仅要守着永州城，还要照顾着他，如此一来，陈昌黎就算是铁打的也会累坏。 “只要叶轩能收到消息，并提高警惕，我再苦再累也会松一口气。”陈昌黎语气郑重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寒衣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心里再怎么担心，也只能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去巴蜀，你好生照顾林敬，一旦发现局势不可控，你就安排诸位百姓往巴蜀逃吧。” 交代完此话，寒衣简单地收拾一些东西，便带着陈昌黎安排保护他的人从密道离开。 他离去没多久，陈昌黎就收到了常雪微的消息，神色是如释重负的放松：“幸好常雪微还不曾离开永州城，不然寒衣是有可能被他盯上的。” 说罢他心头生出几分疑惑，却捕捉不到思绪，只能压下疑惑，继续忙碌先前的事。 他这边忙碌不休，被人简单处理过伤口的常雪薇却发起了高热，命悬一线。 带着她逃离的男子忧虑不已：“姑娘怎么会烧成这个样子？有什么办法吗？” “姑娘的伤口很深，换言之那羽箭再进一步，就会射穿她的心脏，也幸好姑娘长年累月地服用各种补药，这才撑到了现在。” 一个大夫打扮的人仔细打量着常雪薇，之后用布给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可就算是这样，姑娘也因为怒急攻心发起了高烧，但你不用担心，这份高热会把姑娘身上的病灶全部清除。” 大夫把话说到这，脸上忽然出现一份忧虑。 “只是陈昌黎此刻在大张旗鼓地巡逻，我们这个地方虽然隐蔽，但在全城百姓的相助下，陈昌黎用不了多久就会巡逻到这。” “到那时姑娘怕是会出事，我们也会把命留在这儿。” 大夫是常雪薇精心培养的人，他对常雪薇忠心耿耿，所以在自身处境很危急的情况下，他不怎么担心自己，只担心常雪薇的安危。 男子听到他的话，转瞬就明白他此话有何用意，咬一咬牙就说：“如果真到了那时，我会引开陈昌黎，你带着姑娘通过暗道离开这。” 大夫听完，连声道：“这永州城跟洛阳城一样，有着不少交错的密道，而密道之中又被姑娘用办法挖出了几条暗道，这些暗道纵横交错，足以蒙蔽人。” “所以我的想法是在这些暗道里下毒，让陈昌黎死在这里，至于姑娘，自然是你带着她离开。” 男子一听，面上露出几分犹豫，随后转为坚决：“我会武功，杀死陈昌黎的事就交给我。” 大夫一眼看出他的想法，没好气道：“新天会比我医术高的人大有人在，你与其担心姑娘没人医治，还不如担心那些毒师会不会听我的话。” “金秀，我知道你对姑娘的心思，一心想护她的周全，甚至愿意为她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可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希望你心里清楚，别让姑娘醒来后伤心。” 大夫的语气语重心长，像是长辈一样在说遗言。 金秀闻听此话，脸色大变：“你胡说些什么呀？我对姑娘只有忠心。” 大夫叹口气，提醒金秀：“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是你该把我的话听进去，然后召集几个医师守护着姑娘离开。” “好，我答应你。”金秀权衡一番利弊，答应下来。 可想到常雪薇正在发高热，他声音透着紧张：“大夫，姑娘此刻情况不好，若是贸然行动，怕是会让她伤上加伤。” “所以我们得再坚持两天，而这两天的时间里，我们必须阻止陈昌黎找过来。”大夫即刻开口。 金秀眼里藏着戾气，声音却冷静：“九皇子不是要攻城吗？我们助他一臂之力。” 大夫立即摇头：“你别冲动。九皇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与其帮他，还不如用全部的力量来保护好姑娘。” “可陈昌黎表面上看是在巡逻，实际上是在地毯式地搜寻我们。”金秀眉头紧皱，“若不想办法牺牲一些人引开他的注意力，我们无法逃离啊。” “不是还有八皇子吗？”大夫目露杀气，“八皇子是弃城而逃了，百姓们虽然猜到此事，却不怎么肯定，既如此，我们就大张旗鼓地把消息传出来。” “百姓们一旦哗然，就会生起一份恐慌，到时陈昌黎会想办法去安抚他们，如此我们也算是拖延时间了。” 金秀闻言笑一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第1601章 自救 金秀说罢就离开，大夫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看许久，不由叹气：“生也好，死也罢，我早就不在乎了，但救命恩人得好好活着，不能葬送在这儿。” 常雪薇对他有大恩，无论发生何事，他也会想尽办法护佑她。 所以会给常雪薇造成危害的陈昌黎，他不禁对其恨之入骨，还想毒杀了他，为常雪薇解决后患。 “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是陈昌黎，还威胁到了姑娘。” 大夫手中的毒很厉害，他不愿意造杀孽，就将这毒藏得紧，连常雪薇都不知道。 可如今为了帮助常雪薇，他只能拿出它了。 “我这都是为了报恩呀。”如此在心里说服自己，大夫喊人进来照顾常雪薇，自己则去各个暗道布置毒药。 他这边忙碌不已，离去的金秀亦不遑多让。 于是次日天还未亮，百姓们就收到了跟八皇子相关的确切消息。 一个个呼吸都不由得加重，气愤地狂骂：“我之前有所猜测时，还不自觉为他辩解，却不想他真的离开了。” “他是带着自己人离开的，换言之，我们这些百姓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他舍弃我们舍弃得很是轻松自在。” “还皇子呢，就这样的人，他算什么皇子呀？” “我听说死去的皇帝也是这样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如草芥蝼蚁，这八皇子是他的孩子，父子两人一脉相承，着实令人心寒。” “九皇子就在外面虎视眈眈，且他会如此是因为八皇子在这里，现在八皇子跑了，九皇子会不会放弃攻城的打算？” “这永州城是繁荣昌盛之地，九皇子就算知道八皇子跑了，他怕是也不愿意放弃永州城啊。” “那我们怎么办啊？总不能走了一个皇子又来一个皇子来压榨我们吧。” “不是还有陈大将军吗？我们帮陈大将军守住永州城，说不定就不会被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子压榨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各有各的猜测和想法，到最后产生分歧，吵了起来。 “陈大将军又怎么了？他现在出现守住永州城还不是为了八皇子，所以九皇子只要给点好处，他就会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冲上去，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能这么说他。” “你又不了解他，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我说的这种人？” “对呀，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这陈昌黎就算是靠自己的本事打出了将军之名，可他得到了皇家的重用，哪里还会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当回事？” “各位父老乡亲，我们不能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我们得自救啊。” 百姓们各持己见，等听到自救二字，很多人的脸色就变了。 这时隐藏在暗处挑拨离间的人继续开口：“我听说陈大将军发现永州城有密道，这些密道是通往外面的，我们要是通过这些密道逃走，是不是就能自救？不用被困死在永州城或者是被九皇子的人杀死了。” “永州城竟然有密道？是那个八皇子挖出来的吗？我们怎么都没有感觉到呀？” “若是真的有密道，我们完全可以借助密道逃走啊，这样也不用麻烦陈大将军保护我们了。” 百姓们没什么主见，所以他们很盲从，此刻听到有人说起密道的事，再加上这两日他们配合陈昌黎的人搜寻一些行迹鬼祟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密道的事。 所以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停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大家不欢而散。 但一些胆大妄为的人，他们却把挑拨离间之人的话听了进去，迅速去打听密道的事。 众多百姓看到有人行动，也不自觉跟上。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的人就越来越多，惹得永州城的气氛有了一份凝滞。 “此事有些不对，我们得赶紧通知大将军。”假扮成普通人的士兵，他们瞧见百姓们的行动，连忙混在人群中打听消息，随后觉得不对，就去找陈昌黎。 “是有人在煽风点火。”陈昌黎即刻给出判断。 “是谁这么做？永州城的局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们这么做，岂不是让永州城再次陷入混乱。”听到陈昌黎的猜测，众人心生不安。 陈昌黎冷冷一笑：“除了常雪薇还能是谁？真没想到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挑动风云。” “看来她是觉得永州城不安全，准备离开了呀。” 举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陈昌黎的心里转过无数念头。 “先想办法安抚百姓，然后把煽风点火的人抓出来。” 陈昌黎压下心头繁杂情绪，即刻做出安排，随后前往普通百姓的居所查看情况，却不想他一出现在这里就遭遇了刺杀。 费了一番苦功夫把刺客斩尽，陈昌黎满脸的戾气。 “目的就这？常雪薇不会这么糊涂，看来这一次不是常雪薇的主意。” 陈昌黎不认为常雪薇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除掉自己，毕竟他的实力如何，常雪薇早已见识。 她此刻又深受重伤，自得想办法疗伤，哪里还会有多余的精力对付自己？ 除非是她出了事，让她的人心有不安，这才来了这么一出。 可这很荒谬呀！陈昌黎念头转到这儿，只觉得头疼。 “能在紧要时刻带着常雪薇一起逃的人，他必定有过人之处，而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惹人误会的事情？应该是我猜错了。” 陈昌黎不敢掉以轻心，各种思绪转一转，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当即提高警惕，重新巡逻四周的情况，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他这样一行动，躲在暗处的金秀也不知想到什么，不由冷哼一声：“那么多人都杀不了你，陈昌黎，你的命可真硬。” “可惜我虽然想现在就解决了你，却不愿把大部分的人都浪费在你的身上，所以你得庆幸我刚才是在试探，否则一次又一次的刺杀，我不信你还能活着。” 金秀的话十分冷漠，像是在讽刺陈昌黎的小心翼翼，也似在安抚自己。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是会亲手杀了你，为姑娘洗刷耻辱的。” 第1602章 这不值得 金秀紧紧地锁住陈昌黎，似要将他此刻的狼狈记在心里，好等以后说给常雪薇听，让她心花怒放，不料陈昌黎有所察觉，迅速朝他这里奔过来。 “不好，他发现我了。”金秀又惊又吓，旋即像闪电般离开此处。 陈昌黎迅速追上，两人一追一赶，在永州城上演了一出猫追老鼠的戏码。 永州城的百姓都瞧见了，吓得惊叫连连。 “那是陈大将军。”忽然有人眼尖地看到了陈昌黎，立即欢呼出声，“他追的一定是贼子，大家小心，千万别被这贼子抓到当人质。” 众多百姓闻听此言，立即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金秀一边躲避陈昌黎，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没多久百姓议论的话就钻进他的耳中，让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却不想百姓们的反应很快，让他无法实现心中所念，只能往建筑多的地方逃。 陈昌黎见状猜到他的心思，立马掏出一个烟雾弹甩过去。 “金大人，快往这边来。”就在这时，一群百姓打扮的人从旁边冲出来，他们联手为金秀拖延住陈昌黎。 烟雾弹在他们的面前炸开，让他们咳嗽起来，无暇顾及金秀，但金秀却把他们中的一个人推向陈昌黎，自己趁机逃脱。 陈昌黎落后一步，无法追上他，只能让他逃离。 “效忠这样的人，你们也是可悲。” 虽然抓不到金秀，陈昌黎却很乐意让被抓的几个人意识到金秀的不可靠。 “我们都是新天会的人，为新天会的长老付出性命是我们的荣幸。” 被烟雾弹呛得眼泪汪汪的几人却是一脸的幸福，仿若为金秀去死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陈昌黎看他们一眼，捕捉到他们脸上闪过的神色，心情不由沉重：“为这么一个人舍弃自己的命真的值得吗？” “值得。”身形高大的男人，他一脸的傲慢，像是陈昌黎问了一句令人耻笑的话。 陈昌黎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然后出手将他杀了，其他人也没放过，只因这些人都被常雪薇洗脑，心里只会惦记着新天会，不会背叛。 他不打算在他们的身上浪费时间，出手杀掉他们也是给了他们一个解脱。 “陈大将军，你没事吧？”卓翼带着士兵追了过来，他看到地上的几个死人，惊得脸上的血色不由褪去。 陈昌黎看他一眼，语气温和道：“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对了，永王府搜查完了吗？” 卓翼立刻回答：“不仅搜查完了，我们还掘地三尺，却连根头发都没找到，想来是八皇子收到九皇子攻城的消息后，就做下了安排。” 他是被寒衣派去找陈昌黎的士兵，之后陈昌黎见他行为处事颇有章法，为人又谨慎，便把他带在身边培养。 也因此他对搜查永王府的事很积极，毕竟他是第一个猜到八皇子弃城而逃的人，也是第一个对八皇子有所不满的人。 结果永王府里空空荡荡，不仅一个人都没有，连寻常用的食材都没了。 他忍不住猜测在八皇子去外城时，对八皇子忠心耿耿的人就在安排人撤离，以至于八皇子从外城一回来，什么都不用做，就顺顺利利地从永州城逃走了。 他们却对此一无所知，等把九皇子的人打退，安抚受伤的士兵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八皇子的事。 “大将军，我们最近不是查出了很多密道吗？八皇子之前选择永州城驻扎，说不定就是知道这些密道的所在。” “当永州城抵抗不住九皇子的攻势时，他和他的人就选择从这些密道逃走。” “可惜我作为永州城人，竟然不知道永州城有这么多密道，以至于无法判定八皇子这一群人是从哪个密道逃走了。” “要是知道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追上他。” 卓翼把话说到这里后，心里很过意不去。 陈昌黎见他脸上充满自责，立即安慰：“你作为土生土长的永州城人都不知道此事，我们这些外人又怎会知道？” “八皇子能知晓这一点，也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儿子，并在来到这里之后做了一些安排。” “我们来到这里的时间比他晚，就算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蹊跷，也无法摸清楚他的安排啊。” 卓翼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之前参军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如今知道八皇子是这样的人，我真恨不得……” 陈昌黎闻言立即打断他：“卓翼，不管八皇子做了怎么样的事，人品又是怎样的恶劣，那都跟你无关，你就是你，所以别自责了，这不值得。” “再说我也没有料到八皇子会这么做，那个叫做徒芝芝的女人联手常雪薇也摆了林大人一道。” “换言之是敌人太过阴险狡诈，不是我们愚蠢无知才中了他们的套。” 卓翼听出陈昌黎的意思，明白他是故意这么说来安抚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他定定地看着陈昌黎，面露感动：“大将军，你再这么说，我就要把你的话听进去了。” “你就该如此。”陈昌黎笑容温柔。 卓翼见状心里宛若注入了一股暖流，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好，我听你的。”卓翼展开笑容道。 陈昌黎见他调整过来了，就安排他做一些事，然后让人收拾地面的尸体，再去打听百姓中的事。 确定煽风点火之人被找了出来，陈昌黎直接出面把他们的所作所为说出，随后又提到常雪薇躲在暗处的算计。 “诸位乡亲父老，常雪薇自诩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一心想要颠覆大景，建立新的王朝。” “可她因为仇恨心里早就变得扭曲，所以她的新王朝只会是一群活死人，不会是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 “因此常雪薇比几位皇子还要可怕，我最警惕的人就是她。” “我这一次临危受命出来坚守住永州城，也是担心她会趁机对我们下手，并不是我投靠了八皇子，这才舍命护他离开。” “实不相瞒，八皇子做出这样的事，我心里也十分唾弃，看不上他。” “我要是投靠了他，那我成什么人了？”他说着摇了摇头，“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夫人和儿女都不愿意认我了。” 百姓们听言忍不住发出笑声：“我就说陈大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偏偏有人这么说，还鼓动人自救，原来是有人故意的呀。” “这些人真是狼心狗肺，该杀。” “常雪薇这么厉害吗？她如今在何处？我们要怎么抓住她？” 第1603章 猜测 “常雪薇就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我最近带人巡逻永州城，就是在斩断她的臂膀，让她无处可躲。” 陈昌黎也不打算瞒着这些百姓，立即将自己的做法说出，顺便提到常雪薇身受重伤的事。 “常雪薇还受了重伤，她手底下有着不少医师和毒师，这些人一起护着她，定然不会让她有事。” “可她的伤是需要用药的，所以这段时间大家得关注药味，如果有地方药味突然变得很浓郁，一定跟她有关系。” “你们得尽快把地方告诉我，让我去抓她，自己别冲动行事，免得被常雪薇给害了。” 陈昌黎这一番话说得苦口婆心，众多百姓连连点头，但还有一部分百姓愁绪爬满眉头，目光时不时地看向陈昌黎，然后垂下眼帘，似纠结万分。 陈昌黎对人的目光很敏锐，他很快就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变化，即刻来到一个人的面前询问：“你在担心什么？可以跟我说一说吗？” 瞧见陈昌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面容清秀的男子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等他的话一钻进耳朵，清秀男子面露羞愧，眼神飘忽地落在其他地方，嘴唇微动，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陈昌黎见他这副神情，不禁心有猜测，面上温柔浅笑，足以安抚人心。 “你是担心常雪薇不管不顾，让永州城众多百姓变得跟洛阳城的百姓一样吧。” 清秀男子听到这话，眼眸微微一红，声音哽咽无比：“我爹是走商，他在半年前就失去了消息，而他失去消息前就在洛阳城。” “所以我特意花大价钱请人打听他的消息，这才知道了洛阳城的情况。” 他说到这儿，憋在心里许久的情绪化为眼泪从腮边滚落而下。 “我听说洛阳城里几十万的百姓都成了活死人，令人触目惊心。” “将军，你给我一句实话，这些活死人有恢复理智的一天吗？” 他心里其实有猜测，却不愿意那么想，只想得到一个好消息，期盼自己的爹能够安全回归。 陈昌黎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有心想宽慰他，可洛阳城的情况如何，此时此刻只要是有能力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撒谎也安抚不了人呀。 “洛阳城的人确实是变成了活死人，至于这活死人要怎么恢复如常，得需要更多的大夫去洛阳城查看情况，并研究他们身上的病症。” “可现如今洛阳城成了一座被遗弃的孤城，各个大夫没有人组织，他们是没有胆子去洛阳城的。” “所以那些活死人算是被困在了洛阳城，哪里也去不了，而这样一来他们本身也是安全的。” 陈昌黎不想对人撒谎，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 清秀男子虽然早有所料，可此刻听到准确的答案，他脸如死灰。 “小兄弟，你得抱有一份希望，毕竟这天底下能者无数，只要有人研究出解药，洛阳城的活死人就有可能恢复如常。” 瞧见清秀男子一脸没有人生希望的样子，陈昌黎叹了一口气，随后脱口而出的语气显得十分诚恳。 “将军夫人能研究出解药吗？”清秀男子闻言，眼里瞬间迸射出充满希望的光芒。 万淑芳之前确实研究出了一份解药，却没有在人的身上用过，陈昌黎并不确定那份解药是否有用。 他心念转动间就说：“我的夫人医术虽然高超，可她也是一个普通人，所以面对洛阳城的情况，她只会竭尽所能，并不能像神仙一样拯救苍生。” “我不需要将军夫人像神仙一样，我只需要她帮忙研究解药。”清秀男子泪眼汪汪道。 陈昌黎没有做保证只说：“我的夫人医者仁心，若安全了，我会帮她召集天下的大夫一起研究解药。” “多谢将军。”清秀男子听到这儿就知道他心中的顾忌，他心里虽然难受，却没有多大的失望。 只因活死人的可怕被打听消息的人渲染得很恐怖，他早就被吓到，也做好了失去爹的心理准备。 听着清秀男子道谢的声音，陈昌黎便知晓他的心中所想，心里不由叹口气，面上却不再多言，只伸手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站在两人身边的百姓也默契地保持沉默，因为关于洛阳城的事，他们或多或少都了解了一些，只是不知道活死人有多可怖。 如今听到两人的谈话，他们知道这活死人有多可怕，就越发厌恶常雪薇，恨不得陈昌黎下一刻就把人抓住杀掉。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注意到周围气氛的凝滞，陈昌黎忽道。 众人闻言不由红了一双眼，却什么都没说，只互相依靠着，想要借此压住心里的不安。 清秀男子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看着陈昌黎道：“将军，我叫胡飞，我爹作为走商，能力十分卓越，所以他曾经加入过一个商会。” “这个商会的创造人是温百草，我前日瞧见他带人往北门去了。” “据我所知北门外有一座山脉叫作明月山，而明月山靠近巴蜀的雾灵山，温百草作为商会的创始人，他铁定是准备去巴蜀。” 胡飞带来的消息让陈昌黎拧紧眉头，温百草竟在前日就离开了吗？ 他还以为温百草是跟着八皇子的人一起撤离了呢。 “你知道他前往北门之前做了什么吗？”陈昌黎急切地问。 胡飞握了握拳头，压低声音道：“他利用乞丐往外传递了消息，至于这消息传给谁，我并不清楚。” 陈昌黎听言面露冷笑：“他果真是向着九皇子。” 胡飞听得此言，脸色微变：“难道九皇子会攻城是因为他？” 陈昌黎点头确定他的猜测：“温百草在几个皇子之间周旋，其目的就是想要挑拨几个皇子的关系，让他们斗起来。” “所以九皇子突然攻打永州城，指不定就是他传了一些八皇子不好的消息，让九皇子误会了。” “不过也不排除九皇子早就有这样的想法，温百草是顺势而为。” “他怎么能这么做？”胡飞气红一双眼，“永州城有不少商人都加入了他的商会，他之前为八皇子筹集药材时，这些商人还给了钱呢。” “现在他跑了，八皇子也不见了，那这些钱岂不是落到了水里听不到一个响？温百草，他好歹毒的心肠啊！” 第1604章 我还有事要说 陈昌黎听得一愣，旋即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盯着胡飞，见他咬牙切齿，似恨透了温百草。 “商人为何会给他钱？难道是为了帮他买药材吗？”思索片刻，陈昌黎状似无意地问。 胡飞脸色不由一白，支支吾吾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 陈昌黎挑一挑眉就笑道：“难怪温百草能为几位皇子提供粮草，原来在他的身后有这么多商人被骗。” “不是这样的。”胡飞心里一阵纠结，可陈昌黎充满感叹的话一出，瞬间让他觉得羞耻，他忍不住开口道，“我爹他们加入商会是为了互帮互助。” 说到这儿，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继续说：“商人们之所以给钱，是因为温百草说他可以让八皇子重用他们。” “陈大将军，你要知道商人的地位不高，如今有一个博得从龙之功的机会，他们自然趋之若鹜。” “我也不例外，可惜我爹把大部分的钱都带到了洛阳城，留给我的只有一部分钱。” “我还要养家呢，就没有被骗，可其他商人大把大把的钱给出，连八皇子的面都没见到。” “如今局势变成这个样子，温百草和八皇子都不见了，这些商人怕是要疯。” 陈昌黎一听到商人会发疯的事，眼中射出冷冽的光芒。 “或许温百草是猜到了这一点，这才故意让你瞧见了他离去的身影，且像你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胡飞闻言一颗心狂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陈昌黎想到今日的事，思绪不受约束地乱转，然后冷着脸道：“你还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胡飞下意识摇头。 陈昌黎语气平静：“你有，但你本人不清楚。” “什么意思？”胡飞吃惊不已。 陈昌黎抿紧了嘴唇，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胡飞会受到打击。 “我忽略了什么事？将军，你能告诉我吗？”胡飞瞟一眼陈昌黎，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他迅速绷住神色，声音低低问。 陈昌黎细细地端详一下胡飞，见他面对不安，顿时把眉毛拧得紧紧的，“你先回去等待消息，我去几位商人的家里转一转。” 胡飞一听此话，顿时觉得身上涌动的血液冷透了，“难道他们早就知道了温百草做的事，为了报复他和八皇子，就出卖了永州城的百姓和九皇子勾搭上了吗？” 他此话一出，一头雾水的百姓们哗然一片：“这不可能吧？八皇子之前可是封锁了永州城呀，他们作为商人怎么就能够避开八皇子的眼睛和九皇子联系上？” 胡飞的嘴唇拧成一条线，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显然他猜到了这些人是用怎样的法子联系上了九皇子。 “胡飞，你是不是知道？你快告诉我们呀！”有百姓眼尖，瞧见胡飞的脸色变化，就猜到了原因，连忙追问。 其他百姓闻言，立即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胡飞被众多百姓盯着，神情有些为难，似乎是不知该如何措辞。 “常雪薇和九皇子有联系，且她这一次潜伏在永州城，就有可能是六皇子跟九皇子的安排。”陈昌黎率先开口，把众多百姓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不让他们盯紧胡飞。 百姓们一听这话，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常雪薇会让永州城变得混乱，是因为这些商人暗中相助吗？” “他们也是永州城的人呀，为何要这么做？是疯了吗？” 常雪薇闹出动乱的这段时间，有部分无辜的百姓被牵连进去丢了性命。 更别说九皇子还在这个时候来攻城了，百姓们知道攻城的消息后，一个个惶恐不安，就没有安稳过。 此刻知道他们不安的日子是商人联合常雪薇带来的，一股恨意与愤怒就在心里蔓延，足以毁灭一切。 “这些人太可恶了，我们必须把他们绳之以法，不然他们继续藏在永州城，只会给我们带来滔天大祸。” “你说得不错，胡飞，你快带我们去找他们。” 百姓们义愤填膺，陈昌黎阻拦不了，更别说胡飞了。 迫于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大家去找那些商人，却不想人去楼空。 “好狡猾。”百姓们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气红了一双眼。 有些气不过的大汉还在房间里面打砸起来。 陈昌黎没有阻止他们，因为有些情绪需要发泄。 胡飞却是一脸的茫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商人也离开了。 “他们怎么就离开了？是什么时候的事？”胡飞抓着自己的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你这两日有关注他们吗？”见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陈昌黎于心不忍，立即引导道。 胡飞点头：“有啊，可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只有我关注到了温百草的事，有心以此作条件，让他们帮我。” 他把话说到这，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陈昌黎，见他一脸的包容，心里一阵愧疚。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闹得太大，我不一定会说给你听。” 陈昌黎早就猜到了，神情越发温柔，让胡飞愧疚不已，“我知道，不过你不说，我用不了多久也会查出来。” “你别安慰我。”胡飞声音哽咽，随后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心存侥幸，现在好了，人跑了，你没条件和他们交易了。” 陈昌黎见他还想打自己，连忙钳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年纪尚小，哪里会是这些老狐狸的对手？” 胡飞闻言想到爹告诫过自己的话，悔不当初：“我爹也是这么说的，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小心这些人，我答应得好好的，却不想我没有做到。” 有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开口道：“这也不是你能掌控的事，毕竟这些商人久经商场，早就变得诡计多端，狡猾无比。你一个失去父亲庇佑的人，若不是手中的钱财比较少，早就被他们算计死了。” 他此话一出，另一个人感叹道：“这些商人吃人不吐骨头，你爹虽然也是个商人，可和这些人没有可比性，说不定你爹能够加入商会，也是想要为你寻得一个庇佑，却不想洛阳城那么危险把他给困死了。” 胡飞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被安慰到，顿时哭得更加伤心：“是我自大忽略了爹的嘱咐，也是我蠢笨，这才让他们骗过了我。” 陈昌黎拧眉：“胡飞，你振作一点，别让你的家人担心。” 胡飞闻听此话咬一咬牙，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陈昌黎的面前：“我还有事要说，这事很重要，请将军先带我离开。” 第1605章 留不得 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胡飞此举只会让人怀疑，陈昌黎心里这么想，正欲为他周旋，先前为他说话的人不干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防备着我们吗？我们刚才可是好心帮你说话了呀。” “就是啊，你有没有良心？赶紧把你知道的秘密说出来，大家一起齐心协力，说不定能帮大将军抓到人。” “别藏着掖着，现在永州城的情况可不怎么样，你要是藏藏掖掖，岂不是害了我们？”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句，瞬间说得胡飞面红耳赤，惭愧于心。 他咬一咬牙就说：“我担心永州城里有九皇子的人，所以关于此事我只能告诉大将军一人。” “什么九皇子的人？你是在怀疑谁？”听他这么说，百姓们更加生气了。 “我们都是永州城土生土长的人，大家互相都认识，谁敢投靠九皇子？” “在这个节骨眼上投靠九皇子，就是要我们这些人的命呀，谁的心这么狠啊？赶紧站出来。” 百姓们越说越愤怒，然后互相盯着对方，想要找出背叛永州城的人。 眼看大家的气氛似熊熊火焰在烧，陈昌黎立即喝一声让他们保持安静，然后伸手扶起胡飞，温声细语地问：“此事有多重要？足以威胁到永州城众人的性命吗？” 胡飞被问得一愣，过了片刻就说：“只要大家小心谨慎，这事就不会威胁到他们的性命。” 他的话是这么说了，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 百姓中不缺人精，他们紧紧盯着胡飞的脸色，瞬间就察觉出了这一点，连忙质问：“究竟是什么事，你赶紧对大家说出来，别再隐瞒，不然我们会怀疑你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要帮助九皇子坑害我们。” “我敢对天发誓，我绝不会对你们做出这样的事，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胡飞一听连忙赌咒发誓。 “誓言要是有用，这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负心无义的人了。”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胡飞，语气犀利又冷沉。 胡飞被他的眼神盯着，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泼到了身上，浑身凉透了。 他不自在地避开老者的目光，声音弱弱道：“我是真的害怕。” 老者的反应十分敏锐，立即上前一步来到胡飞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锁住他。 见他不敢和自己对视，老者瞬间就知道他之前的话是假的，他口中说的事一定跟永州城众人有关。 “你说的事跟一些失踪的人有关，对不对？”老者心念百转千回，随后就有了一个猜测，他双手立即抓住胡飞，神情激动地问。 “失踪的人？”老者的声音很高，不少百姓都听到了，他们像是触动了心里的事情，眼眸瞬间红了一片，“胡飞，你快回答梅先生的话。” “梅先生，你别激动，免得让身子承受不住。”有人认识老者，连忙上前拦住他。 “事关我的儿子和孙子，我怎能不激动。”梅先生脸上一片悲伤之色，抓住胡飞的力度更加用力，“你快告诉我，你要跟陈大将军说的事是不是跟失踪的人有关系？” 胡飞心头一凛，暗暗咬住牙根。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可看到梅先生哭得伤心的样子，他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你猜得不错。”胡飞实在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破罐子破摔道，“温百草两年前在明月山发现了一处铁矿，所以他联合各个商人以招工的名义把一些年轻力壮的汉子招去挖铁矿了。” “也因为铁矿事关重大，不能让朝廷的人知晓，他们就狠下心把生病的汉子扔下了悬崖，然后赔一些银子了事。” “可后来他们发现这么做会让一些百姓对他们生起怨恨，便在一年前取消了招工的事，直接绑架年轻力壮的汉子去挖铁矿，所以你们的亲人有了失踪的事。” 胡飞噼里啪啦地说出一连串的话，却如同晴天一个霹雳，瞬间砸得众人脑子空白一片。 没过一会儿一些妇人回过神来，就冲向了胡飞，鬼哭狼嚎地对着他拳打脚踢。 “呜呜，我当家男人就在半年前失踪了，我一家老小无以为继，只能吃百家饭，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我儿子又在三月前失踪了。” “我还以为是祖宗造了孽，才有如此惩罚，却没有想到是人祸。” “老天爷，您怎么就不长眼，让这些恶人生活在永州城害了我的亲人啊。” “你这个混账，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还想藏着？你说，你们父子是不是也掺和了？不然你为何要隐瞒我们？” “家里当家的男人失踪，对我们来说是天塌了的事，你竟然还想瞒着我们，胡飞，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老天爷呀！您快降下一阵雷劈死这些恶人吧。” 胡飞挨了揍，想要反击，可听到她们伤心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也连忙解释：“我们父子没有掺和这样的事，请你们相信我，毕竟我们的底蕴太差，手里的人又不够用，哪里能做出这样的事。” 眼看众人陷入悲愤的情绪，不听自己的解释，胡飞咬了咬牙就大声吼：“父老乡亲，你们的亲人就在明月山的铁矿里，你们现在去救人的话，说不定还能救出他们。” “对，我们得去救人，不能让他们困在铁矿里受苦。”妇人们听到此话，立即回过神来。 “我会立即安排此事，你们别担心。”陈昌黎也没有想到事情跟铁矿扯上了关系，且铁矿是两年前就被人发现了。 迎着众多百姓充满期许的目光，陈昌黎立即给大家做出保证，然后叮嘱大家小心防范，防止那些商人安排的人还潜伏在永州城内，随后他就开始调动人手去明月山查情况。 他这边一行动，金秀还以为他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所在，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脸色阴沉又难看。 “这陈昌黎怎么就这么难缠？他是非要让我断掉一只臂膀吗？” “金秀，事情或许不是你想得那样。”见金秀的脸色难看，在暗道布置好一切的大夫立即安抚。 金秀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我听说陈昌黎被夏老头折磨过，所以他此刻的身体很差。” “可我刚才特意安排了一出刺杀，却没有伤到他一根皮毛，我怀疑陈昌黎是故意伪装出来的。” 大夫一听这话，摸着胡子道：“他骗过了姑娘，让姑娘做出了错误的判定，所以这人是留不得了。” 第1606章 你多保重 金秀和大夫想到一块去了，两人顿时对望一眼，瞧见对方眼中的恶意，双方都不由一愣。 过了片刻大夫镇定地收回目光，表情如同一个正在引人堕落的恶鬼，令人不寒而栗，“我会让一些百姓充当诱饵，把陈昌黎引往暗道。” 声音停顿会儿，他又说：“在这期间你带着姑娘离开，不必顾及我。” 金秀眸色幽深，语音中寒意森森：“陈昌黎是凤凰蛊的母体，你的手段伤不了他。” 大夫自信满满：“谁不知那枚凤凰谷是半成品呀？你觉得身为半成品的母体，他能抵得过我们这么多年研究出来的毒王吗？” 听到毒王二字，金秀表情一愣，然后笑着说：“你竟然把它带在了身上。” 大夫的毒可不是什么毒王，却比毒王还要厉害，这也是他自信爆棚的原因。 但当着金秀的面，他没有解释，毕竟金秀对常雪薇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他要是把事情解释清楚，金秀铁定会怀疑上他对常雪薇的忠诚，不放心留他一人在这里对付陈昌黎。 大夫是一个记恩的人，常雪薇对他恩重于山。 为了报恩，他愿意牺牲自己，却也不愿自己在死前死后还被人怀疑。 “毒王就在我的手里，当初那枚半成品出现后，我还特意去试验了一下，并改进了毒王，所以陈昌黎这一次必死无疑。” 金秀面露惊喜：“真不愧是利用蛊族之血制造无数蛊王的长老，难怪姑娘那么信任你，时时刻刻都把你带在身边，之前是我对你有所误会，还望你多多见谅。” 大夫微微颔首：“不过是些许小事，哪里值得挂怀？总之我们兵分两路，务必要让陈昌黎死于永州城。” 金秀立即点头，随后两人再商量一番，就制定了一个计划。 作为一个行为处事都风风火火的人，金秀一点时间都不愿意耽搁，连忙出去引一下百姓。 却不想百姓们十分警惕，一发现不对就联手给他设套，差点把他给抓了。 金秀慌忙逃窜，再一次躲起来后，对百姓们的表现惊讶不已，“他们怎么这么厉害？难道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摸着自己的脸，金秀忍不住怀疑人生。 听到他怀疑自己的话，有人立即道：“大人，或许跟你的表现没关系，是永州城又出了事，这才让百姓们风声鹤唳。” “九皇子已经被打退，陈昌黎又坐镇永州城，煽风点火的人更是被抓，所以永州城能出什么事？”金秀满脸疑虑。 他在心里很愿意相信是永州城出了事，才让百姓们像防贼一样防着外人，可他理智上又不这么认为。 毕竟永州城能出的事，都是他在背后搞的鬼，他除了让人煽风点火外，就什么都没做了。 “属下前去打探一番，大人先回去休整，一旦有了消息，属下定会及时禀告你。” “快去吧！” 金秀没有阻拦，因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对新天会忠心耿耿的人，他一得到金秀的话，就立即去打听消息。 但关于铁矿的事，根本就不需要他打听，只因百姓们很关注自己的亲人，生怕他们在铁矿里受苦受罪。 聚在一起时，他们一边骂商人，一边说铁矿的事，心里面上都在祈福神佛保佑亲人，所以他在百姓门中走一圈，就了解了经过。 “明月山竟然有铁矿，这可是惊天大消息啊！” 铁矿有多重要，就算是个普通的百姓都知道，更别说新天会的人了。 所以一听到跟铁矿相关的事，他心里很激动，却忍不住怀疑。 因为此事爆发得太巧，所以他猜这有没有可能是陈昌黎故意露出来的消息，其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引到铁矿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陈昌黎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可铁矿的消息要是当做不知道，若以后确定是真的，大人岂不是要恨死我？” 新天会也是要造反的，可惜常雪微最初的规划有问题，以至于新天会并没有什么武斗的力量。 如果新天会能够得到一座铁矿，他们武斗的力量就能加强，之后不用把活人变成活死人，也能和诸多豪杰争夺天下了。 “此事很重要，我不能因为心中的疑惑就当不知道这事，我必须告诉大人和长老。”心思百斩千回后，他立即做下决定，然后迅速往回赶。 他的行为引起一些百姓的注意。 于是当他警惕地环顾左右，并往一个方向走时，一些聪明的百姓就去找陈昌黎，把事情告诉他，一些人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个接一个地配合着跟踪。 等他回到藏身处，把铁矿的消息告诉金秀时，陈昌黎就在百姓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他出手迅速不给人逃脱的机会，瞬间就把金秀一干人等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会来这里？是有人背叛我了吗？” 金秀看到陈昌黎带人冲进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懵了。 大夫反应极快，立即朝他吼了一声，就带着其他人抵抗陈昌黎，“金秀，你别傻愣着了，赶紧带姑娘逃。” “你多保重。”金秀听着大夫饱含死意的话，心里虽然早有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心里不禁有些难受。 可常雪薇才是最为重要的，他宁愿舍弃其他人的性命，也不愿常雪薇出事。 于是他迅速反应了过来，带着常雪薇和一些大夫就往暗道跑。 大夫见状，也故意引着陈昌黎前往暗道，然后激发机关，让陈昌黎等人疲于应对机关。 “大家别再往前冲了。”陈昌黎在暗道里走了一阵，发现机关无数，而他带来的人也死了不少，心里不禁愤怒和悲痛。 听到陈昌黎的话，有人立即开口：“将军，这是一个好机会呀，我们得冲上去抓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逃走。” 陈昌黎眼眸微红：“可我们的兄弟已经死了大半，再继续追下去，他们都会葬身于此。” 他这话还未落，大夫得意非常的话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哈哈，不仅他们会葬身在这儿，陈昌黎，你也会死在这里。” 陈昌黎露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出的浅笑：“你在这里下毒了。” 大夫眉宇间微带怒气：“别以为有凤凰蛊，你就无惧这世上的毒，我告诉你，凤凰蛊没你想得那么厉害，你注定死在这里。” 第1607章 庆幸 “你又是谁？”陈昌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个精神抖擞的人站在一处拐角，目光如刀般锁住自己。 “我是要你命的人。”大夫声音冰冷无比，然后不等陈昌黎反应过来，就按下了最后一个机关。 烟雾和密密麻麻的羽箭像是一对默契十足的兄弟，它们如狂风暴雨般出现，又如疾风般冲向陈昌黎等人。 陈昌黎虽然反应迅速，也让身后的人迅速退出去别在这里停留，但暗道过于狭窄，他们压根就不能全部退去。 于是几个呼吸间，还活着的人又死去大半。 陈昌黎听到有人痛嚎和倒地的声音，心里一阵悲愤。 他无视烟雾，迅速出手挥开羽箭，然后顺着记忆和感觉往前冲。 他想要杀掉大夫，然后关掉机关，拯救剩下的兄弟。 大夫按下机关后，就迅速启动自己布置的毒药，把自己改良过的毒王引出来，让它顺着烟雾中的毒香去杀人。 陈昌黎作为凤凰蛊的母体，他身上有着常人闻不到，各种毒虫和蛊虫能嗅到的味道。 大夫自信自己的毒王能精准地冲向陈昌黎，然后杀死他。 “你藏得可真够深的，但我想杀你，你就活不过今日。”陈昌黎心里充满浓郁的杀意，而这份杀意足以和他在战场时爆发出来的杀气媲美。 “你来得可真快。”看到陈昌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大夫一点都不慌。 见他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陈昌黎眼神危险地眯起，却没跟他废话，直接一剑解决了他。 滚热的鲜血喷溅，溅落到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只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大夫临死之前最后的印象就是如此。 可念头一转到常雪薇已经安全的事上，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奔赴死亡。 瞧着大夫脸上露出的心满意足，陈昌黎心里一阵冷寒：“不愧是效忠常雪薇的人，这份忠心真是令人喟叹，可惜常雪薇不配。” 陈昌黎说罢此话立即在四处寻找起来，却不想机关有些明显。 他心里微微一惊，却没有犹豫，直接按了一下。 羽箭瞬间停止攻击，烟雾却变得浓郁，且暗处有一些细小的动静，感觉像是有什么小动物在里面爬，令人头皮发麻。 “有虫子，天呐，有好多虫子，大家快跑呀！” 惊慌失措的声音传了过来，陈昌黎的脸色陡然一变，“你们赶紧有序地离开。” 他一边说一边冲进烟雾中，听声辨位将那些虫子一一斩尽。 个别虫子很是凶悍，猛然地扑向他。 身上被咬了几口，陈昌黎毫不在意，出手却越发迅猛。 让大夫自信满满的毒王也混迹在里面，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人闻不到，把自己裹在茧里的凤凰蛊却像猫闻到了腥味，忍不住动了起来。 陈昌黎杀虫杀到手软，也借这机会到暗道入口，但此刻他带来的人也死在了这里。 在入口处看着满地的尸首，陈昌黎的眼眸越发红，似有血丝在里面爬。 “这人可真狠。”陈昌黎咬牙切齿地说一句，就想要将这暗道封闭起来，不让还活着的虫子跑出去，却不想挣脱束缚的凤凰蛊忽然从他怀中飞出来，朝着一只红色的蚕飞奔而去。 凤凰蛊一出现，表现得十分凶悍的虫子像是感受到了美味，飞快地冲向它。 活着的虫子，死去的虫子，再加上一些尸首，共同演绎出一副荒诞又可怖的画面。 陈昌黎直面这一幕诡谲的画面，不禁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然后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他似要把胆汁都给呕出，整个人十分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凤凰蛊扑到了红色的蚕身上，它的身躯看起来比蚕要小，却偏偏用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压住蚕。 陈昌黎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心情稍微好受不少，此时他也庆幸自己为了应付商老太特意把凤凰蛊带到了身上。 不然面对此情此景，他再怎么相信自己的身躯可以应付这些毒虫，也会头皮发麻，心生恐惧。 嘶～红色的蚕忽然发出声音，然后翻身缠着凤凰蛊。 陈昌黎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由紧皱，只因其他毒虫都在一丈外围着，像是在惧怕凤凰蛊，又像是在等着两者分出胜负，自己好去捡漏。 “这红色的蚕难道是另一种凤凰蛊？”陈昌黎思绪转动间，忽然想到万淑芳曾经说过的可能，忍不住怀疑这蚕是常雪薇重新炼制出来的凤凰蛊。 他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蛊盯着凤凰蛊，不敢错过它身上丝毫的变化。 这一盯就发现凤凰蛊凶猛地咬住了蚕的脖颈，然后和蚕不死不休地斗了起来。 且一斗就是半刻钟的时间，陈昌黎在这半刻钟里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直到凤凰蛊获得最终的胜利，他才松了一口气，也在此刻他发现自己的后脊背凉透了。 “我差点以为凤凰蛊就要输了，幸好这枚产生过蜕变的凤凰蛊更为厉害。”伸手擦掉额头的冷汗，陈昌黎心有余悸道。 凤凰蛊蹲在地上吞吃蚕的尸体，吃完后理都不理那些弱小的毒虫，就朝陈昌黎飞过来。 看着凤凰蛊的金色翅膀隐约有了红色的痕迹，陈昌黎有些心惊肉跳。 可他无法拒绝凤凰蛊，只能任由它重新在自己的身上结茧躲藏。 将茧握在手里，陈昌黎仔细地观察，发现凤凰蛊这一次吐出的白丝竟隐约泛着红。 “这红蚕的毒性应该很强，凤凰蛊吃了它怕是会产生第二次蜕变，到那时凤凰蛊会更加厉害，若是不能掌控它，这世界危矣。” 陈昌黎说出这样的话，心情不由沉重。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那些事情还远着呢。” 陈昌黎不是悲风伤秋的人，他很快就把自己心情调整过来，然后找人过来把这里的暗道封住。 为防止有人闯入这里，他立即把毒虫的事告知众人，让他们小心提防。 至于死去的人，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加倍补偿他们的家人。 “幸好你的身上有凤凰蛊，不然你今日怕是真的会死在暗道里。”林敬已经苏醒过来，然后就听说了暗道的事，当即就和陈昌黎相见，诉说着心中的庆幸。 陈昌黎眸中忧虑重重：“我们不能心怀侥幸，否则我们很容易在这样的事上出错。” “更何况常雪薇手中有着不少毒师，谁知道他们研究出了什么怪虫，若是能够短暂克制凤凰蛊，那才糟糕呢。” 第1608章 别夸我 林敬呼吸微促：“凤凰蛊是万蛊之王，这天底下应该没什么东西能克制它吧。” “怎么没有？”陈昌黎立刻将红蚕的事说出，语重心长道，“常雪薇杀了那么多蛊族人，又把蛊族圣女嫣然带在身边。” “嫣然什么都不知道，默默地配合她研究蛊虫，显然是让她有了不少收获。” “我们又不曾了解过她的底气，哪能知晓她手里有着多少底牌。” 红蚕的厉害，陈昌黎是亲眼所见，虽说最后凤凰蛊略胜一筹，但也耗费了一段时间，不再像之前那样碾压式地让诸多毒虫蛊王瑟瑟发抖。 因此对于常雪薇手中有多少这样的红蚕，甚至是有多少比红蚕更为厉害的存在，陈昌黎不得不去揣测和警惕。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且万事万物都有相克之理，凤凰蛊被传得这么厉害，没道理没有相克之物啊。”林敬眼帘低垂，语气沉重。 陈昌黎最大的底牌就是凤凰蛊，若是凤凰蛊被克制，他危矣。 “你的夫人呢？”林敬心里有所不安，转念就想到了医术高超的万淑芳。 陈昌黎的脸色不太好：“她被八皇子带走了。” 林敬闻得此话，眉头一皱：“八皇子可真是狡诈。” 万淑芳是陈昌黎的软肋，八皇子把人给带走，以后岂不是能利用万淑芳算计陈昌黎？ 林敬一念至此，不安的感觉越发凶猛，仿佛要化为实质从胸口处爆发出来。 “我们得尽快联系叶轩，让他小心提防八皇子，若是有可能，就先把万淑芳给救出来。” 林敬说着就要起身，可伤势太重，他稍微动一下，就扯到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陈昌黎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语气温和道：“我已经安排寒衣回巴蜀了，有他和叶轩联手，八皇子不值一提。” 声音稍微顿一顿，陈昌黎又说：“我现在关注的是九皇子和明月山的事。” 林敬仔细端详一会陈昌黎的表情，确定他此刻不会被儿女情长牵住心神，心稍微松了松。 “铁矿的事非同小可，温百草却没有告知八皇子，显然在他的心中八皇子并不具备争夺天下的实力。” “只是八皇子身边的人却不会这么想，温百草的行为若是被暴露，他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惜温百草比八皇子跑得还要快，以至于铁矿的事情一爆发，我们无法利用八皇子给他增添麻烦。” 林敬把话说到这儿，越发觉得温百草所图甚大。 “我之前问过了，他不打算争夺天下，可铁矿的事又让我糊涂了，我怀疑你的猜测是真的，他有可能跟常雪薇打着一样的主意。” 说罢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似心情沉重却无法发泄。 “人真的会疯狂到这个地步吗？把世上所有人变成活死人，自己活着，这事不管告诉谁，都会让人觉得可笑又荒唐。” “可偏偏这世上就是有人这么想，还准备这么去做。” 林敬不自觉握紧拳头，眸光抬起，声音茫然又无措：“陈昌黎，我真担心有朝一日他们的算计会成功，我们死得不明不白。” 陈昌黎神色平静得有些冷酷：“正因为这些人过于疯狂，所以我们得找准机会一击必中。” “奈何他们做了多年的准备，手底下有着什么厉害的人，暗地里做了怎样的安排，我们并不清楚，现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林敬冷冷一笑道：“或许他们就是算计到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个样子，便逮住机会想杀掉常雪薇，可惜我受了伤，力道看似充足，却不足以穿透她的心脏，不然她定会葬身永州城，哪里还会被人带走啊。” 说到这一件事，林敬心里充满了后悔。 他就应该再强撑一会，然后再掷出一箭。 “你给的那一箭已经够好了，如果换成是我处在那样的境况，我做得还没有你好呢。”陈昌黎是真心实意这么想，脱口而出的语气便含着一份感叹。 林敬那样的反应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陈昌黎敬佩不已。 “你别夸我了。”林敬嘴角边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我只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来了这么一出。” “如果是你这么做，铁定会穿透常雪薇的心脏，让她有来无回。” 陈昌黎无奈摇头：“还让我别夸你，那你怎么夸我？林敬，你要知道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若对我寄予厚望，将来有可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厉害的人，只是为了活着稍微拼命了一些，再加上运气不错，才有了所谓的赫赫声名。 可一旦大家像老皇帝那样不重视，他就会泯灭于众人，所以他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就算是一匹千里马，没有遇到一个好伯乐，也无从声名鹊起。 听着陈昌黎的话，林敬心有所感，连连叹气：“你别妄自菲薄。要知道我大景能人无数，英才辈出，可像你这样能从微末中崛起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你得骄傲这一点，别受外界的影响。” 皇帝的手底下有不少能打仗的人，可皇帝不用他们，他们揣测一番皇帝的心思，就故意伪装自己，这一伪装就真把自己变蠢了。 林敬从西域回到京城，暗地里打听消息，就知道了这些人的事，心里不禁为他们感到悲痛。 可人已经废了，再加上年纪上涨，他们只想安稳度过后半辈子，没了年轻时候拼搏的志气，他不禁觉得这些人可悲又可怜。 陈昌黎比他们好，毕竟从微末中崛起，他更懂得伪装自己的同时又不放弃自己的本事。 “等永州城安定下来，我们前往巴蜀后，你就能大放光彩，到那时你就能尽情做自己的事，不必再忧虑重重。” 林敬这话安慰性十足，陈昌黎听后笑了笑，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多谢。” “你觉得温百草有没有可能把铁矿的事告诉九皇子？”林敬摸着胡子思索片刻，就有了一个想法。 陈昌黎微微惊讶：“铁矿的重要性谁不知，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第1609章 自私冷漠 “他是想摧毁所有，因此将铁矿的事告诉几个皇子，让他们针锋相对，必定符合他的算计。”林敬语气郑重，“总之我们不能忽略这一点，得查清此事。” 若是九皇子知道铁矿的事，他如此执着永州城也能说得通。 陈昌黎念头转到这儿，心里微微一暗。 “林大人，你先养伤，永州城和铁矿的事就交给我。” 他说完此话便去忙碌，很快就查到温百草在永州城留下的人。 他立即将这些人抓住，一一审问他们，很快就知道温百草决定离开，是叶云准备让他除掉自己。 他表面上答应下来，实际上却将消息半真半假地传给九皇子，又把永州城部分布置告诉他，自己就带人撤离了。 “叶云竟然准备杀我？”陈昌黎气笑不得，“他是觉得八皇子能彻底稳定永州城吗？” 不对呀！他当时可在帮八皇子抓常雪薇，叶云作为八皇子的表哥，他很清楚此事才对。 为何会对他生出杀意？还准备让温百草去杀他。 莫非是温百草挑拨离间，让叶云对自己产生误会了吗？ 陈昌黎如此想着，却觉得叶云作为八皇子的表哥，他的目光不会这么短浅，一定会物尽其用，才把他一脚踢开。 “八皇子知道这事吗？要是知道却默许了，那他之后又为何让我去外城？” 陈昌黎眼里闪过疑惑，手不自觉揉捏着眉心。 他着实想不明白叶云的心思，各种疑惑在心里翻腾着，让他有些茫然无措。 若是八皇子知道叶云的算计，之后又跑来找自己，岂不是要借助九皇子的力量除掉自己？ 一想到八皇子和叶云在永州城的情况危急时，还有除掉自己的心思，陈昌黎心里一阵冷寒。 八皇子竟然存有这样的心思，那他为何还要带走万淑芳？ 现在自己没死，万淑芳会如何？八皇子会想办法对付她吗？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陈昌黎脸上不由露出一份忧虑，只是八皇子此刻去了巴蜀，万淑芳定然也被带去了那边。 他再怎么不安也没用，只能压下各种情绪，先想办法把铁矿里的百姓救出来，再做其他打算。 心中做下打算，陈昌黎吩咐道：“来人，把他们关入天牢。” “爹，去明月山的人回来了。”这时陈海跑了进来，他把话说完后，就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陈昌黎，神情似欲言又止。 陈昌黎忙碌事情的这段时间，特意将陈平两兄弟带在了身边。 陈平心里别扭，行为处事很是拖拉，陈海却怀着改过自新的想法，便牢牢地跟着陈昌黎，等他空闲时，就问出自己的疑惑，试图让自己得到成长。 陈昌黎对他这样的做法感到很高兴，提点时也花了很多心思，至于有些拖拉的陈平，他也没有忽略。 所以短短两天时间，兄弟两人都有了些变化。 陈昌黎对此很高兴，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份笑：“你是发现什么事了吗？还是你大哥又在闹脾气，这才让你无法开口。” 陈海听他这么说，脸颊微微一红：“大哥没有闹脾气，他现在跟着我做事，整个人变得很勤快。” 说完，他伸手揉一揉脸，便开口道：“我和大哥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城里有一些人想通过密道离去。” “只是顾及着你的想法，他们迟迟未动，私底下却聚在了一起。” 陈昌黎之前就对此事有所猜测，只是有很多百姓都在配合自己抓人。 他若将此事点明白，只会让百姓们产生恐慌，且凤凰蛊的事也让他十分忧虑。 他便逐渐忽略此事，没想到陈海兄弟两人会发现此事。 “你有什么想法吗？”思索一会儿，陈昌黎心中有了想法，不过他没有直接做安排，而是询问陈海的想法。 “您是在问我吗？”陈海有些惊讶。 陈昌黎眼神温柔地看着他：“有些事，你若是能独自处理，我很乐意让你放手而为。” 陈海听得此话，眼尾处一阵酸涩，晶莹剔透的泪花不禁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他连忙深呼吸，将那一份酸涩憋回去，认真地思索陈昌黎的话，确定他是有心栽培自己，让自己能独当一面，心变得比之前更为激动和复杂。 “我的想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做决定，毕竟我们又不是什么神仙下凡，哪能保护全城几十万的百姓啊。” 陈海终究是自私的，不愿为毫不相干的人付出，只想让他们赶紧离开，为陈昌黎等人减轻负担。 “你是这么想的吗？”陈昌黎听到陈海的话，不自觉拧起眉头。 陈海知道陈昌黎不能接受自己的想法，可他也不愿在陈昌黎的面前掩饰自己的自私冷漠。 “爹，他们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且我们自身的处境也不怎么好，哪能一直保护着他们呀？” 说完咬一下唇，陈海不自觉拔高声音。 “他们中是有大部分人愿意配合我们抓捕贼子，也会留下来和我们坚守永州城。” “可还是有少部分人不相信我们，只相信自己，且密道的事已经暴露在人前，还有一条密道通往明月山。” “有家人失踪的百姓，他们更是巴不得去明月山救人呢。” “如此有一部分人的心溃散，我们就算力挽狂澜，也无法让他们归心。” “既是如此，那为何不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陈海把话说到这儿，神色微微一动，就抬眸定定地看着陈昌黎，语气掷地有声：“爹，我担心您，不愿您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受伤。” 陈昌黎深深地望一眼陈海，神色平静道：“在你的心中永州城几十万的百姓都不如我重要吗？” “是。”陈海想都不想就回。 陈昌黎沉默许久，方叹气道：“我很欣慰你能这么想，也很高兴你在我的面前展露出真实的自己，只是这样的心思，我劝你不要有，也不要在他人的面前显露出来。”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你若隐藏不了自己，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我也保护不了你。” 陈海闻听此话，一颗心狂跳。 他连忙问：“爹，您在担心什么？还是说此时的永州城比之前还要危险？” 第1610章 危险的是人心 “永州城不危险，危险的是人心。”陈昌黎语重心长，“老三，你要知道人心是最不可控的。” “且你也说了是少部分人想要离去，不愿留在永州城。” 陈昌黎说到这儿，眼神深处有一丝复杂一闪而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一眼陈海。 见他满脸的不服气，他的心情不禁沉重。 可转念又觉得陈海有担心自己的心思，还愿意在自己的面前坦诚，他已经比之前进步许多。 所以好生跟他讲道理，再教一教，总是能把他教出来的。 陈昌黎怀着这样的心思，言语就变得更加温和，足以安抚人心中的不安。 “换位思考一下，其实我会和他们一样，毕竟把命交给一个外人，还不如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生也好，死也罢，那也是自己做的主。” “可这永州城里是大部分的百姓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他们有这个想法，他们也没有能力让自己离开。” “我既然接受了永州城，又从他们中召集了一些人手守住永州城，那我就该承担起一份责任，而不是为了活命就把他们视为我的负担。” 陈海闻听这一段话，忍不住将手握成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陈昌黎瞧见他的小动作，略摇一摇头：“我这样的行为在你心中是傻吗？” 陈海吃惊，连忙开口：“我没这么想，只是觉得不值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陈昌黎特意强调此话，“老三，如今的我是很愿意保护他们，让他们避免战火的。” 陈海眼眸一红：“可是……” 陈昌黎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没什么可是，你只需要记住有所得就有所失，况且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好事都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他说着叹一口气：“我要是不付出一些努力，又怎能获得大家的认可？大家不认可我，九皇子早就攻破永州城了，哪里会败退啊。” 陈海听到这一句话，心里如遭雷击。 他从未想过这一点，如今听着陈昌黎的感叹，他才惊觉陈昌黎如今拥有的一切，皆是他拼搏而来，并不是他什么都不做就能拥有的。 “是我愚笨，爹，对不起，我不该当着您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陈海不禁想到自己和陈平做的事，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愧疚。 陈昌黎浅浅一笑道：“我是真的高兴你能想着我，再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着自己的私心。” “所以当永州城的局势不好时，我也会因私心先安排你们兄弟离去，因此你不必自责愧疚。” 陈海只觉得陈昌黎是在安抚自己，憋了许久的眼泪不自觉落下，“我……” “老三，你跑哪去了？我有事跟你说，你快出来呀！”这时陈平的声音传了进来。 陈海听着他急吼吼的语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这么风风火火的做什么？” 一听到陈海的话，陈平连忙冲了进来，看到陈昌黎也在，他顿时有些不自在，“爹，您怎么也在这呀？” “这是我暂时和人谈事的地方。”陈昌黎神色淡然，“老大，我是洪水猛兽吗？你怎么看起来很怕我？” “哪有的事？你别胡说！”陈平确实有些怕陈昌黎，因为当初就是陈昌黎狠下心肠教训自己一顿，这才让六皇子舍弃了自己。 “最好如此。”陈昌黎见他不敢看自己，眉梢挑一挑，便笑道，“你和老三去忙吧。” 陈平听到此话，如释重负：“老三，你听到了吗？赶紧跟我走。” 陈海面露无奈：“大哥，你最好是真的有事，要是什么事都没有，让我跟着你白跑一趟，我跟你没完。” 他话是这么说，人却是迅速跟上陈平。 他们兄弟两人共患难一年的时间，关系早就不像之前那样僵硬，所以陈平就算没什么事，陈海也不会恼怒，顶多在口头上说他几句。 陈平对此心知肚明，多余的话不说，直接带他往外走。 看着兄弟两人的相处其乐融融，陈昌黎思绪不禁有些飘乱，然后低声道：“也不知老二怎样了，太子有带着他们从梅州逃离吗？” 来到永州城后，除了在八皇子和商老太的口中听过太子的消息，陈昌黎就像是彻底断了和外界的联系，无法得知太子此刻的境况。 他再怎么忧虑，也只能忽略那份心情，不然他会胡思乱想，无法令自己解脱。 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化为浊气吐出来，陈昌黎便将情绪调整过来，让打听明月山情况的人进来。 “陈将军，我们的人伪装成山民去明月山查情况，却发现有一支军队驻扎在那里。” “军队？旗帜是什么？”陈昌黎听后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 “看起来像是九皇子的旗帜。”说到这儿，男子的神色不太好看，“陈将军，我怀疑那李克义的兄长就在明月山守着铁矿。” “李克用！”陈昌黎听过他的名字，据说他是武将中最为出众的一位，因皇帝对武将有所提防，他就选择驻守边境。 李克义比不上他，却靠着他的人脉，也在边境混得水起风生。 但通过林敬所言，陈昌黎确定李克义是仰仗自己的兄长，才有了一些名气。 对付他轻而易举，可李克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在边境驻扎了多年，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暗中相助九皇子，让九皇子能顺利从洛阳城逃走。 这样的人若全力以赴，陈昌黎不认为自己能镇压他，却不想这人没有出现在攻城战中，而是跑到了明月山。 看来温百草是选择了九皇子，以至于连铁矿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了九皇子，让他的舅舅去镇守。 “李克用是一个很有能耐的将军，且他的手底下有着不少忠心耿耿的副将，这些人若联手足以攻下永州城。” “可这一次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只有李克义前来攻城。” 男子把话说到这，有些担忧地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眉头紧皱，似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整个人很是忧心忡忡，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九皇子对永州城势在必得，将军，我们若是无法守住永州城，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第1611章 养虎为患 陈昌黎听到死无葬身之地这几个字，眉头不由一跳。 他迅速抬眸盯着男子，见他脸色充满忧虑，仿若是见到九皇子的军队后，便不对永州城的一切抱有希望。 “向灵，你有何想法？”陈昌黎沉默许久，方问。 “我想让一些有能力的人先离开。”向灵并没有什么想法，但一些有能力的百姓若通过密道离开，他们定能安然无恙，不会被困死在永州城。 “你能想到的，九皇子也能想到，所以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当李克义败退回归后，永州城就彻底成了一座孤城。”陈昌黎意有所指。 向灵听到这样的话，眼眸不自觉泛红，声音哽咽无比：“那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吗？” 陈昌黎为他倒杯茶水，示意他先平复一下心情，头脑却是一阵风暴。 过了片刻他就说：“我去会一会李克用，说不定能借机弄清楚他和九皇子的真实打算。” “将军……”听到陈昌黎的话，向灵的脸色不自觉发白。 “你放心，此番试探只为切磋，不会和李克用不死不休。”陈昌黎做下决定后，即刻安排好一切，随后就调动一些人手通过密道前往明月山。 这时待在明月山的李克用已严阵以待，只因向灵等人的行踪被人发现，他知道后就笃定是陈昌黎的人。 为防止陈昌黎派人偷袭，他还带着一些人来到前往铁矿的山道上做了一些布置。 陈昌黎带着人一来，他就收到消息，立即带人前来阻拦他。 “李将军，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听到山脉中传出动静，陈昌黎迅速让人布军阵，然后蓄势待发。 等李克用带着人从山丛中走出来，陈昌黎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他。 仔细端详他几眼，陈昌黎面露赞叹，随后不等他开口就往下说。 “温百草在何处？” 李克用本以为陈昌黎是来攻打明月山的，却不想他会神色平静地追问温百草。 意味不明地扫一眼陈昌黎，见他身躯挺拔，面容俊美，整个人在阳光的照耀下颇有几分羽化登仙的缥缈感，李克用摸着胡子笑道：“我也久仰你的大名许久了，如今一见，方知传言不可信啊。” “是说我长着三头六臂的传言吗？”陈昌黎通过李克用的语气，知晓他此刻只为防备自己，没有和自己打仗的意思，心稍微松了松，脸上却不露丝毫。 “自打你在战场上立大功后，这传言就家喻户晓了。我最初也以为你长得五大三粗，是个草莽英雄，之后知道你是徐家的外孙，我便知晓传言不可信。” 李克用畅快一笑，似解决了什么难题，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只是其他人言之凿凿，我再不愿意相信，也通过那些传言想象了一下你的长相。” “现在看到你的真人，我才庆幸自己没有把想象当真，不然我今天就要在你的面前闹笑话了。” 陈昌黎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含笑道：“传言若是可信，就不会有众口铄金的事出现了。” “不过李将军会说出这样的话，着实令我惊讶，毕竟你是九皇子的舅舅，我还以为你会为了九皇子想尽办法诋毁我，让永州城的百姓都不相信我呢。” 他此话意有所指，也有试探之意。 李克用心知肚明，眸光暗一暗就笑着说：“永州城是当今陛下选定的地方，所以我和九殿下认为永州城是一个好地方，不能便宜了八皇子。” “我的弟弟此次攻打永州城，也是想着一举把它拿下，不让八皇子继续膈应九殿下。” “哪里想到八皇子竟会说服你守城，而你也确实守住了永州城。” 李克用将话说到这后，神情就有些莫名，宛若是在不满陈昌黎的举动，却不得不将那一份不满压下。 “陈昌黎，我从来就没有小瞧你，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在战场上拼搏活下来的人，他的心和手段比寻常人更狠，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做到这个地步。” 李克用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如刀般锁住陈昌黎，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似你这样的存在，我不仅会极为警惕，还会想尽办法杀了你，为九殿下以绝后患。” “可惜在我想办法除掉你时，你竟发现了我，此刻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语气莫名地将话说到这，李克用的脸上浮现一丝无奈。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想杀你的心越发爆棚，可我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因这山里的东西对我们很重要。” “我要是跟你斗个你死我活，这东西岂不是要便宜其他人？” “我猜你跟我有着一样的想法，不然你怎会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克用特意把话点明，陈昌黎也不羞恼。 他此次前来只为试探，不打算做其他的事。 如果李克用有其他的想法，他也很乐意和他斗上一场，摸一下他的实力。 “不愧是李将军，这份揣摩人心的能耐不是常人能比的。” “我这人胆子比较小，没有十拿九稳时，我不愿和你不死不休。” “只是你我都不愿意如此，有些人怕是会胡思乱想，然后暗地里搞鬼，让你我不得不分出个胜负。” “你说的是温百草吗？”李克用看似疑问，实则肯定。 陈昌黎点头：“温百草对皇族有恨，他不可能真心帮助几位皇子，所以他最大的可能是挑拨几位皇子斗起来，自己渔翁得利。” “当然他是商人，而很多人都瞧不起商人，所以就算有人猜到他的心思，也不觉得他会带来怎样的危害，便把他给忽略了。” “可我认为一个人靠着商人的身份在几位皇子身边左右逢源的人，他不能被你们忽略，不然后患无穷。” 李克用听他意有所指，眸色突转幽深，轻声叹息道：“他也是个可怜人，或许是太可怜了，我们对他都有些同情，这才接纳了他，却不想是养虎为患。” 陈昌黎一愣，然后摇头道：“李克义或许会被糊弄，九皇子有可能因为温百草给的利益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会。” “所以温百草跟你们做了什么交易？为何把铁矿都让给你们了？” 第1612章 为虎作伥 李克用眉宇间充盈怒火，神情不满：“什么叫让？这铁矿本就是我们发现的。” 陈昌黎微微皱眉：“可据我所知这铁矿是温百草两年前发现的，他为了挖掘铁矿，还特意联手永州城的商人绑架了一些青壮年。”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李克用一脸的震惊，“陈昌黎，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陈昌黎闻听此话，心里顿时一冷，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没有人敢骗我。” 李克用微歪着头，细细地打量着陈昌黎，确定他神情认真，无论自己怎么说，他也会笃定自己在撒谎，当即笑道：“你很倔强，而人过于倔强是会被人讨厌的。” “你讨厌我。”陈昌黎语气平淡又从容。 李克用承认道：“没见你之前，我对你有所期盼，见到你后，我发现你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便讨厌上了你。” 听得此言，陈昌黎脸色毫无变化，只扫了一眼李克用，然后笑道：“李将军，当九皇子从洛阳城逃离的那一刻，我们就注定是敌人。” “所以你讨厌我是应该的，你要是不讨厌我，我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李克用听得一愣，片刻后大笑道：“原来你对自己有这么清楚的认知，难怪你能一次又一次地避开老皇帝的算计。” 听他语气莫名，似意有所指，陈昌黎坦然笑道：“我若不这么做，早在回京城的那一刻就命丧黄泉了。” “你的事，我听说过。”李克用听到命丧黄泉这几个字，眉头不自觉紧皱，只因老皇帝的几个儿子把他的部分秉性学了个四不像。 陈昌黎是在他和赵云辉之后崛起的将军，皇帝对他的态度莫名，那几个皇子自然会揣摩皇帝的心思，针对着陈昌黎。 他们的目光长远不到哪里去，恶心人的手段却层出不穷。 李克用都不用询问，就知道陈昌黎的遭遇。 “我很庆幸你熬了过来，并等来了皇帝身死的事。若皇帝还活着，别说你了，就连九皇子也会受到极大的桎梏，哪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呀。” “不过也因如此，我很希望你能舍弃太子，选择九皇子。” “我也敢向你保证，有我在，九皇子必定会重用你，让你一家人团聚。” 李克用不觉得陈昌黎会答应自己，但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要为九皇子拉拢到他。 “多谢李将军的厚爱。”陈昌黎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李克用，语气平静地拒绝他的好意。 李克用面露遗憾：“你我若能合作，哪里还有其他皇子的事？” 陈昌黎语重心长道：“温百草都还没解决呢，你怎么就敢想九皇子登顶的事。” “也别说我和你联手就能做到这一点，李将军，如果没有太子，或许在诸多皇子中我会选一个人辅佐，但更大的可能却是我带着一家老小去隐居山林，不管外界的事情。” “再说这天底下想要争夺皇位的人数不胜数，你怎么就确定九皇子能成功？” 陈昌黎这话很不中听，如果是李克义在这里听到后，铁定会恼羞成怒，然后不管不顾地和陈昌黎斗起来。 李克用却没生气，反而含笑地看着陈昌黎，像是在赞同他的话。 陈昌黎盯着他看一会，确定他没有生气，看着自己的目光还充满欣赏，心念转动间便放弃了一些想法。 他手指合在一起轻轻地摩挲着，就用一种认真的口吻道：“永州城有不少百姓被为虎作伥的商人绑到了铁矿，我如今来找你，除了想弄清楚铁矿的事情外，就是想救出这些无辜的百姓。” 听到救这个字眼，李克用眼神微微一冷，语气却很淡然：“我这里没什么无辜的百姓，有的只是一群辛辛苦苦靠挖矿为生的人。” “李将军是不打算放人吗？”陈昌黎闻得此言，立即冷下脸色。 李克用一脸的无辜：“什么叫我不放人？陈昌黎，你是被人糊弄了啊。” 见他脸上充满茫然，仿若真的是自己有了误会，恨不得立刻为自己解释清楚，陈昌黎顿时气笑了。 李克用见状，脸上的委屈越发浓郁，“来到这里这么久，我可是连永州城都没有进去过，又怎么可能绑架一些可怜的百姓？” “陈昌黎，我认为此事有误会，我们得把话说开，解除误会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像是陈昌黎的误会让他受到了侮辱。 他恨不得把一切都解释清楚，让陈昌黎别再冤枉他。 察觉到他的心思，陈昌黎冷笑连连：“李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永州城失踪的百姓是温百草联合其他商人所为。” “你若放了那些百姓，我就当作不知道这铁矿的事。” “你如果非要让这些百姓困于铁矿，无法和家人团聚，我不介意现在就和你做过一场。” 声音停顿一会儿，陈昌黎又往下说。 “关于这铁矿的事，我也会公之于众，让跟九皇子有所默契的六皇子给你们添一些麻烦。” “你非要如此吗？”听到陈昌黎充满威胁的话，李克用沉下脸色。 陈昌黎叹一口气：“不是我非要这么做，是你的态度过于冷心无情，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着想，我不得不如此。” “我想你忽略了一件事情。”李克用轻声叹息，“九殿下若是成为天下之主，这永州城的百姓就是他的子民啊。” “一个仁德之君若是不爱自己的子民，他的未来哪能长久？” 陈昌黎似听到了一句笑话，不禁笑出声来：“话是如此，可我并没有瞧见他爱民如子的一面。” “那是永州城不在殿下的手里，你若是把永州城拱手相让，永州城的百姓只会过上好日子，哪里还会像现如今这样朝不保夕，惶恐不安啊！”李克用特意加重语气。 陈昌黎冷哼一声：“你家殿下若是有这样的心，早就摆出爱民如子的姿态了，哪里会和八皇子闹成这个样子？” “说到底九皇子能让人知晓的爱民如子，只限于你的口中，他的所言所行压根就不符合你的话。” 李克用闻言，毫不客气地道：“如果不是你占据了永州城，我家殿下又怎会如此？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跟我家殿下何干？” 第1613章 受教 陈昌黎闻言发出一声嗤笑：“原来你的心里是这么想的，难怪你底气十足，看来我们今日是非要打一场，才能让彼此心服口服啊。” 他边说边打量李克用身边的人，试图调整一些方针，好让李克用落于下风。 “这山里都是我的人，你确定要和我打一场吗？”李克用的心微微一沉，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愿意和陈昌黎打。 只因明月山离雾灵山很近，据他所知巴蜀的几大异族都在雾灵山布置了暗哨。 他们这边一打斗起来，那些异族就会收到消息。 说不定他们权衡一番利弊，还会故意在其中煽风点火，让他们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巴蜀异族众多，李克用一贯看不上这些异族，哪能让他们算计自己呀？ “我要你放了他们。”陈昌黎目光死死地盯着李克用，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我没有抓什么无辜的百姓。”李克用坚持己见。 陈昌黎正欲发火，随即反应了过来，若有所思地盯着李克用，试探着道：“有些百姓是因招工的消息才被温百草等商人所骗。” 李克用故作惊讶：“你几次三番在我的面前提到温百草，想来是对他恨之入骨啊。” 不等陈昌黎开口，李克用继续说：“我和他没见过，不知道他的秉性如何，但我弟弟和九殿下和他见过面。” “两人一致认为他值得信任，这才给予他重任。我本以为他不会辜负他们给予的信任，哪里想到他私底下会是这样的人。” “看来当年的事对他有很大的影响，以至于他连一点仁义道德都不讲。” 李克用这一番话说下来，就好像是在提醒陈昌黎，让他尽全力去追捕温百草，不用顾及他和九皇子。 陈昌黎不禁觉得诧异，一双充满疑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李克用，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语气放柔道：“温百草不想做什么皇帝，他只想摧毁天下，让所有的人都化为活死人。” “他有这样的胆色？”李克用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只因听到陈昌黎的话后，他便怀疑温百草做这么多事，是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却不想他没这个心思。 陈昌黎面露讽刺：“这算什么胆色？分明是自己过得不好，就恨不得怨天怨地，一旦发现怨天怨地不够发泄自己的悲痛，他就想拖着无辜的人下地狱。” “你有什么证据吗？”听着陈昌黎言之凿凿的话，李克用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毕竟温百草如果真的存有这样的心思，他在几个皇子中左右逢源的事就有了另外的解释。 李克用作为九皇子的舅舅，他自然是希望九皇子能一统天下建立新王朝，哪能让他受温百草连累遗臭万年。 “这事还需要证据吗？”陈昌黎哭笑不得，“温百草的一些行为根本就没有遮掩，只要花些时间去查一查，再琢磨一番他的心思，就能推敲出他的打算。” “也就是说你没有证据，一切全是主观臆断。”李克用闻言，不知自己该摆出怎样的姿态。 陈昌黎沉吟片刻，便叹息道：“你说得对，我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猜测，所以信不信在你，我不会说服你信我。” 他这话一出，反倒让李克用信了不少。 他开始琢磨温百草出现在九皇子身边后发生的一些事，不禁觉得这些事表面上看起来对九皇子有利，等时间长了，这些事却会让九皇子和其他皇子撕破脸皮不死不休。 “好一个狼子野心的温百草，竟然靠着商人的身份哄骗了我弟弟。”李克用反应过来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瞧见李克用难看的脸色不是作伪，陈昌黎语重心长道：“温百草是两年前发现了这座铁矿，永州城百姓也从两年前开始就因为这座铁矿与家人生死离别，再无相见之日。” “李大将军，九皇子若真的爱民如子，他就该让那些还活着的百姓回家与家人团聚，而不是把温百草这么一个狡诈的狐狸推出来当挡箭牌。” “要知道温百草从未在百姓们的面前出现过，他做过什么，九皇子就算说出来，百姓们也不会信，所以最后失去百姓信任的只会是九皇子。” 李克用微微有些怔愣，过了片刻方道：“你这人真会戳人心窝子，也幸好你见到的人是我，要是换了我弟弟在这里，你们两个一打起来，只会便宜巴蜀的异族。” 他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其目的就是想让陈昌黎知道他会投鼠忌器，是因为那些异族，不是因为他口中提到的温百草。 陈昌黎一怔，然后笑道：“我之所以和你僵持这么久，是因为我心中有这个担忧，不料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他这话一落，李克用就觉得自己有了个台阶下，连忙道：“既如此，明日午时，你派人来这里接人。” “现在天色也不早，你先回永州城吧。当然温百草的事，我会尽快和殿下商量，等有了结果，我也会通知你。” 李克用说完做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陈昌黎离去，别在这里停留。 陈昌黎了然他的心思，先安排身边的人离开，自己再跟上。 等瞧不见陈昌黎一行人了，一个发鬓发白的人就问李克用：“将军，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他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骗我。”李克用别有深意，“不然我们双方一打斗，便宜的就会是外人。” “我受教了。”闻听此话，问者若有所思地皱眉，随后恍然大悟地将眉宇舒展开，“看来这陈昌黎也不古板，若是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和他单独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李克用知晓他的意思，立即开口。 问者拧紧眉头：“太子被荣王针对，不一定能安全地来到巴蜀。如果他的运气不错，我们也可以制造一些小麻烦，让他身首异处。” “和太子无关，是陈昌黎跟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克用摇了摇头，“所以我们只能是敌人，不会成为盟友。” 第1614章 欲言又止 问者眉头皱得死紧，似不赞同李克用的话。 李克用知道他心中所想，难得叹气道：“李延庆，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已经五年了。”李延庆觉得李克用的语气有些沉重，心不由提到嗓子眼处。 李克用轻笑一声道：“五年了吗？时间过得可真快，可惜局势瞬息万变，你跟着我在边境待了许久，早就习惯了边界的粗狂风气，哪里知晓其他人的绵里藏针，扮猪吃虎。” “你也不知晓有些人拥有着自己的志向，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陈昌黎虽然不是这样的人，可他却能做到这样的事，与其跟他鱼死网破，还不如先和他僵持住。” “等温百草的事情查清楚，我们又有机会的话，完全可以一击必中，让陈昌黎死无葬身之地。” 通过和陈昌黎的交谈，李克用已经没了为九皇子拉拢他的心思，只想尽快除掉他，好断掉太子的臂膀。 李延庆听他话语中充满杀意，恍然明白他那一番话有何用意。 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份惭愧：“将军，是我想当然了。” 李克用都想除掉陈昌黎了，他却还想着拉拢他，为此还准备杀掉太子。 两人的心思一对比，李延庆就知晓自己的目光没有李克用长远，以后做事得和李克用商量，不能自己横冲直撞。 “你的想法也好，只是此刻不适合。”李克用语气温柔地安抚他，然后把铁矿百姓的事交给他去做，自己则是快马加鞭地赶回九皇子的驻扎地。 此时李克义正躲在自己的帐篷里发脾气，“殿下顾念亲情，这才没有惩罚我，但我若是不当回事，岂不是让殿下难做？” “司徒明，你快给我出个主意，我要杀了陈昌黎以泄心头之恨。”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作为李克义的幕僚，司徒明这一次也跟着他去了战场。 所以战场的失利，他是亲眼所见，也知道怎么安抚李克义，却没有想到李克义很是纠结此事，一心想要杀掉陈昌黎。 他要是知道怎么杀陈昌黎，哪里还会安抚李克义啊。 “你想不到主意吗？”听到司徒明的话，李克义一脸的阴沉。 司徒明点头：“我此时确实是想不出主意，只因陈昌黎一直待在永州城，就算出城，也是因为我们会攻城。” “听你这么说，他还真有些难对付。”李克义的脸色很难看。 司徒明见状，正要开口，忽然有人走了进来，满是惊喜道：“将军，大将军回来了。” “大哥回来了？太好了，司徒明，我们赶紧去见大哥。”李克义听后满脸惊喜。 他急匆匆地跑去见李克用，不想会听到他和九皇子的谈话，脸色不由一沉。 “大哥，我就说温百草有古怪，可恨他会装模作样，又能为我们提供粮草，这才让我将那份古怪忽略了，如若不然哪里轮得到他算计我们。” 越说越生气，李克义双眸气得一片通红，拳头也握得咯咯作响。 “这就是一个卑鄙小人，我们绝不能放过他。” “二舅舅，你且息怒。”九皇子瞧见李克义怒火滔天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 李克义一脸惭愧地盯着他：“殿下，此次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没有拿下永州城，温百草又怎会逃离永州城。” “二弟，温百草做了多年的商人，这卑躬屈膝，唯利是图的架势跟我们以往见到的商人一模一样。”李克用一听李克义的话，立即伸手拍着他的肩膀。 “换言之温百草把自己伪装得很好，我们又因为对商人的轻视之心，忽略了他身上的一些古怪，从而给了他机会。” “但也因为如此，我们对他也没有多大的信任，只是想要利用他收集粮草。” “他收集粮草的事做得很好，也让我们能在这里稳定下来，所以孰是孰非，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得看他的所言所行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目前为止，温百草的作为对我们是好处大于坏处，因此他就算有着其他的心思，我们也得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克用的这一番话瞬间让李克义红了一双眼，“大哥，你别安慰我了。” “温百草这一次去永州城，是我说服了殿下，如果他一直留在这里，他在永州城的布局定会为我们所用，哪里会让那陈昌黎占便宜？” 李克义越说越觉得悲愤，脸色逐渐狰狞起来。 九皇子本想安慰李克义，让他别自责，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不禁有些意外地看着李克义，然后无奈扶额道：“二舅舅，你是因为痛恨陈昌黎才厌恶上了温百草吗？” “虽说这两人有着一定的联系，可温百草冷心冷肺，哪里会把陈昌黎当回事？指不定陈昌黎会被老八说服，就是他在其中搞了鬼。” 李克义听得此话眉头不由一皱：“殿下为何这么说？难道你宁愿和陈昌黎这么僵持着，也不愿拿下永州城吗？” 九皇子闻言，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可一对上李克义充满忧虑的神情，他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殿下可没有这样的意思，你别胡乱揣测，扰乱了殿下的心思。”李克用没好气地瞪一眼李克义，语气直白又干脆道，“温百草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怀有恶意，他此刻离开永州城前往巴蜀，何尝不是故意为之？”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揣摩清楚他的心思，伺机而动，而不是如他所愿，成为他手中的棋子，指哪打哪。” 李克用将话说到这里，想到陈昌黎的忧虑，神色不自觉凝重。 “陈昌黎也是担心这一点，才没有和我打起来，所以我们两人有着一定的默契，可你若是针对他，那我们的这份默契就会被打破，到那时岂不是如了温百草的意。” 李克义听到这样的话，一颗心不由狂跳。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李克用，想要分辨他的情绪转变，却见他的眼神颇为阴冷，犹如毒蛇般锁住自己。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大哥，你不必担心我会误事。”不敢和李克用对视，李克义立刻将自己的眼帘垂下，语速飞快道。 李克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在陈昌黎的面前丢了脸，一心雪耻，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希望你能弄明白，别误了殿下的事。” 李克义恨不得赌咒发誓：“大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第1615章 谈何容易 李克用不由得嗤笑：“我就是太了解你，这才给你提个醒，免得你私底下胡作非为，让局势越发不受控制。” 心思被说破，李克义一本正经道：“我也是想帮忙，并没有挟私报复之意。” 他说完此话脸上一点心虚的意味都没有，九皇子在旁瞧见后，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二舅舅，你要是把这样的心用在正事上，何愁大事不成？” 李克义硬着头皮道：“殿下，你难道也跟大哥有这样的想法吗？” 九皇子摇头：“我和大舅舅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用和平的手段拿下永州城。” “陈昌黎若是抵死不从，那就休怪我无情。” 听到九皇子掷地有声的话，李克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李克用了然九皇子的心思，立即开口：“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所以这一次我准备将铁矿中的百姓送回去。” “大哥，你这么做，不就是会让陈昌黎觉得你怕了他吗？”李克义持有不同意见。 九皇子摸着下巴思索，过了片刻就问：“陈昌黎在永州城做了什么？” 李克用眼中射出冷冽的光芒：“据我的人打探得知，他在搜寻一个叫作常雪薇的女子。” “常雪薇，她果真在永州城。”九皇子的脸色是出人意料的难看。 李克用瞧见后，心里划过一丝惊疑，“殿下，我听说这常雪薇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她为了替明德太子报仇，还建立了新天会。” “这一次六皇子和八皇子会达成合作，就是因为这个新天会，我本以为陈昌黎搜寻常雪薇，是想要借助她的力量。” “可他表现出来的姿态却不是这样，仿佛常雪薇是他的敌人，他恨不得除之后快。” 听着李克用饱含疑惑的语气，九皇子的表情不由一愣。 之后想到李克用把大半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巴蜀，还特意前往巴蜀和一些异族联系，自然不知道一些事。 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九皇子清了清嗓子，就为李克用解释：“其实在乌蒙山脉时，我的人就和老六取得了联系，并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常雪薇确实是明德太子的外孙女，她建立新天会也是意图造反，且白莲教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老六手中有一种杀伤性极强的武器，他此次利用这武器摧毁新天会在乌蒙山脉的据点，吓得常雪薇将手中大半的势力奉上。” “所以常雪薇已经站在了老六那一边，她出现在永州城的事，我却不知情。” “我还以为她跟着老六去泉州了呢，哪里想到竟躲在永州城，看来老六说是要跟我合作，实际上是想要让我和老八两败俱伤，自己好渔翁得利。” “幸好我一直防备着他，没有将他的话当一回事，不然我和老八斗得你死我活，他岂不是要一举拿下我们两个。” 九皇子说到这儿，忽然觉得温百草作为自己和老六联系的桥梁，他起的作用怕是比自己想得还要可怕。 “陈昌黎的反应真不是一般的快，可惜温百草比他反应更快，竟提前撤离了永州城。” “如若不然陈昌黎除掉温百草，我们还能借机获得好处呢。” 九皇子心念转动间，脸上就露出一份懊恼之色，那是疏忽温百草而带来的自责。 李克用一眼看透九皇子的心思，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不管温百草在打怎样的主意，他如今成了众矢之的，除非他能给出巨大的利益让人无视掉他的古怪。” 李克义忽然开口，瞬间让李克用和九皇子的注意力落了过去。 “殿下，大哥，温百草作为商人经营了很多年，他手中握着的利益有多大，我们并不清楚。” “可八皇子和陈昌黎也跟我们一样不清楚此事，所以我认为温百草还有可利用之处。” “二舅舅的意思是……”九皇子有些犹豫不定。 李克义咬牙切齿道：“温百草不是很喜欢装模作样吗？我们就揭开他的面皮，让他的真面目暴露于众人之下。” “只要他走投无路，为了活命或者是达到自己的目的，他铁定会再做选择，而这一次我们要占据主要地位，不让他再糊弄我们。” “谈何容易呀！”九皇子并不看好此事，语气颇为惆怅。 李克义还想说些什么，李克用立即瞪他一眼，让他把嘴巴闭上。 李克义见状，耸耸肩膀：“我觉得温百草就算想要摧毁天下，他也没有这样的能耐，毕竟陛下再怎么昏聩，他也不可能让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 九皇子若有所思：“你认为陈昌黎猜错了。可洛阳城的活死人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们的人也去打听过了，那些人虽然力大无穷，却如同傀儡。” “也不知常雪薇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让他们自困于洛阳城，无法离开。” “他们要是能离开洛阳城，我们怕是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九皇子说到洛阳城的活死人，脸色不太好看，只因那些人的存在超乎了人的想象，也让凤凰蛊从神物变成了邪物。 他之前对凤凰蛊还有点想法，如今却是恨不得摧毁它。 “老六的人说常雪薇是个疯女人，且新天会在她的带领下也变得十分疯狂。” “常雪薇用凤凰蛊把洛阳城几十万的人变成活死人，何尝不是一种巨大威胁？” “如今听到跟温百草相关的事，我倒认为陈昌黎的猜测没错，因为按照温百草的年纪来算，常雪薇这么一个疯女人的出现，有可能是他特意推出来的。” “陈昌黎小心谨慎，甚至是想要杀了常雪薇，恐怕就是觉得温百草的威胁更大，想要断掉他的臂膀。” 九皇子头脑一阵风暴，很快就说出这样的揣测。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揣测是真的，心不自觉提到嗓子眼处。 “大舅舅，温百草当真去了巴蜀吗？他为何选择巴蜀？难道太子当年留下来的暗手也是他在推波助澜吗？” 李克用听着九皇子的话还没有什么反应，李克义就一脸吃惊道：“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殿下，你别高估了他。” 九皇子立即加重语气：“我宁可高估，也不愿低估，毕竟他是明德太子案的受害者，而我们的父皇是制造明德太子案的罪魁祸首之一。” 第1616章 不担心 李克义听到罪魁祸首这几个字，脸色不由沉了沉，嘴上却说：“陛下已死，闻百草想报复，也不该报复到你们的头上。” 九皇子闻言一愣，然后满是苦笑道：“可他不会这么想，而像他这样的人有不少，常雪薇就是其中的翘楚。” 伸手揉一揉额头，九皇子调整一下思绪，便抬眸看着李克义。 见他脸上充满不服，九皇子的语气颇为无奈：“二舅舅，我知道你看不上温百草，也觉得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但我认为陈昌黎的一些想法值得我们深思，所以对于温百草的揣测，无论有多荒唐，我们也得去猜，去琢磨，如此当事情发生时，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九皇子其实很理智，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所以意识到温百草有很大的问题后，他虽然懊悔，却不会一直被那份情绪控制。 他会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分析温百草的事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变化。 确定是坏处大于益处，他就对温百草起了杀心。 “殿下所言极是，二弟，我知道你有一些想法，但这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们必须得保持表面上的平静，争取和温百草再一次周旋。” 李克用这话说得苦口婆心，显然是看到李克义带着司徒明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猜到李克义有什么想法。 他之前没有点明，是决定私下和他谈一谈，现在把话挑明，是李克义出了主意。 李克义又不是蠢人，怎么可能没听明白李克用的话中意。 他有心装作没听见，可一对上李克用深邃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的秘密被人看破。 纠结好一会儿，他垂头丧气道：“我都听你的，你放心，只要你没发话，我就像之前那样对待温百草。” “确实该如此。”九皇子一锤定音。 李克义一听九皇子都这么说了，一些念头在心里翻转后就被他压了下去。 李克用在旁观察他的神色变化，确定他会将自己和九皇子的话听进去，紧绷的神色不自觉一松。 “你和司徒明去琢磨一下永州城的事，若是可以等下就去一趟明月山。” 听到李克用的安排，李克义的脸上全是惊讶，“大哥为何要这么安排？难道明月山那边的情况有变？” “铁矿的事被陈昌黎知晓，我便担心明日放回百姓的事，会惹出一些麻烦。”李克用心中一直都有这样的担心，之所以不在陈昌黎的面前展露出来，是因为陈昌黎的态度很强硬。 “大哥准备让我怎么做？”李克义听到事情跟陈昌黎有关，神情不禁露出几分疑虑。 “排查周围的一切，一旦发现不对，便把人手撤回来。”李克用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李克义脸色微变：“那可是铁矿呀，哪能因为一个陈昌黎就舍弃它。” 李克用不屑地冷哼：“铁矿确实重要，但如果这座铁矿是一个裹着糖衣的诱饵，你当如何？难道要让我们的人都葬身在那里吗？” 他之前没想到这一点，只想和陈昌黎达成表面的僵持，暗地里不仅要加快挖掘铁矿，还要制作一些假象出来，转移陈昌黎的注意力。 可和九皇子说到温百草的事情后，他琢磨铁矿的事就越琢磨越不对劲。 “温百草是在三月前把这铁矿交给了我们，而陈昌黎却打听到温百草两年前就发现了这铁矿，还联手一些商人挖掘。” 眼看李克义的脸上充满不甘，李克用立即加重语气道。 “换言之温百草已经利用这铁矿获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将铁矿转移给我们，很有可能是想把危机嫁接到我们的身上。” 李克义听到此话脸上写满震惊：“温百草竟能算计到这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如果温百草有着这样的算计，那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盯着眼前的利益，岂不是怎么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克义念头至此，一颗心不禁有些沉重。 他迅速扫一眼李克用和九皇子，见他们两个若有所思，像是有了一些想法，脸上不自觉松口气。 只要他们这边能摸清楚温百草的算计，那无论温百草做什么，他们也能反败为胜。 “我现在就去明月山。”李克义思绪转罢，即刻带着司徒明离去。 “你不担心吗？”盯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九皇子不禁叹口气，显然他对李克义没多大的信心。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此次永州城失利的事，他定会引以为耻。” “若不让他警醒，他定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如何除掉陈昌黎的事上。” 李克用很了解自己弟弟，说到他的语气都充满了无奈。 “陈昌黎确实得死，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得活着，不然诸多算计都落在我们的身上，我们准备得再多，也会疲于应对。” 九皇子深以为然：“有陈昌黎顶在前头，我们也能轻松不少。” 李克用摸一摸胡子，就发出一声感叹：“陈昌黎或许在打这样的主意，这才和我有了一定的默契。” 九皇子闻听此言，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不过转念想到弃城而逃的老八，他便叹口气：“老八此事做得不地道，也不怪我们想尽办法算计他。” “就是晚了一步，不然把老八留在永州城，我们就能少个敌人。” “八皇子去了巴蜀。”李克用把话说到这儿，脸色颇为难看，“我之前去巴蜀查看时，并没有发现八皇子的人，我还以为八皇子顶多逃往明月山，被我给拦住，却不想他竟然逃去巴蜀。” “有人接应吗？”九皇子听言，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没有人接应，他直接带着人就去了巴蜀。”也因如此，李克用越发搞不懂八皇子的心思。 “巴蜀没那么简单，老八敢去闯，想来是下定了决心，就是不知他有何底气？徒芝芝吗？可徒芝芝的手也伸不进巴蜀呀。”九皇子摸着下巴思索。 李克用忽然有个想法，立即开口：“八皇子有没有可能是和徒远洲联系上了？” 九皇子冷笑：“徒远洲比温百草还要难缠，老八如果真的跟他联手，只会被他吃干抹净。” 李克用意有所指：“徒芝芝在八皇子的身边呢，她要是帮忙，徒远洲定然不会对八皇子太狠。” 第1617章 未来可期 九皇子冷笑一声：“老八要是有这样的能耐，怎会弃城而逃？” 李克用被这句话堵住，想到徒芝芝和八皇子之间的矛盾，不禁感叹道：“八皇子确实没本事，但他运气不错，徒芝芝指不定就是看上这一点，才选中了他。” “如果她选中殿下，永州城早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哪里轮得到陈昌黎当家做主？” 听他语气充满不甘，九皇子知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心里一阵欣慰，脸上却不显，只说：“徒远洲自诩青王，实力是我们中最强的。” “可他有一个弱点，那就是犬戎和赫赫足以对他造成威胁。” “换言之在他没有解决犬戎跟赫赫带来的危机前，他的手无法伸向其他的地方，只会被困在青州。” “徒芝芝作为他的妹妹，流落在外，看似和他关系有所疏离，可这又何尝不是他们兄妹的算计。” 九皇子将话说到这儿，脸上充满讽刺。 “所以徒芝芝只会选择老八，因为他是一个很好掌控的人。” 李克用听着九皇子充满不屑的话，思绪转一转，便怀疑八皇子是不是察觉到徒芝芝和徒远洲的算计，才对徒芝芝的态度有所转变。 “我会去查一下此事。”李克用念头转动间就有了想法。 九皇子一听此话，想一想就说：“谢家那边如何？” 之前有人把阿芙蓉运往谢家，九皇子特意派人去阻拦，虽获得了一批阿芙蓉，却让那领头的人逃走了。 也因这人和徒芝芝关系匪浅，九皇子很是关注徒芝芝和八皇子之间的关系。 “谢家已经决定相助殿下，至于八皇子的打算，他们已经了解，并准备和八皇子不死不休。”李克用立即回答。 阿芙蓉的危害早就传遍了永州城，然后又从永州城传到其他的地方。 谢家作为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他们自然有自己的渠道收到消息，并验证消息的真假。 所以一得知八皇子准备用阿芙蓉去控制他们，谢家上下都气炸了。 “谢家还算不错，不过他们有些傲慢，所以对付老八的事，我们不能出太多的力。”九皇子眉头微蹙，似在思索谢家该怎么利用起来。 李克用深以为然：“这些从前朝传承下来的世家大族，他们表面上不愿意为朝廷出力，实际上却暗中资助了不少寒门子弟。” “寒门子弟在朝堂上有所出息，他们就能利用这些人获得权力，从而压榨周边的百姓，如同蚂蝗一样盘旋在大景的头上，令不少人心惊肉跳。” “大景会这么快就落得一个风雨飘摇，名存实亡的结果，跟这些世家大族脱不了干系。” “要是可以的话，我们得先想办法吸干这些世家大族的底蕴，再将他们彻底抹灭。” 新王朝不需要世家大族，不然大景会成为前车之鉴。 九皇子明白他的意思，神色冰冷道：“我这几日也和几个世家联系上了，他们的反应和谢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不是阿芙蓉的事给谢家一个当头棒喝，谢家还不一定会帮我呢。所以通过谢家的事，我就知道其他的世家大族在打什么主意。” 九皇子将话说到这儿，眼神十分阴冷，似一些事情在心里憋了许久，快要让他憋不住了。 李克用见他状态不对，立即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他的力度不轻不重，却足以唤回九皇子的理智。 “殿下，你得休养几天，不能再耗费心神了。”李克用忧心忡忡道。 九皇子咳嗽一声，脸上勉强带笑：“舅舅，永州城还没拿下呢，我哪能休养呀？” “我会帮你拿下永州城。”李克用语气郑重，盯着九皇子的目光却饱含担忧。 九皇子抬眸看他一眼，对上他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担心，深吸了一口气，便含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舅舅不必为我担心。” 李克用听得此话，神情欲言又止。 九皇子的身体不够好，而他心里又惦记着诸多事情，这才使得身体越发不好。 李克用清楚这一点，一直都惦记着他的身体情况。 “我的身体如何？我心中有数，当撑不住时，我会跟你说的。”眼看李克用一直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九皇子便知晓李克用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承诺。 “我会安排人照顾你。”李克用知道九皇子有多倔强，也知晓自己无法说服他，便叹一口气。 九皇子想要拒绝，可见李克用的脸上充满不容拒绝之色，他便答应下来。 李克用立即去安排，九皇子则继续琢磨之前的事情，然后想到六皇子那边的小动作，便故意把温百草的事飞鸽传书给他。 等鸽子飞走，九皇子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叹气：“温百草如果和常雪薇有着一样的想法，那他们是否有着联系，却故意在我们这些人的面前装出一副疏远的样子。” 一念至此，九皇子的脸色陡然一沉，宛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心情起伏不定，“不行，我得让二舅舅去找陈昌黎谈一谈。” 他说着就迅速传消息给李克义。 两个时辰过后，已经来到明月山的李克义收到了飞鸽。 等把飞鸽上的纸条取下，将其内容看一遍，李克义的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殿下为何有这样的安排？难道常雪薇和温百草是互利互惠吗？” 司徒明闻言，摇一摇手中的扇子，口中却说：“殿下恐怕是担心他们两个在联手做戏给人看。” 李克义听得眉头舒展，面露讽刺道：“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就喜欢用一些下作的手段，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将军打算怎么做？”听着李克义自信满满的话，司徒明摇扇的举动都顿了一下。 李克义横了他一眼，声音冰冷异常：“我已经答应大哥了，所以此刻我们只能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不能起其他的心思，不然会给大哥和殿下增添麻烦的。” 听得此话，司徒明松了口气，只要李克义不乱来，未来可期啊。 “正好明日陈昌黎会派人来接应百姓，我们趁机给他传递消息，让他和我们见上一面。” 司徒明说罢，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李克义，见他没什么神色变化，正欲开口，不远处忽然有一股黑烟直往天上冒。 “那是什么？”司徒明看到这股黑烟，颇为惊讶。 第1618章 哭泣 李克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丛林深处有黑烟往天空飘散。 看到这股浓郁的黑烟，李克义转瞬就反应了过来，怒不可遏道：“不好，是有人在里面借黑烟传递消息。” 司徒明听到此话，脸色顿时一变：“将军，我们得赶紧派人过去阻止，如若不然，铁矿的事怕是会被人传遍永州城和巴蜀。” 李克义一听这话，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带人前去丛林深处查看情况，却不想会和一群山民相撞。 他二话不说就把这些人抓起来，厉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的声音十分冰冷，宛若几个山民不说出真相，他就会痛下杀手，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山民们似听不懂他的话，不禁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快老实交代。”看着几人充满茫然的样子，李克义气得从旁边抽出鞭子狠狠地打向他们。 身上挨了痛，几个山民嗷嗷直叫，然后对着李克义破口大骂。 听着他们叽叽啊啊的声音，李克义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听不懂自己的话，而他也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你们是异族。”李克义的脸色陡然一沉，没过一会儿就抽剑杀了他们。 看着他们的尸首倒在地上，司徒明好眼皮子不由一跳，呼吸逐渐急促，“将军，就算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话，也能留个活口，把他们的背后这人引出来呀。” “你以为我想不到这一点吗？”李克义毫不客气地白了司徒明一眼，“这些人是山民的打扮，却听不懂我们的话，足以说明他们就是巴蜀的异族。” “异族突然来到明月山，还燃起黑烟通风报信，这分明是发现了铁矿的事。” “与其留活口，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起码除了这黑烟外，那些在巴蜀等待的人已经无法从他们这获得更多的消息。” 李克义说得头头是道，司徒明顺着他的思路去想，虽然觉得他们死了只会惹人注目，但人已经死了，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李克义只会恼羞成怒，于是他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取悦李克义。 “真不愧是将军，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幸好我一直跟着将军，要是让我独自面对这些人，怕是会中了他们的奸计。” “你也是经历少了才会如此，等跟在我身边多学几分，你就能独当一面。”李克义听着司徒明的话，脸上笑容浓郁。 司徒明见状继续拍马屁，把人拍得通体舒畅，这才提醒李克义赶紧加强巡逻，防止异族人来袭。 李克义即刻行动起来，不到半天时间，明月山的气氛就显得很凝滞。 隶属于永州城的百姓，他们此刻已经被人带了出来，但没人告诉他们不挖矿的原因，所以一发现明月山的气氛很不对劲，他们就变得很慌乱。 “二牛，这些恶人是在做什么呀？会不会是觉得我们干活不努力，就想要直接杀了我们，重新绑架一些人啊。”一个面容发白的人，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四周，便压低声音道。 他的声音哽咽又悲伤，仿若挖矿的经历让他对未来已经没了希望。 被他称为二牛的人，是一个年纪比他小几岁的人，可他此刻的神情看起来却十分憔悴，宛若一些不好的猜测在心中浮现，让他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大力，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毕竟以往那些没法挖矿的人，是被人狠心地推入了悬崖，哪里会让他们像我们这样待在一个地方歇息。” “可是……”大力听着他的话，心里越发不安，语气不自觉带出一份忧虑。 二牛立即握住他的手，语气强硬：“就得这么想，不然我们哪里会有希望？” 他说到最后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变化，竟是直接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十分醒目，其他人不自觉把目光落了过来。 大力察觉到众人的情绪变化，连忙苦笑道：“他想家人了。” 家人二字一出，神情憔悴的众人陷入了悲伤，然后一个接一个都哭了起来。 悲伤能够传染人，一时间情绪还算稳定的大力一想到许久未见的家人，哭得涕泗横流。 他们哭得十分伤心，宛若是在给自己哭丧。 不远处守着的士兵，他们听得头疼，即刻就朝人吼一声：“哭什么哭？再哭我就让你们去见阎王。” 这充满恐吓的威胁声瞬间让百姓们受到惊吓，他们连忙低下头，默默地抽泣着。 那将所有情绪都压抑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可士兵们才不管这个，只要哭泣声没有传到他们耳中，让他们觉得头疼，他们也不会管这些人垂着头做什么。 于是这份压抑的情绪就从晚上持续到了天亮，无辜又可怜的百姓不仅把眼泪哭干，连身体都变得虚弱不少。 他们不由三三两两地挨在一起，双眼麻木地看着从天际升起的太阳。 能看到新的太阳，他们便知道自己又活过了一天，可未来会如何，他们谁也不知道，所以那会濒临死亡的感觉如影随形，让他们对未来没了希望。 “接他们的人来了，赶紧让他们出来。”忽然有几个士兵从外面走了过来，他们瞄一眼精气神十分低迷的百姓，语气颇为冷淡。 “几位官大爷，你们准备让我们去哪呀？” “休整了一天，我们已经恢复不少，所以今日我们一定能挖很多的矿。” “我爹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不想死，几位官大爷，我还能挖矿，你们让我回去挖矿吧。” 百姓们一听到几个士兵的话，误以为自己将要死去，一个个都吓到了。 “挖什么矿？永州城的人特意来接你们了，你们赶紧跟我们走，要是耽搁了时间，永州城的人怕是要闹起来。”听到百姓求着挖矿的话，一个士兵很没好气道。 “接我们？这是什么意思呀？”大力听得一头雾水，看着几个士兵的眼神充满茫然。 “你们运气不错，陈昌黎陈大将军在昨日特意找了过来，然后跟我们将军达成了协议，准备在今日把你们接回永州城和家人团聚。”士兵的语气颇为古怪，似羡慕又似感叹。 “我们得救了，这是真的吗？”百姓们有些难以置信，久久不敢动一步。 第1619章 惹人误会 “这么重大的事谁敢撒谎？你们也别傻愣着了，赶紧走啊！要是耽搁了时间，你们今天怕是回不了永州城。” 士兵的话一出，百姓们都回过神来。 他们面面相觑，似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士兵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要是犹豫不决，岂不是会得罪这些人？ 且他们就是普通的百姓，除了有一身力气可以挖矿之外，并没有什么能耐。 他们何至于在此事上骗他们呀？ 二牛咬一咬牙就说：“不管这是不是谎言，我们都得跟上他们。” 大力很想自己的家人，巴不得这事是真的，然后自己回家跟家人团聚。 “都听二牛的，我们赶紧跟上去。”大力一话说完，就像风一样追上去。 其他人见状，心里就算再不安，也饱含一份希望。 于是不到两个呼吸间，他们就追上了几个士兵，跟着他们来到山脚下。 此时陈昌黎已经带人守在山脚下许久，看到神情瑟缩的百姓们从山上走下来，他的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诸位，我是陈昌黎，今日前来接你们回永州城和家人团聚。” 陈昌黎温柔似水的话一出，瞬间让一路很不安的百姓们热泪盈眶。 “我们真的得救了，爹娘，我好想你们呀！” 百姓们又哭又笑，然后像流动的泉水哗啦啦地冲向陈昌黎。 李克义带着司徒明一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神情不由一冷：“这陈昌黎是在收买人心吗？” 司徒明听他语气不对劲，连忙劝道：“他如今掌管着整个永州城，为了取得永州城百姓的支持，他可不就得收买人心。” 李克义听到这样的话，心情好受不少：“这些愚蠢的百姓哪里知道九皇子的厉害，可惜我没有帮九皇子拿下永州城，如若不然陈昌黎早就被永州城的百姓献给九皇子了。” “现在靠着永州城的百姓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实在是可恨。” “若不是大哥和九皇子有所交代，我绝不会让他这么好过。” 李克义越说火气越浓，盯着陈昌黎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刮人。 陈昌黎若有所觉，立即抬眸朝他看一眼，这一眼就和李克义暗含嫉妒和杀意的目光对上了。 “李克义？你怎么会在这儿？”看到来者不是李克用，陈昌黎眉头微皱。 “你不愿见到我。”李克义听出陈昌黎的语气有些不对，脸色陡然一垮。 陈昌黎无奈笑道：“我怎么可能不想见到你？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儿，毕竟你先前因为我狼狈逃离洛阳城，我便以为你恨上了我，不愿再见到我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李克义的话还回去。 李克义听后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气得呼吸急促，身体颤抖不止。 “陈昌黎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你要是因为他的话生气，岂不是让他得意？”司徒明察觉李克义的气息有些不对，连忙用手拉住他，压低声音让他听见。 “他瞧不起我。”李克义咬牙切齿道。 司徒明尽力安抚：“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想激怒你，让你和他打起来。” “大将军和九皇子也猜到了这一点，这才特意提醒了你一句啊，你此刻要是憋不住情绪中了他的奸计，岂不是辜负了他们二位对你的期盼。” 司徒明此话说得苦口婆心，仿若煞有其事。 李克义听完他的话，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你说得不错，我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中计。” 努力绷住自己的情绪，李克义直接带着人来到山脚下，面不改色道：“一次失利，并不代表我会次次如此。陈昌黎，你莫要得意，小心老天爷看不过眼，让你栽个跟头。” “多谢提醒，我以后会时刻反省，不让自己栽跟头。”陈昌黎一愣，然后笑道。 他的笑声特别轻快，仿若是真的将李克义的话当成了提醒。 李克义忽然觉得陈昌黎的心态很好，自己和他没有可比性。 “或许我该学你，这样面对困境，我也能如你这样逆风翻盘。”李克义调整情绪，意有所指。 陈昌黎轻笑了下：“我可没有逆风翻盘，我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李克义听到这话，气得差点爆炸。 不过司徒明就在他的身边，察觉他的呼吸有些凝滞，立即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感受到轻微的撞击力，李克义瞬间就知道司徒明的意思，不得不挤出一抹笑道：“老天爷确实比较偏爱你，这才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在险境中活了过来。” “只是老天爷有打盹的时候，所以你得时刻小心警惕，别再做什么尽人事听天命的举动，不然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你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听他此话颇有几分阴阳怪气，陈昌黎故作意外地看他一眼。 见他下巴高抬，似故作傲慢姿态，陈昌黎的嘴角扯一扯：“看来你是非要认为我是运气好才能活到现在呀。” “你若是运气不好，又怎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李克义特意加重语气。 陈昌黎闻言若有所思：“如果在战场上拼搏十年能活下来只是靠运气，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兄弟并无实绩。” 李克义又惊又怒：“陈昌黎，你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吗？” “是你的话惹人误会，我这才猜出这样的事。”陈昌黎冷着脸回道。 李克义顿时觉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司徒明无奈地叹一口气，然后对陈昌黎笑盈盈道：“陈大将军，我家将军是心直口快，这才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你切莫往心里去。” 不等陈昌黎开口反驳，司徒明又说：“送百姓下山的事是不该让将军来做的，毕竟这些百姓哪里配让将军护送。” “所以我们此时出现在山脚下，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 李克义闻言没好气地哼一声：“此事关乎温百草和八皇子，所以我们得找个地方谈一谈。” 陈昌黎想到自己和李克用说过的话，立即问一句：“是李克用的意思吗？或者这是九皇子的安排，只是这事很重要，他们为何让你们来？” 第1620章 回归 李克义眼中迸射出冷冽的光芒：“你看不上我？” 陈昌黎听得一愣，然后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此事让李克用来做更好，只因温百草的甜言蜜语打动不了他。” 听到甜言蜜语这几个字，司徒明不禁觉得陈昌黎是在内涵自己，只因他在李克义的面前就经常说一些好话哄他。 略不自在地摸一摸鼻子，司徒明迅速开口：“温百草的算计早就被九皇子和李大将军分析出来了，所以无论他说出怎样的动听之言，李将军都不会将其听进去。” 李克义立即冷哼一声：“我承认我喜欢听一些好话，可事情的熟轻孰重，我分得清楚。” 说着停顿会儿，他故意端详一下陈昌黎，语气莫名道：“我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温百草，他的话说得再动听，也打动不了我。” “你却这么说，想来是温百草的一些好话让你心情舒畅，从而让你丢脸了。” 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李克义顿时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盯着陈昌黎。 “李将军，你的反应很令人出乎意料。”陈昌黎微微有些怔愣，过了片刻无奈笑道。 李克义只觉得这不算什么好话，脸色顿时沉下，语气不自觉拔高：“我大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才不会管温百草这么一个小小的商人。” “我亦是如此，所以若是没有九皇子的吩咐，我根本就不可能在你的面前提到他，只会让你单独面对他，被他耍得团团转。” 李克义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仿若是瞧不上陈昌黎的本事，认定他会被温百草算计致死。 陈昌黎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幽幽长叹一声：“温百草就如一条毒蛇，他暗地里蛰伏了很多年，而我们却是近日才知道跟他有关的事，此时此刻跟他对上，我们不会有太大的胜算。” “你这么看得起他！”李克义脸上有些难以置信。 司徒明也吃惊：“温百草确实隐藏了多年，这才能在几位皇子中左右逢源，可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他的打算，并提高警惕，他哪里还能算计我们？” “小瞧人是会吃大亏的。”陈昌黎没有多言，只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司徒明作为李克义信任的幕僚，他除了能精准地摸到李克义的脉搏，并说一些动听的话取悦他外，头脑也转得非常快。 所以一个呼吸间，他就明白陈昌黎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禁微蹙眉头若有所思。 李克义虽然觉得陈昌黎的话有些古怪，可怪在什么地方？他又想不明白。 他有心问清楚，却担心陈昌黎看不上自己，心登时纠结万分。 陈昌黎见他脸上露出一份纠结，便知晓他没听懂自己的话，立即开口：“隔墙有耳。” 李克义一愣，旋即垮下脸：“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我是好心。”听着李克义欲盖弥彰的话，陈昌黎忽然觉得此人没有李克用的城府，适当地和他相处，不仅能从他这里了解一些事，还能通过他窥见李克用和九皇子的些许算计。 “好心？我看你是在打歪主意。”李克义上下打量陈昌黎，越打量越觉得他不怀好意。 陈昌黎见他一脸警惕，心里很无奈，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随你怎么想，总之跟温百草相关的事，我们当着外人的面说一些简单的话不会打草惊蛇。” “这分明是我的意思。”李克义听到这儿，忽然反应过来，顿时用一种杀死人的目光盯着陈昌黎。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快要被怒火控制了？”陈昌黎一脸的无辜。 李克义闻听此话，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司徒明咳嗽一声，将他的注意力转移过来，这才对陈昌黎说：“我和将军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地方，你随我们来吧。” 陈昌黎听到这儿，思绪沉了沉，随后让他们在这里等一会，他去找卓翼安排事情。 “这其中怕是有诈，将军，你不能跟着他们离去。”卓翼听到陈昌黎的话，心里很是不安。 陈昌黎笑着说：“这是我和李克用商量好的事，换言之李克义就算对我有杀意，看在李克用的份上，他只能把那份杀意压着，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卓翼神情凝重：“话是这么说，可他是我们的敌人，刚才他看你的眼神也不对劲，我真的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至于李克用有没有对他交代什么事？将军，李克用是他的兄长呀，你觉得他做错了事情，李克用会惩罚吗？” “说不定他转念一想就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满心欢喜地夸他做得好呢。” 陈昌黎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不能在这件事情上退缩，不然李克义会得寸进尺。 “我知道你的担心，放心吧，我会挑选几个好手跟我一起，李克义如果真的有其他的心思，我会让他后悔今日的算计。” 听到陈昌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卓翼再想劝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帮他挑几个好手，然后目送他离开。 等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他才带着喜极而泣的百姓们回到永州城。 失踪的百姓已回归，永州城上下沸腾了起来。 迎接家人归来的人更是大哭大笑，然后抱着他们哭得伤心欲绝，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担心和害怕都给哭出来。 林敬待在房间里养伤，可今天的事情很重要，他特意派人出去打听。 知道陈昌黎已经把人接回来，他还不由叹口气：“这李克用竟然真的把人放了，看来他良心未泯呀！” 感叹一番，林敬就问起陈昌黎：“对了，陈昌黎呢，他怎么还没有过来？” “大将军还在明月山没回来呢。”出去打听消息的人立即回答。 林敬听得眉头一跳：“百姓们都回来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说到这个可能，他不禁把心提到嗓子眼里。 “是李克义有什么话要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并不知道，怕是只有卓翼清楚。” “那你快把卓翼请来。” 林敬把话说完，就觉得心神越发不安，他忍不住起身去找卓翼。 没走几步，来找他的卓翼就迅速阻止了他，“你的伤还没有好呢，只能随意走动。” 林敬没顾上自己，着急忙慌地问：“陈昌黎怎么样了？” 卓翼即刻回答：“大将军不会有事，你放宽心。” 林敬面露苦涩：“李克义的脾气不算好，且为人不稳重，他要是因为陈昌黎的一句话生气，陈昌黎怕是要吃苦头。” 听到此言，卓翼笑道：“将军早有猜测，已经做好安排，李克义若发脾气，吃苦的只会是他。” 林敬惊疑：“此话当真？” 第1621章 放肆 卓翼赌咒发誓一番，这才让林敬打消心中忧虑，不过为防止有人在永州城搅动风雨，林敬又特意和卓翼做些安排。 永州城风平浪静，没什么事发生，和李克义商量好事情的陈昌黎，他忽然得知异族的事，眉头不自觉一蹙：“那些异族在何处？” “已经被我解决了。”李克义一脸的凝重，他昨日特意带人巡逻，却发现没什么问题。 可越是没问题，这其中隐藏的事就越大，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陈昌黎闻言，眼皮不由一跳，这李克义的杀心比较重要啊。 那些异族就算听不懂话，可只要有心，总是能够让他们透出一些事情的。 李克义作为一个将军，他应该能想明白这一点才对，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是觉得费事，还是认为李克用在巴蜀做了一些布置，不愿让这些异族泄露出去。 陈昌黎心念转动间，脑海里不禁转过无数念头。 他怀疑李克义是有所掩饰，这才杀了那几个异族，他的警惕恐怕也是担心这几个异族的背后有他不能应付的存在。 “他们有可能是误入这里的山民。”陈昌黎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故作疑惑地猜测。 李克义冷冷一笑：“就算是山民，他们也是死有余辜。” “你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了。”陈昌黎语气肯定。 “大丈夫做事就该如此，要是婆婆妈妈的，这铁矿的事就会被暴露出去，到那时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李克义特意加重语气。 陈昌黎听到这儿，脸色忽然一变：“李克义，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什么人？”李克义眉头微微一挑。 陈昌黎面露苦涩：“温百草。” 李克义听得一愣，似没有反应过来。 司徒明刷地一下合拢扇子，咬牙切齿道：“温百草知道铁矿的事，他要是胡言乱语，又故意把铁矿所在说出，牢牢把控巴蜀的人怕是会起心思。” 李克义听到此话，脸色巨变：“那些山民果真是来探听铁矿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必须活着，若是没能活着回去，这铁矿的事就不再是秘密，已经被不少人盯上了。”陈昌黎语气急切，似有了不好的猜测。 李克义想要反驳他的话，可顺着他的话去想，不禁觉得这是真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难怪我整整一天都没有什么发现，原来他们是想等着这些山民回去后再确定，可山民没有回去，他们却是瞬间确定此事是真。” 司徒明揉着额头，语气郑重：“这些人可真狡诈，将军，恐怕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对付我们了。” 李克义气得拳头握紧，脸色阴沉难看：“这些人真不愧是蛮夷，算计人的心思真是一套又一套。” 瞧他们两个脸色不太好，陈昌黎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巴蜀崇山峻岭众多，山脉和水脉也特别广阔，所以生活在这里的外族有不少。 汉人能在巴蜀占据一席之地，靠的是心灵手巧，吃苦耐劳。 可就算如此，汉人在巴蜀也活得不怎么样。 只因巴蜀山多，地势险要，以至于毒虫瘴气也是长年累月地爬满各大山系，不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根本就没办法避开这些毒虫瘴气。 太子之前选中巴蜀，就是觉得皇帝对他的态度太过，他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只想找个地方隐居。 巴蜀地理位置不错，又易守难攻，太子选定此处作为隐居之所，也是不愿皇帝或者下任皇帝对付他。 所以当天下局势乱起来后，巴蜀虽然可以成为太子的后方，却也会引得各个异族警惕打击。 “这些异族若是可以拉拢，我们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份助力。”司徒明语气充满惆怅，“可惜这些异族都瞧不上汉人，就算愿意被拉拢，也得时刻警惕他们的背刺。” 李克义听他这么说，脸色不由一冷：“异族就是异族，哪里能被人拉拢？” 司徒明听到此话，迅速看他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像是很不满陈昌黎说出这样的话，连忙劝道：“将军息怒，陈昌黎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些异族有多厉害。” “但我们对此却很清楚，所以关于陈昌黎的话，我们听一听就够了，没必要往心里去。” “司徒先生，我还在这里呢。”眼看他们两个似旁若无人地说着话，陈昌黎眼中闪过一丝无语。 司徒明心里升起一股尴尬，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因李克义才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得先安抚住李克义，哪管陈昌黎想什么呀？ “我也是实话实说，你若是无法接受，那就当没听见吧。” 司徒明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显然是不想在陈昌黎的身上浪费时间，只想迅速安抚好李克义。 陈昌黎瞧见他的姿态，瞬间就知晓他的想法。 他不禁觉得有些无语，脸上却不动声色，只从容不迫道：“我是对异族不怎么了解，但有些事只要稍微琢磨一番，我还是能够琢磨出一些意味来的。” 司徒明听他话里有话，像是在反击自己，眉头不由一皱。 李克义却笑看着陈昌黎，意有所指：“这么说你是想要和这些异族接触了。” 陈昌黎点头：“若是不接触，贸然跟他们对上只会腹背受敌。” “先跟他们接触一番，了解他们的一些想法，我们在从中周旋，定能打消他们的一些念头。” “说得容易。”李克义一点都不看好此事，神情激动得几乎破音，“异族连我们的话都听不懂，怎么可能跟我们交流？” 他说完上下打量陈昌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冷冷地哼一声：“你该不会是觉得这些异族愿意看在太子的份上给你一份薄面吧。” 陈昌黎眼神微微一冷：“你提到太子是何意？莫非你觉得太子已经和这些异族达成合作了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李克义迅速摇头。 陈昌黎语气依旧冰冷：“李将军，我知道你和九皇子很防备太子。” “但巴蜀的局势有多复杂，我想你和九皇子都清楚，所以异族能不能被拉拢，得看你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而不是肆意地揣测我。” 李克义的脸颊一片通红，那是被气的：“你放肆！” 他的眼神杀气腾腾，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温度：“若不是看在哥哥和九皇子的份上，你觉得你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吗？” 第1622章 话不投机 陈昌黎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李克义的口中说出，不禁诧异地看他一眼。 见他满脸狰狞，似气到了极致，陈昌黎声音冷冷地道：“李将军，你若是非要和我扯此事，那我很乐意利用此次的机会和你扯清楚。” “只是跟温百草相关的事，不仅跟你们有关，也跟我扯上了联系，所以你当真要怀疑我，从而忽略九皇子交代你的事情吗？” 陈昌黎语气平静无波，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李克义白了一张脸。 他嘴唇微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对着陈昌黎怒目而视。 司徒明见势不妙，立即压下心中各种情绪，起身挡在李克义和陈昌黎之间，语气急切道：“两位，请听我一言。”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李克义的身上，无暇顾及陈昌黎。 所以当李克义把目光落过来时，他立即开口：“陈昌黎话糙理不糙，将军，我们如今要做的是防备温百草，不能让他利用铁矿的事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因此那些异族怀有怎样的心思，我们也不能直接推断，必须和他们接触，了解他们心中所想，才能解决一切啊。” 司徒明最后一句话说得苦口婆心，像是要趁机说服李克义，让他别再为了心中那点小心思，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司徒明，你站哪边呀？”听到司徒明的话，李克义都快要气炸了。 “我是你的人，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可陈昌黎所言颇有几分道理，大将军又特意交代了你一些事，所以权衡一番利弊后，我只能劝你呀。” 司徒明语重心长，像是将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出来。 李克义平日里最欣赏的就是司徒明，毕竟他说话好听，他十分喜欢。 所以面对司徒明的话，他再怎么不高兴，也不得不将其听进去。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李克义其实知道自己面对陈昌黎的表现不够好，可他实在是无法忘记自己落败的场景。 因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李克义就算牢记九皇子和李克用的交代，依旧有些别扭，这才想要在言语间给予为难。 “异族不是那么好接触的，你就算背靠太子，也无法和这些人交流，所以跟异族相关的事就交给我，你去对付温百草。” 李克义说完此话，想一想就拿出了一个东西交给陈昌黎。 “这是我大哥去查的事，你若是运气不错，说不定还能靠它和温百草谈一谈。” 一口气将话说完，李克义目光深深地锁住陈昌黎，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他赶紧离开。 见他一副利用完就要赶人的架势，陈昌黎冷冷一笑道：“知道我为何想要让李克用来负责这件事情吗？” 李克义闻言眉头微蹙，眼神疑惑地锁住陈昌黎，似不明白他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 陈昌黎瞧见他眼神中的疑惑，闭了闭眼睛，将一些话吞回去，便笑着说：“你以后跟你哥哥相处时，得好好学一学他，别再像今日这般让事情差点半途而废。” 冷冷地丢下此话，陈昌黎起身就走。 盯着他离去的身影，李克义突然觉得背心一阵发寒，然后气急败坏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临走之前还想要嘲笑我吗？” 司徒明刷地一下打开扇子，摇了几下后，方感叹道：“这人是想杀人诛心，让你自乱阵脚。” 李克义眼神冰冷地锁住他，声音冰冷无比：“什么杀人诛心？他这分明是瞧不起我。” “也是，我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是该瞧不起我。” 将话说到这，李克义的脸色十分难看，宛若将陈昌黎恨之入骨。 司徒明瞧见他的脸色变化，心里颇为无奈。 可李克义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他心知肚明，哪能在这个时候跟他唱反调呀？ 他只能笑着说：“陈昌黎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方为上上之策。” “如若不然他一朝得势，怕是会用尽手段让将军丢尽脸面。” “你也别糊弄我了。”如果是之前听到这样的话，李克义定会心花怒放，可此刻经过陈昌黎的挤兑，他听到这话，心里很不得劲。 司徒明的脸色不由僵硬，然后收敛神色，一脸惭愧道：“是属下的错，还望将军责罚。” “跟你无关，是我瞧不上陈昌黎，这才和他话不投机。”李克义也不是那种意识不到自己有错的人。 他其实很理智，也能清楚地认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他这一次的情绪十分明显，还不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 奈何陈昌黎不是司徒明，不仅不给他好脸，还直白了当地点出他的心思。 “陈昌黎不好对付，但愿这一次的事情结束后，我们能够彻底杀了他，否则后患无穷。”李克义的语气颇为冷漠，似已经想好要怎么杀掉陈昌黎。 司徒明听到他的话，喉咙处滚了滚就把劝慰之言吞了回去。 李克义在这时看他一眼，目光变得复杂，似感叹又似无奈。 “你以后也别一直夸我，免得让人笑话。” 司徒明闻言连忙点头：“属下明白，请将军放心。” 李克义听言心里颇为满意：“关于今日的事，我会和哥哥说，想来他有办法对付那些异族。” 说罢他开始给李克用写信。 在他写信时，聚集在巴蜀最负盛名的福禄镇的四大家族，他们互相见过礼就入座。 “那明月山确实有座铁矿，矿量还特别大，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一个身着青衣的老者扫一眼四周，便摸着胡子道。 “明月山和雾灵山靠得很近，所以这铁矿也属于我们四大家族。”坐在老者身边的是一位身穿苗族服饰的女子，她妩媚一笑。 “听说守着这座铁矿的人是九皇子的人，我们若是要拿回铁矿，恐怕要和九皇子作对。”坐在女子对面的是一个面容俊美的青年，他长相有些邪气，开口说话时这份邪气就更浓了。 “什么九皇子？在我的心里连福禄镇的人都不如。”苗族女子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她最看不上的就是汉人的皇家子弟了。 俊美青年冷冷一笑：“这九皇子有个能干的舅舅，此人前段时间还和我见了一面，所以不管你们有着怎样的想法，我都得给他一份薄面。” “你想背叛我们吗？”老者陡然冷下声音。 第1623章 弱女子 俊美男子扫一眼老者，灿然一笑：“我听说汉人的太子曾来巴蜀做了一些安排，塔鲁，这太子是何等的风采，你能跟我们说一说吗？” 苗族女子闻听此言，眼中有些惊疑不定。 她目光紧锁住塔鲁，有心想要质问，却忍不住迟疑。 只因老者是摆夷族人，和他们苗族关系匪浅。 她以往以他马首是瞻，若此刻质疑他，岂不是会让他记恨在心。 “我也很好奇，塔鲁，你为我们讲一讲那位太子吧。”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浅浅一笑，目光却如刀般锁住塔鲁。 他们四大家族表面上看起来是四个大家族把控着一半巴蜀，实际上他们分属四个不同的异族。 因世世代代都在联姻，他们几族的关系就非比寻常，以至于外来的汉人耗费近百年的时光，也无法撼动他们的地位。 可关系再好，人一多这内部的斗争就激烈。 所以面对塔鲁有可能和汉人太子有所联系的事，众人都不由在表面上提高了警惕，而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你们是在怀疑我？”塔鲁眼中划过一丝愕然，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迅速扫视四周，将出现在这的几族唉领头人看一眼，然后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声音却冷漠异常：“你们竟然还好意思怀疑我。” 他说完目光锐利地锁住长相儒雅的男子，将他面色看得紧绷后，冷笑一声道：“孔轩德，那叫温百草的人是怎么回事？需要我替你解释吗？” “你知道温百草？”孔宣德的声音冰冷如刀，在凝滞气氛的烘托下，显得有几分狠戾。 塔鲁瞳孔里满是嘲讽，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如果不是温百草，你又怎会知道明月山有铁矿，然后让我们帮你去探查。” 苗族女子听得此言，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可微微加重的呼吸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俊美男子迅速看她一眼，眼底的笑意更甚：“杨采薇，你怎么看起来很担心他？难不成这温百草是谁，你心知肚明。” 听罢，杨采薇的心骤然冷缩，脸上却露出一副嫌弃，“宁孤舟，你是想往我的头上泼脏水吗？我可不是塔鲁，会被你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吓住。” 塔鲁听她扯上自己，立即扫她一眼，见她脸上的嫌弃十分浓郁，宛若要化为实质，神色不由冷一冷。 “你们之间的纷争别扯在我的身上，如若不然，我会怀疑你们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想要做些给我看。”塔鲁说罢，眼眸如刀般刮着几人，似要将他们五脏六腑都给刮透。 杨采薇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移开：“塔鲁，我们苗族和摆夷族可是世代交好的关系，你当真要为他们的几句话怀疑我吗？” “我可没有怀疑，只是合理质疑，却不想你的反应这么大，看来那个叫做温百草的人不简单呀。”塔鲁的神情似笑非笑。 杨采薇觉得自己被他摆了一道，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孔轩德立即冷哼一声，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你们就别装了，收取汉人的好处，并给予他们一些方便，是你我都有默契的事。” “现在我们大家特意将其摊出来，何尝不是想要瓜分更大的利益。” “明明心中有算计，却偏要做出一副自己最可怜的样子来，委实可笑。” 孔轩德这话把所有人的面子里子都给扯了下来，扔在地上践踏。 众人都很生气，可他说得是事实，若在装模作样，岂不是真成一个蠢人了。 几人的念头转到这儿，不由面面相觑。 孔轩德瞧见几人的脸色变化，脸上顿时露出讽刺之色。 他们都是一样的货色，互相清楚对方的真面目，所以装什么装啊？ “我和温百草确实有联系，明月山铁矿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但我知道的时间不比你们早，因为他来找我说起此事时，九皇子的人就接手了铁矿。” 塔鲁听到此话，脸色不由一变：“这温百草不老实呀。” 宁孤舟哼笑一声：“汉人本就狡猾多端，和他们打交道时若是不提高警惕，就会被他们算计。” 杨采薇一脸的感叹：“汉人确实不好，不过他们带来的东西却令人惊叹，我们若是能够奴役汉人就好了。” “你做梦吧。”宁孤舟一脸的嫌弃。 “想一想都不行吗？”杨采薇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来到巴蜀的汉人不少，可这些年下来，你可有看到有人奴役他们？”宁孤舟的语气莫名，似嘲笑又似警告。 杨采薇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立即白他一眼：“我看你就是胆子小，哼，汉人的江山已经完了，现在外面乱成一团，汉人朝不保夕，流离失所，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我们占据巴蜀有钱有人，更有粮草，要是趁这个机会奴役汉人，我们定能拥有先辈都无法想象的地位。” 杨采薇一把话说到这儿，眼眸深处迸射出浓郁的野心。 宁孤舟瞧见这份野心，忽然知道杨采薇怎么和孔轩德混在一起了，原来他们两人有着一样的想法。 “那个温百草给出了什么条件？”宁孤舟心念转动间，面上就露出一份好奇。 塔鲁听他语气不对，念头转动间，隐约猜到什么，立即把目光落在杨采薇的身上。 被两人盯着，杨采薇只觉得自己的秘密都被人看破了，一颗心不由七上八下。 孔轩德忽然拍桌子，声音冰冷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她如果是弱女子，这天下哪里还有会有女子被人欺负。”宁孤舟的语气似笑非笑。 塔鲁深以为然：“苗族女子虽然比不上蛊族女子，可她们的手段不是普通的汉人女子能比的，所以杨采薇不是弱女子。” 他说完抬眸看着孔轩德，神情颇为微妙：“你为何要这么说她？要知道苗族女子最讨厌人这么说了。” 言罢他看着杨采薇，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倒吸一口冷气，“你们两个达成什么协议了？怎么给人的感觉这么古怪？” 杨采薇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什么古怪？塔鲁，你休要装模作样，惹人误会。” 第1624章 羊入虎口 “是否惹人误会？你们心知肚明。”宁孤舟意有所指。 塔鲁的脸色瞬间一沉：“他说得不错，你们两个究竟背着我们做了什么？” 杨采薇眼神闪烁，似在思索要怎么将事情揭过去。 孔轩德却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们现在是在说温百草的事，你们忽略他故意针对杨采薇，是想隐瞒什么？” “就是。”杨采薇回过神来，立即附和。 眼看两人一唱一和，宛若配合默契，宁孤舟眼神不由一暗。 没想到他们私底下竟然有了这样的默契，他明明都派人盯着他们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看来这两人野心勃勃啊。 宁孤舟念头转到这儿，心情不由沉重。 孔轩德是九灵族，全族上下都生活在高山里，与他们三族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联系，所以他何时跟杨采薇走得这么近了。 宁孤舟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笑着说：“你们说得不错，塔鲁，我们就先思索温百草的事，等商量好了，再问他们两人的打算，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笑容浅淡，宛若不在乎他们两人联手的事。 塔鲁颇为意外地看他一眼，见他脸上的神色从容，似已经想明白一切，不打算追究到底。 “好，我听你的。”塔鲁心里转过一些想法，脸上却迅速答应宁孤舟。 见他们两人达成一致，孔轩德与杨采薇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升起的警惕和防备，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既然我们的目的一致，那一些怀疑就没必要说出来，免得让那些狡诈的汉人趁虚而入。”杨采薇收敛神色，语气郑重道。 孔轩德立即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宁孤舟，塔鲁，我们四族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我们齐心协力，如若不然，蛊族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听他说到蛊族，心里嘲讽不已的宁孤舟立即冷了一张脸。 塔鲁则是浅浅一笑道：“蛊族会被人盯上，然后在五年前被人所灭，那是他们做事过于高调，且也没有什么同盟。” “如果他们学我们，或者是直接来到巴蜀跟我们一起合作，他们哪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呀？” “说实话蛊族落得这样的结果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一个醒，所以我们以后跟汉人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更要提高警惕，不能让他们打上我们的主意。” “你这不是废话吗？”宁孤舟一脸无语。 孔轩德笑盈盈道：“就算是废话，那也得反复说，不然我还真担心你热血一上头，就把前车之鉴给忘了。” 杨采薇深以为然：“李克用是九皇子的舅舅，本人不仅是世家大族出身，还是个将军，他比寻常人聪明多了，你虽然也是少有的聪明之人，可和这么一个人对上，我真担心你会被耍得团团转。” “我又不是你，岂会被他给出的好处打动？”宁孤舟阴阳怪气。 杨采薇一点都不生气，只因宁孤舟就是这个脾气，她早就习惯了。 “李克用没那么好对付，他给出的好处也不是那么好得的，宁孤舟，我劝你把你们两个之间的交易说出来，让我们为你想办法，不然你以后吃了亏，岂不是要连累我们？” 杨采薇这话说得很不要脸，宁孤舟立即看她一眼，见她眼中含着一份期盼，像是想要瞧见自己被人戏耍的一面，然后从中获得好处。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贪心不足蛇吞象。”宁孤舟毫不客气地讽刺。 杨采薇微微变了脸色。 孔轩德给她一个眼神，以示安慰，然后帮腔道：“杨采薇是我们之中最小的一个，有一些事，她不曾接触，还在成长中，你作为前辈怎么能这么说她？也不怕得罪苗族。” “宁孤舟，苗族虽然没有蛊族厉害，可他们也不容小觑，你要是得罪苗族，这以后要是被人算计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用不着你假好心。”宁孤舟为人傲气，且猜到这两人达成合作后，心中已经暗暗警惕，面上却如往常一样说一些挤兑的话。 他的姿态一如往昔，杨采薇没有多想，孔轩德却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见他面露讽刺，和每次相见是一样的，而这一次又提到了李克用，宁孤舟和李克用有所联系，他表露不满也是应该的。 孔轩德念头转到这里，稍微放下一颗心，口中却说：“我是一片好意，你不愿意接受就算了，反正我不会强人所难。” 塔鲁听到这话只觉得他在内涵自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后摸着花白的胡子道：“你们若是因为一点小事吵下去，不要说解决温百草了，恐怕连铁矿的事都得拖延下去。” 明月山的铁矿令人眼馋，再加上外界不安全，这铁矿就对他们更重要了。 为了能够打造兵器，增强自己的防护力量，塔鲁觉得不管这些人有什么小心思，他们表面上也可以达成合作，共同夺回铁矿，至于之后该怎么分，那就得手底下见真章了。 “铁矿是重中之重，大家别忽略了它，不然九皇子那边加强防护力量，我们根本就没办法从他的手里把铁矿夺回来。”塔鲁念头转动间特意提醒道。 此刻不管是宁孤舟，还是孔轩德与杨采薇，他们都不由打起了精神，头脑一阵风暴。 过了片刻孔轩德率先开口道：“温百草虽然有欺骗利用我之嫌，但这铁矿的消息是他带来的，我想他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事。” 塔鲁忧心忡忡：“他是狡诈的汉人，之前又和九皇子有所联系，我们若是不能拿出一些好处，他怕是会不松口。” 宁孤舟冷冷一笑：“为什么要给好处？他现在已经是羊入虎口，任我们拿捏了。” “怎么说？”塔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真的不明白宁孤舟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孤舟懒得计较他的装模作样，语气冷冷地道：“他这一次来巴蜀可没有带什么人，所以他武功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孔轩德故意皱眉：“你想折磨他，然后让他像狗一样为我们办事吗？宁孤舟，你这个办法可行，但我觉得他不会轻易屈服。” 第1625章 他不会见你 杨采薇没见过温百草，但她了解孔轩德。 听得他这样的话，她便知道温百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寻常的手段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一敲，杨采薇思绪飞快转，却没有什么头绪，只能盯着孔轩德，看他是个什么打算。 孔轩德却一直锁住宁孤舟，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杨采薇注意到他的眼神落在何处，心念一动就知道他是在担心宁孤舟和李克用有更深的合作，将来有可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温百草很狡诈，我们这些年虽然也学汉人做生意，行为处事也和汉人靠近，但我们终究不是汉人，狡诈的程度不如他们，所以针对温百草的事，我们必须一击必中。” 杨采薇收回目光，头脑一阵风暴，然后抬眸盯着宁孤舟，意有所指。 “你们两个这是何意？难道想让我出个主意吗？”宁孤舟语气直白。 孔轩德毫不避讳道：“你和李克用有所交集，因此我们若没有办法对付温百草，你跟李克用却能想出办法来，所以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宁孤舟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一阵讽刺。 需要时就让他帮忙，不需要时就把事情瞒着他，这两人是把他当冤大头了吗？ “我想和温百草见一面。”宁孤舟可是知道温百草为何来到巴蜀，李克用也对他有恨，还特意传了消息给他，让他帮忙注意温百草的行踪。 也因李克用传来了这样的消息，他对温百草生了一份好奇心，若是可以，他还真想和温百草谈一谈。 “他不会见你。”孔轩德听着宁孤舟的话，心中警铃大作。 杨采薇亦是如此：“不过是个汉人，你见什么呀？直接出手对付他才是上策。” 宁孤舟似笑非笑：“你们两个为何这么着急？难道让我对付他的事是圈套？” 闻言，杨采薇黑沉一张脸，语气冷漠异常：“你这人的警惕心怎么这么重啊？” 孔轩德深以为然：“我们才是同盟，你警惕我们做什么？” 眼看两人针对宁孤舟，塔鲁坐不住了，即刻开口道：“宁孤舟这么说也是以防万一，你们两个这般着急做什么？” 说完他上下打量杨采薇和孔轩德，然后目光精准地落在杨采薇的身上，声音冷冷道：“你之前还不许我怀疑你呢，怎么现在就开始怀疑起了宁孤舟。” 杨采薇迎着他的目光，气笑了：“我没有怀疑人，我只是实话实说。” “解释就是掩饰。”塔鲁意有所指。 听他语气莫名，像是在质疑自己，杨采薇咬一咬牙就说：“你此话何意？难道宁孤舟私底下联系你了吗？” 眼看两人要针锋相对，宁孤舟直接冷下脸：“够了。” 杨采薇被吓一跳，忍不住看他，见他脸色充满讽刺，心不由狂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孔轩德在这时碰了她一下，她迅速回过神，目光专注又审视地盯着宁孤舟。 “李克用给了你什么好处？” 若是好处过大，她也可以改变一下自己的原则。 一眼看破她的心思，宁孤舟淡然的声音带着入骨的冷意：“好处可多了，不然我怎么会选择他呀？” “可惜你高攀不起，不然我就可以让你和我一起了。据我所知你们苗族栽种了不少药材。” “这些药材若是都能被卖出去，那可是一大笔钱财呀！” “有了这些钱，别说找人挖矿了，就算招兵买马，一些走投无路的汉人也会蜂拥而来。” 杨采薇听到这样的话，一颗心怦怦直跳，似要从胸口跳出来，只因收到乌兰有女子登基为王的消息后，她的心里就有了一股野望。 那就是她要学哈日珠拉，成为主宰一方的王。 可惜苗族的人太少，摆夷族，九灵族，黎族，这三族的人加起来也多不到哪里去。 她就算想要整合几族的力量，也觉得无从下手，便盯上了人数众多的汉人。 可惜这些汉人讲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平日里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 眼看汉人无法拉拢，杨采薇就选择和孔轩德合作，不想此刻宁孤舟竟说出这样的话。 “钱确实有很大的作用，我也很爱钱，奈何药材不是你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的，它需要生长的时间，更需要懂药材的人晾晒和b炮制。” 杨采薇心里一阵激动，但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颇为理智地开口。 “你与其让我专注于药材生意，还不如让我帮你一把。” 宁孤舟听得此话，思绪一转就笑着说：“李克用想要铁矿，为此，他特意跟我做了一笔交易，那就是给我一笔钱，让我利用这些钱招兵买马帮他守住铁矿，不许任何外人沾染。” “他这么霸道吗？”杨采薇吃惊。 宁孤舟点头：“他可霸道了，所以当你们说到铁矿的事情后，我虽然有心，但我已经答应了他，哪能出尔反尔？” “你若想言而有信，又怎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塔鲁一针见血。 杨采薇眸光微亮：“原来你是想黑吃黑呀！” 孔轩德啧啧两声：“我还以为就我学到了汉人的秉性，没想到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在讽刺我，休怪我把你的话说给你家的长老。”宁孤舟闻言立即白他一眼。 孔轩德立即做出闭嘴的姿态，眼眸却一直锁住宁孤舟，想要从他平静的脸上窥见几分真实情绪。 宁孤舟感受到一股浓郁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毫不在意道：“我们是同盟，所以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你们若是不配合我，那我只能想办法让铁矿属于九皇子。” “好了，大家都提起精神来，别再互相警惕了，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岂不是觉得我们好挑拨离间。”塔鲁不愿他这么做，即刻道。 杨采薇不自觉看他一眼，心里一阵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塔鲁说得不错，我们不能内斗让人捡便宜。” 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孔轩德连忙端正态度：“温百草的手中有不少好东西，你们若是看不上他，我会配合你们除掉他，但在这之前你们得先配合我从他手中把这些东西握到手里。” 宁孤舟一脸惊讶：“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杨采薇闻言琢磨一会儿后，心有不安：“孔轩德，你得再斟酌一番，可别因小失大，不然我们今日的商议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孔轩德冷笑：“我们四个人一起出主意，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汉人？” 第1626章 难如登天 塔鲁神情难看：“谁说我们对付不了一个汉人？” 孔轩德满脸嗤笑：“那你为何要摆出那样的姿态来？还一副犹犹豫豫的架势。” 杨采薇听得此话，意味不明地看一眼塔鲁，浅浅一笑道：“还能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让我们多出一份力，他好占点便宜罢了。”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你们在这里胡乱猜测，才觉得我有这样的想法。”塔鲁只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立即冷哼一声。 杨采薇听到他的哼声，一脸单纯无辜：“有点小心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在我们都把话说明白后，你还来这一出，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宁孤舟深以为然：“既然要对付汉人，那我们几个就得齐心协力，如若不然我们这边商量好，转头有人出卖我们，今日这事岂不是成为一个笑话？” 说罢此话，他特意扫视众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塔鲁迎着他落过来的视线，气急败坏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会说到做到，你们动不动就怀疑这怀疑那，该不会是心中有鬼，试图贼喊抓贼吧。” 说到这个极大的可能性，塔鲁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三个人在算计自己。 他顿时冷下一张脸，目光专注地审视众人，过了片刻就冷笑道：“联手来攻击我，你们三个是暗地里有了联系，这才试图把我排斥在外吗？” 他越说越愤怒，看人的眼神不自觉充满杀意。 杨采薇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如今瞧见后，一颗心不由狂跳。 “我们三个绝没有背着你算计着什么，你别胡乱猜想，也别生气。”生怕塔鲁一生气就恨上自己，杨采薇迅速解释。 其他人一听她的话，忍不住看她一眼，见她眼中全是惊惧，脸色白得毫无血色，瞬间就知道她是被吓到了。 孔轩德忍不住对她翻个白眼，又不是真的要杀人，杨采薇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 她平日里说到塔鲁的时候，不是很看不上他吗？ “杨采薇的胆子不够大，她又跟你十分亲近，所以她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的。” 宁孤舟察觉气氛不对，也收敛神色，一本正经地看着塔鲁。 见他呼吸急促，宛若气到了极致，下一刻就会爆发出来，他连忙打起精神。 “塔鲁，杨采薇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她就算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可能背着你做出这样的事，除非她不想活了。” 宁孤舟说完此话立即给塔鲁倒杯茶，又语重心长地往下说。 “我们的关系可不算好，杨采薇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我们早就闹起来了。” “你的年纪比我们大那么多，实力又比我们强，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私底下的事。” 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却也把大家故意忽略的事实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塔鲁听得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宁孤舟这句话是何意。 他的脸色不由一变，过了片刻就笑着说：“你们说得不错，先前是我反应过激了。” 他把话说到这儿，眼角余光迅速观察着几人，见他们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担忧，神色不由沉了沉，却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住。 “我的态度确实不算好，但我认为这是必须做的事，毕竟我们之中就有人和汉人单独合作了。” 塔鲁此话一出，瞬间让其他人拧紧了眉头。 杨采薇更是欲言又止，却有所顾忌，没有把话说出口。 塔鲁也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开口，扰乱自己的思绪。 “我一把老骨头了，人也有些糊涂，所以就算察觉到一些事，我也不可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也因此你们的想法和算计若是过于隐蔽，我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和你们撕破脸皮。” “可你们非要置我这把老骨头于不顾，我拼着一死也会把你们拉下水，让你们的诸多算计鸡飞蛋打。” 塔鲁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大的，且后辈子孙没什么出息。 他若是死去，摆夷族没有人撑腰，只会被其他三族吞并。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们四族荣辱与共，将来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帮你一把，不让你生出这样的想法。” 孔轩德听着塔鲁的话，只觉得他是在威胁自己，心里很不高兴，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一脸含笑地道。 他浅笑盈盈，神态温和，宛若一个儒雅的书生，足以令人放下心中的忧虑。 塔鲁目光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笑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孔轩德不在乎他充满威胁的眼神，笑容满面道：“我说到做到，大家都可以做个见证，我要是没做到自己说的事，你们完全可以联手对付我。” 杨采薇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瞪他一眼，然后笑着打圆场道：“事情就该如此，大家莫要纠结，更莫要互相提防，免得一个个心有不安，今日的事就会没完没了。” 宁孤舟立即点头：“九皇子的人可是牢牢地守住了铁矿，我们若是内斗，之后想要拿回铁矿时怕是会难如登天。” 塔鲁闻听此言，连忙点头：“宁孤舟所言极是。” 孔轩德一听他的话，眼神不由微妙，如果不是塔鲁耽搁时间，他们怕是早就把事情商量好了。 “我会去找温百草问一问铁矿的事，他若是有心，定会给我们出主意，若是打着利用我们的心思，他一定会鼓动我们和九皇子斗起来。” “所以当我们确定他有这样的想法时，我们就能知晓他暗地里在打什么主意。” “若是稍微利用一番，说不定能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孔轩德说完此话，迅速扫视其他人，见他们不发言，直接点头，又迅速和他们商量一些事，等达成一致后，他就回家见温百草。 此时温百草已经煮好茶水，等着他一起品茗。 “孔先生，你的那些朋友答应你了吗？” 看着神情柔和的温百草，孔轩德面露惆怅：“没有答应，因为他们不相信我。” 温百草微微一怔，眸光瞬间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孔先生，欺骗我可不是什么好决定。” 第1627章 惊喜 孔轩德面不改色道：“你我是何等关系呀？欺骗这样的事，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做呀。” 温百草闻听此话，眼神半眯着，似在审视孔轩德的话是真是假。 他的目光颇为冷漠，像是刀子一样在刮人心，孔轩德坦然迎接他的目光，像是他所言是真的，温百草不该怀疑他。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担心你被人骗了，这才对我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温百草一脸的无辜，可他心里在想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孔轩德语重心长道：“温百草，当你选择我的那一刻，你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不管谁出了事，另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百草一听这话，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神却如鹰隼般凌厉无比：“孔轩德，你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我。” 孔轩德闻言眼神晦暗不明，语速比之前快了不少：“你这是何意？难道是不信我？” 温百草奇道：“你怎会这么想？我只是想让你知晓我的打算，你以后做事就得多动一些脑子，别再说一些令人误会的话，让我怀疑。”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含着尖利的刺，把每一个字眼都刺入人的心窝。 孔轩德听着心里很不好受，总觉得温百草像是看透了自己的算计，故意用这样的话点自己。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神情警惕地盯着温百草。 见他端起茶水喝一口，孔轩德心念百转千回，嘴上却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安？温百草，你来找我时，该不会是被人注意到了吧。”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宁孤舟几人说的话，不由怀疑温百草的行踪会被人知晓，是他没有遮掩好自己。 “确实有人注意到了我，但那人跟你们无关。”温百草勾唇浅笑道，盯着孔轩德的眼神颇有几分微妙。 孔轩德迎着他的目光，一颗心不由狂跳，脸上却是一脸茫然，似不知道温百草这话是何意。 温百草见状为他倒了杯茶：“孔轩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有些事，你得考虑清楚，不能半途而废。” 听他意有所指，宛若是猜到他们私底下谈了些什么，此刻特意给予他警告，孔轩德端起茶喝一口，方觉得心中的那一股不安感降低不少。 他暗中吐出一口浊气，便笑着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 他这话情真意切，温百草眼角眉梢抑制不住地兴奋：“在你们四个人中，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不然从永州城离开后，我怎会来找你？” “不过我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我的信任不是那么好得的，你要是有了其他的心思，得提前跟我说明白，别试图瞒着我，否则后果自负。” 听着这充满威胁的话，孔轩德心头一凛，生出几分警惕来，目光却如往常一样无辜又疑惑地盯着温百草。 见他摆出这样的姿态，温百草不准备在此事上纠结，如他所愿转移话题：“你知道八皇子去哪了吗？” “他在雾灵山。”孔轩德迅速回。 温百草意有所指：“雾灵山是个好地方，以至于八皇子把它给盯上了。” 雾灵山与明月山靠得很近，却比明月山要神秘许多，只因这里长年累月都有一层云雾覆盖。 若没有熟悉这里的人带路，便会迷失在云雾中。 万淑芳和蒋轩跟着一群人来到雾灵山，还没有来得及去找那姓熊的女子打听情况，却得知八皇子带着人撤离到此处。 她与蒋轩听到这消息都觉得很惊讶，等八皇子找了过来，商老太也跟着来时，几人面面相觑，气氛颇为微妙。 但过了一天，万淑芳就知道了八皇子撤离的原因，她为了弄清楚陈昌黎的事，不得不配合商老太研究各种毒药。 今日好不容易把八皇子需要的毒药弄出来，万淑芳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商老太就告诉她一个消息，那就是八皇子准备和苗族联系，她们两个都得跟着去。 万淑芳头疼欲裂，显然是被八皇子的操作弄得头疼，“八皇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呀？” 商老太神色凝重：“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舍弃了永州城，惦记上巴蜀了吗？” 一旁没吭声的蒋轩，他听到商老太的话，嘴角不由抽搐：“巴蜀的情况可比永州城复杂多了，八皇子要是什么准备都没做，就这么匆忙地闯进来，怕是会吃大亏。” “你以为他没想到这一点吗？”商老太冷淡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怒意，“他早就想清楚了，却打算让我们出份力。” “这人可真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你要是不照做，就会得罪他，连此刻的安宁都会失去。” “可若是听他的话照做，被人恨上了就会是我们。” 商老太的语气颇为烦躁，她从未想过自己还得帮八皇子取得苗族的信任。 她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会死死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伺机而动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商老太如今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试图说服万淑芳，让她和自己站在一起，别被八皇子卖了还倒给他数钱。 “万淑芳，八皇子这么做，显然是彻底放弃了永州城。” “也就是说我们回不去了，要么待在雾灵山苟延残喘，要么和苗族达成合作，借助苗族人的手离开雾灵山，前往汉人居住的地方。” “可这样一来，我们手中的毒药就必须获得苗族人的认可，然后八皇子给出一些利益，取得苗族族长的信任，不然我们两个有可能被苗族当成挑衅者，会被厌恶针对的。” 商老太好歹是蛊族人，对苗族有着怎样的特性，她不说了如指掌，些许皮毛还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她清楚地知道苗族人对外来的毒师和蛊师有多排斥。 她担心八皇子看中苗族人的厉害，准备让她们两个成为交易的棋子。 “八皇子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打算，他会再次来找我们，并把话说明白。” 万淑芳瞧见商老太一脸凝重的样子，转念就知道苗族不好相处。 她们若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很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怕死，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陈昌黎和孩子们。 她也想配合商老太，把所有的事情摸清楚，然后说服八皇子，让他别冲动行事。 可八皇子除了来到这里后见了他们一面，就神出鬼没的，她们想要见他，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去了。 “商老夫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这件事情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果八皇子不配合，我们准备再多也无济于事啊。” 蒋轩郑重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商老太，你与其担心这担心那，还不如做好手中的事。” 商老太听着他们两人的话，心绪不由烦躁：“话虽如此，可早做准备，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好。” 第1628章 不上心 蒋轩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太清楚了，才这么劝商老太。 毕竟八皇子需要他们研究毒药，他们才开始没多久呢，要是在此时闹着见八皇子，岂不是让八皇子彻底下定决心？ “我们能做什么准备呀？总不能是把研究的毒药暗中藏一些吧。”蒋轩故意拖长声音，意味不明地看着商老太变白的脸色。 “我们所用的药材都是八皇子送来的，周围也是八皇子的人，也就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八皇子的眼皮子底下。” “藏毒药这种小动作，你最好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你猜八皇子会怎么对付你？” 商老太听得此话，狠狠地瞪他一眼：“胆小鬼。” 蒋轩冷笑一声：“我的胆子要是不小，又怎么会活到现在？” 商老太被这句话一噎，差点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她不得不调整情绪，语重心长道：“我们是没有办法，可万淑芳有呀！” 万淑芳听她说到这儿，心头如有千斤重负，却挺直背脊，一脸冷漠地看着商老太，“我要是能藏东西，又岂会被困在这？我早该拿着毒药威胁八皇子，让他放我离开了。” 蒋轩立即开口：“就是啊。商老太，你在说什么胡话？” “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还这么信她吗？”商老太心中念头百转，衡量着一些事情，脸上不动声色地问。 蒋轩冷冷一笑：“自来到洛阳城后，我哪一刻没有处在生死存亡之际？” 说罢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仔细地端详着商老太，然后叹气道：“从洛阳城到永州城，再从永州城到这里，我这一路上经历的太多了，要不是胆小，哪能活着站在你的面前。” “你明知这一点，还偏要这么骂我，商老太，你今天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想把我们拖下水吧？” 他充满怀疑的话一出，万淑芳神色微动，然后将目光落过去。 见商老太脸色有些难看，万淑芳气不打一出来：“你不是说要合作吗？这就是你合作的诚意吗？” 她说着都觉得自己和她交谈，是在浪费时间，不由得带着地上的东西离去。 “我这一次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商老太看着冷着脸离开的万淑芳，心里很不得劲。 她想要追上去，蒋轩直接拦下她，嘲讽满满道：“所谓的真心不是口头上说说，是要看行动的。” 他说完此话，迅速追上万淑芳。 被两人排斥的商老太，她留在原地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你又被嫌弃了吗？”徒芝芝看到商老太这个样子，不仅不觉得她可怜，还觉得万淑芳没能耐，竟然让商老太一次又一次地蹭鼻子上脸。 “你来这里做什么？”听到徒芝芝的声音，商老太的神情微微一冷。 徒芝芝收敛神色，上下打量商老太几眼，忽而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苗族跟你们蛊族有所联系，但我这么觉得你看起来跟那些苗人不一样啊。” 她的声音很平淡，可商老太却觉得尖锐刺耳，她忍不住捂一下耳朵。 徒芝芝见她捂耳，表情充满冷意：“我知道你在算计什么，可有些事若是没有我们的配合，你只会是做无用功。” 商老太放下手，眉头微蹙，似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她看着徒芝芝，阴阳怪气道：“我以为经过撤离永州城的事，你会恨上八皇子，不想你对他忠心耿耿，竟跑来劝我。” 徒芝芝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一怔，冷声道：“我和八皇子之间的事，容不得你在这里质疑。” 商老太轻蔑一笑：“是吗？可你们的事很明显呀，我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会瞧不出来？” “商老太，你知道你哪里最讨厌吗？”徒芝芝脸色一冷，语气却忽然缓和。 商老太闻言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不显露，只一脸淡定地看着徒芝芝。 见她笑容满面，仿佛是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商老太嘴角扯一扯，就笑着说：“我哪里讨厌？不需要你说，我便知晓，但我不会改。” 徒芝芝听得这样的话，脸色不由一冷：“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商老太冷冷一笑道：“你几次三番对我流露出杀意，我要是不警惕几分，岂不是真的要栽到你的手里？” 她这话充满冷意，显然是直接了然地指出徒芝芝的猫腻。 徒芝芝闻听此言，双目赤红，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气得肺部都快要炸裂开来，只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着商老太。 她的态度过于冷淡，商老太察觉到后，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她仔细端详着徒芝芝，见她双眸几乎喷火，脸上的神色却平静异常，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唱戏的猴子，冷眼瞧着自己的笑话。 “八皇子和叶云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呀。”商老太勾唇冷笑一声，“不然怎会让你转了性子。” 听她意有所指，徒芝芝阴沉着脸道：“他们两个确实劝了我很久，所以你得感谢他们两个，如若不然，你此刻就死在我的手里了。” 她说这话时，还特意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商老太。 她的眼神冷漠无比，仿若商老太再敢攻讦她，便会下狠手让商老太后悔自己的所为。 商老太可不是吓大的，且她之前还算计过徒芝芝，让她吃了哑巴亏。 此刻面对言语充满威胁的徒芝芝，她只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眼瞧着徒芝芝的垂死挣扎，哪里会让徒芝芝在自己的面前趾高气昂。 “你确定要对我动手吗？”商老太似笑非笑地问。 徒芝芝听她威胁自己，心头杀意浓郁，以至于脸色十分扭曲，让人不敢直视。 商老太目光冷冷地锁住她，似只要她的反应有所不对，她就会出手让她后悔终身。 “你猜对了，我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你下手。”徒芝芝忽然往后退一步，远离商老太。 她的神态也很平静，像是说了一句平淡至极的话，不会让人有所误会，可商老太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杀意。 虽不知徒芝芝为何退让，但商老太也不可能逮着这一点，和徒芝芝闹一个不死不休。 她只能压下心中疑虑，目光莫名地扫过徒芝芝，语重心长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徒芝芝柔声细语，瞧着就不上心，“你也别扯什么当初，就专注眼前的事，不然八皇子还没见着，你就会害你的孙子死在这。” 第1629章 哪一个是你 丢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徒芝芝压根就不看商老太有何神色变化，转身就走。 商老太呼吸微促，似强行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可来到这里后，她就没见过许毅。 如今从徒芝芝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商老太强行压抑的情绪如同风一般吹了起来。 她迅速来到徒芝芝的面前，眼神如刀子般看着她，“他在哪里？” 徒芝芝似笑非笑：“他在帮忙研究毒药呢。” 商老太闻言只觉得浑身冰冷，头皮发麻，只因徒芝芝的话很认真，她盯着看一会，竟然没有从她的脸上瞧出破绽来。 她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瞬间一颗心悬吊吊的，如同压了千斤坠。 “你们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段？我孙子要是有事，我定会跟你们同归于尽。” 商老太双眸盯着徒芝芝，似在审视她的情绪变化，试图借此摸清楚许毅所在。 徒芝芝迎着她的目光，眸色有些晦涩不明，然后轻轻一笑道：“你看起来很担心他，可你之前的表现却不像，商老太，究竟哪一个才是你？” 她之前拿许毅威胁商老太，本以为商老太会妥协，却没有想到商老太会趁机下蛊，让她差点受折磨。 现在当着商老太的面提及许毅，徒芝芝也是想弄清楚这一点，免得商老太再次利用许毅摆人一道。 “我之前不担心他，是因为我笃定你们需要我。”商老太听出徒芝芝话语中的深意，脸色乍红又白，“可我如今却不确定了，因为你明摆着就不会听八皇子的话。” 说完吐口浊气，商老太神色顿一顿，又往下说。 “许毅很认可六皇子，所以他不可能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帮你们。” “徒芝芝，我虽不知你对他用了怎样的手段，但我知道他很痛苦，也需要我去救他。” “也因此，我就算知道他现在没什么事，也不得不向你低头，以此换得他的平安。” 商老太原本不想这么做，想直接去找八皇子，可转念想到徒芝芝此话的用意，不禁提了一个心眼。 “这话说得可真动听，可你之前的表现令人无法信任。”徒芝芝冷下一张脸。 她不愿相信商老太，心里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躁，仿佛她不信，商老太就会做出让她后悔终身的事。 她不由警惕起来，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不过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等你们相见后，或许我就能确定你对他的真实态度了。” 商老太听到前一句，本以为徒芝芝想要戏耍自己，等最后一句话入了耳，她不禁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徒芝芝。 见她没有说谎骗自己，是真的打算这么做，商老太心里咯噔一跳，脸上却带出一份感激之色：“快带我去见他，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实在是想念。” 徒芝芝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后转身就走，“是吗？那你就跟我来吧。” 商老太眼神暗一暗，然后跟上她，两人很快就消失在这偏僻的山坡。 过了半刻钟，蒋轩与万淑芳从不远处的矮坡里冒出头来，声音冷淡道：“这两人掺和在一块，我们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变得艰难了。” 商老太看似要与他们合作，可实际上却是只想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徒芝芝对他们本就看不过眼，这两人要是联手，岂不是会加倍地对付他们？ 一想到那极为不好的未来，蒋轩头都快要炸了，“万淑芳，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总不能时刻提防她们两个吧。” “未来的情况不会这么糟糕。”万淑芳之前离去，本是不想和商老太纠缠，可走在中途，她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就特意折返回来，没想到会听到徒芝芝和商老太的对话。 “这两人一看就要联手，且她们跟我们都有仇啊。”蒋轩语重心长。 万淑芳顺着他的话去想，一想到那极为不好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连忙开口：“我们现在先走一步是一步，不能和她们对上。” 商老太之前的态度有所缓和，万淑芳是因为惦记着陈昌黎，担心他的安危，才没有心情和她周旋。 现在徒芝芝利用许毅把商老太带走，那她们会达成怎样的协议，万淑芳根本就不用去打听，直接一想就能想清楚。 她没有后悔，只是觉得商老太不会放弃自己，指不定她和徒芝芝经过一番交流后，就会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她要做的就是稳住自己，让商老太和徒芝芝无计可施，至于之后会如何，她也无法预料，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蒋轩，我们先完成八皇子交代的事，等八皇子那边有了进展，我想他一定会来找我们，到那时我们就能和他谈判了。” 听到万淑芳这么说，蒋轩努力深呼吸，压下心中的烦躁道：“只能如此了。” 万淑芳知道他很忧虑，本想劝一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先带他离开。 两人互相配合着，在第二天就完成了八皇子要求的另一种毒药。 把毒药交给看守的人，两人便回帐篷歇息。 “这药的品质很不错，真不愧是万淑芳，只是稍微施加了一下压力，她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药制造出来。” 刮下毒药的一层粉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放在嘴边尝了尝，过了几呼吸，他双眸放光道。 八皇子闻言心情十分舒畅：“我就知道万淑芳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可惜她只能被威胁利用，不能收为己用，如若不然我早就利用她的能耐打入苗族内部了。” 舍弃永州城是他做得最错的决定，但当时的情况危急，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这么做。 也幸好叶云之前就摸清楚了永州城的一些暗道，当他决定离开时，他们就带着一些人从暗道离开，来到了雾灵山。 虽然一日之后，他们就收到永州城被守住的消息，但他弃城而逃的事已经被百姓知晓。 若在这个时候回去，他不仅会丢人现眼，还会成为众矢之的，迫于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叶云等人驻扎在雾灵山。 徒芝芝跟着他们而来，就发现苗族在雾灵山有种植药材的痕迹，她便建议他们和苗族合作。 八皇子最初是拒绝的，可一知道永州城的情况，他的心里就充满了不甘和后悔，之后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徒芝芝。 “海先生，你先把这两种毒药交给苗族的人，之后在试图和摆夷族的人接触。” 八皇子虽然相中了苗族，可在知道福禄镇的情况后，他也想做两手准备。 “请殿下放心。”海先生听着八皇子的交代，连忙答应下来，随后带着药离去。 第1630章 只欠东风 八皇子目送海先生离开后，摸着下巴思索许久，就起身去找徒芝芝，中途却撞见了叶云。 “表哥，你那边的情况如何？”一看到叶云，八皇子连忙问。 “已经安排妥当，今晚上殿下就可以派人前往福禄镇。”叶云心情很畅快，显然是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八皇子闻言大喜：“真的吗？太好了。” 他很想弄清楚福禄镇的情况，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若什么都不知道，苗族又无法拉拢，他怕是会腹背受敌。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叶云笑容灿烂，这是难得的好消息，也说明永州城已经成了过去，他们将要把目光落在巴蜀上。 八皇子听到这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自从陈昌黎守住永州城的消息传来，八皇子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如今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他觉得自己能松一口气了。 “这下子老九和老六也不能因为永州城的事情嘲笑我了，毕竟我的目光已经放到了巴蜀，和太子一斗的事上。” 八皇子的一句话，瞬间让叶云的脸色发白。 他一脸自责道：“殿下，是我估算错误，且没有关注到九皇子那边的动静，才差点让他联合常雪微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是我过于急功近利，这才让温百草趁机逃离，如若不然，我们此刻还守着永州城呢。” 有永州城作为后盾，他们算计太子也能轻松一些，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躲在崇山峻岭里呀。 “丢失永州城的事跟你无关。”八皇子眼中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懊悔，“是我胆子比较小，被老九攻城的局势吓到，这才什么安排都没做，就弃城而逃。” “若是我的胆子再大一些，或者是在决定逃离的那一刻，为百姓做一些安排，我们也不至于躲在这里了。” 八皇子曾无数次后悔过弃城而逃的决定，却不曾在外人面前展露出来。 现在当着叶云的面说出，也是不想他把这件事情当成自己的错过。 叶云了然他的心思，心里一阵欣慰。 “殿下，我在其他人的眼中算是一个聪明人，可我却知道这世上有很多聪明人，我和他们相比算普通人。” “所以一些决定，我们得互相商量，只要我们觉得没问题了，这才彻底做出决定，不然永州城的事就会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丢失永州城的事，不仅是八皇子心中的痛，也是叶云无法忘记的教训。 他暗暗发誓，他以后要带着八皇子洗刷永州城的耻辱。 “确实该如此。”八皇子的心微微一动，然后极为认真地看着叶云，“我的一些想法也不一定是对的，以后还望表哥多多提点，莫要让我私自做下决定。” 这时徒芝芝似讥非讽的话传了过来：“光靠叶云一个人不够，你还得多找几个人，否则你现在的话只会是一场空谈。” “你怎么会来这儿？”一听到徒芝芝的声音，八皇子的脸色陡然沉下。 叶云的神情却很平静：“你确定商老太的态度了吗？” 徒芝芝哼笑一声：“若是没有确定，我怎会来找你们？” “她狡诈如狐，你要是有所疏忽，便会被她骗得团团转。”八皇子不看好徒芝芝，语气极为冰冷。 徒芝芝狠狠地刮他一眼，声音阴阳怪气：“那也比你好，毕竟她不可能做出在危机时刻丢下我的事。” 觉得自己被讽刺了，八皇子敢怒不敢言，只能用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神盯着徒芝芝。 见她脸上含笑，眉宇间却爬上一层让人无法忽视的讽刺，八皇子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 他算不上好人，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徒芝芝看不起他是应该的。 他要是因此和她闹，只会让她越发瞧不上自己。 “那只是一次意外，徒芝芝，如果是你处在殿下那样的境地，你的做法只会更加不堪。”叶云瞬间挡在八皇子的面前，一脸冷漠地盯着徒芝芝。 “求生之举，不分高低贵贱，但在城没有破的情况下，他先是哄骗我，然后舍弃众多百姓离开，这种求生之举，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做。”徒芝芝听言气炸了。 八皇子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若不是他还有用，徒芝芝早就偷偷离开了，哪里还会待在他身边呀？ “既然你不会做，也瞧不上殿下的行为，那你为何不趁机离开？”叶云言语如刀，瞬间捅进徒芝芝的心脏，让他有口难言。 “我也是迫不得已，这才待在这里，要是有机会，我早就回家了。”徒芝芝输人不输阵，气势顿时变得凌厉。 八皇子见她盛气凌人，心中的情绪越发复杂，不过一会就化为火气爆发出来。 “徒芝芝，你最初选择我，不就是觉得我好掌控吗？哼，你现在不愿意离开也是如此。” “说到底你最开始是有很多选择，毕竟我的兄弟不少，且一个个野心勃勃，你要是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自然会嫌弃我，不愿意和我有所交集，可你却偏偏选择了我。” 八皇子说到这，心情很是悲愤，脸上却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只因他早就猜到徒芝芝的打算，也知道她不愿离开自己的原因。 正好他也想着利用徒芝芝，所以他们两个是互利互惠。 徒芝芝在他的面前摆出这样的姿态来，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从你选择我的那一瞬，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之所以不和你说明白，不过是因为我也有其他的打算。” “我们两个本就是互相利用，算不上什么合作共赢，却不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能认清自己的处境。” “看来徒远洲真的给了你十足的底气，可他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你若是继续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就算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我也不会放过你。” 八皇子说完此话，深深地看一眼徒芝芝，然后带着叶云离开。 徒芝芝见他情绪突然爆发，一时愣在原地。 随后把他的话在心里过一遍，徒芝芝气极反笑：“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你要是真看透了，又怎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我看你就是后知后觉，方这么想我，要不是……” 徒芝芝气呼呼地把话说到这，脸色不自觉沉下。 她的心思很好猜，叶云能看透她，想来八皇子能知道一切，皆是因为他。 她之前就想要除掉他，可惜事情转息万变，她的算计再多，也无法应对眼前的情况。 她只能先蛰伏起来，等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做打算。 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徒芝芝就收敛自己对八皇子的不满，特意为他出主意，不想今日八皇子会突然爆发脾气。 她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气冲冲地回去。 可回到空无一人的帐篷，她只觉得孤寂。 “徒芝芝，八皇子呢？你没把他带来吗？” 正当徒芝芝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时，商老太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徒芝芝连忙收敛情绪，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语气却平静：“八皇子忙着呢，哪里有时间来找我。” 第1631章 不好隐瞒 瞧着商老太的脸色未变，徒芝芝想到自己和她的交易，难得缓和语气：“商老太，八皇子的心情很不好，想来是雾灵山不比永州城，让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 “你在这个时候去见他，完全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呀。”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回去找万淑芳炼制毒药，只要你们两个把他交代的任务完成，不需要我出手，他就会主动来找你们两个。” 徒芝芝的语气很平静，似在劝商老太，却很是漫不经心。 商老太察觉到她敷衍的态度，不禁皱起眉头，明明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刻钟不到就转变了态度？难道是在八皇子那里受气了？ 一念至此，商老太神色微妙地盯着徒芝芝，语气冷冷地道：“八皇子拒绝你了吗？” 徒芝芝脸色一僵，旋即哼笑一声：“他怎么可能拒绝我？只是有些事绊住了他的脚，他没办法随我来见你。” 说完徒芝芝上下打量商老太，语气极为疑惑：“你若是想见八皇子，就该按我说得去做，为何非要拜托我？昨日我问你，你不愿解释，那今日你愿意说了吗？” 声音停顿一会儿，她又说：“八皇子这一次要做的事会耗费很长的时间，所以你的事若不重要，他是不可能单独见你的。” 商老太听到此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目光锐利地锁住徒芝芝，声音冰冷道：“我看是你得罪了八皇子，这才不愿意帮我。” 徒芝芝涨红了一张脸，那是被气的，“商老太，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听她提到身份二字，商老太无话可说，深深地看她一眼，似强行压抑住了火气，转身去找万淑芳。 她一来就看见万淑芳精神抖擞地从帐篷里出来，那架势就仿佛这危机四伏的雾灵山如永州城一样，一点都不曾让她害怕。 “八皇子准备和苗族合作，而苗族很排外，也就是说八皇子想要取得苗族的信任，就会把我们两个当成棋子送出去。” 商老太心气不顺，忍不住提高声音。 “万淑芳，你知道苗族的手段有多残忍吗？我们如果落到苗族的手里，会死得很惨。” “你不是想见自己的家人吗？为何不想办法逃离？” 万淑芳刚睡了一上午，精神头好上不少，便准备继续研究毒药，没想到商老太会突然跳出来说出这样的话。 她既气又笑：“关于你说的事，我和蒋轩早有猜测，可猜到了又能如何？难道你还希望我们两个去和八皇子硬碰硬吗？” “且不说我们两个有没有这样的能耐，就说八皇子忙着和苗族联系，没空见我们的事，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是闹出一些事来，八皇子会轻易放过我们。” 万淑芳故意拖长尾音，目光锐利地锁住商老太，神情讽刺又冷漠。 “我知道你想利用我，甚至于先前在我面前展露出来的脆弱也是利用的一环。” “我不揭穿你，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认为我们可以达成表面的合作，一致对外。” “却不想你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给的蛊虫也是一个幌子，幸好九皇子在那个时候攻城了，如若不然我按照你说的去做，岂不是真的在哄骗八皇子？” 万淑芳之前还对商老太给了一枚半成品的凤凰蛊的事有各种猜测。 但来到雾灵山后，她仔细琢磨当初的交谈，又思索商老太此时此刻的表现，忽然惊觉商老太拿出那样的蛊虫，就是想让她和陈昌黎在八皇子的面前撒谎。 商老太没有取出凤凰蛊的事，本就让八皇子有所怀疑。 若是察觉到他们夫妇在撒谎，岂不是他们夫妇说什么，八皇子都会反其道而行之。 “我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胡思乱想，这才想出了这么荒唐的事情。”商老太眼皮一跳，脸上却露出一份无辜。 万淑芳不吃她这一套，语气依旧冷漠：“因为担心陈昌黎，所以就算有一些事情对我不利，我也会尽力忽略它。” “可如今陈昌黎不在我的身边，你再想糊弄我，只会比登天还难，我劝你打消那不切实际的念头，老实一些，否则我跟你势不两立。” 万淑芳说罢绕过商老太就去整理药材。 商老太盯着她的背影，脸色不禁红白交织，很是难看。 “人要是撒谎呀，那之后就会说无数谎言来圆。”蒋轩从帐篷里出来，恰好把两人的对话听到。 他觉得自己有些弄不明白商老太的想法，明明只要他们三个配合得当，他们的处境就会得以改善。 可商老太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现在更是左右横跳，试图把他们推出去承受八皇子有可能爆发的怒火。 他顿时认为商老太是脑子有问题，才做出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 “商老太，徒芝芝是拿你的孙子威胁你了吗？可你之前对你的孙子看似很在意，实际上却是任由他自生自灭的架势。” “怎么她这一次威胁你，你就恨不得要为许毅付出一切了？” 蒋轩可没有忘记昨日商老太跟着徒芝芝走的事，现在故意问出，就是往她的心上插一刀。 一见蒋轩的脸上充满讽刺，商老太思绪转了转，便苦笑道：“她没有威胁我，只是和我谈了一笔交易，我觉得她的条件不错，就答应她了。” 蒋轩冷冷一笑：“我可不是你的孙子，会被你的装模作样哄骗，你这副姿态还是在徒芝芝的面前做吧，她有许毅握在手里，一定会相信你的话，” 说完这嫌弃万分的话，蒋轩连忙去找万淑芳，和她一起整理药材，眼角余光却故意观察商老太。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如刀子般落过来，蒋轩皱眉嘟囔道：“这人真是奇怪。” 万淑芳听到他的话，稍微想一下就说：“是最近发生的事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为了扳正计划，行为处事就急了些。” 蒋轩神色微动：“她的计划是不是跟六皇子有关？” 万淑芳神色冷静得有些冷酷：“此事跟我们无关，但她若是不长眼，我们可以联手要了她的命。” 听这杀气腾腾的话，蒋轩心跳得很快，声音却特意压低：“你确定吗？这事若成功可不好隐瞒啊。” 第1632章 杀心骤起 万淑芳不动声色地打量蒋轩一眼，思绪却飘到了昨日商老太说出的话上。 她让她藏毒药，还笃定她能把毒药藏好，不被八皇子的人发现。 她忍不住怀疑商老太是察觉到了什么，才想要试探自己。 “在八皇子的心中，你觉得我和商老太谁更重要？”万淑芳压下心中不安，面不改色地问。 如果商老太真的对她拥有医院空间的事有所猜测，万淑芳决定无论八皇子怎么揣测她，也要杀了商老太以绝后患。 “自然是你比较重要呀，毕竟八皇子有可能需要陈昌黎做一些事，而商老太再有本事，她也是六皇子的人，八皇子不可能信她。”蒋轩想都不想就说。 万淑芳平静的脸上毫无波澜：“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商老太若继续如此，我不会再忍耐。” 蒋轩闻言顿时憋红一张脸，似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却又觉得万淑芳早就该这么做了。 他咬一咬牙就说：“我会拼尽全力帮你。” 万淑芳千言万语只化为二字：“多谢。” 她身边无人可用，商老太又是一个蛊师，蛊术神秘莫测，令人胆战心惊，蒋轩愿意帮忙是件好事。 蒋轩闻听此话，还想说些什么，商老太忽然走了过来。 他立即闭上嘴巴，一脸冷淡地看着商老太。 见她神色平静，宛若将先前的纷争全部压下，蒋轩不得不感叹商老太的脸皮厚，寻常人比不上她。 “我暗中和一个苗族人联系上了。”商老太一来就语出惊人，“你们若是配合我，这苗族人便会帮我们弄清楚苗族的情况，到那个时候八皇子就得仰仗我们。” 万淑芳抬手揉眉心，声音薄怒：“你有完没完？” 商老太语重心长：“我承认我有利用你的心思，可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蒋轩像听到了笑话，忍不住笑出声。 商老太直勾勾地盯着蒋轩，声音极为冷漠：“你若继续对我阴阳怪气，我敢保证八皇子第一个想杀的就是你。” 一言不合就威胁，这商老太是不想掩饰了吗？万淑芳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嘴角边扯出一抹冷笑，“这么说徒芝芝是给了你不少好处呀。” 见她不似玩笑，蒋轩目光扫过商老太，微微蹙起眉头。 “能有什么好处？不过是为了孙子才出此下策罢了。”商老太略微偏开目光，不太想直面万淑芳的目光。 万淑芳半分不信，柔美的脸上又添一分冷意：“徒芝芝确实不会好心，可许毅和你的关系如何，我们心知肚明，所以你为何要撒谎？” 声音顿一顿，万淑芳又说：“蒋轩刚才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一直撒谎是会让人觉得你的话语中没有一句真话的，你当真要对我撒谎吗？” 商老太闻言也是一愣，片刻后神色渐渐收敛：“你猜到了什么？” 万淑芳目光冷冷地锁住商老太，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口中却说：“我对你的目的很感兴趣，却不敢像之前那样赌。” 商老太心中怒火喧腾，脸上却不显：“原来你是怀疑我，才对我有所排斥。” 强自定下心神，商老太吐出浊气，意有所指：“福禄镇有六皇子的人，所以我有底气算计你和八皇子，而这也是我最近有些急躁的缘故。” 蒋轩倒吸一口冷气：“六皇子的人竟然把手伸到了这里。” 万淑芳也有些惊讶，她上下扫视着商老太，确定她此时没有撒谎的可能，一双眼眸顿时如潭水一般深不见底。 “我这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商老太，你可得考虑好再说此事，不然我会与你不死不休。” 万淑芳对商老太有所怀疑和警惕，此刻也不打算和虚与委蛇，便将自己的态度表明。 “这才是真实的你吧。”商老太双眸迸射出凌冽的光，那是由惊喜蜕变而来的笃定。 万淑芳笑盈盈道：“真实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此刻的话是真是假？” 商老太看着一脸从容的万淑芳，笑容更深，声音柔得醉人：“只要你不给我拖后腿，我此刻的话就是真的。” 听她说出的前提，万淑芳定定心神，沉声道：“那人是谁？可在这里？” “他叫李俊，是六皇子的心腹，如今就在这群侍卫中，你若是想和他见一面，便把你研究出的毒药给他一份。”商老太低声回。 万淑芳目光一凝：“他要毒药？” 商老太解释：“他需要用毒药打入苗族内部。” “可笑。”万淑芳不信。 见她面色冷漠，商老太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冷着脸，等万淑芳自己做下决定。 万淑芳没等到她的话，转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心绪不由一沉。 商老太是想让她赌一把呀。 她能再赌一次吗？ 心思百转千回，万淑芳自嘲一笑：“我就说你为何缠着我？原来你也是在赌呀。” 蒋轩脸色微变：“商老太，有话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商老太没有理他，只盯着万淑芳，语气淡然：“陈昌黎就在永州城，你猜他什么时候派人来找你？” “他早就派人来了。”万淑芳神色肯定，“你有所察觉，才想让我冒险。” 商老太听着兴致勃勃：“那你觉得你不冒险，只听八皇子的话，陈昌黎会如何？” 万淑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想利用他来威胁我，商老太，你是打错主意了。” 商老太有恃无恐，眉眼却透出凛然的寒意：“你们夫妻同心，自然有所默契，可你的儿女呢？万淑芳，你不想知道陈惜云她们几个的消息吗？” “你知道她们的消息。”万淑芳神色冷了下来，眉宇间爬上一层寒霜，“是六皇子的人告诉你的吗？” “你猜。”商老太故意拖长尾音。 万淑芳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杀气，随后睁开眼，温和笑道：“给我一个时辰，我会将你需要的毒药配好。” “你早该如此了。”商老太笑盈盈，似觉得找到了拿捏万淑芳的办法，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 万淑芳看到她脸上的笑，心中对他的杀意越发浓。 她一定要杀了商老太，绝不给她威胁自己的机会。 第1633章 不肯信 一个时辰过后，万淑芳把毒药配好交给商老太，就准备和她一起去见李俊，商老太却说：“你不必跟我一起，只需要在这里看着就行。” 万淑芳闻言，满脸冷意立刻化为春风拂面的柔和，笑容浅浅道：“他此刻就在这里？他的胆子可真大，毕竟这里是八皇子占据的地盘，周围都是他的人，他怎就有胆混进来？” “他自是有他的办法，你不必为他担心。”商老太意有所指。 万淑芳听她语气饱含警告，心中微动，主动握住她的手，目光平静淡然：“我只是想从他的口中确定我孩子的消息，这也不行吗？” 商老太在瞬间的惊愕后，就轻轻拂开万淑芳的手，“你若是不想引起八皇子的注意，就得听我的。” 听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万淑芳心里再怎么恼怒，也只能挤出一抹笑对着她，“好，我听你的，只是之后我要寻个机会确定我孩子的消息。” 商老太没有口头答应，只点了头。 见她这样的姿态，万淑芳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故作松一口气的模样。 商老太状似无意地看她一眼，就拿着毒药离去，很快就到一个面容清秀的瘦弱男子面前。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万淑芳只瞧见瘦弱男子点了点头，便拿着毒药往八皇子驻扎的帐篷而去。 记住这个男子的长相，万淑芳看一眼商老太，见她把目光落过来，像是在评估自己此刻的神色变化，心不由一跳。 她连忙把神色伪装到位，就做出一副心神不宁的姿态去梳理药材。 蒋轩陪在她身边有些欲言又止，可顾及着商老太也走了过来，他就将一些话压在心中默默地忙碌着。 三人的气氛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很是古怪，却没有一个人打破，因为他们的心思不在这儿，他们都把心思放在了离去的李俊上。 被他们惦记的李俊故意去外面绕了一圈，给万淑芳制造一个假象，这才找机会离开雾灵山来到明月山。 “启禀将军，八皇子有意和苗族合作，万淑芳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然愿意配合八皇子，所以我利用六皇子散布出来的假消息取得商老太的信任，让她帮忙压制万淑芳，只是进展不怎么顺利。” 李俊是九皇子的人，他能利用六皇子的一些消息取信于商老太，也是因为六皇子之前和九皇子有所默契。 但李克义一听到他禀告的事，整个人都震惊到了。 “你是大哥派去福禄镇的人吗？可宁孤舟和大哥有所联系，他也算是我们的人，有他在，我们哪里需要利用一个女人？” “是不是温百草给了你错误的消息，才让你这么做了。” 李克义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司徒明闻言神色凝重：“有这个可能。” 李克义闻言怒道：“温百草真是一个卑鄙小人，早知他会跑到巴蜀想办法算计我哥，我先前见到他时就该杀了他。” 见他一脸怒意，司徒明也不敢劝，匆忙开口：“或许李大将军有主意，我们将此事告诉他，就知道该怎么配合他拿下温百草。” 李克义闻听此话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大哥只想将计就计，哪里会为我们出主意？” 他说完又指着司徒明，怒其不争道：“你是我的幕僚，听到这样的事，你该为我想办法呀。” 司徒明被这话说蒙了，愣了一会儿，才一脸惭愧道：“是属下疏忽，请大人见谅。” 李克义听言，心里盘算片刻，当即摇头道：“你还是别出主意了，免得跟大哥的计划冲突。” 司徒明又惊又喜，立刻道：“属下遵命。” 李克义点头，随后微微闭眼默想片刻，睁眼笑道：“宁孤舟既跟我哥有联系，那其他人定看不惯他，我们可以在这些人的身上入手，让他们互相牵制，没办法打铁矿的主意。” 越说越觉得这么做很好，李克义的脸上全是笑意，像是已经看到自己帮助李克用拿下整个巴蜀的场景。 司徒明听他把话说得轻松，心重重一沉。 李克义就是这点不好，好大喜功又刚愎自用。 他作为他的幕僚，实在是受大罪了。 在心里默默感叹一番，司徒明面露欢喜：“不愧是将军，我们接下来稍微琢磨一番，这主意说不定还真有奇效。” 李克义轻描淡写般来了一句：“陈昌黎不是想知道万淑芳在哪里吗？所以此事交给他去办，我们躲在他身后，方能渔翁得利。” 司徒明心底产生一份抗拒，面上不显，只问：“为何要让陈昌黎掺和进来？他要是釜底抽薪，我们的算计怕是会落空。” 李克义自信满满：“我已经知道八皇子带着万淑芳去哪了，只要拿捏着万淑芳的消息，不愁陈昌黎不听话。” 司徒明脸色微白：“将军，我们之前才和陈昌黎达成了协议，如果现在用万淑芳来威胁他，岂不是撕毁协议？” 李克义扬眉，语气里带上一些不悦：“八皇子可以这么做，我却不能吗？” 听他语气不对，司徒明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的话没问题啊，只是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说出，李克义怎么就扯上八皇子了？ 难道八皇子那边的事更为急切吗？ 司徒明百思不得其解，他和李克义一起收到了八皇子那边的消息，并不觉得那边有什么要防范的。 李克义为何要提到他？还要把陈昌黎夫妇扯进来。 “属下谨遵将军吩咐。”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李克义此刻的心思，司徒明只能郑重其事地听从吩咐。 李克义轻笑一声：“如何让陈昌黎知晓万淑芳不太好的处境？此事就交给你了，我希望最迟明日就能收到好消息。” 司徒明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是直接把难题给他了吗？ 他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何要经历这样的事？ 李克义虽然刚愎自用，不太靠谱，但他愿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怎么现在越发独断专横了。 难道永州城的失利对他的影响就这么大吗？以至于九皇子和李克用的提醒，他听进去后没多久，就抛之脑后了。 司徒明想到这一点，立即抬眸看一眼李克义。 见他意气风发，儒雅的面庞上犹如带着光彩，眼眸深处闪耀着对胜利的笃信，他便肯定李克义是一直惦记着败给陈昌黎的事，所以一有机会，他就要给他找麻烦。 眼看李克义已经无法劝，司徒明连忙垂下眼帘，遮住眼眸深处的无奈，浅浅一笑道：“我会安排好此事，不过万淑芳在八皇子的手中过得如何？还望将军打听清楚。” “不然我把话吹得天花乱坠，陈昌黎也不肯信呀！” 第1634章 谍中谍 李克义恨铁不成钢：“你也太没用了吧，罢了，你直接告诉陈昌黎，说万淑芳和八皇子就在雾灵山。” “为了确定万淑芳的安危，我相信他会亲自派人去探查，到那时，他不想算计四大家族，也不得不如我所愿了。” 得了此话，司徒明稍微松一口气，便去安排此事。 李克义目送他离开后，转过身来看着李俊，“大哥很重用你。”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像是不容置疑，李俊知道李克义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此刻一听他这么说，便忍不住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属下确实是李大将军的人，不过将军是李大将军的弟弟，属下也愿意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克义很满意他的上道，放柔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姓李名俊。”李俊垂着眼眸回答。 李克义立即挺直背脊，表情凝重：“李延庆是你什么人？” 李俊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故作无奈道：“我跟他可扯不上关系，毕竟他是落魄的书香门第所出，我就是平民出身，侥幸得到了李大将军的赏识。” “李延庆是个聪明人，我哥很相信他，所以时刻把他带在身边教导着，我瞧着都嫉妒。”李克义意有所指。 李俊连忙开口：“他再聪明也比不上将军，李大将军教导他，也不过是想让他尽快独当一面，好减轻将军的负担。” 李克义微怔，注视他片刻，随即哈哈大笑道：“他确实比不上我，但他有一点比我好，那就是听话。” 特意咬重最后几个字，李克义目光冷冷地锁住李俊，声音冷漠无比：“关于巴蜀几大家族的事，我没有听大哥和九皇子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该被他们惩罚。” 李俊听他这么问，瞬间明白他为何要把自己留下来了，显然是觉得自己会把此事告诉李克用，想要杀人灭口。 “将军是李大将军的弟弟，也是九皇子的舅舅，你们三个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将军就算做了一些安排，他们也不会怪罪于你。” “只因将军做的安排完美地契合了他们的计划，足以让他们事半功倍。” 李俊小小地奉承了一下李克义，然后把头低下，不敢看他一眼。 李克义深深地看他一眼，过了许久才笑着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想你心中清楚。” 虽然不知李克义为何放过自己，但李俊的心里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扑通一声跪在李克义的面前，郑重其事道：“属下定会听从将军的吩咐。” 李克义见他这么上道，心里不由高兴。 李俊认识李延庆，还能说出李延庆被李克用重用的话，显然他本身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李克用这才把他派了过来。 李克义虽然想杀了他，但一想到李克用把他派来是为了辅助自己，便打消了念头，毕竟人才难得，能在各种培养中出头的人才更是万里挑一。 “下去吧，之后若有事，我会吩咐你去做。”李克义交代完，就把地图拿出来，开始琢磨雾灵山的事。 李俊听到此话，立即松一口气，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 出了李克义所在的帐篷，李俊不自觉擦拭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看来这事不能让大将军知晓，罢了，我还是去探听八皇子和万淑芳的事，让将军的计划更顺利地完成。” 李俊的轻声呢喃如风般消散，很快就连带着他的人影消失在明月山。 重新回到雾灵山，李俊发现商老太和万淑芳的气氛有些古怪，像是互相警惕又不得不做出和睦的假象。 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决定晚上和万淑芳谈一谈，毕竟商老太看似相信了他，实际上她对六皇子本就不够忠心，她展露出来的信任得大打折扣。 打定好主意，李俊耐心地等着夜晚的降临，随后夜半三更时，就悄然来到万淑芳的帐篷外，故意做出一些动静让她有所注意。 万淑芳因惦记着陈惜云几人的消息，一夜辗转难眠，忽然听到帐篷外的动静，她被吓一跳，随后意念一动从医院空间里取出一把匕首，便来到帐篷处警惕着。 “将军夫人，我是李俊，是叶大人派来打听消息的人。” 李俊武功不错，听到帐篷内呼吸有所变化，他就知道万淑芳察觉到了自己的动静，连忙压低声音只让帐篷里的人听见。 叶轩的人？真的假的？ 万淑芳有些不信，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只因商老太说过李俊是六皇子的人，他怎么就跟叶轩扯上了关系？难道是谍中谍？商老太被他糊弄住了。 “叶大人还告诉了我跟太子相关的事情，将军夫人，你不想确定太子的安危吗？” 李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里面有动静，眼看换岗巡逻的人快来了，他眼眸转一转就故意提到太子。 “进来吧。”听到太子二字，万淑芳就想到被太子营救的几个孩子，权衡一番利弊后，就决定信他一回。 李俊连忙进入帐篷，然后借助透过帐篷细缝进来的月光把一个令牌交给万淑芳。 “这是叶大人的令牌，还请将军夫人过目。” 他把姿态摆得很足，令牌也是真的，足以取信于万淑芳，而他之前也是在商老太的面前这么做的。 万淑芳不知道叶轩的令牌长什么样子，可见他这么做，不由多信他几分。 “叶大人有何安排？你怎么就取信了商老太？” 李俊态度诚恳：“属下是叶大人派来盯着巴蜀四大家族的，之所以能够取信商老太，是因为叶大人为属下安排了一个身份。” “叶大人这样的安排很好，毕竟商老太是六皇子的人，她就算想背叛六皇子，其他人也不会相信她，所以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万淑芳听言脸上的信任更重几分。 李俊观察她的神色，瞧见她脸上有信任，心里却不敢放松，毕竟一些话九真一假，才能真正地取信于人，若半真半假，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揭破。 他做这种事情做得很熟练，寻常人很难揭穿他的身份。 “巴蜀的四大家族沆瀣一气，又同气连枝，所以他们是太子殿下最大的敌人，更何况九皇子和八皇子打上了他们的主意。” “如果让他们和这两位皇子联手，便会让太子处于被动，说不定太子还会被这些人赶出巴蜀。” “而叶大人就是想到了这一点，特意派了我和其他人来福禄镇打探情况，恰好我打探到八皇子的一些事，就特意想办法混了进来。” “没想到会瞧见你在这里，我特意将你的消息传回去，叶大人就想让我救你出去。” 李俊说到这儿故意加重语气，试图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氛围来。 “将军夫人，我今晚上就是来救你的，快随我走，不然被人注意到了，我们谁也走不了。” 第1635章 机会难得 万淑芳见他条理清晰，又提及巴蜀如今的局势，心里不禁更信他，只是想到商老太的事，她便不打算趁此刻离去。 “八皇子准备用毒药获得苗族的认可，据商老太所说，苗族对外人很排斥，所以这毒药再好，苗族也不会跟八皇子达成合作。” “所以我猜八皇子会双管齐下，苗族这边不成功，他定会把目光落在其他家族的身上。” “其他家族是个什么态度，商老太也不清楚，但我认为只要我们跟着八皇子行动，就能够摸清楚这些家族的想法。” “李俊，我准备留下来，然后配合你探听八皇子的消息，让叶大人做好准备。” 万淑芳心里其实更想趁这个机会杀掉商老太，以绝后患，只是除掉商老太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免得打草惊蛇。 “这太危险了，将军夫人，你不能留下来呀！我今日假意把毒药送给八皇子，实际上是和叶大人的人联系。” “据叶大人所说，九皇子那边也有所动作，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陈大将军怕是会为了你亲自来到雾灵山。” 万淑芳神情一动，含笑道：“陈昌黎若是真这么做，那就说明九皇子彻底讨厌上了八皇子，他不会暗中对陈昌黎出手，所以陈昌黎才敢来冒险。” 李俊被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可琢磨一番万淑芳的话，他又觉得这可能性很大。 奈何李克义想要擅自行动，还对他起了杀意。 他要是不帮李克义，岂不是没了活路。 李俊心念百转千回，脸上不动声色道：“九皇子和八皇子是一样的心思，他们都盯着巴蜀呢。” “陈大将军如今要守着永州城，他若是亲自前来雾灵山，恐怕会中了他人的圈套。” 万淑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李俊担心的事，何尝不是她担心的呀。 可只要商老太对医院空间有那一份怀疑的可能，她就不能掉以轻心。 “李俊，你先蛰伏起来，之后有事，我会和你商议。”万淑芳语气郑重，“不过在这之前你给叶轩传一句话，让他阻止陈昌黎来雾灵山。” “请将军夫人放心，我等下就把你的意思转交给叶大人。”李俊连忙开口。 万淑芳听到这儿，稍微松口气，然后问：“太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俊听得一愣，随后回道：“太子已经救人成功，并从梅州逃离了，不过荣王下了通缉令，太子回到巴蜀的这一路上怕是不太平静。”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万淑芳确定陈惜云几人已经被太子救出，紧绷一天的心不自觉落到实处。 李俊思绪一转就说：“从梅州到巴蜀会经过泉州，而泉州是六皇子的地方，太子若是不想和六皇子对上，恐怕得绕路。” “他这一绕的话，有可能和九皇子直接撞上，将军夫人，不如我们给陈大将军传消息，让他直接安排人去帮助太子吧，这样他就不会因为你闯雾灵山了。” 万淑芳听着他的建议，立即拒绝道，“八皇子和九皇子已经把触手伸到了巴蜀，且常雪薇还藏在暗处伺机而动，陈昌黎怎能抽出人手去帮助太子？” “他得先守好永州城，再配合叶轩斟酌巴蜀的情况，如此才能让太子没有后顾之忧。” “可太子的局势很危急。”李俊小心翼翼地提醒。 万淑芳心里虽然也担心太子和陈惜云她们，可一想到太子是从梅州逃了出来，她便对太子有了一份自信。 “荣王为造反的事准备了很多年，他的身边还有新天会的人出谋划策，可见梅州就是一处龙潭虎穴。” “太子能从这里逃出来，可见他的能耐，所以我相信太子有能力避过九皇子的算计回到巴蜀。” “只要太子回来，无论这些人怎么算计，我们也站在了统一起跑线上。” “到那时这天下谁主沉浮，就得看大家的真本事了。” 万淑芳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李俊听后，心里不禁生出一股凝重。 万淑芳这么相信太子吗？陈昌黎会不会也如此？ 被他们夫妇相信的太子，他若是真的能够回到巴蜀，这巴蜀的局势岂不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俊一念至此，心中警铃大作。 他觉得自己有些忽略太子了，或者说因为太子不在这里，几个皇子也忽略了他。 “太子一定能成为天下之主。”迅速调整好情绪，李俊一脸期待地道。 万淑芳闻言又交代他一些事，就让他趁夜离开，别被人发现了。 李俊悄然离开后，就暗中联系李克用的人，让他警惕太子。 万淑芳则是放松心情，好好地睡了下半夜。 到了次日天亮，她就迎来一个噩耗，那就是八皇子准备带她和商老太前去山脉中心和苗族族长杨采薇相见。 “杨采薇？”万淑芳听着这名字，莫名的情绪如滔天巨浪在胸膛里激荡不休，“常雪薇跟她有联系吗？” 蒋轩听到她的疑问，想一想就摇头：“没见到人，不能确定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但商老太应该对此很感兴趣。” “商老太作为蛊族人，她对苗族不是一般的了解，所以她早就知道这杨采薇的性子。”万淑芳闻言面色微松。 蒋轩看着她，眉头紧皱：“她应该把此事告诉八皇子，可为何要选择我们？” 他说到最后特意把声音压低，只让万淑芳听见。 万淑芳心中一凛，生出警惕来，乌黑如墨的眼眸扫过四周。 注意到商老太的身影，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过了片刻就收敛，压低声音对蒋轩道：“她不一定效忠六皇子，所以她想学温百草左右逢源。” 蒋轩听得此话，呼吸不由急促。 正欲开口时，眼角余光注意到商老太，他连忙将话咽了回去。 “随我来吧。”商老太今日的心情很好，她看着万淑芳的眼神也充满笑意，宛若一切尽在掌握中，不会再脱离她的掌控了。 万淑芳打量她一眼，确定她心情不错，心里不禁警惕，这人摆出这个样子来，是想迷惑谁？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心。 万淑芳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不显，直接跟上她，却不想会瞧见徒芝芝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怎么才来？不知道今日的机会难得吗？”徒芝芝下巴微抬，语气傲慢。 第1636章 夏凤 万淑芳闻言冷笑道：“八皇子只派人通知我要去见杨采薇，可没说何时和他一起去。” 徒芝芝心中怒火升腾，脸上却不显露，只笑盈盈道：“八皇子日理万机，自然不会把事情安排妥当，所以你今日得听我的。” “商老太也是如此吗？”万淑芳故意问。 徒芝芝心中冷笑一声，面上毫无动容之色：“自然，你可不要起什么歪心思，如若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商老太听她说出这样的威胁之言，忍不住摇头。 看来那蛊王对徒芝芝造成的影响还在，以至于到了此刻，她的情绪依旧外露。 她本该提醒徒芝芝，可想到昨日徒芝芝对自己说话的姿态，她便放弃这个打算。 “时间已不早，我们得赶紧去见八皇子，别再耽搁时间。” 徒芝芝心领神会，立刻走在前面带路。 万淑芳盯着她看一会儿，忽地轻叹一声：“徒芝芝的态度有异，我担心她对我们有所算计。” 商老太听得此言，迅速扫她一眼，见她没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神色不由一凝，口中却说：“她的脾气很不好，想来是八皇子惹了她。” 万淑芳笑看着她，语气莫名：“最好如此，不然我还真有些担心你们两个暗下狠手。” 说罢她看都不看商老太是个什么脸色变化，给蒋轩使一个眼色就离开。 他们两人配合得当，很快就忽略商老太追上徒芝芝。 商老太被孤立，一点都不生气，相反脸上的笑还很明媚，显然万淑芳此刻的反应越是激烈，她越是高兴。 怀着愉悦的心情，商老太很快就跟着能来到山脉中心。 此时杨采薇已经等候多时，她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眼神异常温和，却让人胆战心惊，“谁是万淑芳？” 她的声音像毒蛇一样缠上来，令人难以呼吸。 万淑芳感觉到她话语中的阴冷，不由提高警惕。 “她就是万淑芳。”商老太在这时推了万淑芳一下。 她的力气有些大，万淑芳没有防备，差点被推了个踉跄，幸好蒋轩就在她的身边，连忙伸手搀扶住她，才让她免于出丑。 万淑芳稳住自己的身形，转过身来冷冷地瞪着商老太，语气讽刺：“商老太，你是三岁小孩吗？竟然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出丑。” 商老太面无波澜，四两拨千斤般开口：“我只是想让杨采薇见到你。” 万淑芳眼皮都没动一下，声音微微上挑：“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所以你在打什么主意，只有你自己清楚。” 说毕，她狠狠地刮一眼商老太，将她此刻的得意收入眼中，记在心里，方转过身来看着杨采薇。 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眉清目秀的女子站在一群男人的面前，她的气势强大，令人不敢忽视。 “你就是苗族的族长杨采薇。”万淑芳看她的眼神淡淡的，语气不紧不慢，似没怎么把杨采薇的存在当回事。 “我就是杨采薇，你听说过我？”听万淑芳的语气波澜不惊，杨采薇的眉头不由跳了跳。 万淑芳听她一开口，就觉得隔着几丈的距离，她身上的药味像是被风吹了一般往自己的鼻尖而来。 幽幽的芳香混杂着鲜血的味道，刺鼻又令人恶心。 万淑芳的心狂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我是今日才听说了你的名字，因为你的名字和我认识的人有些相似，我这才对你起了一份好奇。” 努力按耐住心中的烦躁，万淑芳眼神微妙地扫过杨采薇，想要分辨她此刻的情绪。 一对上她温和得仿佛能看见人心底的眼神，万淑芳的神色不由一淡。 这人精通毒术，且对她有恶意。 万淑芳念头转到这儿，心中警惕不已。 “你认识的人是常雪薇吗？”杨采薇略一怔愣，便开口道。 万淑芳不禁心头一跳，试探着道：“你们是旧识。” 杨采薇嘴角僵了一瞬，但脸上还是露出一抹笑，温柔醉人，“我见过她，那个时候的她很是狼狈，所以我给她指了一个方向，不想一年的时间不到，她就带人灭了蛊族。” 她这话犹如千斤坠，瞬间压在万淑芳和商老太的心头。 商老太顿时怒上心头，不甘又愤恨地瞪着杨采薇，沙哑的声音里满是质问：“什么指方向？分明是你和她合谋害了我的族人。” “你要这么想，那我无话可说。”杨采薇语气冷淡，平静的神色藏着一点压抑，在有阳光照耀的丛林中，显得颇有些晦涩难明。 万淑芳观察她的脸色，见其没有多大的变化，目光不由复杂：“蛊族对苗族造不成威胁，你为何要借常雪薇的手除掉它？” 杨采薇目光如刀般刮她一眼，声音从齿缝之中溢出来：“蛊族被灭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学着老太婆冤枉我？” 商老太压抑着堵在胸口的愤怒，声音冷漠：“如果不是你指了方向，常雪薇又怎会害蛊族，所以你是罪魁祸首。”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杨采薇嘴角露出一抹笑，“不过你真的是蛊族人吗？我之前怎么没在蛊族那里见过你？” 苗族和蛊族是有过交集的，杨采薇也去过蛊族，她是真不认识商老太。 “我姓夏，名凤。”商老太目光微闪，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事，郑重其事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蛊族的叛徒呀！”杨采薇颇为吃惊，“你怎么还活着？蛊族这么废物吗？竟然连叛徒都不杀，难怪会惹祸上身。” 夏凤眼神里透着瘆人的凉薄：“我不是叛徒，你休要胡言。” “是不是叛徒？你心中清楚。”杨采薇意有所指。 作壁上观的八皇子，他一听到这样的话，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怀疑，“夏凤，好一个夏凤，看来你的商是随你的丈夫呀，可怜你的丈夫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给害死了。” 夏凤摇头轻叹：“八皇子，你知道徒芝芝为何看不起你吗？就是因为你听风就是雨，没有半分主见。” “我要是没有主见，早就听了徒芝芝的话把你给杀了，哪里还会让你当着杨采薇的面嘲笑我？”八皇子神色冷漠，显然今天的情绪很稳定，不会被人影响到。 杨采薇听言勾唇一笑：“你们这是在狗咬狗吗？” 第1637章 阶下囚 万淑芳眉宇间几不可见地皱一皱眉，什么狗咬狗？杨采薇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杨姑娘，我想确定一件事，还望你能如实回答。”念头转动间，万淑芳压下心中的情绪，故作平静地问。 杨采薇幽幽地看着万淑芳，语气很是平静：“你想确定蛊族的事吗？” “不，我是想知道常雪薇和你是什么关系，她此刻还在永州城吗？”万淑芳一语激起千层浪。 八皇子和徒芝芝不禁拿眼瞧她，见她一本正经，像是真的很好奇这件事情，也不知为何，心忽然紧张起来。 他们目光一致地落在杨采薇的身上，不愿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杨采薇的嘴角扯一扯，就没好气道：“常雪薇和我没什么联系，她如今在何处，又做了什么事，我一无所知。” 她说得颇为认真，像是真的不知道常雪薇最近在做什么。 万淑芳却不信，冷冷一笑道：“是吗？可你若真的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又为何针对我？” 杨采薇眉毛一挑，语气无辜至极：“针对你？万淑芳，别人叫你一声将军夫人，你就真以为自己可以靠着将军夫人的名头狐假虎威了吗？” “你的身上有一股药味儿，随着时间的过去，这药味越来越浓，且这股药味让我觉得很熟悉，像是曾经在哪里闻过它。”万淑芳冷着一张脸道。 杨采薇听到这话，笑着道：“我是苗人，长年累月和药材打交道，身上自然会有一股药味儿。” 眼眸微微一转，她伸手勾着自己的头发，妩媚一笑，“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夏凤。” “她好歹是蛊族人，对我苗族有所了解，我这身上的药味儿是怎么回事，她比谁都清楚。” 说着看一眼万淑芳，杨采薇的神情似笑非笑：“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完全可以询问她啊，做什么主观臆断，还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你不怕得罪我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故意提高了声音。 略尖锐的声音如刀子般割人，又如刺一样落入八皇子的心里，瞬间让他打了个激灵。 “杨族长，我是按你的要求才把她带过来的，但我之前并没有和她交流过，所以她此刻说出的话，是她自作主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不能因为她而怨怪上我呀。” 八皇子迅速撇清关系，然后把目光落在一旁的海先生身上。 见他一脸平静，像是已经把一切事情做好，只需要八皇子按部就班，无需多事。 “海先生，我此次能和杨族长在这里相见，全是你的功劳，如今杨族长对我们有所怀疑，你不打算说句话吗？” 八皇子愿意相信海先生，是因为徒芝芝在他面前做了保证，如今对他有所怀疑，自然是因为杨采薇的态度不对。 “八皇子，你这话何意？”海先生没想到事情会扯到自己的身上，一脸惊讶地盯着八皇子。 “还能是什么意思？他这是怀疑上你了呀。”杨采薇忽然笑起来，笑到最后，眼神变得越来越冷，似已经气到了极致。 “我是徒姑娘的人。”海先生没有理会杨采薇，目光紧盯着八皇子，无奈叹息道，“八皇子，我知道你和徒姑娘有所误会，以至于对他推荐的人不怎么信任，却不想到了这时，你竟当着外人的面怀疑我。” 他说着摇一摇头：“你这么做让我情何以堪呀！杨采薇是苗族的族长，她好不容易才认可了万淑芳研究的毒药，让我带你来见她，结果你来这么一出，她怕是会……” “你别说了。”八皇子听他扯到杨采薇，面色极为冰冷，然后打断他，目光锁住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的徒芝芝，“听到他的话，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徒芝芝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张脸憋得通红，嘴唇挪动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把目光落在夏凤的身上，见她把目光撇开，一副想看热闹的架势，顿时被无形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关键时刻，她把手指向万淑芳，语气冷沉得窥不出半分真实情绪：“你要怀疑也该怀疑万淑芳，做什么怀疑我的人？” 不等八皇子和万淑芳有所反应，徒芝芝提高声音道：“是万淑芳先怀疑杨采薇对她下手，这才引出了这一些事。” 她说完目光定定地看着八皇子，语气极为诚恳：“你昨日骂我的话确实很气人，但通过那一席话，你我不就是有了默契吗？” 八皇子脸色微沉：“谁跟你有默契了？你少在这里红口白牙地冤枉人。” 万淑芳才不管他们打什么哑谜，立即开口：“徒芝芝，八皇子怀疑得有理有据，你扯到我做什么？莫非你和这位海先生早就和杨族长有了默契，才当着八皇子的面对付我吗？” 杨采薇身上的药味和阿芙蓉的气息相近，万淑芳最初闻到时，还以为自己闻错了。 可等味道越来越浓，且一直往自己的鼻尖钻时，万淑芳就肯定这是改良版的阿芙蓉。 杨采薇一定跟常雪薇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指不定常雪薇能在永州城蛰伏也是因为她暗中相助。 她特意在她面前提到常雪薇，就是想确定此事，哪里想到会扯出一个海先生，然后被徒芝芝把事情牵扯到她的头上。 “我没有。”感受着万淑芳的强大气场，徒芝芝瞬间就知晓她不会在此事上做出退让，一颗心不由提起，“分明是你刚才的态度不对，我才怀疑你。” 徒芝芝说着声音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强硬：“今日是八皇子和杨族长谈合作的日子，你一个阶下囚有何资格质疑她？” “阶下囚？”万淑芳目光锐利如刀，“原来在你的心中一直是这么想的，难怪你一直瞧不上我和夏凤，可惜八皇子不是这么想的，他把我带到这儿，分明是想让我为他出一份力。” “徒芝芝，这天底下哪有一个阶下囚能帮皇子做这样的事情？你别猪油蒙了心，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拖延时间。” 火气憋了许久的蒋轩，他迅速附和：“万淑芳说得不错，徒芝芝，你说这么多话，不仅是在针对万淑芳，也是在拖延时间，哼，杨采薇给你什么好处了？为何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第1638章 汉人就是狡诈 徒芝芝面色微变，心跳忽然加快，转瞬后她觉得不对，立即看一眼八皇子。 见他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神色有些惊疑不定，像是拿不定主意，准备等蒋轩和万淑芳联手逼迫自己露出马脚。 徒芝芝瞪大眼睛，气急败坏道：“我今天才见到杨采薇，且如果不是海重提到杨采薇，我都不知道苗族的族长叫这个名字。” 她反应过来了，锐利如刀的目光在海重的脸庞上一寸寸刮过，声音饱含怒火：“你究竟是谁的人？为何要这么对我？” 海重瞧见徒芝芝一脸的扭曲，不由得手足无措，“姑娘，你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吗？” 徒芝芝一听这话，似有一根尖锐的刺卡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她气得胸口乱颤，伸手指着海重，想要破口大骂，却喘不上一口气。 “稍安勿躁。”万淑芳对徒芝芝有所怀疑，可此刻瞧见徒芝芝气成这个样子，她迅速拿出银针扎向她的手背，让她能缓过气来。 夏凤在旁瞧见万淑芳的举动，一脸的讶然不解。 徒芝芝刚才还针对她了呢，她怎么就不计前嫌了？ 夏凤扫一眼缓过神来的徒芝芝，放在膝旁的手指不由一动。 徒芝芝体内的蛊王是她花了大价钱才研究出来的，它的作用就是刺激人的情绪，让人变得暴躁不安。 徒芝芝最近的情绪起伏不定，就是因为它。 不过徒芝芝似乎觉得自己给了所谓的解药，她就没什么事了，如今情绪十分外露，她竟然都没有怀疑。 “万淑芳，你这是什么针法？”夏凤心念转动间，忽然发现徒芝芝的情绪在万淑芳的针法下归于平静，她不禁有些诧异。 “这是黄泉十三针，和鬼门十三针是一脉相承。”万淑芳敏锐地察觉到夏凤看起来目光有些不对劲，立即抬眸瞄她一眼。 见她神情凝重，像是在忌惮自己的针灸术，万淑芳心里微动，面上不动声色道：“这针法是一位姓黄的太医教给我的，我还没有融会贯通呢。” 夏凤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听到融会贯通这几个字时，她确实松了口气。 “这黄太医可真厉害，如果我的丈夫还活着，他们一定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 蒋轩听她提到丈夫，不禁想到了八皇子刚才的话，顿时觉得一层鸡皮疙瘩在身上冒，让他差点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的丈夫是御医世家出身，他应该认识黄太医。”万淑芳意有所指。 夏凤脸色微变：“我的丈夫姓商，他叫商天宝，虽是御医世家出身，可他的医术比不上自己的父辈，所以从他开始，商家就成了普通的名医，与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扯不上关系。” 万淑芳听得这样的解释，既震惊又诧异，“是吗？那你为何嫁给他？” 蒋轩听她这么问，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即刻笑道：“你嫁给他不就是看中了他的医术吗？怎么现在却说他的医术不太好？商老太，不对，应该是夏凤，你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呀？” “她就是一个谎话精，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徒芝芝缓过劲来，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夏凤怒目而视。 夏凤没有计较她的话，只盯着万淑芳，垂在膝边的手指却暗中做了一个手势。 一直把目光落在她们身上的杨采薇，她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手势，一口老血差点冲口而出。 “够了。”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和不甘，杨采薇站出来道，“我今日来这里是想看八皇子的诚意，并不是看你们内斗的。” 徒芝芝被这句话噎得差点晕过去，她不得不牢牢地靠住万淑芳。 可一想到身边的人是万淑芳，自己和她很不对付，徒芝芝的心里就很纠结。 万淑芳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看着杨采薇，见她脸色难看，仿若要将她们几人的纷争压下去，顿时拧紧眉头。 “你是在帮徒芝芝，还是在帮八皇子。”万淑芳试探着问。 杨采薇觉得自己受到奇耻大辱，气得脸色铁青道：“万淑芳，你这女人好生可恶！我要杀了你。” 她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然后打开木塞，想要朝万淑芳扔去。 万淑芳没想到她会动手，顿时警惕起来，但徒芝芝正靠在她的身上，她左右又有人在。 她反应再快，也避不开人。 眼看葫芦要落在自己的身上，万淑芳一颗心不由狂跳，似快要从胸口中跳出。 “小心！”关键时刻，竟是八皇子用衣袖帮她拂开了这木葫芦。 滋滋声忽然冒出，那是木葫芦落在地面，任由毒液从葫芦里流出腐蚀地面的动静。 万淑芳垂眸往下看，看到地面变得焦黑，一股恶臭还扑鼻而来，心中震撼难言。 这毒液的毒性这么强吗？要是落在她的身上，岂不是会让她死得极为狼狈？ 万淑芳心头一紧，杨采薇是真的想杀她，这女人的心好狠。 “你想杀万淑芳？就因为她对你的怀疑吗？”徒芝芝后知后觉，随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杨采薇。 八皇子也被吓一跳，不禁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他之前就听说苗女的性情有些喜怒不定，却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瞧见杨采薇用出这样歹毒的毒液，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压下心中的不安，八皇子冷着脸道：“杨采薇，买卖不在仁义在，你怎能这般狠心？难道海先生真有问题，这才让你杀人灭口吗？” “谁杀人灭口了？我只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杨采薇不承认。 八皇子不信，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因苗族和蛊族一样，经常和各种毒药、毒虫打交道。 他又不是百毒不侵之体，要是一不小心得罪杨采薇，岂不是中毒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八皇子一念至此，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草率。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后悔之意，面不改色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好生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事。” 听他转移话题，杨采薇心有不满，可想到夏凤刚才做的手势，一颗心不由跳了跳。 蛊族和苗族有所交集，所以两族都有一套特定的手势在危机时刻互相使用。 夏凤刚才那手势，就是其中的一个，杨采薇看懂了。 为了利益，她愿意助她一臂之力，可不愿在八皇子的面前低头。 “你们汉人就是狡诈。”杨采薇佯怒，“哼，既然你没有诚意，那此事就作罢，海重，我们走！” 第1639章 甘之如饴 见海重真的跟着杨采薇走，徒芝芝再次感受到了背叛的滋味，心里涌起一股怒火，“海重，你为何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你，只是做出了一个正常的选择。”海重也没想到杨采薇会忽然暴露自己，但徒芝芝已经怀疑自己，他便不打算装了。 徒芝芝鼻子都快要气歪了：“正常的选择？你这分明是背叛。” “你知道李烨为何心存死志吗？”海重没有和徒芝芝多做纠缠，只是面色惆怅地问一句。 徒芝芝瞬间被问住，怎么跟李烨扯上关系了？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脸上写满震惊，“你和李烨在永州城的时候就背叛了我！” 听她执着于背叛的事，海重忽然叹气：“你和徒远洲高高在上许久，早已忘记儿时受的苦了，所以你无法理解我和李烨的抉择。” “但这天底下有不少人能理解，因此我做了最好的选择，也希望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别揪着背叛二字吵吵闹闹，那很不体面。” 海重咬重体面二字，神情似笑非笑，随后不再看徒芝芝一眼，直接跟着杨采薇离开。 徒芝芝盯着他离去的身影，隐隐红了眼眶。 不同于李烨是半路来到她的面前，海重是她真正的臂膀。 她也最为倚重海重，很多事情都交给了他去办，却不想他给了自己重击。 “这是为什么呀？”徒芝芝想不明白，言语不禁尖锐刺人。 万淑芳就在她的旁边，听到她尖利的声音，只觉得耳膜被刺痛了。 她不禁皱眉，语气唏嘘：“不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徒芝芝，你可明白此话的意思？” “你在看我的笑话吗？”徒芝芝听到万淑芳的话，连忙绷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化为眼泪滚落下来。 万淑芳没好气道：“我要是想看你的笑话，早就看了，哪会在这时看？” “海重看起来年龄很大，都可以做你的爷爷了。”蒋轩眼眸转一转，特意来火上浇油，“你怎么还使唤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我觉得他有可能就是觉得你没良心，才背叛你。” 徒芝芝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挤出笑容：“那也比你好。” 蒋轩闻听此话，嘴角扯一扯就说：“海重背叛你的原因很简单，你想知道吗？” 徒芝芝只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狠狠地瞪他一眼，甩开万淑芳就往前走。 “你没事吧？”蒋轩瞧见徒芝芝的举动，连忙担心地问着万淑芳。 “没事，不过徒芝芝的情绪很不对劲。”万淑芳说这话时，特意看一眼夏凤，然后一脸含笑道，“夏前辈，你觉得呢？” 她问完此话，神色顿一顿，又开口道：“夏凤，这名字很好听，比商老太好多了。” “只是我很不解，你为何要遮掩自己的真名？杨采薇刚才那话又是什么意思？你当年……” “你很好奇我当年的事情吗？”夏凤立马打断万淑芳的话。 万淑芳思绪转一转就说：“我不好奇，我只是想确定徒芝芝的情况。” “她能有什么事？”夏凤一脸平静，“万淑芳，你与其关心徒芝芝，还不如关注自身。” “再说徒芝芝对你恶意满满，你要是不警惕她，是会阴沟里翻船的。” 意味深长地丢下此话，夏凤直接离去。 万淑芳盯着她的身影，心绪不由沉重。 八皇子忽然走过来，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声音却压低：“你怀疑她？” 万淑芳先是一愣，然后淡然道：“你不是一开始就怀疑她了吗？不然怎会把她从永州城带到这里来？” 商老太可是说过自己是六皇子的人，八皇子再怎么不在意，也会把此事放在心上。 “杨采薇是苗族人，我听说苗族跟蛊族一样，从小到大就和各种毒虫打交道，所以我和表哥都认为蛊族和苗族有着一定的联系。” “商老太，也就是夏凤，她身为蛊族人，自然跟苗族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我最初也是想要说服她，让她助我一臂之力，可她说她和苗族的关系没那么好，我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八皇子将话说到这里，神情逐渐凝重，只因夏凤在杨采薇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名，杨采薇又知道夏凤的事，特意当着他们的面点了出来。 这两人有些猫腻，八皇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查不到。 可他对这两人的事了解得很少，压根就不明白这两人有何古怪，只能寄希望于万淑芳。 “你是什么时候找的她？”听到八皇子的话，万淑芳想到商老太最近的态度有所不对，连忙询问。 “三天前。”八皇子没有隐瞒。 万淑芳迎着他看来的目光，只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对，眉头皱一皱就问：“你有派人监视她吗？” “有，不过我手底下没什么人可用，监视她的人只是普通的侍卫，她若是警惕就会发现他们的存在。”八皇子眼眸顿时锐利起来，“万淑芳，你为何这么问？难道是想到什么事了吗？” 万淑芳声音略沉：“她在三天前就来找我说了一件事，那就是让我和她联手对抗你。” 八皇子听得一愣，然后冷笑：“她有这样的反应，我一点都不意外。” 相比较于万淑芳，夏凤就很不安分，且她跟六皇子有着联系，八皇子宁愿重用万淑芳，也不愿对她投一份信任。 “她的反应很奇怪，像是想要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我心里很警惕，就没有答应她，可她却和徒芝芝走到了一块儿。” 万淑芳听着八皇子的话，心里越发不得劲儿，也觉得事情很奇怪。 她怀疑夏凤有着另外的算计，就是不知是什么。 要是能弄清楚，她也不至于处于被动了。 “我会让表哥盯着她和徒芝芝。”八皇子听到这，一颗心不由狂跳。 如果徒芝芝和夏凤达成了协议，他岂不是要被两人算计致死？ 一想到那有可能发生的事，八皇子的心里就很紧张。 “你不怕我骗你吗？”万淑芳听到他的话，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八皇子面露苦涩：“就算你骗我，我也甘之如饴。” 万淑芳一听这话，忍不住往后退一步：“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不吃你这一套。” 八皇子一愣，然后黑着脸道：“我瞧不上你。” “那就好。”万淑芳故意挑眉，“毕竟夏凤盯着你呢，你对我的态度若是缓和，她定会有所怀疑。” 第1640章 中毒 八皇子一听这话，思绪不禁复杂，脸上却没有什么波澜，“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也警醒一些，别被人利用了。” 他说着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随后转身就走。 蒋轩沉默许久，忽然对万淑芳说：“八皇子这样的反应着实有些奇怪，如果不是夏凤的事更为重要，我还真想和他接触一般，摸清楚他心中所想。” 万淑芳轻轻叹息：“我们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想到了什么？”蒋轩听到此话，心里一阵不安。 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徒芝芝的情绪过于外露，八皇子本该察觉这一点，但他却忽略了，想来是徒芝芝给了不少好东西给他，才让他无视了徒芝芝的古怪。” “夏凤作为这一切的主导者，她很清楚这一点，却推波助澜，加快了徒芝芝的情绪变化。” 她之前也忽略了这一点，因为徒芝芝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次瞧见徒芝芝外露的情绪，万淑芳就想到夏凤给徒芝芝下的蛊。 她怀疑夏凤给的所谓解药，根本就不能压制蛊王，徒芝芝要是不想办法把这蛊王取出来，她便会成为夏凤手里最为有力的棋子。 “徒芝芝体内的蛊王没有被压制。”蒋轩听出万淑芳的意思，一颗心狂跳，“徒芝芝也不蠢呀，她怎么能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总不能是觉得自己可以应付，就不当回事了吧？” 想着徒芝芝傲慢的态度，蒋轩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面色顿时冷下来：“徒芝芝如今遭遇的一切都是自找的，谁也救不了她。” “她或许察觉到了这一点，却没有办法拿捏夏凤，只能用许毅来试探。”万淑芳持有不同想法。 蒋轩闻言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 万淑芳看他一眼，继续吐出吓人的话：“蒋轩，我怀疑杨采薇和常雪薇联手除掉了蛊族，换言之常雪薇能研究出凤凰蛊，苗族功不可没。” “夏凤也猜到了这一点，但她没有恨上杨采薇，显然是杨采薇说的话在她的心里留了痕迹。” “杨采薇说什么了？”蒋轩听着万淑芳的猜测，只觉得有各种迷雾在心里翻转。 万淑芳脸色有些沉：“她说夏凤是蛊族的叛徒，而夏凤没怎么反驳她这句话。” 蒋轩定一定神：“徒芝芝说得不错，夏凤的口中没有一句真话。” “谎言不可怕，可怕的是谎言里还掺杂了一些真话。”万淑芳别有深意。 蒋轩微微扬了一下眉梢：“真亦假时假亦真，夏凤，她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呀。” 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蒋轩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的，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有那么严重，你不必紧张。”万淑芳连忙开口，随后在他的耳边低语一阵，等他记住了自己的话，便追上八皇子。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一行人就回到了驻扎地。 叶云在驻扎地里等着，瞧见八皇子后第一时间迎上去。 八皇子对他摇了一下头，示意他什么都别问，就往自己的帐篷去。 叶云见他神色凝重，心里咯噔一跳。 事情是失败了吗？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叶云偷瞄了一眼万淑芳。 见她脸色不太好，像是受到了打击，叶云心里觉得奇怪，却什么都没说，直接跟着八皇子离去。 万淑芳盯着他们看一会儿，就迅速来到徒芝芝的面前，语气微微压低：“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吗？” 徒芝芝眉眼低垂：“你想做什么？” 她不答反问，显然是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却不想求助万淑芳。 一眼看透她的心思，万淑芳干脆又直白道：“是蛊虫的问题，而我没办法解决。” “早就猜到了。”徒芝芝的语气冷淡，“万淑芳，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可有时候我又很痛恨你。” “你要是被八皇子放弃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直接杀了你，让你再也没有办法用一种高傲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徒芝芝忽然抬眸盯着万淑芳，声音沙哑，宛若莫名的情绪在心里压抑许久，让她借助这样的话发泄出来。 万淑芳眼底冷意流转，语气却平和：“我当真是这个样子吗？徒芝芝，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自省，或许你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神色冷又冷，万淑芳特意开口：“等你找到这个答案，你也能知晓李烨和海重为何背叛你。” 说罢她不再理会徒芝芝，甩袖离去。 徒芝芝沉下一张脸，过了片刻就笑了，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那就看鹿死谁手吧。” 她的声音很冷，犹如裹挟了一层冰霜，却无人察觉。 她也不需要有人察觉这一点，直接朝着万淑芳的背影冷哼一声，便匆匆离去。 一夜转瞬即逝，到了第二日，万淑芳忽然觉得驻扎地的气氛有些古怪。 她想一想就去找蒋轩，却还没有找到人，就听到不远处有喧哗声。 “有人中毒了，这毒很是霸道，连商老太都没有办法。” 中毒？万淑芳心里微惊。 她只是睡了一觉，又没有睡了几天几夜，再说昨夜也没什么动静呀。 万淑芳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人却迅速走上前。 走近后，她发现李俊也在这里，连忙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何事。 李俊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立即开口：“是我们喝的水被人下毒了，现在很多人都中了毒，腹泻、呕吐不止，有一些情况严重的人还直接吐血昏迷了。” “竟有这样的事。”万淑芳微微吃惊。 她正准备琢磨此事，夏凤忽然从不远处出现在她的面前，声音冷冷地道：“这是苗人的手段，万淑芳，是因为你得罪了杨采薇，这才连累这些无辜的人受罪。” “杨采薇不是族长吗？她怎么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给我一个教训。”听到夏凤的话，万淑芳将信将疑。 夏凤摇头叹息：“族长又怎么了？苗人的心眼本就不够大，你昨日又那么怀疑她，她心气不顺自然就会出手。” “你没有办法解决这毒吗？”万淑芳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然后担忧不已地问。 第1641章 毫不犹豫 夏凤漆黑的瞳孔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和锐利：“我可以解，但八皇子不会信我。” 万淑芳听她语气充满讽刺，转念就知道她猜到了八皇子的一些想法。 为了防止八皇子做出一些荒唐的事，让她处于被动，她才故意说自己没办法解毒。 “这不像你呀。”万淑芳试探着道。 夏凤漫不经心地看一眼万淑芳，语气轻淡：“你若是落到跟我一样的处境，你的行为处事怕是比我还要警惕。” 万淑芳闻言没有反驳，只蹲下身子给人检查情况，发现这人的情况不算重，她迅速掏出银针，为这人压着毒素，暗中却趁机用意念把他吐出来的一滴血放入医院空间检测。 “你查出他们是中了什么毒吗？”医院空间刚给出探测结果，万淑芳刚用意念看一眼，叶云就急匆匆地跑过来询问。 “是用曼珠沙华配合一些蜈蚣的毒液制造出来的毒。”万淑芳语速飞快，“叶云，这毒不好解，所以当务之急得弄清楚被下毒的水源，然后截断这水源，不让大家服用。” “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叶云说完，神情凝重，“中毒的事爆发得很快，我查了一番，发现大家在今天早上都喝了一碗白粥。” “然后夏凤在这时出现，说是水源出了问题，我这才派人去阻断了水源。” 他说出这话，分明是不信夏凤，想要让万淑芳去查白粥的事。 “好，我跟你走一趟。”万淑芳见他毫不掩饰，也不打算顾及夏凤的心情，直接去检查情况。 发现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没问题，她也没有放下一颗心，而是持续检查周围的器具，这一检查就发现蒸笼被人涂了一层毒素。 万淑芳将这事告诉叶云，他第一时间就怀疑夏凤。 万淑芳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立即道：“此事有古怪。”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此事有可能是她故布疑阵。”叶云神情冷漠异常。 昨日八皇子回来就和他说了一些事，他几乎没有多想，就认可八皇子的话是真的。 他特意派人去监视夏凤，也警惕了一晚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却觉得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那你说她为何这么做？总不能是用这样的方式配合杨采薇给我一个教训吧。”万淑芳斟酌着语气道。 她不认为夏凤会在八皇子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怀疑八皇子中有人被苗族收买了，但也有可能是被夏凤收买，然后听从她的吩咐。 “怎么跟杨采薇扯上关系了？”叶云接收太多消息，脑子没转过弯来。 “是她亲口说的。”万淑芳故意压低声音，“这夏前辈出现的时机也很巧，想来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了，你和八皇子可有派人监视她。” “一直都盯着呢，可没什么动静。”叶云说完这话，心里头就没来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他忍不住看一眼万淑芳，见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心头更加古怪了。 “殿下说你得罪了杨采薇，以至于杨采薇要杀你，可我们交出去的毒药是你研究出来的，她认可的是你的毒药。” “你要是死了，她会损失惨重，所以我认为她不可能杀你。” 万淑芳开门见山：“那毒液的毒性很强，我就算医术不错，沾染上这样的毒液，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 “所以在那一刻杨采薇是真的要杀我，或许她的脾气就如你们所想喜怒不定又暴躁，但杀意太过浓郁，让人无法忽略。” “也因她的反应过大，我就肯定我的猜测是对的，可惜她不给我机会，不然我还真想把事情摸清楚。” “这么说杨采薇也有很大的问题，可殿下还需要她呢。”叶云听到这儿也不知怎么办了。 他和八皇子都在这件事情上投了很多注意力，杨采薇就算有所要求，只要她有意合作，他也愿意配合。 可如果杨采薇只想利用八皇子，他不仅无法接受此事，还会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叶云，你帮我做一件事。”瞧见叶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万淑芳心里微微一惊，然后开口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叶云闻言立即提高警惕。 万淑芳瞧见后，装作瞧不见，语气郑重道：“我怀疑夏凤借助昨日相见的事，利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和杨采薇达成了协议。” “所以我想让你逼迫她，或者是直接选择和其他家族的人合作，让杨采薇露出马脚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叶云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脑海中的阴霾都消散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瞬间在他的心中浮现。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万淑芳也不肯定，可心里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她决定赌一把。 叶云见她眼神凌厉，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他的情绪不由被带动，立即笑道：“逼迫的事，我觉得不可，因为她有恃无恐且无所畏惧，所以我决定找其他家族的人联系。” 声音顿一顿，他又说：“有人盯上了陈昌黎。” 听到这话，万淑芳心里一紧，脸色平静无波：“是四大家族的人。” 她语气肯定地说完，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叶云，“你想怎么做？” “我需要你代替陈昌黎和这些人接触。”叶云毫不犹豫道。 万淑芳差点认为自己听错了，可一看到叶云满脸的认真，她又惊又吓：“你疯了吗？” 她代替陈昌黎和这些人接触？她要是能这么做，八皇子早就打她的主意了，哪里会耽搁这么久的时间？ 叶云语气淡然道：“陈昌黎很担心你，所以他这两日派了不少人来打听情况，最为重要的是叶轩也派了人过来。” “我认为是寒衣安全地回到了巴蜀，他和叶轩说好了一切，便准备帮助陈昌黎把你救出去。” 万淑芳听他提到叶轩，立刻就想到了叶轩安排的李俊。 她的心不由一紧，等听到寒衣的消息后，她眼中闪过一些茫然，“寒衣已经来巴蜀了吗？” “寒衣快到福禄镇了。”夜云的眼神别有深意，“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所以你若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定会帮忙。” 万淑芳觉得可笑：“他是来救我的，因此他只会劝我离开这儿，怎么可能帮助八皇子？” 第1642章 快救我 叶云给出一个万淑芳无法拒绝的条件：“我会帮你和陈昌黎联系，且我也会说服八皇子，让他不再防备陈昌黎。” 万淑芳惊疑不定：“你为何要这么做？叶云，无论你给出的条件有多好，我们夫妇也不可能效忠八皇子。” “八皇子此刻的处境，我想不需要我说，你也清楚。”叶云沉默许久，忽然开口。 万淑芳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忍不住看他一眼。 见他眉头紧皱，宛若被什么事困扰住，不得不和他谈条件，万淑芳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你不打算帮八皇子了吗？”过了一会儿，万淑芳语出惊人。 叶云眼神一冷，面上却没什么情绪变化，“八皇子起步晚了，且因为德妃的安排，他能用的人手都被安晴长公主和徒芝芝蚕食。” “所以他此刻能动用的人也不一定是效忠于他，我之前没想到这一点，直接让他安排这些人，并利用这些人做一些事，却没有想到被人摆了一道。” 叶云把话说到这里，神情颇为凝重，俨然是觉得夏凤的事跟这些人不作为有关系。 他很懊悔自己没能帮上八皇子，还让他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永州城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八皇子若是不放弃它，他的处境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你也不必担心着他。”万淑芳隐约猜到叶云的心思，脸上却不动声色道。 叶云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万淑芳，哼笑道：“可永州城已经不属于八皇子，它此时属于陈昌黎，如果九皇子拿不下它，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属于太子。” 万淑芳神情平静：“是吗？我没想到这一点。” 叶云加重语气：“永州城确实不错，可八皇子错失了它，所以他盯上了巴蜀。” “之前从温百草那里知道太子在巴蜀有所布置，我们便以为巴蜀的情况没有那么复杂，只要小心谨慎，我们就能如愿以偿。” “奈何一个杨采薇就给我们带来了这样的麻烦，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八皇子的优势会彻底消失。” 听他有着这样的认知，万淑芳心中翻腾着莫名的情绪，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所以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总不能是想劝八皇子投靠太子吧。”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有些不确定。 八皇子之前是何等的骄傲呀，他哪里会这么做？ 叶云就算是八皇子的表哥，也不可能替八皇子做出这样的决定。 “绝无此事，你休要胡说。”叶云才不愿意八皇子对太子伏低做小。 他只想借助陈昌黎夫妇的手，给八皇子换了一份喘息之机。 “可是……”万淑芳的神情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你若是答应下来 我会让你和陈昌黎见一面，让你们夫妇交流信息。”叶云加重砝码。 万淑芳沉默片刻就说：“我想尽快见到陈昌黎。” “今日吗？”叶云问。 万淑芳听他这么说，立即点头：“就今日。” 叶云笑道：“我会安排好此事。” 见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万淑芳难得有些过意不去，连忙开口：“我会为他们解毒，在这期间，你派人盯紧夏凤和徒芝芝。” 叶云一口答应下来，两人随后就去见八皇子，把器具被人下毒的事告知，之后分头行动。 夏凤留在原地没有动，只因她清楚叶云的防备，只是一听说器具被下毒的事，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只让杨采薇在水源下毒，可没有让她跑进来下毒呀。 她准备去找万淑芳，弄清楚这毒是怎么回事，却不想会得知八皇子动身前往福禄镇的事。 “徒芝芝，八皇子去福禄镇了。”夏凤心念转动间，转头就来找徒芝芝。 “我知道。”徒芝芝拿着扇子摇一摇，目光却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像是早就猜到夏凤的来意。 “你是忘了我们的交易吗？”瞧见徒芝芝的态度很是散漫，夏凤顿时提起一颗心，目光也迅速往徒芝芝的脸上转一圈。 “有杨采薇这个威胁在，我哪敢忘记啊？”徒芝芝听言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忽然笑了一下。 夏凤觉得她情绪不对，有些担心是蛊王起的作用太大，让徒芝芝有了癫狂的状态。 她上前一步，想要为徒芝芝把脉，可转念觉得自己这么做目的性太强，徒芝芝定会彻底恨上她。 “你是在生万淑芳的气吗？”夏凤小心翼翼地问。 徒芝芝瞬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是在关心我吗？商老太，不对，你现在是叫夏凤了，夏凤，啧啧，万淑芳说得不错，这名字确实好听。” “夏凤啊，你之前面对我时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呀。” 说着她起身来到夏凤的面前，毫不客气地甩了她一巴掌。 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夏凤整个人都懵了。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神态有些癫狂的徒芝芝。 见她双眸几乎喷火，像是火山一样恨不得将自己焚烧成灰烬，夏凤心里咯噔一跳。 “徒芝芝，你怎么了？”她有些害怕徒芝芝是受蛊王的影响，才这么癫狂，询问的语气都不自觉放柔。 “你还有脸问？夏凤，你给的解药真的能够压制你给我下的蛊虫吗？”徒芝芝神色收敛，语气却冷漠异常。 夏凤听到这儿，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万淑芳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她这话一落，万淑芳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一脸嫌弃地看她一眼，方摇头道：“我才没有这样的闲工夫，是徒芝芝本身的情绪不太对劲，她自己察觉到了，这才怀疑上了你。” 夏凤冷笑：“如果不是你提醒，她又怎会察觉到这一点。” “你承认了。”徒芝芝双目通红，然后双手掐住夏凤的脖颈，面容狰狞道，“你快把蛊虫从我的体内取出来，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脖颈突然被掐住，夏凤只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她迅速取出一个铃铛，快速地摇了摇。 铃铛声一起，徒芝芝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疼得她不自觉松开夏凤，然后蜷缩在地上挣扎。 “万淑芳，快救我！” 第1643章 吓到 “夏凤，你快住手！”看到徒芝芝倒在地上痛苦万分的样子，万淑芳虽然早就知道夏凤的蛊王不是一般的厉害，但此时此刻也被吓到了。 她忍不住上前冲到夏凤的面前，想要阻止她摇铃铛，救下痛苦哀嚎的徒芝芝，却不想夏凤早有防备，不仅避开了她，摇铃铛的速度还加快不少。 徒芝芝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身躯和骨骼像是要挪位，疼得她恨不得下一刻就一头撞死。 “好疼啊！快救救我！”徒芝芝声音变得沙哑又痛苦，足以令人心生怜悯。 万淑芳见夏凤是狠了一颗心要给徒芝芝一个惨痛的教训，脸色不由一变。 下一刻她就用银针施展黄泉十三针，封闭徒芝芝的痛觉，然后用意念使用医院空间的医疗器械暗中扫描徒芝芝体内的情况。 清晰的脉络和血液的流动在医疗器械中清晰可见，却又显得不真切，只因徒芝芝体内血液流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万淑芳浑身的力气好像突然被抽干，脑海中嗡鸣之声汹涌而来，差点让她不知该怎么反应。 毕竟她从来没见过人身体里的血液会有这样的流动情况，那感觉就好像是被阻止的水流一下子有了发泄之地。 “蛊虫这么厉害吗？” 若不是确定这个世上没什么神秘的力量，万淑芳都快要怀疑自己了。 “夏凤，你赶紧住手！徒芝芝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你再这样下去，她有可能被你折磨死。” “她要是死了，你们之间达成的协议就得作罢，你当真要如此吗？” 万淑芳脑海中没什么思绪，却觉得不能让夏凤再继续下去，不然徒芝芝会硬生生疼死的。 夏凤摸着自己的喉咙，声音沙哑道：“我只是一报还一报，徒芝芝要是承受不住，那就是她的命该如此。” “夏凤，你这个贱妇，你最好让我死在这里，不然我若是能活下来，绝对要将你大卸八块。”徒芝芝听着夏凤的话，咬牙切齿地吼。 她一双瞪大的眼睛也充斥着浓郁的怨毒，令人心惊肉跳。 夏凤见她到了这时还死不悔改，脸上的冷意越发浓重。 她嘴角微微一勾，讽刺道：“你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你的嘴了吧。” 徒芝芝凶狠地瞪着夏凤，神态癫狂道：“你要杀我那就杀呀，用这样的手段折磨我，未免太小瞧我了。” “你少说一句吧。”听着徒芝芝恨意滔天的话，万淑芳眉头不由一皱，都疼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不服软？难道真想让夏凤用蛊王折磨死她吗？ “徒芝芝不能死，不然你的孙子许毅性命不保。”万淑芳一直尝试着阻止夏凤，可她早防备着呢。 万淑芳见状无奈之下只能用许毅来威胁夏凤。 “许毅！”夏凤眼眸一片通红，“哈哈，徒芝芝必须死，只有她死了，我的孙子才会平安无事。” 她把话说完，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随后就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狠狠地扎向徒芝芝的胸口。 “你疯了吗？”看到夏凤忽然出手，万淑芳惊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徒芝芝已经出去多呼气少了。 “万淑芳，你若是想安稳，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她若还活着，今日一事就会成为一个枷锁，时时刻刻地悬在我们的头顶上，不知何时会落下来？” 夏凤拿出匕首，又狠扎一下，然后丢开铃铛，一手抓住万淑芳准备施救的手。 万淑芳一脸愤怒地瞪着夏凤：“徒芝芝再不好，她现在也是八皇子能用的人，你把她杀掉，却对我说有什么枷锁落在我身上，夏凤，你是想把我拖下水吗？” 听到夏凤的话，万淑芳都快气笑了，可看到她阻止自己，心中的怒火就像火山一样不断地爆发。 “这不好吗？”夏凤牢牢地锁住万淑芳，见她双目几乎喷火，被自己钳住的手更是不断的挣扎，随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事，就放声大笑起来。 “你就是个疯子。”万淑芳听着她癫狂的笑声，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夏凤在这刻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如刀凌厉无比。 “徒芝芝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她这次若是活了下来，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选择委屈自己，成全八皇子。” “也就是说她会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出来，让你我死在她的手里。” 万淑芳听着夏凤充满威胁的话，不愿理会她，就要施展出鬼门十三针为徒芝芝留有一线生机，之后再处理她的伤口，不想夏凤的话让她停住了。 “犬戎十年前会入侵大景的事是徒远洲一手策划的，朝廷强行征兵的事却是温百草收买的人配合的。” “陈昌黎与你分别十年，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皆是因为他们两人，你现在出手救徒芝芝，就是在救害你们夫妻分离十年的仇人。” 万淑芳难以置信地抬眸看着夏凤，见她神情十分平静，仿佛她先前展露出来的癫狂只是自己看错的假象，如今从容又淡然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万淑芳的手不由握成拳头，然后把视线落在其他方向，不再看气若游丝的徒芝芝。 夏凤没有回答她，只盯着徒芝芝，似乎在等着她咽气。 徒芝芝极力瞪大一双瞳孔，手也努力抬起想要抓住万淑芳的裙摆，让她出手救自己。 可用尽身上所有的力道，她都抬不起自己的手，只能饱含满腔的愤怒和不甘，死不瞑目。 夏凤看着眼神溃散，似死不瞑目的徒芝芝，嘴角微微往上扬，随后又把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徒芝芝狡诈多端，她有可能做出这样的姿态来，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夏凤还特意检查了一下徒芝芝的尸首，确定她是真的死透了，方意味深长地看着万淑芳。 “我还以为你会铁了一颗心救她呢，原来在你的内心深处也是想让她死的呀。” 万淑芳秀美的脸庞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仿佛夏凤的话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如果不是被困在这里，我会第一时间说服八皇子，让他除掉你。” 夏凤脸色一冷：“你想杀我？” 第1644章 谎言精 万淑芳迎着夏凤看过来的视线，毫不避讳道：“当你出尔反尔时，我就有了杀你的心。” “这么坦诚？”夏凤的神色微微一僵，过了片刻就笑道，“不愧是陈昌黎的夫人，你这份坦诚着实令人意外。” “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或许我真的能够收你为徒，让你见识一下我们蛊族的厉害。” 夏凤说到最后特意放柔声音，万淑芳却觉得很好笑，她也笑了出来，“蛊族有多厉害？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早就见识到了。” “我本以为你是真的担心你的孙子，这才和八皇子、徒芝芝两人周旋，却没有想到你的本质就是一个说谎精。”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会儿，然后提高声音道。 “撒了一个谎，之后要用无数谎言去圆，夏凤，你觉得这感觉很好吗？” “还是说你为了达到目的，一直撒谎竟把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万淑芳一步走上前，目光锐利地锁住夏凤。 “我真的很好奇你隐藏的秘密是什么？为何能这么坦然地在人的面前说谎，现在还把跟你有所合作的徒芝芝给杀了。”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特意往下看一眼。 瞧见徒芝芝很不甘心的样子，万淑芳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夏凤下手太狠了，徒芝芝本就被蛊虫折磨着，虽然有她的针灸术压制，但那份疼痛已经把她折磨得欲仙欲死，所以她的死状并不好看。 万淑芳通过徒芝芝的死，越发认清夏凤的心有多狠，且性子很是反复无常。 她根本就无法预料她下一刻会有怎样的变化。 要是一直这样，她和蒋轩岂不是也要不图徒芝芝的后尘？ 万淑芳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性，一颗心不由狂跳。 夏凤那么笃定她有杀意，该不会是以己度人吧？ 万淑芳念头至此，深深地看一眼夏凤，语气平和道：“八皇子很看重徒芝芝，你杀了她，八皇子知道后一定会大发雷霆。” “所以你接下来会怎么做？我会拭目以待，如果你能平复八皇子的怒火，那我就再次考虑一下你的事。” “至于现在……”万淑芳想到那些中毒的人，眼神不由一暗，神情却充满自信，“我来找你，本意是想让你帮忙解毒，可你现在得应付八皇子，那解毒的事就只能辛苦我和蒋轩了。” 故意拖长尾音，万淑芳似笑非笑道：“我希望大家解完毒后，你能完完整整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罢此话，万淑芳不管夏凤有着怎样的脸色变化，直接离去。 她一离开就去找叶云，把徒芝芝的事情说给他听，然后和蒋轩联手为大家解毒。 如此忙碌了一天一夜，万淑芳和蒋轩才有了空闲的时间。 叶云也在这时找了过来，他看一眼万淑芳，声音平和道：“我的人已经联系上了陈昌黎，我想今晚上你就能见到他了。” 万淑芳听到这个好消息，面露惊喜。 蒋轩却问：“那个撒谎精怎么样了？” 万淑芳闻言表情不由一愣，随后看向叶云，面容充满好奇：“你和八皇子是怎么处置她的？” 徒芝芝是徒远洲的妹妹，仅凭这一点，她的死就值得八皇子郑重。 叶云的脸色不好看：“夏凤拿出了一枚凤凰蛊。” “你说什么？”万淑芳和蒋轩震惊不已。 叶云的神情凝重：“夏凤拿出的凤凰蛊已经被殿下拿去用了，今日见他一脸的兴奋，想来这凤凰蛊是真的。” 一听这言简意赅的话，万淑芳冷哼一声：“这就是她的底牌吗？看来夏老头从始至终就是她的挡箭牌，且夏老头研究出来的凤凰蛊也有问题。” “叶云，我要见八皇子。”万淑芳说到凤凰蛊有问题的事，就想到夏老头炼制出来的凤凰蛊就在陈昌黎的身上，她有些担心，便决定见一见八皇子。 “你是想确定这凤凰蛊的真假吗？”叶云沉吟片刻，却忧心忡忡地道，“夏凤是凤凰蛊秘方的掌控者，我认为她给出的凤凰蛊是真的，甚至她的手中还有不少凤凰蛊。” 凤凰蛊制造的活死人有多可怕，叶云心知肚明。 他之前没阻止八皇子，是因为八皇子看不上凤凰蛊，可如今夏凤杀了徒芝芝，八皇子若是捂不住这个消息，就会被徒远洲记恨。 到那时八皇子就会腹背受敌，所以能够制造活死人的凤凰蛊就成了八皇子的另一个底牌。 夏凤分明是算准了这一点，才对徒芝芝下了狠手。 然而叶云不认可凤凰蛊，奈何八皇子亲自试验过凤凰蛊的厉害后，已经有了动摇，他就算是八皇子的表哥也无法说服他。 “你很担心吗？”万淑芳意有所指。 叶云神情一愣，随后对上万淑芳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上不禁露出一份苦涩：“我也是人，哪能看着无辜的人变成生死不明的活死人。” 听他语气诚恳，万淑芳判定他此刻的话是真的，可惜人心易变，八皇子又是主导者，叶云要靠着他博荣华富贵，哪里会一直保持本心不变。 “夏凤就是一个谎言精，她的行为处事也带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癫。” “八皇子若是相信她，并选择重用她，很多事情怕是会把他弄得迷糊，毕竟夏凤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隐瞒，谁又知道她的凤凰蛊是个什么东西？” “要是八皇子不能掌控凤凰蛊，夏凤岂不是可以利用它把八皇子制造成活死人？” 蒋轩听着万淑芳的话，心里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然后加重语气道：“一个傀儡皇子，一个蛊术大家，这两人要是主次颠倒，这天下怕是会彻底大乱了。” 叶云听他这么瞧不起八皇子，一颗心怦怦乱跳，似快要压制不住自己胸腔中的怒火了。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神色难看，立即上前一步挡在蒋轩的面前，语气平静得有些冷酷：“他说得不错，只因欲壑难填。” “叶云，八皇子已经有所动摇了吧，不然你不会在我们的面前露出苦涩的模样。”蒋轩一针见血。 叶云神色未变，语气却惆怅：“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而夏凤精准地拿捏了这一点，所以她敢当着你的面杀徒芝芝。” “我猜用不了多久，她就敢当着我和八皇子的面杀你们两个，因此你们若是想活命，就得和她形成平衡之势，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第1645章 不会见 万淑芳挑眉，冷嘲道：“我还以为你是在担心八皇子，却不想你是来说服我们两个的。” 蒋轩听到此话，脸色不由一变。 然后绕着叶云走了几圈，一脸惊奇道：“我就说你的态度怎么有些古怪，可惜我不怎么聪明，怎么想都想不到怪在哪里？原来是反向说服呀！” “八皇子有你这么一个表哥，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蒋轩把话说到最后，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叶云刚才一脸记挂无辜百姓的样子，着实有些真诚，他差点就被骗过了。 “我和八皇子荣辱与共，所以不管八皇子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他。”叶云把话说到这里，特意把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但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我是不会让他做得太过分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万淑芳冷哼一声，便说，“八皇子此刻在何处？能让我见一面吗？” “他不会见你。”叶云给出答案。 万淑芳一点都不意外，只淡然地道：“想来是夏凤取得了八皇子的信任，既如此，我和蒋轩会做好阶下囚的本分，不掺和你们的事情。” “你们可不是阶下囚，毕竟没有一个阶下囚能被我们看重。”叶云摇一摇头，“所以你们还得研究毒药，争取获得摆夷族的认可。” “摆夷族？我听说他们和苗族走得很近，所以你怎么就确定摆夷族会和苗族撕破脸皮。”万淑芳微微惊讶。 八皇子是舍弃苗族打上摆夷族的主意了吗？ 苗族的杨采薇和常雪薇认识，还引导常雪薇灭了蛊族，这足以说明她不是个善茬。 八皇子才把她给得罪，还没有想补救的办法，就想要和摆夷族联系。 这两族要是互通有无，八皇子不就是成了一个跳梁小丑吗？ “摆夷族的族长年事已高，因此他没有杨采薇的锐气，且四大家族再同气连枝，这内部的斗争也十分激烈。” 叶云一眼看透万淑芳的心思，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地提到摆夷族的事。 “我们只要找准机会一一击破，就足以让他们自我瓦解。” “杨采薇在水源下毒，分明是恼恨那一天的事情。”蒋轩意有所指，“八皇子若不想办法补救，杨采薇恐怕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对付我们。” “蒋轩说得极对，且苗人心眼极小，我们又身在雾灵山，这山脉绵绵不绝，又常年有云雾环绕。”万淑芳连忙附和，“我们对此并不熟悉，苗人在这里面却如履平地。” “八皇子若是彻底得罪杨采薇，恐怕摆夷族的回应还没有传来，我们这一群人就会被苗族毒死在这里。” “苗族的毒和蛊族的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夏凤恰好就是蛊族人，她要是又用一个谎言骗了八皇子，我和蒋轩的医术再高，也撑不了太久。” “你们不用担心此事。”叶云知道万淑芳两人的意思，可八皇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自然得想办法帮他达成所愿。 万淑芳看出他的打算，嘴角不由扯了扯：“你要是有这样的心，那我无话可说。” 叶云闻听此言，嘴唇微动，似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把话吞了回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万淑芳闻听他的叹息声，心里一阵冷笑，既要又要，八皇子和叶云不愧是表兄弟，这贪婪的心如出一辙。 “我和蒋轩会继续研究毒药，但多余的事，我劝你和八皇子少打主意，免得得不偿失。” “毕竟夏凤表面上还是六皇子的人呢，你们若是不多加防备，怕是会被她和六皇子耍得团团转。” 万淑芳说完此话带着蒋轩离开，叶云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眉心不自觉拧成疙瘩。 过了片刻他叹息道：“凤凰蛊很好用，别说八皇子了，就连我也很心动。” “可惜夏凤说这一枚凤凰蛊是半成品，她需要得到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才能继续改进凤凰蛊的秘方，制造出能延长人寿命的凤凰蛊来。” 他昨日听到万淑芳的话，就恨上了夏凤，然后带着气势汹汹的八皇子去找麻烦，却不想夏凤一番歪理邪说就把八皇子给说服了。 他原本想阻止八皇子，可当八皇子拿着凤凰蛊把一些苗人变成活死人后，他就觉得这样的凤凰蛊能被他们利用殆尽，到那时这天下还有谁会是他们的对手呀？ “利益动人心，此时此刻我才明白了这几个字的意思。万淑芳，你不是我，你永远都不能明白我的心境。” 叶云的声音很轻，像云雾一般被风一吹就散。 许久过后他调整好心情，就下山去等待陈昌黎的到来。 两个时辰过后，陈昌黎单身赴会，叶云就让人把万淑芳带来，然后自己离开此处，让夫妇两人单独相处。 眼角余光注意到叶云的离开，陈昌黎心里划过一丝愕然，然后担心不已地看着万淑芳，“你和八皇子达成什么协议了？为何叶云的态度会这么古怪？” 万淑芳听得一愣，然后看一眼叶云离去的方向，嘴角一扯，语气烦躁：“我什么都没有答应，他之所以会这样，恐怕是想要得到你身上的凤凰蛊。” “可他们如今抓不到我了。”陈昌黎迅速开口，之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上下打量着万淑芳。 见她面色不错，他提起的心稍微松了一下，“这雾灵山靠近福禄镇，所以八皇子是在打巴蜀的主意，你作为我的妻子，定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淑芳，若是可以的话，你可以先跟着寒衣的人离开这里。” “你和寒衣联系上了吗？”万淑芳听到此话，连忙询问。 陈昌黎笑着说：“寒衣会回巴蜀是我安排的，他一回去就把我们这边的消息告诉了叶轩，所以短短几天的时间，叶轩就在巴蜀行动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万聪和也到了巴蜀，他知道我的消息后就特意跟我联系上了，如今我的部分人手可以用，因此我可以和寒衣配合把你救出去。” “叶轩的人早就跟我联系上了，但我拒绝了离开这里的提议。”万淑芳听到这连忙开口。 陈昌黎微微皱眉，随后舒展开，“是八皇子做了什么吗？” 第1646章 我会杀了她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忧心忡忡的话，眼眸不自觉发红，声音却压低只让他一人听见：“商老太的真名叫做夏凤，她手中有不少凤凰蛊。” 陈昌黎一怔，随即肯定道：“她把凤凰蛊给八皇子了。” 万淑芳面露惆怅之色：“听叶云的意思，八皇子一拿到凤凰蛊就去做了试验，结果令他很欣喜，叶云虽不赞同八皇子的行为，却很乐意助他更进一步。” “难怪有些许愁绪在你脸上挥之不去，原来是直面了这样的事情。”陈昌黎听完万淑芳的话，越发心疼她。 “我没亲眼见到八皇子的试验，整个人还算稳得住，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叶云会抛弃自己的良知，一心跟着八皇子走到黑。”万淑芳面容苦涩，愁绪爬满脸庞，令人心疼不已。 陈昌黎不由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极为轻柔：“叶云终究是八皇子的表哥，这两人利益一体，因此就算他们意见不合，也会为了共同的利益达成一致的目的。” “我们对他们而言除了是外人外，也是他们认定的仇人，如果不是觉得我们有利可图，他们哪里会给我们一个好脸色？” “淑芳，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所以你和这些人相处时，一定得提高警惕，不能被他们的表象迷惑，否则性命难保。” 陈昌黎语重心长地把话说到这儿，想到李克用兄弟两人对铁矿的看重，表情不由凝重，转瞬却恢复如常，一脸温柔地看着万淑芳。 “我如今已经掌控永州城，而九皇子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不曾对永州城有攻城之举。” “所以短时间内，九皇子和八皇子会形成平衡之势，我夹在他们中间，虽会胆战心惊，却也能与叶轩两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因此巴蜀这边的局势再混乱，也不会牵连到永州城，等收到太子那边的消息，我们斟酌一番情况，便能反击这些人。” “太子不是已经从梅州离开了吗？”万淑芳连忙问。 陈昌黎点头：“我确实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只是荣王对太子下达了通缉令，从梅州到永州城会经过泉州，所以太子离开梅州后就没了消息。” “我想太子一定是隐藏了身份，暗中快马加鞭地往巴蜀赶。” 陈昌黎这番话说下来，神情虽不变，却莫名有一股凝重。 万淑芳清楚地感知到这份凝重，思绪不由乱转，却没有一道灵光能在脑海中浮现。 她只能将身上的力量放在陈昌黎的身上，嗅着他身上浅浅的药香，心里有些平静。 过了片刻她抬头看着陈昌黎，一脸凝重道：“苗族的族长杨采薇和常雪薇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夏凤作为蛊族人，她能凭借自己的身份和苗族达成不可见人的目的。” “所以我怀疑夏凤会拿出凤凰蛊，是因为杨采薇。” 陈昌黎听到这儿连忙开口：“常雪薇前几日逃离了永州城，我的人特意追踪，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我本以为是新天会在这里做了不少布置，才让常雪薇从永州城逃离，没有想到她还能利用苗族人救出自己。” 万淑芳心里一阵忧虑，目光不由担忧地看着陈昌黎，有心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常雪薇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仅上不了台面，还喜欢搞一些小动作，十分膈应人。 陈昌黎如今掌控永州城，常雪薇若卷土重来，怕是会让永州城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你不必担心我。”瞧见万淑芳的脸上流露出一份担心，陈昌黎语气温和道。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万淑芳听言忍不住摸一下脸。 “太明显了。”陈昌黎语重心长，“淑芳，我很好，你莫要忧虑。” 他说这话时，紧紧地抱住万淑芳，力度强得似要把人嵌入骨髓里。 万淑芳被他紧抱住，心里有着各种情绪在冒。 但感受着陈昌黎身上传来的温度，她的心情好受不少，当即反手抱住他，轻叹一声：“我也不想忧虑，可夏凤的表现令人心惊肉跳，我实在是不放心。” 她咬一下唇，就放柔声音：“我怀疑她对医院空间有所猜测。” 陈昌黎听到此话，目光威压犹如实质，若夏凤此刻就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足以让她喘不上一口气，窒息而亡。 “我会杀了她。”陈昌黎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冷酷。 万淑芳眉心跳一跳，迅速看他一眼，见他眼中饱含杀意，压抑已久的心情得了发泄的地方，逐渐好转。 她声音温柔道：“我也对她起了杀心，本想利用杨采薇下毒的事，让八皇子或徒芝芝对她产生极大的不满，却不想她当机立断地杀了徒芝芝，随后用凤凰蛊取得了八皇子的信任。” 徒芝芝的死，万淑芳是亲眼所见，当时因为夏凤的话，她第一个念头也是觉得徒芝芝就这么死去也是一件好事。 可从叶云那里听到凤凰蛊的消息后，她惊觉自己被夏凤利用了，一份憋屈感不自觉在心里蔓延。 “夏凤确实出乎意料。”陈昌黎赞同万淑芳的话，然后加重语气道，“她也擅长拿捏人心，八皇子之前不看重她，怕是早就被她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现在她取得八皇子的信任，也只会是达成表面上的合作，实际上他们会互相提防。” “不过徒芝芝的死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所以他们之后的相处再怎么融洽，也经不起我们的推敲。” “我想他们顶多在雾灵山有所和睦，一旦和巴蜀的四大家族取得联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瓦解。” “在这时我们推波助澜一番，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的一段话，心念一转就明白他的意思，语气无奈道：“我虽然想杀夏凤，但我本身有着怎样的能耐，我心里很清楚，所以我是不会螳臂当车的，你也不必担心我莽撞行事，让夏凤占据上风。” 陈昌黎面色缓和：“我就怕你受不了刺激冲动行事。” 万淑芳轻哼一声：“夏凤再能耐，如今的处境也是四面楚歌，我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左右逢源，所以我不会冲动行事让你担心。” 第1647章 歪门邪道 陈昌黎的神色微敛，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正要开口，叶云忽然走了过来。 听到动静，陈昌黎立即抬眸看过去，却看到叶云一脸的凝重。 “八皇子要见我吗？”陈昌黎猜测道。 叶云闻言连忙摇头：“他没空见你。” “这么说八皇子已经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你负责了。”陈昌黎紧紧地盯着叶云，不疾不徐地道。 “我还没有这样的资格。”叶云皱眉，目光紧锁陈昌黎。 见他脸色平静如初，宛若和万淑芳的相见并不能激起他的情绪变化，叶云不由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们夫妇难得相见会感情流露，你侬我侬，却不想你的态度会是这般的冷静。” 他说完这话还特意看了一眼万淑芳，见她不以为然，表情不由一愣，然后笑着说：“万淑芳，我让你见到陈昌黎了，那你我的事是不是也该摆在明面上了？” 万淑芳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面色很平静，让人窥见不到她的真实情绪，“才一刻钟不到呢。” “你觉得我给的时间不够？”叶云故作惊讶。 万淑芳毫不客气道：“当然不够，我们夫妇可是整整五天没见面了，这五天的时间，我们虽不是生离死别，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现在好不容易见面，我们自然得好好……” “看来你确实是觉得时间不够呀。”叶云笑着打断道，“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万淑芳被这句话一堵，脸色不由一沉：“叶云，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之前来找我时，说是安排我和陈昌黎见面……” “除了你想见陈昌黎外，我也想和他见上一见。”叶云神色平静道。 万淑芳的话再次被叶云打断，脸色不由乍红又白，难看至极。 陈昌黎握住万淑芳的手。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万淑芳的心情瞬间平复，难看的脸色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 “合着我就是一枚诱饵，我该庆幸你说话算数吗？”她说着冷笑一声。 叶云浅浅一笑道：“谁让你是陈昌黎的妻子呢，只有你的消息才能让陈昌黎来到雾灵山。” “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陈昌黎什么人都不带，就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 “如果我真的有其他的心思，现在你们夫妇两个怕是被抓起来了吧？” 叶云故意拖长尾音，意有所指的目光却往陈昌黎的身上看。 见他神情冰冷，看着自己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唱戏的猴子，叶云的脸色不由一僵。 三个呼吸后，他收敛神色，声音冷冷地道：“万淑芳已经把事情跟你说了吧。你如今是何打算？如果只想着明哲保身，那你此刻就离去吧。” 陈昌黎听他语气强硬又莫名，眉头不自觉微拧，然后嗤笑道：“这是八皇子的意思，还是夏凤的主意。” 万淑芳听到这儿，想到八皇子利用凤凰蛊做试验的事，顿时觉得喉咙处似有一根尖锐的刺卡住。 “这有什么区别吗？”叶云故作不解。 陈昌黎冷着声音道：“区别可大了，毕竟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效忠六皇子的蛊师。” “这注定是敌人的两个人掺和在一起，还想打我的主意，谁听了不觉得奇怪呀。” 万淑芳深以为然：“可不是吗？八皇子最近在想什么呀？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夏凤是一个不可控的人，你们不防备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把我们拖进去。” “我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明知道前方有危险，还会一头栽进去。” 声音冷冷地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对着叶云翻了一个白眼。 她之前已经表明态度了，却没有想到叶云表面上说得好好的，此时却翻了脸。 “你们夫妇如果是傻子，这世上就没什么聪明人了。”叶云瞧见万淑芳难看的脸色，语气很是冷淡，显然看到陈昌黎后，他不打算掩饰了。 万淑芳瞧见他的态度变化，恨得牙根直痒痒。 “你想做什么？”陈昌黎感受到万淑芳的心情，立即上前一步把她保护在身后。 叶云摇头叹息：“你以为掌控了永州城就能平安无恙吗？陈昌黎，你应该没忘记温百草吧？他如今就在福禄镇，且和四大家族有所联系。” “据我所知他和孔轩德的关系匪浅，也因他的存在，八皇子和苗族无法合作。” “但在最近几日我们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九皇子的人把手伸到了福禄镇，且他们双方都看上了明月山的铁矿。” 叶云说到铁矿二字，眼神很是晦涩难明，只因明月山的铁矿产量比较高，要是得到这么一座铁矿，他们的武器就不用愁了。 可惜九皇子捷足先登，他们晚了一步。 “原来你和八皇子盯上这铁矿了。”陈昌黎听着叶云的话，心里颇为无奈，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但他的神色很冷，让人觉得极有压迫感。 叶云看他一眼，这一眼就让他有些心惊，不由往后退半步。 随后觉得自己这么做会让陈昌黎越发瞧不上自己，便黑下了一张脸。 陈昌黎却没有将他的小动作当回事，语气从容又淡然：“九皇子的实力不容小觑，八皇子不够格。” 叶云听到此话，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呵斥道：“如果没有李克用两兄弟，九皇子连荣王都比不上，哪里就能跟我家殿下比。” 听着他愤怒不已的话，万淑芳冷冷一笑：“荣王可是准备了十几年，他的身边还有刘瑶瑶呢，刘瑶瑶的谋略算计不比徒芝芝弱。” “有她帮助荣王，被九皇子针对的八皇子怕是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万淑芳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瞬间让叶云变了脸色。 陈昌黎见状，笑着道：“夫人，或许在叶云和八皇子的眼中，荣王是刘瑶瑶手中的傀儡，不值得他们侧目。” 万淑芳一听这话，嘴角不由一扯，吐出一句充满讽刺的话：“若是如此，也难怪八皇子会专注拉拢四大家族了，可惜他的实力不够，只能借助歪门邪道。” 第1648章 人心易变 叶云听着夫妇两人一唱一和的话，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歪门邪道若是用得妥当，也无伤大雅。” “你是这么想的吗？”陈昌黎语气惊疑不定。 他可以接受八皇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能接受叶云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良心。 可当他听到叶云这么赞同歪门邪道的话，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强。 毕竟常雪薇就有灭世倾向，若是八皇子为了自己的野心来一出灭世，他们一家人哪里还有活路呀？除非在这些牛神鬼蛇灭世之前杀掉他们。 “陈昌黎，如果是太子得到了凤凰蛊，你当如何？”叶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陈昌黎听他提到太子，心里一阵麻木，这些人就不能说其他人吗？为何非要提到太子？ 如果是想跟太子相比，又何必用这样的方式，直接拿出真本事来不就好了吗？ 陈昌黎的心里一阵无语，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无论太子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坚持自己的本心。” “人心易变啊。”叶云叹气。 陈昌黎沉下脸，声音冷漠：“人心再易变，也比不过你和八皇子的心。叶云，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我希望你能把话说清楚，莫要藏着掖着。” “我这人最不耐烦的就是听人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毕竟这种人不是有算计，就是想把人推出去当替死鬼。” 陈昌黎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也不给面子。 叶云沉默，他忽然觉得什么准备都没做，就跑来找陈昌黎，完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冷冷一笑道：“我本想将太子的消息告诉你们，换你们夫妇鼎力相助，却不想你们的态度如此坚定。” “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事。”陈昌黎意有所指。 叶云声音里透着戾气：“你就不能装一下糊涂吗？” 陈昌黎语气低沉：“我也想糊涂，可眼前的局势不容我这么做，叶云，我就想得到一句确切的话，八皇子当真要利用凤凰蛊把除了你们之外的人变成活死人吗？” 叶云被问得脸色沉默，显然八皇子在做什么打算，他心知肚明。 陈昌黎见他久久不回答，心里已经了然一切。 他轻摇头：“如果八皇子执意这么做，那我们就不是一类人。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叶云，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一点，并告诉八皇子，让他少打歪主意，如若不然，凤凰蛊这样的邪物带给他的只能是绝望。” 叶云听到这儿，语气变得急切：“我并不需要你全力相助殿下，我只想让你帮一个忙，让殿下可以和九皇子共享铁矿。” 陈昌黎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笑了：“你口中的共享是需要让我用命去搏的，叶云，人心反复无常，本就难以掌控，你若是想以此来说服我，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万淑芳按耐住剧烈的心跳，狠狠地瞪一眼叶云，然后看着陈昌黎道：“他可没有说服你，只想利用我来威胁你。” 陈昌黎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压下，神色平静道：“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和我们夫妇说了一番话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话毕陈昌黎特意看向叶云，声音柔和问：“我说得可对。” 叶云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看着陈昌黎，神态冷漠道：“你说得不错，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先说服万淑芳，有她帮忙开口，你再抗拒也会答应。” 万淑芳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你想利用我。” “在雾灵山的人，谁不想抓住你用来威胁陈昌黎呀，毕竟永州城是一个繁华昌盛的大城，若是能够牢牢地掌控它，何愁大业不成？”叶云的语气很是微妙。 万淑芳听完他的话，想到弃城而逃的八皇子，眼神含着笑：“原来你还惦记着永州城，难怪你想打陈昌黎的主意，可惜永州城是被八皇子舍弃的，你再怎么打它的主意，八皇子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回去。” 眼眸转一转，万淑芳又说：“八皇子就算脸皮厚，九皇子也不会让他回去，只因明月山就在永州城外。” “明月山的铁矿若是想要运输，除了巴蜀，永州城就是最好的接收地。” 把话说到这里后，万淑芳心里涌起浓烈的烦躁，面上笑颜如花：“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盯着永州城，是因为你不愿意九皇子得到一群精兵。” “奈何八皇子之前的决定让永州城的百姓无法接受他，陈昌黎掌控了永州城，那他就能说服这些百姓重新接受八皇子。” “因此当八皇子什么都没说时，你的心思就转到了陈昌黎的身上，不过夏凤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你担心八皇子会如同常雪薇一般狠心无情，连你这个表哥都不在乎，就想利用我见到陈昌黎。” 一口气说到这儿，万淑芳眼眸微眯，目光冰冷。 “如果是之前你这样利用我，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威胁到陈昌黎，可当我们夫妇相见后，这份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 叶云咳嗽一声，似转移话题：“太子快到泉州了，据我所知你们夫妇的二儿子也跟着太子跑了过来。” “他的能力不俗，六皇子不可能放过他，所以太子一行人在泉州会九死一生。” 陈昌黎挑眉：“八皇子知道这个消息吗？” 叶云心里咯噔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才收到消息，就准备利用这个消息和你谈判，却不想你一点都不在意。”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故意拖长尾音，目光莫名地锁住陈昌黎，似笑非笑道：“夏凤之前表现得很在乎她的孙子，可当各种威胁来临时，她抛弃他也抛弃得很快，陈昌黎，你会跟她一样吗？” 万淑芳听到这儿气炸了：“陈昌黎要是这种人，你又怎会看中他？叶云，你今日是被夏凤下蛊了吗？怎么总说一些糊涂话？” 危险地眯一下眼睛，万淑芳意有所指：“徒芝芝之前的情绪变化是因何而起，我想你心知肚明，所以我劝你等下回去后好好检查一下自己，别拖着八皇子步了徒芝芝的后尘。” 第1649章 我支持你 叶云听得眼皮微跳，脸色一阵难看，过了片刻方叹气道：“夏凤若真这么做了，我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言罢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语气略温柔：“你们二位也警醒一些，莫要中了他人的离间计。” 万淑芳听到此话，心里一阵不悦。 她正要开口反驳，叶云却不给她机会：“时间已不早，万淑芳该跟我回去了，不然夏凤知道此事，怕是会生起一部分波澜。” “这不是你所求吗？”陈昌黎特意拖长尾音，眼神如刀似箭，令人不寒而栗。 叶云嘴角扯了扯，没好气道：“我没这么傻，你也别这么揣测我，如若不然，万淑芳怕是得让你付出一条命来救了。” 陈昌黎神色平静：“如果我要在这时带她离去呢？” 叶云眼中划过一丝愕然：“你确定吗？” 问完此话，叶云也不知想到什么，特意往四面八方看一眼，确定没什么动静，不由挑眉笑道：“我承认我这次的安排有些匆忙，但事关你，我不得不做好各种安排。” “这雾灵山长年累月地被云雾环绕着，若不是居住在这里的人带路，常人不可能在这里如鱼得水。” “所以你做了什么准备？为何如此自信？万淑芳，她愿意跟着你离开吗？” 叶云说出最后一句话，目光别有深意地看着万淑芳，像是笃定她不会跟着陈昌黎离去。 万淑芳见他说得言之凿凿，宛若预判了自己的决定，当即气得想要反驳他，让他丢人现眼。 陈昌黎猜到她的心思，手指在她的掌心揉一揉，便笑着开口道：“我什么准备都没做，就想这么带着我的夫人离开。” “你在开玩笑吗？”叶云脸色一冷，目光凌冽无比。 陈昌黎神色淡然：“我不会在此事上开玩笑，相反因为你先前所言，我明确地感知到我的夫人继续留下来会遭遇很多为难。” “我不愿我的夫人在你们这里受委屈，所以宁愿拼了我的一条命，也想带她离去。” 叶云忽然笑道：“你们夫妇的感情确实不错，如果我们此刻还在永州城，我是很乐意让你们夫妇团聚的，可惜永州城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为了八皇子，我只能拆散你们夫妇了。” 在最后几个字里特意提高了声音，叶云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 “说实话跟你们夫妇相关的事，我真不愿意掺和，只是局势所迫，我不得不如此。” “我想你们夫妇定能理解我，毕竟眼前的局势如何，你们夫妇比谁都清楚，若是不想随波逐流，你们定要抓住机会扭转局势，亦或者找个机会远离漩涡。” “别废话。”听着叶云意有所指的话，万淑芳心里很不痛快，直接开口打断他，“你若是有本事，那就赌一把，如果没有，那就赶紧离开这里。” 叶云冷冷一笑：“这么说你是打算跟着陈昌黎离开了？” 万淑芳冷哼一声：“你若是没有其他的算计，我自会跟着他离开。可惜你有其他的打算，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明知这一点的情况下，给陈昌黎招惹麻烦。” 叶云耸了耸肩，一脸无辜：“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见他这么不要脸，万淑芳都快没脾气了。 她忍不住伸手抚额，然后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陈昌黎。 发现他在忍笑，万淑芳抿唇一笑，随后夫妇两人不由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双方的神色都放松不少。 叶云在一旁瞧着，只觉自己被忽略了。 他有心开口，扰乱两人的心思，转念又觉得没必要，只因这夫妇两人默契十足，令他无法卷入进去。 他若是偏要横插一手，怕是会彻底得罪这对夫妇。 心里转动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叶云终究是放弃一些不好的打算，声音冷冷地道：“我和八皇子对铁矿势在必得，你们夫妇说不愿意掺和，那最好是永远都别掺和，如若不然，我定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来你和八皇子是下定决心了。”陈昌黎微微叹气，“然而那铁矿已经被九皇子占据，你们若想要争夺铁矿，怕是要和九皇子不死不休。” 声音顿一顿，陈昌黎又往下说：“巴蜀的四大家族虽然有些势力，但跟几个皇子一比，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他们最大的优势是在巴蜀盘踞了数百年，十分清楚巴蜀的每一处，并能将其利用到位。” “如果你想办法打破他们的优势，或许你们不用和九皇子闹得一个你死我活。” 叶云闻听此话，脸上写满惊讶，不过一会儿就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盯着陈昌黎。 见他神情认真没有玩笑的意味，叶云微微吃惊：“你不担心吗？” 他的语气看似平静淡然，但一双拧紧的眉头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陈昌黎深深地看他一眼，神色温和道：“我只是不想八皇子输得太难看。” 叶云一听此话，勉强挤出一抹笑：“我们的实力看似弱，实则不容小觑。” 听他话语中饱含一份强调的意味，陈昌黎面不改色道：“你最好一直这么想，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叶云被这句话一噎，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脸色不由阴沉难看。 但陈昌黎的话又很有道理，他就算想要忽略，也得以后去了。 努力深呼吸一口气，把心里的不平和烦躁压下去，叶云语重心长道：“失望与否，是我的事。” 陈昌黎神情冷漠地看着他，久久不言。 叶云看他一眼，旋即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语气平淡：“时辰已不早，你可要跟我回去？” 万淑芳听他语气冷淡，宛若从容不迫，不再像之前那样威胁自己，一颗心不由狂跳，似要从胸口处跳出来。 过了片刻她伸手拍一拍陈昌黎的手背，这才语重心长道：“我和夏凤还有一些事情没有理清楚，我想回去和她周旋一番，若是能够弄清楚她的目的，或许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陈昌黎听得此言，强忍住心中的不舍，声音柔和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万淑芳紧握住他的手，声音压低：“我这人心眼极小，若是有人要对付我，我定会百倍千倍地还给她，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 第1650章 细心叮嘱 陈昌黎知晓万淑芳的意思，淡淡地嗯一声，便把她揽入怀中抱一会儿，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他只想此刻永恒。 万淑芳猜到他的心思，心情也开始有些反复。 她不由伸手紧紧地抱住陈昌黎，鼻尖微动，轻嗅着他身上的淡香，念头百转千回，不一会儿就化为一份叹息。 “我会利用夏凤查一查常雪薇，在这期间，你好生保重，别因为我中了他人的圈套。”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莫要忧心。”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叮嘱，一双眼眸里满是冷静。 万淑芳强忍不舍，一脸淡然地对他笑一笑，就往雾灵山走。 叶云见她这么干脆利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微微一沉。 这对夫妇竟这么稳得住吗？ 念头转到这儿，叶云的表情不由一愣，这对夫妇一贯如此，他可不能太过忽略他们，如若不然让这对夫妇反将一军，他和八皇子会吃大亏的。 “今日跟你说的事，我希望你回去后好好想一想，别一条路走到黑。”心里下定决定后，叶云临走之前特意丢下一句话。 陈昌黎没往心里去，目送万淑芳离开，直到再也瞧不见了才回永州城。 林敬此时就在房间里等着他，见他表情还算稳得住，就知道万淑芳此刻的情况不差。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口中却问：“你这一路走来，可有注意到明月山上有何变化？” 陈昌黎摇头：“没什么变化，所以九皇子此刻的目光没有放在永州城，而是落在了巴蜀。” 听到这样的话，林敬眉头不由一皱：“铁矿的事本就惹人注目，我还以为九皇子会防备你，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大气。” 伸手在桌子上敲一敲，林敬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被什么事情为难住，又不得不皱起眉头思索，结果思索半天，一点灵感都没有。 他忽然觉得九皇子的注意力已经放在巴蜀，八皇子和太子已经不在他的目标中了。 “陈昌黎，你能猜到九皇子的心思吗？” “林大人，我和九皇子没怎么接触，除了觉得他目的性比较强之外，无法猜到他有何心思。” 陈昌黎只在洛阳城的皇宫和九皇子见过一面，可那一面过于匆匆，之后九皇子离开洛阳城自立为王，他就没有关注过他了。 如果不是此次来到了永州城，他根本就不可能和九皇子有更深的接触。 “目的性很强。”林敬把这几个字眼重复一遍，脸色垮了下来，“陈昌黎，九皇子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巴蜀，压根就不是什么永州城。” “温百草或许是猜到了这一点，才特意来到永州城做一些令人怀疑的事，把我们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 陈昌黎听到林敬这么说，眉头不禁一皱：“温百草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林敬沉默许久，方道：“不一定，毕竟温百草如今的心思难猜，九皇子和他又有合作，他若是铁了心的要利用几个皇子，谁又能说他最近的举动不是在挑拨离间呢。” “更何况他在九皇子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八皇子就不敢信他，而他本人也清楚这一点，却偏偏回来了，还和徒芝芝闹了那么一出事。” “我之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越想越觉得他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转移人的视线。” “这人可真是会算计，早知如此，当初我见到他的时候就应该直接下手。” 林敬相信自己的判断，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像是在懊悔当初的犹豫不定。 陈昌黎盯着他，直到几息过去也没挪开目光。 林敬很快就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投注，连忙看向他，疑惑地问：“你是想到什么事了吗？” 陈昌黎深吸一口气定定神，迅速开口道：“温百草跟你是旧时，他的一些反应和言语恐怕就是摸准了你的心思，这才故意在你的面前做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被利用了。”林敬惊得瞳孔放大，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温百草该不会是发现我在这里，便故意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一想到自己从那么早开始就被人算计，林敬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陈昌黎连忙给他倒一杯茶，语气温和道：“我只是有这么一个猜测，具体的情况，恐怕要和他再次接触才能够明白。” “你也不必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免得让自己越想越气。” “你的伤还得养一段时间，要是现在把自己给气坏了，你得花更多的时间调养身子。” 林敬听到陈昌黎充满关心的话，脸色稍微缓和，嘴角微微一扯，似要扯出一个笑来，却好大半天都笑不出来。 陈昌黎见他兴致不高，不再多言，只默默喝茶。 过了一盏茶，林敬郑重点头：“我知道你的担心，放心吧。” 他也想尽快帮陈昌黎的忙，而不是为了养伤，时时刻刻都被陈昌黎照顾着。 “我会让大夫照顾着你，有什么问题，你要第一时间跟我说。”陈昌黎细心叮嘱。 林敬若有所思地看住他，过了一会儿就问：“八皇子是想利用你，但你不同意，想来八皇子会暂时放弃你，然后专注巴蜀的事。” “可巴蜀那边有我们的人在，八皇子在那边运转不过来，怕是会重新盯上你，到那时你的夫人就危险了。” 说到万淑芳，林敬一脸担忧地盯着陈昌黎，有心再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和淑芳见面后已经把一些事情说好，且叶云和八皇子得了凤凰蛊，短短几日内，他们只会把注意力落在凤凰蛊上，不会对淑芳做什么，只是之后就不确定了。” 陈昌黎表情纹丝不动，显然叶云所说的话，不曾在他的心里留有痕迹。 林敬有些吃惊：“你身上的凤凰蛊被取走了吗？” “没有，是商老太手中有新的凤凰蛊。”陈昌黎立即把事情跟他说一遍，然后感叹道，“她隐藏得可真深，这一次特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着实有些奇怪，就是不知八皇子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第1651章 没那么糟糕 “八皇子又不蠢，他一定会防备夏凤，只是人心难控，夏凤又巧舌如簧，八皇子怕是不是她的对手。”林敬忧心忡忡。 陈昌黎的神情有些难看：“我也有这样的担心，毕竟八皇子在利用凤凰蛊做活死人试验。” 从万淑芳的口中知道夏凤的事，陈昌黎也颇为震惊，随后就怀疑上了夏凤这么做的目的。 不过他有注意到万淑芳的情绪不太高，就把怀疑压下去，一心安抚着她，若不是叶云突然跳出来，他铁定会和万淑芳商量夏凤的事情。 “你体内的凤凰蛊可以压制它吗？”林敬想一想就问。 陈昌黎忍不住对他侧目，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期盼，沉着冷静道：“我没试验过，所以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做。” 林敬秒懂他的意思，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说：“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机会试验一番，毕竟你体内的凤凰蛊是用无数蛊族人的鲜血制造出来的，它的作用铁定比夏凤手中的凤凰蛊强。” 把话说到这儿，林敬又说：“最重要的是夏凤的态度十分古怪，我怀疑她就是不满自己手中的凤凰谷，这才盯上了你，是你的反应比较快，且凤凰蛊产生了令人费解的变化，让她无法从你身上取出凤凰蛊。” “她便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利用一些残次品取得八皇子的信任，再让八皇子对付你。” “说实话面对一环套一环的夏凤，我还真有些担心八皇子被她卖了还给她数钱。” 虽说八皇子没有什么实力，可他终究是一个皇子，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投机者。 八皇子要是放出一些话来，这些投机者蜂拥而至，陈昌黎只会遇到更多的麻烦，更何况这天底下想要凤凰蛊的人不少。 夏凤要是利用残次品作怪，这些人联起手来，也足以让陈昌黎跌一个跟头。 “叶云好歹有些能耐，他作为八皇子的表哥，是不会让八皇子落到这个境地的，除非八皇子彻底和他撕破脸皮，不愿意把他的话听进去。”陈昌黎知道林敬的担忧，立即笑着安抚他。 林敬摇头叹气：“叶云确实有些能耐，可架不住八皇子才是主导者，叶云为了荣华富贵，或者是为了自己家族的荣耀，他只会对八皇子的一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因如此你得防备叶云，不能让他拖着八皇子跌入深渊。” “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糟糕。”陈昌黎听出林敬话语中的愁怅，哪里不知道是在担心自己呀。 “事情就应该往糟糕的处境去想，不然你太过放松，就会给人可乘之机。”林敬特意加重语气，“再说八皇子的行为处事不怎么稳定，要是九皇子特意刺激一番，他说不定会再次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来。” “到那时你想防备都来不及了，只能处于被动。陈昌黎，我可不愿你被八皇子给算计了。” “我会将你的话记在心里。”陈昌黎琢磨一番，就用一种认真的口吻道。 林敬目光灼灼地看他一眼，然后笑道：“你这人聪明着呢，我的话只起到提醒的作用，可无法让你警醒，毕竟我现在都需要你照顾呢。” 他说着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脚，确定伤口不会被扯到，就满是笑容道：“我已养了几天的伤了，现在我感觉伤口好了不少，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想帮你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 陈昌黎听着此话，连忙开口：“你就别忙活了，还是养着吧，我身边有不少人能用的人，他们既能干又聪明，我花些时间把他们培养出来，就足以应付永州城的一些事情。” “再说我的两个孩子也有所进步，他们会把我说的每一件事情做好，不用劳烦你拖着是严重的伤势来帮忙。” 林敬哼哼两声：“陈海的进步确实大，我从其他人的口中听说时都觉得诧异，可陈平还别扭着呢，你若是在他的身上多花心思，只会让他更加忸怩。” 摸了一把胡子，林敬认真感慨道：“其实你的孩子都像你们夫妇，如果从小教养到大，那完全就是虎父无犬子，可惜因为犬戎的事，你们一家人分离了十年。” “这十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的本性定性，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陈昌黎，我真有些担心陈平如今的安分是昙花一现，所以我得帮你去管住他。” 陈昌黎听着林敬的话，稍微琢磨一番，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即问：“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林敬很是镇定：“叶云今日和你相见的事瞒不过九皇子，我想用不了多久九皇子那边就会有所行动。” “你在永州城如果还被陈平的事情牵制着注意力，到时九皇子的算计一来，你就会腹背受敌。” 陈昌黎脸上的神色很是平静，似对这样的事情有所猜测，却不曾压在心里。 “看来你已经打算好了。”瞧见陈昌黎的神色，林敬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陈昌黎点头又摇头：“也没有打算好，只是巴蜀那边的四大家族会让九皇子疲于应对，而我需要的就是他被牵制住的机会。” “你想推波助澜。”林敬一听就懂，眼眸微微一亮，显然是有了很大的兴趣，并准备帮忙。 陈昌黎也不打算推辞，只因这件事情需要他出主意，并不需要他离开永州城前往福禄镇。 “叶云盯上我，无疑是担心八皇子会被自己的野心所反噬。” “所以九皇子要是因为我们两个相见的事有所动作，我就会利用此事让九皇子盯紧八皇子，再借助温百草在几个皇子中周旋的事试探一下那所谓的四大家族。” 陈昌黎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这三方形成平衡之势，自己在这其中混水摸鱼。 林敬听得眉头一皱：“可你这么做怕是要耗费很多的心思。” 陈昌黎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所以接下来的几日，我准备披星戴月，林大人，在这期间，你怕是得帮我培养一下卓翼了。” 闻得此言，林敬脸上带笑：“除了他外，你把陈平也喊来吧，一段时间不见他，我都有些想他了。” 第1652章 飞鸽传书 陈昌黎欣然答应下来，之后再和他商量一些事，确定无误，他便起身去找卓翼，了解陈平两兄弟的事。 “陈平陈海这几日去见过林大人了吗？” 卓翼闻言连忙道：“他们兄弟二人很忙，没时间去见林大人。” 听到这样的话，陈昌黎不由皱眉头，脸上却没什么情绪变化，“他们兄弟两人此刻在何处？” “大人是想见他们吗？”听着陈昌黎的语气有些不对，卓翼眼中满是担忧。 陈昌黎点头道：“他们两个接了那么多的任务，我自然得了解一下情况。” 卓翼听他说到此话，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出去找陈海两兄弟。 陈昌黎等了一会儿，等到兄弟两人的到来，特意端详他们两人的神色。 见他们的神情比较平静，没有抗拒的意味，陈昌黎的面容稍微缓和：“陈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跟着林大人。” “为什么呀？”听着陈昌黎的安排，陈平脸上写满惊讶，语气充满不乐意。 陈昌黎神情温和道：“我这边会有很多事情要忙，无暇顾及到你们。林大人经验丰富，能力卓越，有他提点你，足以让你进步神速。” 听到这样的解释，陈平心有疑惑，也有心想要问出来。 可目光一对上陈昌黎淡然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一颗心不由狂跳，似将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连忙垂下眼帘，避开陈昌黎看过来的视线，瓮声瓮气道：“我都听您的。” 陈海跟他语气有些不对，忍不住看他一眼，见他垂着头，似对陈昌黎有所抗拒，便开口道：“大哥，你若是不想跟着林大人，那就跟我换吧。” “你得跟着我。”陈昌黎语气冷淡，让人无法察觉出他的真实情绪。 陈海听言立即看他一眼，见他脸上充满认真和不容拒绝，心不由狂跳。 他嘴唇微动，有心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问。 他只能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强行将心中的纠结压下去，一脸羡慕地看着陈平。 “林大人可厉害了，大哥，你能有他的指点，着实令人羡慕。” 陈平听到羡慕二字，情不自禁地瞪他一眼，然后苦着脸道：“他骂我骂得可凶了，这次和我单独待在一起，怕是要把我骂一个狗血淋头。” 一想到那有可能出现的画面，陈平心里的抗拒不禁出现在脸上。 陈昌黎瞧见这一点，心念转动间就说：“你得用一颗虔诚的心与他相处，如此你才能得到更多的提醒得以进步。” “要是怀着敬畏之心，且不愿意把他的话听进去，你就会是烂泥扶不上墙。” “陈平，这些天的忙碌，我想你应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希望你这一次能认真一些，别再得过且过。” 陈昌黎的声音很温柔，仿佛是在心平气和地劝着陈平，没有给他施加压力。 然而陈平一听到他的话，面露纠结，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您都这么说了，我哪敢不听呀？” 陈海听得此话，立马看他一眼，见他愁怅不已，像是很担心林敬找他麻烦，不由拧紧眉头。 但看到陈昌黎的脸上露出一份满意，他就把眉宇舒展开，静静地等在一旁。 “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好了，林大人正等着你呢，你去找他吧。”陈昌黎此话一落，陈平如蒙大赦，转头就去找陈平。 见他离开后，陈昌黎特意询问陈海：“你们兄弟最近可有争执？” 陈海心头一紧，脸色平静道：“大哥一直都在配合我，有他相助，我的任务完成得很快。” 言毕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眉头紧锁，似被什么疑惑困住，连忙询问：“爹，是大哥那边有什么事吗？您跟我说一声，我会找个时间和大哥好好谈一谈。” 陈昌黎摇头：“没什么事，我只是在想你大哥能不能提前离开永州城。” “爹是准备另外派任务给大哥吗？”一听陈昌黎的话，陈海脸上满是惊喜。 陈昌黎瞄他一眼，见他笑容灿烂，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浅笑来：“我是有这样的安排，却怕你大哥无法接受，这才让他去林大人的身边学习一二。” 陈海满是欣喜：“原来如此，爹，我会好心督促大哥的，您放心吧。” 陈昌黎见他一脸兴奋，有心想说些什么，转念想到林敬的话，就把话吞了回去。 “你去忙吧，若有事，尽管让人告诉我。” 交代完这话，陈昌黎便让陈海去忙碌，自己则是写一封信给万聪和，让他调查巴蜀四大家族的事。 一夜过后，收到飞鸽传书的万聪和，他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胡子道：“将军为何要打听巴蜀的四大家族，难道这四大家族的手已经伸到永州城了吗？” 说到这个可能，万聪和的情绪就不怎么高。 片刻过后他把纸条收起来，起身去找叶轩，“叶大人，福禄镇有什么动静？需要我帮忙吗？” 万聪和的话让叶轩一愣，他好奇问：“你怎么问此事？是不是陈昌黎给你传消息了，快给我看一眼。” 寒衣从永州城回来后，叶轩就大致知道了陈昌黎身边的事。 他表面上不怎么担心，一心忙着巴蜀的事，可心里却惦记着呢。 万聪和闻言立刻将纸条交给叶轩，口中却说：“根据纸条上的信息得知，将军夫人此刻就在雾灵山，且八皇子准备利用将军夫人取得苗族的信任。” 叶轩把纸条的内容看完，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苗族和摆夷族互为姻亲关系，所以这两族就算有矛盾，也不会撕破脸皮。” “九皇子和八皇子如果想打这两族的主意，无疑是白费功夫。” “所以黎族和九灵族才该是被我们警惕的存在，没想到陈昌黎竟然想打苗族和摆夷族的主意。” “看来是九皇子那边得了什么小道消息，让陈昌黎不得不出此下策。” 万聪和听到叶轩的话，心微微一紧：“大人的意思是……” 叶轩脸色阴沉道：“宁孤舟想要利用九皇子，却有可能被他反利用，陈昌黎猜到这一点，就准备调动其他几族的嫉妒之心，让他们几个互相牵制。” 万聪和听言倒吸口冷气：“这可是一件大事，若只有将军一个人，此事怕是会压垮他。” 第1653章 从长计议 叶轩思索片刻就说：“你去永州城帮他。” “你确定吗？”万聪和听到此话，一颗心狂跳。 “陈昌黎那边更需要你。”叶轩语气肯定道。 见他神情认真，万聪和立马打起精神：“既如此，那我等下就带人离开这里。” 叶轩点一点头，随后想到一件事，又立马开口：“你离开之前，先往雾灵山走一趟。” 万聪和一念通透，立即道：“你想让我去见一下将军夫人吗？可据将军所说，八皇子如今就在雾灵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苗族的人发现你的踪迹，好让陈昌黎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叶轩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 “原来如此。”万聪和语气越发轻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吧。” 叶轩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长叹一声道：“万聪和，你这么做会有一定的危险，所以我希望你做好万全的准备，别说风就是雨。” 万聪和被他这么一说，没好气地哼一声：“我这人小心谨慎得很，你别为我担心了，还是盯着那四大家族吧。” “最近几日他们都没什么动静了，我还以为他们都很排斥汉人的皇子呢，哪里想到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呀。” 叶轩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嘴角扯一扯，露出一份冷笑：“这些异族表面上嫌弃这嫌弃那，实际上就是嫉妒。” 黎族和九灵族是个什么态度，来到巴蜀的这段时间，叶轩早就看清了。 他就是这两族可以接触，至于另外两族，那完全是属貔貅的，八皇子打他们的主意，无疑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不过这四大家族盘旋在巴蜀数百年的时间，无论谁来都知道他们沆瀣一气，同气连枝。 所以就算探听到他们内部关系不睦，叶轩也无从下手，现在陈昌黎准备动手，他这边再没有办法，也得往里面撕出一个口子来。 “你先按我说得去做，之后到了永州城，就和陈昌黎一起建立两地的消息渠道。” “等一切稳定下来，我会和陈昌黎一起拿下整个巴蜀。” 叶轩心念转动间，神采十分飞扬，因为在此时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撕破那个口子了。 万聪和见他说得自信满满，便不再多言，直接去安排，半个时辰后就带着一群穿着摆夷族衣服的人离去。 叶轩特意送他们离开，直到他们入了云雾环绕的山脉，方转头去找吴巧月几人。 “万淑芳如今就在雾灵山，你们几月前来到巴蜀不是要种药材吗？现在可以带一些人去和苗族人接触，顺便打听一下万淑芳的消息。” 吴巧月和陈惜云她们分开后，就跟着叶轩来到了巴蜀。 她们的日子虽然过得不错，却日日夜夜都担心着陈惜云她们和陈昌黎夫妇。 如今得到了消息，吴巧月几人又惊又喜。 王晓慧更是满脸激动道：“叶大人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抱着孩子的白莲，她听到王晓慧这不顾一切的话，神色顿一顿，就问着叶轩：“我们是去找苗族人打听消息吗？虽说苗族就生活在雾灵山深处，可娘是汉人，她的消息又怎会是苗族人知道的。” 王晓慧听得此话，眼神如刀子般刮她一眼：“三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了吗？” 白莲不想和王晓慧争执，可见她双目几乎喷火地瞪着自己，忙解释道：“我是在担心我们会做无用功，这才提前问清楚。” 她说着抿一下唇，又继续说：“二嫂，我承认我之前有些小心思，可从京城来到洛阳城，又从洛阳城来到巴蜀，我已经认清了事实，更是把你们当成了真正的家人，你能不能别再用以前的目光看我了？” 她说到这儿，想到过往，心里一阵难受，眼泪不自觉从腮边滚落而下。 一旁的吴巧月看到她流泪，连忙来到她身边，将她抱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三弟妹莫哭，二弟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的话，你听听就是，别往心里去。” 吴巧月温柔的把话说完，立即给王晓慧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配合自己安抚白莲。 王晓慧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嘴角微弱地撇了撇，嘴上却说：“我们都快相处一年的时间了，你怎么看起来还这么柔弱？” 眼看白莲越哭越凶，王晓慧着急万分：“我是个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别哭了，再哭下去，等爹娘一回来，又该说我欺负你了。” “爹娘若平安归来，我定会跟他们解释清楚，不让他们误会你。”瞧着王晓慧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白莲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笑了片刻，她觉得自己也过于矫情，连忙稳住自己的情绪，满是歉意道：“二嫂，先前是我没有绷住自己的情绪，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就没受过什么苦，如今得知爹娘的消息，我想起过往，心里就很难受。” “我懂你的感觉。”王晓慧听着白莲的话，沉默了许久，然后红着一双眼眸抱住她，“我们就是太想他们了，一得知他们的消息，就恨不得他们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白莲闻听此话，连忙伸手抱住她，等双方的情绪都稳定下来，连忙看向叶轩追问万淑芳的事，“叶大人，苗族很排外，所以打听消息的事没那么简单，我们得好生商量一番。” 叶轩点头：“我想让你们借助药材生意和苗族人打交道，毕竟苗族在雾灵山脉种了不少药材。” “不过你们的担心也很有道理，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得到，还望你们多多见谅。” 听到吴巧月几人互相安慰的话，叶轩也逐渐反应过来自己过于着急了。 吴巧月则说：“跟娘相关的事，我想不仅是我们，就连你也很着急，这才迫不及待地希望我们打听到娘的消息，和她联系上。” 王晓慧点一点头：“叶大人的心意，我们都能明白。” “我们这几月在巴蜀也不是吃白饭的。”白莲展颜一笑，“我们开了医馆，并低价给一些穷人看病，现如今我们几人在穷人中颇有些名望。” “所以和苗族接触的事，我们就算不靠所谓的药材生意，也能靠这些人寻一个机会。只是具体要怎么操作，得从长计议。” 白莲说罢就皱起了眉头，似若有所思。 叶轩见状想一想就说：“不如我们分头行动，然后双管齐下。” 第1654章 打哑谜 吴巧月几人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思索，几人立即凑在一起商议，然后答应了叶轩。 不到一日，双方就各自行动，然后惊动了八皇子安排在福禄镇的人。 他特意打听了一会儿消息，确定几人的动静跟万淑芳相关，便告知八皇子。 “这些人还真有意思。”八皇子的心情很好，显然凤凰蛊给了他无限底气。 叶云今日也在，听到探子的禀告，又见八皇子心情不错，就试探着说：“你打算见万淑芳吗？” “当然。”八皇子笑容灿烂，“来人，去把万淑芳请来。” 叶云闻言，眉心微蹙，神色却没什么波澜：“万淑芳自前日和陈昌黎见过面后，整个人变得很是安分，现在叶轩那边又蠢蠢欲动，我想万淑芳也该出一份力了。” 八皇子听他这么说，眉头微微一挑：“表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夏凤一人就足以让我占据上风。” “万淑芳夫妇若是不识相，那就杀了他们。” 八皇子一说到最后，语气杀气腾腾。 叶云虽然早就直面八皇子的这一面，可见他对陈昌黎夫妇起了杀心，他心里就涌起一股不安。 还不等他把这份不安整理好，万淑芳就进来了。 看一眼脸色平淡的万淑芳，叶云神色微动，看着她的目光却多了一份同情。 他的同情之色过于浓郁，万淑芳无法忽略，忍不住看他一眼。 “叶公子，你这是何意？”万淑芳很不喜欢他的眼神，冷着声音开口问。 叶云还未开口，八皇子就笑着说：“我表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这几个字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我怎么感觉很不安呀？”听到八皇子的话，万淑芳心里咯噔一跳。 她把目光落在八皇子的身上，仔细地端详他的神色变化。 见他流露出来的神色颇有几分傲慢，万淑芳心底一阵不安，脸上却不动声色。 “本皇子不屑在这件事情上骗你。”听着万淑芳惊疑不定的话，八皇子的脸色垮了下来。 万淑芳见他变脸，越发觉得他等下没什么好话，一颗心如压了千斤坠，悬吊吊的很是难受，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免得让八皇子趁机为难。 “你是天皇贵胄，我相信你会说到做到，但你的表哥曾经跟我有什么矛盾，他所说的话，我不敢信呀。” 八皇子闻言似笑非笑道：“你的胆子明明很大，怎么此刻却表现得很小？万淑芳，你该不会是想了一些不好的事，就防备上我们了吧。” 心思被说破，万淑芳一点都不慌，笑容浅浅道：“我要是能做到这一点，你哪里还会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呀？” 说着她上下打量着八皇子，越看越觉得此刻的八皇子很是神采飞扬，那感觉就好像他有恃无恐，且无所畏惧。 转念想到八皇子底气的由来，万淑芳没忍住问：“夏凤给的凤凰蛊是什么样子的？你能给我看一眼吗？” 八皇子瞬间冷笑：“夏凤说得不错，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确实是出了问题。” 听得此言，万淑芳心里微微一紧，脸上却不显：“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可不是夏凤研究出来的，你要是将她的话听进去，并对我们夫妇有所怀疑，那你只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夏凤一人就比得上你们夫妇，所以该选择谁一目了然。”八皇子掷地有声。 万淑芳闻听此言，面不改色道：“凤凰蛊就那么重要吗？夏凤能拿出一枚，就能拿出第二枚，甚至是无数枚。” “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你不想办法掌控她，只想靠着她，实在是愚蠢。” 八皇子听得此话，立即黑了一张脸：“你放肆！” 万淑芳神色冷淡无比：“究竟是我放肆？还是我说中了你的处境，你却不愿意接受现实。” “万淑芳，你给我闭嘴！”叶云听着万淑芳毫不避讳的话，惊得眼皮微跳。 “叶云，你想跟着八皇子一叶障目吗？”万淑芳定定地看着叶云，见他脸上写满警告，语气不由变得平静。 “什么一叶障目？你休要胡言。”八皇子很不高兴，脱口而出的话带着浓郁的怒火。 万淑芳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已经决定一条路走到黑，说不定夏凤在他的耳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他就算觉得不对，也会言听计从。 “八皇子，我言尽于此，你心里怎么想，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无法弄明白，但我觉得你得好生思索，当然，你若是觉得我在挑拨离间，那你就当没听见我的话吧。” 万淑芳也不想在今日和八皇子把关系闹得僵硬，语气不自觉放柔几分。 八皇子听完她的话，本该发火的，可见她一脸淡然的样子，想到自己之前对她说的话，忽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把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他心里很不得劲，有心想要掩饰，却觉得这样一来自己只会越发丢人现眼。 他不得不憋屈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从容淡定道：“我知道你跟夏凤不对付，也清楚你担心夏凤手中的凤凰蛊会给陈昌黎带来麻烦。” “但只要你乖乖地为我办事，我向你保证，两三个月内，陈昌黎会平安无恙。” “这是夏凤的意思吗？”万淑芳急切问。 八皇子冷笑：“在你的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万淑芳听得一愣，过了片刻就笑着说：“你可是皇子，再不济，夏凤表面上也得听你的，所以我不会这么想你，只会担心夏凤对你不利，从而连累到了我。” “我很欣赏你的坦诚。”八皇子沉默许久，方道。 万淑芳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只觉得警惕，“人太过坦诚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别妄自菲薄。”八皇子眉毛一挑，语气敷衍。 叶云听到这儿，迅速看他一眼，见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似心里转过了算计，连忙道：“殿下，万淑芳有大用。” 八皇子看他一眼，见他神情恭敬，眉头不由一拧，过了片刻就说：“苗族不会是我的对手，所以用不了两天，摆夷族会因为苗族的事向我俯首称臣。” “因此万淑芳的事，我会好生琢磨一番，不会让你为难。”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万淑芳越听越觉得不对，脸色不禁凝重。 第1655章 听风就是雨 八皇子轻笑一声：“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我们的用意？” 目光紧锁八皇子，见他一脸的得意，万淑芳的心直直往下坠，面色却紧绷道：“夏凤对你说了什么？为何让你的态度发生这样的变化。” 她不等八皇子回答，就把视线落在叶云的身上，语气加重：“夏凤作为六皇子的人，她此时对你们展露出来的低声下气，是为了取得你们的信任。” “你们若不提防她，一心把她的话听进去，怕是会让她得意不已。”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八皇子很不高兴，直接开口打断道。 “你是被她灌迷魂汤了吗？”万淑芳难以置信地看着八皇子，见他一脸的烦躁，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给缝上，顿时又气又笑。 叶云听着她的话，眉头微微一挑，然后看一眼八皇子，见他垮着一张脸，似火气快要压制不住了，连忙开口：“万淑芳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才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殿下莫要跟她计较，免得让她逮住机会嘲讽不已。夏凤那边的事，我们两人知晓即可。” 叶云的最后一句话，还特意压低让八皇子听见。 八皇子其实知道自己全盘信任夏凤，会让夏凤得寸进尺，并使得六皇子获得机会对付他。 可试验凤凰蛊后，他有了无限的底气，自然不怎么担心夏凤有可能背叛的事，只是这样的事情不好说明白，不然他就跟常雪薇没什么区别了。 八皇子一念通透，努力深呼吸，把怒火压下去，目光冷冷地盯着万淑芳。 见她神色充满疑惑，宛若对自己和夏凤的决定有着浓郁的怀疑，八皇子叹气道：“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但换你处在我这样的情况，我想你的表现比我还要糟糕。” 万淑芳听到这样的话，很想笑，但见八皇子的脸色很阴沉，她知道自己若是笑出来，八皇子绝对会恼羞成怒。 她只能强行忍住自己的笑，面不改色地盯着八皇子，语气淡然道：“实不相瞒，跟你们相关的事，我压根就不愿意掺和。” “可惜我们夫妇从一开始就没得选择，所以被你带到这里来后，我再怎么不满，也尽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准备认真地帮你们一把。” “却不想夏凤会杀掉徒芝芝从而釜底抽薪，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夏凤出手如此狠辣，又给你们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实在是担心你们会连累到我呀，这才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我本以为这些话虽不中听，却会说到你们的心坎上，让你们对夏凤提高警惕，别被她的糖衣炮弹所蛊惑，哪里想到你们的态度竟有这么大的变化。” “早知一枚凤凰蛊就能把你们的心给收买，在永州城的时候，我就应该好生配合夏凤把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取出来。” 万淑芳这一番话说出来，仿若是真的在后悔没这么做，可她淡然从容的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 叶云和八皇子对此心知肚明，两人有心想要反驳，然而万淑芳的话很是戳人心窝子，两人再怎么想要粉饰太平，也无法忽略心中的不甘。 “你不担心陈昌黎吗？”叶云清楚地知道八皇子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纠结，为了不让八皇子恼羞成怒，他很干脆地用陈昌黎来威胁万淑芳。 “我担心呀，毕竟你们有出尔反尔的架势。”万淑芳最不愿意受的就是威胁，叶云用陈昌黎威胁她，着实是踩到了她的底线上。 叶云听她阴阳怪气的语气，面不改色道：“你们夫妇皆是聪明人，所以陈昌黎此刻在做什么，你心知肚明。” 将话说到这，他的音调停顿一会，便把话拐了个弯：“万淑芳，我知道你和夏凤很不对付，可在殿下都不介意的情况下，你若继续和她争锋相对，只会让我们偏向她。” “你们已经决定好了吗？”万淑芳虽然早就知道这一点，可当他们将这一点特意点明时，她心里依旧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明知故问。”八皇子冷冷一笑。 “我只是想确认一遍。”万淑芳眼睛里掠过一丝玩味，“不然你们来一出将计就计，我却把你们的话当真，努力配合着你们，到最后岂不是成了我一个人去面对夏凤的残酷手段了。” 八皇子皱眉：“有本王在，夏凤不会对你下狠手。” “话不要说得太满，要是等下打了脸，你哭都没地方哭去。”万淑芳唇角讥笑。 “你很看不惯夏凤。”八皇子沉默许久，忽然问，“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怎么除掉他？” 万淑芳头脑昏胀一片，只因八皇子这话是她没料到的。 她很想撬开八皇子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浆糊，不是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了吗？怎么现在就想杀了夏凤？ “此事开不得玩笑。”万淑芳一口气憋在心中，脸色却很平静。 八皇子深深地看她一眼，伸手指了指四周：“四处都是我的人，所以隔墙有耳的事不会发生。” 万淑芳闻言目光锐利：“你在打什么主意？想让我和她斗起来，自己好渔翁得利吗？可你的表现明明偏向她，针对着我。” 说着她轻哼一声：“哼，你觉得我很好骗吗？还是说你终于把我的话听了进去，想要防备着夏凤了。” “可这事你应该和叶云商量呀，跟我说什么？总不能是舍不得夏凤，又不愿意让她占据上风，就想让我去削弱她的嚣张气焰吧。” 万淑芳一口气说到这，忽然觉得八皇子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禁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你别听风就是雨。”思索许久，万淑芳郑重其事道。 八皇子听得一愣，过了片刻声音冷冷道：“本王只是想知道你是否能下定决心，如今听到你的回答，本王才发现你也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他说到这儿特意抬头看着万淑芳，也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逐渐带出几分不屑。 “你和陈昌黎从一开始就不想帮我，如果不是被困在了永州城，你们夫妇怕是早就跟本王为敌了。” “如今夏凤拿出让本王无法拒绝的利益，本王自然要偏袒她，你若是不乐意，那就学她吧，别再试图用话挑起本王的怒火，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第1656章 那是你眼瞎 听着八皇子的威胁之言，万淑芳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她微微垂眸，卷又翘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绪，口中却说：“你什么时候准备让我和夏凤见一面？” 听她问出这样的话，八皇子和叶云情不自禁地对望一眼。 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双方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过了片刻叶云率先打破沉默道：“你和她不是不对付吗？为何要跟她见一面？” 他问出此话时，目光紧锁住万淑芳，似不愿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万淑芳嘴角微勾，露出一份冷笑道：“你们今日见我，不就是打定主意了吗？” 八皇子蹙着眉头道：“我看你就是在用话试探我们，然后通过我们的态度转变想法。” 万淑芳欣然笑道：“我要是有这么厉害，你该第一时间把夏凤带到这里来，而不是和叶云单独见我。” 声音略微停顿一会儿，万淑芳加重语气道：“我的医术确实不错，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也研究了一些毒术。” “你在威胁我。”一听此话，八皇子像是躲瘟神一样躲着万淑芳。 见他做出这样的姿态，万淑芳挑一挑眉就勾唇浅笑：“夏凤这么做，你欣然接受，我这么做，你却说是威胁，八皇子，你的反应委实可笑。” “早知我还比不上夏凤，我就该选择跟她合作了。有她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在，我哪里还需要和你们虚与委蛇。” 万淑芳说着摇一摇头，神情颇为惆怅，宛若八皇子的反应令人失望。 “你若是相信她，早就在之前和她达成协议了，哪里还会和她闹成这样？”叶云一针见血。 八皇子听得一愣，片刻过后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份冷意：“你和夏凤之前的接触，我看在眼里，当时没有阻止，是想摸清楚你们两个在算计什么，却不想你们的关系闹得这么僵硬。” “夏凤为了求得生机，更是第一时间利用徒芝芝向我投诚，像她这样当机立断的人，我很是欣赏。” “所以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犹犹豫豫，错过了先机。” 咬重先机两个字的字眼，八皇子笑了笑，然后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此次和你相见，我本想说服你，但你的表现，却让我觉得无论我怎么做，你也不会低头，既如此，那我们就坦诚一些吧。” 看着八皇子拿出来的瓶子，万淑芳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叹一口气，然后将目光落在八皇子的脸上。 见他一脸平静，像是要跟自己速战速决，不再像之前那样纠缠下去，万淑芳心里觉得越发奇怪，神情却变得温和。 “这是夏凤给你的凤凰蛊吗？”说话间，她动作轻柔地把瓶子拿起来，却没有揭开盖子，只等八皇子发话，才打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这不是凤凰蛊，却也跟它差不多。”八皇子笑容满面，“夏凤给我的那一枚凤凰蛊虽比不上陈昌黎身上的那一枚，但它的厉害之处足以让我欣喜万分。” “所以我不愿把它交给你，拿出一枚相差无几的蛊王，也算是做到了我对你的承诺。” “之后你要怎么做，那都得看你，我不会再管，更不会帮你对付夏凤。” 八皇子说出这样的话，也算是把自己的想法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万淑芳行为处事之前掂量好一切，别再给他找麻烦。 万淑芳听出他的意思，脸色不由冷下来，握住瓶子的手也加重了力度。 两个呼吸后，万淑芳没有打开瓶子，只把它收了起来，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八皇子，笑容淡淡道：“看来八皇子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既如此，在事情结束之前，我会尽全力帮你，当事情结束后，该如何就如何。” 八皇子听她这么说，沉默许久，点头道：“好。” 亲飘飘的一句话，似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但冰冷的目光却隐约透着一股杀气。 万淑芳清楚地感受到这一点，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 远离八皇子所在的营帐，万淑芳不由冷下一张脸，眉宇间却爬上一份戾气。 八皇子是真的连最后的面子都不愿意留了，难怪会那么看重凤凰蛊，如果夏凤真的在他吹一些话，他岂不是野心膨胀得要把天下活人都变成活死人，只让他自己一人活着？ 想到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万淑芳心里就有一份紧迫感。 她连忙回去找蒋轩，想要和他商量事情，不想会撞见许毅。 “你就是万淑芳？”许毅打量万淑芳的眼神充满高高在上的审视。 万淑芳见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似赶鸭子上架，心里一阵疑惑，脸上不动声色道：“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在枣阳县的时候见过一面。” 许毅听她语气冷淡，立即挺直腰杆，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道：“原来你也在呀，可惜我当时没有注意到你。” 这人是什么意思？万淑芳听到许毅的话，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片刻过后整个人就警惕了起来。 “那是你眼瞎，这才注意不到我们。”蒋轩在这时跑了过来，他一脸防备地盯着许毅，声音却讽刺，“夏凤真是在乎你这个孙子呀！一句话就让八皇子把你放出来了，可惜她对你的在乎没你想得那么重要。”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夏凤冰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万淑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但见夏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感觉就好像她的脸被毁了，无法见人。 “两日不见，夏前辈为何做这样的姿态？难道你为了取信于八皇子，还特意将残次品用到自己身上了吗？”万淑芳收敛脸上的神色，满是平静地问。 夏凤望着万淑芳微微抬起的脸颊，只觉得两日不见，她越发底气十足，无所畏惧。 “八皇子近日发生的事，我不信你不知。万淑芳，你明知此事却跟我装，看来你是真的想要杀我呀。” 夏凤语气淡淡的说不出的冷，可她这话一出，瞬间让许毅满脸傲气化为乌有，目光古怪地锁住万淑芳。 过了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这老太婆就是个怪物，你若真对她有杀心，那就得趁她不备，而不是让她察觉到了你的杀心，使她有所防备。” 万淑芳闻言，好奇问：“你们真的是祖孙吗？” 第1657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若是可以，我宁愿这一辈子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许毅听着万淑芳的询问，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不仅身躯发抖，眼眸也通红一片。 看着他眼眸深处流露出痛苦、茫然和死寂等复杂的情绪，万淑芳确定这两人是祖孙，却因为阴差阳错的仇恨把对方视为敌人。 “许毅，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夏凤这么一个长辈，那就想办法离开这里吧。”蒋轩看一眼夏凤，见她眼眸流露一份悲痛，又迅速看一眼许毅，然后语出惊人道。 夏凤眼刀子刷刷地往他的身上刮，声音讽刺又冷漠：“我们祖孙的关系再不好，那也是我们的事，哪里容得了你在这里添油加醋。” “我的话是添油加醋吗？”蒋轩冷冷一笑，“夏凤，你这人还是这么讨厌，不，准确的说你比之前更讨厌了。” “如果常雪薇是恶人，那你就是恶心人，遇到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蒋轩这两日也不是白忙活的，他早就通过研究毒药的缝隙打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自然就知道夏凤跟在八皇子的身边做了些什么事。 一想到夏凤的本质和常雪薇没什么两样，蒋轩心里就一阵胆寒。 他如今跳出来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也不过是想要确定这对祖孙的关系闹到了何等地步。 要是恨不得对方死去，他添油加醋一番，说不定能达到意想不到的目的。 奈何他都快要把夏凤身上的每一寸刮下一层了，夏凤的眼皮都没什么波动，只一脸讽刺地盯着他。 “真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蒋轩觉得自己在他的眼中似乎成了一个跳梁小丑，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万淑芳看着有些退却的蒋轩，不禁摇一摇头，然后直接来到他的面前，目光淡淡地锁住夏凤。 “蒋轩的话是不中听，可你们祖孙的表现也确实奇怪，我们不得不这么怀疑。” 夏凤冷冷地哼一声：“怀疑？如果你怀疑我，早在枣阳县的时候就想办法试探我了。” 她把话说完就把目光落在许毅的身上，恨铁不成钢道：“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为何就不愿意把我的话听进去？” “这两人和我们是敌人，你若是把弱点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就如同猎狗一样扑上来，到那时我们哪里还会有优势在？” 许毅一听此话，脸色有些僵硬，嘴上却不服输：“八皇子提的要求可没有那么容易达成，你竟然用我和八皇子达成协议，那就得全力以赴。” 说到最后四个字，他双眸一阵通红，只因落到徒芝芝那段时日，是他过得最苦的日子。 他虽然在徒芝芝的面前稳得住，也不愿意丢了自己的脸，可在夏凤的面前，他却恨不得把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出来。 唯有如此，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我已经帮你杀了徒芝芝。”夏凤听着许毅的话，哪能不明白他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语气不自觉加重。 “那个恶毒的女人是死了，可你还活着呢。你活着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折磨。”许毅想都不想就大声吼。 夏凤被这句话堵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垂下眼帘，遮住眼眸深处的痛苦。 万淑芳在旁边瞧着，各种思绪飞快地转，这对祖孙的关系看起来确实很僵硬，可再怎么僵硬也改变不了他们的血缘关系。 许毅那么纠结，甚至是心脏被绝望所包裹，身上像是压了一座沉沉的大山，却也只是在口头上占一些便宜，压根就不会主动对夏凤出手。 也就是说这对祖孙根本就不会被人挑拨离间，相反有人若是这么做了，只会让他们的关系越发亲近。 若是太过分的话，这对祖孙说不定还会联手呢。 万淑芳心里转过各种念头，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的眼神不由一暗，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们祖孙的仇怨是什么，我们这些外人也清楚。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若是狠下心肠来，我们这些外人也是能够帮你们了断家务事的，就是不知你们愿不愿意接受。” 说到最后一句话，万淑芳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却盯着许毅，然后用眼角余光扫视夏凤。 见她眼神没有什么异样，万淑芳专注地凝视着许毅，意有所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觉得呢？” 许毅沉默不语。 蒋轩听懂万淑芳的意有所指，耐心等了一会，见许毅久久不言，他冷哼一声：“你不是恨她吗？你没办法对她下手，我们却可以，到那时你只需要把仇恨放在我们身上就可以了。” 蒋轩这话带有浓浓的蛊惑意味，许毅紧绷的脸色逐渐有了变化。 夏凤注意到这一点，一颗心不由往下沉，满腔怒火却冲上了瞳孔，让她看起来像被熊熊火焰包裹住了，令人心慌肉跳。 “他们两个是在算计你，许毅，你清醒一点，别被他们的话蛊惑了。” 夏凤的话如兜头一盆冰水，瞬间让许毅浑身上下凉透了，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一个激灵。 他一脸防备地往后退一步，目光如刀地瞪着蒋轩，声音饱含怒火：“你好生卑鄙。” 蒋轩听到此话，既生气又无语：“我是在帮你，你不愿意接受就罢了，为何要这么骂我？” “你无耻！”许毅虽然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心思，可被人这么说出来，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万淑芳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果然血缘是这世上最难断的关系，你就算恨她，也不愿伤害她，或许就是你这样的态度，才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 夏凤心中警铃大作：“万淑芳，你休要胡言。” “我是实话实说。”万淑芳一脸的无辜，“且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呀，不然你怎么会任由徒芝芝用许毅威胁你。” 不等夏凤反驳，万淑芳便笑着说：“徒芝芝就是太胆小了，她要是大着胆子赌一把，死的哪里会是她呀？夏凤，你觉得我这话说得对吗？” 夏凤沉下脸：“你想死还是想活？” 第1658章 你别装了 万淑芳可不是吓大的，当即沉着声音道：“是死是活？该你做出选择，而不是来威胁我。” 夏凤眉毛微挑，声音冷若寒冰：“我早就知晓你是一个胆大妄为之人，却不想你的胆子能大到这个地步，我之前着实有些小瞧你了。” 语气淡淡地说完此话，夏凤一步向前，目光冷冷地锁住万淑芳，见她神情没有丝毫的异样，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充满冷意，便笑着说：“鹿死谁手？得看八皇子的心偏向谁，你若一意孤行，死的只会是你。” 万淑芳毫不畏惧道：“八皇子选择你，自然是你给了不少好处，我比不上你，被他舍弃是理所应当的事。” 夏凤勾唇浅笑道：“我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认知，如若不然，我们针锋相对，只会让八皇子为难。” “你不想让他为难。”蒋轩似听到什么笑话，忍不住惊讶万分地看着夏凤。 见她脸色不太好，宛若被自己的话气到，蒋轩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子，然后一本震惊道：“我们不是什么仇人，你若对我们恨意滔天，最后被防备算计的只会是你。” “对于此事，我想你心知肚明，不然你也不会几次三番地找我们。” 夏凤眼神冷冷地刮他一眼，语气淡然又冷漠道：“蒋轩，你的废话很多。要不是看在万淑芳的份上，我早就一包药把你给毒哑了。” 听出她话语中浓郁的威胁，蒋轩不由拧眉，随即上下打量着她，确定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耐烦，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夏凤见他识趣，目光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后笑看着万淑芳，意有所指：“我知道你很不满意我与八皇子做出的决定，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求生。” “所以你不满得藏着，最好表面上感谢兴趣，唯有如此，你们两人在雾灵山才能安然无恙。” 听她意味深长，宛若是在点醒自己，万淑芳略有些意外地看她，见她眼眸含笑，似笃定自己的反应不会出乎意料，心不由变得沉重。 “你和八皇子有何打算？”万淑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一脸淡然地问。 “你不是猜到了吗？”夏凤一脸惊讶地反问。 万淑芳气笑不得：“我要是有所猜测，又怎会问你？夏凤，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别太高看我。” 她虽不愿被人低估，却也不想被人过于高估，因为那样一来，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想尽办法分析，一不小心她就会被反算计，到时栽了跟头，她怕是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太小心了。”夏凤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份不赞同，“据我所知陈昌黎已经掌控永州城，九皇子也不知为何久久不对他出手。” “在陈昌黎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你作为他的夫人本就入了很多人的眼，你若不嚣张跋扈一些，其他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万淑芳听她提到陈昌黎，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 “你不信陈昌黎。”夏凤故意拖长尾音。 万淑芳对上她淡然的眼神，神色微微一冷，声音却极为平静，令人窥见不到她的真实情绪。 “我们夫妇是否互相信任，这对你并不重要，所以我劝你开门见山，莫要拐弯抹角。” 说罢她看一眼保持沉默的许毅，长叹一口气道：“你们祖孙确实不对付，但有了共同的敌人，你们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同盟，想要对你们祖孙进行挑拨离间的人，无疑是找了一条死路。” “徒芝芝确实冲动又可怜，也不怪你选择杀了她釜底抽薪，是我蠢笨，竟没想通这一点，让你们祖孙获得了八皇子的信任。” 语气惆怅地把话说到这儿，万淑芳眼神微微一冷，这份冷意却转瞬即逝，令人捕捉不住。 “言归正传，你们祖孙此次过来找我究竟有何用意？总不能是想让我们知道你们祖孙有多和睦吧。” 万淑芳这话很是讽刺，许毅听后心里很不得劲。 他有心反驳，可夏凤就在他旁边，他若在这时反驳，岂不是让万淑芳两人越发讽刺。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们祖孙的事，容不得你们这些外人插手。”许毅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万淑芳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宽心，无论发生何事，我们都不会像徒芝芝那样打你的主意。” 被这句话噎住，许毅好大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他纠结万分，似想要反驳万淑芳，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夏凤思绪不禁复杂万分，脸上却淡然道：“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妻子，他们狡诈如狐，你若不对他们提高警惕，便会被他们所糊弄。” “所以一旦他们开口说话，并卯足劲地攻讦你，那你就得提高警惕，莫要被他们的言语欺骗，乱了自己的思绪。” 夏凤这番话说得苦口婆心，沉默不语的蒋轩听着，却觉得浑身上下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抱着胳膊抖一抖，眼神微妙地盯着夏凤。 发现她在给许毅使眼色，蒋轩神色微变，心陡然提到嗓子眼。 “我知道怎么做，你别废话。”许毅很不高兴，那感觉就好像夏凤的话像刀子一样刮着他，令他很不得劲。 蒋轩听着两人的话，咬一咬牙就说：“你们两个别装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和万淑芳再不得八皇子的信任，短时间内，他还是会想办法重用我们的。” “你们若想趁机挑拨离间，无疑是痴心妄想，但你们若是能给出一些好处，我会劝万淑芳好生考虑一下。” 蒋轩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然后眼神望向万淑芳，嘴唇微动，似想要给予提示，可偏偏这个时候夏凤朝他走了过来，他不得不将话吞回去。 夏凤抬眸看着蒋轩，对上他凝重的神色，语气冰冷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了吗？” 蒋轩听得一愣，过了片刻冷笑道：“就凭八皇子看中你的态度，我能打什么主意？” 嗓音略顿一会儿，他双眸涌现出一股疑虑：“夏凤，你和你孙子的表现很古怪，我怀疑你们有问题，这不是很应该的吗？你这么急切做什么？难不成担心我猜到你们的目的？” 第1659章 人算不如天算 许毅听到蒋轩很不客气的话，眼神不由一暗，思绪却有些飘飞，下一刻就冷着声音道：“我们有何目的，你和万淑芳该有所猜测，而不是明目张胆地问我们。” 恨恨地丢下此话，许毅抬脚就要离开。 夏凤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即抓住他。 “你又想做什么？”许毅的神情很不痛快。 夏凤不再像之前那样流露出痛苦之色，语气极为平静道：“八皇子交代的事，我们还没有完成呢。许毅，你若这么离去，八皇子是会不高兴的。” 她的声音很淡然，像是经过万淑芳两人的讽刺，她已经放弃在许毅的面前装可怜又柔弱的姿态。 许毅多了解她呀！一见她脸色极为冷淡，转念就知道她的打算。 他想扯一扯嘴角，竭尽所能把自己心中的不甘展露出来，好让她像之前那样退让。 可夏凤被万淑芳两人嘲讽，他也被牵连，所以他若像之前那样摆姿态，说不定这两个人会越发怀疑他。 “八皇子不是把事情交给你了吗？你只要老实本分，八皇子怎会不信你？” 许毅说完此话，目光迅速往蒋轩的身上转一圈。 刚才就是这人的话比较多，要是有办法把他的嘴巴闭上，他的耳根子说不定能清净一些。 心里转动着可怕的念头，许毅的脸色却没有什么波动。 蒋轩莫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盯着自己，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即担心地看他一眼，见他脸色变得苦闷，似被许毅的话烦住。 “许毅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夏凤，你也该展露一下自己的诚意，不然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岂不是浪费时间。”万淑芳收回看向蒋轩的目光，声音温和道。 她的语气有所缓和，夏凤听出后，眸光流转，然后伸手扯下包住自己脸颊的白布，露出一张青紫疤痕纵横交错的脸。 “你这是怎么了？”蒋轩倒吸一口冷气，只因夏凤此刻露出来的脸有些可怕。 “是中毒。”万淑芳也被吓一跳，可她更关注这张脸呈现出来的原因，当即仔细端详，过了片刻就肯定道。 蒋轩眉头紧锁：“你不是蛊师吗？区区毒药，哪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说完他稍微眯一下眼，似在认真打量夏凤的神色，两个呼吸后就说：“这毒该不会是你自己下的吧？” 夏凤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嘴角微微往上扬，似要露出一份笑。 可脸上青紫的疤痕随着勾起的嘴角，让她感觉到有一丝疼痛。 她不得不把嘴角压下，声音极为冷漠道：“我没有给自己下毒，是苗族人的反击让我成了这个样子。” “我最开始不知道这一点，等感觉到脸上有些疼，我才察觉不对，可惜我的发觉太晚了，以至于我的脸变得这么丑陋狰狞。” “苗族这么厉害吗？”蒋轩有些不信，可夏凤的情况摆在这里，他不得不信。 万淑芳却觉得奇怪，不由上下打量她，然后笑着说：“你是蛊族人，苗族的反击再厉害，又怎会让你落到这个境地？夏凤，你还有事瞒着我。” “看到我这样的下场，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夏凤的声音很冷，似不满万淑芳的怀疑。 万淑芳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冷意：“是否有所隐瞒，你心知肚明。” 夏凤不可思议地盯着万淑芳，见她丝毫都不退让，知道自己必须说出让万淑芳无法拒绝的理由，如若不然她就算将自己惨痛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万淑芳也不会当回事。 “杨采薇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所以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借助我们两族特有的联系与她达成了合作。” 听她把话说到这，万淑芳和蒋轩立即反应了过来，“几日前水源被下毒的事，就是你和杨采薇的约定。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们两人联手就能解毒啊。” “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八皇子的反应。”夏凤的语气冷淡。 蒋轩听她这么说，不知想到什么，一口冷气倒吸进胸口，差点吐不出来。 万淑芳眼眸一转就了然她的心思，冷冷一笑道：“什么八皇子的反应？我看你是想要借机取得八皇子的信任，不然你又怎会选择在那个时候杀掉徒芝芝。” 蒋轩立即附和：“你这女人实在是狡诈，幸好我不是八皇子，否则此刻我还真有可能被你给害死。” 见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像是在借机逼迫自己给出更多的底牌，夏凤心里恨得直滴血。 可她之前错估了杨采薇的野心，以至于拿出凤凰蛊让八皇子做试验时，她就选中了苗族，却不想杨采薇反将一军，差点让她阴沟里翻船。 接连几日被疼痛折磨，到今日脸上更是出现了这样的痕迹，夏凤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然杨采薇联合整个苗族的力量，只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我承认我之前对你们两个有杀心，毕竟你们两个不信我，时不时就用许毅来刺激我。” “先前跟你们谈合作的话，我也是故意引导你们去想，但我心里没有那个想法，也没有那个决定，你们如果真的跟我合作，只会被我出卖。” “我知道你们两个不是什么蠢人，早就看明白了我的本质，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要釜底抽薪，搏一搏。” “毕竟拿捏住一个软柿子，总比和你们硬碰硬得好。” “我计划得好好的，八皇子也乖乖入局了，却没有想到跟我达成协议的杨采薇会反水。” 夏凤强行压下心里的不甘，满脸苦涩地坦然道。 万淑芳听完她的话，难得感叹道：“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夏凤只觉此话侮辱性不强，伤害性极大。 她咬一咬牙，便说：“你们之前猜得不错，杨采薇跟常雪薇确实有很深的联系，蛊族被灭也跟杨采薇脱不了关系。” 万淑芳闻听此言，立即冷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你明知这一点还跟杨采薇合作，夏凤，你真的恨常雪薇，想要杀了她为蛊族报仇吗？” 第1660章 惊人 “我时时刻刻都想报仇，可报仇的事急不得，毕竟谁也说不清楚下一刻会遭遇什么？”夏凤把话说到这儿，语气颇为心酸。 她自从知道蛊族被谁而灭，心里就被仇恨掩埋了。 为了报仇，她无所不用其极，可一个常雪薇就让她耗费无数精力。 现在突然跳出来一个杨采薇，还是一个精通毒术的苗族女子，夏凤再智计百出，也会觉得难以应对。 她只能选择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八皇子和万淑芳都是她想要利用的棋子。 可惜这两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她要是不付出一些好处，根本就不能让这俩人帮忙。 “万淑芳，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脸上的毒是杨采薇联合常雪薇下的，我也借此说服了八皇子，让他配合我除掉这两人。” “也因此我拿出了凤凰蛊，却不想这枚凤凰蛊会反噬我。” 夏凤说着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眼神不自觉暗淡。 这毒太古怪了，她用尽手段都没有压制下去，寄予厚望的凤凰蛊更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这才知晓常雪薇为何不愿放过陈昌黎，可惜八皇子弃城而逃，让陈昌黎留在了永州城，不然她还真想解剖陈昌黎，把那枚被常雪薇觊觎的凤凰蛊取出来。 “凤凰蛊的反噬？”蒋轩听着夏凤的话，眼神不自觉微妙，然后看一眼万淑芳，见她眉头紧锁，像是在思索夏凤的话。 他嘴唇微动，想提醒万淑芳，转念想到万淑芳的反应比自己快，她说不定早就通过夏凤的话猜到了一切，便稍微松了口气。 “你手中的凤凰蛊并不完美，换言之它是一种残次品。你之前想要帮八皇子取得凤凰蛊，应该是想弄清楚夏老头研究出来的凤凰蛊跟你手中掌握的有何不一样。” “若是时间允许的话，你还会想办法改进自己手中的凤凰蛊，可惜你的计划失败了，所以你就鼓动八皇子打苗族的主意。” “因为在你的心中苗族和蛊族关系匪浅，苗族人知道你的身份，铁定会与你配合。” 万淑芳一边说一边打量夏凤，见她脸色十分平静，当即收敛神色，继续往下说。 “却不想杨采薇是毁掉蛊族的罪魁祸首之一，你心中很恨她，可为了自己的计划，你又不得不压下自己心中的恨，选择跟她合作。” “结果杨采薇的反应很出乎意料，你也在她的手上吃了一个大亏。” “你选择投靠八皇子，然后此时来找我，何尝不是发现杨采薇给你带来的麻烦。” 万淑芳通过夏凤的话，很快就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了。 她又气又笑，到最后只觉得很无语。 需要她的时候，夏凤就想跟她合作，不需要的时候就想杀了她，如此反复无常的人，她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有份信任？ 不过杨采薇和常雪薇合作的事确实令人惊讶，只是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八皇子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该不会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吧？ 万淑芳可没有忘记八皇子想要让自己除掉夏凤的事，她之前还以为八皇子是打算把夏凤利用殆尽，再借助自己的手以绝后患，到了此刻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各种思绪转动间，万淑芳神色平静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们给你下毒了。” “杨采薇在水源中下毒时，就利用蛊虫给我下了毒，可惜我因为身体的特殊性，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还想着推你们两个去和杨采薇斗上一斗，却没想到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夏凤把话说到这儿，神情很是无奈。 她借助手势和杨采薇达成合作，就是想趁机利用八皇子对苗族的觊觎之心，找到常雪薇的踪迹，哪里想到自己竟是引火自焚。 万淑芳沉默片刻，忽然感叹道：“我一共检查出了两种毒，一种被吓在水源里，一种被涂抹在器具上，但这两种毒的毒素并不强，只会让人呕吐，身体虚弱。” “我当时还怀疑这两种毒是一种试探，却不想杨采薇真正的目的是你，难怪这两日我们没有再发现新的毒。” “夏凤，杨采薇比你还要心狠手辣，你没看清这一点，才会遭到背刺。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还望你能解惑。” 万淑芳已经猜到夏凤的打算，思绪转动间，就想要让夏凤为自己解决最后一个疑惑。 “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夏凤意有所指。 万淑芳闻言神色微微一冷，过了片刻道：“你怎么就确定常雪薇在苗族？” 她说完此话，特意上前抓住夏凤的手给她把脉。 确定她的脉象很混乱，又特意打量她脸上的疤痕，然后放低声音道：“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清除一下你脸上的痕迹。” 夏凤听到这话迅速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一步：“我要留着它，只有常雪薇和杨采薇死了，我才会想办法清除它。” 说罢她又说：“器具上的毒是常雪薇最喜欢用的。” “这么简单。”万淑芳听到这儿，脸上写满不信，不过见夏凤一脸的淡定，她只能将不悦压在心头，干脆利落地道，“杨采薇就算对你下了手，她只要不承认，你也拿她没办法。” “所以你们两个还能继续维持表面的平和，而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成为挑破这份平和的棋子。” “说实话，我很乐意帮你，毕竟常雪薇若是和杨采薇联手，我们夫妇会面对更多的算计。” 万淑芳语速飞快地把话说到这儿，念头越来越清楚，当即就说：“你准备怎么算计杨采薇？单凭我和八皇子，怕是不足以打动她吧。” 夏凤语出惊人：“杨采薇盯上了铁矿，八皇子亦是如此，所以我会想办法帮八皇子获得一部分铁矿。” 万淑芳惊得瞳孔微缩，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处，只因她发现自己对夏凤拥有的底牌猜得还不够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也帮不上你。夏凤，你可得想好了。”万淑芳收敛神色，语气平和道。 夏凤冷笑道：“我敢说出此事，那就说明我有绝对的把握，你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不必担心我会借用此事伤到你。” 第1661章 翻脸 万淑芳听着夏凤的话，沉默许久方道：“八皇子准备怎么配合你？” 夏凤眼眸微微一闪，似在思索要怎么回答万淑芳。 见她神情有异样，万淑芳很不客气道：“我需要知道你们的一些算计，不然一无所知的我很容易被你们利用殆尽。” “虽说我对你们的算计早有猜测，但从你们口中确定一些事，也能让我放松一些。” 万淑芳这话说得很平淡，像是知道夏凤会给出怎样的回答，却不愿意听，只想通过夏凤此时的一些话，判断她和八皇子的一些决定。 夏凤揣摩到她的心思，神色变得平静：“我和八皇子确实有所商议，但最终的结果还未曾决定下来，毕竟你的反应是重中之重，我们都不愿意错过你。” 她深吸一口气，咬住舌尖，直到发疼，才越发清醒理智地看待万淑芳，然后郑重其事道：“我敢向你发誓，我此次对你说的话是真的，绝无虚言。” 见她情真意切，似下一刻就要对自己赌咒发誓，万淑芳的嘴角不由抽搐，但通过这一句话，她也确定夏凤的意思了。 那就是杨采薇做的事过于迅速，夏凤有着再多的打算，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用凤凰蛊取悦八皇子，现在展露出难堪之处取信自己，皆是为了反击杨采薇。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放心，只要你不准备算计我，关于你的要求，我会极力配合，不让你在八皇子的面前丢人现眼。” 夏凤一听此话，浅浅一笑道：“我还真没想到丢人现眼这几个字会在你的口中出现。” 万淑芳神色不变：“是你的反应过于奇怪，为以防万一，我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我这样的话很不中听，你不乐意听，那我只能先向你道一个歉，然后你要多多忍耐，莫要再像之前那样想一出是一出。” “我这人的承受能力虽强，可当你的想法混乱，做法又不妥帖时，我也会很为难呀。” 万淑芳说完这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夏凤，见她眉头微蹙，似若有所思，表情顿时变得愉悦，“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和八皇子有什么事就好生商量，我和蒋轩回去继续研究毒药。” “等你们把事情商量好，想来我们这边也把毒药研究成功了，到那时我们会全力配合你对付杨采薇。” “至于铁矿的事，那就是你和八皇子的事情，我们不会掺和进去。” 万淑芳语气飞快地说完此话，就给蒋轩使一个眼色，然后干脆利落地离去。 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身影，许毅整个人都惊了一跳，随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夏凤，“你不是想趁机杀她吗？怎么让她这么轻易地走了？” 许毅会来找万淑芳，就是知道夏凤对她有了杀心。 他想给万淑芳提个醒，以此换得万淑芳的信任，之后再利用万淑芳杀掉夏凤，最后他杀掉万淑芳为夏凤报仇。 他的算盘拨得砰砰响，却不想夏凤来得这么快，现在还和万淑芳达成了口头上的协议。 他要是之后再去找万淑芳，岂不是真成了万淑芳口中说的人。 “你在打什么主意？”夏凤听着许毅的话，深吸一口气，就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见他眼神飘忽，不敢和自己对视，夏凤心如刀绞，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想为你的父母和妻女报仇，那你就应该帮我找到常雪薇，而不是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我的身上。” 声音停顿会儿，夏凤眼眸中泛起几分痛苦之色，语气却十分冰冷，令人不敢与她直视，“许毅，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不把握住，为了我的复仇计划，我会直接杀了你。” 许毅知道她说到做到，心口一时酸涩发堵，神色却无半分异常，“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意滔天吗？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想杀我。” 一口气说到这儿，许毅眼眸微红，声音却如刀似剑：“夏凤，你因为微不足道的愧疚久久不愿动手，却越发让我觉得恶心。” “我的爹娘和妻女若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怕是会直接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可惜他们死得太惨了，就算被你气到，也没有力气从棺材中跳出。” 阴阳怪气地说完此话，许毅不再理会夏凤，转身就走。 走了几丈远，许毅又说：“你早就该对我动手了，不然我这么一个反复无常的人拖你复仇的后腿，怕是会成为你此生最大的污点。” “其他有心算计你的人，也会利用我给你一个重击。夏凤，你既然下定决心复仇，那就杀了我吧。” 没有他这个拖后腿的人在，或许夏凤不会再因为他而被人利用。 许毅一念至此，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却因为背对着夏凤，没有让她看见。 “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呀！我怎能对你下这么狠的心。” 盯着许毅离开的身影，夏凤的心有些动摇。 知道许毅来找万淑芳时，夏凤就猜到了他的打算。 她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之后才是纠结痛苦，也因如此，她彻底下定了决心，却不想万淑芳和蒋轩会互相配合着说出那么一些话。 她在心里权衡一番利弊，终究选择做出一部分的妥协，不在这时要了万淑芳的命。 “但愿万淑芳这一次说的话是真的，若她学八皇子出尔反尔，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夏凤的心一产生动摇，就决定再给许毅一次机会，于是她对万淑芳的杀心也尽数藏在心里，不会再被人发觉。 可作为当事人的万淑芳，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 来到这几日制作毒药的地方，万淑芳看向蒋轩，语气沉重道：“蒋轩，我怕是要连累你了。” 蒋轩听着她的话，却是叹一口气，表情有些凝重道：“夏凤根本就没有给出准确的消息，一切都要靠我们去猜，我们要是猜错的话，之后怕是会面对数之不尽的麻烦。” 万淑芳面露惭愧：“我之前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无论她做出怎样的条件，我都不愿意答应，可她提到了铁矿，这铁矿有多重要，就算是一个小孩都知道，我实在是无法抗拒这一点，只能答应了她。” 第1662章 能屈能伸 “我知道你的意思，听到夏凤那么言之凿凿的话，我也有心劝你，只是当着她们两个人的面，我不好劝。”蒋轩立即开口。 “多谢你的理解。”万淑芳只想通过八皇子手底下众人的动静，摸清楚他的一些打算，好帮上陈昌黎，所以她压根就不愿和夏凤再有交集。 可铁矿二字一出，万淑芳就发现自己的打算过于简单，只因夏凤本人还有不少底牌，她都不清楚，若错过跟她的交集，很有可能惹一身腥，给陈昌黎增添难以解决的麻烦。 “我哪能理解呀？是我无意间发现夏凤和许毅的眉眼官司，这才有了怀疑。”蒋轩满是笑容道。 万淑芳微微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蒋轩连忙将发现说出，又加重语气道：“这对祖孙或许就如你所说因血缘关系在那里阻碍着，他们无法对对方狠下心，只能借刀杀人。” 万淑芳听到最后几个字，想到许毅找自己的事，眼中微微惊讶。 “许毅是在打这个主意呀，难怪夏凤会在那个时候跑来，看来他们祖孙的矛盾确实很大，可惜他们又很在乎对方，不愿真的下狠手，只想借助别人的手达到目的。” 说着摸一下自己脸，万淑芳瞪大眼眸，语气惊疑不止：“虽说我在夏凤的面前坦然了自己对她的杀意，可许毅不知道呀，他怎么就想着打我的主意？难道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她是怀疑夏凤，也因她的一些话和行为处事产生了杀心。 可真的决定要杀人时，作为医者的万淑芳，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纠结，不然也不会在陈昌黎的面前流露出一份愁绪了。 陈昌黎是看出这一点，才说他会解决夏凤。 万淑芳不想让他操心，却也没有拒绝，所以许毅怎么就认定她会杀掉夏凤？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万淑芳不由看向蒋轩，希望他能给自己解惑。 蒋轩一脸的茫然：“你除了忙着研究毒药外，就是忙着观察八皇子的布局，哪里就对夏凤有什么杀心了，许毅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亦或者是夏凤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这才让他找上了你，可我是一个大男人呀，我一个大男人总比你一个弱女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他怎么就不来找我？” 蒋轩把话说到最后，都快气炸了，许毅是看不起他吗？ 万淑芳闻言有点难为情，最终还是开口道：“我想是夏凤对我有所看重，这才让许毅盯上了我。” 蒋轩一听此话忍不住摸一下鼻子，脸上却笑着说：“这样也好，毕竟他们祖孙的目光都放在你的身上，自会忽略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我潜在暗处，也能配合你，让他们的打算成一场空。” 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蒋轩的心情变得越发好了。 万淑芳瞧见后，有心说些什么，不过转念想到夏凤两人的事确实如此，便面色平静道：“接下来的时间，你怕是会受一些针对，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拼尽全力对付你的。” 蒋轩听到万淑芳这么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他不怕夏凤两人的算计，也不怕八皇子和叶云的针对，只怕万淑芳忽略他，让他陷入了险境。 “对了，夏凤和杨采薇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她们当真还能维持表面的平和吗？”蒋轩压下心中的情绪，专注于解决夏凤的事。 万淑芳眼眸中划过一抹幽冷：“我之前想要让夏凤解答的疑惑就是这一点，但她却一口咬定我的猜测。” “所以我知道她们两个会维持一段时间的平和，但这时间不长久，而这不长久的时间就是八皇子利用夏凤拿到铁矿的机会。” “我不想掺和，是因为陈昌黎就在永州城，他会第一时间发现明月山的变化。” “据我所知明月山已经在九皇子的掌控下，如果明月山有所变化，九皇子不仅会把矛头对准巴蜀，也会想着拿下永州城，到那时这东南地境的局势就会变得混乱又复杂。” “蒋轩，我若是没猜错的话，这混乱又复杂的局势，就是温百草和常雪薇想要的。” “但我不知道常雪薇和温百草达成了怎样的交易，为何这两人都会在这时跑到巴蜀来？” “常雪薇跑到巴蜀来了。”蒋轩听到万淑芳最后一句话，惊得瞳孔微缩。 万淑芳立即将陈昌黎做的事告诉他，又提到常雪薇受伤的事，“常雪薇是拖着一身伤来到了这里，所以夏凤的发现若是没有出错，常雪薇此刻就躲在苗族养伤。” “杨采薇出尔反尔，很有可能就是常雪薇说出了夏凤的事，让杨采薇觉得夏凤不值得信任，就想要除之而后快。” 蒋轩闻听这样的解释，眉头一挑，“这么说常雪薇跟杨采薇的关系非同一般了，既如此，八皇子打苗族的主意，岂不是会让常雪薇算计一番。” 幽幽地把话说到这儿，蒋轩立即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然后说说自己的揣测。 “八皇子之前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得到了凤凰蛊后，他就打了其他的主意，夏凤显然清楚这一点，便决定出卖苗族，好让自己在八皇子的心中更有地位一些。” “她这样的算计无可厚非，毕竟苗族的族长杨采薇也算是她的仇人，她的谋算若是深一些，说不定还能利用八皇子为自己报仇。” “可惜常雪薇比她想得更多，杨采薇跟常雪薇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简单，这才让她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我们的身上。” “啧啧，受到打击就想起我们，没受到打击之前就想除掉我们，这夏凤的心思转变真灵活，也太过能屈能伸了。” 蒋轩把话说到最后，脸上充满讽刺。 夏凤的能屈能伸配合着她一副想要报仇的架势，完全就是一出冷笑话，令人嘲笑。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万淑芳也觉得夏凤这么做，很令人无语，但她不是夏凤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知晓她通过这样的算计得到了什么好处呀。 “我们也不必琢磨此事，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然后配合他们两个即可，当然我们也得提高警惕，不能被他们推出去当替罪羊或挡箭牌。” 第1663章 我知道他 蒋轩欣然应许，万淑芳和他再探讨一番，确定接下来的应付方针，两人便继续先前的事。 一日过后，万淑芳把新的毒药交出去，就碰到了李俊。 她的心微微一跳，目光却迅速往四周扫视，确定没有什么人，稍微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她满是关切地问：“你这时怎会来找我，是叶大人有了新的安排吗？” “叶大人没有新的安排，但寒大人却有，据我得到的消息所知，寒大人准备带你和陈大将军的几个儿媳去苗族内部走一趟。” 李俊作为探子，他很称职，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探听到八皇子和夏凤之间的关系转变。 他继续用伪装的身份和夏凤接触，却发现夏凤的反应有些奇怪，似有些抗拒他，又像是要利用他。 觉得夏凤的反应出乎意料，李俊又重新打上万淑芳的主意，这才借着交付毒药的机会来找她。 “我和陈昌黎的几个儿媳？”万淑芳压抑着惊讶，“寒衣为何要带她们去苗族？是她们准备做什么吗？还是说苗族发现了她们的身份，特意请君入瓮。” 李俊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暗芒，却转瞬即逝，让万淑芳无法捕捉到。 “雾灵山虽然长年累月被云雾环绕，但此处山脉很是肥沃，苗族在这里经营数百年，早就把雾灵山当成了培养药材的地方。” “只是先前苗族很排斥外人，他们说培育的药材也是自产自销，所以这雾灵山就变得很危险，寻常人无法在这里久待。” “只是最近一两年苗族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们不仅不排斥外人，还主动和生活在巴蜀的汉人接触，因此他们的药材也开始卖给了汉人。” “我想寒大人会带着那几位少夫人前往苗族，就是想和苗族做成药材生意。” 李俊充满揣测的话一出，万淑芳眉头挑起，似有所疑惑，过了片刻就说：“苗族是最近两年才和汉人接触的吗？可这雾灵山这么大，他们种植的药材应该很多才对。” “这么多药材若是自产自销，他们怎么可能吃得下？我想他们表面上的排斥是做给对方看的，实际上他们早就和汉人有所接触，并把药材销售了出去。” 说到这个猜测，万淑芳不由摸着下巴思索。 她想到了离开永州城的温百草，他先前就是在收集药材，他这么做是为了取得八皇子的信任。 可如果药材有这么重要，他为何不去打四大家族的主意？除非他一早就和这四大家族有所联系，为了不让八皇子怀疑，才没有暴露这一点。 “李俊，你知道温百草吗？”万淑芳心里有了想法，连忙询问着。 “我知道他。”李俊的心微微一跳，温百草和九皇子的合作突然断掉，皆是因为温百草突然消失。 他作为李克用悉心培养出来的探子，自然也花了一些时间打探他的消息。 他清楚地知道温百草就在福禄镇，还和四大家族之一的孔家关系匪浅。 不过李克用和九皇子那边没什么动静，他就算把这个消息传了回去，也没有得到新的安排。 如今万淑芳提到温百草，李俊的心思就活跃了起来。 他故意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纠结万分地看着万淑芳。 “此人是一个商人，能力卓越，九皇子曾经和他有过合作，只是此人心高气傲，在九皇子和八皇子两人之间左右逢源，彻底把这两个皇子得罪了。” “所以他逃到了巴蜀来，还和孔家的族长孔轩德关系不错，我之前去福禄镇接受叶大人传来的消息时，就撞见他和孔轩德相处的画面。” “看孔轩德对他唯命是从的样子，我认为温百草在很久之前就和孔家有了联系，只是其他三大家族并不知道此事。” 万淑芳没想到李俊还在福禄镇撞见了温百草，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就点头道：“温百草是三十几年前就出名的大商人，且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太子的行踪。” “先前我和陈昌黎还以为他一直盯着太子，这才能发觉太子在巴蜀的布置。”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后，语气显得很凝重。 “如今听到你的话，我才发现还有可能是很早之前就和巴蜀的四大家族有了联系，方能在四大家族的帮助下发现太子的行踪。” 听到事情跟太子扯上了关系，李俊的一颗心狂跳，像是要从胸口处跳出来，但他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露出复杂的神色。 “我就说八皇子和九皇子为何盯着巴蜀，原来是冲着太子来的，且他们之所以会把目光落在这里，是因为温百草有所算计。” 万淑芳轻叹了一声：“难怪他有底气背叛两个皇子。” 如果温百草很多年前就在巴蜀做了布置，四大家族恐怕早在他的算计之中，太子的布局也只会被这四大家族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只等一个关键的时候就取为己用。 “跟温百草相关的事非同小可，李俊，你得尽快跟寒大人说一声，让他小心谨慎。” 听着万淑芳的吩咐，李俊心里有了想法，脸上却不显只说：“请将军夫人放心，我今晚上就去见寒大人，提醒他此事。” 说完他的神情有些犹豫，然后问：“将军夫人，你准备怎么安排你的几个儿媳？” 万淑芳听得一愣，过了片刻就说：“她们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了，寒大人又是一个稳重之人，如果不是她们主动要求，寒大人是不可能让她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 “既然她们有这样的心，我自样得让她们去搏一搏。” “可此事有一定的危险性，她们都是一群弱女子，哪能防备苗族人的算计。”李俊忧心忡忡。 万淑芳面露苦涩：“我知道，可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我又在这里有事要做，哪能时时刻刻地盯着她们。” “况且未来的局势会越来越复杂，她们既然有心蜕变，我自然要全力支持，哪能阻止她们？不然以后遇到个事，她们岂不是如无头苍蝇？” 李俊听到这儿，声音充满安抚：“我会让寒大人派人保护她们，请将军夫人放心。” 万淑芳闻听此言，立即问：“你准备何时去见他？” 第1664章 试探 李俊声音沙哑：“若是顺利的话，三更半夜时我就能离开雾灵山。” 闻言，万淑芳神情有些踌躇，口中却说：“在此之前你能去见一见夏凤，并试探她吗？” 李俊神色惊讶：“将军夫人的意思是？” 万淑芳面色微微凝重：“我想确定一下夏凤的心思，如果她只想利用我，之后的事，我就得跟她好好谈一谈，以求占得先机。” 李俊的目光温和而平静：“我会在离开之前见她一面，将军夫人不必担心我，之后若有什么事，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早做准备。” 万淑芳稍微松口气：“李俊，夏凤因自身中毒的缘故，她的性子已经有些扭曲，所以你此次去见她，很有可能会惹祸上身，但只要把握住其中的分寸，她也不会趁机下狠手。” “可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放松，得继续小心谨慎，若是能弄清楚她的一些算计就好了，要是没机会，你就保全自身，千万别被她怀疑身份。” 万淑芳忧心忡忡地将话说到这儿，觉得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只能默默地为李俊祈祷，期盼他能够平安无事。 李俊猜到万淑芳担忧的心思，脸上的表情很到位，可远离万淑芳后，他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万淑芳为何让我在这时去见夏凤？难道是对我有所怀疑吗？” 李俊如墨的瞳孔里满是惊疑，他一边怀疑万淑芳的用意，一边给李克义传递消息。 等到三更天时，他就特意出现在夏凤的面前，从容淡定道：“六皇子知道明月山有铁矿后，心里也起了一些心思，可惜泉州距离这里有些远，六皇子的手伸不到这里来。” 夏凤听着李俊饱含忧虑的话，目光莫名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把三个小葫芦递给他。 李俊看着递到面前的葫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什么？” 夏凤的声音平静淡然：“这是六皇子想要得到的凤凰蛊。” 听到最后三个字，李俊的心狂跳，眼神却不动声色地观察一眼夏凤，确定她的神情极为认真，思绪不由翻转，却抓不到心中翻涌而起的真实情绪。 他的手紧紧握住葫芦，惊疑不定之余又含着一份疑惑：“你的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凤凰蛊？” 不等夏凤说话糊弄，李俊就开口道：“你对八皇子说的话，我可是有所听闻，这凤凰蛊着实令我不安呀！” 他说完，迅速抬眸盯着夏凤，想要通过她平静无波的神色看出什么来。 夏凤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给你的凤凰蛊与八皇子的不一样，你拿给六皇子，定能获得他的夸赞。” 李俊一听这话，嘴角不由一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误会。” “你不想在六皇子的面前立功？”夏凤眼神陡然一冷，看着李俊的目光如看一个死人。 李俊感受着她目光的变化，身体不由紧绷，脸上却毫无波动，只语气淡淡道：“谁不想立功呀？可事情若连累你，我难辞其咎。” 夏凤闻言不由一愣，过了片刻就笑着说：“你怎会连累我？等万淑芳那边确定一些事，你只会帮大忙。” 听到帮大忙这几个字，李俊的心就如灯中火苗，摇曳不定。 他停顿片刻道：“你和八皇子已经将事情商量好了吗？我又该如何帮你？” 夏凤似一直在等他说这样的话，当即取出两种不同的封套，当着李俊的面把两封信封好。 李俊瞧见她的举动，心里一阵古怪，这两封信是什么意思？他如果没问出那样的话，夏凤是不是就不给信了？ 各种念头飞快地在心里转动着，李俊心里有些不安，也怀疑夏凤对自己还不够信任，先前的话或许是一种试探。 李俊的念头转到试探上，心里逐渐有了数，脸上的神色却绷得死紧，不会让夏凤有所怀疑。 “这两封信是我准备交给六皇子的，你带去吧。”夏凤在封好的信上撒了一些粉末，随后吹一吹，就把粉末吹掉。 李俊把她的举动瞧在眼里，略想一下，便拿着葫芦问：“有它在，我就不会中毒了吗？” 夏凤点头：“所以你得好好揣着它，别把它弄丢了，且这是我身上最后的凤凰蛊，若是丢了，短时间内我可是没办法炼制出来。” 听她语气郑重，宛若是在警告自己，李俊的一颗心狂跳，面色却平静道：“请你放心，我就算是丢了自己的命，也不会丢了它。” 夏凤听言，低声道：“你也放心，我已经把八皇子这边的事安排妥当，断断不会出问题。” 李俊心中起疑，向她看去，却只看见一片如湖泊一样的平静，他忽然觉得手中的葫芦重如千斤。 “我会尽快回来，在这期间，你别轻举妄动。” 李俊觉得自己得尽快把夏凤的事情告诉李克义，让他出个主意，不然再这么下去，他定会被识破身份。 怀揣着这种心思，他一点时间都没耽搁，就装模作样地把信带出去，实则去了明月山。 他离开没多久，就有几个山民打扮的人跟踪他。 李俊很快就察觉到他们的踪迹，心念一转，便明白这是夏凤的另一层试探。 他也很机灵，转头就从明月山绕了一圈去福禄镇，之后又从福禄镇绕去永州城，这一来二去就花了五天的时间。 跟踪他的探子觉得差不多了，就迅速前来禀告夏凤。 “确定去了福禄镇和永州城吗？”夏凤有些不信。 李俊初次出现时，她确实相信他，可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对他就有了一份怀疑。 此次试探，也是想要摸清楚他的身份，可两个地方都去了，她反被弄迷糊。 “我们这几日时时刻刻都跟着他呢，绝不会让他有机会与人暗中联系。”探子诚实回答。 夏凤摸着下巴思索，六皇子谨慎无比，他派来的探子亦当如此，李俊虽然也很谨慎，但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她不得不怀疑。 “或许是我猜错了吧。”夏凤放下手不再纠结此事，“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他有所求，我就能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1665章 所求 夏凤把话说完，目光幽冷地盯着几个探子，郑重道：“关于李俊的事到此结束，但八皇子若询问，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希望你们能明白。” 听着这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几个探子不由打了个哆嗦，然后把头垂下，恭敬万分道：“我们什么都没探查到，还望八皇子加大力度探查此人的身份。” 夏凤听到这个回答，眉头皱了皱，却什么都没说，只挥手让他们离开。 等人离去后，她伸手摸着自己疤痕遍布的脸。 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疤痕，夏凤的眼神变得很冷：“杨采薇，我一定要杀了你。” 说罢她扯出一张布把脸遮起来，便去找八皇子，“塔鲁那边的反应如何？他愿意和你见一面吗？” 八皇子笑了笑：“有万淑芳的毒药在，塔鲁只有感兴趣的份，哪里会拒绝呀？” 夏凤立刻开口：“那你们约好何时相见？” “酉时一刻。”八皇子说完顿一顿，“我们主动去找他。” 夏凤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想到福禄镇里局势复杂，八皇子和塔鲁若是被人发现了，怕是会惹一些麻烦。 她有心想说出这一点，然而一瞧见八皇子志得意满的样子，喉咙就像是被卡了一根刺，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她抿一下唇，便把提点吞回去，低声道：“塔鲁和杨采薇关系匪浅，此次和他相见，如果能够让他答应合作，我想杨采薇会主动来找我们，到那时，我们就能通过杨采薇把手伸到巴蜀了。” 八皇子听到这儿，心中一时是兴奋，又是紧张，随后把凤凰蛊从怀里取出来，意有所指道：“虽说我们藏在山中无人知晓，可一旦活死人的传染性爆发，我们的所作所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八皇子是有什么想法吗？”夏凤一听到八皇子的话，心微微一跳。 她不由上下打量八皇子，想要观察她的真实情绪。 见他一脸的平淡，似拿出凤凰蛊是忽然有了主意，并不是深思熟虑的事，夏凤提起的心稍微一松。 她面露轻松道：“这几日制造出的活死人都被安排在山洞里，有我的蛊王守着，他们不会无端攻击人，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是无稽之谈。” “我知道你已经安排好一切，只是你的话提醒了我，那就是塔鲁跟杨采薇的关系匪浅，他这一次要是和杨采薇一样故意戏耍我，那我岂不是真成了一个丢人现眼的小丑。”八皇子叹气。 夏凤微扬了扬嘴角，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你想让我怎么做？” “塔鲁若是有戏耍我的成分，我希望你能出手让他成为凤凰蛊的母体。”八皇子的话杀气腾腾。 夏凤听到这样的话，差点一口血几乎喷出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见八皇子认真无比，没有玩笑的意味，夏凤整个人都快要懵了。 她上前一步，目光紧锁住八皇子，脸色乍青乍白，似气到了极致，却偏偏碍于八皇子的身份，不得不强行把这股气压下去。 “塔鲁是一脚踏入棺材的人，他又不是陈昌黎，怎么可能成为凤凰蛊的母体？我知道你嫌弃我给的凤凰蛊不如陈昌黎身上的那一枚。” “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这一次的事情解决，就想办法利用万淑芳将陈昌黎开膛破肚，把凤凰蛊取出来。” “这会是一件简单的事，你为何要增添难度？塔鲁好歹是四大家族的族长之一，他要是被你害死了，整个福禄镇都会乱起来的。” “最为重要的是其他三大家族会利用他的死攻讦你，八皇子，你还没有在巴蜀站稳脚步呢，怎么就能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 “叶云呢？他去哪里了？怎么不来劝一劝你？” 夏凤噼里啪啦说出一连串的话，由此可见她此刻被八皇子异想天开的话气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八皇子冷笑一声：“这是我和表哥商量好的事，现在和你说明白，也是想让你出一份力，你要是不乐意，直接拒绝就是，为何这么慌张？” “难道你还想塔鲁答应我吗？就算他真的答应了，我也不敢相信他。” 一听这话，夏凤脑中却似落下一道惊雷，顿时脸色大变。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八皇子，见他真的没有玩笑的意味，冷哼一声道：“你们兄弟二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越说心里越不甘心，夏凤满是烦躁道：“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各种准备都已经做好，现在突然反悔，这不是把一切都推翻了吗？” 八皇子捕捉到她脸上的烦躁，屈起手在桌面上敲一敲，把她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这才温和地开口：“我也不想的，可我忽然收到了一个消息。” 夏凤心中暗怒，却又无法可施，只因八皇子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就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八皇子的想法。 她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些理解万淑芳了，如果八皇子的态度反复无常，也怪不得万淑芳想要避开一切，不想掺和进来。 努力深呼吸一口气，夏凤竭尽所能把怒火压下去，勉强带出一抹笑来：“什么消息？关乎铁矿吗？” 八皇子点头又摇头：“跟铁矿确实有关系，但也可以忽略不计。” 夏凤闻言一股怒火无从发泄，只能脸色僵硬道：“那就是跟四大家族有关了，是杨采薇还是塔鲁，他们做了什么事，如果你觉得把他们变成活死人能安心，我可以拼尽全力帮你。” 八皇子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露出几分满意：“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放心，我这人虽然很容易改变主意，可决心一下，我就会全力以赴，不让你为难。” 夏凤压根就不敢把他这句话听进去，脸上却做出一副相信的架势，点头道：“我所求不多，只愿将来有机会报仇雪恨。” “而这也是你给我做的承诺，所以在面对四大家族时，我们两人的利益一致，谁也不能背叛谁。” 她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目光也往八皇子的脸上转一圈，见他郑重点头，心里却有一股拔凉拔凉的感觉。 略想一会儿，夏凤问：“八皇子，你的决定要不要告诉万淑芳？” 第1666章 不得不信 八皇子一听到夏凤的话，眼神颇为微妙，然后笑着说：“你不是已经准备推她去死了吗？为何还想让她知道此事？” 夏凤眼神微微一暗，她之所以重新盯上万淑芳，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她死去，八皇子也清楚此事，唯独万淑芳和蒋轩不知道。 现在八皇子特意将这事说开，夏凤只觉得他的反应很是古怪。 她不由抬起头，认真地打量八皇子，然后垂下眼眸，声音苦涩道：“这是我们两个商量好的事，你可不能在她的面前展露出来，不然我们两个的算计会落空。” 八皇子冷冷一笑：“万淑芳必须死，这事是我们两个商量好的，所以事情该怎么做，我比你清楚，用不着你在这里提醒。”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夏凤听八皇子的语气不对，心里冒出一股火，却在触及到八皇子的眼神时变成一股闷火。 八皇子冷哼一声，语气淡然道：“万淑芳好歹是陈昌黎的夫人，她活着的价值比死去的大，可惜他们夫妇不能为我所用。” “你用这一点说服我，也确实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但只要我还活着，万淑芳又没有中你的计，此事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你杀掉徒芝芝，又把凤凰蛊给我，就是想把这份余地彻底抹掉。” “看在凤凰蛊的份上，我答应了你，所以你不能让我失望，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八皇子舍不得万淑芳带来的利益，这才让她天天研究毒药。 之前见过杨采薇后，他和万淑芳说那一通话，也是想要重新取得她的信任，可谁知夏凤在那之后找到了他，还将他给说服了。 他就无视掉杨采薇下毒带来的危害，一心冷待万淑芳，用凤凰蛊就是做着活死人的试验。 结果令他很满意，他便决定一条路走到黑。 夏凤的犹豫不决，他也看在眼里，时不时地提点一番，不愿她忘记自己的承诺。 “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后悔，也不会让你后悔。” 夏凤知道八皇子想听什么样的话，立即挤出笑容对他说一句，然后叹了一口气。 “万淑芳和蒋轩最近几日没什么动静，显然是想通过你的人推测出一些事情来，我希望你和叶云已经按照我们说得做了，不然这两人一旦推出什么事，我们的计划就会落败。” 八皇子自信满满：“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必担心这一点。” 夏凤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听到他的话，嘴角不由扯了扯，却没有多言。 她只把凤凰蛊拿在手里观察几眼，随即一脸苦闷道：“我手上的凤凰蛊都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虽然也用了我自己的血液，却不比夏老头制作出来的凤凰蛊。” “因此常雪薇那么惦记着陈昌黎，恐怕是因为那枚凤凰蛊的威力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我让你用它制作活死人，也是想利用活人的血肉和骨头让它更进一步，然后和陈昌黎体内的凤凰蛊做一个对比。” “只是陈昌黎不来这里，我们的这准备怕是要耗费很长时间了。” 夏凤的语气惆怅不已，眉宇间也爬上几分愁绪。 八皇子见状，神情微微一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把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地图上。 一盏茶过后，风尘仆仆的叶云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语速飞快道：“殿下，我们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了，塔鲁因为年事已高，为人不再像年轻的时候激进，所以其他三大家族都和塔鲁产生了隔阂。” “苗族跟摆夷族关系是不错，但杨采薇和孔轩德走得很近，而被我们关注的温百草就在孔家。” “他也为孔轩德出了主意，现在福禄镇的气氛有些凝滞，就是因为孔轩德和杨采薇的小动作不断。” “至于和九皇子有所联系的宁孤舟，他很安静，我觉得他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今日我们和塔鲁相见，可以试探他一下。” “如果他能给出更好的消息，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宁孤舟去攻破杨采薇和孔轩德的利益联系。” 叶云一口气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和想法说出来，八皇子丝毫都不意外。 他眼角余光瞄一眼夏凤，见她眉头紧皱，似在评估叶云的话对她有着怎样的好处，便说：“我准备让万淑芳和我们走一趟。” 夏凤吃了一惊：“你打算今晚就对她动手吗？” 八皇子哼了一声：“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我也担心没有她研究的新毒药，塔鲁会翻脸不认人。” 一把话说到这里，八皇子没好气地瞪一眼夏凤，“你要是能研究出新的毒药，我又怎会需要她？” 夏凤满脸无奈：“我是有这样的本事，可我年纪大了，又一心帮你算计杨采薇，自然没有时间帮你研究毒药。” “万淑芳和蒋轩的年纪刚刚好，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定会努力帮你。” “有他们两个在，我也能节省不少时间呀。” 叶云听她这么说，眉头不由一皱，过了片刻就说：“夏凤说得不错，万淑芳和蒋轩还有利用价值，我们不能忽略这一点。” 八皇子闻言，即刻吩咐道：“表哥去安排此事，之后我们在雾灵山脚下见。” 叶云也不拖泥带水，即刻就去找万淑芳，之后就踩着时间出现在山脚下，这时塔鲁已经到了。 他一来就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要万淑芳随我去福禄镇。” 八皇子一听此话，脸色微微一变：“这跟我们说得不一样。” “我知道我的要求会让你为难，但我可以多让出一些利益。”塔鲁语气强硬。 叶云闻言，神情疑惑：“你为何要万淑芳？” 塔鲁摸着自己皱纹遍布的脸，语气狂热道：“我听杨采薇说她的丈夫有长生不老的能力，所以我需要她帮助我长生不老。” 叶云听到此话，整个人都颇为震惊。 万淑芳作为当事人，更是惊讶万分：“杨采薇说什么你就信吗？” 塔鲁的呼吸急促：“我也不相信，可现实逼我不得不信。” 万淑芳沉下脸：“可你也说了是万淑芳的丈夫有这个能耐，所以你要她跟你走做什么？” 第1667章 被耍 塔鲁仔细打量万淑芳，语气肯定道：“你就是陈昌黎的妻子万淑芳吧，果真气质出众，让人见之难忘。” 听他这么夸自己，万淑芳只觉得浑身上下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她立即高声道：“长生不老是谎言，你若当真，只会中了他人的算计。” 八皇子一听这话，陡然间一个激灵，仿佛被万淑芳的话提醒，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他连忙盯着塔鲁，语重心长道：“凤凰蛊不会让人长生，你要是因为杨采薇的话盯上陈昌黎，只会被人耍得团团转。” “我想你们弄错了一件事情。”塔鲁听着两人的话，瞬间垮下一张脸。 八皇子见他神色不对，眉头不自觉紧蹙，口中却说：“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话吗？还是说杨采薇给了你什么好东西，这才让你深信不疑。” 说到最后几个字，八皇子的心里不禁蔓延一丝古怪，可怪在何处，他又想不明白，只能死死地盯着塔鲁，想要通过他的神情变化看出什么异样来。 塔鲁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万淑芳耳聪目明，当即就听到了他的叹息声，不自觉将眉头拧成疙瘩，过了片刻就说：“杨采薇的手中真有好东西啊。” 八皇子听到这，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一息过后，他目光温和地看着塔鲁，神色淡然道：“她能给的，我也能给，且我能给得更好。” 八皇子的话自信满满，万淑芳忍不住看他一眼，见他眼眸深处有一丝锐利，眉毛不由一挑。 八皇子这是有了怀疑吗？ 万淑芳心神微动，脸上却平静异常，“塔鲁前辈，杨采薇是苗族的族长，她确实跟你关系不错，只要你有所求，她拼尽所能都会满足你。” “可只要你有一点差错，她就会如同一头饿狼，恨不得扑到你的身上，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你好歹是一族族长，就算被她欺凌，你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可你的族人呢？” “我虽然没有去福禄镇，也没有跟你们接触过，但这天下本就是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你觉得你出了事，你的族人们能有好日子吗？” 万淑芳语气温柔地把话说到这儿，故意拖长尾音，随后感叹道。 “长生不老若是真的存在，杨采薇早就自己用上了，哪里轮得到你呀？所以她这话是假的，是为了骗你做事。” 塔鲁一脸冷漠，表情深不可测，宛若没把万淑芳和八皇子的话当回事，只一味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万淑芳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见他神情莫名，似讥非讽，心中就有数了，当即笑道：“看来前辈今日是铁了心地要把我带走呀！” 八皇子听到这话，立即挡在她的面前，一脸愤恨地瞪着塔鲁，“这跟我们说得不一样，塔鲁，你若是想出尔反尔，我不介意现在就和你撕破脸皮。” 塔鲁的神情冷下来：“我最初的目的确实是答应你的要求，毕竟我已经八十多岁了，虽没有老糊涂，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你帮忙，我定能压制其他人，扶持我的孙子上位。” “可杨采薇给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陈昌黎就在永州城，万淑芳却落到了你的手里，我就很不甘心，便想要试一试凤凰蛊带来的长生不老之力。” 塔鲁的语气掷地有声，显然下定决心后，就算心中很清楚长生不老是假的，他也要一条路走到黑。 万淑芳深深地看他一眼，确定他无法被人说服，盯着自己的眼神又充满狠辣，一颗心不由警惕万分，眼神却如深潭寒水没有一丝温度。 “长生不老确实很诱惑，普通人听到跟它相关的消息，根本就没办法拒绝，但我从未想过你会这么笃定它的存在。” “不过你怎么就觉得八皇子一开口，我就会跟你离去。” “我和八皇子的关系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所以你得想办法说服我才行。” 八皇子听到万淑芳的话，心微微一跳，然后满是愤恨地瞪着塔鲁，声音却极为冷静道：“我本以为你是真心实意，这才与你约好在这里见面，哪里想到你怀有这样的心思。” 越说越生气，八皇子的眼眸几乎喷火，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实质的伤害，他眼里的杀气几乎快凝成实质，足以让塔鲁碎尸万段。 “你只要说服她跟我走，我们的交易就能继续。”塔鲁的脸上全是自信，他完全没有把万淑芳的话当回事，只盯着八皇子。 万淑芳的脸色一冷，话语显得锋利：“八皇子无法做我的主，你若是一意孤行，就休怪我不客气。” 她明明把话说得很清楚，塔鲁怎就能这么无视她？ 念头转动间，万淑芳忍不住瞪一眼八皇子，然后加重语气道：“我这人的心眼可不大，塔鲁前辈，你得考虑好。” 八皇子听她这么说，复杂的眼神有几分释然，可一想到万淑芳话语中的意思，神情不由凝重。 “这是杨采薇的意思吗？”一直沉默的叶云，他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问。 他之前没开口，就是在观察塔鲁和他带来的人。 见没有人劝他，叶云就怀疑此事是塔鲁早就决定好的，八皇子就算拒绝他，也不会让他改变主意，而这样一来，塔鲁和八皇子的交易就会让万淑芳占据上风。 如果是之前，叶云铁定乐意配合万淑芳，好保障她的安危，不让塔鲁伤到她，然而万淑芳和八皇子的关系已经变得僵硬，她先前的话已经证明这一点。 若是塔鲁非要让万淑芳妥协，事情怕是会变得很复杂，闹到最后八皇子很有可能被塔鲁算计。 叶云不愿意见到这一点，各种思绪在脑海中转动着，很快就让他锁定了杨采薇。 塔鲁眼皮都没有波动一下，似叶云的话很可笑。 叶云见他不语，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神色冷淡道：“杨采薇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何让你这么信她的话？” 塔鲁闻言眉头不自觉一皱，然后嗤笑道：“你是在担心万淑芳会跟我走吗？” 叶云被这话气笑了：“我要是有这个担忧，就不会在你的面前问起杨采薇。” 塔鲁听闻此言，神情变得难看。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忽略我？”万淑芳看了两人一眼，很是没好气地哼一声，“我一个大活人就在你们的面前，你们要做决定的事又跟我相关，如此忽略我，也太自以为是了。” 第1668章 何须提醒 塔鲁忽觉背心一阵发寒，抬眸看时，只见万淑芳全身上下都仿若罩着一层寒冰般的冷傲，令人心惊肉跳。 “一个阶下囚还能做主吗？”塔鲁咬一咬牙平复自己的情绪，便故意问。 万淑芳皱起眉头，下巴微扬道：“我在你们的眼中确实如同阶下囚，可事关我的去处，我岂能任你们摆布？” 塔鲁沉默片刻，挑起双眉对八皇子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拿捏住她，没想到她能在我的面前做你的主，八皇子，你真的是德妃之子吗？我怎么觉得你连普通的世族子弟都比不上呀。” 八皇子脸色微变。 叶云见他脸色不好看，担心他会口不择言，彻底将塔鲁得罪，正要开口，万淑芳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愉悦又轻快，似被塔鲁的话逗笑。 叶云连忙振作精神，含笑道：“塔鲁族长，将军夫人可不是什么阶下囚，她是我家殿下的客人，所以你的要求过于荒唐，我和殿下是不会同意的。” 塔鲁冷冷一笑道：“客人？你们可是说谎骗我的下场。” 八皇子听他语气强硬，正准备发火，稍微晚了一盏茶出发的夏凤，她在这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脸诧异地道：“你们因何针锋相对。” 见她来了，八皇子双眉竖起，低沉着嗓子道：“塔鲁不打算跟我合作，他只想要长生不老。” 夏凤气笑不得：“长生不老这种传说是哄人的，谁信谁是傻子。” 塔鲁沉下脸：“夏凤，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们认识？”八皇子惊讶。 万淑芳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忍不住白他一眼：“苗族和摆夷族是什么关系？你不是打听清楚了吗？” 八皇子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夏凤比塔鲁小了很多岁，我还以为一个作为族长，一个作为普通的蛊族人，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交集。” 万淑芳满头黑线，但打她主意的塔鲁还在旁边，她实在是没空梳理八皇子的心思，一脸淡然地盯着塔鲁，声音平静得有些冷。 “你和夏凤有何仇怨？可以私底下去解决，现在得专注我们的事。” 塔鲁认真地打量她，确定她的神情认真，随后又看一眼八皇子，见他有些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把话吞回去，便相信万淑芳不是什么阶下囚。 “原来是我推测有误。”塔鲁心里一阵冷笑，表面上却含着温和，“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毕竟我也没有想到八皇子会把你带过来。” 万淑芳听他语气不对，表情冷了不少：“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就该知道我和八皇子之间的关系如何。” “再说你就算不清楚这一点，当八皇子的人找到你时，我不信你没有去打听跟他相关的事。” 塔鲁专注地凝视着万淑芳，见她眉宇间自带一份傲气，淡然一笑道：“我本以为你一个女子落在八皇子的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却不想你能让八皇子把你当客人。” 万淑芳眉间略微一蹙，言辞温和：“依照你的身份，你不应该小瞧我才对，除非你有另外的目的。” 她这话说得肯定，塔鲁冷笑一声：“我确实有目的，那就是想试探你有没有能耐，索性结果没有出乎意料。” 万淑芳听得此话，摸不清楚塔鲁的算计，心里有些复杂，面上却不动声色。 夏凤却承受不住塔鲁这样的话，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万淑芳的面前，目光冷冷地锁住塔鲁。 “杨采薇还在雾灵山盯着你呢，你这一次来见八皇子本就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万万没有想到你不抓紧机会和八皇子达成协议，却盯上了万淑芳。” “塔鲁，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杨采薇需要万淑芳，这才让你在言语间糊弄了八皇子，让他下意识地把万淑芳带了过来。” 夏凤说到这个猜测，迅速扫一眼万淑芳。 见她眉头微皱，似在思索自己的话，夏凤再接再厉道：“我承认万淑芳背后的利益比八皇子还要大，但八皇子如今就在这里，你若是舍弃他选择万淑芳，那你今日……” 塔鲁压根就无法把她的话听进去，直接冷哼一声道：“夏凤，蛊族为何被灭？你查清楚了吗？家族仇恨都没有理清楚，你就想掺和我的事，未免有些自以为是。” 他越说语气越快，似快要厌恶透了夏凤。 “你知道是谁害了蛊族。”夏凤没想到会从塔鲁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头恨得要死，脸上却极力绷住自己的神色，不让其他人小看自己。 “都五年了。”塔鲁故意拖长尾音，“你怎么还没有查清真相呀？” 夏凤听到这充满讽刺的话，眼眸逐渐通红一片，“塔鲁，你找死。” 杀气腾腾地说完此话，夏凤就要对塔鲁下毒。 塔鲁似猜到她的打算，迅速往后退几步，然后将一个绿色的葫芦握在自己的手上，口中却说：“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动手吗？” 夏凤听他语气冰冷，身躯又极为紧绷，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塔鲁的神情极为冷淡：“我需要什么？我心里清楚，何须你在这里提醒？” 他说着特意抬起头，眼神微妙地扫视着夏凤，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眼中带着一丝怒意：“杨采薇是有可能对我说了谎，但她给出的好处足以让我忽略这一点。” “你想让我和她对上，那就拿出更好的东西来，别在这里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扰乱我的心思，耽搁我的时间。” 他毫不客气地把话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你要怎样才跟我走？” 万淑芳闻言忍不住白他一眼：“你都没有拿出让我动心的利益呢。” “你不是陈昌黎的夫人吗？”塔鲁听到利益二字，神色微微一冷。 万淑芳冷笑一声：“我确实是他的夫人，可我们夫妇两人此刻的处境，谁不知呀？你明知这一点却这么问，难不成是想把我绑架走？或者说你当真认为八皇子可以帮你说服我。” 第1669章 不容拒绝 塔鲁点头又摇头：“我之前是有这样的想法，可当知道你在这里后，我就知道我跟八皇子的决定不会成功。” 微微叹口气，塔鲁又收敛神色，语气温和道：“只是我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你和八皇子关系闹得这么僵，陈昌黎为何不来救你出去？” 万淑芳眉头一皱，她对这个问题很上心，毕竟塔鲁想要长生不老，那他铁定是觊觎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 “陈昌黎在永州城呢。”夏凤忽然开口，“他根本就没办法来这里，你盯上万淑芳，不就是瞄准这一点吗？” “还是说杨采薇跟你提到万淑芳时，没有把他们夫妇的处境跟你说明白。” 夏凤说到这儿，眼神颇为微妙地锁住塔鲁，然后叹气道：“我想你衰弱的事已经被杨采薇记在了心里，她开始算计你了。” 她一开始就知道四大家族并不是铁桶一块，他们内部斗争很激烈，所以权衡一番利弊后，她选中了比较势弱的杨采薇，却不想被打了脸。 塔鲁是八皇子选中的，夏凤手中也有能用的人。 她特意让人去查了情况，知道塔鲁因为年纪上来的缘故，已经被其他三大家族围攻。 他若是死去，摆夷族就会被三大家族吞并。 塔鲁本身很清楚这一点，因此面对八皇子抛过来的橄榄枝，他就算想要抗拒，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族人低头。 夏凤认为只要拿捏住这一点，塔鲁就会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哪里想到杨采薇会在暗中使坏。 她心里很不得劲儿，也有所不安，因此只要有机会，她就会竭尽所能地挑拨离间。 叶云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虽猜不到她心中所想和算计，却很乐意在这个时候配合她。 “我家殿下之前选中的人就是杨采薇，可惜这女人太过狡诈，我家殿下差点被她摆了一道。” “为防止杨采薇继续从中作梗，我这才挑中了你，你所需要的毒药也是万淑芳研究的。” 叶云咬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又迅速看一眼万淑芳的神色。 见她面色平静，似没有把塔鲁的威胁当一回事，叶云的视线慢慢落在了八皇子的身上。 八皇子带万淑芳过来，恐怕就是想利用她的身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好让塔鲁干脆一些，不料塔鲁真正的目标是万淑芳。 各种复杂的念头在心里转动着，叶云不断地斟酌着利弊，终究觉得万淑芳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且塔鲁如果把万淑芳带走，夏凤没有了桎梏的人，这手段和胆子恐怕会变得更大。 八皇子才舍弃永州城，名声受到了损害，若是夏凤暗中对他出手，他哪里还能安稳地待在雾灵山。 叶云的心思百转千回后，心里就有偏向。 他继续说：“我们用这毒药取得你的信任，也是想和你达成协议，然后再助你一臂之力，毕竟摆夷族已经衰弱，其他三族蒸蒸日上，你瞧着也眼热呀！” 不等塔鲁讥笑反驳，叶云又感叹道：“你虽然眼热，但你更担心自己子孙的未来，所以面对八皇子的要求，你确实考虑了，但比不过杨采薇那边抛出来的橄榄枝。” “我若是没有猜错，你应该是查到杨采薇和孔轩德有所接触，之后又发现宁孤舟和九皇子有联系，为防止摆夷族成为三族抛弃的棋子，你就想双管齐下。” “毕竟你的孙子不如你，若是你一直活着，你不仅能庇佑他们，还能想尽办法算计其他三族，自己独霸巴蜀。” 叶云一口气把话说到这，神情冷了不少。 面对塔鲁这样的行为，如果是之前他和八皇子是绝对看不上的，也会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后悔莫及。 可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尤其是对八皇子而言，叶云再怎么愤恨，为了八皇子也得忍耐。 “不得不说你这个打算很好，但前提是长生不老是真的，如果是一个谎言，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就会是一个笑话。” “塔鲁，你可得想好了。”叶云加重语气，目光往八皇子看一眼，然后把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他是摆夷族的族长，跟杨采薇关系匪浅。” “你若是因他给出的利益离去，会直接对上杨采薇。” “万淑芳，我和八皇子虽然反复无常，有时候也会威胁于你，可我们却不会伤害你，所以事情的孰重孰非，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莫要中了他人的计。” 叶云虽然想把万淑芳拉到一旁，然后和她摆事实讲道理，让她像之前一样帮八皇子一把，可万淑芳的话摆在前面，他要是这样要求她，只会让她恼羞成怒。 为此，他只把部分话说明白，随后将主动权交到万淑芳的身上。 万淑芳本就在琢磨眼前的局势，想要通过夏凤和塔鲁之间的对话，分析出塔鲁和杨采薇有可能对自己的算计。 叶云这番话一出来，她瞬间就知晓他的打算了。 目光莫名地往他看一眼，万淑芳又迅速看向塔鲁。 见他的眸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万淑芳就知道他又改变了一些心思，心情很不好。 她成什么了？一枚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棋子吗？ 万淑芳虽然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可真的在此刻面对时，她心里很不好受，不过转念想到叶云改变心思，很有可能是塔鲁对八皇子很重要。 他们两个要是达不成合作，八皇子就会腹背受敌。 万淑芳是很乐意瞧见八皇子吃大亏的，可四大家族对汉人很是排斥，她又是陈昌黎的妻子。 杨采薇明显有些打算，八皇子要是出了事，她落到四大家族的手里，岂不是会惹一身腥。 各种念头转动着，万淑芳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塔鲁前辈，我这人其实很不喜欢研究毒药，这一次会研究这么多皆是八皇子的要求。” “不过我和八皇子的关系确实不好，你想通过他来带着我，无疑是痴人说梦。” 塔鲁压着心中的火气，耐心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让你们四大家族舍弃铁矿。”万淑芳语气坚定又不容拒绝。 塔鲁惊得瞳孔微缩，然后冷笑连连：“铁矿是我们四大家族的 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要舍弃它？” 万淑芳眸光一闪，故意提高声音：“是吗？可据我所知如今守着铁矿的是九皇子呀。” 第1670章 十恶不赦 塔鲁听万淑芳意有所指，本该生气，或者是反驳，但经过先前和万淑芳的谈话，他清楚地知晓万淑芳是个什么样的脾气。 所以他不仅没生气，还语气温和道：“铁矿本是无主之物，谁能抢到它，谁就是它的主人。” 万淑芳摸不准他说此话的用意，脸上却依旧带笑道：“原来你是在打这样的主意呀，难怪你想把我带走。” 叶云闻听此话，一颗心不由狂跳，嘴上却问：“他不是听了杨采薇的话才打你的主意吗？” 万淑芳点头：“我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此刻却不这么想了，只因塔鲁的反应很不一般，我要是没猜错杨采薇确实在他的面前说了一通对我不利的话，可他并不愿杨采薇获利，只想自己独占鳌头。” 听她语气肯定，像是成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摸得一清二楚，塔鲁脸上有些挂不住，额头冒起青筋。 万淑芳瞧见他的神色变化，满脸的惆怅：“在你们的心中铁矿比粮草还要重要吗？” 塔鲁努力压下神色，一脸平静道：“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才愿意跟我走一趟。” 听他把话说得直白，夏凤和八皇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两人嘴唇微动，似要开口阻止塔鲁，可叶云却笑着说：“万淑芳想要的很简单，我们只要愿意都给得起，可惜万淑芳注定是我们的敌人，所以我们就算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不愿成全她。” 叶云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他话中的深意却是在提点塔鲁，让他再谨慎几分，莫要为了长生不老做出一件后悔终身的事情。 塔鲁意识到他的心思，顿时冷哼一声：“我这么问万淑芳，便说明我已经妥协，你插什么嘴？” 他说着迅速打量叶云，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事，脸上露出一抹讽刺，“我听说徒芝芝也在雾灵山，那她此刻在何处？八皇子不是选择跟她合作了吗？今日这么重要的事，八皇子怎么不让她掺和呀？” 徒芝芝被夏凤害死的事，早就被八皇子和叶云封锁。 现在塔鲁问起徒芝芝，叶云瞬间怀疑徒芝芝死亡的消息被他捕捉到了。 “塔鲁前辈很会开玩笑啊。”叶云笑容灿烂，宛若塔鲁的怀疑没有入他的心。 八皇子听到塔鲁的话，心里不由咯噔一跳，他正欲开口反驳塔鲁，叶云的话一出，他不自觉松口气。 塔鲁将他们两人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这人确实是喜欢玩笑，可当着你们的面，我可不敢玩笑。” 叶云听他语气这么肯定，当即就判定塔鲁知道徒芝芝的事，现在提及，也是想要威胁他们。 夏凤也是一点就透，为了维护八皇子，她毫不客气道：“塔鲁，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几个字是汉人最喜欢的话，此刻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谨言慎行。” “你之前不是最痛恨汉人吗？”塔鲁冷冷一笑，“你在蛊族研究凤凰蛊的时候，最喜欢折磨汉人来研究了，当年的蛊族族长担心前朝末年的事情会重现，就苦口婆心地劝你。” “可你不仅没有听见他的话，还利用自己高超的蛊术将他给害死了，所以当真相被他的女儿揭露时，你就成了蛊族的叛徒，被蛊族上下赶了出去。” “近四十年的时间，你都没有怎么回过蛊族，但关于你持续不断地用汉人研究凤凰蛊的小道消息，却是传到了我们的耳中。” “也因如此当年蛊族被灭时，我们都以为是你的主意呢，夏凤，你这么心狠手辣，歹毒无比，甚至是所作所为传出去就会被汉人唾弃的人，你怎么会选择效忠汉人的皇子？” 塔鲁这话说得轻快，可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如惊涛骇浪，瞬间把万淑芳等人打得脑海中空白一片。 用汉人来研究凤凰蛊？夏凤是比常雪薇还要无情狠辣的刽子手。 万淑芳念头转动间，一脸愤恨地瞪着夏凤，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神将夏凤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千刀万剐。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凤凰蛊的？”八皇子语气冷冷地问。 他是看重夏凤，愿意按照她的意思舍弃万淑芳，可他是汉人，面对夏凤屠杀汉人的过往，他只恨不得一刀捅死她，哪里还能容忍她活着啊。 “他在污蔑我。”夏凤听着八皇子质问的话，心里恨不得毒哑塔鲁，面上却是一脸的委屈，“塔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红口白牙地冤枉我？” 塔鲁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想伪装自己，气急败坏道：“你是十六岁那年就对凤凰蛊起了兴趣，从十七岁开始，你就在利用汉人来制造凤凰蛊了。” “你之所以研究凤凰蛊，是因为你爹娘死得凄惨，且他们的死跟你有关系，你就想利用凤凰蛊复活他们。” “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你沉浸在了拿捏汉人生死的畅快上，行为处事变得越发疯狂，也忘记了自己的初心，蛊族族长看出你的心思，这才对你狠下了心肠，却不想你疯魔到连他都杀。” 塔鲁之前还想给夏凤留些面子，不让她被眼前这几个汉人彻底唾弃，可夏凤的反应令人愤怒，他无法忍受，便一次性把夏凤的所作所为捅出来。 万万没想到他的话刚落，八皇子就气急败坏地掏出匕首捅向夏凤的心口。 “你这个没有人性的毒妇，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你是不是用凤凰蛊控制我了？” 八皇子越说越生气，手中的力度也变得很强。 “你要杀我？”夏凤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疼痛，整个人十分吃惊。 然而叶云也出手了，他的力度比八皇子还要大，夏凤受到重创，身形摇摇欲坠。 “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埋藏在雾灵山的凤凰蛊会把整个巴蜀和永州城的人都变成活死人。” 夏凤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心里一阵紧张，口上却飞快地吐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还想撒谎吗？我不会再吃你这一套。”八皇子气势汹汹道。 夏凤眼神极冷，声音寒凉无比：“那你敢跟我赌一把吗？八皇子，我体内也有一枚凤凰蛊，所以你和叶云对我造成的伤害，只会让我变成活死人，不会让我死去。” 她说着迅速扫一眼万淑芳，讥笑：“凤凰蛊没有解药啊，所以你们敢赌吗？” 第1671章 我只信杨采薇 夏凤的话威胁性十足，万淑芳有心想要驳斥，可事关两座大城百姓的性命，她不禁有些迟疑。 永州城和巴蜀的百姓加起来共有百万，如果夏凤没有说谎，她们忽略掉她的威胁，岂不是也成了凶手？ “夏凤，此事可开不得玩笑。”万淑芳一念转动间，心里涌起一些不安。 “我快死了。”夏凤面色冷漠，“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巴不得全是真话让你们想办法救我。” 八皇子听到这样的话，脸色微微一变。 “就算你说的话是真的，你也得死。”塔鲁才不管夏凤话语中的威胁，一步上前就要动手让夏凤死去。 叶云见状，吓得连忙拦住他：“活死人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存在，所以我们得弄清楚她这话是真是假，要是真的，我们就得想办法解决问题，不能让凤凰蛊对我们产生极大的威胁。” 塔鲁阴阳怪气道：“她的凤凰蛊并不完美，与其受她的威胁，还不如杀了陈昌黎得到凤凰蛊。” 叶云闻听此言，气得浑身直哆嗦：“夏凤的凤凰蛊再不完美，它也能让我们成为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你知道活死人有多可怕吗？”问完此话，叶云神色不由一愣，只因塔鲁有没有查洛阳城的事，他还真不清楚。 “活死人不仅无知无觉，还容易受到凤凰蛊的影响，换言之夏凤若是死了，和她相关的人却是可以利用凤凰蛊攻城略地，但前提是我们不会变成活死人。”八皇子语气加重。 可看着出气多呼气少的夏凤，他忽然觉得夏凤必死无疑，再纠结她的事，只会让自己陷入惶恐不安中。 “或许你的威胁是对的。”八皇子的眼神微微一暗，“可一听到塔鲁说的事，我就无法容忍你的存在，所以你去死吧！” 话未落，八皇子就对夏凤下了狠手。 “你……会后悔的。”夏凤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八皇子还想杀她，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腾着，瞬间让它化为了一声怨毒的诅咒。 “答应你的合作是我做得最后悔的事情。”八皇子双目通红，“我可是皇子呀！岂能让你这个罄竹难书的恶人利用我继续害人。” “殿下，请息怒。”听着八皇子愤恨不已的话，叶云又惊又吓。 他迅速把目光落在八皇子的身上，想要劝他一句，让他别被夏凤的话影响，却被他狰狞的面容吓一跳。 也在这时夏凤极为不甘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体砰地一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瞬间让万淑芳惊得在原地待了半晌，然后一脸惊讶地看着八皇子。 “你真杀了她。” 本以为夏凤那一句话说出，八皇子碍于自己的安危会纠结，然后勉强相信她的话，没想到八皇子会这么果断。 万淑芳既震惊又有些茫然，夏凤死了，那雾灵山若真的出了事，他们又该怎么办呀？ “你不是想杀她吗？如今她死在我的手里，你也算是借刀杀人了。”八皇子表情柔和，目光清澈，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狰狞和愤怒。 万淑芳看着这个样子的他，心里有着难言的震动。 八皇子的态度怎么这么反复？难道他真的被夏凤用凤凰蛊控制了吗？ 万淑芳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眉头不自觉拧紧，口中却说：“我是想杀她，却没想过借刀杀人，八皇子，你休……” 八皇子没好气地打断道：“你别废话。” 吼完后，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夏凤的尸体，神色莫名又冰冷：“我再不济也是汉人王朝的皇子，夏凤几十年来都在用汉人来炼制凤凰蛊，我若不杀她，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说罢他又看着万淑芳，声音拔高道：“我不信你听到塔鲁的话后没有杀心。” 万淑芳闻听此话，神色不由一动。 叶云忽然开口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偏向夏凤吗？” “凤凰蛊。”万淑芳听他语气不对，心莫名有些不安。 叶云哼笑一声：“相比于她的凤凰蛊，我们更看重陈昌黎身上的。” 万淑芳听得此言，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郁。 叶云深深地看她一眼，加重语气道：“她是准备把你利用完后就杀了你，然后用你的尸体给陈昌黎布局。” “她给出了详细的计划，又说出陈昌黎体内的凤凰蛊有着怎样的变化，并点明你对我们说的谎言，这才获得了我们的认可。” 听着叶云的话，万淑芳心里微微一惊，片刻过后冷着脸道：“这么说我差点从阎王那里走了一遭。” 言罢她迅速锁住八皇子，见他不敢和自己对视，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你和叶云答应她，是想借助她的手除掉我们夫妇吧。” 不等八皇子回答，万淑芳哼笑一声：“好一个借刀杀人。” 她的语气很平静，可话就像刀子既锋利又讽刺，瞬间让八皇子垮了脸。 他双眸冷冷地盯着万淑芳，语气极其认真：“是你们夫妇游移不定，我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万淑芳听此话，不由沉默，过了几呼吸就说：“你说得对。” 言简意赅的话表明她所有的情绪，八皇子听后，表情不由一愣。 “万淑芳，你真的很讨人厌，要不是你有些作用，陈昌黎又占据了永州城，我真想让你和夏凤一起去见阎王。” 八皇子说完这话，忍不住用脚踢一下夏凤的尸体。 塔鲁瞧见他的动作，眉头微微一挑，含笑道：“你们是在内讧吗？” “这一切都要怪你，要不是你说出了那样的身份，我又怎会气成这个样子？”一听到他的声音，八皇子像是有了发泄地，立即把火气对准他。 塔鲁沉下脸：“杀人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八皇子还想说什么，叶云连忙阻止他，转头对万淑芳道：“想要确定夏凤的话是真是假，那就得看你了，如果是真的，我想你也有办法解决问题。” 万淑芳朗声一笑，深深地看叶云一眼，然后盯着塔鲁：“你和杨采薇也这么相信我吗？” 塔鲁眼神晦涩难明：“我只信杨采薇。” 听他答非所问，万淑芳心中有数，立即讽刺道：“所以你说出夏凤的罪行，就是想逼迫我们杀掉她吗？” 第1672章 他愿意见你 塔鲁满是无辜，语气却阴冷，令人不寒而栗，“万淑芳，我给过你机会了。” “你承认吧。”万淑芳语气肯定，“你的目的确实是我，但你也想帮助杨采薇解决掉夏凤，所以故意用话语一步步地刺激我们。” 眼见到夏凤的死，万淑芳的心里不禁蔓延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等八皇子和叶云的话一出，她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仔细把事情思索一遍，万淑芳忽然觉得他们是被塔鲁牵着鼻子走了。 塔鲁浅浅一笑：“夏凤能力不错，蛊族和苗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杨采薇若是知道夏凤活着，只会兴高采烈地邀请她前往苗族，哪里会对她有杀心？” “有没有杀心？你心里清楚。”万淑芳脸色极冷。 塔鲁眼眸微动，面上继续含笑道：“我就算有杀心，那也是针对你的。” 万淑芳听得此话，心微微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原来我猜测有误，杨采薇真正想杀的人是我呀。” 塔鲁脸色一滞，心跳好像都漏了半拍。 万淑芳垂眸，仿若自言自语：“我之前针对杨采薇的话确实不怎么中听，她对我起杀心也是应该的，可夏凤却趁机利用两族都知道的手势与她达成了合作，她怎就对夏凤有杀心。” 将话说到这儿后，万淑芳抬眸盯着塔鲁，语气莫名：“我愿意跟你去见杨采薇，但关于夏凤的事，我希望你能和我说清楚，要知道夏凤临死之前说的话令我无法释怀，如果她所言是真，我们谁也逃不了。” 塔鲁的声音冷得不像话：“我不会带你去见杨采薇。” 万淑芳不禁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塔鲁，确定他是认真的，脸色陡然一变：“你想背刺她。” 八皇子和叶云听到这儿，顿时警铃大作，双双防备着塔鲁。 见到他们两个的举动，塔鲁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他说完这话不等八皇子两人反驳，便继续冷漠道：“我要长生不老，而有可能让我长生不老的只有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所以我想带走万淑芳。” 他把话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万淑芳，然后神色平缓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像杨采薇和夏凤那样伤害你们夫妇。” 万淑芳一个字都不信，夏凤作为蛊族人对汉人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和蛊族有所联系的四大家族，又怎会干净？ 她现在怀疑杨采薇等人也跟夏凤一样，暗中做了不少十恶不赦的事，只不过他们在巴蜀经营多年，不曾让人察觉到。 万淑芳的心念转动着，情绪变得很复杂，“塔鲁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相信你。” 她说罢看向八皇子，见他眉头紧皱，像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便笑道：“我想带着蒋轩一起前往福禄镇。” 八皇子正纠结呢，一听到万淑芳这样的话，脸色很难看：“你是把我给恨上了吗？” 万淑芳摇头：“我哪敢恨你呀？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毕竟我继续留在雾灵山，你和叶云心里会膈应。” “我和殿下虽然有杀你的意思，却不会主动对你出手。”叶云听到万淑芳的话，脸上神色阴郁，如同此刻黑沉沉的天。 万淑芳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夏凤会出手，且手段会十分残忍，所以如果不是塔鲁前辈说出那样的话，让八皇子幡然醒悟，我哪里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呀？” 她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叶云却觉得这话语中充满了讽刺。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八皇子忽然叹气道：“果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但我不后悔。” 神色顿一顿，八皇子加重语气道：“万淑芳，我希望你也别后悔自己的决定。” 万淑芳笑道：“多谢殿下提点。” 她这一次没说八皇子，而是称呼殿下，显然八皇子这带有好意和诚恳的话，让她猜到了她的一些想法，心里不禁有些释然。 毕竟他们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要是因他的行为而愤怒不堪，岂不是显得她矫情。 万淑芳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也能很快把一些事情的缘由想明白，所以她不愿让八皇子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人。 “无论发生何事，只要你有所求，我和表哥都会帮你。”八皇子深深地看一眼万淑芳，见她面色一派轻松，转瞬就知道她做下这个决定是为何。 他不再多言，只做出一个承诺。 虽然八皇子的承诺像个屁，一放就没，但当着塔鲁的面，万淑芳还是用一种感激的口吻道：“我记住你的话了。” 她说完又看向塔鲁：“我有一个朋友叫做蒋轩，他的医术和毒术不错，我最近演这个毒药都是他帮忙建议的，所以我想带上他。” “没问题。”塔鲁才不管万淑芳和八皇子在打什么哑谜，也不想弄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有所算计，只想尽快把她带回去，然后让人去永州城给陈昌黎送信。 见他着急，万淑芳心念一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不由抽搐，却没有多言，只让八皇子派人去请蒋轩。 等人到了，他们两个就跟着塔鲁前往福禄镇。 他们三个还未到福禄镇，陈昌黎和杨采薇等人就收到了消息。 跟杨采薇相干的人是高兴和各怀心思，陈昌黎却是诧异万分，只因他能这么快收到消息，是因他为了帮助万淑芳除掉夏凤，特意安排好永州城的事，然后来到雾灵山与寒衣的人汇合商量计策。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他正准备让人去实施，就不想万淑芳跟塔鲁去了福禄镇。 “八皇子为何让淑芳去福禄镇，难道是福禄镇那边有什么大事发生，淑芳不得不去吗？” 陈昌黎强行冷静下来，思绪却是迅速转动起来。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我得让人去查一查。” 寒衣听到后连忙说：“我的人能帮你查此事，你不必冲动，也别太过忧虑，对了，八皇子最近的行动颇为古怪，你要是真的不放心，不如随我去见他一见。” 陈昌黎颇为意外：“他愿意见你？寒衣，你可别为了我去冒险。” 第1673章 一触即发 寒衣略不自在地摸一下鼻子，语气却傲气自信：“八皇子确实不愿见我，但在局势对他极为不利的情况下，我想他会做出最为有利的选择。” 陈昌黎听到寒衣的话，想到这几日打听到的消息，心情不禁沉重：“八皇子如今做的事确实很荒唐，可要让他做选择，我想他只会权衡利弊，然后打我们的主意。” 万淑芳就是看透这一点，才想着待在雾灵山与八皇子周旋，却不想八皇子和夏凤会沆瀣一气，如今更是跟塔鲁眉来眼去。 陈昌黎很不屑八皇子的行为，可转念觉得八皇子这么做也是想要把手伸向巴蜀，心里各种的不屑便压了下去。 “寒衣，八皇子心高气傲，却没有自知之明，他所作所为皆有些目光短浅，我们若和他相见，怕是会把自己给气到。” “那你准备怎么做？”寒衣听到陈昌黎语重心长的话，连忙询问。 陈昌黎眼神微微一冷：“塔鲁盯上淑芳很有可能是因为我，所以我打算去福禄镇和他见上一面。” 寒衣闻听此话，立即摇头：“这太冒险了，你千万别这么做。” 说完后他思索片刻道：“我先和叶轩联系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想法。” 说到叶轩，他又想到一件事，连忙对陈昌黎道：“你的几个儿媳正准备和苗族谈药材生意，你要不要去见她们一面？” 陈昌黎摇了下头：“淑芳不在，我去见她们，只会让她们忧心忡忡。” 寒衣一听此话，思绪飞快地转，似有什么话要说，可终究是吞了回去。 见他神色有所变化，陈昌黎转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略沉吟片刻道：“陈平在林敬的身边待着，暂时没办法来巴蜀，但陈海可以，我想让陈海和巧月她们去谈这笔生意。” 寒衣呼吸略急促：“陈昌黎，我之所以在你的面前说到这事，是因为我有些担心苗族对她们不利。” “我猜到了，可我相信巧月她们。”陈昌黎语气淡然又从容。 寒衣惊得瞳孔微微一缩：“杨采薇可不是什么好人，她要是知道吴巧月她们的身份，这笔生意怕是会成为祸端，也因如此，当叶轩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很不赞同。” 他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陈昌黎，声音不自觉放低：“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却不想你这么相信她们。” 在寒衣的心中，吴巧月几人再厉害，也是乡下村妇，和世家大族精心教育的贵女没有可比性。 她们此番和苗族谈生意的举动，无疑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赌。 他在陈昌黎的面前提起，就是想让他阻止她们几人。 “人总是要学着长大的。”陈昌黎神色淡然，语气却莫名含着一份苦涩，“且她们都有儿有女了，若还不能独当一面，一心靠着我和淑芳，将来又怎能……” 寒衣听到这一点，瞬间就知晓陈昌黎的心思，打断他的话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之前是我想岔了，这才有了想劝你的意思。” 陈昌黎神色微微一动，然后笑道：“你也是担心她们。” 寒衣眉头舒展，语气平和：“我是有一些担心她们，可更多的却是把她们当成了脆弱的孩子，恨不得把她们捧在手心上呵护着，哪里愿意让她们吃苦受罪呀？” 将心中复杂的情绪变为一句话说出，寒衣眼眸不由一红，却在强自抑制。 陈昌黎发觉他的气息有些不对，专注地凝视着他，便发现他红了眼圈的样子。 “你准备怎么联系八皇子？”陈昌黎本想安慰他，却又觉得没必要，就转移话题。 寒衣立即打起精神：“叶云作为八皇子的表哥，他还是有些能耐的，所以我们不需要做什么，他就会察觉到我们的行动，然后试探着接触我们。” 陈昌黎闻听此话，笑着说：“既如此，那我们此时就去雾灵山的山脚下转一圈。”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默契一笑，之后就开始行动起来。 不出寒衣所料，叶云很快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动静，然而李俊把夏凤的人耍了一通后，也把他的各种猜测透露给了李克义。 此时李克义和司徒明也紧盯着雾灵山的一举一动，发觉寒衣的行踪，他们头脑一阵风暴，最后一致认为寒衣想联合八皇子对付他们。 他们既紧张又愤怒，随后带着一些人就朝雾灵山冲过来。 不到一个时辰，三方就在雾灵山的半山腰狭路相逢。 “李克义，你打算在今晚偷袭八皇子吗？”寒衣看到气势汹汹的李克义，整个人都有些懵。 叶云迅速把八皇子保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盯着李克义，声音冷若寒冰：“八皇子是九皇子的兄长，他们两个的关系再不睦，也是打断骨头连着血肉的亲兄弟。” 特意咬重亲兄弟这三个字的语气，夜云又提高声音道：“李克义，你就算是九皇子的舅舅，也不能伤八皇子一根头发丝，不然九皇子会与你产生一份隔阂。” 李克义瞧见他们两个一脸震惊又警惕的样子，当即冷哼一声道：“八皇子是九皇子的敌人，我若是能帮九皇子除掉他，只会得到九皇子的赞许，哪里会有什么隔阂？” “叶云，我看你是知道八皇子不怎么样，这才想要利用所谓的兄弟之情为八皇子求得一线生机。” “可惜八皇子就是一个废物，也烂泥扶不上墙，你再怎么祈求，我也不会给你们机会。” 李克义一把话说完，就挥手让身后的人把八皇子和陈昌黎一干人等都给团团围住。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陈昌黎身躯不由紧绷，目光却迅速往四面八方转。 他想要寻找一个可逃脱的方向，若是无法逃脱，他只能联手八皇子为自己和寒衣挣得一份活路。 “原来老九是真的想杀我。”八皇子看着包围自己的人，心情一阵复杂，以至于脱口而出的话都含着一份难以置信。 李克义听到他的话，即刻唾骂道：“九皇子若不是顾念着兄弟之情，早在上次攻打永州城时，我就会要了你的命，哪里还会让你活到现在？却不想你不记恩，竟打算和陈昌黎联手对付九皇子。” 第1674章 斗到底 八皇子听言，只觉得他蛮不讲理，气急败坏道：“明明是你们心有算计，这才带人围堵我。” 李克义见他一脸的愤怒，心中的火气越发浓郁。 他二话不说，就要对八皇子出手。 叶云瞧见后，迅速把八皇子推到一旁，然后带着士兵们和李克义斗起来。 双方打斗得厉害，陈昌黎在旁观察过后，脸色阴晴不定。 李克义的反应有些奇怪，感觉就好像是八皇子越界，他特意来阻止八皇子。 “你们别打了。”寒衣的眼神中满是愤怒，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这里可是雾灵山，你们在这里拼得你死我活，便宜的却是外人呀。” 李克义冷哼一声，声音仿若冰锥般刺骨：“在我的眼里，你们都是外人。” 陈昌黎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果我们三方在这里撞见的事是一场误会呢？” 简短的一句话如同惊雷般在众人的心头炸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李克义的人和八皇子的人不由面面相觑，一时半会似难以打斗在一起。 毕竟他们双方虽然注定会有这么一出，可这么长时间了，他们都没有正式地打过一场，且陈昌黎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也令人心惊。 “大家都停手。”司徒明听着陈昌黎的话，稍微琢磨一会就朝着僵持的双方吼一声。 李克义很是不满：“司徒明，你这是在做什么？” “将军，此事很古怪，我担心我们被人利用了。”司徒明连忙开口道。 李克义气得浑身直哆嗦，语气冰冷异常：“有什么古怪的？分明是他们有默契，试图把我们哄骗过去。” 陈昌黎听他语气强硬，心里叹口气，面上却淡然道：“李克义，今晚的儿没那么简单，你若一意孤行，当你们双方两败俱伤时，巴蜀的四大家族将会捡漏。” 声音略顿一顿，陈昌黎加重语气道：“你也不希望铁矿落到外族人的手里吧。” 铁矿二字如同惊雷，瞬间把李克义带有几分愤怒的脑子给劈醒了。 他不由惊讶地看一眼陈昌黎，思绪却是飞快转，似在琢磨陈昌黎这话是否有其他的用意。 可一瞧见陈昌黎冷静异常的神色，李克义暗暗警惕起来，可李俊是李克用的人，他不可能可以自己传递假的消息。 “你为何来这里？”念头转动间，李克义的语气充满质疑，目光却往陈昌黎和八皇子的身上巡视着，那感觉像是在防备他们两个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联合。 陈昌黎发现他的眼神变化，越发确定这是一场误会，立即开口道：“我的夫人离开了雾灵山去了福禄镇，而据我所知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跟八皇子有关。” “我担心八皇子骗了我的夫人，就想来找他问清楚，不想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陈昌黎这话说得极为平静，似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李克义若是继续误会，那他们三方怕是会在今日不死不休。 “万淑芳会跟着塔鲁走，是因为塔鲁打上了你的主意。” 八皇子听到陈昌黎的话，忍不住瞪他一眼。 “我还想着给你传这个消息，让你去找塔鲁，别再盯着我了，没想到你会跑来找我。” “担心你会对我有很大的误会，我和表哥才匆匆走下山来见你，没想到李克义会趁这个时候来偷袭。” 说到偷袭这样的字眼，八皇子满是厌恶地瞪一眼李克义，随后继续盯着陈昌黎。 “夏凤死了，是我亲手所杀，陈昌黎，你跑来找我，该不会是查到了这一点吧？” “谁死了？”李克义听到八皇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司徒明凝视八皇子片刻，确定八皇子的神情极为认真，没有说谎的可能性，心里不禁诧异。 夏凤是谁，他和李克义都知晓，本以为八皇子很看重她，却没想到他竟出手杀了夏凤。 司徒明心中瞬间涌起万丈波涛，这八皇子的心也够狠，且今日的事如果真的是个误会，他们闹一个两败俱伤，陈昌黎怕是会渔翁得利。 “李将军，这件事情或许是误会。”司徒明思绪转动间，就拉着李克义去旁边交谈。 李克义一听他的话，脸色微微一沉：“可李俊不会背叛大哥。” “他确实不会，但夏凤是一个十分狡诈的人，李俊禀告事情之前也特意说过此事。换言之李俊为摆脱夏凤的人耽搁了时间，这才让事情出现了误差。”司徒明语气肯定。 李克义相信司徒明的判定，只是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他要是低头，岂不是显得自己怕了八皇子。 心里如此想着，李克义就把念头告诉司徒明，然后语重心长道：“我最担心的就是八皇子和陈昌黎会联手，毕竟我刚才是真的想趁机杀了八皇子，要不是陈昌黎吼了那么一嗓子，我根本就不会停下来。” 司徒明听到此话，思绪转动间，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 他迅速往陈昌黎的方向看一眼，随后压低声音道：“他们会如此皆是跟万淑芳有关，我想塔鲁带着万淑芳的事不简单，我们得从此事入手。” 李克义微微错愕，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的本意是想趁这个机会拿下八皇子，把陈昌黎赶回永州城，却不想司徒明会说出这样的话。 “巴蜀和铁矿才是最为重要的，将军，你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压一压，别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司徒明很了解李克义，见他面露纠结，转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即压低声音道。 李克义眉头紧皱，似在思索一些事情。 八皇子见他们两个嘀嘀咕咕，好半天都不搭理自己，脸色顿时难看无比，“你们两个在打什么主意？若是非要和我不死不休，那我也只能和你们斗到底。” 李克义听到他的话，心中火气噌噌地往外冒，似要火山爆发将周围所有的一切都焚烧成灰烬。 陈昌黎不愿他们在这时相斗，立即开口：“诸位，巴蜀的四大家族还在虎视眈眈呢，你们要是真的斗了一个两败俱伤，明月山的铁矿只会便宜他们。” 李克义怒不可遏：“他们想都别想。” 陈昌黎语气冷淡：“他们可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放弃自己的野心，李克义，你好生斟酌吧，别被人卖了还倒贴钱。” 第1675章 利用 李克义冷笑一声：“你想劝我？” 陈昌黎点头：“我确实准备这么做，但听你这话的语气，我就知道你不乐意。” “将军只是不想被你们利用。”司徒明听到此话，连忙开口。 他说完还特意扯了一下李克义的衣袖，让他好生思索自己的话，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人把关系闹僵。 李克义了然他的心思，各种思绪转间，就质问道：“万淑芳为什么跟人走了？陈昌黎，你这个时候跑到雾灵山来，怕是因为万淑芳和你约好了吧。” 陈昌黎听他意有所指，眉头不由一蹙。 目光扫一眼李克义，叶云神色淡淡地看着陈昌黎，语气温和道：“万淑芳是自己做出了那样的决定，跟我们没有关系。” 李克义闻听此话，立即冷笑道：“怎么可能跟你们没有关系？万淑芳跟你们相处这么久，你们只要有想法，就能获得她的相助。” “也就是说万淑芳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你们和她达成了协议，陈昌黎就算不知道这一点，经过今日的事，他也能清楚此事。” 他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盯着八皇子的目光变得极冷，宛若在盯着一个可笑的骗子，恨不得通过他的表面看透他内里的算计。 八皇子听着他的话，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叶云见他脸色不好，连忙来到他的面前，语气温和道：“殿下莫要生气，李克义这是在故意激怒你。” “我知道他的用意。”八皇子黑沉着一张脸道。 李克义见状还想说些什么，司徒明立即撞了他一下。 李克义被撞后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平淡，似刚才的举动没什么用意，眉心不自觉微蹙，嘴上继续强硬：“你们夫妇和八皇子的关系本就不简单，我不得不防。” 这样的话一出，陈昌黎还没有什么反应，八皇子就气笑了。 “他们夫妇要是愿意效忠我，铁矿又怎会落到你的手里？” “铁矿是温百草找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八皇子恬不知耻的话，李克义声音冷漠无比。 八皇子被这句话一噎，差点不知该怎么反驳。 他迅速调整情绪，正要言语犀利地驳斥，陈昌黎忽然叹气道：“我还以为九皇子对你很重要，却不想九皇子在你的心里还不如八皇子。” 李克义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紧盯着陈昌黎，见他一脸的认真，似心里真的这么认为，脸都绿了。 陈昌黎才不管他是何心情，神色淡然道：“且不说四大家族有多排外，就说我的夫人，她可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八皇子利用夏凤打压她，早已让她心中恼恨不已。” “所以你们觉得八皇子怎么可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八皇子用我来威胁她，我也不认为她会这么做，毕竟福禄镇是异族盘旋几百年的地方，她胆子再大，也不敢独自去那里。” 陈昌黎说得情真意切，宛若李克义的猜测十分可笑。 李克义定定地看他许久，心情不禁有些起伏。 司徒明左右观望一眼，确定陈昌黎的话让李克义冷静下来，心里不自觉松口气。 他真怕李克义为了心中的那份傲气，和陈昌黎闹起来。 虽说八皇子带来的威胁更大，但司徒明认为李克义从始至终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只想盯着陈昌黎，然后趁机以泄心头之恨。 “我相信你的话。”司徒明念头转动间抢先开口道，“毕竟你对你的夫人是真心的。” “你想做什么？”八皇子一脸的警惕。 司徒明浅浅一笑道：“我只是想顺着你们的话去想，不然我们这么僵持着，会让福禄镇的人把目光落过来。” 八皇子冷冷一笑：“李克义并不信此事，他还想针对我，你作为他的人，也应该如此，为何要相信我们的话？我不信你们真的担心福禄镇的人会得了便宜还卖乖，毕竟李克用和宁孤舟的关系不是秘密。” 听他提到宁孤舟，李克义心中的不乐意如同被冰水浇没，瞬间化为雾气消散不见。 “宁孤舟确实是我们的人。”李克义语气淡然，“但他是异族，所以他表现得再好，我们都不敢相信他。” “八皇子，你在这个时候提到他，莫不是想要警告我？” 不等八皇子开口，李克义满脸的惆怅：“大哥是费了一番苦功夫才获得了宁孤舟的认可，要是因为我而失去他，不要说大哥了，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所以我愿意像司徒明一样相信你们的话。” 李克义这么说分明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八皇子有心讽刺。 陈昌黎却不愿意他们两个再争执，立即笑着说：“现在天色已暗，雾灵山毒虫又比较多，为防止毒虫的侵扰，我们不妨先找个地方，至于跟我夫人相关的事，我想等到了一个安全之地，我们就能好生谈一谈了。” “看在陈昌黎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先前的冒失了。”八皇子的话带着一份冷淡，像是陈昌黎给了他面子，他很乐意接他的话。 可李克义要是有其他的心思，他定会翻脸，让李克义骑虎难下。 李克义一眼看透他的心思，心里的傲气差点憋不住，关键时刻，司徒明替他答应下来。 李克义嘴唇微动，终究因为顾及着宁孤舟的事，不愿在这时候八皇子闹，便保持沉默，却不想带着火油的羽箭忽然从左前方射下来。 “有敌袭，大家小心！”寒衣声音拔高，反应却不慢。 但其他人的反应却慢了一步，于是眨眼之间，不少人就中了羽箭，倒在地上被火吞噬。 “你们算计我。”李克义的反应虽慢，司徒明却快，他立刻拉着李克义往旁边退，又指挥诸多士兵保护李克义，然而李克义一安全后就怀疑上了陈昌黎和八皇子。 陈昌黎对他翻了个白眼：“这羽箭是冲着我们来的，谁会用自己的安危算计你呀？” 李克义被这句话一堵，脸色冷漠又难看：“说不定你们是自导自演，其目的就是想要将我杀死在这里，却又不愿意背负罪名。” 第1676章 算你运气好 陈昌黎叹一口气，伸手指了一下羽箭射来的方向：“你觉得我们能占据这个方向所在的崇山峻岭吗？” 李克义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当即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难看。 过了片刻他高声大吼：“是杨采薇还是孔轩德？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滚出来，如若不然，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他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宛若是将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了话语中。 羽箭却没有停止，显然他的话压根就不能阻止幕后之人的杀意。 李克义看着羽箭的攻势越来越厉害，一颗心怦怦乱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你快随我来。”司徒明知道李克义在这些异族的面前没什么面子，所以一直警惕着，当发现李克义的神色有所僵硬时，连忙拉着他往旁边跑。 李克义像木偶一样被他拉着走，思绪却如同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理清此刻的情况。 陈昌黎却无暇顾及他的心思，一边躲避羽箭，一边观察局势，随后对八皇子道：“让你的人听命于我，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听他语气灼灼，似有几分强硬，八皇子的脸色不太好看，叶云却很看好陈昌黎，立刻交代道：“所有人都听从陈大将军的吩咐，如有违背，定斩不饶。” 李克义听到这话，瞬间清醒过来。 他神色莫名地朝叶云看一眼，阴阳怪气道：“你的主人是陈昌黎吗，这么喜欢听他的话。” 叶云理都没理他，双目紧锁住八皇子，生怕他出了意外。 李克义见他不搭理自己，心里很不得劲，可生死危机之下，他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将情绪憋下去，一脸莫名地盯着陈昌黎。 他要学陈昌黎的安排，然后从这里逃出去。 只要能活命，此次围杀他的人必定会被他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心里怀着一份狠劲，李克义盯着陈昌黎的目光极为炙热。 陈昌黎有所感觉，却没有当回事，一门心思地指挥众人结成阵型，然后一边护着八皇子往东南方向逃。 士兵们训练有素，又愿意听他的话，很快就在东南方占据有利的地势，开始反击。 如此僵持半个时辰，对面就显得乏力，羽箭不仅变得稀疏，连力度都有些软绵。 陈昌黎和寒衣很快就察觉到这一点，两人很有默契地带着几个人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很快就来到羽箭射出之地。 两人迅速配合，再加上出人意料，不一会就把射箭的人斩杀在地。 “怎么没有领头的人？难道是提前逃了吗？” 寒衣看着满地的尸首，迅速查了一遍，却发现这些人是注定被舍弃的弃子。 “贪生怕死之辈。”陈昌黎目光落向深山处，语气冷淡又无情。 寒衣凝视地面片刻，却瞧不出丝毫端倪，轻轻点头道：“或许你是对的，这些异族只会背地里耍花招，没有胆量和我们正面对打。” 陈昌黎微默一瞬，侧过头看着他道：“你觉得李克义的猜测如何？” “杨采薇和孔轩德关系不错，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份心思，定然会乘胜追击。”寒衣在巴蜀待了多年，对四大家族的族长有一定的了解，他略思索一会就道。 陈昌黎了然：“看来这一次不是他们两个。” 寒衣略想一下，加重语气道：“也不一定，毕竟温百草和孔轩德关系匪浅，杨采薇又和常雪薇有关系，他们几个聚在一起指不定想要来一出虚晃一招的戏码。” 陈昌黎听到此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想要长生不老的塔鲁。 他并不觉得塔鲁有这样的念头，毕竟他想要凤凰蛊，完全可以让苗族和常雪薇帮忙，哪里会舍近求远？ “淑芳在福禄镇怕是会受到各方的算计。”陈昌黎念头转动间，越发担心万淑芳，他连忙对寒衣道，“跟八皇子交谈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去福禄镇盯着塔鲁。” 寒衣见他神情凝重，转念就知道他的担忧，连忙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宽心。” 说完他又看一眼八皇子所在的方向，目光微微一沉：“李克义是一个骄傲自得的人，羽箭的出现虽然让他清醒了，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得当心，莫要被他伤到。” 寒衣交代完此话，就从另一个方向赶回福禄镇。 陈昌黎则是去找八皇子，将事情说一遍，又特意提起万淑芳的事，“淑芳是我的夫人，我只愿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若是塔鲁有心算计，我绝不会放过他。” 八皇子暗暗思索一会，就点头道：“我对万淑芳做过承诺，当她有危险时，我会尽全力救她一命。” 陈昌黎闻此言眼神复杂：“你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八皇子轻笑道：“我这人是有些反复无常，做出的承诺也有可能不遵守，但事关你们夫妇，我还是很乐意遵守承诺的。” 听他特意加重语气，且话语中还有另一层意思，陈昌黎欣然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言罢他把一块令牌交给八皇子，转身就走。 他离去的身影很是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担心八皇子会趁机出手。 李克义瞧见这一幕，只觉得陈昌黎对八皇子很信任，神色顿时阴沉难看，手却不自觉放在自己腰间的长剑上。 他有心趁这个机会重创陈昌黎，让他无法和八皇子联手对抗九皇子。 “莫要冲动。”司徒明察觉他的动作，立即按住了他的手，声音却压低，只让他听见。 李克义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本将军没那么小气。” 他说完狠狠地瞪一眼八皇子，语气冷漠道：“算你运气好，若再有下次，我定会要了你的命。” 话落他就带人离开，八皇子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着声音道：“表哥，许毅必须死，等他死了，就拿他的人头去见杨采薇。” 叶云听到这样的吩咐，心里有些抗拒，面上却什么都不显露，只按他说的去做，却不想杨采薇一看到许毅的人头，就让人把人头送给万淑芳。 “这是什么东西？”收到人头的万淑芳被吓一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杨采薇是何意？恐吓我吗？” 第1677章 你瞧不起谁 塔鲁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眼中平静如湖面没有丝毫波澜，脱口而出的话却含着一份凝重：“这是一个人头，她会送给你，想来这人是你认识的人。” 万淑芳脸色惊变，整个人往后退一步，目光也不敢往那被头发遮住的人头看去。 这杨采薇是发疯了吗？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恐吓她。 万淑芳承认她差点被吓到了，但这又有什么用？ 各种思绪在心里转动着，万淑芳猜不透杨采薇的心思，心情不由烦躁。 塔鲁看她一眼，见她很抗拒人头，没有丝毫犹豫地上前把遮住人头的头发拨开。 万淑芳听到他的动静，忍不住看过来，一眼就把许毅死不瞑目的模样收入眼中。 她惊呼出声：“竟然是许毅，杨采薇杀了许毅？八皇子没阻止吗？” 塔鲁冷冷笑道：“杨采薇来这么一出，八皇子只会高兴，哪里会阻止？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两天的时间，杨采薇就来了这么一出。” 说着他冷哼一声：“她哪里是在恐吓你呀？分明是在警告我。” 万淑芳听他自信满满的话，脸色很不好看：“杨采薇是脑子有问题吗？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塔鲁嗤笑道：“她没把我当回事，自然要用这样的手段警告我。” “你们的矛盾这么大吗？”万淑芳闻言试探着问。 塔鲁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不禁难看，盯着万淑芳的目光却十分冰冷，“你少试探我。” 万淑芳听着他的话，心微微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只想摸清楚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毕竟杨采薇杀的人是许毅。” 说到这儿，她抬眸看一眼塔鲁，语重心长道：“夏凤最疼爱的就是许毅，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许毅怕是也会变成活死人。” 塔鲁听到这儿一阵无语：“你若是相信她的话，又怎会那么干脆利落地跟我走？” “再说我们离开雾灵山已经两天了，夏凤所言若是真的，雾灵山早就有了问题，哪里还会让杨采薇用这种方式威胁我。” 万淑芳这两日始终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方强调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塔鲁浅浅一笑道：“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特意派人盯着雾灵山，想要看看你们口中说的活死人是个什么样子，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他说着语气中还流出一份遗憾，万淑芳听出来了，眼神不禁微妙地看他一眼，然后叹气道：“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此事不得不妨。” 塔鲁哼笑一声：“人生除了生死无大事，所以夏凤就算撒了谎，我也会一直盯着雾灵山，直到确定没什么威胁，才会把人给撤回来。” 听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万淑芳的心里就算还有所不安，也稍微松了口气。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目光盯着许毅的人头，神色难看：“杨采薇真狠，夏凤若真的恨杨采薇，她就不会死得那么轻巧，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八皇子的反应也很出乎意料，万淑芳压根就没有料到这一点，等夏凤倒下的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 许毅作为夏凤的孙子，他知道夏凤做的一切，八皇子若是担心，他应该想办法利用许毅，为何会让杨采薇杀了他，难道她离开的这两日，雾灵山出了什么让他不能掌控的事情吗？ 万淑芳的思绪飞快转，却没有一个念头能被她抓住暗自思索，只能心平气和道：“杨采薇知道我在这里，却不主动来见我，只用这样的方式恐吓我，分明是察觉到了我们的一举一动。” “她知道的事，常雪薇一定知道，所以她们两个有什么打算呢？塔鲁，你觉得她会背叛你吗？” 万淑芳说到最后，忍不住询问塔鲁。 “背叛对我们来说太过沉重了。”塔鲁也不知想到什么，言语凌厉，“你与其猜测她会背叛，还不如猜她会吞并摆夷族。” 万淑芳听到吞并二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份讽刺，却很快压了下去，不让塔鲁瞧见丝毫。 “你们几族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作为外人实在是没办法掺和，但你们若是有心，我们是可以适当地给你们一些建议，让你们分出一个胜负。” 万淑芳一脸的诚恳，宛如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塔鲁。 “短短两日的接触，我已经摸清楚你的心思和脾气了，所以别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塔鲁毫不客气道。 万淑芳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担心杨采薇不明白。” 塔鲁摸不准她这话的意思，眉心不由拧成疙瘩。 万淑芳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不错过他神情丝毫的变化，嘴上却说：“杨采薇一计不成会再生一计，所以我们得回复她，不然像这样的事情屡次发生，我的胆子太大也会被吓死。” 她真有些担心杨采薇有一天会把八皇子的人头给送过来。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今晚上就去见她一面，你跟我走一趟吧。”塔鲁思索片刻就道。 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你不是不想让我和她见面吗？现在做出这样的决定，莫不是你怕了她？” “你瞧不起谁呀？”塔鲁脸色难看，“我之所以让你去见她，是因为杨采薇的目的是我，你跟着我只会平安无事，要是独自一人留在这，说不定会出意外。” 塔鲁这话可不是恐吓，万淑芳能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杨采薇的身边还有一个常雪薇，她是建立新天会的人，心思十分狡诈，手段也狠辣。” “你若是不做好准备，就这么带我前去见杨采薇，恐怕会让她趁机出手。” “常雪薇真有这么厉害。”塔鲁有些不信。 万淑芳面容苦涩：“我可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毕竟这关乎的是我的命。” 塔鲁专注地凝视着她，似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确定她的语气十分认真，面上的苦涩和担忧也十分浓郁，方笑着说：“我会带上其他人一起，只是这样一来，你就会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了。” 万淑芳只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面上却不显只笑着说：“我可是陈昌黎的夫人，他们若是能见到我只会高兴不已。” 第1678章 运气 塔鲁深深地看她一眼，点头道：“确实如此，是我想岔了。” 他话是这么说，可神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万淑芳瞧见他的神情，表情柔和道：“距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我和蒋轩会继续研究新药，你去打听一下杨采薇和孔轩德的事情吧。” 说完此话她转身就去找蒋蒋轩，两人聚在一起，把塔鲁的事情商量一遍，就琢磨夏凤的事。 越想越觉得夏凤临死之前的话，不一定是为了活命而说出的谎言。 “夏凤的蛊术本就厉害，且其他人难以研究成功的凤凰蛊也被她批量制作出来，可见她在蛊术上的天赋有多厉害。” “因此关于她说的话，我们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蒋轩神情凝重道，语气却含着几分微妙，只因他想到了夏老头。 据他所知夏老头之前研究凤凰蛊，也是以失败为主，这一次能够成功也是因为陈昌黎的身体很好，意志力惊人。 所以他认为从陈昌黎身上跳出来的凤凰蛊很不一般，常雪薇一直盯着陈昌黎，说不定就是清楚这一点。 万淑芳想到陈昌黎就在永州城，心稍微放松几分。 “陈昌黎说常雪薇这一次逃出永州城是受了重伤的，她手底下虽然也有不少医术不错的人，但这次的伤很严重，她休养一两个月才会恢复如常。” “杨采薇是个什么性子，上一次匆匆一见，我并没有观察出来，可我觉得她作为一族族长，定然不愿意屈居于人下。” “常雪薇如今受伤正是一个好机会，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和常雪薇周旋一番。” “我想杨采薇这么当机立断地杀掉许毅，除了恐吓我之外，就是想警告常雪薇。” 蒋轩点头又摇头：“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八皇子有心算计。” 万淑芳听得眉头微皱，然后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还是得防备着杨采薇。” 蒋轩闻听此言，有心说些什么，但想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保持沉默。 万淑芳稍微琢磨一会，就特意带着蒋轩制作一些毒药放在身上，至于蛊虫带来的威胁，她想到了夏凤给自己的凤凰蛊，连忙将它从医院空间中取出，用葫芦装起来挂在腰边。 等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天也黑了，她和蒋轩告别一声，就跟着塔鲁去见杨采薇。 “你们四个人都住在福禄镇吗？” 福禄镇听起来是一个镇，实际上繁华的跟一座城没什么区别。 万淑芳之前跟着塔鲁来福禄镇时，因为没什么心情，就没有观察福禄镇的情况。 这一次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她才发现汉人在这福禄镇的比例特别高。 随后又想到杨采薇的苗族居住在深山里，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测，不过看着塔鲁前进的方向，她又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对。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们一直住在深山里吧？”塔鲁看都不看万淑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摸了一下鼻子，万淑芳将不好意思压下去，语气温和道：“外界人对你们的猜测很是神秘，我对你们又不够了解，自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哈哈，很多来到巴蜀的汉人也是这么想的，但在这里待久了后，他们发现我们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塔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完过后，他的神情就有些惆怅，像是被什么事情难住了。 “也应如此他们很乐意跟我们做生意，可惜我们对汉人很排斥，不怎么愿意跟他们做生意。” “毕竟汉人很是狡诈，又团结，我们若是不警惕就很容易被坑蒙拐骗。” “万淑芳，你知道我看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那就是你是一个很擅长哄人的人，我必须对你提几个心眼，不然很容易被你耍得团团转。” 塔鲁最后一句话一说出来，万淑芳心里一阵无语，脸上的神色却很平静。 “塔鲁前辈可真会说笑，我是个医者，不是骗子，哪里会把你耍得团团转？你实在是太高看我了。” 她故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然后目光看向前方。 “若是可以的话，我只想带着家人过平静安宁的日子，绝不和你们虚与委蛇，可惜命运无常。”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可塔鲁却从中听出了一份凄凉。 想到杨采薇给自己传递来的消息，塔鲁眉头皱一皱就说：“你的运气不错，今晚上就可以见到你的几个儿媳妇。” 万淑芳脚步陡然一停，目光锐利地锁住塔鲁，“你这话是何意？” 塔鲁摸着胡子笑一笑：“你的几个儿媳想和苗族做生意，但温百草一眼就识破了她们的身份，所以她们今晚上就在杨采薇的家里做客。” 听到这样的消息，万淑芳的心不禁提到嗓子眼，脸上的神色却很平静：“真的是做客吗？可我怎么觉得杨采薇绑架了她们？” 语气冷冷地说完此话，万淑芳又紧紧地锁住他，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塔鲁，你今晚带我去见杨采薇，该不会就是知道这件事情，想让我去和杨采薇谈判吧？” 塔鲁连忙摇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你最好没有这样的想法。”万淑芳心情很不痛快，脱口而出的语气便带着几分冷意，“不然我在杨采薇的面前随便说几句话，你们两个就得撕破脸皮。” 她不想用话威胁塔鲁，可想到做客这样的字眼，她就觉得很不安。 “你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夏凤又怎会死在八皇子的手里。”塔鲁的脸色有些冷，显然是不能接受万淑芳的威胁。 “我确实没有这样的本事。”万淑芳听他语气莫名，立即冷哼一声，“但我可以用凤凰蛊获得杨采薇的支持。” “你有凤凰蛊，是从陈昌黎身上诞生的那一枚吗？”塔鲁又惊又讶，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 他这两日没有逼迫万淑芳联系陈昌黎，就是想要先稳住万淑芳，然后试探一下杨采薇，却没想到万淑芳给了自己这么大个惊喜。 “不是，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万淑芳感觉他的情绪有着异常的兴奋，立即开口。 塔鲁双眸发亮：“把它给我。” 第1679章 窥视 万淑芳听着他兴奋不已的话，眼神微妙地看他一眼。 见他目光灼灼，似恨不得下一刻就要从自己的身上把凤凰蛊拿过去，当即冷哼一声道：“这东西不仅我有，八皇子或常雪薇的手里也有。” “你耍我？”塔鲁听到这句话，脸色陡然阴沉。 万淑芳眼眸微微一闪，便笑着说：“谁敢在这样的事情上耍你呀？我说的是实话，且你只要用心，就能明白我的话有多真诚。” 塔鲁定定地盯着万淑芳，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却发现她的神情很是认真，仿若是自己胡思乱想，贪婪无比，才从她的身上错过了机缘。 “夏凤究竟有多少凤凰蛊？”塔鲁心思转动间忽然问道。 万淑芳满脸都是无辜：“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知道她藏了多少凤凰蛊呀？” “八皇子可清楚？”塔鲁想一想就问。 万淑芳故作思索，语气沉重：“按照他们两人的交易，我觉得八皇子并不清楚此事，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当机立断地杀掉夏凤。” “这么说你认为他做错了？”塔鲁听她语气不对，立即揣测道。 万淑芳的脸色不由一僵，稍微顿了顿，似在反应又似在思索，然后傲气道：“我不觉得他有错，我只认为他太过冲动。” 塔鲁眉宇间爬上一种极为傲慢的神情，却转瞬即逝，让他看起来依旧是那个白发苍苍，即将踏入棺材的老者。 “我还以为你会痛恨八皇子，却没想到你对八皇子有一份认可，看来在八皇子的手底下做阶下囚的那段时间，你的日子确实过得不错。” “可惜我不是八皇子，你落到我的手里，就得听我的话，乖乖做事，若是有其他的算计，我饶不了你。” 塔鲁的语气充满杀意，万淑芳听出来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心有算计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特意提出来做什么？总不能是想让我提心吊胆吧。” “我承认我的胆子不怎么大，可当你说出这样的话后，我却觉得我的胆子可以稍微大一些。” 万淑芳这话说得微妙，塔鲁听出来后，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闭一闭眼睛，把心中的火气压下去，然后睁开眼笑道：“但愿见了杨采薇后，你还能这般自信。” 说罢他甩袖离去，那气势汹汹的架势看起来就像是要去找人麻烦。 万淑芳落在他的身后看到这一幕，心绪不由一沉，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她只默默地跟上塔鲁，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不愿错过明里暗里的窥视。 不过这些明里暗里打量她的人，似乎很有默契，让她一路走来就好像是走在了龙潭虎穴，浑身上下都不由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得不绷住神色，似毫无所觉地往前走。 “这女人就是万淑芳吗？看起来很是普普通通呀，陈昌黎怎会在乎她？”十丈外的拐角处，孔轩德眉心不自觉拧成疙瘩，似疑惑陈昌黎的选择。 温百草听到此话，摸着胡子道：“他们夫妇是年少情深，所以人到中年面对再大的诱惑，他们也不为所动。” “他们的感情这么坚定吗？”孔轩德有些不信。 温百草浅浅一笑道：“他们的感情好不好？我们作为外人哪能清楚呀？但他们夫妇表现出来的情况不容小觑，我们自然得提高警惕，不能让他们反将一军。” 听温百草意有所指，孔轩德心情有些不痛快，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塔鲁又有私心，陈昌黎再忍耐，来到这里也只会是插翅难逃。” 温百草听他自信满满，立即看他一眼，见他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份不屑。 虽然知道那不是针对自己的，可温百草的心里还是很不得劲，毕竟陈昌黎跟他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 孔轩德如此不屑陈昌黎，何尝不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呀？ “孔兄，我知道福禄镇是你们的地盘，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被你们察觉到，然后你们几人联手，就能摸清楚他们的身份，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呀！” 温百草的语气很冷淡，目光却一直锁住万淑芳，等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方叹了口气。 孔轩德听到他的叹息声，想到他这几日帮自己做的事情，语气缓和道：“温掌柜，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万淑芳已经是瓮中之鳖。” “陈昌黎和她的几个儿媳、孙子也暴露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只要稳住心态，完全能让他们夫妇成为我们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所以有一些事没必要太过纠结。” 孔轩德声音温和地说完此话，便伸手拍一拍温百草的肩膀，然后往左边的巷子走去。 温百草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跟着他，很快就通过这道偏僻的小巷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宅院。 听着里面喧闹的声音，温百草神色颇为惊讶。 杨采薇在搞什么鬼？把宅院弄得这么喧闹，是想让万淑芳心生疑惑吗？还是说她想利用这样的方式打压万淑芳。 “你们怎么才来呀？”正当温百草略有所思时，宁孤舟忽然走了出来，一脸笑容满面道。 一见到他，孔轩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万淑芳和塔鲁还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到呢，所以我们并没有迟到。” 宁孤舟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似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我可没有说你们迟到了，我只是觉得你们来得太晚，而我来得太早了。” 孔轩德听他意有所指的话，故意做出一副既愤怒又无奈的神色：“杨采薇还没发话呢。” 宁孤舟的表情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杨采薇准备做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所以一些话该怎么说，我希望你好生斟酌，别再像之前那样让人揣测了。” “宁孤舟，几日不见，你怎么变胆小了？难道是九皇子暗中给你传了消息，让你在我们的面前示弱吗？”孔轩德满是疑惑地问。 宁孤舟面不改色道：“九皇子要是有这样的吩咐，你们早就被我耍得团团转了，哪里还能这么从容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1680章 伤心 孔轩德听宁孤舟毫不避讳地提到九皇子，当即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 但见他脸上带笑，似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孔轩德的心里很不得劲，可话头是他提起的，他哪能退缩呀。 孔轩德念头转动间，正欲再接再厉，让宁孤舟知道他的厉害，不想温百草忽然笑道：“两位是同盟，不是敌人，哪能因为几个外人就把关系闹僵硬了。” 他说话间特意往前一步，似要挡在两人的正中央，不让他们继续争执。 宁孤舟一眼看破他的心思，却什么都没说，只一脸淡定地盯着孔轩德，似在等着他的反应。 温百草观察他的神色变化，了然他的心思，立即用手抵着唇咳嗽一声，目光却落在孔轩德的身上，似在用眼神提示他，别再说一些令人不痛快的话。 孔轩德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神色微动，随后上前一步，语气通透道：“你和这些汉人的皇子打交道，是为了走出巴蜀吗？其实巴蜀确实困住了我们，所以我和杨采薇也在想办法解决困境。” “但我们只能利用汉人的皇子，绝不可能跟他们合作，宁孤舟，你好歹是四大家族之一，哪能在汉人皇子的面前卑躬屈膝呀？” 他这话说得苦口婆心，像是早就看透宁孤舟的算计，却没有点出来，现在将其点出，也是想要劝宁孤舟，让他别一意孤行。 宁孤舟只觉得他的话很恶心，差点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了。 然而一瞧见温百草正在旁边观察着自己，他立即稳住自己，意有所指道：“孔轩德，你和杨采薇在打什么主意？我心知肚明，我之前不点明，是觉得我们有默契，却不想你们两个的心大了。” 丢下这句令人猜想不断的话，宁孤舟转身就走，徒留孔轩德神色冷冷地站在原地。 温百草心里打着小九九，面上平静淡然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心态得放平，不能因为占据上风，就试图忽略其他人。” “在巴蜀这片地混出来的人，谁没有一些算计啊？你要是忽略太过，很有可能引火自焚。”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听到温百草充满提点的话，孔轩德的脸上露出几分委屈。 温百草摇头浅笑：“事情变化太快，我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知道夏凤死去的消息后，温百草的心里就很不安。 他不想把所有的事情压在巴蜀，试图另谋出路，可孔轩德和杨采薇眼高手低，又自信爆棚。 这两人躲在暗处嘀嘀咕咕一阵子，就对他的存在有所异议。 他发觉自己若有其他的举动，这两人定会转变态度把他当敌人对待。 他虽不惧这一点，却也不想在这时多生波折，只能装作没发现他们的算计，一门心思地劝着孔轩德，让他小心谨慎，别阴沟里翻了船。 “孔轩德，我们终究是合作的关系，有你的相助，我才能在巴蜀安然无恙，所以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为你出谋划策。” 温百草的声音很淡，似风一吹就散，孔轩德却将他的话听得清楚，念头转动间就笑着说：“你这人就是不愿让别人忽略你，难怪那两位皇子都对你警惕不已。” 他说完此话特意看一眼温百草，见他脸色平静异常，宛若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便继续往下说：“你我也认识十几年了，关系如何，整个巴蜀有名有姓的人谁不清楚？你与其纠结此事，还不如放宽心。”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温百草思绪一转，就笑容淡淡道：“我之所以在你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我心有不安。” 孔轩德听出他话语中的意思，思绪转动间，却无法再对他做出承诺，毕竟对汉人的警惕早就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温百草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不再多言直接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内院，这时万淑芳已经跟着塔鲁到了。 她左右环顾间就看到了温百草，眼眸深处不禁划过一丝惊讶。 她还以为温百草会继续躲着，却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是何意？难道准备利用杨采薇的人除掉自己吗？ 万淑芳心里转过不好的念头，脸上却极为平静地把目光收回来，精准地将视线落在脸色苍白的常雪薇身上。 “来之前我就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你，可真的见到后，我却觉得有些伤心。” 常雪薇调养了几天时间，伤势还是很重，但为了不被杨采薇当成废物除掉，她用了不少蛊虫来稳住自己的伤势。 如今听到万淑芳的话，常雪薇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方嘲讽道：“伤心？这可真是极为奇怪的话，你跟我可是敌人呀！如果不是我棋差一着被六皇子和九皇子算计，你又怎敢对我用这样的语气？” 她说着眼神冷冷地瞪着万淑芳，如同把她当成了敌人，恨不得下一瞬就把她千刀万剐。 万淑芳迎着她愤恨万分的眼神，神色平静异常，宛若没把常雪薇此刻展露出来的愤恨当回事。 “是你行为处事不当，这才有了这样的下场，如果你能改邪归正，又怎会被困在这里？” 说到困这个字眼，万淑芳特意看一眼在她旁边的杨采薇。 但见她脸色平静无波，眼眸深处却似乎有火焰在烧，万淑芳忽然叹道：“杨采薇之前还不承认和你有所联系，现在看到你们两个待在一起，我却觉得有些事情比我想得还要荒唐。” “夏凤就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她要是多思索几分，并想办法查一查你们，哪里会被八皇子给舍弃啊。” 夏凤发生了何事，常雪薇早就通过杨采薇知晓了。 她也觉得夏凤很蠢，八皇子本身就没什么主见，只要除掉徒芝芝，再拿捏住叶云，八皇子就会是最好的傀儡。 哪里想到夏凤有这样的心思，却错估了叶云在其中的作用，以至于被塔鲁将了一军，把自己的命都给丢了。 “夏凤终究是蛊族的叛徒，她的心思在被赶出蛊族的那一刻就扭曲了，所以她的行为处事很荒诞，落得这样的结果并不可惜。” “相反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会觉得高兴，毕竟死了一个性子阴晴不定的蛊族人，我们的安危也能有所保障。” 第1681章 有话说话 “你是担心夏凤把你当成敌人，一心想要除掉你，这才觉得她的死是件好事吧。”万淑芳听到常雪薇的话，瞬间就明白她的想法，语气顿时讽刺无比。 常雪薇浅浅一笑道：“蛊族被我所灭，夏凤就算是蛊族的叛徒，她也会有兔死狐悲的想法，然后想办法杀掉我。” 说着挑一挑眉，她目光冷冷地盯着万淑芳，声音冰冷：“你也该庆幸她死在了八皇子的手里，不然总有一日你是会为了自保而亲手杀死她的。” 万淑芳听到此话，神情有些沉默，过了片刻摇头道：“说到底是你造成了这一切，你不死天理难容。” “笑话。”常雪微听到万淑芳意有所指的话，连连冷笑。 万淑芳的神情平静又淡然：“是不是笑话，你心中清楚，不过我觉得就你这心狠手辣的性子，你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 “换言之，你只会拍手称快，然后在我们的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挑动我们去针对你的敌人，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万淑芳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忽然伸出手当着众人的面拍了拍，神情却颇为冷淡，像是在嘲笑常雪薇的机关算尽，却便宜了几个争斗不休的皇子。 常雪薇瞧着万淑芳的神色变化，转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却扯到自己的伤口，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 杨采薇斜睨她一眼，见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宛若下一刻就要去见阎王，嘴角不自觉往上扬，转瞬又压下来，目光极冷地盯着万淑芳，“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嘴硬。” 塔鲁听到死这个字眼，眉头跳一跳，然后笑道：“她现在是我护着的，你当着我的面对她喊打喊杀，着实有些过分。” 他这话轻飘飘，没什么重量，可落入杨采薇的耳中，却像刀子一样割人心。 她忍不住盯着塔鲁，见他神情莫名，似很厌恶自己的话，脸色不由难看，过了片刻就笑着说：“你这么在乎她呀？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帮你一把，让你如愿以偿，而不是给了她机会。” 听她语气颇为不对，像是觉得自己出现在塔鲁的面前是她的纵容，塔鲁得感恩戴德，万淑芳的心不由往下沉。 这杨采薇的反应真是出乎意料，万淑芳觉得自己必须提高警惕，不能被她给忽悠了。 “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塔鲁很了解杨采薇，没好气地哼一声，便邀请万淑芳去左前方空着的位置入座，“万淑芳，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她伤不了你。” 万淑芳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却按他说得去做，毕竟这里除了塔鲁因为心中有所求，稍微会顾及她外，其他人对她有很大的恶意。 这份恶意极为浓郁，万淑芳根本就没办法忽略。 “多谢塔鲁前辈。”坐在椅子上，万淑芳对着塔鲁浅浅一笑，眼角余光却飞快地观察其他人。 见他们的神色很冷漠，像是洛阳城的活死人，令人不寒而栗，万淑芳心中猜他们这么盯着自己，分明是想给自己一份压力。 “你可是我带来的人，要是出了点事，岂不是显得我没有能耐？”塔鲁说这话时，特意看一眼杨采薇，见她眉头微皱，似不满意自己的话，便笑了。 他的笑容很灿烂，像是在得意自己通过万淑芳让杨采薇吃了瘪。 杨采薇瞧见他的神色变化，就觉得没眼看，然后让人给万淑芳上茶点。 “上次一别后，我就在想何时才能见你一面，却没想到我还没想出办法呢，就有几个有趣的小虫子跑到我的面前来了。” 杨采薇端起茶喝了一口，便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 见她眼神不屑，语气轻蔑，万淑芳心中很清楚她口中的虫子是指什么。 想到吴巧月她们几个就在这里，却因为杨采薇的安排没有办法和自己相见，万淑芳心里就升起一股火气，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你口中的小虫子是蛊虫吗？” “夏凤临死之前给了我一枚虫子，我正准备有空的时候研究一番，然后交给塔鲁前辈呢。” 万淑芳故意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随后好整以暇地盯着杨采薇。 “是凤凰蛊吗？”杨采薇很是好奇。 常雪薇立即讽刺道：“夏凤就算是给出凤凰蛊秘方的人，她也没有办法靠着自己的力量炼制出凤凰蛊，所以她手中的东西只能用来糊弄傻子。” 说到最后两个字，常雪薇迅速看一眼塔鲁，随后把目光收回，语重心长道：“夏凤手里能用来当筹码的东西，我的手里也有，可它们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 “也是因为如此，我逃离洛阳城后，不得不重新折返回去，想尽办法抓捕陈昌黎，可惜我手底下的人没用，明明陈昌黎都落到我的手里了，他们却没有办法取出凤凰蛊。” 说到这一件事，常雪薇的脸色越发难看，只因夏凤之前在自己面前装得很好。 她看重夏凤的能耐，对她有了几分信任，却不想她利用自己的信任，毁了自己的据点。 “夏凤也是一个狡诈的人，我那么相信她，不想她毁了乌蒙山脉的据点，那个地方可是我耗费无数心血打造的。” 常雪薇越说越气，如果夏凤的尸体出现在这里，她绝对会鞭打她的尸体泄愤。 杨采薇瞄她一眼，见她气急败坏，连包扎好的伤口都有鲜血流出，便感叹道：“夏凤心思狡诈，又狠辣无情，你只是被她骗了，没有被她害死，这完全是不幸中的大幸，你该高兴。” 常雪薇只觉得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立即狠狠地瞪她一眼：“如果不是我给你出主意，夏凤早就把手伸到你的身上了，你哪里还能站在我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杨采薇勾唇浅笑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帮助，这不，我特意带你来见万淑芳了。” 她危险地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见到这么一个熟人，你的心情可有好些？” “我还以为你会故意用她来气我呢，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为我好的心思。”常雪薇的神色冷酷，语气讽刺。 万淑芳瞧见两人有针锋相对的意味，毫不客气道：“有话说话，别装模作样，我好歹也经历了不少事，见过不少奇形怪状的人，哪能被你们糊弄呀？” 第1682章 猴戏 “听说太子去梅州救了你的女儿。”万淑芳的话刚落，常雪薇便笑着道。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温柔，眼眸深处的冷意却如刀似剑，令人心惊肉跳。 万淑芳微微扫视一眼四周，然后叹气道：“看来此事不是秘密，你们今日齐聚一堂，恐怕就是想要利用这件事情和我谈判。” 杨采薇闻言连忙开口：“将军夫人莫要误会，我们今日和你相见，只是想摸清楚你的打算，没有跟你谈判的意思，毕竟我们手中的筹码还不够，除非你愿意做出退让。” 说到退让这两个字，杨采薇眼神疯狂却又偏执，似笃定万淑芳会如自己所想。 “你是在赌吗？”听着杨采薇的话，万淑芳的眼神微微一冷，语气却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杨采薇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然后假意摸着下巴思索，确定吴巧月几人的身份没什么问题，方义正言辞道：“我们可没有这样的打算，毕竟赌这个字眼十分可怕，我们连听都不敢怎么听。” 听她像是在指责自己用赌恐吓人，万淑芳没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们要是害怕这个，又怎会把福禄镇经营得有声有色。” 塔鲁听到这里，连忙呸了一声：“她是她，我是我，你可不能把我们混为一谈。” 宁孤舟听他意有所指，眼中似乎有火焰刀要喷溅出来，“塔鲁，杨采薇跟你关系匪浅，你在万淑芳的面前这么嫌弃她，委实过分。” 说罢他迅速看向杨采薇，声音温和又暗含蛊惑：“塔鲁是铁了心的要和我们分道扬镳，杨采薇，我劝你还是别在他的身上放心思了，免得被他倒打一耙，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若他和杨采薇是一条心，只要她开口，他定会为她冲锋陷阵。 塔鲁听出他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冷，脸上却不动声色：“她要是信你，那她就是一头猪。”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听着他们针锋相对的话，杨采薇都快气炸了。 宁孤舟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有心想要解释，但见她脸上一片涨红，便做了一个把嘴巴缝上的手势。 塔鲁注意到他的举动，心里一阵厌恶，目光却盯着杨采薇。 一旦发觉她的神色不对，他就要翻脸不认人。 “你们几个是不是忘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孔轩德瞧热闹瞧得厉害，关键时刻温百草给了他一肘击，才让他反应了过来。 常雪薇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将喉咙出的痒意咳出来，方嘲笑道：“虽然早知你们关系不睦，却不想当着万淑芳的面，你们也能做出这样的姿态，看来你们内部的矛盾比我想得还要大。” 此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四大家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沉下了一张脸。 万淑芳眼眸盛满犀利，神情却警惕，只因这几个人都有可能把内部的矛盾转移到她的身上。 万万没想到几人的气氛在越来越凝滞时，温百草忽然大笑起来。 在他的大笑声中，杨采薇喝道：“温掌柜，你这是何意？” 温百草摸着自己的胡子，昂首挺胸，神色肃然道：“你们的戏唱得很好，但我不喜欢，所以下次你们别这么唱了。”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愤恨不已地瞪着温百草。 宁孤舟更是抢先呵斥道：“温百草，孔轩德是没有把话和你说明白吗？你怎敢怎么嘲讽我们？” 他说完又迅速瞪向孔轩德，见他一脸的淡然，仿佛温百草的意有所指，是他早有所料的事。 “你们两个可真会装模作样，杨采薇，我劝你警醒一些，莫要做出头鸟。” 孔轩德听他把矛头对准自己，顿时委屈不已：“我可没有让他这么做，这一切是他自作主张，我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呀。” 温百草看他一眼，脸上神色严峻：“叶轩和寒衣早就把手伸到了福禄镇，陈昌黎和九皇子也对这里虎视眈眈。” “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妻子，她来到福禄镇，若是如你们所想成为一个活死人，何愁陈昌黎不自投罗网。” “如此大好时机，你们不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一心想拆对方的台，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温百草眼光如冷电，在杨采薇几人的脸上扫几下，神情颇为讽刺。 “我给你们带来了大量的钱财，这才让你们在巴蜀耀武扬威，瞧不起汉人，可汉人有多厉害，又有多排斥外族，你们谁不清楚呀？” “我都竭尽所能帮你们了，你们怎么还想着从我的身上算计出什么好处来？” “我要是还能给你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又怎会去和八皇子九皇子周旋？” 他这话很是愤怒，杨采薇的人心中怦怦乱跳，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半晌过后，语气和缓道：“温百草，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们帮了我们不少。” “可你带来的麻烦也是如影随形，我们光是处理这个就足以心力憔悴。” 温百草听了这两句话，当下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对万淑芳动手了？” 常雪薇目光中尽是煞气，声音冷硬无比：“你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他们敢不动手吗？” 闻此言，温百草立即看向万淑芳，见她神色毫无波澜，便问：“他们杀机已现，你不跪地求饶，神色如此淡定，是觉得塔鲁会护你一条命吗？” 万淑芳心下暗暗叹息，这些人唱作俱佳一番，又把矛头对准她，若是她胆子小，本身没有倚仗，岂不是真的会被他们给吓住？ 可惜她不是被吓大的，这些人的猴戏除了让温百草瞧了个热闹，也只是让她多了几分把握。 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万淑芳直勾勾地盯着温百草，笑容淡然道：“想把我变成活死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创意，但夏凤给的凤凰蛊比你们自己研究的凤凰蛊要强一些，所以你们的打算会是一场空。” 神色顿一顿，她又说：“我丈夫身上的凤凰蛊是你们都想要的，你们觉得他知道我的遭遇后，不会想办法让你们自食恶果吗？” 第1683章 不死不休 “陈昌黎是你的底气吗？”常雪薇听着万淑芳的话，心里很不痛快，当即阴阳怪气地问。 万淑芳欣然笑道：“我们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这底气之说从何而来呀？” “我还以为你会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呢，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话反驳底气。”杨采薇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是灿烂，似被万淑芳的话逗笑了。 常雪薇眉头一皱：“我在跟她说话呢，你突然间插什么嘴？这么想要她注意到你吗？” 杨采薇仍是微笑，答得干脆：“万淑芳是我请来的客人，我自然想让她注意到我，可惜在她的心中你更为重要。” 把话说到这儿，杨采薇目光淡淡地看着常雪薇，见她脸色十分苍白，目光却锐利如刀，便叹了口气：“你还是这么要强，也幸好我不是夏凤，不然被你这个姿态一气，我们迟早会让万淑芳得意。” 她的语气很淡定，像是常雪薇的反应让她打心眼里嫌弃。 常雪薇听出她语气的变化，不由伸手摸着自己肩膀上的伤。 这伤像一个提醒，让她心急如焚，顾不得局势对自己的不利，可一些事越做越错，她已经快要成为一个疯子了。 “你说得极对，是我太过急躁了。”努力平复情绪，常雪薇神色淡淡道。 她说完话就垂下眼帘，不让杨采薇看到自己脸上的神色变化。 “我也不是想阻止你。”杨采薇嗓音沙哑又温和，“我只是想让你平复一下心情，之后再商量一些事情，要是你被万淑芳的话气到，那今日的事就会成为我的错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常雪薇却觉得她是在警告自己，顿时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笑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呀？却不想你会这么看我。” 她说完故意叹口气，然后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见她一脸淡定从容，常雪薇心中的杀意很是爆棚，像是要化为实质爆发出来，不过她特意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一脸的平静淡然。 “万淑芳，你的几个儿媳真不愧是待在你身边多年的人，她们的脾气跟你如出一辙，也幸好你就在雾灵山。” “要是你不在的话，单凭她们那令人厌恶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把她们身上的每一层都给割下来，然后将她们的尸骨扔在乱葬岗喂狼。” 咬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常雪薇又勾唇笑了起来。 “她们想要和苗族谈药材生意，而我一眼就看破她们的目的，那就是想要摸清楚苗族的底。” “她们的胆子这么大，又敢做敢想，着实是跟你像了十足十，所以我心里有了一个疑惑，那就是你平日里是怎么教导她们的？怎么让她们变得这么无畏无知？” 听到常雪薇说到吴巧月几人，万淑芳的脸色没有什么异样，一颗心却怦怦乱跳，快要从胸口处跳出来。 她不得不深呼吸，把那份剧烈跳动的感觉压下去，一脸淡然地盯着常雪薇，似在嘲笑她为了打击自己而无所不用其极。 她嘲笑的神情很是明显，常雪薇根本就没有办法忽略。 她顿时冷下一张脸，声音不自觉拔高道：“万淑芳，你有听到我的话吗？” “你的话很是刺耳，我就算是个聋子，也快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听着常雪薇愤怒不已的声音，万淑芳的神情很是淡然，宛若常雪薇此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放屁。 常雪薇见万淑芳一脸的从容不迫，心中的火气快要压不住了。 “你的大儿媳叫吴巧月，二儿媳叫王晓慧，三儿媳叫白莲，她们关系虽然跟普通的妯娌没什么区别，但她们的丈夫在你和陈昌黎的安排下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温百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桌上。 茶杯接触桌子发出的声音，瞬间让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当他们出现在巴蜀时，我敢保证她们三个的关系不会像现在这样温和。” 温百草坦然迎接众人的视线，眸光却灼灼地盯着万淑芳。 “三个儿媳的侧重各有不同，她们的孩子也到了记事的年纪，因此你们夫妇若是不够公平，这三人怕是会把你们夫妇苦心经营的一切闹一个底朝天。” 咬重语气后，温百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举起茶杯对着万淑芳抬了一下。 “你的这几个儿媳是个什么样的脾气，我想你心知肚明，所以杨采薇把她们带到这里来是一件好事，你得感谢她。” 听着温百草噼里啪啦地说了一连通的话，说到最后却让自己感谢杨采薇，万淑芳神色间的讽刺更浓，眉宇间透出一股冷嘲，“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温百草摇头：“我懂，却忍不住为你担忧，毕竟你的二儿子成了人人尊敬的将军，你的大儿子和三儿子却为了一点利益就想要出卖你们夫妇。” 万淑芳脑海中一时思绪纷乱，她不明白温百草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却也清楚陈平和陈海的表现足以让一些心思叵测的人利用。 “我家老大和老三，他们年纪小，这才犯了一个人都会犯的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摸不清楚温百草的心思，万淑芳只能试探着道。 “他们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吗？”温百草的语气很是意味深长。 万淑芳沉下脸：“老大和老三就待在陈昌黎的身边，他们若不能改过自新，陈昌黎有的是法子教导他们，何须你在这里嘲讽我不会教子。” 声音冷冷地说到这儿，万淑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立即质问道：“温百草，你的儿子温子玉似乎也不怎么出息呀。你在这时特意提到我的几个儿子，该不会是在以己度人吧？” “子玉再不济也比你的儿子强。”温百草黑下一张脸，“万淑芳，你就承认吧，你的两个儿子不仅成不了大器，还会成为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捅向陈昌黎，让他万劫不复。” 听他语气十分自信，像是已经看到了那一幕的发生，万淑芳福至心灵，厉声喝道：“你对他们两个做了什么？温百草，我警告你，要是他们两个出了什么事，我定跟你不死不休。” 第1684章 我想活 温百草脸上露出一份无辜，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我能做什么呀？你的孩子在永州城，我在巴蜀，我们的距离隔了几座山，我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避开陈昌黎伤到他们。” 万淑芳听他语气不对劲，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脸色顿时变得冰冷，“你的能耐大着呢，不然怎么能在八皇子和九皇子的眼皮底下和他们搭上关系。” 目光一一扫过杨采薇的人，万淑芳最终把视线落在常雪薇的身上，声音寒凉无比：“温百草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何能让你这么信他？” 常雪薇没想到矛头还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当时气笑了：“如果不是杨采薇，我根本就不可能认识他。” “在我的面前说谎有意思吗？”万淑芳压根就不信她的话。 常雪薇白她一眼：“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事情就是如此，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得把温百草的话听进去，如若不然陈昌黎死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满腔的怒火让万淑芳红了眼：“你是在威胁我吗？” 常雪薇只觉得她的话很可笑，也笑出了声来：“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脾气了吗？所以你该熟悉了我的威胁才对。” 万淑芳目光冰冷，语气却温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常雪薇，你真不愧是灭了蛊族又哄骗刘瑶瑶的人，这不要脸的姿态着实令人自愧不如。” 她的话嘲讽满满，常雪薇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臭脾气，压根就不把她的嘲讽当回事，一脸笑容道：“你若是想弄清楚真相，就得讨好温百草，让他把真相告诉你。” 她说着特意看一眼温百草，见他神色平静无波，像是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就继续往下说：“温百草在福禄镇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你若是想要在福禄镇活得好好的，那就得好生思量他的话。” 她这话看似在为温百草说话，实际上却是在挑拨离间，毕竟温百草才威胁了万淑芳。 “常大姑娘，我可是好心帮过你，你怎能坑我呀？”温百草听出她的话中意，即刻开口。 万淑芳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的话，脸色越发难看：“唱戏唱到这份上，我再不配合一下，岂不是显得你们有些蠢。” 温百草顿时沉下一张脸：“你这女人是非要见到陈昌黎出事，才愿意头脑冷静地思索我的话吗？” “你果然对陈平陈海使了手段。”听到温百草的话，万淑芳的语气十分肯定。 温百草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沉默。 杨采薇迅速看他一眼，然后笑着说：“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知道的事情，温掌柜，你得理解万淑芳的心情，别生气，免得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 她笑着说完后，迅速看一眼孔轩德，然后趁人不注意给他使个眼色。 孔轩德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本想看热闹的心顿时收一收，嗓音柔柔地打着圆场道：“将军夫人，你别误会温掌柜，他是一片好心，当然，你若是非要怀疑他，我也可以为你做个保证，让你安然无恙地去一趟永州城。” 他这个条件一摆出来，万淑芳忍不住看他一眼。 见他一脸的真诚，像是自己一开口，他就会安排好此事，万淑芳不禁拧紧眉头：“你在开什么玩笑？” 塔鲁更是一脸的冷漠：“万淑芳是我从八皇子那里带过来的，她安危由我负责，哪能任由你在这里掺和？” 越说心情越不快，塔鲁加重语气道：“我劝你别打什么歪主意，万淑芳不是我们手中的傀儡，会任由我们摆布。” 塔鲁说得情真意切，片刻过后却笑着说：“你若是想利用她，就得把你的条件摆出来，我要是感兴趣，说不定会帮你说服她。” 孔轩德想要发脾气，不过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顿时觉得他把自己当猴子耍，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 塔鲁坦然道：“我有把握说服她。” 听他言之凿凿，万淑芳有心想要反驳，只是眼前的局势对她很不利，她不得不保持沉默，心里却一阵愤恨。 她的态度都那么明显了，为何这些人还这么无视她？难道这些人想要利用她的同时，只把她当成了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了吗？ 万淑芳一念至此，眼神不由一暗，这些人的态度实在是太高高在上了，温百草能容忍他们，着实是有过人之处，她比不上他。 “你有把握？”孔轩德听到塔鲁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仔细地打量着他。 见他神色平静，孔轩德对他哼了一声，就把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你真的愿意听他的吗？” 他的声音很冷，脸色却莫名，万淑芳迎着他落过来的视线，莫名觉得有一股压力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心不由狂跳，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他对我承诺过一件事，那就是会拼尽全力保护我。” 孔轩德将信将疑：“就因为这所谓的承诺，你就要听他的。” 万淑芳毫不犹豫道：“我想活。” 这朴素的话一出，孔轩德恍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旋即瞪了一眼杨采薇。 “她的要求这么简单，你怎么也不想办法满足她？现在好了让塔鲁抢先了。” 杨采薇眼眸一冷：“她之前的态度可不是这样。” “人是会变的。”万淑芳一脸的淡然，“且那一次相见，你的态度可不怎么好，夏凤又跟你扯上了生死仇恨，我再有心思，也得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 “说到底是你胆子小，或者是你选择了八皇子，这才没有胆量当着他的面和我有所交流。”杨采薇毫不客气地道。 她这话未落，万淑芳就冷着脸道：“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我无话可说。” “我看你不是无话可说，是被我戳中了心思，这才怕多说多错。”杨采薇的神情极为讽刺，似万淑芳说一句话，她就能找出无数话来反驳。 万淑芳都快要被她这样的姿态气笑了：“合着我做什么都错，既是如此，那你就直接坦诚自己的目的吧，别再拐弯抹角了。” 第1685章 默契 杨采薇脸色微微一沉，像是被说中了心思，有心想要反驳，却又担心万淑芳会另外找到话说，让她下不了台。 一时间，她不由沉默在原地，头脑却一阵风暴。 “你是无话可说吗？”万淑芳瞧见她沉默，声音不自觉加重。 杨采薇没好气道：“都说你对自己的几个儿媳很不错，可我觉得怎么不是这么回事呀？” 她的神情充满讽刺，宛若在嘲讽万淑芳的装模作样。 万淑芳只觉得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她才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话题。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欲盖弥彰。” 万淑芳说这话的语气很是淡然，可一落入杨采薇的耳中，却像刀子一样割人，脸色顿时难看无比，“万淑芳，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她的声音充满愤怒，像是下一刻就要和万淑芳拼个你死我活。 万淑芳的脸色越发冰冷：“是你恬不知耻地用我的几个儿媳来威胁我，我为了自保言语对你不好外，可没有怎么挤兑你，你这么愤怒做什么？难不成我的话说对了，你才急得跳脚。” 杨采薇被这句话噎住，忽然不知该怎么反驳，脸色不由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你们为何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宁孤舟觉得事情的发展很是出乎意料，有心想要嘲讽杨采薇。 转念想到杨采薇跟自己的关系，他又迅速把嘲讽的心思压下去，一脸惆怅地开口。 杨采薇不知他的用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被他反瞪回来。 见状，杨采薇脸色微微一变，嘴唇挪动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因万淑芳这不退让的架势，是想要和她撕破脸皮。 她虽然想看到这一点，以此阻止塔鲁和万淑芳的联系，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落到自己的身上，她哪里乐意呀。 “你有何高见？”杨采薇念头转动间，就一脸好奇地问着宁孤舟。 “我的高见就是你闭嘴！”宁孤舟毫不客气道。 杨采薇被这句话一堵，脸色乍青又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可太清楚了，毕竟你有多不要脸，我早就领教过了。”宁孤舟脸色讽刺无比，似杨采薇的装模作样令他早就想找个机会贬低一番。 杨采薇火气冲天，双眸几乎喷火：“你是想趁机帮万淑芳吗？九皇子和万淑芳也是敌人，你帮她，岂不是会让九皇子怀疑你？” 咬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杨采薇目光如刀子般盯着宁孤舟，似笑非笑道：“九皇子是汉人王朝的皇子，你和他有合作也就罢了，若是连他的敌人也帮，你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怕是我们在场的人都能想到。” 她一口气把话说到这，又迅速看一眼万淑芳，咬牙切齿道：“你这女人看起来平平无奇，怎么就能凭借几句话获得宁孤舟的相助？你老实交代，你来之前是不是和塔鲁做了交易，以至于让塔鲁帮了你一把。” 万淑芳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塔鲁前辈确实有心帮我，可交易之说从何而来？杨采薇，你别以己度人。” “你找死。”杨采薇从未想过万淑芳到了这时还用语气讽刺她，当即气得用毒虫毒死她。 塔鲁迅速出手，将她的毒虫都给药到，然后叹气道：“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冲？常雪薇就没有提点你吗？还是说你从温百草的手中得了一些好处，就高傲得忘了我们昔日所受的苦楚。” 宁孤舟垂眸，遮住眼眸深处的讥笑，随即抬头，满眼诚恳道：“其实我觉得常雪薇的一些话说得很对，那就是我们快要让人看笑话了。” 孔轩德听到笑话二字，心里很不得劲。 他迅速看一眼杨采薇，见她沉默了几息道：“夏凤曾跟我有合作，她死得蹊跷，万淑芳有可能是罪魁祸首，所以我一看到她心里就很是不安。” “夏凤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万淑芳一听杨采薇要把夏凤的死推到自己的头上，只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杨采薇呼出一口气，正欲开口，温百草忽然发出一声感叹：“对于夏凤的死，我可不觉得是八皇子厌弃她那么简单。” 万淑芳和塔鲁听他意有所指，立即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塔鲁率先冷哼一声道：“夏凤会死，皆是因为我，你怀疑她的死不简单，难不成是觉得我在其中做了什么吗？” “塔鲁前辈只是在八皇子的面前说了几句话而已，八皇子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着实出乎人意料，夏凤本人也没有想到八皇子会这么狠心。”万淑芳附和道。 温百草听到这话微微错愕，然后开口道：“你们两个真有默契。” 万淑芳微眯一下眼眸，询问道：“温掌柜，你是想置我于死地吗？” 温百草皱眉。 万淑芳不等他开口继续问：“杨采薇和常雪薇，她们两个想让我死，是因为她们两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想让我死又是为了什么？” 温百草不语，眼眸却布满寒霜。 对上他充满寒意的眼神，万淑芳丝毫不惧，高声道：“你是觉得我会破坏你的计划？还是不愿意让他们利用我威胁到陈昌黎？” 孔轩德闻听此言，眉头不由一跳。 他迅速看一下温百草，有心想问一句，却没来得及开口，温百草就笑道：“你和陈昌黎都是我的敌人，我巴不得你们夫妇早日去见阎王。” 万淑芳轻轻一笑道：“看来是我猜错了，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我可不觉得你是想帮他们。” 目光一一地扫过杨采薇几人，万淑芳的神情冷漠又从容：“他们对我有杀意，却不曾对我出手，想来是觉得我有利用价值，而你又偏偏和他们混在了一起，怎么能够和他们的意见相左？” “我就说这人不可靠，孔轩德却不信，非要跟他合作，以至于计划不上不下。”宁孤舟语气轻描淡写，可他的话却像惊雷砸得众人脑中空白一片。 塔鲁率先道：“温百草是汉人，他就算背叛了大景，也不可能真的背叛自己的族群。” 孔轩德气急败坏道：“你们两个是在怀疑我吗？我敢向你们保证，温百草值得信任，你们要是怀疑他，只会错过巨大的利益。” 第1686章 怒火冲天 宁孤舟似听到什么笑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转瞬将其压下，一脸淡然地盯着孔轩德，毫无波澜道：“是温百草口头许诺的利益吗？” 孔轩德忽然感到不妙，快速盯着宁孤舟，却对上他淡然无波的神色，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几乎凝结。 他强忍着怒火和疑惑，迅速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淡然无比道：“宁孤舟，九皇子比你想得还要无耻，你得小心谨慎呀！” “有你这样的话在，我能不谨慎吗？”宁孤舟像是觉得孔轩德的话很好笑，语气充满讽刺，脸色却没有多大变化。 孔轩德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就把视线投射在万淑芳的身上，语气莫名问：“你和塔鲁在私底下做了什么？为何让宁孤舟如此相助？” 万淑芳对上他的视线，一双如墨的瞳孔里不见半点着急紧迫，“这是你们内部的矛盾，你无法判定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就把矛头对准我，委实有些恃强凌弱。” 孔轩德听得此话，眼睛微微一动，似有一瞬的动容，片刻后怒道：“请老实回答我，不要顾左而言其他。” 万淑芳闻言，实在是没忍住心头的无语，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我的话有哪里说错了？你若非觉得我错，一心找我的茬，那只能说明你不是他的对手，便想利用我占据上风。” “孔先生，你有些急躁了。”温百草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一阵无语，眉眼带着一份对孔轩德的关切。 孔轩德迎接他坦然又关怀的眼神，嘴角不由扯了扯，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只能狠狠地瞪一眼万淑芳。 温百草见状，摸着胡子的手不由一顿，过了一会儿方笑道：“宁孤舟和九皇子的合作是基于永州城会被拿下的情况，现在陈昌黎在永州城守着，九皇子打算已经落空。” “宁孤舟清楚这一点，从而着急地利用万淑芳挑拨离间也合情合理，但我希望你们能记得自己今日做的事，别因万淑芳的一句话忘记了。” 温百草的语气极为淡定，可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杨采薇没好气地横一眼孔轩德，然后凑近脸色苍白的常雪薇，在她的耳旁低语。 因距离有些远，万淑芳不知道杨彩薇在说些什么。 但见常雪薇先是皱眉，然后舒展眉宇，一脸含笑地点头，她便知道这两人没安好心。 “温掌柜说得不错。”常雪薇忽然拍手，清脆的声音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万淑芳也不例外。 等众人的目光落过来，常雪薇坦然迎接，嘴角边自始至终挂着一抹微笑：“只是说好的下马威呢？我怎么没瞧见呀？” 半晌过后，万淑芳终于收回自己投射过去的视线，目光莫名地扫过众人，冷冷地哼一声。 “先前你们所做的一切是下马威吗？可我怎么觉得你们像是有矛盾却隐忍不发，只能借着我这个外人把这个矛盾激发出来。” 特意咬重下马威这几个字的语气，万淑芳眼眸深处讽刺的意味。 唱了这么久的戏，却快唱到把自己的目的忘掉，只想战胜对方，好证明自己的举措和决定才是对的。 万淑芳真的很想当着他们的面问一句：你们是猴子请来的戏子吗？怎么就能这么搞笑？ “人要有自知之明，若无法做到这一点，就要学会坦诚相待，如若不然我们何至于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塔鲁双眸中火光大作，凌厉如刀扫向众人。 常雪薇双眼盯着他，口中嘲弄道：“你与众不同，自会瞧不起今日的事。” 塔鲁的双眸几乎喷火：“什么与众不同？分明是你进谗言，让他们对我有了防范之心。” “这不是应该的吗？”万淑芳火上浇油。 塔鲁听到这儿，只觉心中火气噌噌地往上冒，“常雪薇，这是我们几人的事，你一个外人掺和什么？” 沉默，窒息一样的沉默忽然在整个院子里弥漫。 塔鲁若有所觉，却没有当回事，目光冷凝地锁住常雪薇，似笑非笑道：“夏凤会死，是因为你说服了杨采薇，让她委婉地利用所谓的合作坑死了夏凤。” “至于八皇子的反应，我觉得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但却让你更为高兴，因为八皇子断了自己的臂膀，你更有机会说服他。” “说到底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杨采薇再聪明也被你耍得团团转。”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就猛然站起身来对万淑芳道：“我今日带你过来见他们虽然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却不愿意你受到他们的侮辱，毕竟此时此刻你代表的就是我，他们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 “奈何我把一切都想好了，也认定他们会看在我的份上给你一份脸面，却不想他们的反应会是如此，看来他们是铁了心的要和我撕破脸皮呀。”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离开吧，免得中了他们的计，无故丢了性命。” 塔鲁说着就要往外走，万淑芳都被他这样的姿态弄得一愣。 孔轩德气红一张脸，没好气道：“塔鲁，你这是在威胁谁？” 塔鲁理都没有理他，一直往外走，眼看着要离开了灯火通明的院子，孔轩德不得不喊人拦住他。 “万淑芳的态度很是傲慢，由此可见你根本就没有和她谈拢。”常雪薇目光幽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在没有谈拢的情况下，你这么维护她，是想彻底背弃巴蜀投靠她们夫妇吗？” 背弃二字一出，塔鲁脸都绿了，他转过身来，怒火冲天道：“你这女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常雪薇一听此话对他心怀杀意，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是不想让你再浪费时间，不然万淑芳要起幺蛾子了。” “你说的是你自己？”万淑芳立即反讽。 常雪薇并不理会她的讥讽，继续说：“吴巧月几人是好用的棋子，你要是不配合，今日的时机就要浪费了。” 她这话未落，杨采薇双手轻拍，不过片刻就有一群人把五花大绑的吴巧月几人像抬猪一样抬了进来。 万淑芳瞧见她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心如刀绞，眼眸发红，口气却冰冷无比：“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我，常雪薇，你真是丧尽天良。” 第1687章 蠢蠢欲动 “多谢夸赞。”常雪薇笑容灿烂，宛若万淑芳愤恨不已的唾骂是她期盼已久的夸赞，让她兴奋不已。 万淑芳被她兴奋的模样哽住喉咙，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本想继续发火，可吴巧月几人已经被抬到她的面前。 见她们因瞧见自己而有些诧异的样子，万淑芳忽然觉得有些无力，脸色也不自觉惨白下去。 “你们究竟想怎样？”万淑芳之前对于这样的场景做过无数想象，也觉得自己不会露出脆弱，让眼前的人得意。 可当想象的场景成真时，她才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毕竟吴巧月几人都是她的儿媳，虽然各有各的心思和矛盾，却很听她的话，整个人也改变了不少。 她们现在身陷险境，也是为了帮他们夫妇分忧，她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吃苦受罪呀。 “我还以为你会装出一副不认识她们的架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低头了，看来你们婆媳的关系很好。”常雪薇听着万淑芳的话，眼角眉梢都露出一份笑意。 杨采薇更是一脸惊奇地看着万淑芳，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立即笑道：“我听说她的几个儿子没什么本事，只有几个儿媳稍微有些能耐，胆子还比较大。” 将话说到这里，她故意拖长尾音，然后意有所指道：“换做我是她，面对几个儿媳此时此刻的场景，我也会低头呀！毕竟儿子不中用，她老了得靠儿媳养。” 常雪薇闻听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听着她们一唱一和的话，万淑芳的脸色很冷。 常雪薇刮了她一眼，语气莫名道：“嘴巴长在我的身上，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那我成什么了？” 万淑芳眉头不由得一挑：“你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你心知肚明，此刻问我做什么？难道我让你改过，你就能改过自新吗？” “牙尖嘴利。”听到万淑芳别有深意的话，常雪薇的脸色顿时垮下。 杨采薇对她笑一笑，就看着万淑芳道：“我对这几个女人下了毒，你若继续伶牙俐齿，我可不敢保证她们解完毒后恢复如常。” “你少在这里威胁我。”万淑芳气得想要发狂，却偏偏忍耐下来，一脸淡然道。 杨采薇不禁皱眉，过了片刻就上前来到吴巧月几人的面前。 见她们双眸瞪大，似在喷火，恨不得把自己这个毒妇焚烧成灰烬，杨采薇立即笑出声来：“见到万淑芳，你们怎么不说话？” 说完她拍一下自己的额头，一脸的惭愧：“瞧我这个记性，我给你们下了哑药，你们就算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开口呀。” 王晓慧是三妯娌中脾气最大的人，她一听到杨采薇的话，气得心口一阵疼，奈何她浑身无力，又无法发言，只能瞪着一双眼睛，仿佛要用视线把杨采薇碎尸万段。 杨采薇迎着她的视线，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你们是在恨我吗？其实你们要恨就应该恨万淑芳，要不是她故意拖延时间，你们也不会到这时才出现。” 王晓慧听言很想朝她呸一声，什么万淑芳拖延时间，分明是她想要给一个下马威，却因为内部不合，不得不把矛头转移。 杨采薇忽然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一响起，瞬间就让王晓慧红了半边脸。 万淑芳阻止不及，只能迅速上前，目光警惕地盯着杨采薇，“我就在你面前呢，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为何打人？” 她说着心疼地看一眼王晓慧，见她被打的脸颊红肿不堪，顿时心疼不已。 娘，我没事，您别担心我。注意到万淑芳的视落弄了过来，王晓慧努力扯动嘴角，想要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可嘴唇挪动半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用一双饱含激动的眼神看着万淑芳。 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万淑芳，让她别被杨采薇的言行举止影响到判断。 万淑芳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转念就明白她的意思，眼眸不由一红，却强忍着不让酸涩化为眼泪从腮边滚落而下。 “她们被你下了哑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想要怎么污蔑羞辱，她们也无法反驳，既是如此，你何不坦诚一些？为何要这么折磨她们？” 万淑芳越说越生气，双眸几乎喷火，似要把杨采薇这个可恶的女人焚烧成灰。 杨采薇冷哼一声道：“我也想给你一份脸面，让她们的日子好过一些，可谁让她们不识时务。” 吴巧月几人打着药材商的名义跟苗族接触，杨采薇最初还挺感兴趣的，毕竟整座雾灵山都是苗族种植药材的地方。 一年又一年地累积，苗族囤积了不少药材，温百草消耗不了这些，她作为苗族的族长，自然得另外找药材商把囤积的药材变为钱财，好为日后做打算。 哪里想到温百草告诉了她一个消息，那就是她看中的药材商是万淑芳的三个儿媳，她们此刻跟苗族接触，分明是想要踩着苗族为万淑芳夫妇铺垫功绩。 杨采薇何等骄傲呀！哪能允许低贱的汉人踩着她上位，当即就把人给抓了。 “以购买药材的名义来骗我，这几个贱妇真是吃熊心豹子胆了，也幸好我的身边有能人志士，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几个贱妇的身份，从而让你在这个地方见到了她们。” 杨采薇把话说到最后，特意把视线落在万淑芳的身上，然后似笑非笑地问一句。 “她们能活到现在皆是因为我，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对我感恩戴德吗？” 万淑芳听到此话，若有所思，手蠢蠢欲动。 过了三呼吸，她努力将手握住，将蠢蠢欲动的心强行压下去，便抬眸看着杨采薇。 对上她志得意满的神色，万淑芳忽然笑道：“除了这几个字外，你就不会说其他的字眼了吗？还是说看到你这么欺辱她们后，我不仅不生气，还会乖乖按你说得去做吗？” 杨采薇听得此话，脸色不由一冷。 常雪薇却来到她的面前，对她摇了摇头，这才对万淑芳说：“我们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拿下铁矿。” “你若愿意帮忙，吴巧月她们就会活得好好的，若是拒绝，她们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我们就无法确定了。” 第1688章 你别得寸进尺 万淑芳满脸疑惑：“你们闹半天就只为铁矿？” 常雪薇注意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眼神陡然一沉：“你不看好铁矿。” 她的语气肯定，但冰冷的脸色却出卖了她心中的惊疑不定。 万淑芳冷哼一声道：“我知道铁矿很重要，但我没想到你们绕了这么大的圈子竟只是为了铁矿。” 语速飞快地说完此话，万淑芳一一扫过众人，见他们脸色没多大变化，显然都认可杨采薇的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惊胆战像个笑话。 “铁矿在九皇子的手里，你们想要得到铁矿，直接和九皇子谈，找我做什么？总不能觉得用我威胁陈昌黎，他就能帮你们从九皇子的手里得到铁矿吧。” “陈昌黎要是有这么厉害，他直接用铁矿威胁八皇子和九皇子，让他们拼尽全力保证我和几个儿媳的安危不是更好吗？哪里还用得着你们在这里用我们来威胁他。” 万淑芳一口气把话说完，便忍不住在杨采薇的面前露出无语之色。 杨采薇见状，脸色微微一冷。 她正欲开口，常雪薇抢先道：“九皇子要是容易对付，八皇子又何必从永州城逃走。” “你也别试着混淆视听，陈昌黎的本事就算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好，只要他愿意听话，我们就能得到便利，少一份阻拦。” 常雪薇最后一句话颇有深意，万淑芳一听就懂。 她目光冷冷地看一眼常雪薇，见她脸上的神色异常淡定，眼眸生出的戾气却十分浓郁，即刻就知晓她的话不怀好意。 “我早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心思，却不想你会这么天真。”万淑芳一阵气闷，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是这么回事。 常雪薇听后，不由皱起眉头，脸色却很平静，宛若万淑芳的话在她的心中不起作用。 万淑芳也不指望她能有羞耻心，很淡定地往下说：“想要铁矿，那就拿出诚心来，别试图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她说着就要动手解开吴巧月几人身上的束缚，常雪薇见到她的动作没什么反应，杨采薇却挡在万淑芳的面前，声音冷冷地威胁道：“你还没有拿出诚意呢。” 万淑芳冷笑道：“你和常雪薇真的要诚意吗？我怎么瞧着不像呀？” 杨采薇听此言，脸色不由一变。 万淑芳继续讽刺：“我就没见过谁要诚意是用折磨人质来威胁的。” 被这句话噎住，杨采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狠狠地瞪一眼万淑芳，只能用一种毫无波澜的口吻道：“她们会成为人质，也是她们自找的。” “当然，你若不想她们被折磨，就按我们的要求去做。” 万淑芳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浮上一层戾气：“你们的要求很为难人，我无法做到。” 杨采薇的神色越发莫名，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情绪，下一刻她抬眸，眼神犀利，让人心底一阵发凉。 “你不能做到，可你的丈夫能，万淑芳，我劝你认真考虑我的话，别做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架势来。” “要知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若一直拖延时间，我们一生气，是会让你们一家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她这话充满浓郁的威胁，像是万淑芳不答应的话，下一瞬就要去见阎王了。 万淑芳了然她的心思，毫不避讳道：“铁能够制造武器，你们要铁矿，难不成是想要大量制造武器？” “这跟你没关系，你只需乖乖听话。”孔轩德忍不住跳出来开口。 温百草听言，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万淑芳，我劝你学会糊涂，莫要在此刻葬送自己的性命。” 他这话看似感叹，实则是警告。 万淑芳一听就懂，她毫无畏惧道：“你和他们达成了怎样的合作？” 温百草眼眸中满是委屈：“我就不能是被威胁了吗？” 万淑芳懒得理他，很干脆的对杨采薇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陈昌黎有着怎样的本事，我心知肚明，他就算为了我和巧月她们竭尽所能也不可能如你所愿，因为你所求根本就不是铁矿。”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万淑芳特意上前半步，然后把头歪在杨采薇的侧方，压低声音只让她一人听见。 杨采薇脸色顿时一变，眼中的杀气却快要化为实质了。 万淑芳一脸的淡定，语气依旧温和如初：“你想利用常雪薇达成所愿，却不想她也有这样的打算，恰好这时温百草抛出了铁矿这个诱饵。” “你就准备利用它让其他三大家族争斗不休，然后暗中引导常雪薇帮你铲除异己。” “当常雪薇做到这一点时，她就会是你最大的敌人，你要做的就是除掉她。” 声音低低地说完这一通话，万淑芳特意后退半步，提高声音问。 “杨采薇，我的话说得可对。” “难怪这几个人被抬上来后，你除了担心和忧虑就没了其他的情绪变化，原来你是有恃无恐啊！” 杨采薇面色难看到极点，牙齿紧咬渗透出血来。 万淑芳语气都懒得变一下，微笑着道：“是你们的反应过大，不得不这么猜，如今看来是我猜对了。” 她说着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却微妙地往塔鲁的方向转一下，然后才狠狠地刮一眼温百草，像是在怨怪他的警告。 杨采薇将她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顿时怀疑上了塔鲁。 她有心想质问塔鲁，常雪薇若有所觉，立即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感受着胳膊处传来的力度，杨采薇咬了咬唇，便开始谈条件：“我的毒无人可解，所以你只要答应我并帮忙，我现在就可以给她们解药。” “你确定是解药？”万淑芳有些不信。 通过徒芝芝的事，她心里很清楚杨采薇有可能跟夏凤一般采取同样的措施。 她必须得防备这一点，不能让杨采薇戏耍自己。 “我可以对天起誓。”杨采薇双目欲裂，愤怒欲狂，口气却平静得有些古怪。 万淑芳笑道：“我不信赌咒发誓。” “你想怎样？”杨采薇面露疑惑，不等万淑芳开口就说，“你难道是想让我保护好你们吗？万淑芳，你别得寸进尺。” 第1689章 切莫自误 万淑芳眉头不由一皱，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我的话吗？可我并不觉得我的话有歧义，杨采薇，你切莫自误。” 眼眸微微一转，万淑芳便故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然后主动为吴巧月几人解开身上的束缚。 她姿态很是无惧，本该阻止她的杨采薇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在一旁看着。 常雪薇见状心里很不高兴，可杨采薇没什么反应，她要是跳出来阻止，岂不是打了杨采薇的脸。 不愿在这时和杨采薇闹不和，常雪薇便只能忍着心中的不满，可孔轩德却不乐意。 他迅速让人抓住万淑芳，厉声呵斥道：“虽然早知道你这女人胆子大，却不想你的胆子能大到这个地步。” 吼完后，他又看一眼杨采薇，很是愤怒道：“你就让她这么欺辱你吗？杨采薇，你的傲气呢？难不成都喂狗了吗？” 他这话伤害性不大，讽刺性和侮辱性却十足。 杨采薇气得呼吸急促，脸色一片涨红。 她的眼神如刀子般刮着孔轩德，宛若下一刻就要把他割成无数片。 “这是我的事，容不得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毫不客气地说完此话，杨采薇目光冰冷地锁住万淑芳，语气强硬道：“既然她想救人，那就让她救，我倒要看看没了我的解药，她要怎么拯救她的几个儿媳。” 听到解药二字，孔轩德才反应过来，一脸莫名地盯着万淑芳看一会，这才让人松开她。 重获自由，万淑芳心里不见高兴，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出手把几个儿媳的束缚解开，然后一一为她们把脉。 暗地里借用医院空间的扫描仪器将她们全身上下都扫一遍，确定她们中的是毒，不是蛊虫，万淑芳提到嗓子眼处的心不自觉落到实处。 “你能解开她们身上的毒。”孔轩德一直盯着万淑芳，见她给人把脉后，没有愁眉苦脸，也没有痛苦纠结，当即就有了不好的感觉。 杨采薇的目光也紧盯着万淑芳，见她神情淡然无波，令人窥见不到真实的情绪，一颗心不由狂跳。 “她们身上的毒可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任凭你医术再高超，也无法替她们解开毒。” 万淑芳手脚麻利地用银针从王晓慧的身上取了两滴血，之后趁人不注意将其中一滴血放入医院空间，然后取出另一个银针对剩下的一滴血进行嗅闻、观察。 确定这毒的毒性跟神经麻痹有关系，万淑芳方抬头看了一眼神色着急的两人，语气讽刺道：“我相信苗族的能耐，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苗族毒术再厉害，也比不上蛊族。” 不等两人发怒反驳，万淑芳继续说：“我和夏凤相处了一段时间，她为了取信于我，特意把一些蛊毒的原理告诉了我。” “所以你给我几个孩子下的毒连夏凤随手拿出来的毒都比不上，更别说跟我研究的毒相比了。” 万淑芳说完压根就不给杨采薇质疑的机会，直接出手抑制住几个孩子体内的毒素，然后用黄泉十三针和鬼门十三针刺激她们体内的生机，让她们体内自有的免疫反应将大部分毒素通过呕血的方式呕出来。 “巧月，晓慧，白莲，我这两套针灸术会刺激人的生机，但你们本身的生机十分磅礴，并没有受到毒素的影响，只是神经有所麻痹，这才让你们浑身无力，无法开口。” “因此这两套针灸术一施展，你们恢复力气后会觉得很难受，说不定还得躺上几天。” 她这样做会让几个孩子难受，之后有可能虚弱一段时间，所以施针之前，她特意给几个孩子说了一句，王晓慧等人相信她，直接用眼神示意她出手。 接收到几个孩子的眼神示意，万淑芳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针灸术施展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有所感觉，所以到那个时候你们若难受得无法承受，就得跟我说一声。” 吴巧月几人连忙眨眼，以此表示同意。 万淑芳见状便开始施针。 略懂医术的杨采薇和常雪薇，她们两人不由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双方都迅速收回目光，一脸莫名地盯着万淑芳。 见她出手迅速，动作平稳，而在她的忙碌下，吴巧月几人惨白的脸色有了一些变化，仿若下一刻就能恢复如初，杨采薇眼中写满了惊讶。 她想要阻止万淑芳：“是不是塔鲁给了你提示，万淑芳，你这个无耻小人。” 万淑芳头都没有抬，手上的银针却迅速往几个儿媳的身上扎去。 三个呼吸后，王晓慧第一个恢复力气，她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挡在杨采薇和万淑芳的面前，对着杨采薇怒目而视。 “你们就是群蛮夷，除了排斥忌惮我们外，就是在想办法研究我们的东西，哼，我们的东西博大精深，你们一群异族就算耗费所有的精力，也无法学到皮毛。” 王晓慧的话刚落，如她一般恢复气力的吴巧月，她声音虽沙哑却足以穿透人的耳膜。 “二弟妹说得不错，我娘的医术被不少人夸赞过，你们一群蛮夷坐井观天，哪能知晓她的厉害。” 白莲捂住喉咙咳嗽一下，确定自己能够和她们一样开口说话，当即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大嫂，二嫂，你们别跟她们废话。” “哼，她们看起来有个人样，实则畜生不如，我们若和她们扯上联系，岂不是让我们也变成畜生了？” 白莲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杨采薇面露惊讶，过了片刻就大笑道：“你们的嘴皮子是灌了粪吗？怎么这么臭？还是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才让你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白莲被这话气到，脸色一片涨红。 万淑芳舒缓一下手腕，觉得酸软的感觉减退，方把三个儿媳保护在身后，一脸冷漠地盯着杨采薇。 见她双眸几乎喷火，像是气到了极致，却偏偏忍住了自己的火气，万淑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笑的弧度。 “她们是我的儿媳妇，这嘴皮子自然跟我一样利索，你怎么就气成这个样子？难道你抓她们之前没想到这一点吗？” “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对她们下了暗手，导致她们的利索嘴皮没在你的身上发挥本事。” 第1690章 戏耍 杨采薇眼角微挑，语气傲慢：“万淑芳，你是想借此拖延时间吧？” 听她语调充满自信，万淑芳冷笑一声：“你除了用她们身上的毒威胁我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杨采薇听得此话，脸色一沉：“你在找死。” 万淑芳整个人冷若冰霜：“当她们以这样狼狈不堪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们就是敌非友。” 她说这话时眼神凌厉如刀，身上散发的威压让人有些窒息。 杨采薇若有所觉，柔和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好听却冰冷：“你不是给她们解毒了吗？总不能你刚才忙碌那么一遭是在做戏吧？” 说着把万淑芳上下打量了一番，杨采薇眼里有了几分鄙薄：“我承认你的医术确实不错，但蛊毒却是我的领域，夏凤就算教了你，也无法让你与我匹敌。” 万淑芳眼里泛起冷意：“你这么自信啊！可夏凤比你年长，所以她吃的盐比你多，对蛊毒的了解自然不是你能比的。” “夏凤就是个叛徒，她哪比得上我？你少用她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杨采薇眼眸一眯，唇角泛起冷笑。 见她言之凿凿，宛若笃定吴巧月几人身上的毒会困住自己，万淑芳冷笑一声：“你知道你这样的姿态像什么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杨采薇一听这话，幽冷的眼眸里全是杀气。 万淑芳感受到她的杀气，眉头微微一拧，面色冰冷：“杨采薇，有些事得见好就收，别一股脑地占尽便宜，不然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将话说到这里，万淑芳眼眸闪一闪，就继续说：“夏凤和八皇子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若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便把我的话听进去，别私底下出一些幺蛾子，否则我跟你不死不休。”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就带着白莲三人来到塔鲁的面前，面露惭愧道：“塔鲁前辈，我怕是要给你惹麻烦了。” 塔鲁神色微微一顿，眼角余光却迅速往杨采薇看一眼，见她一脸的平静淡然，仿若万淑芳充满威胁的话不曾钻入她的耳中，便笑着说：“我这人不怕麻烦，只怕你受了委屈。” “塔鲁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杨采薇的话令我无法释怀，所以有一些事，我怕是得拜托你了。”万淑芳惭愧万分。 塔鲁仔细端详她的神色，确定是惭愧，没有其他的情绪夹杂在里面，顿时摸着胡子道：“你准备让我怎么做？” 万淑芳听他语气平静，像是真的决定要帮自己，思绪不由转动起来，脸上却没有多大的神色变化，只说：“我想让前辈保护我的几个儿媳，作为交换，我会和陈昌黎谈一谈。” 塔鲁点头又摇头：“你这话很令我心动，如果是之前，我会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只是现在这个局势不太好，我得好生考虑一下才行。” “前辈可以尽情考虑，等你做下决定后再答应我也不迟。”万淑芳微微一愣，随后笑道。 塔鲁眼眸微微一动，似因此话有一瞬的动容，却很快收敛情绪，让人无法捕捉他此时的真实情绪。 “有你这一番话，我就放心了。” 他说完特意看一眼孔轩德和温百草，见他们两个互相对望一眼，没有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便知道他们两个不满意万淑芳这样的做派。 他作为摆夷族的族长，本该和他们站在一块，绞尽脑汁地逼迫万淑芳，让她成为手中木偶，指哪打哪。 可惜常雪薇和杨采薇的表现过于古怪，他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 “孔兄，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见谅。”塔鲁简短不带一点情绪道，“你们若有自己的算计，非要在今日达到目的，我也只能和你们斗上一斗。” 塔鲁说此话的语气强硬，似在给万淑芳做承诺。 孔轩德听得他意有所指的话，眉眼处透着狠辣冷意：“塔鲁，你果真是打算背叛我们。” 塔鲁听到背叛二字，淡定无比的神色变得苦恼不解：“我将态度表明的同时，也把话说明白了，你们怎么还准备冤枉我？难道对你们而言当着外人面撕破脸皮才是上策吗？” 他语气莫名地把话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事，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杨采薇下的毒该不会真的能被万淑芳给解开吧。” “绝无可能。”孔轩德还没说话，杨采薇就迫不及待地打断道。 常雪薇本想附和她的话，可看着王晓慧几人的脸色，她就有些不确定了。 “万淑芳投机取巧，这才让她的几个儿媳妇看起来无大碍，实则她们是在强撑，塔鲁，你也会毒术，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替她们把一下脉。” 常雪薇无法拿定主意，只能用言语鼓动塔鲁，让他揭穿万淑芳的谎言。 塔鲁了然她的心思，压根就不愿意配合，很是直白地开口道：“万淑芳已经拿出诚意，是你们不依不饶，且没打什么好主意，这才逼她至此。” 嗓音顿一顿，塔鲁加重语气：“她要是有得选，哪里轮得到我呀？” 杨采薇脸色极冷：“我早就将条件讲出来了，是她不愿意答应，为此，我还特意利用她的几个儿媳妇威胁她，却不想她能解毒。” “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你另有打算呀？”瞧了这一出热闹，宁孤舟忽然觉得九皇子稳坐钓鱼台。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塔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宁孤舟毫不避讳道：“铁矿有九皇子守着，你们打铁矿的主意，就绕不过九皇子，所以关于今日的事该如何解决，你们还真得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塔鲁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的意见？你怕是想让我们成为你手中的傀儡，好让你在乱世中独占鳌头。” “你不是想长生不老吗？我可以让九皇子帮你呀。”宁孤舟故意拖长尾音。 听他话语中有着嘲讽的意味，塔鲁只觉得面子里子都被扯了下来，整个人很是难堪。 他恼羞成怒道：“我是想长生不老，但这不是你戏耍我的理由。” 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又愣住了，随后满是怀疑地盯着宁孤舟，厉声质问：“你为何知道此事？” 第1691章 陷害 “这事可算不上隐秘，毕竟杨采薇没有为你遮掩的意思。”宁孤舟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塔鲁听着他的话差点气歪了鼻子，却什么都没说，只满是不甘地瞪一眼杨采薇。 “此事……”杨采薇也没想到宁孤舟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就要解释，却不想话才开了口，天空忽然出现一大片烟花。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美丽得令人移不开眼睛，可杨采薇却白了一张脸：“为何会有人在这时放烟火？” 巴蜀有着无数山脉，这才显得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但也因为山脉太多，犹如一座城的福禄镇是巴蜀唯一一块繁荣之地。 为了保护这块繁荣的地方，他们四大家族没少算计和出力，也因如此像烟花这种会引发火灾的东西，他们是绝不允许存在的。 “宁孤舟，这烟花跟九皇子有关吧？”见杨采薇一脸震惊的样子，万淑芳思绪转动间，忽然就有了一个想法，立即把目光对准宁孤舟。 杨采薇闻听此言，脸色铁青无比：“巴蜀是我们的驻扎地，除了能被我们掌控的汉人外，谁也不能在巴蜀耀武扬威，宁孤舟，你让九皇子在巴蜀绽放烟花是何意，难不成是想出卖巴蜀获得好处吗？” 孔轩德惊得瞳孔微微一缩：“你怎能这么做？” 塔鲁欲言又止，显然不觉得宁孤舟会这么傻，但宁孤舟刚才的话确实有几分不对劲，他不得不把嘴巴闭上，观察局势的发展。 目光从容不迫地扫过几人，见他们神色各异，像是各怀心思，却在关键时刻沆瀣一气，宁孤舟只觉得无趣，当即就开口讽刺道：“我没这么傻，你们休想污蔑我。” “这烟花若是跟你没关系，那它又是从何而来？”杨采薇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 宁孤舟与她充满火气的目光对上，脸上露出浅淡笑意来：“是万淑芳这么说，你们才这么怀疑我，所以这烟火是万淑芳故意用来陷害我的。” 万淑芳眼底冷意更深：“我要是有这样的能耐，又怎会拜托塔鲁前辈。宁孤舟，九皇子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何能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事情孰是孰非？你心中清楚。”宁孤舟快被气笑了，他目光如刀子般瞪着万淑芳，如果不是碍于男女之别，他早就一巴掌甩在了万淑芳的脸上。 “宁孤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温百草也不知道这烟火是怎么回事，当即认真观察众人的神色，确定大家和这烟火没什么联系，连忙开口。 “不可能。”杨采薇率先反驳。 万淑芳的声音里透着怀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你在自导自演？” 她说着这话心中怒火喧腾，眼神冷若寒刀：“你这么做有何算计？总不能是想让我们互相怀疑，自己好渔翁得利吧。” “娘，杨采薇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我怎么觉得她这么做有些奇怪，感觉就好像脑子被屎糊住了，以至于行为处事都很荒唐。”王晓慧琢磨一会儿，总是觉得很奇怪。 可怪在何处？她又想不明白，忍不住问万淑芳。 听到王晓慧的询问，万淑芳微微上扬嘴角，带着笑意道：“她这么做恐怕就是想让我们往这个方向去想，等我们深入地想后，就入了她的圈套。” 王晓慧还是有些不明白，但她觉得万淑芳这个解释可以说明杨采薇的部分心思，立即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她迫不及待地认可你的话，将矛头对准宁孤舟，看来她是想借助你除掉敌人呀！” “你休要胡言。”听着王晓慧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话，杨采薇心头升起怒火，眼神如刀令人不寒而栗。 王晓慧冷冷地哼一声：“我是不是胡言大家心里清楚，容不得你在这里苛责我。” 万淑芳目光紧紧锁住杨采薇，确定她气到极致，随后迅速把目光落在常雪薇和温百草的身上。 见他们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这烟花是怎么回事，万淑芳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难道烟花真的跟他们没关系？ 万淑芳念头至此，连忙抬头观察天空，发现烟花已经在消散，心里不禁有些不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巴蜀的百姓在庆祝什么节日吧？”她试探着问。 “巴蜀的百姓才不会这么做，除非是外人在传递什么消息，这才无视我们的警告在巴蜀来了这么一出戏码。”孔轩德高声吼道。 他这话一落，在场的人猛然打个激灵，微微变脸色。 “谁敢这么做？”万淑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昌黎，可又觉得他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八皇子和九皇子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还没有把手伸到巴蜀，要是用这样的方式毁掉了福禄镇，他们只会被巴蜀的人当成敌人反抗。 “有敌人来了。”宁孤舟率先反应过来，随后带着自己的族人冲了出去。 孔轩德和温百草被他的话吓一跳：“怎么可能有敌人来了？宁孤舟，你在说什么糊涂话？” 巴蜀是他们的地盘，若是有外人冲进来，他们早就发现了，哪里会让人以放烟花的方式昭告整个巴蜀？ 宁孤舟头都没回，声音却传了进来：“你们若不信我的话，那就在这里待着吧，我倒要看看你们用何种方式活下去。” “宁孤舟，你果然有大事瞒着我们。”塔鲁像是逮到了什么把柄，声音又高又急。 常雪薇听到他这么肯定的话，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下一刻就冲到万淑芳的面前，想要将她抓住。 万淑芳只觉得一道破空声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避，然后反击回去，不想会正好打中常雪薇的脸。 听到巴掌声，又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疼，万淑芳反应过来发生何事，迅速往后退几步，一脸警惕地盯着常雪薇，声音冷漠异常：“你想做什么？” “我怀疑是陈昌黎打了过来。”常雪薇挨了一巴掌，眼眸深处全是杀气。 万淑芳立即开口：“陈昌黎不会这么做，你与其怀疑他，还不如怀疑九皇子，他的两个舅舅很是厉害，八皇子根本就不是对手，再加上八皇子没了徒芝芝和夏凤相助，他便会成为九皇子手中盘中餐。” 常雪薇冷哼一声，然后继续出手：“我说是他就是他，你休想把事情推给九皇子。” 第1692章 怎么可能 “毒妇，别伤我娘。”王晓慧瞧见常雪薇杀气腾腾的样子，连忙冲过去撞她。 吴巧月和白莲反应慢了一些，但她们也很维护万淑芳，不到片刻就和王晓慧一起给了常雪薇重击。 常雪薇受到重创，摔倒在地，差点爬不起来。 关键时刻是杨采薇带着人来帮忙，才把她保护在了身后。 “你们想做什么？”杨采薇让人抓住王晓慧几人，随后吹奏笛子，想要借助隐藏在暗处的蛊虫教训她们。 万淑芳意识到她的意图，心念一动一把银针就出现在手中，她瞄准杨采薇将手中的银针甩过去。 杨采薇虽然没有防备，但保护她的人反应极快，银针很快就被扫落在地。 万淑芳注意到这一点，心里一狠就把夏凤给的凤凰蛊拿了出来，声音充满威胁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凤凰蛊，若是不想变成活死人，就给我让开。” “怎么可能？”常雪薇看到万淑芳拿出一个葫芦，随后打开葫芦的盖子，让里面像蚕一样的虫子爬出来，顿时惊疑不止。 杨采薇没听万淑芳的话，继续吹奏自己的笛子，却发现万淑芳口中的凤凰蛊爬出来后，她的蛊虫竟然受到了刺激，不仅对万淑芳退避三舍，还想反噬她这个主人。 “这就是凤凰蛊吗？”杨采薇放下笛子，一脸震惊地盯着万淑芳，见她脸色冷漠异常，仿若她不让人退下，她就真的会把人变成活死人。 “大家都退下，别再试图抓她。”杨采薇可不愿意让自己人死在这里，立即吩咐道。 众人听到她的话，连忙以她为圆圈远离着万淑芳。 “这真的是夏凤给你的凤凰蛊吗？为何跟我研究出来的不一样？”常雪薇解开人群，来到边缘处，目光紧锁住凤凰蛊。 看了好大半天，她确定万淑芳拿出来的凤凰蛊跟自己的不一样，脸色不由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你果真在私底下炼制了不少凤凰蛊，可惜那些凤凰蛊比不上夏老头炼制出来的，所以你盯着陈昌黎不放。”万淑芳听着常雪薇的话，脸色十分冷。 常雪薇听到她的猜测，毫不避讳地承认道：“夏老头炼制出来的凤凰蛊没有办法让我带着活死人迁移，无奈之下，我只能重新研究凤凰蛊。” “明明按照夏老头的法子研究出来的，可它们的作用很古怪，完全比不上夏老头手中的凤凰蛊，迫不得已，我才继续盯上了陈昌黎。” “与此同时，我也想利用陈昌黎不错的特性，把凤凰蛊变得更好，哪里想到凤凰蛊会钻进陈昌黎的体内，无法被我取出。” 常雪薇说到这一件事儿，神色颇为沉重。 如果不是因为凤凰蛊没有办法取出来，她早就杀了陈昌黎和万淑芳了，哪里会让他们活到现在。 “那夏凤呢？你当真不知道她的身份吗？”万淑芳听着常雪薇的话，思绪飞快转，很快就想到了刘莹说的话，她立即询问。 常雪薇脸色微微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夏凤已经死了，她影响不到我们。” “话是如此，可夏凤临死之前还说了一句极为可怕的话，我担心她说的话是真的，就想从你这里弄清楚一件事。”万淑芳毫不避讳道。 常雪薇一听此话，顿时瞪大了双眼：“夏凤说了什么？” 万淑芳眼神暗一暗，口中却说：“她手中有很多凤凰蛊，并把这些凤凰蛊埋在了雾灵山，她一死就会变成活死人，随后这些凤凰蛊就会受她的召唤，将巴蜀和永州城的人都化为她的傀儡。” 她这话有些夸大，常雪薇听出来了，冷冷一笑道：“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万淑芳神色凝重：“我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是真的，可夏凤言之凿凿，最为重要的是你的凤凰蛊比不上她的。” “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最好，也更为厉害，夏凤的话若是成真，我们就联起手来将陈昌黎开膛破肚取出凤凰蛊。”杨采薇杀气腾腾道。 万淑芳一听此话，心中怒火升腾，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冷冷道：“那也得你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你该不会是把宁孤舟的话当真了吧？”杨采薇语气讽刺。 万淑芳挑眉笑道：“天空的烟花没了，但外面却传来了打斗声。” 她用凤凰蛊警告这两人时，也特意竖起耳朵倾听了外面的动静，当即就听到外面有打斗声，且打斗声还越来越近。 她怀疑那所谓的敌人是冲着四大家族来的，她有可能会受到连累。 “快去外面打听一下情况。”杨采薇一听到她的话，正想讽刺回去，可打斗声是真的从外面传了进来，她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有些诧异。 “宁孤舟没有撒谎。”一直作壁上观，等着局势往好处变的孔轩德，他一脸震惊道。 温百草立即拿出哨子吹起来，不过片刻一群黑衣人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给这些人交代任务，就要带着孔轩德离去，“情况有些不对，我们得赶紧离开。” 孔轩德有些心动，就更想弄清楚外面的情况，“我的族人都在外面，我要是离去，我岂不是会落得跟八皇子一样的下场。” 八皇子没有安排好永州城的一切就离去，现在永州城安稳下来，他却没有办法回去。 孔轩德把此事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其中的根源。 他不愿意如此，毕竟福禄镇里有不少汉人，他们也是他能用的棋子，哪能舍弃啊？ “可外面那些人是谁派过来的，我们并不知道啊。”杨采薇瞳孔骤然收缩，语气着急万分。 孔轩德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有没有可能是九皇子和八皇子合作了，然后两人在陈昌黎的说服下特意在今晚上打了过来。” 杨采薇一听这话，迅速看一眼万淑芳，见她毫不客气地翻白眼，声音微颤道：“万淑芳对陈昌黎就这么重要吗？可她在塔鲁身边待了几天，也不见陈昌黎有所行动呀。” 万淑芳听到这儿，没好气道：“与其在这里怀疑我的丈夫，还不如冲出去和他们打上一场，说不定等你们赢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1693章 宁可我负天下人 听着外面的打斗声，万淑芳的心里始终笼罩着一层不安，脱口而出的语气就有几分冲。 孔轩德等人听完她的话，越发怀疑她，不过随着打斗声的距离越来越近后，他们心里再怎么疑虑，也不得不先联合起来对外。 “大家别争执了，赶紧弄清楚情况，不然我们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温百草的声音十分凝重。 常雪薇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显然是有一些话要说，只是瞧见众人的脸色不太好，她便把话吞了回去。 杨采薇没等到她的话，迅速看她一眼，见她面色沉重，像是在思考怎么保命，心不自觉沉了沉，脸上却不显只说：“不管那些人是谁，巴蜀始终是我们占据主导位置。” “所以我们只要查清楚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当务之急，我们得尽快出去，不能待在这个院子里。” “要是他们放火的话，我们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哪里有生路呀？” 杨采薇这话还未落，带着火油气息的羽箭就从四面八方射了进来，然后熊熊火焰像是得到了风力相助，瞬间就在整个院子燃烧起来。 常雪薇见到这一幕，气得肝疼：“杨采薇，你是乌鸦嘴吗？” “我不是。”杨采薇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过了片刻气急败坏道，“这谁呀？怎么这么不讲究？”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如若不然，我们会被活活烧死在这里的。”孔轩德听到杨采薇气急败坏的骂声，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温百草迅速抓住他的手，声音急切道：“我的人会保护我们，所以你得跟紧我，不能跟我分散开。” 他把话说完，不等孔轩德反应过来，拉着他就往左前方去。 万淑芳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当温百草的话一钻进耳，她立刻带着三个儿媳妇追上去。 温百草注意到她们的动静，有心想借这个机会将她们杀死在这里，转念又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起争执。 不然外面的人真是陈昌黎，万淑芳几人一死，他和孔轩德岂不是要承受陈昌黎不死不休的怒火。 温百草念头转动间，憋着一股闷气往前逃窜。 后知后觉的杨采薇两人，她们看到温百草带着人离去的身影，整个人都有些懵。 “不是说要出去面对那些贼人吗？为什么要逃走？温百草，孔轩德，你们两个懦夫！”杨采薇气得七窍生烟，脸色通红一片。 常雪薇暗自白她一眼，眼眸深处不自觉露出一份鄙夷不屑，片刻后恢复一如既往的淡然，声音飞快道：“温百草是一个狡诈的人。” “他不面对选择直接逃走，显然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得赶紧跟上他，不然被他们落在后面，会成为保护他们离去的挡箭牌。” 杨采薇闻听此话，只感觉气恨不打一处来：“孔轩德，你无耻！” 常雪薇迅速扫她一眼，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杨采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赶紧随我来。” 她的话刚落，又一波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反应快的人迅速避开，不再管杨采薇两人，直接想办法逃走，反应慢的人却被羽箭射中，被火烧了全身，然后鬼哭狼嚎地挣扎。 杨采薇见过这样的画面，但那些画面都是她指挥人烧死别人，哪里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她被吓了一跳，脸上的血色不自觉褪得一干二净，也在此刻有两支羽箭朝着她而来。 杨采薇没什么反应，眼看她就要被射死，是反应极快的常雪薇救了她一命。 “你在做什么呀？若是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没必要死得这么荒唐。”常雪薇气往上冲，声音不自觉充满愤怒。 杨采薇反应过来，脸色有些难看：“死去的人都是我的族人。” “那又如何？”常雪薇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杨采薇背对着她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们死在这里总比你死在这里好。” 杨采薇闻言立即红了一双眼睛，随着抓着常雪薇就朝跟温百草相反的方向跑。 “我不会死在这里，我会活得好好的，然后为他们报仇雪恨。” 常雪薇心里不以为然，杨采薇就是话说得好听，若真有报仇的心思，她就该此刻带着人冲出去，而不是逃命。 “我们为什么往这个方向跑？不是应该去追温百草他们吗？” 各种复杂的念头在心中转动着，常雪薇下了一个决定，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显然她们跑的方向离打斗声有些近，她心里不自觉喧腾一股不安。 杨采薇眼神暗一暗，满心想着如何出这一口恶气，哪里会如常雪薇想的那样逃走呀。 “我苗族人数稀少，死一个青壮年，我苗族就会有几个家庭痛苦绝望，所以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常雪薇一听这话，脸色阴沉：“你想去送死？杨采薇，你脑子是进水了吗？怎能做出这么可笑的决定？” 她说着甩开杨采薇的手，想要折返回去。 杨采薇再次紧紧抓住她，低沉的声音充满无穷的压迫：“常雪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既然选择跟我合作，那是生是死就得跟着我，休想在关键时刻撇弃我。” “你个疯婆子！”常雪薇注视她片刻，见她双眸怒火熊熊燃烧，只觉得自己的所有算计都被看透，顿时恼羞成怒地吼。 杨采薇冷冷一笑：“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常雪薇，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呢。” 常雪薇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即气得浑身直哆嗦。 可惜她今日没有带人来，面对杨采薇的强势，她无法打伤她自我脱身。 “不愧是蛮夷，这份狠辣的心境，真不是我能比的。”常雪薇阴阳怪气道。 然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等胸口处的火气被压了下去才睁开眼道，“等下冲出去，你得听我的，不能冲动行事。” 杨采薇面色冰冷，语气却缓和：“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承诺，那就是别在关键时刻背刺我，自己想办法逃了。” 第1694章 强词夺理 “我不是你。”常雪薇是有这样的想法，却不愿承认。 杨采薇和她接触多年，早就了解她是什么人，毫不客气道：“我要你用自己的性命起誓。” 常雪薇听得此话，心里涌起一股杀气，面上却迅速举起手来诅咒发誓：“我发誓，我等下若背刺杨采薇，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一句话，常雪薇目光莫名地看着杨采薇，过了片刻含笑道：“这样的赌咒发誓你满意了吗？要是不满意的话，你说我念，如何？” 杨采薇见好就收：“我也不是非要你这么做，实在是眼前的局势对你我不利，为防止我们内部相斗让外人占了便宜，才出此下策。” 她说得委屈可怜，仿若强势逼迫常雪薇发誓的人不是她。 常雪薇没好气地哼一声：“事情该怎么做，你我心知肚明，所以等会你我得配合得当，千万别让外人挑拨离间。” 丢下这么一句话，常雪薇深深地看一眼杨采薇，见她脸上带笑，像是心满意足，不准备逼迫自己，顿时沉下一颗心，面上却一片平静，令人窥见不到真实的情绪。 “所有人都跟我来。”常雪薇伤还没好，脸色看起来很白，但因为心头有怒火，她此刻的脸色显出几分红润，在晕黄烛火的照耀下颇有几分鬼魅的感觉。 众人听着她的话，迅速抬眸看她一眼，很快就被她的样子吓一跳。 可杨采薇就在旁边，他们就算被吓到了，也不敢展露出来，只能听她吩咐，立即排出一个阵型，小心翼翼地往前推进。 常雪薇和杨采薇躲在人群后，遥遥往前看，很快就看到一群山民打扮的人正和他们的人打斗在一起。 “你能分辨出他们的身份吗？”常雪薇看到这群山民，表情不由一愣，只因他们皮肤黝黑，战力却跟四大家族的子民没什么区别。 她怀疑这些人跟陈昌黎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宁孤舟或者是塔鲁暗中调动的人手，其目的就是想趁机逼迫他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觉得这些人跟宁孤舟他们扯上了联系。”杨采薇立即否决。 “我也不是怀疑他们，只是担心他们为了达到目的才来了这么一出，但实际上他们也被人利用了。”常雪薇沉默一会儿就说。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在这时冲进福禄镇？”杨采薇看她一眼，见她脸色铁青难看，似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当即哼了一声，随后带着人冲了出去，高声质问。 “蠢女人，你想送死就自己去死，连累我做什么？”杨采薇的举动吓了常雪薇一跳。 “你别废话。”杨彩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众多山民的身上。 见他们不搭理自己，出手的速度越发凌厉，不远处还有弓箭手把箭矢对准她们。 杨采薇心里一阵紧张不安，忍不住高声吼道：“万淑芳和她的几个儿媳都在我的手里，你们如果跟她们有关系，那就住手，否则我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山民不仅没理会她，箭矢还越变越多，不过眨眼间，挡在面前保护她的人就死伤大半。 杨采薇瞧见这一幕，忽然惊觉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脸色不由青白交织，很是难看。 常雪薇皱眉，语气却强硬：“这些人不是陈昌黎的人，我们猜错了。杨采薇，我们赶紧折返回去，不能在这里逗留，否则性命危矣。”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压根儿就不管杨采薇的脸色有多难看，抓住她的手强行带她离去。 杨采薇想要反抗，可带火的羽箭擦着她的头皮划过，顿时让她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人是真的想让我死。” “这不是废话吗？”常雪薇没好气道。 杨采薇轻轻摇头：“宁孤舟和塔鲁就算有了其他的心思，也不会让自己人如此对我，所以这些人来历不明。” 说着心里盘算片刻，杨采薇又说：“温百草的反应也不像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这才被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猜测一起，杨采薇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即命令其他人撤退，随后朝着宅院里跑去。 她跑得飞快，常雪薇的手被她甩开，要追上时却发现她很快就跑没了身影。 常雪薇气得脸色铁青：“还说要为自己的族人报仇雪恨，跑得这么快，谁见了不说你贪生怕死。” 恨恨地说完此话，常雪薇咬一咬牙，就把自己研究出来的凤凰蛊取出来，然后吹奏笛子，指挥着它去对付那些山民。 她吹奏的笛声很是尖锐，跟着温百草等人进入密道，再从密道出来的万淑芳，她隐约听到这笛声后，只觉得浑身上下像被蚂蚁爬了一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娘，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白莲好歹是员外的女儿，虽说琴棋书画没怎么学过，但她还是接触过音律的，隐约听到了笛子的声音，她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哪里有声音呀？三弟妹，你该不会是太过紧张而幻听了吧？”王晓慧一听她的话，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确实有声音，这声音还很熟悉。”温百草忽然开口。 王晓慧看他一眼，见他面色凝重，像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不知道该怎么做，连忙问：“你觉得熟悉？难道是有人在用这样的方式联系你吗？” “是驱使蛊虫战斗的笛声。”温百草满脸的怒火，“是常雪薇那个蠢货，可恶的女人，早知会有这么一出事，当初我就应该杀了她。” 万淑芳听他声音杀气腾腾，瞳孔骤然紧缩，片刻后试探着道：“常雪薇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推波助澜吗？” 温百草眼神如刀般瞪她一眼：“死到临头了不想着求生，却关注这么一件事，万淑芳，我看你是……” 万淑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这么问你，就是想知道今晚的事是否跟你有关？” “这怎么可能跟他有关？”孔轩德率先反驳。 王晓慧高声呛他：“他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此事若是跟他没关系，他怎会反应这么快？” 孔轩德又气又怒：“强词夺理。” 第1695章 损人 万淑芳一听孔轩德的话，顿时气笑了：“我儿媳有没有强词夺理，你心里清楚。” 孔轩德脸色骤变：“你是什么意思？” “孔兄，万淑芳和她的儿媳这么说，是因为她们心中怀疑我们，你要是跟她们计较，岂不是显得我们真的在做贼心虚。”温百草连忙开口。 孔轩德沉下脸：“果真是一丘之貉。” 万淑芳白他一眼：“你是在说你们吧？” 被这句话噎住，孔轩德心火旺盛，恨不得将其化为火山爆发出来，将万淑芳焚烧成灰烬。 “你们莫要争执。”温百草瞧见两人有针锋相对的架势，眉头微微一皱，随后舒展眉宇，一步上前挡在两人的面前。 孔轩德看到他的举动，心里很不满意，脸上也带出几分来：“温百草，你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温百草脸色铁青，“孔轩德，我看你是被气糊涂了，才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他说完迅速看一眼万淑芳，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心有怀疑，但有些事真的跟我没关系，你要是一直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到最后只会被人哄得团团转。” 见他神情认真，像是常雪薇此刻的做法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万淑芳的心微微一紧，过了片刻就色变道：“常雪薇是准备把巴蜀的人变成活死人吗？” 温百草目光有一瞬间的动容：“我不知道，但她手上确实有不完美的凤凰蛊，而我也是基于这一点，才帮了她一把。” 孔轩德惊得瞳孔微缩，语气沉重：“杨采薇就在常雪薇的身边呢，常雪薇不可能这么做，毕竟杨采薇还想利用巴蜀的人为自己赚取巨大的利益。”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机立断地带你们逃走，可当这个笛声响起时，我却不敢这么想了。”温百草呼吸急促，似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晓慧几人面面相觑，宛若被吓到，最后几人都把目光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被她们盯着，万淑芳只觉有一股压力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温掌柜，你要怎么判定此事？或者说你要不要直接去找她？” 各种不好的念头在心里转动着，万淑芳暗中深呼吸一口气，把不好的念头压下去，一脸关切地询问着温百草。 “你想让我怎么做？”温百草不答反问。 万淑芳专注地凝视着他，见他神情有些晦涩不明，一颗心微微狂跳，面上不动声色道：“我觉得杨采薇足以阻止常雪薇，所以这笛声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不过事情也不能太过绝对，毕竟常雪薇的心有多狠，在场的人都清楚，而杨采薇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就只有孔先生明白了。” 万淑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事情推到孔轩德的身上。 孔轩德诧异：“我又不是杨采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她会做这样的决定？你太高看我了。” “孔轩德，你和杨采薇有着怎样的关系？我可是很清楚的。”温百草加重语气。 孔轩德黑下一张脸：“我和杨采薇是有合作，但这一切都基于铁矿的事情上，现在铁矿还没有拿下来呢，巴蜀就被人进攻了，她再怎么惦记铁矿，也只会选择保全自己。” 说完此话，他迅速扫一眼万淑芳，见她眉头拧成疙瘩，像是不信自己的话，恨不得诅咒发誓道：“我此刻不在她身边，无法保全她，自然也无从知晓她会做怎样的决定。” 抿一下唇，孔轩德又说：“生死危机之下，换做是你们，你们认为杨采薇会自己逃生，不顾巴蜀的人吗？她又不是八皇子。” 他这两句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杨采薇做不了八皇子那样的事，所以她的决定会跟巴蜀的生死存亡有关。 可此时巴蜀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谁又能断定她会赞同常雪薇把巴蜀的人变成活死人呢。 “孔先生的话很有道理，是我有所疏忽了。”万淑芳听着他的话，心念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一脸惭愧。 温百草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然后加重语气道：“不是你有所疏忽，是你打心眼里觉得一切都是我的算计。” 心思被说破，万淑芳毫不尴尬，神色从容道：“温掌柜运筹帷幄，我心里佩服。” “少拍马屁。”孔轩德阴阳怪气道，显然还记得万淑芳刚才的怀疑。 万淑芳没有搭理他，只把目光落在温百草的身上，继续说：“常雪薇敢这么做，一定是有恃无恐，我们若不想变成活死人，就只有去找到她。” 温百草摇头：“你手中也有一枚凤凰蛊呢，夏凤给的凤凰蛊非同一般，我想有它在，我们定安然无恙。” 万万没想到温百草会说出这样的话，万淑芳一时愣在原地。 过了片刻确定温百草是认真的，万淑芳差点气笑：“你是想让我们在这里等结果吗？” 王晓慧听到此话，脸色大变：“巴蜀有着几十万的人，他们若是变成活死人，我们哪里有活路？” 吴巧月闻言，眉宇间爬上一层愁绪：“温掌柜，你是想让我们在这里坐以待毙吗？这太疯狂了。” 洛阳城的活死人有多可怕，她们早就通过叶轩了解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温百草打着这样可怕的主意，吴巧月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上天灵盖，令她头皮一阵发麻。 白莲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面对温百草阴沉无比的样子，她有些惊惧，这才沉默着不发言。 王晓慧气急败坏道：“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姓孔的，你可不能听他的呀！不然我们今日都得死在这里。” 孔轩德知道温百草的决定后，心里也是一阵震惊，可转念却觉得这是对自己有好处，便默许。 王晓慧的话一出，他没好气道：“万淑芳有凤凰蛊，所以我们就要好好地待在这里，就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们这么忧虑做什么？总不能是想见识一下活死人有多可怕吧。” “孔轩德，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可真是炉火纯青呀！”万淑芳闻言，神情很是哭笑不得。 第1696章 震惊万分 孔轩德眉心微蹙，似有话要说，温百草抢先道：“孔兄，万淑芳是在炸你。” “你这女人好生可恶！”孔轩德闻言勃然大怒。 万淑芳看一眼温百草，见他刚好把视线落过来，毫不避讳地跟他对视：“我没有这样的打算，是你在挑拨离间，温掌柜，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说完特意往四面八方看一眼，确定这处很是偏僻，寻常人很少来这里，便看着温百草道：“这个地方是你带我们来的，我们要是在这里出了事，你就是凶手。” “可你若是真的想这么做，又怎会将我们带到这里？你早该在带着我们逃离的时候就下暗手。” 温百草若想杀他们，先前就是最好的时机，可他没这么做，现在又摆出一副等待结果的架势，万淑芳只觉得他有更大的算计，心里不由胆寒。 “你的猜测不错。”温百草一眼看破万淑芳的想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份笑意。 万淑芳见到他脸上的笑，一颗心狂跳，面色却绷紧道：“我能有什么猜测？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升起的一些胡思乱想罢了。” “温百草，你有事瞒着我。”孔轩德听着万淑芳意有所指的话，也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他强行压下，却怎么压都压不住，只能紧盯着温百草，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温百草见他被万淑芳牵着鼻子走，声音冰冷道：“你究竟站哪一边？” 孔轩德加重语气：“我只想得到一个保证，你若无法做到，我只能舍弃你选择万淑芳。” “大可不必。”万淑芳生怕孔轩德粘上自己，连忙开口道。 孔轩德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拒绝，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 他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的话惹人误会，我又怎会这么说？” 万淑芳发出的声音带着浓郁的讽刺：“是你不信他，这才将我的话听了进去。” 孔轩德想要反驳，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冷哼一声：“我是不够信他，可你如果没有说出那样的话，我绝不可能这么做。”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呀？”万淑芳本以为夏凤的脸皮就够厚了，没想到孔轩德比她更强。 迎着万淑芳打量的目光，孔轩德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情绪。 他拔高声音道：“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万淑芳眉宇间全是肃杀之色：“孔先生，你这态度实在古怪，若不是确定温百草刚才的话有所不满，我还真会怀疑你们两个故意戏耍我。” 说罢看一眼温百草，见他脸色淡然无比，万淑芳心里很是生气，脸上却很平静：“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确定要这么针对我吗？” “谁针对你了？”孔轩德脸色微变。 温百草耐心有所耗尽，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你们两个何时有了这样的默契？” 他这话侮辱性极强，万淑芳被噎住，差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孔轩德愣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温百草，你有何打算？总不能真的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吧。” “我和常雪薇没怎么接触过，但通过她几句话，我却知晓她不是什么好人。” “她要是真的狠下心肠，万淑芳就算有凤凰蛊，我们也没什么活路啊。” 见他一副孬样，温百草更加来气，脸上却没有什么波澜道：“我之前就派人去打听消息了，现在还没有人来找我，可见外界的局势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说到这儿声音顿一顿，温百草目光紧锁住万淑芳，意有所指：“常雪薇若是真的把巴蜀的人变成活死人，那只能说明她是在破釜沉舟。” “难不成夏凤的话是真的。”万淑芳听完温百草的话，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温百草眼皮微微一跳：“夏凤不是死了吗？难不成她的死亡是八皇子和她做的一出戏？” 万淑芳反驳：“夏凤的死亡是我亲眼见证的，她绝不可能还活着，八皇子也不会浪费时间与她做这么荒唐的事。” “你又不是八皇子，怎么就确定他不会这么做？”温百草反问道。 “因为八皇子是汉人，他绝不允许一个罄竹难书的大恶人继续荼毒无辜的百姓。”万淑芳相信自己的判断。 “八皇子会有这样的心思。”温百草一脸的不信。 万淑芳讥笑：“这就是你们的区别，所以我宁愿相信八皇子，也不愿相信你。” “如果夏凤真的死了，外面的人又不是我们所想的存在，那他们是谁派来的？”温百草疑虑重重。 “那些人真的跟你没关系吗？”孔轩德忍不住问。 温百草指着他怒道：“我要是跟他们有关系，哪里会带着你们躲到这里？” 孔轩德连忙开口：“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万淑芳的猜测有可能是对的，毕竟你也无法保证你的人会全心全意地效忠你。” 万淑芳深以为然：“孔先生说得不错，温掌柜，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常雪薇建立的新天会，从一开始就是你能肆意安排的棋子。” “常雪薇这个所谓的新天会建立者，也是你的挡箭牌，最为重要的是常雪薇本人没这个意识。”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就是新天会的掌控者，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并没有外人在这其中做了引导。” “连常雪薇都有这样的想法，那你手底下的其他人呢？他们是不是也如此，然后瞧见天下越来越乱，各大英豪乱世争雄，他们就起了心思，之后无知无觉地背叛了你。” “常雪薇怎么会是温百草的人？”孔轩德心中受震，随后惊讶万分地问。 万淑芳懒得搭理他，一心盯着温百草，着重强调道：“棋子是会反噬主人的，温掌柜，你好好想想，莫要怀疑几位皇子了，他们虽然有这样的心思，却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是大景的皇子，会在乎属于大景的百姓。” “荣王。”温百草心里有说不出的惶恐，生怕一个疏忽就让自己变成了活死人，所以万淑芳的话再不动听，他也不得不去想。 “他怎么跟你扯上关系了？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人吗？”万淑芳震惊万分。 第1697章 贪生怕死 “我倒是想，可荣王不愿屈居于人下，我也只能拐弯抹角，以求获得他的相助。”温百草听着万淑芳大胆的话，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万淑芳听言不自觉摸一下鼻子，脸上的情绪却没有多大的波动：“看来荣王对你很重要，可惜他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建立新的王朝成为皇帝，你对他的利用恐怕也只能暗地里来吧。” 说完此话，万淑芳摸着下巴思索，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却因为你的安排，不得不按照你的规划去做一些事情，但万事万物不能太过绝对，更别说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聪明人。” “你本身也很防备这一点，所以你的行为举动更加小心谨慎，不敢让荣王身边的人察觉丝毫。” “而也正是你有了这样的警惕，这才给了荣王挣脱你利用的机会。” 万淑芳大着胆子猜测着，越猜越觉得荣王是在刘瑶瑶的相助下急速成长起来，以至于让温百草都无法再轻易掌控他。 “刘瑶瑶确实有几分聪明。”温百草干脆地承认万淑芳的猜测，“但她再怎么聪慧，也无法逃脱我的掌控，只因她只会恨上常雪薇，而我躲在了常雪薇的身后。” 听他自信满满的话，万淑芳闻听此话，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伸手揉一下额头，语重心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跟他相关的事，不能一锤定音，不然事情落到最后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怀疑他们两个已经猜到我的存在了。”温百草一听万淑芳的话，念头转动间，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逐渐难看。 万淑芳摇头叹息：“我没这个猜测，但我认为刘瑶瑶不会错过你这个幕后黑手。” 温百草眉头微微一挑，随后咬着牙，情绪似有些失控：“刘瑶瑶只会追查到常雪薇的身上，绝不可能追查到我。万淑芳，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目光冷冷地盯着万淑芳，像是在等着她的改口。 万淑芳瞧他情绪不太对，心微微狂跳，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新天会确实把你藏得很好，连常雪薇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在两个月前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还在三个皇子的中间左右逢源。” “一个商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一定会惹得各方关注。” “刘瑶瑶作为荣王最为信任的幕僚，她绝不会错过跟你相关的消息。” “再加上夏凤大张旗鼓的举动，你觉得刘瑶瑶当真无法查到跟你相关的事吗？”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句话，故意拖长了尾音，在温百草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时，她又说：“现在的常雪薇是当局者迷，这才忽略了你，可旁观者清呀！” “你说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跟常雪薇说一些跟你相关的事，你觉得她会怎么做呢？” 温百草通过万淑芳的话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一颗心如压了千斤坠，沉甸甸的很是难受。 “常雪薇贸然动用凤凰蛊的事就足以引起警惕。”万淑芳目光一直盯着温百草，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温掌柜，百密终有一疏，你怕是要终日打鸟，却被鸟啄了眼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眼看温白草的脸色不太好，孔轩德面色铁青。 他跟温百草有合作，如果温百草的本事和身份被众多人知晓，他所构想的巨大利益恐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便迅速反驳万淑芳。 只是反驳过后，他心里又很不得劲，忍不住紧盯着温百草，期盼他能开口安抚住自己焦躁的心。 “万淑芳的猜测有几分道理，我们不能忽略她的话，得好生考虑一番。”温百草不是自以为是的人，他很擅长反省。 万淑芳的话如同惊雷砸在他的头顶上，瞬间就把他给砸醒了。 他不得不反省一番，然后加重语气道：“孔兄，我这段时间很是顺风顺水，或许就是太顺利了，才忽略了棋子也有反叛之心的事实。” 孔轩德听到此话，目光上下扫视着他，面露担忧道：“那你打算怎么补救？我又该怎么做？” 温百草皱了皱眉，眼角余光扫向万淑芳，声音温和道：“我还是那个想法，那就是万淑芳的存在会让我们安然无恙。” 听他还打自己的主意，万淑芳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无奈的笑：“你就这么相信我吗？还是说你觉得荣王的人会放过我，可我之前就得罪了刘瑶瑶，她巴不得我死，哪里会让我活着？” 温百草微垂眼帘，语气肯定道：“那可不一定。” 万淑芳一眼就看破他的想法，怒火在脸上一闪而过，声音却听不出来：“你该不会是想说刘瑶瑶想帮荣王拿到凤凰蛊吧。” “谁能拒绝长生不老的诱惑？”温百草反问。 万淑芳想一想就说：“刘瑶瑶不信，且她有能耐说服荣王。” “据我所知刘瑶瑶与荣王早有隔阂。”温百草一句话就堵住了万淑芳。 “如果外面的人真的跟他们两个有关系，温掌柜打算怎么自救？”万淑芳不准备和温百草争辩，很干脆地询问解决办法。 温百草被问住，好大半天没说话。 万淑芳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话，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想法。 她目光紧锁温百草，却瞧不出丝毫端倪，便试探着道：“你在荣王的身边有安排人吗？他是否取得了荣王的信任？” “我可以直接出去见他们。”温百草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 万淑芳闻听此话，就知道事情要往糟糕的处境去发展，一颗心不由悬到嗓子眼，“我不想以身冒险。” 她生怕温百草要带着自己，又道：“刘瑶瑶对我有恨，常雪薇也在外面，她们两个要是摒弃前嫌对付我，绝不会让我有活路，所以此事得好生考虑，不能冲动。” 温百草听出她的意思，故作不解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生怕死了？” 万淑芳冷哼一声：“换做是你面对这样的情况，你能英勇无畏地对上她们吗？” 第1698章 犯险 温百草久久不言，孔轩德听完万淑芳的话，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见温百草沉默寡言，他只好把话吞回去。 “孔先生，你有什么想法吗？”万淑芳注意到孔轩德的神色变化，眉头不由一皱。 “我没什么想法。”孔轩德连忙摇头道。 见他摇头如拨浪鼓，万淑芳不禁有些惊讶。 温百草神色镇定道：“我的人已经出去打听消息了，无论外面的人是谁，只要有丝毫消息传入我的耳中，我就知道该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我们得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吗？”一直分析几人对话的王晓慧，她惊讶万分道。 “短时间内待在这里是一件好事。”温百草毫不避讳道。 王晓慧听后想要说什么，孔轩德抢先开口道：“就听温百草的。” 他说完这话就去旁边待着，那架势就好像是等着温百草把一切事情解决好，他好站出来收买人心。 万淑芳看他一眼，见他摆出来的姿态，像是对温百草很是信任，心里不自觉犯嘀咕，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孔先生说得不错，我们此刻确实得听温掌柜的，毕竟除了温掌柜外，谁也不可能认识外面的人。” 孔轩德听她意有所指，立即看她一眼，见她目光淡然地看着自己，宛若在通过自己的态度做决定，忍不住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声。 万淑芳听到后，暗暗觉得好笑，脸上冷静道：“温掌柜，你还打算派人出去吗？” “我会再派几个人出去查看一下情况。”温百草说完就立刻安排起来。 之后几人就待在这偏僻的宅院里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会想尽办法逃离。 不想半个时辰后，温百草的人带来了一个消息：“大人，外面有人用火雷弹攻打巴蜀。” “什么？竟然有人用火雷弹。”温百草又惊又讶，过了片刻则是疑惑问，“那为何我没有听到轰鸣的声音？” 万淑芳也觉得奇怪：“火雷弹是一种杀伤性极强的武器，若是有人用了它，我们不仅会听到它发出来的声音，还会感受到大地的震动才对，可我们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呀。” “听说那火雷弹是新改良出来的，杀伤性没你们说得那么大。”探子立刻回答。 “竟有这样的事。”温百草听到这话颇为吃惊。 他忍不住看一眼万淑芳，见她眉头紧皱，似有浓郁的疑惑，不由苦笑道：“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六皇子也掺和进来了。” “巴蜀生活着不少汉人呢。”万淑芳还没开口，孔轩德像是逮住了什么把柄，一脸兴奋地盯着万淑芳，“六皇子若真的掺和了进来，那岂不是说万淑芳刚才撒谎了？” “我娘才不会撒谎。”吴巧月几人被这句话气到了，她们对着孔轩德怒目而视。 孔轩德压根就没有把她们目光当回事，神情激动道：“万淑芳，外面的人跟六皇子有关，你若是想活着就得以身犯险，而不是待在这里等人救你。” “孔先生是担心我骗你吗？可我先前会那么说，也是有事实依据的，哪里想到六皇子会这么不讲究？”万淑芳的语气很冷。 孔轩德听后，尴尬笑道：“六皇子讲不讲究？那是你们的认知和想法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得做出决定，不能拖累我们。” 他的话混着心跳，急促又焦躁。 万淑芳还没回过味来，就对上了他充满怂恿和蛊惑的眼神。 “我会带一些人出去查看一下情况。”沉默许久，万淑芳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王晓慧几人一听，脸色瞬间紧绷，眼神里闪过担忧：“娘，我们跟您一起出去。” 万淑芳听着此言，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握住她们的手，声音温柔道：“我知道你们是想帮忙，可外面太危险了，我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哪能带着你们去冒险呀？” “你们就待在这里，一旦发现不对，就让温掌柜安排你们离开。” “可是……”吴巧月听到万淑芳的话，眼眸顿时红了起来。 “没什么可是，一定要听我的话。”万淑芳神色强硬。 温百草见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想一会儿便道：“让孔轩德照顾她们，我和你一起出去。” “你别犯傻呀！”孔轩德立即阻止。 温百草神色平静道：“我想知道荣王的人有没有来这里？如果有，那就说明他和六皇子合作了。” 孔轩德听到这话，瞬间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他咬一咬牙就说：“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温百草一听毫不客气道：“既如此，那你就带上人手跟我们走吧。” 见他一口答应下来，孔轩德心有退却之意，不过一瞧见王晓慧几人眼巴巴地盯着万淑芳，似想学自己，顿时挺着背脊，正义凛然道：“万淑芳，你几个儿媳的胆气不错，你也带上她们吧。” “你真的决定出去吗？”万淑芳微默一瞬，用一种认真的口吻问。 孔轩德点头：“巴蜀是我的地盘，如今有人在打巴蜀的主意，我要是临阵脱逃，岂不是成了八皇子那样的鼠辈。” 听他贬低八皇子，万淑芳眉头皱了皱，却什么都没说，只对王晓慧几人点头，表示自己会带上她们，毕竟温百草和孔轩德不留在这里，她也就不放心王晓慧几人单独留下来。 半盏茶后，万淑芳一行人就出了偏僻之地，和一群慌不择路的人撞上了。 “老人家，您没事吧？”万淑芳看到一个老者摔倒在地，连忙伸手去搀扶他。 “你们是谁？为何从这边出来？”老人家虽然借助她的力道站了起来，但眨眼间就甩开她的手，一脸警惕问。 “是我，塔鲁呢，他和宁孤舟在什么地方？”万淑芳还没回答，孔轩德就满是兴奋地冲了过来。 “孔族长，呜呜，你快去救我家族长吧，他被一群活死人困住了。”听到孔轩德的话，老者顿时红了一双眼。 “活死人？”孔轩德吓一跳。 万淑芳立即追问：“巴蜀出现了很多活死人吗？” “很多，多到数都数不清，最可怕的是我们若是慢一步，也有可能变成活死人。”老者眼泪止不住掉，“呜呜，今晚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是造的什么孽呀？为何会被老天爷这么惩罚？” 第1699章 有用 温百草的眼里涌起一丝怒气，勉强压住声音：“常雪薇真是疯了。” 万淑芳持有不同意见：“这群活死人的出现不一定是因为她。” 话音刚落，常雪薇急促又沙哑的声音就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万淑芳说得不错，温百草，你不能遇到点事就往我的头上扣。” “你怎么会在这里？”万淑芳几人很是惊讶。 常雪薇此刻看起来很狼狈，宛若逃难的难民看起来都要比她好。 “要不是为了活命，我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常雪薇略一打量万淑芳，见她脸颊红润，衣着干净整洁，便知她什么危险都没遇到，心里不禁生出一份不甘。 “你之前是不是动用了凤凰蛊。”温百草才不管常雪薇遭遇了什么，即刻询问最为重要的事。 常雪薇冷冷开口：“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惜我的蛊虫才出来，它就受到了压制。” 说到最后两个字，常雪薇看了一眼万淑芳，又道：“也因此我觉得情况不对劲，特意混在人群中逃了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你们。”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现事情和自己想得不一样，温百草心里越发不安。 万淑芳呼吸急促道：“难道夏凤说的话成真了？” 常雪薇几人一听这话，脸色极为阴沉难看：“夏凤果真是个祸害，早知会有今日，当初我就应该抢先要了她的命。” “夏凤都已经死了呀。”温百草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跟黑沉沉的天空有得一比。 “如果是有人利用她的尸体搞鬼呢。”万淑芳下意识开口。 温百草倒吸一口冷气：“她的尸体能有这样的作用？那我们今日岂不是在劫难逃？” 听出他话语中的担忧，万淑芳望了望黑沉沉的天，轻声道：“我手上也有一枚凤凰蛊，就是不知它能不能压制这群活死人。” “它没用。”常雪薇语气肯定。 万淑芳冷声道：“我还没做试验呢，你这么肯定作甚？难道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们变成活死人吗？” 常雪薇听到这话，心里没有任何意外，脸上却露出一份受到奇耻大辱的神色来。 见她脸色难看，万淑芳正欲开口，不远处的巷口忽然传来一道道呼救声。 “有怪物啊，救命！” “别咬我！爹娘，您们快跑！” “这是什么怪物？为何这么可怕？” “姐姐，你为什么要咬我？呜呜，谁来救救我！” 呼救声中夹杂着痛苦万分的哀嚎，瞬间让万淑芳一干人等变了脸色。 “不好，活死人追过来了。”常雪薇听到那些呼救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万淑芳的心狂跳不止，却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只顾着逃，得先摸清楚这些活死人的情况。” “陈昌黎又不在这里，他要是在的话，我还有几分胆子去抓活死人做试验，可他不在啊。” 常雪薇的声音充满愤怒，随后整个人迅速推开挡住自己的人，往前方跑。 “夏凤的凤凰蛊厉不厉害？谁又能弄清楚？万淑芳，你若想死那就自己去送死，别拖累我。” “贪生怕死之辈，我羞与你为伍。”孔轩德被推开，气得脸色铁青。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温百草听声音越来越近，只觉得他们必须尽快撤离，如若不然死亡的阴影会如影随形。 他只想弄清楚事情真相，可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搭上。 “我们撤回去。”孔轩德即刻说。 万淑芳有些犹豫不定。 温百草见她迟疑，知道她想做什么，当即开口道：“这事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万淑芳，你可得考虑清楚。” “我知道，可有些事必须去做，不然等到巴蜀几十万人都变成活死人，我们就会变成困兽，除了死亡，再无其他选择。”万淑芳神情凝重。 “你疯了吗？”若不是还惦记着温百草，孔轩德都准备走了，哪里想到万淑芳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没有疯。”万淑芳眉头微微一皱，“你是准备离去吗？那你赶紧去追常雪薇吧，她说不定是狡兔三窟，你跟上她定能活着。” 孔轩德心动不已，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因温百草没发话。 温百草心里也很慌，可感受到孔轩德落过来的视线，他忽然下了个决定：“你按他说的去做，其他人去取火把来。” 孔轩德闻听此言，神情有些欲言又止，但温百草没给他机会，直接对万淑芳道：“我会配合你的。” 活死人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温百草虽然想要覆灭大景和摧毁皇帝的血脉，却不愿大业未成时就丢了命，所以这个隐患必须解决。 万淑芳见他神情认真，似自己一开口，他就要跟自己共患难，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温百草已经做出决定，她再疑惑也只能压在心里，假装从怀里掏出银针，然后从凤凰蛊的身上取出一滴血。 “它的血能克制活死人。”温百草见状立即猜测。 “这正是我想要试验的事。”万淑芳不敢打包票，只能委婉地开口。 这时温百草的人带着诸多火把过来。 温百草面色轻松道：“活死人怕火，有这些火把在，冲过来的活死人会受到桎梏，你也能借此试验凤凰蛊的作用。” “若它压制不了这些活死人，我们就得想办法逃命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神情不是一般的凝重。 万淑芳点头：“我知晓了。” 她说着就从一个人的手中接过火把，然后鼓足勇气往前走。 王晓慧几人也有样学样。 温百草则是让几个人举着火把围着自己，这才跟上万淑芳。 几人才走一段路，就看到了人间惨剧，但没有人有多余的情绪，只因正在啃食血肉的活死人发现了他们，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们，然后朝他们扑来。 万淑芳走在最前面，率先面对这些扑来的活死人，整颗心陡然提到嗓子眼，身体十分僵硬，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在关键时刻，她手中的凤凰蛊发出了鸣叫。 令人几欲作呕的鸣叫声竟在一瞬间制住了扑来的活死人。 万淑芳看到僵硬身躯不动，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的活死人，呼吸不自觉屏住，等确定他们不会再朝自己扑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温百草欢欣鼓舞道：“太好了，夏凤给的凤凰蛊有用，我们不用死了。” 第1700章 又能逃到哪里 温百草说着目光炽热无比，万淑芳却不容乐观，瞥他一眼道：“这凤凰蛊有缺陷，其作用没我想得那么好，所以这些活死人只会被压住一时。” “你确定吗？”温百草身躯陡然一颤，眸光似有一瞬的怀疑。 万淑芳面露凝重：“事关几十万百姓和我们自身的命，我不敢在此事上撒谎，温掌柜，你该了解我，也该真正地相信我。” 温百草听此言立即打消怀疑：“那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是逃离巴蜀吧。” “夏凤留下了多少凤凰蛊，我们谁也不清楚呀。要是全天下的人都变成活死人，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万淑芳咬一下唇，头脑一阵风暴。 温百草忽然看着她道：“陈昌黎在前几日出现在了雾灵山。” 听得此话，万淑芳一脸平静：“他是想确定我的安危。” “他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但我觉得他更想救出你，所以我特意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温百草心里盘算片刻，便说，“这才发现他和寒衣跟八皇子李克义打了一场。” “之后几人也不知道怎么商量的，竟然把人派进了巴蜀，我想弄清楚他们的目的，特意引导了一番，所以此刻陈昌黎该来到福禄镇了。” 万淑芳满腔怒火：“陈昌黎要是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温百草面露担忧，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他若是来了这里，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安全，所以你该期盼他来找你。” 听他义正言辞的话，万淑芳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语气讽刺万分：“还说我怕死，我看真正怕死的人是你。” 温百草目光在她身上一转，见她脸上全是怒火，不满地皱眉，叹口气道：“人活在世上命就只有一条，谁身处险境谁最为担忧？万淑芳，你觉得我此话说得对吗？” “我不是你。”万淑芳忍不住沉下脸。 “你的几个儿媳……对了，你还有几个孙子孙女待在巴蜀呢？你不担心他们吗？”温百草拿出杀手锏。 万淑芳瞬间白了脸，红了眼眶。 白莲几人本跟万淑芳同仇敌忾，然而一听跟自己孩子有关的话，再看四周犹如人间炼狱的画面。 她们忽然泪流满面：“娘，阿秀她们还小啊，遇到这样的可怕之事，她们怕是被吓坏了。” 万淑芳努力憋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安抚道：“有叶大人在，她们一定能平安无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现在就去找她们。” 温百草面色陡然变得冷冽：“这么多活死人，你要怎么避开？总不能拿着凤凰蛊在整个福禄镇走动吧。” 说完后他缓和脸色：“叶轩他们不在福禄镇，所以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事。” “那他们在何处？”万淑芳问完连忙看向白莲。 “距离福禄镇不远处有一座山脉，而在山脉的脚下坐落着一个小村子，叶大人他们就在小村子里面生活，我们之前也在那个村子里。”白莲连忙回答。 王晓慧听到这儿立即抹去眼泪：“那个村子很安全，且四周都有人把守，这些活死人若冲了过去，村子里的人也会尽快撤退，不被活死人毒害。” 吴巧月松口气：“娘，阿秀她们如今是安全的，我们不必此时冒险去找她们。” 她说完迅速看一眼王晓慧和白莲，见她们面露担忧，却也赞同自己的话，又说：“我们去找爹吧，正如温掌柜所说，有他在，我们不会有什么事。” 万淑芳眉心微蹙，似心里还有些纠结。 温百草说：“福禄镇是巴蜀最为繁华的地方，它若是沦陷了，其他地方也逃不了，因此当务之急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些活死人。” 万淑芳听到这话想到自己研究出的解药，心中有数了。 她看着温百草道：“你们跟紧我，别跟我走散了。” 说罢她找准一个方向就走。 温百草却说：“我知道陈昌黎有可能出现在哪个地方，你跟我来。” 万淑芳听到这儿，眉头拧成疙瘩，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跟着他走。 被他们惦记着的陈昌黎，此时和寒衣配合着救下了无数百姓。 “你们直接去永州城，那里是安全的。”寒衣看着聚在身边的百姓越来越多，直接决定让他们去永州城。 陈昌黎一边利用凤凰蛊压制活死人，一边吩咐身体强壮的青年人每隔一段距离就燃烧一个火堆。 等半个北城被几十个火堆照得犹如天亮，陈昌黎看着前方，心里涌起一股烦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活死人？难道是常雪薇发疯了吗？” 他接到消息，知道吴巧月几人被杨采薇抓来威胁万淑芳。 担心万淑芳会出事，他把永州城交给林敬，自己披星戴月地赶到福禄镇，却不想会看到一幕幕人间惨剧。 他不得不利用凤凰蛊救人，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的心越来越不安，只因活死人很多，像是洛阳城的事情在这里重现了。 “陈昌黎，有这些火堆在，这边算是安然无恙了，所以你带着凤凰蛊去找万淑芳她们吧。” 寒衣这时找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开口。 “找到她们后，我们就能了解福禄镇的情况，然后想办法对症下药，实在不行，我们只能舍弃它，带活着的百姓们撤离。” 听完他的话，陈昌黎往身后看一眼，最后闭上眼睛感知一下凤凰蛊传来的反馈，确定历经蜕变的它实力暴涨，整座福禄镇有大半的活死人都被它镇压住了，这才真正意义上地松了口气。 “这里就先交给你，最迟明日早上，我就会回来，如果到明日我还要未归，你就带着百姓们先回永州城。” 匆匆交代完此话，陈昌黎就往另一半活死人未被镇压住的对方跑去。 他跑去的方向，正是万淑芳几人所在的方向，此时几人一脸的震惊：“这些活死人怎么都不动一下？夏凤给的凤凰蛊有这么厉害吗？” 一路走来，万淑芳等人遇到了不少活死人，她们只能借用手中的凤凰蛊压制一部分，然后用火把恐吓一部分，这才能逃脱活死人的包围圈。 可接近北城后，他们远远就发现有一些活死人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陈昌黎，是他在这附近。”万淑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脸上迸射出惊喜。 第1701章 你想得到它 “不远处有火光在闪耀，看来陈昌黎来到福禄镇时，恰好就碰见了活死人。”温百草眯起眼眸，遥遥地往前看，只觉前方灯火通明，令人心生暖意。 “我们赶紧过去吧，说不定运气好能和他撞上。”呼吸声停滞片刻，温百草方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对着万淑芳道。 万淑芳早就迫不及待了，温百草的话还没落，她就招呼吴巧月几人一声，步伐匆匆地往前走。 不到半盏茶，他们一行人就和陈昌黎在巷口的拐角处相逢。 “真的是你，太好了。”一看到呼吸急促，脸色却依旧苍白的陈昌黎，万淑芳还没来得及表露自己的情绪，温百草就越过她，上上下下地端详着陈昌黎。 他端详人的姿态像是在打量什么货物，令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昌黎压抑住快要冲到喉咙处的反感，上前一步越过他来到万淑芳的面前，一脸关切道：“福禄镇的活死人是常雪薇制造出来的吗？你和巧月她们怎么样？要不要直接前往永州城？” 万淑芳听到这话，连忙问：“你能安排人离开这里吗？” 陈昌黎点头：“我和寒衣来到福禄镇时，就碰到一群活死人在残害百姓。” “我们联手救了一些人，却发现活死人源源不断，所以我们把整个北城控制住，让一群青年人带着老人小孩先离开这里，剩下的人则是燃烧火堆克制住活死人。” 万淑芳听到这儿，正想和他说活死人的问题，温百草忽然道：“你们能这么顺利，是因为你体内的凤凰蛊吧。”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万淑芳一听到他的话，心里咯噔一跳，浓郁的戒备萦绕在眉宇间。 温百草摸着胡子笑道：“万淑芳，福禄镇的百姓还等着被人救呢，所以关于凤凰蛊的事，我必须在这时弄清楚，不然你们夫妇私底下商量好了，我岂不是要被你们耍一道？” “心思龌龊的人看什么都觉得有问题。”陈昌黎毫不客气道。 温百草一脸无辜：“我只是想活下去，这有何错？” “想活命并没错，但你却有一份利用之心。”万淑芳语气沉重，“温掌柜，活死人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呢，你若在这时翻脸，岂不是要拖累我们一家人与你一起死在这里。” “做人不能太自私。”王晓慧听到万淑芳两人的话，瞬间反应过来温百草不怀好意。 “自私自利是人的本性。”温百草微微错愕，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过了片刻目光灼灼地盯着王晓慧，“不然在没到京城之前，你和你的两个妯娌怎会矛盾重重。” 王晓慧脸色微变，吴巧月和白莲想到过往的事，尴尬不自觉浮在脸上。 万淑芳立即开口打断她们的尴尬：“她们已经成长了，你还提过往做什么？不过你怎么对我们的事情这么了解？难道你时时刻刻都在关注我们？” 此话一出，吴巧月几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很是不安。 她们充满防备地盯着温百草，喉咙微微滚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温百草坦诚笑道：“我是个商人，作为商人消息灵通一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且你们不也是如此吗？” 万淑芳听到此话，就知道他是在说她们做药材和酒楼生意的事。 她之前确实利用酒楼生意打听了不少消息，可她绝不像温百草这样盯着人的隐私不放。 “道不同不相为谋。”万淑芳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说了一句恰到好处的话。 陈昌黎深以为然：“温掌柜，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但我觉得在生死危机下，我们是可以心平气和地相处的，可如今听了你的话，我却觉得这一切是我想当然了。” 温百草脸上露出一份无奈的笑意：“你是在怪我吗？我承认我的心思比较多，可你们夫妇不值得信任，我多想几分，何错之有？” 陈昌黎听他嘲讽满满，眼神中涌动着火焰般的怒火，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在此时此刻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有错。” 温百草一听这话，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盯着陈昌黎，对上他冷漠异常的眼神，无奈轻咳一声：“我不信凤凰蛊有长生不老之效，可它能凌驾于活死人之上，这就让我起了一份心思。” “你想得到它。”陈昌黎面色淡然，语气肯定，“然而这天底下想得到它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所以你得拿出诚意来，而不是想办法算计我。” 温百草面露疑惑：“我只是有这样的念头，可什么都没做呢，你怎么就这么警惕？难道八皇子或者是九皇子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你警惕成这个样子。” “我来福禄镇的事，两位皇子怕是收到了消息，他们有怎样的打算，我并不清楚，但我觉得活死人的事情传出去后，他们定会如你一样盯上我。”陈昌黎神色从容道。 万淑芳听到这里，一锤定音：“陈昌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事就说明凤凰蛊有奇效，但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与其内斗，还不如联手解决眼前的事情。” “我的夫人说得极是，温掌柜，你得放平一颗心，别给他人做了嫁衣裳。”陈昌黎迅速附和。 温百草语气强硬：“等事情结束后，你们得把凤凰蛊给我。” 万淑芳被这话气到，想要开口嘲讽回去，陈昌黎却说：“我答应你。” “你怎能答应他？”万淑芳被吓一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昌黎。 用眼神安抚住万淑芳，陈昌黎对温百草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同意。” 温百草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点头道：“只要不危及我的性命，无论你有怎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下来。” “我需要研究出凤凰蛊的解药后，才能把它交给你。”陈昌黎语气从容不迫。 温百草脸都绿了：“你知道我要它的用意，却提出这样的条件，你是想和我撕破脸皮吗？” 陈昌黎摇头叹息：“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考虑吧。” 听他语气没有转圜的余地，温百草故作气急败坏：“陈昌黎，你别得寸进尺。” 第1702章 恕难从命 “是否得寸进尺？全看你怎么想。”陈昌黎没有因温百草的话感到愤怒，毕竟温百草敢要凤凰蛊，是因为他底气十足，方有恃无恐。 陈昌黎一眼看破这一点，才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温百草不愿答应，他能理解，却不愿妥协。 “看我怎么想？”温百草沉默一瞬，侧过头看向万淑芳。 见她淡然无比，宛若自己的怒火不值一提，温百草暗暗觉得心烦，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若想你们乖乖听话呢。” 陈昌黎声音微沉：“恕难从命。” 温百草略一打量他，冷声道：“你这人就是在得寸进尺，罢了，看在你娘的份上，我答应你这个小要求。” “你确定吗？”陈昌黎见他答应顺畅，不禁起疑。 温百草冷哼一声道：“我不信长生不老，我只信凤凰蛊能把人变成傀儡的威力，所以你是否有研究出解药，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因为我不会用凤凰蛊害无辜之人。” 听他声音里带着一份诚恳，万淑芳眼中闪过一抹惊奇。 温百草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委实吓人。 常雪薇要是知晓，她恐怕会气吐血。 可惜常雪薇没有跟过来，不然温百草这一句话定能让她破大防。 万淑芳心念急转，神色颇为微妙。 温百草若有所觉，瞥她一眼，嗤笑道：“你们夫妇一片好心，但要小心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多谢前辈提醒。”陈昌黎心里的思绪化为这么一句话。 温百草听得一愣，片刻后冷笑道：“我可不是在提醒你，是在实话实说，你要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毕竟百姓最是愚昧无知，而你偏偏拥有凤凰蛊。” 万淑芳闻言心头一凛，生出一份警惕来，面上却不显露丝毫道：“我们夫妇齐心协力，定能其利断金。” “你可真自信。”温百草似笑非笑道。 他的眸光很冷，像是在嘲笑万淑芳的天真。 万淑芳迎着他的视线，声音温和：“人心确实反复无常，也捉摸不透，可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所以只要没有人煽风点火，他们就能明辨是非，配合我们夫妇救下无数人。” 特意加重这话的语气，万淑芳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温百草，然后附在陈昌黎的耳边低语一阵。 陈昌黎听着她的低语，时不时点头，之后笑道：“巴蜀的四大家族本就不和，今日的事一出，他们内部的矛盾只会加剧，到时他们的斗争怕是会让温掌柜是一个哑巴亏。” 万淑芳欣然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惜温掌柜比我们想的还要有能耐。” 言毕她对温百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夫妇准备先救人，之后再研究解药，温掌柜若是想跟我们一起，就随我们来吧。” 温百草没有听见万淑芳对陈昌黎的低语，可他们夫妇两人故意提高声音说出的话，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当即就知晓这是陈昌黎夫妇故意说给他听的。 稍微琢磨一番，没有琢磨出里面有什么陷阱，温百草见万淑芳一脸诚恳的模样，心微微一跳，过了片刻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他眼眸微亮，声音沙哑道：“你们夫妇早就通过一些活死人研究出解药了吧。” 万淑芳没有否认，很干脆地承认道：“我确实研究过解药，只是那解药是否有用，还得试验一番。” 温百草笑起来，眼神中却尽是冷意：“常雪薇要是知道此事，怕是会直接气死。” “我们只会在意你的态度。”陈昌黎沉吟片刻，语气郑重道。 “原来你们夫妇从始至终都在怀疑我，不曾将常雪薇当回事。”温百草一锤定音，然后摸着胡子笑道，“天下乱起来对我有利，我确实会做一些推波助澜之事，让这利变得更大，但我不会残害无辜。” 温百草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神色看起来很是沧桑，宛若一下子老了十岁。 万淑芳盯着他看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何时，对他点一点头，就带着陈昌黎离去。 王晓慧几人立即跟上，一路走来，陈昌黎一直动用凤凰蛊压制各个活死人，然后将活着的人从躲藏处找出，并让他们前往北城。 他们的速度很快，且温百草与他的人很配合，可活死人传播的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不过两个时辰，陈昌黎就明显感觉到活死人的数量堪比洛阳城的活死人。 他的心情逐渐沉重，却不在脸上显露丝毫，只想把整个福禄镇走一遍。 等到次日天亮，他们一行人才把整个福禄镇走了一遍，能救的人，他们也救了，剩下的人则是藏在密道里，准备伺机而动的有心人。 在温百草的提示下，陈昌黎没有搭理这些人，直接带着万淑芳她们回到北城门。 “寒衣，百姓们都安排妥当了吗？”陈昌黎找寻寒衣的踪迹，然后询问百姓们的情况。 “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后续赶来的百姓，我也把好坏跟他们说了清楚，他们中年纪较轻的人都留了下来。”寒衣说到这儿，目光瞥了一眼四周，“经历昨晚的事，他们都想帮忙，我劝都劝不下来。” 陈昌黎对此事早有所料，面不改色道：“福禄镇虽然比不上永州城，但它也不是普通的镇子能比的。” “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事情并不了解，有人相助，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一个晚上过去，如今福禄镇已经变成了第二个洛阳城。” 寒衣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就一个晚上事情就变得这么糟糕了吗？” 陈昌黎郑重点头：“很糟糕，而且我也不确定有了解药后，他们是否能够恢复。” 若是有了解药不能恢复，那福禄镇和洛阳城的活死人就真的是死人了。 寒衣听出他话中的未尽之意，声音微颤着道：“陈昌黎，福禄镇的活死人是谁弄出来的？如果没了那个凤凰蛊，他们是否会如同洛阳城的活死人一样被困在此处。” 他这话未落，温百草冷声道：“就算能被困在这里，没有解药，他们就是死人，洛阳城和福禄镇的人加起来共百万，这么多人因凤凰蛊死去，陈昌黎将会被天下人唾骂。” 第1703章 你们总算来了 “这些活死人都是狼子野心之辈制造出来的，跟陈昌黎有什么关系？”寒衣听出温百草话语中的深意，风雨欲来的怒火在眼中汇聚。 温百草目光一闪，淡然道：“就凭他有凤凰蛊，寒衣，陈昌黎已经是众矢之的，所以解药的事，你们得尽快进行，如若不然，福禄镇就会成为陈昌黎的葬身之地。” 寒衣冷冷一笑：“你少危言耸听。” 温百草眉头微动，正欲开口。 万淑芳抢先道：“温掌柜这一次没有危言耸听，因为六皇子的人就在福禄镇。” “六皇子的人也在这儿。”寒衣颇为吃惊。 他迅速看一眼陈昌黎，连忙问：“你可有碰上他们。” “没有，我怀疑他们早在福禄镇做了不少准备，这才在活死人冲击福禄镇时特意找地方躲了起来。”陈昌黎神情凝重。 万淑芳听到这话，立即看向温百草。 见他眉头紧皱，像是有什么事情在思索，万淑芳喉咙微动，似有什么话要问，不过对六皇子的猜测，是他们共同推测而出的事。 她就算询问出来，温百草出于自己的见解，能够说出一些消息来，但那些消息也仅限于猜测，压根就不能起作用。 她只能压下心中的各种不安，语速飞快道：“活死人的出现跟死去的夏凤有关系，所以你们得去联系八皇子，让他查一查自己身边的人。” “夏凤。”听着万淑芳的话，寒衣的眉头跳了跳，过了片刻就吩咐人去雾灵山寻找八皇子，“她一定留了后手，这才能说出那么一番话来，我定要让八皇子把这事查清楚。” 万淑芳见他做了安排，也不再关注此事，当即带着几个儿媳妇把北城走一遍。 陈昌黎则是搜寻北城的药材铺，将所有的药材都搬到一处环境优美，不容易被人打扰的宅院里。 等所有的药材安排妥当，万淑芳就带着几个儿媳妇走了进来。 此时温百草跟着寒衣去安排百姓了，万淑芳没看到他们两人的身影，连忙凑到陈昌黎的面前，压低声音道：“我已经把医院空间里的药材取到了厨房里，等下我就准备进去制作解药。” “不过这一批活死人是夏风研究出来的凤凰蛊制造而成，所以这解药怕是得作为一个活死人进来做试验。” 陈昌黎听到这儿，就回以低声：“你先带几个儿媳妇整理这些药材，我去帮你抓一个活死人。” 他说完就去行动。 万淑芳也没有闲着，让吴巧月几人配合着把药材分类别装，然后将能用到的药材磨成粉末。 一柱香后，陈昌黎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她就吩咐几个儿媳妇忙完手中的活后去房间里歇息，明日早上继续，便跟着陈昌黎去了偏远的一个房间。 夫妇两人把五花大绑的活死人带进医院空间，便开始把以前研究的解药用在他的身上，然后用各种器械观察他身上的情况。 发现解药确实有奇效，但活死人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万淑芳不由皱紧了眉头：“怎么不能让人醒过来？不应该呀。”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或者是因为凤凰蛊不同，这才导致活死人体内的真菌盘旋情况不一样。”陈昌黎对医术不懂，但耳濡目染之下，他也能看懂一些医疗器械显示的画面。 当万淑芳说出那么一句话时，他就开始复盘所有的一切，过了一会儿就说：“要不我派人去洛阳城抓一个活死人过来，让你对比琢磨一番。” “不用这么麻烦，我这里存有一份洛阳城活死人的身躯解析图。”万淑芳听到陈昌黎的话，连忙翻找起来，很快就把身体解析图找了出来。 她拿着它到一旁的扫描器械对比起来，不过一会儿就发现两者中的不同。 她摸着下巴思索，好大半天才道：“福禄镇活死人的身体内部缺少了一些真菌结构图，我猜会出现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夏凤的凤凰蛊缺少了解毒剂和蛊族血液综合后成分。” “而缺少这样的成分，这凤凰蛊的杀伤力比不上你手上的那一枚，也因如此通过它研究出来的解药不能解决福禄镇活死人的情况。” “我们得更改药方，重新试一试。” 陈昌黎听到此言，当即就说：“我能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万淑芳立即带他去厨房：“我需要重新分析药材的成分，然后一一对比它们对活死人体内真菌的作用，如此研究出来的解药才能一劳永逸。” 陈昌黎闻言，瞬间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当下也不用万淑芳一一叮嘱，她就把所有的事情做好。 万淑芳只需要搭配药材，进行研究即可。 夫妇两人配合默契，一晚上的时间就有了一个能够前进的研究道路。 不过外面还有人等着他们，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就先出医院空间，没想到刚出来，还没有去见吴巧月几人，寒衣就带着温百草过来了。 “陈昌黎，八皇子和李克义连夜赶来了，他们两个都要见你。”寒衣一语激起千层浪。 万淑芳和陈昌黎诧异地互看一眼，他们怎么会来？难道是雾灵山出了问题。 万淑芳思绪转动间，很快就想到了夏凤说过的话，那就是她在雾灵山埋了一些凤凰蛊。 “我们赶紧去见他们。”一想到雾灵山出现了不少凤凰蛊，它们有可能通过各大山脉流出去荼毒很多无辜的人，万淑芳顿时就有些着急。 陈昌黎猜到她的想法，二话不说就带她出去见八皇子他们。 “你们总算来了。”看到他们夫妇出来，八皇子一脸的着急，“福禄镇是怎么回事，为何从昨夜开始就有很多人离开这里前往永州城？难道寒衣派来的人说得是真的吗？” 天知道八皇子发现有不少百姓狼狈不堪地撤离福禄镇，前往永州城时，心情是多么的糟糕和不安。 等寒衣传来的消息入耳，他更是震怒万分，可随之而起的却是后怕，与此同时，李克义也发现了百姓们的事，还以为是八皇子闹出来的，特意来找他，这才一同听到寒衣传来的消息，他也被吓一跳。 “你们夫妇可有办法解决这事？若是没有办法的话，我的建议就是焚烧整个福禄镇。” 第1704章 发出质疑 李克义充满杀气的话一出，顿时让气氛有些凝滞。 陈昌黎面上不为所动：“我和淑芳怀疑福禄镇的活死人跟夏凤有关，八皇子，你在雾灵山可有发现？” 八皇子连忙摇头：“雾灵山没有什么动静。” 夏凤说了那样的话，八皇子也记在了心里，把人的尸体带回去后，他特意吩咐人盯着，一旦发现不对，他就会想办法处置。 可几日过去，夏凤的尸体没什么变化，而雾灵山也如往常一样除了云雾和他们这些外人外，什么都没有。 “我就在明月山。”李克义一看陈昌黎只关注八皇子，心里很不得劲，连忙开口，“明月山距离雾灵山很近，我又在雾灵山安排了探子，所以雾灵山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八皇子没有说谎，雾灵山确实没什么事，夏凤临终所言是在恐吓你们。” 李克义说到恐吓这两个字，连忙抬起下巴，露出一份得意的神色。 “夏凤没什么底气，只会用各种蛊虫吓人，你们要是把她的话当真，只会自误。” “我不一样，我早就识破了她的算计，所以发现八皇子有了动静，我就跟着他来了，哪里想到福禄镇变成了这个样子。” “早知福禄镇成了一座死城，我就该带着人撤离明月山，而不是跑到这里来受惊吓。” 李克义把话说到这里后，眉头不自觉一皱，只因福禄镇的情况跟他想得不一样。 他之前还以为寒衣是在撒谎，八皇子会被骗，这才急匆匆地跟着他来。 一路上他也特意打听过消息了，但大部分都跟活死人有关，他没有去洛阳城，却听说过洛阳城活死人的事情。 他打心眼里排斥它，如今来到福禄镇亲眼看到传说中的活死人，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焚烧福禄镇，摧毁这些可怕的存在。 只是他说了那么一句话，陈昌黎的反应就很冷淡，他不得不多琢磨。 然而琢磨半天，他的心里除了恐惧就没有其他的感受，便盯着陈昌黎，正义凛然道：“我知道你不想舍弃这些百姓，可他们已经是死人了，若不想办法处理他们，这天下怕是会大乱啊。” 他说完又迅速看向八皇子，见他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自己的话，又说：“陈昌黎怀有一份仁义之心，他自然不愿意让这么多活死人被火烧死，可这些活死人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八皇子，你当真要让陈昌黎安排他们吗？” “你之前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情。”八皇子语气讽刺。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李克义脸皮涨红一片，那是被气的。 八皇子白他一眼：“我看你是被吓到了吧，但我们一路走来看到了不少活死人，他们的样子是很可怕，可他们并没有攻击我们，由此可见他们能够被控制住。”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解决他们身上的问题，让他们恢复正常，若是没有办法恢复，我会劝陈昌黎夫妇接受你的建议。” 八皇子是从洛阳城逃出来的，他清楚地知道活死人有多可怕。 只是北城的活死人都被火堆困在了一处，他走来时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活死人跟洛阳城的活死人不一样。 他觉得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说不定就能研究出解药，让这些可怜的人恢复如常。 “你想让他们恢复。”李克义听着八皇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据他所知福禄镇一共有五十多万人，其中有四十多万人是汉人。 如果要让他们成为正常人，就得耗尽无数的心力和人力。 八皇子是几个皇子中最为薄弱的存在，他权衡一番利弊，就会放弃这样打算才对，为何态度如此坚决？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李克义心里这么想着，满是怀疑地盯着陈昌黎，“你和八皇子达成了什么协议？” 陈昌黎目光冷冷地盯着他，过了片刻缓和神色问：“如果是九皇子在这里，我想他会和八皇子一样做出相同的决定。” 李克义眉头紧皱：“九皇子不可能……” “大将军，生活在福禄镇的人，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汉人。”一旁的司徒明转念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提醒李克义。 “我知道。”李克义没好气道。 司徒明略一摇头：“这些汉人和四大外族生活了数百年的时间，寻常时候又不怎么接触外界，所以他们不会在乎外界的局势怎么变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李克义冷笑一声：“哼，所有的百姓都是这么想的，九皇子若是成为帝王，他定能够让这些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陈昌黎听他语气这么自信，声音略沉：“活死人中只有极少的部分人是四大外族。” 李克义表情不由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淑芳没好气道：“我们的意思是这福禄镇有内鬼，且跟夏凤关系匪浅。” 李克义满脸不信：“怎么可能？” “你是认为宁孤舟跟你大哥关系不错，就觉得福禄镇是九皇子的囊中之物了吧？”陈昌黎一针见血。 李克义脸色不变：“九皇子礼贤下士，有仁君之相，宁孤舟带人来投很正常。” “你说服不了自己。”陈昌黎故意轻叹一声，“因为一座铁矿就足以让九皇子被人针对。” 李克义呼吸急促：“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昌黎沉声道：“我们夫妇已经在着手研究解药了，所以我希望你安分守己，别在暗中搞小动作害了无辜的百姓。” “你竟然……”李克义听出他的意思，脸色顿时沉下。 司徒明立即打断道：“李将军，陈昌黎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解药有了成效。” “真的吗？”八皇子和寒衣一脸的惊喜。 万淑芳含笑道：“我之前就研究过解药，只是没有用在活死人身上过，如今药材充足，我准备和几个儿媳制作一些解药出来，让大家帮忙用在活死人的身上看看情况，就是效果不错，我们就大批量生产解药，解救这些活死人。” “这些活死人是被凤凰蛊害成这个样子的，据我所知凤凰蛊是万蛊之王，它不可能有解药。”李克义发出质疑。 第1705章 打圆场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所以解药必定存在，只是需要我们耗费时间研究出来。”万淑芳瞄一眼李克义，声音平静道。 陈昌黎含笑道：“李将军否认解药，莫不是想要被困死在这里。” “你们夫妇……”李克义听着夫妇两人的话，只觉得他们是在针对自己，顿时冷下一张脸。 司徒明却觉得他们夫妇不是这个意思，生怕李克义胡思乱想，说出一些得罪人的话，连忙咳嗽一声，将他的话打断。 李克义看他一眼，嘴里泛起一丝冷意：“司徒明，你是想背叛我吗？” 司徒明差点被这句话给噎住，不知该怎么反驳回去。 他瞪大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克义，见他脸上全是烦躁，宛若自己的回答不对，他就要暴起杀人。 “我要是有背叛之意，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司徒明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躁意，脸上却诅咒发誓道。 李克义冷冷逼视着他，过了一会儿轻笑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因为眼前的局势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这话充满警告，司徒明吓一跳，连忙摆手：“我不会做决定，事情如何，当由将军做主。” 他说完此话迅速打量李克义，见他脸色缓和不少，心底升起一股无奈。 李克义被人捧着，为人很是好大喜功。 他作为李克义的幕僚，对此心知肚明，之前也曾委婉地提醒过，李克义却不当回事。 他再怎么忠心耿耿，也担心李克义会卸磨杀驴，于是再多的提醒都被憋在了心里。 如今李克义好大喜功的一面在外人的面前展露，司徒明真的很担心他会被人利用。 “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心里门清，你别做多余的事。”李克义听着司徒明的话，心里很是满意，面上却说出一句充满警告的话。 司徒明愣了一会儿，方道：“我谨遵将军吩咐。” 他说完迅速扫一眼万淑芳几人，见他们若有所思，像是通过自己和李克义的话，琢磨到李克义的本性，心里顿时咯噔一跳。 “你们口中的解药需要多久才能制成？”为转移这些人的思路，司徒明迅速转移话题。 陈昌黎和李克义没怎么打过交道，但几次匆忙相见，他隐约窥见到李克义的性情有些缺陷，却不想李克义丝毫掩饰都没有，他身边的人还因为他的脾气不敢劝。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天之内就会有解药制作出来，但解药有多大的功效，还需要我们反复钻研。”陈昌黎压下心中的思绪，神色淡然道。 “你的夫人着实厉害，常雪薇有些小瞧她了。”听完陈昌黎的话，温百草忽然道。 陈昌黎面色微冷：“温掌柜是准备把常雪薇带过来吗？” 温百草眉毛微微一扬，向他笑道：“我要是有这样的想法，之前就该阻止常雪薇逃离。” 万淑芳闻言冷笑道：“常雪薇不知道你暗地里做了什么？你若阻止她，只会被她记恨，且你没有办法让她听你的话。” “那可不一定。”温百草心念一动，意有所指地盯着万淑芳。 “你这人就是嘴里没有一句实话。”陈昌黎心中诧异，随后上前一步把万淑芳保护在身后，“你若从一开始就和我们坦诚相见，此刻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能相信几分。” “商人的嘴里能有什么真话？他不吃人不吐骨头就算不错了。”寒衣努力克制住郁闷情绪，阴阳怪气温百草。 “你们三个……”温百草上上下下将万淑芳三人打量一番，心中有莫名情绪翻腾，面上却冷笑道，“用解药来换取人心，不怕被反噬吗？” “温掌柜是打算阻止我们吗？”万淑芳听着温百草的话，沉默一会，方不假思索地问。 站在她旁边的寒衣，一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随后警惕地盯着温百草。 “温掌柜不会自掘坟墓。”陈昌黎咬重语气，从容地盯着温百草。 他的眼神澄澈如水，令心怀鬼胎的人不敢直视。 温百草脸皮厚，不仅直视他，还冷哼一声道：“生死攸关之际，谁敢干自掘坟墓的事？” 陈昌黎面露惭愧：“温掌柜所言极是，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望你大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温百草给架了起来。 温百草沉默一会就笑道：“我知道你们夫妇在担心什么，但我那么说，也是担心你们解药没研究成功，反被众多百姓埋怨。” “百姓会不会埋怨？那是我们之后会遇到的事，现如今我们得关注眼前事。”陈昌黎特意强调道。 万淑芳深以为然：“温掌柜若是有其他的想法，不妨在这时候我们说明白。” 她可不愿意解药研究出来后，温百草暗中作怪，让救人的事情功亏一篑。 “我手底下也有一些人懂得医术，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他们来帮忙。”温百草思索片刻就说。 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些惊讶：“你愿意帮忙？那你刚才……” “他愿意帮忙是件好事，将军夫人不必疑虑。”司徒明不想被耽搁时间，立即打圆场。 寒衣目光冷冷地看他一眼，有心想开口，万淑芳道：“你说得对，我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温掌柜能帮忙，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说完这话就让人去把王晓慧几人找过来，然后让她们按照昨日的节奏继续研磨药材。 温百草见状，也不耽搁，派人把会医术的人带来，就紧跟着万淑芳，那架势像是要把万淑芳的一举一动都记在心里，然后再私底下去研究。 万淑芳隐约察觉到他的打算，倍感郁闷，却没有开口阻止，毕竟温百草在打什么主意，她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实在是弄不清楚，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如此一天忙碌下来，她就制作出一些解药出来，随后让陈昌黎去绑一个活死人进来，当着温百草几人的面将药喂进去。 “都一盏茶的时间了，他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李克义被司徒明拉到一旁叮嘱，只能忍着心里的不满在一旁等待。 如今解药喂下一盏茶的时间，活死人却没什么变化，他不由急了。 第1706章 再等一等 万淑芳是第一次在活死人的身上用解药，所以活死人会有怎样的变化，她也不清楚。 李克义充满急切的声音传来，她心里不由狂跳，面上却一直紧绷着，不让人瞧出异样来，“再等一等。” 一听万淑芳的话，李克义怀疑地看着她。 但见她神色平静无波，似自信满满，李克义只能压下心头疑虑，耐心等一会。 这一等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在这期间活死人开始挣扎，那挣扎的力度仿佛他有了知觉，并感受到了这世上最极致的痛苦。 李克义迅速往后退几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活死人。 一旦见他有了活人的模样，他才敢上前查看情况。 然而一柱香后，活死人猛地朝他喷出一口黑血，就倒在了地上。 李克义被喷血的那一刹那心狂跳：“这是成功了吗？还是失败了。他的血喷在我的脸上，我会不会也变成活死人？” 说到这个问题，李克义心里有了一份慌乱。 “你别着急。”万淑芳语气敷衍，人却迅速上前来到活死人的面前观察。 陈昌黎跟着她上前，一边观察活死人的情况，一边照顾着她。 “解药起作用了。”一呼吸过后，万淑芳满脸欢喜道。 温百草听得此话，眼神微微一暗，随后上前盯着万淑芳：“既然药起了作用，那凤凰蛊对你们夫妇而言就没什么用了。” 万淑芳立即白他一眼：“解药是有作用，可这人还没有恢复如常呢，可见解药还得继续改进。” “你要凤凰蛊做什么？”李克义心里正慌乱着，两人的对话一出，他瞬间提高警惕。 “凤凰蛊有了解药，它便不足为惧。”温百草微微一叹。 李克义闻言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不再关注他，直接来到万淑芳的面前，神色着急道：“你快给我看看，要是我有变成活死人的迹象，你赶紧把解药给我吃一颗。” 万淑芳见他一脸的急切，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他喷的是淤血，不是毒血，你这算不小心舔到它，也不过是被恶心到。” “你说的是真的吗？”李克义有些不太信。 “事关人命，我哄你干嘛？”万淑芳说完继续研究活死人，随后更改药方，制作解药，继续投喂。 她如此循环几次，直到第二日天亮，她重新改造的解药才让活死人的脸色恢复如常，呼吸匀畅。 不过活死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万淑芳见到这一幕，不得不让陈昌黎配合自己，暗地里用意念调动医院空间的扫描器械扫描这活死人的身躯情况。 发现是体内还有一些真菌顽固地盘旋着，她不由皱紧眉头，然后头疼欲裂，差点昏厥过去。 陈昌黎连忙接住她：“你都忙了一天一夜了。先歇息一会吧。” 说完他让寒衣带着其他大夫去歇息，自己则背着万淑芳回房间。 到了房间里，万淑芳直接带着他进入医院空间，小睡一会儿才把这一天一夜的辛劳结合医院空间的各种仪器化为结果出来。 “活死人没有醒来是因为真菌很难被杀死。”万淑芳的语气愉悦，像是找到了解药的最终方向，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陈昌黎为她搭把手，随后又把她需要的药材取出来弄成粉末，“那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若是没有，我们可以适当地让那几个大夫想想办法。” 万淑芳满脸笑意道：“我这医院空间里什么药都有，杀死真菌的药更是数不胜数，我只是纠结该怎么拿出去，毕竟这些药是西药，外面的大夫都是中医，他们一定会对这些药产生疑惑。” “温百草本身就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要是从这些大夫的口中听到一些充满疑虑的话，他怕是会怀疑上我。” 陈昌黎听到这儿，连忙开口：“我在永州城的这段时间收拢了不少大夫，我可以让这些大夫来福禄镇配合你。” “这太耗费人力了。”万淑芳有些心动，转念又觉得这不仅耗费人力，还有欲盖弥彰的意味，更容易让人起疑。 “福禄镇本就需要更多的大夫来帮忙。”陈昌黎立即劝道。 解药研究成功，他们需要很多人制作解药，所以陈昌黎希望有更多的大夫来福禄镇。 万淑芳听完他的话，思索片刻就说：“我们等会出去时在他们的面前提一嘴，然后你就去安排此事。” “在这期间温百草若是有所异动，我们也能更改布置，将他糊弄过去。” “不过此人心机深沉，又喜欢故弄玄虚，我想他不会那么好糊弄，但只要有一点机会，我们都得尝试，免得让他得意。” 万淑芳之前怀疑温百草，却也没打算做什么，可温百草展露出来的态度却有些咄咄逼人。 她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为何嘴上是一出，行为举止上又是另一出。 “这位温掌柜很不喜欢我们。”陈昌黎语气不自觉重了几分，“可在关键时刻，他又有帮助配合我们的意思。” “有时候我都在想这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或者是我们两个的身上有他想得到的吗？” 陈昌黎对这个问题思索了许久，却想不明白温百草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呀？总之他巴不得我们死在这里，自己拿着凤凰蛊跑路。”万淑芳心里也很疑惑这一点，却想不明白温百草的用意，只能伸手揉捏一下眉头。 等肿胀的感觉消退不少，万淑芳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对陈昌黎道：“我研究解药的时候，他紧跟着我的表现也很奇怪，感觉就好像他懂医术，还能一眼就看破我这么做的用意。” “他若是懂医术，也怪不得他会对凤凰蛊感兴趣了。”陈昌黎听后，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有些警惕，只因他想到常雪薇这些年研究凤凰蛊的事有可能跟他有关。 “淑芳，等解药研究出来，我们先救人，之后再用凤凰蛊试探温百草，看看他的用意。” 万淑芳连忙点头：“好，我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出去找那些大夫帮忙，之后多找一些人过来制作解药，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让福禄镇的活死人恢复大部分。” 第1707章 你想赶我走 夫妇两人是行动派，一把事情说好就出医院空间行动起来，温百草瞧着他们的行动，对李克义道：“他们夫妇是想拯救万民，李将军要是不帮忙，恐惹非议。” 李克义还没什么反应，司徒明就炸了：“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温百草哈哈一笑道：“李克义是你的主子，你该效忠的人是他，而不是陈昌黎夫妇。”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讽刺之意溢于言表，司徒明胸口忍不住怒火上升：“早知你是这种人，当初我就该在九皇子的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温百草被这句话堵住，脸上的表情不由僵硬。 司徒明才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直接拉着李克义远离他。 李克义想说什么，但见司徒明脸色不太好，便把话吞了回去。 陈昌黎注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想一想就来到李克义的面前。 司徒明一脸警惕地盯着他：“将军和温百草什么都没说，你可别误会。” “司徒先生莫要紧张。”陈昌黎开口一笑道，“我来是想给你们提个醒，那就是温百草心思不明，你们与他交谈时，得提高警惕，莫被他的三言两语打动了。” 司徒明笑一笑，随后神色微微一顿：“你发现什么了？” 陈昌黎不禁面露苦涩：“我要是有发现就不会来叮嘱你们了。” “温百草这么棘手吗？”听出陈昌黎话语中似乎另有深意，李克义面色不由一沉。 “他有多难对付？李将军该早有所觉，如若不然，你怎会因明月山的事就跑来这里。”陈昌黎意有所指。 李克义闻言周身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阴冷气息，令人不寒而栗，“我是担心你们算计人，这才敢来这里，要是知道福禄镇的情况这么糟糕，我早就安排人撤离了。” 他把话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司徒明，见他面色凝重，像是有了猜测，便叹气道：“温百草从一开始就想杀掉几位皇子报仇雪恨，但几位皇子分散各处，他一人之力无法报仇，便想在几位皇子中挑拨离间，让他们斗起来。” “他之前会离开永州城来到福禄镇，就是收到了太子逃离梅州的消息，他便准备来福禄镇摸清楚太子的下落，好利用我们这些人的矛盾把太子和几位皇子一网打尽。” 陈昌黎这一番话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通过和万淑芳交流后，心里升起的一份猜测。 他对李克义说出猜测，就是想让他有一份危机感。 “你的猜测很有新意。”李克义心里已经信了陈昌黎的话，面上却淡然，似要从陈昌黎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陈昌黎一眼看破他的心思，浅浅一笑道：“李将军，福禄镇的情况很快就能解决，在这之前，你可要回去见一见九皇子。” “你想赶我走？”李克义脸色不太好。 陈昌黎摇头：“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九皇子知道我的猜测，从而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莫要被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哄骗。” 李克义听到这儿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陡然难看下去：“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我和司徒明现在就回去。” 他行事风风火火，一把话说完就不管不顾地往外走。 司徒明面露无奈：“我家将军就是这个脾气，还望你多多见谅，莫与他计较。” 陈昌黎听他别有深意，神色淡然：“李克义是个什么样的脾气，我只要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所以关于他的事，我不会特意关注。” 把话说到这儿，陈昌黎特意压低声音只让他听见：“有李克用将军在，李克义就只会是被他保护得极好的弟弟。” 司徒明听到这样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神色莫名地看一眼温百草。 见他脸上带着笑，似以此安抚自己，司徒明心里一阵尴尬，面上却很平静，显然他心里对李克义是有些怨念的，只是不好在外人的面前展露出来。 “将军大人真会开玩笑。”司徒明沉默一会儿，便对陈昌黎作揖。 他这态度很明显，就是希望陈昌黎继续如此，莫要让李克义察觉到什么异样，对他生出一份嫌隙。 “李克用和九皇子知人善用，你若是有心，完全可以和他们谈一谈。”陈昌黎看到司徒明的举动，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语气温柔地给出建议，“他们若知道李克义私底下的言行举止，一定会安排好你，不让你受委屈。” “像我们这样的谋士，选定主人之后，就不能再更改，不然全天下人都会唾弃的。”司徒明听到他的话，连忙摇头。 陈昌黎听到这儿，就知道他有自己的坚持，也明白李克义表面再不好也有一份可取之处，这样才能让司徒明效忠。 他一脸惭愧：“是我考虑不周，让你见笑了。” “你也是好意。”司徒明笑着说，“若是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九皇子能得到你的认可，可惜从你扬名的那一刻起，九皇子再有本事，也没办法拉拢你了。” 他说着叹一口气，然后又对陈昌黎作揖，潇洒离去。 陈昌黎盯着他离去的身影，思绪飞快转，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心平气和。 “你说什么了？他们为何会离开？”八皇子走过来一脸好奇地问。 陈昌黎神色淡然道：“我把一些猜测告诉了他们，他们觉得这猜测很有道理，便准备回去找九皇子商量事情。” 八皇子神色不变，语气却莫名：“若是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会选择老九吗？” 陈昌黎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脸上毫无波动：“如果没有太子，我恐怕已经带着家人去深山隐居了。” 八皇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哼一声：“说到底你就是认准了太子，不愿意做选择。也对，太子跟你可是表兄弟的关系，你不选他？我们都得怀疑你有问题了。” 语气温和地把话说到这，八皇子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上的笑容浓郁。 “我听说太子快到泉州了，也不知老六会怎么招待他，要是起了杀心，你们一家人怕是要为太子陪葬了。” 陈昌黎听到这儿眉头微皱：“太子不会经过泉州，所以这消息是有心人故意传给你的。” 第1708章 不缺人才 “你不担心太子吗？”八皇子的神色没有波澜，仿若认定陈昌黎的话是在给他挖坑。 陈昌黎一眼看透他的心思，毫不避讳道：“自从收到太子的消息后，我就一直为他提心吊胆。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我担心也没用，只能放平心态，期盼太子能扭转乾坤。” “知道你看好太子，却不想到了这个地步。”八皇子沉默许久，方叹一口气。 陈昌黎闻言有些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 八皇子也不需要陈昌黎在此刻说话，只默默地梳理着自己的情绪，然后语重心长道：“或许这就是太子被父皇厌恶的原因，可惜父皇不在了，不然我还真想让父皇为我铲除太子。” 他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意味深长道：“太子表现的再好，他也是我们的兄弟。” “他的生母不是皇后。”陈昌黎明白八皇子为何这么说，毫不客气地回。 八皇子表情一愣，随即苦笑道：“皇后出了昏招。” “你应该确定了皇后还活着的消息吧。”陈昌黎想一想问道。 “除了暗中算计的牛神鬼蛇，皇后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八皇子语气凝重，“但我并没有收到跟她相关的消息，可见她把自己藏得很深。” 陈昌黎一听此话，沉默片刻方道：“温百草没有对你们下狠手，而是在你们之间左右逢源的原因，我想跟皇后有关。” “你是说温百草也担心皇后坐收渔翁之利吗？”八皇子心念一转，就知道陈昌黎这话的意思。 陈昌黎点头：“皇后和陛下是同盟，明德太子案，他们脱不了干系，温百草若恨上了罪魁祸首，皇后逃不了被他复仇的事。” “皇后很狡诈，也擅长伪装自己，且她和父皇为了长生不老的事做了很多准备。”八皇子嘴角抿出一丝冷笑，“我的母妃被他们夫妇两人耍得团团转。” “我是真的很恨他们，毕竟他们不仅耍了母妃，还用假死耍了我，哼，他们这是把我当什么了？随时可以抛弃和戏耍的棋子吗？” “陈昌黎，你知道吗？若不是徒芝芝逼迫，我还下不了那个决心呢，但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我也不后悔在那时选择杀死父皇。” 八皇子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杀了皇帝，让他再也没有办法搅风搅雨。 陈昌黎能感受到八皇子语气中的愉悦和庆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你和你的夫人安心研究解药吧，我会盯着温百草，不让他打扰你们。”八皇子说完此话，起身走向温百草。 陈昌黎见状，什么都没说，就去帮助万淑芳。 他们几人在福禄镇制作解药给活死人解蛊毒，李克义和司徒明却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出现在明月山的山脚下。 这时九皇子和李克用也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双方在山脚下碰见，连口气都没歇一下，就开始诉说福禄镇的事。 “这么说福禄镇大半的百姓都变成了活死人，运气不错的百姓则是逃到了永州城。”九皇子眼神中尽是冷意，“制作活死人的人好生狠毒啊！” 李克义深以为然：“大哥，殿下，我亲眼见过了，那活死人确实很可怕，要是没有凤凰蛊控制，我们只会死得十分凄惨。” “二舅舅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洛阳城研究活死人了，他们若是没收获，万淑芳这边也能为我们除掉活死人这个后患。”九皇子连忙宽慰李克义。 “万淑芳确实有本事，可她不会听我们的。”李克义摇头感叹，“就算拿捏住她的软肋，也只会让她做些表面功夫。” 九皇子神色一顿，抬起眼皮子道：“二舅舅想杀了她吗？” 李克义面不改色道：“我有这个打算，但不是现在。” 九皇子毫不避讳道：“只要二舅舅有这个想法，我会帮你达成所愿。” “殿下，你不打算拉拢她吗？”李克义听着九皇子充满偏袒的话，心里一阵感动，但他也清楚万淑芳意味着什么，连忙追问道。 九皇子笑道：“我是缺人才，但有了主的人才，我宁愿杀死，也不愿给敌人添一份助力。” 李克义眉眼低垂：“殿下，你若是给我出气才做这样的决定，我宁愿你想办法拉拢陈昌黎夫妇。” “李克义，殿下是这种人吗？”李克用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当即吼了他一声。 “大哥，我此次跟他们夫妇接触后，忽然明白八皇子为何要算计他们夫妇了，实在是他们夫妇很有本事。”李克义暗暗深吸一口气，方开口道。 “那是八皇子没有可用的人。”李克用语气讥讽，“他要是如殿下一样有着不少人可用，早就在陈昌黎的事传遍天下时，他就会出手杀了陈昌黎，哪里还会让他活到现在？” “大舅舅说得不错，二舅舅，你可别被事情的表面哄骗。”九皇子深以为然，然后盯着李克义，满是担忧地问，“他们夫妇究竟做什么了？总不能是研究了解药，你就觉得他们很有本事吧。” 九皇子这话一出，李克用忍不住打量李克义，一副生怕他被人糊弄的架势。 李克义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两人的目光，语气淡然道：“我才没有这么糊涂，是温百草听了他们的话，老实本分地帮万淑芳研究解药，我才惊觉他们夫妇的嘴皮子利索，足以打动人心。” “温百草有诸多算计，还因为陛下恨上了殿下，所以我认为陈昌黎夫妇还有可利用之处，要是直接杀掉他们，反而会给我们自己惹祸。” 李克义将话说到这里后，脸上露出一份兴奋。 “我的想法就是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利用他们夫妇除掉温百草，再把八皇子和六皇子解决掉。” 李克用否决道：“这不是一件好算计的事情，况且殿下快要拿下信州了。” “等两州到手，殿下的实力就会大增，到时会有不少能人前来投靠殿下，有这些人相助，殿下的大业何愁不成？” “信州快被拿下了吗？”李克义惊喜万分。 李克用得意一笑：“最迟两日，信州就会彻底落入我们的手中。” 李克义狂喜：“太好了，这下子殿下的实力就是最强的，八皇子和六皇子联手也无法胜过殿下。” 九皇子微微一笑：“这一切全是大舅舅苦心为我谋划，若不是他，我怕是还会将目光落在永州城，和陈昌黎对上。” 第1709章 成真 李克用听言忙道：“殿下也费了不少心思，若不是殿下考虑得当，且做好了诸多安排，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事啊，谁也不用谦虚。”李克义神来一句，瞬间逗笑李克用和九皇子。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极为和睦，若外人见了，定会生出羡慕。 “福禄镇的活死人特别多，我看一眼就觉得可怕，也认为他们早就变成死人了，却不想陈昌黎夫妇执意要救。” 李克义调整好情绪，立刻把话头转到陈昌黎夫妇的身上。 “我怀疑他们是在邀人心，殿下，你说我们要不要阻止他们？” 九皇子听言，摇头：“他们这么做是一件好事，因为福禄镇的百姓也算是我的子民，他们若是有机会恢复如常，我只会为他们感到高兴。” “陈昌黎虽然没有明说，可他的意思也是如此，我却不愿意在他面前低头，特意反驳了他。”李克义一听九皇子的话，脸上浮现一丝惭愧之色。 “二舅舅不必往心里去。”九皇子连忙安慰，“陈昌黎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克义听九皇子一味偏袒自己，心里感动万分，当即就说：“陈昌黎还说到了温百草在这其中的问题，准备让你和八皇子配合引蛇出洞，我没有回绝，还直接赶了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其实对于温百草这个人，我心里是很痛恨的，但不知道他留了什么后手，我不敢妄下决定，也不赞同你去以身犯险。” 九皇子沉默良久道：“温百草确实是一个隐患，若是能想办法铲除他的势力，我和老八再怎么争斗也能高枕无忧。” “殿下准备答应陈昌黎吗？”李克用眉头微蹙，神情有些不赞同，“殿下，千金之子不垂堂，且陈昌黎也是猜测，还没有把话说明白，我们贸然去福禄镇，只会被他利用。” “老八也在呢。”九皇子眼神微微一沉，“最为重要的是老六和太子也有可能出现在那里。” 李克义倒吸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 九皇子加重语气：“我的人说靠近福禄镇的地方有火雷弹被用过的痕迹，目前为止，只有老六动用过火雷弹，所以我怀疑老六早就到了福禄镇，却没有暴露在人前。” 李克义听到这样的话，想到陈昌黎的猜测，一颗心不由狂跳，似要从胸口处跳出来，“温百草是真的准备把几个皇子一网打尽吗？” “两位舅舅，我怀疑老六会来这里是因为铁矿，所以温百草最初把铁矿给我们，就是在祸水东引。”九皇子再次说出自己的猜测。 李克义兄弟两人听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就说铁矿为何会引动福禄镇的四大家族觊觎，原来温百草是准备用这四大家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好让我们忽略六皇子的存在。” “等太子来到福禄镇，而我们也因为福禄镇的情况出现在那里，他怕是就会对我们狠下杀手了。” 九皇子继续猜测：“这一环又一环的算计，若是缺少一个细节，就会让温百草满盘皆输，可温百草却依旧有恃无恐，想来他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到了，就连陈昌黎对李克义说的话，也在他的掌握中。” 李克义脸色巨变：“我和陈昌黎都被他利用了吗？” “这个可能性最大。”李克用语气十分肯定。 九皇子摸着下巴思索，然后叹气：“太子的消息也是有人告诉我的，我之前还以为是我的人能力不错，才打听到了他的消息，可现在我却觉得是温百草特意透露出来的。” “我想温百草不仅恨父皇，还恨屋及乌，巴不得让我们这些跟父皇血脉相连的人去阎罗殿陪伴他。” 说到这里后，九皇子眼神中全是戾气。 “温百草算计诸多，只为除掉我们，所以福禄镇就算有活死人，他也不会放过除掉我们的机会，因此我肯定老六去了那里，太子用不了多久也会出现在那。” 李克义拧紧眉头：“温百草这是想要摧毁整个大景呀。” 虽说大景早就名存实亡，可只要有几位皇子在，百姓们的心里会存有一份希望。 若是连皇子都不在了，这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李克义完全不敢去想。 “无论温百草存有怎样的心思，这福禄镇我还真得去一趟。”九皇子一锤定音。 李克用也想弄清楚一切真相，顺便解决温百草这个隐患，所以他不再劝九皇子，而是绞尽脑汁地为九皇子准备好一切，并让李克义陪他去福禄镇。 如此两日过后，风尘仆仆的九皇子就出现在了陈昌黎夫妇的面前。 “你就是九皇子。”万淑芳上下打量九皇子几眼，忽然发现比起太子的温文儒雅，八皇子的风流倜傥，九皇子看起来就像个武将，为人特别英武不凡。 “我们在洛阳城的皇宫见过一面，当然那个时候的你在救人，我却身处险境，没有正式相处见面过。”九皇子满脸的笑。 他笑起来两边脸颊露出浅浅的酒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憨厚天真。 万淑芳心里微动，面上不显：“我们今日也算是正式见面了，所以还望你多多关照。” “此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九皇子连忙摇头，“毕竟这福禄镇过于危险，我是死是活，全看你。” 万淑芳闻言还想说些什么，九皇子抢先问：“温百草呢，自上次匆匆一别，我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你很担心他。”万淑芳觉得他这问话有些奇怪，忍不住端详他一会儿。 九皇子笑得意味深长：“好歹是投靠过我的商人，他如今身处险境，我岂能不关心他？” 陈昌黎听他意有所指，开口道：“温掌柜去找孔轩德了，听他的意思他准备让四大家族配合我的夫人救人。” “他还有这份心？”九皇子故作惊讶。 陈昌黎从容不迫：“温掌柜终究是大景人，心中恨意再浓，也不愿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九皇子深深地看一眼陈昌黎，试探着问：“若太子在这儿，你也会这么回答他吗？” 陈昌黎沉默片刻，方叹气道：“看来我的猜测成真了，就是不清楚你知道多少？” 第1710章 暴露无遗 九皇子微挑嘴角，含笑道：“我知道的不多，且我这一次前来福禄镇，是想通过你了解更多的真相。” 陈昌黎听得此言，眉头微蹙，过了片刻舒展眉宇道：“在永州城与温百草再次相见后，我就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然而那时的他与我的交谈仅限于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和将要开启的药材生意。” “可惜后面的事情太多，我们的药材生意没有做成，我的注意力也被其他事情转移。” “直到福禄镇的事情发生后，我才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并对他的怀疑越发浓烈。” “奈何我知道的事情不多，只有一些捉摸不透的猜测，我的本意是想用这些猜测去试探他，让他无意间透露更多的消息出来。” “不想他很警惕，表面上也很配合我们夫妇解决福禄镇的问题。” 神色凝重地把话说到这里，陈昌黎目光灼灼地盯着九皇子，意味深长地往下说。 “他这样的表现很是反复无常，我要是不起误会，岂不是显得我很蠢？” “可我心里又很清楚他是一个聪明人，明显的表现有多令人起疑，我不信他不知道。” “他明知此事，却偏要做出这样的姿态来，我便确定我的个别猜测是对的。” “九殿下，你也怀疑他吧？所以你这段时间不攻打永州城，除了另有打算外，就是在调查他的一切。” 九皇子听着陈昌黎的话，暗暗赞叹，面上却道：“从他来到我身边的第一天，我就怀疑他的目的，只因我舅舅认识他是谁。” “然而我们耗费几个月的时间都只查清了他做商人的诸多事，查不到其他的隐秘。” “我最初与他合作，是觉得既然查不到他的隐秘，那就说明他这个人没什么问题。” “可等老八占据永州城，并跟我针锋相对后，我才发现他的行为处事及言行举止与我的所求背道而驰。” 九皇子将话说到这里，眉宇间爬上一层戾气，显然是认为温百草把他耍了一道，他心里很不痛快。 陈昌黎听出他话语中的怒火，了然他的心境，声音温和道：“他对自己的行为没什么掩饰，由此可见他这么做是故意为之。” 九皇子点头：“我和大舅舅商量过就认定了这一点，所以故意让他回到永州城，然后攻打永州城看看他的反应，哪里想到他会逃离永州城，来到福禄镇。” 目光扫视四周，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九皇子鼻子嗅一嗅，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嘴角微微往上扬，露出一抹笑意：“福禄镇变成这个样子，或许就是他的计划之一。” 陈昌黎的心狂跳，脸色却平静异常：“话不能太绝对，毕竟在福禄镇盘旋多年的是四大家族。” “如果他们被人利用了呢？”九皇子神色微微一顿，又扬声笑起，“太子在巴蜀有所布置的事，可是在父皇死后传遍了众人的耳中，你觉得能把这事当小道消息传遍的人，会是谁呢？” 温百草！陈昌黎内心十分肯定，面色却淡然道：“四大家族皆是外族，他们对汉人很排斥，不会全心全意地相信温百草，所以他们是在互相利用。” “你这个说法也对。”九皇子很是赞同此话，然后掏出一个有兰花印记的令牌交给陈昌黎，“乌兰的王族很喜欢用这样的令牌，而这种令牌的出现是因为安晴长公主，她对兰花情有独钟。” “我最开始还以为是安晴长公主掌控了整个乌兰，才让乌兰王族改变了自己的喜好。可在偶然之下，我发现温百草也喜欢兰花，所以这兰花令牌的出现跟他有关联。” “也因此我猜乌兰从头到尾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新的乌兰王，她也有所发现，这才竭尽所能帮助太子。” “她帮助太子的目的就是想要借助太子之力除掉这个暗中掌控乌兰的幕后黑手，陈昌黎，等太子来到福禄镇，你可以把此事跟他谈一谈，让他自己做个决定。” 陈昌黎接过兰花令牌，思绪顺着九皇子的话去转，没过多久就想到了自己之前接触过的兰花令牌，心里不禁有了更多的想法。 他对九皇子道：“太子已经离开泉州了吗？” 九皇子点头又摇头：“最新的消息是太子到了泉州，至于他有没有离开泉州，有的人并没有探听到。” 说罢他盯着陈昌黎，声音充满笑意：“如果温百草是准备将父皇的血脉一网打尽，那他定然会帮助太子离开泉州来到福禄镇。” 陈昌黎微一沉吟，冷然道：“活死人的出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应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九皇子语气讥笑。 陈昌黎脸上露出凝思之意，既无忧虑，亦无轻松，直叫人猜不透。 九皇子目光锁住他，心中升起微妙的情绪，面上正欲开口。 八皇子却在这时过来了，他语气不快道：“宁孤舟带着人过来了，他想要了解万淑芳研究出来的解药。” 万淑芳与陈昌黎对视一眼，随后把目光落在九皇子的身上，询问：“宁孤舟跟你们的合作达到了何种地步？” “老九，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收到消息？”八皇子这才看到九皇子，不等他回答连忙问。 九皇子白他一眼：“八哥，我看你是在德妃的保护下养废了。” 八皇子一听这充满嘲讽的话，脸色顿时垮下：“老八，你是非要跟我斗个你死我活吗？” “事情的孰轻孰重，我分得清。”九皇子没好气道。 八皇子被这句话堵住，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说。 万淑芳不愿他们在这时争执，连忙打圆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莫要因过往的恩怨伤了和气。” “他是你们叫来的吗？”八皇子狠狠地瞪了一眼万淑芳。 “叶云呢？他在何处？”万淑芳没回答他，反而问起了叶云。 八皇子脸色微僵。 九皇子轻轻一笑道：“八哥，看来没了德妃娘娘的护佑，你的真实本性在外人的面前暴露无遗呀。” 八皇子听这话，暗暗咬牙，轻声骂道：“那也比你好，毕竟你不缺人才，福禄镇的事一结束，陈昌黎必死无疑。” 第1711章 你怎会受伤 万淑芳听着八皇子犹如诅咒般的话，脸色陡然一冷：“八皇子，你若是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给闭上。” “我这是……”八皇子想要反驳，可一对上万淑芳冷漠的眼神，他顿时觉得自己像被什么凶兽盯上，浑身都不自觉紧绷起来。 “八哥就是被德妃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行为处事带着一份傲慢和任性。”九皇子重重地叹息一声。 他之前最为羡慕的就是八皇子，可在德妃死去后，他的这份羡慕就变成了同情，毕竟德妃的能力不错，有她在，八皇子万事无忧，她不在，八皇子只会成为他人眼中好欺负的傻子。 “老九，你放肆！”八皇子听出九皇子的语气有些微妙，当即愤恨不已地瞪着他。 “说句实话，你就气成这样，若说假话，你岂不是要把自己给气死？”九皇子摇头轻叹，似不知道该怎么和八皇子相处。 八皇子脸都绿了，却无法反驳，只因德妃死去后，他的人生就一落千丈，处处不顺。 九皇子对此很了解，现在说出来，也是想让八皇子清醒一下脑子，别以为自己还身处在德妃活着的时候。 “你真会杀人诛心。”沉默良久，八皇子红着眼眶道。 九皇子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展颜笑道：“徒芝芝和夏凤为何选中你？不就是因为你有薄弱之处吗？如今认清自我，再想办法弥补薄弱之处，谁还敢像她们这样算计你。” 八皇子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半步，声音冰冷道：“她们虽会算计我，但个别好处她们也得吐出来。” “你是看中她们给的利益，才选择把她们留在身边吗？”九皇子故作惊讶，“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跟她们撕破脸皮？” 八皇子听到这里，心里气恨不打一处来，脸上却不动声色，令人窥见不到真实的情绪，“你能算计她们，我就不能了吗？” “你在跟我比？”九皇子的语气惊疑，神色却平静得有些冷酷。 八皇子想要驳斥回去，然而一瞧见九皇子的脸色，他心里不由咯噔一跳，一抹不安在心里涌现。 九皇子忽然缓和神色，露出一抹笑容：“无论发生何事，你我都是兄弟。徒芝芝和夏凤想要算计你的事，我知道后，心里很是愤怒。” “可惜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无法帮助你，如若不然，我还真想杀掉他们，把你解救出来。” 九皇子的语气很温柔，像是真心实意地为八皇子担忧。 八皇子听完他的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想算计我就直说，做什么摆出这样的架势来。” 他说完就要转身离去，九皇子见状连忙拉住他：“我们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你怎么就要走？” 九皇子说完此话，对陈昌黎使了一个眼色，便拉着八皇子出去见宁孤舟。 “宁孤舟是我大舅舅认识的人才，他为人很不错，但我之前没有见过他，现在有了机会，你随我去见他吧。” 八皇子想要拒绝，但九皇子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让他没有办法甩开他，只能跟着他一起离开。 万淑芳盯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身影，眉头不由紧皱：“他们两兄弟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 陈昌黎轻笑道：“他们兄弟两人许久未见，如今好不容易相见，自然得叙旧。” “你不担心吗？”万淑芳询问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眼前的事情。”陈昌黎感受到万淑芳的忧虑，立即握住她的手。 “你说太子何时才能到福禄镇？”万淑芳听着陈昌黎此话，也知道自己不该担心这一点，毕竟眼前的事情才是最为重要的。 她心念一转就转到太子的身上，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只因太子若是平安来到福禄镇，陈涛和陈惜云她们就能跟他们一家人团聚了。 “如果温百草真的是那样的决定，我想用不了两天，太子就会出现在福禄镇。”陈昌黎说这话时，神情颇为凝重，“淑芳，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得让所有人制作解药，然后让那些活死人都恢复正常。” “你是担心温百草会利用这些活死人对付我们吗？”听着陈昌黎的话，万淑芳的心一凛，生出一份警惕来。 陈昌黎点头道：“确实有这个担心，毕竟温百草会医术的话，他定会在所有活死人恢复之前就研究毒药，把我们这些活人毒死在这里。” “听你这话的意思，温百草今日的行为就有些古怪了。”万淑芳大着胆子揣测道。 “不管有多奇怪，我们除了防备外，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除非温百草故意将一些打算泄露出来。”陈昌黎说完此话，想到九皇子所言，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万淑芳若有所觉，立即紧握住他的手，以此给予他一份安慰。 陈昌黎感受到她的心意，暗中吐出一口浊气，就挤出一抹笑容道：“等太子殿下来了，我们也能和他商量。” 万淑芳知晓他的意思，不发一言，只默默地点头并陪伴着他。 夫妇两人平复一下情绪后，便开始忙活起来。 被他们警惕又防备的温百草，他则是找到了孔轩德，将外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又打听常雪薇的事。 “你知道常雪薇躲在何处吗？”温百草的语气温柔，像是随意这么一问。 孔轩德平复好心中的情绪，一脸淡然道：“我没关注她，想来她此刻跟杨采薇待在一起，恰好我知道杨采薇在哪里挖了密道，我带你去找她。” 说完他就往前走，温百草连忙跟上他，花了一个时辰，他们两个就出现在了一处布满毒虫的密室外。 听着里面痛苦哀嚎的声音，温百草和孔轩德不禁有些诧异。 “杨采薇，你是受伤了吗？”孔轩德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温百草压低声音：“不是杨采薇，是几个男人的声音，想来是杨采薇在用蛊虫折磨人以发泄心中的郁闷。” 他这话还未落，密室大门就打开了，冷着一张脸的杨采薇从里面走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温百草闻到这股血腥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会受伤？” 第1712章 你得冷静 杨采薇的脸色很白，像是病入膏肓，下一刻就会断气了，“还不是常雪薇那个贱婢，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失去众多族人，受了这样的伤。” 她那日凭借一番孤勇，想要为族人报仇雪恨，但敌人太多，且来势汹汹，她无力抵抗，只能先撤离。 却不想出了院子后碰见了一群古怪的人，她带着逃离的族人，大部分都为了她死去了。 在她的族人死去时，常雪薇的笛声也如同梦魇一样，钻进了她的耳中，让她逃到密室休养几天都没有办法忘记。 “常雪薇把你推出来以求活路了吗？”孔轩德听到杨采薇的话，心里十分震惊，“可我记得常雪薇受了重伤呀！” “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她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就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孔轩德越说越疑惑，看着杨采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微妙。 “是她用笛声控制住了毒虫和蛊虫，以至于我没有办法利用她们自救。”杨采薇悲愤万分，“我的族人也为了保护我死去大半，呜呜，他们都是我族中的精锐呀，被那些可怕的人害死，我都不敢想那些失去家庭顶梁柱的族人会怎么恨我？” 说到族人会生恨的话，杨采薇的心里充满难言的痛苦。 孔轩德听到杨采薇的遭遇，心里一阵同情，也忍不住庆幸自己听了温百草的话，不然此刻失去族人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你认为外面的怪物是常雪薇制造出来的吗？”温百草才不关注杨采薇的心情，只想知道杨采薇对外界那些人的看法。 “除了她之外还会有谁这么疯狂？”杨采薇双眸几乎喷火，像是常雪薇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定会冲上前将她千刀万剐。 温百草关注到杨采薇的情绪变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无语，“常雪薇还没有这样的本事，你与其恨她，还不如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直接如往常一样利用她。” 杨采薇直接朝温百草呸了一声：“你自己胆小怕事，那你就自己去跪常雪微，哼，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一定要杀了她为我的族人报仇！” 见杨采薇杀气腾腾，温百草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劝，杨采薇都不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当即就说：“外面那些人是活死人，他们的实力非同小可，仅凭你一人的能耐，根本就没办法避过他们去除掉常雪薇。” “所以我的建议是先蛰伏，再做其他的打算，你若是觉得我的话是在逼迫你向常雪薇低头，你也可以不把我的话听进去。” 温百草丢下之后，压根就不等杨采薇有所反应，直接拉着孔轩德离开。 杨采薇见状冷笑连连：“你以为我是你吗？” 她说完转身就回到密室，继续利用活人研究毒药。 她的目的就是用药折磨常雪薇，以泄心头之恨。 于是痛苦惨叫的哀嚎声再次响了起来，离开的温百草听到这惨叫声，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杨采薇被恨意冲刺了大脑，她已经不受你的掌控了。” 孔轩德没把那惨叫声当回事，等温百草的话一出，他整个人都懵了：“不可能吧？” 温百草看着他发懵的神情，轻轻一笑道：“如果她还有雄心壮志，就该将我的话听进去，而不是继续自己的事情。” 孔轩德脸色一变：“温掌柜，杨采薇失去了自己的族力，而苗族没什么人，所以死去的这些族人就是杨采薇能被我们看重的底气。” “她失去这份底气，整个人变得有些疯魔，我很能理解，也愿意再给她机会，或者说我愿意包容她。” 孔轩德把话说到这儿，抬眸盯着温百草，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们四大家族确实有矛盾，暗地里斗争不休，可当外来的威胁来临时，我们却愿意撇弃一切矛盾，联手共同对外。” 音调顿一顿，他又说：“杨采薇说的话也有道理，常雪薇这人确实有问题，我们必须警惕，不能让她算计到我们的身上。” 他之前对常雪薇没什么兴趣，毕竟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温百草。 有温百草为他出谋划策，他就算会被利用也会获得不少好处，哪里想到杨采薇会被坑得这么惨。 孔轩德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很是不安，忍不住紧盯着温百草，想要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温百草感受到他落过来的视线，没好气地哼一声：“常雪薇如果藏在新天会中，她会是一个难缠的敌人，可惜因为陈昌黎夫妇的缘故，外界的能人志士都盯上了新天会。” “所以短短几月的时间，新天会失去了不少据点，常雪薇会跑到永州城，随后来到福禄镇，也是因为此事。” 温百草这话透出来的信息量很大，孔轩德听得一颗心狂跳，随后就想到万淑芳那些人的存在。 他不由沉默良久，方开口道：“在你的心里，常雪薇还能活多久？” 温百草没想到孔轩德会这么问，眉头轻轻皱了皱：“你想帮杨采薇吗？” 孔轩德垂下眼皮，语气莫名道：“她跟我才是同族。” 至于温百草等人，他自然是排斥的，只是有所求，这才给了几分笑脸。 如果触及到了自身的利益，孔轩德自然会翻脸不认人。 温百草听出他的意思，一颗心不由往下沉，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我明白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你想怎么做？温掌柜，福禄镇的情况很糟糕，我们就算能达到目的，也会……” 孔轩德的话还没有说完，温百草就打断道：“我向你保证，最迟一个月事情就会结束，到时你就能离开福禄镇，前往更为广阔的天地。” 孔轩德心下一沉，禁不住皱紧眉头：“你想做什么？温百草，你得冷静啊！” 温百草温和一笑道：“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孔轩德，你要是对万淑芳研究的解药感兴趣，现在可以随我去见她。” 听温百草转移话题，孔轩德沉默一会就点了头，两人很快就出现在了万淑芳的面前。 “你们的解药怎么制作出这么多了？”看着一颗颗药丸被人领走，温百草面露惊讶。 第1713章 人心难控 万淑芳头都没抬就说：“百姓们都来帮忙了，所以整个福禄镇的药材都被运往了这里，我们一起齐心协力，药材还只用了一半呢。” “可是他们怎么会这么听话？”温百草有些惊疑不定。 活死人的存在很可怕，活下来的百姓又参差不齐，他们若是知道万淑芳的事，定会产生异议。 且他私底下也做了一些小动作，按理说此刻万淑芳等人会被一些恐惧活死人的百姓围堵才是啊，怎么情况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温百草心里犯嘀咕，脸上的神色却很平静。 万淑芳听着他充满疑虑的话，眉头不由挑了挑，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沉着冷静道：“或许是看到我的解药有成效，他们就期盼他们的家人能恢复如常吧。” “你不是说你的解药还需要琢磨一番吗？”温百草眉头不自觉拧紧。 再去找孔轩德之前，温百草就跟在万淑芳的身边，把她解药的配置看了个七七八八，之后暗地里研究解药，去绑了一个活死人试了一下。 发现活死人服用解药后，依旧只能像是睡着了一样不能苏醒过来，而他本人确实如万淑芳夫妇猜得那样懂得医术。 也因此他认为万淑芳这解药还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才能让那些人恢复如初，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计划会失败。 虽说活死人的出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在琢磨出万淑芳的解药成效后，他的心态就很稳。 “你不过出去了一天的时间，怎么就变得有些糊涂了？”万淑芳听着温百草的话，不禁觉得有些无语。 温百草听得一愣，然后保持着沉默。 万淑芳眼眸转一转就笑着说：“大家是因为心里有了一份希望，就对未来充满了期盼，温掌柜本是聪明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你今天去做什么了？为何脑子都不怎么转了？” 她这么说着，目光却往孔轩德的身上转一圈。 见他神情有些莫名，像是故意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温百草有所发觉，便挑了挑眉，然后笑看着温百草。 “你是发现常雪薇的阴谋了吗？她打算怎么做，毁掉福禄镇，还是想要向我低头。” “常雪薇对自己的身份很看重，她不会如你所愿。”温百草迅速调整心情，只因他意识到见了不受控制的杨采薇后，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份紧迫感，以至于在万淑芳面前没有遮掩。 “你确实了解她，但世事无绝对。”万淑芳意有所指。 温百草摇头感叹：“人心难控，我再算无遗策，也没有办法掌控人心，所以常雪薇只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 “要是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愿意选择她成为我手中的一枚棋子。”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万淑芳听他语气饱含后悔之意，顿时提高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 温百草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脱口而出的语气很是微妙：“你说得不错。” 万淑芳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盯着他，见他眼神有些飘忽，完全没有把注意力落到自己的身上，不禁拧紧眉头，过了片刻就说：“我需要孔先生帮忙。” 孔轩德听她他把话转到自己的身上，立即打起精神：“你要我怎么做？” “人，我需要你的人帮助百姓们喂药。”万淑芳毫不客气道。 孔轩德脸色微变：“那可是活死人。” 万淑芳笑着说：“普通的百姓都不怕，你的人都精通毒术，怎会怕成这个样子？” “你少激将法，我不吃你这一套。”孔轩德压根就不上当。 万淑芳见他一脸的防备，像是把自己当成了敌人，嘴角不由扯一扯：“你若不愿那就算了。” 她这话刚落，陈昌黎就从一旁走了过来，淡然无比道：“淑芳，永州城有不少大夫，我安排人把他们请来相助福禄镇的百姓。” 不等孔轩德和温百草反应过来，陈昌黎就安排几个人去永州城。 万淑芳当即松口气：“有永州城的大夫在，我也能轻松一些。” 没错，她刚才和温百草两人说那么多话，只为此事做铺垫。 所以当陈昌黎把话说完后，她忙附和一句，只为了堵住温百草有可能的阻止。 “你为何要让永州城的大夫来，难道你不信我的大夫吗？”温百草总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琢磨夫妇两人的用意。 “你的人很好用，可是太少了。”万淑芳感叹道，“不管是研究解药还是制作解药，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而百姓除了研磨药材外，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我刚才让孔先生的人帮忙，就是觉得他的人懂得一些医术毒术，有他们相助，我就能减轻一些负担，哪里想到孔先生拒绝得那么快。” 万淑芳这番话一出，就显得永州城大夫的到来，就是因为孔轩德的拒绝。 温百草沉默一会儿就说：“你这样的安排也不错，对了，杨采薇的族人死去了大半，她如今恨意滔天，只想除掉常雪薇。” “你们夫妇若是有常雪薇的消息，可以直接告诉她，以此换取她的帮忙。” “她和常雪薇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一听这话，万淑芳心里涌起一股好奇。 常雪薇和杨采薇看起来关系很好呀，不然怎会一唱一和地针对她？所以她们两人间是发生了何事，为何闹到了这个地步？ 温百草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保持沉默。 孔轩德却和杨采薇一样怀疑上了常雪薇，当即就说：“常雪薇或许跟活死人脱不了干系，且杨采薇会受伤，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暗中搞了鬼。” “常雪薇不至于这么做，只是杨采薇有所怀疑罢了。”温百草连忙道，然后给孔轩德使一个眼色。 孔轩德没有接收到，一脸讽刺道：“什么怀疑？杨采薇是当事人，她本就亲身经历了一些事情，这才下定了决心，不然她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听着孔轩德毫无遮掩的话，温百草忽然回过味来了，故意做出一副惆怅的神色，然后叹口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陈昌黎，人心难控，你可得当心啊！” 第1714章 你今日必死 “九皇子来了，宁孤舟也在。”陈昌黎从容淡定，温百草和孔轩德听完后顿时变了脸。 陈昌黎笑着看向他们两人，神色温和：“我们夫妇还有事要做，你们若是没有其他打算，不妨来帮下忙。” “我想见九皇子。”孔轩德想一想就开口道。 他其实是想见宁孤舟，毕竟宁孤舟有可能是第一个面对活死人的人，他想知道宁孤舟做了什么，才平安无恙。 不过九皇子也在，他觉得宁孤舟定会百般维护九皇子，让他下不了台。 “九皇子就在外面的偏院，你直接去找他即可。”陈昌黎好心指了个方向。 孔轩德转身就走，温百草也没留下来，但他也没有去找九皇子，毕竟他之前摆了九皇子一道。 “温百草会去找九皇子吗？”万淑芳好奇地盯着温百草离去的身影，声音压低问。 陈昌黎摇头：“不会，但我觉得他会加快速度帮助太子排除万难。” 万淑芳听到这，思绪不由急速翻转：“那六皇子呢？对了，我记得皇帝还有一些没长大的皇子，皇帝不管他们，他们的母妃却不会，所以他们也会来这里吗？” “他们怕是早就没了性命。”陈昌黎神色哀切。 万淑芳的心微微一紧：“那些皇子有母妃，他们就算被老皇帝抛弃了，他们的母妃也会联系自己的家族保护好他们啊。” “温百草谋算一切，怎会让这些小皇子成为漏网之鱼。”陈昌黎很不看好那几个皇子的下场。 万淑芳想到个别皇子连十岁都不到，心情逐渐沉重。 “淑芳，我想不到两日，老二他们就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陈昌黎握住万淑芳的手，语气平静道。 万淑芳听到这儿方缓和脸色：“只要他们平安，其他的人如何，也跟我们没关系。” 她说着心情不由低落，陈惜云几人在梅州也不知吃了什么苦，她真害怕看到她们，自己会恨不得冲到梅州把荣王和刘瑶瑶给毒死。 “放心，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们一家人就能平平安安了。”陈昌黎猜到万淑芳的心思，动作轻柔地把她抱入怀中。 万淑芳靠在他的肩膀上沉默许久，方带着他继续忙碌。 这一忙就是一天，这一天的时间，很多解药都被百姓喂给了活死人，然后他们动手把这些陷入沉睡的活死人抬进房间里避风避雨。 大家忙忙碌碌，失去亲人的悲痛便在忙碌中被压了下去，一部分希望却在心里沸腾着。 于是他们变得更忙了，暗中躲藏的常雪薇，她很快就从自己的手下那里收到了跟福禄镇相关的消息，惨白的脸色竟变得更白了，仿若下一刻就会晕倒在地。 “这些百姓是傻子吗？”常雪薇的声音充满愤怒，“温百草也是一个废物，竟然没能趁机杀死万淑芳。” “常姑娘，那些活死人是最大的阻碍，如若不然，我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听着常雪薇愤恨不已的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忍不住开口道。 常雪薇立即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怕死吗？” 当初是谁一脸惶恐不安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呀？听着常雪薇的话，老者很想这么挤兑回去。 但想到常雪薇手底下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人，他便把话吞了回去，做出一副胆小的模样。 “你回来的那天我出去看过了，那些活死人确实很可怕，我很担心万淑芳的解药没用。” “你不必担心此事，我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了，万淑芳研究出来的解药确实有用，可惜不能让那些人恢复正常。”常雪薇把话说到这儿，眼眸深处似有熊熊烈火燃烧。 毕竟她一些想做的就是用凤凰蛊把全天下的人都变成活死人，自己一个人再造乾坤。 现在万淑芳研究出了解药，她岂不是没有办法达成这个宏大的计划了？ 越想心里火气越浓烈，常雪薇满脸的怒火：“万淑芳果真是个障碍，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想办法杀了她，然后将陈昌黎开膛破肚取出凤凰蛊。” 有那一枚完美的凤凰蛊在，她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姑娘，你不愿意她研究出解药吗？”老者听到常雪薇的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警惕地盯着常雪薇。 “万淑芳是我们的敌人，她研究出解药来只会耽搁我们的大事。”常雪薇脸色冷冷道。 她说完后一脸莫名地盯着老者：“你研究的凤凰蛊当真不能更进一步了吗？” 老者点头：“蛊族稀少，且夏老头一人就把大部分的蛊族血液用掉了，我就算重新回到洛阳城也没有办法用那血池。” “如果夏凤的凤凰蛊被吞噬了呢。”常雪薇不死心，又问。 老者一听她的话，心狂跳不已，只因常雪薇的神色很是狰狞，像是在疯狂的边缘。 “我没做过试验，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想试一试。” 为了活命，老者只能这么说。 常雪薇连忙开口：“夏凤在雾灵山埋了不少凤凰蛊，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把它们挖出来。” 她说完就往外走，那架势就好像是迫不及待了。 老者看到常雪薇的姿态，心不由提到嗓子眼，面上却没有什么神色变化，毕竟命不由己，只能听从她的吩咐，只是他的心里对常雪薇产生了极大的厌恶。 可惜他的儿孙都在常雪薇的手里，为了他们能活着，他只能委曲求全。 “你果然在这里。”当常雪薇带着人走出密道，一脸癫狂的杨采薇带着人堵住了他们。 “你还活着。”听到杨采薇的声音，常雪薇一脸的惊讶。 “我的仇还没报呢，怎能死去？”杨采薇语气飞快道，然后不等常雪薇有所反驳，就下命令杀死常雪薇。 “明明是你把我给丢下了，若不是我有凤凰蛊，早就被你给害死了，却不想你竟然把你族人的死推到我的身上，杨采薇，你这人好生无耻。” 常雪薇听着杨采薇的话，又气又笑，然后带人反抗。 双方打斗在一起，很快就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杨彩薇倒在地上，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我不服，常雪薇，你今日必死。” 第1715章 本分 听着杨采薇的叫嚣，常雪薇又气又笑，随后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打得杨采薇脸颊火辣辣疼。 她摸着疼痛万分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盯着常雪薇。 对上她淡然从容的神色，杨采薇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常雪薇，你个毒妇！” “看来你是还没清醒过来呀，既如此，我就再给你几巴掌，让你好生清醒一下脑子。”常雪薇闻言，双眸微眯，然后左右开弓，狠狠地给杨采薇几巴掌。 不过几个呼吸间，杨采薇的左右脸颊都红肿起来。 她不敢用手去触碰，只能将满腔怒火对准常雪薇：“我要杀了你。” 常雪薇听着她愤怒至极的话，呼吸不畅，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了。 但杨采薇凄惨的样子让她心情很愉悦，她不得不稳住自己的身形，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可你的恨真的有道理吗？” “杨采薇，你别自欺欺人。你的族人会死得那么凄惨，皆是因为你没有把一切考虑妥当，这才招惹了一连串的麻烦。” “也是因为你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特意带剩下的人去报仇，这才让他们为了保护你而死。” “换言之真正害死他们的人是你呀！你才是罪魁祸首，怪我做什么？” “总不能把一切怪在我的头上，你就能够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干干净净又清清白白了吧。” 常雪薇的话充满讽刺，可这又是事实。 杨采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 常雪薇盯着她难看的脸色看一会，继续往她的心窝子捅刀子，“我只见过骗人把别人骗得团团转的，却没见过把自己也骗了的人，杨采薇，你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他们不是我害死的，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们，你才是罪魁祸首。”杨采薇恼羞成怒，然后朝着常雪薇喷出一口鲜血。 常雪薇满是嫌弃地往后退一步，正要继续刺激她，不想忽然有一群人从旁边冲了过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看到来者，常雪薇一脸的警惕。 “我的人就这么难认吗？”温百草从人群中走出来，满是笑容地问。 “你也活着。”常雪薇一看到他，心里装过无数念头，之后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很是铁青难看。 温百草笑容淡淡道：“你也活得好好的呀。” 他说完看一眼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像是下一秒就会断气的杨采薇，故作惊讶道：“你们之前不是好得如同姐妹吗？怎么几天不见，你们就闹到这个地步了。” 杨采薇努力撑着自己的身子，抬起头看着他，神色急切道：“你帮我杀了她，我会重谢你。” “你快死了。”温百草的神情很冷漠，似杨采薇不死，他会亲自动手让她死去。 杨采薇听出他话中隐藏的意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对上他冰冷至极的眼神，杨采薇心中火气一起，竟不受控制地再吐出一口血，然后彻底晕死过去。 “她死了吗？”一旁的常雪薇见状，忍不住问一句。 “想知道就自己确定，我可不敢去接触她，免得她趁机给我下毒。”温百草语气充满怂恿。 常雪薇盯着杨采薇的身躯看一会儿，脑海中一阵风暴，最终还是放弃补刀的打算，毕竟孔轩德和杨采薇关系匪浅。 “来人，将她抬进密室。”常雪薇吩咐完，就盯着温百草，既警惕又怀疑，“你是来找我的吗？” 温百草点头：“福禄镇发生的事，你应该打听清楚了吧？” “万淑芳和陈昌黎是蠢货，该死！”常雪薇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温百草看她一眼，见她杀气腾腾，像是陈昌黎夫妇在这里，她就要一刀捅过去。 “你之前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温百草试探着道。 常雪薇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此刻为何跟杨采薇撕破脸皮，他虽然有所猜测，却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无法弄清楚她的目的。 他只能揣摩一番，或者通过常雪薇的态度弄清楚她的想法，唯有如此，他才能对自己的计划做出一些调整。 “之前是她有用，我才以她为主，却不想福禄镇会突然出现活死人，这些活死人还把繁荣昌盛的福禄镇变成了人烟罕见的样子。” 常雪薇听出温百草的话中意，脸色不由一变，过了片刻恢复如常道。 “我本有计划想借助她实施，现在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还有可能招惹了一个大敌人。” “为了活命，也为了我的计划能顺利实施，自然得和她扯开关系。” 常雪薇毫不避讳地把话说到这里，温百草听后，瞬间就明白她的一些算计。 他的脸色不由沉下，陈昌黎说的话竟成真了，常雪薇果真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他现在又不能除掉常雪微，如若不然，九皇子那边会察觉到，然后想办法挑拨离间，让常雪薇把矛头对准他。 “常姑娘，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只是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温百草权衡一番利弊，各种思绪飞快转，然后特意在常雪薇的面前伏低做小。 常雪薇听得一愣，正欲开口，一道充满嘲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们两个又想搞什么鬼？福禄镇的情况还没有彻底解决呢，你们若是想要活着，就得乖乖配合万淑芳，而不是私底下搞小动作。” “李克义，你怎么会来这里？”听到这么一句话，温百草脸色垮下。 常雪薇则是满脸的警惕：“你是来抓我的吗？” 李克义白她一眼，把目光落在温百草的身上：“你算什么呀？温百草才是重中之重。” 见他把矛头对准自己，温百草一脸的无辜：“我已经把话跟九皇子解释清楚了，李将军若是有疑惑，不妨去问九皇子，他一定会给你解释清楚。” 李克义满脸讽刺：“你巧舌如簧，殿下年纪小，才被你哄骗。” 温百草一听此话，嘴角不由扯一扯：“九皇子若是能被我骗，那我就得烧高香了，可惜他不好骗，我也不敢骗他，将军与其怀疑警惕我，还不如乖乖听他的话，做好自己的本分。” 第1716章 瞧不起谁 温百草的话很不客气，李克义听完后，心有不满。 他正想反驳回去，常雪薇忽然让人对他动手。 李克义脸色骤然一变：“你这个疯女人，我要是有事，九皇子饶不了你。” 常雪薇冷冷一笑：“你死了，九皇子都不一定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就把身上的毒物取出，毫不客气地甩向他。 李克义是偷偷跟着温百草来的，就是担心他又会在暗中搞鬼，让九皇子受伤。 所以他带来的人不多，常雪薇这个疯女人甩出各种毒物，不仅把他吓了一跳，也把他带来的人毒了大半。 看到倒地不起的人，李克义一边后退，一边瞪着常雪薇。 若是视线可以杀人，他恨不得将常雪薇千刀万剐。 “温百草，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帮忙。” 李克义心火沸腾，却也知道常雪薇就是一个疯婆子。 他不能跟她硬碰硬，不然自己真有可能被她给弄死，于是他开始吼温百草，让他赶紧出力。 温百草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很无语。 这李克义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兵吗？ 他没好气地瞪一眼李克义，脸色冷冷地看着常雪薇，然后让手底下的人去帮忙。 “太子快来了，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竖敌吗？” “太子不是在泉州吗？”听到温百草的话，常雪薇的脸色微变。 温百草冷冷一笑道：“火雷弹的声音，你应该还记得吧？” 常雪薇的一颗心狂跳，脸色也青白交织，难看无比。 温百草看到她脸色的变化，知道她很关注太子的消息，不过她最近都在福禄镇，这才无法知晓太子最近的消息。 “一日后，太子一行人就会靠近福禄镇，你若是想和他见一面，我可以为你安排。”温百草立即抛出诱饵。 “真不愧是在几个皇子中周旋的温掌柜。”听到他自信满满的话，常雪薇的心狂跳，过了片刻就露出一份冷笑。 温百草一脸淡然道：“我是为了帮你，才这么关注太子的消息。” 对于他的话，常雪薇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常雪薇对太子的消息确实很关注，如今听着他快到福禄镇了，她心里就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昌黎夫妇知道这件事情吗？”常雪薇努力压下陷入情绪，目光微红地问。 “他们清楚的很，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温百草的语气颇为微妙，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常雪薇无暇顾及他，只带着人撤离，显然是准备去福禄镇外堵太子。 温百草瞧见她的举动，没有让人阻止，甚至还帮忙挡了一下李克义的人。 李克义注意到温百草的动作，脸色顿时冷下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常雪薇跟太子有着怎样的关系，李克义早就了解清楚了。 他当即就觉得温百草是故意在她的面前提到太子的消息，还把她给放走了。 “我只是想让他们姐弟见上一面。”温百草一脸的淡然，“对了，杨采薇就在里面，你若是想帮忙就把她带回去吧。” 语气淡然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温百草转身就走，留下李克义待在原地一脸的愤怒。 “商人就是狡诈，早知如此，我刚才就该先杀了他。”李克义气势汹汹地道，随后带着人冲进密室把杨采薇给抬走了。 他们离开没多久，一个八岁大的小孩就从一个坑里爬出来，看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便迅速离开，没多久就来到塔鲁的面前。 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塔鲁，就问：“族长爷爷，我们要去救姐姐吗？” 塔鲁摇头：“宁孤舟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他若是有心，杨采薇不会有事。” 他之前是跟着宁孤舟好出了院子，自然看见了活死人的存在。 他跑得快，一点损失都没有，但其他三族却不一定了。 塔鲁躲藏的期间很关注外面的事，一知道常雪薇和杨采薇的行踪，他就特意派人去盯着，没想到会收到两人撕破脸的消息。 “果真是风雨欲来呀！”塔鲁之前就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只是不对在何处，他无暇去想，只想保住自己的族人。 如今通过外界的变化，他隐约猜到事情的不对劲来自何处。 可惜他的力量不够，无法阻止，只能安排一部分族人逃离福禄镇，自己留下来跟着其他人受死。 “酉时，你跟着你的叔叔离开，之后无论发生何事，你们都不要回福禄镇了。” 塔鲁心中转动着各种思绪，然后满脸愁闷地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声音温柔地叮嘱道。 小孩立即点头应下，塔鲁瞧见后心情好上不少，然后打起精神安排各种事情。 等大部分事情安排好后，他思索许久，确定没什么错漏，这才带着一群老人离开躲藏之地去找宁孤舟。 他的到来很快就惊动了万淑芳。 想到塔鲁的承诺，万淑芳直接来找他：“塔鲁前辈，你这几日去哪了？我很担心你呀。” 万淑芳的声音充满温柔，脸上的担心溢于言表，令人见之深信不疑。 塔鲁笑看着她，满脸庆幸道：“福禄镇的变化令人心惊，为活命和保护族人，我特意带人躲了起来。” “直到打听到外面没事，我才赶过来找你。万淑芳，听说你在研究解药，恰好我也懂得一些医术，你可愿让我帮忙？” “塔鲁前辈有这样的心，我高兴都来不及呢。”万淑芳笑容灿烂道。 她也没有跟塔鲁客气，当即就安排了起来。 塔鲁感觉自己受到重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带着人过来的温百草，他看到塔鲁忙碌的样子，嘴角不由扯了扯，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万淑芳。 “你怎么让塔鲁帮忙？他还比不上我的人呢。” 塔鲁听他这么说，瞬间冷下一张脸：“你瞧不起谁呢？” “你好歹是一族族长，研磨药材的粗活哪能让你做呀？”温百草淡然无比道。 塔鲁阴阳怪气：“我可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人，且这些活计又不难，我很快就能解决了。” 说完后塔鲁神色顿一顿，故意问他：“对了，孔轩德呢，他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你们两个该不会是闹什么矛盾了吧？” 第1717章 期盼 “你是在担心我吗？”不等温百草回答，孔轩德充满畅快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塔鲁听见后，脑子里转了转，就笑着说：“杨采薇受伤了，如今能在福禄镇做主事人的人，就只剩下我们了。” 孔轩德脸色一僵，他万万没想到塔鲁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是怎么想的？看不出陈昌黎夫妇已经掌控福禄镇了吗？ 还是说他是故意为之，其目的就是想要在万淑芳的面前讨一个好。 孔轩德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深吸一口气，语气缓缓道：“福禄镇的情况比你看到的还要糟糕，所以我不敢把这件事情揽过来。” 塔鲁被这话说得脸色微变，转瞬收敛几分，立刻说：“宁孤舟呢，他有没有请九皇子帮忙？” 听他的话越来越微妙，孔轩德气得心口怦怦直跳。 他很想质问塔鲁这话是何意，却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质问他，免得让人觉得他们关系不好，想尽办法挑拨离间。 “九皇子也在这里，你若是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去问他。” 孔轩德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像是不担心九皇子会有算计。 塔鲁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觉得心里有些发苦。 他也不想问出这么微妙的话，只是瞧见孔轩德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他心里就很是不安，想要给他找一点麻烦。 “若不是我手中有事，我还真想去见一见九皇子。”塔鲁嘴硬道。 万淑芳在旁听着，虽然觉得塔鲁的话颇有深意，面上却很乐意帮忙：“我知道九皇子在何处，你若是想见他，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 “我还得帮你呢。”塔鲁笑容浅浅道。 认真地看他一眼，确定他说这话是真的想做好手中的事情，万淑芳脸上笑容更深：“那我们就把事情做完后去见九皇子。” 塔鲁听得神情微愣，脸上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好啊。” 孔轩德想插话，却又不愿让塔鲁记恨上自己，只能保持沉默，于是气氛在瞬间就变得有些古怪。 万淑芳直接忽略这古怪的气氛，带着塔鲁忙碌起来。 有塔鲁相助，她很多想法都得以实现，之后更是在半夜时去了医院空间琢磨，到了第二天，她就将重新改良的解药拿了出来，带着陈昌黎一起做试验。 这一次她暗中用了青霉素，随后就发现了这青霉素的作用不大，便用了土霉素。 一刻钟过后，土霉素就杀死了沉睡者身体里残存的真菌，只是也不知为何，沉睡者依旧没有睁开眼眸醒过来。 万淑芳等了许久，只等来一份不安和恍惚：“怎会如此？难道是霉素选得不对吗？” 若不是想着这些人有可能恢复如常，万淑芳还真想解剖一下他们的身躯看看情况。 奈何她不能这么做，否则她跟常雪薇等人有什么区别。 压下心里可怕的念头，万淑芳伸手拍打自己的脸，声音充满警告：“万淑芳，你不能丢了自己的良心和底线。” 一边说一边拍打脸颊，像是要用疼痛警醒着自己。 陈昌黎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万淑芳有些癫狂的模样，当即被吓了一跳。 他连忙走上前阻止万淑芳：“你这是怎么了？淑芳，你快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万淑芳听着陈昌黎关心不已的话，顿时红了一双眼眸。 她猛然扑进陈昌黎的怀中，声音哽咽道：“我的想法错了。” 陈昌黎闻言盯着地上的沉睡者，转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紧抱住万淑芳，温和的声音充满了安抚：“没事的，淑芳，我们还有时间呢，只要再研究下去，我们一定能让他们苏醒过来。” 万淑芳摇头：“我已经试了效果最好的两种霉素，活死人体内残存的真菌是被杀死了，可他依旧沉睡着，压根就没有苏醒的迹象，所以我怀疑我从一开始的研究方向就错了。” 如果研究方向出错，万淑芳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直接崩溃，毕竟一个解药的研究耗费了她很多精力，且在这期间还用了陈昌黎的精血。 “是这么一回事啊。”听着万淑芳的解释，陈昌黎不由自主地把她抱得更紧，那力度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髓，“淑芳，你别这么想。” “你的药已经很有效果了，这人一时半会不醒，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我们只要琢磨这一点，就能解决问题，让其苏醒。”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万淑芳的肩膀，用这样的方式安慰着她。 万淑芳感受着他拍在肩膀上的力度，心情虽然好受不少，可依旧没有办法缓和过来，只因她此刻的思绪很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昌黎能感受到她的情绪，直接转移话题道：“永州城的大夫们都到了，他们中不乏能力出众之辈，你可以把一些想法告诉他们，让他们帮忙研究解药。” “我去见一见他们吧。”万淑芳听到这里，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很配合道。 陈昌黎当即带着她出去见大夫们。 因为这群大夫是从永州城而来，万淑芳对他们有很大的信任，即刻就把部分事情说出来，又提到霉素的研究。 大夫们对此很感兴趣，一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配合她研究着。 陈昌黎在旁见她忙碌起来，俨然忘记先前的不愉悦，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到众位大夫对霉素不怎么了解，最后事情还是会压在万淑芳的身上，陈昌黎心情就有些沉重。 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期盼大夫们有用，能帮上万淑芳。 这时寒衣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脸难看道：“我撞见六皇子的人了。” 陈昌黎一听连忙跟着他去追查此人，而在他们忙碌此事时，一群狼狈不堪，但精气神还算不错的人却已经出现在了距离明月山不远的望峰山外。 “前面就是望峰山，等过了这座山，我们就能到达明月山。”眼神明亮的太子，他伸手往前一指，语气温和又令人心生安宁，“据我收到的消息，明月山过后就是雾灵山，它靠近巴蜀的福禄镇。” “所以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天，明日继续赶路，到时我们披星戴月，一鼓作气，就能花一天一夜的时间出现在巴蜀。” 陈惜云抹去额头上的汗，一脸的期盼：“爹娘也在那里吗？太子殿下，我们到了那里是不是就能跟爹娘团聚了？” 第1718章 直接杀掉太子 “这是自然。”太子的语气自带安抚之意。 陈惜云听后，脸上绽放出灿烂至极的笑。 年纪尚小的陈安和陈春婵也笑了起来，显然在这几月的逃亡里，他们被保护得很好，没有受什么委屈，以至于听到能和家人团聚的消息，他们比陈惜云还要高兴。 “我们先在这里安营扎寨，之后好生休整一晚上。”以往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陈涛，他在战场上得到了很大的成长，之后又跟着太子一起逃亡，被太子教导了很多事，所以此刻的他看起来颇有几分强势。 但他的目光在落到自己的弟弟妹妹身上时，却充满了温柔。 陈惜云几人跟他对上视线，几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温馨。 太子在旁瞧着，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可惜那些人都想算计他，所以想起这些人后，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反而生出一份沉重。 他连忙摇头，将各种不好的念头甩掉，开始帮人安营扎寨。 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在边境待了几年，所以行为处事很有属于他的一番魅力，而这也是他能从梅州安全离开的根源。 陈涛等人和他相处越久，就越是敬佩他这个人，因此一看到他忙了起来，一个个都赶紧帮忙。 等营帐驻扎好，他们也乖乖地进入帐篷里休整。 太子先带着人守上半夜，后半夜就由陈涛来守。 按理来说上半夜被偷袭的可能性更大，太子这么安排，也是照顾陈涛这个小辈。 太子本以为越是接近巴蜀，他就越是安然无恙，毕竟想要算计他的人只会在巴蜀穷图匕现。 可今日却出现了意外，只因常雪薇的人探听到他的踪迹，竟是让常雪薇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眼看太子的营地就在眼前，常雪薇忽然有些近乡情怯，不敢往前走，但太子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此？”看到有一个脸色发白的女人站在前面，目光微红地盯着自己，太子不由开口询问。 “你长得越来越像我了。”常雪薇沉默许久，忽然开口。 太子一听此话，眼神冷了冷，过了片刻却平复情绪，从容问：“你就是常雪薇吗？” “你知道我。”常雪薇手一握紧，指尖戳破掌心，激起一层疼痛。 她却无暇顾及这份疼痛，脸上升起莫名的情绪，朝着太子的方向走了两步，之后有所顾忌就停了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陈昌黎告诉你的吗？还是说你很早就察觉到我的存在了？” 常雪薇问出这么一句话，语气很平淡，可她紧锁住太子的眼神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太子沉吟片刻，方叹气道：“当年太医院出事时，我就察觉到了你的踪迹，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还以为你是明德太子案的余孽，便想帮助父皇抓你，好让父皇对我多疼几分。” “却不想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母后就改变了对我的态度，也从她起，父皇和我的其他兄弟对我的态度就有了一些微妙。” “等我年纪见长，他们就恨不得把我拉下太子位，让我成为一个废人。” “这期间我也感受到了有人在关注我，特意调查了一番，却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太子说到这儿，目光不由一红。 皇后对他变了态度，他在后宫就没了倚仗，时刻被后宫的妃嫔上眼药，皇帝故意听这些妃嫔的话，当着众多兄弟的面找他的刺，让他这个太子成了一个笑话。 他那段日子过得很是绝望，却强行撑了过来。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意识到我的处境越发不妙，便去了战场，也是在战场里，我才对你的身份有所猜测。” “但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白莲教的人，一心造反，却不想你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 太子这一番话说下来，颇有几分脆弱。 他同父的兄弟嫉妒他，想要把他拉下马，自己好上位，可自古以来出了事的太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为了保全自身，他只能和兄弟们斗，结果斗到最后，他才发现他最大的敌人是皇帝。 而他同母的姐姐恨他，一心想要除掉他，面对这样的情况，太子再怎么聪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今日过来是来杀我的吗？”太子看着常雪薇心中已经有数。 “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见到你之后，我却不想杀你了。”常雪薇听着太子的话，只觉得自己的算计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她心里很不得劲。 太子见她狡辩，也不准备跟她争辩，只淡然道：“我不想死，所以你若是对我下手，我定会全力反击。” 常雪薇心中恼怒，面上不显：“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还是说你不想知道娘亲的消息。” 说到最后一句话，常雪薇顿时红了一双眼：“都是老皇帝，若不是他，娘根本就不会离开我。” “你是老皇帝的儿子，我一定要杀了你，为娘出一口恶气。” 常雪薇话音一落，就下命令对太子动手。 太子二话不说就反击，双方很快就打斗在一起。 打斗声让陈涛等人醒了过来，他们立刻警惕起来。 陈惜云安抚好弟弟妹妹，立即来到陈涛的身边，目光往打斗的方向看：“二哥，是什么人？” “不清楚，但据我观察得知，太子占据上风。”陈涛说完想一想，交代陈惜云守在这里，自己带了十个人上去帮忙。 陈涛在赵云辉的指点下，武功突飞猛进，太子之后遇见他，特意把他带在身边教导。 他不说武功精进，单说这战斗意识就非同一般，常雪薇带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常雪薇在旁边瞧见后，越发恼怒：“别管那莽汉，直接杀掉太子。” “你是来杀太子的。”陈涛听她目的明确，脸色陡然一变。 太子却冲到他的面前，声音温和道：“她叫常雪薇，是我的姐姐。今日之事是我们姐弟两人的斗争，你别掺和进来，免得被她记恨上了。” 太子的姐姐？陈涛跟在太子的身边，自然也从太子那里知道了一些消息。 此刻听到太子的话，他既震惊又烦躁：“不是说她准备躲藏起来坐收渔翁之利吗？怎么突然跳出来了。” 还直接跑来杀太子，她这是想跟太子同归于尽吗？ 第1719章 自欺欺人 “你又是谁？竟敢跑出来帮助太子。”眼看自己落于下风，常雪薇心生退意，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扫视陈涛，想要利用他逃走。 “我是陈涛，陈昌黎是我爹。”陈涛一脸骄傲道。 常雪薇听到这儿，脸色陡然一变，然后双眸杀气腾腾地盯着陈涛，“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陈涛，好名字，可惜你今日就要死在我这里了。” 常雪薇说完话咬一咬牙，就把凤凰蛊拿了出来，准备利用凤凰蛊杀了陈涛。 太子注意到常雪薇的举动，心念一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立即让人后退，然后当着常雪薇的面，拿出一个让她极为眼熟的葫芦。 “这碧玉葫芦怎么会在你这里？”常雪薇一脸的震惊，显然是没想到这葫芦会出现在太子的手里。 “你不是猜到了吗？”太子神色淡然，“劝你别动你手中的蛊虫，否则你这一次会吃大亏。” “刘瑶瑶果真背叛我了。”常雪薇像是受到了打击，脸色很白，在月色的照耀下令人触目心惊。 太子神色淡然：“是你欺骗在先，如若不然，她不会把这个东西给我。” “什么欺骗？刘瑶瑶分明是对我有所误会，况且她本身就是新天会的人，我作为新天会的建立者，本就该掌控她的一切，让她俯首称臣。”常雪薇一听太子的话，像是受到刺激，声音突然变得又尖又利。 “可她不是这么说的。”太子沉默一会儿，忽然叹气，“常雪薇，你机关算尽，只会误自己的性命，我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若不然，巴蜀就会是你的葬身之地。” 常雪薇似听到什么笑话，忽然大笑起来。 笑到最后，她更是捧住了自己的肚腹。 太子本想趁机抓住她，可见她笑过就恢复了淡然，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刘瑶瑶能有如今的成就全是因为我，却不想她会因为你背叛我，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狡诈，难怪陈昌黎对你死心塌地。” 常雪薇的语气充满愤恨，宛若太子的存在让她有些癫狂。 太子察觉到她的意思，忽然知晓叶轩等人为何会觉得常雪薇有些棘手。 只因她的良心早就没了，唯有一份执念驱使她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恨意遮蔽了你的眼睛，以至于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太子一针见血。 说完他叹一口气：“刘瑶瑶对你的真心，你嫌弃又利用，她又为何不能背叛你？常雪薇，有些人的真心是不容践踏的。” “你是想说你吗？可惜老皇帝把你当成争夺皇位的敌人，压根就没把你当成儿子，你捧出的真心再好，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常雪薇知道怎么捅刀子，于是字字句句都往太子的伤口上撒盐。 “还有你的太子妃，她在知道皇后对她做的事情后，早就把你这个丈夫给恨上了，所以你的人留给她，只会让她越发恨你，甚至是借助你的人利用万淑芳，达到自己的目的。” 常雪薇一脸兴奋地说到这，目光紧盯着太子，笑容颇有几分微妙。 “你瞧洛阳城出事后，太子妃利用你的人带着承恩公府上下逃走了，只留下万淑芳夫妇被人算计，最后流落到了永州城。” “太子妃该恨我。”太子毫不避讳道，“若是将来再见，我也会向她道歉，她若无法忘记皇后带来的伤害，我会听取她的想法，与她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常雪薇看了太子一眼，这眼中的冰冷之意足以令人如坠冰窖，“你可真大方，可惜太子妃不会接受你的好意。” “你说得这么自信，是因为你在暗中挑拨离间吧。”陈涛听着常雪薇恨意滔天的话，只觉得她此刻像个怨妇。 常雪薇怒不可遏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 陈涛没好气道：“是你一直在这里唧唧歪歪，还捅人心窝子，我才忍不住说了几句，毕竟刘瑶瑶有多讨厌，我在梅州就经历过了。” “她这么一个令人讨厌万分的人能对你真心真意，可见她也有一份赤诚之心，却不想你这么嫌弃，也怪不得她想要背叛你。” “不过你这人还真是有些奇怪，怎么有些事自己做得，别人就做不得？” 陈涛语气百思不得其解，而他本人也真的想不清这一点。 常雪薇却冷了一张脸：“我外祖父若是没出事，我最低也是个郡主，刘瑶瑶是个什么身份？前朝余孽，她的真心带有极大的恶意，我防备都来不及，怎能接受？” 太子很讨厌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哄骗一个人的真心，只因他曾经就被人骗过。 “可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她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却拼尽全力救了她一命，她是真心实意地把你当成救命恩人，想要照顾你，不想这一切都是谎言。” “你懂什么？”常雪薇怒不可遏，随后缓和了脸色，“也对，你是老皇帝的儿子，老皇帝血脉不纯，一心利用我娘生下你这个儿子，你自然沾染了老皇帝的小家子气。” “你很得意自己的身份。”陈涛神色微妙，“可明德太子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呀，一个死去的人，他的身份再高，也是过眼云烟，你紧抓着过往不放做什么？总不会是想把他复活，好让你做个什么郡主吧。” 太子一听陈涛这真实无比又大胆无畏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脸色。 他不得不想一些悲惨的事，好让自己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免得激怒了常雪薇，可转念想到明德太子也是自己的外祖父，他的脸色就变得僵硬了。 常雪薇气得浑身直哆嗦：“你个无知莽汉，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太子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方正儿八经道：“明德太子也是我的外祖父，但我从不觉得他活着，我们的身份比现在还好，要知道他当时的处境比我还要不堪，且先皇一心针对他，所以你怎么觉得他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登上皇位？” 当年的恩恩怨怨，已经无人能弄清，太子不愿去想那些恩怨，自然也不愿常雪薇生活在自己的臆想里。 “常雪薇，你别自欺欺人，把自己给欺了。” 第1720章 平安无恙 常雪薇只觉得太子是在讽刺自己，脸色陡然铁青无比，呼吸急促，似要被自己的怒火给淹没。 太子迎着她几乎喷火的眼神，没好气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的出生本就是被人算计，你不怨怪罪魁祸首，却怨我，未免有些可笑。” 说完这充满讽刺的话，太子目光冰冷地盯着常雪薇，犹如在看一个自以为是又愚蠢无知的废物。 常雪薇虽不是太子肚子里的蛔虫，可关于太子的眼神有着怎样的意义，她却是一眼看透，当即气得浑身直哆嗦，差点背过气去。 太子见她心性如此差，越发觉得她耗尽十几年打造的新天会就是个笑话。 “看来我们姐弟二人除了你死我活之外，再无其他的可能。”太子的声音淡然无比，可盯着常雪薇的目光却一下子冷了不少。 几个呼吸后，他更是勒令手底下的人排兵布阵，一步步地逼近常雪薇。 “你也别装了。”常雪薇注意到太子的布阵，当即就带着人反击，却在转瞬间损失惨重。 常雪薇发觉自己不是太子的对手，脸上一如既往的镇定，头脑却一阵风暴，似已经有办法解决眼前的情况。 然而看着太子淡定从容的模样，常雪薇心里很不甘心，即刻就想要用凤凰蛊除掉太子，至于太子会怎样反击，她已经不想去猜。 “你今日必死。”心中主意一定，常雪薇二话不说就使用凤凰蛊。 太子早防备着呢，一见到她的举动，就把碧玉葫芦打开。 一阵嗡嗡声从葫芦里传出，一呼吸后一只蜜蜂从葫芦里飞出来，凶狠地扑向凤凰蛊。 “刘瑶瑶真该死！”看到葫芦里飞出来的蜜蜂，常雪薇气得大骂，旋即牢牢抓住凤凰蛊，转身就逃。 陈涛见状，立即从旁边人的身上拿下弓箭，精准地瞄准常雪薇的后背射出羽箭。 耳边传来一阵破空声，后脊背又莫名冒出一层冷汗，常雪薇若有所感，立即往地上滚一圈，避开射过来的羽箭。 “快来几个人保护我。”看着羽箭落在身前的不远处，常雪薇一声吼，一息后就有人跑来保护她逃离。 陈涛连连射出几箭，都被保护常雪薇的人击断，神情顿时变得难看。 太子注意到这一点 伸手拍着他的肩膀感叹道：“或许天意如此。” “这女人心狠手辣又冷心无情，老天爷庇护着她，让她活着，着实是瞎了眼。”陈涛只觉常雪薇的存在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太子浅浅一笑道：“老天爷才没闲工夫管这事，她能在你的手中活下来，是她手底下的人有能耐，且她的运气也比较好，不然她早就化为白骨了。” 太子将话说到最后一句，语气不自觉沉重。 常雪薇的运气确实很不错，如若不然她哪能哄骗刘瑶瑶这么一个心思狡诈的女子，然后靠着刘瑶瑶把嫣然掌控在了手里。 可惜常雪薇一心惦记着往日的荣耀，压根就不愿睁开眼看清事实，所以她对自己手底下的人除了利用外，就无其他的打算。 人之所以是人，自然是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所求，常雪薇表现得明显，怎么可能没让人察觉出来？ 新天会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恐怕早在常雪薇没注意到的地方分崩瓦解了。 刘瑶瑶对她真心真意，可这一切是建立在救命之恩上，她一旦发现此事是假的，常雪薇就成了她的敌人。 如果常雪薇早日看破这一点，拿出几分真心来，她又怎会跑到福禄镇？ 太子思绪百转千回，越想越觉得常雪薇走了一步臭棋，以至于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想借助她展露出来的癫狂，把他们这一群皇族余孽一网打尽。 “她今夜不会再出现了。”压下心中的情绪，太子面色温和地道，“你去歇息吧，这里的事交给我解决。” 陈涛听着太子的话，想着常雪薇跟他的关系，心中生出一丝怜惜，然后硬着头皮道：“有这样的姐姐，殿下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幸好她不打算认你，不然有她这么一个姐姐在，殿下怕是要受很多委屈。” 太子看着他满是关切的眼神，不由无奈道：“等跟你的爹娘团聚后，你还是得去读书，这样才不会把关心的话说成捅人心窝的话。” 陈涛听得此言，脸颊一片红，那是因羞愧而带出来的，“殿下，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比之前进步多了，等你读书进学后，你不比其他人差。”太子的话语中满是期盼，宛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到陈涛的成长了。 陈涛听出他的期盼之意，脸颊变得更红了。 他不好意思地抓一抓头，笑容灿烂道：“等和爹娘相见后，我会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读书。” “这想法不错，好了，天色已不早，你赶紧去歇息吧。”太子交代完，就带人打扫战场，随后警惕地守着营地。 后半夜平安无恙，到了天明，太子一刻都不耽搁，带着众人就迅速赶往福禄镇。 他们一行人的行踪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被福禄镇里的各个有心人打听到了。 他们不自觉安排起来，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九皇子和八皇子的身上。 把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棋盘上，九皇子嘴角浮起笑意：“太子总算是要到了，如今就差老六了吧。” 坐在他对面的八皇子，听完他的话眉头不由紧皱，过了片刻舒展开来，神色淡淡道：“老六藏得再深，温百草也能将他给揪出来。” 把白色的棋子放下，八皇子目光冰冷地锁住九皇子，阴阳怪气道：“但我觉得老六会主动跳出来，只因温百草的算计被我们知道后，老六自然也能弄清楚温百草有着怎样的威胁。” 九皇子端起茶喝一口，方叹气道：“老八，你知道老六为何不跳出来吗？因为他想让我们探一探温百草的底。” “所以在温百草的底没有被我们探出来之前，他是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的，除非他有绝对的把握认为自己能获胜。” 八皇子听这意味深长的话，念头一转就想到了六皇子掌握的火雷弹上，脸色陡然一沉：“我们好歹是他的兄弟，他再怎么野心勃勃，也不能背负被人唾弃的骂名。” 第1721章 脱不了干系 九皇子看着八皇子淡定的神色，嘴角不由扯了扯，过了片刻叹气道：“老六的身边有不少人才，他们存有怎样的心思？我们并不清楚。” “如果他们跟叶云一样试图掌控一切，你觉得老六会没有这样的心思吗？” 八皇子面露疑惑：“你为何这么说？你觉得老六会把他们的话听进去吗？” 他承认他之前也有所蠢蠢欲动，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个坎，这才和叶云开诚布公。 兄弟两人商量好后，他们齐心协力，这才防住了徒芝芝的算计。 “莫要以己度人。”九皇子意有所指，“毕竟有些事没那么简单，而个别人的想法虽不复杂，却足以令人心生防备。” “我看你就是在防备我，这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八皇子心里很不痛快，一挥手就让整个棋盘上的棋子散落在地。 九皇子喝令道：“我知道我的话不中听，但你一味反驳，委实有些愚蠢。” 八皇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似是在嘲讽自己一般，“我确实愚蠢，不然又怎会生出和徒芝芝结盟的念头，可我再怎么愚蠢也比你好。” 他说完此话，猛然抬头看着九皇子，意有所指：“老九，我知道你有很多算计，也觉得你的两个舅舅能够帮你达成所愿，所以你有些看不起人。” “可你别忘了，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而所谓的舅舅却是隔了一层。” 八皇子说完这么一句话，深深地看一眼九皇子。 见他神情莫名，像是在思索自己的话，八皇子不再多言，起身离去。 九皇子目送他离开，良久后叹气道：“就你这臭脾气，也难怪徒芝芝和夏凤都有了其他的心思。” 他此话刚落，陈昌黎就带着万淑芳走了过来。 夫妇两人往八皇子离开的方向看一眼，这才把事情落在他的身上，“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很明显吗？”九皇子反问道。 陈昌黎点头笑道：“你的脸色很不好，一看就让人知道你和八皇子闹了不愉快。” 听到这直白的话，九皇子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之后觉得自己的动作会惹人误会，他便放下手，目光冷冷地盯着陈昌黎，过了许久，神色温和道：“我劝老八，让他警惕叶云，不想他生了气，还用兄弟之情来反驳我。” 万淑芳听得这样的话，眉头不由一皱：“八皇子很在乎叶云，你话语中对叶云不利，他自会不痛快。” 陈昌黎很赞同此话：“叶云其实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且他很在乎八皇子，你和八皇子的关系再近，在八皇子的心中也比不上他。” “叶云只会害死他。”九皇子听到两人的话，脸色微微一沉。 “换你处在八皇子这样的处境，你会觉得叶云不好吗？”陈昌黎让九皇子换位思考。 九皇子无话可说，忍不住白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们夫妇看不上老八呢，没想到你们对他的感官还算不错。” 陈昌黎摇头感叹道：“八皇子有再多的不好，他也曾帮过我们。” 九皇子听到这话，按下心里莫名的情绪，神情淡定道：“太子最迟下午就要到福禄镇了，你们夫妇想好怎么做了吗？” “我已经收到了消息。”陈昌黎带着万淑芳来见九皇子，就是想和他说此事。 九皇子听到这儿点头：“看来太子这一路上不太平静，不然你怎会时刻关注，就是不知他来到福禄镇后会如何看待我们？毕竟我帮了你们夫妇不少忙。” “太子有可能知道福禄镇的事。”陈昌黎仔细打量九皇子，然后开口道。 九皇子神色不由一沉，过了片刻就说：“你们去接他吧。” “你不打算离开吗？”陈昌黎好奇问。 九皇子笑道：“太子这时最想见的人是你。” 万淑芳听他话里有话，正欲开口，司徒明带着李克义走了进来。 瞧见他们两人，万淑芳压下说话的欲望，对九皇子点一点头，便拉着陈昌黎离开。 “你是在担心九皇子会出尔反尔吗？”出了福禄镇，陈昌黎声音温和问。 万淑芳微微叹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总觉得九皇子是想将计就计，然后趁机削弱对手的实力，可他的表现又很淡然从容，仿佛什么算计都没有。” “温百草也很奇怪，按照我们的推测，他见到九皇子后，就该行动起来才是，可他除了去找孔轩德外，并没有什么动静。” “至于杨采薇和常雪薇的事，哼，就她们两个不牢的关系，能坚持到活死人出现后才撕破脸皮，我都觉得是她们中有人退了一步，跟温百草没多大的关系。” “可温百草聪明又精于算计，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才对，为何会让李克义把杨采薇带过来。” 万淑芳知道杨采薇的事情后，心里就有了这样的疑惑，可惜没人给她解惑。 杨采薇又身受重伤，除了四大家族的医者外，她和其他的大夫根本就没办法靠近她，也无法从她的话中了解一些事情。 她便把疑惑深藏在心里，自己暗地里琢磨，却琢磨不出什么线索来。 “陈昌黎，你说温百草会怎么算计这些皇子？活死人的话，我们的解药算是研究了一半，他再傻，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伤害几个皇子。” “若是想办法让他们内斗，可几个皇子都已经猜到他的算计，哪里还会如他所愿呀？” 万淑芳咬一咬牙，便伸手握住陈昌黎的手，心里极为不安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摧毁整个福禄镇。” 想要把几个皇子一网打尽，摧毁福禄镇就是最好的办法。 万淑芳怀疑温百草就是在打这样的主意，活死人的出现跟他脱不了关系。 “对于你这样的猜测，我和寒衣在私底下也琢磨过，寒衣这几日特意带着人在整个福禄镇排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陈昌黎感受到万淑芳的着急，心里也不好受，只因温百草就像泥鳅，滑得很让人抓不住马脚。 万淑芳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准备的太充足了，以至于我们双方存有一定的信息差。对了，雾灵山排查的怎么样了？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第1722章 话糙理不糙 “没什么发现，我想是夏凤把凤凰蛊隐藏得很深，或者是需要什么启动的条件，这才能让凤凰蛊如她所设想的那样荼毒生灵。”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儿，神色微微一沉。 “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凤凰蛊一出，只会制造出无数的活死人，而我们却没有办法让活死人彻底复苏，所以夏凤的算计会是一种毁灭天下的报复，我们必须得打起精神。” 夏凤的临终之言令人警惕，陈昌黎对此无比重视，所以福禄镇的事完成大部分后，他又特意抽调一些人去调查雾灵山。 八皇子知道他的行动后，又让叶云帮忙，但接连几天下来，他们都没有发现雾灵山有哪里不对。 若不是福禄镇的活死人出现得莫名，他们都想要放弃了。 “夏凤会不会还有亲人活在世上。”万淑芳听后，犹豫片刻就道。 陈昌黎听此言感叹道：“我和寒衣也这么考虑过，可惜我们对她不了解，便无从调查她亲人的事。” 万淑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论起算尽人心，我忽然觉得夏凤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就是不知她和温百草相比谁更胜一筹？” “你说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是一伙的。”陈昌黎忽然产生一个念头，连忙看向万淑芳。 “不可能吧？”万淑芳觉得陈昌黎的猜测太过惊人，夏凤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她虽然跟她只相处了一段时间，却了解了她几分。 她不觉得夏凤会和温百草联起手来，除非她和常雪薇一样被温百草利用了，但这可能吗？ 夏凤比温百草大十岁，以她的警惕性，温百草若是有算计她的举动，她定会有所察觉。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他们两人有一定的共通性，比如凤凰蛊。”陈昌黎思索片刻，然后斩钉截铁道。 万淑芳听完他的话，思索片刻就点头：“我们确实不该错过任何一个可能，可惜温百草很是警惕，如若不然我们通过他了解一些事，哪里会这么被动？” 陈昌黎闻言神色微微一凛。 万淑芳察觉他的气息不对，立即看他一眼。 见他面色凝重，像是通过自己的话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万淑芳满脸的担忧：“你是想到什么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陈昌黎握住她的手，神情温柔道：“我只是觉得你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成真，而我们被困在这里，怕是会落得比活死人还要不堪的下场。” 万淑芳眉眼清冷倔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伤人，可若真的被逼到了绝处，我宁愿手染鲜血。” 她空间里的霉素没什么用，所以产生了解剖活死人的念头，但她有着自己的底线，不愿意这么做。 可若是温百草做的事情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她就算会被人唾弃，也会去做此事。 “你在想什么？”陈昌黎目光紧盯着万淑芳，心有不安地问。 “我什么都没想。”万淑芳感受着陈昌黎的担心，连忙摇头道。 “若有疑惑定要告诉我。”陈昌黎听出她的口不对心，不由握紧她的手。 万淑芳微笑道：“我最近在忙什么？你不是清楚吗？” 陈昌黎见到她脸上的笑，只觉得这笑有些苦，伸手在她脸上抚摸一会儿，便郑重其事道：“关于解药的事，我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用我的血制作解药。” 万淑芳脸色不由一变：“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陈昌黎一脸的从容不迫：“在夏凤等人觊觎我时，我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万淑芳听到这里，顿时红了一双眼眸：“我不信，陈昌黎，你跟我说实话。” “我确实是那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陈昌黎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道。 确定他是认真的，万淑芳只觉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被抽干，一切的声音都开始变得不真切。 她咬一下嘴唇，疼痛一层层蔓延，瞬间让她理智恢复过来。 她暗中吐一口浊气，压下心中升起的烦躁道：“这个办法不一定有用，你就别这么想了，还是按我的想法来吧，最迟半个月，我就能在诸多大夫的帮助下研究出真正的解药了。” “你是想研究活死人吗？”陈昌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心中的秘密无处遁形。 万淑芳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紧绷着，不愿让人瞧出异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昌黎双手扶住万淑芳的肩膀，眸光深邃难明：“淑芳，我不愿你为难。”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万淑芳心跳如擂鼓，在刹那间跳个不停。 她忍不住抬头看着陈昌黎，见他目光温柔，似能包容所有的一切，她不由红了一双眼，晶莹剔透的眼泪从腮边滚落而下。 “你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想法，方有了这样的念头。”万淑芳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目光越发复杂。 “你不信我吗？”陈昌黎听着万淑芳充满哽咽的话，心里很是无奈。 他动作轻柔地替万淑芳擦拭眼泪，语气强硬道：“用我的血研究解药的想法本就是蒋轩提出来的，只是你担心我，不愿他把此事告诉我，但这样的事情，你们就是不说，我也能想到。” 早在乌蒙山脉时，蒋轩就跟万淑芳提过这样的事。 万淑芳不愿陈昌黎受到伤害，就把此事隐瞒了下来。 现在陈昌黎说出心里话，万淑芳心中的酸涩感更浓。 她声音哽咽道：“都怪我没用，要是我能早日研究出解药，你也不会想到这一点了。” 陈昌黎听到这儿，瞬间冷下脸：“淑芳，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不是你，这近百万的活死人又怎会有恢复的机会？” “你的医术十分厉害，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你，所以你对这些人很重要，你研究出来的解药更是比你想的还要强大，你别妄自菲薄。” “要是你认为自己没用，那其他的大夫成什么了？岂不是要羞愧自尽。” 陈昌黎话糙理不糙，万淑芳听后不由噗嗤一笑：“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才觉得我很厉害，换做是其他人啊，他们只会埋怨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把真正有用的解药研究出来。” 第1723章 相聚 “他们不敢也不愿有这样的想法，只因你能救无数人。”陈昌黎一听此话，连忙将她抱入怀中。 他的力度有些大，让万淑芳觉得自己快要和他融为一体了。 她不由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一脸嗔怪地瞪他一眼，语气温和道：“你就宽慰我吧。” “我这可不是宽慰，是实事求是。”陈昌黎听她语气有所变化，知道她心情好了不少，立即笑了起来。 万淑芳看着他脸上的笑，知道他会竭尽所能帮自己，心不禁有些起伏。 可陈昌黎已经下定决心，她就算想要拒绝，陈昌黎也会想尽办法说服她，既如此，她何不试一试？ 若是真的研究出了有用的解药，她完全可以用医院空间复制出来，到那时陈昌黎也不会失去很多的鲜血了。 万淑芳一念转动间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当即就决定试一试，若是想法可行，她既能救人，也能保全陈昌黎。 一念通透后，万淑芳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然后和陈昌黎商量起来。 陈昌黎即刻答应下来，随后说：“我们先把殿下他们接到福禄镇，之后再按你说的去做试验。” “医院空间很是神奇，我想它一定能如你所愿。” 万淑芳听到这，对医院空间也有了很大的信心，且她研究解药也是为了救人，这是一件积攒功德的大事。 “我都听你的。”说完此话，万淑芳一脸轻松地拉着他去太子等人有可能经过的望溪。 夫妇两人在这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远远看见有人往他们的方向赶。 “你快看前面。”万淑芳满脸的激动。 陈昌黎抬眼看去，只觉得前方似有马队冲过来，竟激起一层灰尘，令人看不清人影。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那马队离他们越来越近，陈昌黎就将他们的身影看清了。 “是太子和老二，是他们来了。” 看清人影后，陈昌黎心情一阵激荡，忍不住拉着万淑芳走过去，却一脚踏入了溪流里。 双脚被打湿，陈昌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激动之下做了什么事，忍不住红了一张脸。 万淑芳与他一样，夫妇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万淑芳重新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人影身上，很快就分辨出了陈涛他们的所在，然后面颊旁泪珠滚滚而下。 “惜云她们也在，呜呜，没想到几月不见，她们都学会骑马了。” 骑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万淑芳看着他们驾马而行，当即就知道他们在外吃了很多苦。 “爹娘。”陈涛和太子并肩而行，很快就发现了陈昌黎夫妇的身影。 他最初还以为又是一波来找麻烦的人，等看清夫妇两人的身影，他心里一阵狂喜，然后快马加鞭地赶过去。 离夫妇两人不远后，他勒住马跳下来，几个箭步奔向陈昌黎夫妇。 陈惜云也注意到了此事，想有样学样，不过想到在马车里的陈春婵姐弟，她就打消这个念头，眼巴巴地盯着和爹娘相拥的陈涛。 “老二，这一年多的时间苦了你了。”万淑芳看着奔来的陈涛，二话不说拉着陈昌黎踏过溪流朝他奔去，一家三口紧紧相拥，泪洒满面。 “儿子有人照顾着，一点都不苦，还学到了不少本事呢，真正苦的是您们。”陈涛眼泪哗啦啦地掉，像是泉眼流出的活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太子在这时带着陈惜云赶了过来，看到三人红着眼眸的样子，心情不由惆怅万分。 “惜云，你快带着你的弟弟妹妹过去吧，不然陈昌黎他们怕是要忘记你们了。”收拾好心情，太子笑着打趣道。 陈惜云的脸微微一红，随后拉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陈安姐弟奔向陈昌黎和万淑芳，“爹娘，您们别只顾着二哥呀！” 一大两小扑过去，直接让万淑芳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陈昌黎连忙扶住她，满是笑容地盯着陈惜云，然后伸手把陈安抱了起来，“瘦了，你们流落在外的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苦啊，不过以后有我保护你们，你们再也不会流落在外，吃苦受罪了。” 听到陈昌黎的话，陈惜云连忙开口：“前往梅州之前，我们确实是吃了一些苦头，但到了梅州后，刘瑶瑶和荣王对我们的态度有所转变，我们的日子就过得不错。” “等二哥到了梅州，我们的日子就过得更好了，不过刘瑶瑶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对我们发脾气，余瑶姐姐为了保护我们，被她折磨死了。” 说到一路护持她们到梅州的余瑶，陈惜云顿时红了一双眼，眼泪止不住地掉。 “刘瑶瑶就是一个疯女人，我想要为余瑶姐姐报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就在这时太子殿下找到了我们，把我们从她的手里救了出来。” “这一路上虽然风波不断，可有太子殿下在，我们什么苦头都没吃，平平安安地来到了这里和你们团聚。” 陈惜云内心一阵悲痛，却没有办法排解，只能扑进万淑芳的怀里，伤心地哭泣着。 万淑芳感受着她的心情，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双手紧抱住陈惜云，然后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拍着，声音温柔地安抚道：“余瑶是个好孩子，她的仇，我和你爹会替她报。” 她早就对陈惜云几人的遭遇有过猜测，但她认为刘瑶瑶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再加上嫣然也跟在她的身边。 陈惜云几人是会吃一番苦，却不会危及性命，不想刘瑶瑶会突然发疯把余瑶给害死了。 她忍不住为余瑶感到愤怒，当即就决定有朝一日遇到刘瑶瑶，就要为余瑶报仇雪恨。 “刘瑶瑶为什么会突然发疯？”陈昌黎默默地在一旁等着，等他们几个的情绪平复了不少，方疑惑问。 “好像是荣王不打算听从她的安排。”陈惜云立即回答。 “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因为刘瑶瑶把我们关在了一处别院，不让其他人跟我们接触，我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从她的骂言中琢磨出来的。” 太子神色凝重道：“是有人把福禄镇的消息传给了她，而我也通过她了解了你们在永州城发生的事，这才和她达成了协议，从梅州城逃了出来。” 第1724章 不配 “会是谁给她传消息呢？”万淑芳一听太子的话，心里觉得奇怪。 常雪薇在洛阳城抛弃刘瑶瑶，就足以让刘瑶瑶对她心生隔阂，且常雪薇对刘瑶瑶只有利用之心，她压根就不愿意向她低头，所以她不可能把消息传到梅州。 是温百草吗？他有这个可能，毕竟常雪薇也是他手中的棋子，刘瑶瑶作为被常雪薇掌控的人，他自然也将其放在了心里。 刘瑶瑶又精通蛊术，手上掌控着荣王这么一个傀儡，温百草若是有十足的把握，哪里愿意让刘瑶瑶脱离掌控。 “温百草会这么做，但你这么做对她没什么好处，只因刘瑶瑶远在梅州，她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陈昌黎和万淑芳想到一块去了，却忍不住反驳自己。 万淑芳听后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你说得极对，刘瑶瑶不是那么好掌控的，温百草看似掌握全局，实则也是跟我们一样被困在此处。” “所以他将要做的算计是会跟我们同归于尽的，刘瑶瑶就算能被他利用，也不可能从那么远的梅州赶到福禄镇来救他。”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儿，心里忽然转过一个念头，满是震惊道：“除非在太子离开梅州后，她也悄悄带着人跟了过来。” 太子忙说：“我这一路都很警惕，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万淑芳闻听此话，思绪顿时乱了起来：“是吗？可刘瑶瑶会气成那个样子，分明是收到了跟常雪薇相关的消息。” “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只是我们也不能太过决断。”太子想一想就说，“我们得摸清楚福禄镇的真实情况，或者是借助刘瑶瑶的一些消息，把藏在暗处的牛神鬼蛇都给引出来。” 陈昌黎听到这儿连忙点头：“确实该如此，淑芳，老二，惜云，我们现在就回福禄镇。” 他说完这话，又把福禄镇的大部分情况告诉太子，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老八和老九也在呀，看来他们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我了。”太子面不改色道，“自上次一别，我们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没见了，此次相见，不知他们会是何等的感动。” 太子这话颇有几分促狭，万淑芳听出来后忍不住笑了一下，之后想到了毫无消息的太子妃。 她忍不住看一眼太子，见他神色平静淡然，没有被福禄镇的事情影响到情绪，呵呵便试探着问：“太子殿下，你有太子妃的消息吗？” 太子听得此言，神色微微一沉，过了片刻语气淡定道：“我不知太子妃在何处，但我知晓她若平安无恙，定会和承恩公隐藏身份生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所能做的就是此刻不找她，这样她就不会有危险。等将来一切安定下来，我再去找她。” 陈涛一听太子这么说，下意识开口道：“常雪薇不是说太子妃恨上你了吗？” “你们何时遇见了常雪薇？”陈昌黎心里微惊。 太子本想隐瞒此事，不让陈昌黎等人担心自己，却不想陈涛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没好气地看一眼陈涛，便把常雪薇在昨日夜袭的事情说出，然后加重语气道：“常雪薇恨我，这才巴不得趁机会杀了我。” “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常雪薇损失惨重，不是我的对手。” “这一次去福禄镇，她或许会继续对我出手，可说到底这福禄镇已经成了他人算计我们这些皇室余孽的地方。” “常雪薇如果看不清这一点，只会陪我们葬身在此处。” 太子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思绪不由翻转，然后将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永州城的情况如何？要是可以的话，你可以把你的孩子们安排到永州城。” 一听此话，陈昌黎的心微微一动，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陈惜云几人的身上，然后开口道：“永州城暂时没什么事，且林敬也在那里，惜云她们若是去永州城，定不会有事。” 万淑芳闻言，心思也动了起来。 她正要开口，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是太子吗？你怎么这么慢呀？我家殿下都等急了。” 独属于李克义的声音传来，万淑芳和陈昌黎不由黑了一张脸。 “来者是谁？”太子好奇地问。 “是九皇子的二舅舅，李克义。”陈昌黎压低声音道。 “竟然是他。”太子眼中划过一丝错愕，之后一脸的无奈，“这个人是生怕我不去福禄镇吗？竟然特意跑出来堵我。” 他这话刚说完，李克义就接近了他们，然后跳下马来，一脸笑意地看着陈昌黎，随后把目光落在太子的脸上。 “我们有十几年的时间没见了吧，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我忽然觉得陛下做的一些安排很是荒唐。” 李克义眸光如刀子般扫过太子，之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神情颇为惆怅。 “父皇确实很荒唐，毕竟从来没有一个皇帝像他这样被不少人针对，也没有一个皇帝如他一样痴迷长生不老。”太子十分赞同李克义的话。 李克义本以为太子会反驳自己，却不想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他盯着太子的眼神不自觉有些微妙，见太子的神色很是淡然从容，不禁显得自己有些想太多，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他伸手摸一下鼻子，嘴角边带着一份无奈道：“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老皇帝是被人哄骗，这才执意追逐凤凰蛊，从而导致天下乱成了这个样子。” “但太子众望所归，你只要站出来，这天底下会有不少人拥护你成为新皇帝，这看起来越发乱的天下就能在你的这里下恢复鼎盛，繁华似锦。” 李克义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子，像是要通过他平静的脸色看破他心里所想。 太子声音温和，却带三分强硬：“大景已经没了，我和老八老九他们皆是前朝余孽，会被人唾弃，所以死亡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李克义脸色巨变：“太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太子面色从容，“是你们明知道天下的乱局因何而起，却要装作不知道，李克义，老九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也不配登上皇位。” 第1725章 欲言 李克义脸上神色阴郁，如同夜晚的天空黑沉沉，令人心生慌乱，“太子是疯魔了不成？竟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 太子舒一口气，神态是从未有过的平静：“老九不曾睁眼看世界，他自然不知父皇追逐长生的事，给无辜的百姓带来了怎样的绝望。” “可我认为你和李克用是能看清楚这一点的，但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就知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眼睛看不到苍生，只能看见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 “老九有着你这样的舅舅，只会越发偏执疯魔，到最后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也是应有之事。” 太子的话很是无情，显然从头到尾就不看好他们这些人争夺天下的大业。 李克义似听到什么极为荒谬的话，忍不住瞪大眼眸，死死地盯着太子。 确定他的话是真心实意的，不曾有戏耍他的意思，李克义气得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老皇帝追求长生不老的事是让大景分崩瓦解，可殿下是一心想要天下恢复繁荣昌盛。” “你作为殿下的兄长，若不想争夺天下，就该竭尽所能帮他，何故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在你的心中老皇帝没有先皇血脉，他就不是皇帝，连带着他的血亲骨肉也不配争夺天下吗？” 李克义说到这么一句话，心里涌起一股火气，看着太子的目光充满杀意。 “哼，你的身上确实有一分先皇血脉，可明德太子早就被先皇贬为废人，身为他的血脉后人，身份再怎么正统，也无法争夺皇位。” “更别说这天底下还有不少皇族宗室在为争夺皇位的事拉帮结派，斗得你死我活。” “你否定诸位皇子的行为，岂不是也否定了他们？太子，你一人能抵得住他们的针对吗？” 李克义提到宗室皇亲，就是在嘲笑太子的天真。 太子了然他的意思，重重地叹口气：“父皇死去后，大景就没了，乱世一起，各路英雄豪杰纷纷涌现，我们这些皇子在他们眼中就成了前朝余孽。” “毕竟因父皇之故，我们不占优势，与其让黎民百姓生灵涂炭，还不如选一个明主辅佐，让他结束乱世。” 在外面奔波的近一年多的时间，看着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们，又看着跳出来争夺天下的英雄豪杰，太子彻底明悟了一件事。 那就是当老皇帝越发昏聩时，除了京城的百姓外，生活在其他地方的百姓早就对老皇帝失去了信心，一心渴求着新帝的降临。 可随着老皇帝追求长生，并用人命来炼制凤凰蛊的消息传出，百姓们就愤恨不已，也对跟老皇帝相关的人憎恨万分。 这时老皇帝血脉不纯的消息传出，受苦受累的百姓们对老皇帝一脉更是唾弃，恨不得人人喊打。 看清楚百姓们的痛苦和愤恨，太子就明白被百姓们痛恨的皇帝一脉若是争夺天下，只会被群起而攻之。 “百姓愚昧无知，又低贱如蝼蚁，太子与其关注他们的想法，还不如想办法夺下天下，让他们为你大兴土木，建造新的皇城。”李克义气得连连冷笑，当即口不择言。 “百姓的苦痛未抚平，生活未上正轨，你就想要让他们大兴土木？李克义，如果你怀着这样的心思，老九就算夺得了天下，他也会被百姓们推翻。”太子双眸几乎喷火。 李克义比太子更生气，高昂的语调充满了杀气：“只要你不从中作梗，殿下只会坐稳皇位。” 万淑芳听着他自以为是的话，情不自禁地讽刺道：“九皇子若跟你有着相同的想法，他只会成为比老皇帝还要不堪的昏君，甚至是亡国之君。” 李克义双目圆瞪，怒火冲天：“万淑芳，我看你是在找死。” “我夫人所言很有道理，李将军若是真心为九皇子，就得考虑我夫人和太子殿下的话，别一意孤行，害了九皇子。”陈昌黎面露凝重。 李克义想要反驳，太子却不愿再和他浪费时间，很干脆地道：“你跑来接我是因为老九想见我吧？既如此，那我得赶紧去见他，和他好生谈一谈，不然他会被你带到阴沟里去。” 太子一说完就上了马，对着陈昌黎点一点头，就快马加鞭地赶往福禄镇。 “我是不会让你蛊惑殿下的。”李克义见太子来这一招，气得连忙追上去。 万淑芳盯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很不痛快：“这李克义压根就没把百姓的命当回事，他要是跟九皇子成了事，岂不是会把百姓们榨干净，让他们除了死亡就没了其他的选择。” 一想到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出现，万淑芳的心情逐渐沉重。 她连忙看向陈昌黎，神色微动，似有话要说，却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叹了口气：“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若一味地去阻止他，只会让我们此刻的情况更为糟糕。” “太子殿下会处理好此事的。”陈昌黎也没想到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见太子神色凝重，语气认真，他便知晓太子在外的一年时间看破了不少事情，这才有感而发。 他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和太子好生谈一谈，只是李克义的反应令人惊讶，他不得不压下那样的念头。 “我们先回去，等到了福禄镇，或许我们就能帮助太子说服两位皇子。” 陈昌黎念头转动间，觉得去福禄镇面对大家，方能从众人的谈话中占据先机。 万淑芳很赞同这一点，即刻安抚好几个孩子，带着他们前往福禄镇。 “几个嫂子和兄长也在吗？”陈惜云忽然问。 “你的几个嫂子在，至于老大和老三，他们在永州城呢。”陈昌黎立即回。 陈惜云听到陈平两人的消息，忍不住看一眼陈涛。 见他脸上全是笑意，似很高兴一家人将要团聚，陈惜云的神情不禁有些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陈昌黎看她一眼，见她神色有所凝滞，转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状似无意开口道：“老大和老三有了很大的变化，你们见到他们时定会吃一大惊。” “真的吗？那大嫂和三弟妹和他们相处得如何？”陈惜云闻言面露惊喜。 第1726章 果真是太子 陈昌黎听后眼神不自觉有些飘忽，万淑芳却笑着说：“你大哥和三弟在永州城忙着呢，他们还没机会见到你的大嫂和三弟妹，不过福禄镇的事情结束后，我们一家人就能真正团聚了。” 陈惜云闻听此言，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她忍不住仔细端详万淑芳的神色变化，确定没什么异样，微微松口气。 陈涛却没有她心思细腻，很直白地道：“大哥和三弟离福禄镇这么近，怎么都不跟大嫂和三弟妹见上一面？” “永州城之前有很多事情发生，老大和老三又跟一个皇子扯上了关系，所以短时间内我不好让他们跟巧月几人相见。” 万淑芳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但一对上陈涛满是疑惑的眼神，她还是逼着自己说了这么一段话出来。 陈惜云听着她的话，胸前剧烈起伏，似在强行平复自己的情绪，却又有所担忧，不得不大口喘着气。 陈昌黎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劲，不自觉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惜云，你莫要多想。” “爹，我没有多想，我只是担心大哥和三弟。”陈惜云垂眸，卷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遮住眼眸深处的情绪变化。 陈平和陈海翻脸不认人的架势犹似在昨日，陈惜云乍然听到他们的消息，虽然很关心，可内心深处却是浓郁的担忧。 她害怕这两人依旧想要算计家人，更担心万淑芳和陈昌黎因他们表面装出来的乖巧，不得不将他们带在身边。 “他们两个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万淑芳沉吟片刻，伸手握住陈惜云，声音温和道。 感受着万淑芳握住自己的力度，陈惜云抬起头，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一字一顿：“我担心他们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个问题我和你爹早就考虑过了，但我并不觉得他们能翻起什么风浪。”万淑芳神色自信，看着陈惜云的目光却充满包容，“惜云，无论发生何事，我都相信他们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陈惜云眉头一皱，可见万淑芳充满包容的眼神，她忽然有些明悟，当即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娘，谢谢您。” 万淑芳见她神色放松，宛若身上的枷锁有所断裂，眸光不由越发温和，“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呀？再说你也是担心他们会被人蛊惑。” 轻轻地拍着陈惜云的手背，万淑芳想到陈平愤恨又执着的样子，心微微一沉，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含着一份笑。 “他们之前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老三识破了其中的哄骗之意，他便带着老大改邪归正了。” 万淑芳轻描淡写的话，却让陈惜云提起一颗心。 然而一见万淑芳笑弯了眉眼，像是看到了陈平两人的变化，心里很是满意，她便将心落到实处，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陈昌黎看她展露笑颜，知道她已经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了，立即和万淑芳对视一眼，夫妇两人互相一笑，便带着孩子们前往福禄镇。 此时八皇子和九皇子已经待在临时搭建出来的茶棚里，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往城门看去，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等一个结果。 司徒明坐在另一个桌子上，心跳剧烈跳动着，似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然而手上的羽扇却摇个不停，宛若被什么事情烦到了，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压住自己内心深处的躁意。 “做皇帝难，但比皇帝更难的是太子，纵观历史古今，能顺利继位的太子寥寥无几，他们在成为太子的那一刻就面临着来自父皇兄弟朝臣乃至自身的重重压力。” 温百草含着笑走来，走进后，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八皇子和九皇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从前太子小心翼翼地在各方势力之间周旋，试图保住自己的地位，现在皇帝没了，大景也名存实亡。” “他这个曾被皇帝废过的太子，自然也无法在你们的面前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 “所以你们没必要紧张，以平常心待之就可。” 温百草声音顿一顿，又特意往下说。 “太子为人机敏，他们说不定很乐意看到你们用平常心对待他。” 八皇子抬头浅笑道：“听你这话的语气，你好像很了解太子，既如此，你之前为何不想办法解决了太子？要知道父皇在的时候，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你若是有心，他必死无疑。” 温百草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压下道：“ 常雪薇是太子的姐姐，她谋划这么多年都没能杀掉太子，我一个被明德太子案牵连的人，又怎会有这样的能耐？” 九皇子似笑非笑道：“你的能耐大着呢，常雪薇给你提鞋都不配。” 温百草冷哼一声：“常雪薇手中有一个新天会，势力遍布全国，我一个处处受限制的商人，除了听从她的命令，无法做其他的事。” “九皇子若对我寄予厚望，恐怕是厚望越重，失望越大。”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目光莫名地盯着九皇子。 两人视线相接的半空中像是有火花噼里啪啦的绽放，令八皇子一颗心狂跳，差点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有心开口，想要打断两人的气氛。 司徒明忽然咳嗽一声，把他们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我已经听到马蹄声了。”迎着几人投射过来的视线，司徒明目光往城门外看去。 九皇子和八皇子听到他的话，脸色微微一沉，随后目光如出鞘的利剑，直勾勾地锁住城门口，然后就看见了几匹马气势磅礴地从城外冲进来。 “果真是太子，他真的来了。”九皇子目光紧锁住太子的身影，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可转瞬后，他周身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仿若一把被磨得锋利的匕首，下一瞬就要刺入太子的心脏。 太子若有所觉，在靠近凉棚时停了下来，然后跳下马，一脸从容地走进两位皇子。 温百草在他走近时，忽然道：“不管常雪薇此刻有多疯，她终究是你的姐姐，所以她此刻还活着吗？” 第1727章 误人又误己 “你很关心常雪薇？”太子眼中划过错愕，然后叹气，“我还以为你会关心我呢。” 温百草面不改色道：“你平安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因此昨日的结果一目了然。” “你知道常雪薇去找我的事，这么说常雪薇会在那个时候找我，是你在推波助澜。”太子愣了一会儿，方开口道。 温百草声音温和道：“我昨日跟她见了一面，还特意给予她一份提醒，不想她恨意滔天，将我给怪上了。” 他这话分明是撇清自己的干系，让太子只怀疑常雪薇。 “你这样的做法很明显，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把你的话当真？”太子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很无语。 他深深地看一眼温百草，然后越过他来到两个皇子的面前。 “让你们久等了。”太子的声音很温和，如同在京城做太子的温润如玉，令人心生波澜。 八皇子听着他一如既往的声音，不自觉想到了为了自己而针对皇后的德妃，眼眸顿时一红：“我很庆幸你还活着。” 他的声音充满哽咽，眼眸变得更红，宛若下一刻就要把眼泪落下来。 可眼泪是无用者才有的东西，他再怎么因为过往而变得脆弱，也不愿意在敌人的面前落下眼泪来。 他暗地里深吸一口气，把酸涩的感觉压回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道：“你是怎么从荣王的手里逃脱的？” 不等太子开口，他径直猜测道：“他准备了这么多年，手底下能用的人无数，你从他的手中逃脱，怕是动了不少后手吧。” 九皇子也对此事很好奇：“你跟荣王见过了吗？他是自己手中握有实权，还是被别人当成了傀儡。” “你们没有打听梅州的情况吗？”太子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诧异。 荣王把皇帝做的事情散播天下，他第一时间就派了人去打听荣王的事，从而知晓荣王身边有着怎样的势力构成。 他都这么做了，身为他兄弟的人也该有这样的想法，并付诸行动才对，怎么这两人看起来对荣王一无所知呀？ 太子眼中的惊讶溢于言表，八皇子和九皇子听到他的话，脸色不由一沉。 九皇子率先开口道：“我们确实派人去了梅州，但那些人都被人揪了出来，所以我没有打听到荣王身边的情况。” 他是最关注荣王的人，也最恼恨他做的事情，所以他派去梅州的人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趁机杀了荣王，却不想他的人什么都没做，就被发现了身份。 “我没有多余的人手。”听着两人的对话，八皇子一脸的尴尬。 太子看他一眼，笑着安抚他：“其他人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来，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我亲自去了一趟梅州。” 八皇子听到此话，神情欲言又止。 九皇子却急切问：“梅州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荣王是因为什么把你放走了？” “荣王可不打算放走我，是我费了一番劲，查到了刘瑶瑶背着他做的一些事，又在他们两人之间周旋一番，才找到一个机会逃了出来。” 太子一听九皇子的话，嘴角不由扯了扯。 在九皇子的心中，荣王就那么厉害吗？还是说他巴不得荣王和自己斗个两败俱伤？ 太子念头微转，很快就想明白九皇子的念头，他顿时觉得很无语。 “我看你们是在这里待久了，这才忽略了徒远洲，要知道他才是你们最大的敌人。” 九皇子脸色微微一变：“荣王和徒远洲搅和在一起了，可我的人没有收到消息啊。” 他越说越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忍不住挺直背脊，目光定定地锁住太子，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 “那只能说明你的人没用，亦或者荣王早就猜到了这一点，特意做了一些安排，让你的人无法探听到真正的消息。” 太子说着直接在他身边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说实话在梅州察觉到徒远洲的布置，我比你都要惊讶，可惜那些人已经被刘瑶瑶抓出来杀死了，所以我也不清楚荣王和徒远洲达成了怎样的交集。” 喝一口水润一下喉咙，太子一脸淡然地开口，随即把目光落在温百草的身上。 见他神色淡然无比，像是早就确定徒远洲跟荣王不会联手，太子面色沉一沉，就把茶杯放在桌上邀请他入座。 温百草正要答应下来，陈昌黎一家人却到了。 他把目光落在陈惜云几人的身上，见她们面颊红润，宛若没吃过什么苦，神色不由沉一沉。 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昌黎，意有所指：“你的几个孩子中就你家老二长得最像你，也难怪他能在战场立下那样的功劳。” “可惜你家的老大和老三不如他，现在待在永州城也不怎么安分。” 温百草说到最后一句话，脸上写满同情之意，犹似在为陈昌黎担心着陈平两兄弟会闹出来的幺蛾子。 陈昌黎听出他的话中意，双眸幽深地盯着温百草，见他脸上的同情犹如实质，额头青筋微跳，似在强行压住火气。 “我还以为温掌柜来到福禄镇后，就彻底断绝了外界的消息来源，没想到你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 “可惜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在林大人的教导下，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他们是不可能如你所愿的，你还是放下不切实际的打算吧，免得误人又误己。” 他这话才落下，八皇子恨恨道：“温百草，这一次又想算计什么？别忘了孔轩德几人就在隔壁呢。” “他们要是知道你出尔反尔，一定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温百草轻笑：“八皇子何必着急？宁孤舟是九皇子的人，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全看九皇是怎么想的，跟我的关系不大，除非八皇子和九皇子有了默契，这才担心宁孤舟等人的小心思。” 他说这话时特意看了太子一眼，像是在提醒太子警惕这些人。 太子沉吟片刻，忽而叹气道：“温先生，如今还活着的皇室余孽，除了我们几兄弟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吧？” 温百草还没回答，八皇子和九皇子就变了脸色：“太子，你为何这么说？难道我们其他的兄弟都被人害死了吗？那老六呢？” 第1728章 狼心狗肺 因火雷弹出现在福禄镇的缘故，九皇子两人都认为六皇子早就到了，却因为心有所算计，这才躲藏了起来，没让他们察觉到踪迹。 如今太子的话一出，他们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忍不住对温百草生出极大的警惕。 “从梅州逃出来后，我特意去了一趟泉州，但泉州已经被徒远洲接手了。”太子一语激起千层浪。 “这怎么可能呢？”九皇子脸色铁青无比，目光也在瞬间落在温百草的身上，“是你做的吗？老六怎么样了？” 八皇子也惊疑不定，脸上的震惊之色也十分醒目，然而此刻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万淑芳和陈昌黎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夫妇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子，见他神色极为认真，一颗心顿时狂跳。 陈惜云在这时握住万树芳的手，声音压低，却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泉州确实被徒远洲掌控了，也因如此，我们直接从冀州绕了过来，没敢去泉州。” 她把话说到这，特意瞄一眼温百草，继续说：“原本泉州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准备追捕我们，可之后也不知因为什么不了了之。” “小姑娘，你是在怀疑我吗？”温百草面色平静，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冷意。 “我们确实对你有所怀疑。”听他语气不对劲，太子不动声色地把身子往前倾，挡住他看向陈惜云的目光，“毕竟徒远洲曾经也是新天会的人，当常雪薇自身难保时，他却能动用新天会的人，这怎能不惹人误会？” “好吧，我承认，为了让太子殿下顺利来到福禄镇，我特意花费一些代价收买了徒远洲的心腹。”温百草干脆利落地承认道。 万淑芳憋不住心头的火，咬牙切齿道：“你算计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除掉跟陛下相关的人，你最应该除掉的人不应该是皇后吗？” “她和皇帝在明德太子案里出了不少力，之后一朝得势，更是大肆打压明德太子案的余孽。” “皇帝死了，皇后以及他们夫妇的孙子还活着呢，你不去针对他们，却想尽办法来针对太子几人，温百草，你是觉得他们是软柿子，很好欺负吗？” “还是说皇后那边有什么问题，这才让你忽略了他们祖孙。” 万淑芳噼里啪啦地说一连串的话，目光紧锁温百草，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我确定你不想做皇帝，可你的儿孙呢？你算计这么多，又一心对付太子他们，该不会在为你的儿孙铺路吧。” 这个猜测一出，九皇子瞬间对温百草出手，却不想温百草早有防备，不仅避开了他，还顺手给他下了毒。 九皇子感觉身上不对劲，脸色犹如墨汁滴入清水，瞬间一片浑浊难看，“你对我做了什么？” 温百草目光扫过众人，着重在万淑芳的身上停一会儿，方笑着说：“它是一种会让你浑身无力的毒药，只要你一直心平气和，它就不会冲入你的五脏六腑。” “你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我若是信了你，只会让你越发得意。”九皇子说着就要让人给自己找大夫。 八皇子却对万淑芳说：“老九身上是什么毒？你能解吗？” “他出手太快了，我没注意到他下的毒，所以要想知道九皇子体内的毒能不能解，我得为他把脉才行。”万淑芳只觉得温百草下手的速度与他苍老的身躯不匹配。 她猜测温百草看似苍老，实则身体的强悍度堪比中年人。 各种念头转动间，万淑芳面不改色道：“温掌柜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陈昌黎专注地凝视着温百草，见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冷，语气严肃而又认真：“皇后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你不杀她报仇，却来针对几位皇子，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谨慎胆小。” 声音略顿，陈昌黎又说：“常雪薇的胆子都比你大，更别说温子玉了，他为了你连徒芝芝都愿意放弃呢。” “明德太子是我的表兄弟，太子跟他有血缘关系，看在明德太子的份上，我自然得帮他一把。” 温百草浅浅一笑，就好像万淑芳夫妇话语中的讽刺和警惕没被他当回事。 “太子能顺利地出现在这，还真得感谢我，不然他早就被人算计死了，连带着陈惜云几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故意拖长尾音，温百草目光扫视一圈，将含笑的脸对准陈昌黎。 “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陈昌黎，我救了你的几个儿女，你该怎么报答我呀？” 陈昌黎脸色微冷：“我这人一向知恩图报，但最怕你的相助是为了达到更大的算计。” 万淑芳立即开口：“陈昌黎的话就是我要说的，温百草，你也别提什么救命之恩了，太子他们会来福禄镇，本就是一开始就有的计划。” “他们中途遇到的危险也不足以让他们丢掉性命，只因太子能平平安安地带着他们回来，只是他们有可能受一些苦，或者是身上带一些伤罢了。” 太子能力卓越，荣王和徒远洲又有着自己的心思，太子若是被他们联手包围，只要稍微透一些消息出去，就足以让这两人按兵不动，所以温百草口中的救命之恩完全是无稽之谈。 “对于你的目的，我们早有猜测，但听你提到救命之恩，我们却觉得很荒谬。”九皇子意有所指。 八皇子冷冷一笑：“何止荒谬呀！简直就是一出贻笑大方的闹剧，谁要是把他的话当真，谁就是傻子。” 陈惜云忍不住赞同他的话：“我们这一路上虽然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大危险，可一些小麻烦却是接连不断，如果不是太子和二哥竭尽所能护佑我们，我们也不可能在这时来到福禄镇。” “至于泉州的事，谁知道是不是你有所算计，这才故意和人配合做了一出戏。” 她说到这里，心里很不高兴，因为六皇子虽然想要争夺天下，曾经也对将军府出过手，可他和太子终究是兄弟，哪里会见到太子落魄后，还准备对太子下狠手。 且最为重要的是六皇子也不在泉州，接手泉州的人是徒远洲，他会放过太子，何尝不是他本身有所考量。 温百草被气笑了，声音愤怒无比：“好啊，原来你们都是一群狼心狗肺之人。” 第1729章 不让他得逞 “你若非这么认为，那我无话可说。”九皇子听着温百草愤恨不已的话，忽然气笑了。 他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温百草，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青白交织，很是难看，过了片刻就收敛神色，目光意味不明地锁住太子，“老六是被人害了吗？” 八皇子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一听到九皇子的话，连忙盯着太子，期盼能从他的口中得到准确的消息。 太子摇头：“老六去了何处？我不知道。” 八皇子听此言，脸色微微一变：“难道他死了，这才让你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八皇子说完后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忍不住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瞪着温百草。 九皇子却笑着说：“万淑芳先前的猜测很有道理，所以我的想法是老六跟温百草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这才驱使温百草想方设法地把我们聚在了这里。” “温百草再精于算计，也不可能把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思算计到。”八皇子出言反驳，目光幽冷地瞪着九皇子，“你也别危言耸听，让温百草顺着你的话哄骗我们。” 他将话说完，迅速看一眼温百草，见他神色毫无波澜，宛若自己和九皇子说的话犹如笑话，不曾被他放在心上。 “一味地算计人，只会将自己也算计进去，温百草，你可别自误。”八皇子语含警告。 温百草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只觉得很可笑，他脸上也笑了出来：“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在这里胡乱猜测，你们是想笑死我吗？” “是不是胡乱猜测，你心知肚明。”万淑芳故意加重语气。 陈昌黎胸腔内怒火翻腾，面上却无一丝情绪变化：“温掌柜，你最恨的人真的是皇帝吗？” 他不恨皇帝恨谁？万淑芳差点问出此话，不过一瞧见陈昌黎笃定的神色，她将话吞回去，暗自思索他这话的意思。 三个呼吸后，万淑芳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惊疑不定地看着温百草。 过了许久，她暗中吐出一口浊气，犹豫再三方道：“恨意会蒙蔽人的心智，温掌柜，你如今的情绪变化，何尝不是恨意将你给骗了。” “你们夫妇少在这里花言巧语。”温百草目光深沉，语气冰冷，“我恨谁是我的事，跟你们无关，你们若是非要从此事中窥见我的真实想法，那我只能说你们打错了主意。” 他说完甩袖离去，只给众人留下一道似威武不能屈的挺拔身影。 司徒明盯着这道身影看了许久，感叹道：“好坚定的信念，我们若是如他这样坚定，何愁大事不成？” 李克义只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担心九皇子会生气，立即对他喝道：“什么坚定信念？他配吗？司徒明，你别被他的姿态给吓到了，他这分明是装模作样来恐吓我们。” 说罢他迅速看向九皇子，见他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此事，心顿时跳了跳。 他想一想就说：“殿下，只要你吩咐，我立即带人去杀了他。” “杀他做什么？”九皇子摇头，“他的身手不错，且一言不合就会给人下毒，你跑去针对他，说不定会被他给毒死。” 说到中毒的事，九皇子即刻将手伸到万淑芳的面前，神色凝重道：“你给我看看，若是可以的话帮我解一下毒。” 万淑芳连忙为他搭脉，确定他的脉象有所混乱，且似曾相识，当即面色凝重道：“你这脉象曾在徒芝芝的身上出现过，而她这样的脉象是蛊虫引起的。” 九皇子惊得瞳孔微缩，脸色冷沉。 司徒明和李克义被吓一跳，满脸担心道：“它会对殿下造成怎样的伤害？又该怎么解？” 万淑芳脸色不太好，九皇子见状，心里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时万淑芳满是歉意地看着他：“我没能为徒芝芝解蛊，所以很抱歉，我解不了你身上的毒。” “你连凤凰蛊的解药都能研究出来，这小小的蛊虫，你怎么就不能解了？”李克义一个字都不信，满眼怀疑地盯着万淑芳，“你是不是在拿乔，想要让殿下答应你不切实际的要求。” 听他这么怀疑自己，万淑芳声音极冷道：“我不屑在此事上对九皇子撒谎，更不会利用此事谋取利益，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昌黎告诫李克义：“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因为我夫人的话而劝九皇子，得意的只会是外人。” 太子深以为然：“温百草虽然没有表明自己的用意，但通过他的一些话，我们却能确定他步步为营除了想要除掉我们这些前朝余孽之外，也是怀有自己的心思的。” “至于他是不是在为自己的子孙铺路，我们虽然不能通过他的态度确定这一点，却能通过他的行为处事肯定，但这是我们自己的主观臆断，不能太过当真，不然会被温百草将计就计。” 声音停顿会儿，太子又说：“想来皇后那边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消息，这才让温百草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我们。等我们被他解决掉，皇后或许就要和他彻底翻脸了。” “到那时谁输谁赢，拼的就是他们的底气和后手谁更足。” “换言之温百草如今的作为有皇后在作壁上观，我们若想活命，除了想办法除掉温百草，也得防备皇后有可能的算计。” 语重心长地说完此话，太子给九皇子倒了一杯茶。 “你也不必担心自己身上的毒，我手底下有一些人对蛊虫很感兴趣，他们定会帮你一把，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梅州找嫣然。” “她应该是这世上仅存的蛊族人了吧，有她在，你定会平安无事。” 听着太子的安慰之言，九皇子压着自己的心思，毫不客气道：“我手里也有不少蛊师，所以此事不必劳烦你，你还是想办法把老六找出来吧。” “他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们只会死在这里，只因火雷弹的杀伤力很强大。” 太子郑重点头道：“我会尽快查清老六的事，你莫忧虑。” 八皇子闻听两人的对话，思绪万千。 他抿了一下唇，方道：“夏凤跟温百草一定有联系，不然夏凤的蛊虫怎会出现在他的手里，所以我猜福禄镇的活死人是温百草弄出来的，跟夏凤和老六没多大的关系。” 第1730章 一致对外 “夏凤说得那么自信，显然是觉得自己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万淑芳听完八皇子的话，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去想。 八皇子立即点头：“温百草那时就在福禄镇，且杨采薇跟孔轩德同气连枝，当孔轩德与温百草关系匪浅又有合作时，杨采薇一定对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 “她和夏凤能用她们才知道的特殊手势传递消息，所以我猜她们一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用特殊手势交流过，并达成了一定的协议。” 把话说到这里后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八皇子福至心灵，立即看着万淑芳，语气颇有些激动。 “杨采薇利用水源对我们下毒的那一次，恐怕也是她跟夏凤的又一次联系，不过因为常雪薇没多久就逃到了雾灵山，杨采薇才改变了主意，打了夏凤一个措手不及，让她选择剑走偏锋。” 把事情揣摩到这里，八皇子想到死得荒谬的徒芝芝，忍不住发出感叹。 “徒芝芝本能占据上风，然后与夏凤虚与委蛇，从她口中了解更多的消息，却因一念之差丢了自己的性命，也是可悲可叹。” 万淑芳立即瞄了他一眼，见他由衷地感叹徒芝芝的命运，嘴角不由扯了扯。 她其实也没想到徒芝芝会死在夏凤的手里。 她还以为徒芝芝跟夏凤接触，会跟她周旋一阵子，再通过八皇子拿捏住夏凤达到自己的目的，哪里想到夏凤会因为杨采薇的态度变化有了另外的打算。 夏凤杀死徒芝芝的做法，不仅让八皇子震惊，也让万淑芳心里生出一份警惕。 万万没想到她的警惕心升起没多久，夏凤就因为塔鲁吐露出来的真相死在八皇子的手里。 短短几日的时间就发生这么多事，万淑芳本以为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若是夏凤跟温百草早有联系，且有了一定的算计，那这些事情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商量出来的？ 万淑芳一念转到此，连忙将想法对众人说出，随后郑重其事道：“夏凤早就研究出了很多凤凰蛊，她潜藏这么多年，不可能没给自己留下后手。” “温百草以商人的身份游走天下，他这样的做法跟夏凤刚好形成了一明一暗的局面。” “因此我猜想他们两个的交集比我们想的还要早，这其中的算计怕是真如八皇子想的那样，我们将成为他们的瓮中鳖。” 八皇子顿时觉得万淑芳的话很凉，像毒蛇一样缠上来，让他惊得难以呼吸。 九皇子的神色却很平静，就算身中剧毒，有可能命不久矣，他也没当回事，一如既往的淡然。 他这样的姿态让无意间看他一眼的八皇子皱起了眉头。 “老九，你不担心吗？”八皇子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却认为自己紧张得心都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身在局中，担心有什么用？”九皇子看得开。 八皇子听完他的话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最后定格在惨白上，“我总算知道你为何能把我逼到绝境了。” 闻听此言，九皇子挑一挑眉，然后端起茶一口饮尽。 将空着的茶杯放在桌面上，九皇子笑看着八皇子道：“你不适合争夺天下，你就该被人保护在身后，所以你该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以后，别再卷入天下的大势了。” 他说完就对太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太子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凉棚前往内城。 九皇子见到他从容不迫的姿态，勾唇笑了笑，就追上他。 “殿下，你体内的蛊虫还没有解决呢。”李克义忧心忡忡地道。 九皇子毫不在乎：“等我和太子商量好后，我们在琢磨蛊虫的事。” 李克义听到这儿欲言又止，司徒明连忙对他道：“殿下显然是心中有了章程，这才不着急，将军不妨顺着殿下的心意，先等一等。” “若殿下体内的蛊对他很不利，我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让万淑芳先研究一下这蛊。” 司徒明的话说得很直白，李克义的目光在他脸上掠过，落在万淑芳的身上，露出笑意道：“司徒明的话，你听见了吗？” 万淑芳沉下脸：“我连徒芝芝身上的蛊都了解不清楚，你怎么就觉得我能替九皇子解蛊。” “这天底下除了你之外，我不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够研究出这蛊虫的解药来。”李克义为人虽然傲慢，却在涉及到九皇子的事情中很是清醒理智。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态度让万淑芳有所不满，当即言语间就含着一份低头的意味。 万淑芳心中冷笑连连，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烦闷：“你别对我寄予希望，说实话，温百草和夏凤用了同一样的蛊，还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我便确定他手中拥有解药。” “你若真心想要救皇子，就应该在温百草的身上多费一些心思，我相信凭借着你的能耐，他一定会在无意间把解药交给你。” “你是想害死我吗？”李克义听出万淑芳话语中有拒绝之意，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万淑芳面露不快：“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谁知道你会这么想。” 说完她又特意加重语气道：“我要是有害你之心，就应该答应你，哪里会据实相告？” “我娘医术是不错，为人也心地善良，但这不是你欺负她的理由。”陈惜云满腔怒火。 陈涛后知后觉，连忙起身要把万淑芳保护在身后。 万淑芳摆手阻止他，目光直视李克义，语重心长道：“太子已到，温百草也承认自己的算计，你如今最该做的就是守在九皇子的身边，不让温百草接触他，否则他体内的蛊虫发生变化，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李克义只觉得这话充满威胁，有心想要驳斥回去，可又实在是担心九皇子。 他权衡一番利弊对着万淑芳哼了一声，就拉着司徒明离去。 陈昌黎瞧着他离去的身影，目中闪过一丝愁意：“九皇子中蛊，李克义自以为是，之后的事怕是要出乎意料了。” 万淑芳半点不慌，满是轻松道：“最起码九皇子不会言而无信，所以李克义再怎么傲慢，他也得把九皇子的话听进去，然后一致对外。” 第1731章 纠结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心里闪过一些念头，不过想到九皇子对自身情况的淡然，他沉默片刻，就对万淑芳道：“你的话极有道理，但李克义看不明白。” 万淑芳点头：“李克义为人傲慢，自然不会低下头看看四周，可我相信九皇子。” 说着她伸手握住陈昌黎，微微用了一些力度：“你也别太担心，太子殿下说出那样的话，何尝不是想要让两位皇子团结一致。” “老九比我聪明。”一直沉默不语的八皇子，他听到这一句话，眉头不由皱了皱，过了片刻就苦笑道，“他知道该怎么做，反倒是我还需要和表哥商量一下。” “你们放心，我们表兄弟不会做出涸泽而渔的事。” 在温百草离开之后，八皇子心里就有了很多想法，他本想和太子好生谈一谈，最好是从太子那里获得一些灵感，却没有想到九皇子要和太子单独商量一些事情。 他的脸皮虽然厚，却不愿意在此时追上去，只能留在原地，然后把万淑芳夫妇的话听了进去。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愿意表态，然后匆匆地去找叶云。 陈昌黎见状不再多言，只带着万淑芳和儿女们去和王晓慧她们团聚。 一家人相聚在一起，又哭又笑，好一会儿才把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王晓慧抹去脸上的眼泪，笑容灿烂道：“当家的，我们的孩子在村子里待着呢，我们有空的时候就可以去见他们。” “你离去的这段时间，他们可想你了。如果知道你回来了，他们一定会高兴坏了。” 吴巧月听着王晓慧的话，目光不自觉落在陈涛的身上。 见他憨憨一笑，如同往昔，吴巧月眼眸深处不自觉闪过一丝羡慕。 然而一想到陈平的性子，她心中的羡慕顿时消散了，只拉着陈惜云问起余瑶的情况，“余瑶妹妹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陈惜云被问得眼眸通红，不过一会儿就泪流满面道：“余瑶姐姐为了保护我们被刘瑶瑶给害死了。” “余瑶妹妹死了。”吴巧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差点昏厥过去。 “大嫂，你没事吧？”陈惜云连忙扶住吴巧月，满是担忧问。 吴巧月借助她的力道稳住自己的身形，眼泪却是如泉水一般往下掉，“我没事，我只是伤心余瑶妹妹的离去。” 她以往没什么主见，被王晓慧挤兑，被白莲看不起。 之后陈平受人蛊惑在外养女人，她更是惶恐不安，生怕陈平借此休了她，把她赶出家门。 万淑芳那时察觉到她的心思，特意来安抚她，还为她做了一个保证，让她安心地待在将军府。 可就算有了婆母的保证，吴巧月内心的惶恐也没有减退丝毫，只因为她没有娘家依靠，生的又是一个女儿。 陈平不喜欢她，那她和女儿就算能依靠将军府一时，也不能依靠一世，毕竟王晓慧和白莲都生了儿子。 等陈昌黎夫妇百年后，她们母女就会彻底失去依靠啊。 吴巧月的心里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表面上跟着王晓慧忙碌着，实际上就是天天为自己和女儿的未来发愁。 是余瑶主动向她说明一切，又帮助她拿捏顾明月，分析王晓慧和白莲的心思，才让她生出无限的勇气以大嫂的身份压制两个弟妹。 所以在吴巧月的心里，余瑶不仅是妹妹一样的存在，还是左膀右臂。 “刘瑶瑶可恨，我要为余瑶妹妹报仇。”吴巧月心如刀绞，脱口而出的话充满仇恨。 陈惜云抱住吴巧月，声音哽咽：“大嫂，我也会为余瑶姐姐报仇的。” 王晓慧听见她们两人的话，忙道：“余瑶保护了你们，那她就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她的仇就是我们的仇，大嫂，惜云，你们两个放宽心，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定能杀掉刘瑶瑶为余瑶报仇雪恨。” 吴巧月哭着点了点头，然后在陈惜云的安抚下恢复心情。 白莲在一旁看了半天，心情有些起伏，只因陈涛表面看起来跟以往一样憨厚老实，可他无意间展露出来的气势却很是惊人。 她不由猜测陈涛在外的这一年多得到了很大的历练，他的转变也会让陈海在家中的地位下降。 她失去了爹，只有丈夫和儿子可以依靠，所以在这一家人欢聚一堂并喜极而泣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陈海，忍不住问：“爹娘，夫君什么时候能跟我们母子相见？” “三弟妹，你是想三弟了吗？”王晓慧闻言下意识问。 吴巧月目光微动，却没发话，只靠着陈惜云，默默地等待着结果。 “我家小宝自生下来已经一岁多了，都没有见过他这个爹。”白莲说到伤心事，心里像针扎一样，瞬间哭成泪人。 万淑芳一听白莲的孩子都快一岁了，心里不自觉生出一份懊恼。 陈昌黎亦是如此，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可握住万淑芳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万淑芳反握住他，神情微微一动，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陈海知道自己错了，也愿意改过。 他这段时间有些成长，却不大。 陈平跟着陈海做事，可他的态度却有些莫名，不过有林敬在，他翻不起什么风浪，然而白莲是想要见到陈海。 万淑芳很乐意成全她，可吴巧月呢？她要让她去见陈平吗？ 一想到这一点，万淑芳就想到了给陈平生了一个儿子的顾明月。 她是不是也该去见他？且她的孩子也快一岁多了，还没取名呢。 万淑芳念头急速转动，然后在陈昌黎的耳边低语。 陈昌黎听后思索一会，就说：“你们带着孩子们去永州城吧。” 白莲和吴巧月听到这样的话，脸色微微一白，像是受到了惊吓。 陈昌黎瞧见她们的脸色变化，从容淡然道：“老大和老三就在永州城，他们在林大人的教导下有了很大的长进，所以你们可以在这时与他们团聚。” 吴巧月纠结万分。 白莲却很心动，只因福禄镇是个什么情况，她心里清楚，也打心眼里排斥这个危险的地方。 只是吴巧月和王晓慧什么都没说，一心帮衬万淑芳，她就只能把排斥压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 然而目光一触及吴巧月纠结的模样，白莲心里微微一凛，生出一份懊恼来。 她连忙摇头道：“夫君若是有心，还主动来找我们母子，哪能让我们去找他呀？” 第1732章 欣然接纳 陈海是跟陈平一样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才被陈昌黎带去外地教育的，白莲虽然想他，却也不能忽略陈昌黎以及万淑芳的心情。 于是她把话说完，就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万淑芳，确定她脸上没有不悦，才松了一口气。 “老三媳妇，你是在怕我吗？”万淑芳感受到白莲投射过来的视线，转念就知道她为何说出那样的话，心里不由无奈。 “我没有。”白莲摇头如拨浪鼓。 万淑芳松开陈昌黎的手，上前几步来到白莲的面前，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似要看透她的内心。 白莲在这样的目光下，一颗心如擂鼓，跳得非常快。 万淑芳在这时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白莲，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有什么事，你得当面说清楚，莫要憋在心里，不然会憋出病来的。” 白莲听此话，顿时红了一双眼眸，可她心中有所顾忌，始终不愿开口，只泪眼朦胧地看着万淑芳。 瞧着她的眼泪，万淑芳的心里很是无奈，动作却极为轻柔地帮她擦拭眼泪，“你是在担心我们还怪罪着老三，不愿意你们夫妇相聚吗？” 白莲没有回答，眼眸却垂了下去。 万淑芳见状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嘴角不由扯了扯，露出一份无语：“老三过往做的事确实令人伤心，可他始终是我的孩子。” “在我的眼中，老三只要知错能改，那他就是意识到自己的错，愿意做个好孩子，我身为母亲，怎能不原谅自己的孩子呢？” 她说完此话又特意看向吴巧月，语气郑重：“我对陈平也是如此，老大媳妇，你若是想去见他，直接跟我说一声就是，没必要把事情憋在心里。” 吴巧月声音微弱：“陈平之前吵着要休了我，连阿秀也被他嫌弃，所以短时间内我还是不愿意去见他。” 她知道万淑芳是真心实意地安抚自己，可她对陈平存有一份恐惧，不愿和他相见。 万淑芳半眯着眼睛，带着笑看她，似充满了鼓励，“陈平这孩子做得确实不好，你不见他是应有之事，我不会强迫于你。” “巧月，你要记住，我之前对你说的话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奏效，你就算想跟陈平和离，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她很理解吴巧月的选择，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至于陈平是什么想法？万淑芳能想到，却打算好好地劝一劝他，毕竟过错在陈平。 “娘，谢谢您。”吴巧月心脏停跳了一拍，然后扑进了万淑芳的怀里。 一旁的白莲瞧见后，目露羡慕。 陈惜云眼眸转了转，就上前抱住白莲的胳膊，“小侄子都一岁了，三弟也该见他一见。” “三弟妹，你放宽心，这一次有我在呢，三弟要是敢学大哥，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她说完又立马对吴巧月做出保证：“大嫂也该放心，我和二哥会帮你的。” 一听还有自己的事，陈涛连忙道：“大嫂三弟妹，我现在可厉害了，大哥和三弟联起手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要是对你们不好，我会打他们，让他们好好待你们。” 陈涛说着拍着自己胸脯，一脸的正义凛然。 陈惜云噗嗤一笑：“有二哥这句话，不仅大嫂和三弟妹放心，就连我也得宽心了。” 王晓慧感觉气氛放松不少，连忙笑着上前握住吴巧月，郑重其事道：“大嫂，大哥就是个混账，虽然在爹娘的教导下会改变，但顾明月母子的存在却像一根刺，会让你心里不舒坦。” “所以我的想法就是你听从娘的安排，别被大哥给蛊惑了，不然最后受委屈的还是你和阿秀。”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不怀好意，毕竟她以前掐尖要强，处处压吴巧月一头，可她话语中饱含的情意却十分浓郁。 吴巧月改变自我后和她相处久了，自然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清楚地知道王晓慧就是话说得不中听，可这心却是一片坦诚。 她反握住王晓慧的手，泪眼汪汪道：“二弟妹，谢谢你，至于顾明月，她之前确实有一些要强，可在余瑶的劝解下，她已经改变了。” “更何况我们之间的矛盾皆是因为陈平，当陈平犯了大错，并毫不犹豫舍弃我们时，顾明月再怎么在乎他，也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所以她跟我相处得不错。” 吴巧月心胸宽阔，加上余瑶暗中的教导，她的目光早已不像之前那样短浅，也不再没有主见。 余瑶不在，她身边只有顾明月时，她早就通过自己的方式收了顾明月的心。 陈平若想回来后继续做大房的主，吴巧月定会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认清现实。 王晓慧知道吴巧月跟顾明月的相处如何，且顾明月也很知情识趣。 她当即就说：“顾明月确实有几分眼力劲，可大哥最擅长的就是花言巧语，顾明月的孩子还小，大哥要是以此入手，顾明月铁定会有其他的心思，大嫂，你还是得盯着她，不能让大哥趁虚而入。” “二嫂，大房一家人的关系好着呢，别在这里挑拨离间。”白莲悦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三弟妹，你别冤枉我。”王晓慧闻言，顿时变了脸色。 吴巧月笑着打圆场：“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话有些不中听，不过我了解你，知道你的好意。” 白莲脸颊微微一红：“大嫂，我没有使坏的念头，我就是觉得二嫂的话听起来不对劲，不过你若是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并感受到她的好意，也是一件好事。” 吴巧月不愿白莲和王晓慧因刚才的事有所隔阂，当即把两个人的手握在手中，然后三人手交叠在一起。 “我们三妯娌经历这么多事，早就把对方了解清楚了，所以一些话得当面讲清楚，不能有误会。” 一听此话，白莲提起的心稍微一松，然后诚恳又认真的向她道歉。 王晓慧欣然接纳，三人相视一笑，就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看着她们三个的相处，万淑芳面露欣慰：“老大他们几兄弟如果也这样就好了，可惜老大还有一些小问题要解决，不然我还真想带着巧月去永州城见一见他，解开心结。” 第1733章 利用彻底 陈昌黎闻言，有心想要宽慰她，这时陈春婵一脸感叹道：“三个嫂嫂的感情真好，若三个哥哥的感情也这么温馨和睦就好了。” 她感叹完，忍不住抬头看一眼万淑芳。 见她点头，似在赞同自己的话，陈春婵心里不自觉升起各种念头。 可陈昌黎和万淑芳都说陈平兄弟两人已知错就改，她的念头再多，也只是一些杂念，无法凝结成一段可以安抚人的话。 她便摇头，将心中莫名的念头甩掉，牢牢地抓住万淑芳的手，声音温和道：“娘，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大哥呀？” 陈安闻听此言，立即看她一眼，见她脸上全是期盼，就眼巴巴地盯着万淑芳。 迎着两个孩子的目光，万淑芳心里一阵柔软。 她伸手摸一摸两个孩子的额头，笑容灿烂道：“一两个月后，我们就能见到老大了。” “大哥其实很好。”陈安听言，双眸迸射出一道亮光。 陈春婵转着乌溜溜的眼珠子，郑重开口道：“在旱灾没出现之前，大哥确实很好，我很喜欢他，可旱灾出现后，大哥就开始变了，我很怕他。” “现在爹娘就在我的身边，我想大哥就算变了，他也如爹娘所说变得跟之前一样好，所以我决定还是要喜欢大哥，不能怕他。” 陈平在旱灾过后的变化有目共睹，陈春婵年纪虽小，却聪慧灵透。 她隐约察觉到陈平的变化因何而起，因而此刻说的话不由偏向他。 万淑芳听出她的话中意，立即将她抱在怀里揉一揉。 陈春婵的小脸顿时变得红扑扑的，整个人看起来也很腼腆。 万淑芳见她这副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抱着她，声音柔柔道：“你大哥就是蠢，容易被人忽悠，等他长一些见识，了解其他人有多可怕，他就知道我们这些家人有多好了。” “春婵，你也别担心他，林敬大人温和有礼又学富五车，老大跟在他的身边，只会学到很多知识。” “老三又是读书人，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有很大的改变，还愿意拉着老大一起改，所以一两个月后，他们的变化定会让我们大吃一惊。” “到那时我们一家人团聚，就会像旱灾之前那样温馨和睦。” 万淑芳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不由顿一顿，然后轻轻拍一拍陈春婵的额头，就带着她和陈安去歇息。 陈昌黎见状，特意开口安抚几个儿媳妇，让她们放宽心，便带着陈涛去隔壁房间，了解他这段时间的事，并着手给赵云辉传信。 他们一家人相聚在一起，周身的气息都带着一份令人放松的愉悦。 与九皇子单独待在一起，并交换信息的太子，却是一颗心直往下沉，脸色青白交织，难看无比。 “你确定火雷弹是温百草研究出来的吗？”过了好一会儿，太子一脸凝重地问。 九皇子双眸中犹似氤氲着冷意：“这个消息是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打听到的，且那人是老六的心腹，他或许会骗我，但绝不会在此事上撒谎，因为老六没有掌控火雷弹的制作秘方。” 太子听言，深吸一口气，把一抹烦躁强行压下，单刀直入道：“你怀疑福禄镇的各处被埋下了火雷弹？现在当着我的面提起火雷弹，是想利用我吗？” 九皇子缓缓点头：“火雷弹的杀伤力很强，如果福禄镇到处都是火雷弹，我们必死无疑。” 屈起手在桌面上敲一敲，太子心中暗有计较，面上却不显，只淡定道：“温百草也在这里，他若用这样的方式除掉我们，无疑是跟我们同归于尽，我想他不可能这么做。” “其实万淑芳的猜测很有道理，温百草的年纪又大了，他与我们同归于尽，何尝不是在替他的子孙铲除异己，铺平道路。”九皇子神色凝重。 太子沉默片刻，忽而叹气道：“我本以为刘瑶瑶就是这世上最大的疯子，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疯。” “刘瑶瑶的疯是因为常雪薇，所以我们只要找到常雪薇，并把她交给刘瑶瑶，就能暂时稳住人，可温百草却不同。”九皇子神色平静，“他对我们的恨太浓，以至于除了死亡外，他不给我们另外的选择。” “温百草必须死，却也不能死得毫无价值。”太子一锤定音。 九皇子保持微笑：“我的想法跟你一致，但具体该怎么做，我还迷糊着呢。” 太子听他意有所指，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说：“常雪薇应该是回到了福禄镇，如今躲在何处？怕是只有温百草知晓。” “刚才我们也试过了，温百草承认自己的算计，却不愿承认他在为自己的子孙铺路。” “所以跟常雪薇相关的事，他也不会帮我们，而跟他关系不错的几个族长，他们更是心有算计，哪里会帮我们这些外人？” “综上所述，我们想要找到常雪微，从而通过她瓦解温百草的算计，得费一些时间。” “可时间对如今的我们来说是重中之重，不能浪费丝毫。” 太子说到最后，语气颇为沉重。 他本以为老六不在，福禄镇的局势会维持住表面的平和，奈何温百草想要打破平和，直接掀开桌子。 “杨采薇可以利用。”九皇子的声音有些冷。 “在你的眼里，谁不能利用呀？”太子笑了笑，“可惜杨采薇是外族，她打心眼里排斥汉人。” 九皇子听此言，当即就知道太子对杨采薇的了解不是一般的深。 他要是不能拿出打动太子的利益，怕是会让太子压在他的头顶上。 九皇子头脑一阵风暴，然后语重心长道：“我可以跟你分享火雷弹。” “你有制作秘方？”太子面色凝重，背脊不自觉挺直。 九皇子摇头：“暂时没有，可我认为这秘方会落到我的手里。” 听他自信满满，太子眼神凌厉，似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 两个呼吸后，太子浅浅一笑道：“你的手伸得可真长，难怪老八占据了父皇看重的永州城都不是你的对手。” 九皇子听他提到八皇子，不由得斥了一声：“老八就是个糊涂蛋，差点被人耍得团团转，要不是我当机立断，他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第1734章 如意算盘 “老八先后跟徒芝芝、夏凤合作，何尝不是你逼得太急。”太子满脸不赞同，“老九，你当知晓老八的情况。” 声音顿一顿，太子意味深长道：“没有德妃，他就是别人眼中的一块肉，若不小心谨慎，谁都能扑上去将他分吃了。” 九皇子的声音里透出讽刺：“德妃把一切都给他安排好了，他不仅没把握住，还暴露了自己，落得被人生吃的下场，是他活该。” 太子眼眸微眯，周身似有一股寒气在冒，令人觉得又湿又寒冷到骨子里。 九皇子面不改色地看着太子，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宛若火花噼里啪啦，谁也不服谁。 直到有人走了进来，两人才各自挪开视线，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倒了一杯茶默默喝着。 “殿下，你和太子商量好了吗？”李克义带着司徒明一进来，就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他不由停住脚步，仔细端详九皇子和太子的神色。 “有眉目了。”九皇子支着下巴，眸光往李克义的身上转一圈，然后笑看着太子道。 李克义望一望沉默不语的太子，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情绪，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属下带了不少人过来，殿下若想查一些事，他们定能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 九皇子听着此话，脸上笑意越浓：“有你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其他人呀？” 李克义沉默少许，感动万分道：“属下有负殿下的信任。” “你是我舅舅，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九皇子听着李克义充满哽咽的声音，心里颇为无奈。 他知道李克义为人傲慢，且自以为是，但李克义的身份注定他得对他的一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的心意最为重要，其他的我并不在乎。” 九皇子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和，眼神也充满包容。 太子始终沉默，面色冷漠，一言不发，但目光却往两人身上转了许久。 见他们两人泪眼汪汪地对视，仿若千言万语都化为了这一眼中的感情，太子顿时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胳膊抖一抖，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在这种情况下表露出来不合适，毕竟我这个外人还在呢。” 特意强调了一下最后几个字，太子的声音如水一样轻柔：“有家人作为依靠的感觉很好吧，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 九皇子听着太子话语中的羡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最开始很嫉妒你，等摸清楚你的处境后，我很是幸灾乐祸，然后想尽办法把你拉下马，自己上位做太子。” “等父皇选择老四成为新皇帝，之后又暗中筹谋时，我才知晓我们这些子嗣在父皇的眼中就是一枚枚棋子，根本就不会被他看重，更不可能从他手中获得真正的权力。” “太子殿下，我彻底意识到这一件事情后，就明白你的存在有多尴尬，可我依旧对你有所厌恶，只因你以嫡出的身份压了我很多年。” “但此刻听着你充满羡慕的语气，我忽然觉得我对你的厌恶很没有道理。” “因为你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小可怜，如果父皇还活着，你指不定早就被父皇利用殆尽，死得凄惨，而我作为父皇疼爱过的皇子却还能活着。” 九皇子说到最后拉长声调，太子却是被噎得说不上话来。 他没好气地白一眼九皇子，心中的忧愁却瞬间消散，“父皇最疼的孩子，恐怕只有皇后所出的前几位皇子，至于我们这些人，如果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他怕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可笑我之前还对父皇有所期盼，如今想起来，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傻瓜，父皇和皇后就似看猴戏一样看着我。” “如今父皇去了，皇后却躲藏了起来，比谁活得都要好，我心里充满了不甘。” 说到这儿，太子的神情略微紧绷：“老九，我卯足劲地赶到福禄镇，除了想要弄清楚温百草的算计之外，也是想趁这机会摸清楚皇后的所在和打算。” “所以你我的恩怨得放一边去，别在外人的面前闹出来，免得让皇后看了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 九皇子点头微笑：“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既如此，我也不能拖你的后腿。二舅舅，你给大舅舅去一封信，让他紧密关注一下泉州。” 李克义有心想问为什么，可见九皇子一脸的认真，他把疑惑压在心里，默默点头。 九皇子思索片刻又说：“明月山的铁矿有很大的问题，你让大舅舅去探查一番，若有结果，尽快安排人撤离。” “铁矿怎么会有问题？”李克义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他都在明月山待一个月了，可什么问题都没发现呀。 “温百草没有那么好心，且铁矿的含量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多。”九皇子久久沉默，胸中翻翻滚滚地涌动着各种莫名的猜测，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他才平静淡然地开口。 李克义有心想要反驳，司徒明察觉九皇子的心情不太好，立即伸手扯了扯李克义的衣袖。 李克义的注意力被转移，就忘了要反驳的念头。 司徒明见状松一口气，然后恭敬地对九皇子道：“属下会尽快安排好此事，请殿下放心。” 他说完拉着李克义离去。 “此人比李克义还要冷静持重。”太子盯着司徒明离去的身影，忽然感叹道，“李克义的运气不错，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人相助。” 九皇子沉吟片刻后，缓缓摇头道：“是大舅舅暗中相助，才让二舅舅的身边有着这样的人才。” 太子听此言，感叹万分：“你的大舅舅很不错，他想尽办法帮助你，一定能让你得偿所愿。” 九皇子听他语气不对劲，想着他的遭遇，心情越发复杂，但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平静无波地说：“太子若是不想争夺天下，不如全力辅助我。” “我心胸宽阔，容得下人，比老八好多了，你一心一意为我的话，将来一定会成为逍遥王爷，享受荣华富贵。”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太子听言，没好气地哼一声，然后起身离开。 第1735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九皇子也不生气，抬脚就追上太子，两人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四周的情况，时不时说一些见解，如此两人相处的画面落在外人的眼里就显得很和睦。 “这些汉人的皇子果真是嘴里一套，行为处事上又是另一套。”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暗处的孔轩德和塔鲁方走了出来。 “汉人本就狡诈，你若把他们的话听进去，只会让自己落于万劫不复之地。”塔鲁意有所指。 “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怕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万淑芳了。”孔轩德闻言神情讽刺。 塔鲁之前有着这样的打算，孔轩德心知肚明，之所以不戳破，是因为塔鲁已经老了，等他死去，做主的是跟他们紧密相连的人。 却不想福禄镇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作为四大家族的族长，竟然也得为了活命而做出一些取舍。 孔轩德一想到这一点，心情就很是沉重，脸上却不动声色。 “塔鲁，杨采薇废了，你若是有心，就得在她的身上花些心思，别让她拖着我们陨落至此。” 说完这意味深长的话，孔轩德深深地看一眼若有所思的塔鲁，便转身离去。 塔鲁沉默了许久，方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离去，脸色不由一冷，“你在打什么主意？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塔鲁咬一咬牙，便按照自己收到的搜索寻找常雪薇的踪迹。 他为人很是谨慎，然而福禄镇的活人都在北城，其余的人都是服了解药陷入沉睡的活死人。 塔鲁的行为确实谨慎，可在这种寂静的氛围下，他的举动就显得有些鬼鬼祟祟，也有些醒目。 于是不到一刻钟，九皇子就收到了消息。 他摸着下巴感叹道：“人一旦陷入权力争夺的漩涡中，即便是骨肉至亲，也难以抵挡对权力的欲望，而这四大家族的族长却隔了一层，所以塔鲁会有这样的举动，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只是觉得他有些蠢，毕竟孔轩德和温百草的关系摆在眼前，他不去琢磨此事，甚至不找宁孤舟商议，就独自一人行动起来，完全是成了孔轩德推出来的靶子。” 太子听到这些话，心里涌起一股想法。 不过目光一对上笑容满面的九皇子，他就把这些想法压在心头，浅浅一笑道：“他们这么做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互相厮杀，不得善终，我们方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九皇子神色莫名：“太子，你可听明白了我的第一句话。” 太子白他一眼：“我翻遍史书，偶然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那就是有很多皇帝天真地认为同为一个父亲的孩子，他们只会相亲相爱，不会为了争夺地位骨肉相残。” “可连普通百姓家都要为了一针一线吵嘴，身在皇家的人，他们怎么可能顾念那一份骨肉亲情。” 九皇子神色微微一动：“我们的父皇不是这样的人，他巴不得我们自相残杀。” “父皇自然除外，毕竟古往今来像他这样的皇帝也少。”太子毫不避讳道。 九皇子沉默不语，思绪却转到了温百草的身上，然后叹气道：“我不想死，也不愿你占据上风，这矛盾的心思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如同洪水般泛滥。” “我一直都以为是过往影响到了我，所以我特意提到我对你的嫉妒，可此刻我却忽然发现是福禄镇的情况让我有所不安，这才不得不针对你。” “可我又有理智，所以那份针对若有似无，太子，你应该感受到了吧？” 九皇子不说塔鲁等人的事，只在太子的面前说到自己的心事，摆明是想要和太子开诚布公。 “治世和乱世往往只有一步之遥，而这两者的关系十分微妙，父皇就是处理不好才成了亡国之君。”太子没有回答他，而是说起了治世和乱世的区别。 “亡国之君被百姓唾弃，我们作为亡国之君的子嗣，如果有心想要夺得天下，那就得把百姓放在心里。” 太子把话说到这儿，眉头渐渐皱起，随后舒展开来，面不改色地问着九皇子：“老九啊，你做皇帝是为了百姓吗？” 九皇子只觉得太子这话一出，气氛就显得有些压抑。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问：“你不想夺天下吗？太子，请将实话告诉我，别试图欺骗我。” “父皇活着时，我就选中了巴蜀，而我选中它的原因，是因为它这里的局势复杂，我被父皇废后待在这里能安度晚年。”太子目光锐利，似要穿透九皇子的心脏。 “父皇死后，我在外挣扎求生，看遍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越发明白父皇这些年追逐长生的事对百姓们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也因这一点，我对争夺天下的事很是抗拒，只因我不愿百姓们恨我。” 太子此话发自肺腑，九皇子的脸色极为凝重，因为他听出太子的话有多么的诚恳。 “你变了。”九皇子垂下眼帘，思绪飞快转，然后语气沉重道，“而我和老八也变了，但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谁能不变呀？”太子语气畅快，似没有阴霾。 九皇子面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但在太子看过来时，他又收敛神色，语气温和道：“无论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凄惨，我都会加入这乱世大局夺得天下。” “以后呢？”太子连忙问。 九皇子勾唇浅笑：“百姓如草芥，割了一茬又一茬，太子，你若是因为自己的经历放弃天下，那你就放弃得一干二净。” 言罢九皇子深深地看一眼太子，又加重语气道：“我和你就算是兄弟，也无法在这时达成真正的合作，因为你我从一开始就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果不是被人危及到了性命，说不定我们一见面就得互相残杀。太子，你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吧。” 九皇子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就走。 他离去的身影很是干脆利落，可无端透着一份孤寂。 太子瞧后，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皇位就那么好吗？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第1736章 我也是俗人 太子对争夺皇位的事心有余悸，不过是因为潜藏在暗处的牛神鬼蛇太多，他什么都没有，身世还复杂，自然得慎重。 可九皇子却觉得他胆小，以至于在劝他放弃争斗的打算。 太子了然他的心思，有心想要放弃一些打算，可心里又涌起一股不安。 他苦涩一笑：“原来我也是一个俗人。” 说着摇一摇头，他把周围看一眼，方抬脚离去。 他离开没多久后，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来看他一眼，然后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很快就跑到了一处枯井边。 他左右环顾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就跳进了枯井里，然后从枯井里的密道前往另一处枯井。 这时脸色发白的常雪薇正在让人给自己上药。 “怎么样？太子和其他皇子斗起来了吗？”常雪薇听到有动静传来，连忙抬头看去，见到来人，便惊喜万分道。 “启禀姑娘，太子和九皇子有了矛盾，但九皇子似乎觉得太子不是自己的敌人，便给了一句警告离开，没有和太子不死不休。”来者态度恭敬。 常雪薇冷冷一笑道：“九皇子心思缜密，太子又暗中有所算计，他当然不会在明面上跟太子撕破脸皮。” 说到这一件事，常雪薇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她前去杀太子，本意是想和他见上一面，正儿八经地让他认识到自己，然后心甘情愿地死去，却没想到太子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气急败坏，决定拼着一死也要杀了他，却又不是他的对手。 常雪薇近几十年的人生里，很少经历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气得逃回来后，就让人紧紧地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想要从中找到一个机会除掉太子。 “陈昌黎夫妇呢？他们和太子相见后有什么反应？”常雪薇压下心中的杀气，快速地问。 “他们夫妇什么都没做。”来者说完此话，就垂下了头，默默地等着常雪薇发脾气。 可常雪薇的神色却很平静，像是早就猜到了陈昌黎夫妇的反应。 来者久久等不到她的话，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莫名，似在算计着什么，一颗心不由狂跳：“姑娘，杨采薇还活着，我们要不要去接触她？” 常雪薇闻听此言，脸色不由一变：“杨采薇恨不得杀死我，你这个时候去接触她，岂不是让她跑过来杀我。” 杨采薇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常雪薇心有余悸。 “那温百草呢？姑娘可打算去见他。”听着常雪薇的话，来者的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他还没死吗？”常雪薇的脸色越发难看，如果不是温百草突然提到太子，她根本就不会被太子打得落花流水。 “温百草活得极好。”他这话一出，常雪薇的脸色青白交织，变得极为难看。 过了片刻她忽然笑了起来：“你让他来见我。如果他不愿意，你就说我有火雷弹的制作秘方。” “请姑娘稍等，属下这就去请他。”一听她的话，来者迅速离去。 没多久改头换面的温百草就来到常雪薇的面前。 他上下打量着常雪薇，见她脸色极为惨白，双眸却几乎喷火，像是要将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焚烧成灰烬。 “太子羞辱你了吗？”温百草想一想，故意问出这羞辱性极强的话。 常雪薇对他冷笑道：“太子对我做了什么？你不是早有猜测吗？” “我见到太子了，他的态度很奇怪，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不想争夺天下。”温百草此话意在试探。 常雪薇听得一愣，然后诧异地看着温百草，见他神色凝重，像是在为太子的态度感到愁闷，一颗心不由狂跳。 “这不可能。”常雪薇极力反驳，“太子受了那么多的苦，他的身边也有不少人效忠他，他怎么可能不想争夺皇位？” 温百草也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叹气：“或许是皇帝给的压力让他有所疯魔。” 常雪薇神色微愣，然后大笑起来：“他疯魔了？哈哈，这可真是一个笑话。” “你们姐弟其实有着一样的脾气，所以太子如果真的有了那样的心思，你定能了解他，然后想尽办法支持他。”温百草意有所指。 常雪薇听他话里有话，正要脱口而出的讽刺，瞬间就被她吞回去。 “你有何算计？我又该怎么做？”常雪薇的语气很是迫不及待。 温百草答非所问：“最迟七日，事情就会见分晓。” “七日？这么快。”常雪薇又惊又讶，过了片刻也不知想到什么，一脸愤恨地瞪着温百草，“你竟在背后算计我。” 温百草面上毫无波澜道：“我可没有这样的能耐。” “也对，你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会被困在这里。”常雪薇打量温百草好一会，方笑着说。 温百草就在旁边等她笑，等她笑够了，言语如刀捅人心窝：“刘瑶瑶有可能会来这里，常雪薇，你若是不想成为一个笑话，就配合我。” 常雪薇嗤笑一声：“你提刘瑶瑶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我怕她？哈哈，温百草，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刘瑶瑶终究和你相处多年，她就算被你蒙蔽了，对你的了解也比其他人深。”温百草语重心长，“所以她的到来，你还是得提个心，莫要阴沟里翻了船。” 常雪薇脸色微变，过了片刻就说：“她什么时候到福禄镇？” “我不清楚。”温百草连忙摇头。 常雪薇听此话，立即握住自己的手，良久后才松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去见太子吧。” 说完闭上眼睛思索一会，常雪薇越发觉得温百草是在利用自己，可她更恨太子，所以就算知道温百草的利用，她也打算忽略。 “八皇子是个不错的人，你若是有心可以和他谈一谈。”温百草眉头紧锁，似有什么忧愁浮在脸上。 常雪薇却没有心情关注这一点，眸光微凝，似有了各种思绪，良久后就挥手让温百草赶紧离开，她不想再见到他了。 温百草见状，很识时务地离开。 “刘瑶瑶，温百草，你们在打什么主意？竟连火雷弹的制作秘方都不关注。”跟着他离开的身影，常雪薇的脸上露出阴毒的表情。 第1737章 解药 火雷弹的制作秘方是常雪薇最后的底牌，她不曾让人察觉到，其目的自然是想要在所有事情对自己不利时利用它扭转乾坤。 “七天？难道温百草是想在这七天内和太子等人同归于尽，这才不在乎火雷弹的秘方吗？” 思绪转动间，常雪薇觉得温百草的反应不对，忍不住揣摩他的心思。 可想了许久，她也不觉得温百草会对自己狠下这样的心，毕竟命只有一条，温百草再精于算计，也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或者是有什么事情被他隐瞒住，以至于我无法猜清楚他的想法。” “孔轩德了解温百草吗？他要是知道温百草错过了什么好东西，有没有可能为我所用？” 常雪薇脑海中转动着各种各样的思绪，一些毒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她眼中的阴毒犹如实质，令人不敢与她对视。 “刘瑶瑶吗？我倒希望你能出现在福禄镇。” 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任由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很快一股血腥味就弥漫在常雪薇的鼻尖。 常雪薇似很高兴，脸上挤出的笑容竟有了一份病态的扭曲，“来人，去找李俊，并告诉他，若是想知道温百草在铁矿做了什么布置，就得让九皇子来见我。” 李俊是李克用的人，他靠着信息差在夏凤和万淑芳之间周旋。 常雪薇会知晓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也是他故意暴露出来的，其目的就是希望有人想要利用他，从而被他给反利用。 常雪薇知道他的存在后，稍微一琢磨就知道他在算计什么。 她之前还有所顾忌，此刻却是毫不在乎。 她的行动毫不遮掩，看似离去，实则暗中盯着她的温百草，他摸着胡子感叹道：“不愧是恨意滔天的常雪薇，在这样的危机下，她竟然还能找到一条出路。” 穿着黑斗篷，把自己遮掩在斗篷之下的人，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常雪薇所在的枯井，便将视线落在温百草的身上，好奇问：“你真的打算在七天内让太子几人死在这里吗？” “这不是你所期盼的吗？”温百草不答反问。 斗篷人浅笑道：“我是期待此事期待了许久，可看到福禄镇的情况，我这心里很是不安。” 他语气停顿一会，便忧心忡忡地问：“你真的不打算让万淑芳研究出凤凰蛊的解药吗？” 活死人有多不可控？斗篷人心知肚明。 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愿活死人成为自己手中的武器。 温百草白他一眼：“我也是人，所以这活死人对我的威胁也很大，我绝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存在。” 他的话杀气腾腾，显然是把李克义的话听了进去，准备用火烧死所有的活死人。 斗篷人听出他的意思，声音微微一冷：“这里有着几十万人呢，如果都死了，你会背负千古骂名。” 温百草毫不在意：“死人是不会在乎什么骂名的。” 听到这充满死志的话，斗篷人的话满是狡黠：“你活着，我才能过得更好，你若死去，我怕是会伤心难过。” 温百草轻轻摇头：“你我的关系没那么好，所以我死了，你只会高兴，哪里会伤心？你也别在我的面前伪装。” “说实话，到了福禄镇后，我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生也好死也罢，我不在乎。” 斗篷人欣然点头：“我看出来了，因此面对你的请求，我都答应了下来，但你的所作所为出乎意料，我有些不放心。” 温百草顿时绷住脸色，目光莫名地扫他一眼。 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似有笑意在浮现，温百草双手负于身后，胸中豪气万丈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此话是你告诉我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记住它，别因占据上风而将它遗忘了。” 丢下这意味深长的话，温百草沉默一会，伸出手在斗篷人的肩膀上拍一拍，方转身离去。 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薄纱。 斗篷人盯着在月色中行走的温百草，声音呢喃：“我又何尝不想早点死呢？可众多人的荣华富贵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我哪能死去？” 幽幽地叹一声，斗篷人趁着夜色离去。 次日天亮，明黄的太阳倾斜而下，瞬间让从房间里出来的万淑芳感到一份温暖。 她伸出手挡在眼前，让阳光透过她的五指落下一些斑驳，方笑道：“今日的阳光不错，想来我今日会有很大的进展。” “娘，您怎么起得这么早？爹呢，他去哪了？”等万淑芳用过早饭，陈惜云才洗漱出门，她刚到院子就瞧见精神抖擞的万淑芳，顿时一脸惊奇，只因此刻连巳时都不到。 万淑芳微微一笑：“我今日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起得比较早，至于你爹，他的事情更多，早就出门了。” “娘准备做什么？我能帮忙吗？”陈惜云一听万淑芳有事要做，连忙追问。 “二妹自然能帮忙，毕竟娘教的药材知识，你学得比我们还要好。”吴巧月一出来就听见万淑芳两人的对话，她连忙附和。 “是整理药材吗？这我拿手。”陈惜云说着斗志昂扬，宛若已迫不及待。 万淑芳含笑道：“你们还没用过早饭呢，若要帮忙啊，用过早饭再说。” 王晓慧拉着白莲过来，刚好听到这话，连忙招呼陈惜云跟她去用早饭，之后她们来帮万淑芳研磨药材，减轻了万淑芳的压力。 其他大夫也默默相助，一日风平浪静的过去，万淑芳全心投入解药的研究作用，又暗地里用霉素和陈昌黎的血液在医院空间里做试验，终于在两日后制作出一枚完全解蛊的解药。 她把这一枚解药放入医院空间里中药区域的柜台中，然后两个时辰后再把它取出，给一个沉睡的活死人服下，安抚心情开始焦躁的百姓们。 等活死人苏醒过来，万淑芳为他检查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便对期待万分的百姓们宣布好消息。 “这一次的解药能完全解蛊，所以最迟明日，你们的家人就能苏醒过来跟你们团聚，今日我们要做的就是收集各种药材，制作解药。” 百姓们又惊又喜，但更多的还是惶恐不安，“将军夫人，你的话是真的吗？” 第1738章 紧迫 万淑芳知道百姓们的心情，神情郑重开口：“这解药是我和诸位大夫耗费几天的时间改进的药方，且你们的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因此凤凰蛊的解药已经成功研制出来，你们的家人很快就能跟你们团聚了。” 她这话还未落，其他大夫纷纷开口，安抚着心有不安的百姓们，很快就让他们陷入了激动中。 陈惜云看着喜极而泣的百姓，眼眸微微一红，似有晶莹剔透的泪花在眼眶里面打转，却被她憋着没有落下来。 王晓慧掏出帕子递给她，声音温和道：“活死人沉睡的时间越长，百姓们的心里就越不安，因为他们无法确定自己的家人何时苏醒，也不敢对娘抱有希望。” “现在有了一个苏醒的例子存在，他们不仅有了希望，还会对娘寄予厚望。” 王晓慧说到这儿，眼眸微微一红，声音含颤，只因万淑芳这段时间的忙碌都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有了结果后，万淑芳就能轻松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忙得眉宇间都爬上了一层愁绪。 她笑容灿烂道：“惜云，你得打起精神来，我们接下来有的忙了。” “忙才好呢。”陈惜云展颜一笑，然后挤在人群中，和百姓们一起欢呼此事。 陈昌黎带着太子过来，看到的就是众人欣喜万分的模样。 他转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即告诉太子，然后带着他来到万淑芳的面前，问：“药材足够吗？若是不够，我和殿下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调药材过来。” 万淑芳连忙开口：“之前收集的药材被我和其他大夫用掉了大半，所以制作解药的话，确实缺一些药材。” 太子笑道：“我的人也有做药材生意的，我等下就会联系上他们，让他们筹集药材。” 万淑芳想说不用，因为在百姓们欢呼时，她用意念往医院空间看了一眼，发现那柜台已经复制出了一颗解药。 她只要晚上和陈昌黎劳累一夜，就能拥有无数解药出来。 可见太子一脸的欣喜，医院空间又是个秘密不能被暴露，她就将需要的药材告诉太子。 “我现在就去联系人。”太子立即行动起来。 万淑芳阻拦不及，只能看着他离去。 陈昌黎悄然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捏一捏，笑容温和道：“太子忙起来也好，毕竟九皇子和他不欢而散。” 万淑芳闻言面露忧虑：“九皇子不会从中作梗吧？” “不会。”陈昌黎语气肯定。 万淑芳听后一点都不敢放松：“九皇子比八皇子强势，实力也强大，他若是和太子不欢而散，定会有其他的想法。” “我和太子都清楚此事，但我们都确定他不会这么做，因为福禄镇有可能埋了火雷弹。”陈昌黎本来不想说出此事让万淑芳忧心，可听着她担心的话，他还是说出此事转移万淑芳的注意力。 “竟有此事！是温百草还是六皇子？他们疯了吗？”万淑芳震惊万分。 福禄镇有着几十万活死人，火雷弹一爆发，这些活死人就真的要见阎王了。 陈昌黎神色凝重：“并不清楚，不过就是知道了此事，我和太子殿下特意把整个福禄镇找了一遍，却没有找到火雷弹的线索，但我们不觉得此事有可能是个幌子。” “所以一知道解药研究成功的事，我和太子都很高兴。” 他说到最后一句，目光极为温柔地盯着万淑芳，宛若要把她此刻温柔似水的模样牢牢地镶刻在心里。 感受着他的灼灼目光，万淑芳心里被烫了一下，然后红着脸道：“也是亏了你，我才能研究出解药，如若不然，此事还得拖一段时间。” 她说完就凑近陈昌黎，在他的耳边低语。 陈昌黎听后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会让人连夜制作解药，然后把你医院空间里的解药混在里面，使得更多的人苏醒过来。” 万淑芳闻言也觉得不能耽搁时间，当即给陈惜云几人交代几句话，让他们带着大夫们继续忙碌，就拉着陈昌黎去医院空间复制解药。 这期间温百草和八皇子特意找了过来，却没有看到他们夫妇两人的身影。 温百草若有所思，随后准备待在这里，等夫妇两人见他。 八皇子却是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就碰到了神色难看的九皇子。 他本不想搭理他，却在经过他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吓了一跳：“老九，你怎么了？” 九皇子面色冷静：“我碰到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疯女人，她差点伤到了我。” 八皇子福至心灵：“常雪薇吗？这女人确实有些疯，你得当心。”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连忙问：“你在哪里遇见她了？怎么不把她抓过来？” 九皇子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她此刻确实虚弱，我抓她易如反掌，可闻百草对我下了蛊，她有可能拥有解药，所以我放了她。” 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深长，八皇子心里很不得劲，忍不住压低声音，只让他听见：“明月山的铁矿，你打算怎么处置？” “你还惦记铁矿呀？”九皇子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八皇子听了这话，眉头一皱，目光莫名的盯着九皇子。 也不知想到什么事，他的脸色陡然难看无比：“你和太子在做什么算计？我能在这里活下去吗？” 九皇子被这么一问，神色凛然：“若想活着就提前离开，别在这里逗留，否则性命难保。” 八皇子试探问：“除了温百草外，还有谁想杀我们？” 横了他一眼，九皇子神色郑重道：“除了皇后外，其他想争夺天下的人都想杀了我们。” 八皇子听得心惊，思绪百转千回，却无法捕捉一个切实可行的念头。 他微一迟疑，便道：“若你占据优势，你会放过我跟太子吗？” “这不像你呀。”九皇子一副好生为难的模样，“老八，你是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争夺天下了吗？可德妃对你寄予了厚望，你真的要放弃她为你做的多年布置吗？” 九皇子把话问到这儿，整个人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让八皇子感受到了一份紧迫感。 他不由后退一步，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和太子搅乱了我的心思，我又怎会这么问？” 第1739章 注定陪葬 九皇子面露失望：“我和太子从一开始就对你有所包容，不想你的反应竟是这么令人失望。” 八皇子下巴微扬，眼神轻蔑地斜睨着他：“什么包容？你们分明就是想算计我，是，我承认我不怎么聪明，我之前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因为母妃，可那都是父皇欠我们的。” “如果不是父皇算计了我的母族，他和皇后又怎么可能登临高位？换言之没有我的母族，你别说做皇子了，恐怕连普通贵族的身份都不会有，所以这皇位舍我其谁。” 九皇子嘴角上扬，满眼讥讽：“舍我其谁？啧啧，老八，你可真自信，难怪你敢去永州城。” 八皇子眸色晦暗不明：“这不是自信，而是一切本是我该得的，是你们的存在分刮了它。” “你的母族早就破落了，如果不是父皇对你的姨母痴心一片，之后更是看在你姨母的份上，把你的母妃纳进皇宫为妃，你的母族怕是连寒门都不如。”九皇子不悦皱眉，似被八皇子气到。 “德妃针对皇后，压根就不是为了母族，而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和你，老八，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能把这一点给看透，却不想你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德妃保护你时，当真是什么都没有教给你吗？还是说德妃把自己也给骗了，这才让你活得这么糊涂。” 九皇子的话说得很不客气，显然是要让八皇子看清一切，别再说出可笑的话让他气到。 八皇子掩下心绪，通情达理道：“你的母族确实好，可那都是因为父皇，而我的母族不同，它曾经扶持过父皇，因此……” 九皇子一时语塞，有些气闷，脸色也沉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打断道：“真正扶持过父皇的人是承恩公府和徐家，甄家从头到尾都在给父皇拖后腿。” “如果不是父皇趁机算计了徐家，甄家女连嫁给父皇的机会都没有。” 九皇子说得清醒理智，且理所当然。 八皇子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事实反驳。 只因他的姨母虽然得到了皇帝的承诺，却也只能以小妾的身份入王府，是皇帝对她的偏爱，才让她在王府耀武扬威，差点逼死了皇帝的原配发妻。 他的母妃，德妃能入宫完全是因为他的姨母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皇帝对她很是怀念，并想对甄家施恩，这才让她一进宫就是妃位。 德妃针对皇后，以至于之后越来越疯魔，完全是皇后暗中的挑拨，以及德妃心里蔓延的不甘。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九皇子微微挑眉，语气平静得有些冷酷。 八皇子不满他的说辞，顿了顿，到底想要为自己找回面子，正义凛然道：“父皇爱的是我姨母，疼爱的是我的母妃，所以无论是皇后还是你的母妃，都得在我的母妃面前低头。” 九皇子听此话，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因八皇子用这样的方式来表露自己的地位崇高，着实让他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把他给拍醒。 “你最好一直这么想，不然等你整个人变得清醒后，你会后悔今日所言。” 九皇子眼神如同淬了冰，令人心惊肉跳，随后甩袖离去。 八皇子盯着他离去的身影，感觉脑中一片混沌，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却不愿意将其想明白。 他不由垂下眼帘，努力调整心中的情绪，方从容不迫地出现在温百草的面前。 他盯着温百草看许久，忽然问：“我的母族真的是趴在父皇身上吸血的蚂蟥吗？” 温百草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不由朗声道：“八皇子，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需要琢磨清楚。”八皇子声音冷冷道。 他忽然觉得自己跑到温百草的面前，是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有心想要离开。 温百草在这时给他倒了杯茶，随后眉头紧锁，似若有所思，“九皇子有两个舅舅，他们能力不错，且这一次福禄镇的事还牵扯到了四大家族的族长。” “九皇子又偏偏和宁孤舟关系匪浅，所以这双方的关系就更为复杂，你若是冷心冷肺，他看在你是兄弟的份上，只会好生待你，不让你像前朝的皇族一样受尽屈辱，死得憋屈。” 听到这儿，八皇子低垂着眉眼声音如水平淡：“换我得势，我也会这么做。” 温百草的心微微一动，这时陈昌黎和万淑芳拿着一些解药走了出来。 看到两人在院子里相对而坐，陈昌黎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片刻后笑着说：“你们二位待在这里是等我们夫妇吗？” 万淑芳眼眸微转，随后将目光落在八皇子的身上。 见他神情沉闷，似被什么事情困扰，万淑芳心里转一转，却什么都没说，只跟着陈昌黎走到两人的面前。 温百草目光往夫妇两人的身上一扫，然后将视线落在陈昌黎手中的盒子上，语气不自觉加重。 “听说你们夫妇研究出了可以让人苏醒的解药，我感到好奇，就特意找了过来，却不见你们夫妇，便准备在这里等你，不想八皇子回来找我谈事。” 他此话说得轻描淡写，也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 八皇子却觉得不自在，连忙开口：“我只是想和他谈一谈我母族的事。” 陈昌黎听此话，眉头深深皱起，目光如刀般锐利，“温百草确实知道跟你母族相关的事，可你又怎么确定他说的是实话？” 他这话的压迫感犹如实质一般落下，让八皇子不禁呼吸一重。 温百草伸出枯瘦的手抓住八皇子，将他感受到的压迫感分散开，然后上前一步挡在八皇子的面前，笑容淡淡道：“时间紧迫，八皇子又是个不错的人，我只会对他说实话，让他能死得瞑目。” 八皇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什么死不瞑目？你死了我也会活着。” 温百草压抑着心中的不屑，面露苦涩道：“就算有解药也迟了，八皇子，你注定陪我葬身在此处。” 万淑芳眼神一凛，旋即冷声质问：“你是想跟我们同归于尽吗？既如此，你又何必记下我的解药秘方，温百草，我且问你，你是真的想死吗？” 第1740章 风雨 温百草眼底划过幽冷，口中却说：“你们夫妇这么积极地研究解药，不就是想要拉拢百姓吗？” 他此话一出，万淑芳几人不由一愣。 温百草冷冷一笑：“我承认万淑芳是有些本事，这解药也可以帮你们拉拢很多人，可当死亡来临时，这些人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陈昌黎呼吸一滞，种种情绪夹在心头，让他的面色变得极为复杂。 片刻后他叹口气道：“看来温掌柜是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万淑芳面露了然：“原来你也不想死，却愿意带着我们一起去死，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真的，你不想做皇帝，可你的儿孙却想做皇帝。” 温百草一听这话，眉头微微一蹙，似觉得万淑芳的话没有嘲讽的意味，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 “温百草，我希望你能让无辜的百姓离开这里。”太子一回来，就听到几人的对话，他沉默许久，便走近温百草，声音温和道。 “我做不了这个主。”温百草负手而立，冷哼一声。 太子气得不轻，胸口起起伏伏：“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温百草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太子直接拦住他，神色极为平静道：“是老六在帮你吗？据我所知，老六虽然一心想争夺天下，但他比老四有良心，所以他不可能任由你害死这么多无辜的百姓。” 太子的声音很冷，宛若将很多事情都琢磨清楚了，却偏偏缺了一个能把所有事情连接起来的环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温百草死猪不怕开水烫。 太子见状，微微叹气：“你既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此话还未说完，就直接对温百草出手。 温百草虽然早有防备，反应也很快，却比不过太子。 他不禁诧异万分，难以置信地盯着太子：“你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温百草之所以底气十足，是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是毒，太子只要碰到他就会中毒。 “当你对九皇子下毒时，我们就已经猜到你身上的古怪，所以各自在身上做了一些准备。”万淑芳冷冷一笑，“温百草，你想用毒来威胁人，委实是打错了主意。” 她一边说一边关注太子的情况，瞧见太子干脆利落地要抹温百草的脖子，温百草反应过来想要逃走，她就让陈昌黎帮太子一把。 陈昌黎却是直接出手，给予温百草最后一击。 温百草没防备他，竟在眨眼间死在他的手里。 一旁的八皇子还蒙着呢，等看到温百草的尸体倒在地上，他才如梦初醒：“你们竟然杀了他！” 太子活动一下手腕，就笑着说：“他一心求死，我这么做是在成全他。” 八皇子听言忍不住往后退：“太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能杀我。” “你可是我的八弟，我怎会杀你？”太子很没好气，手也伸出在八皇子的额头上敲一下。 八皇子感受到他的亲近，神情不由一愣。 太子见状什么都没说，只对陈昌黎道：“这温百草死得太过草率，所以我有些担心他是个假货。” 万淑芳闻听此言，连忙上前检查，过了片刻就对太子和陈昌黎道：“他身上没有伪装的迹象，我想他就是温百草本人。” 八皇子听言立刻说：“你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 抿一下唇，万淑芳面不改色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温百草不一定能料到今日的事。” 陈昌黎立即附和：“温百草本就怀有必死之心，在谋算将要成功时，他的戒备心会减弱。” “陈昌黎说得不错，温百草不可能时刻提防着我们，我会对他下手，也是偶然冒出的想法，不可能被他预料到。” 太子说完想一想，就拧紧眉头道。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让人伪装他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那么现在死去的他竟然是假的。” 八皇子逮住这一点，语气急切：“温百草说不定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八皇子，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万淑芳想一想劝道，“但我们此刻的情况不太好，若一味纠结此事，岂不是自寻烦恼？” 如果眼前的温百草是假的，那就说明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真假难辨，他们如果一直纠结此事，不就是会在这里把时间浪费掉嘛。 “我没有自寻烦恼。”八皇子飞快反驳。 太子默然片刻，感叹道：“不管这人是真是假，温百草已经死去，以后若有人借助他的名义兴风作浪，我们可以反击回去。” 听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八皇子眉眼盈盈，隐隐有一股愁绪在冒，片刻后却笑着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 他郑重其事地说完此话，转身就走，至于温百草的尸首，他看都不看一眼，那架势就好像之前的担心是一出幻觉。 太子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看一会儿，眼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嘴上却轻松道：“老八纠结母族的问题，恐怕是因为老九对他说了什么？” “殿下准备去找九皇子吗？”陈昌黎听到此话，语含关切。 太子摇头：“老九比老八还要心高气傲，他身边有能干的人相辅助，温百草的死对他而言算一件好事，无论此时死去的温百草是不是真的，他也会把此事坐实，让他没有翻身之地。” “所以我不担心他，只担心温百草连自己的死亡也预料到了，因此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有可能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陈昌黎听着他充满担忧的话，眉头一跳，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他正欲开口，万淑芳却说：“有大夫跟我说杨采薇在取药，而九皇子身上又有蛊，我想杨采薇定会借用此事，让九皇子身处险境。” 太子见她面色凝重，连忙问：“你有何想法？” 万淑芳其实也没什么好想法，只是觉得温百草跟杨采薇几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她不能让大家忽略这一点。 “我总觉得杨采薇和孔轩德对福禄镇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就算有危机，他们也没有放在心里。” “宁孤舟和塔鲁却不同，他们仿若觉得这是灭族危机，一个个都在想尽办法安排族人离开，但他们有族人变成了活死人，所以他们很关注解药的事。” “可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们的关注有些微妙，仿佛风雨欲来。” 第1741章 你们不是陪葬品 太子听出万淑芳的忧虑，念头转动间就说：“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有些事交织在一起，显得我们落于下风。” “若想要抓住一切，并活下去，我们就得付出更多的心力，可时不待人，因此我们得搏一搏。” 陈昌黎闻听此言，一颗心不由狂跳。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子，神情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只因太子把一切都想到了，也准备以身犯险，他劝也无从劝起。 “殿下怎么做我们就怎么配合。”陈昌黎思索再三，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万淑芳迅速点头：“陈昌黎所言就是我要说的。” 见夫妇两人态度鲜明，太子也没跟他们客气，即刻安排道：“你们先用解药唤醒百姓们，之后再和寒衣一起安排他们前往永州城。” “在这期间若是机会合适，你们也尽量安排自己的家人离去，别让他们留在福禄镇。” “而我则是去找常雪薇的踪迹，试探一下她对福禄镇的事知道多少。” 太子把事情交代完，确定大部分都已妥当，没必要再纠结，便前去忙碌。 陈昌黎见状也不耽搁，带着万淑芳与其他大夫制作解药，然后将解药交给百姓们，让他们给昏睡的人喂下。 几十个人一起忙碌，再加上医院空间的复制力量，到了天亮，福禄镇几十万的百姓都服了解药苏醒过来。 他们和自己的家人聚在一起，喜极而泣，之后又在寒衣的安排下准备离开福禄镇，却不想外面忽然冒出许多蛊虫。 这些蛊虫杀人不眨眼，百姓们猝不及防就死伤无数。 寒衣觉得事情不对，一边让人保护百姓们，一边让人去通知万淑芳。 “福禄镇外竟有很多蛊虫？”万淑芳听到报信，整个人都懵了。 陈惜云伸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满脸茫然道：“这些蛊虫是从哪里来的？” 她问完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手掌心渗出细细密密一层汗，几乎屏气凝神地看着万淑芳：“娘，这些蛊虫该不会就是温百草留下来的后手吧。” 万淑芳听到这个猜测，神思微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我们不能太过绝对，如若不然我们是会吃大亏的。” 她忙了一整夜，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可百姓们遇害的事情一出，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惜云，你带着老大媳妇她们去歇息，我去镇外看看情况。” 万淑芳把话交代完，就迅速赶往城外，这时陈昌黎和两位皇子收到消息也立刻赶了过来。 双方一相见，便发现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你们有查到是什么原因吗？”目光往远处扫一眼，除了一些百姓的尸首，就是一团密密麻麻，犹如黑云罩顶的地面，八皇子顿时惊得瞳孔微缩，脸色发白。 “我们才来，还没打听是怎么回事呢？”陈昌黎瞪他一眼，声音冷漠地道。 “你们总算来了。”寒衣把人安排好，就迅速朝他们走过来，“我怀疑这些蛊虫受了人的驱使，才将我们堵到了这里。” “可恨我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连累一些百姓死无葬身之地。” 寒衣也经历了不少大事，可百姓们被蛊虫啃噬而死的画面却如同梦魇，让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别说你了，就连我们来做此事，也会受到打击。”九皇子听出寒衣话语中的自责，立即开口安抚。 陈昌黎深以为然：“确实如此，所以你没必要自责。” 寒衣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因那人间惨剧的一面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如同泰山压顶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万淑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嘴唇微动，有心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冒险跑到前方为受伤的百姓检查。 陈昌黎身有凤凰蛊，并不惧怕蛊虫，当即就跟着她一起。 这一路走来看着惶恐不安，又哭天喊地的众多百姓，陈昌黎觉得眼前微微发黑，忙闭目调息了一下。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九皇子也走了过来，刚好瞧见陈昌黎的不对劲，他连忙伸手扶住陈昌黎，关心地问。 陈昌黎睁开眼，温和有礼地向九皇子道谢：“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多谢九殿下关心。” 九皇子仔细端详他的神色，确定没什么问题，方点头：“没事就好，不然你倒下了，这些蛊虫没了你的压制，怕是会一窝蜂地冲进福禄镇。” 万淑芳给几个百姓检查完，确定他们身上只是擦伤，没有中毒中蛊的迹象，又特意往不远处看了一眼。 看到密密麻麻的蛊虫正在死人的尸体上翻滚着，她被恶心得差点将胆汁都吐出来，“这些蛊虫太可怕了，陈昌黎，我们先用火烧一烧它们，之后再查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能烧。”万淑芳从容镇定的话一出，哭得眼睛都有些红肿的百姓却是情绪激动地吼出来。 万淑芳满眼困惑：“为何不能烧？” “死去的人是我爹，我得让他入土为安。”有一个百姓哭着说。 其他百姓纷纷附和：“被蛊虫害死的人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还活着，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尸体被火烧了呀。” 万淑芳眉头微皱：“可这些蛊虫会带来很大的危害，若是不用火烧它们，我们就被困死在这里了。” “诸位乡亲，福禄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你们有目共睹，所以这蛊虫的出现，是因为有人想要害我们，你们若是……” 万淑芳的话还没有说完，压抑不住内心愤怒的百姓却吼了起来：“怎会是有人要害我们？将军夫人，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 “你们……”万淑芳直觉不好，面色发白，眼眸发红道，“对于福禄镇发生的事，我……” “那些人要害的是几个皇子，我们这些百姓只不过是这几个皇子的陪葬品。”百姓们根本就不愿意听她的解释，双眸几乎喷火道。 “你们不是陪葬品。” 陈昌黎瞧见百姓们群起激愤，像是下一刻就要爆发怒火，把他们这些人杀死在这里，连忙冲上前把万淑芳保护在身后。 “你们是活生生的人，我们这段时间的忙碌就是在竭尽所能救你们，不让你们受到我们的牵连。” 第1742章 我敢对天起誓 陈昌黎的话一落，百姓们的情绪起起伏伏，似快要如同洪水般轰然爆发。 八皇子见状眉头蹙了蹙，就高声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很伤心，可蛊虫跟蛊族、苗族有关，你们与其怪罪我们，还不如想一想这些蛊虫是谁驱使过来的？”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个别百姓气炸了：“蛊族早就在五年前被灭了，至于苗族，据我所知，他们也损失惨重，甚至是连族长都躲了起来苟延残喘，哪里会驱使蛊虫害我们。” “这些蛊虫本是来要几个皇子的命的，我们穷苦出身的人如同草芥，竟成了皇子们的替死鬼。” “老天爷！您快睁开眼看看我们吧，我们是造了什么孽啊，竟被坑害成这样。” 万淑芳研究出解药救了他们的家人，他们确实感激涕零，可仔细一想，他们的家人会变成那么可怕的样子，不也是因为他们吗？ 所以当家人再一次遭受苦难，且是真正地在他们的眼前死得凄惨，他们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情绪就像火山般爆发出来。 他们无法控制，也不愿控制，悲痛万分地对着老天哭嚎一阵，就凶狠至极地对着万淑芳等人，然后不管不顾地朝他们冲去。 “你们就是灾星，是扫把星，是你们害死了我们的亲人，你们该死！” 痛苦与怒火交织的百姓，他们在一刹那间化为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悍不畏死地冲向陈昌黎几人。 万淑芳虽被陈昌黎保护得很好，可也直面了这些百姓凶残的一面。 她惊得呼吸急促，差点喘不上一口气，双腿也发软无法躲避，只能拖累陈昌黎保护她，不一会儿就受了伤。 鼻尖萦绕着一股血腥味，万淑芳几欲作呕，却不得不让自己稳住，只因受伤的人是陈昌黎。 而陈昌黎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他有所顾忌，不愿意伤到百姓们。 可再这么下去，他和她是会被这些愤怒的百姓撕成碎片的。 “是谁在你们的耳边嚼了舌根子？以至于你们要自寻死路。”百姓怒火冲天，九皇子被吓了一跳。 他反应快，直接拉着八皇子不断往后退，可惜百姓人多势众，他们人少，很快就被百姓们围在了一起。 他最初也不想伤及百姓，可百姓们蜂拥而至，像潮水一样令人窒息。 他不得不加重力道，打伤一些人，不想他这么做更是刺激到了百姓。 眼看百姓的攻击越来越迅猛，颇有一种不顾死活的架势，九皇子也怕了。 “是，我承认，那些人是想害死我们这些皇子。” “可你们好好想一想，如果不是万淑芳研究出解药，你们能活到现在吗？” “我敢对天起誓，如果没有万淑芳，你们早在半个月前就死了，哪里还能中气十足地对着我们喊打喊杀。” “各位乡亲们，那些人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放过你们啊。” “你们不想办法把他们揪出来，杀了他们为自己的亲人报仇，反而听从他们的挑唆把恨意发泄在我们的身上，你们这么做不就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九皇子的声音又高又急，似划破了天际。 被怒火充斥脑子的百姓们，他们只觉得耳朵一阵生疼，不自觉停下攻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等耳膜里嘈杂的声音散去，他们方一脸茫然地盯着九皇子。 “我知道你们的痛苦，也知道你们心中的恨，可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的日子不好过，我们又哪里会有好日子？说不定我们所有人都得把命丢在这里。” 万淑芳逮住机会开口，意念却是飞快地往医院空间里面扫视。 她准备拿出迷药来，将一些情绪依旧无法平复的百姓迷晕。 陈昌黎察觉到她的动作，连忙握住了她的手。 万淑芳一愣，抬头看着他。 见他对着自己摇了摇头，万淑芳顿时红了一双眼。 只因陈昌黎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身形也有一些摇晃，仿若下一刻就要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百姓们会这么愤怒定是受人挑唆，我们得抓住那个人。”陈昌黎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眼泪，又紧紧地把她揽在怀中。 他这么做有时时刻刻保护万淑芳的意味，万淑芳清楚这一点，脸庞上瞬间滚落两行眼泪。 “我只是想让他们昏睡过去。”万淑芳连忙抹去眼泪，声音哽咽道。 陈昌黎声音依旧温和：“我明白，但事情必须在此事弄清楚，如若不然他们昏迷过去又醒来，只会越发怀疑警惕我们。” 万淑芳抿了一下唇，似有话要说，可目光一对上满脸茫然的百姓们，她忽然知晓陈昌黎此话的深层意义。 她忙不迭点头，然后双手抱住他，让他将部分力量依靠在自己的身上，“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你，只是希望你能速战速决，毕竟你身上的伤拖不得。” 陈昌黎听完此话，往九皇子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见他竭尽所能安抚百姓们，且有了成效，陈昌黎面色稍微一松：“我所能做的就是配合九皇子，只因有他在，我不仅帮不上忙，还得依靠他稳住百姓们！” 万淑芳一听这话连忙朝九皇子看去，见他安抚住了众多百姓，不自觉松口气：“九皇子确实有几分能耐，今日幸好有他在，不然仅凭我们两个安抚百姓，怕是嘴皮子磨破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成效。” 陈昌黎深以为然，然后带着她去九皇子的身边，与他一起安抚着众多百姓。 经过一场发泄，情绪上头的百姓们也逐渐恢复理智，更别说九皇子的话很有道理。 他们是愚昧，也盲目从众，可福禄镇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他们亲身经历过，在冷静下来时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原因。 众人冷静下来就一念通透，可他们刚才还对陈昌黎几人喊打喊杀，现在若低头，岂不是显得他们很是无理取闹？ 于是沉默的气氛在双方间蔓延，谁也不敢开口打破这沉默，就怕引起误会。 最终还是陈昌黎率先开口，让百姓们纠结万分的心落到了实处。 “四大家族的族长从一开始就放弃了你们，所以这一次的事情很有可能跟他们有关系，乡亲们，你们好好想一想，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在你们耳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第1743章 调虎离山之计 “陈大将军的话很有道理，我们赶紧冷静下来，思索一下这件事情，不能被外族牵着鼻子走。” “刘老太公，先前是你跟我说有人要害几个皇子，我们是受到了他们的连累。” “放你的狗屁！我才不会这么说，是有人对我这么说的话，且言之凿凿，我才信以为真。对了，张寡妇，就是你对我说的此事。” “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呀。” “跟你没关系，也跟我没关系，那这连累之说怎么就在我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了？” 百姓们听着陈昌黎的话，只觉得自己有了台阶下，立即接头交耳，互通消息，然而耗了大半天的时间，他们问过几万人，也没问到是谁在挑拨离间。 不过几万人互相问，当真问出了一些问题，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昌黎目光一扫过众人，见大多百姓茫然无措，像是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颗心不由往下沉。 九皇子和他的心情一样，可百姓们能懂什么呀？还不是听风就是雨，然后仗着人多就要闹事。 他颇为烦躁地揉一揉肿胀的额头，思绪却是飞快转，随后眼中瞳孔巨震。 “陈昌黎，不好，我们有可能中计了。”他急切地对着陈昌黎道。 陈昌黎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他。 “调虎离山之计。”九皇子咬牙切齿道。 陈昌黎神色微变，不过转瞬他的脸色又恢复如常，淡然从容道：“太子殿下在里面，如果这真的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人会直面太子殿下。” 九皇子听此言，脸色略略暗沉：“太子只有一个人，而针对我们的却不止一个，所以我认为太子会遇危险，说不定会丢掉自己的命。” 他说着就想要回福禄镇，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蛊虫变得躁动起来。 陈昌黎听着蛊虫因躁动而发出的声音，顿时觉得心浮气躁。 他有心想要压制这份浮躁，却压不住，还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万淑芳吓得脸色发白，眼眶发红：“你怎么了？” “是那些蛊虫有问题。”九皇子率先反应过来。 一直沉默的八皇子听到此话，眉头不由一拧，过了片刻就说：“陈昌黎不是有凤凰蛊吗？有凤凰蛊在，他不会受到影响才对呀。” 九皇子听得微愣，是啊，陈昌黎的身上有凤凰蛊，这些蛊虫再厉害也越不过凤凰蛊啊。 “这些蛊虫莫不是有人故意研究出来针对陈昌黎的。”八皇子继续说。 “谁有这么大的手笔？”九皇子疑惑不已，凤凰蛊有多厉害，通过那些活死人，他就了解到了，所以要研究出克制凤凰蛊的蛊虫，那绝对是大手笔，令人心惊肉跳。 “除了常雪薇还能是谁？总不能是那四个家族的族长吧？”八皇子立刻揣测道。 万淑芳持有不同意见：“常雪薇身受重伤，她拥有的新天会又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她压根就不可能在福禄镇掀起这么大的风波，更别说制作出这样的蛊虫残害陈昌黎了。” “如果不是她，那是谁呀？”八皇子眉头拧成疙瘩，宛若疑惑憋在心头无法解答，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急躁。 福禄镇的事本就没有解决，他为此忧心不已，如今又出现百姓被害的事，八皇子都快要发疯了。 见他神色难看，九皇子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就受不住了，那你之后该怎么办呀？总不能期望我和太子救你一命吧。” 八皇子被这句话噎住，眼眸不自觉泛红。 九皇子见他神情不对，念头转一转，就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目光温和道：“有我和太子在，你只要老实本分，就不会有什么事。”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八皇子顿时收敛神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他说完抖动一下肩膀，把九皇子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抖下去。 九皇子见状有些想说什么，但见八皇子的神色不太好看，他不得不将话憋回去。 “你们谁敢出去探查一下情况？”这时陈昌黎虚弱的声音传来。 八皇子神色微微一凛，生出一份警惕：“你想做什么？” 他孤立无援，陈昌黎若是想要算计他，定会让他栽一个大跟斗。 瞧见他的神色变化，九皇子觉得很无语，有心想要接过陈昌黎的话，却也有所忧虑。 “你怀疑这些蛊虫是从雾灵山来的吗？”寒衣却没有他们的担忧，急速来到陈昌黎的身边。 “蛊虫的反应太过古怪，我认为那操纵蛊虫的人就在不远处。”陈昌黎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幽幽地往前看。 只觉得不远处平静的山林犹如一头猛兽，正张开血盆大口，把福禄镇的所有人都给吞噬进去。 寒衣听到这话，瞬间就知晓他的用意，当即就开口道：“我现在就带人去周围查看一下情况。” “等一下。”见寒衣什么都不做就要离开，陈昌黎立即喊住他，然后将凤凰蛊从怀里取出交给他，“这是凤凰蛊，有它在，你定能平安无恙。” “不是说凤凰蛊是只虫子吗？怎么你身上的凤凰蛊是只蝴蝶？”看着被陈昌黎递出来的凤凰蛊，无论是八皇子还是九皇子，他们两个都惊到了。 陈昌黎简单解释道：“凤凰蛊吸取了不少毒，所以它有了极大的蜕变，而这也是它跟其他凤凰蛊有所不同的根源所在。” 寒衣听到这解释，抿了抿唇，开口道：“这些蛊虫是在针对你，所以凤凰蛊还是得留在你的身上。” 他说着就要把凤凰蛊还给陈昌黎，却被阻止了。 “操控蛊虫的人不简单，你拿着它好防身，要是把它还给我，你若出了点事，我万死难辞其咎。”陈昌黎的语气很强硬。 寒衣还想说些什么，万淑芳也劝他，然后给陈昌黎处理身上的伤口。 寒衣说不过夫妇两人，思绪转动间还是如他们夫妇所说把凤凰蛊带在了身上。 他离去匆匆，九皇子盯着他的身影看一会儿，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方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发白，宛若下一刻就要晕过去的陈昌黎。 “你是担心我和老八算计你吗？” 第1744章 刀绞 陈昌黎不解其意，抬眸看他一眼。 见他脸上写满防备和猜测，他思绪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没好气道：“我是真的担心有人在丛林里待着，并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九皇子尴尬地摸一下鼻子：“我也是有所担心，这才问出此话，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他也不想怀疑陈昌黎，可蛊虫的事有可能是在针对陈昌黎，他心里既惶恐又微妙，自然就有此怀疑。 “九皇子与其怀疑这怀疑那，还不如警惕一下四周。”将陈昌黎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万淑芳立即瞪一眼九皇子，很没好气道。 “寒衣还没有打听消息回来呢。”九皇子听她意有所指，特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万淑芳垂首不语，片刻后缓缓道：“我们不能把希望放在寒大人的身上。” 陈昌黎立即点头：“我夫人说得不错，两位皇子，这些蛊虫如果真的是从雾灵山而来，那么夏凤的话就成真了。” “你的意思是……”八皇子率先变了脸色。 陈昌黎神色凝重：“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的人岂不是被这些蛊虫害死了？”八皇子听后，立即红了一双眼。 “幸好叶云为你来到了福禄镇，不然我还真有些担心你会发疯。”九皇子见八皇子眼眶里爬满了泪水，心有余悸道。 八皇子气得对他冷哼一声：“你是在幸灾乐祸吗？我告诉你，如果我跟陈昌黎的猜测成真，你留在明月山的人也死了。” “不能够吧？”明月山的铁矿确实诱人，九皇子在那里安排了不少人。 虽然之后察觉到铁矿有问题，但他并没有让那些人撤离。 所以待在铁矿的人若是死了，他说不上损失惨重，却也会心疼那些人的逝去。 八皇子面露讽刺：“我劝你别心怀侥幸，否则追悔莫及。” 九皇子眼神冷了冷：“你说得对，我不能心存侥幸。” 他说完重新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声音冰冷无比足以冻僵人的魂魄：“太子在何处？你现在能让他来这里吗？” “你不是说太子会遇到危险吗？”万淑芳一听九皇子的话，整个人都有些懵。 “太子在巴蜀盘踞多年，他能用的人手不是我和老八能比的。”九皇子掷地有声。 陈昌黎面露苦涩：“太子确实有人手可用，但前提是福禄镇没有人针对他。” 万淑芳闻言连忙点头：“太子的人都在一处小山村里窝着，根本就没有把手伸到福禄镇，所以真正掌控福禄镇的人是四大家族。” 这话说到这里后，万淑芳特意加重语气道：“九皇子，宁孤舟不是跟你关系匪浅吗？你或许该想办法找到他，从他那里获得一些消息。” 九皇子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把目光落在众多百姓的身上，“你们中谁愿意跟我回镇一趟？” 百姓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他们自然很乐意回家，可前提是福禄镇很安全，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我们会死吗？”沉默在百姓中蔓延，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百姓大着胆子问。 一时间九皇子神色有些动容，毕竟福禄镇是肉眼可见的危险，百姓们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他们对此很清楚，却偏偏问这一句，不过是想要让九皇子做出一个承诺。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九皇子看透百姓们的想法后，自然会说一些好话，让百姓们乖乖听话，此情此景他却无法把好话说出口。 见他迟疑，百姓们神色颓然，哽咽不止。 他们的亲人被害死了，他们想为亲人报仇，却不知仇人是谁。 对着几个皇子发了一通脾气，他们内心的悲痛减少不少，可相应而来的茫然也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浓重。 他们都是些没什么见识的普通百姓，一旦没人相助，或者是给个提醒，他们就如无头苍蝇一样，无论往哪个方向转，都转不出一个结果来。 “看来我们注定死在这里，也罢，我们的祖祖辈辈都葬在这里，我们死了，也能去阴曹地府找他们和他们团聚。” “我死无所谓，可我的孩子还小，他们哪能就这么死了呀？” “老天爷真不长眼！” 百姓们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掉。 万淑芳听着心有戚戚，忍不住紧紧抱住陈昌黎，试图从他的身上汲取一份力量。 陈昌黎感受到她的情绪有所起伏，伸手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淑芳，你莫忧虑。” 他说完就开始为百姓们的出路琢磨，然后向八皇子询问雾灵山的事，“除了这一条路外，可还有其他的路能绕过雾灵山。” “你还是想让百姓们前往永州城吗？”八皇子了然陈昌黎的心思，却不看好。 陈昌黎长长地舒一口气，随后借助万淑芳的力量撑住自己的身形，目光凝重道：“蛊虫若是环绕了一圈，我们就算能飞也逃不开它的毒害。” “但我始终都认为天无绝人之路，所以我们只要想办法，就能开辟出一道新的活路。” 万淑芳想一想就说：“杨采薇和孔轩德有最大的嫌疑，九皇子，你不如带着八皇子回去一趟，如果宁孤舟还念着跟你的合作，他一定会跟你见上一面。” 九皇子听后只觉得她是在威胁自己，正要驳斥回去，福禄镇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声，与此同时，大地也在震动。 “发生什么事了？”九皇子没有直面过火雷弹的威力，所以并不清楚福禄镇发生了什么事。 万淑芳惊得脸色微微一变：“是火雷弹在福禄镇里炸开了，不好，惜云，老二……” 她话说到中途，想到还待在福禄镇里的陈惜云几人，顿时悲痛万分，过后一口气提不上来竟这么晕了过去。 陈昌黎心如刀绞：“淑芳！” 他刚喊一声，又是一阵轰隆声划破了天际，然后大地的震动更加激烈，在场的百姓受到这震动，只觉身体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地。 “这就是火雷弹的威力吗？简直就是毁天灭地啊！”九皇子的身形也有些摇晃，可他的目光一直直视前方。 等看到浓郁的黑烟冲天而起，火光在黑暗中隐约闪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岂能落在一个心怀叵测之人的手里！” 第1745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八皇子毫不客气道：“这火雷弹是针对我们的，你再稀罕，也只能面对它的杀伤力，压根就不能掌控它。” 九皇子听这话脸色一变，但此刻百姓们被吓一跳，情绪变得慌乱，万淑芳又昏迷不醒。 他就算对火雷弹有想法，也没人出主意，且最为重要的是陈昌黎的情绪有些不对，仿若要冒着危险去救孩子。 九皇子忙来到陈昌黎的身边劝道：“火雷弹的杀伤力你也看见了，所以此刻的福禄镇危机四伏，陈昌黎，你可不能冲动啊！” 陈昌黎看着昏迷不醒的万淑芳，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悲痛，手也不自觉将她牢牢抱紧。 转瞬过后他红着眼眸看着九皇子：“我的儿女和几个儿媳都在里面，所以无论福禄镇此刻有多危险，我都得进去查看一番。” “那万淑芳呢？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你只顾几个孩子，不顾她……”九皇子见他真的要去冒险，急得眉头紧皱。 陈昌黎迅速打断他：“我的夫人也很在乎孩子们，不然她不会晕倒。” 见他下定决心，九皇子知晓自己劝不住他，便道：“我会帮你照顾好她。” 多余的话，他也无从说起，毕竟陈昌黎能不能活着回来，谁也说不准。 陈昌黎了然他的心思，也不多言，把万淑芳交给他，又拜托八皇子在一旁照看，他便独自一人去了福禄镇。 八皇子见他一个人都不带，脸色不由一白：“陈昌黎是准备为了几个孩子，把命都给豁出去吗？” “这才是陈昌黎呀。”九皇子感叹道，随后喊来百姓帮忙，给昏睡不醒的万淑芳搭了一个简陋的草棚。 八皇子瞧见他的举动，颇有些欲言又止，终究却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守在外面。 寒衣带来的人则是安抚百姓们，八皇子瞧见这些人的忙碌，思绪不自觉翻转，过了片刻便去帮忙。 九皇子安置好万淑芳，出来一瞧就将他的举动瞧见眼里，神色感叹道：“老八也确实长大了，可惜德妃为他做的谋划都成了一场空，也不知徒芝芝和夏凤是不是清楚这一点，才选中他。” 不管这两人是什么想法，她们死去的事已成为现实，他与其继续纠结，还不如琢磨福禄镇的情况。 念头转到此，九皇子目光幽幽地盯着远处的福禄镇，一抹担忧不自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 “你可一定要平安啊！不然我们怕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九皇子的忧虑谁也不知，而被他惦记的陈昌黎却已经出现在福禄镇里。 他发现火雷弹炸的是东城门，其他城门并没有事，可他不能掉以轻心，只因他之前和太子找了一天两夜，都没有找到火雷弹的线索。 现在火雷弹突然爆炸两次，他不得不怀疑这火雷弹不仅藏得深，还有人暗中守着，才让他们查不到丝毫线索。 “这火雷弹忽然炸裂，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对付太子？” 陈昌黎迅速赶往北城门，思绪却是转得飞快。 “也不知太子如何？若是受了伤，那就糟糕了。” 陈昌黎思绪百转千回，却强行把不好的念头压下，只因他看到了身受重伤的陈涛。 “老二，你怎么受伤了？” 进来之前，陈昌黎就对陈惜云几人的遭遇怀有不好的预感。 可他心存侥幸，然而此刻看着受伤的陈涛，他的侥幸全部消散，唯有痛苦和慌乱爬满心头和脸颊。 “爹，我没什么事，您别担心我。”看着满怀担忧，眼眸发红的陈昌黎冲着自己而来，并伸手把自己搀扶住，陈涛眼眶里顿时有泪花在闪。 “你身上全是血，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陈昌黎牢牢搀扶住陈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发现左胳膊有一道大伤口，心登时揪了起来。 “惜云她们就在里面呢，有她们在，我这伤很快就能好起来。”陈涛听着陈昌黎的话，连忙往房间里面走。 陈昌黎听言，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放下大半，“惜云她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对了，老二，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陈涛现在想起自己受伤的事，都有些心有余悸：“我听说外面有蛊虫，就想出去看看情况，不想会撞见宁孤舟几人神色匆匆地往东城门去。” “爹，您也知道的，他们几个和两个皇子交流后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隔壁的院子里，哪也没去。” “现在突然离开，还把一个无法走动的人抬走，这怎么想都有问题，我便跟踪他们，想要打听情况。” “没想到被发现了，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却不想忽然有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整个大地都在震动，房屋倒塌，他们受了重伤，我也被溅起的石块砸伤了。” “但我运气不错，在第二道奇怪的声音起时就逃离了东城门。” “你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昌黎万万没想到陈涛就在火雷弹爆发的地方，他不得不感叹陈涛此次是气运逆天，不然他和万淑芳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二哥，爹，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娘呢，怎么没看见她？” 陈惜云几人早就听到了火雷弹的声音，一个个都被吓了一跳。 但万淑芳交代在前，且外界局势不明，她们再怎么忧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不动弹。 等陈涛的声音由远及近，几人满脸惊喜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注意到了陈涛的伤口。 “当家的，你怎么伤成了这样？是谁害了你？”王晓慧看着受伤的陈涛，哭得稀里哗啦。 陈涛有些手足无措，陈昌黎连忙说：“老二的伤拖不得，你和惜云赶紧找一些疗伤药材出来，我们先替老二处理伤口，之后就带着一些药材离开这里。” “二嫂，爹说得不错，你别说了，赶紧来帮忙。”陈惜云听着陈昌黎的话，连忙进房间拿药材。 王晓慧抹去眼泪去帮忙，很快就带着药材出来给陈涛处理伤口。 陈昌黎在这期间特意出去巡逻了一圈北城门，确定北城门这边除了他们一家没有人影，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但在此时此景下，陈涛几人的安危最重要，他再怎么忧心，也只能强行压下，不让几个孩子担心。 “你是陈昌黎？”当陈昌黎要回去时，一道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第1746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陈昌黎的心狂跳，只因他之前把那边查过，却没发现人影，现在突然有声音冒出，他不得不怀疑此人之前躲在暗处，避开了自己的搜寻。 “你是……哈日珠拉，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陈昌黎心中念头千转，面色却平静得有些冷酷。 然而转过身来一看见说话的人，陈昌黎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福禄镇有大事，太子又赶来这里，我和太子有合作，眼看他有危险，怎能不来救他？”哈日珠拉几步走近陈昌黎，笑容灿烂道。 “据我所知，你此时已是乌兰的王，正所谓千金之子不垂堂，你身份贵重，岂能以身犯险？”陈昌黎听着哈日珠拉的话，心里也不知想到什么，面上露出一份疑虑。 “你们汉人就是胆子小。”成了一个国家的王，哈日珠拉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很是端庄大气。 可陈昌黎的话一钻进耳朵，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立即笑出声。 她这一笑就让端庄大气的气质变成了如邻家小女孩一样温和。 陈昌黎却不敢放下警惕心，不动声色道：“我们不是胆小，是觉得没必要，毕竟我中原大地人才辈出，如果……” “你不必多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毕竟太子曾经就对我说过相似的话。”哈日珠拉连忙伸手打断陈昌黎。 听得此言，陈昌黎眉头一皱，心里忽然有股猜测。 他目光淡淡地扫视着哈日珠拉，见她脸颊红润，一双美眸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看，像是在通过自己看什么人，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跑来福禄镇是太子的意思吧？或者说太子需要你相助，特意与你合作，让你派一些人过来帮忙，但你出于自己的目的，亲自来了。”陈昌黎的语速飞快。 哈日珠拉浅浅一笑道：“我在很久之前就想和你们的太子合作，可那时他自身难保，我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后来是他主动找到了我，并对我说了一件可怕的事，我耐着性子查了一番，这才查到了温百草。” “正所谓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温百草作为汉人，牢牢把控乌兰，也试图掌控我，让我成为他手中的傀儡。” “我作为一国之王，将来还打算统御西域十几个国度，哪能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呀？” “也因此太子再次抛来的橄榄枝，我心里再怎么纠结，也不得不接住。” 哈日珠拉说到温百草时，脸色十分难看，只因她差点被温百草当成傀儡利用。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而温百草谋划多年，连安晴长公主都被他骗了，她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好奇，想要见他一面，顺便亲手除掉他。 陈昌黎琢磨哈日珠拉的话，念头转动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惜你来迟一步，温百草已经被太子杀了。” 哈日珠拉摇头：“我来得刚好，不然太子就要被人给害死了。” 她说完就往东城门的方向指了一下，目光似有一瞬的动容：“火雷弹的杀伤力真的很厉害，如果不是太子之前就和我说了此事，先前撞见时，我怕是会以为是老天爷在惩罚人呢。” 陈昌黎眼中带着几分欣喜：“你知道太子在何处？” 哈日珠拉有些失神，然后抬眼瞧着陈昌黎，见他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一时觉得有些恍惚。 陈昌黎察觉她的眼神不对，警惕不由爬满心头。 “太子没事。”哈日珠拉忽然精神抖擞道，“他比你想得要聪明，也做好了各种安排，这火雷弹的爆发虽然出乎意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他并没有在东城门，所以他逃过了一劫。” 哈日珠拉说完这话，目光转向不远处，眼神逐渐幽深，“如今最为紧要的是摸清楚福禄镇还有多少火雷弹。” “你有能力找到火雷弹吗？”陈昌黎闻听此言，忍不住背脊发寒。 哈日珠拉本就对中原大地有所觊觎，她要是掌握了火雷弹，中原大地怕是要战火连绵。 “我没这样的能耐。”哈日珠拉一愣，下意识回道。 过了片刻她似想明白什么，一脸含笑道：“你是在担心我会发动战争吗？哈哈，陈昌黎，你不必担心此事，火雷弹是厉害，我很希望自己能得到它。” “可太子狡诈如狐，又精于算计，他是不会让火雷弹落在我的手里的。” “再说我的乌兰虽然小，却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我这一生忙碌乌兰的事就足以，哪里还能像之前那样野心磅礴。” 哈日珠拉说完，沉默一会儿，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知道一处安全之地，你随我来。” 陈昌黎拒绝：“我得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所以无法跟你前往安全之地。” 哈日珠拉目光炯炯，旋即高兴道：“你能让我见他们一面吗？” “他们不是小孩。”陈昌黎宛若猜到她的心思，即刻开口，“我最大的孩子只比你小十岁。” 哈日珠拉长长地叹息一声：“我阿爹生了一个女儿，我还想跟你联姻呢，没想到你的孩子这么大了。” 她说着眼神古怪地打量陈昌黎，语气微妙：“太子的年岁和你差不多，他都没有孩子呢。” 陈昌黎不卑不亢道：“太子吉人自有天相，贵气天成，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他定会拥有自己的子嗣，你如果想要跟我们联姻，不妨选择太子的孩子。”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据我所知太子的妻子对他怀有恨意，她是不可能给太子生孩子的。”哈日珠拉这话说得直白，也颇有深意。 陈昌黎听后，眉心微蹙，似有所思。 哈日珠拉眼眸转一转，又说：“我还是看好你的孩子，不如我们订一桩孙辈的亲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我不会给他们定亲事。”陈昌黎见她执着联姻之事，毫不客气地拒绝。 哈日珠拉没生气，只笑着说：“在这件事情上，你和太子的态度是一样的，看来你们两个真的是亲兄弟，难怪谁也没有办法对你们两人挑拨离间。” 陈昌黎闻言脸上故意露出诧异之色：“我还以为你觉得太子没有子嗣，就想通过我的儿孙联姻，以此保住与太子的合作呢。” 哈日珠拉听这话冷冷一笑道：“乌兰是小，但此刻有求于人的是你们，不是我。” 第1747章 劫难逃 陈昌黎心头一凛，面色从容：“你说得极对，刚才是我说错话了，还望你多多见谅。” “我知道你是在试探我，你们汉人就是想得多，一点都不干脆。”哈日珠拉瞬间缓和脸色。 陈昌黎略略有些尴尬，片刻后说：“等我把孩子们带走后，我会来寻找太子。” “此事不必劳烦你。”哈日珠拉想一想就催促他赶紧把孩子们带走，自己则是去找太子。 陈昌黎扫她一眼，见她看似催促，实则平静无波，他当即就断定太子此刻平安无恙，哈日珠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担心太子的安危。 他当即就应下来，然后顶着哈日珠拉探究的目光，进入宅院将事情和几个孩子说一声，便收拾一些药材带着他们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想到哈日珠拉那犹如实质的目光，陈昌黎安排陈春婵姐弟先待在原地，等确定外面没事，他再来接两人。 陈惜云听着他的安排，心里有所犹豫，却什么都没问。 可当几人从宅院里出来，和守在门口的哈日珠拉见到，陈惜云隐约明白了陈昌黎的安排有何用意。 “我还以为你骗我呢，没想到你说的都是真的。”哈日珠拉把陈涛几人打量几眼，发现他们真的没比自己小多少，脸颊不由抽搐。 “我成婚比较早。”陈昌黎脸色淡然从容，仿若哈日珠拉的反应早在预料中。 哈日珠拉没有不好意思的自觉，仔细扫过陈涛身上的伤，才转身离去。 陈惜云看她一眼，一脸担心地问着陈昌黎：“爹，这女子有一股很强的压迫感，她是坏人吗？” 听到坏人二字，陈昌黎眉头不由一皱。 他不愿让陈惜云用好坏来判定一个人，毕竟好坏与否，要看她的立场如何。 只是哈日珠拉的立场并不纯粹，太子能压住她，却不能一直压制。 陈惜云几人以后不一定跟她有所接触，陈昌黎便语气直白道：“她是乌兰的王，也跟太子殿下有所合作，所以她暂时算一个好人。” “是这么回事啊。”陈惜云点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和王晓慧互相对视一眼，把些许疑惑放在心头，就回去把陈春婵姐弟带了出来。 一家人立刻赶往城外，这时万淑芳已经苏醒过来了，九皇子将陈昌黎做的事情告诉她，瞬间让她揪心不已。 正当她要去福禄镇时，九皇子远远看见陈昌黎几人的身影，连忙对万淑芳说了一声：“我看到陈昌黎了，万淑芳，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陈昌黎不仅平安归来，还把你们的几个孩子也带来了。” 万淑芳一听这话，连忙极目望去，很快就看到了陈昌黎几人，她一脸欢喜地奔上去，“太好了，你们没事，要是你们出了事，我至死都无法原谅自己。” 万淑芳说到激动处，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 陈昌黎连忙开口：“老二受了伤，你快给他看看。” 他这话转移了万淑芳的注意力，万淑芳顿时把目光落在陈涛的身上。 见他脸色惨白，万淑芳连忙为他检查身体情况，发现他的伤口处理得不错，立即夸赞陈惜云几人。 “老二的伤是你们处理的吧？你们处理得很得当，有我几分真传，再学一段时间，你们就能独当一面了。” 陈惜云听着她的夸赞，脸颊微微一红：“女儿还有很多要学，哪里就能独当一面了。” 她把这话说完，又迅速看一眼陈涛，见他点头，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不过想到他们一家人什么事都没有，平平安安地聚在一起，她就把所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娘，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大的幸福，所以女儿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陪在你们的身边，享受此刻的平静与幸福。” 陈惜云其实被火雷弹的事吓到了，此刻将心里话说出来，也是想得到一份安慰。 万淑芳猜到她的想法，立即让王晓慧照顾老二，自己起身抱住陈惜云。 她动作温柔地在陈惜云的肩膀上轻拍着，声音温柔似水，足以包容一切。 “你是吓到了吧？别怕，我和你爹就在这里呢，天塌了，我们顶在最前面。” 陈惜云听着万淑芳的安慰之言，有些羞窘，可此刻气氛不错，她有些贪恋此时的气氛，就像儿时那样扑在她的怀里，享受着她的安抚。 王晓慧和吴巧月瞧见后，想到自己的家人，心情不由复杂。 白莲却没什么情绪变化，只照顾着陈春婵和陈安。 九皇子一来，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很关注福禄镇的事，就来到陈昌黎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里面如何？” 陈昌黎没有隐瞒，将事情说过，并提到哈日珠拉。 “我听过这女人的名声，野心勃勃又敢于付出行动的人，就她最为出众，我很是欣赏她，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九皇子微微惊讶。 他心里有了各种念头，却不愿去找哈日珠拉，只因哈日珠拉和太子有联系，他贸然掺和进去，只会让眼前的事情变得复杂。 福禄镇此刻有何危机，他心知肚明，哪能在这时和太子不和。 “这女人野心勃勃，所以我担心她会不择手段。”陈昌黎见九皇子眉头紧皱，似在思索什么事，忙开口道。 九皇子沉着冷静：“我知道这女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八皇子本想开口，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一听九皇子的话，顿时有些尴尬地摸一下鼻子。 万淑芳见他脸色不太好，思绪一转就说：“太子定然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先安排百姓们的事，说不定等我们把百姓们安排好，太子就来找我们了。” 她是不想让陈昌黎再去冒险，方说出这样的话。 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想要劝她一劝，九皇子忙道：“就该如此，陈昌黎，我们听你夫人的吧。” “百姓们的事确实重要。”八皇子立即开口，“可那些蛊虫也很可怕，若不想办法解决它们，我们只能在外面待着。如果里面的有心人借此算计我们，我想我们此次会在劫难逃。” 第1748章 寒衣回归 八皇子虽然安抚住了百姓，但百姓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却让他难以忘怀，他不得不担心事情拖下去，百姓们会因绝望而对他们产生极大的恶意。 “让百姓离开的事情不能拖，且我们必须让百姓看到我们的举动，如若不然，百姓们会如之前一样恐惧不安。” 八皇子说这句话时，特意将声音压低，只让在场的人听见。 九皇子听着他的话，目光不自觉往四处看，刚好瞧见一些百姓黯然落泪的画面。 他的心微微一紧，纷乱的情绪翻转间，却让他有些烦躁，可事情得解决，再烦躁也没用。 “凤凰蛊能压制这些蛊虫。”陈昌黎感受着两个皇子的情绪有些波动，一双如墨的瞳孔幽冷似海。 “可凤凰蛊在寒衣那里，且我们也不知道对面的情况如何。”八皇子看向陈昌黎，澄澈的眼眸背对着阳光竟有些晦涩难明。 万淑芳目光扫过他，注意到这抹晦涩，背脊立即生出一股寒意来。 她忍不住紧握住陈昌黎的手，八皇子这话很微妙，只因陈昌黎没了凤凰蛊，却也不惧蛊虫的侵害。 所以陈昌黎若是想要在没有凤凰蛊的情况下压制蛊虫，就只能用自己的鲜血。 她不愿陈昌黎这么做，却又担心八皇子会把话说明白，让陈昌黎骑虎难下。 “万淑芳不是研究出了凤凰蛊的解药吗？她以此为基础，能不能研究出压制住蛊虫的毒药？”八皇子确实有让陈昌黎割血试一试的想法。 不过九皇子就在旁边，他没这么说，只把话转到万淑芳的身上。 九皇子冷笑：“陈昌黎作为凤凰蛊的母体，他本身就比较特殊。” “九皇子，请你慎言。”听着九皇子掷地有声的话，万淑芳瞬间变了脸色。 “事有轻重缓急，万淑芳，你作为陈昌黎的妻子，应该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九皇子的声音带着怂恿和蛊惑。 万淑芳的呼吸声混着心跳，急促又焦躁：“我不明白，你也别试图让我明白。” 陈昌黎握紧万淑芳的手，目光淡然道：“九皇子别逼迫我的夫人，事情若到了绝境，不需要你开口，我就会做出决定。” 万淑芳脸色微白：“陈昌黎！” “我只想你和孩子们平平安安。”陈惜云先前说的话让陈昌黎很有触动，如果情况真的很糟糕，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让万淑芳和几个孩子平安无恙。 “我不会逼迫你们，说实话，有你们夫妇在这里，我才觉得心安。”九皇子微微一笑。 万淑芳不屑地冷哼：“什么心安？我看你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九皇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神情却轻松无比：“你确实该这么想，毕竟我们的合作仅限于福禄镇。” “你什么意思？”陈惜云脸色微变。 万淑芳对她道：“不过是利益交换，惜云，你得记住此事，以后碰到像他这样的人，就得提高警惕。” 陈惜云闻言眼眸不由一红，她有心想说什么，可一对上万淑芳从容不迫的神色，她便将话语吞了回去，默默调整情绪。 “将军大人，寒大人回来了，他还带了一些人来。”正当双方的气氛有些微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万淑芳目光迸射出惊喜：“寒衣回来了？陈昌黎，你听见了吗？” 陈昌黎惊喜万分：“我去了解一下情况，淑芳，你带着老二他们去歇息。” 话毕他前去见寒衣，九皇子和八皇子连忙跟上。 此时寒衣利用凤凰蛊压制着蛊虫，然后让陈海带着人过去见陈昌黎，可还不等陈海忍着恐惧行动，陈昌黎就朝他们奔来了。 看到陈昌黎一来，凤凰蛊就有所躁动，寒衣连忙道：“这凤凰蛊落到我的手里不怎么听话，我差点就被它给咬了。” 陈昌黎走近他，将凤凰蛊拿过来，却发现它胖了一圈。 他嘴角翘起一抹笑意：“它是吃饱喝足了，才不听话，要是饿着呀，它定懒得动弹。” 寒衣含笑道：“我按你说的做，结果还没有走近丛林深处，这凤凰蛊就自己飞走了，我被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却发现这凤凰蛊在吞噬像蚕一样的蛊虫。” “一连吞噬了十几条，它才重新回到了我的手里。” 他说完声音顿一顿，又说：“丛林深处确实有人走动的痕迹，但我没有找到那个人，反而遇到了你家的老三。” 他说着看一眼陈海，神色凝重：“你家老三的胆子可真大，也幸好我去了那里，不然他和他带来的人都会死在丛林里。” 陈海脸颊一红：“我只是想抄近路，哪里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 他把话说完又连忙对陈昌黎解释道：“爹，永州城这几日来了不少百姓，林大人就很担心你这边的情况，特意派我过来看一看，如果有需要林大人帮忙的，他定会鼎力相助。” “林大人有心了。”陈昌黎闻听此话，迅速打量陈海，确定他除了面容有些憔悴外，并没有什么事，心稍微松一松。 “这些蛊虫果真惧怕凤凰蛊。”这时八皇子发出一声感叹。 九皇子微微一笑：“寒衣回来后，我们也能松一口气，不然继续僵持下去，只会让我们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最后一句话，他是特意看着陈昌黎说的。 寒衣察觉出来后，沉思片刻，就说：“雾灵山确实有蛊虫，不过我带着凤凰蛊去了一趟后，那些躁动的蛊王已经被吞噬，不会有危害了，只剩下一些毒虫还残留在那里。” “因凤凰蛊不怎么听我的话，我没办法利用它驱散这些毒虫，就只能先回来了。”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两位皇子的身上，声音温和：“两位皇子殿下，百姓们的情况如何？如果他们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收尸的话，现在就刚好。” 九皇子一听，立即让人招呼百姓们过来，让他们赶紧收尸，之后跟着人前往永州城。 百姓们一听他们可以给自己的家人收尸，顿时情绪激动，如同潮水般涌过来。 一来看到地面上没了令人可怕的毒虫，他们喜极而泣，随后手脚麻利地为家人收敛骸骨。 “永州城可以容下这些百姓，但粮食却不充足。”八皇子看着百姓们许久，忽然对陈昌黎道。 第1749章 会出大事 “粮食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要做的是确保百姓们的安危。”寒衣瞄一眼八皇子，语重心长道。 八皇子一听就急了：“我知道百姓的安危很重要，可也不能过于忽略粮食问题，要知道永州城本身就有几十万人，福禄镇的人跑过去，恐怕会让永州城的百姓饥饿。” 陈昌黎的神色晦暗不明：“你的担心有道理，可我们得尽快安排好百姓们，不能让他们留在福禄镇。” 八皇子听到此话，身体猛然僵住。 他抬头看去，只见陈昌黎的眉宇间似有一丝愁绪，也不知想到何事，面色顿时煞白。 陈昌黎眉眼疏淡，与八皇子的着急格格不入，九皇子见状，抿一抿唇就说：“老八这么担忧，应该是之前没有发现父皇备下的粮仓。” 万淑芳闻声面色惊变：“八皇子该不会还在打永州城的主意吧？” 心思被戳破，八皇子表现得恼羞成怒：“若不是老九恐吓我，永州城又怎会被陈昌黎掌控？” 万淑芳心里一紧，目光往九皇子看一眼，见他一脸的羞恼，沉默一会就说：“永州城确实不错，你时刻惦记，我们夫妇很能理解，可在这种情况下，你惦记也没用呀。” 这话说得太直白，九皇子没憋住，直接笑出声。 寒衣和陈昌黎忍不住瞪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八皇子的身上。 见他脸色涨红一片，那是被气的，寒衣的薄唇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等安全后，我们再商量永州城的归属。” 八皇子一听这话只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心里迅速涌起一股怒火，却敢怒不敢言。 他期期艾艾地望一眼陈昌黎，然后垂下眼帘，冷笑道：“随你们怎么想，反正永州城接纳福禄镇的百姓，最迟半月就会闹出大事来。” 陈昌黎感受到他落过来的视线，心里微动。 可当他要开口时，八皇子意有所指的话传了过来。 他听后思索片刻，内心暗暗苦笑，这是想要用粮仓的事做交换呀！ 他沉吟一会，还是决定安排好百姓，至于其他的事，等福禄镇这边的事情结束再说，“老三，你能带着百姓们离开这里吗？” 陈海连忙点头：“我已记住路，能顺利的带他们离开这里。” 万淑芳一听立即开口：“老三，老二和你的几个嫂子也在这里，等下你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惜云她们被救回来了吗？”陈海面露惊喜。 陈昌黎含笑道：“她们平安地回来了，等会你可以跟他们见一见。” 他说罢立即招呼一个人去将白莲请过来，然后对陈海道：“白莲很想你，若知道你来了，定会高兴万分。” “夫人，她……”陈海听言眼眸一红，神情无措，“她真的想我吗？爹，我之前那么混账，她恨我都来不及呢，怎会想我？” 陈昌黎微微一愣：“有什么话？你可以当面和她说清楚。” 陈海听此言，一颗心狂跳，宛若下一瞬就要从胸腔中跳出。 寒衣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浅浅一笑道：“夫妻哪有什么隔夜仇呀？把话说明白，你们才能其乐融融。” 他说着轻推他一下，让他去找人，别让人来找他。 陈海意识到他的想法，心里微动，目光却在陈昌黎的身上转一圈。 “你听寒大人的。”陈昌黎笑道。 陈海闻言连忙跑去找白莲，夫妻相见，自是一番感人肺腑的情绪在冒。 寒衣和陈昌黎等人却是帮助百姓们收敛骸骨，然后把安排他们离去的消息告知。 “我已经把雾灵山探查了一遍，会有的危机已经被排除，所以接下来的路程会很安全，你们不必担心。” “当然你们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留下来，只是福禄镇有火雷弹，它一旦爆发，我们这点人手压根就不能保护你们。” 寒衣说得苦口婆心，众多百姓刚才也瞧见了火雷弹的威力。 为家人收尸后，他们再怎么悲痛，也得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因此寒衣的话一出，他们就表示要尽快离开此处。 寒衣当即就准备在前面带路，万淑芳想一想就把夏凤给的凤凰蛊交给他，“这枚凤凰蛊虽然比不上陈昌黎的那一枚，但它的威力不是寻常蛊虫能比的，你把它带上。” “多谢。”寒衣千言万语只化为这两字。 陈昌黎在旁利用凤凰蛊做一些安排，就让百姓们跟着寒衣离去。 最开始事情很顺畅，但当还有一半百姓留在原地时，火雷弹爆炸的声音再次响起，且这一次的声音很近，仿佛是在北城门炸开了。 “爹娘，这是怎么回事呀？”陈海吓一大跳，拉着白莲就冲向陈昌黎夫妇所在的地方。 万淑芳没空回答他，满脸凝重道：“声音很近，看来这一次针对的是北城门。” 她说完看着陈昌黎，眼眸深处充满忧虑。 陈昌黎迎着她的视线，各种思绪翻转，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安抚人。 他沉思一瞬就说：“这一次的爆炸声有些不对劲，仿佛更为集中。” 万淑芳听此言一颗心狂跳：“难道是集中轰炸？” 她这话还未落，接连几道轰鸣声震耳欲聋，陈海等人以及百姓们都被吓到了。 恐慌在他们的心中蔓延，很快就让他们慌不择路地朝外奔去。 陈昌黎觉得不好，高声吼：“大家请保持冷静，别慌乱，也不乱跑。” 惊慌的百姓们只想活命，哪里会听他的话呀。 于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人群中就发生了踩踏事件。 听着痛苦哀嚎的声音响起，万淑芳心乱不已，立即扯着嗓子吼：“大家快分散开，别挤在一起，不然踩踏一出，会出大事的。” 陈昌黎一听此话让陈海夫妇俩好好待在万淑芳的身边，便去阻止众人。 万淑芳担忧不已，可眼前的人太多，她追寻不到陈昌黎的身影，只能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处。 正当她心急如焚时，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忽然从福禄镇里冲出来。 “陈昌黎，小心！”九皇子看到这群人，脸色微微一变。 “陈昌黎怎么了？”万淑芳一听到他的话，急速追问，人却是迅速垫起脚尖，抬头往四处扫视。 第1750章 你好生大胆 “娘，有危险。”万淑芳还没见到陈昌黎，陈海着急万分的声音就钻进了耳，她被吓一跳。 也在此刻一片黑雾裹着一股臭气冲鼻而来，万淑芳被恶心得胃里几欲作呕。 “好臭！这是什么味啊？”白莲本以为自己经历很多事后，忍耐度不是一般的好，可面对这股恶臭时，她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夫君，我好难受呀！”白莲受不住这股味，忍不住伸手抓住陈海，试图靠在他的身上。 陈海连忙接住她，手又朝万淑芳伸去，想要护住她。 “这是毒。”万淑芳闻到臭气，也觉得不舒服，可她很快就分辨出这毒气，意念一动就从医院空间取出一些东西往外撒。 “这是什么毒？”八皇子一听到万淑芳的话，连忙朝她跑过去。 此刻在他的心中万淑芳是能救他命的人，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她身旁。 九皇子听到他的话，也下意识地朝万淑芳走去，可过了片刻，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只因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 他转念就想到温百草给自己下的蛊，脸色顿时有些冷沉：“万淑芳，我体内的蛊虫能抵抗这毒气吗？” “这毒不会危及人命，只会让人陷入昏迷。”万淑芳虽担心陈昌黎，但毒气一出，她心知陈昌黎不会有事，便把注意力放在陈海夫妇上。 “你们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边问边施展针灸术，让陈海他们时刻保持清醒。 陈海忙摇头：“娘，我没事，您别担心我。” 白莲强行忍住那股臭味，劝道：“娘，我们去找惜云她们吧，不然她们会担心我们的。” 眼前的情况不太对劲，白莲极为忧虑，却更为担心陈惜云她们。 万淑芳思绪一转，拉着他们就去找陈惜云几人。 八皇子捂住自己的鼻子想要跟上，却不知为何，头开始发晕。 他心惊不已，连忙伸手拉住九皇子，声音虚弱道：“老九，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九皇子听到这儿，眼眸微微一闪，然后将目光落到其他方向，看到大部分百姓都晕倒在地，他动动自己的手脚，忽然笑道：“我真的没受到影响。” “老九，救我！”八皇子闻言，转念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双手紧紧地抓住他，声音急切道。 九皇子听言正要回答，不想八皇子晕倒了。 他连忙抱住八皇子，没好气道：“你怎么就晕到我身上？我跟你一样养尊处优，在这危机四伏中带着你一起跑，不就是要跟你死在这里了吗？” 他的抱负还没实现，哪能死在这里？ 可他也不能把八皇子丢在这里，迫于无奈，他只能背着八皇子去追万淑芳。 追了一会，他累得气喘吁吁，像是下一刻就要累倒在地上，是陈海无意间回头看见他的状态不对，连忙跑来帮了他一把。 有陈海相助，九皇子带着八皇子顺利来到草棚处。 他把八皇子一放在地上，就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老八好重，早知他会重成这样，我就该把他放在地上，让他自生自灭。” “你不会这么做。”万淑芳一来，瞧见中招的陈惜云几人，立即给她们解毒，九皇子的话一钻进耳，她下意识回一句。 九皇子冷冷一笑：“我们是兄弟不假，可我们注定是敌人，所以让他早日死去是件好事。” 听着他嘴硬的话，万淑芳白他一眼：“到了这时还嘴硬，你就这么想让他讨厌你吗？” 她把话说完，陈惜云几人也解了毒，有苏醒的迹象。 她让白莲照顾好陈惜云几人，就开始为八皇子解毒。 九皇子见状目光微微一动，却什么都没说，只躺在地上，微微喘气。 “你先前看到谁对陈昌黎动手了？”确定八皇子很快就会苏醒，万淑芳忙追问九皇子。 “一个长相憨厚的百姓，不过陈昌黎躲过去了。”九皇子说完，立即从地面坐起来，“百姓中混有敌人，这毒气又是福禄镇里的人带来的，我想陈昌黎就算能安然无恙，也会受些伤。” 万淑芳也有这个想法，可还没有离去的百姓太多，混在里面的敌人有多少？那更是无从查清，她再担心陈昌黎，也只能强行忍住心绪。 九皇子想着自己的身体情况，连忙问：“万淑芳，我体内的蛊虫能让我拥有跟陈昌黎一样的情况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这次没中毒，足以说明你体内蛊虫的厉害。”万淑芳被转移注意力。 九皇子危险地眯一下眼，然后笑容浅浅道：“温百草已死，你若想办法帮我压制蛊虫，或许我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利用这蛊虫对我不利了。” 万淑芳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突然抬眸盯着他，郑重地说：“我知道你想做皇帝，可是太子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希望你能想一想，别为了一己之私造成天下生灵涂炭。” 九皇子稳住情绪，声音微冷：“你是在以此来警告我吗？” 万淑芳摇头：“我没这样的兴趣，我只是想让你意识到问题，别因一己之私误人又误己。” “你好生大胆。”九皇子很不悦。 万淑芳调整呼吸，把所有的情绪深深压下，问：“历经两年的天灾后，大景此刻的情况比你想的还要糟糕，所以你成为皇帝之前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解决百姓们的温饱。” “九皇子，你扪心自问，如果你有机会解决百姓们的温饱问题，你愿意先为他们着想吗？” “我会这么做。”九皇子毫不犹豫道。 万淑芳看他一会儿，然后轻轻一笑道：“你是会，可你不会一直这么做，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百姓们的日子过得有多惨，你早就知晓，却没有当回事。” “因为在你的心中争夺天下才是最重要的，百姓们得往后靠，所以太子那一番话说出后，你很生气，却又忍不住含有一份期盼。” “你期盼太子的话是真的，也希望太子说到做到，并帮你一把，可凭什么呢？九皇子，换位思考一下，你觉得你能做到这点吗？” 第1751章 可笑至极 九皇子眸光冷漠：“原来你是在帮太子说话，怎么？你就这么笃定太子能成为最后赢家？” “谁是最后赢家？我并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们的选择。”万淑芳迅速摇头。 九皇子脸色变了变，然后冷言厉色道：“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 太子说出那样的话，他虽然有所期盼，却不认为太子真的会放弃。 万淑芳说出那么一长串话，显然是希望太子能荣登高位，不愿他们成为阻碍。 九皇子琢磨清楚万淑芳的心思，顿觉万淑芳是瞧不起自己。 “我会亏心。”万淑芳长叹一声，揉着额头道，“因为我也不能保证太子会是个好皇帝，但在矮子里挑高个，太子是最为醒目的那一个，且重情重义。” “所以当局势有些微妙，甚至是连累到无数百姓时，我真心的希望你们兄弟几人放下心中的野望，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 万淑芳偏心太子，却也不觉得太子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毕竟老皇帝遗留的问题太多，太子的道德底线又高，争夺到最后，他怕是会第一个感到疲倦和绝望。 九皇子与八皇子野心勃勃，却一个强势，一个弱势，他们两人若是眼里有百姓，也能看到百姓们的疾苦，她也很乐意说服太子相助。 可这两人的眼里只有自己，他们身边人的眼里只有未来可触及的荣华富贵，哪里会看到百姓的疾苦。 “可笑至极。”九皇子面色铁青，“万淑芳，你这人着实天真，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眷爱了。” 万淑芳绷着一张脸不做声，眸光却锁住九皇子，想要通过他的神色变化窥见一些他的真实情绪。 九皇子迎着她落过来的目光，眼神晦暗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太子表面再好，也跟我拥有一样的想法，你与其看好他，还不如劝陈昌黎归隐山林。” “我爹才不会归隐山林，尤其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陈惜云迷迷糊糊中听到九皇子的话，气得睁开眼，毫不客气地吼道。 九皇子动了动眉头，满脸讽刺：“你跟你娘一样天真。” 陈惜云只觉得他有一种常人所不及的高傲的心态，气得浑身直哆嗦：“你眼里看不到百姓，也自以为自己的眼界见识远远胜过平凡人，可在我的心中你连这些平凡人都不如。” 王晓慧也苏醒了，她揉一揉额头，高声道：“惜云说得不错，你们这些皇子就是高高在上太久了，这才瞧不起我们这些穷苦人。” “可没了皇子身份，你跟我们相比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到底，你能过好日子，现在又这么趾高气昂，皆是因为皇帝，然而皇帝没了，你们的血脉又不正，天下人哪会承认你们呀？” 王晓慧气势汹汹，九皇子因为愤怒，脸上青筋都冒了起来，可转念想到太子说出那话的平静，他只觉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让他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九皇子一时神色莫辨。 万淑芳浅笑道：“我们眼里有百姓。” “你想说的是太子吧。”九皇子一针见血。 “他确实比你和八皇子好。”万淑芳毫不客气地承认。 九皇子顿时沉默了，一时间双方的气氛有些凝滞。 八皇子就在这时醒了过来，永州城出事时，他也不曾这么丢脸过，所以他醒来后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 万淑芳一眼看破他的心思，思绪一转就说：“这毒气出现得莫名，九皇子没事是因为他体内的蛊虫。” “你不必解释。”八皇子瞄一眼沉默不语的九皇子，语气不悦道。 “有什么可介怀的？”九皇子忍不住讽刺他。 八皇子想要发火，万淑芳双手合在一起拍一下，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来到福禄镇经历一些事情后，你们两个内心深处很着急，却偏偏要藏着掖着，所以刚才的事情一出，你们的神经就紧绷住了。” “你们此时的一言一行都有别于过往，可你们却没有察觉到，但我发现了，因此我希望你们冷静一番，好好琢磨今日的事，别再争执。” 八皇子眼眸幽幽，九皇子继续沉默。 王晓慧和陈惜云两人警惕不已，可见他们什么都不说，只陷入自己的心绪中，心中颇感诧异。 两人不由面面相觑，看着对方眼中的惊疑，这才稍微松口气。 只要这两人不闹幺蛾子，无论外界发生何事，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能其利断金。 陈海见状也稍微松口气，随后对万淑芳道：“娘，我想出去看看情况。” 白莲吓一跳：“夫君，你别冲动。” 说完后担心万淑芳会多想，她连忙解释：“我也很担心爹，可外面的毒气还没散，你这时跑去找爹，不就是会让娘担心你吗？” 她越说声音越低，似害怕万淑芳会对自己发脾气。 万淑芳也不赞同陈海去冒险，所以没空琢磨白莲的心思，温柔劝着陈海：“白莲言之有理，你别冲动行事，在这里好生待一会，若情况不对，我们再出去碰碰运气。” 她说着就开始在周围撒一些药粉，目光却不自觉往远处看。 看到大部分百姓昏倒在地上，少部分百姓和一些人正打斗在一起，她有一股冲过去的念头，却强行忍住了。 她不想拖人后腿，且陈惜云几人手无缚鸡之力，她要是离开他们，岂不是让他们陷入了险境？ 念头转到此，万淑芳继续撒药粉，想要把这一亩三分地变成了保护陈惜云等人的安全之所。 她这边忙碌不已，陈昌黎却在众人的围困中险些身受重伤，是一些百姓帮忙，才让他险险避过重击，可帮他的百姓却受了伤。 陈昌黎又急又气，心底如同沸腾的开水一样，迅速涌起一股怒火，然后化为犹如实质的戾气狠狠地冲向敌人，不到片刻他眼前就出现一片尸首。 “陈将军，他们人太多了，你快跑！我们掩护你。”鲜血化为血雾在眼前喷洒，瞬间就让陈昌黎看起来像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可百姓们不怕，反而要掩护他逃走。 第1752章 女子不输于男子 “你们在说什么胡话？”陈昌黎的眼里一片清明，“真正该离开的人是你们，我已经为你们杀出了一条血路，你们快走，别在这里耽搁。” 陈昌黎表情凝重，不怒自威，手上剑势凶猛，令百姓们很有安全感。 众多百姓面面相觑，似想要再说些什么，陈昌黎不给他们机会，直接往前冲，让他们趁机离去。 “陈大将军说得不错，爷爷，我们快走吧，再这么耽搁下去，我们会拖后腿的。”有一个年轻人，他很担心自己的爷爷，听到陈昌黎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劝他离去。 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石头，你带他们离开吧，我要留下来帮将军。” “爷爷。”听到老者的话，石头红了一双眼。 “乖，听话，快走！”老者推了他一下，又招呼其他人离去。 石头不想离开，只因老者受了重伤，“爷爷，您的伤需要处理，所以您得跟我走。” 石头说着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手也紧紧地抓住老者，想要强行带他离开。 老者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极力劝着石头，之后更是拜托认识的人带着石头离开，“我活不了了，所以你跟着他们离开吧。” “我不走。”石头哭得伤心欲绝，老者强行推他离开，随后朝陈昌黎跑去。 他拖着受伤的身躯帮助陈昌黎打退两个敌人，然后就死在了一个百姓打扮的人手里。 石头虽被人拉着走，却也看到他被人害死的一幕，顿时吐血晕倒在地。 “石头真可怜。”一个年轻人立即将他背起来，迅速往外跑。 “遇到这样的事，谁不可怜呀？”其他人心有戚戚，眼泪滚动而下。 他们连忙伸手抹去眼泪，声音哽咽道：“到永州城就好了，我们赶紧追上去。” 百姓们往前跑，敌人们注意到这一幕，为了牵制陈昌黎，特意让一些人去追杀他们。 陈昌黎察觉他们的心思，剑势越发迅猛，可他始终只有一个人，武功再高，被大部分人挡住，他也无法腾出手去救人。 眼看这一波百姓会有很多人死在无情的刀下，陈昌黎心如刀绞，在这时又有一波人冲过来了。 陈昌黎感受到这些人的存在，一颗心狂跳。 他心急如焚，挥剑的手都快要麻木了，却不想这新来的一波人竟会帮助他。 在这些人的帮助下，陈昌黎喘了一口气。 他却没有放松，一直警惕地观察众人，发现局势一边倒，他的心不由提起来。 “陈将军，你快带着家人和两位皇子前往永州城，福禄镇这边的事情就交给太子殿下。”忽然有人朝他奔来，语速飞快道。 “你们是太子的人？”陈昌黎听言颇为惊喜。 “太子一听外面有动静，就知道是你们这里出了事，这才让我带着人过来帮忙。”面容憔悴的男子满脸庆幸，显然他要是晚来一步，陈昌黎就有可能出事。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陈昌黎听着他的话，也不纠结，把事情交给他，就去找万淑芳她们，很快就带着他们撤离。 一些人刚远离厮杀的战场，就听到犹如天罚一样的轰鸣声，抬眼看去，只见福禄镇所处之地变成了一片被火光充斥的黑烟。 “他们用火雷弹毁了福禄镇。”万淑芳倒吸一口冷气，“好狠的心。” 她也不由庆幸，太子安排得及时，不然他们此刻已经被炸死在福禄镇了。 “太子能逃出来吗？”九皇子忧心忡忡。 经过万淑芳的那一番话，他心里有了一些想法，准备和太子好生谈一谈，仔细倾听他的想法，却不想福禄镇被毁成这样。 陈昌黎一颗心狂跳，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相信太子。” 万淑芳握住他的手，咬一下唇就说：“太子让我们先离开，显然是准备反击，所以这一次的爆炸说不定是他弄出来的。” “我也希望如此。”陈昌黎压下心中忧虑，催促大家赶紧离去，别在这里逗留。 耗费一天一夜，他们就到了永州城，而他们暗中惦记的太子却是和哈日珠拉通过密道，出现在了苗族在雾灵山深处的山寨里。 缓缓地呼吸一口气，太子左右环顾一圈，确定他所在的位置刚好位于山坡上，能把山坡下方的山寨看得清楚。 他笑道：“苗族的山寨可真会隐藏，幸好我之前就收买了一个人，不然温百草死后，我还真有可能死在福禄镇。” 哈日珠拉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目光往他看一眼，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没有想到是主动入瓮，差点被人算计死。” “太子，你承认吧，这一次要不是我来了，你已经被炸死了。” 哈日珠拉知道太子表面正在赴死，实则是把针对他的牛神鬼蛇们都给引出来。 她要做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利用苗族人给出的密道布局，将太子的人安排妥当，让太子能够反击这些魑魅魍魉。 她还担心自己和太子配合不好，准备和陈昌黎联姻，等事情结束后，就从他那里获得一份助力。 哪里想到陈昌黎不乐意，太子也早就安排好了，于是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她和太子在火雷弹的又一次爆炸中活了下来，然后摸到了拥有火雷弹制作秘方之人的躲藏地。 “这一次确实要谢谢你。”太子郑重其事地向哈日珠拉道谢。 哈日珠拉嘴角上扬，通情达理道：“我们是朋友，将来还有可能成为一家人，所以这谢就不用了。” 太子的嘴角微微一扯：“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不过成为一家人的事，你还是别想了。” 他说完就往山寨走去。 哈日珠拉很不服气：“我长得美，我妹妹亦会如此，你的孩子娶她是天大的幸事，你为什么就不乐意？” “因为你妹妹会跟你一样成为女王，我的孩子娶了她，岂不是耽搁了她？”太子迅速开口。 哈日珠拉从未这么想过，太子说出这样的话，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没听到她叽叽喳喳的话，他一直转过身来看着她，用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道：“通过你，我意识到女子不输于男子，所以当你妹妹有机会成为女王时，我不愿自己的孩子成为她的阻碍。” 哈日珠拉心里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这人……真古怪。” 第1753章 来晚一步 “嘀咕什么呢，赶紧跟上。”太子催促声传来，哈日珠拉收敛神色，追上去。 一到苗寨，她的脸色巨变，只因苗寨被摧毁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也扑鼻而来。 “我们来晚一步。”太子神色冷凝。 哈日珠拉语气沉重：“根据血腥气来判断，苗寨是在半个时辰前被人摧毁的。” 太子往苗寨里走一圈，没有发现打斗痕迹和尸体，冷冷一笑道：“他们是自己走的，所以这苗寨也是他们自个摧毁的。” 哈日珠拉听言神色一冷：“看来苗族也舍弃了福禄镇。” 太子摸着下巴思索，过了片刻道：“当温百草从九皇子那里来到这里时，四大家族的人就决定放弃福禄镇。” “四个族长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恐怕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好让他们精心挑选的族人撤离。” 哈日珠拉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也就是说福禄镇就只是困死你们的地方，那几十万百姓是安抚你们，让你们安心待在这里的诱饵。” 听她说出这样的猜测，太子的脸色很难看：“我们被摆了一道。” 他吐出的字句饱含怒火，像是下一刻就要爆发。 哈日珠拉比他更生气：“我本以为此次配合你后，我就能回乌兰，没想到被人戏耍一道，我不甘心，我要将那人抓住，让他后悔算计这么多。” 她越说越生气，差点提不上一口气。 太子见她气性这么大，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永州城和巴蜀相近，所以他们不会跑到永州城去，只会绕远路前往其他的地方。” “可他们是外族，何地能收留他们？”太子疑惑万分，片刻过后脸色阴沉下去，“是徒远洲，他才是那一只黄雀。” 哈日珠拉紧皱双眉：“徒远洲？他算计得这么深吗？那这火雷弹岂不是跟他有关系？太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徒远洲手底下有不少可用的人，且统辖西域多年，她压根就不敢在这时和他对上。 太子声音低沉而清冷，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我们去永州城。” 哈日珠拉看他一眼，见他深邃的眼眸犹如一潭古井，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一颗心不由狂跳。 她也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无所遁形之感，仿若自己心里所有的盘算和犹豫不定，都在这一刻被他看透。 她微微垂下眼帘，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我不如你。” 太子听得一愣，然后摇头道：“你比常人厉害多了，有时候在一些决策和反应上，我也比不上你。” 哈日珠拉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探究，似要从太子的表情中找出答案来，“像你这样的人，我迄今为止只见了你这么一个。” 听她话里有深意，太子原本平静的眼眸掀起莫名情绪。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哈日珠拉，不放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你是有什么想法吗？还是说看到苗寨的情况后，你有了其他的打算？” 哈日珠拉眼神一凛，冰冷的声音如寒风刮过：“你在怀疑我想卸磨杀驴？我承认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可你刚才所说的话让我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神色微微一顿，目光飘忽地落到其他方向，“我爹很疼我，什么都听我的，可当我成为乌兰的王，没让他上位时，他就变了，还给我生了一个妹妹。”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生个妹妹吗？因为他想生个儿子，好让他的儿子继承我的王位。” 太子听懂他的意思，满是歉意道：“抱歉，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哈日珠拉摇头：“我这人本该只看见利益，可当你说出那一句话后，我却发觉自己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没必要因利益丢掉自己的良知。” 太子听得此话，沉默良久方道：“若有机会，我会助你。” “别，你还是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哈日珠拉连忙拒绝，随后转移话题道，“徒远洲是冲着你们来的，我压根就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所以我得藏好自己的行踪，配合你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如若不然，我们此刻的优势会成为一场空。” 哈日珠拉说到正事，整个人都把心提了起来，目光锐利至极。 “徒远洲根本就不是明德太子的孙子，他的身世也在荣王的推波助澜下公布于众。” “所以他会盯着你们这些皇子，就是想要除掉你们，让自己和其他不是皇族的英雄豪杰公平竞争。” “可他就算把你们杀死在这里，也会被众多人唾弃，只因他选择跟对大景虎视眈眈的敌国合作。” 徒远洲最为诟病的就是这一点，为了掩藏此事，他必定要耗尽所有的心力，除掉太子的人，再做其他打算。 “你说得很有道理。”太子摸着下巴含笑道，“且他为人谨慎，不可能亲自来到福禄镇。” “因此温百草是被他利用，还是跟他有了默契，我们也得好生琢磨，不能妄下定论。” 哈日珠拉脸上一贯的浅笑全然不见，只剩下满脸的凝重，“你说徒远洲有没有可能是温百草的孩子？” 太子的表情充满惊讶，让哈日珠拉心绪起伏，然后尴尬一笑道：“我只是觉得以温百草的聪慧，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太子顺着她的思路想，越想越觉得这很有可能，“徒远洲还真有可能是他的孩子，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何那么熟悉明德太子的事，还将一些明德太子案的相关者聚在了一起。” “可假的就是假的，温百草的准备再充足，也会被人识破，所以徒远洲才会几十年都待在西域，不敢轻易冒头。” “直到大景因为天灾人祸和父皇追求长生的举动而名存实亡，他们才蠢蠢欲动，并逮住机会跳了出来。” 太子将话说到这，神色不由一暗，若一切如他所说，也怪不得温百草要把他们困在这里杀死，且为达到这个目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哈日珠拉，我们得尽快去永州城，不能再在这里逗留。”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旋即找准一个方向，就迅速离去。 第1754章 少废话 哈日珠拉好看的眉微微上挑，一瞬间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她正欲和太子谈一谈，但见他神色匆匆的样子，她便把话吞回去，迅速追上他。 不想他们刚离开苗寨的范围，火雷弹就在苗寨炸开，本就是摧毁状态的苗寨竟如福禄镇一般化为废墟。 “这也太可怕了吧。”哈日珠拉听到轰鸣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太子的脸色异常难看道：“那跟我联系的人竟背叛了我。” 哈日珠拉本想这么说，一听太子也有这样的想法，面露苦涩：“幸好我们没在那里久待，否则我们在劫难逃。” 她说着心有余悸，心似要从胸腔中跳出。 太子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可这么笑比哭还难看。 他要不是想把事情告诉陈昌黎，与他商量计策，哪能逃过这一劫？ “徒远洲是铁了心的要我们死在这里。”双手紧握成拳，握得咯咯作响，太子双眸几乎喷火，“他想让我死，我偏不死。” 哈日珠拉眼神中满是急切：“他藏在暗处，且我们并不知道他在这里做了多少布置，若一不小心钻进圈套，我们恐怕会损失惨重。” 太子眉头紧锁：“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可火雷弹的杀伤性很大，我们不能和他直面冲突。” “那人用火雷弹的制作秘方来诱惑我们，分明是拿捏住了我们的死穴。”哈日珠拉咬一咬唇，“太子，你要知道藏在暗处才能看得更清楚，远比在明处有趣。” 太子闻言眉宇舒展：“你有把握吗？” 他说完沉默一会，又叹气道：“你的行踪没有遮掩，躲在暗处的人怕是知晓你的存在了。” “你在这时躲起来，一定会惹他猜忌，让他将一部分目光落在你身上。” 哈日珠拉丝毫不拒绝：“何尝不可？” 太子听言明白她已下定决心，忙道：“那你往望溪山去，那里地势险要，人烟罕见，你去那里待一两日，必定能够避开一些算计。” “你放心，在没抓住那人时，我只会活得好好的。”哈日珠拉说完叮嘱太子，让他尽快前往永州城，自己则往另一个方向去。 太子目送她离开，之后抄近路离开雾灵山，不过在路过明月山时，他听到了一些动静，下意识把自己隐藏好观察情况。 很快他就发现有人在铁矿走动，像是在运输什么东西。 他尝试靠近，不一会就听到有人呵斥的声音。 “小心点！这些可都是火雷弹。” “大人，火雷弹这么厉害，为何都堆放在这里？主人不怕那九皇子发现吗？” 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九皇子只关心铁矿，哪里知晓铁矿就是个幌子，主人利用它转移九皇子的注意力，暗中运输火雷弹到福禄镇去。” 把话听到这儿，太子心中涌起一股火。 他目光冰冷地锁定这些人，然后左右打量，确定没有多余的人在，他直接冲出去把这些人打倒在地，然后抓住一个人问：“你们的主人是谁？他如今在何处？” “你又是谁？”被掐住脖颈，中年男子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可面对太子的追问，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太子讥讽一笑：“我是谁？你心里不是有猜测了吗？” “你是九皇子！”中年男子惊讶万分。 太子没有否认，继续逼问他，想从他这里知道一些事。 中年男子很硬气，不仅不说，还要咬舌自尽，“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太子发觉他的意图，直接卸掉他的下巴，挑断他的脚筋手筋，扯掉他的衣服将他捆起来，就去逼问其他人。 “我这人耐心有限，所以赶紧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如若不然你们就下去见阎王吧。” 太子周身戾气惊人，倒在地上连连哀嚎的人被吓一跳。 其中一人年纪较轻，对所谓的主人没什么忠诚，当即求饶道：“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们的主人就是六皇子。” “撒谎。”太子一个字都不信。 年轻人急得额头直冒冷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对天发誓，如有一句谎言，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似很怕死，毒誓发得很快。 太子不由一愣，然后问：“你亲眼见过他了吗？” 六皇子没出现在福禄镇，太子本以为他是出了事，却没想到他有可能是主宰一切的人，而这就和他的推测相悖。 “见过，他长得很俊美，跟你一样令人见之难忘。”年轻人小小地奉承一下太子。 “少废话！”太子一听觉得很无语，立即瞪他一眼，然后将他和其他人绑住，扔在一旁，就开始检查火雷弹。 他是第一次见到火雷弹，因其爆发的威力在前，他检查时特别小心谨慎。 “为什么有硝石的味道？难道火雷弹是用硝石制作的。”太子百思不得其解，却也觉得这火雷弹没那么隐秘了。 他想一想把目光落在敌人的身上，神情微妙地问：“福禄镇的火雷弹都是你们运输过去的吗？” “我也不清楚。”年轻人被太子一瞪，吓得浑身直哆嗦。 太子瞄他一眼，眉头皱一皱，便叹气：“有人藏在这里制作火雷弹，因福禄镇出了事，那人就跑了，所以这些火雷弹是最后一批了吧？” 年轻人听到这儿，想要说些什么，中年男人猛然扑向他，然后将他的脑袋撞向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年轻人发出一声惨叫，人也极力挣扎，不过一会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太子赶来帮忙，都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中年男子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盯着太子，然后咬舌自尽。 太子没阻止他，只因他报了死志，他再阻止也没用。 “如此忠心，我反而确定这火雷弹跟老六没关系。”扫过其他还活着的人，太子直接出手把他们打晕。 然后把他们安置在一处灌木丛，这才迅速赶往永州城，准备让人来运输这批火雷弹。 他的速度很快，酉时就出现在永州城外，他一出现就被人发现了，不等他警惕，陈昌黎便冲到他的面前：“殿下，你没事吧？福禄镇为何被摧毁成那个样子 第1755章 难以相信 太子一见是他，立即松口气：“是温百草留下的后手，我之前对此有所猜测，便特意花些时间联系一些人帮忙。” “他们配合我做了一些事，就把隐藏在暗中的人引了出来，当初，我只想解决这些人，却没想到温百草的反应会是那么无情。” “我一怒之下杀了他，反倒激起暗中之人的杀意，幸好我之前做了不少准备，才能将其反杀。” “也因此火雷弹才被引爆，一些潜藏在暗处的人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死伤无数，我侥幸躲在一处密道，避开了火雷弹的冲击。” 太子把话说完，声音顿一顿，就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说出，然后带着陈昌黎去运输火雷弹。 他来之前还担心会有人撞过来，特意叮嘱陈昌黎等人小心翼翼，却不想来了后，一个人都没瞧见。 他不由一愣：“怎会没人？难道没人在乎这批火雷弹吗？” 陈昌黎连忙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没人察觉到这里出了事。” 太子闻言喘了口气：“有这个可能，我们赶紧把火雷弹带走，之后找人研究一番。” 陈昌黎也不废话，立即照做，过了一会满脸纠结道：“我想去矿里看看情况。” “太危险了，你别冒险，赶紧跟我一起回去。”太子立即阻止。 “机会难得。”陈昌黎不想放弃。 “我知道，但这真要命。”听着陈昌黎的话，太子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然后推着他回永州城。 一行人紧赶慢赶，到夜半三更时就回了永州城，万淑芳等人收到消息立即赶来，“见过太子殿下，陈昌黎，事情如何顺利吗？” “很顺利。”陈昌黎回答完，提到火雷弹的事。 八皇子挤进来，一脸震惊道：“你们竟连这东西都得到了，运气也太好了吧。” 万淑芳看他一眼，见他眼神写满惊奇，神色淡然道：“这不能是运气好，毕竟太子殿下要是运气好，又怎会让火雷弹把福禄镇都给摧毁了。” 她说完招呼大家把火雷弹抬进院子里，众人围在一起，像是把火雷弹当成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远远地瞧着，却又忍不住想要借此摸清楚它的制作法子。 万淑芳左右环顾一圈，确定他们的情绪，忍不住拉一拉陈昌黎的衣袖。 陈昌黎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制作火雷弹。”万淑芳看到火雷弹的真面目后，心里就有了想法。 她越想越觉得事情可行，不过要想研究出火雷弹，恐怕得请一些炼丹炸炉的道士来帮忙。 “你说的是真的吗？”九皇子就站在万淑芳的身旁，虽然万淑芳压低了声音，但他耳聪目明，直接听见了。 万淑芳也不准备隐瞒，毕竟大家聚在一起，太子若想弄清楚火雷弹的制作，他根本就没办法瞒过其他两位皇子。 “我确实有办法，但具体如何，还得找人来试一试，如果不然我的话只会是空谈。” 她说到这，语气特别郑重，显然是要让两位皇子把事情想明白，别暗中搞鬼，坏了他们的事情。 九皇子听出她话中意，目光不自觉往太子那看一眼。 见他双眸含笑，像是在鼓励自己，九皇子心情稍微一松：“除了永州城，我们别无去处，所以短时间内我和老八都得仰仗你们。” “老九说得对。”八皇子说着，心情不禁有些难受，他连忙稳住情绪，“之前我们或许有其他想法和算计，可现在我们都得将心思压下来。” 他说完把目光落在太子身上，似在等他的反应。 太子见状，心里划过一丝惊讶：“你们两个看我做什么？” 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脏东西呀。 “等着你做安排呢。”八皇子没好气地哼一声。 太子沉默片刻就说：“我们终究是兄弟，矛盾再大，面对此事时，我们得握手言和，所以你们也不要等我做什么决定，你们畅所欲言，我们再好好谈一谈，说不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九皇子确定他是认真的，立即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福禄镇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清楚，与其盲目指挥，还不如听你的意见。” 那爆破声有多强？九皇子心有所感，太子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活下来，已经不能用运气来解释了。 太子必定做了不少准备，这才能逃过一劫。 他自问能力不比太子差，可换位思考一下，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到太子这个地步。 “你就是想得太多。”太子沉默一会叹道。 九皇子微微一笑：“所以你当如何？” “我希望你们乖乖听话，别暗中搞鬼，如若不然，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太子加重语气。 “我不想死。”九皇子郑重其事道。 他目光灼灼，宛若等着太子下最后定论。 “谁想死呀？”太子还未开口，八皇子便没好气道。 九皇子听着他的话，不自觉揉一下眉心：“你的废话真多。” 八皇子弯眸笑道：“是你小心思多，我才出言提醒你。” 九皇子点点头，旋即质问：“你没有小心思吗？” “有，但没你多。”八皇子干脆承认。 眼看他们两个要吵起来，太子连忙打圆场：“你们别吵！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研究火雷弹，至于其他的事，等事情结束后再说。” 他说完立即给两人安排好任务，就问万淑芳要怎么做。 “需要请几个道士，然后再让一些人挖硝石过来。”万淑芳忙道。 “永州城里就有道士，我现在就让人去请他们。”陈昌黎说着就去做安排。 八皇子摸着下巴思索道：“我记得硝石是一种药材呀，它怎么能制作火雷弹？”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太子说完，陡然拔高语调，“你忙完手中的事，就去收集硝石。” 八皇子支支吾吾：“永州城的百姓不会听我的话。” “你的人手呢？总不能都折在了福禄镇吧。”太子听言，满脸的难以置信。 八皇子脸颊涨红一片：“我的人能用，可他们也会被永州城的百姓憎恨排斥。” “老八，你别妄自菲薄。”太子见他脸颊布满红晕，沉默片刻，忽然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第1756章 重重有谢 八皇子浑身僵了僵，到底没拍开他的手，粗声道：“你没像我这样狼狈逃离过。” 多余的话，他不愿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家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八皇子感受着沉默的气氛，一颗心狂跳，似有所不安。 这时太子站出来为他说话：“如果是我遇到那样的情况，我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毕竟害怕是人之常情，谁也无法避免。” 八皇子听此言，心绪有些起伏。 他正欲开口，万淑芳含笑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说实话，在这种境地下，我也不可能做得比八皇子还要好。” 寒衣与林敬毫不犹豫点头：“确实如此，不过百姓的态度也值得关注，不能让他们心生不满。” 八皇子暗暗咬了咬后牙槽：“此事我不能去做，太子，你另外安排一个人吧。” 寒衣忙接话：“我去，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有什么事，尽量和太子殿下商量。” 他把话说完就离去，八皇子这才缓和了神色。 林敬瞄他一眼，思绪翻转间，面色冷清道：“叶云呢？他去了哪里？” 八皇子惜字如金：“表哥有事要做。” 林敬满脸淡定：“如果叶云在，他一定得想办法解决此事，到那时你也不必躲在太子的身后了。” “谁躲在他身后了？”八皇子气红一张脸，“我只是不想惹麻烦，毕竟百姓们在福禄镇闹得那一场事，着实触目惊心。” 万淑芳见他为自己辩解，嘴角不由一扯：“你们少说几句吧，我听着头疼。” 她说完拉着陈昌黎去往角落商议事情。 八皇子想跟上，太子拦住他：“你和老九忙完手中的事就去休整，明日早上再来找我。” “走吧。”九皇子瞧一眼太子，见他神色极为认真，便拉着八皇子离去。 “林敬，你的伤好些了吗？”目送两人离开后，太子问着林敬。 “多谢殿下关心，我已经好多了，不过殿下的脸色为何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你受伤了吗？”林敬这两天也忙得很，只因从福禄镇那边过来的百姓太多。 他既要安排这些人，又要让永州城的百姓能接受此事。 两日忙下来，他都快要累脱虚了，幸好陈平和陈海年轻力壮，又听话能干。 有他们在一旁相助，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我没事。”太子摸一摸自己的脸，连忙摇头，然后和林敬交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做到心中有数后，太子瞄一眼陈昌黎夫妇，随后把目光收回，掩下心绪，语气沉重道：“我和哈日珠拉怀疑徒远洲是温百草的孩子。” “因此这一次想要除掉我们的人就是温百草，他最初的打算是想跟我们同归于尽，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才死在了我的手里。” “至于跟火雷弹相关的老六，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可在外界也没有跟他有关的消息，我认为他已经出事了。” “所以接受火雷弹的人，一定跟徒远洲有关，我认为我们此刻最大的敌人是徒远洲。” 太子说得清醒理智，且理所当然，只因这一环又一环的算计，除了温百草这个老谋深算的人，他想不到其他人。 且徒远洲似如他猜的那样，那么很多事情就能说得清了。 他们只要找准敌人，再想办法突破，不仅能活命，还能反击。 林敬听出太子的深意，忙道：“寒衣在巴蜀待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现温百草的行踪，由此可见温百草把自己藏得很深。” “他现在把自己暴露，确实有欲盖弥彰之意，但事情究竟如何，我们得通过徒远洲那边的情况探查清楚。” 他声音顿一顿又说：“六皇子是否出事，我们也不能太绝对，毕竟六皇子和八皇子有过合作，又和九皇子传递过消息。” 太子的语气无比沉重：“我之前就是想到这一点，才不觉得老六出了事，可看到火雷弹后，我不得不这么想。” 林敬闻言眉头微皱：“殿下是想到什么了吗？” “老六的母族是书香门第，且出过不少大儒，也因此他的优势比我们大，所以这天底下的有心人只会把他放在最后解决。” 太子在外行走的一年，打听了不少事，他很清楚六皇子的优势在何处。 六皇子本人也清楚这一点，他只要稳得住，就能独占钓鱼台。 “但徒远洲除外，因为他和敌国有合作，以至于他在读书人的口中成了一个卖国贼。” “殿下说得极是，是我想岔了。”听到太子的解释，林敬恍然大悟。 他摸着胡子想一想就说：“若是可以，我想让我的孙子去一趟泉州。” “不必这么做。”太子明白他的心意，却一口拒绝。 林敬还想说些什么，太子对他摆手：“先解决眼前的事，老六是死是活？我想他的母族会把此事弄清楚。” “我都听殿下的。”林敬思索片刻点头。 这时寒衣带着道士赶来，林敬连忙迎上去，和他们交谈，之后把他们引到火雷弹的面前。 万淑芳瞧见后，拉着陈昌黎走过来，询问他们平时炼丹的情况，确定他们时常炸炉，但也摸出了一些思路。 万淑芳立即和他们交谈起来，并把炸炉的原因告诉他们。 “你们炼的丹是毒丹，重金属十分重，不仅会引发炸炉事件，还会毒死人。” “重金属是何物？” 道士们一头雾水，万淑芳与他们解释好大半天，才让他们听明白了，然后又将火雷弹的原理说给他们听。 道士们经常练丹，所以对火雷弹的原理一听就懂，当即就询问起来，双方有来有回，很快就有了思绪。 陈昌黎见状立即找来纸笔在旁边记录，这一记就记到了天亮。 万淑芳说得嘴皮子都干了，得了陈昌黎递过来的茶杯，喝口茶润润喉咙，她才感觉喉咙好上不少。 “总之这是一件危险的事，你们一定要小心。如果火雷弹研制成功，这将是一件大喜事，我们夫妇和太子殿下会重重有谢。” 道士们连忙摇头，随后撸起袖子就开始忙活：“谢什么呀？你解答了我们的疑惑，让我们意识到了很多问题，我们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第1757章 激将 万淑芳浅浅一笑，正欲开口，寒衣神色匆匆地走进来道：“我走遍全城都没发现硝石，之后打听才知硝石在三月前就被温百草买断。” “竟有此事！”万淑芳微微震惊。 三月前？那不就是温百草向他们买药材的时候吗？原来温百草在那时就为福禄镇的事做准备了，陈昌黎一念至此，心绪微沉。 “淑芳，硝石能被替代吗？”掩下心绪，陈昌黎问。 万淑芳摇头：“硝石是制作火雷弹的关键，它无可替代。” “永州城没有硝石，那我们该怎么办？”寒衣急得额头冒汗。 “我们有，只是数量不多。”道士们一听，即刻开口。 “你们先用这些硝石研究火雷弹，我会想办法再筹集一些来。”陈昌黎立马道。 “你准备怎么筹集？”万淑芳十分忧虑。 她有心利用医院空间帮忙，可寒衣才把永州城查了一遍，她突然拿出大量硝石，不就将医院空间暴露了吗？ “我会联系王掌柜。”陈昌黎意有所指。 万淑芳一听就懂，含笑道：“王掌柜是药材商，且在乱世中，他的药材生意越做越大，我们若联系上他，定能拥有用不尽的硝石。” 陈昌黎点头：“王掌柜手底下有不少人，我们只要找到一个，就能与他取得联系。寒衣，这里交给你，我和淑芳出去找人。” “一切就拜托你们夫妇了。”寒衣欣然答应，随后带着人跟一个道士回去搬硝石。 陈昌黎与万淑芳则是去贫民窟走一圈，准备找个隐秘的位置放硝石。 才找到一个地方，陈昌黎就发觉不对，给万淑芳使一个眼色，便猛虎扑食般朝左前方的草丛扑去，眨眼间就将一个瘦削的身影扑倒在地上。 “温子玉，怎会是你？” 陈昌黎扣住底下人的脖颈，大力地将他翻转过来。 看清脸后，他微微惊讶，只因这人是温子玉，且在温暖的阳光下，他面容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却亮得没有丝毫颓废的气息。 “是我，你快松开我！”温子玉盯着陈昌黎，犹似在盯着一个深爱之人，眼神深情款款。 陈昌黎顿觉头皮发麻，忙松开他，整个人迅速往后退，“你不是跟温百草去了福禄镇吗？” 温子玉摸一摸脖颈，站起身来，勉强笑道：“我爹嫌弃我，特意把我留在了这里。” “你在撒谎。”万淑芳紧盯着他，注意到他神色不自然，心念一动就喝道。 温子玉脸色微僵，转瞬从容道：“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不疼我还能疼谁？” 陈昌黎大感意外，只因温子玉分明是在强调温百草对他有疼爱之心。 “你知道什么？”陈昌黎强硬地问。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温子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能知道什么，你不清楚吗？” 万淑芳闻言，与陈昌黎对视一眼。 见他眼中有凝重一闪而过，万淑芳掩下心绪道：“温子玉，你是被温百草放弃了吧？你清楚这一点，却不愿承认。” “荒谬。”温子玉气得浑身哆嗦。 “我们如今有新的发现，那就是徒远洲有可能是温百草的孩子，你的兄长。”陈昌黎言语如刀，狠狠地扎温子玉的心窝子。 温子玉极力反驳：“这不可能。” 陈昌黎面色平静得有些冷酷：“你的母亲是乌兰人，温百草再疼你，也会对此有所膈应，所以他不可能真心对你。” 万淑芳附和：“温百草一心复仇，你是他复仇的棋子，徒远洲则是他的希望，为了帮助徒远洲，他选择跟太子几人同归于尽。” 说到这儿顿一会儿，万淑芳感叹一声：“父母之爱深远厚重，却不属于你，温子玉，你本身就是个聪明人，我想关于温百草的真实态度，你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执着徒芝芝了。” 她之前还以为温子玉是个恋爱脑，可如今想来，她发觉温子玉是想在徒芝芝的身上实现自我价值，好让温百草刮目相看。 “他怎么样了？”温子玉本该冷笑反驳，可他沉默许久后，忽然问起温百草。 陈昌黎无比的淡定：“他死了。” 温子玉一点都不意外，平静道：“我是在前往福禄镇时发现了一封书信，这才知晓他对我的态度为何忽冷忽热。” “我很不甘心找他要解释，他就彻底舍弃了我，在他离去的这段时日，我像乞丐一样躲藏在永州城，日子过得朝不保夕，也因此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但我不知道徒远洲是他的孩子，你们若想通过我了解一些事，无疑是痴人说梦。” 他最后将话说得很不客气，显然是在抗议陈昌黎夫妇的不留情面。 陈昌黎一眼看破他的心思，顿了顿，到底是心中有疑问，便道：“你若投诚，我愿意帮你毁掉温百草的谋划。” 温子玉心里不舒服，冷嘲热讽道：“你们本就要对付他，且他死了。” “他是死了，可他一心相助的人还在呢，你不想弄清楚你比他差在哪吗？”万淑芳使用激将法。 温子玉嗤一声：“万淑芳，你别用激将法，我不吃这一套。” 万淑芳正要开口，一道铃铛声忽然在旁边的枯井里响起，“谁在那？” 陈昌黎下意识地将万淑芳保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锁住枯井。 一息后穿着红衣的嫣然从枯井里爬了出来，浅笑盈盈道：“是我，你们见到我有没有感到惊喜啊？”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万淑芳一见是她，稍微松口气，然后问：“你不是在梅州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和刘瑶瑶一起来的。”嫣然笑容甜甜，没有丝毫阴霾，“万淑芳，我们可是跟在太子的身后来的。” 万淑芳听她意有所指，面色卡顿一下道：“你们和太子达成了默契。” “是我跟他有默契，刘瑶瑶却想杀他，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死在梅州了。”嫣然晃动身上的铃铛，笑容微敛，声音却清脆悦耳。 “多谢姑娘救了太子殿下。”陈昌黎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感谢。 嫣然垂着眼帘道：“他视我为人，我自当救他一命，不过刘瑶瑶跟我不同，她因常雪薇的欺骗恨上了所有人，想要你们死，所以你们得抓紧时间逃，不能再留在这了。” 第1758章 占据上风 万淑芳隐隐觉得不对，满怀关心道：“嫣然，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刘瑶瑶还算不错。”嫣然顿了顿，肃容道，“起码她没有让常雪薇直接杀了我。” 陈昌黎听此言试探着问：“你想起来了吗？” 嫣然笑了，这笑却苦涩，“我确实想起了一些事，所以我和刘瑶瑶开门见山地谈一谈，便发现了不对劲。” “直到夏凤的事传来，我们才惊觉常雪薇把我们两人都骗了。” 刘瑶瑶是加入新天会做了不少恶，可她没有带人对蛊族下手，只是听到了蛊族的特殊性，想要找蛊族帮忙，这才发现蛊族被灭，从而救了嫣然的事。 若不计较刘瑶瑶给嫣然洗脑，让她忘记仇恨的事，她对嫣然就有救命之恩。 嫣然最初想起过往，心里一阵纠结，等碰到了太子和他谈一谈，她才放下纠结，选择利用身边可利用的一切。 “你们夫妇的一片好心，我心领，但你们夫妇若不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也只能对你们出手了。”嫣然调整好心情，满脸冷漠道。 万淑芳见她拨动铃铛，连忙开口：“我们会考虑你的话，你别冲动。” “你想驱使蛊虫害人吗？”温子玉眯了眯眼眸。 嫣然压根就不搭理他，浅笑盈盈地对万淑芳道：“太子在何处？我想把一个消息告诉他。” “太子在府衙里。”万淑芳忽然意识到嫣然很相信太子，当即心念一转就给她指了个方向。 嫣然谢过她抬脚就走。 温子玉大为恼怒：“这小姑娘一看就不对劲，你们为何不阻拦她？” 陈昌黎语声异常平静：“比起阻拦一个小姑娘，我认为防备你更重要。” “你担心我会为温百草报仇。”温子玉十分肯定，过了一会儿自嘲一笑道，“若是之前我或许会这么做，但此时此刻我只会对他的死拍手称快。” “你此话太过绝对，我们不敢信你。”万淑芳说话间，就朝他撒了一把迷药。 温子玉没有防备，吸了一口迷药就晕倒在地。 陈昌黎不放心，小心地上前探查一番，确定他真的晕了过去，立即对万淑芳点头。 万淑芳紧绷的心弦一松，便上前帮助陈昌黎将温子玉绑起来。 “这人一看到你就很惊喜，显然是觉得他的情况被你知晓，就能让你同情，但就凭他是温百草的孩子，我们就不可能真的相信他。” 万淑芳一边绑一边说。 “温子玉本人也清楚这一点，却想继续伪装，由此可见他知道温百草在算计什么，当他死去时，他就起了心思。” 陈昌黎把人绑好，若有所思道：“他们父子或许真的因意见不合闹了一场，但温子玉被保护得很好，他若想安然无恙，就得依靠温百草。” “所以我猜温子玉就算被舍弃，也想和温百草重归于好，他见到我们就觉得有了机会，却没想到嫣然会出现在这儿。” 万淑芳听言心生忧虑，嫣然和刘瑶瑶出现在这儿，只会让事情越发复杂，“你说嫣然会跟太子说什么？刘瑶瑶有没有可能因为她配合太子解决福禄镇的事。” 陈昌黎闻言笑一笑：“别忧虑，太子在此事上应该是占据上风。” 万淑芳听得此言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只帮陈昌黎把温子玉带回府衙。 “他们夫妇回来了。”两人刚到，刘瑶瑶那独有的嗓音钻进耳，瞬间让万淑芳心里咯噔一下。 她忙抬头看去，便看见刘瑶瑶风情万种地伸手触碰太子，却被太子避开了。 “这人是谁？你们怎么把他带来了？”太子慌忙避开她，匆匆来到夫妇两人的面前，要伸手帮忙。 陈昌黎连忙阻止他，并把温子玉的身份说出，“他是温百草之子，温子玉。” 刘瑶瑶走过来上下打量一眼温子玉，暮光莫名地在陈昌黎身上转一圈，“他就是温子玉，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呀。” “你听说过他？”万淑芳连忙问。 刘瑶瑶眉头微挑：“温百草是巡游天下的商人，新天会有了他，才在短短的时间内扩张到全国，温子玉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被我们所知晓。” 声音停顿会儿，她与万淑芳对视，眼神清冷，没有一点情感波动：“你们不知道吗？或者说你们在装不知道。” 太子面无表情：“我们不是你，时刻藏在暗处，从而了解一些魑魅魍魉的小动作。” 刘瑶瑶冷笑：“温百草做商人的那些年，可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你们不知道，只能说明你们过于傲慢。” “你是何时加入的新天会？”陈昌黎忽然问。 刘瑶瑶顿时闭上嘴。 一旁的嫣然见了，笑着说：“她是七年前加入的新天会，五年前救了我一命，然后在四年前把常雪薇这个骗子带了回来。”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刘瑶瑶双眸几乎喷火。 嫣然毫不在乎，继续说：“常雪薇长年累月一副病殃殃的姿态，刘瑶瑶可着急了，为了替她治病，做了不少大夫，不想这些大夫都加入了新天会，帮助常雪薇研究凤凰蛊。” 她说着，压着心潮澎湃，似恨意涌现的感觉，将一个葫芦递给万淑芳，“这是利用我蛊族的血肉研究出的凤凰蛊，你快看看它跟陈昌黎身上的那一枚有什么不同。” 万淑芳一听连忙接过来查看，却发现这凤凰蛊跟夏凤研究的相似，她忙对嫣然道：“你在新天会时可曾见过夏凤？” 嫣然为人聪明，一听就懂，脸色顿时沉下：“果然那个女人背叛了蛊族。” 刘瑶瑶嗤笑：“常雪薇自以为运筹帷幄，将所有人掌控在手里，不想她也被人算计了。” 她说这话时嘴角挂满冰冷讥诮，宛若常雪薇此刻在她面前，她不仅会大声嘲笑，还会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恨。 太子瞄她一眼，声音冷冽：“常雪薇确实来找过我，但她不是我的对手，直接狼狈逃离了，你若想通过我找她，只会是白费功夫。” 陈昌黎一听忙道：“常雪薇有可能在福禄镇，你可以去那里找她。” 刘瑶瑶脸色微沉：“把我当什么了？傻子吗？” 第1759章 我不怕吃苦 陈昌黎沉默一瞬，忽而冷下声音道：“我的猜测没错，你确实对这里的事情很清楚，想来新天会大部分能用的人手都在你这里。” 万淑芳有些惊疑：“这不可能吧？” 常雪薇好歹是新天会的创始人，刘瑶瑶再能干，也只是她的一枚棋子，哪能架空她呀？ “温百草。”太子一念通透，声音寒凉得不带一丝温度。 万淑芳表情一愣，然后眼神微妙地盯着刘瑶瑶，她是在常雪薇的眼皮子底下和温百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吗？ “温百草算个什么东西？”刘瑶瑶顿时盛怒，“若不是我，他早就死在了西域，哪里还能出现在这里搅风搅雨。” 太子的声音讽刺：“温百草谋划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让你和常雪薇脱离他的掌控。” 陈昌黎点头：“常雪薇饱含恨意，所以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会管新天会的未来，但你不同，因为你是前朝余孽，为了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你会借机掌控新天会。” “这都是你们的揣测。”刘瑶瑶胸口犹如巨石碾压，脸上却不动声色。 嫣然给予重击：“瑶瑶姐姐，你就承认吧，你从一开始就被这两人耍得团团转，如果不是他们需要荣王揭穿老皇帝的血脉问题，你压根就不能活到现在。” 刘瑶瑶心跳在这一瞬似停下，浑身血液激荡着直冲头顶，片刻后她强压下火气，目光讽刺地看着嫣然。 “一看到太子就忘乎所以，嫣然，你不怕太子反利用你吗？要知道你是蛊族，还有可能是这世上唯一的蛊族，你的血，你的肉，是这世间最好的利器，他们怎么可能不觊觎？” 嫣然冷笑：“罪魁祸首死得不明不白，而常雪薇即将死于你的手下，我的仇算是报了一半，所以是死是活，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的声音低沉喑哑，似把生死一事在心中过了无数遍，最终决定坦然面对死亡。 刘瑶瑶被震撼的心结结实实一颤，旋即狼狈地撇开眼神，“常雪薇狡猾多端，太子又是她弟弟，我不一定能杀她。” 嫣然目光微动，转头对太子道：“我要杀常雪薇，你当如何？” “我会帮你。”太子掷地有声。 刘瑶瑶正欲讽刺，一声惊恐不已的尖叫袭来，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巧月！陈昌黎，这声音是巧月的。”不过转瞬万淑芳惊声道。 “我过去看看。”陈昌黎一听丢下这话迅速离去。 万淑芳不放心连忙跟上：“等等我。” 太子想一想就说：“刘瑶瑶，我知道你抛弃荣王来到这里是想杀常雪薇，但我没有她的消息，所以你可以暂时留在这里，配合我把福禄镇的事情解决，之后我陪你去找常雪薇。” 说罢不等刘瑶瑶回答，他给嫣然使个眼色，就追上陈昌黎夫妇。 “福禄镇已经是座死城，你只要放弃，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刘瑶瑶气急败坏地追上太子，有心劝服他。 嫣然讥笑：“福禄镇跟四大家族有关系，现在四个族长是死是活？谁也不知，你让太子放弃福禄镇，岂不是让这四大家族成为后患。” 她恢复记忆后，嘴巴变得特别利索，刘瑶瑶时不时就会被她气到，但这一次刘瑶瑶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沉默不语。 嫣然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从容笑道：“荣王手中的人也被你架空了，你若是有心，这天下舍你其谁？” “我不是哈日珠拉。”刘瑶瑶背脊骤然一僵，极力维持的平静登时粉碎。 太子听到两人的对话，思绪微动，好言劝道：“你若一心为百姓，我很乐意看到你争夺天下，而不是因为仇恨置百姓不顾。” 刘瑶瑶冷冷一笑：“在你们的心中皇帝之位谁不想要，可我很嫌弃它。” 太子如墨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嘴角却微扬，有笑意闪过，“你遇到的人若是哈日珠拉，你此刻的心态就会不一样。” 刘瑶瑶想要反驳，太子却转过身，来到陈昌黎的身边盯着被扶住的吴巧月问：“发生何事了？” “我也不知，但老大媳妇的情况不太妙，想来是我那不成器的老大做了什么。”陈昌黎面容苦涩。 万淑芳双眸喷火地怒瞪陈平，气急败坏道：“我还以为你长进了，却没想到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陈平气得双眸通红，“吴巧月，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打死你。” “娘，当家的说得没错，确实是我没站稳摔倒了，但我摔倒之前感到左腿很痛。”吴巧月不敢看怒火冲天的陈平，垂下眼帘，声音哽咽道。 万淑芳听得一愣，陈平高声吼：“我也没对她动手，惜云可以给我做证。” 他说完连忙招呼旁边的陈惜云走过来，让她把当时的事情解释清楚。 陈惜云忙道：“大哥说得不错，此事跟他无关。” 万淑芳闻言连忙让吴巧月靠在自己身上，然后让陈惜云替她检查左腿。 “这是伤口。”陈惜云一检查，就发现吴巧月左腿有一个鼓起来的包，她轻轻一按，竟然按出了血水，当即吓得坐倒在地。 “我来这里之前还没这个伤口呢。”吴巧月疼得眼泪悬于眼眶，却强忍着不落下来。 “这是蛊王咬出来的伤口。”嫣然神色凝重，“万淑芳，你这个儿媳被当成了蛊虫孕育的母体。” 众人震惊：“什么？” 惊完后，他们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担忧道：“她会跟陈昌黎一样吗？可陈昌黎是男子，会武功身体不错，才能熬过痛苦啊。” 万淑芳听言双手紧紧地抱住吴巧月，眼眸微红：“我会将蛊虫取出，只是巧月要受些苦。” “我不怕吃苦。”吴巧月忙开口。 刘瑶瑶面色阴沉：“这苦可不是你这么一个弱女子能承受的，所以你若是不想死，就得让陈昌黎帮你。” 万淑芳一听此话，厉声质问：“是你在搞鬼吗？” 刘瑶瑶白她一眼：“我一到永州城就来找太子吧，哪有时间对付她，且她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对付她做什么？” 第1760章 芍药是替死鬼 嫣然和刘瑶瑶有再大的矛盾，也不会在此时抹黑她，即刻道：“刘瑶瑶现在只想找到常雪薇，杀了她遮掩自己丢人现眼的过往，确实不会对你的儿媳下手。” 万淑芳听嫣然都这么说，脸上的恼怒微微散去，疑惑重重道：“这里是府衙，我们大部分人都在这里，且凤凰蛊也在，谁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作祟？” 十几个道士在隔壁院子研究火雷弹，太子派了不少人帮忙，这个院子距离隔壁近，也有一些人守着。 若有人搞鬼，他们这么多人，也该有所发现呀。 万淑芳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愿意让吴巧月遭受痛苦，当即就决定带她回房间，然后利用医院空间解决她的问题。 嫣然蹲在一旁，细细检查吴巧月留着血水的伤口，过了片刻淡淡一笑道：“我能解决她的问题。” 她说着看一眼万淑芳，幽幽补充：“我需要凤凰蛊相助。” 万淑芳略略挑眉，然后让陈平背着吴巧月回房间，在经过嫣然时，她道：“我相信你。” 嫣然嘴角微微一弯，转身又压下，若无其事地跟上他们。 刘瑶瑶却待在原地检查，陈昌黎和太子注意到他的举动，眉心微跳。 “有什么发现吗？”太子走到一侧，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和地面。 “没有。”刘瑶瑶语气冷淡，“我想那蛊王是她在另一个地方沾染上的。” 太子朝她淡淡一瞥，什么都没说，拉着陈昌黎就去问吴巧月之前去过什么地方，然后去这些地方搜寻。 刘瑶瑶目送他们离开后，在原地待一会，就要去隔壁院子却被拦了下来。 刘瑶瑶也没纠缠，目光往里面看一眼，转身就走。 她来到吴巧月的房间，语气幽幽道：“万淑芳，你先前为何怀疑你的孩子？” 万淑芳没理她，一心帮衬嫣然。 刘瑶瑶见状，正要再接再厉，吴巧月忽然发出一声惨嚎。 她连忙走近她，居高临下地看她一会，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万淑芳，“这是可以抑制痛苦的药，你拿给她用吧。” 万淑芳可不觉得她会这么好心。 见万淑芳不接，刘瑶瑶知她所想，倒出一颗服下，“这下信了吗？” 万淑芳眉头微拧，似要试探一番，嫣然却说：“她这药能用，你接过来吧。” 闻言，万淑芳满脸歉意道：“先前是我失礼，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见谅。” 刘瑶瑶把药塞在她手里，脸色缓和道：“我确实不值得信任，你警惕是应该的，但这蛊王出现得莫名，我虽然会蛊术，却也担心自己会中算计，自然得坦诚相待。” 她一句话就表明自己给药的用意。 万淑芳点头把药喂给吴巧月，又给她把脉。 却发现脉象很乱，她连忙给吴巧月施展针灸术。 嫣然则是用自己的方式给吴巧月取出蛊虫。 刘瑶瑶盯着她们一会儿，等瞧见嫣然将蛊虫取出，额头却沁出一层冷汗，似累到了极致，心里盘算片刻，便凑近她给她擦汗。 嫣然没有拒绝，站在原地缓一缓，方把取出的蛊虫放进水盆里。 “这是很常见的金蚕蛊，也跟凤凰蛊有异曲同工之妙，新天会之前就是利用这种蛊虫炼制凤凰蛊。” “后来夏老头研究出了新药方，这种法子才被舍弃了，也不知是谁竟在你儿媳的身上用上这样的法子。” 嫣然把话说到这儿，心里发沉。 新天会早就撇弃这种法子，而常雪薇自持身份，性情高傲，不会用它，那这人的身份就存疑了。 “或许这是抛出来的诱饵。”太子跟陈昌黎走了进来。 “有发现吗？”见到他们两人，万淑芳立即问。 陈昌黎摇头：“在巧月经过的地方，我们没怎么发现，但我们找到了可疑的人。” “等我们找过去时，那人已经死了。”太子目光在刘瑶瑶身上一转，方道。 刘瑶瑶瞪着他，质问道：“你看我做什么？难道那人跟我有关系？” 陈昌黎声音极冷：“他是你的人。” “谁？”刘瑶瑶既生气又烦躁。 为杀死常雪薇，她精挑细选一番，才选中了对她忠心耿耿的人，却没想到这些人中还有内鬼。 “你的心腹芍药。”太子会知道她，是因为他在梅州时就见过，那时芍药听从刘瑶瑶的吩咐来折辱他，却被他伤了。 “怎么可能是她？”刘瑶瑶还没什么反应，嫣然就惊讶万分道。 “你认为此人不会背叛刘瑶瑶吗？”万淑芳急问。 嫣然听她语气重，知她很关心此事，忙道：“芍药跟刘瑶瑶情同姐妹，曾经几次三番为刘瑶瑶挡过暗箭，所以我认为她对刘瑶瑶最为忠心，不可能背叛。” 刘瑶瑶脸色微微一沉：“芍药是替死鬼。” 她说着就去找芍药，没过多久就跑回来道：“芍药有个妹妹叫牡丹，你们见过她吗？” “不曾见过。”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刘瑶瑶，你为何这么问？难道现场有指向牡丹的线索。” 刘瑶瑶默然片刻，方咬牙切齿道：“芍药是服毒身亡，这都是我研究出来的，只有我们两个各拥有一瓶。” “看来真的是她害了巧月。”万淑芳一锤定音。 刘瑶瑶脸色微变，心里没来由地抗拒她的话，却又清楚她的猜测有道理，只能沉默。 嫣然摸着下巴思索，然后邀请万淑芳去检查芍药的尸体，“我认为刘瑶瑶关心则乱，所以一些问题，她不一定能发现。” 万淑芳一听立即去找芍药，陈昌黎和太子见状，连忙跟上。 几人围着芍药的尸体转一圈，又仔细检查一番，却没什么线索，不由拧紧眉头。 忽然刘瑶瑶指着桌子道：“我会问起牡丹是因为这茶杯。” 万淑芳扬眉冷笑道：“有什么话赶紧说清楚，别藏着掖着，不然芍药是被人所害，还是因为背叛了你心里过意不去，这才自尽？谁也弄不清楚。” 刘瑶瑶瞪她一眼，喑哑的声音随之响起：“芍药和牡丹是感情极深的姐妹，但我只从芍药的口中听说过，没有见过她。” “咦，这女子怎么长得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时林敬走了进来，他把死相平和的芍药看一眼，顿时发出惊疑。 第1761章 憧憬 刘瑶瑶双眉上扬，厉声道：“你在哪里见过她？” 林敬瞪她一眼，似有心计较她的态度，不过瞧见太子他们也将目光落来，便知事情的严重性。 他连忙回想过往，几个呼吸后就道：“我在徒芝芝的身边见到的，那人出现得很莫名，我特意派人跟踪过她，不想她和常雪薇有所联系。” “等我找到机会去找她时，见到的却是她的尸体，我还以为是徒芝芝跟常雪薇博弈，才让她丢了性命，没想到她还能跟你扯上关系。” 刘瑶瑶听到这儿脑子有点转不动，只因她肯定林敬说的人是牡丹，芍药的姐姐，可她怎么跟徒芝芝、常雪薇扯上了关系？芍药知道此事吗？ 嫣然故意瞪大眼睛，目不转瞬道：“刘瑶瑶，我知道芍药跟你情同姐妹，可通过这事，我怎么觉得芍药是常雪薇派在你身边的探子？” 刘瑶瑶嘴角僵了一瞬，但脸上还是露出一抹笑：“芍药很早之前就跟在我身边，她不可能跟常雪薇有所牵扯。” “话不能说得太绝对。”太子语气中规中矩，让人无法迁怒，“刘瑶瑶，你要知道常雪薇在很多年前就建立了新天会，她的背后还有温百草在推波助澜，他们两人要是有心，你逃不了算计。” 刘瑶瑶听他这么说不禁生气：“你是想说我识人不明吗？是，我看人的目光不太好，但那仅限于常雪微。” 咬一咬牙，她加重语气道：“常雪薇能算计我，是她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不是我太傻。” 听着她的狡辩，万淑芳没空反驳，只摸着下巴思索，因为芍药的死牵扯到常雪薇，而常雪薇至今下落不明，他们就算想追查也无从下手，所以线索到这儿就断了。 “除了常雪薇和温百草，或许还有人想要借机算计刘瑶瑶。”太子忽道。 万淑芳微惊：“殿下为何这么说？难道是有什么发现吗？” 太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常雪薇身受重伤，无力跳出来闹事，被她寄予厚望的杨采薇则是被人带走，不知所踪。” “而跟她们关系匪浅的四大家族的族长，他们虽有所算计，却也得看见利益才愿意抛弃所有。” “我在福禄镇的时间不长，可在火雷弹爆炸的那一天，我和他们见过一面。” “通过这一面，我知道他们心有算计，不可能因为常雪薇或温百草给出的利益丢掉自己的命。” 万淑芳听得一头雾水，没怎么明白太子这一番话的意思。 陈昌黎却恍然大悟道：“宁孤舟他们看似和我们有所交集，但实际上他们很疏远我们，此番福禄镇出事，他们也早有预料，并提前安排人离去。” “为了掩饰这一点，他们这几个族长才留了下来，其目的就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可他们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杨采薇跟常雪薇有所交集时，真的清楚这事吗？还是说她也被瞒住了？” 陈昌黎说到最后，一缕疑惑涌上心头。 太子目光凝视他片刻，若有所思道：“杨采薇知道多少？就看她这一次能不能活下来。” “殿下的意思是？”陈昌黎目光有一瞬动容。 太子含笑道：“常雪薇还活着，她如今能选择的人只有杨采薇。” “其他人呢？塔鲁看起来很需要外力相助，宁孤舟和孔轩德年纪轻，他们再舍生忘死，能活，他们怕是都会选择活着。”万淑芳连忙开口。 太子正欲说出自己的想法，刘瑶瑶忽然讽刺道：“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你们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想，还不如去找常雪薇。” “你是想借助我们的手报仇吧？”万淑芳嘴角上扬，充满讽刺。 刘瑶瑶眼睛一暗：“我能报仇，你们能查真相，何乐而不为呢？” 万淑芳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刘瑶瑶，恨意会蒙蔽你的眼睛，所以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莫要因报仇磨灭了自己大好的优势。” “万淑芳说得极有道理，刘瑶瑶，你自从知道真相后，脾气就变得很暴躁，要不是我跟你关系好，就你这脾气，我早就不忍耐了，哪里还会跟着你来永州城。”嫣然连忙点头。 她的语速很快，像是担心自己说慢一句，刘瑶瑶就会口不择言，让她气恨不打一处来。 刘瑶瑶本想反驳，一听她意有所指的话，脸都气绿了，可她没办法反驳，只能独自生闷气，思绪却顺着她们的话去转。 一念通透后，她正欲开口，爆破声忽然传来，惊得她瞳孔微微一缩。 “那几个道士这么快就成功了吗？”万淑芳听到声音后，心里闪过惊讶。 “林敬，你让人来处理这事情，我带万淑芳夫妇过去看一看。”太子听后面露惊喜，他连忙交代一声，就跑去爆破声传来的地方。 “杨前辈，你受伤了吗？”一进院子，万淑芳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她的心不由一跳。 此刻院子很是狼狈，像是被什么东西搜刮了一遍，然后一处边缘的残骸里，一只没有衣袖包裹的手伸了出来，“咳咳，我没事，是擦伤。” 万淑芳几人一见，连忙跑过去把他挖出来，“其他人呢？” 杨鑫在太子的搀扶下挣扎出来，心有余悸道：“他们忙了一天一夜，累得睁不开眼，我就让他们去歇息了。” 万淑芳听到此话，眉头不由皱了皱：“你该不会是趁着他们不在，就自己在院子里试验吧。” 她说着脸上写满不赞同：“杨前辈，我跟你说过了，这火雷弹很是危险，前期一定要注意防护，不能在这狭窄的院子里做试验，不然整座府衙是有可能被轰毁的。” 杨鑫一听这话，脸上爬满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的，只是我们几人忙碌一晚上终于有了个成品，我就有些心痒难耐，哪里想到它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说着擦一下脸上的灰，杨鑫就一脸激动地描述火雷弹的威力，然后憧憬万分道：“研究出这武器的人是个天才，我要是能和他交流，一定能青出于蓝胜于蓝。” “若是能找到这个人就好了，可惜我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正要去找他时，他所在的地方却出了大事。”太子听到他的话，不由惆怅。 第1762章 请跟我来 刘瑶瑶闻言心思微动，当即笑道：“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 “你自身难保，哪能帮我？”太子意有所指。 刘瑶瑶被这句话一噎，差点不知该怎么反驳。 万淑芳浅浅一笑道：“你若是有心，现在就可以帮忙。” “你可别到最后帮倒忙呀！”嫣然不看好刘瑶瑶，忍不住开口。 万淑芳毫不在意：“她好歹跟着常雪薇那么多年，之后又弄明白了真相，她为报仇定会竭尽所能，那这很有意思的火雷弹就能成为她的投名状。” 嫣然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投名状？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万淑芳这话不怀好意，可瞧见刘瑶瑶拧紧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又觉得是自己想错了。 “万淑芳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让我用火雷弹把常雪薇给引出来。”刘瑶瑶见她脸上全是茫然，忍不住提醒。 “可如果她本身就拥有火雷弹呢。”嫣然一语惊人，刘瑶瑶连忙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嫣然反问。 刘瑶瑶本欲反驳，可想一想，又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万淑芳也赞同，但她觉得刘瑶瑶本身的存在就够吸引人，她只要拥有火雷弹，依照常雪薇的脾气，她定会跑出来找人麻烦。 “火雷弹的吸引力很大，你好歹被常雪薇骗了那么多年，万一她心存侥幸呢？那你不就能直接借此找到她报仇雪恨了吗？” 这话一入耳，刘瑶瑶嘴角微微一扯：“你这女人真是伶牙俐齿，难怪常雪微会把你给放了，不，准确的说，因为你太会揣摩人心，她担心自己会在你面前丢脸，就不愿单独面对你。”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这么做？”太子追问。 万淑芳的意思很明显，刘瑶瑶无法拒绝，当即开口：“还有火雷弹吗？” 太子笑道：“有，但不多，你可得谨慎使用，莫要伤己又伤人。” “废话。”刘瑶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杨鑫见他们把事情商量好，也连忙道：“今日爆炸的火雷弹是我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它还需要改进，不过我们的硝石只够我们制作二十个火雷弹出来。” “你们若是想让这位姑娘去骗人，那就得尽快筹集一些硝石来。” “谁骗人呀？”一听杨鑫的话，刘瑶瑶狠狠地瞪他一眼，“那女人是我的仇人，我这么做是为了报仇。” 她说话声音不大，却充满强烈的怒火，杨鑫连忙道歉：“是我说错话了，还望姑娘多多见谅，莫要怪罪。” 刘瑶瑶微微扬起下巴，傲娇地道：“我接受你的歉意，不过硝石不是药材吗？怎么跟火雷弹扯上关系了？” “这是秘密。”万淑芳浅笑盈盈，“你若是杀了杨采薇，我会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你。” “我不是想打听秘方。”刘瑶瑶特意加重语气。 太子一听语带笑意：“万淑芳确实是一片好意，你莫要误会。” 他说完就和陈昌黎商量一番，确定此事的可行性，特意将之前缴获的火雷弹搬一些过来。 刘瑶瑶来到万淑芳的身边，声音压低道：“你不担心我拿着火雷弹跑路吗？” “我相信你此刻复仇的心是真的。”万淑芳想都不想就说。 刘瑶瑶轻笑：“我始终觉得你是在赌，但我这一次不会让你失望。” 她说完就靠近太子，和他交谈起来。 两人各有想法，谁也不服谁，但最后还是太子退了一步，只因刘瑶瑶报仇心切。 他能做的便是安排好刘瑶瑶需要的东西，并为她扫尾，让常雪薇能被她蒙骗。 两人达成和解，又细细商量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行动。 陈昌黎带着寒衣帮忙，万淑芳则是去找跟王掌柜相关的人，耗费一天时间，她终于找到，还未开口，那人就说王掌柜就在永州城。 “王掌柜怎会在永州城？”万淑芳颇为惊讶。 她找跟王掌柜相关的人，实际上是想借助他的名头把医院空间的硝石拿出来，这样陈昌黎就不用派人去外界收集硝石了。 “掌柜之前就在，只是生了一场大病，连床都起不了，这才没让外人知道。”他说完又连忙开口，“不过将军夫人不是外人。” “你带我去见他。”万淑芳压下心绪道。 “将军夫人，请跟我来。”中年男子连忙做一个请的手势。 万淑芳跟着他走，七绕八绕许久后，她发现他们越走越偏。 万淑芳不由警惕起来，目光左右环顾，想要寻找能让她迅速逃离的方向。 “到了。”这时中年男子开口。 万淑芳的心微跳，浑身紧绷着，却什么都没说，只抬头看了一眼破败不已的大门。 “你确定他在这里吗？”万淑芳忍一忍，终究是没忍住，试探着问。 中年男子发觉她误会了，连忙解释：“永州城发生了很多事，掌柜有些担心，这才搬到了这里。” 他说着似乎觉得王掌柜胆小如鼠，会令人不齿，忍不住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掌柜不是胆小，他是不想让你家中的妻儿担心害怕，这才带着我躲到了这里。” “我能理解。”一听他的解释，万淑芳嘴角不由抽搐，过了片刻就跟着他进去。 “苏浩，我不是跟你说了，白天不要来找我嘛，你怎么又跑来了？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你经常跑来这里把人给引过来了怎么办？” 王掌柜正待在院子里喝茶，一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顿时黑下一张脸。 “掌柜的，是我，万淑芳。”听着掌柜极为谨慎的话，万淑芳想笑却强行憋住，一本正经道。 “将军夫人？”王掌柜颇为惊讶，连忙走进万淑芳，拱手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大量的硝石。”万淑芳开门见山，“不过永州城不好出入，这药材怕是不好运输，但你放心，我和我的夫君会想办法保证你的安全，不让你有事。” 说完声音顿一顿，她又说：“要不你说哪里有药材？我们夫妇亲自去购买。” 王掌柜一颗心狂跳：“你们是打算用硝石制作火雷弹吗？” 万淑芳吃惊：“你知道它？” 王掌柜眼神乱飞，似想回避这个问题。 万淑芳见状忙道：“此事对我很重要，还望掌柜告知。” 第1763章 我不怕麻烦 王掌柜咬一咬牙就说：“之前有一个姓温的商人跟我做了一笔药材生意，但他只付了定金，我把药材给了，没收到剩余的钱，这才跑来永州城找他。” 一口气将话说到这，王掌柜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万淑芳，面露难色：“我没想到他跟两个皇子都有关系，担心他会翻脸不认账，我这才带着苏浩躲了起来。” 他这话明戳戳地解释了一下他会出现在这里的根源，然后再盯一眼万淑芳。 见她神色变化不大，像是不介意这件事情，王掌柜松一口气：“我这一躲就躲了快一个多月，所以我还真不知道其他地方能不能如你所愿筹集大量的硝石。” 万淑芳一听就懂，合着温百草之前就买了很多硝石，并因此坑了王掌柜一把。 她同情地看一眼王掌柜，便摸着下巴思索，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她愁得眉头紧皱，王掌柜见状，想一想就说：“将军夫人若是不介意，完全可以通过我跟青王合作。” “据我所知，那温百草购买的大部分药材都运往了青州，而我的堂哥就在青州，他给我传了消息，说青王在利用硝石制作一种叫做火雷弹的武器。” “这种武器杀伤力极强，我要是继续把药材卖给温百草，便会背负巨大的因果。” 语气郑重地说到这，王掌柜连忙对万淑芳表态。 “我虽然是商人，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那青王与敌国合作之举，分明有通敌叛国之嫌。” “我这人分得清是非，哪能被他利用呀？所以我来永州城除了收钱，也是想中断跟温百草的合作。” “我明白王掌柜的意思。”万淑芳听着他特意强调的话，连忙开口，“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徒远洲能制作火雷弹，看来他真的是温百草的孩子。” “温百草忙活这么多，就是在帮他，可惜我们之前都忽略了他，只关注两个皇子的斗争，这才差点被带进了阴沟里。” 万淑芳心情沉重，脸上却不显，温柔细语地安抚住王掌柜，就匆匆回去找陈昌黎，把事情告诉他。 “这么说六皇子拥有的火雷弹是徒远洲特意抛出来的诱饵。”陈昌黎一锤定音。 太子屈指轻敲掌心：“我就说老六怎么藏得这么深？合着这是别人给的呀。” 他说完，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只因火雷弹的出现着实会让人死伤无数。 他心肠软，哪能让这样的武器出现在战场上。 “得想个办法阻止他制作更多的火雷蛋，不然这天下会变得越发混乱，说不定会重现五胡乱华般的人间地狱。” 万淑芳犹豫了一下，对太子道：“其实它的制作秘方不难，所以当它出现的那一刻，谁也无法阻止它出现在战场上，我们能做的是研究出更好的武器，方能以暴制暴。” 太子有些茫然，似没想到万淑芳会这么说。 “太子殿下，你别怪我危言耸听，这事确实有可能成真，且这武器的出现也能是一种震慑，因此我们得用平常心面对它，不能把它妖魔化了。”万淑芳加重语气道。 陈昌黎连忙附和：“殿下，我的夫人很有见解，她会这么说，可见这事不能一杆子打死，得好生斟酌才行。” 见他们夫妇对此事很看重，太子立即道：“我会考虑你们的话。” 万淑芳还有更多想法，不过她是医者，除了医术和医院空间外，她并没有多大的倚仗，只能将那些念头压在心里。 “硝石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们夫妇不必忧虑。”太子想一想又叮嘱道。 万淑芳一听连忙开口：“殿下，此事就交给我们夫妇去做。” 陈昌黎点头：“永州城有林大人守着，用不着我，所以我可以和淑芳去外面运输硝石。” “我们夫妇齐心协力，一定能在三天后运输一批硝石来。”万淑芳立即附和。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交给你们了。”见他们夫妇一心接此事，太子也不好拒绝，想一想就把自己能用的人分了一半给他们。 万淑芳想拒绝，陈昌黎接过来，郑重地谢过太子，便带着她去见吴巧月。 确定她此刻情况不错，陈昌黎叮嘱陈平好生照顾她，别惹她生气，便带着万淑芳重返福禄镇。 但他只在福禄镇外看了一眼，就去寒衣说的村子。 叶轩似在这里等候多时，一看他们夫妇来了，连忙带着收拾好的村民迎出来，“你们怎么才来呀？” 福禄镇一出事，他就派人去打听了情况。 一得知福禄镇被毁，白莲几人不知所踪，他心急如焚，幸好永州城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 知道白莲她们去了永州城，叶轩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想带着村民们过去，却担心不安全。 毕竟雾灵山有多危险，他心里门清。 没有凤凰蛊傍身的他，着实是不敢冒这个险。 他只能在这里等着，期盼太子他们能想起他。 “永州城那边有事，我们被耽搁了。”陈昌黎连忙解释，“我听白莲说我的孙子孙女都在这里，他们最近如何？可有闹？” “闹什么呀？他们乖得很。”叶轩一听没好气地瞪着陈昌黎，就带着他们夫妇去见陈秀他们。 祖孙几人相见，好生温馨了一会儿，陈昌黎就让叶轩带人离开，他则带万淑芳去望溪山的山脚下。 据永州城的百姓说，那里有一个镇子，他们夫妇打算在那里进一些药材，暗中将硝石混进去。 “你们一切小心。”叶轩本想阻止，毕竟这些山脉里有什么古怪的东西谁也不知，但见他们夫妇自信从容，他只能将劝阻化为叮嘱。 “放心。”陈昌黎把几个孙辈交给他，又特意送了一段路，才回来找万淑芳，却发现她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万淑芳抿一下唇就说：“顾明月一去永州城，就会知道余瑶的死因，所以我有些担心她。” 陈昌黎沉吟片刻说：“老大也在，他会处理好此事，如果处理不好，顾明月能带来的麻烦，也只会是针对老大，到时我们只要盯紧老大，就能减轻麻烦。” “我不是怕麻烦，我是担心她想不开。”万淑芳纠结万分。 第1764章 细思极恐 陈昌黎闻言瞬间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岔了，他立马道：“我们尽快完成手中的事，之后回来找她谈一谈，化解她的心结。” “只能这么做了。”万淑芳没跟顾明月单独相处过，自然不知该怎么劝她，便准备之后再说。 夫妇两人压下沉重的心情，迅速赶往望溪山，半天后就在半山腰看到了一座城镇，他们赶往城镇，却发现这镇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这？”一群壮汉拿着棍棒出现，满脸警惕地锁住他们两个，似回答不对，他们就要举着棍棒打上来。 万淑芳的心微微一跳，陈昌黎目光极快地在他们身上转一圈，发现他们的穿着跟福禄镇那边的百姓有所相似，可仔细一看，又有一些不同。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说汉语，不曾说其他语言。 他有些拿捏不住他们的身份，只能小心地将万淑芳护在身后，试探着道：“我们夫妇是从泉州前来投靠亲戚的，却不想我们亲戚所在的福禄镇变成了废墟。” “福禄镇，哼，那里被天神惩罚了，自然成了一片废墟。”一个壮汉满脸讽刺，像是很憎恨跟福禄镇相关的一切。 说着冷哼一声，他便招呼人抓陈昌黎夫妇：“你们竟然跟福禄镇的人扯上关系，看来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陈昌黎见他们没有用棍棒动手之意，便握住万淑芳的手，用手指在她掌心戳一戳，示意见机行事。 万淑芳与他有默契，了然他的用意，便假意挣扎一会，就被人绑着往镇子里去。 夫妇两人趁机观察镇子里的情况，发现生活在这里的人全是一些壮年男子，没有老弱妇孺。 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他们的心头，可不等他们细细思索，一群壮汉就把他们扔在了有众多柴火堆积的地方。 先前在镇子里没看到的老弱妇孺却在这里瞧见了，但他们一个个神情麻木，宛若没了生的希望。 万淑芳细细端详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的身上有伤。 那种伤……万淑芳心跳剧烈，声音沙哑惶恐：“你们竟然吃人。” “他们不是人，是两脚羊。”壮汉回过头来就甩了万淑芳一个巴掌。 他的力气很大，万淑芳挨了一巴掌，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认为这一巴掌后，自己的脸将要肿起来。 “媳妇，你要打就打我，别打我的媳妇。” 眼看这个镇子里的老弱妇孺都被当成了食物圈养，陈昌黎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行事，得摸清楚具体情况，才能做打算，却没想到壮汉会直接打人。 “现在就轮到你了。”壮汉毫不客气地将巴掌甩向陈昌黎。 陈昌黎硬生生挨了一巴掌，但壮汉觉得不够，还想再打一巴掌，这时一个瘸子走了出来，没好气道：“够了，这两人是从外面来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亲朋好友担心他们找过来。” 他说到这儿舔一舔嘴唇，满脸垂涎道：“外面的人细皮嫩肉，十分美味，与其把他打残，还不如利用他把他们的亲朋好友都给引进来。” 陈昌黎听他打这样的主意，心中杀意爆棚。 他正想出手，又有人绑着几个年轻男子走进来。 “咦，这两日是怎么了？为什么有这么多羊来这里？”瘸子见状，忽然觉得不对。 “饶了我们吧，我们是福禄镇的人，因福禄镇出了事，我们才逃进了山脉，可山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太饿了，这才慌不择落地跑到了这里来。” 瘸子的话刚落，鼻青脸肿的几个年轻男子抽泣着求饶。 他们的脸上写满惶恐，声音哽咽，如泣如诉，令人心疼。 “你们放心，我们出去后什么都不会说，当然，我们也可以帮你们去永州城骗一些人过来。” “你们还不知道吧？永州城有近百万的人，他们养尊处优，日子过得比我们还要好，我们是穷人，日日夜夜干苦活，身上的肉穷酸得不能吃啊。” 为了活命，他们是豁出去了。 瘸子一干人等听到他们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还想帮我们骗人，哼，你们汉人最是狡诈，所以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不会信。” “你们不是汉人，难道是生活在深山里的外族。”万淑芳听到这儿忍不住问。 “哈哈，没错，我们就是生活在深山里的山民，平日里受尽了你们的欺诈，如今有机会报仇雪恨，我们自然得把你们狠狠折磨一番，才送你们去见阎王。” 听着万淑芳天真的话，几个壮汉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即刻大笑，笑了一阵，他们就找东西把人的嘴巴堵上，又出去蹲守了。 万淑芳瞧着他们的做派，心里很是着急，忍不住紧紧靠着陈昌黎，可嘴巴被堵住了，她说不出话，只能用额头在他的背上蹭。 陈昌黎感受到她的动作，了然她的想法，立即挪动身体转过来面对她。 夫妇两人用眼神交流，很快就在默契中达成了一致。 他们依靠在一起，打量四周，把待在这里的人收入眼中。 见他们目光麻木，宛若没了逃离的信心，夫妇两人的心情有些沉重，却也没有办法，只能静等时机。 等一天下来，他们发现从外界来的人确实多，这些以瘸子为首的壮汉欢喜得像过了年，竟在酉时点起篝火喝酒。 见他们喝酒的豪迈模样，陈昌黎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这些人竟然是犬戎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望溪山？不是该待在青州吗？ 陈昌黎思绪百转千回，忽然想到徒远洲在制作火雷弹，那这些敌国之人有没有可能也掌握了它？ 这个细思极恐的念头一起，陈昌黎就止不住，呼吸不自觉急促。 万淑芳有所察觉，连忙撞他一下。 陈昌黎平复心情，对她摇一摇头，就按先前商量好的做。 夫妇两人背靠背，互相给对方解开绳索，然后万淑芳意念微动从医院中取出迷药。 之后环顾四周，确定和他们待在一块的人昏昏欲睡，她直接撒出迷药。 “你这女人在做什么？不好，这两个人睁开了束缚，快杀了他们。”这时有人惊呼出声。 第1765章 快放了百姓 “怎会有人混在被绑的人群中，这也太狡诈了吧。”万淑芳听到声音，下意识看过去，却见一些人从昏昏欲睡的人群中跑来。 她既惊又愤怒，陈昌黎则是迅速保护她，不让她被这些人伤到。 “淑芳，这些人是犬戎人，他们出现在这的事很微妙，我们得小心，不能再被他们给抓住。”陈昌黎一边护她，一边说出这些人的身份。 万淑芳一听他的话，脸色陡然一变：“犬戎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徒远洲准备攻打这里了吗？” 陈昌黎听得此话，心绪微微一沉：“你的猜测有道理，看来我们得尽快从这里逃走，不能耽搁时间，不然徒远洲的谋算有可能打太子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夫妇说话间，越来越多的人赶来，那感觉就好像在这小镇子里藏了不少牛神鬼蛇。 眼看跑来的人越来越多，陈昌黎有些疲于应对，万淑芳呼吸急促，下一刻继续朝他们撒迷药。 她的药充足，下手又快，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就把药吸进去，昏昏欲睡。 他们弄伤自己，想要强撑着，却抵不过药效，没过多久，他们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那女人有古怪，先杀了她。”万淑芳虽被陈昌黎保护在身后，举动隐蔽，但越来越多的人中药昏倒，连被绑的人都不例外，这些人很快就发现根源。 他们互相配合，准备分头行动，势必要将万淑芳斩杀在剑下。 陈昌黎听着他们的话，直接单手揽住万淑芳，另一只手从一个人的手里夺过长剑，招式凌厉地与他们战在一起。 不过几个呼吸，陈昌黎就被人逮住空隙受了伤。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万淑芳只觉得头晕。 她狠狠地咬破嘴唇，眼观八方，耳听四方，撒药粉的速度也不慢，但不过几息，她自己也中招了。 意识混沌的感觉袭来，万淑芳狠狠地掐自己一把，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却没有用。 片刻后万淑芳沉声道：“陈昌黎，我中招了。” 陈昌黎一听此话，语气平静得有些冷酷，像是彻底将自己的生死抛之脑后，“我会往左边退，到时你逮住机会进去。” 进何地？他不说明，万淑芳却一听就懂。 她一怔，再次咬破嘴唇，让腥甜冲刺喉咙，使自己清醒，“我们估算错误，所以此地不能久留。” 她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陈昌黎跟她一起进入医院空间。 “我知道，但我不能退缩。”陈昌黎语气急切。 万淑芳还想说些什么，陈昌黎却已经抱着她飞快往左边退。 “休想逃走，瘸子，赶紧敲锣，让更多的人过来帮忙。”眼看陈昌黎棘手，一个满是杀气的壮汉吼道。 瘸子迅速跑到一旁敲响铜锣，咚咚咚的声音在夜色中响彻，瞬间让小镇子灯火通明。 陈昌黎眼看局势对他们越发不利，迅速催促万淑芳：“你赶紧进去，别再耽搁时间。” 万淑芳眼眸微红，却没再迟疑，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拖延下去，便会拖陈昌黎的后腿。 一念微动，万淑芳进入医院空间，却还没站稳就昏倒在地。 陈昌黎不知她的情况，放开手大开杀戒。 “他是陈昌黎！”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陈昌黎下意识看过去，却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他不由一愣。 “你若是不想让这镇子里的人死去，就给我停下！”那人迎着陈昌黎看过来的目光，忽然放声大笑，笑够了，他就开口威胁。 “江临，你若不想万劫不复，就放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如若不然，我定要把你抽皮扒骨，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陈昌黎杀气腾腾。 “你都自身难保了。”江临似听到什么笑话，顿时嗤笑不已，“竟还敢这么威胁我，陈昌黎，两年了，你怎么没变化？” 陈昌黎眼神暗一暗，就拼尽全力杀到他的面前。 “你就是个疯子。”江临没想到他会这么疯狂，连忙往后退，“快来几个人保护我。” “谁来也没用，江临，快让人放了那些百姓。”陈昌黎拼着重伤，也要冲到江临的面前，将他抓到手中充当人质。 江临昔日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因家族有所求，他便前往边境镀金，刚好瞧上了陈昌黎的战功。 陈昌黎不愿意把战功给他，和他闹了起来。 他这一闹就闹到太子面前，太子毫不客气地惩治江临，并通过他嚣张跋扈的态度，查了一下他的家族，发现一些猫腻，就上奏皇帝让他的家族败落了。 江临对陈昌黎怀恨在心，也怨恨上太子，却没办法对付他们，便投敌给犬戎人出主意，让战争变得越来越激烈。 陈昌黎上了几次战场，发现犬戎人的战场指挥颇为犀利，还专门针对他，暗地里查一番，就查到了他头上。 他用了部分心思抓捕江临，却没抓到，不过犬戎被他杀怕了，再加上粮食供应不足，他们内部矛盾重重，这才停止战争跟他议和。 陈昌黎接受议和，但前提是江临这个通敌叛国的人得交给他处置。 犬戎如实照做，却不想江临没有被押送到京城，反而躲到了这里。 他心里有疑惑，脸上却不显露丝毫，锋利的剑刃对准他的脖颈，毫不客气地往里面进一分。 “我是个什么脾气？你心里清楚，所以你最好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割下你的人头当球踢。” 陈昌黎冰冷无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临恨得眼眸能滴血。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匕首，狠狠地往后扎去。 陈昌黎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即扣住他的手腕，然后用力折断。 “啊，我的手。”剧烈的疼痛袭来，江临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陈昌黎毫不客气道：“快让他们放了那些百姓。” “我宁愿跟你同归于尽，也不愿放了他们。”江临只觉得屈辱，眉目阴翳，似戾气横生的猛兽，巴不得一口咬破陈昌黎的脖颈，狠狠地吸食他的血肉。 陈昌黎手中长剑再进几分，刺目的鲜红顺着伤口而下，让诸多壮汉吓在原地，“还说我疯，我看真正疯癫的人是你。” “火雷弹，你们快用火雷弹炸死他。”江临听不进他的话，神色扭曲地吼，似划破天际，令人心惊胆颤。 第1766章 你想对我动手 陈昌黎听此言，差点一个用力就抹了他的脖子，让他血溅当场。 “你何时不怕死了？江临，你之前为求生在太子面前跪地求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呢。” 江临眼神愤恨至极，似恨不得下一刻就抱着陈昌黎同归于尽。 “我是怕死，可你还没死呢，我再怕死也得拖着你一起去见阎王。” 他说完眼眸转一转，忽然大笑，笑声癫狂又凄凉。 “你想救那些羊吗？哈哈，只要你在我的面前自尽，我就放了他们。” 陈昌黎眼神一冷，他还想审问江临，问清楚这个镇子的情况。 如今见他一副不怕死的样子，陈昌黎真想一剑了结他，让他再也没有办法说出惹自己生气的话。 “为了那些百姓，我会让你活到明日。”陈昌黎杀气腾腾地把话说完，就伸手将他打晕，然后架着他走到众多壮汉的面前。 江临虽是大景人，但他这几年给犬戎带来了不少好处，所以他在犬戎的地位很高。 陈昌黎这么架着他走过来，壮汉们心有顾忌，不得不往后退。 “你快放了江大人，否则这个镇子上的羊都会被我们吞吃入腹。” “是吗？你就这么去做吧。”陈昌黎嘴角上扬，语气讥讽，“我倒要看看是你们速度快，还是我的剑快。” 他说着用剑在江临的脸上拍了拍，这样的举动落在壮汉的眼中威胁性十足，一时间气氛就僵持住了。 “那些百姓愚昧无知，又浪费粮食，你救他们做什么？你应该用江大人换取自己的活路。”瘸子瞧见陈昌黎不退让的架势，急得额头直冒汗。 陈昌黎微微闭目，深深呼出一口气，方抬眸盯着他：“别试图拖延时间，不然他小命难保。” 瘸子的心思被戳破，冷笑着威胁：“你受了伤，若不治疗，你将会死在这里。” 陈昌黎不想听他啰嗦，直接用剑在江临的胳膊上划一道，“我说了别拖延时间，如若不然他就会死在你的面前。” 说完顿一顿，他又提醒道：“你们跟着他来这里是有任务要做吧？江临人品不如何，可通敌叛国的事却做得十分顺溜。” “我猜有他辅助，你们犬戎才能在这里达到目的，所以他对你们很重要。” “瘸子，他若是死在这里，你的上峰会怎么做？有没有可能杀了你泄愤？” 陈昌黎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可里面的威胁之意却十分浓郁。 瘸子听明白后，表面老实了：“陈大将军，这镇上有不少百姓，他们恨我们，因此我们就算听你的话把他们放了，他们也不会离去。” “照我说的去做。”陈昌黎语气冷漠异常，手上的剑又往江临的身上划一道。 瘸子见状，只觉一股寒意爬了满背。 他确实想拖延时间，也想用言语试探陈昌黎，却不想他不吃这一套。 江临有能耐，又入了徒远洲的眼，他这一次来这里是为了立功，他们跟着他能吃肉喝汤，自然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然这段日子做的事情都会成为一场空。 “你别动手。”瘸子心思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决定低头，毕竟陈昌黎一看就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要是不遵守，继续想办法拖延，江临就真死了。 “现在就开始行动。”陈昌黎语气强硬，“把他们都放走后，你们也撤离，不许待在这里。” “你别太过分。”瘸子一听，脸色顿时沉下。 陈昌黎眉头皱一皱，很快就舒展开笑道：“你想知道他有多命硬吗？” 再次被威胁，瘸子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便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目光幽冷地盯着陈昌黎，满脸都是不快：“看在他的份上，我会退让，但你别得寸进尺，否则我宁愿你跟他死在这里。” 一把话说完，他目光如刀地刮着陈昌黎，像是要将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刮下来，口中却吩咐身后的壮汉道：“没听到我们的话吗？你们赶紧行动起来，天亮之前，务必要把江大人救回来。” 咬重救这个字眼，瘸子朝着陈昌黎呸一声，转身就走。 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陈昌黎目送他离开后，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可不过片刻又紧绷起来。 瘸子答应得那么快，却说在天亮之前才能离去，可见他还是有些小心思。 陈昌黎觉得他是估算自己有伤在身，撑不了太久，方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把江宁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之后找药给自己疗伤。 心里闪过各种想法，陈昌黎面上不动声色地盯着壮汉们的行动，之后拖着江临前往镜子的正中央。 他一路前行，身后留下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 一个壮汉瞧见后，心蠢蠢欲动，想要在背后偷袭他。 陈昌黎若有所觉，手持长剑，转过身来看他一眼，“你想对我动手。” 他的语气淡然，仿佛端坐在神台上的神，神情淡漠得令人不敢直视。 壮汉被吓一跳，连忙把头低下。 陈昌黎看他一会儿，吩咐道：“我需要金疮药，若是没有，你给我找一些药材过来。” 听他理所当然的吩咐，壮汉气得冷笑：“你受了重伤，快死了，只要你一死，我们压根就不用按你说的做就能救回江大人。” “在我死之前，你们的江大人会先去见阎王。”陈昌黎说得轻描淡写。 壮汉被这句话堵住，差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气得脸色涨红一片。 陈昌黎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见他把后背对着自己，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壮汉纠结万分，还是按他说的去做了。 陈昌黎把江临放在旁边，把药接过来，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处理伤口。 他在战场上受的伤比这重多了，每次都是自己处理，所以他早已习惯忍耐疼痛。 他刚把伤处理好，黑沉着一张脸的瘸子就跑了过来：“陈昌黎，你的女人呢？她跑哪去了？” 他离开没多久，就想到陈昌黎的身边该有一个女人，可当陈昌黎把江临当人质时，那女人却不见了。 他震惊不已，当即就派人寻找起来，找半天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他心里一阵惶恐不安，不得不前来追问陈昌黎。 见陈昌黎冷着一张脸不回答，瘸子威胁道：“这个镇子里都是我们的人，你的女人要是慌不择路地乱跑，怕是会受尽屈辱，你舍得让她受苦吗？” 第1767章 你们这些畜生 陈昌黎知道瘸子何意，却不如他所愿，面无表情道：“我承认这个镇子被你们掌控，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但凡事皆有例外。” 说完他闭目调息，不再搭理瘸子。 见他这么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瘸子心中怒火沸腾，口不择言道：“那女人对不起你吗？你竟这么期盼她去死。” 陈昌黎猛然睁开眼，眸光锐利，却不多言，只因这是在浪费时间。 瘸子看出他的意思，有些狼狈地挪开视线，过了片刻冷冷一笑道：“我不信她能活着离开这里，来人，继续搜查四周，一旦发现那女人，就狠狠折磨她，让她没脸活在世上。” “别忘了你之前说的话，否则你得为江临收尸了。”陈昌黎眼神冷漠无比。 瘸子狠狠地瞪着他，随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这时被水泼醒的百姓走了过来，他们麻木的眼神落到陈昌黎的身上，不一会儿就收回去，犹似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壮汉们离开。 他们不知道自己会去何处，只以为这些壮汉是想换个地方吃他们。 陈昌黎看他们的状态不太好，心里很是忧心，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把自己做的一切告诉他们，让他们逮住这个机会尽快赶往永州城，别再被这些壮汉抓了。 “永州城有太子殿下，你们在那里会安然无恙，所以尽快离开这里，别再逗留。” 百姓们听着这话，像听天书，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陈昌黎再次催促，他们如梦初醒：“你说得是真的吗？” 陈昌黎郑重点头：“我不会在此事上说谎，你们快走吧。” 他其实也担心瘸子等人会在中途反悔，要了这些百姓的命，想一想就加重语气道：“你们这些敌国之人和江临在这里逗留是为了把太子等人一网打尽，但事情出乎你们的预料，所以你们得想办法补救，这才占据这个镇子。” “我的到来让你们害怕消息会泄露，从而让太子做好准备，因此你们宁愿江临在我手里多待一段时间，也不让百姓们尽快撤离，好让我放了他，对吗？” 壮汉们一听这话，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连忙对陈昌黎嘲笑道：“你在胡说什么呢？我们可没有这样的心思。” “有没有你们心知肚明。”陈昌黎一脸的从容，“当然，你们若是不愿承认，那就去问瘸子吧，我想他会把事情跟你们解释清楚，而在这之前，我得送他们一程。” “你是担心我们会反悔。”有一个壮汉转念就明白陈昌黎的担忧，顿时气红一张脸，“我们最讲信用，不会像你们汉人一样言而无信。” “我信不过你们。”陈昌黎才不跟他争辩，直接表明态度。 “你这个杂碎！我要杀了你。”壮汉气得要动手。 “你别冲动。”另一个人连忙阻止他，目光深深地看着陈昌黎，“你这人怎么这么谨慎？这些羊的味道又不好，我们吃着都嫌弃呢。” “你们这些畜生！”听他一口一个羊地称呼人，百姓们又气又悲伤，只因他们的家人都死在了这些畜生的手里。 陈昌黎见他们对着犬戎人怒目而视，仿佛下一刻就要和他们打斗起来。 可他们很瘦，又老的老，小的小，陈昌黎压下悲痛的心情，劝道：“莫要跟他们争执，免得伤到了自己。” 百姓们咬牙切齿：“我们是打不过他们，但若能为家人报仇，我们宁愿跟他们同归于尽。” “就凭你们这些废物？”壮汉们被逗笑，毫不客气地嘲讽。 有个老者当即就要冲上去，陈昌黎即刻开口：“你们都听我的，至于报仇的事，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得偿所愿。” “什么得偿所愿？他们只会与你一起死在这里。”孔轩德高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过一会儿，他就带着一群人出现在陈昌黎的眼前。 “你还活着。”陈昌黎扫他一眼，语气莫名。 “那火雷弹确实厉害。”孔轩德摸着自己脸颊上的伤口，眼眸闪烁，似在压抑怒火。 “可我运气不错，躲过了重创，这才活着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孔轩德放下手，仔细打量狼狈不堪，脸色惨白，犹似一息后就要死去的陈昌黎，“几日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陈昌黎在他开口时，把江临牢牢地抓在手里，等他把话说完，方道：“你看起来也不太好，看来你的运气再不错，也被伤到了。” 孔轩德脸色微沉。 陈昌黎像是没察觉到，继续说：“宁孤舟他们……尤其是杨采薇，她还活着吗？” “你是关心她还是关心常雪薇？”孔轩德意有所指。 陈昌黎眼神微暗：“你对她们的关系很了解。” 他这话充满肯定，却让孔轩德的表情不由一愣。 过了好一会儿，他摸着下巴思索道：“常雪薇是太子的姐姐，她的价值比杨采薇更高，所以通过温百草知道她时，我就起了心思。” “这么说温百草被你耍了一道。”陈昌黎即刻猜测，过了片刻又摇头，“不对，温百草不可能被你戏耍，所以你们有默契，因为你们都想置太子于死地。” 孔轩德轻轻一笑道：“你说得不错，我们有默契，我也认为温百草会活到最后，没想到太子的脾气那么差，一言不合就杀了他。” 他说到最后，嗤笑一声，仿若在笑温百草机关算尽，误了自己的性命。 “孔轩德，跟你合作的人是徒远洲，还是温百草？”听他语气不对，陈昌黎如晴天一个霹雳，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孔轩德惊得瞳孔微微一颤，片刻后恢复如常道：“陈昌黎，你要死了。” “原来是徒远洲啊，他真狠心，温百草一心为他，他却下了狠手，难怪火雷弹会在那个时候爆炸。”陈昌黎扯起嘴角笑一笑，似恍然大悟又似嘲讽。 孔轩德面色阴沉：“温百草是徒远洲的兄弟，他们父子同心，才不会互相残杀，你少在这里污蔑他们。” “那你呢？你又是怀着什么心思跟他们合作？不怕被反噬吗？”听着孔轩德的话，陈昌黎断定他知道很多事情，立即反问。 第1768章 他还活着 孔轩德沉默良久，忽然笑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所以我虽为外族，却对你们汉人占据的富饶之地很是心动。” 陈昌黎一听就懂，哭笑不得道：“原来你也想做天下之主，既如此，你为何选择徒远洲？他野心勃勃，实力又强，你跟他合作只会成为他的附庸。” “你错了，我是想要荣华富贵。”孔轩德连忙否决道。 陈昌黎沉默片刻就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孔轩德的声音透着紧张：“你想让我给你个痛快。” “我不想死。”陈昌黎白他一眼。 孔轩德心跳如擂鼓：“我不会救你。” 陈昌黎微微叹气：“我知道，所以这个忙很简单，那就是跟着我一起送这些百姓离开。” “你想救他们？可我刚才的话也说得很明白，他们不能离开这。”孔轩德沉下脸，声音讽刺。 陈昌黎笑道：“太子就在永州城，你们已经知道此事了吧？” 孔轩德危险地眯一眯眼：“你想说什么？” 陈昌黎扬了扬眉毛，笑容灿烂：“徒远洲虽然占据上风，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而我汉人讲究正统，徒远洲再有本事，前期一定会困难重重，你在这时靠向他，只会如陷入泥沼般绝望。” 孔轩德脸色一冷：“我不会投靠太子。” “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呢。”陈昌黎神情无奈。 神色略顿，陈昌黎语重心长道：“荣王的人此刻也在永州城，他的处境跟徒远洲有异曲同工之妙，你若是能了解他的谋算，或许就能在徒远洲的面前立大功。” 孔轩德思绪微动，正欲开口，藏在暗处的宁孤舟走了出来，应道：“我愿帮你。” 他说完环顾四周，问：“你们有意见吗？” 壮汉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毕竟福禄镇的四个族长早在几年前就跟徒远洲有合作。 孔轩德和宁孤舟年纪最轻，没少去逛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们知道外面有多繁华和热闹。 因此徒远洲站出来争夺天下时，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却不得不坐镇福禄镇。 只因温百草说太子在这里留了后手，他们得将计就计，反将一军，让太子葬身于此。 一切计划得好好的，太子和其他皇子也引了过来，却不想损失惨重的是他们，太子他们却活得很好。 宁孤舟对此很怀疑徒远洲的算计，所以听到陈昌黎的话，他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徒远洲不是你们的主人，你们的主人是犬戎王，我想他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也一定会选择让你们听我的话。”看着壮汉们脸色不对劲，宁孤舟忽然加重语气道。 众人一听，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连忙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做。” 他们将话说完，又瞪一眼陈昌黎：“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你现在的做派就是这样，实在是令人不齿。” 陈昌黎一句话就把他们给堵住了：“我不信黄鼠狼给鸡拜年时会安好心。” 壮汉们气急败坏，却拿他没办法，只能生着闷气，催促百姓们赶紧滚！ 宁孤舟立即招呼人帮忙，让陈昌黎得以带着江临离开。 于是到了天亮，他们就出现在镇外百里处，然后让百姓们直接离开。 百姓们看着脸色惨白的陈昌黎，眼泪不自觉在眼眶里面打转，过了片刻就从腮边滚落而下。 “我们会把此事告诉太子，让他来救你。”他们声音哽咽，令人心酸。 陈昌黎郑重谢过他们，就目收他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便看着宁孤舟道：“你怎么不跟着一起？” 宁孤舟摇头道：“还不是时候。” 说完他看一眼陈昌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陈昌黎，我希望你能活着，因为你活着的话，我今日做的事就能为我带来更大的利益。” “借你吉言。”陈昌黎这话刚落，瘸子急吼吼地带着人冲过来，他双眸几乎喷火，“陈昌黎，你把江大人怎么样了？” 陈昌黎拍一拍江临的脸皮，发觉还有些温度，漫不经心道：“他还活着。” 瘸子一听，心里一阵失望，不过念头一转，他有了想法，当即就要下令杀死陈昌黎，不想江临在这时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陈昌黎，气得直接吐出一口血来：“陈昌黎，你这个疯子，你快放开我！” “你是我的人质，我要是把你放了，岂不是没了活路？”陈昌黎没想到他醒得这么快，嘴角扯一扯，就卸掉他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 “江大人，你没事吧？”看着江临醒过来的瘸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定格在铁青上。 江临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瞪着瘸子，想要让他杀掉陈昌黎。 宁孤舟在这时道：“两位大人，你们交代的事，我们已经做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去望溪山。”瘸子被提醒，一颗心狂跳，然后让人包围住陈昌黎，不让他有机会逃脱。 陈昌黎很无所谓，他本就不想走，毕竟万淑芳虽然进入了医院空间，可她也算是被困在了那里。 能把这些人引出来，让万淑芳有机会逃走，陈昌黎很乐意深陷险境。 瘸子深深地看他一眼，就带着人往山上走。 很快他们一行人消失在丛林中，而身处医院空间的万淑芳，她药效过后就醒了过来。 因身体还有些虚弱，她只能躺在地上耐心等着身体恢复，之后就出了医院空间，却不想整个镇子了无动静。 她吓一跳，忍不住往院中跑去，却没看到人影。 她的心狂跳，像就是要从心脏中跳出来。 她不由捂住胸口，过了片刻吐出一口浊气。 她觉得陈昌黎不会有事，现在镇子变得这么安静，一定是他做了什么。 她得平复心情，先回永州城找人来救陈昌黎。 抱着这样的想法，万淑芳小心又谨慎地避开重重建筑，终于在夜晚离开了镇子。 才走一个时辰，她就碰到了满脸郁闷的刘瑶瑶。 “你怎么会来这里？”万淑芳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后目光忍不住往她身后看，看到太子的身影，顿时落下泪来，“陈昌黎出事了，太子，你快跟我一起去救他。” 第1769章 山上有恶鬼 “陈昌黎那么聪明，就算被抓也不会有事，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刘瑶瑶仔细端详万淑芳，见她面色惨白，唇泛白皮，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水葫芦扔给她。 万淑芳下意识接住，口中却道：“抓陈昌黎的人是犬戎人。” “怎么可能？”太子颇为震惊。 刘瑶瑶思绪一转就道：“或许是因为徒远洲，太子，陈昌黎和他们打过交道，有办法应付他们，常雪薇的脾气却无法掌控，你得配合我，所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太子看她一眼，发觉她神态不容拒绝，有心劝一劝，转念又觉得没必要。 他掩下心绪，对万淑芳道：“你先回永州城，我去前方看一看。” “我要跟你一起去。”万淑芳担心陈昌黎，不愿错过第一时间了解他消息的机会。 “你跟着除了拖后腿没什么用。”刘瑶瑶有些不耐烦，显然她不乐意万淑芳带走太子。 “你若是碰到常雪薇，我说不定能帮你一把呢。”万淑芳瞪她一眼，随后眼神期盼地盯着太子。 “犬戎人很是凶残，陈昌黎曾经跟犬戎人打过交道，被他们憎恨在心，你作为他的夫人若是被发现，会被当成人质用来威胁陈昌黎的。”太子神色纠结。 他知道陈昌黎有多在意万淑芳，这才不想让她冒险。 “我不怕。”万淑芳立即表态，“我只怕陈昌黎受重伤，却没人为他治。” 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太子只能把她带上。 刘瑶瑶有心抗拒，但见太子神色凝重，似在担心陈昌黎的遭遇，她不得不将抗拒藏住。 “我们带来的人不少，若不往丛林去，我们很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们只能轻装上阵，至于带来的火雷弹，我们怕是得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 “我去安排，你先照顾万淑芳，让她好生缓一缓。”太子闻言，就先进入丛林查看环境，准备寻找一个地方藏火雷弹，没想到会发现有人行走的痕迹。 他追着这个痕迹走一阵，发现它通往深山，一颗心不由狂跳，只因哈日珠拉就在这山脉深处。 “但愿他们双方错过。”要是撞上了，哈日珠拉必死无疑。 怀着沉重的心情，太子迅速折返回去，将线索告诉万淑芳，然后对刘瑶瑶道：“陈昌黎有可能被带往深山，据我所知望溪山有不少山峰，且地势险要，寻常人难以攀爬。” “犬戎人生活在草原，他们习惯了平坦的地势，不擅长攀爬这么险要的山峰，所以我估计他们走不远。” “刘瑶瑶，我决定先带一部分人去救陈昌黎，跟火雷弹相关的事，你自己决定吧。” 一听太子的话，刘瑶瑶气急败坏道：“你这是何意？想要把事情推给我了吗？常雪薇是你的姐姐，你跟着我出现在她的面前，才能刺激到她，让她毫无顾忌地跑出来。” “若只有我一个人，她或许会心动，可我认为她会躲藏一段时间，才会跑来像之前那样哄骗我。” 刘瑶瑶越说声音越高，只因她和太子都商量好了，连人手都一人准备了一半。 太子要是把他的人带走，她碰到常雪薇时，岂不是要动用自己的人手才能达到目的？ “你若是不放心，就先跟我们一起去救陈昌黎。”万淑芳之前就对她的话不满，现在听出她的意思，顿时冷下脸。 “死去的陈昌黎更有价值。”刘瑶瑶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你不打算救人，又不自己行动，是想阻拦我和太子吗？还是说你跟他们是一伙的，这才在我们的面前拖延时间。”万淑芳毫不客气地怀疑。 刘瑶瑶脸色一沉，正欲反驳。 太子连忙打圆场：“人命关天，所以我的想法是先救人，引诱常雪薇的事之后再做。” 太子的语气很强硬，刘瑶瑶知晓自己无法反驳，只能独自生闷气。 万淑芳喝口水润一下喉咙，方道：“多谢太子。” “陈昌黎是我的表兄弟，换言之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有事，我跟你一样着急。”太子面色虽无波澜，可脱口而出的话却饱含忧虑。 万淑芳不禁红了眼，她连忙深吸一口气，将酸涩感压下去，就跟着太子往深山处。 刘瑶瑶惊愕：“你们不打算休整吗？” 太子头都没回，声音就传了回来：“刘瑶瑶，你若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救人，就在这里等我们。” 刘瑶瑶气得在原地跺脚，然后带上一部分人追上太子，另一部分人则把火雷弹藏起来。 走了半个时辰，万淑芳发现血迹，立即上前检查。 刘瑶瑶来到她身边，观察一会儿道：“这血迹已经干了，根据干涸的状态来看，陈昌黎一个时辰前就从这里经过了。” 说完，刘瑶瑶忽然觉得不对，仔细打量万淑芳，疑惑问：“你和陈昌黎感情那么好，若是遇到危险，你们夫妇当齐心呀！为何只有陈昌黎一人被抓，你却好好的？” 万淑芳还未开口，太子冷言冷语道：“陈昌黎有多在乎万淑芳，你又不是不知道，遇到危险，他只会拼尽全力保护她，怎么可能让她被抓？” 刘瑶瑶被这句话堵住，差点不知该怎么反驳，只能换个话题：“那些人知道陈昌黎的身份吗？” 陈昌黎一品大将军的身份若是被隐藏得很好，他定不会有事，刘瑶瑶担心的就是那些犬戎人知道陈昌黎是谁。 “我不清楚。”万淑芳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忧虑，“我只知道那些人会把汉人当成食物，我和陈昌黎会被抓，也是发觉不对，想要探查情况，却不想被他们的身份惊住。” “陈昌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我逃了出来，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在这些恶贼的手里了。” 说到伤心处，万淑芳眼眶里有泪珠打转，却强忍着不落下来。 太子与她感同身受，掏了一张帕子递给她，温柔细语道：“你别太担心，那些人就算知道陈昌黎的身份，也不会对他如何，毕竟陈昌黎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又威名赫赫，他们说不定想利用他换功劳。” 太子的话刚落，一群鸟雀忽然从丛林中飞起，转瞬之间一群狼狈不堪的人就从陡峭的上方奔下来。 “快跑！山上有恶鬼。” 第1770章 绝不是笑话 见他们穿着打扮似山民，太子有心问话，不想这些人直接越过他们跑个没影。 太子眉头微拧，这时一群持刀大汉出现。 他们一看到太子一行人，脸色骤变：“这里有练家子，大家快过来帮忙。” 话一落，他们就拿着大刀冲向太子等人。 “你们是犬戎人。”太子一眼识破他们的身份，迅速把万淑芳保护在身后，然后带着人跟这群大汉战斗在一起。 刘瑶瑶不想让自己人帮忙，只因她这一次带到永州城的人不多，要是死在这里，她将孤立无援，没想到这些人连她都不放过。 刘瑶瑶又气又怒，不得不全力以赴，她跟太子配合得当，很快就让大汉们落于下风。 但越来越多的人从上方跑出来，他们开始落于下风。 万淑芳在这期间也在帮忙，发现优势偏向敌人，狠一狠心，就把起效快的毒药拿出，迅速甩向他们。 “太子，刘瑶瑶，我们赶紧往后退。” 万淑芳捂住自己的鼻子，迅速往后退。 太子听言，立即照做。 刘瑶瑶还想拼搏，但见他们都退了，也照做。 一呼吸过后，大汉们中毒身亡。 其余大汉被吓一跳，不得不停住攻势。 万淑芳可没有给他们机会，将毒药分给太子，与他一起反击。 “你撒的是什么药粉？为什么效果这么快？”刘瑶瑶看到死去的大汉们，忽然意识到万淑芳看似温婉善良，实则坚韧果断，以至于在生死危机前，她也能表现出凶狠的一面。 万淑芳没有理她，将出现的人毒死，静等一会，没有人再来，她顿时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目光木然地扫过地上的尸体。 他们都是犬戎人，把汉人当成羊来吃，所以他们该死。 万淑芳在心里如此反复地念，这才感觉好受不少。 “你感觉怎样？需要再歇一会吗？”太子了然万淑芳端坐在地上的原因，默默地在一旁等一会，方上去关心问。 万淑芳迅速摇头：“我没什么大碍，太子殿下，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 在不确定陈昌黎的情况下，万淑芳无法放心，所以心情再不好，她也得去找陈昌黎。 太子知道她的心情，也不劝她，只简单地安抚一下众人，就继续往前赶路。 这一次他们很警惕，时不时就往前打探，确定没问题便迅速前进。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都没有遇到危险，但也没有再遇到线索。 万淑芳心里极为不安，目光频频地往前看，想要搜寻到跟陈昌黎相关的踪迹。 可除了快要黑下的天色，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会不会找错方向了？”刘瑶瑶很早就想说这句话了，不过一见太子很急切地往前搜寻，她也只能先配合。 现在见天色已黑，万淑芳的脸色呈现难看之色，她觉得是个好时机，立刻说了出来。 太子狠狠地瞪她一眼，正要开口，万淑芳却道：“你的猜测有道理，但我不愿放弃，刘瑶瑶，我知道你只想对付常雪薇，救人只是出于无奈之举，所以我明白你的焦躁。” 说这话时，万淑芳抬眸看着刘瑶瑶。 对上她如墨的眼神，万淑芳又说：“你若是想离开，现在就可以走，不然随着我们进入更深的丛林，你就没机会逃走了。” “我不是胆小之人。”一听这话，刘瑶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气得连连冷笑道。 万淑芳被这句话噎住，忽然感叹：“你若想送死，那就跟紧我们吧。” 她说着特意看一眼太子，见他点头，紧绷的心弦稍微一松，“多谢太子殿下鼎力相助。” 她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向太子道谢。 陈昌黎跟太子确实是表兄弟，但除了在战场上那几年的相处，他们也没怎么相处过，所以太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你别这样。”太子一眼看透她的想法连忙开口。 万淑芳摇头：“我确实得谢你，毕竟入山一事很危险，我们有可能是在这里。” “万淑芳这话说得很对。”刘瑶瑶没好气地插一嘴，“太子，你若是不接受，就让她给我道谢，我一定全盘接下来。” “你能不能少说一句？”一听刘瑶瑶的话，太子很没好气道。 刘瑶瑶闻言，嘴角扯一扯，却什么都没说，只在旁边观察四周，忽然发觉前方似乎有火光在冒，连忙紧绷身躯，“那里有人。” 太子一听，迅速让人保护万淑芳，自己顺着刘瑶瑶指的方向走去。 刘瑶瑶见状，嘴唇微动，似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等着。 可越等心里越不安，她忍不住来到万淑芳的面前道：“如果陈昌黎死了，你当如何？要一直拖着太子胡闹吗？” 她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万淑芳气笑了：“你是担心太子，还是在担心你的复仇之路会中断在此。” 刘瑶瑶脸色微冷：“太子是常雪薇的弟弟，他若是不跟我联手，会被常雪薇给害死。” 万淑芳似听到什么笑话，忍不住笑起来：“你是在担心自己吧？刘瑶瑶，常雪薇就那么可怕吗？还是说你知道她的身份后，依旧对她存有一份希望，这才纠结不已。” 将话说到这里后，万淑芳仔细打量刘瑶瑶，忽然道：“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对她下手，就想借助我和太子的手杀了他吧。” 刘瑶瑶的脸色铁青一片，宛若心思被说破，不知该怎么反驳。 万淑芳盯着她看许久，嘴角上扬露出一份讽刺：“我还以为你下定决心了，没想到你会纠结至此，看来常雪薇在你面前确实伪装得很好，以至于你口中的复仇成了笑话。” 她说完此话，不想和刘瑶瑶再待在一处，免得被她的无语刺激到。 刘瑶瑶看破她的心思，咬牙切齿道：“我说到做到，绝不是笑话。” 万淑芳眉头紧皱，似有些烦躁，这时太子匆匆跑了过来：“是常雪薇在那里，刘瑶瑶，你不是要报仇吗？赶紧带着人去那里，不然常雪薇就要离开了。”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才说到常雪薇，太子就带来她的消息，刘瑶瑶不得不心生怀疑。 第1771章 你胡说 太子气得冷笑：“跟她相关的事何其重要，我怎会在此事上骗你？刘瑶瑶，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怀疑我把你支使开吗？” 刘瑶瑶被说得脸色铁青，万淑芳将她刚才的表现说出，着重道：“刘瑶瑶还惦记着救命之恩，不想伤常雪薇。” “你胡说！”刘瑶瑶狠狠地瞪一眼万淑芳，招呼人一声，就冲向常雪薇的所在之地。 见她这么急吼吼地离开，太子眉头微微一皱，这女人又在发什么疯？ “太子，我们跟上吧。”万淑芳觉得常雪薇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她说不定能通过她知道陈昌黎所在。 太子即刻带着她跟上，不到半刻钟就出现在常雪薇的面前，此时常雪薇和刘瑶瑶正在对峙。 “为何看到我不惊喜？常雪薇，你骗的我好苦啊！” 这话一出，万淑芳顿时觉得她像个怨妇，正在让常雪薇看见她的痛苦，好给她道歉。 “笑话二字是什么意思？刘瑶瑶，你比谁都清楚。”万淑芳眼眸转一转，就加一把火。 刘瑶瑶悲愤的心情顿时凝固了。 常雪薇瞄一眼万淑芳，把目光落在满脸悲愤的刘瑶瑶身上，浅浅一笑道：“他们都跟你说了什么？怎就让你这么恨我。” “我已经知道一切，常雪薇，你从一开始就骗了我，说不定那所谓的救命之恩，都是你故意设计带来的。”刘瑶瑶斩钉截铁。 常雪薇收敛神色道：“我确实算计了你，可我之后对你的好是真的。” 刘瑶瑶听到这话，只觉得讽刺无比。 她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常雪薇，咬牙切齿道：“你对我好？自从我把你当成救命恩人后，从头到尾就只有我对你好，你除了装柔弱外，哪里对我好过？” 原来是沉没成本大，刘瑶瑶看似对常雪薇喊打喊杀，实则还是在纠结。 常雪薇对人性的把握掌握得很好，一眼就看破刘瑶瑶的内里，方承认自己的算计。 万淑芳念头至此，心里一阵胆寒。 她正欲开口，打破两人的对峙，太子忽然往前走一步，语气从容道：“上次一别，我们已有半月不见，再次相见，我本以为你会像之前那样对我喊打喊杀，不想你只在乎刘瑶瑶。” 太子这温柔淡定的话一出 瞬间让两人变了脸色。 常雪薇拔出匕首对准太子，却身形摇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刘瑶瑶下意识去接她，过了片刻又觉得不对，连忙收回手。 常雪薇见状，眉毛一扬就站稳身形笑道：“瑶瑶，你果真担心我，既如此，你何不放下芥蒂，和我好好谈一谈。” 万淑芳只觉得她脸皮厚，忍不住瞪她一眼：“用尽手段欺骗一个人，在真相大白后，你还想让她像以前那样对你，常雪薇，你就这么自傲自己的身份吗？” “还是说在你的心中，只要是身份不如你的人，你都得让他们像奴仆一样伺候你。” “你何意？”常雪薇单手负在身后，迅速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刘瑶瑶对你真的很重要吗？我怎么觉得你只是想要利用她。”万淑芳语气淡然从容，身躯却紧绷。 只因她注意到常雪薇将手负在了身后，这让她想到了夏凤和杨采薇用手势达成合作的事。 她不得不警惕起来，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们之间确实只有利用的关系，但这不妨碍我们可以成为互相扶持的朋友。”常雪薇双颊微红，眼眸微垂，似在躲避刘瑶瑶愤恨的目光。 “我不会跟你成为朋友。”刘瑶瑶不想在万淑芳的面前丢脸，一口气把话说完，就直接冲向常雪薇。 她这时出手又快又狠，像是要将常雪薇杀死，常雪薇身后的人见状，立即拔刀相向。 刘瑶瑶看到她人多势众，立即招呼太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帮忙呀！” 太子思索片刻就决定帮忙，万淑芳见状，想一想就要帮忙，却发现自己插不进去，只能在一旁观战，并时刻注意常雪薇那边的情况。 没一会儿，她就发觉不对，立即提醒太子：“常雪薇要逃，刘瑶瑶，你快追上去。” 刘瑶瑶一听这话，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常雪薇被人带走往后退。 她顿时恨得眼睛直滴血，人也下意识追过去。 跑了没几步，她就陷入包围圈，受了重伤，“万淑芳，你为何害我？” 刘瑶瑶气得怒吼，万淑芳脸色微冷：“我没空害你，我是在提醒你，哪里想到你会这么冲动。” “不好，有迷烟。”她刚把话说完，就看到一股黑烟袭来，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我们迅速撤退。”太子见状，立即带人撤走。 刘瑶瑶下意识跟上，却中了招昏倒在地。 万淑芳跟着太子逃，逃到上风口，才稍微喘一口气。 “刘瑶瑶呢，她怎么没有跟过来？”太子缓过气后，往身后一看，发现刘瑶瑶不知所踪。 万淑芳眉头一皱：“该不会是中招倒在那里了吧？” “有这个可能。”太子一听，神色稍微一松，“但愿她运气好一些，别被人坑死在这里，不然她的豪气万丈就真的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万淑芳估算一下时间道：“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那迷烟就会消散，到时我们去看一下情况。” 太子一口答应下来，随后他们就在这里一边等待，一边警惕四周，确定周围没什么动静，方松口气。 这时逃到一处山壁的常雪薇，她勒令跟来的人停下，就朝左前方喊：“我看到太子了，他就在这座山峰里。” 她这话一说，一个瘦削的身影就带着几个大汉走出来。 他们气势凶悍，眨眼间就把常雪薇几人包围在内。 常雪薇毫不畏惧道：“只要你们帮我杀了太子，我不仅会把凤凰蛊给你们，还将新天会剩余的人交给你们差遣。” “太子是你的弟弟，你真的决定要杀了他吗？”听着常雪薇怒火冲天的话，站在最前面的人并没有答应下来，而是反问一句。 常雪薇眼眸喷火：“你是在怀疑我的诚意吗？” “如果你的诚意只是如此，恕我不能答应你。”青年男子语气强硬，宛若在趁机逼迫常雪薇。 第1772章 气到极致 常雪薇立刻冷静下来，清醒又理智道：“我还有火雷弹的制作秘方。” 青年男子听她特意强调的话，理所当然道：“这本就是你该给我们的东西。” 常雪薇一怔，面有愠色：“徒远洲知道你背叛他了吗？赵景，我劝你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否则我会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青王是个极好的人，他不会如你一样出尔反尔。”听着常雪薇充满威胁的话，赵景脸色微微一冷。 常雪薇嗤笑：“他是怎样的人？除了温百草，谁也不清楚。” 她说着上前一步，声音杀气腾腾：“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你别逼我。” 赵景摇头轻叹：“你的命掌控在我的手里，我若是翻脸无情，你必死无疑。” “我死之前也会拖着你一起死。”常雪薇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疯狂。 “太子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吗？”一听常雪薇的话，赵景仔细端详她的脸色，忽然问。 常雪薇看着他，神态骤然平静道：“很多人想要我死，而凤凰蛊不在我的手里，所以我杀不了这些人，也无法实施计划。” 说着她的脸色逐渐扭曲，宛若疯到了极致，没了理智，“太子既是我的弟弟，那在这种犹如困兽的情况下，他得跟着我一起死。” 赵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语重心长道：“徒芝芝如果有你这样的心性，就不会死的那么荒谬了。” 他是徒远洲的心腹，知道徒远洲暗中做了什么，徒芝芝作为徒远洲的妹妹，是可利用的一个人。 他有心接近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惜徒芝芝死得那么荒谬，徒远洲收到她的消息，竟然没什么反应。 他可惜过后，就琢磨出不对劲来，想到被徒远洲蒙在鼓里的李烨，他不禁有些感同身受，就想脱离徒远洲，投靠强势的犬戎。 常雪薇和他接触后，通过他的一些试探了解他的想法，就想以此为把柄拿捏他。 赵景不吃这一套，神态高高在上道：“常雪薇，别忘了我们交易的内容，你若是要让我做多余的事，就得加重筹码。” 听他提到徒芝芝，常雪薇心里咯噔一跳，她不由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这一退，她发觉自己在赵景的面前示弱了，可表情和眼神依然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承认我之前不知道温百草的算计，差点让杨采薇陪我葬身在福禄镇，可福禄镇摧毁后，我盘算许久，就了然一切，这才想办法联系上了你。” “赵景，我能给的是徒远洲给不了你的，你当真要做犬戎的走狗吗？” 最后几个字，她是特意凑到赵景的耳边说的。 赵景轻描淡写道：“总比被当成畜生的好。” 常雪薇一愣，脸上挂着笑容道：“徒远洲这么狠心吗？” 见她脸上带笑，赵景只觉得很刺眼，好心情消失殆尽，声音拔高：“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若是听不懂人话，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常雪薇沉着脸，一言不发。 赵景危险地眯一下眼，然后伸手掐住她的脖颈，冷声质问：“你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你把太子引过来了吗？” 他说到这个可能，立即给身后的人使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去查看一下。 很快就有几个人从他身后跑出来，前往常雪薇的方向走。 “你知道刘瑶瑶吗？她恨我。”常雪薇只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忍不住去推他的手，想要让自己喘一口气，“我这一次会狼狈逃窜，皆是因为她跟太子合作了。” “所以我没有把太子引过来，是他们会追着我不放。” 赵景收回手，皱着眉头思索，过了片刻就甩了她一巴掌，喝道：“你个没用的废物。” 常雪薇顿觉自己受到奇耻大辱，心中恨意滔天，脸上带出几分来。 赵景毫不在意，立即带人布置陷阱，想要将太子一干人等斩杀在这里。 瞧见他的布局，常雪薇的心情好受不少。 只要太子能死，她能暂时忍下这份屈辱。 “报，我们查到了大景太子的踪迹，他带着人驻扎在三里外，没有过来的意思。”一盏茶后，有人回来禀报。 常雪薇吃惊：“这不可能。” 赵景想一想就讽刺道：“看来在他们的心中，你没什么地位，追杀一说完全是无稽之谈。” “刘瑶瑶恨我欺骗她，一言不合就要杀我，太子也帮她，若不是我时刻警惕，并找准机会逃走，我已经被他们给杀死了。”常雪薇怒道，“我的人可以给我作证，若这样你还不信，可以查他们身上的伤。” “我没这么无聊。”赵景只觉得她已疯魔，行为处事就带着一份令人无法理解的癫狂。 常雪薇气得涨红一张脸，浑身直哆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显然是气到极致。 赵景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派人去盯着太子，一旦他有所异动就下狠手。 在这之前他也不准备闲着，立即折返回去，见瘸子，“陈昌黎怎么样了？” 他是跟着瘸子来这里完成任务的，江临作为犬戎王信任的人，有很大的话语权，他之前很乐意听他的话。 可一得知他被陈昌黎绑架，从而让瘸子放了他们的口粮，他就恨得要死，奈何瘸子出于自己的考虑，没有趁机要了他的命，他不得不将恨意压下，受制于陈昌黎。 “活蹦乱跳，那点伤看起来对他一点用都没有。”瘸子的脸色很难看。 他带着陈昌黎一路上山，其实是存着耗死江临的想法，却不想陈昌黎猜出他的想法，故意走走停停，让江临利用自己的身份获得救治。 而身受重伤的陈昌黎趁机占便宜，整个人看起来很好，像是那些伤是他的勋章，不会要他的命。 “你不是在伤药里面下毒了吗？陈昌黎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不可能毒不死他呀。”赵景心里咯噔一跳，又问。 瘸子白他一眼：“我是下毒了，可下完后想到凤凰蛊跟陈昌黎有关，我恨不得打死自己。” 赵景听这话，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句蠢话，面露尴尬：“我也忘记这事了。咳咳，常雪薇把太子引了过来，我们若是配合得当，说不定能把太子留在这里。” 第1773章 我是实话实说 瘸子脸色微变，语气凝重：“常雪薇不是想杀他吗？为什么没出手？” 赵景面露讽刺：“常雪薇没这个能耐，只会将希望放在我们身上，可惜太子狡诈，我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是你胆子小。”瘸子听言嘲讽一笑，“你要是帮她一把，太子早死了。” 赵景眉头微拧，似有不悦：“太子要是好杀，他又怎会从梅州跑到这里来，说到底徒远洲和你们联手也杀不了他。” 瘸子转动眼珠子，嘴角微微上扬道：“是徒远洲没能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等赵景开口，他故意压低声音，只让他听见：“你选择投靠我们，不就是看出此事了吗？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何？难道觉得太子运气不错，想要琵琶别抱。” 听到最后几个字，赵景的嘴角不由抽搐：“琵琶别抱不是这么用的。” 瘸子毫不在乎：“意思到了就行。” 赵景听此言，深深地看他一眼，声音如玉石碎裂无端带出一份冷意：“徒远洲再不济，也在诸多争夺皇位的人中占据上风，你若不小心警惕，怕是会被他反将一军。” 瘸子听他意有所指，垂眼遮住戾气，冷淡开口：“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才不敢让江临死在我的面前，不然其他人说漏嘴，我将会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赵景闻言，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好半晌，他方道：“犬戎王竟然这么看重他，难怪你会投鼠忌器，陈昌黎还真是抓了一个好人质。” 说完摸着下巴思索，赵景就出主意：“我们利用太子除掉徒远洲的人。” “你有何高见？”瘸子很是心动。 赵景勾唇浅笑道：“常雪薇对太子恨之入骨，我们只要帮她一把，太子就会死在她的手里，而在这期间，我们可以传递一些假消息，让徒远洲的人相助常雪薇，我们再从中除掉他们。” 犬戎跟徒远洲有合作，可入了中原后，犬戎发现中原不是一般的繁华，心里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徒远洲有所察觉，双方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僵硬，但共同的敌人正虎视眈眈，他们内里再不和，表面也得维持和睦。 瘸子作为犬戎王的心腹，他对此了然于心，因此赵景的建议一出，他思绪转动间就知此事可行，却也会让徒远洲加深芥蒂。 见茄子眉头紧锁，似纠结为难，赵景催促道：“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要错过它吗？” 瘸子深深压住各种思绪，急道：“机不可失，是你们汉人的话，我此刻觉得你们说得颇有道理。” 赵景一听就知道他答应了，当即把各种想法告诉他，与他好生商议，确定计划后，便回去找常雪薇。 瘸子盯着他的身影许久，直到再也瞧不见，方收回目光，起身一瘸一拐地进入一个山洞。 “我的人看到常雪薇了。”他的声音很是轻描淡写，待在山洞里的人听到后，如一个疯子一样跑出来。 她双眸几乎喷火道：“火雷弹不是炸了吗？福禄镇都被摧毁了，她怎么还能活着？老天爷可真不公平。” 咬牙切齿地说完，她伸手摸着自己被烧毁的脸，感受到以往光滑细腻的脸颊变得凹凸不平，顿时气得发狂大吼：“常雪薇就是个骗子，她骗得我好苦。” “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才能以泄心头之恨。” “她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我要去找她。” 神态癫狂的女人抓住瘸子的衣领，撕心裂肺地吼，似要将所有的痛苦吼出来。 瘸子轻轻拍她的手，声音含着一份安抚：“常雪薇就在隔壁山峰，离我们比较近，你若是想报仇，现在就可以带人去找她。” 女子一听他的话，高兴不已。 等抬脚往外走时，她又觉得不对劲，立即疑惑万分地看着瘸子。 “不对，常雪薇聪明又狡诈，还是太子的姐姐，她能从福禄镇逃离，说不定就是因为太子放了她。” “常雪薇说不定跟太子相认了，太子是个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常雪薇不会放弃这个好时机，所以你的目的就有些古怪。” 上下打量瘸子，没从他平静的脸色中看出什么来，女子顿时冷下一张脸。 “你是想算计我吗？”她的语气肯定，像是看透一切，恨不得把它全部摊出来，让人无法对她撒谎。 “杨采薇，你着相了。”原来女子就是消失在福禄镇的杨采薇，瘸子见她的状态很不好，宛若处在疯魔的边缘，不禁加重语气。 “我没有着相，我是实话实说，毕竟你的态度很古怪，我要是听你的话横冲莽撞，岂不是成为了你手中的一枚棋子？”杨采薇咬牙切齿道，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掉，宛若好伤心到极致。 瘸子看到她的泪水，难得生出一抹同情。 他掏出一张布递给她，语气温和：“你的族人是死得凄惨，可这一切皆是你在博弈中输了。” “现在局势越发明朗，你的仇人过得比你还要狼狈不堪，你只要打起精神来，就能为你的族人报仇雪恨。” 听到报仇二字，杨采薇才止住自己的情绪，一脸淡然道：“你说得不错，是我想岔了。” 火雷弹爆炸的那一刻，她就吃一惊，等脸颊受了伤，她又无法行动自如，就被宁孤舟几人抛弃。 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福禄镇时，是一个斗篷人出现救了她，他把她交给瘸子，然后在瘸子的照料下活了下来。 面对瘸子的好言好语，她心里很是感动，理智也逐渐回笼。 “常雪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将此事告诉我，除了利用我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打算？” 杨采薇一清醒，各种念头就在心里转。 “太子也在，我的想法就是利用常雪薇除掉太子。”瘸子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 “对啊，还有太子，他也是我的仇人。”一听到跟太子相关的消息，杨采薇恨得双眸能滴出血。 瘸子加重语气道：“除了他，陈昌黎也在，且身受重伤，杨采薇，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有多厉害？我们是否能找到机会利用蛊虫除掉他。” 第1774章 这些虫子没用 “我要是有办法，哪里会让他活到现在？”杨采薇很不客气道，随后想一想就说，“我想去见他。” 瘸子眉头一皱，似不愿答应。 杨采薇开口：“夏凤留下来的虫子很有用，我准备在陈昌黎的身上做一些试验。” “若是可以，把他身上的凤凰蛊取出来。”瘸子闻言连忙开口。 杨采薇神色微顿，却什么都没说，跟着瘸子去见陈昌黎，此时陈昌黎正被江临指着鼻子骂。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压根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陈昌黎，你生来就是克我的，早知有你在，我就该让那个死瘸子把整个福禄镇都给炸了。” 他的声音又高又尖，陈昌黎听到耳中只觉得刺耳，忍不住拧紧眉头。 不过一瞧见江琳脸色发白，身躯颤抖的样子，陈昌黎好心道：“你这个臭脾气得改一改，不然事情还没有结束，你就要把自己给气死了。” “你死我也不会死。”江临一听顿时冷笑。 陈昌黎见他钻入牛角尖，无论自己怎么说，他也不会反省自己，便叹气道：“明明是你做错了事，却怪在我的头上，江临，你这种人怎么就被犬戎看中了。” 江临闻听此言，正要开口。 陈昌黎忽道：“有人来了。” 江临听此言，立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看到瘸子带着一个丑八怪过来，他不自觉拧紧眉头，却什么都没说，只因一天时间下来，他敏锐地察觉到瘸子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 “杨采薇，你竟然还活着。”看到脸上有着诸多伤痕的女子，陈昌黎的语气微微惊讶。 “我没死，你很失望吗？”杨采薇的语气很冲。 “确实有些失望。”陈昌黎很干脆道，“毕竟你若是死了，那就说明四大家族成了一盘散沙。” “你看到塔鲁他们了？”杨采薇一听，脸色微微一变。 听出常雪薇的疑惑，陈昌黎眼中划过惊愕：“他们是否活着，你得问你身旁的人。” “你这话何意？”杨采薇一头雾水。 见她疑惑不作假，陈昌黎只觉得荒谬，抢在瘸子面前开口：“我在这些人的身边看到了宁孤舟和孔轩德，却没有看到塔鲁。” “现在你出现在这，我还以为你们三个早就联合在一起，出卖了塔鲁，让他死在福禄镇了呢。” “他说的是真的吗？”杨采薇脸色微动，声音冷入骨髓。 “我本想和你解释，可你之前疯疯癫癫的，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就将这事给忘了。”瘸子连忙解释。 杨采薇目光锁住他，见他脸上全是急切，像是很担心自己会误会，便笑道：“我之前的状态确实不好，你担心我从而忘记告知我此事也是应该的。” 瘸子眸光微暗，嘴角却上扬：“杨采薇，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说完此话，他目光扫一眼陈昌黎，意有所指：“我是救你的人，且宁孤舟他们知道你在这里，还来看过你，所以你要是把陈昌黎的话听进去，只会伤我们的心。” 杨采薇一听微微一笑道：“我这人恩怨分明，所以接下来该做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确定她没有多想，瘸子浅浅一笑道：“就该如此，毕竟我们要解决的事情很多，要是被人挑拨离间，我们的事就会被耽搁。” 他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目光顿时冷下来，“陈昌黎，我劝你别打歪主意，不然你此刻的平静就会被打破。” 杨采薇深呼吸口气，方笑看着陈昌黎道：“太子和常雪薇就在我们隔壁的山峰，陈昌黎，你说他们姐弟相见会如何？相认，还是互相残杀。” 她说到最后眉眼弯弯，宛若是在观察陈昌黎的反应，以此来反击。 陈昌黎观察到她的心思，神色淡然无比：“太子是来救我的，至于常雪薇，她恐怕是先前都躲到了这里。” “你就这么相信太子吗？”听着陈昌黎的话，杨采薇也不知想到什么，语气不禁复杂。 陈昌黎没有回答她，只说：“如果没有你们，太子不会出现在这。” 瘸子冷笑道：“你跟太子可是表兄弟，太子就算不在乎同父的兄弟，也不会放弃你，毕竟你算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能信的亲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江临听到几人的对话，忍不住开口讽刺。 陈昌黎没理他，抬头看着瘸子。 见他神色莫名，像是在估算自己的反应，陈昌黎慢条斯理道：“别试探我，不然我一句话把你带到阴沟里后，你不仅会憎恨我，还会对我起杀心。” “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杨采薇听完气得冷笑，随后拿着笛子吹奏起来。 陈昌黎听到有别于蛊族的笛声，眼神异常温和，却又让人胆战心惊，“和蛊族截然相反的乐声，看来你私底下也做了不少准备，不过凤凰蛊不在我的身上，你这次要浪费时间了。” 杨采薇根本没听他的，继续吹奏，没过多久，藏在深山里的各种毒虫爬了出来。 江临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子，只觉得头皮发麻，“我还在这里呢，你赶紧停下，别再催了。” 他虽然知道杨彩薇的身份，却从未想过她能召唤出这么多的虫子。 他不怕虫子，却怕自己会被虫子咬死，连忙吼了一声，见杨采薇不搭理自己，他就把火气发泄在瘸子的身上。 “你愣着干什么？赶紧阻止他呀，我要是有什么事，你小命难保。” 瘸子心里冷笑，脸上不动声色道：“江大人放心，杨姑娘有分寸，不会让你受伤，你只需要待在原地不动弹就可。” 他说这话时特意观察陈昌黎，见他一脸的淡定，就连虫子爬在他的身上，狠狠地啃咬他，他脸上的淡定都没有什么波动，宛若这些虫子在隔靴搔痒，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杨姑娘，这些虫子没用。”瘸子立刻提醒道。 杨采薇吹得腮帮子都痛了起来，目光却依旧紧锁住陈昌黎，继续吹。 直到最毒的虫子也咬了陈昌黎，却不见陈昌黎有何中毒迹象，杨采薇方收回笛子，眸光明亮灼人道：“好一个凤凰蛊，它在哪里？” 第1775章 你的敌人是我 宁孤舟和孔轩德听到笛声就跑了过来，刚好听见杨采薇的话，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便一左一右来到杨采薇的身边。 “凤凰蛊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惦记它，不然会被诅咒的。” 活死人有多可怕，他们早已见识，实在是不愿杨采薇自寻死路。 “什么诅咒？你们是指那些活死人吗？”杨采薇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翻涌着一股恨意，脸上却不显露丝毫。 她转过身来，目光淡然地盯着两人，浅笑盈盈：“那些活死人是很可怕，可只要利用得当，这活死人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利益？你们想不到吗？” “他们怎会想不到？可他们有良心，所以不愿这么做。”陈昌黎语气讽刺，“杨采薇，你知道吗？常雪薇跟你有着一样的想法。” “我要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怕是会误会你跟常雪薇是姐妹呢。” 他这话直戳杨采薇的心窝子，让她气得浑身直哆嗦。 瘸子眼看陈昌黎不仅没事，还中气十足，心里一阵失望，当即就对杨采薇道：“凤凰蛊不愧是万蛊之王，难怪汉人的皇帝对其趋之若鹜，可惜我们的运气差，不能一睹它的真面目。” “不过陈昌黎的话也给了我们一个提醒，杨采薇，我们得专注正事，不能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你们准备做什么？”宁孤舟听他语气莫名，杨采薇的脸色变得扭曲，心生好奇。 孔轩德也忍不住盯着瘸子，想要从他脸上瞧出什么来。 瘸子神色淡然道：“没有凤凰蛊，我们也能对付常雪薇。” 言毕，他深深地看一眼孔轩德，带着杨采薇离去。 “她刚才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孔轩德沉默片刻，询问宁孤舟。 “他是想让你帮忙吧？”宁孤舟揣测道。 孔轩德的脸色难看：“他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瘸子若是想要他帮忙，会直接开口，不可能暗示他。 “自从杨采薇苏醒后，就是他在照顾，我们想去看她都被拒绝，所以他对杨采薇说了什么，有没有挑拨离间，我们并不清楚。”宁孤舟沉默片刻忽然道。 “你是说杨采薇误会我们了？”孔轩德听得眼皮微跳。 宁孤舟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孔轩德，我本以为汉人狡诈，犬戎人要老实一些，但我此刻发现他们是半斤八两，所以我们之前的事得好好想一想，不能蛮干。” 他丢下这话，迅速扫一眼陈昌黎，然后离去。 孔轩德见状，有心借这机会和陈昌黎谈一谈，可心有顾忌，他不得不把话吞回去追宁孤舟。 陈昌黎闭目养神，思绪却是飞快转。 对于杨采薇出现在这儿的事，陈昌黎心里并不意外，毕竟四大家族同气连枝。 杨采薇的心思再多，就凭这一点，她也能在福禄镇中活下来。 他只是奇怪杨采薇为何来那么一出？夏凤和温百草的做法不是该让她认清这一点吗？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念头急速转动时，陈昌黎只觉得头都快要炸了。 他不由伸手揉捏额头，一旁的江临瞧见后，心里一个咯噔，骤然闪过不好的预感：“你打算做什么？” 陈昌黎薄唇抿得极紧，目光如刀般锁住他，“江临，你快死了。” “你少诅咒我。”江临顿时沉下脸。 陈昌黎神色顿一顿，若有所指道：“杨采薇刚才的举动确实没对你造成伤害，可她这样的反应却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可以随时取你的性命，而给她这个机会的人就是你骂的瘸子。” “他不会放弃我。”江临心里蒙上一层阴霾，脸上却不动声色。 陈昌黎言语如利刃刺穿他的心：“江临，你早有所觉吧。” 江临闻言不假思索道：“你是想试探我吗？陈昌黎，和你相处多年，我早就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劝你别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不然你连给太子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听他用太子威胁自己，陈昌黎心情不佳：“太子不会有事，你也最好祈祷他安然无恙，不然我会让你为太子陪葬。” 丢下这句狠话，陈昌黎不再搭理他，继续闭目养神。 江临盯着他看许久，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哼了一声，直接倒在地上歇息。 在两人的气氛陷入沉默时，赵景已经回来开始鼓动常雪薇和太子同归于尽。 常雪薇一听他愿意帮忙，心思瞬间活络。 她好生调整一番，在次日中午就带着人去袭击太子。 原地休整快三个时辰，确定四周没什么动静，太子心神稍松，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显然是觉得常雪薇没那么容易放弃。 万淑芳给刘瑶瑶施展完最后一针，就抬眸观察前方的情况，确定鸟雀没什么动静，心情不禁惆怅。 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陈昌黎如何，若是受了重伤，他此刻怕是在苦苦煎熬。 一想到陈昌黎受重伤，却要打起精神防备敌袭的画面，万淑芳心如刀绞。 她有心催促太子继续往前走，却又担心众人埋伏，迫于无奈之下，只能借着照顾刘瑶瑶的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刘瑶瑶虽中了迷烟，却运气好，没被人补刀。 太子把她带回来，万淑芳不计前嫌为她处理伤口，等她醒来知道此事，她就陷入沉默，久久不言。 “你是在担心陈昌黎吗？”此时瞧见万淑芳看望远方的模样，刘瑶瑶再也憋不住，立即问句。 万淑芳不想搭理她，刘瑶瑶却撑着身子起来，来到她面前，意有所指：“你都能平安无恙，他自然不会有事。” “别吵！有人。”万淑芳还没讽刺回去，太子的声音就传来，当即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不到一盏茶，常雪薇就带着一些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太子见状，眉头紧蹙，这时常雪薇下令攻打他们。 太子一惊，连忙带领众人反击。 刘瑶瑶亦是如此，不过这一次她发现常雪薇的目光一直落在太子的身上，将她给忽略了。 心里既不甘又愤怒，刘瑶瑶高声吼道：“常雪薇，你的敌人是我，所以受死吧。” 第1776章 我们去追太子 昨日没能杀掉常雪薇，刘瑶瑶觉得是耻辱，今日她必定要将常雪薇斩杀剑下，一雪前耻。 常雪薇见她杀气腾腾 嘴角一扯露出一抹笑：“瑶瑶，你昨天还想着我呢，今天怎么就这么恨我？太子跟万淑芳说我什么坏话了？” 她嘴上这么说，反应却不慢，眨眼间就退到最后。 万淑芳瞧见她的举动，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杀意也在这一刻翻涌而出。 她拿起落在地面的弓箭，回忆着陈昌黎射箭的姿势，努力将其还原，然后射向常雪薇。 一箭不中，万淑芳也不气馁，继续尝试。 等感觉越发熟稔，她也找到规律，新射出的一箭擦着常雪薇的头皮而去。 常雪薇顿时觉得自己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圈。 她心有余悸地捂住自己心口，眸光如刀般盯着万淑芳，“你个贱妇，竟差点杀了我。” 她虽看重万淑芳的医术，却没有把她本人当回事。 现在万淑芳给了她一个重击，她又惊又怒，当即分一部分心神在她身上，想要抢先杀了她。 两人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以至于气氛十分焦灼。 刘瑶瑶在这时冲到常雪薇的身边，不顾伤口裂开带来的疼痛，一剑划破她的脸颊。 之所以没有划破她的脖颈，是因为她察觉到危险往旁退了一步。 刘瑶瑶继续下狠手，常雪薇脸上充满阴霾：“刘瑶瑶，你当真要因为他们两个杀了我吗？” 她从不反省自己对刘瑶瑶造成了怎样的伤害，只觉得刘瑶瑶既然为了所谓的恩情照顾她几年，那她就应该坚持下去，而不是半途而废。 刘瑶瑶一眼看破她的心思，只觉得恶心，当即朝她呸一声，毫不客气地骂：“我又不是小孩，没有主见，被你打了，还得傻乎乎地讨好你。” “我刘瑶瑶可是刘家培养出来的暗卫，若不是你趁虚而入，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救命恩人？” “早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把你杀了，哪里还会让你当着我的面做出这般令人几欲作呕的姿态。” 刘瑶瑶越说越生气，手上的力度越发强悍，像是要和常雪薇同归于尽。 眼看刘瑶瑶的状态很疯魔，常雪薇气得双眸通红，却也没废话，狠狠地反击刘瑶瑶。 她不会武功，却有各种毒药，这些毒药被她毫不留情地扔向刘瑶瑶。 “卑鄙无耻。”刘瑶瑶精通蛊术，再来寻找常雪薇之前，她就往自己的身上种了一些蛊，所以寻常的毒药对她没用。 “比不上你。”常雪薇只觉得她的话是在捅自己的心窝子，冷笑一声后，就招呼人来帮忙。 这时一群训练有素的人从另外一个地方冲出来，他们目光明确地冲向太子等人。 万淑芳见状，脸色不由一变：“你竟然还有帮手。” 明明昨日都没有，怎么今日就有了？难道常雪薇逃离的这段时间找到人了吗？这些人有没有可能跟带走陈昌黎的人有关。 这个念头一起，万淑芳就没有办法把它放下。 她有心想问一句，却担心常雪薇不会说实话，只能把情绪埋藏在心里，继续拉弓射箭。 她这一次或许是因为要知道陈昌黎的消息了，所以射的又快又准确，常雪薇不小心中招，差点栽倒在地。 “快救常雪薇。”赵景落后一段时间，是为了等瘸子派来的人。 双方一汇合，他就赶了过来，却没想到会撞见常雪薇被射中的画面。 担心常雪薇在这时死去，他和瘸子的计划会落空，他立即带人冲过去救她。 “别管我，先杀了那个女人。”常雪薇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呼吸也急促。 可她忍了下来，伸手指着万淑芳，恨意滔天道：“她是万淑芳，是陈昌黎的女人。” “原来是她呀！”赵景微微惊讶，然后听常雪薇的话，安排一些人冲过去。 “别伤她。”瘸子走路比较慢，所以落后他一步，“这女人有古怪，我们的镇子把守森严，她不会武功，只会撒毒药，却偏偏逃出去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赵景一听这话，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常雪薇扯着嗓子吼：“她是妖鬼，会迷惑人，必须杀了她，不然她必成我们的心腹大患。” 瘸子压根就不理她，只对赵景道：“陈昌黎还倔强着呢，有这个女人在，我们也能要挟于他。” 赵景听到这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太子却不给他机会，几个呼吸间就带着几个人冲到万淑芳的身边，将她保护着，“万淑芳，情况危急，你先走。” “我不能走。”万淑芳摇头，“他们想活捉我，所以该走的人是你，只要你平安无恙，我和陈昌黎就有获救的机会。” 太子语气急切：“他们的目标是杀死我，哪里会让我走？万淑芳，你就听我的吧，别在这里逗留了。” “你们谁也走不了。”赵景立声大喝，随后跟瘸子配合，很快就把太子和刘瑶瑶的人击溃。 万淑芳看到这一幕，想要像昨日那样如法炮制，让这些人中毒身亡。 常雪薇若有所觉，忽然将弓箭对准她，关键时刻太子替她挡了这一箭。 万淑芳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发白：“太子殿下。” “我们先撤退。”太子撑着身子道。 刘瑶瑶一听这话，迅速往山下撤退。 万淑芳咬一咬牙，就迅速让其他人先跑，自己拉着太子往另一个方向去。 “小心，这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常雪薇看到他们兵分三路，脸色黑得难看，随后就要去追太子，赵景拦住了她。 常雪薇冷哼一声道：“这座山里都是你们的人，太子和万淑芳这么跑，只会与你们的人狭路相逢。” “我要是不追上去，他们怕是会被你们活捉。” “我们追太子。”眼看赵景还想说些什么，瘸子一锤定音道。 万淑芳和太子待在一块，他们追上这两人，才能利益最大化，至于刘瑶瑶，瘸子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常雪薇听他这么说，心里很愤怒，面上不动声色道：“你们可以活捉万淑芳，但太子必须由我亲自杀死。” 第1777章 我不敢猜 赵景听出常雪薇语气里的怨恨，心里不由警惕，脸上不动声色道：“等追到他们再说。” 常雪薇眼神顿时一冷：“我需要你的承诺。” 瘸子听她语气不对，脸上似有动容之色，却没说什么，带着人就去追太子。 赵景见状，眼神森冷地锁住常雪薇，厉声质问：“你想做什么？瘸子是何身份，你又不是不清楚，缘何多此一举？” 常雪薇先前那么问，确实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想试探瘸子对自己的容忍度。 没想到瘸子的反应出乎意料，赵景也因此质问上她。 “你们有何交易，我心知肚明，可太子意味着什么，你们心里也清楚。”常雪薇不愿被看扁，挺直背脊强硬道，“我担心你们出尔反尔，这才需要你们给我一个保证。” 赵景似听到什么笑话，满脸讽刺道：“我看你是在担心太子利用你活下来，这才需要什么保证。” 他说完，越发觉得常雪薇脑子有问题，这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耽搁他的时间。 他很不耐烦，对常雪薇哼一声，抬脚就走。 常雪薇很快就被他落在身后，气得浑身直哆嗦，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憋住，等寻到机会再报复回去。 他们一行人离开没多久，刘瑶瑶带着几个人折返，却被满地的狼藉惊住。 “刘姑娘，我们要继续往深山里去吗？”见刘瑶瑶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拿着火雷弹的人就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刘瑶瑶咬一下唇，头脑一阵风暴，似在考虑此事会带来怎样的利弊。 “火雷弹要是没用，我们追上去怕是羊入虎口。”见刘瑶瑶若有所思，男子一脸纠结。 火雷弹有多厉害，他只听人说过，没亲眼见证，现在被刘瑶瑶命令带上火雷弹去支援太子，他心里生出一份忧虑。 刘瑶瑶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神色从容道：“我相信太子的运气不错，也相信陈昌黎会想办法自救，所以我们得跟上去，让太子记住我们的恩情。” 她把话说到这里，心里彻底下定决心，当即带人搜寻四周的线索，然后瞄准一个方向追上去，却不想和太子所逃的方向截然相反。 她竟跑到瘸子囚禁陈昌黎所在的山峰，和留守在这里的人斗上了。 “快用火雷弹。”刘瑶瑶先前往山下跑，就是想带上火雷弹杀出一条血路，不想太子没见到，她就要用火雷弹了。 “姑娘，快退后！”听到刘瑶瑶的吩咐，一个中年男子立即喊道。 刘瑶瑶迅速带人往后退，随后耳边传来一道爆破声。 她心里微微一惊，忍不住捂住耳朵，目光却直勾勾地往爆破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一看半山被砸出一个坑洞，敌人们不是断胳膊断腿，就是倒在地上了无声息，刘瑶瑶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火雷弹的威力吗？好生厉害。” 她要是彻底掌握它，何愁大事不成？ 心里涌起一股野望，刘瑶瑶正要上前，一群人忽然从丛林里冒出。 刘瑶瑶心里一凛，生出一份警惕，脸上却一片冷凝。 她带着人和这些人厮杀，很快就杀到陈昌黎的面前。 “刘瑶瑶？怎么是你？”听到外面喊打喊杀的声音，陈昌黎忍不住猜是太子来救自己了，不想来者会是刘瑶瑶。 “看到我很意外吗？”刘瑶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份得意。 没想到忙活两天，竟是她救了陈昌黎，这命运可真奇妙。 刘瑶瑶一念至此，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陈昌黎，此次是我救了你。” “大恩不言谢。”陈昌黎站起身，从容地朝她作揖。 刘瑶瑶被话噎住，差点口不择言，不过一见陈昌黎温和有礼的样子，她展颜一笑：“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因此我不打算用这所谓的恩情要挟于你。” 陈昌黎听她意有所指，顿一顿，含笑道：“我会记住此事，将来姑娘有所求，只要不违背我的道义，我定鼎力相助。” 盯着陈昌黎半晌，刘瑶瑶终于咬牙切齿地败下阵来，气闷道：“我不会让你杀太子，也不会让你抛弃你的家人，你放心。” 陈昌黎一听郑重谢过刘瑶瑶：“多谢。” “蠢女人。”刘瑶瑶还未回话，江临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刘瑶瑶朝他看去，见他一脸愤怒，宛若在朝自己发脾气，心中一动侧首问陈昌黎：“这人是谁？你们关系如何？” “一个通敌叛国的贼，与我是仇人。”陈昌黎毫不避讳道。 刘瑶瑶闻言迅速出手抹了江临的脖颈。 鲜血喷洒在她脸上，让她落入江临的眼中如一个厉鬼，他的神情似有些意外，嘴唇微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就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我帮你解决了他。”刘瑶瑶扯衣袖擦匕首，目光盯着陈昌黎，笑容灿烂。 陈昌黎心头一震，面上淡然道：“他和犬戎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在犬戎王的心里也颇有地位。” “我能活到现在，全是把他当成了人质，他死了，遇到那群犬戎人，我们怕是要拼死一搏才能活命。” 刘瑶瑶面不改色道：“我有火雷弹。” “够用吗？”陈昌黎问。 刘瑶瑶神情有些难看，半晌道：“节省用，或威胁于人，足以让我们活命。” 陈昌黎面色缓和，正欲开口。 刘瑶瑶面上带笑道：“太子和万淑芳与我失散了，你得跟我去找他们。” 听此言，陈昌黎心急如焚：“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刘瑶瑶一脸的无辜：“你没问，我就以为你猜到了。”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陈昌黎无暇计较此事，立即追问。 “我不知道。”刘瑶瑶神色微冷，语气凝重，“我是先跑下山，再折返回来的。在这期间发生了何事，我不敢猜。” “他们没有回来，想来淑芳他们平安无恙，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不然他们是有可能出事的。”陈昌黎说着立刻观察四面八方分析起来，然后往左前方去。 刘瑶瑶边跟边问：“你就不怕自己分析错了吗？” 陈昌黎示意她往前方看：“那边山头的鸟雀很惶恐地往天空飞，显然是山林里有打斗。” 刘瑶瑶懊恼道：“我真是急糊涂了，喂，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第1778章 别装可怜 见陈昌黎忽然加快速度，刘瑶瑶微微一惊，连忙追上去，不想在中途会听到火雷弹炸开的声音。 她惊得脸色微微一变，陈昌黎却更为担心太子和万淑芳，速度顿时加快。 刘瑶瑶只觉眼前一晃，陈昌黎就没了身影。 她眉心一跳：“你别冲动。” “连火雷弹都被用上，可见前方的战况很是焦灼，就是不知谁胜谁负。”中年男子来到刘瑶瑶的面前，不紧不慢道。 他这话很明显，就是提醒刘瑶瑶，太子没有火雷弹，此次胜利的人有可能跟犬戎有关。 刘瑶瑶一双眼眸漆黑幽深，仿佛要将前方的战况看清楚，“此局无论谁胜谁负，我们也得去救太子，不然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她说完此话，转头看着中年男子，见他脸色不是一般的凝重，咬一咬牙就说：“王叔，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找到刘瑶瑶，亲手杀了她。” “如今她就在这里，我要是退缩，岂不是显得她把我拿捏住了。” “你也知道我这人的脾气，我要是不想尽办法除掉她，心里就会郁结，用不了多久怕是自己把自己给气死。” 刘瑶瑶气性大，眼里容不得沙子。 常雪薇那般欺骗她，完全是踩住她的底线，肆意蹦跶。 刘瑶瑶哪能忍下这口气，当即就要报复，好让心情平和，以图其他。 “姑娘受委屈了。”听着刘瑶瑶的话，中年男人的脸上全是同情。 刘瑶瑶摇头道：“是我运气不好，才碰到了这样的贱妇，跟委屈没什么关系。” 她说完，安排一些人在原地等着，自己带着一些武功不错的人往前去，不到半刻钟，她就接近战场。 看到常雪薇一剑戳中太子的左肩，陈昌黎冲上去一脚踢开她，拉着太子往后退，常雪薇疯狂地从地面冲起，抱住太子的大腿，似要拖着他一起死的疯狂画面，刘瑶瑶惊得呼吸急促。 “真是一个疯女人。”刘瑶瑶努力深呼吸，把情绪压下，就要冲上去帮忙。 赵景拖着受伤的身躯拦住她。 “你个废物，滚开！”刘瑶瑶毫不客气地呵斥。 赵景微微挑眉，神情自若：“这是他们姐弟的事，你个外人掺和什么？” 刘瑶瑶一边带人反击，一边朝他呸一声：“陈昌黎还跑过去了呢，你怎么不阻止呀？” 赵景被说中痛处，脸色很是难看。 “如果换成是你，你觉得你能抵抗陈昌黎吗？” “愚蠢的女人，陈昌黎武功不错，又曾经是凤凰蛊的母体，他已是百毒不侵，我们带的毒虫和蛊虫对他不起作用。” “与其跟他拼死拼活，丢掉自己的性命，还不如站在一旁观察局势，趁虚而入。” 他跟瘸子追上太子两人，本以为会手到擒来，没想到会突然跑出一些人护着太子。 他们和这些一打斗，就发现对方十分难缠，最可气的是万淑芳在旁相助，放出各种迷烟和毒药。 他们防不胜防，竟损失惨重，迫不得已就用了火雷弹，却是成了两败俱伤。 眼看帮助太子的人损失更重，常雪薇就趁机要杀太子，万淑芳拼尽全力相助受了伤，但也没让常雪薇讨个好。 也就在他们三人纠缠在一起时，陈昌黎跑了过来救下万淑芳和太子。 赵景和瘸子看情况不妙，连忙劝常雪薇，哪里想到她不听，一心要跟太子同归于尽。 “常雪薇也是个蠢货，明知事情不可为，偏要横冲直撞。” 赵景越说越气，到最后竟连自己人也骂。 刘瑶瑶听后，心里微动，脸上不动声色：“常雪薇是被毒药腐蚀了脑子，才这么疯魔。” 赵景听她意有所指，立即冷笑：“你还惦记着她对你的恩情吗？” “混账玩意！你竟敢羞辱我，找死！”刘瑶瑶气炸，忍不住把杀气对准他。 陈昌黎再次一脚踢开常雪薇，一手一个带着太子和万淑芳迅速往后退，“刘瑶瑶，你别乱发疯。” 万淑芳靠在她身上气喘吁吁，思绪却飞快转，然后看向刘瑶瑶，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常雪薇此刻正是虚弱时，刘瑶瑶，你若想杀她就得趁现在。” 刘瑶瑶发现赵景跑得飞快，气得双眸通红，身躯微微发抖，“你们给我闭嘴！” 万淑芳一听这话，眉头拧得死紧。 常雪薇捂住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充满阴霾地锁住太子的身影，随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泪眼朦胧地看着刘瑶瑶。 “我承认我过去做的不好，也对你不够真心，可那几年的相处中，我是真心实意地在照顾你。” 她说着抬脚就要往刘瑶瑶的身边去，走了几步又特意停了下来。 毕竟刘瑶瑶喊打喊杀的一幕还在眼前，她不可能真的为了说服刘瑶瑶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后外。 压下心中的戾气，常雪薇泪流满面道：“瑶瑶，你也不想伤害我，不是吗？既如此，我们何不握手言和，先对付他们几个。” “只要把他们斩杀在这里，我任凭你处置。” 常雪薇说得情真意切，仿若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 万淑芳几人听到后，只觉得胃里一阵不适。 但常雪薇这句话是说给刘瑶瑶听的，刘瑶瑶会怎么想，之后又怎么做，他们无法判定，只能更为警惕。 刘瑶瑶出乎意料地愤怒：“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常雪薇眼泪止不住地掉：“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还是说这几个人在你的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你才对我恨之入骨。” “你能要点脸吗？”万淑芳实在是忍受不了她这怨妇的姿态，毫不客气地开口，“刘瑶瑶会恨上你，是你的做法带有欺骗性，还把她耍了几年。” “说实话我要是刘瑶瑶，早就跟你同归于尽了，哪里会让你说这么多废话？” 她说这话时特意看一眼刘瑶瑶，神情有些欲言又止，似有什么劝告要说，到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毕竟她不是刘瑶瑶肚子里的蛔虫，实在是弄不清楚她的想法，与其被她事后记恨，还不如静观其变。 “常雪薇，我劝你拿出真诚实意来，别在这里装可怜。”太子语气充满讽刺，“刘瑶瑶早就看破你的为人，她还不吃你这一套。” 第1779章 活该你被人骗 太子一句话就把刘瑶瑶架在火上烤，常雪薇察觉出他话中的深意，脸色陡然一变。 她正要开口，化解太子这句话的影响。 刘瑶瑶忽然问：“常雪薇，温百草跟你认识多久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常雪薇心里警惕，脸上却不动声色，仿佛刘瑶瑶这话问得很意外，让她没什么反应。 刘瑶瑶嘲讽一笑道：“徒远洲跟温百草关系匪浅，据他们三个猜测，他们两个是父子关系，换一句话说你此刻所做的一切都在他们父子的预料中。” 她把话说到这儿，眼中充满恶意，如风霜般朝着常雪薇袭去，“常雪薇，你从一开始就是温百草培养出来的利刃。” “你的痛苦你的恨，都是你成长的养料，温百草始终觉得不够，才故意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和太子互相残杀。” 常雪薇心里一震，各种思绪像晴天霹雳一样爆炸。 她头疼欲裂，却极力维持自己脸上的平静，“刘瑶瑶，我知道你恨我，却没想到你恨我至此。” “我确实恨你，也想杀人诛心。”刘瑶瑶干脆利落地承认，“但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心痛的，因为你骄傲自己的身份，嫉妒太子享受的荣华富贵，所以你恨太子，巴不得亲手杀了他，让他感受到跟你一样的痛苦。” “可太子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你这个人，知道你时，他的身份早就被老皇帝剥夺，流落在外受尽苦楚。” “因此他不仅能感受到你跟你一样的痛，还能理解你，可惜你是奔着他的命来的，他再理解你，同情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死在你的手里。” “你努力这么多，纠结这么久，到现在更是一副疯魔的样子，何尝不是看清了这一点。” 刘瑶瑶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带着涂满怨毒的诅咒，压根就不给常雪薇思考的机会。 “承认吧，常雪薇，你流落到福禄镇的这段时间，通过几方人的交锋，已经想明白自己的遭遇是谁算计的。” “可你不甘心，所以才想拖着太子一起去死。” 刘瑶瑶这一连串话不仅如刀似箭，狠戳常雪薇的心窝子，也让在场的其他人陷入思索，随后恍然大悟。 赵景砸舌道：“我就说常雪薇怎就非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承诺？原来是已心存死志，啧啧，常雪薇，你以往的傲气呢？” “不就是温百草才是让你失去母亲，流落在外吃苦受罪的罪魁祸首吗？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太子的遭遇跟你一样，顶多是享受了荣华富贵，可他在享受的同时，也被老皇帝和皇后针对呀。” “他能九死一生，皆是他本人看得明白，还有本事，你要是看不明白，还准备装聋作哑，那你杀太子又有什么意义？” 赵景说到最后颇为疑惑，靠在一旁的树上喘息的瘸子，他默默思索片刻就接话：“或许是想帮徒远洲除掉皇室余孽。” 他这充满讽刺的话一出，瞬间让气氛凝滞。 万淑芳和陈昌黎对视一眼，把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见他眉头紧蹙，似若有所思，不由想宽慰他。 可眼下的情况不对，他们只能把宽慰之言吞回去，用手握住他，给予他安抚的力量。 太子感受到他们两个的心意，暗地里吐一口浊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刘瑶瑶，似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看破。 刘瑶瑶若有所觉，狠狠地瞪他一眼，又问：“你若是觉得温百草出现在你面前的时间很短，并以此来反驳我，那我无话可说，毕竟你要装聋作哑，我也只能配合。” 声音说到这儿顿一顿，刘瑶瑶意味深长地看着常雪薇，意有所指：“可你之前是多么冷静的人呀！尤其是在我面前的时候，装可怜，扮柔弱很是厉害。” “连贪花好色的荣王，他见到你柔弱可怜的一面，都不敢对你用强，只能把你捧在手心上呵护着。” “如此善于伪装的你，怎么经历一次失败后，就变得这么急躁。” 故意拖长这句话的尾音，刘瑶瑶面露不解，似被一件事情困惑很久，让她不得不放下恨意，询问常雪薇得以解惑。 “我能理解你对太子的恨，可你恨太子真的恨到要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吗？常雪薇，据我打听的消息而言，你似乎想做女帝。” “一个想做女帝的人，她的心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常雪薇正在纠结，显然是在想话反驳刘瑶瑶，等她最后一句话一落，她如遭雷击，脑海中空白一片。 “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一个人。”万淑芳听完刘瑶瑶的疑惑，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她眼神莫名地看一眼常雪薇，面色凝重道：“夏凤曾经研究出了一种蛊，它可以挑动人的喜怒哀乐，让人不知不觉地变得暴躁。” “徒芝芝就被她下过这样的蛊虫，她之后的表现也越来越不像自己，还特别容易动怒。” “我察觉不对，特意检查过，发现我无法探清原因，而这种蛊虫也被温百草下到了九皇子的身上。” 万淑芳一把话说到这儿，满是同情地看着常雪薇。 “依照你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脾气，我想你中蛊已久。” “胡言乱语。”常雪薇毫不客气地反驳，“加入新天会的人都会服用蛊虫，我也不例外，况且温百草是在十年前出现在我面前的。” “他作为一个被官员坑害的商人，出现在我面前时很是狼狈不堪，如果不是我出手，他早就死了。” 刘瑶瑶忽然拍手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含笑道：“温百草的做法跟你算计欺骗我的做法何其相似啊！” 陈昌黎心念一转，故作恍然大悟样：“合着你从头到尾都被温百草蒙在鼓中。” 常雪薇气得脸色铁青，双眸通红，似能滴出血来，“绝无此事，你们休要胡言，扰乱我的思绪。” 她越说越愤恨，毫不客气地冲向太子，“你才是让我动怒的罪魁祸首，你该死！” 刘瑶瑶火上浇油：“常雪薇，你个疯婆子，真是什么都说不通，活该你被人骗。” 第1780章 他想抓活口 常雪薇受到刺激，神态越发癫狂。 太子危险地眯一下眼，就把万淑芳和陈昌黎推到一旁，自己冲上去和常雪薇斗在一起，随后趁势杀掉常雪薇。 “你我本是血亲，奈何幕后黑手非要你我骨肉相残。”看着倒在地上出气多，呼气少的常雪薇，太子重重地叹息，“常雪薇，就这么死去吧，等到地下见到母亲，或许你的苦痛能被抚平。” 听着太子充满悲悯的话，常雪薇恨得眼珠子爆突，似要趁着最后一口气跳起来杀掉太子。 然而太子是瞄准她的薄弱点，给予她重击，这才让她受到重创，无力倒在地上等死。 “好一个杀人诛心。”瘸子猛然睁大眼睛，目光锐利地扫过言语作刀的刘瑶瑶，再把视线落在太子的身上，“这一出骨肉相残的戏码也确实好看，可惜观看的人太少了。” “这么死便宜你了。”刘瑶瑶一见太子出手，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处。 等太子一击必中，常雪薇倒在地上等死，她连忙冲上来给予最后一击。 自此藏在暗处搅动风云，令不少人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她死在这座充满阴谋与算计的大山里。 看着常雪薇落幕，万淑芳心里涌起一股茫然。 常雪薇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柔弱可怜，令人心生怜惜。 万淑芳曾经是真的认为她是个柔弱女子，有心帮她。 当她的真面目被揭露后，就把洛阳城的几十万百姓变成活死人，众多文武百官也成为活死人被困在那里。 万淑芳恨上了她，可她和陈昌黎被皇帝算计了一波，实力大损，之后为了保护其他人逃离洛阳城，不得不跟她周旋，然后落到她的手里，受尽苦楚。 算起来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几月，可万淑芳觉得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些遭遇。 “她也确实该死。”万淑芳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感叹。 陈昌黎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紧握住她的手，温柔细语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万淑芳知道他是在说刘瑶瑶故意揭露真相，让常雪薇受到刺激，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反握住陈昌黎的手，语重心长道：“言语也可作刀，但它锋不锋利，得看将死之人的心里有没有鬼。” “常雪薇会中招，分明是刘瑶瑶说中了一切，她想要回避，就想挑软柿子捏，可我们不是软柿子，她只能硬碰硬，如此几次下来，她就疯魔了。” “疯魔的常雪薇很可怖，就这么死去也是一件好事，可惜我们没有办法通过她了解跟温百草相关的事，不然我们还能继续追查下去。” 常雪薇的脾气转变极大，万淑芳怀疑她也中了夏凤研究出来的蛊。 可据夏凤所说，那蛊是她独有，温百草怎会有？这其中怕是还有什么秘密。 “局势已经明朗。”太子感叹道，“所以温百草的事没必要再查下去。” 陈昌黎深以为然：“徒远洲才是最大的敌人，我们之后得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如此才不会被他算计。” 刘瑶瑶眼神晦涩，语气温和：“徒远洲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总是躲在暗处，而温百草的死也没帮他除掉太子等人，他怕是会主动跳出来。” 笑着把话说到这儿，刘瑶瑶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子，“你得做这些人的人质，才能把他给引出来。” 赵景一听有些蠢蠢欲动，他和瘸子对视一眼，正要劝太子自投罗网，一波羽箭忽然袭来。 他们被吓一跳，迅速躲避，等羽箭暂停，他们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个斗篷人带着一群人站在高坡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 那感觉就仿佛在看一群蝼蚁，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赵景心里涌起一股火：“你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此？” “你们不是在议论青王吗？所以我出现在这儿有什么奇怪的？”斗篷人声音带笑，恶意却袭来，令赵景头皮发麻，浑身紧绷。 “赵景，我真没想到你会背叛青王，看来青王是过于仁慈了，才让你和这群犬戎人搅和在一起。”斗篷人发出一声感叹，“看在青王的份上，我留你一具全尸。” 他的话刚落，一个火雷弹就朝瘸子砸去，轰得一声，瘸子被炸得四分五裂。 万淑芳夫妇与太子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冷气。 刘瑶瑶更是破口大骂：“拿火雷弹来砸人，你是在向我们示威吗？哼，我手里也有火雷弹，我倒要看看你我之间是谁的手速快？” “刘瑶瑶，你别冲动。”万淑芳连忙吼一声。 太子面色凝重：“阁下就是配合温百草实施计划的人吗？你此时出现在这，莫不是要完成温百草的任务。” 他不等斗篷人有所反应，就迅速开口：“我可以死在这里，但我希望你能放走陈昌黎夫妇。” “殿下，不可。”陈昌黎一听连忙阻止。 万淑芳亦是如此：“如果这人是徒远洲的人，他只会杀了我们以绝后患，绝不可能让你用命换我们离去。” 太子摇头：“徒远洲不是明德太子的孙子，荣王通过刘瑶瑶了解了此事，他也特意将此事公开，让徒远洲被犬戎和赫赫裹挟。” “徒远洲野心勃勃，他绝不可能成为这两个国家的傀儡，所以他们陷入了内斗，这才没有往外扩张。” 太子说着面露苦涩，过了片刻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淡然。 “温百草死在这里，犬戎人也出现在这儿，说明徒远洲在斗争中占据上风，他已经开始腾出手清理敌人。” “我和几个皇子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我们死了，他就会觉得自己没有后患。” “你们作为跟随我的人，只要没有我在，你们除了找人投靠外，就只有隐居山林的路可选。” 他这话很明显，那就是让陈昌黎带着家人退隐，等天下太平再做打算。 陈昌黎加重语气道：“殿下，你忽略了一件事。” 太子皱眉，似有所思。 万淑芳苦笑道：“你们是表兄弟，徒远洲心再大，也不可能容得下我们。” 太子脸色一僵，斗篷人却没给他们机会，直接用火雷弹炸赵景，与此同时，有人往下吹黑烟。 赵景反应快，迅速往后退，然后跳下山坡，得以活命。 他也不敢在原地逗留，疯狂地往下跑。 刘瑶瑶见状，正欲开口，却觉得头晕，不一会昏倒在地，“不好，他想抓活口。” 第1781章 良心 陈昌黎暗道不好，随后划破自己的手腕，让万淑芳和太子吸血。 太子微惊：“你这是作甚？” 万淑芳顾不得心疼，直接喝一口血。 见太子迟疑，她压低声音为他解释：“陈昌黎的血可解毒。” 太子听此言，心里微跳，但此时陈昌黎在用眼神催促他。 压下心中忧虑，太子抿了一口血，随后三人颇有默契地装晕倒在地上。 黑烟弥漫许久，才在日照下消散，斗篷人看着倒地不醒的几人，声音冷漠道：“去检查一下，若有人装晕，就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 他这话分明是在怀疑陈昌黎，万淑芳听后不由把心提起来。 陈昌黎转念想到自己有凤凰蛊的事被传遍天下，这斗篷人是徒远洲的心腹，他当知晓此事。 如今见自己昏迷，他铁定怀疑自己是在伪装。 心念急速转动着，陈昌黎直接睁开眼，站起身满脸警惕地锁住他，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留我们活口？” 斗篷人见他醒来，嘴角微微上扬，似有愉悦在漂浮，“我确实想杀了你们，可你们偏偏活着的价值比较大，无奈之下，我只能抓活口。” 他说完，手一挥，他身后的人手持长剑，极为警惕地靠近陈昌黎。 “我劝你别挣扎，不然我一发火，你的夫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斗篷人忽然提醒道。 陈昌黎看到人来，身躯紧绷，等听到斗篷人的话，他一双眼睛紧盯着他，不怒自威道：“徒远洲是想除掉我们吗？既如此，他为何多此一举？” “你这话何意？”斗篷人语气犀利。 陈昌黎摇头轻叹：“太子和几个皇子虽有那份名义，可当老皇帝的身份暴露后，他们也跟普通人一样，要靠自身的能耐夺得天下。” “换言之他们和徒远洲的起点是一样的，没必要极力针对他们，获得一个表面的名分。” 陈昌黎了然徒远洲的心思，也知道他打的主意。 可结合天下局势来看，徒远洲这么做无疑是白费功夫。 “我也曾劝过他，可他不听呀。”斗篷人的语气很是惆怅，宛若一片冰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 陈昌黎闻言，思绪转一转正要开口，斗篷人忽然冷下声音：“你也别废话，赶紧跟上，否则我拼着被徒远洲处罚的可能，也要杀了你。” 他这话一出，太子和万淑芳已经被他的人捆住，并带往他的方向。 陈昌黎没有阻止，而是如他所愿，默默跟上。 一行人看起来像是要在丛林里面踏春，一举一动都带着一份轻松惬意，可只要凑近一看，就能发现他们在警惕陈昌黎。 “到了。”斗篷人没有抓刘瑶瑶，只把太子三人抓到手里，走了一个时辰，才把他们带到一处山洞。 “这里是什么地方？”陈昌黎闻到一股血腥味，心里不禁有些不安。 斗篷人没有回答他，直接让人把他带进山洞里，太子和万淑芳则被放在他的身旁。 陈昌黎见状，立即小心翼翼地照顾万淑芳跟太子，眼角余光却观察四周，发现斗篷人直接走出去，其他人即刻跟上，只留他们三个待在山洞里面。 陈昌黎见状眉头不由一皱，这时万淑芳有所动静，似想要睁开眼看一看周围的情况。 察觉到她的意图，陈昌黎立即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先昏迷一阵子。 万淑芳接收到他的示意，便放心地躺在地上。 陈昌黎也特意提醒太子，方凝神静气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发现没什么动静，仿佛那些人出去，就找了个地方蹲下休整。 陈昌黎眉头紧皱，似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想起身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常雪薇尸体忽然被人扔进来。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尖，令人几欲作呕，陈昌黎用手揉着鼻子，目光冷冷地扫视扔了尸体就抬脚离去的人。 “你们想做什么？总不能是想利用常雪薇的尸体恐吓我吧。” 陈昌黎这话一出，离去的人对视一眼，像碰着火似的赶忙闪避，然后跑出去把火雷弹提在手里，目光极为警惕地盯着陈昌黎。 他们这防备的架势，像是在担心陈昌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让他们没有办法解决。 陈昌黎望着他们好一会，淡然的脸上顿时显出几分疑惑，“我只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妥，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这山洞里有什么古怪吗？” 他把话说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这些人的反应太奇怪了，尤其是斗篷人的做法，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所留的活口只是为了达到目的，他们这些人有着怎样的想法，或者是遭遇怎样的惊吓，他并不在乎。 说不定为了达到目的，他还会让这些人在山洞里炸火雷弹，让陈昌黎几人安分地待在山洞里。 “陈大将军还是老实地待在里面吧，别再试探了，不然你此刻的平静将会失去。”一个中年男子忽然开口道。 他说话间，眼里含笑，仿佛在用自己的笑阻止陈昌黎明显至极的试探。 陈昌黎闻言立即转了话题：“那斗篷人呢？他去了何处？” 中年男子面容严峻：“大人是去给人收尸了，毕竟那么多尸体堆在丛林里实在是不像话。” 沉默良久，陈昌黎冷冷一笑：“常雪薇活着时，最喜欢用人的尸体做试验，而夏凤这个外族之人，她喜欢用活着的汉人研究蛊虫，凤凰蛊的秘方就因此而来。” “斗篷人给人收尸，该不会就是想学她们两个吧？” 不等眼前的人反驳，陈昌黎提高声音道：“夏凤研究出了不少凤凰蛊，徒远洲又跟温百草关系匪浅，他的手里怎么可能没有这些东西？” “所以这斗篷人在打什么主意，你们还不清楚吗？为何不去阻止他？” 陈昌黎说到最后一句，面色越发凝重，显然是有些无法接受斗篷人的做法。 “大人准备做什么，那是大人的事，我们可不会反驳，我劝你好生待在这里，别胡思乱想，也别做一些令人误会的事。”中年男子声音顿一顿又说，“那些死去的人跟你关系不大，你惦记有何用？” 他这话说得很讽刺，陈昌黎平静的语气掩不住惆怅：“死者为大，但想到你们跟犬戎、赫赫搅和多年，自然就没了敬畏之心，方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第1782章 斗篷人的身份 中年男子的神情有些迟疑，过了片刻掷地有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陈昌黎，声音平淡又沉静：“陈昌黎，你的事，大王早已了解清楚，他知道你的脾气，所以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能不能抓住，那就得看你怎么想了。” “徒远洲想拉拢我吗？”中年男子说完那话就离去，陈昌黎却留在原地思索许久，方发出疑惑。 这时太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睁开眼往四周看一眼，就来到陈昌黎的面前，关心道：“你在担心徒远洲也在用人炼制凤凰蛊吗？” “他不是担心，是肯定。”万淑芳起身来到陈昌黎的身边，见他脸色不太好，便伸手握住他。 陈昌黎调整情绪道：“这次死去的人有不少，他们若是有心，我们怕是要和他们决一生死，才能活下去。” 万淑芳听着他的担心，面露沉思，思考如今处境。 “咦，她为什么不抓刘瑶瑶？”过了片刻，万淑芳惊疑一声。 “常雪薇已死，刘瑶瑶又是想杀她的人，斗篷人心再宽，也不可能将她带在身边。”太子若有所思，“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为何不杀刘瑶瑶？” 陈昌黎闻言，想一想就说：“他或许是忘记了，毕竟我们三个都落在了他的手里，他想谋划什么，自然得在我们的身上想办法。” 他其实还有话没说，那就是刘瑶瑶没被抓来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刘瑶瑶背后还有荣王，她若是想继续利用荣王，定然会想办法救他们。 如果她没有这样的心思，跑去永州城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也能让叶轩他们紧张慌乱，自己好从中得利。 “我倒希望刘瑶瑶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去一趟永州城。”太子感叹道，“无论她打什么主意，老九在李克用的帮衬下，一定能揭穿她的算计，从而想办法掌控永州城，不让徒远洲占得便宜。” 万淑芳听着太子充满感叹的话，忍不住看他一眼。 见他神色惆怅，似有什么心事郁结，万淑芳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她有心想问太子，却不知该怎么问，只能把疑惑放在心头，琢磨眼前的处境，然后建议道：“等那斗篷人来了，我们或许可以用凤凰蛊跟他谈一谈。” “凤凰蛊对常雪薇而言确实是不可缺少的神物，但它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万淑芳的话刚落，斗篷人就走了进来。 太子盯着他看一会，故意用手揉着额头，身形摇摇欲坠，“万淑芳，那迷烟好生厉害，到了这时，我竟还觉得头晕。” 瞧见太子身形不稳的样子，陈昌黎吃一惊，下意识伸手搀扶他，“殿下，小心！” 太子顺着他的力度来到他的身边，然后继续做出一副头晕要倒在地上的模样，一只手却飞快地在陈昌黎的手臂上划了划。 陈昌黎察觉到后，口中依旧关心着他，手上却不经意地松开太子，让他借机做成自己的事情。 太子一得机会，就一个箭步冲向斗篷人，手脚麻利地将他的斗篷掀开。 看着眼含惊愕的人，太子呼吸微微急促，过了片刻苦笑道：“你是老六吗？可我怎么觉得你虽然长得跟老六一模一样，这心性却差了不少。” 斗篷人竟然跟六皇子长得一模一样，他该不会就是六皇子本人吧？ 陈昌黎和万淑芳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写满的疑惑，这才收敛情绪，仔细端详着斗篷人。 “你是认出我了吗？”斗篷人听着太子的话，也不知想到什么，神色莫名问。 “你难道真的是老六？”见他神色不对劲，太子危险地眯起眼眸。 陈昌黎率先反驳：“这不可能吧？六皇子虽然没有九皇子那么高高在上，为人却跟八皇子一样傲慢自得，他怎么可能投靠徒远洲，还兢兢业业地为他做事。” 万淑芳也觉得六皇子不可能这么做，要知道他们一家才到京城，其他皇子主动接触陈昌黎试图拉拢时，六皇子就另辟蹊径找到陈平和陈海翁婿。 他利用这三人打击将军府，想要逼陈昌黎低头，眼看他们夫妇没有中计，他又使用美人计，让陈平对他死心塌地。 这么一个威逼利诱齐上阵也要达到目的人，他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反贼的得力干将？ 万淑芳思绪转到这儿，目光迅速打量斗篷人，尤其是在他的脸上和脖颈处细细扫过，想要找出伪装的痕迹，却发现无懈可击。 她又惊又讶：“怎么一点破绽都没有？你难道真的是六皇子？” 斗篷人黑眉一扬，意有所指：“我就是六皇子。” 见他承认，万淑芳的心狂跳，斗篷人竟真的是六皇子，那岂不是说六皇子舍弃自己的身份，要跟着反贼一条路走到黑？ 这是什么恐怖故事？万淑芳心里极为震惊，盯着他的目光都有几分微妙。 六皇子没这么蠢呀！还是说六皇子想要利用徒远洲，这才跟他合作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万淑芳眉头一挑，朗声道：“机关算尽反会误了自己的性命，六皇子，你可得当心啊，不然夏凤和徒芝芝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他不是老六。”万淑芳的话刚落，太子掷地有声道。 陈昌黎眉头微皱：“可他脸上没有易容的痕迹。” 他把话说到这里，再看一眼神色淡定的斗篷人，声音缓缓道：“虽说他的气质跟六皇子有所不同，但两年过去，他受外界的影响气质有所变化也是应有之事。” 他们一家人和太子在经历诸多事情后，整个人和之前相比也有了巨大的变化，他觉得六皇子也该是这样的情况。 “你的话说得不错，可如果老六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呢。”太子的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了湖中，激起一层层涟漪。 万淑芳和陈昌黎倒吸一口冷气：“殿下，你为何这么想？难道他的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吗？” 夫妇两人问完，目光像筛子一样恨不得把斗篷人筛一遍，将他的破绽找出来。 太子眼神悲痛，声音却冷：“老六的母族跟刘家，刘家是前朝余孽，温百草又藏在暗中算计，所以我敢肯定老六是在小的时候就被人掉包了。” “至于眼前这个人，他有可能是老六的孪生兄弟，一直待在徒远洲的身边，直到温百草有吩咐，他才去泉州取代了老六。” 第1783章 陈年旧事 万淑芳跟陈昌黎听着太子肯定的语气，自然是相信他的，夫妇两人顿时警惕地盯着斗篷人，防止他恼羞成怒对太子出手。 见夫妇两人防御的姿态，斗篷人冷哼一声道：“真不愧是太子，这份猜测完全触及到了真相。” 说着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眼神极为晦涩难明：“我是温百草的养子，从小就跟在徒远洲的身边，为他处理不少脏事。” “在不知道六皇子长什么样子前，我一直藏身在斗篷里，不曾向外展露过自己的真面目。” “直到一年前，徒远洲把一幅画像交给我，我这才知道我的孪生兄弟竟然是皇子，还背靠母族在泉州自立为王。” 说到这件事儿，斗篷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份嘲讽的弧度。 “当六皇子有父母疼，并享受荣华富贵时，我在学习怎么杀人，当他卷入夺嫡漩涡，还被人支持时，我正在犬戎利用美色勾搭犬戎公主。” “当他逃离洛阳城，起兵占据城池，要跟其他英雄豪杰争夺天下时，我才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他把话说到这儿，语气就变了，从嘲讽变成愤怒，仿若在知道身份的那一刻，他心中的不甘和野望如野草一样疯长。 “他凭什么从一出生就享受这世上最顶级的荣华富贵，我却跌入地狱，险些九死一生。” “太子，你知道常雪薇为何那么疯魔吗？她除了嫉妒你，还有一份不甘，而我与她感同身受。” “可惜她从头到尾就被温百草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牵着鼻子走，一朝察觉到真相，她也不敢去求证，只能在你的身上发疯。” “我不一样，我不仅杀了六皇子取代了他，还准备利用他的身份获得一切。” “罪魁祸首是温百草，你该找他，为何要牵连无辜？”万淑芳听他杀气腾腾，想到跟随六皇子的人有可能被他为了隐瞒身份所杀，顿时愤怒不已。 斗篷人嗤笑道：“你是在为那些效忠六皇子的人担忧吗？” 万淑芳没承认，也没否认。 斗篷人深深地看她一眼，嘲讽满满道：“愚蠢又天真的女人，难怪什么人都想要利用你。” 陈昌黎维护万淑芳，怼他：“淑芳是心地良善，医术又高，这才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盯上。而你从一出生就被人算计，若不是徒远洲想要用到你，你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真相。” 太子连忙附和：“陈昌黎所言极是。说实话，对于你跟常雪薇相似的遭遇，我很是同情，可转念又觉得你的做法没什么意义。” “老六如果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掉包了，活着长大的老六就是前朝余孽，你是他的孪生兄弟，那你的身份昭然若揭。” “你就算想伪装成他争夺天下，也只会被天下人唾弃。” 太子将话说到这里后停一停，就肯定道：“泉州已经落到徒远洲的手里了吧。你虽说有了野心，还开始谋划，但你始终棋差一招，毕竟你学的是怎么杀人。” “徒远洲作为温百草的亲子，他知道你的身份，不可能不防备你。” “或许你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这才积极配合温百草想要除掉我们，发现我们运气好活了下来，你就有了其他的想法。” 太子的语气很温和，像是在借此安抚斗篷人，让他别为了所谓的不甘学常雪薇。 “我不是常雪薇。”太子的话有何用意，斗篷人一听就懂，他迅速反驳。 太子苦口婆心：“好，就算你没有常雪薇那样的心思，可你觉得自己真的能够取代老六吗？” “我会除掉不听话的人。”斗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杀心。 太子被这句话堵住，差点无语凝噎。 陈昌黎连忙帮腔：“做一个想要争夺天下的皇子，除了手中得握有权势外，还得心怀天下，可你没有这一份心。” 太子点头：“你就听我一句劝，放下那不该有的心思，别越陷越深，不然你会因为魔障丢掉自己的性命。” 万淑芳一听太子语重心长的话，忍不住看他。 见他眼中充满悲悯，似端坐在神坛上的神灵，满怀关切地盯着众生，却没有能力为众生解决苦难，只能黯然伤魂。 万淑芳的心不由一跳，太子好像有心事，这心事让他有了随波逐流的心态。 将此事记在心中，万淑芳面不改色道：“温百草为了帮徒远洲以绝后患，暗中做了这么多事情，你怎么会认为他没有防备着你。”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斗篷人冷冷一笑，“但犬戎跟赫赫是喂不饱的野狼，当他们父子选择跟这两个国家合作时，他们就得承受被这两个国家反噬的后果，而我只需要在这期间找到机会脱离徒远洲即可。” 万淑芳表情一愣，然后和太子、陈昌黎对视一眼，见他们眉头紧皱，似有疑惑盘旋在心头。 她想一想就问：“这两个国家有多无耻，温百草不可能不清楚，他为何还要让徒远洲跟这两个国家合作。” 一听她这句话，太子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冰冷，眼神凌厉，“十几年前的战火恐怕也是温百草在推波助澜。” 陈昌黎一颗心狂跳：“温百草是真的想要摧毁大景。” 万淑芳听着两人的话，脸色微微一变，过了片刻才缓和道：“他也引狼入室，让徒远洲受到限制。” 一想到温百草就是让无数人夫妻分离，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万淑芳真恨自己之前没往他身上撒毒药，让他死的太过轻松。 “本以为一切都已经梳理清楚，没想到还能扯出一件陈年往事来。”太子语气讽刺，“温百草这份心思要是用在其他事情上，何愁大事不成？” “心术不正的人就该死于非命。”万淑芳咬牙切齿道。 陈昌黎明白她的心情，一脸温柔地看着她，“淑芳，事情已经过去，不必纠结，我们得展望未来。” 万淑芳眼眸微红：“我就是不甘心，若不是他算计出这场战事，我们夫妻又怎会分离这么多年？老大又怎会左了性子，怎么扳都扳不正。” 第1784章 让他静一静 斗篷人听着几人的谈话，只觉得可笑，但他没有反驳，因为这几人一心劝他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对自己的算计心知肚明，不愿放弃，也是心中的不甘太过浓郁，且他那么了解徒远洲，怎能不去试一试？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斗篷人看一眼太子，然后转身离去。 太子目送他离开，然后对陈昌黎道：“这人心思已左，我们无法规劝他，只能摸清楚他的准备，以防万一。” 陈昌黎郑重点头：“确实该如此。” 万淑芳沉默许久，方抬头看着太子，用一种关切的口吻问：“太子殿下，你是不打算争夺天下吗？” “我不知道。”太子眼中划过一丝茫然。 陈昌黎见他神情不对，心不由狂跳，他忙问：“殿下，你是有什么疑惑吗？还是说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对自己最初的决定产生了迟疑。” 太子眉头微拧，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过了一会儿他问：“陈昌黎，你觉得我能做一个好皇帝吗？” “好皇帝又该如何定义呢？”陈昌黎不答反问。 太子苦笑：“我就是在思索此事，才觉得我登上皇位，不一定做的比父皇还要好。” “要知道父皇年轻的时候，他确实是一个好皇帝，深受文武百官的拥戴。” “是他年纪大了之后，才变得越来越昏聩，以至于为了一个长生不老的传言，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皇帝惦记长生不老，是在乎自己手中的权力，且不愿意让任何人沾染。”万淑芳一针见血。 陈昌黎深以为然：“老皇帝对权力的在乎十分瞩目，你和其他皇子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四皇子蠢笨又贪婪，老皇帝觉得他好掌控，这才选择他成为傀儡皇帝。” “三皇子通过此事察觉不对，很快就摸清楚了老皇帝的想法，他是一个极其傲慢的人，之前又独得老皇帝的偏宠，他无法接受此事，这才把真相告诉四皇子，想要借助他的手除掉老皇帝。” “却不想其他皇子有了误会，这才上演了一出几个皇子联手逼宫造反的事。三皇子和四皇子死在皇宫，也算是死得其所。” “老皇帝被八皇子杀死，也是他所作所为引来的反噬，你没必要思索他的事情，然后将自己带入。” “殿下，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且温润儒雅又心怀天下，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跟其他的皇子不一样。” 陈昌黎说得情真意切，显然是心里这么想。 万淑芳在这段时间接触过几个皇子，她也十分认同陈昌黎。 “陈昌黎的话就是我要说的，几个皇子比不上你，至于其他的人，我没听过他们的消息，但我认为他们不会像你一样关心百姓。” 万淑芳将话说到这儿，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子，语重心长道：“犬戎和赫赫一心惦记着中原，徒远洲再有能耐，他也压制不了这两个国家的野心。” “百姓之前遭受天灾，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现在天下大乱，他们随波逐流，只会比之前更为糟糕，可这两个国家一旦进入中原，他们将尸骨无存啊。” “所以无论你在想什么，我希望你能从百姓的角度想一想，再做最终的决定。” 万淑芳通过太子的态度，很肯定外界的情况很不好。 可越是这样，她越不希望太子放弃，只因除了太子外，其他人不可能把百姓当回事。 “你们容我好好想想。”太子听着夫妇两人的话，顿觉心情很是复杂。 他不由走到角落，默默地把自己缩着。 万淑芳见他神色茫然无比，有心再劝一劝。 陈昌黎拉住她，声音压低道：“让他静一静吧。” 万淑芳闻言，默默地靠在他的身上，一时间气氛陷入凝滞。 当他们三人因百姓之事陷入思考时，昏倒在地的刘瑶瑶悠悠转醒。 她起身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她一个活人之外，周围再无一个人。 她惊得瞳孔微缩，随后查看死去的人，没发现太子几人的身影，也没看到常雪薇的尸体。 她气得脸色铁青：“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把我落下了？就这么看不起我吗？” 转念想到常雪薇已死，她也算了结一件心事，便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浊气。 “我还活着，这也是一件好事，不过那斗篷人是谁？为何独独放过了我？” “他把太子他们抓到何处了？有没有可能徒远洲也在这里。” 冒出这样的念头，刘瑶瑶心里有些不安。 她盯着被树木遮蔽的天空，只觉诸多算计都在阳光下，躲不过灼热的太阳。 “火雷弹呢？”刘瑶瑶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开始搜寻自己人，见他们中毒而亡，她心里很是悲痛，却没有办法，便搜寻火雷弹，却一个都没找到。 她脸都气绿了：“连火雷弹都搜刮走了，这人还真是雁过拔毛。” 越想心里越生气，刘瑶瑶咬一咬唇，就直接折返。 她要去永州城，把消息告诉林敬等人，让他们想办法救人。 如果双方能两败俱伤，那再好不过。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刘瑶瑶披星戴月，竟耗费两天一夜就回到永州城。 可惜她太着急赶路，中途连口水都没喝，一到永州城看到熟悉的人，她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晕倒了。 “刘瑶瑶？你这是怎么了？”嫣然正在巡逻外城，没想到刘瑶瑶在这个时候进了城。 看她一脸狼狈，如同乞丐，嫣然正要开口嘲讽，不想她晕倒了。 伸手搭脉，发现刘瑶瑶是饿晕的，嫣然惊疑不止：“你怎么饿成这个样子？” “嫣然姑娘，是谁出事了？”陈涛带着人过来，关切地问。 “是刘瑶瑶，你快帮我一把，将她抬回去，顺便让你的夫人熬一碗白粥。”嫣然连忙道。 陈涛一听立即帮忙。 等王晓慧熬好白粥，嫣然已经为刘瑶瑶施完针，让她醒过来喝一点水缓一缓。 嫣然有很多疑惑，话一出口就像爆竹，炸得刘瑶瑶耳膜生疼，“你遇到什么事了？为何变得这么狼狈？太子呢？他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 第1785章 傻人有傻福 刘瑶瑶苍白的脸上阴云密布，眸色暗沉：“你就这么担心太子吗？” 嫣然见她双眸几乎喷火，不由黑下一张脸：“你是和太子一起离开的，现在就你一个人回来，太子不知所踪，我不担心他担心谁？” 林敬和寒衣几人也来了，他们一见两人的气氛有些凝滞，连忙打圆场：“嫣然姑娘，你莫生气，刘瑶瑶的脸色很难看，显然她这一次吃了很多苦。” 陈涛在旁附和：“刘瑶瑶是饿晕的，可见她离开的这几天……” “你们给我闭嘴！”眼看陈涛几人为自己说话，却越说越不像话，刘瑶瑶气得浑身直哆嗦。 嫣然眼神一暗，然后怀疑地看着她：“他们是在帮你，你为何要生气？难道你是被常雪薇饿成这个样子吗？那太子呢？他是不是被常雪薇关起来了。” 这句猜测一出，寒衣几人顿时绷紧神色，目光紧锁住刘瑶瑶，不错过她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常雪薇死了，她是被我和太子所杀。”刘瑶瑶也不知想到什么，一脸哀切地靠在榻上，“本以为她死了，我也算没了一个心结，万万没想到有一个斗篷人在这时跳了出来，还把我们贬得一无是处。” 说到被斗篷人无视的事情，刘瑶瑶恼羞成怒，愤恨不已，但她表面上却把太子几人包含进去。 “什么斗篷人？”嫣然心里有不好的猜测，脸上不动声色地问。 刘瑶瑶神色莫名地看她一眼，旋即垂下眼帘，将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又着重强调道：“那斗篷人效忠的是徒远洲，陈昌黎夫妇和太子运气不好，被他带走了。” “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的手里逃出，然后赶回来把事情告诉你们。” 嫣然锐利的眼眸锁住刘瑶瑶，表情不带任何温度：“听你的意思那斗篷人对徒远洲忠心耿耿，又算计了常雪薇，那跟常雪薇不对付的你，又怎能从他的手中逃出？” “嫣然，我知道你恢复记忆后就恨上了我和常雪薇，可追究到底，常雪薇才是害了蛊族的罪魁祸首，她还是你的仇人。” 刘瑶瑶抬头盯着嫣然，眼眸深处似有火光在闪烁，片刻后却一派柔弱道。 “我杀了常雪薇，也算是帮你报了仇，你不感激我就算了，为何处处挑我的刺？难道在你的心中处处帮助你的我还不如一个太子吗？” “他不就是安慰过你，又帮你分析了过往，让你恢复记忆了吗？总的来说他什么都没有做，你为何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嫣然一听这话，嘴角扯一扯，便伸手狠狠地甩了刘瑶瑶一巴掌，“现在清醒了吗？” 刘瑶瑶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下意识地摸住脸，一脸震惊地盯着嫣然，似从未想过她来这一出。 嫣然甩一甩自己的手，语重心长道：“和你相处几年，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现在你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怀疑你怀疑谁？” “还有我对太子是否忠心，那是我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试图把我扯进去，掩盖住你有可能出卖他们三人的事实。” 嫣然认为刘瑶瑶不可能从那什么斗篷人的手里逃出来，除非她和那斗篷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才跑回来调动他们的担忧，好让他们跳进斗篷人设计的圈套。 “蠢货！”刘瑶瑶怎么也没想到嫣然会这么怀疑自己，她都快要气笑了。 叶轩在一旁瞧着，也不知想到什么事，脸色逐渐黑沉下来，“事情的经过究竟如何？刘瑶瑶，我希望你说实话，别为一己之私，试图哄骗我们。” 寒衣与林敬互相对望一眼，然后往前走一步，气场全开，对刘瑶瑶进行压迫。 刘瑶瑶冷冷一笑：“就算我撒了谎，你们又能奈我何？” 她说着眉梢一挑，露出一份得意：“太子和万淑芳夫妇被带去了哪里，只有我知道，你们若怀疑我，那就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他们所在。” 陈涛听得此言，整个人变得很焦躁，“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我爹娘是为了寻找硝石才几日未归，太子则是为了帮你引出常雪薇，才带着火雷弹跟着你离开永州城。” “现在常雪薇死了，那就说明你的仇已经被报，既如此，你……” “小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听着陈涛要以常雪薇的死来说服自己，刘瑶瑶眼神如刀，恨不得将他身上的每一寸的血肉刮下来。 林敬上前半步，把陈涛保护在身后，若有所思道：“你说得不错，我们不知事情全貌，只能听信你的片面之词。” 嫣然听此言脸色微微一变：“林大人，事情不一定会变得这么糟糕。” 林敬看着她，微叹口气道：“刘瑶瑶摆明想借用此事威胁我们，而为了弄清楚太子他们是否安然无恙，我们只能入套。” 寒衣和叶轩听此话，也觉得刘瑶瑶是有恃无恐，他们若不依不饶，怕是会让刘瑶瑶翻脸不认人。 “太子他们被抓去哪里了？”一念通透后，他们不再纠结刘瑶瑶的算计，直接询问太子他们的去向，想尽快派人去解救他们。 刘瑶瑶言辞犀利：“你们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 陈涛听她语气充满讽刺，咬一咬唇，便态度诚恳地向她道歉：“刘姑娘，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原谅则个。” “你就是个傻子。”嫣然瞧见他的样子，只觉得来气。 她有心想帮他，不让刘瑶瑶得意。 叶轩叹气道：“傻人有傻福，嫣然姑娘，你莫嫌弃。” 他这话看似在说嫣然，实际上却是在提醒刘瑶瑶。 了然他的心思，刘瑶瑶努力压下心中火气，板着脸道：“徒远洲有可能也在这里，太子和万淑芳夫妇跟凤凰蛊牵扯不清，徒远洲若野心勃勃，他绝不可能在这时要了他们的命。” “你们现在能做的想办法引起徒远洲的注意，而不是在这里防备着我，说实话，我现在跟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防备我，只会耽搁营救他们的事。” 嫣然不由自主地讽刺：“如果这是一出请君入瓮的局呢，你又该如何保证我们的安全？” 第1786章 追踪 刘瑶瑶一愣，旋即嗤笑道：“我这个样子怎么做保证？拿命吗？” 嫣然掩下心绪，通情达理道：“我也不是想逼你，只是想把事情说明白，不让你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刘瑶瑶大概是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一时语塞，有些气闷道：“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 “这是你教我的呀。”嫣然面有天真，可刘瑶瑶却快气炸了。 她凶狠地瞪一眼嫣然，对上她淡然的神色，无比的郁闷。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烦躁压在心头，用平静的口吻道：“嫣然，我知道你的忧虑，也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说这话时，特意扫过众人，见他们神色警惕，立即笑着道：“我先前所言确实有假话混在里面，但真话也不少，你们与其纠结，还不如把我的话听进去。” 嫣然容不得刘瑶瑶这么嚣张，正要反驳，让她下不了台。 叶轩咳嗽一声，把她的注意力引过来，方笑着说：“刘姑娘很坦诚，我们也得接受刘姑娘的好意。” 林敬听他这么说，转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虽然很不甘心，脸上也得露出一份赞许，“叶轩说得对，事情就如此吧，毕竟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他说话间拉着寒衣，给陈涛使一个眼色就离开。 嫣然见他们三个颇有默契，念头转动间，狠狠地瞪一眼刘瑶瑶，就去追他们两个。 叶轩见他们这么上道，心里一阵安慰，脸上不显露丝毫。 他态度温和地对刘瑶瑶道：“刘姑娘，你好好休养，等你养好身体，指不定太子他们已经被我们救回来了。” 他说完此话，不管刘瑶瑶的脸色有多难看，转身就走。 出来后和三人相见，他思忖着道：“刘瑶瑶虽有挑动我们情绪的嫌疑，可太子他们被抓是事实，与其和刘瑶瑶纠结此事，还不如去打探一下情况。” “她口中所说的斗篷人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一定能够追查到一些线索。” 几人认为是这个道理，互相讨论一番，就有了主意，随后为此忙碌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挑选好一群人前往望溪山，嫣然和陈涛主动请缨。 一路紧赶慢赶，两日后，他们就出现在常雪薇死去的地方。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陈涛闻到一股恶臭，忍不住皱眉头。 嫣然伸手捂住鼻子，目光警惕地往四周查看。 发现四处的花草树木有些不对，她立即往旁仔细观看，见有毒虫爬行的痕迹，脸色卡顿了一下，就对陈涛说：“有人在这里用过毒虫。” “难道是为了对付我爹？”陈涛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嫣然摸着下巴道：“很有可能，毕竟陈昌黎跟凤凰蛊关系匪浅，如果那个斗篷人有其他的想法，他一定会用毒虫试一试陈昌黎。” “听你这么说，我倒希望那人想要凤凰蛊。”陈涛在外拼搏的那一年，早就知晓凤凰蛊意味着什么。 他既担心陈昌黎会出事，也暗自期待陈昌黎能靠凤凰蛊活下来。 嫣然一眼看破他的心思，神色凝重道：“别太乐观。” 陈涛眉头一皱，似有疑惑。 嫣然语重心长道：“徒远洲真正的目的是要打下天下，凤凰蛊是邪物，只会把活人变成不死不活的怪物。” “徒远洲再怎么心水凤凰蛊，也不可能把天下百姓当成活死人，所以他不一定想要得到凤凰蛊。” “这么说我爹不一定安全，那我娘和太子呢？他们有没有可能受到牵连。”陈涛闻言，心里不由一慌。 嫣然见他脸色不太好，连忙宽慰道：“万淑芳聪慧狡黠，陈昌黎机智能干，太子又能屈能伸，他们三个互相配合，徒远洲就算想杀他们，也得斟酌一番。” “可徒远洲是温百草的孩子。”陈涛忧心忡忡，“温百草又死在太子的手里，他抓走他们，指不定就是知道此事，想要为父报仇。” “你要这么想，那他们现在就不可能还活着。”嫣然眉头一皱，随后舒展眉宇，专注地凝视着他，“陈涛，你得放平一颗心，只要我们继续追查，就能查到他们的情况。” “如果他们只是被囚禁了起来，我们便想办法救他们。” 她不敢说其他的可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就专注地面的探查，很快就发现一些凝固的血迹。 她想一想就掏出药粉，撒向地面，不过一会儿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红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陈涛被吓得往后退，之后瞧见嫣然还站在原地，连忙冲上前保护她，“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不用担心，这些红是被人故意遮掩起来的血迹。”嫣然开口解释，“从这些血迹来看，太子他们是被带着往那边去了，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遮掩血迹。” “他们这么做恐怕是为了掩饰尸体不见的事。”陈涛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立即道。 嫣然一听此话，脸色巨变：“他们在学常雪薇，陈涛，我们赶紧顺着这条路去查看一下情况。” 她还没把话说完，就带着人冲上去。 陈涛见她脸色不太好，心里也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跟上嫣然，一路上发现不同的痕迹，他们的心情越发沉重。 直到出现在一处山洞，看到里面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两人一路紧绷的心不由松一松，只因较为明显的血迹在这山洞里就没了。 “是一具尸体被扔在了这里，且这尸体没在这里待多久便被人拖走了。”嫣然把山洞走一圈，又用药粉复原山洞里的各种痕迹，确定没有打斗的痕迹，她顿时笑了起来。 “这么说我爹娘他们安然无恙。”陈涛见她脸上都是笑，整个人放松不少。 “可以这么说。”嫣然说完走出山洞，往四面观察，思绪微微一动，“奇怪，如果他们把死去的尸体都拖到了这里，为什么都不拖进山洞？” 嫣然把话说到这里，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面色不自觉凝重：“最奇怪的是这些尸体为何在山洞外就没了踪迹，难道是被虫子吃了吗？那这些虫子得多可怕啊。” 第1787章 宝藏 嫣然就算和虫子打过不少交道，却也没见过这样的虫子，她心里升起一股浓郁的不安。 “陈涛，你快往那里看。”嫣然心情正沉重时，忽然抓住陈涛的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黑烟在冒？” 陈涛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忙点头：“确实有黑烟。” “我们赶紧过去看一下情况。”嫣然心里怀着一份希望，脸上却不显。 陈涛也没什么好主意，直接按她说的去做，两人带着人迅速赶过去，而黑烟所在地，万淑芳难受得想吐，却坚持下来。 陈昌黎搀扶住她，满是关切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被一股恶臭熏到了。”万淑芳靠在他的身上，有气无力道。 太子捏着鼻子道：“那斗篷人在打什么主意？毁尸灭迹也不至于这样呀。” 在山洞里待了一天，他把一些事情想好，正要和陈昌黎夫妇详谈。 哪里想到斗篷人忽然带着一群人将他们押送到这里，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啃噬尸体的画面。 他们也算见过不少恐怖的事，但众多尸体被虫吞噬的事，他们还真没见过，当即吐得胆汁都快要出来了。 奈何斗篷人不给他们躲避的机会，非要他们观看这样的事。 他们三个反驳无果，只能硬着头皮撑下来。 这一撑就是一夜，他们人都快要麻木了，可偏偏恶臭如影随形，他们没办法忽略，只能互相依靠着，似借用这样的方式，把心中的杀意牢牢地藏起来。 “他分明是用这样的方式恐吓我们。”万淑芳恨得双目通红，咬牙切齿。 陈昌黎十分赞同她的话：“我们揭穿了他的身份，又极力劝他，他心里不高兴，就用这样的方式告诫我们。” 他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人的心眼真小，还想取代六皇子呢，怕是连徒远洲都没有怎么瞒，就要被人给害死了。” “你们三个说够了吗？”斗篷人走过来，目光充满讽刺。 “我们若不这么说，你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面前？”太子一脸淡定。 斗篷人失笑道：“我的心眼确实小，但在事情没解决前，我的容忍度很高，你们若是借此打探，我很乐意配合你们，却不想你们没这个心思。” 太子浅浅一笑：“事情已经明朗，局势已明显，所以一些事没必要打探或纠结，反正在你们的心中争夺利益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百姓算什么呀？他们在你们的眼中还不如草芥呢。” 万淑芳听到此话，就知太子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她心里一阵放松，脸上不动声色地打量斗篷人，过了片刻就说：“你的真面目已经暴露，所以你为何还要穿黑斗篷？” 声音顿一顿，她又说：“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我们用六皇子来称呼你吧。” “燕梧桐。”斗篷人沉默许久，忽然道。 “这个名字很好听。”太子看他一眼，神色郑重道。 “凤凰涅盘需要梧桐。”听着太子的话，燕梧桐意有所指。 太子一听此话，沉默许久，方感叹道：“常雪薇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且争夺天下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徒远洲现在是占据上风，可犬戎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你还不清楚吗？” “徒远洲表面上能压制他们，实际上他们早就有了另外的出路，还准备反将一军。” 燕梧桐饶有兴致地看着太子，过了一会道：“太子，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太子眸光微动，轻声道：“常雪薇也不甘，可她是个什么下场，你没看明白吗？” 太子话里有话，燕梧桐摇头道：“那是她自找的，我不会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你与其用他来警醒我，还不如想一想老皇帝准备的宝藏在哪里？” “什么宝藏？”太子和陈昌黎夫妇震惊不已，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抓我们三个到这里，难道是想要通过我们得到宝藏？”陈昌黎怎么觉得事情有些荒谬，老皇帝要是有宝藏，其他皇子早就争疯了，哪里还能轮到他呀？ 太子神情凝重：“燕梧桐，你怕是被人骗了。父皇为了长生不老，把国库都亏空了，且之前前朝余孽刘峰利用他的信任暗中吞并钱财。” 声音停顿会儿，太子加重语气：“国库的情况比你想的还要糟糕，所以父皇不可能有什么宝藏，不然他早就利用这所谓的宝藏除掉不听话的孩子，哪里还会扶持一个傀儡皇帝？” “我也如你所想，可徒远洲不信，江临和赵景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宝藏。”燕梧桐轻轻一笑，似讽非讥。 “犬戎人是奔着宝藏来的？难怪他们那么在乎江临，看来是江临知道一些事，他们希望借助他拿到宝藏。” 陈昌黎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就揣测道。 “赵景是徒远洲的人，他看似忠心耿耿，实则跟你一样起了其他的心思，这才联合犬戎人，想要把徒远洲的人给除掉。” “常雪薇正好要杀太子，她对太子的恨可以掩盖他的打算，所以他带着瘸子配合常雪薇，试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想你才是那一只黄雀。”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太子和万淑芳也梳理好了一切，一脸的震惊，“这是计中计呀！可惜自以为是黄雀的人变成了蝉，你这一只黄雀也有可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别诅咒我。”燕梧桐满脸不悦。 太子一脸的无辜：“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况且你要是不担心的话，又怎会把我们困在这里。” 陈昌黎迅速点头：“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宝藏，你抓错人了。” 燕梧桐嘲讽满满，似讥笑太子被蒙在鼓里，“你们不知道，不代表其他皇子不知道。” “他们要是知道这事，怎么可能一直针对对方？”万淑芳疑惑万分。 “他们在想什么？谁知道呢？”燕梧桐冷笑一声。 “或许是成年的皇子不知道。”太子摸着下巴思索，“毕竟成年的皇子对父皇而言是极大的威胁，未成年的皇子，才能得到他的疼爱，但事情也不可能如我所猜，因为皇后还活着，燕梧桐，你忽略了皇后。” 第1788章 假仁义 太子一直觉得哪里不对，等皇后二字一出，他才恍然大悟。 万淑芳与陈昌黎亦是心狂跳不止。 夫妇两人对望一眼，就对燕梧桐道：“皇后确实还活着，她和皇帝还有一个孙子，只是他们藏在何处，我们并不能肯定，只知晓黄州有可能被他们所占据。” 太子冷笑：“徒远洲那么相信宝藏的事，还让你们这些心怀鬼胎的人跳出来，可见皇后确实付出了一些好东西，这才让你们趋之若鹜。” “你们休要糊弄我。”燕梧桐听他们言之凿凿，脸色不由一变。 万淑芳嗤笑道：“皇后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巴不得除掉她，也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哪里会利用她撒谎。” 陈昌黎神色凝重：“皇后心狠手辣，又对皇帝一片真心，皇帝一死，她把我们都给恨上了，这一次温百草的行动，她说不定有推波助澜。” “皇后一介女流，能成什么大事？”燕梧桐瞧不起她。 “小瞧女人是会吃大亏的。”万淑芳语气幽幽。 太子忽然笑道：“你若是不信我们的话，那你就找吧，提前说明，关于宝藏的事，我们确实是一无所知，你严刑逼供也没办法从我们口中知道线索。” 他说着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那优雅的姿态仿若要把生死置之度外。 燕梧桐盯着他看许久，确定他没有说谎的可能，气得让人把整个山搜查一遍。 恰好这时嫣然和陈涛带着人过来了，双方一见面就要大打出手，是陈涛眼尖看到了万淑芳，连忙开口：“我是来救我爹娘的！爹娘，您们没事吧？” “老二，你怎么来了？”听到陈涛的声音，万淑芳惊疑万分。 “住手，别伤到他们。”陈昌黎连忙喊一声，又往陈涛他们走去，“是刘瑶瑶回到永州城了吗？” 嫣然连忙将事说一遍，又道：“我能察觉到刘瑶瑶在撒谎，并不信她，可转念又觉得她的话有道理，这才前来救你们。” 她一边说一边往四周扫视，很快就看到散发恶臭的尸体堆。 她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不自觉发白：“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你就是嫣然？”燕梧桐忽然走来，上下打量着嫣然。 “你是谁？”他打量人的目光令人不适，嫣然不自觉紧绷身躯。 万淑芳和陈昌黎走过来看一眼燕梧桐，没有任何掩饰地把他的身份说出来，又道：“刘瑶瑶没被他瞧上，所以她逃过一劫。” “不过她就算说了谎，也把事情告诉你们了，不然你们怎会找到这里来？所以你再怎么恼恨，也别计较，免得让她得意。” 万淑芳的声音很是温柔，嫣然的眼眸微红：“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姑娘，如果不是看在他们三个的份上，你早就被我的人抓了。”燕梧桐见他们忽略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 陈涛听到这话，立即把嫣然护在身后，“是我们估算错误，人手才带的不够，但拼死一搏，我们还是能把人救出来的。” 他这话充满威胁，显然是不愿让燕梧桐得意。 看出他的想法，燕梧桐挑一挑眉：“有胆气，可惜我不是太子。” 陈昌黎听言，眉头微皱，然后语气平静道：“我儿可没这个意思，是你误解了。” 万淑芳听到这儿，颇为警惕地看一眼燕梧桐，正要开口，嫣然忽然笑道：“你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她说着眯一眯眼，厉声质问：“你又为何知道我？难道荣王的身边有你的人。” “刘瑶瑶曾经是新天会的人。”燕梧桐冷冷一笑，“她的事，别说我了，徒远洲也很关注在意，所以我知道你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嫣然被这句话堵住，差点不知道该怎么说，片刻后才笑道：“是我太紧张了，望你见谅。” 她说完就指着尸体堆问：“那些虫子为何啃噬尸体，你这么做是想得到什么？” “我只是在毁尸灭迹。”燕梧桐好心解释，目光却深邃，令嫣然的心不由狂跳。 “我不信。”嫣然脸色涨红一片，那是被气的。 万淑芳察觉她情绪不对，立即握住她的手，关心问：“他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 嫣然立即红了一双眼眸：“常雪薇和刘瑶瑶曾经用蛊族人的尸体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看到这些尸体的惨状，只觉得脑海中那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就像梦魇一样朝着她飞奔，让她恨不得拿出一把刀狠狠地捅向燕梧桐。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着嫣然的话，万淑芳瞬间了然她的心结，想要伸手把她抱入怀中安慰。 燕梧桐却冷着一张脸道：“那些人为何死？你不是清楚吗？现在哭成这个样子又做什么？罪魁祸首常雪薇已经被太子所杀，你该感到……” “欺负一个小姑娘，你觉得很得意吗？”太子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陈昌黎亦是如此，两人的目光一落过来，燕梧桐感受到一份威胁，一颗心不由狂跳。 过了片刻他摇头道：“我只是在提醒这个小姑娘。” “用不着你假仁假义。”嫣然一听，满脸的愤怒。 陈昌黎见状，心情复杂，然后问：“你想做什么？如果是要宝藏，你该说服我们帮你一起搜山，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死人。” “宝藏所在的位置需要一种特殊的蛊虫探路。”燕梧桐这一次没有隐瞒，很干脆地把打算说出。 “什么宝藏会用这样的蛊虫？你觉得我是傻子吗？”嫣然只觉得他在撒谎，气得脸色铁青。 万淑芳连忙抱着她，然后手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他也有可能是被人骗了。” 嫣然一听此言，满脸惊讶：“你竟然帮他说话。” “这事怕是比你想的还要复杂。”万淑芳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事情有可能涉及到了皇后的算计。 陈昌黎声音温和：“嫣然姑娘，他想要宝藏，就让他去找，我们只需等结果即可。”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燕梧桐甩袖离去，不一会儿就从尸体堆里取出蛊虫忙活起来。 第1789章 你的诚意不够 嫣然紧咬牙关，剧烈喘息着，似被气到极致，却又要忍耐。 太子见她脸色不好，眉头紧锁，过了片刻舒展眉宇道：“嫣然，燕梧桐做的事确实丧心病狂，但此刻局势对我们不利，所以……我很抱歉。” 太子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当话从喉咙里吐出时，他却觉得这些话说出来会伤人，只能吞回去，然后把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歉意。 嫣然转动眼珠看向他，对上他充满歉意的神色，整个人似被抛进冰湖，却又偏偏在快要冻僵时被太子拉了一把。 她面色如常，目光灼灼而坚定：“太子殿下，我只是通过这个画面想到族人被人残忍杀死的过往，这才对他很不满。” “且他是我们的敌人，你和万淑芳夫妇是被摆布的棋子，哪里能主导自己的命运？所以你没必要因为他的事向我道歉。” 嫣然是个很聪慧的小姑娘，记忆复苏后，她难以接受，恨不得跟刘瑶瑶同归于尽，是太子的出现救了她，让她知道自己该怎么报仇。 因此面对太子的话，她总是想着多思索几分，不给他添麻烦。 太子看清这一点，越发感到愧疚，只因嫣然此刻的退让，皆是因为他。 “嫣然，常雪薇已死，你的仇算是报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我会竭尽全力帮你的。”太子的语气很郑重，似在做一个承诺。 嫣然感受到他的心意，眼膜微微一红，却很快稳住情绪，笑容浅浅道：“多谢太子。” 千言万语皆化为一个谢字，多余的话，她不会说，只因那些话会显得浅薄。 太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在她额头揉一揉，“我会说到做到，陈昌黎，万淑芳，你们记得此事，若我没做到，你们一定要提醒我。” 万淑芳见他这么郑重，迅速点头：“我会记好此事，今后若有机会我也会帮她报仇。” 她边说边抱着嫣然，手在她的肩膀上轻拍。 她的力度很轻，嫣然眼眸微垂，显得有几分哀伤。 但通过万淑芳的力度，嫣然感知到她的一片心意，心里不禁柔软。 她反抱住她，郑重其事道：“我会调整好自己情绪，不让此事影响到我，万淑芳，你别为我担心，无论如何，我也是蛊族人，虽眼里容不得沙子，却也明白事情的孰轻孰重。” 她此话颇有几分深意，万淑芳听得一愣，然后抬眸看她，见她脸上含笑，宛若先前的阴霾皆消散，心情不由沉重，脸上却不显，只笑着说：“你就该如此。” “万淑芳，你可有分辨出他炼制蛊虫的手法？”嫣然念头一通达，整个人就显得很轻松惬意，不过一回想燕梧桐说的话，她不禁把一颗心提起来。 “我对炼蛊的事并不精通，且这事丧尽天良，我无法接受，就没观察仔细。”万淑芳听着嫣然的询问，一脸的惭愧。 “这怪不得你。”嫣然听着，连忙拉她去尸体堆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太子和陈昌黎见状，正要跟过去，忽然有人慌慌张张地过来，“我家大人有请，两位请随我来。” 陈昌黎眼里不动声色划过一抹冷意：“他之前的话还犹似在耳，半个时辰不到，他怎就需要请我们了？” “犬戎和赫赫联手了。”来者一听，特意压低声音，只要两人听见。 陈昌黎和太子不由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心绪不由沉重。 “爹，太子殿下，这事有古怪，您们别听他的。”陈涛总觉得事情太巧，连忙开口。 “确实有些巧。”太子神色平静，“但犬戎和赫赫的消息，容不得我们迟疑。” 陈昌黎亦是这个想法，去和万淑芳说一声，就跟着太子去找燕梧桐。 “你们来得正好。”听到身后的动静，燕梧桐没有转身，伸出手往前一指，“看到了吗？徒远洲真不愧是温百草的孩子，为了防备我和其他人，他竟大开方便之门，把敌国之人放进来。”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陈昌黎与太子很快就看到对面山峰有人在。 那些人看起来一派山民的打扮，可他们整体的气势看起来非常一般，宛若训练有素的士兵，正伪装自己的身份，前往山林处打探消息。 “你觉得这些人眼熟吗？”燕梧桐忽然转过身，看着陈昌黎问。 陈昌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神色冷淡道：“根据他们小心谨慎的样子来看，他们确实不是大景人，但我们也不能太绝对，因为有不少外族跟跟这两个敌国的人有所相似。” 燕梧桐听到前一句话，嘴角微微上扬，似有所愉悦，等听到后一句话，脸色顿时垮下来。 他目光如刀般锁住陈昌黎，厉声质问：“你是在否定他们的身份吗？” “陈昌黎的意思很明显，你为何要歪解？”听着他质问的语气，太子神色不快。 他上下打量燕梧桐好几眼，摇头感叹道：“我还以为你下定决心后，就会趁这个机会脱离徒远洲，为争夺天下的事打下一个基础，没想到你对徒远洲怕到这个地步。” 说到怕这个字眼，太子看向他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长。 燕梧桐看他一会，郑重点头道：“我确实怕他，毕竟他和温百草主宰了我和六皇子的命运。” 陈昌黎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轻笑一声：“也就是说你会有那么重的野心，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孪生兄弟成为皇子，享受荣华富贵，你却成为温百草的养子，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没错。”燕梧桐之前或许还想藏着掖着，但瞧见徒远洲准备的后手，他不仅干脆利落地承认，还怂恿道，“且不论皇后的事，就说徒远洲的算计，你们当真能忽略吗？” 太子沉默片刻道：“你得拿出诚意来，不能空手套白狼。” 燕梧桐听得眉头一皱：“我很有诚意，是你们有所纠结和防备，这才不愿和我坦然。” “你的诚意不够。”太子开门见山道。 “你想要什么？”燕梧桐冷眼看着太子，面色冷若寒霜。 “徒远洲有何布局？犬戎和赫赫与他的争斗到了何等地步？”陈昌黎立即问。 第1790章 你莫误人误己 燕梧桐居高临下俯视着陈昌黎，见他从容淡定，仿若不觉得自己的问话是在强人所难，当即冷下声音道：“我先前就把话和你说清楚了。” 陈昌黎一怔，过了片刻面露惋惜，轻轻一叹：“如果徒远洲没有办法掌控全局，又怎会准备这样的后手？” 太子闻听，深以为然：“就是这个道理，燕梧桐，你莫误人误己。” 见他们一唱一和，似逼迫之意，燕梧桐的声音透着一丝失望：“我还以为你们有多聪明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他们是实话实说，怎就跟聪明扯上关系了？ 陈昌黎看一眼太子，见他一脸无语，有些想笑，却又怕刺激燕梧桐，便稳住情绪道：“通过你这句话，我就知道你所谓的野心是临时起意，压根就没有计划。” “宝藏或许有，但你并没有弄清楚宝藏所在，只盲目行动。” 陈昌黎把话说到这儿，瞥一眼燕梧桐，声音不含一丝温度：“盲目最不可取，你若不反省并改过，一心拖我们下水，只会得不偿失。” 太子在旁点头：“陈昌黎说得不错，燕梧桐，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毕竟我的出生就是被父皇与皇后算计，且这其中也有温百草推波助澜。” “常雪薇作为我的姐姐，她变得那么疯魔，更是跟温百草脱不了干系，我们姐弟的命运跟你们兄弟何其相像啊！” “现在罪魁祸首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试图将我们彻底铲除，我们又因缘际会地在这里相聚，可见是老天爷也看不惯他们的算计，这才让我们联合起来报复回去。” 太子的声音好听却冰冷，可话里又有深意。 “所以我们此刻真正的做法是联手，而不是互相算计。” 燕梧桐脸上全是烦躁：“我的情况有多危急，我心知肚明，容不得你在这里煽风点火。” 他双眸几乎喷火地瞪着太子，若不是实力不许，他真想给太子一个教训，好让他看清事实，别再说些令人头疼的废话。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太子语气莫名，过了好一会儿叹气道，“燕梧桐，如果你真的想要争夺天下，那就把百姓放在心里，别为一时之气将他们当成草芥。” “你扯远了。”燕梧桐的声音淡漠平静。 太子眸光微转，气质清冷如山上的冰雪，高不可攀，“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我虽目不暇接，却也能从中看透本相。” “我本以为我清醒冷静，从而能够理智地面对事情，劝服其他人，让他们如我所想，可通过陈昌黎夫妇的提醒，我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凭什么就认为其他人只要听了我的话，就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太子说到这儿，脸上挂满自嘲，令人心惊。 燕梧桐双眸微凝，然后笑道：“我就说你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原来是心有困惑。” 双手负在身后，燕梧桐一脸坦然：“我承认我之前是盲目行动，没有一个计划，留你们一条命，也是想让你们帮我。” 他说到这话，面上平静无波，显然是通过太子的话想清一些事，也知道有些事不可为。 他也没希望，只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然后感叹道：“我之前有些看不上你们，只因你们占据优势，却偏要矫情，若换我处在你们的位置，一定能把事情做得更好。” “现在却觉得你们这么小心翼翼，或许才能走到最后，但有这些人在，你们对未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燕梧桐再次将话转到犬戎和赫赫的身上。 太子沉默良久，忽然道：“你若真心实意地放过我们，关于这些人的事，我和陈昌黎会配合你解决。” 燕梧桐说出那样的话，还不是为了拿出所谓的诚意。 可惜他是临时起意，心里并没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太子瞧出这一点，心里有些失望，却很快调整过来，表明态度。 燕梧桐眯着眼睛看他，见他一脸认真，心里清楚这是太子的极限。 更多的要求若提出，太子不仅会反驳，还会收回此刻的条件。 燕梧桐压下一些心思，毫不避讳道：“我如今需要的也只是你们帮我解决他们。” 太子闻言轻轻一笑：“最好如此。” 说罢此话，他和陈昌黎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就立即折返回去。 万淑芳和嫣然已经把尸体堆翻了大半天，找到了像蚕一样的虫子。 两人看到他们回来，立即把发现告知：“燕梧桐炼制的蛊虫不止一枚，我们运气不错，只翻了半个尸体推就找到了它。” “你是打算用它找宝藏吗？”太子一听，好奇地问。 嫣然摇头：“我没这个想法，我只是想研究这蛊虫，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想法不错。”太子听后立即夸赞。 嫣然脸颊微微一红：“你怎么能一直夸我？你得说出自己的想法，好让我改进这蛊虫，帮上你。” “我不需要你这么做。”听着嫣然的好心，太子即刻开口。 陈昌黎附和道：“我们两个大男人有的是手段对付魑魅魍魉，所以不需要你一个小姑娘出力。” 嫣然一听这话，面色暗沉，眼眸低垂道：“我知道你们是不想让我被那姓燕的气到，但我觉得与其让他得意，还不如主动出手，让他无话可说。” 万淑芳听出她话语中的倔强，心情颇为无奈。 她连忙站出来帮腔：“嫣然积极地寻找蛊虫，也是防止燕梧桐有可能对我们的算计，她的这一片心意很是真挚诚恳，所以我希望你们能让她掺和进去。” 她把话说到这儿后，连忙提高声音：“我也要帮忙，你们两个不许撇开我。” 万淑芳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昌黎，生怕他拒绝自己。 陈昌黎立即开口：“我们和燕梧桐的事本就需要你帮忙。” “没有你鼎力相助，我们的计划难以实行。”太子也迅速附和。 “他准备让你们做什么？”见他们两个的神情凝重，万淑芳顿觉事情有些棘手，面色不由紧绷，“我和嫣然又该如何帮忙？” 第1791章 这不可能 陈昌黎将犬戎和赫赫就在隔壁山峰的事说出，便叹气道：“燕梧桐是听从徒远洲的命令来这里寻找宝藏，他想要背叛徒远洲则是临时起意，没有规划。” “我和太子都认为他的心思早就被猜到，这才有了犬戎、赫赫派人来这里找宝藏的事。” “他们双方的目的一致，却不对付，所以只要他们一对上就会自相残杀，便宜了徒远洲。” 嫣然听到这儿，想都没想就说：“听你这话的意思，徒远洲才是那只黄雀呀。” “这些人机关算尽，到最后也只是便宜藏得更深的人。”万淑芳语气十分讽刺，“像我们这些一无所知的人，除了随波逐流，就只能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不过他们这么算计，也是要拿命进来搏的，我们前期确实不知道他们的谋划，可我们如今却是进入了这局中，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里，紧绷的心弦稍微好上不少，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燕梧桐之前说得那么有底气，我还以为他真的能找到宝藏，没想到他什么谋划都没有。”嫣然十分赞同万淑芳的话，不一会后知后觉地啊一声。 万淑芳一愣，然后笑道：“所以他不足为惧，藏在他身后的徒远洲才是敌人，我们得防备着他。” 嫣然点头：“确实该如此，不过徒远洲已经自立为王，他是不可能以身犯险的，我们现在能对付的也只是一些小喽啰。” “先想办法削弱他的人，再和他正面对上。”太子意有所指，“要是可以的话，关于福禄镇的事，我们得尽快传出去，好让其他有心人知晓。” “我们现在能传消息吗？”万淑芳颇为心动，却有些拿捏不住主意。 只因他们此刻不算是自由之身，燕梧桐再怎么没有规划，他手底下的人不容小觑，要是他翻脸的话，他们只能跟他拼命了。 “我想燕梧桐不会拒绝此事。”太子想一想就说，“陈昌黎，让陈涛带一些人回去吧。” 嫣然会蛊术，要么是蛊族的圣女，她的身份很特殊。 燕梧桐之前特意询问她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太子不怎么担心嫣然，却很担心陈涛。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帮忙。”陈涛听着几人的谈话插不上嘴，就在旁边安静地待着。 如今一听太子建议自己回去，他不乐意，连忙表态。 “你得回去帮我们传消息。”太子加重语气道，“最好让叶轩他们的防备着刘瑶瑶，别被她给糊弄了。” 万淑芳也不赞同陈涛留下来，毕竟这山里面有着怎样的危险，谁也不知。 她和陈昌黎又有事情要做，陈涛要是在他们的疏忽中出事，他们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娘，此事明显有危险，我得留下来帮你们，哪能离去？”陈涛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明白太子和万淑芳的意思。 他虽然能理解却不愿意接受，只因他也想出一份力，保护万淑芳和陈昌黎。 “就是有危险，你才不能留下来。”嫣然轻哼一声，“陈涛，你就把你娘的话听进去吧，别纠结了。” 她说着就开始挑人手，把看起来身强力壮，脑子灵活的人挑出来，让他们跟着陈涛回去。 “你怎么能这样？”陈涛没想到嫣然的反应这么快，都来不及阻止，陈涛就把人给他选好，推着他离开。 陈昌黎见他抗拒，立即开口：“听话，赶紧带人回去，要知道福禄镇没了之后，还算安宁的永州城就是我们的安身之所。” “刘瑶瑶虽然恨透常雪薇，也配合太子杀了他，但她背后还有一个荣王，这人为了造反筹谋多年，现在看似落于下风，可又何尝不是故意为之？” “刘瑶瑶终究是前朝余孽，她要是有心，完全可以利用荣王拿下永州城，再和他撕破脸皮。” 陈昌黎一把话说到这里，陈涛就懂得他的话外音，眼眸红红地道：“爹，儿子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一定把此事做好，不让刘瑶瑶趁虚而入。” 万淑芳在旁瞧着，特意塞一些药给他，让他赶紧回去。 陈涛这一次不再耽搁，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燕梧桐的人没有阻拦，显然是知道燕梧桐的打算。 万淑芳往他们身上看一眼，见他们很淡定，心情微微复杂，却很快梳理好情绪，开始琢磨怎么做才能解决问题。 嫣然很干脆道：“直接毒死他们，之后再顺着他们的来路去追查。” “这个主意不错。”万淑芳正欲反驳，燕梧桐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朝他看去，见他额头冷汗涔涔，宛若是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不禁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燕梧桐嗓子似被人掐紧，气息有些短促：“那些人朝我们这边来了，为以防万一，我们必须下狠手。” “按照路程来算，他们最迟晚上就能到这里。”太子一听，顿时拧紧眉头。 “所以我们得抢先下手，不能让那些人跑过来看到我们。”燕梧桐的语气饱含催促，似很担心自己被人堵在这里。 万淑芳神色微妙地看他一眼，见他眼神充满惶恐，宛若这些人的存在打击了他，让他没了先前的底气，心里不禁觉得奇怪。 她忙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哪里还会有事隐瞒你们？”燕梧桐听到这儿，气得发笑。 陈昌黎目光锁住他，忽然叹气道：“你糊涂啊！” 燕梧桐一听这话，神色微微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也怀疑我吗？” “不，我只是同情你。”陈昌黎语气诚恳。 燕梧桐一听他的话，整个人都有些懵。 陈昌黎这时开口：“为何那些人来的这么快？你没想过这一点吗？” 万淑芳听得一愣，不到片刻就恍然大悟，“燕梧桐，你从一开始就被徒远洲给耍了。” 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燕梧桐还没什么反应，太子忽然感叹道：“本以为你能占据上风，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是他人的瓮中鳖。” 听懂他的意思，燕梧桐的脸色难看至极：“这不可能。” 第1792章 人是有私心的 陈昌黎掩下心绪，通情达理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此事，可事实确实如此。” 燕梧桐眉头紧锁，额头覆上一层细密的冷汗，像是在天人交战。 太子仔细打量他，见他额头冷汗直冒，心里有些惊疑不止，脸上不动声色道：“温百草机关算尽，只会为徒远洲做嫁衣裳，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利用他伤到徒远洲。” “所以这所谓的宝藏很有可能是徒远洲跟温百草为了清洗身边的人，顺便给犬戎赫赫挖坑，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心怀鬼胎的人若有其他打算，他们定会有所行动，而宝藏十分惹人眼，大家都想独吞，那就会互相残杀。” 太子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燕梧桐没有办法在忽略这一点。 “我就说那些人为何会出现在隔壁山峰，原来我从一开始就中了计，亏我还沾沾自喜，徒远洲要是知道我的想法，怕是要在其他人的面前嘲笑我吧。” 燕梧桐一想到那样的画面，眼神里交织着痛苦与愤恨。 他为温百草父子做够了脏事，好不容易得到自己的身份，又能顶替六皇子，这些人凭什么还想算计他。 他看起来就那么蠢吗？燕梧桐愤恨得差点产生吐血的幻觉。 太子看他许久，十分同情地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现在知道这事也不晚。” 万淑芳立即点头：“若是跟人斗得你死我活，才知道自己被利用的事，那才糟糕呢。” 这话很好地安抚住了燕梧桐，他立即打起精神道：“我们该怎么做？” 他显然是没什么主意，只因徒远洲像阴影一样在他头上压了几十年。 他虽有其他的心思，还准备付出行动，可那份对徒远洲的恐惧夹杂着嫉妒，让他没有办法用理智思考。 陈昌黎一眼看破他的状态，立即安抚他：“莫着急，我们稍微商量一番，就能反击。” 嫣然摸着下巴思索会儿就说：“就用毒吧，我手里刚好有不少毒，再加上你手中的蛊虫，一定能让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燕梧桐即刻答应下来，之后又让人来配合，万淑芳见太子不反对，想一想就去帮忙。 陈昌黎神情微微一动，正欲阻止，太子却道：“该狠心时就要狠下心肠来，别抱有仁慈之心。” 陈昌黎听此话，面色凝重道：“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我担心淑芳想不通。” “万淑芳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脾气？”太子闻言，面色不由放松。 “她医者仁心。”陈昌黎闻言，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脸上不禁露出一份惭愧。 “她确实如此，但我认为她有果决的一面，且极为聪慧，有主见，所以什么事该断，什么是不该断的，她比你清楚。”太子意有所指，“你有时候也得倾听一下她的心情，别瞧着她柔弱，就想将她保护在身后。” 语重心长地把话说到这儿，太子也不知想到什么，神情颇为惆怅：“万淑芳为人机敏，又善做决断，你能与她相识相知，实在是老天爷眷顾。” 陈昌黎一听这话，转念就知道他是想起了太子妃。 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听到跟太子妃有关的消息，陈昌黎的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他相信太子亦是如此，有心想要安慰他，却不知从何安慰起。 他只能转移话题：“殿下，你考虑好了吗？” 太子点头：“以前瞧见百姓们生活困苦，就自暴自弃，还试图说服其他人，让他们如我一样想明白这事，只让有德之人成为明君。” “可明君哪会那么容易做呀？况且现在争夺天下的人都是世家大族出生，偶尔有几个普通百姓起义，他们也被打压了下去，没什么气候。” “据我所知，世家大族以家族为纽代 利益交织在一起，令人触目惊心，所以他们若打下天下，不过是重复了前朝和今朝。” 太子将话说到这里，声音顿一顿，就抬头看着陈昌黎。 看了好一会，他才往下说：“我虽不才，但经历这么多事情后，我也算了解百姓们的痛苦，能为他们着想。” “但人是有私心的，我也不例外，所以你和万淑芳不能对我寄予厚望，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太子有自知之明，最重要的是他是皇帝的儿子，等登上高峰，面对权力带来的腐蚀，他不觉得自己能抵抗得住。 “太子殿下莫要妄自菲薄。”听出太子的深意，陈昌黎表态道，“在边境相处的那些年，我谈不上了解你，却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我以后绝对不可能再遇到像你这样的人。” “所以无论其他皇子怎么抛橄榄枝，我都不愿意接受，之后经历很多事情，我越发明白你的难能可贵。” 语气认真地说到这，陈昌黎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子，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 “实不相瞒，你若不夺天下，我会选择带家人隐居山林，不过问外面的事情。” “将来天下就算安稳了，我也不可能出来。” 太子听到这儿，心情复杂无比，面上不动声色道：“我尽力不让你失望。” 陈昌黎眉眼略带感伤：“若是可以，我真心地希望有一个大才出现，如此你我就不必负重前行。” 他不愿太子是因为自己，才做下这个决定 他只愿太子能像之前那样畅快。 太子没好气地哼一声：“我都下定决心了，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我重新改变主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昌黎连忙摇头，随后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太子觉得跟陈昌黎谈过后，心情好上不少。 他当即就去找燕梧桐，和他安排一些事情，陈昌黎则是去帮万淑芳。 几人一起努力，很快就把燕梧桐需要的毒弄好了，随后万淑芳带着嫣然在旁边布置陷阱。 他们着急忙慌地准备陷阱时，犬戎人就冲了过来。 双方一碰面，却没有打起来，而是互相警惕，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口道：“你们谁见到了赵景？” “你们从何而来？”听到这人的询问，燕梧桐脸色微微一变，随后穿着斗篷走出来。 第1793章 贼人，你少废话 第1793章 贼人，你少废话 “我们是从梅州而来。” 一个领头者从人群中走出来，上下打量燕梧桐，随后似分辨出他的身份，语气不卑不亢却含着一份恰到好处的恭敬。 “小人福德见过燕大人。” “你知道我？”听着他略带恭敬的话，燕梧桐颇为吃惊。 福德正色道：“青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我们若不清楚，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很讨厌青王吗？”嫣然听到这儿，一脸诧异地问。 福德额头上的青筋微跳，似在生气，语气却很平静：“青王跟我们赫赫达成协议平分整个大景，却不想我们带兵进来帮他占据一地之后，他竟打算出尔反尔。” “这么说赵景被你们选中了。”太子听此言，念头转动间，就隐约猜到一些事。 “你们是什么人？”福德觉得太子提到赵景的语气不对，顿时警惕起来。 他身后的人面色紧绷，手指落在腰间的刀上，目光锐利地锁住众人。 一旦福德下命令，他们就会拔刀冲向太子等人。 “赵景死了，死在了我的手里。”燕梧桐思绪飞快地转，不过一息就干脆利落道。 “怎么会？”福德微微一愣，眸光紧盯着燕梧桐，想要瞧出什么来。 “你们与其选择他，还不如选择我。”燕梧桐没给他观察下结论的机会，很直白地在他面前透出自己的野心。 福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端详他。 虽然燕梧桐藏在斗篷下，让人看不见他的脸，但福德却通过他淡然的气息察觉到他这话中的认真。 他又惊又讶：“你不是他的刀吗？怎就想要背叛他了。” “徒远洲连对你们的承诺都不愿意遵守，他又怎么可能善待我这么一个为他做尽一切脏事的人。”燕梧桐的声音拔高。 福德危险地眯一下眼，声音低沉冷酷：“他确实不会善待你，可你又有什么资格？赵景能被我们选中，是因为他聪慧能干，你……” “可他死在了我的手里。”燕梧桐语气淡漠。 福德被这句话一堵，确实不知该怎么反驳。 他摸着下巴思索，好一会方笑道：“我从未想过赵景会死在这里，按照我的预想，他就该死在徒远洲的手里，让徒远洲体验一下被人背叛的感觉。” “大人，徒远洲敏感多疑，又伪善，且对自己手底下的人很是苛刻，所以像赵景这样的人数不胜数。”忽然有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道。 福德扫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燕梧桐的身上，“你可有看到一个瘸子。” 燕梧桐的心狂跳，声音却毫无波澜：“不曾见过。” “他和赵景来这里是有任务要做，你若是杀了赵景，那他呢？”福德厉声质问。 “我杀赵景之前特意查过了，他的身边没有赫赫人。”燕梧桐很稳得住。 福德盯着他看许久，确定他气息没有丝毫变化，立即笑道：“瘸子是我的兄弟，你若是收到跟他有关的消息，就告知我一声。” “我会记住此事的。”燕梧桐从容不迫道。 太子在旁瞧着，忽然觉得燕梧桐的脸皮若一直厚下去，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打击到徒远洲。 “你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福德特意看一眼太子和陈昌黎，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便不去想，只问燕梧桐。 “我准备去泉州。”燕梧桐不自觉上前半步把太子挡在身后。 “泉州，那可是徒远洲掌控之地，你去那里不是自投罗网吗？”福德似有些不满。 既然决定投靠赫赫，那就该和旧主撇清关系，为何还要前去旧主所在之地冒险？ 燕梧桐看出他的想法，语重心长道：“泉州是我帮他拿下的，我去那里才能安全。” 听得这解释，福德立即笑道：“其实我认为你比赵景还要能干，所以对于你刚才的话，我同意了。” 燕梧桐知道他是想要把手伸到泉州去，却没有表露出来，很淡定道：“既如此，我们就去旁边商量一下吧。” 福德即刻答应下来，却在路过万淑芳时，脸色不由一变：“你这女人不就是夏凤说的万淑芳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说着就要对万淑芳动手，陈昌黎若有所觉，立即出手保护万淑芳。 “你保护她？”福德被陈昌黎击中掌心，不由往后退几步，然后一脸莫名地盯着陈昌黎，“你是什么人？” 他问这句话时，还特意看一眼燕梧桐，像是把他也给怀疑上了。 燕梧桐心里觉得糟糕，然后开口解释：“万淑芳是我抓来的医者，她不会威胁到我们的计划。” “你在撒谎。”福德气笑了，然后手一挥，就让身后的人帮忙抓捕陈昌黎和万淑芳。 “嫣然快出手。”万淑芳看到他的人气势汹汹，急得吼一声。 嫣然惊得呼吸微微急促，下一刻就点起毒烟，“燕梧桐，这人凶着呢，你别觉得自己能在他的身上获得好处，他只会把你吃干抹净，所以你得配合我们反抗，别想着出卖我们。” 嫣然也是个机灵的，担心燕梧桐为了获得赫赫的相助，立即扯着嗓子喊一声。 她的声音又尖又锐，像是划破天际，让福德耳膜生疼。 他揉一下耳朵，目光冷冷地锁住燕梧桐，气急败坏道：“好啊，你和他们早就联合起来了，看来你刚才说的话也是假的，赵景分明是你故意杀害，我的弟弟瘸子指不定也出了事。” 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气得从旁边的人手里夺过大刀，就狠狠地砍向燕梧桐。 他的招式凌厉，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燕梧桐迫不得已和他打斗起来，“福德，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奈何他们不同意呀。” “贼人，你少废话！”福德只要一想到燕梧桐在骗自己，心中火气蹭蹭地往上冒，让他无法抑制住。 他也不想抑制，只想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看来我们是说不通了。”燕梧桐一脸无奈，出手却迅速，不过几个呼吸间，福德就受了重伤。 “姓燕的，徒远洲知道你跟万淑芳掺和在一起了吗？”福德退后几步，稳住自己的身形，便嘲讽万分地问。 第1794章 我们赶紧回去 第1794章 我们赶紧回去 燕梧桐讽刺一笑：“你们会出现在这里，不就是觉得徒远洲不可靠，想要另谋出路吗？”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因此你的话戳不了我的心窝子。” 燕梧桐说话间，手上的招式越发凶狠，像是要趁机把福德留在这里。 福德迎难而上，很快就和他打斗在一起，两人谁也比不过谁，竟是僵持在了一起。 打到最后，福德眼眸微红，咬牙切齿地问：“你给我一句准话，我的弟弟怎么样了？” 燕梧桐毫不避讳道：“他死了，是赵景害死的，我杀了赵景，也算为他复仇了。” “我不信。”燕梧桐说得斩钉截铁，福德却有一个预感，不敢相信他的话。 万淑芳本以为燕梧桐会承认自己所为，没想到到了这时，他还想哄骗人。 不过一听到福德的话，她忍不住吼道：“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只能说明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他。” 陈昌黎配合着嗤笑道：“想合作的人是你，不想合作的人也是你，福德，你怎么既要又要？也难怪燕梧桐会气成这个样子。” “我想起你是谁了。”福德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即刮他一眼，片刻后一脸震惊道，“你是陈昌黎。” “哈哈，我只看过你的画像，没见过你的真人，本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你，没想到我们的初见竟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说到这儿，思绪飞快地转，然后恍然大悟：“赵景会死，一定是他发现了你们联手的事，才被你们杀人灭口。” “我的弟弟又和赵景待在一块，你们见到他，铁定有所怀疑，为以防万一，你们就连他也一起杀了，我要杀了你们为我弟弟报仇。” 福德脑子转得很快，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拼杀。 眼看他不管不顾，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万淑芳的心不由狂跳，然后冲到另一边，把毒药释放出来。 燕梧桐注意到这一幕，立即让人撤退。 他的人帮忙布置的毒药，自然知道万淑芳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他们退得非常快，福德的人没反应过来，大半人中招。 等发现情况不对后，福德当机立断：“我们撤。” 他虽然想为弟弟报仇，可在情况不对时，他也当机立断。 “不能放他走。”燕梧桐见他带人撤离，心急如焚，只因福德已经知道他做的事，所以他不愿他逃走，不然他还没到泉州，就会被徒远洲的雷霆手段除掉。 太子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即刻冲向福德。 陈昌黎见状，连忙配合他，两人速度极快地将福德重伤在地，燕梧桐一冲上来，就抹了他的脖子。 福德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人一配合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他立即拉旁边的一个人当替死鬼，就捂住受伤的脖颈往后逃。 他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不过眨眼间就跑了个没影。 燕梧桐紧随其后去追，也没有把他给追上。 他黑着一张脸走回来：“他跑了。” “他的人都死在了这里。”太子见他脸色不太好，挑一挑眉就安慰道，“他又被我和陈昌黎重创，所以他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活着去见徒远洲。” “现在也只能往这个方向去想了。”燕梧桐一脸的苦涩。 万淑芳只觉得靠近巴蜀的山充满了危机，且这里面藏着不少牛神鬼蛇。 他们几次遇险，损失不是一般的惨重，若是继续在这里逗留，怕是连此刻的险胜都维持不了。 “现在我们已经弄清楚宝藏的事情是假的，算计这一切的人是徒远洲，所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永州城，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 “我赞同万淑芳说的话。”太子立即开口，“燕梧桐，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好让你在徒远洲的眼皮子底下保住一条命。” “但福德的事一出，我觉得我们双方没必要在因为一个徒远洲达成一个虚幻的合作。” 他特意咬重虚幻二字，目光幽深地看着燕梧桐，似在等着他的反应。 燕梧桐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很不甘心，却也只能放弃那虚无缥缈的宝藏，迅速前往泉州。 “我会跟着你们前往永州城，之后我会乔装打扮一番才前往泉州，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帮忙掩饰我的行踪，别让人察觉到了。”燕梧桐想一想，就提出要求。 太子想要拒绝，燕梧桐又说：“皇后还没解决呢，所以我觉得你以后会寻求我的帮助。”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此关于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太子觉得很有道理，立即答应下来。 双方再详细合计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就迅速离去。 来到山脚下，太子忽然想到了哈日珠拉。 他忍不住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一片丛林。 “你在担心谁？”嫣然很关注太子，见着他眉宇间爬上愁绪，不由关切地问。 太子摇头：“我觉得犬容和赫赫在这山里活不了太久，因为徒远洲的目的是想削弱他们。” “这是一件好事。”嫣然笑着说，“徒远洲这么做怕是也吃到了苦头，就是不知犬戎和赫赫有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万淑芳很肯定地道：“铁定是察觉到了，不然他们为什么要跑来找宝藏呢？一个假的宝藏让他们双方翻脸不认人，也让对自己不忠的人跳出来，我觉得这一招很是高明。” “就是可惜那些一无所知的山民和镇民，如果不是这些人利欲熏心，他们又怎么会死的那么凄惨？” 想到被犬戎和赫赫当成两脚羊的百姓，万淑芳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陈昌黎明白她的感受，握住她的手道：“我们现在不宜和他们正面对决，等我们的实力变得强大，就能为那些百姓报仇。” “你说得对，我们赶紧回去。”万淑芳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力度，只觉心里一阵柔软。 她对他点一下头，找准方向就往永州城赶，一天过后，他们就到了永州城。 “你们怎么回来了？”刘瑶瑶从陈涛那里知道消息后，觉得事情有变，就想去找太子他们，从而搅和进去浑水摸鱼，没想到她刚带着人走出来，就碰见了太子几人。 第1795章 你又在骗人 “看到我们回来你不高兴吗？”嫣然听她语气不对，顿时垮下一张脸。 刘瑶瑶没理他，仔细端详万淑芳，见她面颊红润，似没吃苦受罪，心里很不平衡。 她声音冰冷地问：“那人抓了你，怎么没折磨你？万淑芳，你的运气凭什么这么好？” 万淑芳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运气好，当即就气笑了：“你觉得被抓是一件好事吗？” 陈昌黎冷着声音道：“她怕是觉得自己没被抓走很丢脸，这才找你的茬。” “你不会真的是这种人吧？”万淑芳一听这话，眼中浮现出一丝兴味的笑意，目光微妙地盯着刘瑶瑶。 “我才没这么想。”刘瑶瑶顿时黑脸。 万淑芳眉眼弯弯，笑着露出两排白牙，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是吗？我不信。” 刘瑶瑶扬一扬眉，高声道：“看来那人对你也不怎么样嘛，不然你怎会在我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万淑芳听此言嘴角一扯：“你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说罢叹一口气：“或许就是我的脸皮没有你厚，才跟你格格不入。” 她的话还未落就带着嫣然离开。 刘瑶瑶盯着她们的身影，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片刻后她把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有心询问一些事，没想到太子和陈昌黎直接追上他们两人。 刘瑶瑶被落在原地显得格外尴尬，她很快就调整情绪，跑过去打听情况。 混在人群中的燕梧桐，他盯着刘瑶瑶的身形看许久，方乔装打扮离开永州城。 他离去的事，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人告知太子。 陈昌黎在一旁感叹道：“这人看似犹豫不决，实则果断，寻常人比不上他。” “有他在，徒远洲之后无论算计什么，都会被他阻断，说实话，如果他不是因为嫉妒而有了这样的心思，我很乐意助他一臂之力。”太子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然后遗憾感叹。 “殿下，那姓燕的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把你们放回来了？”叶轩几人从陈涛那里收到消息，就立即忙活起来，想在防备刘瑶瑶的同时，又派一拨人去接触燕梧桐。 没想到他们的事还没忙完，就收到太子几人的消息，他们惊喜不已连忙赶了过来。 “事情也是一波三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起。”见他们满脸的关心，太子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不禁叹口气。 陈昌黎郑重点头：“确实是难以说清楚。” 他说完想一想，就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一遍，然后道：“我们能回来，也是燕梧桐从一开始就因为六皇子的事想要背叛徒远洲，而我们又和徒远洲是敌人。” “温百草又帮徒远洲在福禄镇算计我们，他认为我们深恨徒远洲，能与他达成一定的默契。” “可惜他什么准备都没有，连想争夺天下的事都是临时起意，所以所谓的默契只能是短暂相交，若长久下去，我们只会拼尽全力杀死对方。” 陈昌黎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心情逐渐沉重。 “我最初还以为我们会在他没找到宝藏时就针锋相对，并殊死一搏，哪里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福德。” “他对燕梧桐的威胁更大，这才让燕梧桐对我们做出了妥协。” 叶轩听后，摸着胡子感叹：“所谓的妥协也不过是觉得事情不对，想要另谋出路，等他在泉州站稳跟脚，他就会把矛头对准我们。” 林敬与寒衣互相看一眼，然后感叹道：“说到底是实力撑不起野心，这才想要借助外力。” “不管如何，他下这样的决心后，太子他们也能安然无恙，不然继续困在那山里，怕是会惹出更多的事情。”叶轩感叹道。 他把话说完，万淑芳带着嫣然走进来，刘瑶瑶紧跟其后。 看她那架势，好像是缠了万淑芳两人好一会儿。 陈昌黎立即起身，来到万淑芳的身边，把刘瑶瑶给隔绝开，“我夫人的脾气确实好，可我脾气暴，容不下人，你要是再纠缠我的夫人，我饶不了你。” 刘瑶瑶冷哼一声道：“我只是想从她们这里了解一些事情，不打算做什么，你为何这么紧张？难道那姓燕的是假意放了你们吗？” “刘瑶瑶，你是在明知故问。”嫣然对她做了个鬼脸，“实话跟你说吧，那姓燕的就是看不起，这才舍弃了你。” “你要是不服气，就去找他，我想他会有很多理由让你相信他，从而针对我们。” 嫣然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刘瑶瑶一点都不生气，只笑着说：“那人能轻易的把你们放了，就能随时更改自己的想法，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得因他陷入绝境。” 说完眼眸转一转，她忧心忡忡道：“硝石没得到，火雷弹的研究就会停滞，而此刻粮食紧缺的问题也摆在了你们的面前，据我所知，永州城虽然地理位置不错，但它深受巴蜀的限制，根本就没办法自给自足。” 她说到最后故意提高音调，叶轩几人的脸色顿时沉下。 他们今日忙的就是这事，本打算让太子几人好好休整几天，再提出此事，没想到会被刘瑶瑶当面说出。 “你之前不是还饿的很虚弱吗？怎么短短一天时间不到，你就把我们做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叶轩一脸怀疑道。 “是一个姓王的女子跟我说的。”刘瑶瑶笑容灿烂，目光却锁住万淑芳，似得意又似挑衅。 “你儿媳妇吗？”嫣然听完下意识问万淑芳。 万淑芳不明白王晓慧怎么跟刘瑶瑶扯到一块去了，不过瞧见刘瑶瑶那得意的架势，她端正神色道：“晓慧心地良善，见不得装可怜的人，但伪装能骗一时，也骗不得一世。” “你又在骗人。”嫣然语气肯定道。 刘瑶瑶神色微动，正要开口，叶轩就没好气道：“她之前饿晕了，陈涛就让他媳妇熬了点粥喂她。” 寒衣附和：“刘瑶瑶那个时候看起来确实很可怜，王晓慧是女子，同情弱者，自然会在她的伪装下透露一些消息出去，但那些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也就刘瑶瑶把它当个宝。” 第1796章 选中的目标 一听是这么回事，陈昌黎冷笑道：“你就这么喜欢颠倒黑白吗？” 刘瑶瑶沉默片刻，方叹气道：“我就是觉得这事不对劲。” 她说完抬头看着陈昌黎，满是疑惑道：“那人分明和温百草是一样的地位，如此才能在温百草死后迅速布局，并把你们给抓住。” “你们是什么存在？我认为只要你们死了，这天下就能彻底安稳大半，他作为跟温百草合作的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 刘瑶瑶这充满疑惑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了一张脸。 “你是怀疑我们和他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这才能被他放回来吗？”太子沉默片刻就笑道，“其实你想的不错，我们确实达成了一些交易，但你不也是想这样吗？” 刘瑶瑶本质上是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没想到太子会这么反驳，她喉咙滚动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很想离开，躲过这羞辱，可又不甘心，便看着太子，语重心长道：“我想救你，可惜我无力救你。” 太子听得此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颇为烦躁地揉一下额头，就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觉得你还没有休整好，所以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等我们这边商量好了事情，我会和你谈一谈的。” 他的态度很强硬，一点都不给刘瑶瑶反应的机会。 刘瑶瑶还想说些什么，到最后沉默片刻，还是听他的话转身离开。 “她这么听你的呀？”盯着刘瑶瑶离去的身影，嫣然不禁有些诧异。 “或许是想开了吧。”太子笑着说。 万淑芳摇头：“她才没有想开呢，不过是觉得继续待下去会丢脸罢了。” 说罢她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刘瑶瑶的事。 “你在想什么？刘瑶瑶的话是不是有问题？”万淑芳关心地问。 “我只是觉得粮食的问题很迫切，不然刘瑶瑶不会从晓慧那里知道这事。”陈昌黎说完，就对太子道，“殿下，我打算带淑芳逛一圈永州城。” 叶轩面容一怔，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不就是想了解粮食的事情吗？你可以直接问我呀。” 他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交给陈昌黎，“这是我和寒衣忙活一天的结果，再加上八皇子和九皇子也帮了忙，所以我们敢肯定这数额是正确的。” 陈昌黎接过来看一眼，思绪飘飞好一会儿，才说：“贫民窟呢？你们有去搜寻吗？” “我们没有忽略他们。”叶轩连忙开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昌黎听他语气急切，立即道，“我只是担心有人挑拨离间，让好不容易平和的永州城产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事确实值得担心。”太子听后顿时想到了刘瑶瑶那古怪的态度，他连忙让陈昌黎去忙此事。 陈昌黎带着万淑芳离开，夫妇两人耗费一天，又特意来找王掌柜，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些事情。 “王掌柜，你知道永州城里有哪些富商可信吗？” 八皇子占据永州城时，没有清理富商，陈昌黎只要他们什么都不做，就当他们不存在，所以富商们的日子很安稳。 他们在永州城把生意做起来，也安抚住了百姓。 但随着粮食的问题曝光，叶轩他们今日又大张旗鼓地探查这个问题，陈昌黎就明显地感觉到永州城的暗潮涌动。 “这里面的商人哪有能信的呀？”王掌柜摇头，手上却从容地为夫妇两人倒了茶水，“你们询问这个问题，是想找一个可惜的粮铺吧。” 给自己倒一杯，端起茶喝一口，王掌柜感叹道：“这些商人早就没了良心，不然怎会把大量的药材交给温百草。” “掌柜的意思是？”万淑芳一听这话，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她忍不住看一眼陈昌黎，见他若有所思，仿若是在琢磨此事，心不由跳一跳。 她连忙伸手握住陈昌黎，声音温柔道：“别多想，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我知道。”陈昌黎微微叹气，目光紧锁住王掌柜，立即问，“王掌柜，你来到永州城时，有跟这些人见一面吗？” “见过，他们很傲慢，看不上外地人，但温百草和他们相处的很愉悦，我想温百草很早之前就和他们打好了关系。”王掌柜把茶杯放在桌上，一脸的威严，“你们听说过商会吗？” 陈昌黎怔愣，万淑芳连忙点头：“我听说过，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刚把话说完，她忽然惊呼：“对呀，温百草之前在我们的面前提到过商会。” 她说着看向陈昌黎，语气激动：“当时我们急于通过他了解永州城的事，没怎么在意他的话，现在想起来，我总算是知道徒远洲怎么就有钱在西域搞那么多事情了。” 想要打天下，钱和粮食是最为重要的，徒远洲躲在西域那么多年，虽然掌控了西域，却也不可能利用西域赚大量的钱财，毕竟他还要配合安晴长公主算计大景。 那时安晴长公主只恨皇后，对皇帝的感情很复杂，她就算要背叛皇帝，也会存份心眼，不可能让徒远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更多的小动作。 基于这一点，温百草建立商会，为他赚钱，并让他利用这些钱收买犬戎和赫赫的事就说通了。 “陈昌黎，如果我们能找出这个商会，并给予打击，指不定就能断掉徒远洲的臂膀。”万淑芳知道经济的重要性，念头转动间就给出提议。 王掌柜泼冷水：“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商会联合起来几十年，利益早就掺和在一起，全国上下的商人有多少？你数都数不清，他们若是阻碍你，你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翻身。” 他说着又喝口茶，眉眼垂下来，似遮住眼中的情绪，“最为重要的是商会在哪里？没有一个商人能清楚。” 陈昌黎闻言语气肯定道：“王掌柜，你也是这个商会的一员吧？你会卖药材给温百草，是因为你们商会在互帮互助，却不想温百草摆了你一道。” 万淑芳恍然大悟，目光灼灼地盯着王掌柜，浅浅一笑道：“你待在永州城，除了受到惊吓外，恐怕是因为温百草把你坑的太惨，让你没办法回去跟自己的家人交代，所以你想另辟蹊径挽回自己的损失，而我们夫妇就是你选中的目标。” 第1797章 分头行动 王掌柜面露惭愧，手指合在一起搓一搓，有些犹豫道：“我也不想骗你们，可这事不好和你们说明白，我便想着走一步是一步 不想你们这么敏锐。” 他说到最后脸上全是自责，似不想欺骗万淑芳，却不得不这么做。 万淑芳见他面有挣扎，像是在纠结，忙开口：“王掌柜，这事怪不得你，是温百草的算计让你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夫人，你人真好。”听着万淑芳把一切怪在温百草的身上，王掌柜顿时红了一双眼，“这温百草确实不是个人，他这一次大肆收集药材，不仅坑害了我，还把其他商人给害苦了。” “我能来到永州城，也是得了他们的助力，却没想到温百草不是什么商人，而是一个试图造反的反贼。” “我再怎么看重利益，一知道这件事情，为了一家老小的平安，我得跑啊，哪里能和他继续纠缠下去？” “却没想到永州城成了一座孤城，我被困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王掌柜说到伤心事，哭得涕泗横流，宛若要逮住这个机会把心里憋了许久的情绪发泄出来。 陈昌黎见他哭得伤心，于心不忍，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递给他。 万淑芳为他倒杯茶水，温柔劝慰：“王掌柜的药材生意做得大，自然让人眼红。温百草又有心算计，谁能躲得过呀？” “不过外面的局势确实瞬息万变，商人有钱又有人脉，有心人想要获取大量钱财，一定不会放过商人。” 将话说到这里后，万淑芳声音顿一顿，又说：“温百草这一招虽有釜底抽薪之意，却也给了商人喘息之机，不然想要争夺天下的人一起发难，有钱的商人哪里有活路呀？” “你别安慰我。”王掌柜闻听此言，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上不少，毕竟跟性命相比，钱财就是身外之物，不值得留恋。 万淑芳见他心情不错，勾唇笑道：“我这可不是安慰你，是实话实说。” 眼眸微转，她又道：“怎么样？从这个方向想，你是不是就好受不少？” 王掌柜点头：“确实好上不少。” 他说着端起茶杯喝一口，润一润喉咙，方道：“没了温百草，商会已名存实亡，所以你们没必要再耗费工夫。” “话是这么说，可架不住一些野心勃勃的人想要借助商会的名头搞事。”陈昌黎意有所指。 王掌柜神色微顿，眼帘低垂道：“确实有这样的人，但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万淑芳轻笑一声：“你不自信，看来对于那些人会做什么事，你心有猜测却不愿掺和。” “我只想拿回自己的损失，然后回去跟家人团聚。”王掌柜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王掌柜的想法，可你觉得自己能平安回家吗？”万淑芳面色微冷，声音强硬。 王掌柜眼眸微红：“看到你们我就觉得自己有了希望。” 万淑芳一愣，然后道歉道：“对不起，我们夫妇也被困在了这里，无法为你带来希望。” “看出来了。”王掌柜叹气，“不然你们怎会想着利用商会破局。” 他握住茶杯，思绪百转千回，好一会方说：“温百草收集药材的同时也在大肆购买粮食，所以商会的粮商有大半都在福禄镇，我听说福禄镇被摧毁了，依照温百草心狠手辣的性子，他们怕是已经死在福禄镇。” “竟有这事？那岂不是说福禄镇里有可能埋着很多粮食。”万淑芳既惊又讶。 陈昌黎一点都不乐观：“那些粮食应该是给徒远洲准备的，福禄镇不可能存有大量粮食。” “事情确实该如此，但我们也得去查一查，万一找到一些粮食了呢？”万淑芳的医院空间可以提供一些食物，但就跟硝石一样，不能大量拿出，不然万淑芳会成为众矢之的。 “将军夫人所言极是，你们若需要帮助的话，我也可以安排一些人随你们前往福禄镇。”王掌柜连忙开口。 “不用。”万淑芳拒绝，“你本身就被其他人盯上了，要是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岂不是会陷入危险中？” 陈昌黎想一想就问：“永州城有粮商吗？我们该怎么跟他们联系？” 王掌柜一脸的惭愧：“我怕死，所以发现事情不对，就一直躲在这里，没怎么出去过，所以永州城有没有粮上，我还真不清楚。” 说着抿一下唇，他道：“我会出去打探一下情况，你们若不着急，可以在这里等一等。” “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吧，两日后再在这里相聚。”陈昌黎做下安排。 王掌柜连忙答应下来，随后陈昌黎夫妇找到太子将事情说出，又提到要去福禄镇搜查的事。 “我派人去一趟。”太子一听立即开口。 万淑芳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终究是没开口，只让太子做安排。 陈昌黎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私底下问：“你是有什么事不好跟太子殿下说吗？” 万淑芳叹气道：“我的医院空间里有食物，但大多都是热食，没办法拿出来。” “淑芳，你忘了你之前跟我说的高产量作物吗？”陈昌黎听到这里，声音微微有些激动。 万淑芳闻言眼眸微亮：“对呀，我们可以组织百姓开垦田地，种植这些高产量的作物。” 她说着就要去找太子：“现在正好是春季，可以先种一波试试水。” 陈昌黎连忙拉住她：“我们得先解决种子的问题，不然贸然拿出来，会引发争议。” 他相信太子，但八皇子和九皇子还在呢，为防万一，他们在此事上必须谨慎小心，方能避开一些算计。 万淑芳顺着他的思路去想，觉得是这么回事，立即和他商量一番，就假意传消息给万聪和，陈昌黎又特意带着万淑芳出城一趟。 他们夫妇的行踪，很快就被刘瑶瑶知晓。 她想要跟踪，却被脸色难看的王晓慧拦住了，“我好心照顾你，让你尽快恢复，却没有想到你是在利用我，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王晓慧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狗，恨不得左右开弓，狠狠地打刘瑶瑶几巴掌。 “是嫣然在你的面前说我坏话了吧。”刘瑶瑶瞧见王晓慧气势汹汹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怀疑道。 王晓慧朝她呸一声：“那又如何？刘瑶瑶，你以为谁都是你吗？自己心里龌龊，就觉得别人有龌龊。” 第1798章 多此一问 刘瑶瑶满脸嫌弃地后退一步，王晓慧注意到她的举动，气得脸色涨红，“你还嫌弃我，早知你是这种没心肝的人，我就不该为你熬粥。” “二弟妹，你别生气了。”这时吴巧月带着白莲匆匆赶来，两人看似在劝王晓慧，实则是把她保护在后。 “二嫂，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白莲的声音柔柔弱弱，可一落进刘瑶瑶的耳中，却像是讽刺，让她不自觉黑下一张脸。 “你们三妯娌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总不能是因为我，你们才一致对外吧。”刘瑶瑶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万淑芳是怎么教你们的？竟让你们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刘姑娘，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陈惜云一赶来就听到这话，顿时拧紧眉头。 刘瑶瑶一看到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比起她们三个，我还是更欣赏你，毕竟你长得像陈昌黎，脾气却跟万淑芳有所相似。” 听她此话意有所指，陈惜云也不恼火，神色从容道：“长得像爹娘是我的福分，刘姑娘若是羡慕，怕是要投胎转世才能拥有我这样的福分。” 王晓慧听着充满阴阳怪气的话，忍着要笑出声的冲动，高声道：“爹长得好看，娘气质出众，惜云是他们的女儿，长得像有什么稀奇的？刘瑶瑶，我劝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刘瑶瑶的眼神像是洞察一切，令人心惊，“你们几个跑来找我应该是想阻止我吧？” 她之前的做法是不好，但陈昌黎夫妇都不介意，嫣然凭什么鼓动王晓慧来找自己的麻烦。 除非嫣然知道陈昌黎夫妇要去做什么，这才利用王晓慧来阻止自己跟踪他们。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王晓慧噎了一下。 她之前给刘瑶瑶熬白粥，也确实是觉得一个姑娘被饿晕太凄惨。 之后看到她毫无血色的柔弱模样，王晓慧就更同情她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她也特意来照顾她，好让她尽快恢复健康。 这期间刘瑶瑶虽然问了一些事，王晓慧却不觉得有什么，便有什么说什么，却没想到刘瑶瑶会当着太子等人的面把她给牵扯进去。 那感觉就好像王晓慧背叛了叶轩几人，这事王晓慧哪能接受呀？所以一从嫣然那里得知后，她就跑来找刘瑶瑶麻烦，想要让大家知道自己没有出卖人。 “你想对我爹娘做什么？”陈惜云反应快，立即上前一步，把王晓慧三人保护在身后。 王晓慧听此言，红着眼眸，扭头瞪着刘瑶瑶，“你之前当着叶轩他们的面说我坏话，该不会就是为了此刻吧？” 刘瑶瑶听着她们的话，又看一眼暗下来的天色，只觉得她已经没办法去跟踪陈昌黎夫妇了，便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故意的，你奈我何？” 她说完下巴高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连陈昌黎夫妇都只能容忍我，你再生气也得忍着，不然我会趁他们不在要了你的命。” 丢下这句狠话，刘瑶瑶轻蔑地扫一眼四人转身离去。 那姿态高傲的模样着实令人心头喷火，王晓慧当场就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晕过去。 吴巧月也生气，却更担心王晓慧，连忙扶住她，在她的后背轻拍，让她缓过气来。 “大嫂，我没什么事，你别为我担心。”王晓慧强行将火气压下，伸手握住吴巧月，声音哽咽道，“我去找当家的，把这事告诉他，让他提防刘瑶瑶。” 声音略顿一会儿，王晓慧又叮嘱道：“你和三弟妹也跟大哥三弟说一声，别让他们被刘瑶瑶的表象骗了。” 吴巧月和白莲应下来，就带着陈惜云回去，一到院子，三人就瞧见陈平与顾明月正在逗弄还未学会走路的孩子。 “大哥，我有事跟你说。”陈惜云看一眼笑容灿烂的顾明月，又把目光在她怀中的孩子上停顿一会，才对陈平道。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嘛。”陈平从吴巧月那里知道余瑶被害死的消息后，就想起了顾明月。 他也才知道顾明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顿时欢喜得把所有事情抛之脑后，天天陪在顾明月母子的身边。 吴巧月也没管他，只一边照顾女儿，一边陪着王晓慧处理一些琐事。 陈平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好，可陈惜云这一副要避讳顾明月和吴巧月的姿态一出，他心里就觉得很烦，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超乎预料。 “我要说的事跟爹娘有关。”陈惜云聪慧灵透，瞬间就通过陈平的语气猜到他的想法，忙解释一句话。 陈平听到这儿就跟她离开，顾明月抱着孩子来到吴巧月的面前，担心地道：“爹娘是出事了吗？”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吴巧月摇头，然后把孩子接过来逗着，“他给孩子取名了吗？” 顾明月摇头叹息：“他看起来很疼孩子，可让他给孩子取名，他就骂我，所以我不敢再在他面前提此事。” 吴巧月想一想就道：“他或许是想要让爹娘取名，你再等一等吧。” “只能如此了。”顾明月语气微顿了下。 吴巧月见她情绪不高，仔细端详她，发现她穿着很朴素，转念就知道是因为余瑶。 她有心劝一劝，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沉默，但有孩子在，她们的气氛在外人看来又有几分和睦。 可这份和睦能持续多久，陈惜云觉得这一切得看陈平。 收回目光，陈惜云盯着陈平，试探着问：“刘瑶瑶似要对爹娘不利，大哥可有办法解决她？” 陈平盯着她看一会儿，就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刘瑶瑶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只要你配合我，用不着一个时辰，我就能解决她。” 陈惜云听他杀气腾腾，眼神又充满戾气，突然沉下脸道：“大哥，你就这么喜欢打杀吗？” “大妹，哥哥我是个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所以你何必多此一问。”陈平面露不快。 陈惜云听得表情一怔，然后歉疚道：“大哥，妹子若有不到之处，还望你能多多见谅。” 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戳中了陈平的心窝子，瞬间让他炸了，“你能有什么不到啊？你现在可是爹娘最疼的人，你就算放个屁，他们都觉得香。” 第1799章 变动 陈平的突然变脸让陈惜云气红一张脸，她愤恨不已道：“大哥，我们可是兄妹呀！你就这么恨我吗？” “你说呢？”陈平看她双眸通红，似要落泪，心里也很难受，面上却强撑着，“陈惜云，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大哥，那就像之前那样尊敬我，别试图试探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他说完甩袖就走，压根就不给陈惜云说话的机会。 陈惜云见状连忙追上去，却追不上他，不由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大哥，你的脾气实在是太差了，大嫂和顾明月能忍耐你，实在是她们脾气好。” 陈平理都没理她，很快就越过吴巧月两人回房去。 “他这是怎么了？”顾明月想跟上他，却又担心被骂，便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吴巧月。 “别管他。”吴巧月瞧见陈平发火，只担心陈惜云，她连忙拉着顾明月去找她，“惜云，你没事吧？” 陈惜云见她把顾明月也带来了，连忙摇头：“大嫂，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我。” 她努力稳住情绪，逗弄一下孩子，就迅速离开。 顾明月盯着她的身影看一眼，对吴巧月道：“夫人，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显然是因为他的话想不开呢，你去劝一劝她吧。” 吴巧月一听把孩子交给她，就去找陈惜云，两人的事很快就被叶轩收到。 他一脸惊讶：“这几个孩子在闹什么？” 寒衣给他倒了杯茶：“应该跟刘瑶瑶有关系，不过这几个孩子都聪明，我想刘瑶瑶就算有挑拨离间之心，她们也能应付。” 叶轩沉默片刻就道：“话确实如此，可她们的防范之心过弱，怕是会被刘瑶瑶反将一军。” 寒衣笑道：“我可不觉得她们会被刘瑶瑶算计到。” “你这么有信心。”叶轩颇为惊讶，然后问，“你是不是想办法提醒她们了。” “这还需要提醒吗？”寒衣没好气地哼一声，“刘瑶瑶可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她们就算会被骗，也会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更别说嫣然对刘瑶瑶极为防备。” “有她在，那几个孩子不会吃亏。”说着喝了一口茶，寒衣摸着自己的胡子感叹，“嫣然的心眼不大，人又有本事，实在是得罪不起，你以后跟她接触时得当心，别被她记恨在心上。” 叶轩听他话里有话，小声问：“你觉得嫣然跟夏凤一样不可控吗？” “是你这么觉得。”寒衣放下茶杯，意味深长道。 叶轩听言，顿觉自己被嘲笑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寒衣，然后给他倒满茶，“你这态度得改，不然刘瑶瑶一狠心，你就要遭罪。” “我倒希望她能出手，这样才能把她的后手给找出来。”寒衣声音幽冷。 叶轩喝一口茶，定定神，飞快提醒道：“她背后还有荣王，所以她的后手跟荣王有关系。” 寒衣表情纹丝不动：“荣王早就被老荣王养废了，他能在乱世中有一席之地，是因为刘瑶瑶。” “你准备怎么做？”叶轩若有所思一阵，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寒衣眉头微皱：“我们先静观其变，之后再做打算。” 粮食问题还未解决，他们既要防备刘瑶瑶，也得帮太子解决这件事情，不然百姓们闹起来，他们怕是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我去找粮商问问情况。”叶轩知道他的意思，沉默许久，便去找粮商，试图通过他们的人脉收集一些粮食。 “大人，我们手里没有粮食啊，你就算把刀架在我们的头上，也逼不出一粒米。”一个头上生满白发的中年男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叶轩的面前，直接把他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叶轩只是来问问情况，又没有问他要粮食，他给他跪下，不就是让他折寿吗？ “你不是来要粮的吗？”中年男子声音弱弱地问，人却是顺着叶轩的力度站起来。 叶轩只觉得他这句话一出，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息。 等人站稳后，他抽回自己的手，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愿意说真话，若不是我想要弄清楚你们手里有多少粮，我还真不想跟你们接触。” 他说着还弹了一下衣袖，似要把中年男子带来的晦气都给弹掉。 瞧见他这毫不遮掩的动作，中年男子面不改色道：“大人有所不知，在八皇子没来之前，我们就跟福禄镇的四大家族有所合作，所以从外界买来了大部分粮食，我们都卖给了他们，手里压根就没剩多少。” “是吗？看来外界的变化也让你们受到了影响。” 叶轩一个字都不信，但见他一脸的认真，像是恰有其事，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道。 “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破局，不让外界的局势继续影响你们，所以这粮价你们可得维持好，不能更改，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叶轩说完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他回来没多久，万淑芳和陈昌黎就跑回来找他，将高产量作物的事情说出，又道：“永州城刚好坐落在一个盆地，盆地的面积还挺大，我们组织百姓出去耕地，播种高产量作物，两三个月就能收获一波。” “在这期间我们找粮商收一下粮食，大家在紧衣缩食一阵，就能暂时解决粮食紧缺的问题。” 万淑芳说着，还特意把地图铺开让叶轩好好观察永州城的地势图。 叶轩琢磨她的话，然后问出疑惑：“你怎么就肯定那高产量作物能被百姓们接受？况且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要是有这样的作物，恐怕早就有人为了荣华富贵把它献给老皇帝了。 “当然有，我之所以知道它，是因为我曾经跟来自海外的商人接触过，且在京城的时候我也特意让人种植了一波，收获确实如那个商人说的那样，可惜后面的事情太多，我就把它给忘了。” 万淑芳从容不迫地解释，之后又提到海外商人的事。 “那海外商人应该没有离开大景，我和陈昌黎特意传了消息给万聪和，让他帮忙寻找这个商人。” “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因为我们已经派人去京城了。” 叶轩听得此话，神情轻松许多：“既然你们夫妇有了安排，那种子的事就交给你们，我现在就带人去外面规划土地，带领百姓们开荒。” 第1800章 你令我失望了 叶轩是个风风火火的人，一把话说完，就带着寒衣和林敬忙碌起来。 万淑芳特意带着陈昌黎追上去，跟他们忙碌两天，并安抚好百姓们的情绪，这才出城。 夫妇两人出城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应该是刘瑶瑶。”陈昌黎特意压低声音道。 万淑芳轻哼一声：“除了她，永州城里没人做这样的事。” 陈昌黎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她要跟就跟吧，反正我们这次是去福禄镇。” 万淑芳看他一眼，笑容灿烂：“这一次就看谁的耐力比较足。” 夫妇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精神抖擞地往福禄镇赶。 刘瑶瑶跟在他们身后，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忍不住跳出来喝道：“你们夫妇为何戏耍我？” 见她就这么跳出来，万淑芳心里觉得她沉不住气，面上故作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瑶瑶冷笑一声：“别装了，你们夫妇分明清楚原因。” 陈昌黎眉毛一挑就问：“常雪薇已死，你的仇得报，所以你为何还留在这里？” “我想她应该是觉得荣王有前途，就想着潜伏在这里，帮他打听消息。”万淑芳毫不客气道，盯着刘瑶瑶的目光有了微妙的变化。 刘瑶瑶感受到后，翻了个白眼：“装模作样有意思吗？我劝你们对我坦然，不然你们越是转移话题，我越会觉得你们在算计大事。” “看到我们所走的方向，我想你应该猜到我们要做什么。”陈昌黎话语直白。 刘瑶瑶仔细端详他的神色，确定他没有玩笑的意味，气得心口一阵抽痛，“福禄镇已经被毁了，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危险地眯一下眼，她又说：“就是那里藏有粮食，数量也不会多，最重要的是太子的人已经在那里，你们夫妇此时去哪，分明是发现了我，互相配合着耍我。” 她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本想弄清楚这对夫妇搞什么鬼，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她很不甘心，却不得不点出，免得让这对夫妇得意。 一眼看破她的心思，万淑芳没好气道：“明明是自己心里有鬼，却偏不承认，刘瑶瑶，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个快要跟徒芝芝相似的女人。” “你说什么？”刘瑶瑶听后，一颗心狂跳。 她连忙伸手给自己把脉，却发现没什么问题。 她顿时怀疑地看着万淑芳，厉声质问：“是你对我动手脚了吗？” “我要是能对你动手，哪里还会让你站在我的面前质问我。”听着她的怀疑，万淑芳很想发笑，担心会刺激她，便强行憋住。 “好了，你回去吧。”陈昌黎神色淡然，“我们夫妇这一次是真的要去福禄镇，没空耍你。” 刘瑶瑶笑道：“是吗？刚好我也准备去那里，我们一起吧。” 她说着就往前走，根本就不给夫妇两人拒绝的机会。 万淑芳见她的脸皮这么厚，沉默一会，便放弃拒绝的打算。 他们三人的身影在阳光照耀下，很是泾渭分明。 望溪山。 哈日珠拉带着手下拦住几个山民打扮的人，然后把目光落到一个女子的身上，“你应该就是杨采薇吧？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你认识我？”杨采薇感觉到她的目光像冰块一样将她整个人冻住，身躯不由紧绷起来。 “我见过你的画像。”哈日珠拉眉梢一挑，眼波流转间透出几分妩媚，令人移不开视线，“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其他人呢？” 左右扫视一遍，确定四大家族的族长只有杨采薇落在这里，哈日珠拉心里有些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们抛弃我了。”杨采薇脸色顿时铁青，勃然大怒，“都怪瘸子和赵景没用，他们要是反杀了陈昌黎几人，我也不会被人抛弃。” 她还准备利用活人研究蛊虫，弄明白陈昌黎身上的凤凰蛊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瘸子和赵景竟然带着一群人离去。 宁孤舟和孔轩德通过他们神色匆匆的架势，就确定事情很糟糕，竟抛下她悄悄跑了。 她若不是还有几个能用的人，怕是早就被陈昌黎冲上来杀掉了。 “他们是谁？”哈日珠拉之前确实听到了动静，不过想到自己和太子的约定，她就稳稳地待在这里，没有下去查看情况，会碰到杨采薇，也是因为她慌不择路地撞到自己。 “一个赫赫人，却伪装成犬戎人，一个是大景人，却跟赫赫人关系匪浅，可见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却偏偏骗了我。”杨采薇不反省自己，只怪罪他人，仿佛这么做，她就能心安理得。 哈日珠拉瞧出她的心态，眉头不由紧蹙，这女人好自以为是，难怪其他人要抛弃她。 哈日珠拉觉得自己能理解那些人的选择，当即让人把杨采薇给绑了。 “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何不放了我？”见她一句话都不多说，就要把自己给绑了，杨采薇顿时着急起来。 哈日珠拉微微一笑：“你这人确实有些意思，如果是之前，我会选择跟你谈一谈，但福禄镇没了后，你就跟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所以我对你再感兴趣，也不打算与你交谈。” “你是什么人？想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杨采薇心念一转，就觉得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她努力按耐住心跳，目光死死地盯着哈日珠拉，想要从她平静的脸上窥见真实的情绪。 “哈日珠拉，这是我的名字。”哈日珠拉没有隐瞒身份的打算，很干脆利落地道。 “你就是哈日珠拉？”杨采薇听后有些难以接受，等仔细端详哈日珠拉的穿着打扮，她才信了她的话，眼眸不由红了，“我以前最崇拜的人就是你，却不想你竟跟太子他们同气连枝。” “你崇拜我？”哈日珠拉吃惊不已，她一个乌兰人竟然会被大景人崇拜，这也太奇怪了吧。 哈日珠拉伸手抬起杨采薇的下巴，厉声问：“你崇拜我什么？杨采薇，我劝你说实话，别试图在我的面前说谎。” 杨采薇愤恨地瞪着她，嘲讽满满道：“一个做王的女人，有野心的女人谁不崇拜？可惜你令我失望了。” 第1801章 分道扬镳 哈日珠拉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一时愣在原地。 杨采薇见状想要趁机逃走，哈日珠拉发现她的动作，直接用鞭子勾住她的脚，让她摔倒在地上。 上前一步，哈日珠拉居高临下地看着双手被人牢牢抓住的杨采薇，心情复杂道：“乌兰跟你们大景不一样，所以我能上位，是因为国情不同。” “你是这么想的吗？”杨采薇一听此话，顿时白了一张脸。 过了片刻她努力抬起自己的头，目光冷冷地盯着哈日珠拉，“国情再不同，你也是女王，且你的父亲还在呢，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做就坐上了王位。” 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眼神充满勃勃野心，令哈日珠拉都觉得有些吃惊。 “你想学我？”哈日珠拉语气十分肯定，然后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淡定又缓慢道，“杨采薇，你现在什么都没了，你怎么就觉得自己能成为第二个我？” 她说着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我先前的话没有掺杂水分，我能成功上位，是因为有人相助，况且那个时候的乌兰陷入了混乱，各个贵族卷进内乱中死无葬身之地，我是逮住机会才崛起。” “所以我能成王，是天时地利人和，你什么都没有，就妄图成王，委实可笑。” 哈日珠拉是真的觉得杨采薇的念头很搞笑，因为大景人才济济，杨采薇虽然是大景人，却属于异族。 她要是跳出来争夺天下，其他有志之士只会第一个对付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是异族人，不是大景人。”杨采薇五指用力得指节翻白，额头沁出一层冷汗，似想要极力反驳哈日珠拉。 “大景若是容不下我，西域十八国外有的是小国家让我成王。” 杨采薇说到这，眼眸微微一抬，露出里面的炙热和澎湃，“哈日珠拉，你做了乌兰的王，看着繁华似锦的大景，你真的能甘心吗？” 哈日珠拉见她眼神如烈火，有些灼人心神，专注地凝视她片刻，忽然伸手将她搀扶起来，“你有这样的心，我很是欣赏，可惜乌兰太过弱小，没办法在这时跟大景硬碰硬。” 杨采薇听她意有所指，嘴角扬起微笑，但笑不达眼底，“你若是有心，足以取信于太子，毕竟你现在就是在帮他呀。” 哈日珠拉挑眉一笑：“我为什么能帮他？我想你心知肚明。” 她说这话时，特意在杨采薇的胸口点了点，然后抬眸，故意拖长声音道：“杨采薇，你找个理由说服我吧。” 杨采薇见她笑得妩媚，眼尾却上挑透出一份凌厉，一颗心如坠冰窖。 “你需要什么理由？”杨采薇沉默片刻，忽然大着胆子问。 “你竟然问我？”哈日珠拉沉下脸。 杨采薇心骤然漏了一拍，面上却一片平静，因为她确定哈日珠拉生气了，也有些想杀她。 她好不容易从福禄镇逃到这里，哪能死在哈日珠拉的手里。 努力绷住自己的情绪，杨采薇一字一顿，似从牙缝里挤出来，“宁孤舟他们是去投靠徒远洲了，哈日珠拉，你要是了解福禄镇的事，就该知道徒远洲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哈日珠拉真没想到自己还能从她身上有所收获，忙道：“你准备去投靠徒远洲？据我所知徒远洲那边的情况不太妙，你要是什么都没有就跑去找他，怕是连命都得搭上。” 杨采薇的思绪一片空白，只有一颗心脏剧烈跳动着，哈日珠拉这话何意？她对徒远洲很了解吗？ 各种念头转动着，杨采薇有些拿捏不住哈日珠拉的心思。 然而一想到她的身份，杨采薇觉得自己可以赌一把。 “我们四个之前为徒远洲收集了不少粮食，且为了帮他解决太子等人，我们还牺牲了自己的族人，所以他若是不想被人唾骂，就得帮我们东山再起。” 哈日珠拉听得瞳孔微缩，然后伸出手掐住杨采薇的脖颈，“什么叫牺牲族人？难道你们的族人和福禄镇是你们一开始就决定要舍弃的？福禄镇可是有几十万百姓啊。” “杨采薇，你再怎么不认可自己大景人的身份，也无法否认你们一族能在深山老林里安然无恙这么多年，皆是因为大景的安宁。” “而生活在福禄镇的百姓早就跟你们融合在了一起，你和其他三个王八蛋怎么就能狠下心？” 她没做王之前，也将百姓当成草芥，不怎么放在心上，可坐上了王位，她就感受到来自贵族和父亲的压制，也在这一刻，她明白了民心的意义。 所以一知道福禄镇从一开始就被四大家族舍弃，她顿时气炸了。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杨采薇很不理解，可一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窒息感，她就慌得抓住她的手，“福禄镇从一开始就被选中了，且那些百姓会被舍弃，是因为他们的内斗。” “你若生气，就该想尽办法杀掉太子他们。” “你的意思是太子他们是罪魁祸首吗？”哈日珠拉听到这样的狡辩，脸色越发难看，不一会儿却松开了她，“你说得对，那些百姓会遭罪是因为温百草要杀太子。” “现在太子活着，温百草却死了，太子将会被徒远洲全力针对。” 哈日珠拉这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杨采薇听。 杨采薇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方试探着道：“哈日珠拉，徒远洲把控着西域，你若对西域有所打算，就该考虑我的话。” “我跟你一起去青州。”哈日珠拉说完就带着杨采薇下山。 一路上杨采薇几次想要开口，哈日珠拉却没给她机会，出手将她给打晕，这才吩咐人去给太子报信。 “你告诉太子，我去青州了，他如果想跟我继续合作，就考虑联姻的事，要是没兴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哈日珠拉神情强硬，似不容太子拒绝，传信的人学着她的语气把话带到，就静等太子的回复。 “她真的这么说吗？”太子有些迟疑，“不可能，我之前才拒绝了她。你详细把经过给我描述一遍，我琢磨会。” 第1802章 两位皇子辞别 面容粗犷的汉子，他声音微高道：“我家王就是这个意思，你快给我一个回复，我还得赶回去禀报呢。” 听着他充满催促的话，太子一脸无语：“我知道你急，但这事事关我们的合作，我要是不弄清楚，岂不是会误解她？” 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太子特意压低声音道：“联姻是不可能的，但合作是可以的，你就这么回答她吧。” 汉子听完，眼神古怪地看一眼太子，见他一脸的认真，嘴角扯一扯，转身就要走。 太子忽然拦住他，语重心长道：“你将合作的事说仔细些，别让她误会。” “这事不会误会，请你放心。”汉子说完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像身后有狗在追，跑得飞快。 叶轩一来看到这一幕，凌厉的眼眸中涌动着一份担忧，“殿下，这人看起来跟犬戎人有些相似，他该不会……” 太子一听连忙解释：“他是哈日珠拉的人，此次来见我也是为了哈日珠拉。” “哈日珠拉是乌兰的王。”叶轩一听，稍微松口气，“她不坐镇乌兰，却跑来助你，想来是有更大的图谋。” 他说这话时，特意看一眼太子，又叹气道：“永州城虽在我们的掌控中，但我们没有办法给出更大的利益，所以我有些担心哈日珠拉在之后会有所变化。” “那是之后的事。”太子听懂他的意思，神色淡然道。 叶轩听后明白太子心中有数，眼眸微微一动，似有一瞬的动容，转瞬后却说：“百姓们热情高涨，我觉得只要半月，就会有千亩良田开垦出来。” “这事也不要赶得太急。”太子一听眉头不由微皱，只因陈昌黎夫妇还没回来，他不确定这种子是否需要这么多田地。 “没有高产量作物的种子，百姓们也可以种其他的东西。”叶轩微微叹气道，“殿下，百姓们虽然愚昧无知，但他们很敏锐，所以早在开荒之前，他们就已经察觉到粮食紧缺的问题。” “只是永州城里还有粮商在支撑，粮价维持得很平稳，他们再怎么着急，也不曾显露丝毫。” “现在我们带着他们开荒，他们就把那一份恐慌展现得淋漓尽致。我本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安慰，就想让殿下出现在他们面前，和他们共同劳作一番。” 叶轩这话还未落，李克义那独有的嗓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什么共同劳作？你分明就是想要让太子去收买人心。” 叶轩一听这话，脸色不禁难看，李克义走进来，很不客气地朝他哼一声，就对太子道：“殿下，这事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将军，你是特意跑来嘲讽我的吗？”叶轩听到李克义充满嘲讽的话，瞬间冷下一张脸。 李克义摇头：“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我是特意来找太子的，目的是替我家殿下辞别。” “老九要走？”太子微微惊讶，“他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李克义不答反问：“永州城是个什么情况，太子不清楚吗？” 太子一听浅浅一笑道：“原来老九是见势不对就要离开，我还以为他是知道火雷弹怎么做，就准备回去夺天下了呢。” 不等李克义反驳，太子起身往外走，“我去找他谈一谈，你们好好聊聊吧。” 太子的行动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出现在九皇子和八皇子的面前，“你们两个都在这儿啊？老九老八，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商量好了，才让李克义去找我的吧。” 太子边说边在旁边入座，目光灼灼地扫视着九皇子。 见他眉头微皱，似有些不满，便把目光落在八皇子身上。 发觉他眼神飘忽，宛若不想面对自己，太子挑一挑眉就说：“你们两个是准备联手了吗？” “没有这回事，你休要胡说。”八皇子率先反驳。 九皇子一听忍不住瞪他一眼，就为太子倒一杯茶，“永州城缺粮，而你本身就在为此事忙碌，我们两个要是掺和进来，岂不是让你难做？” 端起茶喝一口，太子思索片刻就说：“永州城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但你们若是愿意帮忙的话，永州城的事将会迎刃而解。” “我不会帮你。”九皇子毫不客气道。 见他一脸的冷漠，像是很排斥自己，太子将茶杯放在桌上，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如同火花一样爆炸，谁也不服谁。 “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那明日就离开吧。”最终是太子退了一步。 八皇子听到他的话，脸色不由一变。 九皇子的面色却没什么波动，淡然无比道：“我不会输给你，所以鹿死谁手，当拭目以待。” 太子听他自信满满的话，面色复杂，口中却说：“我希望你能把我之前的话听进去。” 九皇子轻哼一声：“我看你是自己的事都还没来得及解决，就想对其他人的事大包大揽，你这么做就不怕闪了腰吗？” 他这话充满讽刺，也毫不客气。 太子一点都不生气，笑容温和道：“百姓才是最为重要的，你若有心，就帮帮他们吧。” “废话。”九皇子听他一直纠结此事，心里很不高兴，丢下两字甩袖离开。 八皇子被留下来，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可离开的事是他和九皇子共同商量好的，凭什么九皇子就能得到太子的叮嘱？ 八皇子心里很不甘，却没有勇气开口，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太子。 “叶云和你商量好了吗？”九皇子的身边有李克用，所以李克义再怎么讨人嫌，姿态傲慢，九皇子也不会受影响，八皇子却不一样，太子思绪转动间，不由问一句。 “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八皇子立即开口，那架势像是生怕自己说慢了，太子就不会关注他一样。 “那你的人呢？”太子听出他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我的人虽然死伤大半，但还有一部分人被叶云安排的很好，现在他们缓过劲来了，我也能带他们离开永州城重新开始。”八皇子特意加重语气。 太子察觉到他的迫不及待，幽幽叹气：“那你就和老九一起离开吧，以后若是受了委屈，你可以考虑一下投靠我的事。” 八皇子似受到奇耻大辱，气得浑身直哆嗦：“这话你为何不对老九说？” 第1803章 说实话你不听 “你觉得他需要吗？”太子反问，瞬间把八皇子问住。 “老八，人要有自知之明，别好高骛远。”见他无话可说，太子轻拍他的肩膀，别有深意道。 等太子离开后，八皇子依旧觉得那话在自己的脑海中盘旋，感觉像一个魔咒，无法被他遗忘。 “可恶的太子。”八皇子忽然摇头，“就知道盯着我，却不盯着老九，你分明是看不起我。” “八殿下，是谁给你气受了？”叶云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八皇子怒火冲天的模样，他颇为担心地上前问。 “除了太子还能有谁？”八皇子毫不客气道，然后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叶轩带着那些百姓在忙活什么？” 叶轩等人的行踪，八皇子和九皇子都很关注，不过他们出去逛了一圈，却发现百姓对他们很排斥，压根就不愿意和他们交流。 九皇子看他们在开荒，虽然有所好奇，却没有往心里去，只想摸清楚太子的一些布局，就回去攻城略地，抢太子一步打下天下。 八皇子本就没什么优势，手底下的人又在福禄镇损失惨重。 他若想要占据上风，自然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九皇子连一个完整的地盘都没有，还防备着他，所以他再有想法，也只能避开他，让叶云盯着太子。 “粮食不够的事已经被百姓知道。”叶云的心情很复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百姓们决定种植粮食。” “他们这么听话吗？”八皇子有些诧异。 “永州城的百姓确实愚昧，但福禄镇的百姓是被太子等人救了下来，而福禄镇摧毁的事也在他们中传遍，自然就会让永州城的百姓有对比，从而对太子更为信服。”叶云叹了口气。 他看着百姓们做的事，越发觉得八皇子之前弃城的举动是在为太子做嫁衣裳。 要不是八皇子是他的兄弟，他真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浆糊。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别说叶云了，八皇子的心里也很后悔。 “事已至此，后悔没用，殿下，我们当往前看。”叶云不想让自己情绪影响到八皇子，连忙笑着安抚道。 “我后悔了。”八皇子眼中带着浓郁的懊悔之意，“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牢牢地守在这里，不让陈昌黎把它抢了去。” 听到抢这个字眼，叶云连忙捂住他的嘴，目光警惕地往后扫一眼，确定没有人，顿时松口气道：“殿下，我知道你后悔，毕竟永州城在福禄镇摧毁后就没了威胁，可你后悔也没用呀，永州城已经是太子的了。” 他知道实话伤人，可八皇子心中意难平，他得把话和他说清楚，不让他将后悔的情绪藏在心里，然后找个时机暴露出来。 他要让他把一切想明白，如此才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再次后悔。 “你得看清现实，然后重振旗鼓，天下这么大，有志之士数不胜数，殿下只要收拾好心情，并重新开始，我们何愁大业不成？” 叶云这话说得苦口婆心，八皇子的情绪突然爆发后，心情一下子好上不少。 他郑重点头道：“你说得极对，我确实得把这事想开，不然这事会成为我的梦魇。” 他吐出一口浊气，就和叶云说明太子的态度，着重强调道：“他确实看不起我，但他也该如此，毕竟我之前的做法有多可笑，谁不知呀？” 叶云听他这么说有心劝一句，却觉得没必要，只默默陪着他。 等他的心情彻底缓过来，这才为离开的事做安排。 次日两人带着一行人来到城门外，九皇子这时也带人到了，双方一见面，情绪还算稳得住，但一看到太子带人来送他们，他们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你这人就是虚伪。”九皇子阴阳怪气道。 太子还没反应，叶轩就冷了一张脸。 “九皇子，我家殿下是看在兄弟的情分上，才来送礼，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要摆出这样的姿态？难道在永州城中还有需要你做戏，才能隐瞒过去的存在。” 叶轩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林敬听后想要发笑，却强行憋住。 寒衣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直接笑了起来。 “请九皇子放心，百姓们都在外面忙着呢，没空陪着太子来送你们，所以现在除了我们自己人，没人在暗中观察你们。” 他特意把暗中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李克义气得就要骂人，九皇子拦住了他，“没必要计较此事，毕竟太子不准备把我们困在这里是好事。” 李克义听他意有所指，喉咙滚了滚就把话憋了回去。 九皇子深深地看一眼太子，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八皇子见状连忙跟上，等他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身影后，林敬方问：“殿下，你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子从容不迫，“就算要担心，你们也该担心他们会被其他人吃干抹净，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福禄镇的事情传出去后，只会让争夺天下的人对他们兄弟几人忌惮不已。 太子觉得与其自己承受一切压力，还不如让其他的兄弟感受一番外界的阴险。 只要他们在外面受了打击，他们才会意识到他这个兄弟有多好。 “回去吧，不必关注他们。”太子一脸的淡然，“我们好好发展永州城，等实力积攒足够，我们就向外扩张，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周围的城池。” 太子的语气听起来温和，可话语中隐含的蓬勃朝气和野望让林敬微微动容。 他笑道：“殿下所言极是，叶轩，寒衣，我们得打起精神来，可不能让其他人抢先了。” 他说着就追上太子，其他两人见状，没好气地哼一声，就一扫先前的凝重，匆匆地追上去。 几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跟着万淑芳夫妇来到福禄镇的刘瑶瑶，她却快要气炸了。 “你们就只是为了粮食跑到这里来吗？万淑芳，陈昌黎，你们实在是太会装模作样了，我着实佩服啊！” 听着她饱含嘲讽的话，万淑芳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说：“说实话你不听，说假话你又会怀疑，刘瑶瑶，你究竟是何意？” 第1804章 众矢之的 刘瑶瑶沉默，目光却忍不住往陈昌黎的身上瞟。 陈昌黎若有所觉，立即侧首看她，对上她极为复杂的眼神，挑眉笑道：“你是想赌一把吧？” “不，我跟着你们夫妇出来，是想趁这个机会离开。”刘瑶瑶知道自己的做法丢人现眼，可她就是不愿认输，且她之前待在永州城就被叶轩等人暗中盯着，现在借这个机会离开也是一件好事。 一念通透后，刘瑶瑶不再纠结，转身就走，她的人立刻护着她离开。 陈昌黎没有阻止。 万淑芳更是保持沉默。 等他们离开后，万淑芳叹气道：“说她狡诈，她又有几分天真，说她天真无邪，她又凶残无比，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刘瑶瑶这一次是为帮助太子而来，对他们的态度虽然有所古怪，但她并没有算计，也没有出手，只是在言语上给人不快。 万淑芳再怎么防备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出手，却不想刘瑶瑶竟然借着这个机会离去，她不得不感叹刘瑶瑶的智慧。 陈昌黎摇头感叹：“她一直都是个聪明人，我们被她利用了。” 见他神色不好，万淑芳连忙开口：“她走了也好，毕竟我们要做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晓。” “我只担心她回去后会让荣王彻底站在人前，自己躲在人后算计于人。”陈昌黎不看好荣王，只因刘瑶瑶是前朝余孽，她若有心算计，荣王只会成为他手中的傀儡。 “那些事情远着呢。”万淑芳意有所指。 陈昌黎听后方调整好情绪，对她笑一笑，然后带着她去帮士兵们搜寻整座福禄镇。 忙活几日确定一粒米都找不到，夫妇两人先让士兵们回去，这才隔了一日联系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准备好马车，这才进入医院空间把土豆红薯南瓜等高产量作物收集起来。 三日后，夫妇两人带着五辆马车回永州城。 马车的到来让开荒的百姓们颇为惊讶，他们探头一瞅，顿时皱眉，“这马车怎么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该不会是从什么地方逃难来的吧？”有人猜测道。 “咦，你们快看，驾驶马车的人是不是陈大将军？”忽然有个百姓发出惊咦声。 其他百姓一听，纷纷探头观察，发现果真是陈昌黎，他们微微惊讶，“陈将军怎么带这么多马车回来？” “一定是良种。”寒衣连忙从地里跑出来，满是欢喜地冲向陈昌黎。 看到他朝自己冲来，陈昌黎连忙停住马车，后面的人见状也立即停下。 “寒大人，你可得当心。”陈昌黎温柔浅笑道，然后示意寒衣上马车。 “这马车里装得都是良种。”寒衣摇摇头，然后问。 “全都是。”万淑芳掀开车帘，看着他笑道。 “太好了。”寒衣一脸的兴奋，“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担心此事，就怕荒开完了，种子还没到。” 他说着愣一会，又问：“从京城到这里，得花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们这些天该不会是快马加鞭地……” “没有这回事。”万淑芳笑着解释，“我们是收到跟海外商人有关的消息，特意在外耽搁了一下时间。”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寒衣一听这话，连忙跑去告诉百姓。 万淑芳还想说些什么，但见他匆匆离去，便把话吞了回去，对着陈昌黎笑了笑，然后夫妇两人赶着马车进城。 他们大张旗鼓地驾着马车进来，太子很快就收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万淑芳和陈昌黎将种子交给他，又和他商量着怎么分配，就去找王掌柜。 “抱歉，我们夫妇耽搁了一些时间。”万淑芳一看到王掌柜，就歉意满满地道。 他们夫妇只打算去福禄镇一天，之后就赶回来和王掌柜了解粮商的事，哪里想到刘瑶瑶会跟踪他们，且刘瑶瑶还选择离开了。 万淑芳跟陈昌黎都认为刘瑶瑶在这时离开，是给了他们机会，所以夫妇两人很有默契地利用这个时间点把良种带了出来，也因此他们错过了跟王掌柜约定的时间。 王掌柜一点都不介意，为他们倒了一杯茶，就一脸苦涩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所以你们错过了约定时间，我还松了一口气呢。” 陈昌黎听他语气不对，眉头不由一皱：“是那些粮商有问题吗？” 王掌柜点头：“他们的问题可大了，不仅对叶大人说自己没粮，现在摆在店铺卖的粮都有所减少。” 听着王掌柜的话，陈昌黎若有所思道：“这事若是很严重，太子怕是早就带人去找他们了，可我先前见了太子，他脸上一点愁绪都没有，这事怕是没有你看到的那么严重。” 王掌柜见他一脸的淡定从容，硬生生压住心中的忧虑，改口道：“他们不打算见我，是我提到了商会的事，他们才派了一个人出来跟我相见，也是通过他的语气，我才有这样的猜测。” “王掌柜，你不必紧张。”陈昌黎见他额头有冷汗在冒，连忙劝道。 “我只是担心你们会误会我。”王掌柜的声音归于平静，可有些飘忽的眼神却彰显他此刻的情绪不平静。 万淑芳见状愣了一下，转瞬后就说：“王掌柜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你想做什么？”王掌柜询问间，忍不住把散着热气的茶杯端在手里。 感受着茶杯传来的热度，他只觉得自己紧张不安的心有所平复。 万淑芳眼尾上翘，勾勒出一副安抚的意味，“我只是想和他们谈一笔生意。” “他们怕是不愿见你。”王掌柜犹豫不定。 万淑芳眼底冷意更浓：“他们越是不愿意见我，就越是说明他们心中有鬼，王掌柜，我觉得你该及时抽身了，如若不然，你将成为众矢之的。” 王掌柜一听这话，眼皮不由狂跳。 他定定地看着万淑芳，见她脸上一派平静，宛若是在说事实，没有恐吓自己，眼眸顿时就红了，“我很想抽身离开，可他们不会让我这么做，他们会像蚂蝗一样趴在我的身上吸血，让我无法解脱。” 陈昌黎声音一片漠然：“王掌柜，他们这么针对你，有没有可能是知道你的损失，这才恰到好处地把你给拿捏住了。” 第1805章 你这不是迁怒 王掌柜痛苦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这一次是倾家荡产了，所以我留在这里的想法是能挽回一些损失就挽回来。” 万淑芳一针见血：“他们或许就是看中了你的想法，才一直想尽办法拿捏你，让你在我们的面前左右为难。” 喝一口茶，陈昌黎语气直白道：“通过此事，我认为他们的损失比你小，所以整个人很稳得住，而你却在他们的面前露了怯，让他们把你当成一枚探路石。” “你若想解决现在的困境，就得将他们的真面目撕开，如此你才能逮住机会自救。” 陈昌黎并没有大包大揽的打算，毕竟王掌柜有自己的想法，不然他怎会在知道事情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还和那些人掺和在一起，无疑是抱着侥幸之心。 他若掺和进去，王掌柜说不定会怨上他。 万淑芳也察觉到这一点，只端起茶默默喝着。 一杯茶喝下肚，万淑芳方道：“王掌柜，我们之前谈的药材生意还做数吗？” 王掌柜连忙点头：“当然，但我此刻没有钱付给你。” 将拳头死死地握住，随后又松开，王掌柜红着眼眸道：“甚至于我也没有办法把药材运输出去。” 万淑芳听到这儿心情也逐渐沉重。 王掌柜现在的困境何尝不是她的呀？ “我可以派人护送你的人。”陈昌黎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 王掌柜一听有些心动，却强行压住，努力维持脸上的平静道：“我得考虑一下此事。” “那你好好考虑吧，如果同意了，就派人来找我们。”陈昌黎点头，然后带着万淑芳离开。 回到府衙，万淑芳眉头紧锁，似有烦躁在心里翻腾，怎么压都压不住，“王掌柜的态度很奇怪，感觉就好像是跟相信那些粮商，不愿对我们夫妇付出信任。” 陈昌黎摇头：“你不能这么想。王掌柜是心有侥幸，这才支支吾吾，不愿给个准话。等他把事情想明白，他会来找我们的。” 万淑芳叹气道：“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 “你莫忧虑此事，先专注耕种的事。”陈昌黎不愿她忧心此事，立即转移她的注意力。 万淑芳知道他的好意，很是配合，于是她直接去找吴巧月她们，却不想她们的气氛有些微妙，像是有什么事憋在心里，无法排泄出来。 “你们遇到什么事了？”万淑芳立即询问。 吴巧月连忙摇头：“什么事情都没有，娘，您别担心我们。” 她这话刚落，嫣然就跑了进来，声音急切道：“万淑芳，刘瑶瑶呢，她怎么没有跟着你们回来？” “刘瑶瑶在几天前就离开了。”万淑芳将事情经过说一遍，又提道，“她跟着我们虽然也是想摸清楚一些事，但我认为她更想趁这个机会离开。” 嫣然怎么也没有想到刘瑶瑶会这么做，当即就气笑了，“好狡诈的女人，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跟着她。” 万淑芳一时语塞，有些气闷。 她伸手在嫣然的额头敲一下，脸色微沉道：“常雪薇都死了，你还跟她计较什么呀？不过是让自己伤心罢了。” 嫣然抿了抿唇，大概是没想到万淑芳会这么说，眼巴巴地看她一眼后，泪流满面道：“她确实救了我，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常雪薇暗中的交代，更何况她还把我送进暗无天日的新天会里受尽折磨。” “虽然我知道这都是她的任务，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常雪薇，当常雪薇死了的那一刻，我就算是报仇了，该获得解脱，可我就是不甘心呀。” “凭什么她们两个把我害得这么惨？一个死了，一个却让我原谅呢，难道那几年的照顾之恩就像枷锁一样牢牢地将我束缚住吗？” 嫣然越说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掉。 万淑芳没想到她的情绪这么激动，连忙掏出帕子为她擦拭眼泪。 “嫣然，我很抱歉。”她擦完眼泪后，伸手抱一抱她，又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我只是觉得你还小，不必背负这么浓重的恨。” 嗓音停顿会儿，她又道：“如果你觉得刘瑶瑶是帮凶，非要让她付出代价，心里憋着的痛苦才能发泄出来，那我支持你这么做。” 嫣然眨一眨眼，无比的纠结。 她在梅州恢复记忆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刘瑶瑶。 可她的理智又告诉她，刘瑶瑶确实把她当成了妹妹，没有多大的利用之心，如若不然，凭借着她蛊族圣女的身份，她早就死了，哪里会跟着她到处跑啊。 然而理智再怎么清醒，她依旧过不了心里那一个坎，所以她想要和刘瑶瑶同归于尽，是太子发现了她，知道了她的打算，特意为她分析了情况，才让她平复了情绪。 于是她看似跟刘瑶瑶握手言和了，实则嘴巴不饶人，也特意用常雪薇的事刺激她，让她带自己找常雪薇报仇。 常雪薇死了，死在太子和刘瑶瑶的手里，她却连见证她死亡的机会都没有，这无法亲自报仇的遗憾和以往的纠结情绪涌上脑海，就让她有些控制不住对刘瑶瑶的恨意。 咬着嘴唇，将嘴唇咬破，随后品尝到腥甜的味道，嫣然方一脸平静地问：“万淑芳，你不讨厌我吗？”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万淑芳故作不解。 嫣然沉默一会儿，就把自己心里的纠结说出来，然后苦笑道：“我明明打算好了，只要亲手杀了常雪薇，我就跟着太子，不纠结刘瑶瑶的事，可我没能亲手杀了她，所以我就有些迁怒刘瑶瑶。” “你这不是迁怒。”万淑芳心中了然，面色温和。 嫣然一听，不由看向她，略想片刻道：“太子之前劝我的话就有这个意思，你和他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你就不担心我通过你的话怀疑上太子吗？” “那你怀疑太子了吗？”万淑芳不急着解答她的疑惑，笑着反问。 嫣然的面色卡顿一下，就郑重其事道：“太子是个好人，我能感受到他的真诚，所以他不会骗我。” 说罢沉默片刻，她又特意加重语气：“就算他有所欺骗，我也相信他是为我好。” 万淑芳听此言心里一阵柔软，声音越发温柔：“太子是不会骗小孩的，但他没有亲眼见到蛊族遭遇的事，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第1806章 这事不能拖 嫣然一脸的茫然，似想不明白万淑芳这话的意思。 万淑芳顿了顿，肃色道：“不仅是太子，就连我们一家人都无法感同身受，因为刀不曾落在我们身上，所以我们只能根据自己的认知来劝你。” “可你的痛苦是切实存在的，失忆前失忆后，然后恢复记忆，你总共承受了两次沉重的打击。” “你不甘，也无法释怀，本就是应有之事，我们作为外人除了口头上劝一劝，无法帮你解决问题。” 万淑芳这话说的很直白，也很无情，但她这么说却是快刀斩乱麻地让嫣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能看清人情世故的残酷。 嫣然沉默了许久，猛然扑进她的怀里哭泣。 万淑芳原本还想说些话，好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做出正确的决定，却没有想到她哭得很伤心。 “别哭了，要是哭坏了眼睛，我到哪找一双赔你呀？”万淑芳故意打趣道。 陈惜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万淑芳瞪她一眼，正要开口，嫣然也笑了，“我的眼睛好着呢，才不需要你赔。” 她说完又抱一下万淑芳，声音哽咽：“万淑芳，谢谢你，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平复一下情绪就去找太子。 陈惜云看她一眼，把目光收回，担忧地道：“娘，那个刘瑶瑶跟着你和爹出去是想算计你们吗？” “她有这个意思，但我们没让她得逞。”万淑芳可没有忘记先前的问题，立刻问，“你们是受委屈了吗？” 陈惜云连忙垂下眼帘，不让她看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吴巧月她们几个亦是如此，只是白莲反应慢一点，被万淑芳捕捉到了情绪变化。 “白莲，你把事情跟我说一遍。”万淑芳声音依旧温和，仿佛春风拂过大地，但白莲听着却像是寒风刮着自己，她冷得浑身直哆嗦。 “娘，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您别担心。”白莲眼神有些飘忽，似不敢面对万淑芳。 见她这个样子，万淑芳越发确定有事，可看到几个孩子不愿意说，她也不能强硬问，免得伤到了几个孩子的心。 她想一想就说：“既然你和惜云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你们这段时间确实没受委屈，我也能放心了。” 她的声音含着一份惆怅，像是没能为孩子们解决问题而自责。 陈惜云听出来了，心里一阵纠结。 王晓慧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垂着眼眸的吴巧月，咬一咬牙就说：“娘，其实是大哥和大妹吵了嘴，然后不搭理大嫂了。” “他们为什么吵？”一听事情跟陈平有关系，万淑芳心中瞬间拉响警报。 陈惜云不愿万淑芳误会，连忙拉着她走出去，等到了院子才开口，环顾一下左右，确定没有人才开口，“娘，跟大哥没关系，一切都是我的错。” “惜云，你别委屈自己。”万淑芳虽然恢复记忆，对陈平有补偿的意思，但在她的心中陈惜云才是被受欺负的弱者，她很担心陈惜云受了委屈，却为了亲情维护陈平。 “真的跟大哥没关系。”陈惜云满脸的惭愧，“是我想要试探大哥，让他察觉出来了。” “他觉得我不尊敬他，就让我别管他的事情。” 陈惜云详细地把当时的事情说出，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万淑芳。 “我之所以想要试探大哥，是因为大哥跟大嫂的相处很是微妙，仿佛双方都在忽略对方。” “而阿秀还是很期待大哥这个父亲的，可看到大嫂和大哥的相处很是古怪，她就把那份渴求放在了心里。” “我瞧着觉得很心疼，又刚好撞见大哥对顾明月母子的疼爱，就想劝一劝他，好好对待大嫂，并照顾阿秀。” 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陈惜云面上带出一份愧疚。 “娘，我不是想多管闲事，也不是想得罪大哥，打破我们此刻好不容易的平和，我就是不忍心阿秀受苦。” “娘明白你的意思。”万淑芳听着自己的话，忽然惊觉自己忽略了几个孙辈的事。 她心里一阵懊恼，然后握住陈惜云的手，一脸的惭愧，“孩子们的事情本该是我来解决的，没想到我忽略至此，反让你察觉到还被老大给骂了。” 陈惜云连忙摇头：“大哥也没怎么骂我，就是不让我管他。” 她不想让陈平和万淑芳的关系继续僵持下去，毕竟陈平虽然看起来依旧吊儿郎当，可他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放心。”万淑芳瞧她一脸的紧张，拍拍她的手背道，“你回去和你大嫂谈一谈，看她是个什么态度，如果她想维持现状，我会帮她的。她若有其他的想法，你了解清楚和我提，我会找个时间跟老大谈。” 陈惜云忙点头，然后去找吴巧月。 万淑芳目送她离开后想一想，就去找顾明月。 见她正抱着还未满周岁的孩子陪着阿秀，万淑芳心里微微一愣，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就是我的小孙子吧？长得可真可爱，老大有给他取名吗？” 顾明月一听这话，瞬间红了眼睛，却不敢在万淑芳的面前展露，便将头低下，声音平静道：“夫君未曾提此事，想来她正在琢磨孩子的名字，准备给我和孩子一个惊喜。” 听她语气委婉，万淑芳抱着孩子的手不由一僵，然后若无其事地逗弄着孩子。 “正好老三的孩子也没有取名呢，我和夫君手上的事已经解决了，刚好可以琢磨一下两个孩子的名字。” “多谢。”顾明月的声音听起来似有些哽咽。 万淑芳瞄她一眼，却只看到她的头顶，便把目光收回，继续逗着孩子。 其实面对顾明月，万淑芳心里很不自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 因为顾明月是陈平的小妾，她之前嚣张跋扈，仗着孩子就想要陈平休妻，是余瑶在旁一直相劝，再加上陈平不可靠，她才老实了下来。 现在余瑶不在，陈平又有所变化，万淑芳还担心顾明月会仗着自己生了一个儿子故态复萌，却没想到顾明月看似得到陈平的在意，实际上过得是跟吴巧月一样的日子。 万淑芳心里不禁有些愧疚，是她疏忽了大房的事，才导致大房的气氛十分古怪。 “明月，你好生照顾孩子和阿秀，我去找夫君，和他商量取名的事。”万淑芳觉得这事不能拖，不然几个孩子的心理会出问题。 第1807章 你莫自责 顾明月感激涕零地接过孩子，万淑芳一接触她的视线，越发觉得这事得尽快解决，当即风风火火地去找陈昌黎。 “大房一家因为老大的事，确实是默契地各过各的，短时间来看没什么问题，但从长期来说，他们怕是会产生隔阂，以至于关系会越发紧张。” 万淑芳说出自己的担忧，目光锁住陈昌黎，语气颇为惆怅。 “你说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改变他们的情况。” 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担忧，若有所思道：“他们说不定不愿改变。” “怎么可能？”万淑芳持有不同意见，“二房和三房其乐融融，大房瞧见了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最重要的是大房和三房的孩子还没取名字，也不知老大和老三怎么想的。” 把话说到这里，万淑芳心情就有些急躁。 “我若没记错的话，三天后就是三房的孩子满周岁的日子，我们要不简单地办一个席，把名字的事情给他们解决了。” 陈昌黎意动，可想到那天是三房孩子的周岁，大房的孩子却要等几个月，老大陈平心眼小，嫉妒心强，他要是知道这事，怕是会有其他的想法。 念头转到这儿后，陈昌黎语重心长道：“淑芳，要不我们趁这个机会给所有的孙辈都改个名吧。” “为什么？”万淑芳诧异，名字可不是那么好取的，短短三天的时间，他们就得想两个好听的名字出来，完全能让他们想得头秃。 一下子把所有孙辈的名字都改了，那岂不是要让他们日日夜夜翻阅书卷？ 陈昌黎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我担心陈平会心里不舒服，老二媳妇虽能接受，恐怕心里也会犯嘀咕。” 老二夫妇的三个孩子虽有名字，却太过粗糙，也上不了台面。 他们若只顾着给大房和三房新生的孩子取名，定然会取一个好名字，到那时几个孩子的名字有了对比，怕是连孙辈也会有所隔阂。 陈昌黎一念转动间，把所有的忧虑都和万淑芳详谈，然后郑重道：“既然要取名，那所有的孙辈都一视同仁，不让他们表面和，心里却不舒服。” 他们指的是谁，万淑芳一听就懂。 她扶着额头，一脸的惆怅：“孩子多了也不好啊。一碗水端不平，这家就得乱。” “所以我们得公平公正，如此才不会让他们因一点小事闹起来。”陈昌黎见状，立即伸出手为她揉着额头。 万淑芳享受一会，觉得好上不少，就拉着他去书房取名字，之后太子等人得知，他们也加入进来。 三日后，太子体贴地为三房的孩子办了一个周岁宴，万淑芳和陈昌黎就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给孙辈改名的消息。 于是吴巧月的女儿叫陈锦绣，顾明月生的儿子叫陈景元，王晓慧生的两儿一女叫陈景和，陈景川，陈锦莹，白莲生的儿子叫陈景乐。 吴巧月几人一听，纷纷抱着孩子喜笑颜开。 因太子为陈景乐办周岁宴，没提到自己儿子而泛酸水的陈平，他也因这事笑了，之后就起身要到万淑芳的身边，向她说句话，以示他会为孩子低头，缓和并挽回母子之间的关系，却不想几个没眼色的商人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热闹呀，不愧是将军夫人举办的周岁宴。”一个面容尖酸刻薄的中年男子，他边摸着胡子边走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将眸光精准地落在万淑芳的身上。 “你是谁？”万淑芳平心气和道。 今天是陈景乐的大日子，就算眼前这几人来者不善，万淑芳也不想毁了今日的喜庆。 不过她有些疑惑，太子今日举办的宴会是家宴，除了他们一家人和太子几人外，就没有一个外人，这几个商人怎么就进来了？ “将军夫人，是我带他们来的。”王掌柜在这时从人群中挤出来，慌慌张张地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说我想通了就来找你吗？所以我一来就提到了你，外面的人就没有阻拦我，却不想他们几个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解释完后，目光凶狠地盯着开口说话的中年男子，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给吃了，“苏浩然，如果不是你求着我要见将军夫人，我根本就不会带你来，现在见到了将军夫人，你怎么能对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苏浩然听到王掌柜的话，脸色顿时垮下：“我的语气怎么了？我的语气很好呀。”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显然是有了底气，不仅不怕得罪万淑芳，也不怕太子仗着身份怪罪于他们。 陈昌黎一眼看破他们的底气，迅速和太子对望一眼。 见对方眼中充满愁绪和疑惑，陈昌黎迅速平复情绪，笑容淡然道：“今日是我的三孙子满周岁的日子，你们若是真心来贺，我们一家会很欢迎，如果是来者不善，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家面子，别破坏我三孙子的好日子。” “陈将军，我们今日来此是为了和将军夫人谈粮食生意的事，并不知今日是你们一家的大喜日子，要是知道的话，我们早就准备礼物来拜访了，哪里会闯进来啊？”苏浩然意有所指。 万淑芳顿了顿，肃色道：“既然你们是为粮食生意而来，那就随我往这边来吧。” 她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娘，我跟你一起去。”陈惜云连忙开口。 “你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万淑芳拒绝。 她说着给陈昌黎使一个眼色，就带着几个商人往隔壁的院子去。 王掌柜落在后面，一脸的愧疚。 他想了几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也真心实意地偏向于陈昌黎夫妇，可架不住这些恶贼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一发现他的举动，就像狗一样追了上来。 他想拒绝都找不到机会，只能带着他们一起来拜访万淑芳，哪里想到万淑芳他们在办喜事。 “王掌柜，你莫自责。”陈昌黎特意落在后面，观察王掌柜的神色，见他脸上充满自责和痛苦，方压低声音只让他听见。 杨掌柜闻言瞬间红眼：“我给你们添了麻烦，你们怎么都不怨恨我呀？” 第1808章 你的挑拨太拙劣 陈昌黎瞄一眼走在前面的苏浩然，意有所指道：“有些人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你再防备，也架不住他的有恃无恐。” 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王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他们竟敢利用我，请将军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陈昌黎面容含笑，声音依旧几不可闻：“你只需配合我们夫妇行事即可。” 他们两人交谈间，万淑芳已经带着人到了隔壁院子。 转过身来扫一眼一脸傲慢的苏浩然，万淑芳浅浅一笑道：“永州城确实缺粮，但百姓们也不傻，不会容忍你们把粮价涨上去。” 不等几个商人开口，万淑芳很干脆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只在乎百姓，不在乎什么商人的利益，所以你们若是真心实意地跟我谈粮食生意，那这粮价就得低，不能超过你们以前收粮的价格。” 苏浩然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冷，其他人只是双目几乎喷火。 “将军夫人若是没有诚意，那这粮食生意不谈也罢。” 陈昌黎听着这话中充斥的威胁之意，周身气场全开，足以令人心惊肉跳。 “没有诚意的是你。” 苏浩然挑一挑眉就说：“做生意哪能一上来就砸穿低价的啊，无论这生意成不成，我们都得好好谈一谈。” 万淑芳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冷淡道：“你们如果真的想要谈生意，就该把态度摆出来，而不是用鼻孔来看人。” 苏浩然思忖着，便感叹一声：“我们虽然是商人，却也是大景的百姓。” 万淑芳声音异常平静：“太子殿下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就算猜到你们手底下藏有粮食，也不曾逼你们交出来。” 她这淡然无比的话一出，几个心思各异的商人瞬间变脸。 万淑芳趁这机会，把他们神色收入眼中，一颗心不由往下坠。 这些人的手里果真有粮，现在跑来跟她谈粮食生意，恐怕就是想利用她将军夫人的身份哄抬粮价，让永州城的百姓陷入惶恐不安中。 永州城如今有近百万的百姓，他们若是闹起来，太子和他们的能力再卓越，也是会被百姓们的恨意淹死的。 这些商人究竟是得了谁的指示，竟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死他们。 万淑芳越想心里越是愤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的底线就是粮价不变，你们若是不能接受，那就请你们回去吧。” 说完她声音顿一顿，故意加重语气道：“我虽然也做生意，却不会丢了自己的良心。” 几个商人听到这话，只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正要嘲讽，苏浩然忽然道：“好，我答应你，所以你准备要多少？” 他目光锐利，神色阴鸷，犹如一条毒蛇紧盯着万淑芳。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感受着苏浩然话语中的冷意，万淑芳财大气粗道。 “一月，我就能为你运来一百辆马车的粮食。”苏浩然给出精准的数额。 “我有钱。”万淑芳跟王掌柜做了药材生意后，就不怎么缺钱，更别说陈昌黎打仗那十年是缴获的战利品都在她的医院空间里。 她若是缺钱了，把这些拿出来，也足以买几百年的粮食囤起来。 面对苏浩然那真的会把粮食运来的架势，她一点都不怕。 “将军夫人真有底气。”苏浩然笑一笑，然后疑惑地问，“据我所知，将军夫人来自乡下，除了一身医术外，并没有什么优势，所以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万淑芳脸上爬满寒霜，正欲讽刺。 一旁的王掌柜听不下去了，他怒气冲冲道：“将军夫人跟我做过药材生意，且她本人也开了酒楼医馆。” 他目光如刀般割着苏浩然，咬牙切齿道：“你们之前不是想知道我那些质量不错的药材是哪里来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些药材全是将军夫人卖给我的。” “可惜京城出了事后，我和将军夫人就没办法继续这个生意了，如若不然，我又怎么会因为温百草的算计差点困死在这里。” 苏浩然听到这里，面上一阵尴尬，因为他也被温百草坑了，却为了利益，再一次掉进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兄，你莫要生气。”想到损失的钱，苏浩然心里一阵揪痛，脸上却一片云淡风轻。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怀疑将军夫人的钱来路不明，就是在怀疑我。”王掌柜气急败坏，一看就是怎么哄都哄不好的样子。 “谁说我夫人的钱来路不明？”陈昌黎也黑沉着一张脸，显然是气到了极致，却强行压制着，“我在战场上拼搏十年获得的战利品，在你的眼中难道是摆设吗？” 他说这话时，一个箭步来到苏浩然的面前，强大的气场朝他压迫过去 “你为何盯着此事？你难道想要为你背后的主人收集钱财？” “什么主人，你休要胡说。”苏浩然听到这话，面色虽然绷得住，可不自觉提高的声音出卖了他。 陈昌黎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心里一阵讽刺，暗地里的牛神鬼蛇果真是坐不住了。 他双手负在身后，豪气万丈道：“我这人在战场上确实凶悍，但在永州城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所以刚才的话虽然有些冲突，却也是因为你的态度有些古怪，我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多多见谅，莫要跟我计较此事。”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苏浩然却觉得很危险，仿佛自己被什么猛兽盯上了，若不谨慎小心，就有可能被猛兽吞吃入腹。 他惊得不自觉往后退几步，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道：“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乡下村妇不该越过你拿出这么多的钱，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我的钱跟他的钱有什么区别？”万淑芳听他看不起自己乡下村妇的身份，没忍住讽刺回去。 苏浩然心里一跳，脸上却毫无异样道：“话确实如此，可永州城是个什么情况？将军夫人还不清楚吗？要是陈将军改日需要这些钱，你又当如何？总不能让陈将军为难吧。” 陈昌黎毫不客气道：“你少挑拨离间，我们夫妇不吃你这一套。” 万淑芳讥笑：“苏浩然，你的挑拨太拙劣了。” 第1809章 局势危急 苏浩然很稳得住，一脸淡然道：“我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我没能成功，不是我的挑拨拙劣，是你们夫妇不比寻常人。” 其他商人纷纷点头：“夫妻之间的感情再好，在利益的交织下，也会翻脸不认人，你们夫妇竟连这么大数量的钱财都能不计较，着实令我们大开眼界。” 作为商人，他们更能体会这一点。 本以为陈昌黎年轻的时候再怎么落魄，他也是世家豪门出身，娶了万淑芳这么一个乡下村妇，他表现得再好，心里会有疙瘩，哪里想到他们夫妇的感情会好成这样。 一群人心里很不服气，却没有办法，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专注粮食的事，“苏兄，既然生意谈好了，我们就先回去吧，免得让将军夫人和百姓们久等。” 苏浩然一听，立刻带着他们离去，“将军夫人，我们就此告辞。” 王掌柜留了下来，他看一眼万淑芳，有心想开口。 万淑芳看他脸色变化，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笑着道：“王掌柜，这事怪不得你，那几人分明是背后有人，这才打上了歪主意。” “我以为他们是真的要跟你谈生意，却不想他们是肚子里冒坏水，要是知道这一点，我绝对不会今天来找你们。”王掌柜终究觉得愧疚，毕竟今日是个大喜日子，却被他破坏了。 “你就算不来，他们也会想办法来的，因为百姓们种植良种的事瞒不住。”陈昌黎点明这一点。 万淑芳深以为然：“就是这个道理，与其让他们在私底下算计我们，还不如主动出击。” 她把话说完，就带着陈昌黎和王掌柜去见太子，与他商量此事。 “太子殿下，最近不是在耕种吗？我们可以暗中让百姓帮忙揪出一些牛神鬼蛇，之后派一些人出去打听情况，看看他们去哪里运粮食。” 太子没有异议，当即就安排起来，不到三日，他就在百姓的配合下抓了一些探子。 可惜这些探子嘴硬，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就咬舌自尽。 太子反应再快，也阻止不了这一点，只能带着叶轩他们把整个永州城的边防图更换，再招一些新兵训练他们。 陈昌黎在这期间则是负责人跟踪苏浩然几人，摸清楚他们的背后这人是谁，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和世家大族合作，运输混杂着阿芙蓉的粮食。 陈昌黎查清事情，气得直接带着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眼神几乎喷火，似要将眼前这些良心被狗吃的混账焚烧成灰烬。 “阿芙蓉意味着什么？我不信你们不知道。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明知道阿芙蓉的危害，竟然把他们掺和进粮食里，想要卖给无辜的百姓吃。” 苏浩然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昌黎会跟在身后，还把一切都给看到了。 他既愤怒又无奈：“是，我承认这阿芙蓉很不好，可我们用的量很少，百姓们稍微吃一点，压根就不会有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呀？” 听着他的狡辩，陈昌黎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抓起一把米往他的嘴里塞，“既然你觉得量少，吃起来不会有事，那你就先吃一点吧。” “陈昌黎，你个疯子，快放了我。”苏浩然被吓得连连尖叫，可惜陈昌黎的力度很大，他不仅没能阻止他，还连连吞了几口。 他慌得连忙推开陈昌黎，用手塞喉咙，然后趴在一旁呕吐。 “你不是说没事吗？为什么要吐？”陈昌黎瞧见他的做派，气得冷笑连连。 随后目光如刀般扫过其他人，见他们吓得浑身发抖，然后慌张地往外跑，他毫不客气地让人把他们抓起来。 “如有反抗，就地斩杀。”陈昌黎的声音杀气腾腾。 商人们最怕死，一听到他的话，一个个都吓住了。 他们不敢跑，只能跪地求饶。 “是他们说这阿芙蓉不会有问题，我们才用了阿芙蓉，你要怪就该怪他们，而不是怪我们。” “苏浩然那避之不及的模样，在场的人谁没有看清楚？”陈昌黎直接反问，这下子谁也不敢狡辩了。 陈昌黎把他们抓住一旁审问：“阿芙蓉是谁给你们的？老实交代，如若不然，我要了你们的命。” 他这一次说到做到，绝不会让这些丧尽天良的混账东西影响到永州城的百姓。 “是徒远洲，是他的人传来的消息，让我们用阿芙蓉摧毁永州城，这样我们就能收到温百草拖的尾款。” “将军大人，温百草他真的不是人呀，不仅想办法坑了我们，还差点让我们倾家荡产。” “我们都是些小商人，被坑之后，若是不想办法赚点钱，我们一家人就活不下去。” “我们也是出于无奈才做了这样的事情，并不是良心真的丧尽了。” 几人一听到陈昌黎的询问，为了活着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徒远洲的身上。 苏浩然有心反驳，但想到自己的家人，他还是认了这件事情。 陈昌黎在一旁观察他们的神色，确定他们的话有真有假，就直接把他们绑了起来，又把这些粮食运回去。 毕竟粮食是真的，阿芙蓉也是真的，如果能想办法解决的话，永州城就没必要从外花大价钱买粮食了。 他快马加鞭地赶回永州城，却发现路上有不少百姓。 这些百姓穿着破烂，瘦得不成样子，一双眼眸却充满希望，仿佛往前面走就会寻到一条活路。 陈昌黎看到他们的样子，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连忙派人去打听情况，不到半个时辰那人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将军，外面打仗了，这些百姓都是从打仗的地方跑来的，他们是听说南方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就想在南方找到一条活路。” 陈昌黎一听这话，脸色微变：“是哪里打仗了？” “到处都在打仗，听说是很多世家大族和皇室宗亲不满现在的平静，开始攻城略地了。”打探消息的人，他一看到那些百姓惶恐不安，像是被战争吓得肝胆俱裂的样子，眼眸顿时红了。 “外界的局势竟这么危急了吗？”陈昌黎这几日没有收到外面的消息，还以为只跟先前一样只专注自己的发展，等实力够了，局势才会一触即发，没想到这些人竟突然打起了仗。 第1810章 愁眉苦脸 目光一一扫过神色仓惶的百姓，陈昌黎心情十分沉重，只因战争有多残酷，他作为亲身经历者，都无法用言语描述，更别说这些被战争牵连的百姓了。 “你让他们去永州城。”陈昌黎思索良久，才做下这个决定，之后披星戴月地赶回永州城，将外界的事情告知太子。 太子脸上全是苦涩：“虽然早就猜到有这一天，却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 陈昌黎面色凝重：“我亦是如此，可事情已经急迫至此，我们能做的只有迎难而上。” “等秋收后再说。”太子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权衡一番利弊就给出一个答复。 陈昌黎说知道他为何选择秋收后，不外乎是想要确定良种的情况。 若是良种真的产量高，他们就能靠它们养活众多百姓，然后后勤也不会有缺。 “我去找淑芳，看看能不能解决阿芙蓉的问题，若是可以解决，那些粮食就够我们支撑一段时间。”陈昌黎说完，就向太子告别，迅速来到万淑芳的面前，将事情说出，又稳住情绪道，“我看过了，阿芙蓉渗透的不多。” “快带我去看看。”万淑芳也没想到苏浩然几人这么愚蠢，那可是能救人的粮食呀！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实在是太可恨了。 万淑芳越想越生气，却顾不得去骂他们，因为解决问题才是最为重要的。 夫妇两人迅速来到被阿芙蓉污染的粮食前，发现粮食很多，如果全都被污染的话，怕是用尽办法都救不回来。 “陈昌黎，你带一些人过来帮忙。”万淑芳在粮食里看到阿芙蓉的存在，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努力深呼吸，把慌乱的感觉压下去，一一开始检查起来。 陈昌黎回去找人，很快就带着一百个人过来帮忙。 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粮食都被卸了下来，万淑芳花了一天一夜检查，觉得有一件事值得庆幸。 那就是有一些袋子装的粮食没有放阿芙蓉，显然是这个工程量太大，那些听从命令的人，就默契地做了表面功夫。 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昌黎，又带着人把这些粮食搬走，这才琢磨清除阿芙蓉的事。 想了半天，她想到了大风车，连忙让人找木匠制作大风车，把大米放在一旁，然后抓一把放进医院空间，用医疗器械检测。 结果很快出来，发现大米的表层沾染了阿芙蓉，且很难清除，万淑芳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陈昌黎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瞧见她的样子很是抓狂，连忙把她带在一旁，温柔地安慰道：“淑芳，你别慌。就算这部分有问题，我们也有一部分粮食可用。” 万淑芳听他这么安慰自己没好气道：“那数量也只是一半，连支撑十万百姓过半个月都不行，而永州城却有百万百姓。” 她声音停顿会儿就说：“虽然这些粮食只是杯水车薪，但能有一些是一些，我们哪能放弃？” 粮食难能可贵，她实在是不想放弃。 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就和她一起想办法，然后提出建议：“能不能用水清洗它？之后再用一些药物驱除残存在表面的阿芙蓉。” “我先试试。”万淑芳不敢打包票，只能先试一试，过了一日后，她再次检测，发现污染有所减弱。 她心里一阵惊喜，之后就开始研究可以抑制残存污染的药物。 这一研究就是半个月，万淑芳废寝忘食，终于研究出了一种药粉，当即就用了起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每隔两日做一次检测试验，连着做了半个月，确定没问题才松了口气。 “这些粮食可以用了。”万淑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昌黎，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连忙问，“你怎么了？” 陈昌黎本不想把事情说出来让她担心，但见她一脸的关切，他不愿隐瞒，就说：“八皇子和九皇子联手了，且在西北境占据了一座城池。” 八皇子实力最为薄弱，他若是投靠太子，只会给太子添麻烦，所以陈昌黎并不愿太子接受他。 可一听说八皇子和九皇子联手打下了一座城池，他心里又觉得很微妙。 万淑芳何其聪明，听他说话的语气，转念就知道他的想法，“你是担心他们两个联手会让太子处于不利之地吧。” 陈昌黎犹豫片刻就点了头：“我确实有这样的担心，毕竟太子殿下还得解决粮食的问题，才能正式入局。” “若是粮食问题没解决，他就会被越来越多的百姓拖垮。” 把话说到这里，陈昌黎又提到外面发生战争，很多百姓往南方跑的事。 “永州城处于西南，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很多聪明的百姓都会往这里来。” “更何况福禄镇的事也被传染了出去，大家都知道太子跟这事有关系，还占据着永州城，他们若是清楚地了解太子的情况，绝对会驱使百姓来这里。” “这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发现百姓越来越多了，所以粮食紧缺的事我们想得还要严重，永州城里的百姓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现在都开始喝稀粥了。” 万淑芳研究药物的这一段时间，陈昌黎也是忙得脚不停歇，所以对于外界的情况，他也了解了七七八八，整个人很是发愁。 万淑芳见状不忍心，左右环顾一圈，发现没有人，但为了安全，她还是带着陈昌黎回了房间，然后带他进入医院空间。 “你觉得这些热食该怎么拿出去？对了，这里有米，就是数量不多，但医院空间的特性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把米拿出去，它隔一段时间就会复制出来。” 陈昌黎听到她的话，带着她把整个后厨走一遍，之后又特意把各种热食和大米拿出来称量。 确定准确的重量后，陈昌黎立即算起来，不一会儿就苦着一张脸道：“数量太少，一次次搬运，我们得花半年的时间才能搬齐百万百姓的用量。” 万淑芳听到这儿愁眉苦脸。 陈昌黎见状又连忙开口安抚：“淑芳，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和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去外面收集粮食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的。” 万淑芳满是惆怅：“就算收集到了，你能保证它们能平安运到永州城吗？” 第1811章 准备称王 外面在打仗，百姓在迁移，粮食一出，护送的人再厉害，在如狼似虎的人面前，他们只有被害死的份。 万淑芳经历过逃荒，她很清楚这样的事，所以她一点都不乐观。 陈昌黎沉默，久久无言。 万淑芳看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陈昌黎就说：“有什么问题就说吧。就算是打击，我也承受得住。” “我的想法就是把所有的粮食收拢起来，然后掺杂一些茯苓进去，然后定时定量的发给百姓们。” 万淑芳很犹豫要不要开口，因为她的主意会让一些百姓发狂，但纠结万分后，她还是说了出来。 “这个做法不行，因为有几十万百姓没有粮食，所以我们能收集到的只会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永州城的百姓家中囤积的粮食。”陈昌黎想都不想就否决。 万淑芳也知道这个主意不好，叹口气：“我也是昏了头，竟然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你也是为了我。”陈昌黎将她抱入怀中，然后在心中叹口气，“淑芳，我们别想这些了，先忙眼前的事。” 万淑芳点头，夫妇两人走出医院空间，开始忙活。 等粮食熬粥分给来到永州城的百姓时，万淑芳带着几个儿媳妇和陈惜云出城观察耕种的情况。 发现苗已经发了出来，万淑芳眼眸不由一红：“这些苗长得可真好。” 陈惜云掏出帕子递给她，声音温柔道：“娘，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百姓们也不蠢。” 她说完就往前方指了一下：“您看，那边的山上有很多百姓在挖野菜呢，就算是从外地逃难来的人，他们也加入进去了。” 野菜？万淑芳愣了一会，然后拍着自己的额头，既自责又懊恼，“瞧我这个脑子，怎么就忘了野菜呢？现在正是春日，漫山遍野有的是野菜啊。” “我一定是好日子过多了，才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万淑芳立即反省自己，缓过神来后，连忙带着陈惜云她们上山观察情况。 发现人特别多，从山脚到半山坡，他们连一根野菜都没发现，但从半山坡往上，却有着不少青绿的野菜。 万淑芳混入人群中，观察半天，发现有一些能吃的野菜没有人挖。 她连忙道：“这也是啊，你们怎么不挖？” “它有毒，要是吃了它，会被毒死的。”一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她看了一眼万淑芳，见她穿着不错，还以为她挖野菜是吃个新鲜，就好心地给她解释。 万淑芳闻言连忙道：“它的根茎有毒，但叶子可以吃，且很有饱腹感。” “真的假的？”其他人一听纷纷涌了过来。 万淑芳细心地为他们解释，又带着他们找到其他被认为有毒的野菜，却不想运气好，竟发现一片绿豆腐叶。 她又惊又喜：“这种树上的叶子可以做豆腐。” “叶子做豆腐？”一群跟着万淑芳的人，个个都惊讶到了。 “你们若是不信，就帮我摘这个叶子，回到永州城后，我就亲自做给你们看。”万淑芳笑容灿烂道。 百姓们面面相觑，但很多人家里断粮了，压根就没吃的，若不是现在有野菜可以挖，他们早就闹了起来。 现在一见万淑芳自信满满的样子，他们就从人群中走出来帮忙摘树叶。 万淑芳也带着几个儿媳帮忙，很快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回去。 他们气势浩荡，家里还有存粮且住在永州城里的百姓见了，纷纷好奇地涌过来。 眼看人越来越多，万淑芳等人被堵住了，她决定直接向一个百姓借工具，然后当场演示起来。 绿叶豆腐的工序跟白豆腐差不多，唯独加的东西不一样，它要加碳酸钙或草木灰。 碳酸钙是石灰，弄起来费劲，草木灰却是随便问一个百姓就有。 万淑芳把草木灰加入挤出来的汁液中，耐心地等上两个时辰，就把凝固的绿豆腐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天呐，真的是豆腐。” “叶子竟然能够做豆腐，这也太神奇了吧。” “呜呜，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百姓们纷纷伸长脖子来看，后面的人则是垫起脚尖往里面挤。 “大家别慌，我会让你们直观地感受到神迹。不过你们与其在这里看神迹，还不如现在就去摘叶子。”万淑芳特意提高声音，“绿豆腐叶会生长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山里的野菜，我们一定能熬到秋收。” 说到秋收这个问题，她发现种下的粮食还是不够，又说：“陈昌黎陈大将军已经派人去京城找高产量作物了，现在快两个月过去，我想那些作物也快要运来了。” “你们家里要是有青壮年，就让他们去外面开荒，到时粮食种下，到了秋收时，你们就不愁了。” 众人一听此话，立刻讨论起来，之后就跑去摘绿豆腐叶。 万淑芳在原地等了许久，才看到围着她的百姓离开。 她见状不自觉松口气，然后回去找陈昌黎，夫妇两人再次出城几天，就带很多种子回来。 很多心存忧虑的百姓看到后，都打起了精神，然后热火朝天地开荒。 太子忙完手中的事情出来一看，顿时热泪盈眶，“他们怎么就这么好？我之前竟然还想放弃打天下的事。” 他之前之所以会放弃，是因为他觉得背负众多人的未来过于沉重和绝望。 他就算出生皇家，可他也是一个人，怎么能背负这么重的枷锁？ 可眼前看到众人忙碌的情况，他又觉得自己太不该了。 努力深呼吸一口气，把酸涩憋回去，太子在外面逛了一圈，然后回来找叶轩。 “叶大人，我准备称王，正式出现在那些野心勃勃之人的面前了。” 叶轩心里有些激动，面上却毫无波澜道：“殿下和陈昌黎夫妇商量过了吗？” 太子看他一眼，若有所思一会，态度强硬道：“陈昌黎是我的表兄弟，他和他的夫人一心为我，所以他不会是叶云，我也不会是老八。” 叶轩坐直身子，目光锐利道：“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他们夫妇在百姓中的名望越过你。” “那又如何？陈昌黎若是想要这个天下，我会辅助他。”太子想都不想就回。 第1812章 腹背受敌 叶轩盯着太子许久，忽然笑道：“我们所求只有善终，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我们早就看淡了。” 太子听出他的话中意，郑重其事道：“你们的好，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所以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我都会极力保住你们。” 叶轩眼眸微红，旋即垂下眼帘，不让太子瞧见他发红的眼圈，“殿下不必如此，当我们选择你的那一刻，我们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虽是如此，可我认为我该怎么做，而你们也值得。”太子此话就是在做承诺。 叶轩目光复杂地看他一眼，然后一揖到底，“我们会听从殿下的吩咐。” 太子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他，声音温柔似水，如春风拂过大地，“叶大人不必如此，我们既是君臣，也是朋友。” “人一旦陷入权力争夺的漩涡中，就算是骨肉至亲和枕边人，也会互相残杀。” 叶轩顺着他的力度，站直身子，语重心长地开口。 “我在朝堂上见过不少，可跟你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我却觉得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本性良善，其他皇子却是天生凉薄。” 把话说到这里后，叶轩面露笑意：“殿下，其实我很庆幸我通过陈昌黎认识了你。” 太子一双含笑的眼眸比春日还要暖，声音却含着些许不自信：“叶大人，你别这么说了，不然我信心一膨胀，你拉都拉不回来。” 听着这饱含打趣的话，叶轩和太子相视一笑，随后在第二日就把能做主的人喊过来商量称王事宜。 几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于是太子彻底抛弃过往，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在权力的漩涡中。 不到半个月，跟他相关的消息就传遍天下。 刚接收四大家族的徒远洲，他听过就笑了一声：“抛弃大景太子这个极为便利的身份，以普通百姓的名义起义，哈哈，这人可真是狡诈。” 手骤然握紧，心中涌起浓烈的杀意，徒远洲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只说：“随他去吧，反正犬戎跟赫赫已经不受我的掌控，他们也会加入这场战局，但愿太子能顶在前面，让我渔翁得利。” 他说着打开地图，然后也开始攻打周边的城池，扩大自己的地盘。 “招兵买马，迅速扩大自己的势力才是最为主要的，你们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别被这些前朝余孽抢了先。” 他的行动就像一个信号，让天下纷争变得更为激烈，各处的百姓为了生活，不断地在各个起义军的地盘逃窜。 八皇子和九皇子感受到百姓越来越多，压在身上的压力如泰山，恨不得把他们压垮，不得不抗争。 但他们没有抛弃自己身份，一直用大景皇子的名义争夺天下，在泉州的燕梧桐，他一边和徒远洲争夺泉州的掌控权，一边观察局势。 眼看两个皇子招兵买马，却把百姓当成草芥，不仅不安排吃喝，还要把他们赶走，燕梧桐顿时觉得这两个皇子比徒远洲还要冷漠无情，也更容易对付。 他想一想就给刘瑶瑶抛去合作的橄榄枝，两人联手，就让这两个皇子因身份所累，被百姓们唾弃。 九皇子和八皇子的反应也不慢，很快就查到他的头上，即刻反击，但八皇子杀死皇帝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燕梧桐和刘瑶瑶藏在幕后，散播谣言，八皇子的名声彻底臭了，九皇子本想和他撇清关系。 叶云察觉到了这一点，即刻揭穿他的心思，八皇子和他闹起来，不到两个月时间，九皇子也受到他的连累名声变臭。 “该死的燕梧桐，该死的刘瑶瑶，他们简直就是毒瘤。”八皇子气得摔碎杯子，双目通红地骂道。 九皇子对他冷哼一声：“生气有什么用？只要我们是父皇的孩子，又不愿舍弃皇子的身份，那我们在一些起义军的眼中就是前朝余孽，该成为他们的踏脚石。” 八皇子一听这话，红了一双眼：“他们想得美。老九，你的两个舅舅不是很厉害吗？让他们攻城吧，我会尽全力配合你。” 九皇子本就有这个打算，因为他认为自己会被群嘲，是那些人没有看到他的实力，只要他变得强大，势力又足以抵抗外界的风雨，那些人只会乖乖地俯首称臣。 “我已经和舅舅商量好了，半个月后，他就会率兵去攻打嘉陵城。” 九皇子说这句话时脸上充满自信，显然李克用的实力在他的心里很强，谁也比不上。 他一出马，定能顺利帮他扩张地盘。 “我现在就去找叶云，让他调动人手配合你。”八皇子一听满脸兴奋，他也迫不及待地去安排这事。 两人信心满满，李克义亦是骄傲自得，不想攻城的结果大失所望。 李克用竟然败了，只因嘉陵城上下都很齐心，粮食还充足，他们就算被困在里面也能支撑一年，九皇子他们却没有足够的粮食让他们等一年的时间。 “嘉陵城怎么会有这么多粮食？”九皇子差点气吐血。 八皇子肺管子都快要气炸：“太子因为缺粮的缘故，连永州城都不敢踏出一步，这嘉陵城的情况却恰恰相反，它把我们给坑死了。” 为了拿下嘉陵城，他们不仅准备了粮草，还又一次把逃难来的百姓赶走。 他们的名声已经低到谷里，就等着这一次翻身，再改变对百姓的态度，挽回自己的名声，哪里想到他们输得这么彻底。 “稍作休整，我们改道去攻打扬州。”九皇子迅速调整过来，把地图翻看许久，就立刻建议道。 李克用没有反驳，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九皇子需要一次胜利来重振信心，他亦是如此。 然而他们的打算早就被其他起义军发现，这些起义军的身份参差不齐，但他们都认为八皇子两人打着皇子身份来争夺天下，分明就是压在他们头顶上的大山。 他们必须把他们搬开，才能顺利的拿下天下，不然一些魑魅魍魉会在他们登基为帝时跳出来挑拨离间，煽动他们君臣的关系。 于是他们都没有互相交流，就目的一致地把矛头对准两位皇子。 “这些人是疯了吗？为什么总盯着我们？”发现他们已腹背受敌，八皇子都蒙了。 第1813章 永州城不养闲人 李克用想到太子的做法，忽然感叹道：“太子才是对的，我们之前该学太子抛弃皇子的身份，再加入战局。” 九皇子听此言没说话，八皇子脸色变了变，似要反驳，却不知从何反驳。 他握住自己的手，眼里爬满寒霜：“百姓会唾弃我们，就是因为他们在传谣。老九，我们不能妥协，必须和他们抗争到底。” 九皇子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完和李克用商量，之后继续辗转战场，然而到了秋收时刻，他们不仅没能守住自己的地盘，还被打得落花流水，差点命丧黄泉。 也在这时李克用忽然意识到天下局势早在皇帝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变得纷争凌乱，而所谓的皇子在皇帝的血脉被揭穿时，他们就该隐姓埋名，暗中图谋发展。 可惜太子看清这一点，还提醒了他们，他们却很傲慢，没把太子的话当回事。 李克用念头转动间，眼底掠过一些不易察觉的烦躁，他可是战无不胜的将军，连陈昌黎都没有放在眼里，怎么如今就几连败了？ “舅舅，我们去找太子吧。”九皇子捂住自己肩膀上的伤，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 李克义脸色微变，正要劝阻。 李克用叹气道：“你做好决定了吗？” “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克义心里很是慌乱，脸上也带出几分。 李克用绷住脸色道：“我知道，如果我们手底下还有人，我绝不会让殿下这么做，可经过几次被人针对后，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再这么下去，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李克义被这话堵住，半天无言。 九皇子皱眉叹气：“我们是一步错才步步错，但眼下局势危急，我们又没有机会重新再来，就只能去太子那里苟延残喘。” 八皇子听到这儿没说话，但他的沉默却也是答应了下来。 叶云了然他的心思，主动站出来道：“太子终究是顾念兄弟之情的，不然他也不会在我们离开之前说出那样的话了，所以我们此时去找他，不会被嘲笑，相反他还需要我们呢。”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轻叹一声，就乔装打扮一番，往永州城赶。 这时正是秋收，永州城的百姓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收粮，发现红薯土豆真的是亩产三千斤，他们顿时和家人抱起来痛哭。 “这天下竟然真的有这样的粮食，呜呜，我们不用挨饿了。” “这是神农的赏赐啊，我们得感恩。” 从春日到秋日，百姓们虽然有挖野菜维持生活，但陆陆续续往这边赶的人太多，永州城的存粮又不多，所以越是靠近秋收，他们就越是饥一顿饱一顿，有的甚至饿了三天三夜。 现在有了粮食，他们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今晚大家就敞开肚皮吃，两日后，我们再种一茬，待到明年春日我们又能收粮了。” 万淑芳这半年的时间为了帮百姓们熬过苦日子，特意让陈昌黎配合自己从医院空间里面搬热食和大米，然后让自己人将它们混杂在稀粥里。 他们夫妇这么做了后，才让百姓们熬了过来，不然会有大半的百姓死去。 “多谢将军夫人。”听到万淑芳的话，百姓们兴奋不已，然后互相传话，就在一个时辰后忙碌起来。 万淑芳也带着家人掺和进去，和百姓们同乐。 两日后，百姓们开始新一轮的耕种，九皇子他们如同难民一般到了永州城。 听说九皇子他们在外界被针对，差点命丧黄泉，万淑芳纳闷：“他们不是占了一座城池吗？有一座城池在，他们就该高筑墙，广积粮，再称王。” “是心急了。”陈昌黎一针见血。 “我看是他们不顾百姓，这才火急火燎地扩张地盘，要是他们像太子一样顾及百姓，哪里会被人针对？”万淑芳摇头感叹。 “不是所有人都是太子。”陈昌黎由衷叹道，“所以我相信太子才能给这天下带来安宁。” “太子确实跟他们不一样。”万淑芳深以为然，然后不再管此事，继续忙百姓耕种的事。 到了次年春收，百姓们又一次丰收，永州城就有了多余的粮食。 太子带着人进行考察，确定这些多余的粮食能支撑他们两年时间，便开始招兵买马，训练新兵。 万淑芳作为医术不错的大夫，她特意带着有心想要拼搏事业的三个儿媳和女儿招收寡居在家的妇人做护理工作。 陈昌黎则是把三个儿子带到新兵营训练，又暗中和镇守在雍州的赵云辉传递消息，让他成为明面上的起义军，之后才让太子正式加入战局，攻城略地。 “陈昌黎是个行军打仗的好手，万淑芳为人聪慧灵通，有着不少新奇的点子，有他们两个帮助太子，太子要是打不下天下，还不如干脆抹了脖子。” 八皇子伪装身份在永州城逛一圈，感受着永州城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氛，心里一阵泛酸。 叶云听到他的酸言酸语，难得叹气：“殿下，李克用兄弟也自动请缨了，所以现在除了你我之外，凡是跟随太子的人都在为他的大业添砖加瓦。” 八皇子脸色一僵：“我那是不愿吗？还不是我手底下没人了。” 叶云劝道：“殿下可以学万淑芳，帮忙做一些琐碎的事，等太子功成，殿下也能做个王爷。” “你要学就学吧，我不拦你。”八皇子听言，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直接给了准话。 叶云沉默良久方说：“自太子宣布粮食问题解决，并往外扩张后，有不少世家大族或者是有名气的英杰来投靠。” “我偶然跟他们撞见过，也与他们有所交谈，这才发现我比不上他们。” 永州城最近人来人往，叶云直觉敏锐，特意出去调查一番，这才知有英才来投靠太子。 通过这些人，他意识到自己有多弱，这才想劝八皇子主动一些，却不想八皇子会这么说。 “我什么都不做，太子也不会亏待我。”八皇子极为自信。 “永州城不养闲人。”万淑芳刚好带着人经过，一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反驳。 等转过身来看到八皇子，她的脸上顿时写满尴尬，“我不是说你，你别误会。” 八皇子恼羞成怒：“你就是故意的。” 万淑芳见他不依不饶，掩下尴尬道：“九皇子也在做事，你觉得你不如他吗？” 第1814章 分庭抗礼 八皇子听得一愣，旋即甩袖离去，显然是要去查此事。 万淑芳盯着他的背影看一会，摇头道：“认不清现实啊。” 陈惜云赞同：“他不如九皇子，不过太子心地好，他再偷奸耍滑，太子也会纵容他。” “那是太子的事，我们别纠结，继续研磨药材，之后让王掌柜在周边开药铺。”万淑芳觉得八皇子这样也好，起码之后不会给太子拖后腿。 她不再纠结此事，带着陈惜云几人去磨药材，随后找王掌柜商议开药铺的事。 王掌柜这一年的时间经历苏浩然几人被关押的事，然后见识到高产量的作物，他想到自己的家人，就打起精神，然后在永州城开了十几家酒楼。 几个月下来，生意还不错，而药铺是他的强项，他一接过去，不仅在永州城开遍，还带着一些年轻力壮的人组成一个商队，往外运输药材赚钱。 万淑芳瞧见后和陈昌黎商量一下，就调动一些兵去永州城外剿匪，为王掌柜他们保驾护航。 王掌柜的商队很快就走上正轨，也在之后给他们带来一个消息，那就是犬戎和赫赫和徒远洲彻底闹翻了，双方打了一场，结果是犬戎和赫赫落败而逃，然后疯狂地屠杀大景的百姓。 “那些人就是野人，不仅一点仁义道德都没有，还茹毛饮血，被他们盯上的城池都被摧毁了。”王掌柜一脸的悲愤。 陈昌黎脸色微微烦躁，他本以为徒远洲还能再控制这些魔鬼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把魔鬼们放出来了。 “殿下，我想把这些人赶出大景。”陈昌黎握在一起又松了送，就主动对太子道。 万淑芳听到这儿赞同道：“这些野蛮人就该滚回他们的地方，不能再留在中原。” 太子颇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阻止他呢。” “要是打其他人，我或许会犹豫，可打这些野人，我恨不得自己也上战场。”万淑芳越说越气愤。 战争一起，百姓们已经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些野蛮人竟然还来掺一脚，让百姓的情况雪上加霜。 万淑芳真恨不得冲到他们面前，一脚把他们给踢出去。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让陈昌黎去做此事。”太子也很愤恨，但顾及着万淑芳和几个孩子们，他不打算让陈昌黎去险地。 万淑芳听得一愣，然后表态：“陈昌黎是将军，在我们一致决定打天下时，他就得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而我能做的就是为他解决后勤的事，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她是很担心陈昌黎，可当他们夫妇下定决心辅助太子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所以此刻她很坦然。 “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人不多，尤其是女人。”太子瞧着万淑芳浅浅含笑的模样，想到没跟自己联系的太子妃，心情有些沉重。 他很快调整过来，和陈昌黎商议这事，又带着叶轩他们为陈昌黎做好后勤。 万淑芳则是带着王掌柜准备大量的药材，让商队跟随军队出发。 他们齐心协力，不到十天，陈昌黎就带着人出发了。 万淑芳带着一家老小前来送他。 直到看不到众人的身影了，陈惜云才掏出帕子递给万淑芳。 “我没伤心。”接过帕子擦眼泪，万淑芳微微避过她的视线，声音毫无波澜道。 “我知道了。”陈惜云乖巧应道。 万淑芳听后看她一眼，见她满脸的关心，脸颊微微发热，口中却说：“犬戎是你爹的手下败将，所以这次你爹亲自出马，他们只有闻风丧胆，且落荒而逃的结果。” “爹一定会平安无事。”听着万淑芳的话，陈惜云语气极为认真地祝愿。 她也担心陈昌黎，却不愿表露，免得给万淑芳增加压力。 万淑芳一眼看破她的心思，只觉得女儿是自己的小棉袄，很是贴心。 她浅浅一笑，将所有的负面情绪散去，带着孩子们继续忙碌。 太子虽然知道万淑芳心里强大，却也很担心她，时不时地过来照看她。 几日后，确定她的状态不错，太子方松了口气，然后主动去训练新兵，并把一部分表现不错的新兵交给李克用，让他去攻城略地。 李克义打仗不行，心态又没有转过来，太子直接把他安排在李克用的身边。 九皇子得知他的安排，看着找过来的八皇子，一脸淡定道：“太子愿意重用两个舅舅是个好事，不然什么都不做，我和两个舅舅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不想继续谈李克用兄弟两人的事，九皇子转移话题：“对了，叶云呢？他最近在做什么？我为何没看到他跟着你了？” 八皇子沉默片刻就说：“表哥去帮忙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从你这里知道我能做什么。” 九皇子颇为惊讶：“你是认真的吗？” “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上我。”八皇子没有回答，而是意有所指。 “我在忙招兵的事。”九皇子眼中含笑，“你若是不怕百姓们笑话你，尽管来帮忙。” 八皇子听得此言，脸色顿时涨红一片，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哪能退缩呀。 “我明天就会去找你。”丢下这一句话，八皇子神色从容地离去。 九皇子见状摸着下巴笑道：“你这脸皮变厚了呀，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毕竟你我从一开始就输了，所以为太子做事也不丢人。” 他说完就去找太子，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在次日就去找八皇子，带着他去招兵。 八皇子本以为自己会被永州城的百姓嘲笑，却发现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一心询问招兵事宜。 面对这样的事，八皇子的心里有些落差，没过多久就调整过来了。 他早就不是什么八皇子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该跟着太子同进退。 心态一放平，八皇子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变化。 九皇子若有所觉，看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忙碌着手中的事。 两人忙碌几天，就和太子交接，然后投入新一轮的忙碌中，等陈昌黎获胜，并和徒远洲的人对上时，时间已经快过去一年。 八皇子打开地图观察许久，方皱眉道：“据我所知，其他的起义军都被徒远洲吞并或打败，如今就只剩下他、荣王以及燕梧桐势力强大，足以跟太子分庭抗礼。” 第1815章 纷纷称帝 “燕梧桐不足为惧，因为他背后的人是荣王。”九皇子一针见血。 八皇子笑得格外讽刺：“当他选择跟荣王合作时，他注定是替死鬼。”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太子不愿小瞧人，“燕梧桐心中有恨，取代的身份又恰到好处，当你们因身份受到攻击时，他又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很能屈能伸。” “荣王有几分能耐，但他更依赖于刘瑶瑶，我怀疑刘瑶瑶背后是前朝余孽在做支撑，这才能让荣王优势看起来很足。” “徒远洲显然也清楚这事，不然怎么会先解决其他的起义军不对付他。” 太子这番话一出，瞬间让两位皇子眉头紧皱。 他们不由面面相觑，似有什么话要说，这时万淑芳匆匆跑进来，语气急切：“陈昌黎传来了消息，徒远洲在青州称帝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一封信交给太子。 “他怎么敢的？”八皇子愤怒得拍桌子。 太子把信看一遍，交给他和九皇子传阅，神色淡定道：“现在的局势表面上看起来是四足鼎立，实则是三足。” “徒远洲准备了那么多年，又有温百草做商人为他提供大量的钱财，所以他的优势是我们中最大的，他在这时才称帝，我才觉得奇怪呢。” 八皇子听得一愣，似想要反驳。 万淑芳深以为然：“大多人都是称王，没有人在这个时候称帝，因为战争一起，再加上犬戎和赫赫来搅浑局势，百姓们对谁都没有信任。” “他们只想等最后的胜利分出来，才决定自己拜哪个皇帝，现在徒远洲称帝，若不是觉得自己要输了，想在生前过一下皇帝的瘾，就是觉得自己赢定了，我们这些人不足为惧。” 万淑芳把话说到这，眼眸微微明亮，似有火在眼睛里面烧。 “你们说他这么做有没有可能是在逼迫荣王，让他和刘瑶瑶彻底撕破脸皮。” “荣王虽然准备充足，也野心勃勃，但他本人有些优柔寡断，没有刘瑶瑶这个狠辣的女人为他出主意，他定溃不成军。” 九皇子听到这，语气极为凝重：“徒远洲指不定就是想先打败他，再来对付太子。” “有这个可能性。”太子沉默了片刻道，“我们全力支援陈昌黎。” 徒远洲威胁最大，太子决定先解决他。 万淑芳其实也是这个想法，如今见太子和她想法一致，便主动请缨：“徒远洲手底下有一些毒师，我决定和嫣然上战场解决这些毒师。” “你们不必去。”太子还没下决定，叶轩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荣王称帝了，也就是说徒远洲那边为了稳定局势，他会让陈昌黎回来守着永州城。” “什么意思？”万淑芳听得一懵，荣王怎么也称帝了。 “你是说他们双方联手了。”太子忽然笑道，“燕梧桐呢？他是什么反应？” 叶轩摇头：“我的人收到消息，说燕梧桐也想称帝，但泉州忽然乱了起来。” 闻得此言，万淑芳肯定道：“徒远洲和荣王联手先对付燕梧桐，之后就会把矛头对成太子。” 九皇子冷笑：“他们两个是把太子当成最后的假想敌了。” 太子眼眸深邃如渊：“这一切太古怪了，感觉就好像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就觉得我的威胁最大。” 粮食的问题解决后，太子确实招兵买马，然后攻城略地，但他的目标都是靠近永州城的城池。 因此一年的时间下来，他也只拿下了十座城，是众多起义军中实力最弱的，而永州城所在的地域遍布崇山峻岭，百姓们若是源源不断地来到永州城，耕地都不够用。 所以太子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何都一致对付他？难道是觉得他想坐收渔翁之利吗？ “这样吧，我们也正式称帝。”太子压下心中的一份不安，眉宇间染上一点笑意，“若三国鼎立的局面在我们之中出现，我想一些牛神鬼蛇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让我们三个同归于尽。” 太子这话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听懂了，他们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和愤怒，连忙收回目光，赞同太子的话。 万淑芳好奇地问：“那我们建立的新王朝该取什么名字？” “雍。”太子朝她看过去，眼眸极亮，像是清泉里冲洗出的黑宝石，令人不禁对未来充满希望。 万淑芳见状心里微微一跳，然后笑容灿烂道：“这个名字不错，以后我们就是大雍人。” “殿下要举办登基大典吗？”叶轩一脸的兴奋，显然是想这样的事想了很久，却碍于局势没有提出来。 “天下都还没有真正的打下来呢，哪能举办登基仪式，就简单地昭告一下天下。”太子做下安排，最后留下了万淑芳，“你是担心陈昌黎会有事，所以想带着嫣然去找他吗？” “知道徒远洲称帝的消息后，我确实很担心，但察觉到这里面有阴谋，我就觉得陈昌黎不会有事，况且他百毒不侵，哪里就需要我帮忙了。”万淑芳一脸坦然。 “哈哈，你放心，我会借着这次的事情让他退回来。”太子说着就去写信。 万淑芳有些担忧：“可仗还没有打完呢。” “徒远洲不是蠢货，他一看到我们都称帝了，一定会跟我一样有所怀疑。”太子边写边解释，“为了保存实力，他一定会撤兵。” 太子和徒远洲只在西域见过几面，但徒远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却有所了解。 他敢肯定徒远洲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他人的瓮中鳖，定会借助称帝的事大动干戈。 万淑芳听他自信满满，稍微松了口气。 一月后，陈昌黎收到太子传来的信，他并没有安排人撤离，而是趁胜追击，一直攻打徒远洲，将他的人打出去。 “你疯了吗？”对面的大将，他一边逃一边怒吼，“我家陛下愿意跟你谈判，你为何不接受？” 陈昌黎冷着脸道：“当你们和敌国合作时，你们就和敌国没什么两样，且如今机会不错，我若不乘胜追击，大戎带来的耻辱岂不是会再次重现？” 第1816章 新王朝新气象 陈昌黎在战场上就是一个杀神，谁也不是他的对手，逃跑的大将没了心气很快就死在他的手里。 陈昌黎拿下他的人头，也没有停下，继续打过去。 “继续打，别停，至于粮草的事，你们也别担心，殿下会为我们解决的。” 众多士兵一听，精神越发抖擞，于是他们越打越猛，此时赫赫又和徒远洲扯皮，犬戎更是在陈昌黎这里受了辱，就想要在他那里讨回来，于是腹背受敌的人变成了他。 “陈昌黎就是个疯子，老天爷也没有长眼，竟然让他在战场上无往不利。” 徒远洲气得狂怒，可也不知为何，犬戎跟赫赫突然找上他的麻烦，还颇为精准地戳中了他的弱点。 他又要派兵对付陈昌黎，又要抵抗他们的攻击，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陛下，我们先退出青州，前往西域吧。”他的幕僚立即提议，“西域才是我们的大本营，守在那里，我们才能解决犬戎和赫赫带来的问题。” “我好不容易才进入中原，现在退出去，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徒远洲很不甘心。 心腹叹气：“陛下若是不撤退，陈昌黎就会打过来了。” 他说着瞄一眼徒远洲，语重心长道：“燕梧桐就是一根刺，而我们的内部像他这样的人有很多，我们与其让陈昌黎获胜，还不如保存实力清除这些人，再和太子争个高低。” 徒远洲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真的不甘心，直到收到泉州的消息，他忽然意识到他称帝的事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气得将身边所有的东西都给砸了，然后气喘吁吁道：“就按你说的，我们先去西域。” 他是一个很果断的人，做下决定后，什么都不要，就带着粮食和兵退去。 等陈昌黎追过来时，只看到一座空城，而这时距离他收到信已经过去半年。 在这半年的期间里，太子没收到他的回信，转念就知道他的想法，叹一口气后，就为他做好后勤。 而李克用瞧自己在陈昌黎的身边显不出本事来，他觉得自己受到奇耻大辱，便跟太子说一声，就去打荣王。 李克用不怎么顺利，太子让一些新晋的将军去帮忙，总算是压制住了荣王。 于是陈昌黎一回到永州城，就收到李克用那边传来的好消息。 他挑一挑眉，就对万淑芳笑道：“殿下此时算不算打下了整个天下。” 万淑芳扑进他的怀里，对着他又锤又打，然后含着哭腔道：“怎么不算？有你这个莽汉在，他要是拿不下天下，会被人耻笑的。” “是我的错，但徒远洲跟野蛮人是一丘之貉，我要是不把他打出中原，他怕是会学那些野蛮人来一出屠城。”陈昌黎知道自己做的不好，连忙在万淑芳的面前伏低做小。 万淑芳也只是气那么一下，更多的却是心疼，“你不回来，我和太子就猜到原因了，为了解决你的后勤，我这半年可是带着人把十几座城都种满了良种。” “其他地方的百姓一知道这件事情，竟纷纷来投靠太子，我们这半年都快要忙惨了，这都是你害的。”她嗔怪道，又关心陈昌黎的伤势，确定王掌柜每次送的药材都送的及时，她才真正地松一口气。 “回来就好。”太子瞧见他们夫妇两人相处的样子，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了四个字。 陈昌黎立即向他汇报这些年的事，之后又问：“这次殿下要举办登基仪式吗？” “我不想劳民伤财，就发一道旨意公布天下即可。”太子眼底带出一丝笑，“我们的王朝叫做大雍，我以后是大雍的开国皇帝，你就是开国功臣，所以你想做国公还是做王？” “国公。”陈昌黎脸上露笑，仿佛春风拂面，“王爷这样的爵位就留给你的孩子吧。” 万淑芳听到这儿想一想就说：“其实宗室也是一个危害，因为他们不事生产，只靠皇家养活，身份又偏偏尊贵，所以仗势欺人，各种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 “为了不让宗室成为毒瘤，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以直系三代为根基，三代之后就得自行谋出路，不能再依靠皇家。” 太子若有所思，这次乱世，宗室们的表现确实差强人意，他很厌恶。 “你还有什么想法吗？只要恰到好处，我都会采纳。”太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他觉得万淑芳是一个奇女子，见解和想法都很通透，能让他灵感爆发。 “那我就不客气了。”见太子是真心实意地求建议，万淑芳结合前世今生，提出很多想法，尤其是土地兼并的问题。 太子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连忙带着一些人商量，然后删删减减，并听取万淑芳的建议，把前朝所有的陋习和制度都更换了一遍。 太子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陈昌黎又在一旁帮衬，新的制度很快就推行下去。 一年后，万淑芳带着能走能跳的孙辈们走在永州城街道上。 她感受到了一种新王朝新气象的氛围，由衷地笑了笑：“太子确实一心为民，有他为百姓们着想，百姓们的未来会越来越好。” 王晓慧买了几串糖葫芦，一一发给孩子们，这才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娘，我们不能再称他为太子，该称他为陛下。” “他是不会计较这件小事。”万淑芳把陈景乐抱在怀里，给他擦一擦嘴，就交给顾明月。 “陛下的脾气确实很好，我几天前还看见他混在百姓中耕种呢。”顾明月接过孩子，笑容灿烂。 吴巧月点头：“也就是陛下了，换成另外两个王爷，他们只会待在王府里，哪里也不去。” “应该是还没认清事实。”白莲嘴巴一快就说出此话，几人面面相觑，然后捂嘴笑起来。 万淑芳眉毛一挑：“这话我们一家人说说就可以了，可别当着外人的面说，不然会惹一些麻烦的。” “爹可是国公，有他在，什么麻烦都能解决。”陈春婵一脸的兴奋，手往前指，“娘，爹来接您了。” “什么接我？明明是来接我们的。”万淑芳往前一看，瞧见陈昌黎肃容的模样，宛若初见，笑着带孩子们过去。 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走向国公府，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留下一片对美好未来的期许。 第1817章 游历四方 新王朝在全新的制度下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皇帝带着一群人兢兢业业地维持新政，又三年过去，大雍的名声响彻内外。 这日阳光明媚，万淑芳带着陈春婵打算盘，教导她盘账事宜，陈惜云忽然面带纠结地走进来。 她瞄一眼万淑芳，咬一咬唇，就硬着头皮上前道：“娘，听说陛下要重开科举，这事是真的吗？” “这事应该问你爹呀。”万淑芳一边拨动算盘，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爹还没回来呢。”陈惜云眉头紧皱，显然是心里很着急，这才问到了万淑芳的头上。 “惜云，你是想考科举吗？”万淑芳把最后一笔账写完，抬头问道。 “我没这个想法。”陈惜云连忙摇头。 万淑芳温和笑道：“你可以有这个想法，这三年来陛下采取我的建议，把大雍建设得很好。” “且因为我的缘故，陛下认为女子不应该被困在家里，也该像男子一样走出来，所以只要再给陛下一段时间，他一定会让女子走上朝堂，为百姓谋福祉。” 陈惜云听到这里心动，不过想到自己年纪也大了，手底下有不少事情要忙，实在是没空读书考科举，便压下心思。 “娘，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是老三想要重新读书考科举，不愿跟爹去兵营。” 万淑芳满脸的问号：“你爹教人很有分寸，所以他这三年进步很大，眼看就要升官，怎么就想着要考科举了？” 陈惜云被问得一愣：“我也不知，但老三似乎觉得自己读书很有天分，且陛下重开科举，就意味着他要重用文官，老三在武学上比不上二哥，他自然就会想着另谋出路。” “这话不对，你爹又不偏心，几个孩子都是一样教，唯有老五是真的读书有天赋，你爹才让他读书，没让他学武。”万淑芳直觉不对，头脑一阵风暴。 天下在四年前初定，她和陈昌黎都认为那些造反的人会持续不断地找麻烦，但也不知为何，他们除了偶然跳出来恶心人之外，就销声匿迹了。 也因此他们夫妇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的身上，三年前皇帝建立了一座学院，他们就把家里的孙辈送了进去。 至于儿女辈，他们也没有忽略，而是考察了一番，确定他们的优缺点，才让前三个儿子学武，最小的儿子陈安读书。 一晃三年过去，他们几兄弟相处得还算不错，万淑芳实在是弄不懂陈海怎就想另谋出路了。 “你去找老三媳妇问问。”万淑芳越想越觉得不对，给陈惜云交代一个任务，之后等陈昌黎回来，她就找他将此事说出，然后问，“你说老三在想什么呀？” 陈昌黎眼尾微挑，露出一份无奈：“他应该是想继承国公府。” “啊，是谁在他耳边嚼了舌根子？”万淑芳震惊万分，旋即有所怀疑。 “叶轩他们年事已高，最近准备退下来，扶持家中的小辈，老三应该是无意间听到了消息，就想在我们夫妇的面前证明自己的能耐，好让我们选他。”陈昌黎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将猜测告知万淑芳。 万淑芳又气又笑，到最后完全是哭笑不得，“你才四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他怎么就觉得你不能干了。” 陈昌黎握住她的手，笑容灿烂，令人心醉神迷，“其实早日选一个继承人出来也是一件好事，因为我想带你游遍天下，见识大雍的美好风光。” 万淑芳脸颊一红，却没抽回手，“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做什么呀？” “陛下在前年纳了几个妃子，去年迎来了几个孩子，我看到陛下和那几个孩子的相处，就觉得我亏待你良久，只因在你最风华正茂的时候，我却离开了你，让你孤苦无依十年。” 陈昌黎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淑芳，压抑已久的情绪如泄闸的洪水爆发。 “这十年说长确实很长，说短，对比百年的人生，它确实很短，但它却是我们夫妇的遗憾。” 万淑芳听到这儿心情一阵复杂。 她反握住陈昌黎的手，声音哽咽：“那些事都过去了，你还惦记着做什么呀？” 她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却觉得很高兴，于是不等陈昌黎继续说情意绵绵的话，她就当机立断道：“那你去跟陛下说一声，等他同意了，我们就把国公府交给老五。” “你看好老五。”陈昌黎挑眉问。 “老五很合适，因为他是几个孩子中最像你我的人。”万淑芳说得极为认真。 五个孩子中，万淑芳最喜欢的就是陈安，他聪慧灵通，又坚韧理智，陈惜云和陈春婵都比不上他，更别说陈海他们了。 “陈昌黎，你若是真的选继承人的话，就选他，不必考虑其他人，因为老大他们就算在你和几个大人的相助下改了，眼界也增长了不少，可他们会受困于过往。” “老五不一样，那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小孩移了本性，可他却像是歹竹出好笋，令人震惊。” 陈昌黎听后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就说：“我会和几个孩子谈一谈。” 万淑芳听出他的意思，点头：“我会说服几个儿媳。” 夫妇两人商量一阵，就分头行动。 不想几个儿子儿媳经过他们的分析后，都能接受此事，夫妇两人不由松口气，之后陈昌黎就去找皇帝辞官。 皇帝颇为吃惊，但见陈昌黎一脸的兴奋，像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国公府交出去，他瞬间就了然他的想法，虽不舍还是答应了。 陈昌黎郑重地谢过皇帝，简单收拾一番，就带着万淑芳游历四方，没想到才离开永州城三月，他们就遇到一波刺客。 “杀了狗男女，拿他们的人头去永州城。”刺客来势汹汹，还不要命。 陈昌黎既震惊又愤怒：“你们是谁的人？徒远洲，还是荣王？这几年时间过去，我还以为他们只想苟延残喘呢，没想到还有攻打大雍的心思。” “狗贼，受死。”刺客们蛰伏几年，只为这一刻，所以他们是有备而来。 陈昌黎夫妇出门没有带护卫，就他们两人，万淑芳不会武功，又是围攻的重点，陈昌黎为了保护她，很快就受了伤。 “快往这边跑！”万淑芳见状双目赤红，扔出迷烟，就拉着陈昌黎往左前方跑，却不想那些人穷追不舍，“陈昌黎，我听到水声了，悬崖下有水，我们快跳崖。” 第1818章 无名村 陈昌黎没有犹豫，保护着万淑芳跳下去，不想水流很湍急，夫妇两人落水后挣扎一番就陷入昏迷，被水流冲刷走。 不知过了多久，一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的河流边，几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正在洗衣服。 她们笑容灿烂，仿若从未被穷苦所困。 “咦，那里怎么有人？”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然后就是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妇人们朝落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有人跳入河中救人。 “这谁呀？怎么落河里了？赶紧救人。”她们见状立即慌起来，之后互相配合，把河里的人救上来，却发现他们的穿着很奇怪，跟村里人不一样，“他们怎么穿成这样呀？不对，他们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怎么可能？”有人不信。 救人者没理她们，按照自己的理解救人，不到半刻钟，万淑芳吐了一口水，睁开眼茫然地看向四周。 一看到陈昌黎，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陈昌黎，你没事吧？” 她边问边把脉，确定脉象有些微弱，立即给他扎针，让他醒过来。 这时一个妇人把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带了过来，“就是他们，当家的，他们一看就不是我们村子的人，他们一定是坏人。” “把他们绑起来。”领头的男人凶狠地瞪一眼万淑芳夫妇，就吩咐人把他们绑起来，然后带他们去村里的祠堂。 “我们不是坏人。”陈昌黎迷迷糊糊中被绑，顿时打了个激灵，然而一看到绑他们的人是村民打扮，他就放弃挣扎的念头，好言好语道。 “我们是被人追杀，才跳崖落河，但我们也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想来是被水流冲来的。”万淑芳急切地解释。 男人们没有听他们的解释，直接把他们带到祠堂，这时村长已经在这里等候。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这，是不是想害我们。”村长杨大山看着万淑芳夫妇的穿着，也不知想到什么，眼中的怀疑和警惕都快要溢出来。 万淑芳把被追杀的事情再次解释一遍，又道：“我夫君身上的伤不作假，我又是一个弱女子，我们一伤一弱，不仅伤不了你们，还靠你们救助才能活下去呢。” “村长，这男人受了很重的伤，且伤口腐烂了。”一个男人立即检查，发现事实确实如此，立即对杨大山点头。 “看来是一场误会。”杨大山听后松一口气。 他思索片刻，就让孤儿出身的杨阿福带万淑芳夫妇回去，“阿福会些浅显的医术，你男人的伤就让他治吧。” “多谢。”眼看村长心地良善，万淑芳万分感激地扶着陈昌黎跟着杨阿福回去。 “这里是什么村子呀？能和外界联系吗？实不相瞒，我们夫妇此次遭难，得跟家里人说一声，不然他们会担心我们的。”万淑芳把陈昌黎安顿好，杨阿福就带着一些草药进来为他处理伤口，她趁这个机会试探着道。 杨阿福是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男子，他一听万淑芳的话，就翁声翁气道：“这里是无名村，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外人来，也没有一个人能出去。”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大家见到我们夫妇后很是震惊。”万淑芳回想这一路上所见，觉得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村民们自给自足。 她心里不由一紧，只因若这个村子无人进出，那她岂不是没有办法传信出去了？ 一念至此，万淑芳努力深呼吸压下心里的慌乱，配合杨阿福为陈昌黎处理伤口，等到了夜晚，杨阿福不在，万淑芳就从空间里拿药给他吃。 如此几日下来，陈昌黎有所恢复，他很感激杨阿福的照顾，能干活时，他就搭把手，万淑芳也在一旁帮忙。 杨阿福没有阻止他们，只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村民们却很热情，天天来看他们，那感觉就好像是来看猴子。 但他们没有恶意，只有纯粹的好奇，万淑芳和陈昌黎很理解他们的心思，并极力向他们转达自己的善意。 在这期间，万淑芳一直观察他们，因为与世隔绝的村子有可能近亲结婚，但发现村民没什么缺陷，她颇为惊奇，私底下对陈昌黎说：“这个村子有古怪。” 陈昌黎低声道：“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他们对我们夫妇没恶意，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说着叹口气：“本想带你领略大好江山的美好，却没想到让你遭了难。” “只要活着并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这不是难。”万淑芳说着，垂头丧气，“但愿惜云她们知道我们遇刺的事后能冷静，别因为担心我们而乱了分寸。” “很难，因为我们无法传递消息出去。”陈昌黎眉宇爬上一层愁绪。 正如他所料，关于他们遇险的事情一出，皇帝十分震怒，并派人去抓捕那些贼人，将他们严刑拷打。 “陈昌黎夫妇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他们没有生还的可能，你们赶紧为他们办丧事吧，不然他们没钱收买阎王让自己投个好胎。” 贼人们口径一致且嚣张，皇帝得知后大怒，让他们生不如死，再好生审问，之后派人去国公府慰问。 国公府自从知道陈昌黎夫妇跳崖后，上下一片死气沉沉，令人心惊，最终还是陈安振作起来，安抚家人。 “爹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那些贼人是为了扰乱我们的心思，才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我们要是把他们的话当真，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计？” “几位兄长，你们赶紧打起精神，然后派人去打听消息，只要有一点线索，我们就能救回爹娘。” 陈安的话瞬间让陈惜云赞同不已。 她振作精神道：“老五说得不错，大哥，二哥，你们时刻关注那几个贼人的事，三弟，你跟我一起去外面打探情况。” 陈海几人没有意见，大家分头行动，几天过去就没有收获。 而被他们惦记的陈昌黎夫妇，却经过这几天和村民们的交流，逐渐得到信任。 四月初九，无名村要准备长桌宴，每户人家都要准备一道美食。 万淑芳主动请缨：“杨大夫，我们夫妇也想加入进来，所以我们能借用一下你的厨房吗？” 第1819章 证明清白 杨阿福没意见，万淑芳就做了一道红烧鱼，摆在桌上，到了时间，村民们纷纷入座，开始动筷子，整个村子顿时显得热闹非凡。 万淑芳看着觥筹交错间满是欢声笑语，眼中不自觉带出一份羡慕，“其实就这么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陈昌黎感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村里的人虽与世隔绝，却何尝不是在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天下不平，他们夫妇受了不少罪，天下初平，牛神鬼蛇隐藏幕后，他们无从分辨谁是人谁是鬼，只能被动接受算计。 这样的日子跟村民们温馨和睦的日子相比，自然会让人生出一份羡慕。 万淑芳看向他，正要开口，忽然有人呕吐起来。 “怎么了？”陈昌黎微微一惊，这时有人肚子一阵叫，他们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往茅厕跑。 他们行动就像一个提醒，在场的人竟腹泻不止，匆匆忙忙地跑起来去和人争茅厕。 一点事都没有的陈昌黎夫妇在此刻显了出来。 “他们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有人无意间看到他们慌忙地追过来，似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顿时怀疑开口。 “对啊，吃的是一样的东西，怎么我们腹泻不止？他们夫妇安然无恙。” “我们该不会是被他们害了吧？” 疑惑一起，众人纷纷怀疑上万淑芳夫妇，一个小孩更是拿起一块石头就砸人，“坏人，我打死你们。” 陈昌黎连忙把万淑芳保护在身后，“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撒谎，快来几个人帮我把他们绑起来。”有个壮汉气得大吼，但腹泻太严重了，没有一个人能坚持住。 杨阿福在这时赶过来，跟他们开药，让他们缓解情况。 稍微缓和过来，他们就把陈昌黎绑到杨大山的面前。 “我们是无辜的，这事是怎么发生的？我们一无所知啊。”万淑芳一直在给大家解释，却没有一个人听。 一看到村长，她就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却不想他一开口就是指责：“我们好心收留你们夫妇，却不想你们竟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太令我失望了。” 陈昌黎一听此话，心情沉重，口中却说：“我们夫妇真的没有害人的心思，这事一定是个误会……” “哪里误会？”杨大山愤怒，“你看看他们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万淑芳连忙开口：“我们夫妇大半的时间都跟杨阿福待在一起，所以我们夫妇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村长，我希望你能请他过来为我们证明此事，并给我们夫妇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我已经来了。”杨阿福走进来，对着村长道，“村长，他们夫妇其实很懂得感恩，且对我们抱有善意，我不觉得他们会拿药害我们。” 说到这儿眉头皱一皱，他看一眼陈昌黎就道：“他们若想对我们不利，完全可以在食材中下毒，哪里会下让我们腹泻的药？” “腹泻也会害死人。”杨大山听到他的话，有些犹豫不定。 陈昌黎捕捉到这一点，连忙开口：“我愿作人质，只愿村长给我夫人证明清白的机会。” 万淑芳一听，心里有些着急，但接收到陈昌黎充满信任的眼神，她慌乱的心顿时平复下来。 “村长，请你信我们夫妇一次。”万淑芳声音恳切道。 “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杨大山也不想冤枉人，当即就给他们机会。 因事发突然，残羹冷炙并没有被收拾，万淑芳在众多村民的目光下一一检查这些食物，又把村民们喝的酒品尝一遍，然后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她紧绷的心弦微松，从容淡定地来到村长的面前问：“你们是否经常使用一种特殊的香料？” 村长听言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其他村民面面相觑，似觉得奇怪，毕竟香料是他们常用的，怎么就跟腹泻扯上关系了？ “我们确实在用一种特殊的香料，可我们用了很多年都没事，怎么可能昨日就有事了。”有村民表露疑惑。 万淑芳浅浅一笑道：“这是一个巧合。” 她说着把自己做的红烧鱼端过来。 看着只剩骨头的红烧鱼，她满脸的苦涩：“我做鱼喜欢用一种特殊的材料，那就是紫苏的汁液，却不想它和你们用的香料相克，这才让你们腹泻不止。” “我们之前也吃紫苏呀，可也没事发生。”听到这个解释，村民们不信。 还有一些村民喊道：“你们也吃了，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我们夫妇没用你们的香料。”万淑芳下意识就道。 “怎么可能没用？你们夫妇平日里喝的甜水里就有着香料。”有村民一听立即愤怒，“就算你们夫妇昨晚没喝甜水，可你们也喝汤了呀，那汤里面也有香料。” “你们夫妇和我们吃了同样的东西却没事，可见这事就是你们干的，现在还装模作样的查真相，你们夫妇就是在耍我们。”杨大山听后气得双目喷火。 万淑芳没想到村民们使用香料会这么频繁，以至于他们夫妇无意间都使用了。 “这……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万淑芳有些慌。 杨大山很生气，压根就不愿意再浪费时间，杨阿福感受到他的怒火，心里也无奈，只能主动去抓陈昌黎，要将他带到祠堂，却看到了他被包扎好的伤口。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对杨大山道：“村长，我知道他们夫妇为什么没事了，是因为我给他们做的饭菜中有一味野菜可当药材用，且跟香料的药效有所重叠，这才导致他们没事。” “你确定吗？”杨大山将信将疑。 杨阿福做保证，杨大山和村民们这才信了，然后解除误会，给陈昌黎松绑。 “昨日的事也是我不对，我该问一问你们的忌讳，再用紫苏的。”事情一波三折，让万淑芳不自觉红了眼眸。 但误会解除，陈昌黎得了自由，她连忙打起精神，向村民们道歉。 “这也怪不了你，毕竟谁能知道普普通通的紫苏会跟香料相克呀。”村民们连忙摇头道。 杨大山摸着胡子道：“大家以后有什么事就提前说一声，这样才不会造成误会，不然这样的事还会发生。” 第1820章 寻找突破口 万淑芳深以为然，当即就向村民们表态：“这一次完全是个巧合，而我们运气不错，才一点事都没有。” “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我们生活习惯不同，很容易在饮食方面造就误会。” 村民们觉得也是如此，立即商议一番，就和陈昌黎夫妇达成一定的交流。 夫妇两人虚心汲取他们的习俗，在村子里过得越发平静安宁。 可来到悬崖边，找到一个发钗的陈惜云，她却是差点哭晕过去，“这是我送给娘的发钗，她最是珍视，现在却出现在了这悬崖边上，可见爹娘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她握紧发钗，往下看一眼，只觉得悬崖深不见底，令人心生绝望。 “这悬崖这么高，爹娘跳下去哪有活路呀？” “大姐，你别这么说。”陈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却不愿说出来，“爹娘聪明着呢，他们选择跳下这悬崖一定是觉得有活路。” “你仔细听，下面是不是有声音？”陈海说完停顿会，就故意提高声音道，“说不定就是爹娘的声音，我们现在就安排人去悬崖底下找一找。” 陈惜云有被他的话安慰到，且也不愿陈昌黎夫妇真的出事。 她连忙听陈海的话，带着人去悬崖底下找线索，却惊喜地发现悬崖底下是条河，虽然水流湍急，但河床不深，水质清透得能一眼看到底。 她欢喜不已：“这里有河，爹娘一定是落到了河里，老三，我们赶紧顺着河流找一找。” 悬崖底下的河流水质很清透，一看就没有尸体，陈惜云就觉得陈昌黎夫妇有可能是被水流冲走了，便往下流去。 找了一天一夜，她们也没有在水流中发现尸体，心里的失望就越来越浓。 可走到河流的尽头，发现是一座山，陈惜云的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怎么会是山呢？”陈惜云不自觉握紧发钗，任由发钗尖锐的顶端刺透自己的掌心。 “大姐，你先平复一下情绪。”闻到一股血腥味，陈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抓起陈惜云的手，看到上面流出鲜红的血，顿时气急败坏道：“娘要是知道你受伤了，一定会很心疼的，所以为了不让娘心疼，你得好生照顾自己啊。” 他说得苦口婆心，陈惜云听着他的话，眼泪不自觉滚落而下，“我也不想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呀。” “你回去吧，这事交给我。”看着陈惜云泪流满面的样子，陈海心里一阵抽痛，面上却从容淡定道。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行动。”陈惜云明白他的意思，摇头拒绝，然后抹去眼泪道。 陈海想劝他，但见她一脸坚定，便带着她搜查整座山。 山里很苦，还有很多蚊虫，陈惜云都熬了过来，等重新出现在山脚下，她整个人变得很轻松，“虽然翻遍整座山也没有线索，但没有尸体就是一件好事。” “你早就该这么想了。”陈海红着眼眶道，“老五说过，爹娘吉人自有天相，他们被老天爷庇佑着呢，才不会有事。” 陈惜云点头：“我们赶紧把消息告诉陛下，让他再派人查一查。” 姐弟两人立刻赶回去，皇帝听后，眉头拧成疙瘩：“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难道那几个贼人在说谎？” 念头一转就转到这上面，皇帝脸色微微一变：“到了这时竟然还撒谎，这些贼人真是可恶。来人，你们继续去审。” 皇帝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行动起来。 陈惜云在一旁瞧着，想一想就说：“陛下，你说我们的爹娘是不是被人带走了？” 陈海听得一愣，然后赞同道：“这个可能性极大，毕竟我们把整条河都找了一遍，还翻了一座山，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果爹娘从一开始就被人抓走了，那就能说明我们为什么找不到线索，这些贼人可真是狡诈，竟然对我们撒谎。” 皇帝听完姐弟二人的话，深以为然：“确实是这个道理，因为陈昌黎夫妇对我有很大的助力，我能拿下天下，全靠他们。” “徒远洲等人嫉妒不已，却对此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暗地里蛰伏，打消我们的防备，然后趁机抓着他们，再对我们宣称他们掉落悬崖，尸骨无存。” 皇帝一把话说到这里，脸色一阵铁青。 他这几年推行新政时，也没有放弃警惕，一直有派人盯着徒远洲等人。 可他们就像乌龟一样，一藏进自己的壳里就什么动静都没有，偶尔闹出来的幺蛾子也无伤大雅。 他就没怎么关注了，一心带着官员推高产物量作物，改善百姓们的日子。 几年下来，百姓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他在百姓的心中也有了极好的名声，现在陈昌黎夫妇突然遇险，何尝不是徒远洲这些野心不死的贼子的反击。 “一定是徒远洲他们的算计，其目的不是拉拢陈昌黎夫妇，就是想利用他们夫妇威胁我。” 陈惜云听到这，眉头微皱道：“爹娘遇险的事已经过去半月，他们若有威胁之意，就应该写信了呀。” 陈海摸着下巴思索：“难道他们只想拉拢人，不想威胁陛下，或者是等爹娘那边给出答案后，他们才会进行下一步？” 说着，他脸色一冷，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他们要是有这样的心，又怎么可能派人行刺爹娘，大姐，陛下，我认为他们是真的想要害死爹娘，所以我们此刻收不到消息，应该是爹娘脱险了。” 皇帝听后心情略烦躁：“他们若是脱险了，为何不传消息回来？要知道我和你们都会担心他们的安危啊。” 陈惜云心有不安，是啊，陈昌黎夫妇那么在乎他们，若是没事，怎么不传消息回来？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意外吗？ 念头转到这儿，陈惜云的心一阵狂跳，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却很快被平复下去。 “老三，陛下，我觉得还是需要从那几个贼人的身上寻找突破口，最好是弄清楚他们的背后之人是谁，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然后推断出爹娘的所在。” 皇帝点头：“我会安排好此事，你们先回去休整。” 声音略顿会，他又说：“若有好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第1821章 无所获 陈惜云郑重地谢过皇帝，就带着陈海回国公府，兄妹两人刚到，其他人就涌了上来，关切地问：“有好消息吗？陛下怎么说？” 陈海满脸惆怅：“我认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陛下的话，他则是怀疑贼人把爹娘困在了一处地方，需要再拷问一番才有个结果。” “可这都半个月了。”吴巧月眼眸红肿，显然是这段时间很担心陈昌黎夫妇，以至于眼泪就没停过。 王晓慧伸手抹去眼泪，勉强带笑道：“大嫂，你别担心，有陛下在呢，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出爹娘的。” 白莲亦是这么想，伸手握住吴巧月的手，声音温柔又充满安抚：“除了陛下外，其他官员，甚至是百姓们，他们都很关注此事。” “有大家一起帮忙，我们一定能很快就收到爹娘的好消息。” 她说完这话目光看向陈海，见他眼皮子底下全是一片青黑，便知他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没怎么歇息。 她很是心疼，却没表露出来，只对陈惜云道：“大姐，这些时日辛苦你和夫君了，你们赶紧去歇息吧，之后的事就交给我们。” 王晓慧听到这儿也立刻劝，等姐弟二人去歇息，她看向白莲，见她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显然是心疼陈海，便伸出手把她抱入了怀中。 “我当家的和大哥也出去找爹娘了，现在还没回来，可见事情不顺利，但再不顺利，他们也得寻找，所以我再怎么担心，也只能把心落到实处，不胡思乱想。” “三弟妹，老三已经回来了，等他休整一天，你们夫妇再好生团聚一番，定能平复心里的慌乱。” 王晓慧这话说得直白，但其中的安抚之意很是浓郁。 白莲听出来后，只觉得自己脆弱，这才连刀子嘴豆腐心的王晓慧都注意到了自己，努力压住心中的担忧安抚自己。 她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深呼吸一口气，把眼尾处的酸涩憋回去，声音极力平静道：“多谢二嫂。”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那些话在此时此景下会显得浅薄，将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感谢，反而更能证明她的心。 “谢什么谢，我们都是一家人。”王晓慧没好气道，心里却一阵熨贴，然后她带上吴巧月，妯娌三人做好国公府的事宜，不让外面忙碌的人操心。 在三妯娌齐心协力下，国公府死气沉沉的气氛有所变化，但被困在无名村的陈昌黎夫妇，他们却觉得随着时间的过去，这心里对家人的担忧却越发的浓郁。 “我们被困在这里快一个多月了。”万淑芳眉宇间爬满愁绪。 无名村很平静安和，村民们又热情好客，他们夫妇解除误会后，日子过得比之前还要好。 但再好，他们夫妇的家人也不在这里，所以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后，没了新鲜感，万淑芳就牵挂起了陈惜云她们。 “我这段时间特意观察过了，无名村确实没有地方通往外界。”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难得叹口气。 他更担心他们遇险的事情传出去后，会让皇帝和家人受到威胁。 皇帝与家人很在乎他们，要是因为一些虚假消息而低头，定会损失惨重，说不定还会危及到性命。 陈昌黎是不愿意他们被乱臣贼子蒙骗的，表面上看起来很享受在无名村的日子，实际上一直在暗中观察，却一无所获。 “不可能没有地方通往外界。”万淑芳眼神暗一暗，特意压低声音道，“村子上下看起来确实是自给自足，可全村人都姓杨，由此可见他们是同族。” “据我所知同族是不能近亲成婚生子的，不然所生下的后辈不是傻子，就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 “无名村的人没有这些特点，所以我认为他们有跟外界有接触，却不愿意向我们透露。” 陈昌黎闻言眉头微皱：“杨阿福虽沉默寡言，却很正直，或许我们可以从他那里问一下消息。” “直接问还是试探？”万淑芳追问。 陈昌黎心中微动，然后郑重其事道：“他以真心待我们，我们当以真心回报他。” 万淑芳听到这儿，正欲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惊得瞳孔微缩，陈昌黎却竖起手放在嘴边嘘一声。 万淑芳见状努力稳住情绪道：“无名村的人都是好人，杨阿福更是其中的翘楚，我们夫妇又不是什么坏人，只是遇到了危险，偶然之间落到了这里，所以能不给他们惹麻烦就不惹。” 她说完对陈昌黎眨一眨眼，又特意和他说了一些想念家人的话，声音很是悲切，宛若思念之情如开闸的洪水无法抑制住。 陈昌黎很配合，半个时辰后，夫妇两人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杨阿福的面前，帮他处理药材。 杨阿福嘴唇微动，似有话要说，终究困于村子里的安危，把话吞了回去一言不发。 他是无意间听到陈昌黎夫妇的谈话，虽然很同情夫妇两人，可他不愿破坏村子里的规矩，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陈昌黎看出他的心思，也不着急。 他带着万淑芳耐心地做了几天晒药材的活，才在一次吃晚饭时状似无意地问：“杨大夫，你们平日去哪里买布呀？” “外面……我们自己种的有麻布，不需要买布。”杨阿福下意识回答外面，中途反应过来，立即改口。 陈昌黎挑眉，旋即做黯然神伤状，声音如泣如诉：“杨大夫，我和我的娘子想家了，我们夫妇一共有五个孩子，六个孙辈。” “我们出门前就和他们说了，一个月后就会回去，可如今我们遇险落到此地所耽搁的时间不止一月，他们收不到我们的消息，怕是急坏了。” 万淑芳连忙让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然后做出一副努力憋住眼泪，不让它落下来的姿态。 “杨大夫，你们的村子很好，如果是寻常时刻，我恨不得带着一家人来这里定居，再也不去管外面的纷纷扰扰。” “可我们夫妇是被人追杀才落到这个境地的，孩子们还等着我们回家呢。” 声音哽咽地将话说到最后，万淑芳潸然泪下，似伤心到极致。 杨阿福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幻想着有父母疼爱是什么感觉。 现在见万淑芳这么担心自己的孩子，他不由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们临死之前是不是也这么惦记着自己？ 第1822章 决定 爹娘，这样的称呼好陌生，却是杨阿福内心深处最渴盼的存在。 他垂下眼帘，努力平复酸涩的情绪，方抬眸看着陈昌黎夫妇道：“我确实不知该怎么去外界，但村长是很清楚的，你们如果想离开的话，就去找村长。” “多谢杨大夫，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妇没齿难忘。”陈昌黎听他这么说，立即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朝他作揖。 “我只是说了事实，没帮什么忙，你不必如此。”见陈昌黎行事这么郑重，杨阿福很不自在，他连忙制止住陈昌黎，然后用饭。 陈昌黎和万淑芳互望一眼，皆迅速调整好情绪，一边用饭一边夸赞杨阿福，到了次日，万淑芳留下来制作一些药丸送给杨阿福，陈昌黎则去找杨大山。 “村长，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把通往外界的路告诉我。”和杨大山寒暄一阵，陈昌黎单刀直入道。 杨大山面色不变道：“我们没有通往外界的路。” “若是没有，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总不能你们一直都待在这里吧？”陈昌黎表示不信。 杨大山沉下脸色，目光冷冷地盯着陈昌黎。 见他半年都不退让，他顿时就明白陈昌黎是铁了心的要离开这里。 他很想阻止陈昌黎，却又担心麻烦，思索片刻，方叹气道：“看到你们夫妇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因为你们的气质和穿着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你受了很重的伤。” 他不藏着掖着，很快将自己的想法和忧虑说出来。 “陈公子，我们无名村皆是逃难躲在这里的人，对于你们夫妇得罪了什么人，会不会有更大的麻烦，我们并不在乎，我们只在乎自身的安危，所以为了整个村子，我只能让你们夫妇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无名村是一个世外桃源，生活在这里的村民能自给自足，你们夫妇生活在这里的一个多月也感受到了村子里的氛围吧。” “这么好的村子，你们就不留恋吗？” 杨大山说到最后就苦口婆心地劝。 陈昌黎感受到他的心情，面露惆怅：“村子的氛围很好，可我们有家人啊。” “我们失踪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去，他们怕是急疯了。” 听到家人二字，杨大山的神色微动，却不愿妥协，“你们夫妇的身份不简单，为了村民们的安全，我不会让你们离开，所以你打消出去的念头吧。” 见杨大山这么执着，陈昌黎看着他的目光极为复杂，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把一个令牌从怀中掏出来，递给他。 杨大山没接，一脸警惕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昌黎语气诚恳：“我只是想向你表明身份，并对你做下承诺，那就是我们夫妇绝不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你是什么人？”杨大山一听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我是陈昌黎，是大雍开国皇帝册封的荣国公。”陈昌黎的声音温和如初。 “大雍？不是大景吗？”杨大山一脸的茫然。 陈昌黎笑着解释道：“大景在十年前就名存实亡，天下也从那时起乱了起来，当今陛下乘势而起，在六年前建立了大雍。” “他革新旧制度，建立新的制度，短短几年时间就让大雍百姓安居乐业，吃饱穿暖。村长，如今的大雍是一个新的王朝，它在陛下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早已灭亡的大景被百姓遗忘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接触现在的大雍，让村民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杨大山听得一愣，然后大笑道：“原来大景已经亡了呀，可惜我们所处的地方偏远，无人知晓此事，只知外面的日子越来越不好，一些有钱人过的还不如我们呢。” 他们无名村的人都是十八年前逃难到这里的人，那时大景还在，却天灾人祸横行，令人苦不堪言，没想到只是十几年的时间，大景就被新的王朝取代了。 杨大山只觉得畅快，他笑了许久，方看着陈昌黎道：“你先回去吧。” 多余的话他不说，陈昌黎却能察觉到他的态度，很干脆利落地离开。 杨大山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许久，方闭上眼睛叹气：“世道变化的令人目不暇接，或许我是真的老了。” 一声轻叹随风而逝，却让杨大山看起来沧桑的面容多了几分精神气。 杨阿福家。 陈昌黎一回来，万淑芳忙迎上来问：“事情怎么样？” “村长很通情达理，所以这事很稳妥，就看他什么时候下决定了。”陈昌黎一脸的轻松。 万淑芳闻言松口气：“那就好。” 她就怕杨大山不乐意，到那时，他们夫妇得做很多事情才能找机会离开这里。 “耐心等着吧。”陈昌黎握住万淑芳的手，声音温柔地安抚道。 万淑芳点一点头，然后带着陈昌黎整理药材，这一整理就是三天，然后杨大山派人来请他们了。 万淑芳一听就知道事情有了结果，她立即把自己做的药丸送给杨阿福，并告知使用方法，这才带着陈昌黎去见杨大山。 “你们来了。”杨大山今日的精气神看起来很不一样，像是决定做下后，他整个人都释然了。 “见过村长。”陈昌黎很有礼貌地行礼。 杨大山见状摇一摇头，就抬脚往前面走。 陈昌黎与万淑芳连忙跟上，在这期间有村民们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却没有过来，只站在原地目送他们。 万淑芳若有所觉，回过身来看他们一眼，只看到一片阳光在他们的身上镀上一层金光。 她眨一眨眼，就收回目光握住陈昌黎的手。 无名村确实很好，可他们夫妇不属于这里，所以他们夫妇只能拒绝村民们的好意。 “到了。”杨大山带着他们夫妇七绕八绕，很快就来到一处悬崖峭壁，“这个地方有些危险，你们夫妇得跟紧了，不然出了事，我救不了你们。” 陈昌黎一听立即搂住万淑芳的腰身，跟着杨大山行动。 三人通过悬崖峭壁的斜坡，来到一处水流湍急，过道狭窄的溶洞。 “从这个溶洞往前走，一直走上两个时辰，你们就能离开这里。”杨大山说着，往一处峭壁上按了一下，轰隆隆一声响，一个只能容一个人行走的窄道入口出现在夫妇两人的面前。 第1823章 奇怪的声音 陈昌黎夫妇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再次向杨大山道谢，杨大山却板着脸道：“道谢就不必了，你们只要不说出这里的存在，不将危险带给我们即可。” 万淑芳连忙点头：“村民们对我们有大恩，我们夫妇再混账，也不会把大恩报成大仇。请村长放心，我们一定对这里守口如瓶，不让外人打扰到你们的安宁。” 见他们夫妇郑重承诺，杨大山点了点头就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才关上入口转身离去。 万淑芳隐约听到入口关上的声音，微微叹气：“村长虽然下定了决心，但他年事已高，所以他不愿意带着村民们出来。” “那片山谷的位置很特殊，村民们生活在那里不仅与世隔绝，还能自给自足，且他们早就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不可能出来的。”陈昌黎沉默片刻就说，“淑芳，我们就当这是一场梦，如此才不会在无意间破坏他们的安宁。” “我正有此意。”万淑芳只觉得陈昌黎和自己想一块去了，脸上笑容顿时变得灿烂。 可连续走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出路，万淑芳的心里就涌起一股不安。 陈昌黎若有所觉，即刻用各种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如此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感觉到前方有亮光透射进来。 “那里有光，看来我们快到出口了。”万淑芳一脸的惊喜，连忙朝着亮光的方向跑去。 陈昌黎亦是如此，两人迎着光很快就出来了，却发现前方是一片荆棘。 万淑芳差点受伤，陈昌黎连忙把她拉到身后，然后左右环顾，发觉荆棘把路都给挡住了，若不想办法把荆棘弄开，他们无法离去。 陈昌黎当即脱下外袍，要弄开荆棘。 万淑芳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想到他们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她思索片刻，就特意折返回去将痕迹弄掉，又撒一些药粉作为掩饰。 之后陈昌黎在前面弄荆棘，她在后面扫尾，力保一切如常，不让人察觉到无名村的入口。 夫妇两人配合得当，很快就耗费一个下午走出了荆棘林。 他们又将部分荆棘恢复如常，方朝着一个方向离开，却不想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个人瞧见了他们的举动。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就离开了这里。 酉时，正是百姓们做晚饭的时候，于是陈昌黎和万淑芳选择的方向，是有人烟在天空中漂浮的方向。 顺着人烟来到一个叫做兴云镇的镇子，陈昌黎瞧见这里的镇民面颊红润，精神抖擞，便知他们的生活不错。 他稍微松一口气，然后摸了一块玉佩出来准备去当。 万淑芳瞧见后问：“你拿玉佩出来做什么？” “我们的钱在跳崖后都被水冲走了，现在我们一无分文，如果想找个地方借宿，就得当玉佩换点钱。”陈昌黎下意识就回。 万淑芳瞪他一眼，压低声音只让他听见：“你忘了我的医院空间了吗？你的资产和我的银票都放在里面呢。” 陈昌黎一听，顿时笑了：“是我忘记了。” 万淑芳打趣道：“你不是忘记了，只是不想花我的钱，可我的钱何尝不是你的钱呀。” 她说着眼眸一转，就笑着说：“你的钱比我还多呢。” “我没钱，那些钱都是你的，所以夫人愿意为我花钱吗？”陈昌黎含情脉脉地问。 他虽年过四十，但看起来三十出头，再加上做了几年的国公，他身上自带一份气场，令人移不开眼。 万淑芳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顿时红了脸，嘴上却说：“我可是你的夫人，你落魄了，我要是不养着你，外人岂不是说我变心了？” 她说完自个就先笑了起来，然后嗔怪地瞪一眼陈昌黎，“赶紧去找客栈吧，走了一天的路，我都快累惨了。” 陈昌黎一听，连忙找人打听客栈，然后带着万淑芳过去。 夫妇两人在客栈用过晚饭，又出来逛了一圈，找到驿站，就写了一封信拜托小吏快马加鞭地把信送到永州城。 解决完一桩心事，万淑芳整个人都轻松不少，“等惜云她们收到信，就能放下一颗心，不必为了找我们而急疯了。” 陈昌黎深以为然：“这事很重要，若不解决，一直压在我们心头，只会让我们双方似病急乱投医。” 他说完就给万淑芳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带着她继续逛镇子，觉得差不多了，才回客栈歇息。 一夜本该好眠，可在半夜时，陈昌黎就被惊醒了。 他下意识地放缓呼吸，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因外面有奇怪的声音在响，像是有人在走动，又像是有老鼠在爬行。 陈昌黎心里涌起莫名的情绪，之后起身披上一件单衣来到房门处开门，却看到店小二站在门口正欲敲门。 “你有什么事吗？”陈昌黎仔细端详店小二的神色，见他惊恐万分，却极力维持平静，心里不禁觉得奇怪。 “我是来告诉客人一件事的，那就是在半夜时，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店小二迅速开口，然后离去，显然是要通知下一处。 陈昌黎目送他离开后，往左右看一眼，发现房门紧闭，似没有人听到外面的声音，可若是如此，店小二又何必这么做？ 心里存着疑惑，陈昌黎把房门关上，重新回到床上。 万淑芳已被店小二的惊醒，她侧过身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昌黎将事情解释一遍，又道：“我刚才听到了声音，可此刻却没听见了。” 不想他这话刚说完，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陈昌黎听到后立刻捂住万淑芳的耳朵，只因奇怪的声音里夹杂着打斗。 万淑芳被他捂住耳朵，心跳如擂鼓，可半刻钟过去没什么事，陈昌黎又把手收回，她稍微平复一下情绪，就又睡了过去。 赶了一天的路，随后又逛了镇子，她累惨了，有机会入睡，且陈昌黎又在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于是放心的睡了。 陈昌黎却没有，他一直紧绷着心弦到天亮，确定没什么事，方吐出一口浊气。 万淑芳在这时苏醒，看到他眼皮下的青黑，惊得坐起来，“你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要不要趁现在补一下觉？” 第1824章 直接找过去 陈昌黎惦记着昨夜的事，忙摇头道：“不用了，我们用过早饭后就离开这里。” 万淑芳见他神情凝重，就知他心里不平静，当即洗漱完就下楼去吃早饭。 在这期间，她和陈昌黎认真观察众人，见他们神色毫无异样，似没有听到昨日的动静，夫妇两人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万淑芳略思索一会就问：“你们昨日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我们什么都没听见。”一听到她的询问，有人的反应就变得很大。 万淑芳看他一眼，见他低头吃着饭，像是无意间回答了自己的话，并不是反应大。 她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毛毛的，有心再问一句，陈昌黎对她摇头，示意她别问，免得刺激到了人。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收敛心思，只低头吃饭。 饭毕结完账，夫妇两人就离去。 走到昨日还有一些热闹的街上，万淑芳惊讶地发现街上没人，连摊子都没有，仿佛昨晚见到的热闹只是一场幻梦。 “这也太安静了吧。”万淑芳有些不安地开口。 陈昌黎想一想就说：“或许是时间还早，毕竟这只是一个小镇子，除了赶集外，寻常没什么人来这里。” 声音顿一顿又说：“我们的运气不错，昨日正好是他们赶集的日子。” 虽然这个解释说得通，可万淑芳心里始终萦绕着一份不安。 然而转念想到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什么村子，这个镇子只在晚上热闹几分，确实说得过去，因为白天的时候镇民们要去外面忙农活。 “我们赶紧离开吧，之后让陛下派人来这里查一下情况，如果是生活过于困苦，我们可以想办法扶贫，改善他们的生存环境。” 万淑芳努力压下心中的忧虑，催促着陈昌黎，夫妇两人急速赶路，刚到镇门口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见他们气势汹汹，仿佛是冲着他们命而来，陈昌黎立刻把万淑芳护在身后，“你们是谁派来的？” 他怀疑是他们的身份暴露了，这才引来了这群人。 但他们除了送一封信外，什么事情都没做，怎么就惹人怀疑了？ 还有那些人的触手伸得这么长吗？连这么偏远的镇子都有人。 亦或者他们从一开始就待在这个镇子里，时刻等待着那些反贼的吩咐，他们夫妇只是无意间闯了进来，然后暴露了身份。 各种念头在心里翻滚着，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陈昌黎都觉得很不好。 “下地狱去问阎王吧。”来者没有回答陈昌黎，直接抬刀朝他砍过来。 陈昌黎迅速反击，打了一会，发现他们的招式很凌乱，看起来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探子，而是匆匆拿起刀就胡乱劈砍的山贼土匪。 陈昌黎头脑一阵风暴，然后语气肯定道：“你们是因为昨日的事怀疑上我们了吗？” “你们果真是发现了，哼，本想还让你们有一个全尸，现在看来是得将你们碎尸万段，才能保守秘密。”一听到他充满肯定的话，几人气得双目通红，手上的招式也变得凌乱。 “原来你们是想杀人灭口。”万淑芳听着他们的话气笑了，“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与其怀疑我们，还不如反省一下自己。” 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心虚成这个样子，早知道她就不问那一句话了。 万淑芳心里隐隐有些后悔，陈昌黎却没有，而是一边保护她，一边观察这些人的招式。 发现真的杂乱无章，像是普通百姓被逼到了绝路，不得不为自己寻一个活路，陈昌黎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 “你们就是生活在这个镇子里的百姓吧。”陈昌黎开口询问。 “休要废话。”几个汉子一听，出手更为猛烈。 陈昌黎游刃有余：“昨日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们非要杀人灭口？我们夫妇是外人，离开这里之后再也不会回来，你们杀我们做什么？” “说实话你们杀我们会得不偿失，因为我们的家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团聚，你们要是害死我们，只会引他们来这里调查。” 几人不听，那架势是无法杀人灭口，就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万淑芳听完陈昌黎的话，就猜到他的想法，连忙用意念在医院空间里面寻找。 很快就找到一包药粉，她将它取出来迅速往这几个人撒去。 等他们被迷晕，万淑芳就上前去检查他们的手，发现上面充满了茧子，心情很沉重，“他们的生活应该很不如意，不然手上的茧子不会这么重。” “也不知昨日发生了何事？以至于他们这么偏激。”陈昌黎听后，心情极为复杂。 万淑芳思索片刻就道：“我们回客栈找一下店小二问问情况。” “他不一定会说。”陈昌黎并不乐观，“最重要的是店小二有可能跟他们是一伙的。” “总得试一试。”万淑芳眉头微拧，生出几分忧虑。 陈昌黎很是心疼，当即就道：“你要不躲进医院空间？我去找店小二。” “我不可能抛下你一个人。”万淑芳想都不想就拒绝。 陈昌黎迫于无奈，带着她一起回客栈，却不想不仅街上没人，连客栈都空了。 他又惊又疑：“先前还有那么多人呢，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他说完带着万淑芳把整个客栈转一遍，还特意去了后厨，发现连碗筷都没洗，柴火还有余温，但人却没影了。 万淑芳给出一个猜测：“应该是怀疑我们有问题，这才躲了起来。” 陈昌黎觉得不对，当即带着她把整个镇子走一遍，却看到装潢不错的街巷有一些人散落着。 他们神情麻木，双眼空洞，万淑芳有心从他们这里打听消息，却被他们忽略。 “他们这是怎么了？”万淑芳心里很不舒服，只因这些人的神色看起来像是失去了希望，只愿做一个行尸走肉。 陈昌黎面色凝重：“我们再找几个人问一问，如果他们都忽略我们，我们就去那个地方。” 他伸手指了一下前方，万淑芳看过去，只看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建筑。 她脸色微沉：“一个破镇子竟有这么恢宏的建筑，看来这家人的身份不简单，陈昌黎，我们直接找过去吧。” 第1825章 谁来救我们了 陈昌黎即刻应下：“淑芳，你跟紧我。” 他紧握住万淑芳的手，以上前半步的姿态将她保护在身后。 万淑芳注意到他的动作，心里一阵柔软。 她正欲开口，让陈昌黎不必紧张，转念一想陈昌黎是觉得镇子的气氛不对，方这般警惕。 她便将话吞回去，默默地跟着他。 本以为到了恢宏的建筑外，他们就能找到人询问情况，不想这建筑里竟空无一人。 万淑芳惊讶万分：“怎么连这里都没人？” 陈昌黎也觉得奇怪，心思百转千回。 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他连忙带着万淑芳前往刚才还有人在的街上，却发现街上空了。 看着空荡荡的街巷，万淑芳倒吸一口冷气：“刚才还有人呢，怎么一下子人就不见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陈昌黎听到这话，神色凝重：“这个镇子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且镇子里的百姓或多或少都知道真相，还愿意互相配合糊弄外地人。” “那我们岂不是误打误撞地进入了魔窟。”万淑芳一听这个猜测，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陈昌黎眼皮微跳，也不知为何，看着这空荡的小镇，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可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忽略的地方，只能将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下去。 “我们赶紧离开这儿。”陈昌黎不想在这里久待，连忙带着万淑芳离去。 这一次他们顺利地离开了镇子。 万淑芳出镇之前提起的心不自觉落下，却不想他们夫妇才离开半个时辰，在将要接近官道时就遇到一批刺客。 这些人的招式看起来厉害多了，且懂得配合，陈昌黎再厉害，带着万淑芳也疲于应对。 万淑芳心里很着急，念头急速转动着，然后想要用迷烟帮一把陈昌黎，却发现这些人似有准备，一旦发现她的举动，就迅速往后退。 如此反反复复，他们夫妇和这些人针锋相对几次，竟在最后一次差点被他们俘获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我们穷追不舍？”万淑芳气急败坏，眼中怒火升腾。 这些刺客宛若对他们夫妇恨之入骨，一心想杀掉他们，哪里会跟他们废话。 眼看陈昌黎险些受伤，万淑芳心急如焚，却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从医院空间里拿出一些毒药来。 “恶贼，休要伤害我兄弟。”就在这时，一把长枪从远处极速而来，把将要砍伤陈昌黎的人贯穿。 “是谁来救我们了？”万淑芳惊喜万分。 陈昌黎眼露茫然：“我也不知。” “你们竟然有帮手，真是可恨。”刺客们比他们夫妇还要震惊，下一刻浓郁的杀意裹挟着锋利的刀芒冲向他们。 但还没有劈砍到陈昌黎夫妇，一个面容粗犷的中年汉子从旁边的丛林中冲出来，他一脚踢开拿刀的刺客，再一手把自己的长枪从尸体上取出，就气势磅礴地冲向刺客。 他的枪法很好，刺客们不是对手，很快就死在了他的手里。 “崔大哥？真的是你吗？”陈昌黎缓一口气，就带着万淑芳上前想要谢过侠客，不想看到侠客的面容，他惊得瞳孔微微一缩，片刻后眼角眉梢充满喜悦。 “你们认识吗？”万淑芳瞧见陈昌黎欣喜万分的模样，心里很是好奇。 “这位是崔石崔大哥，我们是在战场上认识的，那个时候崔大哥是帮我们探路的人，帮助我们打赢了胜仗。”陈昌黎连忙介绍道。 崔石是一位喜欢四处闲游的侠士，他当年也是因为犬戎的可恶行径而奔赴战场。 可惜他是流民，没有户籍，只能暗中帮助大景的军方探查敌人的攻势，不曾参军。 陈昌黎是偶然之下认识了他，之后在他的帮助下打退了犬戎。 他当时还想着帮崔石请功，哪里想到崔石会不告而别，本以为他们此生不会相见，却不想今日会被他所救。 “我之前听到打斗声，还以为是山贼，没想到是你。”崔石看到陈昌黎也很兴奋，他伸出手抱一抱陈昌黎，又在他肩膀上拍一下，“这上次一别，我们已经有十三年没见了吧？” “如今再次相见，你还是老样子，俊美非凡，令人移不开眼，我却老了。” 说着他摸一下自己的脸，语气惆怅无比。 陈昌黎一听连忙道：“崔大哥可别这么说，你在我心中依旧如往昔。” “哈哈，我就爱这话。”崔石笑得眉眼弯弯，然后道，“这位是你的夫人吧？一看就温柔似水，气质出众，和你很是相配。” “不过你们不是在永州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乱世结束后，我四处游历了一番，就想去永州城找你呢。” “此事说来话长。”陈昌黎面露苦涩，嘴上却快速地把事情说一遍，又强调那镇子的古怪，“那镇子有很大的古怪，追杀我们的人一定是想杀人灭口，可我们夫妇并不知道我们触犯了什么忌讳？” “听你这么说，确实有问题。”崔石眉头紧皱，似若有所思。 “崔大哥，你游历天下时可见过这样的情况。”陈昌黎又问。 崔石摇头：“像这种百姓愿意配合做一件事的情况，我还真没见过，想来是有什么利益牵扯进了里面，才让百姓们为此付出一切。” 他说完想一想又道：“你们夫妇别忧心此事，先随我走吧，我记得从官道上走一个时辰就能到一个县城。” “县城有知县坐镇，他应该知道一些事，你们去找他，或许就能了解真相。” 陈昌黎连忙答应下来，随后夫妇两人跟着崔石前往县城找县令告知兴云镇的异样。 县令惊疑不定：“我的治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来人，快派人去查一查，若是有人在其中搞鬼，定要将其绳之以法。” 他的态度很好，并积极地派人去查事，万淑芳打量一会，确定他没什么破绽，当即就对他有了一份好印象。 “几位，你们不妨先在衙门住下，等我把此事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县令这时又道。 陈昌黎委婉拒绝：“我们夫妇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在此地多停留，所以此事就只能拜托你多费心了。” 第1826章 县令不是人 县令再三挽留，陈昌黎坚定主意，他留不了，就让人安排客栈，安置陈昌黎几人。 陈昌黎谢过他，带着万淑芳和崔石来客栈入住。 “这县令看起来很好，想来是个为百姓的好官。”崔石喝了一口茶，就满是笑意地赞叹道。 万淑芳点头赞同道：“他给人的感觉很好，想来兴云镇的事，他会处理得不错，我们只要耐心等几天，或许就能等到结果。” 给陈昌黎倒一杯茶，万淑芳端起茶抿一口，正要继续夸县令，却发现他眉头紧皱，似被什么事情困扰住。 “你是在担心县令出手也无法查清真相吗？”万淑芳连忙问。 陈昌黎摇头：“我没这个担忧，只是觉得县令不清楚此事似有点不对。” 在他的认知中，县令作为一方父母官，他得对自己的治下了如指掌，可兴云镇的事古怪得那么明显，他怎就一无所知。 难道他本人不曾巡视治下，他手底下的人也有样学样了吗？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起，陈昌黎顿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县令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呀。”万淑芳的声音带着笃定。 她一见到县令，就仔细观察了他，他的表现从头到尾都很符合她对县令的想象。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担心这事，这才胡思乱想。”崔石连忙开口。 陈昌黎见他们对县令的看法一致，压下心中愁绪道：“或许是我想多了。” 他说着喝一口茶，润一润喉咙，“别纠结此事了，我们先用饭吧，之后逛一逛县城。” 万淑芳正有此意，连忙喊店小二上菜，三人用过饭就去街上闲逛。 县城看起来比镇子大多了，但热闹的程度还比不上镇子的集市。 万淑芳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当一回事，直到发觉周围的百姓很排斥他们三人，她才打了个激灵，手不自觉伸手握住陈昌黎。 “有我在，不会有事。”陈昌黎早就发现百姓看他们目光不对劲，排斥中竟有几分恐惧。 他眼底闪过幽冷的寒意，声音却压低只让万淑芳听见：“我们是被县令的人带到客栈的，也就是说在我们前往客栈的路上，有人瞧见了我们的身影。” 万淑芳听得眼皮微跳，目光忍不住往周围的百姓看去，关键时刻又忍住了。 因为周围的百姓似受到惊吓，忽然往四面八方挤去。 看到他们犹如鸟雀哄散的样子，万淑芳有心追过去，陈昌黎拦住了她。 “我们往另一个地方去。”陈昌黎说完对崔石点一下头，就带着万淑芳往左前方去。 他认为在另一处地方的百姓，他们不可能看见县令的人将他们带去客栈，所以他们展露出来的情绪，应该会好一些。 到那时他们找人询问一下情况，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陈昌黎这打算很好，可到了地方，他却发现百姓们是真的很排斥他们的存在，感觉就好像百姓们互相都认识，突然冒出来三个陌生人，他们就像防贼一样防备着。 “这些人的态度好生奇怪呀。”崔石也察觉出了微妙，眉头不由紧蹙。 “比先前好一些。”万淑芳听了叹口气，“我们先找一个面善的人问问情况。” 她说完就行动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们。 陈昌黎见状对万淑芳道：“他们若不愿意跟我们接触，那就算了吧。” 他说话间带着万淑芳逛起来，那感觉就好像他们一行人的本意就是如此。 防备他们的百姓见此也不自觉松口气。 万淑芳察觉到这一点，心情有些复杂，却什么都没说，只一边逛着街，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百姓的情况。 不一会儿，她就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县城看起来不如镇子，可物价却很高，高得连永州城都比不上。 她觉得很奇怪，却没表露出来，整个人好似一无所觉，从容淡定地买一些东西回客栈。 确定没人跟踪，万淑芳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陈昌黎，然后猜测道：“这事很古怪，总觉得是表象和内里不符，可县令看起来又那么好，他总不能是在装模作样吧。” “这个可能性很大。”陈昌黎肯定她的猜测，“所以我们得尽快弄清楚县令骗了我们多少？” “我会乔装打扮。”听到陈昌黎的话，崔石立即表态，“且我的长相很憨厚，只要伪装一下，就跟地里干活的汉子没什么区别，我去打探消息，一定能得到好消息。” 崔石说罢就开始行动，陈昌黎本想阻止他，不过一想到这县城跟镇里的事有可能相关，他就只能把一份希望放在崔石的身上。 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让万淑芳待在房间里哪也不去，自己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没过多久他和崔石回来了，等得心急如焚的万淑芳一看到他们顿时松口气。 “打听清楚了吗？”万淑芳给他们倒一杯茶，声音却压低，生怕隔墙有耳。 “此地县令不作为，不仅搜刮民脂民膏，还指荒为田，让百姓无端交九成的税。”崔石双眸通红，像是气到了极致，恨不得下一刻就去杀人。 陈昌黎的脸色也很难看：“百姓们为了生活卖身于大户，生死不由人，最为重要的是百姓们的田都成了大户的田，很多百姓过不下去，只能落草为寇，却没有实力，被这群人当成山贼绞杀立功。” 万淑芳听得眼皮子一跳：“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这县令是疯了吗？” 皇帝刚建国，可是下了圣旨说是三年不纳税，三年过后，高产量作物推行得差不多了，百姓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他才开始收税，但也只收两层税。 这县令竟然收九成，他是在逼迫百姓们造反啊！ “百姓们还觉得是皇帝不作为，对皇帝有恨。”崔石气得浑身直哆嗦，像是控制不住火气了，“这个县令不是人，我去杀了他。” 陈昌黎一听连忙拦住他：“他终究是个官身，你要是杀了他，怕是会惹出一些非议，崔大哥，你别气，也别着急，我会处理此事再离开。” 崔石闻言担心地看着他：“皇帝对你不好吗？” 第1827章 寻找证据 “皇帝是我表兄弟，他对我可好了。”陈昌黎浅浅一笑道，“他要是对我不好啊，我转头就会带着家人离开，所以崔大哥不必为我担心。” 崔石听到这儿，立刻松口气：“我想去永州城找你，就是想了解你的情况，毕竟乱世之后，我听到了不少跟你有关的消息。” “那时我也想来帮你的，可惜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才把找你的事拖到了这个时候。” “多谢崔大哥一直记着我。”陈昌黎听着他情真意切的话，立即开口邀请，“我也想着你呢，只是回到京城后事情太多，以至于没时间联系你。” “现在我们在这里重逢也是一个缘分，崔大哥，等这次的事情解决后，你就跟我们夫妇去永州城吧，我们夫妇会好生招待你。” 万淑芳在一旁点头，崔石瞧着他们夫妇热心邀请的样子，脸颊微微一红：“我就是想确定你们的情况，之后就继续游历四方，如今在这里跟你们相见，也算是了结了心愿。” 陈昌黎一听此话，有些想劝，崔石却转移话题：“好了，你们别纠结我的事了，赶紧商量怎么解决那个县令吧。他多活一天，百姓们就多受一天苦。” 九成的税，还没了田地，百姓怎么活呀？ “县城的物价那么高，说不定就是在逼迫百姓们卖身为奴。”万淑芳念头一转，很快就猜到这一点。 她气得浑身直哆嗦，情绪却很平静，“大雍才定下来八年，且陛下今年才重启科举，所以现在做官的人，很有可能是大景之前的官员。” “这些官员参差不齐，自然就会欺下瞒上，但我不觉得一个普通的官员会做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没让人察觉到。” “我怀疑他的背后还有人，所以我们不能直接杀了他，得暗中调查跟他相关的事。” “可要怎么查？这是一件需要斟酌的事情。”万淑芳想一想，就和两人商量起来，然后表面按兵不动，暗地里却乔装打扮去打听跟县令相关的。 一晃两日过去，陈昌黎注意到没有人从县城外进来，思绪一转就跑去找县令，“敢问大人，兴云镇查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还没什么线索，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查了。”县令的语气很敷衍，显然是觉得陈昌黎夫妇这两日都待在客栈，什么事都不做，便对他没什么威胁，他便不打算伪装了。 陈昌黎仔细端详他的神色，见他面容依旧端厚，仿佛一个老实人，忽然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几个字该怎么用了。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点头道：“兴云镇确实不对劲，百姓们定然受了很大的委屈，我希望县令大人能尽快查清真相，还那些百姓的一个公道。” 县令听此言，一本正经道：“我是父母官，百姓们受苦，我也心疼，可此事不好查，所以没那么快出结果。” “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好此事，帮助百姓们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太平。” 正义凛然的话配合他憨厚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一心为民的父母官。 陈昌黎只觉得事情越发讽刺，面上不动声色地应一声，就离开，暗地里就让崔石盯着他。 “贱民就是贱民，命如草芥，哪里就需要救了。”县令目送陈昌黎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才没好气地哼一声。 县城主薄走进来听到这话，连忙谄媚道：“这从永州城里来的人就是愚昧无知，但也很好骗，等过个几日，我们随便找几个人做替罪羊，他自然就会走了。” “哈哈，确实是这个道理。”县令笑得极为畅快，“永州城离这里远着呢，他就算发现不对，派人前来复查，我们早就把尾巴扫干净了。” 主薄听到这里继续拍他的马屁，之后还让人找几个美人来陪玩陪喝。 崔石躲在暗处盯着这两人荒诞的行为，真恨不得冲上去一刀杀一个。 但顾及着陈昌黎，他没有冲动，而是把那几个勉强带笑的美人记下，就把衙门找了一圈。 什么都没找到，他心里很烦躁，却什么都没有显露，只回去告诉陈昌黎夫妇关于县令和主薄私底下的作派。 “他分明是有恃无恐。”万淑芳气得直跺脚，“朝廷一直都在推行新政，还经常派官来巡游，就怕官员们推行不了新政，让百姓们吃苦受罪。” “万万没想到在这样严格把关的情况下，还有县令这样的毒瘤。” “他能瞒过陛下派的人，显然是很熟练这样的事情，指不定他在大景的时候就做出了这样的恶事。” “百姓们怨恨大雍，很有可能是迎来了希望，却发现这县令没被发现真面目，还继续凌驾于他们的头顶上，成为他们摆脱不了的噩梦，他们就以为大雍跟大景一样，都把他们当成畜生。” 万淑芳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气得眼睛通红，牙齿似在上下打架。 “这个毒瘤不能活，不然会让百姓们对大雍产生绝望的。”她把话说到这里，想一想又补充道，“在解决他之前，还得把真相告诉大家。” 陈昌黎连忙点头：“淑芳说得不错，崔大哥，接下来我们两个怕是得忙一下了，毕竟有一些证据需要寻找。” 崔石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我对贪官污吏很是憎恨，换做是之前呀，我早就提到杀人了，这一次要不是你，这狗官哪里会活到现在？不过我知道你的担忧，所以我会尽全力配合你找证据。” “对了，我还在县里的身边看到了几个美人，她们好像是被逼迫的，你让你的夫人去和她们接触，或许能够从她们的口中知道一些消息。” 万淑芳一听当即就询问情况，在第二天就把自己乔装成普通妇人，把药粉伪装成胭脂，就去拜访一位被县令养在外面的美人。 “你是谁？为何在这时来找我？”美人听到敲门声，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惊惧，却不得不把房门打开，发现是一个陌生人，她顿时松一口气。 第1828章 暴露 敲门之后，万淑芳一直紧绷着身躯，目光也锁住开门的人，想要从她有可能出现的表情窥见一些线索。 所以女子一开门，万淑芳就捕捉到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小妇人姓万，夫家姓陈，因……”万淑芳准备说辞，却不想话还没有说完，女子就冷笑一声。 她眼尾上挑，露出一份讽刺：“你是从外地来的吧？你若是想活命，就离开这里，不然你会后悔的。” 她说完就把门关上，万淑芳看着关闭的大门，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为了今天的事，还特意把自己涂黑了，又特意做出一副柔弱的姿态，本以为女子会同情她，却没想到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念头飞快转，很快就觉得她不该来这里，因为女子是县令的人。 她就算是被迫的，在县令没有被解决之前，她跟县令是一体的，所以县令为了掌控她，很有可能在四周安排了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万淑芳知道自己暴露了，连忙往回跑。 “陈昌黎，我们快走！”回到客栈，万淑芳喊一声，就要带他离开，不想一群人已经朝他们冲来了。 “怎么回事？”崔石一脸震惊。 “我们被暴露了。”陈昌黎迅速猜到真相，他带着万淑芳就朝后面跑。 发现后面也有人冲过来，陈昌黎眼神微微一沉，随后和崔石配合着将这些人打跑，就撞碎房门，飞快地往外跑。 “他们在那边，赶紧去追。”房门撞碎的声音传来，瞬间让来到客栈外的人冲进来。 他们气势汹汹，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不仅在县城里追逐着陈昌黎夫妇，还不停推搡百姓。 他们的架势就好像百姓不是人，是一个个木雕，可任由他们打骂。 万淑芳无意间转头一看，就看到这样的画面，脸色铁青无比。 “你们这是要去哪呀？”这时县令带着一群官兵与他们狭路相逢。 “我们要回去。”陈昌黎目光如刀，令人不敢直视。 县令看他一眼，觉得他的气场很强大，眼神不由飘忽，过了一会儿想到这里是自己的主场，陈昌黎三人是外面来的，得任由他处置。 他顿时端正自己的姿态，趾高气昂道：“回去？你们分明是贼人，偷了我的东西就想要回去销赃。” “来人，将他们给我抓住，如有反抗，定杀不饶。”县令一声令下，听命于他的人迅速行动。 陈昌黎立即表明身份：“我是陈昌黎，是陛下册封的荣国公，县令，你欺上瞒下，压迫百姓，实乃大逆不道。” 县令似听到什么笑话，立即大笑起来：“哈哈，你是陈昌黎，那我就是皇帝。” 主薄一边拍他马屁，一边附和：“县令大人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不管进来的人是虫是龙，见到县令大人都得趴着。” “还你是陈昌黎？整个天下谁不知道陈昌黎和他的夫人失踪了，陛下为了找他们夫妇俩都找疯了呢。”县令得意洋洋地道，“哼，无知鼠辈，在我的面前撒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们不仅撒谎，还敢多管闲事，大人，我们就该直接杀了他们。”主薄在一旁进言。 县令瞪他一眼，然后笑道：“只要你们束手就擒，并告诉我你们知道了多少，但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为了我的未来，你们还是去见阎王吧。” 他这话一出，抓捕陈昌黎几人的人就下了狠手。 万淑芳见状，她也不打算对他们留情，直接对他们用毒药。 “那个女人在下毒。”主薄很快就发现了，连忙吼一声。 万淑芳又被针对，陈昌黎为了保护她，直接杀疯了。 崔石亦是如此，然后配合陈昌黎杀出一条血路，三人带着伤费了很大的劲才逃离危机四伏的县城。 但县令的人穷追不舍，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接下来歇一口气。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来了一队人马，陈昌黎看他们一眼，觉得像是朝廷的人，可县令的表现有多欺骗人，他是见识到了。 所以这一队人马再怎么像朝廷的人，他也不敢带着万淑芳去求救，迫于无奈之下，就想带着人往丛林深处躲藏，却不想这些人也看到了他们，迅速追过来把他们包围住。 陈昌黎浑身紧绷，目光警惕，整个人犹如一匹饿狼，只要情况不对，他就会大开杀戒。 “你是陈昌黎，陈大将军吗？我终于找到你了。”领头者拿出画像，仔细对比一番，确定一模一样，就欢喜地跳下马道。 “你是陛下派来的人吗？”陈昌黎一听此话，心里一阵惊喜。 “属下林振，是禁军三队的首领，此次陛下收到将军传的信，知道将军安然无恙，就特意派属下前来寻找你们，将你们接回永州城。”林振迅速解释。 “太好了。”万淑芳和崔石松了口气，“有你们在，我们就能解决那个狗官了。” “发生什么事了？”林振一听连忙询问，却不想陈昌黎三人还未解释，县令的人就追了上来。 “快杀了他们。”充满杀气的话传来，林振脸都绿了。 “你们好大的狗胆。”他气得带人冲上去，很快就把这些人全部抓住，扔在陈昌黎的面前，“将军，他们是怎么回事？” 陈昌黎将发现兴云镇异样，就告诉县令，却发现县令就是幕后主使的事说出，然后道：“我们本想循环渐进，查到证据，把他和他背后的人拿下，却不想他发现了我们的行为，竟派人来追杀我们。” 万淑芳听到这里连忙开口：“这个狗官有可能是大景残留的毒瘤，靠着憨厚老实的外表和做戏把陛下的人给骗了。” 崔石生怕林振不重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道：“这里的百姓都被逼的卖身为奴了，可就算是这样，狗官也没有放过百姓们，还逼迫他们买高价的货物。” 林振瞧见陈昌黎的脸色不好，心里就有猜测，却没想到狗官的胆子这么大，“什么？大人，我们会听从你的吩咐，将这个狗官绳之以法。” 陈昌黎立刻就安排，让林振分一部分人去兴云镇调查情况，自己则带着他和另一部分人回县城。 “这县令已经没有良心了，我们必须用武力压制他，再查明真相。” 第1829章 朝廷派人来了 一群人折返县城，却让县令误会是自己人，欢喜地问：“那三人的尸首呢？怎么没拿回来？” 他刚问完，就看见陈昌黎几人的身影，脸色顿时变了，“你们怎么还活着？” “我们活着的事对你来说就这么惊讶嘛。”万淑芳一听他的话，忍不住嘲讽。 县令见她气势磅礴，宛若有底气跟自己叫嚣，眼中写满震惊。 “你就是县令？”林振看着眼前面容有些憨厚的男子，眼尾微微上挑，就让人将他抓起来，“来人，将他给我抓住。” “我是县令，是七品官，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抓我！”听到林振的话，县令只觉得莫名其妙。 林振当即表明身份：“我乃禁军首领，奉陛下之命前来寻找荣国公，不想碰到你追杀荣国公的事。” “他真的是陈昌黎！”听到林振的话，县令脸色陡然一变，然后冷下声音道，“他就算是陈昌黎，也不能越过我的上司抓捕我，不然就是有忤逆之嫌。” 他越说声音越高：“你帮着他来抓我，难不成是想陪着他造反吗？” “我看真正想要造反的人是你。”林振听到县令的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气得冷笑连连，“荣国公是什么身份，这天下谁不知道？” 崔石当即怒不可遏道：“你明知他和陛下关系匪浅，却带人去追杀他，你怕是想要隐藏自己的罪行吧。” “别跟他废话，直接抓了他，弄清楚他做县令的这些年害了多少百姓。”陈昌黎声音极冷，不给县令反应的机会，就出手去抓他。 县令气炸了：“你是勋贵，我是文官，你是在仗势欺人，荼毒……” 听他还想用文官的名义来恐吓人，万淑芳气得撕一块衣袖将他嘴巴给堵上，“少废话！” “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我也可以让人去请钦差。”眼看县令挣扎得厉害，林振气得一脚踹上他，声音讽刺无比，“近日有钦差巡逻至此，他眼里也容不得沙子，有他在，我看你还怎么叫嚣？” 他一把话说完就让人快马加鞭地去请钦差，自己则是带着兵去包围县衙。 陈昌黎让崔石保护好万淑芳，就去堵主簿。 两人配合得当，不到两个时辰就让县城变了天。 战战兢兢的百姓被吓得躲在家里，哪里也不敢去，等外面没了动静，他们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商量情况。 “先前发生何事了？为何喧闹不已？” “是不是县令又在做戏恐吓我们了。” “县令和主簿是想逼死我们吗？呜呜，老天爷呀，您睁开眼看看我们吧，再这么下去，我们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百姓们说到最后，一个个伤心得忍不住祈求老天爷开眼。 “好消息，是好消息啊！”这时有人跑过来欢喜道，“朝廷派人来抓县令了。” “朝廷派人来了？真的假的？”百姓们愁眉苦脸，不想这时有人带来好消息，他们又惊又疑。 毕竟之前县令也做过这样的事，当时有人信了，就去找人报案，却被县令当成反贼杀死，他们这些人还被压去看他们的尸体。 自那之后，他们的未来就没了希望，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这次是真的，经常欺负我们的捕快都被抓了。”来者一脸的兴奋，显然是把消息打听清楚了，这才来告诉大家。 “真的被抓了吗？”有些人还是不信，只因县令蒙骗人的事做得太多，以至于狼来了的效应在他们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被抓了，县令被抓了，哈哈，我们终于迎来了青天大老爷。”这时一些人欢喜地跑了过来。 周围有人听见后，连忙追上去询问，得到确切的结果，都疯狂地跑去县衙。 他们要亲眼见证此事，好让被害死的家人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百姓们纷纷行动，很快就聚集在县衙外，此时县衙上下凡是跟县令等人同流合污的人都被抓了起来。 他们被镇压在大堂，感受着百姓们痛恨万分的眼神，他们愤恨不已。 这些贱民怎么就敢看他们的热闹，不怕他们将他们全家都给杀了吗？ 愤恨和恶意在他们的眼中浮现，很快就让百姓们察觉到了。 他们气得把一些破烂菜叶砸在这些人的头上，声音咬牙切齿，似恨不得扑上去在他们的身上咬上一口血肉。 “以前是老天爷不长眼，才让你们活到现在，现在老天开了眼，我家人的仇也能报了。” “你们真该死！呜呜，爹娘，狗官们被抓了，等他们一死，你们就能瞑目了。” 百姓们情绪很激动，像是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万淑芳站在大堂听着他们悲痛交织的话，对县令等人越发厌恶，“贪官污吏真该死！” 她这话刚落，陈昌黎和林振就压着一群人从里面出来。 “淑芳，后院还有一些女子，她们大部分都是被县令抓来的，此刻得知县令的事，一个个的情绪都有些崩溃，你去看看她们吧。”陈昌黎一看到万淑芳，连忙开口。 “我现在就去看看情况。”听言，万淑芳闻言，连忙跑去后院。 还未走进，她就听到一片哀嚎，那像是在绝望中瞥见了一丝希望，却不愿意信。 “县令的罪行罄竹难书，所以等钦差一来，他只有人头落地的份。”万淑芳在外面待了一会，这才走进去，“他一死，你们不仅能报仇雪恨，还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万淑芳一走进来，一个眼神有些恍惚的人猛然打一个激灵，然后朝着万淑芳走进。 “你认出我了？”万淑芳一看到走过来的人，一颗心狂跳。 “你的眼睛很特殊，它清楚地倒映出了我，没有嫌弃和厌恶。”女子上下端详着万淑芳，过了片刻就回道。 她是县令最宠爱的女子，所以她能够住在外面。 万淑芳之前就是想通过她打听消息，却被她提醒被暴露的事。 现在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女子的心情很是复杂，“你是朝廷的人吗？你之前来找我，是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她的罪证？” 第1830章 新发现 万淑芳毫不犹豫地点头：“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女子听得此话，眼神有些麻木，甚至有点绝望。 万淑芳注意到这一点，连忙开口：“你放心，我们会把县令的事情解决，不让他继续荼毒百姓。” “那你们找到罪证了吗？”女子听到这儿，很是急切地问。 “我们正在找呢。”万淑芳回想一下陈昌黎的神色，发现他似乎有些忧虑。 难道跟县令有关的罪证没有被找到吗？ 万淑芳心里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一颗心不由狂跳。 “其实我待在县令身边的这几年也在查这件事情，却发现县令很是警惕，一点嫌疑都不会让人摸到。” 女子仔细端详万淑芳的神色，确定他们还没有找到罪证，一颗心直往下坠。 县令是大景残余的毒瘤，他最擅长伪装，大雍打下天下后，他就故意伪装了一阵子，把皇帝的人给骗了。 女子那时还有父母亲人，从另一个县城来到这里投奔亲戚，就被他瞧上，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她恨透了县令，却没有任何办法报仇，只能在仇人的身边苦苦谋划着。 几年下来，她什么收获都没有，整个人都快要绝望了。 现在得知县令被抓的消息，她既期待又绝望，因为罪证还没有被找到。 “你别着急。”万淑芳听着女子的话，了然她的想法，立即温柔细语地安抚她，“百密终有一疏，所以我们接下来只要想办法找罪证……” “你想得太简单了。”女子一脸的惆怅。 其他女子停止哭泣，目光莫名地盯着万淑芳。 过了片刻，她们互相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茫然和愤恨，一个念头在她们的心中浮现。 她们纷纷站出来表态道：“我们愿意帮忙。” 万淑芳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似有什么话要说。 女子笑了：“我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县令做的事，所以我们只要好生合计一下，就能通过县令的话拼凑出一些真相，再不济，我们也可以当证人。” 女子说到最后，眼眸也亮了起来，那是希望开始在她的心中浮动。 万淑芳连忙笑道：“有证人就够了，毕竟县令做的事太多，大家联手告他，足以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说完开始询问各个女子的遭遇。 如果是之前，女子们想到自己的遭遇，只会痛苦万分，可如今想到县令会被解决，她们就变得特别兴奋。 她们把隐藏的痛苦说出来，说到最后个个都泣不成声。 她们都有家人，却偏偏遇到县令这个魔鬼，以至于家破人亡，自己还得忍受屈辱伺候他。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她们的尸骨早就堆积成山，令人数不清楚。 可县令依旧嚣张跋扈，见一个抢一个，她们之前真的觉得自己是生活在地狱。 如果不是想要报仇的心在支撑着，她们怕是熬不了多久。 万淑芳在一旁听着，眼泪都忍不住在眼眶里面打转。 “这县令真不是人，我们必须对他处以极刑，才能对得起那些枉死的冤魂。” 女子抹去眼泪，声音哽咽道：“他背后还有人，所以我们得快刀斩乱麻，不然事情拖下去，他会被人救走的。” 万淑芳一听还有这样的事，当时就说：“我现在就去找林首领，让他尽快处理此事。” 说罢她想到女子们刚才说的话，又问：“你知道县令把那些尸骨埋在哪里了吗？如果能够找到尸骨，我们现在就可以处死他。” “我知道。”一个女子听到这儿连忙开口，“县令在外城置办了一处宅院，死去的女子，她们的尸骨很有可能被埋在那里，因为有一次主簿当着县令的面打死了一个人，县令就吩咐他把人送到那个宅院去。” “具体位置在哪里？”一听有线索，万淑芳的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外城的枣花巷。”女子摇头。 “这也足够了。”万淑芳说罢就去找陈昌黎，将事情说出，又道，“那些女子的遭遇很是凄惨，这一次的事情结束后，我希望陛下能派人来安排她们。” 陈昌黎点头道：“我现在就给陛下写信，让他再派人来，最好是通过县令把官场上所有的毒瘤都给肃清一遍。” 他说着就去忙碌，这时林振把县令贪的钱财找到了。 看着堆满整个地窖的官银，林振气得呼吸急促，双眸通红，“这可是陛下发下来救济百姓的官银啊，没想到被贪官全吞了。” “林大人，这事太过重大，我们得上达天听。”他的心腹也被吓一跳，当即建议道。 林振深以为然：“确实得上报，对了，你再派人去催钦差，让他尽快赶过来。” 他交代完，就把官银带出去，找到陈昌黎把事说出，“这里有近十万的官银，全是用来救济百姓的。” “贪官不仅一文没动，还搜刮了百姓，以至于从那地窖中挖出来的钱共有百万，但这个数也是我估计的，我认为县令搜刮的钱还不止这一点。” 陈昌黎倒吸一口冷气：“竟然有这么多钱。” 他虽然对县令的贪婪有所猜测，却觉得自己的猜测还不如贪官的万分之一。 “林振，你让人去买一些百姓所需过来，然后发给百姓们，并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 “在这期间，你注意观察一下百姓中有没有行为古怪的人，我怀疑还有一拨人潜藏在百姓中，不是准备营救县令，就是想要私底下转移这些钱。” 陈昌黎交代完就去找崔石，再次拜托他去百姓中打探一下消息。 崔石即刻答应下来，转头就去忙活。 如此两日过后，整个县城的百姓都知道县令贪了钱，还把他们蒙在鼓里，让他们恨上了新王朝。 百姓们当即就气炸了，不仅跑到县衙对人破口大骂，还想尽办法用各种各样的脏东西砸他们。 “你们就是国家的蛀虫，趴在人身上吸血的蚂蟥，我真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 “大家用力砸，最好将他们砸个半死不活。” “狗官，等你们下了地狱，阎王爷一定会好好折磨你们，为我们出口恶气。” 第1831章 中计了 百姓们义愤填膺，饿了两天的人气得都没脾气了，只能任打任骂。 陈昌黎走出来一瞧，眉头不由一皱，过了一会儿就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县令的罪状，说到众多女子尸骨时，他的语气充满悲愤。 “残害无辜，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无论哪一样，都是死罪。” 他说完平复一下情绪就宣布在明日午时当着众多的百姓的面处斩县令。 百姓们听后喜极而泣：“太好了，狗官终于要死了。” 陈昌黎扫他们一眼，心情不禁复杂。 钦差昨日就到了，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先解决县令安抚民心。 陈昌黎很赞同他，不过崔石查到确实有一些人隐藏在百姓中准备行动。 他就决定在明日处决县令，将那些人请君入瓮。 “乡亲们，除了县令外，凡是跟他同流合污的人，我们也会让他们在明日被砍头。” “所以关于他们即将被处决的消息，我希望你们能互相通告到位，这样才能亲眼见证他们的死亡，告慰无辜者的在天之灵。” 百姓们听此言，立即道：“请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带亲朋好友来观刑。” 他们说后就立刻行动起来，心怀鬼胎的人混在他们中离去，然后七绕八绕，来到一处荒凉的宅院。 “这陈昌黎真是可恨。” “阻人财路就是杀人父母，我们必须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你疯了吗？他可是皇帝信任的荣国公，身旁又有一个禁卫军首领。” “把县令抓捕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我们手底下的人再厉害，对上他们也只有落败的份。” “陈昌黎就是仗着皇帝的信任欺负我们，哼，最是无情帝王家，陈昌黎这么兢兢业业地为皇帝做事，也不怕被反噬。” “他们可是表兄弟，就算反目成仇，也不会要了彼此的命。” “哎，我们的货还没有交呢，要是耽搁了时间，我们今年不仅会喝西北风，还会被人给记恨啊。” “解决眼前的事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交货的事，我们可以再拖一段时间。” 几人聚在一起，表露着自己对陈昌黎的不满和憎恨，之后就提到交货的事。 他们显然对此事很在意，但县令是最为重要的一环，他们就算缺了他，也得把账册拿回来，不然陈昌黎通过账册深入地查，怕是会查到他们主人的头上。 “我们明天要去救县令吗？还是直接去劫钱？” “县令已经废了，救他没用，还不如利用他的死给我们争取劫钱的机会。” “钱才是最为重要的，县令等人被抓捕后，对我们就没用了。” “明天怎么做？大家商量一下。” 正所谓几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他们几个聚在一起商议，很快就有了主意，然后在第二日就行动起来。 陈昌黎早有准备，一见他们行动，特意耐心等了一会，直到他们步入陷阱，才带人冲出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好，有埋伏，我们中计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 崔石对这些人深恶痛绝，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陈昌黎带着人配合，很快就将他们打倒在地上，并带着他们去见县令人头落地的画面。 “看清眼前的这一切 你们等下就得去追寻他们了。”陈昌黎的声音冷漠至极。 “你会死的，皇帝会亲手杀了你。”听着陈昌黎杀气腾腾的话，一个壮汉抬起头，眼神怨毒地诅咒着。 崔石一听毫不客气地踹他一脚，双眸几乎喷火道：“到了这时还想恐吓人，你们这群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陈昌黎轻笑道：“用这样的话来恐吓我？你们是高看了自己还是小瞧了我？”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说话的壮汉顿时气得喷出一口血。 崔石觉得晦气，连忙往后退一步。 他这样的举动更是刺激了他，让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 崔石见他昏倒的画面，越发觉得无语，“心性这么小，怎么还有脸诅咒人家？” 陈昌黎听言微微一笑：“可能是在这里做土霸王做久了，就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崔石听此言连忙对他竖起大拇指：“或许真的是这样，啧啧，父母官本是为百姓解决问题的，却没想到成为毒瘤祸害百姓。” “幸好这一次有你们夫妇误打误撞地闯入了这里，如若不然，这狗官继续残害百姓，怕是会让百姓们对大雍恨之入骨。” 崔石虽然是一个喜欢游历四方的侠客，但他见过不少事，自然就知道县令这么做会引发什么样的情况。 “我已经写信给陛下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派人来接受此事，并彻底清洗一下官场。” 陈昌黎说到这儿，神色顿一顿又道。 “大雍建立之初很是千疮百孔，陛下虽派人肃清了一遍官场，可手底下没什么人可用，就只能让一部分大景的官员继续待位。” “今年陛下已经重开科举，等科举考试结束后，官场会迎来一批有志之士，他们定能认真推行陛下的新政，带着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样的事？”崔石听到最后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看一眼陈昌黎。 “我觉得崔大哥有能耐，如果有心的话，一定能做一个好官。”陈昌黎情真意切地道。 崔石连忙摇头：“我做不了官，你别这么看重我，太吓人了。” 他这几天跟着陈昌黎前前后后地忙，总觉得整个人都要累虚脱了。 他做游侠的时候，虽然也见义勇为，就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他忽然意识到陈昌黎身上荣国公的身份代表着什么。 “兄弟，说实话确定你们夫妇的安危后，我就想跟你们告别离开，毕竟我就是一阵风，随便往哪里飘都能活下来。” “可这狗官做的事太可恶了，我实在是气不过，这才留下来帮你们夫妇，所以我现在就跟你交一个底，等此事结束后，我就离开，不会留下来。” 崔石板着一张脸，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着自己的打算。 陈昌黎听懂他的话外意，脸上充满遗憾：“我还想跟崔大哥一起共事呢，不过崔大哥既然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他伸手拍一拍崔石的肩膀，笑容灿烂道：“好，等此事结束后，我和夫人会为你举办一场践行宴，为你送行。” 第1832章 便宜他了 崔石欣然答应，然后继续忙碌，陈昌黎则是带人去找钦差，把事交给他。 林振在这时带着万淑芳走来，神色凝重道：“钦差大人，整个县城空了，准确的说，那个狗官牢牢地把控住了百姓们的生活，且一些大户还和他勾结在一起，控制着百姓的命。” “大户没有解决吗？”钦差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很是严肃。 “抓捕县令的时候，我们也把跟县令勾结的大户抓了起来，处斩时别让他们上路了，但奇怪的是，从他们家中收出来的钱虽然比不上县令贪的钱。” “最可恨的是他们的口供有些对不起来，感觉就好像他们被抓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林振说到这一点，眉头不自觉拧成疙瘩。 他作为禁卫军首领，无论在前朝还是新朝，他也是处理过不少事情的，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事。 钦差听到他的讲述，瞬间警惕起来：“竟有这样的事？看来这狗官的背后不仅是有人兜底那么简单。” 万淑芳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我和林大人意识到这一点后，特意去翻口供，却发现口供虽然无法串接一条线，却给锤死了县令。” 她把话说到这里后，眼底划过一抹幽冷的光芒，“县令和大户皆在这个时候死了，有些事怕是会死无对证。” 钦差面露犹豫，似有什么话要说，却有所顾忌，不敢畅所直言。 陈昌黎见状连忙道：“县令如同一座大山压在百姓们的头上，他不死，百姓们的心会惶恐不安，而隐藏在百姓中的人就会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此刻处决他和鱼肉百姓的大户是最佳选择。” 万淑芳闻言，看一眼钦差，嘴上说：“我们都这么认为，因此……” “你们夫妇误会了。”钦差听着夫妇两人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见他满是严肃的脸充满笑意，陈昌黎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抵住唇咳嗽一声，“咳咳，你有什么高见？” 钦差板着脸道：“我的想法是县令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幕后黑手，实际上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别人纵容出来的，因此那些跟他勾结在一起的大户才会跟着他一起去死，并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 “他们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我们如今是有些打草惊蛇了，所以我们若是想要把这个人揪出来，就得耗费更多的心思。” 说到这里停顿一会儿，他看一眼陈昌黎，才往下说。 “追查的事，你们夫妇不能插手了，不然真正的幕后之人会恨上你们的。” 陈昌黎不仅是国公，还是皇帝的表兄弟，他插手这件事情，只会让那人跟他不死不休。 钦差就不一样了，他是永州城安定后才来投奔的谋士，最擅长的就是毒计，但他从未透露过这一点，只让别人知道他是皇帝的幕僚，没怎么出主意。 他来对付这幕后之人，才算是术业有专攻。 “国公爷，我的想法就是县令的事就这么结束，跟他相关的人，我会继续追查，你们夫妇则是迅速赶回永州城。” 陈昌黎有心想要反驳，可瞧见钦差不容拒绝的神情，就开始琢磨他的用意，不一会儿就想明白了。 他释然一笑：“此事是我考虑的不妥当，幸好有你提醒，不然我们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怕是会把很多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钦差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立即笑道：“其实有你们夫妇在，这件事情才能更好的解决，可惜此事是扯萝卜带泥，这才显得棘手。” “不过陛下知道这里的事情后，一定会派人来接手，到时我配合着调查，就能让你们夫妇轻松一些。” 陈昌黎连忙开口：“等陛下的人来后，我们夫妇就回永州城。” 钦差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很是高兴第答应下来，“好。” 两人有默契，能力又不错，很快县城存在的问题都被他们解决了，然而兴云镇传来的消息，让陈昌黎不得不带着万淑芳过去一趟。 在路上，他对万淑芳诉说情况：“兴云镇是一个拐子镇，里面住的都是人贩子，少数的镇民，是人贩子为了掩饰自己而抛出的烟雾弹。” “很多不明真相的外地人进去后，就会被假象哄骗，落入他们的手中，被他们卖走。” “据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兴云镇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多年，县令也从人口拐卖中赚了不少钱。” “且因为人口拐卖太过赚钱，他还把县城里的部分百姓卖了，而这也是一些百姓觉得生活无望，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的原因。” “他们活着只为县令生下能卖的孩子，若没了生育的价值，他们就会成为奴隶，被性情暴躁，手段残忍的大户活活给打死。” 陈昌黎说到这一点，眼眸几乎有火焰在烧。 “就那么处决县令，实在是便宜他了，我真该让百姓们上前捅他一刀。” 万淑芳光是听他描述，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她不自觉想到了被县令欺辱的女子，眼眸微微一红：“这人说他是畜生，都侮辱畜生了。” 说罢她过了好久才调整好情绪，然后问陈昌黎：“我们现在赶过去是救人吗？是有什么事情牵扯到了我们，需要我们去处理。” 陈昌黎语气很是无奈：“据探子回禀，说是兴云镇会在这月交货，一交就是几百人，但他们没有在兴云镇找到所谓的货，还因为查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们是出事了吗？还是说也要被当成货卖出去？”万淑芳听得心一跳，像是要从胸口处跳出。 陈昌黎面色凝重：“我也不清楚情况，现在赶过去，就是想靠我们之前在镇子里的那的见识查线索。” 万淑芳一听是这么回事，越发紧张，“可我们之前什么都没发现，现在去一趟，恐怕会一如既往。” 她说着连忙拉住陈昌黎，想一想就说：“那些人不是做人口拐卖的吗？我们可以让一些人伪装成外地人进去，之后我们再混进去，如此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1833章 留几个活口 陈昌黎闻言看向镇子，语气低沉道：“我们的人怕是早就暴露了，所以有人在守株待兔。” 万淑芳嘴角的弧度下压，只因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就在这时，一群持刀大汉从左前方的丛林里冲了出来，“大人说得不错，果真有人会在这时从县城而来。” 万淑芳听了面色一变：“县城里竟还有内鬼通风报信？陈昌黎，我们赶紧跑。” 一个壮汉听言脸上没有意外之色，可脱口而出的话却充满杀气：“到了我们的地盘竟然还想跑，真是痴人说梦。兄弟们，赶紧上，把他们给我抓住！” “抓羊啦。”壮汉们一听兴奋地朝着万淑芳夫妇奔来。 陈昌黎瞧见这些壮汉的眼珠子有些绿，顿时就知道他们平日里有吃人肉，他几乎不能思考，一边躲避着这些壮汉的攻击，一边保护万淑芳，“躲在我的身后。” 万淑芳仿佛天旋地转，整个人站不稳差点摔在地上，是陈昌黎快速地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带，这才让她避免了与地面接触的危机，可陈昌黎却挨了一刀。 看到陈昌黎受伤，万淑芳心里虽慌乱不已，意念却已经从医院空间取出毒药，还没有来得及撒，就发现他们夫妇已经被壮汉们包围了。 “他们配合默契，且不怕死。”万淑芳眼神一凛，生出一份压抑不住的怒火，“陈昌黎，我们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本以为县令被解决，兴云镇的异样就会被查清，不想县城里还有隐藏得极深的贼寇，竟让兴云镇的人做好请君入瓮的准备。 陈昌黎再厉害带着她这个拖油瓶面对这些人，哪里有机会逃走？ 陈昌黎也意识到这一点，呼吸不自觉急促，“淑芳，我会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你逮住机会就跑，别管我。” 他说话间与人拆了十几招，万淑芳也没有闲着，逮住空隙就扔毒药，不让陈昌黎伤上加伤，奈何陈昌黎察觉情况对他们夫妇不妙，一心想为她杀出生路。 “他们人多，你拼尽全力也撕不开一个口子，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陈昌黎，或许我们夫妇的好运到此为止了，我们今日注定死在这里。” 万淑芳感觉手腕隐隐生疼，那是扔毒粉扔出来的，也因此她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陈昌黎咬一咬牙，干脆将万淑芳揽在怀中，自己身形飘忽地避开壮汉们的攻击，“别说丧气话，我一定能为你挣一条活路。” 万淑芳不抱希望，她眼底有湿意，语气却平静得不会让陈昌黎担心：“陈昌黎，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块。” “你们夫妇谁也不许死。”就在她极为悲观时，崔石的声音如同天籁划破天际冲它耳朵来！ 万淑芳满脸欣喜地喊着，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崔大哥！陈昌黎，我们有救了。” 崔石带着一群人驾马冲来，一枪击中将要把刀砍向陈昌黎面门的壮汉，然后跳下马来，一脚踹开他，“贼人，敢伤我兄弟，我要你们的命。” 他一边护住陈昌黎夫妇，一边向壮汉们冲击，“你们的招数怎么这么眼熟？该不会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逃兵吧？” 听到崔石的话，有个壮汉脸色微变，然后朝旁边的人喊一声，就慌忙地往丛林里面跑，“这些人是硬茬，我们赶紧撤退！” 崔石手持长枪，直扑他们的面门，不一会儿身边就堆了许多尸体，“他们有问题，随我一起冲，抓住他们。” 他带来的人都是林振精心挑选的士兵，他们配合有当，不到一刻钟就把壮汉们围了起来。 “留几个活口。”陈昌黎拖着伤追过来，眼看壮汉们拼尽全力反抗，死上无数，他连忙吼一声，却不想还活着的人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直接抹脖子自刎。 崔石被血雾喷了一脸，整个人都快要懵了，“他们这么视死如归吗？” 陈昌黎神情阴郁，犹如白纸被泼了墨，“不是视死如归，是他们觉得在我们的手底下活着很可怕。” “我们只要活口。”万淑芳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听到此言，就一脸的震惊，“为了审出一些消息，我们就算会使用手段，也不该让他们怕成这样呀。” 崔石抬起眼眸看着陈昌黎，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的招式看似杂乱无章，却自成一派，我本以为他们是逃兵。看他们义无反顾地死去，我又认为他们是死士。” 死士？谁这么大手笔？陈昌黎闪过这样念头，人却来到尸体的面前检测，发现他们不是死士，跟外邦人也没什么联系，就是身体比较强壮的汉人，他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 “他们就是普通的汉人，就是长得比较强壮。”陈昌黎说着，目光落在下方的镇子，“崔大哥，我们带人去镇子走一趟，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崔石没有意见，带着人就往兴云镇赶。 万淑芳见陈昌黎惦记着镇子的事，把对他伤势的担忧压下，跟着他来到镇子却发现镇子里的内部被烧毁了。 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废墟，万淑芳只觉寒意爬上了心头，令她身上钻出一层鸡皮疙瘩，“根据烧毁的状态来看，时间怕是过了几日，而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县城解决贪官的事。” 他们夫妇被困在县城，没时间关注兴云镇，林振派来的人大半都折在了这里，还有没有人活着，谁也不敢确定。 他们夫妇着急赶来，就是想弄清这一点，没想到他们夫妇也差点折在这里。 万淑芳压下烦躁，拉着陈昌黎的手，带他去他们之前住过的客栈找一找线索，没找到，便道：“县城有内鬼，我们得尽快告诉林振，让他加强戒备。” 陈昌黎闻言做下安排，之后就要带人往周围的丛林找一找，没想到有一个士兵跑过来道：“国公爷，我们的人有留下线索，在那座奢华的院子里。” “我们去看看。”万淑芳几人一听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发现士兵说的线索是一个军中常用的记号，且在假山的边缘处。 “又是假山，难道这个镇子也跟洛阳城一样被挖空了吗？”万淑芳眼神犀利，“陈昌黎，这里的事恐怕不只是人口拐卖那么简单。” 第1834章 士可杀不可辱 陈昌黎大手一挥：“大家在这假山处找一找密道。” “这里有入口。”不到三息，崔石凭借自己的经验，就在假山的后方找到入口。 陈昌黎带人过去，看到容两个人进入的密道，立时做一些准备，小心翼翼地踏进去。 “前方有动静。”崔石走了一会，就听到前方有动静，给陈昌黎打一个手势，手中握紧长枪往里面走。 越走声音越大，陈昌黎听后心里产生一个联想，迅速冲过去，“该死的人贩子，把他们放下。” 万淑芳落在他后面半步，一跟过来就看到一些人抓着孩子往笼子里面塞，“崔大哥，他们是在转移孩子。” “畜生！”崔石最厌恶的就是人贩子，现在亲眼见到他们转移孩子，气得冲上去将他们抓住。 陈昌黎带人帮忙，万淑芳则是跑到孩子们的身边，见他们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吓得喊道：“快来几个人救孩子，他们被下药了，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她边喊边打开笼子，几个士兵跑来帮忙，很快就将孩子们救出。 万淑芳给孩子们把脉，又掰开他们的眼珠子看情况，发现眼神十分涣散，气得对着被抓住的人破口大骂：“竟然给孩子们下蒙汗药，说你们是畜生，都是侮辱畜生了。” “你们简直就是恶鬼，黑了心肝，烂了心肠。陈昌黎，不能放了他们。” 陈昌黎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一眼，却注意到了被摆在地上的孩子们，看他们年纪最大的只有七岁，最小的三岁不到，气得往人贩子的身上踹去，“猪狗不如的畜生，我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眼看陈昌黎气急败坏，崔石在一旁等了一会，确定差不多了才劝他：“稍微踹一下他们，出一口气就行，别真的把他们踹死了，不然我们的线索又要断了。” 陈昌黎平复一下情绪，就伸手把一个年长者提了起来，厉声问：“其他人被你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只有孩子。”感受着脖颈上的力度，人贩子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陈昌黎眯了一下眼，就从旁边的一个士兵手里拿过刀，往他的下面挥去。 “啊，魔鬼，你会遭报应的。”下半身突然一凉，一脸倔强的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崔石和众多士兵都觉得下面一凉，然后忍不住远离陈昌黎，“陈昌黎，你冷静啊！” “我冷静不下来。”陈昌黎知道这些人嘴巴很硬，为了救人，他只能出此下策。 “一个镇子除了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外，绝不可能只有小孩，所以其他人在何处？赶紧说，如若不然他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陈昌黎目光扫过其他人，手中的刀一一指过去，“我数三声，没人回答，我就让你们断子绝孙。” “在山里，他们被关在山里，今晚上就会被转移走。”直接抹脖子，人贩子们都能接受，可若是用这样的方式断子绝孙，他们无法接受。 “都在山里？那这些孩子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你们准备把他们转移到何处？”万淑芳边为孩子们解读边问。 “孩子金贵，最能赚钱，我们自然得把他们放在这里，不能让他们冻着，不然死了一个，我们岂不是亏大了？”听着万淑芳愚蠢的话，有人忍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 听他一口一个亏，陈昌黎几人都拧紧眉头，怒瞪着他，“这么说在外面守株待兔的人，他们是笃定我们会死在他们的手里吗？” 人贩子们顿时涨红一张脸：“谁让你们带这么多人来的？” 陈昌黎盯着他们看了良久，方给崔石使了一个眼色，就带着人按他们说的去救人。 忙活半个时辰，把人救出，陈昌黎的心情却无法放松，“崔大哥，这镇子上的百姓有几百个，竟全被关在山里，但微妙的是看守他们的人贩子没有几个。” 崔石道：“他们该不会被我们给杀死了吧？” 如果人贩子都在镇外埋伏陈昌黎夫妇，这就能解释了，可这些人贩子会这么傻吗？他们拐卖人口就是为了赚钱，如果不是县城那边有事，他们怕是早就带着人跑了。 “看来还得继续审问那几个人，崔大哥，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陈昌黎有一个思绪，在心里盘算片刻，又把几个人贩子提拉出来审问，“先前我就想问了，只是担心被你们关着的百姓，这才压了下来。” “你这个魔鬼又想做什么？”半个时辰不到，被关押的人就被救出来，人贩子们都有些稳不住了。 陈昌黎诚恳发问：“县城出事后，你们为什么不跑？” “你杀了我们吧。”人贩子听言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尝试着咬舌自尽。 陈昌黎早有所料，直接出手卸掉他们的下巴，“看来只有断子绝孙才能威胁到你们，可我真的不愿意如此，毕竟你们个个都想下半辈子还做人，要是一出生就是个太监，那得多丢人呀！” 他这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威胁性十足，人贩子们只觉浑身上下被一层寒冰覆盖，冻得忍不住并拢双腿。 人贩子中还是有硬气的人，就往旁边撞去，“士可杀不可辱。” 陈昌黎没有拦他，任由他撞死，“先前劫杀我们的人也这么硬气，但这真的有必要吗？要知道人已经被我们救回来了。” 众多人贩子不听这威胁，狠一狠心就撞死在陈昌黎的面前。 鲜血顺着地面流在陈昌黎的脚边，崔石在旁边瞧着，顿觉背心一阵发寒，他问：“你这么做有何用意？我该怎么帮你？” 陈昌黎心里烦躁，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们没有看到林振的人，由此可见他们不是死了，就是被带走了。” “你更倾向于他们是死了吧？”崔石了然他的心情，语气不自觉惆怅，“陈昌黎，狗官跟人贩子的事牵扯确实是大，但没有线索，一切都是空谈。” “除非你打算利用狗官的事掀开整个大雍的遮羞布，让皇帝成为众矢之的，可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我若是没猜错，你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吧，所以你很纠结，这才冷眼看着他们的求死。” 第1835章 怀有期待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不认为陛下的新政对百姓好吗？”陈昌黎忙问。 崔石给予肯定：“新政是好的，可人却不是，陈昌黎，当今陛下循序渐进的做法是对的，可他能用的人太少，以至前朝余孽都隐藏在他的身边，伺机而动。” “大景没有什么余孽，因为宗室和皇族都被徒远洲灭掉了，只有一个八皇子和九皇子。”陈昌黎怀疑的人是跟刘瑶瑶相关的前朝余孽。 崔石闻言正欲开口，万淑芳的声音传了过来，“陈昌黎，你们快来呀！” 两人立马赶过去，“是孩子们出事了吗？” 陈昌黎连忙把目光落在孩子们的身上，见他们依旧沉睡着，没有苏醒的迹象，眉头紧锁，“是药性很重吗？可有办法解？” “有，只是需要花些时间。”万淑芳把一个平安锁交给陈昌黎，“这是我从一个孩子的身上看到的，本以为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安锁，没想到上面会有药味，且这药味我只在无名村闻到过。” 陈昌黎很是诧异，把平安锁放在鼻尖嗅一嗅，“确实有些熟悉，可我不觉得它跟无名村有关系。” 万淑芳眼中尽是凝重：“你还记得无名村用的香料吗？这味道里就掺和了香料的味道，我嗅觉敏锐，这才能分辨出。” 她最开始也怀疑自己闻错了，可几次嗅闻，她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当即就道：“陈昌黎，我认为无名村有可能跟这个村子有所联系，比如用自身的特产交换柴米油盐等等。” 无名村对他们夫妇恩重如山，万淑芳的心里就算有不好的猜测，也不愿口头上说坏话。 陈昌黎明白她的心情，手握紧平安锁道：“等百姓们的情况好一点，我们再试探地问……” “你们是朝廷派来的人吗？”几个老者互相搀扶着走过来，声音虚弱地打断陈昌黎的话。 “正是。”陈昌黎连忙上前搀扶住身形摇晃得很厉害的老者，“老人家，我叫陈昌黎，是陛下派来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钦差，他很快就能理清这里的事情，帮助你们过上好日子。” 万淑芳走过来，为几位老人家介绍皇帝推行的新政，着重提到高产量作物，“红薯，土豆能亩产千斤，而关于它的新政，陛下在三年前就全国大范围地推广了，可恨贪官……” 白发苍苍的老者听到万淑芳提到的东西，眼中全是茫然，“什么高产量作物？我们听都没听说过。” 万淑芳下意识道：“不可能啊。” “我们都被狗官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你觉得我们还能下田种地吗？”一个中年人追了过来，声音哽咽道，“狗官在这里盘踞多年，头顶的天就算换了，我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似想到伤心事，泪流满面道：“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老人做奴隶，年轻男女就关在一起生孩子，然后男孩高价卖掉，女孩养在另一处，等年岁差不多了，长得好看的高价卖，长得丑的就重复我们的命运。”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陆陆续续赶过来的百姓们听到后，他们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十五年啊。” “我们被这狗官折磨了整整十五年，朝廷怎么现在才派人来呀？我的孩子，呜呜，也不知道他们被卖到哪里去了，现在过得好不好？” 万淑芳几人只知人口拐卖的事，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恶心事。 “十五年前是大景执政，朝政腐败，这才让狗官肆无忌惮，而大雍是在六年前建立的新王朝，因为陛下手中无人可用，这才斟酌着人选，让前朝的官员继续做官，却没想到有人人面兽心，欺上瞒下，将陛下的人给骗过。” 陈昌黎扫过众人，特意提高嗓音，让过来的百姓们都听到他的话。 “当今陛下推行新政和高产量作物，就是为了让你们休养生息，他是一片好意，却被人利用，此事实在是太过恶劣，我作为陛下的表兄弟，定会将此事上报给他，让他彻查这事还你们一个公道。” “你跟陛下是表兄弟？”百姓们被唬得惊疑不定。 “我是陛下亲封的荣国公。”陈昌黎知道百姓们很需要一个主心骨，当即表明自己的身份，郑重其事道，“陛下是真心为百姓，可恨奸贼当道，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诸位，我向你们保证，半月过后，朝廷就会派人来帮你们找孩子，竭尽所能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万淑芳和崔石也在一旁附和：“朝廷若是帮不上忙，我们也会想办法帮你们。” 听着他们苦口婆心的话，百姓们终于打消心中的疑虑，麻木的眼神中生长出一份希望，“我们愿意相信你们，毕竟不是你们出手来救我们的话，我们早就被害死了。” 见他们情绪激动，万淑芳连忙拿出银针，给他们施展针灸术，然后又劝他们平心静气。 这一番忙碌就是一个多时辰，双眸浑浊的老者在她经过时忽然抓住她的手，“镇子里最奢华的建筑是狗官的，你们搜过了吗？” 万淑芳点头又摇头：“搜过了，可惜的是我们只找到了孩子们，然后通过审问人贩子救出了你们，没找到其他的东西。” 她特意把最后几个字压低声音，老者一听就懂，犹豫片刻就说：“狗官在镇子里开了一家客栈，你们若是有心，可以去客栈里找一找。” “多谢老先生。”万淑芳本就觉得老者知道一些事，却不想真的会有收获，她向老者行一礼，就去找陈昌黎。 夫妇两人推断他们最初入住的客栈就是狗官开的，毕竟他们夫妇被追杀，就是因那个客栈而起。 “这客栈也被毁了，想要找东西，怕是难如登天。”来到客栈外，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堂，万淑芳心里一阵烦躁。 好不容易有个线索，怎么地方又被毁了呀？ 陈昌黎却怀有期待：“不一定，因为那群人贩子对付完林振的人后，并没有离开，所以他们没有来得及把重要的东西转移。” 第1836章 无名村出事 万淑芳听言立即在客栈里搜寻起来，陈昌黎则是回到他们之前入住的房间，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况，然后跟着感觉走。 “怎么会是堆积杂物的院子？不应该是后院吗？”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闪过陈昌黎的脑海，他顾不得心中的疑惑，即刻在杂物间翻找起来。 翻了一个底朝天，他才翻到一个暗格，将其打开，就看见堆满杂物的地方突然往下凹陷半丈。 他把杂物扔开，从凹陷之地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是记录各种生意往来的账簿，“淑芳，我这里找到一个账簿，你快来看。” “这写的是什么呀？怎么乱七八糟的？”万淑芳赶过来翻看账簿，只觉得内容很乱，令人不忍细看。 陈昌黎猜道：“会不会是记录之人故意为之？亦或者这账簿里藏有内页。” 万淑芳听着立即用各种方式检测账簿：“有这个可能。” 一盏茶后万淑芳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些书页比较厚，一些书页比较薄，“陈昌黎，你快点根蜡烛。” 将账簿放在陈昌黎点起的蜡烛上方，万淑芳微微蹲着身子，仔细观察书页，精准地将有夹层的书页找出来，用特殊药水浸透它，之后又放在火上烤，“你快看，真正的内容出现了。” 陈昌黎连忙拿一些纸笔过来记录，万淑芳与他一起核对，确定无误后，再仔细分辨内容，“这什么生意呀？一年竟然赚三百万两。” 她的药材生意就算有医院空间透底，一年最多也只赚二十万两，那还是大雍恢复过来了呢。 “没有写详细的内容，只写了银钱的收支，但通过收支的时间，我能确定这交易是在秋收时进行的。”陈昌黎眼中闪过疑虑，“什么生意能在秋收进行？难道是粮食？” 万淑芳灵光一闪：“不会是走私吧？” 陈昌黎被提醒，心中有了想法，当即提起笔在旁边勾勾画画起来。 万淑芳凑过去看，却发现自己看不懂，不过瞧见陈昌黎一脸的凝重，她就知此事很重要。 “淑芳，你把上面的数额说给我听。”陈昌黎边问边勾勒线条，等万淑芳把数额念出，他一一填上去，然后目光落在最大的那一笔数额上，“五百万两，这恰好就是军饷的亏空。” 闭上眼睛回想那十年的事，陈昌黎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目光极为犀利，“果真是走私贸易，最可恨的是他这生意资助了犬戎，我就说犬戎怎么就能坚持十年。” 他越说越愤怒：“本以为是徒远洲和赫赫的支撑，才让犬戎害死那么多人，没想到这私底下还有一些狗官在资敌，他们可真是好样的。” 万淑芳的心往下坠：“十五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五年？那该死的贪官真是死不足惜，不，我们应该将他千刀万剐后再碎尸万段，方能以泄心头之恨。”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亡羊补牢。”陈昌黎稳住情绪，将账簿收好，却不想账薄一下子散开了。 他连忙去捡书页，捡了几张顿时变了脸色，“无名村跟狗官有香料生意往来？” 万淑芳一怔：“可他们能自给自足啊。” 陈昌黎把书页捡起来，重新查阅之前觉得杂乱无章的内容，发觉只要打乱一下顺序，就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交易记载。 他一边拼一边说：“在村子的那段时间，我特意观察过，无名村的地理位置优越，周围除了山还有河流，只要村民们勤快一点，他们不愁吃喝，可男女的婚嫁却需要外人。” 拼完后，看着从十五年前开始的香料生意记录，陈昌黎笑了，似有些轻松，“我想无名村的与世隔绝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隐蔽，淑芳，我们得回无名村一趟。” 镇子这边是搜不到线索了，但无名村却有可能让他们有所发现。 “再等两日吧，因为百姓们的情况不太好，所以我想给他们看完病后再去无名村。”万淑芳说出自己的打算。 陈昌黎听她的，夫妇两人立即折返回去，将发现告诉崔石，就忙百姓们的事，不想第二日钦差就带着人赶了过来，“这里真的没有百姓知道高产量作物吗？” “我们仔细问过了，确实没有一个人知道。”陈昌黎见他神情不对，连忙问，“县城的百姓虽然被贪官控制，但他们的日子却过得比镇子的百姓要好，因为他们没有被圈养起来生孩子。” “你错了。”钦差把自己调查的事整理成册，本想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回永州城，一直到兴云镇的情况，他立即赶了过来，“县城的百姓跟镇子的百姓一样，而他们生的大部分孩子都被送到了镇子里。” “那些孩子是真的卖掉了吗？”听到钦差的话，崔石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你们说他们有没有可能被当成祭品献祭掉了。” 万淑芳心里一紧，声音拔高道：“崔大哥，你别吓我啊。” “一些愚昧的地方确实会有百姓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把自己的孩子当成祭品献给水神或山神。”崔石解释道，“但兴云镇没有河，我想这事恐怕有更大的隐秘。” 陈昌黎听完沉默良久就说：“让陛下再派一些人过来查此事，我和淑芳现在就去无名村走一趟。” 他总觉得无名村会揭露一些真相，所以把话交代完，又将药材留下，就带着万淑芳赶往无名村。 夫妇两人刚从悬崖峭壁中走出就听到了喊打喊杀的声音，“既然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就全都给我杀了。” “无名村出事了。”陈昌黎心头一跳，让万淑芳在原地待着，自己迅速赶过去，却来迟一步，只救下身受重伤的杨阿福。 “你也是无名村的人吗？哼，你的穿着怎么跟无名村的人不一样？难不成杨大山那狡诈的老狐狸给自己的家族留了后手。” 看到陈昌黎冲过来，一个带着白色发巾的中年男子讽刺道，然后一声令下。 “这里还有漏网之鱼，赶紧上，杀掉他们，然后将他们抽皮扒骨。” 第1837章 言而无信的骗子 陈昌黎没理会他，却将他的话压在心中，十几招间把奔来的人打落在地，拉着杨阿福就跑，“你快跟我走，别在这里停留，否则他们追来，我们必死无疑。” 杨阿福被他拉得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可中年男子等人来势汹汹，他也慌了起来，想要尽快往前跑，却因恐惧和愤恨跑不快。 意识到自己是个拖后腿的存在，杨阿福语气愧疚，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陈昌黎，是我拖累你了。” “我背着你跑。”陈昌黎看不到他的神色，下意识回一句。 “他是想拖着你一起死呢，蠢货！”中年男子却瞧见了，发出一声嘲笑。 杨阿福气得想要冲上去，陈昌黎退到他的身旁，拉着他就跑：“别冲动了，这些人配合得很好，我只有一个人，你又身受重伤，不是对手，我们先跑吧。” 远远地看到了万淑芳，他连忙朝她喊道：“无名村被屠了，只有杨阿福一个人活下来，淑芳，你快往前跑，那些人要追过来了。” 万淑芳丝毫都不敢耽搁，转身就往悬崖峭壁跑。 她深知自己就是个拖后腿的存在，为了不让陈昌黎加重负担，她只能先跑。 杨阿福心里清楚这一点，可看到她跑走的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陈昌黎顾不上他的心情，眼看他身受重伤无法跑，直接把他背到了身上，然后从悬崖峭壁滚落下去。 一进入暗道，他迅速让万淑芳撒迷烟。 “也不知这些人是什么身份，杨阿福，朝廷派来的钦差就在兴云镇，我带你去报案，让钦差为你和无名村的村民做主。” 杨阿福声音微高：“不用这么做。” 话落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大，杨阿福又连忙解释：“他们是西戎国贵族阿米尔派来的人，你们若让钦差抓他们，是会引发两国战乱的。” 陈昌黎惊讶：“西戎国？那不是靠近犬戎和西域的一个小国吗？你们怎么跟他们扯上了关系？” “那都是祖辈的恩怨了，我作为小辈，哪里能清楚这些事？”杨阿福落下泪来，哭得很是可怜。 陈昌黎的声音饱含歉意：“抱歉，是我唐突了。” 杨阿福没有应，只默默哭泣，陈昌黎保持沉默，背着他离开这伤心地。 回到兴云镇，陈昌黎把杨阿福交给万淑芳，自己则和林振带着人重返无名村，准备抓住那些凶手的同时，给村民们收一下尸。 不想他一到无名村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尸体，没有找到被药迷晕的西戎国人。 “国公爷，西戎国比乌兰都要小，他们的贵族再厉害，也比不上乌兰王，所以不是巨大的利益在前面吊着的话，他们是不可能派人来的大雍的。” 林振带着人给村民们收尸，将几十个人下葬后，方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无名村一定藏有什么秘密，这才能够让西戎国的人不远千里来到大雍。” “我们现在就把无名村搜查一遍。”陈昌黎听完立即带着人行动起来，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把无名村翻找一遍，却没什么收获。 陈昌黎给村民们立了墓碑，就带着林振回去，“杨阿福，我去了无名村，将死去的村民们都下葬了。” “多谢你。”杨阿福的声音虽低，陈昌黎却听了个清楚。 “西戎国距离大雍很远，所以阿米尔……”陈昌黎试探着问。 杨阿福连忙打断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陈昌黎，你若是觉得有问题，不妨去抓阿米尔。” 陈昌黎眉毛一挑：“很遗憾，我去无名村的路上没有碰到那些人，在无名村也没有见到他们，由此可知，他们的背后还有人。” “这么说我们若继续待在镇子里，那些人就会跑到镇子里来杀我们吗？”万淑芳一直观察杨阿福的神色，见他脸色颇为晦涩，心里觉得很烦躁。 无名村究竟藏有什么秘密？为何西戎国的人要来屠村？这些问题都很重要，杨阿福是唯一的活口，他若是愿意，他们夫妇帮忙，完全可以帮村民们报仇雪恨啊！ 陈昌黎瞄一眼杨阿福，见他神情有些晦涩，话拐了个弯：“不确定。” “我们去县城吧。”万淑芳建议道，“县城才出贪官的事，百姓们很是机警，如果那些西戎人有问题，百姓们也能帮我们通风报信。” 她没说追杀的事，只说有问题，杨阿福能感受到她的好意，心情颇为复杂，面上却说：“我愿意跟你们去县城。” 听他都这么说了，陈昌黎不好再试探，把镇子的事交给林振，随后想一想又在他耳旁低语，这才与万淑芳一起带杨阿福去县城。 杨阿福很沉默，万淑芳本来想在路上转移他的注意力，再状似无意间问无名村的事，但他一副拒绝交谈的架势，万淑芳实在是不好打扰他。 “杨阿福拿命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左前方的山道传来，下一刻就是一群人冲了过来。 “又是你。”看到中年男子，陈昌黎面不改色道。 “我本想杀你，让你给杨阿福陪葬，却不料你武功不错，身旁的女人更是个用毒高手。”中年男子一看到陈昌黎，眼中充满了愤怒，“幸好我们从小到大就服用过各种药，这女人的迷烟对我们只能起一时的作用。” “不然我们此刻怕是死在你的手里了，哼，杨家人都是一群言而无信的骗子，我们杀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凭什么阻止我们？” “我劝你带着你的女人离开，别保护杨阿福，否则死在我们的手里，你们去地狱后会后悔死的。” 中年男子一口气把话说完就提着刀冲向杨阿福。 他杀意滔天，一副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架势。 陈昌黎一边反击，一边朝身后喊了一声：“人被我们引出来了，林振，你快带人过来帮忙。” 中年男子听到此话，气得双目通红：“你竟然设计骗我们。” 陈昌黎声音极为平静：“你们是外邦人，而无名村的人是大雍的人，你们杀了他们，就是在挑衅我们大雍。” 万淑芳厉声质问：“你们西戎国是想和我们大雍开战吗？” 第1838章 道德绑架 中年男子正要开口，杨阿福忽然抢过陈昌黎手中的刀砍向中年男子。 他动作利索，目光精准，宛若这一路上就在考虑这件事情，陈昌黎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却来不及阻止。 中年男子早有所料，一边后退一边冷笑：“杨家人果真是一群白眼狼，兄弟们，都给我上。” 他的人一拥而上，林振恰在这时带人赶了过来，不仅将他们打败，还抓了活口。 杨阿福见到活口再次冲过去，陈昌黎上前拦住他，目光冷淡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是西戎国人，潜伏在大雍会给我们造成威胁，所以我想斩草除根。”杨阿福的声音很高，令人耳膜生疼。 “斩草除根？杨阿福，你会遭报应的。”中年男子一听他的话，气得脸色涨红一片，整个人也挣扎着要从林振的手里爬起来。 林振直接压住他：“别动！不然我的刀会落在你的头上。” 听到斩草除根这样的字眼，陈昌黎顿时意识到中年男子这一方有可能是受了委屈，无名村的人则是有些对不起他们，所以杨阿福没有说实话。 他看向杨阿福，神色平静得有些冷酷：“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害死了村民们，还差点杀了我，陈昌黎，村民们对你们夫妇有多好，你们忘了吗？”杨阿福一听立即道德绑架。 陈昌黎道：“我们夫妇不会忘记这件事情，所以关于村民们的事，我们夫妇会查清楚，然后想办法为他们报仇雪恨，但前提是西戎国的人……” 杨阿福立即打断他：“你们夫妇的命是村民救的，现在村民们都死了，就只有我一个人活着，我就是你们夫妇的救命恩人。” “陈昌黎，我要你杀了他们，如若不然，你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万淑芳看破他的意思，气得浑身直发抖，“你这人是想道德绑架吗？是，我们夫妇是被村民救了，可村民们死的那么惨，我们得弄清楚真相呀！难道什么都不了解就杀了他们吗？” 杨阿福高声吼道：“他们就是杀死村民的凶手，你们夫妇不杀他，村民们在天之灵难安。” 随后趁着夫妇两人不注意，他就砍向中年男子，是中年男子早有防备，迅速往旁边挣扎才避过了致命点，只在肩膀上留了一道伤。 “你们别装模作样。”中年男子凶狠地瞪着杨阿福。 “你们为什么要去屠无名村？”万淑芳听到他的话，立刻追问。 “因为他们是骗子，骗了我们。”中年男子想将真相说出来，却担心给西戎国招来祸患，就只说骗这个事。 “你们听见了吗？就只是骗，他们就杀了村民。”杨阿福悲痛欲绝，看着陈昌黎的目光都带上一份怨恨。 陈昌黎很稳得住：“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我认为此事还得查一查，对了，朝廷派来的钦差就在镇子里，我们现在就回去找他做主。” 万淑芳很支持他，让林振带着人回镇子，杨阿福很不愿意，却拗不过陈昌黎夫妇。 他只能将杀气压下去，等到了镇子，他几次想要对中年男子等人下手。 林振的人一直守着，没让他得逞。 陈昌黎收到消息后，和钦差面面相觑，万淑芳则说：“这太奇怪了，杨阿福一定知道什么事，且不愿意面对。” “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我打算做局试探一下他。”陈昌黎说完就和钦差商量起来，不想还没有来得及试探，就有人来报西戎国贵女阿米尔求见。 “她来得这么快？难道她一直藏身周围？”陈昌黎心有疑惑，人却是迅速带着万淑芳和钦差去见阿米尔。 “杨家人呢？你们怎么不把他带过来？”阿米尔是一个眉眼深邃，面容清秀的姑娘，她一看到陈昌黎几人，脸色就垮了下来。 “无名村的人都死绝了。”陈昌黎试探着道。 阿米尔笑了：“他们该死！” “他们都是我们大雍人，你们西戎国的人无端对他们下手，是在挑衅我们大雍。”钦差冷着脸道。 “他们可不是什么大雍人，而是大景人，不对，他们从始至终就没有把自己当人。”阿米尔语气平缓，“把我的人放了吧，不然我西戎国会联合犬戎跟赫赫和你们大雍开战。” 陈昌黎见她说得轻描淡写，语气也没有威胁之意，立即让人去请杨阿福，“你稍等一会。” “我见过你。”阿米尔看着杨阿福走进来，眉毛轻挑，露出一抹笑。 “我不认识你。”杨阿福想都不想就说出这样的话，然后愤怒地瞪着陈昌黎，“你这是何意？是不打算给村民们报仇了吗？” 阿米尔听到报仇这样的字眼，恨得牙根直痒痒，双眸充血道：“你们杨家真是厚颜无耻，既如此，我也不管他们听见真相后是何反应了。” 杨阿福脸色微变，阿米尔嘲讽满满道：“他们杨家人跟犬戎做了走私交易，帮助犬戎强大了起来，并且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们把边境的布防图都给了犬戎。” “没有这样的事。”杨阿福情绪激动，极力反驳，“我们杨家人皆是汉人，万万不敢通敌叛国。” “我有你们的交易记载，那一笔笔的记录足以证明你们的利欲熏心。”阿米尔高声道。 “那是伪造的。”杨阿福凶狠地瞪着阿尔米，似要冲上前去杀了她。 阿米尔嗤笑道：“好一个伪造，看来你就算年纪小，也知道不少事情。” 杨阿福受到刺激，冲上去就要杀她。 陈昌黎正要上前相救，阿米尔几招就把他打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讽刺道：“事实就是事实，你撒谎无用。” 她说完眼神锐利地锁住陈昌黎，冷声道：“当年生活在边境的商人都通敌卖国了，杨家是卖得最凶的家族。” “当时我西戎国实力微弱，只能听从犬戎的命令征战，我哥就接了和杨家交易的事，却不想杨家看上了我家的传家之宝，不仅想办法偷换它，还害死了我哥和三百多个人，所以无名村几十个人的命还不够赔呢。” 第1839章 实话 杨阿福不承认，还要让万淑芳夫妇别信，“你在撒谎，你们别听她的。” 陈昌黎仔细端详阿米尔的神色，见她眼中悲痛与恨意交织，心里不禁信了几分，他对杨阿福道：“你说实话吧。” 万淑芳想知道真相，立刻劝他：“如今之计，你只有说实话才能让我们帮你。” “你们夫妇果真是忘恩负义的畜生。”杨阿福急得破口大骂。 万淑芳觉得很伤心：“我们只是想要了解真相，这有错吗？或者说你情绪这么激动，是因为她所言皆是真。” 说完万淑芳自己倒愣了一会，然后冷着脸威胁道：“你若不把真相告诉我们，我们夫妇就会把无名村走私贸易的事上报朝廷。” 杨阿福闻听此言，竟气得喷出一口鲜血，“你……” 阿米尔没给他骂人的机会，脚上加重力度，“我除了物证之外，还有人证。” 她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也是在向陈昌黎夫妇表明她没有掀起战争的想法，只想为兄长和那死去的三百个人报仇，顺便拿回传家宝。 “你杀了我吧。”杨阿福不再挣扎，一脸平静道。 阿米尔脸色沉下：“你若不说，我即刻去你们杨家人隐居的另一个地方杀人。” 杨阿福没有动静，阿米尔面有愠色：“桃花镇。” “你怎么会知道桃花镇？”杨阿福无比的震惊。 “我爹追踪了你们十几年，我又追查了你们几年，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我们父女都在找你们，要是还找不到你们，我哥和那几百个人的冤魂岂不是要日日夜夜跑到我们的床前咒骂？” 阿米尔脸上毫无波澜，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神却让杨阿福觉得刺眼。 “你们伪装得确实很好，但你们改变不了从骨子里自带的虚伪，所以我通过桃花镇顺藤摸瓜就摸到了无名村。” 她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眉头微皱，像是在理清思绪，又往下说。 “之所以先解决无名村的人，是因为我没有在桃花镇找到我家的传家宝。” 杨阿福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可他有亲人，他的亲人就居住在桃花镇。 一听到阿米尔说到桃花镇，他就知晓阿米尔去屠无名村的根源。 “我们的祖先打的就是狡兔三窟的主意，本以为可以瞒过你们，却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找来了。” “传家宝不在无名村，就在镇子里，我们之所以放在那里，是因为最危险之地就是最安全之地。” 阿米尔面色卡顿一下：“这么说无名村的人是特意挑出来送死的吗？哈哈，你们杨家人果真刻薄寡情。” 她气得狠狠地踩着杨阿福的心窝，把他踩晕过去，就问陈昌黎：“你们这里有人能做主吗？” “我们都能做主。”陈昌黎毫不避讳道。 “我本想亲手杀了他们，告慰那三百个冤魂的在天之灵，但听你一口一个大雍，我就不想杀他们了，所以我的要求就是你们把走私的事告诉你们皇帝，让他们付出该付的代价。” 阿米尔努力绷住情绪，却因不甘，眼泪哗啦啦地掉。 可她是个很理智的人，知道西戎国有多弱小，她不能为了家里的事，让西戎国陷入战乱。 陈昌黎一眼看透她的心思，郑重承诺道：“我答应你，对了，你手中的账簿能给我一份吗？我怀疑杨家人待在这里的几十年和一个贪官勾结在了一起，做了人口买卖的事。” 杨家如果为了利益能通敌叛国，那为了赚钱，他们怕是早就掺和进了人口买卖的事中，为此，陈昌黎想要得到阿米尔手中的账簿。 “可以，我要拿回我家的传家宝。”阿米尔提出条件。 陈昌黎带着一群人陪她去桃花镇，把杨家人拿下，将传家宝找出还给她，没想到找出传家宝石还有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跟人口拐卖有关的账簿竟和传家宝锁在了一起。 陈昌黎翻阅一会，就沉下了一张脸，只因这上面官官相护，太过严重，令他觉得胆寒。 “林振，你和钦差留在这里解决后续的事，我和淑芳带杨家人回永州城。” 事情太过重大，又牵扯到永州城的一些官，陈昌黎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等赶紧回去。 夫妇两人带着杨家人披星戴月，赶了十几天的时间，眼看就要到永州城，却不想中途碰到一个落魄书生躺在官道旁边。 “陈昌黎，那里有人。”万淑芳给陈昌黎说一声，就跑去救人，却发现书生死了。 她连忙翻开书生的眼珠子查看，得出结论：“他死了有半个时辰，我们要是早点来，或许还能救下他。” 陈昌黎听此言安抚道：“我们也没办法预料此事，所以你别自责。” 万淑芳有了一个新发现，立即往四面八方扫视，发现有痕迹，即刻走过去，却什么收获都没有，“咦，这书生怎么像是从那边爬过来的？” “我们葬了他吧。”陈昌黎跟了过来，观察半天一无所获，就道。 万淑芳点头，夫妇两人喊来几个士兵帮忙，就开始下葬书生，不想在抬书生时，他的身上竟掉下来一个全国通行的户籍证明。 陈昌黎捡起来一看，不禁眉头一皱：“这书生是进京赶考的举人。” 万淑芳想到皇帝重开科举的事，连忙道：“我听惜云提过一句，只是没怎么关注，不过据我所知举人地位很高，如果这书生是举人，他为什么没有人保护呢？” 她说到这儿意识事情不对，不由和陈昌黎面面相觑，“我们得赶紧回永州城，只要到了永州城，就能了解科举的事。” 把书生下葬后，夫妇两人继续赶路，一回到永州城，他们连口气都不歇就去见皇帝。 “陛下，杨家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边境，然后靠着走私贸易赚了不少钱，十几年前战乱爆发，他们为了不被犬戎抢夺钱财，这才分成两拨人躲藏了起来。” “可他们依旧利欲熏心，竟为了赚钱，利用贪官的权力把县城和镇子当成自己的养殖场，圈养百姓生儿育女。” 陈昌黎说到圈养的事，声音都在颤抖。 “十几年的时间下来，这账目已经触目惊心，令人不敢再追查下去，只因他们利用钱财打通了官场，以至于大雍的新官场都被腐蚀了。” 第1840章 试题买卖 皇帝一心二用，边翻开账簿查阅边听陈昌黎汇报，竟气得吐血，险些提不上一口气就这么去了。 “陛下。”陈昌黎吓一跳，万淑芳连忙掏出银针给皇帝治疗，“努力深呼吸，稳住自己的情绪，别气了，这不值得。” 皇帝缓过气来，连忙听她的话照做，等差不多了，他满是悲愤：“收到你们传来的消息，我还以为就只有贪官要解决，没有想到还有前朝遗留的问题，它竟差点腐蚀我的大雍。” “这些人简直就是蛀虫，死不足惜呀！”他越说越气，然后快刀斩乱麻解决贪官和走私的事，短短几日的时间永州城的官位就空出大半。 而从永州城延伸到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官员落马，可惜人数比较少，只因皇帝这边已经无人可用。 为此，皇帝特意提前考科举，还让林敬的侄子林嘉文做主考官。 陈昌黎则是成为护卫军首领，随时巡逻永州城，保障考生们的安危。 于是陈昌黎都没有怎么跟家人团聚，就走马上任，在永州城巡逻起来。 因心里惦记着书生的事，他还特意派人去打听情况，却没什么线索，只能继续打听。 陈海作为读过十年书的人，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书生，心里羡慕极了。 “娘，儿子可以去考一次吗？”他始终觉得自己该是个读书人，奈何命运让他成为武夫。 万淑芳走在街上，观察书生们的情况，见很多人穷困的没有地方住，正准备去找王掌柜加急建一些学子房出来，不想陈海会跑到她面前说要参加科举的话。 “你不是同意让老五做国公了吗？”万淑芳诧异。 陈海解释道：“我不在乎谁当国公，我就是想向您和爹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娘，我读书真的有天分，之前是因为有事耽搁，才没有考上秀才。” “之后事情又多，我又没像老五那样天天读书，自然不如他，可考科举就不要了，他跟我没法比，我一定能考上的。” 陈海说得情真意切，自信满满，万淑芳都不好打击他，缓和神色道：“你去报名吧，之后我给你请几个夫子回来，让你临时抱一下佛脚。” 陈海听此话兴奋极了，连忙去找自己的朋友分享好消息，结果他的朋友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人，就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交给他，“这可是我花重金买来的，你快收下。” “这是什么？”陈海一头雾水。 朋友声音异常平静：“这是能让我们考上的试题，一百两银子呢。” “试题？”陈海一脸茫然，“陛下才下旨，怎么就有试题出来了？” 他说完猛然反应了过来，把书扔回去，火冒三丈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有真才实学，哪能靠作弊考上去，我爹娘要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试题就是有人根据主考官的性子出的考卷。”朋友连忙解释，“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接触书，现在要考科举，自然得契合主考官的风格，这样才能中呀。” “要是一味地展露你的真才实学，岂不是孤芳自赏，让人瞧了笑话。” 陈海听到笑话二字，浑身打了个激灵，“多谢楚兄，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怕是要在家人的面前丢脸了。” 他说着就要把试题拿回去，朋友却伸出手：“一百两。” 朋友之间还要收钱吗？陈海很想这么问，不过想到自己刚才的怀疑，他又觉得不好意思，就回去拿钱，然后认真读书。 万淑芳跟陈昌黎说了后，特意观察了他两天，发现他是来真的，连忙去请夫子。 这一请，她就发现了不对劲，那就是前来向夫子请教的人竟拿出了科考试题。 林嘉文和皇帝商量了几天，才在前日把科考试题封下，怎么两天不到，外面就有试题了。 万淑芳也和陈海想到一块去了，她连忙询问情况：“你这试题从哪里来的？” 书生看一眼万淑芳的穿着打扮，发现很朴实，转念就知道她家里也有考生。 “这是有才之人特意根据主考官的文风研究出来的试题，对我们而言很有用，不过很贵，要一百两银子才能从中间人那里买呢。” “这么贵啊？”万淑芳惊呼。 “这可是能让我们摸清楚主考官文风的宝贝，贵点怎么了，值得呀？”另一个书生一看就是商人出身，对钱财毫不在意。 万淑芳见他手上也有一份试题，顿时觉得这试题烂大街了。 她基于这一点就觉得科考试题不可能被泄露，可心里又有些不安，就道：“能让我看一眼内容吗？” “这可是圣贤之物，岂容你一个女人触摸。”两个书生还没有发话，一个白发苍苍的夫子就吼了一句。 “不就是试卷嘛？怎么就成圣贤之物了？我看你就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万淑芳听到夫子的嫌弃之言，整个人都快要气笑了，亏她觉得这个夫子名气大，想要把他给请回去，没想到这人如此嫌弃女人。 “我这里不欢迎女人，你给我滚出去！”夫子听后脸色更沉。 万淑芳朝他吼一声：“我还不想待呢，连女人都嫌弃，你想过你的母亲和妻子了吗？哼，还什么大儒，桃李满天下，就你这么迂腐，你的学生也不怎么样。” 她说罢转身就走，然后在街上暗暗打听书生们买试题的事，发现买试题的都是有钱人，她当即就怀疑这是有人为了赚钱，故意搞出来的营销，且精准地瞄准了有钱人家。 “连这样的钱都赚，这人的心也太黑了吧。”万淑芳有些嫌弃，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这卖试题的人很不讲究呀。 万淑芳想着就这么对陈昌黎说了，“也不知道他是谁？竟想出这样的办法赚钱，幸好陛下英明神武，不会计较这点小事，要是换一个脾气大的皇帝，他早就被抓进大牢了。” 陈昌黎听得眉头微拧：“我也发现了此事，却还没来得及查，不过我认为这不是一场生意那么简单。” “你怀疑是漏题了吗？可林嘉文不是这样的人呀。”万淑芳眼皮微跳，“陈昌黎，要不我们先买一份回来看看吧？如果真的漏题了，我们就告诉陛下。” 第1841章 林嘉文有问题 陈昌黎心中念头转动，一脸赞同道：“试题是在考生间流传，我们让老三去和这些考生接触一下，然后购买试题。” 万淑芳一听带他去找陈海，不想会从陈海这里得知试题的事，“这是谁卖给你的？他收了多少钱？” “是我朋友特意给我求来的，一共花了百两银子。”瞧见陈昌黎夫妇脸色不对，陈海误以为他们不愿自己这么做，顿时委屈道，“我这也是熟悉主考官的风格……” “老三，此事非同小可。”陈昌黎边打断他边翻开试题，“所以你好生温书，别再琢磨试题的事，等事情尘埃落定后，你再做打算。” 陈海一颗心狂跳：“爹，发生什么事了？” “不该问的别问。”万淑芳叮嘱他，就拿眼神询问陈昌黎，见他点头，就知试题的问题很大，连忙跟他一起进宫求见皇帝。 “这试题虽然被打乱了顺序，却跟我和林嘉文商量的一样。”皇帝都快气笑了，“清理了一批蛀虫，本以为朝堂会清明，没想到还有人隐藏在这其中。” 陈昌黎心中忐忑，面色凝重：“陛下，此事太过古怪，仿若先前那一批贪官的出现就是在为这件事情做铺垫。” 万淑芳听言心生不安，努力压住心中的慌乱，好奇地问：“你为何这么说？难道那些人早就猜到我们夫妇会卷入贪官的事情中吗？若是如此，他们也太可怕了吧。” “冥冥之中总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试图掌控全局，可惜我们的运气不错，不仅打退了徒远洲等人，还拥有高产量的作物，这才让大雍打下天下。”陈昌黎心头烦闷，脸上不显，“换言之野心勃勃之人会认定我们是走了狗屎运，一心想要推翻我们。” “贪官污吏没有良心，又有权力鱼肉百姓，他们联手欺上瞒下，我们只会成为睁眼瞎，被他们哄骗。” “当百姓被逼到绝境又无人做主时，前朝的事就会在我们的身上重现。” 陈昌黎的话有道理，万淑芳听得认真，却觉得这跟科举没多大的牵扯。 “科举舞弊的事怎么就跟此事有关系？要知道贪官大部分都下马了，提前科举就是选择新人做官，这一批新人当为陛下的门生啊。” 皇帝亦是这样的想法：“这一次算是恩科，对于经历了战乱和王朝更替的读书人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们会珍惜，绝不允许人破坏。” 陈昌黎看向万淑芳，语气微沉：“你还记得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碰到的书生吗？我怀疑幕后黑手在用自己人取代书生的身份来永州城科举。” 万淑芳闻言面色铁青道：“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不过这人是谁？为何能做下这样的事？” “还记得燕梧桐吗？”皇帝忽问。 万淑芳有些惊疑不止，不禁把目光落在陈昌黎的身上，见他脸色凝重，似有一种急迫感，心直往下坠，“他被荣王打败后逃走了呀！难道他放弃了争一口气的打算，向徒远洲低头了吗？” 皇帝肯定道：“徒远洲能屈能伸，而温百草生前给他留了不少东西，他若是让出一些利益，别说燕梧桐了，就算是荣王，他也会跟徒远洲联手。” “这世上只有利益是永恒的，能被自己的欲望驱使，便会为利益折腰。”陈昌黎失笑道，“我以为大雍蒸蒸日上，这些人会有自知之明，没想到他们表面没什么动静，暗地里却如蟑螂一样在大雍满地爬。” 听到这个比喻，万淑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连忙抱住自己的胳膊抖动，“那画面实在是太可怕了，外部打不破大雍，就想内部击破，这些人的脑子可真会转。” “幸好你我临时起意想要周游天下，如若不然，等到贪官的事爆发，再把假冒书生的人提拔上来，大雍便会步大景的后尘。” “这些人谋算得还挺深。”皇帝嘲讽一笑，旋即就苦了一张脸，“说到底是我们人太少，这才让人钻了空子。” 万淑芳听着皇帝充满沉重的语气，想到人才凋敝的事，心里也很担忧，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陛下，大雍已经缓过来了，只要再花一些时间培养人才，我们就有很多人可以用。” 皇帝听言顿时知晓万淑芳对此事有些想法，他稍微松口气：“人才培养的事等作弊案结束后再说。” 把账簿放在一旁，皇帝声音微低道：“林嘉文有问题，陈昌黎，你等一下回去后和林敬联系一下，我会把林嘉文召进皇宫，把这事告诉他，让他给我一个交代，之后你和林敬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昌黎即刻应下，之后和万淑芳去找林敬，不想他一头雾水：“我辞官归家半年了，没怎么接触朝堂的事，所以嘉文做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说罢沉默一会他又开口：“我的侄子虽然不怎么聪慧，但他踏实能干，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想这其中有误会，等他回来后，我会问他。” “别打草惊蛇。”陈昌黎连忙阻止，“林大人，我有一个怀疑，那就是你的侄子被人掉包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先稳住他，再通过他找到你的侄子。” 林敬被吓一跳，整个人立马坐直身子，剧烈喘息着，“他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被人掉包？陈昌黎，你别吓我。” “林大人别激动，陈昌黎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万淑芳连忙劝，“林嘉文作为你的侄子，他本身就是你向陛下力荐的人，所以试题泄露的事一出，我们都会怀疑他被人掉包了才做出这样的事。” 要是林嘉文没有被人掉包，那岂不是说林敬看走眼了吗？万淑芳不认为林敬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 林敬听懂她的意思，苍老的脸上一片杀气，“不管那人是谁，我定要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我们夫妇会帮你救出林嘉文。”陈昌黎给他倒一杯茶，一字一顿似裹上一层寒冰，让林敬感动不已。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还请你们夫妇配合我，抓捕假货。” 第1842章 还有人潜伏 林嘉文从皇宫一回来，林敬就故意找他，提及试题泄露之事。 “有人借助此事大肆揽财，嘉文，你是主考官，若不尽快查明此事，陛下大发雷霆，将会让你背黑锅啊。” “伯父，此事跟我无关，是有人害我。”林嘉文嘴唇颤动似说不出话来，可一想到此事带来的后果，他勉强挤出声音。 林敬安抚他：“你是我的侄子，你有怎样的本事，我心中清楚，所以我相信此事跟你无关。” 这话让林嘉文的情绪有了宣泄点：“伯父，我认为这在背后敛财的人跟陈昌黎夫妇有关，陛下被他们背叛了。” 林敬正准备引导他，让他无意间吐出一些事，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怎么会这么想？或者说你掌握证据了吗？”林敬盯着林嘉文，瞳孔黑白分明，极具戾气。 林嘉文字字森然：“人贩子的事闹得那么大也就罢了，却不想着其中还有走失的事掺和在里面，可事情怎么就那么巧的被陈昌黎夫妇撞上了。” 他越说眼眸越红，似要吃人，“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我认为万淑芳和王掌柜组建的商队就是在做走私生意，现在大雍安定了下来，万淑芳担心事情会暴露，这才借口游历天下的事找了几个替罪羊出来。” 林敬拳头捏紧，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锤死陈昌黎夫妇，“万淑芳是个商妇，眼中只有利益，走私生意能让她大赚特赚，依照她贪财的脾性，她确实会做出黑白颠倒，倒打一耙的事。” “嘉文，幸好有你提醒我，不然我让陈昌黎帮你查科举试题泄露的事，岂不是让你落入了他们夫妇的手里。” 林嘉文皱了下眉：“伯父，陈昌黎夫妇和你共事那么多年，你不打算相信他们吗？” 他这话有试探之意，林敬早有所料，迎着他的目光，苍老的脸上少见的露出讥笑，“他就算跟我关系好，也是个外人，哪里比得上你跟我的关系。” “你是我林家的天之骄子，有你在朝堂，我林家还能在兴盛百年。” 林敬这样的想法是世家大族皆会有的，林嘉文很了解这一点，状似感动地看他一眼。 见他眼中都是对自己的满意，方信了一些，可心里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特意派人盯着林敬，看他接下来做什么。 林敬猜到他的打算，表面上去打击泄露试题的人，暗中给陈昌黎夫妇传消息，让他们改变计划，故意和自己闹矛盾。 双方配合得当，林嘉文盯了两天确定没问题，就暗中加大揽财的速度，一些贫困的学子，他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科考试题的事。 他们原本是要举报此事，可随着林嘉文主动出面接受一些考生递来的策论，他们中有人心存侥幸，耗尽家财要购买市场上流通的试题。 眼看局势要失控，陈昌黎和林敬立即反其道而行之，便宜卖出更多的试题，又让陈海去做领头人，状告林嘉文敛财的事。 “林嘉文作为主考官，不为考生着想，反而敛财，为此还暗地里开设赌场和钱庄，让对自己不自信的学子举债买试题，着实是可恨。” “陛下，臣恳请你彻查此事，为无辜被骗和被坑的考生做主。” 陈海状告之言一出，皇帝勃然大怒，勒令陈昌黎去抓人。 林嘉文早有所料，趁机卷着钱财逃走，林敬一直盯着他，发现他的举动，立即带人跟上。 “小子，你究竟是谁？为何蛰伏在永州城？我的侄子呢？”眼看他进入贫民窟，就要跳井而逃，林敬迅速冲过去一把拽住他。 “我就是林嘉文呀，伯父，你为何在此？”林嘉文装出惊讶道。 “还装？我现在就撕了你的假面，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林敬朝他呸了一声，就朝他的脸上撕去。 林嘉文极力挣扎，林敬发现他的力气很大，自己差点不是对手。 他的眼睛冷得像冰窟，没有一丝温度，“好大的力气，你果真不是我的侄子，陈昌黎，你快来帮忙。” 及时赶到的陈昌黎冲过去，一手抓住他，一手打在他的腹部，直接让他疼的跪倒在地。 林敬趁这时机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看着跟侄子完全不一样的面容，他眼眸微挑，声音冷如寒冰：“老实交代，我的侄子被你关在哪了？” 盯着假货的这段时间，他没少寻找真正的林嘉文的所在，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假货嫌弃地看他一眼，讽刺道：“我能学他学得惟妙惟肖，那就说明他没了利用价值，一个没有价值的人会是什么下场？林大人还不清楚吗？” 林敬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杀了我的侄子，啊，我要杀了你为他报仇雪恨。” 从陈昌黎的怀里掏过匕首，一把捅进假货的胸口，将他的心脏搅得稀碎，林敬凶狠着一张脸把匕首拔出，再瘫软在地上哭泣，“那可是我弟弟唯一的孩子呀！” 陈昌黎没料到假货会死在林敬的手里，惊讶一会才叹了口气：“林大人，你冲动了。” “是我没忍住，可我无法忍啊。”林嘉文确实如他所说是林家这一代的顶梁柱，他死了，林家会落魄的。 陈昌黎好言好语道：“我会如实向陛下说明此事，放心，陛下明察秋毫，他不会与你计较此事。” 林敬连忙打起精神：“他揽的钱太多，一个人根本就带不走，所以一定有人在外面接应，我们从这井里下去看看那接应的人。” 陈昌黎正有此意，带着他跳入井中，走了没一会，就看到了人，他们冲上去把这些人抓住审问，发现他们是荣王安排在皇帝身边的探子，因熟悉皇帝的一切，又擅长伪装，才把人骗了过去。 林敬暴跳如雷：“你们是什么时候让人取代了林嘉文。” “二十年前。”被审问的人只觉得他的目光很冷，心里一阵发毛，“除了他之外，我们还有不少人如他一样潜伏在永州城。” “嘉文，你死得好惨啊！”林敬已经顾不上还有人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皇帝的面前，他为自己可怜的侄子感到伤心，哭得悲痛欲绝。 第1843章 瞧不起 陈昌黎把林敬从地上扶起来，又让人带他离开，方问：“荣王怎会做到这个地步？说，你们背后是不是还有人？” “有啊，徒远洲，乌兰王，犬戎和赫赫都掺和了这件事情，你要是想帮皇帝肃清朝堂，就杀了他们。”抬高的声音充满蛊惑，陈昌黎听后知道这是谎话，一脚往说话者的胸口踹去。 “他们有没有掺和？我心知肚明，容不得你们在这里煽风点火。”目光一一扫过去，把他们看得心虚，陈昌黎方沉声道，“你们也别得意，只要大雍缓过来，什么犬戎赫赫西域都会是大雍的疆土。” 众人的面色变了好几变：“你竟狼子野心，陈昌黎，皇帝定会卸磨杀驴，让你一家人变得猪狗不如。” “与其诅咒我，还不如诅咒你们的主人，让他为你们陪葬。”陈昌黎横他们一眼，就继续审问，得到更多消息后，他即刻进宫禀告皇帝，“世家大族有出息的年轻一辈都被荣王的人调换了。” 皇帝惊怒交织：“他是怎么办到的？” “大景早就摇摇欲坠，荣王看清这一点，为了抢占先机，就把目光落在了这些人的身上，而那时老皇帝在为长生不老疯狂，百官有所察觉，为了活命战战兢兢，自然就让荣王找到机会趁虚而入。”陈昌黎有所猜测。 “荣王知道父皇血脉不纯，早早就有造反之心，并为此准备多年，当时天下虽然有天灾人祸，但父皇还稳得住局势，荣王又以病秧子的形象示人，自然会让人忽略他。”皇帝叹气，“不想这一忽略，竟然让荣王做了这么多事。” 陈昌黎呼吸微重：“陛下，根据他们交代的口供，假冒林嘉文的人就是那个贪官的靠山，他们做人口拐卖的这些年，不断地抹黑大雍，让不少百姓对大雍很是憎恨。” “我想像这样的情况在其他地方有不少，我们解决科举作弊案，必须派人去其他地方巡查，并把新政推行出去，让百姓们知道新政的好，这样才不会在我们的人离去后被人哄骗。” 皇帝郑重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做，不过现在要按照口供把那些假货揪出来，这么多人，也不知会有多少世家大族为此震惊伤心。” 他说着神色顿一顿，缓缓勾起唇：“世家大族本身就不干净，荣王来这一出，其实也帮了我，陈昌黎，你觉得我该利用此事把世家大族都给清理一遍吗？” 世家喜欢兼并土地，万淑芳却提过土地国有的建议，皇帝仔细琢磨一番，发现这个建议可以更好地保障民生，让百姓们有更浓郁的希望。 可惜他在朝堂上提出来后，就被很多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阻止了。 他手里无人，无法抵抗，再加上大雍百废待兴，他只能压下此事，更改其他的制度。 “你不要操之过急。”陈昌黎也知道土地国有的好处，可他们此刻确实相形见绌，只能将政策搁浅，“要循环渐进，最好是温水煮青蛙。” 皇帝转念又说：“几年时间下来，我有多余的钱可以建立慈幼院了，你的大女儿不是想做事嘛？我就把这件事情交给她吧。” 陈昌黎本想拒绝，转念想到陈惜云的渴盼，便替她答应下来，“我会让几个儿媳帮忙的。” 皇帝很是欣慰，然后下达无数命令，把那些假货都给抓起来，有人受到惊吓，前来求情，他毫不客气地将真相说出，又意味深长道：“你们为何求情？难道你们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冤枉啊，陛下。”这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官员，他们哪里能想到荣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从皇帝这里得知真相，他们人都麻了，“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假货，还和荣王扯上了关系。” “呜呜，我儿子那么聪明，又孝顺懂事，他怎么就变成假的了？”有人后知后觉，哭得像死了父母。 其他人也心有戚戚，可皇帝就在上面盯着呢，他们哪敢表露悲伤，只能绷住情绪道：“陛下，荣王杀了我们家族最出息的孩子，委实是丧尽天良，臣愿请旨去搜寻荣王的踪迹，告慰孩子们在天之灵。” “先把跟他们相关的人揪出来吧，荣王的事，容后再议。”皇帝很想这么做，却不敢相信他们，只让他们去查此案。 官员们为了不让皇帝怀疑他们跟荣王有染，很是卖力，不到三天就扯萝卜带泥扯出一些人。 皇帝惊觉大雍的官场被大景的毒瘤渗透，而荣王的人之所以疯狂用试题敛财，是因为他们觉得皇帝重开科举就是为了清理他们，便想借助这样的手段搞垮大用的财政，顺便让天下读书人对大雍失望。 皇帝被真相气吐血，却又强撑着，因为他倒下后，就没人能主持这事了，“一群畜生！你们真该死！”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整个人杀疯了，陈昌黎等人为了填补官场的空缺，忙得脚不停地。 可现在是一个好时机，为了把荣王的人彻底揪出来，断绝他的耳目，陈昌黎再忙也主动找到八皇子和九皇子，也就是现在的信王和宁王，让他们因此事做出对皇帝的不满，把那些有心人吊出来。 “永州城一定有人给荣王传递消息，我们要抓的就是这些人，之后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去追踪荣王，因此你们必须配合得当，不能被人识破。” “你瞧不起谁呀？”宁王很稳得住，信王却白一眼陈昌黎，“这事早就闹翻天了，我们了解不少经过，早就想帮忙了。” 宁王看着养尊处优，以至于整个人都胖了两圈的信王，“老九，看来你对自己很自信啊。” 信王瞬间拔高声音：“我们跟皇帝是兄弟，他没人可用，我们就得顶上，可他之前是怎么做的？宁愿让一个人身兼数职，也不愿意找我们帮忙，现在忙不过来就想找我们，他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宁王嘴角翘得快要压不住：“自然是兄弟啊，不然这么多事压在我们身上，我们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他言毕扭头对陈昌黎道：“我有一个线索，但你怕是要派人去梅州一趟。” 第1844章 让百姓讨活路 看着递过来的书册，陈昌黎眉间略蹙，声音温和：“你和信王早就在收集线索了吗？” 宁王看着他冷笑一声：“兄弟间帮个忙，你都要怀疑吗？” 听他语气莫名，似在埋怨皇帝，陈昌黎轻轻一笑掀眉道：“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你该跟陛下说一声，陛下知道后，就会把此事交给你去做，不会让我白跑一趟。” 宁王佯怒道：“皇帝给我们封王后，就只希望我们安分守己，不愿我们出现在人前，我们也懂事，没去招眼，你却让我们去找皇帝，陈昌黎，你安的是什么心？” “让你们兄弟齐心协力的心。”陈昌黎听到这话只想笑，皇帝心胸宽广，才不会忌惮什么兄弟，所以他会忽略宁王两人，完全是他太忙，他们两人又自我隐藏。 “我总算知道皇帝为何信任你了，因为你时时刻刻都想着他。”信王的眸光微敛，心情好上不少，“其实皇帝是个什么态度，我们心里清楚，只是见他事情那么多，很多人忙得老了十岁，我们就不敢凑上去。” “瞎说什么大实话。”宁王连忙咳嗽一声，阻止他的实话。 信王的眼皮撩了撩：“陈昌黎聪明着呢，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 宁王横他一眼，微微垂下眼帘，嘴角却上扬道：“永州城的毒瘤被拔除，我们也能正式出来帮他，只是荣王的背后是刘瑶瑶，这女人心狠着呢，我们可不敢跟她对上，所以此事就辛苦你了。” 听他把事情推过来，陈昌黎一把将他拽起来，拉着他就要往外走，“这么重要的事哪能你一句话就定了，起码得和陛下商量啊。” 宁王听到这儿没拒绝，信王追上他们，几人就着荣王的事商量后，又假意做一些戏，把最后的探子引出来，通过他们知道荣王苟延残喘之地，陈昌黎就要去解决他。 “我要跟着你们夫妇一起去，你们带上我吧。”从皇帝那里收到消息的嫣然，她慌忙地跑了过来。 “你不是在太医院当值吗？”万淑芳好奇地问，“怎么就要跟着我们去找荣王了。” “陛下觉得我会在乎此事，就特意告诉了我。”嫣然解释后，眼巴巴地看着陈昌黎，“一晃几年过去，我都快忘记刘瑶瑶长什么样子了？” 陈昌黎眼皮微跳：“你是要去找刘瑶瑶？” 嫣然不把他和万淑芳当外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实不相瞒，我这几年虽然一直在太医院忙活，却也关注着刘瑶瑶的消息，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仅没消息，连荣王也不知跑哪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知道她的消息，我就想去找她做最后的了断。” 嫣然将万淑芳的话听了进去，为此，刘瑶瑶是她的仇人，她要亲手解决她，才能去除自己心中的魔障。 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含笑问道：“会骑马吗？” “会。”嫣然为这一天做了很多准备，所以她不会拖陈昌黎夫妇的后腿。 三人带着皇帝配的士兵赶路，耗费半月就出现在靠近梅州的一个小镇，他们来时没有遮掩，小镇里的人受到惊动，纷纷躲藏起来。 藏在暗处的人眼里尽是寒霜：“陈昌黎真不愧是皇帝的狗，这才几天呀，他就带人赶到了。” “我们昨天才收到跟永州城相关的消息，陈昌黎今日就到了。”刘瑶瑶喝了一口茶，目光幽冷地看着说话的人，“想来是那群假货被发现身份，然后皇帝快刀斩乱麻，将他们都解决掉，从而阻断了他们向我们传递消息的机会。” 黑袍老者满脸不悦：“我们计划的那么好，眼看靠近边境的百姓对大雍失去信心，我们只要找到一个机会煽风点火，就能让大雍乱起来，没想到会被人连根拔起。” “老天爷实在是偏心呀！皇帝有什么好的？他就该落得跟老皇帝一样的下场。”他说着眼神中尽是冷意，“刘瑶瑶，你快点想办法解决陈昌黎夫妇，不能让他们摧毁镇子。” “已经晚了。”荣王忽然冲进来，气喘吁吁道，“他们准备充足，还有人宣扬皇帝的新政，我们这些年对百姓又不好，他们就被陈昌黎夫妇笼络过去了。” 刘瑶瑶眼前一阵阵发黑，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你不是把人都安排出去了吗？怎么还会有百姓听他们的蛊惑之言。” 荣王脸色变化不定：“他们是拿着高产量作物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光靠这所谓的作物，就能让百姓们把心偏向皇帝。” “你快断后。”黑袍老者一听迅速离去，刘瑶瑶都没反应过来，他人就跑没影了。 “这人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荣王心里一阵愤恨，刘瑶瑶白他一眼，然后出去带人和陈昌黎作战。 她不愿在这里落败，更何况她还有最后一点东西没有转移走，要是败了，岂不是便宜了陈昌黎？ 嫣然站在万淑芳的身旁，竖起耳朵听动静，过一会儿冷笑道：“有蛊虫，刘瑶瑶果真没有放弃它们。” 万淑芳这些年在嫣然的指点下，蛊术大有长进，当即反击刘瑶瑶。 嫣然在一旁帮忙，不到半刻钟，刘瑶瑶精心养育出来的蛊虫就死伤无数。 她瞬间就意识到嫣然也来了，眼神异常锐利：“嫣然，你为何不出来见我？反而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 荣王声音上挑，带出急切：“你就别管什么嫣然了，赶紧想办法吧，不然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要死你死，我才不会死在这里。”刘瑶瑶一声令下，就让人把躲藏着的百姓们抓起来，“陈昌黎夫妇跑来这里，不就是想要让百姓们知道皇帝的新政吗？那就让这些百姓去讨一个活路。” 荣王听到这儿，瞬间明白刘瑶瑶这些年留着这些百姓的原因，他也是个没良心的，明白她灭绝人性的打算，不仅不阻止，还立即让人去帮忙。 于是等到陈昌黎带人冲进镇子，面对的就是一群被压在阵前的百姓。 “他们的命就在你们的手里，所以你们是想让他们死吗？”刘瑶瑶穿着一身红衣服，从人群中走出来，目光充满挑衅地锁住陈昌黎。 第1845章 你别中计 “几年不见你的心肠变得越发狠毒了。”嫣然听着刘瑶瑶得意洋洋的话，瞬间冷下脸，“不过这些人真的是无辜百姓吗？” 她怀疑刘瑶瑶为了活命，特意用自己人来伪装百姓。 听出她的意思，荣王虽提高了声音，依旧听得出有些许怒火，“人命关天的事，你觉得我们会这么傻吗？” 被这句话挤兑，嫣然表情一僵，目光却如刀，令人不敢直视，“你们两人做了什么，谁不清楚？所以我们有这样的怀疑也是因为你们不做人。” “你这么生气作甚？难道陈昌黎夫妇会把这些人当成百姓，向我投降，你却不乐意吗？”刘瑶瑶一双黑沉的眸子充满冷意，“嫣然，我真没想到你会恨我恨到这个地步。” “我不恨你。”嫣然眼眸微眯，一脸的诚恳，“我只是觉得不杀你，我的念头会不通达。为了我的以后，我只能委屈你去见阎王了。” 嫣然这话说得平静，脸色轻描淡写，刘瑶瑶却从中感受到一份恶意，心不由狂跳，旋即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不甘和愤怒，声音温柔道：“当初在永州城时，我就很担心你，因为陈昌黎夫妇一直在挑拨离间。” “可我后面有很多事情要做，再加上陈昌黎夫妇故意使诈骗了我，为以防万一，我只能把你丢在永州城自己回梅州。” “却不想几年过去他们夫妇真的趁虚而入，让你恨我入骨，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带你离去。” 刘瑶瑶这臭不要脸的话一出，别说嫣然了，连陈昌黎夫妇和荣王都要被她的无耻震惊到。 万淑芳微弱地撇嘴，眼眸扬起一丝讥笑：“你要是真的担心她，就该带着她一起离开，怎么就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么陌生的地方。” “且你若是真的后悔，就会想方设法的给嫣然传递消息，让她记着你的好，可你这么做了吗？” “什么都没做，现在却有脸说出这样的可笑的话，刘瑶瑶，你不觉得你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吗？” 嫣然被逗笑了：“万淑芳，她要是能意识到这一点，早就想办法和我缓和关系了，哪里会一直待在这儿，试图帮助荣王东山再起。” 她说话间暗中撒下药粉，驱使毒性不强的虫子去咬刘瑶瑶等人。 刘瑶瑶脸皮再厚，也受不了这样的挤兑，当即强硬开口道：“看来你们是真的要杀我呀！既如此，那你们就来吧。” 她举起双手放在半空轻拍，她的人即刻把百姓提到手中，用人质威胁道：“有这些百姓陪着我们死，我们也算死得其所。” 刘瑶瑶闻言眼眸一转，就看着众多百姓道：“他们夫妇是皇帝的亲人，他们来到这里是专门抓我们的，可我们不想死，只能委屈你们了。” “你们是大雍的百姓，虽然在我们的拖累下，你们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可皇帝是个好皇帝呀，他们作为皇帝的新人，这份心自然也不差，你们若是不想死，就求他们吧。” 被抓来的百姓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见她眼中杀气腾腾，要毁灭一切的感觉特别浓郁，一个个都被吓得大喊：“不管你们是谁，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人活在这个世上只有生死大事，其他的事算不了什么，所以百姓们就算受尽刘瑶瑶等人的虐待，他们也能咬牙坚持，一旦死亡的危险迫在眉睫，他们就无法保持冷静，一个个都变得十分恐慌和害怕。 陈昌黎听着他们求救的话，面色不惊，目光如锋利的刀狠狠地刮着刘瑶瑶，“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给自己换一条生路，刘瑶瑶，你的心可真硬，是我小瞧你了，才让你逮住了这个机会。” 刘瑶瑶抿一下唇笑道：“能活着，用你这样的手段不丢人，可你的态度怎么有些奇怪？难道你想放弃这些百姓？” 荣王忽然有个猜测，连忙往左右环顾，虽什么都没发现，一股不安却涌上心头，“不对，他是在拖延时间，刘瑶瑶，你别中计了。” 刘瑶瑶心念一转就猜到原因，眼中闪过一抹冷冽，“嫣然，你用蛊虫了吗？我手里可是有不少无辜的百姓，你的蛊虫是会害死他们的。” 嫣然听她猜到这一点，演都不演了，拿出铃铛摇晃起来，刹那间许多虫子往刘瑶瑶等人爬去。 “你们夫妇就这么看着吗？嫣然是在杀人啊。”刘瑶瑶眼神里交织着震惊和诧异。 “嫣然早就有了很大的变化，而你却一直停留在过去。”万淑芳声音微冷，“刘瑶瑶，你太高高在上了，才看不上我们，也因此我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你真的在帮荣王吗？” 陈昌黎配合道：“她待在荣王的身边，就是想利用荣王给大雍制造一些麻烦，自己好渔翁得利。” “奈何我们运气好，只是游历天下，就撞破了官场上的不妥，从而顺藤摸瓜查到他们的身上。” 刘瑶瑶给荣王使一个眼色，然后让人往前冲，自己则迅速往后退，“废话真多，荣王，你赶紧让人杀了他们。” 她跟自己的家族虽有矛盾，可涉及生死存亡，她也顾不得其他，迅速跑回去联系自己的家族，让他们派人来支援自己。 荣王跟着刘瑶瑶一起跑，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出镇子，来到他们之前就挖好的地洞，却没想到会看见刘瑶瑶给人传递消息的画面。 “那个黑袍老者是什么身份？”也不知为何，陈昌黎几人的话在这一刻如同诅咒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无法忽略，他几步上前挡在刘瑶瑶的面前，问先前跑走的那个黑袍老者。 刘瑶瑶被他的目光盯着直打了一个寒颤，“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那人是徒远洲的人。有他帮助我们，这一次的事一定能解决。” 荣王想相信她，可陈昌黎夫妇冲进了镇子，他都没收到消息，顿时就觉得一定是刘瑶瑶隐瞒了什么，才让自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是吗？那他为什么要跑？” 上前半步，居高临下地锁住刘瑶瑶的面孔，荣王双眸几乎喷火：“他手中不是有人吗？他要是配合我们出手，嫣然的蛊虫再厉害也只有被我们杀的份。” 第1846章 刘瑶瑶死 刘瑶瑶听着荣王充满怀疑的语气，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很平静，想要安抚住荣王，“那人确实是徒远洲派来的，他跑得那么快，不外乎是贪生怕死。” “他往哪里跑了？”荣王的声音极为冷漠，似下一刻就要冲去找黑袍老者。 “荣王，你是在怀疑我背叛你了吗？”刘瑶瑶抬眼皮扫他一眼，见他眼中怒火冲冲，宛若有杀气在冒，心里顿时一跳。 “你不是早就背叛我了吗？我之所以还愿意相信你，是因为你很会伪装，而我又惦记着你手中的那些东西，这才配合你。” 荣王动了动眉毛，就伸手掐住刘瑶瑶的脖颈，用力把她往自己的面前抬。 “我这人是什么脾气，你心知肚明，所以你得说实话。” 窒息的感觉扑面袭来，刘瑶瑶满是讥讽：“你只会窝里横吗？陈昌黎夫妇才是最大的祸害，你该把你的脾气发泄在他们的身上，而不是来怪罪我。” 荣王觉得好笑，以高高在上的语气冷哼：“我可没有怪你，我是真心实意地怀疑你，毕竟黑袍老者是你带过来的，他什么都没做就跑了，我这些天对他所做的退让就成了一个笑话。” 他越说掐在刘瑶瑶脖颈上的力度就越重，刘瑶瑶察觉到这一点，当即就对他出手，“你这人真是说不通，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荣王只想逼迫刘瑶瑶说实话，没想到她会突然对自己出手，心头的疑云就越发重。 他迅速挡住刘瑶瑶的手，之后仗着自己的力气和刘瑶瑶厮打，“什么徒远洲的人？他分明就是你们刘家的人，刘瑶瑶，你真以为我这几天什么都没做吗？” “我之所以不愿意把真相摊在面前，是因为你还有些利用价值，却没有想到你为了活命竟然想要抛弃我。” “你这女人就是不值得信任，亏我还想给你一次机会，我真是傻透了。” 荣王落败后颓废了一段时间，那时刘瑶瑶对他的态度就很古怪，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准备之后找个机会算账。 是刘瑶瑶先转变了态度，他想着再拼搏一番，就无视她之前的态度，和她跑到这个镇子里开始策划摧毁大雍财政的事。 现在事情失败，他越想越觉得刘瑶瑶把自己坑了，“你就是个骗子，去死吧！” 他火气上头就逮住机会将刘瑶瑶压在地面，然后一个用力就要扭断她的脖子。 刘瑶瑶感受到浓郁的生死危机，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声音急促：“你真的要杀我？荣王，你别忘了……” 荣王杀气爆棚，压根就不愿意听完她的话，就扭断了她的脖子，然后等了几呼吸。 确定刘瑶瑶没什么动静，他也不敢放松，耐心地等了一盏茶，发现尸体有凉透的迹象，才真正确定刘瑶瑶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我也不想杀你。”荣王坐在一旁，看着刘瑶瑶的尸体叹气道，“是你做的太明显了，我才出此下策。” 他说完站起身瑶瑶地看着其他方向，然后叹气道：“刘家人对你又不好，你为什么还想着他们？难道你之前在我面前展露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刘瑶瑶死了无法回答他，但他认为刘瑶瑶跟刘家的关系很微妙，他之前的打算怕是被刘家人看透了。 “王爷，你怎么杀了她？”赵岩作为荣王的心腹，他很清楚刘瑶瑶对荣王有多重要。 “她想背着我跟刘家人重修旧好。”荣王沉默片刻，方转过身来看着他，“赵岩，刘瑶瑶这些年来也在跟刘家人有所接触，我本以为她是想借助我的手逼死刘家人，却不想他们联手想要害死我。” 赵岩一听这个解释，直接去踹了刘瑶瑶的尸体一脚，“这女人表面上跟我们说的好好的，私底下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是把我们当猴子耍了吗？” “刘瑶瑶的小心思多着呢，而我们也是互相利用，谁也不能说自己没错。” 荣王虽然很想把一切推在刘瑶瑶的身上，可他有理智，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把她的尸体扔到一旁吧，然后我们带着剩余的人去西域。” 荣王做下安排紧绷的心弦松了不少，他双手负立在身后，眼眸深处充满豪气，“西域虽然是徒远洲的地盘，但西域之外还有不少地方呢，与其困在大雍，还不如去这些地方打一下一个小国家，自立为王。” 心中有了想法和计划，荣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当即带着人就抛下这里的一切，往西域赶。 陈昌黎夫妇带着人追过来，没有瞧见他的身影，却看到了暴尸荒野的刘瑶瑶，颇为吃惊道：“刘瑶瑶怎么死了？” 万淑芳连忙上前检查，她本以为这是一个假货，全部检查完后，她才发现这死去的真的是刘瑶瑶。 “怎么样？她是假的吗？”嫣然仔细端详万淑芳的神色，见她眉头紧皱，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如果是假的话，我们就继续往前追，别把她给追跑了。” “尸体是真的，没有一点伪装的迹象，可我想不通她怎么会死在这里？”万淑芳一头雾水，刘瑶瑶和荣王关系看起来不错，他们夫妇之前虽然有挑拨之言，却也不觉得他们那一句话就能让两人撕破脸皮。 “她真的死了，哈哈，她怎么死得这么荒唐啊？”嫣然有些不信，自己动手检查一番，确定是刘瑶瑶，她整个人都懵了。 过了片刻她整理好思绪道：“刘瑶瑶武功不错，她为何会被人扭断脖子？难道是出其不意吗？” 万淑芳也觉得奇怪，再次检查一下情况，开口道：“是一个男人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有了窒息感，这才使得她无力挣扎，被那个男人逮住机会扭断了脖子。” “我看就是刘瑶瑶做多了坏事，这才让那人杀了她。”嫣然听到这儿立即笑道。 她的笑声得意，可脸上的神情却很茫然，仿若精心准备那么久，结果却被冰水泼了一个底朝天。 嫣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立刻问：“万淑芳，你觉得杀她的人是谁？荣王，还是其他跟她不对付的人。” 第1847章 我没有败给你 “荣王的可能性很大。”陈昌黎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不远处有草木被压过的迹象，且宽度很大，就觉得是荣王跟刘瑶瑶产生了分歧。 万淑芳也这么认为，目光在刘瑶瑶的尸体上看一眼，就叹气：“恶人自有恶人磨。” 刘瑶瑶不是什么好人，荣王看起来是她的傀儡，容易被她掌控，可兔子急了都要咬人呢，更别说荣王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怎么可能容忍刘瑶瑶再次挑衅他。 “我们先去抓荣王，把人抓到后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就安抚好百姓们回永州城。” 嫣然驱使的毒虫虽会咬人，也有毒性，却不会致命，镇子上的那些百姓只会昏厥一段时间，他们安排一部分人照顾那些百姓，就前来追荣王，是想要趁机抓他回去，彻底解决他带来的后患。 “刘瑶瑶一死，荣王身边就没有能出主意的人，他为了活命，铁定会病急乱投医。”万淑芳分析道，“我若没有猜错，他很有可能去找徒远洲，我们往西边去追。” 陈昌黎听她的，带着人往西边去，在次日就追上了荣王，双方斗了一番，嫣然又在一旁操纵毒虫相助，荣王很快就落败。 他很不甘心，气愤异常：“刘瑶瑶骗了我，她和刘家人藕断丝连，我只是她手中的傀儡，什么都没有做，你们要抓就应该去抓她，追着我不放做什么？” 陈昌黎看他一眼，语气微沉：“她打的是你的名头，荣王，我劝你束手就擒，别再挣扎了，不然你的命就有可能丢在这里。” “与其被你们折辱，我还不如死在这里呢。”荣王听出威胁之意，都要气炸了，他说着就要往陈昌黎手上的刀撞去。 陈昌黎连忙打晕他：“来个人搭把手，把荣王带回镇子去。” 一行人赶回镇上，这时昏睡的百姓已经苏醒，万淑芳带着嫣然去观察他们的情况，确定没什么大碍，就开始宣扬新政，让他们知道荣王是前朝余孽，一心造反的反贼，他们先前奉皇帝的命而来，就是收到了消息，特意来拯救他们。 “荣王已经被抓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回永州城，陛下会审问他，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所以你们以后不会再被他压迫了，会迎来美好的日子。” 万淑芳和嫣然的宣传，让百姓们缓过了神，随后陈昌黎又安排人陪他们耕种，这才带着荣王回永州城，荣王中途苏醒过来，很诧异陈昌黎留了自己一条命。 “我可是反贼，你为何不杀我？”荣王目光闪动，“陈昌黎，你若不杀我，会后悔终生的。” 陈昌黎嗤笑：“我早就领教过了后悔是什么感觉，所以我不许自己后悔。” 这说的什么话？显得他有些愚蠢，荣王念头这么转动着，脸色变了变，就提高声音道：“我真的是被人利用了，刘瑶瑶看似和刘家人关系不好，实际上她跟刘家很其乐融融。” “她利用我做的事，也不是她自个的主意，是刘家人在给她出谋划策，陈昌黎，你若想抓人，就该去抓刘家人，他们才是蛰伏在大雍的毒瘤。” 荣王说得情真意切，陈昌黎懒得听他废话，再次将他打晕。 万淑芳问：“你是怀疑他在对我们撒谎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他费口舌，毕竟他的性子不怎么好，说到气头上，指不定又要寻死觅活。”陈昌黎意有所指。 荣王跑往西域是想要东山再起，陈昌黎看透这一点，就不想听他多言，只因荣王心眼小，脾气大。 他说一些话，要么是想扰乱他的心绪，要么就是想要寻死，陈昌黎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一路快马加鞭，终于把人送到皇帝的面前。 “你我……有很多年没见了吧？”皇帝让人唤醒荣王，就坐在一旁看着他，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叹道。 这一路上陆陆续续地苏醒，荣王已经明白了陈昌黎的意思，所以一醒来就见到皇帝，他一点都不意外。 活动一下手脚，坐在皇帝的面前，荣王这才上下打量皇帝，发现他比自己年轻，看起来三十岁出头，可他已经四十了。 “我以前就在想我要怎么做才能打败你，后来我才知道你的运气好，我的运气差，这才无法打败你。”荣王沉默许久，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以为你会对我破口大骂，却不想你会说出这样的话。”皇帝愣了一瞬，“荣王，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你准备了这么多？为什么会失败？刘瑶瑶是暗地里给你使绊子了吗？” 皇帝此话有试探之意，荣王现在很冷静，能听懂他的意思。 他长叹，然后骂道：“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别拐弯抹角，当我落到陈昌黎的手里后，我就知道我的下场了。” 皇帝愤然道：“你就这么不认同我吗？” 他其实也为难荣王的事，毕竟荣王确实做了不少恶事，可刘瑶瑶私底下藏得有事，他得花些时间弄清这一点，才能让事情理顺，而不是被人利用此事散播谣言。 “谁会认同你？老七，你能打下天下，是因为你有陈昌黎，且你的运气不错，几次死里逃生，如若不然，这天下属于谁？还不一定呢。” 荣王只觉得皇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心里火气一上头，就朝他呸了一声，然后猛然站起身，想要对着皇帝破口大骂。 皇帝没给他机会，很干脆地问：“刘瑶瑶都做了什么？竟让你亲手杀了她。” 荣王因愤怒，脸上青筋都冒起，可皇帝一提到刘瑶瑶，他想到自己的事，忽然没了脾气，直接坐回原位，咬牙切齿道：“刘瑶瑶身边的人虽然有新天会的人，但大多都是刘家人。” “我之前察觉到这一点，却为了眼前的利益，故意忽略，不想刘瑶瑶渗透了我的人，差点让我真的成为她手中的傀儡。” “如果她只是这样，我也能忍，毕竟她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出的主意能帮上我，可惜燕梧桐和常雪薇皆是她利用的棋子，她帮我是想利用我做挡箭牌，自己好帮刘家获得最终的胜利。” 荣王说到最后，语气变得轻描淡写，眼中求死之意十分浓郁。 “老七，我没有败给你，是败给了运气。” 第1848章 组建监察司 不愿认输是荣王最后的倔强，于是他把话说完，就砸碎茶杯，拿起一块碎片抹了脖子。 皇帝还没有因他的话缓过劲，就被他的血喷了一脸。 感受着鲜血带来的热度，皇帝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方道：“看到你干脆利落的份上，我会厚葬你。” 荣王终究是宗室，皇帝愿意给他一份厚待，让其他潜藏的宗室感受到他的好意。 只是荣王下葬后，皇帝跟万淑芳夫妇琢磨荣王的话，越觉得越不对劲。 “荣王就算是被人利用了，他本身也觉得有利可图，这才装聋作哑，但刘瑶瑶不傻，她怎么可能让荣王察觉到自己的举动？” 万淑芳没觉得这么头疼过，道：“你是怀疑刘家人利用荣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故意在他面前出卖刘瑶瑶，让他们互相残杀吗？” “确实有这个想法，可惜荣王死的决绝，一点都不给我机会询问，如今我也只能猜测了。”皇帝觉得荣王沉不住气。 刘瑶瑶就算有问题，他也该把她的利用价值榨干，或者是通过她摸清楚刘家的算计才对，可惜他因为一时的失败就钻进了别人的套子里。 “他们两个都死了。”陈昌黎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听到皇帝两人的推敲，心里怦怦跳，“我们追踪时也没有瞧见刘家人的踪迹，所以此事就断在了这里。” “如果继续追查，我们怕是得花更多的人力和物力，只是这样一来会打草惊蛇。” 皇帝道：“你的担心有道理，所以此事得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下去。” 万淑芳琢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心里有个想法，她想要对皇帝说出，不想有人忽然进来，把一封信交给皇帝。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看完信后，皇帝的脸色很难看。 “发生何事了？是刘家人主动暴露出来了吗？”陈昌黎听着皇帝的话，担忧问。 “是哈日珠拉传来的信。”皇帝把信交给他，面上依旧难看，“她说我们内部有人走私高产量作物，西域那边在三月前已经种上了。” 高产量作物对百姓有着怎样的好处，他们三个最清楚。 而大雍之前元气大伤，他们特意花几年的时间推行这作物，就是想要让大雍恢复生机，让百姓们繁荣生息，因此他们对种子掌控的很严，根本就不可能有泄露的机会。 万淑芳和陈昌黎对这个消息颇为震惊，两人死绷着一张脸，抿着嘴唇把信给看完，然后面色铁青道。 “一定是之前那些贪官把我们送去的种子吞了下来，然后借助人口拐卖的事做遮掩，暗地里把种子走私了出去，这些贪官是在通敌叛国啊。” 万淑芳认为是贪官们官官相护，欺上瞒下，这才把属于百姓们的量走私了出去，而她这么想，是因为她对数据很敏感，皇帝的人又亲力亲为，她由此推断大雍不会有多余的种子。 “幸好我们解决了他们，要是再拖一段时间，西域就会有多余的粮食作为后勤，到那时他们若是盯上大雍，我们将陷入战乱。”陈昌黎不自觉庆幸。 万淑芳和皇帝也是如此，且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再加上科举还没有正式开始，官场很缺人，他们就开始商量解决这个问题。 “官场必须尽快安排人，实在不行就让一个人身兼数职，科举要尽快开始，将人才给选出来。” “主考官，我看中了叶轩的表弟，他年纪虽大，却很严苛，有他在，这一次绝对不会出事，至于科举的试题，我得再斟酌一番。” 皇帝决定自己出题，因为经过贪官的事情后，他对人才的选拔有了更多想法。 “陛下，我有一个建议。”万淑芳听后想一想，就决定趁现在说出自己的想法，“官员会那么贪，又官官相护，很有可能就是没有人监督。” “我的建议就是建立一个监察司，让人盯着百官，一旦有问题，就把他们抓起来，审问情况。” 万淑芳忽然有这个想法，就是觉得官员会这么肆无忌惮，是因为他们没有危机感，所以她就想到了锦衣卫这样的存在。 不过锦衣卫发展到后期，也会有很多腐败的问题，她思索一会儿就把这些都给皇帝说明白，让他自己做决定。 “锦衣卫吗？这个可行，至于之后的事，那就得看我的儿孙了，他们要是不争气，就让百姓们反了吧，反正王朝不会永远延续下去，顶多两三百年就得轮回一次。” 皇帝对此看得很清楚，从不奢求自己建立的王朝能延续万世。 “陛下非常人。”万淑芳听得一愣，她忽然笑了，“荣王他们不是疑惑我们夫妇为什么追随你吗？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你活得很通透。” “他们却不是，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明知自己的决定有问题，却不愿意悔改，非要怪罪其他人。” 皇帝想到荣王说自己运气好的事，难得叹息：“他们没有落入泥潭过，要是跟我一样几次跌入深渊，他们就能明白我的选择。” 万淑芳心微动，却没接话，转移话题道：“监察百官的事交给锦衣卫，就能让官员们心生敬畏，只是这其中的度要怎么解决，得好生琢磨。” 皇帝很赞同，当即就招来一些官员，和他们讨论此事，万淑芳在旁听，时不时给些建议，最后有了结果，皇帝就让陈昌黎负责此事。 “你有什么人选？可以直接推荐。”皇帝还给他最大的自主权。 “我想安排一些伤残老兵作为过渡，之后再选一些要归家的士兵做锦衣卫。”陈昌黎在万淑芳建议时，就想到了老兵，现在皇帝一开口，他就提出来。 “你全权负责，若有问题，就跟我说，我们再好生商量一下。”皇帝全权交给他。 陈昌黎领命，万淑芳帮他的忙，夫妇两人耗费三月就组建出一个框架，然后把三个儿子都塞了进来。 “这事一出，其他人会不会怀疑我们任人唯亲呀？”万淑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问。 陈昌黎摇头：“陈平他们本就是武将，现在天下有太平的趋势，文官开始冒头，武将将会被压下，为此他们加入锦衣卫是一件好事，其他人怎么说？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干嘛要去琢磨呀？” 第1849章 严于律己 锦衣卫监察百官会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陈昌黎要是有选择，他根本就不会让几个孩子加入锦衣卫。 “淑芳，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些新上任的官员看起来是不错，可在官场上的时间久了，他们就会被腐蚀，锦衣卫和他们是敌人，与其在一开始顺着他们，还不如把态度表明。” 他们夫妇就是要任人唯亲，不服，也只能憋住，不然他们得往天牢走一遭。 万淑芳了然他的意思，忽然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确实该如此。” 陈平在这时走过来，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精神抖擞，“爹娘，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陈涛和陈海却觉得无奈，尤其是陈海，他自诩自己是读书人，跑去参加科举，本以为可以考中科举，改换门庭，哪里想到他连第一关都没过。 他觉得丢脸，一心想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可陈昌黎夫妇不乐意，把他塞进锦衣卫，要让他忙活起来。 “大哥，爹娘都还没有准备好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呀？”陈海没能放开心里的那份纠结，脱口而出的话就冲。 陈平听完他的话，嘴角翘得压不下去，他早就看不惯陈海一副自认为是读书人，跟他不是一路人的架势。 现在一场科举把他打回原形，他只觉得像在大夏天喝了冰酸梅汤一样畅快，当即就忍不住道：“老三，着急的不是我，是你呀！要不是你非要参加科举，爹娘又怎么可能看清你一点本事都没有，劳心劳力地建立一个锦衣卫安排你。” 他的语速很快，根本就不给陈海开口的机会，“说到底我和老二会加入锦衣卫，都是在帮你遮羞，你应该对我们感激涕零。” 陈海听着陈平嘲讽满满的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一对上陈平充满讥笑的脸，气得连忙冲上去和他打在一起，“你找死。” “大哥三弟，你们别打了。”陈涛没想到他们说着就打了起来，连忙去阻止他们，结果脸上挨了几巴掌。 陈昌黎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他迅速上前分开两人，“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爹，您偏心。”看着陈昌黎把陈海护在身后，陈平心态都快要炸了。 陈海朝他呸一声，满是火气道：“爹若是偏心，他偏的也是你，陈平，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谁得便宜卖乖了？老三，你扪心自问，在爹没有回来之前，你是谁养的，你的媳妇又是怎么娶的？”陈平越说越愤怒，当即就要推开陈涛，再给陈海一拳。 “我本以为这些年下来，你们有什么恩怨已经说清楚了，没想到你们都将它们藏在了心里，不曾爆发啊。”看着眼前争吵不休的画面，万淑芳头疼欲裂，她不由一人给了一巴掌，让他们在一旁站好。 “现在冷静一下，好生整理自己的思绪，如果真的觉得不服气，那就当着我们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如若不然，锦衣卫还没有正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你们闹的笑话就要传遍天下了。” 万淑芳的声音冷漠异常，目光如刀般刮着人，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陈平很想反驳，可一对上她冰冷的眼神，顿时像被猫拿住的耗子，呼吸都不自觉放缓了。 陈海却红着一双眼道：“大哥对我有误会，这才处处看我不顺眼。” “真的是误会吗？”万淑芳厉声质问。 陈海一颗心微跳，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冷若寒冰，一时气闷道：“我承认我有些眼高手低，可文官的地位本就比武将高，国公府又交给了老五，等您们逝去，我们就得分家，为了子孙后代，我想做文官有什么错？” “眼高手低没问题 可你看不清自己的能力，一心好高骛远。”万淑芳听此言，心里也难受，声音却冷。 “您也看不上我吗？”陈海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些许泪花似在眼眶中翻腾。 “我要是看不上你，又怎会花重金给你请夫子？”万淑芳听着他充满委屈的声音，忽然觉得事情很难办。 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巨婴需要她这个做娘的手把手的教啊？！ 眼看万淑芳面色为难，陈昌黎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目光扫过不服的陈平和陈海，语重心长道。 “你们两个就别争执了，谁对谁错？没有一个标准，我们就算是你们的父母，也没有办法公平公正地判定对错，让你们心服口服。” “总之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无论发生何事，你们都是对方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孰是孰非，我希望你们看清这一点，再做打算，别伤了一家人的感情。” 陈昌黎说完也不等他们想明白，直接带着他们出去操练。 说到底他们几个有闲心纠结过往，完全是没事干，只要天天累到极致，他就不信他们还会闹成这个样子。 秉承着这个打算，陈昌黎一点情都没有留，一些觉得他任人唯亲的新官知道这件事情后，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对外人狠，对自己的孩子更狠，这就是荣国公吗？难怪被陛下那么信任。” 寒衣听着他们的感叹，笑得眼眸微微上扬，“严于律己，宽于待人，陈昌黎和我们就是这样的性子，所以我们才能在几年的时间把天下打下来。” “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一点，一心严格要求他人，以至于落败后还说我们陛下是运气好才得到了天下。” “如果运气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陛下之前又怎么会受那么多苦？” 众多官员听着这话，仔细想想，发现真是这么一回事，一些浮躁之气就被压了下去，开始学着陈昌黎内卷起来。 皇帝发现内卷的风气，拖着下巴思索片刻，觉得很不错，特意加强力度，大家一起卷，很快就让锦衣卫训练出一支可以巡逻天下的队伍出来。 皇帝下令让陈昌黎带着这一支队伍巡逻天下，替他监察百官，推行新一轮的政策，暗地里却让陈昌黎趁这个机会探查百姓们的情况，摸清楚新制度在百姓们心中的接受度。 “制度需要推行下去，由百姓们感受后，再由下到上，才能焕发生机，所以此事很重要，你这段时间怕是要受苦了。” 第1850章 其心可诛 “大雍建立匆忙，诸多反贼在乱局中仓皇出逃，个个犹如泥鳅令人捕捉不住，如今好不容易有人冒出来，为了天下太平，也为了子孙计，我忙些也是应该的。” 陈昌黎和万淑芳其实乐在其中，毕竟锦衣卫除了监察百官外，还得关注民生，于是他们能知道不少消息。 每当那些消息汇总时，万淑芳与陈昌黎都得避开三个儿子，一边吃瓜一边将它们整理成册。 如此下来，他们也在无知无觉间长了不少见识，当然这种见识是不好跟皇帝明说的，陈昌黎只能压抑情绪的变化，一本正经开口。 “陛下，我们夫妇明日就可以出发了。” “需要我再派一些人给你们吗？” 皇帝听言关切地问。 陈昌黎向来沉稳持重，如今一听皇帝的话，他难得有些失态，“新上任的官员都忙得像陀螺，陛下竟然还想给他们派任务吗？” 皇帝想到忙得脚不沾地的一群人，立即开口：“我又不是魔鬼，哪能一味地压榨他们呀？” 他轻咳一声继续道：“我只是想让暗卫们帮你们一把，顺便让他们回归正常的生活。” 暗卫们都是一群影子，他们确实很能干，但当大雍开始安定时，皇帝希望他们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 陈昌黎感受着皇帝的好意，想到自己手中的人，连忙表态，“我明白陛下的意思了，我会把人安排好的。” “现在不用忙活，等巡逻的事情完成后，再做打算。”事情得循环渐进，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皇帝清楚这个道理，仔细叮嘱一番陈昌黎，就派人送他离去。 陈昌黎回家和万淑芳继续吃瓜，然后感叹道：“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们，只要事不关己，又不牵扯利益，他们根本就不会为生活艰苦的百姓出力。” “此次陛下重开科举的本意是好的，奈何普通人能读书的太少，以至于上榜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少数是寒门。” “寒门和世家虽不对付，但在陛下的镇压下，他们最近表现的还不错，可我觉得世家出身的官终究会压寒门一头。” 陈昌黎说着心里就有了一份担忧，寒门出身做官的人太少，压根就不是世家的对手，等天下真正太平，恐怕就会是一场结党营私，朋党相争的戏码。 万淑芳眸光微动，口中却说：“党争的事恐怕得以后才有苗头，现在的话，我想大家都只会忙着眼前的事，不会有什么心思。” “至于最令人担心的世家大族，他们或许有所预料，也愿提前做好算计的准备，可你觉得陛下会让他们这么做吗？” 伸手紧握住陈昌黎，万淑芳语气颇有几分冷意：“陛下杀伐果断，才不会让这些人如愿，至于陛下的子孙后代……” 她说到这儿看一眼陈昌黎，勾唇浅笑道：“陛下都不在意王朝会被覆灭的事，你觉得他会想尽办法把一切都做完美吗？” “且人心最是难控，陛下就算有那个心思，他的年纪也摆到这了，哪里能管那么多呀？顶多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一切只需问心无愧。”陈昌黎听着万淑芳的话，“至于孩子们，我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有些事没必要做的太过，不然我们把一切都做好了，他们什么都不会，等我们走了，他们岂不是连他人的算计都无法应对。” 陈昌黎说到这儿就想到了差点闹矛盾的陈平两兄弟，两人本该撇弃前嫌，做好兄弟，共同对外，奈何他们心有隔阂，展露出来的一切是面和心不合。 “别纠结此事了，再这么纠结下去，你都要长皱纹了。”万淑芳听着他的话，了然他这段时间的忙碌是因何，即刻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 陈昌黎抓住她作怪的手，笑容温和道：“花些时间教一教，总是能把人教好，我担心的却是他们的平静安宁皆是假象。” “那就让他们忙起来吧，最好忙的晕头转向，什么都想不起来。”万淑芳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一开口就要把大部分的任务交给他们。 陈昌黎心中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万淑芳开口，现在发觉他们夫妇想到一块去了，就立即就这事讨论起来。 商量好后，夫妇两人在次日就带着三个孩子出门，巡游整个天下，中途夫妇两人还碰到了崔石，连忙打招呼，“崔大哥，兴云镇的事情结束后，你怎么不告而别了？” 陈昌黎之前就说好要给崔石举办一场践行宴，没想到抓到杨家人后，崔石就不告而别。 “你们夫妇怎么会在这？”听到陈昌黎的话，崔石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关心地问他的情况。 “我们奉命周游天下，顺便训练一下新出的监察机构。”陈昌黎说完邀请道，“崔大哥，你上次不告而别，我们夫妇很是担心你，此次相逢，你不如随我们一起吧。” 崔石忙摇头：“我忙着呢，实在是没空，你们夫妇的好意，我也心领，但邀请之事就作罢。” 他对陈昌黎的邀请再三拒绝，骑着马就跟离去，陈昌黎来到万淑芳的身边，神色感叹：“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像风一样就好了。” 万淑芳听此言想到的就是遇到刺客的遭遇，顿时白他一眼，然后继续赶路，“等事情解决完再说，别美化没有选择的那一条路。” 陈昌黎不再多言，带着人追上他，陈平兄弟三人在后方挤眉弄眼，似在讨论陈昌黎和崔石的关系，他们虽一言不发，陈昌黎却有所察觉，立即回过头来瞪他们一眼，“摇头晃脑的做什么？还不赶紧追上来，要是你们的娘走丢了，我唯你们是问。” 陈平自觉自己是老大，连忙来到他面前，开口道：“爹，我有一个建议，还望您能采纳。” 陈海心念一转，对他义愤填膺：“大哥，你休想出卖我，爹，大哥想偷偷溜走，不愿跟着我们，您好生教训他，别让他真跑了，给我们带来麻烦。” 陈平垮下脸，讥笑道：“陈海，我看你就是妒忌我被爹娘看重，方用这样的方式挑拨，你其心可诛。” 第1851章 长生不老丹 陈昌黎觉得头疼，冷着脸喝道：“我之前说的话你们是忘了吗？既如此，你们两个就做乞丐往前方探一下路。” “我不想做乞丐。”陈海只觉得做乞丐是对自己的侮辱，气得脸色涨红一片，陈平一脸的淡定，他斜睨一眼陈海，嘲笑道，“你真的不如我，可惜爹看不出这一点，一心把你扶上墙。” 陈海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有心给他一个教训，陈涛忽然用鞭子在他的面前晃了一下，他吓得差点摔下马，“老二，你想趁机害死我吗？” 陈涛斜看他一眼，扯着嗓子道：“果然，你们两个对我有怨。” 陈海嘴唇微动要解释，陈涛苦着一张脸越过他，让他的表情僵在脸上，不得不追上去，缺一个解释的字眼都说不出，到了一个镇子，他才逮到机会和陈涛单独相处。 万淑芳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下意识追上去，却在繁华的街道追丢了，只能在一旁逛着，陈昌黎追来道：“你是想跟他们聊吗？他们就是闲的，才发生口角之争。” “会争吵就是觉得我们处事不公平。”万淑芳却很理智，她认为几个孩子都是大人了，不愿插手，却不想孩子们的矛盾会时不时爆发。 陈昌黎眉梢轻挑，表情淡定：“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且所谓的公平也是人为的，淑芳，你别为他们担心，先让他们吵一吵，看他们会吵到何种地步。” 万淑芳听此言正要开口，忽然发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往旁边偏僻的街巷去，她下意识拉着陈昌黎追过去。 “你这药是真的吗？”瘦得皮包骨的妇人饱含期待地问。 “如假包换，长生不老丹，五十两，快拿来！”另一个妇人左右环顾，似做贼心虚。 “这么贵？”万淑芳惊得出声。 “你们是什么人？”听到万淑芳的声音，藏在角落处说话的两人被吓一跳，他们转身就要走，却被陈昌黎挡住。 见他们满是防备，万淑芳连忙编借口：“我们家中有长辈病入膏肓，我们作为孝子贤孙看到他们的痛苦，实在是心如刀绞，所以这一次就特意出门寻找神药，想要让长辈恢复健康，却不想听到了长生不老丹。” “只要能让长辈们恢复，不管花多少钱，我们夫妇都愿意给。”陈昌黎意识到长生不老丹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当即配合万淑芳展露出自己对家人的担心。 万淑芳顺便挤出两行眼泪，泪眼朦胧地看着两人，“我们夫妇求药都快要求疯了。” “我这里确实有长生不老丹。”仔细打量夫妇两人的穿着，确定穿着比普通人好，卖丹的人再有犹豫，也不禁为钱而动，“我也能向你们保证，这丹药很有效果，只是这钱……” 他说到这儿故意停顿，等着陈昌黎夫妇开价。 万淑芳心念转得飞快，口中却说：“我们夫妇现在只能拿二十两出来。” “二十两？你们打发叫花子啊。”看着夫妇两人穿得不错，卖丹人觉得自己能大赚特赚，没想到这两人穷到这个地步。 “你若不愿意卖，那就算了，我们夫妇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便宜的。”陈昌黎话是这么说，人却没有离开，依旧挡着出口处。 卖丹的妇人隐约觉得不对，当即就吼：“我不卖了，你们赶紧让开，我要回家了。” 见她抬脚就走，一副做贼心虚的架势，万淑芳冷下脸，毫不客气道：“我怀疑你在卖假药。” 她的声音温和，落入妇人的耳中却无比强势冷厉，妇人想撞开陈昌黎跑走。 陈昌黎伸手就将她抓起来，另一个妇人见状咬一咬牙，就要抢药服下，万淑芳被吓一跳迅速抱住她，不许她抢药，“这是假药，有可能要人命，你不能吃它。” “把药给我，快把它给我。”她的状态很疯癫，宛若不吃这个药就会死，万淑芳力气不足，被他挣扎得摔在了地面，只觉骨头都裂了，“陈昌黎，快阻止她。” 陈昌黎迅速出手，夫人顿时嚎叫起来：“你们这群孽障，你们是想害死我吗？阎王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她胡言乱语，陈昌黎毫不客气地打晕她，对万淑芳说：“这人很不对劲，仿若中邪了一般，我们把她带回去详细审问一番，说不定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万淑芳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答应下来，随后把药放进医院空间，用意念调动医疗器械扫描它的成分。 “爹娘，这个镇子里有好多人在卖药材，收药材呀，感觉就好像药材在这里很重要。”夫妇两人刚回来，就听到陈海禀报。 “不是药材重要，是这药材能炼制而成的丹重要。”万淑芳听后猜测一会，面色凝重，“你们打扮成采药人和这些人接触，看看他们这个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怀疑这长生不老丹的背后跟芙蓉膏扯上了联系。” 闻言，陈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带着陈平和陈海出去忙。 “是芙蓉膏吗？”看着三个孩子离去，陈昌黎转过身来问万淑芳。 “有这个怀疑，具体的要等医院空间里的分析报告出来。”万淑芳觉得只有芙蓉膏才能让人忽略自己身上的疼痛，且芙蓉膏有成瘾性，服用者如果不会分辨，就有可能把它当成神丹妙药。 “你还记得常雪薇推行芙蓉膏的宣传吗？我怀疑我们当时并没有把药摧毁完，以至于有人暗中利用它残害无辜的百姓。” “而因为药能救人的特性，很多人都察觉不到其中的问题，将其中的危害忽略了过去。” 万淑芳说完想到人口拐卖的事，只觉得这两件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不由紧张起来：“我准备去医院空间里面守着，你在外面等我。” 她说着进入房间，然后意念一动就进入医院空间，这时检测报告出来了，她拿起一看，脸色陡然一变，“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是徒远洲在用这样的方式摧毁大雍吗？” 第1852章 别伤我儿 万淑芳出医院空间把报告内容告诉陈昌黎，神色凝重道：“长生不老丹的制作有芙蓉膏的成分，也有凤凰蛊的部分成分，我怀疑是徒远洲在搞鬼。” “这些牛神鬼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鸣惊人啊。”陈昌黎脸上充满讽刺。 万淑芳呼吸微重：“可惜他离我们太远了，不然我还真想跑到他面前一包药将他给毒死。” “莫要生气，我们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再去找他算账。”陈昌黎心里涌起浓郁的杀意，脸上不动声色道。 万淑芳想一想就联系王掌柜，让他派人来这里收药材，自己则带着人在暗地里传播芙蓉膏的消息，又说到洛阳城和福禄镇的活死人。 百姓们大部分都是为了求生存，才迫不及待地收药材，买药材，关于长生不老丹的消息，他们其实知道的不多。 陈海长相斯文，混不进人群中，无法打听消息，陈平却不一样，他拿出在村子里的架势，很快就和人打成一片，然后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一些消息，再拼凑一番就得出了结论。 “娘，这些人是半年前就开始买卖药材了，但长生不老丹却是一个月前开始的，买的人不多，因为百姓们太穷，买不起，卖丹人就鼓动他们卖儿卖女。” “现在有几个人为了买丹，正在买卖儿女呢，我和老三特意去了解了一下，发现他们很是可怜，却没有办法相助。” 陈平把话说到这里后忍不住看一眼万淑芳，见她眉头紧皱，像是震惊，又像是若有所思，咬一咬牙就说：“我以前觉得自己够混账了，却没想到这里的人比我更混账。” 万淑芳忽然道：“不对，这个镇子很繁荣，还不是那种虚假的繁荣，由此可见陛下的新政有在这里推行，老大，你打听一下高产量作物的事，如果这里有的话，那就说明问题不是出现在长生不老丹上。” 见她面色极为凝重，像是下一刻就会被人冲进来要了性命，陈平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然后跑出去找陈涛，兄弟两人长得不如陈海斯文清秀，所以他们两个去和村民们接触正合适。 于是他们互相商量一会，就直接去村子里，没有留在镇上，陈海无意间瞧见他们的身影，有心跟上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就是他，他这两天鬼鬼祟祟的，很是古怪。”有人才说一句，另外几人就冲向陈海，要将他给抓住。 陈海被吓一跳，不由往旁边跑。 “他竟然跑了，看来他真的有问题，我们赶紧追上他，把他给抓住。”围堵陈海的人看到这一幕，气得立即追上去。 陈海在这一刻不由庆幸自己老老实实地跟着陈昌黎炼了几手，不然碰到这样的情况，他跑不过人家，除了束手就擒，恐怕就会被这些人给打死了。 这时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挡在他的面前，她身后的人出手，将他踹倒在地上，随后上前让他跪在女子的面前，“陈海，你爹娘呢？” “我不是陈海，你认错人了。”听到女子精准地说出自己的名字，陈海的心如坠深渊，面上却极力否认。 “你们一进镇子，我就收到了消息。”女子的手在他脸上拍一拍，然后举起手狠狠地甩他一巴掌，“我来堵你，是因为你经常在镇子上晃，容易被我遇见，不然我早就去找你的爹娘了。” 陈海从未被人打过，现在挨了打，觉得天都要塌了，“你个疯女人，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打我算什么本事？” 女子闻言如他所愿，狠狠地给他几巴掌，打到最后是觉得手疼，才停止了，“告诉我你爹娘在何处，不然我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我死也不会出卖他们。”陈海很硬气，朝女子呸一声，就高抬脖子等死。 女子情绪很不稳定，一见陈海求死的样子，竟站在原地啊啊直叫，然后癫狂捶打陈海。 “你竟真的是个疯婆子。”陈海今日也算是长见识了，惊得立即反抗，“疯婆子，你要发癫直接对你的人发，别来害我，救命啊！” 疯女人力气不大，陈海好歹是个男人，怎么也能反抗她，哪里想到疯女人带来的人不讲武德，直接把他给压制了。 “别伤我儿。”万淑芳和陈昌黎也在街上打听消息，无意间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跑过来，没想到会是陈海，夫妇两人惊得连忙冲上去救人。 “你们终于舍得出现了。”听着熟悉的声音，女子觉得自己像被泼了一盆冰水，理智逐渐回笼，她目光死盯着万淑芳，像是在看一个仇人，眼神愤恨又冰冷。 “姑娘，我们认识吗？”万淑芳配合陈昌黎把陈海救下来，就挡在他的面前，却被女子投过来的视线惊到。 女子把面纱揭下，露出一张疤痕遍布的脸，“我确实变丑了，以至于我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我。” 她说着掏出匕首就要刺万淑芳，陈昌黎把陈海往身后一推，就把万淑芳拉入怀里一脚踹向女子，将她踹倒在地上，方沉着一张脸道：“云姑娘，我不知道你这些年遭遇了什么事情，可我认为我们夫妇没有得罪你，更没有针对你，所以你为何对我们夫妇有这么大的恶意。” 万淑芳也觉得奇怪，他们夫妇和太子妃一家人在洛阳城分离后，可有十年时间没见了。 云琼英有爹有姐姐，她这十年应该过得很幸福才对。 “姑娘在几年前失去了亲人，又不愿意去找皇帝，这才变得越来越孤僻。”一个中年女子站出来开口，“最近几日发现你们的踪迹，她也很纠结要不要见你们，是我劝了又劝，她才出面了，却不想她会对你们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中年女子的声音充满愧疚，陈昌黎讥笑道：“什么没有想到？你分明就是想让她发泄，这才没有阻止她对我家老三所做的一切。” 第1853章 油尽灯枯 陈海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还带上了血，陈昌黎一看就知道云琼英下了狠手，心里冒着杀气，脸上却平静得冷酷至极，“她要么给老三道歉，要么昏死过去，再也不能醒来。” “荣国公，你是要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威胁我吗？”女子只觉得荒谬，声音拔高，“我家姑娘身份何其尊贵，你的儿子不过是个……” 万淑芳听她这么瞧不上陈海，火气冲上头就上前打了她一巴掌，“大景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国家是大雍，你若是不认可大雍，那就是前朝余孽。” “我也觉得很好笑，一群前朝余孽竟然在我们的面前大放厥词，怎么着？你们还想去投靠徒远洲那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造反吗？” 认出云琼英的那一刻，万淑芳心里不断地想她是受了苦，才让陈海受了无妄之灾，可此刻瞧见女子的态度，又听她对陈海的各种瞧不上，万淑芳只觉得气恨不打一处来。 她的儿子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这人怎么就有脸无视这一点？云琼英私底下就是这么教人的吗？ “你打我？”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女子表情十分震惊，她似从未想过万淑芳会这么做。 “你嘴巴臭，吐出来的字眼全是粪，我不打你打谁？”万淑芳才不惯着她，也不想去看云琼英是个什么情况，让陈昌黎背上陈海回客栈。 给陈海处理伤口，万淑芳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怎么就能下这么重的手？明明都认出了陈海。” 陈昌黎表情近乎狰狞，只是一个时辰，陈海就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难辞其咎，“淑芳，我会让云姑娘道歉的。” “你不用去找她。”万淑芳努力稳住情绪，放柔声音道，“云琼英如果还有理智，她只会主动来找我们。” 她说着取一些药材在一旁制作药丸，陈昌黎坐在她先前的位置，为昏睡的陈海擦死额头上的汗，夫妇两人都在等着人的到来，不想陈平和陈海先带回一个消息，让他们震惊到了。 “爹娘，这个镇子的主人是一个姓云的女子，她在半月前就提出告示，要让百姓们注意你们的行踪。” “半月前？那不就是我们从永州城出发的时候吗？”万淑芳眼泛冷意，“按理说她的身份摆在那里，陛下也不会亏待她，她为何不去找陛下？而是藏在这里时刻打听永州城的事。” 陈昌黎心念一转一个猜测在心里浮现，语气陡然凌厉如刀：“你觉得她会有愧疚这样的情绪吗？” 万淑芳回想十一年前的初见，脸色冷了几度，“天真无邪的她会，此刻疯癫的她让人琢磨不透，我无法确定。” 说完沉默一会，她忍不住问：“你觉得长生不老丹有没有可能是她搞出来的？” 陈昌黎态度温和，声音却沉重，显然是将万淑芳的话听了进去，“她亲身经历过洛阳城的事，太子妃又那么讨厌皇后，她怎么可能枉顾太子妃的意愿，做下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她，我们都得查一查。”万淑芳说着就要喊人进来做安排，结果云琼英在这时带着人来求见。 夫妇两人让陈平兄弟两照顾好陈海，出去见人，不想刚出来就被云琼英磕了个头。 万淑芳下意识伸出手要扶住她，却被陈昌黎拦住。 她斜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神情微敛，面容冷淡，深吸一口气，心里做了决定，一个箭步上前扶起云琼英，然后避嫌地抽回手道：“几年未见，云姑娘今日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啊！” 她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云琼英却觉得像刀一样扎进心脏，让她红了眼眸落下泪来，“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才伤了你的孩子。” 她伸手抹眼泪，越抹越多，不得不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陈海是惜云的弟弟，她很在乎他，我和惜云交好，岂能不顾她伤及她的弟弟。” “云姑娘这话说得古怪。”万淑芳可不敢接她的话，拉着陈昌黎在旁坐下，目光不落在她的身上，“你若真的瞧得上陈海，你的婢女又怎么可能在我们夫妇面前说出轻蔑之言。” 女子也就是云芳，她把云琼英带回去，细心照顾她，结果她醒来后得知发生的事，觉得天都要塌了，还恼恨上了她，“国公夫人，之前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心疼云琼英，也知道有些事早就变了，云芳很干脆地跪在万淑芳的面前，磕头求原谅，“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愿你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我的身上，别怪我家姑娘，她是个可怜人啊！” 云芳忽然来这么一出，万淑芳只觉得自己被道德绑架了，脸色很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若不原谅她，我就罪大恶极了吗？” 云琼英一听此话顿觉事情不好，立即瞪一眼云芳，“云姑，你别掺和，让我和他们把话说清楚。” 见她说完身形就有些摇摇欲坠，万淑芳终究是看着陈惜云的份上，上前去把她搀扶起来，“地上很凉，你别一直跪着，赶紧起来吧。” “这事确实是我的错，陈海在哪里？我想向他道歉，求得他的原谅，之后再一根白绳了结自己的性命。”云琼英不愿起来，一脸倔强道。 万淑芳感受到她的抗拒，直接用力将她拉起来，“你想道歉，那就得听我的，不然我只会认为你此刻是在为难我。” “我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云琼英听此言，慌得眼前一黑，倒在了万淑芳的怀里。 “你……你怎么这么瘦？不对，你身上的味道怎么有些熟悉？”万淑芳下意识接住云琼英，就被她身上的骨头磕到了，她震惊之余又闻到一股熟悉的药材味，惊得连忙为她把脉。 发现云琼英是油尽灯枯之象，万淑芳的声线破了音：“陈昌黎，她快死了。” “可是……”她看起来很中气十足，陈昌黎的话未说完，就被云芳扯着嗓子的哭声打断，“这不可能，万淑芳，我家姑娘会长命百岁，她不会有事，你别咒她。” 第1854章 你别救我 万淑芳轻挑一下眉，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她，把她定在原地不敢动，“你家姑娘的情况如何？你心里真的没数吗？” 云芳的下巴微抬：“你和我家姑娘有多少年没见了？她的身体如何，你怎么可能清楚？” 她说完就要把云琼英从万淑芳的怀里抢过来，却挨了云琼英一耳光。 她捂住自己的脸，目瞪口呆，满脸难以置信：“姑娘，我是云芳啊。” “我打的就是你，你个贱婢竟敢对国公夫人无礼，我平日里是这么教你的吗？”云琼英满脸的愤恨，脸上却一片通红，似高热带出的红。 云芳看到她涨红的脸，顾不得震惊，连忙爬到她的身边，慌张喊：“你别吓我呀！药呢，姑娘的药呢？快把它拿来！”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连忙从怀里掏出药递给她，万淑芳却抢过来放在鼻尖闻，发现味道跟长生不老丹一模一样，她一脸的愤恨：“这要是阿芙蓉的成分制作而成，会让人上瘾无法戒断。” “云琼英可是国公府的千金，她怎么可能接触到这样的药？云芳，你老实给我交代，她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害的？” 万淑芳怀疑云芳有问题，居高临下地审问她，云芳却被问蒙了，然后怒道：“这药是神药，我家姑娘花了很长时间才寻到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仔细端详云芳的脸色，见她愤怒不已，像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万淑芳方缓和神色：“你确定吗？” 云芳听她语气不对，一颗心微跳，云琼英相信万淑芳，抢在她面前开口：“我也觉得这药有问题，因为我每次不准时服用它，浑身上下就疼痛难耐，唯有把她服下，我才觉得轻松。” 云琼英说到痛苦处，眼泪哗啦啦地掉：“我意识到不对，就一直想要戒掉它，却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服用。” “你是阿芙蓉成瘾了。”万淑芳怎么也没有想到云琼英会落到这个地步，正要伸手把她从地上带起来，云琼英忽然抽搐起来，然后把手伸向她，“药，快给我药。” 她的神情癫狂躁动，身躯扭曲如同鬼魅，云芳早就看惯她这个样子，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只想抱住她安抚她，万淑芳却吓得飞快往后退，“她这样子分明是到了晚期啊，难怪脉象是油尽灯枯之象。” 她说完后迅速拿出银针，想要帮她却被咬住了手。 鲜血顺着伤口滚落而下，瞬间就让万淑芳疼得倒吸冷气，“你快松口，陈昌黎，救我！” 陈昌黎连忙将她的手扯开，云芳却说：“你快把药给姑娘，只有吃了药，姑娘才会无事。” “这药就是毒丹，服用得越多，她体内的毒就会累积更多，当达到身体的临界点，她会死的。”万淑芳也于心不忍，可她真的不愿让云琼英被这药给害死。 “你不给她用药她就会死。”云芳悲痛万分地吼，“国公夫人，与其让她痛苦，还不如把药给她让她舒服一些。” “你喂她吧。”陈昌黎把药拿过来交给云芳。 万淑芳瞪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因云琼英吐了两口黑血。 她假意去扶云琼英，实则把黑血收一滴放入医院空间，“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药一入口，云琼英虽然还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可她心里却觉得很舒服，浑身无力地趴在万淑芳身上好一会，才缓过来：“我知道我快死了，可我心里过意不去，才不愿意去永州城。” “但关于你们的事情，我一直都关注着，现在你们来到这里和我相见，我感觉很高兴，却不想我伤到了你的孩子。” 云琼英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含笑地看着万淑芳，像交代遗言开口道：“我姐姐和父亲在几年前就死了，他们救了我，可我伤势重，也撑不了多久，在这时有人用我姐姐的名义给我送来了药。” “我这些年就是靠它撑下来，现在这药也不管用了，我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去见姐姐了。” 她说着又吐出一口黑血，但她一点都不在意，抬眸看一眼云芳，苦笑道：“这些年也是苦了你，我死之后你就解脱了，云芳，听我的，别再执着这药了，让那些百姓回归正常的生活吧。” “你别说话，我会想办法帮你让你再多活一段时间。”听她交代遗言，万淑芳连忙在她身上用尽各种针灸术，想要维持她的生机。 云琼英却没了求生的念头，尽全力地阻止她。 万淑芳瞬间红了眼眸：“你的家人那么努力地让你活下来，你怎能辜负他们呀？” 云琼英摇头，然后闭上眼睛晕了过去，“我早就想他们了，你别救我。” “长生不老丹是我流传出去的，我只是想要让很多人来陪伴姑娘，让她有求生意志，没想到她早就不想活了。”云芳听着云琼英的话，瞬间明白她的想法，从而意识到自己做得有多错。 她干脆地承认一切，就掏出匕首抹了脖子。 “云琼英还有救，你寻什么死呀？”万淑芳被吓一跳，连忙捂住她的脖颈，却发现她的伤口很深，自己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一呼吸过后，万淑芳满脸灰败地坐在地上，“她死了。” “是她一心求死，跟你无关，淑芳，你莫要把此事往心里去。”陈昌黎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 可万淑芳的情绪更需要关注，他立即把万淑芳抱在怀中安抚，“再说长生不老丹有着极大的威胁，她明知这一点却流放出去，可见她流的是鳄鱼的眼泪。” 万淑芳声音哽咽道：“我能想到这一点，可我想不明白她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云琼英还有救啊，她不是对她忠心耿耿吗？” 陈昌黎被问得沉默，过了一会方说：“或许是觉得没有希望了吧，毕竟云琼英不想活一心求死，她再怎么劝也没用。” 万淑芳思绪很乱，可她知道心中有一股火气在往上冒，让她无法克制，“是有人害她，陈昌黎，那人是有预谋的，云琼英什么都不知道就中计了，而像她这样的人有没有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变得很多？” 第1855章 戒阿芙蓉 陈昌黎看着她眼中充满心疼：“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可我们无法把这人揪出来，只能一一解决我们遇到的事。” 万淑芳听懂他的意思，顿时趴在他的怀里哭得伤心，“这世上的人怎么就能坏成这个样子？云姑娘还那么小啊。” “我们尽全力帮她戒掉阿芙蓉吧，如果戒不掉，或者是她不愿意戒，我们就把害她的人揪出来，让她亲自报仇。”陈昌黎将她抱得更紧，音调却充满杀意。 万淑芳有被安慰到，连忙重振旗鼓，帮助云琼英，陈昌黎则是出门调查情况，发现不对立马带人封锁。 百姓们受惊吓，他就让陈平去安慰他们，顺便传播新政，如此半月下去，镇子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们也知道阿芙蓉的危害，不再追求长生不老丹。 陈昌黎特意带着人在外面逛一圈，确定局势不错，却没有放下心来，而是从镇子查到村子，把有可能藏有的隐患都给解决掉，然后就发现了徒远洲在这其中的联系。 他立刻把人抓住，交给面色苍白的云琼英，“徒远洲在用长生不老丹坑害人，你无意间中了他的圈套。” 云琼英这半月过得浑浑噩噩，如今听到陈昌黎的话，她立刻变得清醒，然后跳下床亲手杀了陈昌黎抓来的人。 “我以前活的天真，现在活的狼狈。”云琼英握紧手中的瓷片，哭得伤心欲绝，“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都傻的可怜，所以你们别救我了，就让我这么结束一生吧。” 她说着用瓷片抹了自己的脖子，万淑芳连忙去阻止她，却迟了一步，只能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咽气。 再一次看着一条人命从自己的面前消逝，万淑芳心理承受能力再高，也受到了打击，哭得眼泪都快要干了。 陈昌黎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陪在她的身边，等她情绪好上不少，才带着她出去剿灭徒远洲的人，然后摧毁被炼好的长生不老丹。 夫妇两人如此忙碌几天，才把长生不老丹的危害宣扬出去，并精准打击让百姓们很抗拒它，却不想这时有一道谣言传了出来。 “我听得真真切切，确实有人在说当今陛下是前朝亡国之君最疼爱的儿子，他有可能跟亡国之君一样为了追求长生不老，用无辜百姓的命炼制丹药。” 听着这么荒谬的传言，陈昌黎都快气笑了：“陛下如果是老皇帝最疼爱的儿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受那么多的苦，这造谣的人是脑子被狗啃了吗？怎么能够说出这么荒唐的话？” 万淑芳没有附和，而是思索这件事情的古怪，越想越觉得微妙，“我们夫妇怕是被人给盯上了，所以这荒唐的谣言才传到了我们的耳边。” “大人，大事不好啊。”这时有人跑了进来，一脸担忧地道，“现在外面除了陛下有可能追求长生不老的谣言外，还有前朝皇帝留下来的宝藏将要被陛下私吞的传言。” “不好，有人是将目光落到了陛下的身上，想要借此摧毁陛下的名声，陈平，你和老二老三留下来处理这里的事情，淑芳，你随我回去。” 陈昌黎听着觉得事情不对，当即带着万淑芳往永州城赶，把事情分析给皇帝听。 “大雍虽然清理了官场，又把新的官员安排了上去，可这些官员能力不足，什么都要摸索，暗中盯着你的人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就特意传出两个谣言，试图摧毁你的名声，让容易被糊弄的百姓重新冤枉上你。” 皇帝都快要气笑了：“这些人就这么恨我吗？一个两个都盯着我算计。” “岂止是恨，分明是时刻都盼着你出事，自己好上位。”万淑芳接了一句。 皇帝脸色微白，然后说出自己的猜测：“徒远洲若是如此，我会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可事情太紧密了，我突然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做。” 万淑芳听到这样的话，长长吐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道：“这件事情一定跟他有关系，因为之前他就来了这么一出，把犬戎和赫赫耍得团团转，燕梧桐作为他最信任的暗卫，也把这件事情当了真，一心背叛他。” 把话说到这里后，万淑芳不免露出一些烦躁：“陛下，徒远洲是在旧计重施，毕竟人的野心无法被人阻止，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所伴随的欲望会越来越重，徒远洲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人的期望，他铁定是坐不住了才出了这样的招数。” 皇帝依旧摇头，他不想直接下结论，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多得让他总觉得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挑拨离间，试图让他把目光落在徒远洲的身上，和他彻底斗起来。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宝藏是真的，徒远洲早就知道了，却没有办法得到它，这才想要利用其他人的手段为自己争取宝藏。” “犬戎和赫赫本就是他利用的一环，可惜他们无用，天下又彻底乱了起来，他就把此事放在了心里，自己偷摸的挖掘宝藏，挖了几年也没有挖到宝藏，他才将消息告诉我们，让我们去趟浑水。” 皇帝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脸色逐渐凝重，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情，禁不住发怒。 “陈昌黎，你还记得刘家暗中吞并国库的事情吗？我怀疑我的那位父皇也这么做了，所以才没发现刘家的所作所为。” 想到前朝国库的问题，陈昌黎的脸色陡然一变：“这么说老皇帝真的留了一个宝藏，徒远洲隐瞒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它，想来这宝藏没那么容易被人获得，我们一无所知地往上冲，怕是会成为垫脚石。” “他就在打这个主意。”皇帝一锤定音，“眼看大雍蒸蒸日上，他越来越被动，现在传出这个谣言恐怕就是想做最后一搏。” 万淑芳把两人的话琢磨一会，给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温百草为人聪明又谨慎，还给他安排了那么多的人，他不可能这么多年了都只执着于这个宝藏，我怀疑他的背后还有人在算计，或者是他本人也成了算计中的一环，那个人还是想着对付你。” 第1856章 你别吓人 “陛下，我们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皇后，她在天下平定下来前就销声匿迹了。” 陈昌黎闻言眉头微蹙，过了片刻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连忙说出来。 “那时我们都以为她被其他人害死了，可如果她是故意给出这样的假象，让我们忽略她呢。” 皇帝惆怅：“我也怀疑是她，大雍建立后，我特意花时间去追查她的消息，却什么线索都没有，十多年时间下来，她都快满七十了，我也就觉得她早死了，翻不起什么风狼。” 皇后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兴风作浪，皇帝不禁觉得她太过可怕，这人做什么事情不会成功呀？为什么偏偏盯着他？ “皇后有孙子，她如果死了，那就是她的孙子继承了她的遗志，在处心积虑的针对你。”万淑芳也想到了皇后，顿时觉得事情有些糟糕，因为这些人一直隐藏在暗处，还会借刀杀人。 皇帝思索片刻，就交代道：“我们先解决长生不老丹的事，之后利用百姓们的好奇心试探一下徒远洲，如果没问题，他就会竭尽所能鼓动我去找宝藏。” “这样的试探不一定会成功，但可以让我们得到一些线索。”陈昌黎说出这样的话，万淑芳不再发表异议，然后提到云琼英的事，皇帝愿意厚葬她。 万淑芳和陈昌黎决定先忙云琼英的后事，这期间陈惜云也在帮忙。 万淑芳一直关注她，见她悲痛欲绝，将她抱入怀中安慰。 “娘，好人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天爷太不公平了。”陈惜云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不是老天爷不公平，是人心太坏，惜云，你莫伤心此事，我和你爹会为她报仇的。”万淑芳对她做承诺，陈惜云听到报仇二字，直接动了心。 “我要跟着您们一起行动。”陈惜云说完眼眸都亮了，显然有了新的目标，她精气神都变好了。 万淑芳本想拒绝，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答应下来，“这几日你要养好精神，别再沉浸在悲伤中。” 陈惜云迅速答应下来，然后认认真真地为云琼英烧纸钱。 等云琼英下葬后，她又特意去她的墓前守了几天。 万淑芳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的心情平复就要赶往西域办差。 这时太医院的院判却找到皇帝，说到嫣然心神不宁，大量耗费药材的事，皇帝带着万淑芳去看望她，“嫣然，你是有什么疑惑吗？还是受了委屈。” 看到满屋被损坏的药材，皇帝颇为惊讶，可他依旧第一时间关注嫣然，生怕她受伤。 “我只是觉得我没有亲手杀死刘瑶瑶，将来下到黄泉也没脸面对列祖列宗。”嫣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万淑芳颇为震惊：“你怎么会这么想？刘瑶瑶虽然不是你亲手杀的，可你看到她的死亡了呀！她的尸体也是你解决的，这怎么不算你报仇了呢？” 皇帝点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刘瑶瑶是被自己当成傀儡的荣王所杀，她被诛了心，死得怕是比谁都惨，你与其惦记自己没动手的事，还不如笑她机关算尽也达不到目的，反让自己被傀儡给杀了。” 嫣然耳根微红，她还真吃这一套，“你们就安慰我吧。” 她说着就开始整理药材，无意间发现一只兔子，把它捡起来一看，发现兔子的身躯很僵硬，可它还活着呀！ “万淑芳，你快来看这只兔子，它现在呈现的情况像不像活死人？” “确实像，你做了什么？”万淑芳一听连忙观察情况，发现确实如她所说，连忙将周围的药材扫一遍，却发现都很普通。 “我在研究夏凤的药方，发现有很多药材都可以被替换，就用了这些药材来做试验，万淑芳，看来凤凰蛊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效，只是会让人像僵尸一样活着。”嫣然语出惊人，吓得万淑芳双腿发软。 她稳住自己的身形，一脸狰狞道：“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嫣然，你别吓我。” “你们前段时间遇到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认为长生不老丹很有可能是研究僵尸的残次品。”嫣然没有听她的话，继续说自己的猜测。 万淑芳努力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眸顿时红了，“你知道长生不老意味着什么吗？” “假死。”嫣然轻飘飘的说出这两个字，然后用手触碰万淑芳的脸颊，冰凉的感觉让万淑芳打了一个激灵。 “你试验出什么了？”万淑芳表面疑惑，心情却沉重。 嫣然笑两声，不屑道：“没有我蛊族的血液，用这种药方炼出来的长生不老药会让人变得比僵尸还要不如。” “皇后这么多年没动静，该不会就是用了这种药吧？”皇帝忽然猜测道，他的话一出，瞬间让万淑芳和嫣然变了脸色。 “皇后夫妇是一样的心思，皇帝死了，她就算有报仇之心，恐怕也会先选择自己。”万淑芳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换言之皇后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她的孙子也会如同陛下一样被利用。” 万淑芳说着又问：“我们要探查此事。对了，嫣然，你能复原这药吗？我想和你再做一次试验。” “我将所有的步骤都做下来了，现在就可以复原它，你稍等片刻。”嫣然听后立即行动起来，没过一会儿就把药交给万淑芳。 皇帝见万淑芳有些犹豫，就吩咐人拿一只兔子，万淑芳暗中刮下一层药粉放入医院空间，然后用兔子做实验，确定这药和凤凰蛊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即邀请嫣然随他们走一趟西域。 “你们去西域之前，不妨去一趟乌兰，哈日珠拉最近遇到了麻烦，需要我解决，但我腾不出手，只能拜托你们去帮一下忙了。”皇帝闻言连忙交代。 万淑芳答应下来，与陈昌黎嫣然乔装成普通的商人，前去乌兰，不想哈日珠拉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西戎国，与忽然跑回来的阿米尔见面。 一见到阿米尔，哈日珠拉就觉得很不适，忍不住捏住鼻子，“你身上是什么味？怎么闻起来很是古怪？” 第1857章 莫跟她计较 阿米尔温和一笑，抬眸看她，却发现她离自己有一丈之远，脸上充斥嫌弃，顿时气得嘴唇微颤道：“哈日珠拉，你这般做派是想羞辱我吗？” “阿米尔，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不想你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哈日珠拉冷了脸，“我哈日珠拉可是乌兰的王，西戎如今的繁华靠的是我。” 阿米尔闻得此言嘴角一扯，便扯出一句不走心的敷衍：“西戎国阿米尔叩见乌兰王，还望乌兰王原谅我的无礼。” 哈日珠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你用这样的方式应付我，难道是觉得我不配跟你谈生意吗？” 她跟万淑芳合作后，每年都赚几十万两，日子过得很是潇洒自由，若不是西域那边有个徒远洲在虎视眈眈，她压根就不可能纡尊降贵地来到西戎受这份气。 “请乌兰王息怒，小女是在大雍受了一番气，一看到你这么一位昔日的姐姐，她才有些憋不住委屈。” 巴鲁塔作为阿米尔的父亲，他带着丫鬟进来听到两人对话，顿觉不妙，可他是一个父亲，偏的是自己的女儿，所以言语间在拉偏架。 “你去了大雍？”哈日珠拉危险地眯起眼，“你不是讨厌汉人吗？为什么突然跑去大雍？” 西戎国之前可是为了利益背刺乌兰投靠犬戎，现在犬戎被打败，日子过得凄惨，西戎国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能当家做主了，就暗地里背着她针对大雍吧。 哈日珠拉念头飞快转，越发觉得阿米尔的反应是反常，难免起了疑心。 “大雍建国是短，可它的开国皇帝是英明之君，手底下又有不少人才，短短几年间就把大景带来的腐败风气一扫而空。” “它现在焕发了生机，正是蓬勃向上之时，你这个时候跑去大雍，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是乌兰的王，也把控了你们西戎国向外进发的渠道，可我也保护了你们，你们要是不识好歹，非要寻死，那就自己去死别带上我。” 哈日珠拉很识时务，也能屈能伸，意识到阿米尔对大雍有敌意，她干脆利落地撇清自己的关系，转身就要回国。 巴鲁塔被吓一跳，连忙拦住她：“我们西戎国万万不该有这样的心思，你莫要误会，阿米尔，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别让你的好姐姐对我们产生猜忌。” 他的话直白又大胆，哈日珠拉很喜欢他的坦率，顺着他的力度留下来，目光却锁着阿米尔，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阿米尔暗道不好，脸上却带出一份苦涩道：“我是为了替哥哥报仇才去了大雍，并没有背叛你，也不可能把才恢复生机的西戎变成大雍的敌人。” “你哥不是死了二十年了吗？”哈日珠拉听得眼皮微跳，“怎么二十年后你为他报仇跑到大雍去，难道害死你哥的人是汉人吗？” 阿米尔的哥哥是西戎的第一勇士，哈日珠拉曾经倾慕他，想要做他的夫人，可惜两个家族还没有谈婚论嫁，他就死了，哈日珠拉心里很是遗憾，所以做王后，她找了不少跟他相像的勇士陪伴。 巴鲁塔看一眼阿米尔，见她在对自己摇头，思绪一转还是决定坦白，“这事……不好说，因为牵扯了大景。” 阿米尔吓一跳，连忙喊道：“爹。” “女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们如今没什么能被算计的了。” 巴鲁塔握住她的手，轻轻按了按，就将他家的传家宝被杨家人偷走，阿米尔的哥哥去追，却被毒杀的事说出，然后叹道。 “这些走私的商人胆子比谁都大，我们国土小，无法和他们对抗，这才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能报仇。” “边境贸易本就是常有的事，却不想杨家人会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国家。”哈日珠拉语重心长道。 随后笑看着阿米尔，“难怪你们要偷摸进行此事，幸好阿米尔运气不错，碰到了陈昌黎夫妇，要是碰到其他人，她早就死在了大雍。” “你这么相信他们夫妇吗？”阿米尔满脸的古怪，像是没想过哈日珠拉作为一个王竟然都要向一个普通的国公低头。 “你是在怀疑我，还是想学我？”哈日珠拉忽然问，她的语气很微妙，似有试探和逼迫之意。 阿米尔咬紧牙关，忍受着心里的烦躁，目光含笑地迎着哈日珠拉的打量，过了片刻声音微颤道：“我不想挑起两国之间的纷争，这才将事情交给他们夫妇处置，索性他们值得信任，如若不然我此刻还呆在大雍呢。” 她把话说到最后声音明显重了几分，哈日珠拉听出强调之意，总觉得她的情绪有些压抑，想一想就问巴鲁塔。 “我只会帮你们，不会害你们，所以有一些话，我希望你们能和我说明白，别私底下搞一些小动作让我们双方难堪。” 她说完双手一拍，一个人走进来发一份书册交给阿米尔，“这是我要跟你们谈的生意，若是愿意接受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契约，若是有所迟疑，甚至想跟你们的王商讨，我可以等你们半月。” “你怎么想着跟我们做羊毛生意？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乌兰占据了大片草原，如果用来养羊的话，你能大赚特赚。”阿米尔看着书册上的内容，只觉得哈日珠拉给的利益太大，令人心生怀疑。 “你的眼光得放长远，不能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哈日珠拉微微叹气，“若你的眼光狭窄，那你这一辈子就只能守着西戎，什么也做不了。” 阿米尔听她意有所指，正要试探，巴鲁塔把书册拿过来写上自己的名字，“这么好的条件不答应就是傻子，阿米尔，你别胡思乱想，哈日珠拉的母亲是我的妹妹，看在亲戚的份上，她不会坑我们。” “表姐，我爹就是说话比较直接，还望你大人有大量莫跟她计较。”阿米尔讨巧地把话转给哈日珠拉，等待她的反应。 哈日珠拉对她笑道：“我们可是表姐妹的关系，我若是骗你，我娘在天之灵会不安宁的。” 得了这样的承诺，阿米尔面色微松，心却提到嗓子眼，“表姐，你来找我们父女真的只是想要做羊毛生意吗？” 第1858章 岁月不饶人 哈日珠拉跟大雍的关系有多紧密，阿尔米心知肚明，这也正是她察觉出陈昌黎夫妇身份不凡，不愿在他们面前对杨家喊打喊杀的缘故。 也因此阿米尔不觉得哈日珠拉千里迢迢来到西戎国就只为了做一个羊毛生意，她有心摸清她的打算，掺和进去大赚一笔。 “你还是这个性子，心思也明显，难怪你爹不放心你，换成是我呀，我也不放心，还得想办法让你磨练几年，才能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哈日珠拉也没有什么事情可隐瞒，先打趣一下阿米尔，就说出自己真正的打算。 “我听说大景的亡国之君留下了一个宝藏，且宝藏所在的位置离你们的国家不远，我的想法就是以羊毛生意为幌子，暗地里调查宝藏的事情。” 阿米尔一听顿时笑出声：“西戎国有多贫困？谁不知道？那什么亡国之君真的藏有什么宝藏，早就被我们找到了，哪里还会有消息泄露出去？” 巴鲁塔深以为然：“阿米尔言之有理，哈日珠拉，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被父女两人怀疑着智商，哈日珠拉眉头一皱，似有恼怒，过了片刻笑着说：“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雍的皇帝会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你是想试探大雍皇帝此时此刻的实力吗？”阿米尔一愣，然后揣测道。 哈日珠拉只觉得自己被讽刺了，气得面色涨红，却无可奈何，只因阿米尔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眼前的事。 她下巴微抬，眼中含着狐狸般的笑：“我不会像你这样蠢，但你的话也提醒了我，因此我从今日起就待在你家，等大雍那边派人来了，我再告诉你我为何这么做。” 说罢她态度平静地让巴鲁塔为她准备休息的宅院，巴鲁塔没有拒绝，还上赶着为安排好一切，一副怕她受委屈的架势。 阿米尔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跟在一旁，等瞧见哈日珠拉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转身就去忙祭祀大典的事。 两日后哈日珠拉摸清楚阿米尔忙碌的事情，转头就写一封信传给皇帝，让他尽快派人来西戎国，不想信刚送走，乌兰那边就传来陈昌黎将到卡利镇的消息。 “陈昌黎夫妇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是宝藏的传言四处散播时，他们夫妇就觉得不对，特意跑来了吗？”哈日珠拉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皱得厉害，“可为什么要去卡利镇？而不是直接来西戎国。” 明明是西戎国距离宝藏所在的位置更近啊。 心念急速转动着，哈日珠拉招来一个人，让她假扮自己应付阿米尔，自己打扮成普通的平民女子迅速赶往卡利镇。 “祭祀大典将在半月后开始，所以我们这半月的时间得尽快挑选年轻貌美，花容月貌的姑娘，让她们成为花神，给长生娘娘供上祭品。” 卡利镇在乌兰和西戎的交界处，因大雍和乌兰缔结了友好盟约，万淑芳又和哈日珠拉做了生意的缘故，卡利镇也有不少来自大雍的商人。 或许是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卡利镇的镇长从前年开始就提出祭祀大典的话，经过两年和镇民的磨合，终于在今年要正式举办了。 万淑芳几人一来就感受到这镇上宗教氛围浓郁，他们不自觉受到影响，花钱买了不少跟祭祀大典有关的物品。 哈日珠拉在人群中听完镇长的话，又见镇民们的忙碌，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作为乌兰的王怎么没收到祭祀大典的消息？这个镇长没把她这个王当回事啊。 哈日珠拉心里这么想着，眼角余光注意到了陈昌黎夫妇，立刻来到他们面前，“几位，我家堆积了很多羊毛，你们有兴趣买吗？” “现在是夏日，羊毛不好卖呀！”一听哈日珠拉一口谈生意的语气，万淑芳兴致上来，特意配合。 “现在不好卖，到了冬日就不一样了，所以这生意能做，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耗费一时的人力物力了。”哈日珠拉对她轻眨一下眼，随后做出邀请的姿势，要让她去旁边的茶棚里谈一谈。 万淑芳带上陈昌黎几人跟上，坐在茶棚里要了一壶茶，又眼观八方，耳听四方，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方压低声音问：“你不是去西戎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哈日珠拉抿了一口茶，觉得味道不好，便把茶杯放在一旁，“收到你们的消息就赶了过来呗。” “你对宝藏是什么想法？若是有意，我们可以帮你得到宝藏。”陈昌黎给万淑芳添了茶，语气温和地试探哈日珠拉。 “这是索命的玩意，你们要是当真，并竭尽全力去争夺，怕是会把命给丢了。”哈日珠拉面上这么说，手上却沾了点水在桌面上写了起来。 陈昌黎看一眼，发现是哈日珠拉不知道祭祀大典，阿米尔却知晓并要主导的事，顿时将眉头拧成疙瘩，“我们夫妇见过她，她看起来很有分寸，明事理。” “她是我的表妹，以前很乖巧，我也很心疼她。”哈日珠拉说着声音顿一顿，就叹了口气，“可知道她哥哥的事情后，我才发觉他们父女从没把我当回事。” 她要是知道这事，早就利用安晴长公主帮他们报仇了，哪里会让他们耗费这么长的时间才能报仇成功？ “或许是你当时的实力不够，他们看不上。”陈昌黎这话像刀子般割人，哈日珠拉被割得心如刀绞，眼眸微红。 万淑芳却咳嗽一声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何必在我们面前伪装？” 哈日珠拉挑眉轻笑：“可大雍建立后，我们除了书信往来外，就没有见过面，如今在这里重逢，看着你们夫妇一如往昔，我却老了，顿时觉得岁月不饶人这几个字是在说我。” 她这话看似说自己老了，实则是在试探皇帝此刻对她态度是否依旧。 万淑芳与陈昌黎了然她的心思，当即笑道：“岁月是不饶人，可它从不败美人，而你不仅是美人，还是一个国家的王，所以我们只会期盼我们的合作会一直持续下去。” 第1859章 小姑娘就是爱美 哈日珠拉端着茶杯不断摩挲，越想眉头越是紧皱，万淑芳安了她的心，她本该松口气，可宝藏的事是针对皇帝，她若一味偏向皇帝，将来若现败局，她该如何？ “做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万淑芳观察着她的脸色，心念一转感叹道。 哈日珠拉失笑：“乌兰很小，我只要用点心就能管过来，可大雍不同，我想皇帝管着大雍心里怕是在羡慕你们夫妇。” 陈昌黎猜出她的想法，一下子就懂她的心结所在，毫不避讳道：“大雍内部就算暗潮涌动，陛下也不会让它们爆发出来，危及到两国之间的和平。” 哈日珠拉闻言眉宇间全是凝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发生两件大事，陈昌黎，我真的担心你们会一叶障目。” 听她话有深意，陈昌黎念头一转就有猜测，顿时压低声音问：“你有何发现？” “阿米尔有可能想要算计我。”哈日珠拉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却觉得祭祀大典跟阿米尔脱不了关系，也对她有危害。 “我们会助你一臂之力。”陈昌黎闻言念头转动间，目光不自觉落在卡利镇的百姓上，见外邦人和汉人相处得其乐融融，一心要为祭祀大典贡献力量的架势，心情不由沉重。 “其实我也说不上哪里不好，只是心里有一份不安。”哈日珠拉一听陈昌黎的话，眉宇间尽是自信，“这份不安对我造成不了威胁，却有可能影响我的判断，所以我需要你们夫妇时刻提醒我。” 陈昌黎思忖再三，不由诚恳道：“西戎国这几年是在你的帮助下才恢复了繁荣，我想西戎王更信任你，阿米尔虽然是贵族之女，可她终究是西戎国人。” “她若是不想被自己的王针对，她只会对你有一份讨好，因此我猜这祭祀大典没什么问题，顶多是你多心了。” “当然为了安抚于你，我们夫妇会警惕，等祭祀大典结束后……” 哈日珠拉忍不住打断道：“怎么可能没有问题？选年轻貌美，花容月貌的女子上供祭品，我乌兰和西戎国的女子身形高大，长相粗狂，可比不上你们汉人柔情似水，所以这选的女子只能是汉族女子。” “卡利镇属于乌兰，汉人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我这个一无所知的王岂不是要负全责？” 哈日珠拉这段话一出瞬间让陈昌黎等人察觉到事情的古怪之处，万淑芳当即拧眉思索，过了片刻就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哈日珠拉，乌兰国总共有九十八个镇，这些镇子相隔不远，卡利镇若有问题，其他镇长怎会没有察觉？” 哈日珠拉脸色阴晴不定：“你难道是怀疑我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万淑芳是有这个想法，却又觉得不妥，因为哈日珠拉父女的关系不错，她若肯定哈日珠拉的话，等她以后琢磨今日的事，岂不是会认为她在挑拨他们父女的关系。 “我没有这个怀疑，我只是觉得徒远洲有可能把手伸到这里，这才让镇长无意识地受到影响，要举办一场祭祀大典。” 哈日珠拉露出一抹嘲讽的意味：“好一个无意识，我看他就是蠢，才会被人耍得团团转。” “你要跟他见一面吗？”陈昌黎关切地问。 哈日珠拉唇边露出一抹戏谑：“阿米尔在忙活这事呢，我要是跟镇长见一面，不就会惊动她？” 说完她摸着下巴思索，很快就有主意，即刻做安排：“万淑芳，你随我去一趟西戎，陈昌黎，你留在这里观察情况。” 她看一眼天色，觉得这时赶回去恰到好处，拉着万淑芳就离开。 “就这么把我给忽略了吗？”嫣然一直没有说话，只通过哈日珠拉的话琢磨情况，没想到她把她忽略彻底。 陈昌黎迟疑道：“我也觉得你跟着她才是最妥的安排，毕竟阿米尔见过淑芳。” 嫣然听着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压下来，一本正经道：“哈日珠拉好歹做了十几年的王，她虽然比不上陛下，可脑袋瓜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我觉得她这么安排，一定是有她的打算。” 她说完端起茶杯，仔细照着自己的脸，“陈昌黎，你觉得我去参选那什么花神能中吗？” “这事有可能有危险。”嫣然在陈昌黎心中依旧是个小女孩，他不愿让她去冒险。 嫣然试图说服他：“我已经二十了，虽然因为长年累月服用毒药的缘故没怎么长，可我此刻看起来就是十六岁的少女，长得又不错，参加花神选拔，我一定能得头名。” “我会蛊术，血液又带毒，这些人再有问题，也伤不了我，相反我进去后还能探听消息呢。” 她说完眼眸一转，含笑地看着陈昌黎：“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爹了，我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一听说祭祀大典要选拔花神，你希望我能得到神明的祝福，便帮我报了名。” 陈昌黎听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顿时就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主意，就带着她去报名。 “小姑娘长得确实漂亮，我们卡利镇还没有你这么漂亮的姑娘。”选拔的人是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她们一看到美丽动人的嫣然，就像看到什么贵重的货物，眼神里充满评估和打量。 嫣然迎着她们的眼神，只觉得她们像杀猪的屠夫，把她压在案板上，不许她逃脱。 她心里微微紧张，面上却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真的吗？你们能选我吗？我想做花神。” 她边说边捧着自己的脸，一脸的向往，“听说花神是天上最美的神仙，我若能做花神，岂不是说我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孩？” 中年妇人含蓄一笑，心里没有多大的波动，“小姑娘就是爱美。” 陈昌黎亦是做出狂喜的模样道：“我女儿可是我们村里的一枝花，很多年轻小子都对她一见钟情，可我女儿长得这么好，哪能把她嫁给乡下小子吃苦呀！” “所以我就把她带出来见世面，顺便给她找夫家，没想到卡利镇会有祭祀大典这样喜庆的事情，我的女儿若是能够成为花神，她说不定能靠着美貌嫁给达官显赫呢。” “这位姐姐，你就选我女儿吧，她乖巧又听话，一定能完美完成祭祀大典的任务。” 第1860章 我没看错人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姐姐呢。”中年妇人心花怒放，伸手摸了一把陈昌黎的脸，“你的嘴可真甜。” 陈昌黎蒙了一瞬，旋即后退半步，僵着脸道：“姐姐长得美，若年轻几十岁，我女儿还比不过你呢，这花神非你莫属。” “这话我爱听，好，你女儿过了，接下来的十天，她得跟着我们，你若担心的话，不如来我们这里找活干。”中年妇人目光灼热地看着陈昌黎，似要把他给吞吃了。 陈昌黎忽略她的目光，满是欢喜地看着嫣然，“女儿，你听见了吗？你要做花神了。” 嫣然顺势上前半步，把中年妇人的目光隔绝在外，笑得天真无邪道：“谢谢漂亮的姐姐，爹，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做好这个花神，不让您和漂亮的姐姐失望。” “好姑娘，我没看错人。”听着嫣然纯真无邪的话，中年妇人心里嗤笑，面上却亲热地挽住嫣然，然后带她离开。 陈昌黎见她就这么走了，下意识追上去，不想另外几个妇人拦住了他，“你不打算找活的话，就在外面待着吧，有事我们会通知你的。” “我女儿从没有跟我分开过，现在贸然与我分离，她怕是会……”陈昌黎一脸的担忧。 妇人听到这话，顿时冷下声音：“长生娘娘最爱女子，不爱男子，你一个臭男人想跑进来是何意？” “我愿意留下来干活。”陈昌黎听她语气充满嫌弃，只觉得荒谬，脸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做出一副舍不得女儿的模样来。 “现在没活了，你等几天吧。”妇人说完迅速离去，压根就不给陈昌黎反应的机会。 陈昌黎瞧见后整个人都懵了，他越发觉得这事有问题，开始后悔让嫣然去冒险了。 他有心想追上去，却发现嫣然所进的地方有人把守，他压下心中的担心，在这些人的目光下去镇子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不到半天，陈昌黎明显察觉到有人暗中关注自己，他想到自己在中年妇人面前说的话，当即就在镇子上打听花神的事，然后炫耀自己的女儿长得美被选进去了。 “你女儿又不是天仙，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就选进去了？”有人不服气，他三个女儿都没有被选进去，只觉得陈昌黎是走了后门，当即就发了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才让你女儿被看中了。” “你是妒忌我吗？”陈昌黎一句反杀，瞬间让他没了脾气。 “你也是个蠢的，我竟然浪费时间和你说了这么多废话。”面颊消瘦的男子白他一眼，就迅速离开，过了一会，他又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到花神报名处，“你们的眼睛是瞎了吗？我女儿这么好看，你们为什么不选她？” 嫣然听到外面的喧哗，准备过去看一眼，却被一个少女挡住，“每天都有这样的事，你若关注，会被姥姥骂的。” 她说完迅速往旁边看一眼，没有看到姥姥的身影，立即松口气：“你会跳舞吗？要不要我教你？” 少女整个人很是灵动，问完过后就在旁边跳起了舞。 看她像一只百灵鸟，美丽又动人，嫣然想到自己和陈昌黎对花神选拔的猜测，假意和她一起跳舞，问：“你是哪里人呀？也跟我一样从乡下来吗？” 她一边问一边观察少女的神色变化，见其笑容灿烂，就做出一副惆怅的模样道：“我家离这里很远，如果不是听说了宝藏的事，我们根本就不会千里迢迢地来到卡利镇。” 少女闻听此言，停下舞动的身影，一脸震惊地看着嫣然，“你也是为宝藏而来吗？”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把嫣然带进来的中年妇女，她就是管着众多女孩的姥姥，一看到嫣然和少女凑在一起说话，她迅速走了过来。 “我们什么都没说。”少女连忙摇头。 嫣然觉得她的反应过大，容易被人误会，便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笑容温和道：“张姥姥，这位妹妹准备教我跳舞呢，但我怎么学都学不会。” 她说到这儿掉下两滴眼泪，眉宇间爬上一层愁绪，“我爹还想让我嫁给有钱人呢，我要是做不了花神，那我岂不是要跟我爹回去嫁乡下人了。” 她越说越伤心不禁伸手握住张姥姥，“姥姥，只有几天的时间了，我该怎么办呀？” 张姥姥听到这儿，仔细端详嫣然的脸色，见她真心期盼选中花神，嘴角微翘：“你只要好好地待在这里，凭你这一张脸啊，你就能中选。” “姥姥是看好这位姐姐吗？”躲在嫣然背后的少女一听，她颇为惊讶。 “此次我们会选十二个花神出来。”张姥姥一本正经，“现在被选进来的女孩儿才九个呢，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成为花神。” 她说最后一句时特意提高了声音，藏在其他地方偷听的女孩们，她们顿时松一口气，然后仔细打量嫣然。 发现嫣然是她们几个中最漂亮的女孩，她们不由面面相觑，然后走出来对嫣然道：“你为何想做花神啊？” “好嫁给达官显赫啊。”嫣然一眼扫去，见这些被选中的女孩长得不错，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她心里顿时觉得不适，因为这些女孩看起来就没有一个是乌兰或西戎人，她们都是汉人。 “做花神就是参加祭祀大典，不可能有机会嫁给什么达官显赫？你是不是被骗了呀？”有女孩满是疑惑问。 “我爹是这么希望的。”嫣然瞄一眼张姥姥，见她若有所思，便笑着说，“我爹是个走商，长年累月在外行走，见识了不少富贵，我的美貌若能传扬天下，他一定能让我成为官夫人，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爹还挺有能耐呀。”张姥姥阴阳怪气，“可惜你爹认识的人不如我们镇长，你如果真的想嫁做官的人，那就得好生表现，讨好镇长。” “可以吗？”嫣然宛若听不懂她的话，满眼都是期待。 “我不骗你，三日后镇长就会来选花神，你若有心的话，现在就可以做好准备了。”张姥姥上下瞄一眼嫣然，最后将目光落在她漂亮的脸上，笑得像披着人皮的狼外婆，慈祥中透着一份阴冷。 第1861章 我没这么做 嫣然也算见多识广，可面对张姥姥时，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一不小心就要被张姥姥生吞活剥。 她心里极为不安，各种思绪翻转，让她屏住呼吸，口中却一字一顿地挤出话来：“姥姥真好，您放心，只要我被镇长选中，又顺利嫁进达官显赫家，我定会永远记住您的好，让您不再吃苦受罪。” 她嘴巴一张就是画饼，张姥姥只觉得她不会说话，心里一阵嘲笑，因为在她的心中像嫣然这样不会说话的女孩，就是在家中被宠着长大的，活该被人欺骗。 “好生在这里待着吧，三日后我就带镇长来见你。”张姥姥说话间又摸了一下嫣然的手掌，确定光滑细腻，是个被娇养着长大的姑娘，脸上越发满意。 嫣然恰到好处地露出娇羞之意，然后竭尽所能地奉承张姥姥，等把她送走，才松了口气，但其他人看她的目光就有了些异样，那感觉像是防备警惕，又像是嫌弃轻蔑。 “你们不想嫁给好人家吗？”迎着她们微妙的眼神，嫣然一脸的趾高气昂，一副仗着美貌就盛气凌人的架势。 “我承认你长得美，成为花神你有机会做官夫人，可这里是乌兰国，那些所谓的达官显赫连我们大雍的一个捕快都比不上，你和你爹看上这样的人是疯了吗？”有一个女子很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当即讽刺开口。 “我看你就是嫉妒，放心，我要是顺利出嫁，定会让你做我的丫鬟，沾我的风光。”嫣然满脸高傲地抬起下巴，然后往前撞了她一下，得意洋洋地离去。 女子瞧见她不可一世的模样，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就你这脾气哪个达官显赫会看上你？你就是做妾的命，不，你说不定连妾都做不了，只能做个没名分的外室。” “这位姐姐，大家都是女子，你嫉妒就承认吧，为何要这么咒姐姐？也不怕张姥姥知道把你赶出去。”少女听着女子的话，顿觉很不舒服，没好气地挤兑一句，就去找嫣然，“你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 她一脸的紧张不安，仿若一心记挂着嫣然口中说出的宝藏之事。 “我就是要做官夫人呀，这话很难听明白吗？”嫣然故作烦躁，“还是说你也看不起我？想要来嘲笑我。” 少女连忙摇头：“我不敢有这个意思，姐姐莫要误会。” 嫣然用梳子梳着自己的发丝，眼角余光却扫视少女，见她满脸纠结，宛若心里憋了很多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妹妹，你也和她们一样看不上我吗？”嫣然念头转动间，就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潸然泪下，“女孩有点野心怎么了？就这么被人瞧不上吗？我爹都没说什么呢。” “姐姐，小妹我很认可你的话，也想和你一样被选中成为花神，可我胆子小，不好和张姥姥提，所以三天后你能带着我一起去见镇长吗？”少女听后嘴巴一快就把心中所求说出。 嫣然都被她的直白惊到了，眨一眨眼就道：“你要和我抢花神位吗？” “我不打算跟你抢这个，我就是想去见一见镇长。”少女越说越觉得尴尬，忙垂下眼帘，不让嫣然看到自己的神色。 嫣然思绪转动间就惊觉少女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花神位，而是为了宝藏。 她忽然有个猜测，那就是跑来这里的汉族女子，她们真的是为了做花神才到这里的吗？ 嫣然沉默片刻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花莲。”少女藏不住心事，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人盯着这个房间，她凑近嫣然，紧张又不安问，“姐姐也是为宝藏而来吗？” 嫣然一时语塞，气闷无比，虽然猜到花莲是天真之人，藏不住心思，可这么直白地把话问出，也吓人呀。 她面有难色，嘴上却说：“我爹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我却长得这么美貌，若是没有大量的钱财支撑，我就算有机会做官夫人也会变成小瞧，所以这所谓的宝藏就成了我们父女的希望。” 她说得理所当然，似把还没有影子的宝藏当成自己的了。 花莲确定她的想法，心里很不自在，她和她的家人也是这么想的，“姐姐，那事说不定是假的，你们父女若为谣言奔波，岂不是白费时间？” “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别胡说！”嫣然毫不客气地反驳她，转念又问，“你为何这么关注这事，难道你也想得到它，花莲，这宝藏跟前朝皇帝有关，你打它的主意，怕是会……” “你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花莲下意识开口，过了片刻觉得自己的目的被透了七七八八，顿时羞得起身跑走，“我不跟你说了，免得你套我的话。” 嫣然想要追上去：“我没这么做。” 刚追到门口，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人监视自己，一颗心狂跳，嘴上却不动声色地把话拐了个弯，“我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妹妹，你要是诚心的话，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好姐妹，跟我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花莲跑了个没影，压根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嫣然也不在乎，只站在门口装模作样一会儿，感受着那刺人的目光有所消散，方松了口气。 暗中盯着她的人是张姥姥吗？还是跟她是一伙的人。 嫣然拿捏不住主意，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学其他女孩做一些琐事，等夜色黑下来，她才躺在冰冷的床上松一口气。 时时刻刻将心提起来的感觉并不好，也不知陈昌黎夫妇是怎么忍下来的，她才刚开始就觉得受不了了。 心里转动着各种复杂的思旭，嫣然闭上眼睛入睡，似梦非猛间，她听到头顶有声音，顿时惊醒，手指握住银针，只要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对她不利，她就会将银针射入他的喉咙。 “嫣然，是我，你感觉怎么样？”陈昌黎在外面边炫耀女儿，边打听卡利镇的情况，越打听越觉得花神的选拔是个圈套，嫣然会有危险，他深夜就来救人了，“这花神之位的选拔有问题，你不能留在这里探听消息，得随我离开。” 第1862章 我很惜命 一见来者是陈昌黎，嫣然面色放松道：“我猜到了，但三日后镇长就要见我，所以为了探听更多的消息，我必须留下来，不能跟你走。” “镇长要见你？”听得嫣然的话，陈昌黎一脸震惊，“难道花神选拔是他选吗？” “我也不清楚，反正待在这里的女孩都长得不错，还是汉人。”嫣然想到花莲，连忙将她的反常说出，又猜，“我怀疑有很多人是为了宝藏而来的，这些女孩有可能是为了家人才参加花神选拔。” “也就是说他们也怀疑镇长有问题，却无从下手调查，只能让无辜的女孩来冒险。” 嫣然的猜测令人心惊，陈昌黎沉默片刻就说：“你继续留下来调查，如果镇长要对你不利，你一定要对他下狠手，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我可是很惜命的，所以那镇长是个坏人的话，我饶不了他。”嫣然心里有分寸，不让陈昌黎担心自己。 陈昌黎再三叮嘱几句，确定她能保护好自己，就回去继续调查。 他和嫣然各自行动时，万淑芳被哈日珠拉带到了西戎国，然后以游方郎中的身份出现在阿米尔的面前。 阿米尔当即就被吓一跳，一脸愤恨地瞪着哈日珠拉，见她满脸无辜，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带到这里来？哈日珠拉，你是想反悔吗？” 听她充满质问的话，哈日珠拉轻声喟叹：“我哪敢反悔呀？不过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难道万淑芳出现在这里，你不高兴？” 阿米尔带着一丝嘲讽：“她是荣国公夫人，是大雍人，她突然跑到西戎国来，怕是想要趁机做一些恶事，让西戎和大雍打起来。” “你作为乌兰的王，明知道这一点，却不阻止她，还把她带到我的面前，你这是何意？难道是想用她来逼迫我吗？” 阿米尔的反应很强烈，像是抗拒万淑芳出现在西戎国。 万淑芳看她气得脸色涨红一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阿米尔，上次匆匆相见，我就觉得你不一般，今日在这里重逢，本以为你会跟哈日珠拉一样恩怨分明，却不想你竟这般防备我。” “西戎国暗地里做了什么事，为何你这么怕见我？难不成犬戎又打什么歪主意了吗？” 阿米尔听她语气不对，生怕她误会，连忙反驳：“绝无此事。” 万淑芳见她反应大，越发觉得西戎国有问题，脸上不显道：“我愿意相信你，毕竟一个为兄长报仇亲身前往大雍的女孩，她的心肠再冷又能冷到哪里去呢？” 听她语气平静到让人生疑，阿米尔理智回笼，开始琢磨哈日珠拉把她带过来的用意，“大雍的皇帝让你来到这里是为了宝藏吗？我若是没有观察错的话，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吧。” “大雍清洗一次官场后没人可用了吗？怎么把你这么一个弱女子派了过来？” 她一口一个弱女子，言语间带着一份对女子的瞧不上。 万淑芳眼眸微转，发出一声轻笑：“阿米尔，我承认你们西戎国的女子很强壮，我们汉族女子比不上你们，可不管是哪一国的女子，我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呀，你为何这么瞧不上我？” 哈日珠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阿米尔话语中的不妥，满脸不赞同道：“你身为女子若连自己都看不起，又怎么奢望别人把你看在眼里？” “你们别一唱一和的。”阿米尔毫不客气地道，“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罢了，你们这么着急，莫非你们此次来到西戎国不仅仅是为了宝藏。” 哈日珠拉爽快承认：“我看不上那宝藏，他们夫妇却不一样，我本想帮他们一把，却没有想到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属于我的子民竟然不把我的命令当回事，一心向着西戎国。” “有这样的事？该不会是你的政策不妥，才让他们有了反心？”阿米尔一句话就把事情推到造反上。 哈日珠拉察觉到她的意图，眼神变得凌厉：“你非要我把话给你说明白吗？阿米尔，卡利镇的祭祀大典是怎么回事？” 万淑芳微抽冷气，不是说好慢慢试探的吗？怎么直接摊开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哈日珠拉，见她眼眸几乎喷火，似要用自己强大的气场逼迫阿米尔说实话。 她沉默片刻，就配合道：“卡利镇属于乌兰国，西戎国的人把手伸过去，有挑衅之嫌。” 阿米尔面上不为所动，口中却惊讶道：“卡利镇做了什么坏事？值得你们两个大惊小怪。” 哈日珠拉抿一下唇，提高声音道：“我不知道祭祀大典的事，你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阿米尔听此话瞬间就知道哈日珠拉在紧张什么，心里一阵嘲笑，面上却感叹道：“生活在草原上的人谁不信奉长生娘娘？哈日珠拉，我知道你在汉人的统治下过了很多年，这才忘记了我们草原上的风俗。” “可你做了几年的王呀，你的父亲怎么都没有提醒你一句？难不成你不把自己当草原的人，要去大雍做什么汉人？” “什么长生娘娘，我听都没听说过。”哈日珠拉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微妙，像是怨怪和讽刺，登时气得火冒三丈。 阿米尔一句话就把她给堵住了：“你没听说过不代表它不存在。”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万淑芳立即站在正中央，阻断两人的针锋相对。 “西戎和乌兰紧挨在一处，如果真的有什么长生娘娘，哈日珠拉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见你说得那么言之凿凿，想来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想办法把误会解除，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她这话并不委婉，直接说她有怀疑，阿米尔最好配合，不然哈日珠拉发起火来，她就阻止不了。 “汉人就是狡诈啊。”阿米尔脸上充满讽刺，然后正义凛然，令万淑芳和哈日珠拉都有些无措，“不就是怀疑卡利镇的问题跟我有关系吗？好，我现在就随你们走一趟，把事情查清楚，看看谁对谁错？” 第1863章 你想怎么帮我 “你真的要跟我们走一趟？”哈日珠拉没想到阿米尔是这样的反应，差点怀疑是自己想错了，万淑芳在这时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卡利镇。”万淑芳语气淡然，阿米尔觉得她在针对自己，心里不悦，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转头就调动人马赶往卡利镇。 哈日珠拉与万淑芳落在后面，思绪翻转间也闹不明白阿米尔为何来这一出，不过问题出现在卡利镇，前往那里就能解决问题。 两人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达卡利镇，这期间阿米尔一直跟她们待在一块，并没有在私底下与人接触。 万淑芳观察得很认真，也开始动摇自己心中的猜测，直到卡利镇的镇长出现，“王，你怎么来了？早知你带着朋友过来，我就该带着人去迎接你。” 镇长一脸的谄媚，完全忽略了阿米尔，或者说他不认识阿米尔，哈日珠拉注意到这一点，心情很是糟糕。 她凶狠地瞪一眼镇长，有心责怪他，让他把祭祀大典的事情跟自己说清楚，却不想他忽然笑着说：“王，我们镇子正准备祭祀长生娘娘，所以这几日在紧锣密鼓地挑选花神，你来得正好，不如随我去挑选花神吧，那些姑娘可天真可爱了，一定能够让长生娘娘喜欢。” 见他一脸的坦然，哈日珠拉有些迟疑，万淑芳开口道：“就听他的走一趟吧。” 哈日珠拉一听这话把拒绝之言吞回去，一脸淡定地带着万淑芳跟着镇长离去，阿米尔在旁观察她们两个的神色，确定没什么波动，挑一挑眉就往前走。 来到一处小院子，万淑芳在众多人群中看到了嫣然的身影，她心里微微一惊，嫣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是为了打探消息，才以身犯险了吗？ “这些女孩……怎么都是汉人？”哈日珠拉之前还跟陈昌黎夫妇有所分析，没想到今日就看见了十几个汉族女孩出现在她面前。 “汉人显小，长得又好看，长生娘娘自然喜欢。”镇长仿佛没意识到哈日珠拉话语中的质问，一脸得意地开口。 万淑芳觉得不对，忍不住开口：“这长生娘不是你们草原人的信仰吗？汉人不信这个呀，你们怎么选汉人来做花神？” “长生娘娘会庇佑所有的女子，所以汉人也可以做花神。”镇长笑着说完后，目光温和地落在万淑芳的身上，“夫人是哪里人？为何来卡利镇？” 万淑芳无比的镇定：“我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游方郎中，偶然之间遇到了乌兰王，这才被她带在身边。” 镇长看着哈日珠拉，满脸恭敬道：“王，我的夫人病着呢，我大肆举办这祭祀大典，也是想要为我的夫人祈福，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大夫来到这里。” 他说到这儿停顿一会，到底是敬畏哈日珠拉，不敢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哈日珠拉，然后又瞄一眼万淑芳，期盼哈日珠拉能怜悯他，让他能把万淑芳请回去给夫人治病。 哈日珠拉想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给万淑芳使一个眼色就道：“让她跟你走一趟吧，至于花神的选拔，我觉得长得美就够了。” 她说着目光就在几个人的身上转过，就随手点了几个出来，嫣然也在其中。 万淑芳见她点嫣然，心里不禁着急，嫣然在她心中年纪还小，哪能留下来做什么花神呀？ 嫣然感受到她的急切，立即趁人不注意看她一眼，然后垂下眼帘做乖巧状。 万淑芳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 知道她的意思，到底是遵循她的决定什么都没说。 镇长顺着哈日珠拉的心意把人选出来，就要求万淑芳去他家给他的夫人看病。 万淑芳欣然前往，哈日珠拉为防万一，还派了两个人跟着她。 “你不怕吗？”阿米尔等人走后，来到哈日珠拉的身边，似笑非笑地问。 “有你在，我怕什么呀？”哈日珠拉脸上带笑，让阿米尔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她也不想分辨，拉着她的手道：“镇长是一个爱妻子的人，你的心肠又比较软，所以什么都不做就顺他心意，我在一旁瞧着都觉得心疼，因此我决定帮你。” “你想怎么帮我？”哈日珠拉眉眼不抬，声音不冷不淡，令阿米尔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后收敛神色，目光落在不远处。 哈日珠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看到几个妇人走过来，只觉嗓子似被人掐紧，声音急促：“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阿米尔没开口，张姥姥带着人过来跪在哈日珠拉的面前，声音喑哑道：“老妇张氏给主子请安。” “我若没记错的话，你该死在三年前。”哈日珠拉的心情很不好，毕竟张姥姥在她的认知里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哪里想到她活着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确实死过一次，如今能活着出现在你的面前，是长生娘娘垂怜。” 张姥姥的态度很恭敬，仿佛哈日珠拉对她有多厌恶，她对她就有多忠心耿耿。 “她对你很忠心。”阿米尔说话声音不大，脸上挂着明显的羡慕，却越发让哈日珠拉觉得荒谬。 “长生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作为乌兰的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恨和疑惑，哈日珠拉面上疑惑问。 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信仰，她管辖的镇子和另一个国家联手举办祭祀大典，她作为镇子真正的主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实在是太打脸了。 “长生娘娘是在十几年前被密宗推出来的女生，草原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姥姥的头一直低着，让人看不见她的真实情绪，语气却郑重又意有所指。 “无人不知？”哈日珠拉再好的脾气都被这句话破功了，她微垂身子，伸手抬起张姥姥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无人不晓？那本王为什么不知道？” “王端坐在皇宫，如同神明一样高高在上，其他贵族又惧怕你，自然不敢把这位神明的事情告诉你。”张姥姥满脸的慌乱，身形却绷得住。 哈日珠拉见状语焉不详道：“你怨恨我，所以想要借助这件事情报复我吗？” 第1864章 难辞 “奴婢万万不敢。”张姥姥听着哈日珠拉充满平静的声音，只觉得女儿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像潮水一样冲向她的眼睛，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女儿是我亲自下令打死的，你还跪在一旁观看，也就是说你亲眼看到我让人打死了你的女儿。”哈日珠拉甩开她的下巴，挺直背脊，目光幽冷。 张姥姥一颗心直往下沉，脸上做出哀伤的模样道：“我女儿是做错了事情才被你惩罚，我再怎么疼爱她，也不可能忽略她的错。” “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哈日珠拉见她哭得伤心，眼神危险地眯了眯。 张姥姥的女儿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哈日珠拉很是喜欢，特意把她带在身边，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却不想她瞧见她的好姐妹给哈日珠拉的父亲生了一个孩子，就动了心思，想要做哈日珠拉的后娘。 能容忍一个身份微贱的人生下她的同父妹妹，已经是哈日珠拉对父亲最后的退让，没想到她的退让竟然助长了这些人的野心。 为了杀鸡儆猴，哈日珠拉一点旧情都不念，就当着众人的面把张姥姥的女儿打死了。 张姥姥很悲切，之后坏了不少事，哈日珠拉就把她赶出了皇宫，当年正值冬日，张姥姥什么都不带就出了皇宫，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冻死的消息。 哈日珠拉很是感叹她的命运，还让人去搜她的尸体厚葬，如今在卡利镇见到她，怀疑和被人愚弄的愤怒如海浪般翻涌。 “张氏，你是被那所谓的密宗救了吧，为了报答恩情，你才跑来卡利镇说服蠢货办什么祭祀大典吗？” 哈日珠拉边问心中的念头飞快地转，像是有了一个头绪，却又没有什么思路。 他们草原人确实有信仰，但信的是长生天，不是什么长生娘娘，密宗的存在也不高不低，毕竟都是一群念经的和尚，她六根不净，跟他们扯不上关系。 密宗行为处事又很有规矩，不会毒害百姓，可这长生娘娘的事情一出，哈日珠拉不禁怀疑密宗是在搞邪教，这才把张姥姥给救了回去。 “祭祀大典是祭天之礼，也是为了感激长生娘娘的活命之恩。”张姥姥作为哈日珠拉曾经信任过的心腹，她只通过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将复仇的念头狠狠地压下去，恭恭敬敬道：“王，你有所不知，这几年草原的冬日很是寒冷，有很多平民活不下去，是长生娘娘的出现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也因此当密宗要为长生娘娘举办生辰仪式时，很多人都愿意出钱出力举办一次祭天礼。” “我们是斟酌了许久才选中了卡利镇，王，你若是有所疑惑，不妨待在卡利镇等祭天仪式结束后再寻找密宗。” 张姥姥说得情真意切，却始终不抬头看着哈日珠拉。 哈日珠拉盯着她露出来的发旋看许久，忽然伸手将她扶起来，“你说得对，我应该找密宗。” 上下打量张姥姥好一会，哈日珠拉替她拂去肩膀上的树叶，便收回手，“你为我和阿米尔安排住处吧。” 她说罢不再看张姥姥转身就走，张姥姥如以往一样恭敬，阿米尔瞧见她的姿态，嗤笑一声，转身追上哈日珠拉。 “我是从大雍回来之后才瞧见了她 那个时候的她很是端庄大气，不像现在这样小家子气。”阿米尔语气淡然地道，“因她口中说的祭祀大典牵扯到了密宗，我就想掺和进来，哪里想到她不乐意？” 哈日珠拉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转过身来看着阿米尔时，面色如常，“我之所以带着万淑芳出现在你的面前，是因为我怀疑这祭祀大典是你搞出来的。” 她这话说得坦然，却打了阿米尔一个措手不及。 “我就知道你怀疑我，不曾想你会在我的面前说出来。”阿米尔拿捏不住哈日珠拉的目的，脸上也摆出一份真诚来。 哈日珠拉做王后，管着一个小小的国家，脾气早就变大了，但今日的事一出，她忽然觉得乌兰也有了跟大雍一样的景象。 她要是还摆着自己的臭脾气，一定会被反噬，为此，她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情绪，温柔地握住阿米尔的手，笑着说：“你是我的表妹，有血缘关系在，你我就是天然的同盟。” “再说我们还做了羊毛生意呢，这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我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密，阿米尔，我希望你能对我再坦诚一些，别再出现张姥姥这样的事。” “她的女儿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她看起来对我忠心不已，实际上是把我给恨上了，不然怎么会几年了都不出现在我的面前，现在却突然跳了出来。” “表姐言之有理。”阿米尔听她意有所指，故意顺着她的意思说。 哈日珠拉耐心地和她周旋，等张姥姥安排的人来了，她就带着人去歇息，夜半三更时，她从床上坐起来，暗中派人去打探张姥姥和镇长之间的事，不想陈昌黎忽然找上来。 “淑芳去哪了？我为何没有见到她？”陈昌黎的语气急切，显然是收到她们的消息后，在暗中行动时却没有见到万淑芳。 “万淑芳去了镇长家。”哈日珠拉被神出鬼没的陈昌黎吓一跳，但很快就被万淑芳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你这一天做了什么？镇长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行动，你如果关注了他，就会知道此事。” “我一直在查祭祀大典的根源，之后听说你们到来的事，就想和你们见一面，不想你们去了花神选拔处。”陈昌黎满脸都是焦躁，“我便在不远处等了许久，却没有看到淑芳和镇长从里面出来，只看到你和阿米尔。” 哈日珠拉如遭雷击，脑海中空白一片，“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镇长和万淑芳确实比我们先走啊。” 见她眼中全是茫然和害怕，陈昌黎心如刀绞：“那院子里有问题，淑芳指不定是出事了。” 哈日珠拉听此言想到自己选了嫣然做花神，顿时头晕目眩，声音急促：“怎么办？我还选了嫣然做花神，她和万淑芳要是都在那个院子里出事了，我难辞其咎啊！” 第1865章 救人心切 “顾不得这么多了，我要去救淑芳！” 话音落下，陈昌黎不顾一切，抬脚踹开院门，几人冲到院子里，见四周无人，他心头的那股不安越发浓厚。 看着一排排房屋，陈昌黎朝一旁还在自责发懵的哈日珠拉喊了句话。 “分开找。” 说完，他健步如飞，瞬间就开始从左边一一排查，哈日珠拉也效仿起来，亲自带人搜查屋子。 可找了一圈，几人都没有发现万淑芳的身影，陈昌黎越发着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哈日珠拉也很愧疚，丧着一张脸说：“怎么办，这都怪我，我怎么能放任她孤身一人跟镇长走。” 就在他们毫无头绪时，一道闪闪的光刺进陈昌黎眼里，他定睛一看，便发现了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陈昌黎快步上前，捡起地上的发钗，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流露出焦急：“这是淑芳的发钗，她定是出事了。” 熟悉的物件，让陈昌黎确定万淑芳出了事，看着那散发微光的钗子，哈日珠拉也走上前去，神色认真道：“人是在我的地盘丢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回万淑芳的。” 她立下承诺，随即立马派人搜查，哈日珠拉好歹也是一方之王，眼下除了信她，陈昌黎也再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他只能点了点头：“多谢，有消息了一定要告诉我。” 看着男人脸上的担心，哈日珠拉内心不免一阵触动，哪怕早就知道陈昌黎和万淑芳伉俪情深，亲眼所见，还是能让她惊叹，她下意识安慰起陈昌黎。 “放心，万淑芳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几人从小院离开，围绕院子搜查，四处寻找万淑芳的踪迹，还没等他们找到万淑芳，祭祀却先开始了。 镇子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在街道正中央，只见几个人护着一个大铁笼子，缓缓行进，看那架势，似乎是准备绕镇子一圈。 哈日珠拉和陈昌黎也停下来，观看起这场祭祀典礼。 “也不知道嫣然去哪了…”哈日珠拉嘴里发出呢喃，如今万淑芳不知所踪，嫣然可不能再出事。 可她的疑惑注定没人解答，此刻，陈昌黎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笼子。 铁笼子暴露在外，里头却有一个被包裹严实的人，虽看不清相貌，可陈昌黎只扫了一眼，便下意识觉得那是万淑芳。 眼看着笼子就要走，他直接拦下那群人。 “站住，你们笼子里的人，是谁？” 陈昌黎一番话问得直接，且气势汹汹，瞬间让那些护送的人戒备起来，全都眼神不善的看向他。 他们挡在铁笼子面前，隔绝了陈昌黎看向笼子的目光。 “这是供奉给长生娘娘的祭品，你是谁，敢耽误祭祀大典，不想要这条小命了！识相的赶紧滚。” 几人不知道从哪拔出弯刀，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哈日珠拉有些猝不及防。 她虽然不知道陈昌黎为什么拦路，但还是选择相信，坚定的站在陈昌黎身旁：“本王乃哈日珠拉，都给我让开！” 哈日珠拉亮出身份，这里都是她的子民，一定会遵从她的命令，乖乖让路，让陈昌黎对笼子一探究竟。 可这一次，哈日珠拉终究是想错了，她等了很久，那伙人依旧严严实实当在前面，不肯让开，这可气坏了哈日珠拉，她睁大眼睛，怒火直冲天灵盖，朝那些人怒吼。 “放肆，我可是你们的王，王的命令，你们竟然敢违背，不想死的，都乖乖给我让开。” 此话一出，到底还是震慑到了那些人，只见他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坚定的没有挪动半步。 “你是王没错，但我们也不能让，破坏祭祀，会受到长生娘娘的责罚，整个小镇都会遭殃的。” “就是，你要是我们的王，就应该为我们着想一二，而不是由着此人胡闹，毁坏祭祀大典。” “把他们赶出去，赶出去。” 一群人叫嚣起来，他们对于长生娘娘的信仰，远远大过了对哈日珠拉的信仰，眼看着几人逐渐逼近，哈日珠拉彻底被惹恼。 她拿出一枚哨子，口哨吹响，四周顿时出现了许多暗卫，数量远远大于小镇居民，这下子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来人，把这群以下犯上的东西给本王拿下。”哈日珠拉略一挥手，暗卫得令，顿时冲上去，好一阵兵荒马乱之下，终于将那些人全部控制住。 铁笼子再次出现在陈昌黎眼前，他一步步走上去，从为首的人身上搜到了钥匙，打开笼子。 “住手，违背长生娘娘的意愿，你们都会受到惩罚的。” “祭祀大典不能被破坏，你们这些人，恶意毁坏祭祀，得罪了长生娘娘，一定会不得好死。” “快放开我们，别动笼子里的东西。” 几人挣扎得厉害，眼见着暗卫都要压不住人了，陈昌黎被吵的心烦，眉头一皱，他转过身，一脚踹在那人身上。 他怒气冲冲，一脚接一脚泄愤，力气之大，直接把人踹得倒地吐血，再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才罢休。 陈昌黎重新回到笼子前面，等揭开笼子里人头上蒙的布时，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此刻万淑芳脸上有些脏污，头发也乱糟糟的，陈昌黎眼里顿时划过一抹心疼，小心翼翼弯下身子去抱万淑芳。 “淑芳，是我来晚了，对不起，你别害怕，我现在就带你走。”他将万淑芳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向哈日珠拉。 看着陈昌黎将万淑芳抱出来，尤其是触及万淑芳凄惨的样子，哈日珠拉一颗心也紧紧提起，此番让万淑芳遭到这种对待，陈昌黎怕是不会放过这个小镇的。 可时机未到，她还是要劝阻一番。 “陈昌黎，别冲动，人找到就好，先带万淑芳回去疗伤，我们还要去找嫣然，还有那个镇长也还没抓到。”哈日珠拉言辞恳切，试图让陈昌黎冷静处事。 闻言，陈昌黎脸色一冷，淡漠的瞥了一眼哈日珠拉：“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他便抱着万淑芳离开，只留下哈日珠拉善后。 第1866章 百姓闹事 望着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哈日珠拉深吸了一口气，不自禁摇头。 “也罢，自家夫人受了这种委屈，他火气大点儿能理解。”哈日珠拉自我安慰起来，目光触及那些被控制住的人，原本歇了些的火气又复发。 要不是这些人，她也不会被陈昌黎置气！ “先把他们关起来，等查清楚一切，再做定夺。” “是，王上！” 暗卫接下命令，就要将那些人带走，眼见着免不了牢狱之灾，几人自暴自弃，直接冲哈日珠拉怒吼出声。 “哈日珠拉，你不尊长生娘娘，会遭到报应的，你不配为王。” 哈日珠拉眼眸一冷，那些人被捂着嘴拖了下去，盯着人消失的方向，她眼里逐渐浮现出怒气：“什么长生娘娘，本王倒是想会会她！” 陈昌黎将万淑芳带回住处，哈日珠拉也找到嫣然，把她带回来，在一番查探下，顶着陈昌黎担心的目光，嫣然轻轻给万淑芳掖好被子。 “没什么事，她只是中了迷药，等迷药过去，一会儿便会醒了。” 嫣然的话让陈昌黎松了口气，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走到万淑芳床边，大手握住她的手：“淑芳，我再不会让那些人伤你分毫了。” 陈昌黎神情严肃，在发现万淑芳出事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天都塌了，好不容易化险为夷，他也在心里默默筹谋，怎么样让那些欺负万淑芳的人付出代价。 而嫣然则是在想宝藏的事，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瞬间，房间里的气氛沉寂下来，直到哈日珠拉推门闯入，这份寂静才被打破。 哈日珠拉见嫣然和陈昌黎都看向自己，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那些人我已经关起来了，但镇长还没找到，这个小镇的底细我们还是没弄清楚。” “还有那个所谓的长生娘娘，因为她，百姓们简直要造反，压根不听本王的命令，真是气死了。” 一通吐槽后，哈日珠拉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她的话也让房间里的两个人严肃起来。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陈昌黎缓和了表情，率先开口。 “无妨，哈日珠拉，你安排人将小镇包围，只要他还在这个镇子就跑不掉，淑芳的仇，我要亲自报。” 听到这话，哈日珠拉轻轻点了点头，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她立刻走出门去安排，嫣然也寻了个借口先走，把空间留给陈昌黎和万淑芳两个人。 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陈昌黎坐在万淑芳身边，静静等待她醒来，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哈日珠拉第三次来叫陈昌黎吃饭，又被拒绝时，万淑芳才缓缓苏醒，她一睁开眼，就撞进陈昌黎那一双写满担心的眸子里。 “陈昌黎…” “淑芳，你终于醒了，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他快速站起身，倒了杯水端到万淑芳嘴边，耐心的喂她喝下。 放下杯子，陈昌黎又将万淑芳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确定她没什么事了，这才开始询问。 “淑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瞧着他眼里的关心，万淑芳心有感触，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哈日珠拉应该同你说了，我是去给镇长夫人治病的，可当时我跟着镇长进屋后，并未看到生病的夫人。” “我意识到不对劲，却为时已晚，意识模糊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了，你是在哪找到我的？” 万淑芳有些好奇，按理说，镇长费尽心思想绑走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陈昌黎找到，还安然无恙把她救出来。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万淑芳猛然抓住陈昌黎的手，声音关切：“陈昌黎，你没受伤吧，他有没有为难你？” 见万淑芳心急，陈昌黎也顾不得想太多，连忙出言安慰：“我没事，淑芳，我不是从镇长手里救下你的。” “在祭祀大典上，那些人护送着一个铁笼子，我瞧着里头有人，直觉是你，便去拦下了那些人。” 陈昌黎将救人的过程说了一遍，包括哈日珠拉已经把人关起来，和镇长失踪的事，听完这些，万淑芳只觉得头疼。 揉了揉眉心，刚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乱声，两人对视一眼，万淑芳从床上下来，和陈昌黎一起往门口走，在这个多事之秋，他们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谨慎。 打开门时，便撞上急匆匆跑来的哈日珠拉。 “哈日珠拉。” “万淑芳，你醒了！太好了，门口聚集了一堆百姓闹事，我正要去呢。”哈日珠拉说完，脚下生风直接往门口走。 见状，陈昌黎和万淑芳也赶紧跟上，只见大门口聚集了一群百姓，叫骂声不绝于耳，但都是讨要说法，要哈日珠拉放了那些人，交出万淑芳。 “王上，小镇还要依靠长生娘娘庇护，祭祀大典必须继续。” “放了镇民，交出汉女子。” “放了镇民，交出汉女子。” 他们的高呼声，一道高过一道，险些要震碎人的耳膜，哈日珠拉捂着耳朵，眼神一冷呵斥道：“放肆，谁允许你们聚集在这里闹事的！” “那些人冲撞本王，目无尊卑，活该被抓，你们赶紧回去，本王还能不追究你们的罪名…” 哈日珠拉勒令众人回去，眼看着她不愿意放人，百姓们突然躁动起来，慌乱之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乡亲们，祭祀不能继续，长生娘娘定会怪罪，到时候大家死得更惨，必须让祭祀继续下去啊。” 此话一出，百姓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甚至开始往前冲，被侍卫们紧紧拦住，却还是差点撞倒了哈日珠拉。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哈日珠拉气得不行，可对这些发疯的百姓没有一点办法，总不能都杀了，陈昌黎和万淑芳在后头，一直默默观察局面。 两人眼尖的瞧见了熟悉面孔，意识到是张姥姥在其中煽动。 陈昌黎飞身上前，直冲人群，将张姥姥一脚踹出来，压着她跪在哈日珠拉跟前，给了她一个眼神，哈日珠拉顿时明白，一声令下，侍卫们拔出佩刀。 “闹事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抓，尔等再不回去，格杀勿论。” 她朗声震慑，百姓们看到明晃晃的刀子，这下子都害怕了，退缩着要回去，有人开了头，剩下的人也都跟着跑走。 第1867章 审问闹事者 不过片刻，人群散去，暴动被制止，哈日珠拉冷眼看着脚下的张姥姥：“你还真是个蛀虫，把她给我压下去，本王亲自审。” 一而再再而三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哈日珠拉忍无可忍。 张姥姥被带下去，昏暗柴房里，哈日珠拉坐在门前，陈昌黎和万淑芳则是待在她旁边，三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哈日珠拉开口审问。 “本王问你，镇长去哪了，长生娘娘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抓万淑芳，祭祀大典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她发出一连串的问题，地上的张姥姥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要用这种方式，和他们抗争到底。 眼看着张姥姥闭口不答，哈日珠拉没了耐心，刚想让人上刑，却被万淑芳拦住，万淑芳冲她摇了摇头。 她上前一步，语重心长道：“张姥姥，你如今人在我们手上，我们随时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你守着那些秘密没有意义。” “呵呵，和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不同，老身可不怕死。”张姥姥伸长了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万淑芳也有些恼怒，冷下脸来，刚想让哈日珠拉的人动手，原本还不说话的张姥姥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止不住颤抖，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只一眼，万淑芳就看出她这是发病了，哈日珠拉也走上前来，她立马从空间里拿了药。 “给我吧。”哈日珠拉接过药，塞进张姥姥嘴里，不过片刻，原本还颤抖不停的人逐渐恢复平静。 见她已经恢复正常，哈日珠拉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这老东西就要死了，还好没死，不然我们找谁问去，不过万淑芳，你的药还真好使。” 哈日珠拉毫不吝啬夸赞，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万淑芳白了她一眼，并没有和哈日珠拉斗嘴，而是看向陈昌黎：“我们时间不够，陈昌黎，她若不说，就想办法让她说。” “好。” “我把人借给你。”哈日珠拉立刻配合，要拨人给陈昌黎用，在大雍，陈昌黎可是审问人的一把好手，审一个张姥姥不在话下。 他用了强制手段，一番酷刑下来，张姥姥身上没一块好肉，血淋淋一片，再硬的骨头也变软了，她终于松口。 “我…我说…” 陈昌黎瞥了一眼对方的惨状，丢下刑具，走回万淑芳身边。 “用汉人女孩祭祀，是长生娘娘的交代，卡利镇百姓都被下了诅咒，只有用汉人女孩祭祀，才能解除，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的，她…就是祭祀其中最重要的人物。” 张姥姥虚弱的指着万淑芳，如同倒苦水一般，一股脑说出缘由。 原来，卡利镇自从出现了长生娘娘，他们便中了诅咒，只有献祭汉人女孩，才能活下来。 而这次，万淑芳是长生娘娘指定要的人选，不献祭她，卡利镇百姓都要死。 “哈日珠拉，你是我们的王，该为我们考虑做主才是啊，万淑芳必须死。” “闭嘴。” 张姥姥口出狂言，叫嚣着要万淑芳献祭，下一秒就结结实实的挨了陈昌黎一脚，她被踹的吐血，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见陈昌黎明显动了怒，哈日珠拉缩起脑袋：“你真是不怕死，还敢让万淑芳献祭，得了得了，陈昌黎，你别把人打死了。” 哈日珠拉硬着头皮挡在陈昌黎和张姥姥中间，脸色严肃道：“我问你，那长生娘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给你们大家都下诅咒？” 张姥姥偏过头去，声音有些闷闷的。 “长生娘娘高贵非凡，她的身份岂是我们这些人能知晓的。” 见她一无所知，哈日珠拉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将人打量了一番，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心虚，可张姥姥脸上只是敬畏，那是对长生娘娘的敬畏。 哪怕不知身份，不知其貌，也莫名其妙产生的敬畏，这让哈日珠拉很是挫败，她好歹是王，居然还没一个莫须有的东西有存在感。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那这件事就难办了…”万淑芳看向陈昌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凝重。 她给哈日珠拉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来人，将这老东西给本王看好了，事情查清楚之前，别让她跑出柴房。” “是，王上！” 暗卫领下命令，万淑芳几人也离开柴房，柴房落锁，将张姥姥的叫骂声也隔绝起来，几人没管她，回到房间商量对策。 万淑芳身体还没恢复，最终决定，让哈日珠拉带人先去调查，找到镇长。 一晃三日过去。 万淑芳已经彻底恢复，便也跟着一起调查，她游走整个小镇，一家一家敲门，暗中打探消息，可整个卡利镇的百姓仿佛都被洗脑了一般。 他们对长生娘娘十分敬重，不敢有任何忤逆之心。 “长生娘娘那就是我们的神，有了她，才有卡利镇的今天，我们永远都会支持她，爱戴她。” “任何不敬长生娘娘的人，都会遭到报应。” 看着又一次被关上的门，万淑芳抿了抿唇，这已经是她今天询问的第一百人，无一例外，都是相同的回答。 “长生娘娘到底是什么人，能得大家如此…” 万淑芳百思不得其解，脑袋都有些疼了，她揉了揉眉心，正打算回去，把这个结果告诉陈昌黎和哈日珠拉。 下一秒就被一道哭声打断步伐，她停下来，目光落在哭声源头，角落里，是一个老奶奶。 老人家佝偻着身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孩，此刻小女孩已经陷入晕厥，口吐白沫。 “来人呐，救命呐，谁来救救我的孙女，救命啊。” 老奶奶着急万分，不停呼救，眼睛一直往四周看，期待能有一个好心人救她的孙女。 见状，万淑芳连忙走上前去，她仔细给小女孩检查一番，这才从空间里拿出一枚药丸。 刚想给小女孩喂下，就见老人家满脸警惕，万淑芳把药交给老奶奶，柔声安抚：“老人家，这个给她服下，就会好了。” 老奶奶颤颤巍巍接过药丸，看着孙女的样子，她还是咬咬牙。 “好，好，谢谢，谢谢你。” 朝万淑芳道谢后，老人家将药给小女孩吃下。 第1868章 抓到镇长 才服下药丸没多久，小女孩就止住抽搐呕吐，慢慢睁开眼睛，见孙女清醒过来，老奶奶脸上顿时浮现笑意。 “谢谢，谢谢恩人。”她朝万淑芳磕头道谢，因为笑得用力，一张脸上皱纹都挤做一团，看起来十分可怜。 万淑芳连忙将人扶起来，轻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小家伙没事了，老人家不用担心，我再给你些药，你带回去，让她一天服下一颗药丸。” “这药您也要吃，你和孙女常年待在一起，染了些病气，吃了药才会好，你放心，我给的药足够你们两个用。” 说着，万淑芳又给了老人家几颗药，惹得老太太再次激动起来，笑意吟吟，感谢的话不要钱似的一股脑说出口。 万淑芳也跟着笑，亲自把人送回去，可等送走了老奶奶和小女孩，她原本还和颜悦色的脸瞬间沉下来，紧紧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若她刚刚诊断的没错，那小女孩是服用过阿芙蓉，才会导致发病的，甚至她刚刚趁着扶老奶奶的时候，给人也把了脉，脉象一致，很明显也是服用了阿芙蓉，只不过尚未发病。 “阿芙蓉的出现，定不是意外，或许这就是卡利镇的秘密，我得快点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昌黎和哈日珠拉。” 心里有了方向，万淑芳立刻行动起来，快步朝住所赶去，她一五一十将这个发现告诉陈昌黎和哈日珠拉。 两个人脸上皆是露出震惊，哈日珠拉更是猛的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谁如此丧良心，敢对老弱妇孺下毒手。” 哈日珠拉脾气大，有人敢在她的统治下，毒害她的子民，她也是万万不能容忍的，立刻就要派人去查，万淑芳被哈日珠拉的火爆性子弄得有些无奈。 她伸手拦住哈日珠拉，语气平静：“哈日珠拉，你先冷静点，我怀疑这件事就是那个所谓的长生娘娘所为，卡利镇的诅咒，实则是他们利用阿芙蓉控制全镇人的意识。” 万淑芳的分析有理有据，让陈昌黎和哈日珠拉也陷入思考，越是深想，就越发觉得她猜测的没错。 “难怪那些人提到长生娘娘会如此紧张敬畏，原来当真是…”哈日珠拉咬了咬牙，若全镇人都中了阿芙蓉，她们该怎么办？ 哈日珠拉大大咧咧，有点心思全写在脸上，有所顾虑的样子也被万淑芳看在眼里，她抿了抿唇安慰道：“不用担心，有方向总比没方向好，只要取得百姓的信任，让他们吃下解药就好了。” 万淑芳顿了顿，眼睛里的光芒逐渐变得坚定：“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要赶紧找到卡利镇镇长。” “好，我立刻加派人手去找，事发之时，我已经封锁卡利镇，并未看到有人进出，他应该还没离开这个镇子，定能找到。” 说完，哈日珠拉也不等万淑芳和陈昌黎说话，起身便直接离开，去安排后续寻找镇长的人手，她大肆搜查，几乎清空了身边的暗卫。 陈昌黎也跟着去找人，而万淑芳，则是留在住处，和嫣然一起研制更多解药出来，到时候可以直接给百姓服用。 一直这样大幅度搜了两天，掘地三尺，终于在一处地窖里发现了镇长的踪迹。 还是熟悉的柴房，镇长和张姥姥被关在一起，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他们眼里闪过一丝灰败，陈昌黎一直盯着两人，并没有放过这个小细节。 “说吧，卡利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陈昌黎语气平静，见镇长想反驳，他敲了敲桌子打断他：“我提醒你一句，他们中了阿芙蓉。” ‘阿芙蓉’三个字一出，镇长顿时泄气，变得萎靡不振，他低垂着头，始终不发一言，像是在做最后的抗争。 有了对付张姥姥的经验，陈昌黎这次并没有和他废话，朝哈日珠拉使了个眼色，哈日珠拉点了点头，朝后面的人吩咐。 “来人，上重刑，直到他说为止！” 几个暗卫抬着刑具上来，把镇长架上去时，还能看到他小腿发抖，眼神慌乱，女诶并没有给他缓神的机会。 柴房里瞬间响起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血腥味弥漫一片，吓得张姥姥不自觉往角落里缩。 今日的刑罚，比那天陈昌黎对她还要狠。 严刑拷打之下，镇长终于是承受不住，大喘着粗气交代实情。 “是，卡利镇是有秘密，长生娘娘是假的，受人指使，我把阿芙蓉下给百姓，杜撰了长生娘娘，让他们为长生娘娘是尊，也为背后的人所用。” “你们也别问我背后之人是谁，我不知道的，只知道她是个女子，但不知其真实身份，更没见过。”说完这句话，镇长便垂下头，像是受伤过重，没力气再抬起头来一般。 万淑芳目光不自禁扫过镇长，连带着也看向张姥姥，张姥姥连忙摆摆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她实在是害怕被严刑拷打，干脆老实交代。 哈日珠拉三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凝重，眼见在这两人身上问不出什么，万淑芳也不想再费神。 “哈日珠拉，你把卡利镇的百姓都叫来，让他与百姓们说清楚真相，至于幕后之人，只能慢慢查了。”万淑芳揉了揉眉心，明显是被这些破事搞得疲惫。 陈昌黎下意识护着她，让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很快，哈日珠拉就将全镇人叫来，镇长因为疼痛，时刻都是清醒的，在哈日珠拉的只是打，被迫把真相告知给所有人。 真相揭露，百姓们瞬间闹成一团，窃窃私语。 “什么，长生娘娘是假的，居然是因为中了阿芙蓉，我们才信奉她。” “不止，我们是被人利用了，当了人家的棋子，还要对罪魁祸首感恩戴德！” “这些狗娘养的，如此丧良心，该死，该死！” 气急败坏的百姓闹哄哄的，哈日珠拉拉着陈昌黎和万淑芳退到门口，他们便一窝蜂冲进去，对着镇长拳打脚踢。 现场没有一个人阻止，都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镇长口吐鲜血，眼看着人就快要断气，陈昌黎才出手将人救下。 “各位，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人还得留下，我们要顺藤摸瓜，查出他背后之人，才能真正给大家一个交代。” 第1869章 被人偷袭 他没有在镇长一开始挨打时出面救人，是因为镇长该打，而现在救镇长一命，也是因为他还有用，不能死。 听到陈昌黎的话，躁动的百姓才安静下来，都停下了殴打的动作，这一次陈昌黎和万淑芳帮了卡利镇，众人十分感激，纷纷朝几人道谢。 “多谢各位恩人，不然我们还要被这个小人蒙在鼓里，为他当牛做马一辈子。” “还要被毒物害了！” “多谢几位恩人。” 看着百姓们鞠躬道谢，哈日珠拉心里有些傲娇，她的子民，她也能保护得很好的，这幅小表情万淑芳并没有错过。 想了想，她便将哈日珠拉推出来，朗声道：“各位，此次能够查清真相，抓到元凶，都是你们王的功劳。” “她是这片地方的王，也能够护大家周全，阿芙蓉的毒，王会替你们抑制。” “多谢王，王吉祥万安！” 一番话下来，万淑芳就将所有的功劳都给了哈日珠拉，百姓们纷纷臣服，跪地磕拜，看着哈日珠拉瞪大的眼睛，万淑芳轻轻点了点头。 嫣然心下了然，将研究出来的药方偷偷塞给哈日珠拉，阿芙蓉的毒难解，只能减轻效用，让人慢慢恢复，这是他们研究出来的最新的方子。 “多谢。” 哈日珠拉小声道谢，她明白，万淑芳的这个举动，是帮她在百姓面前建立威信，她是这个草原的王，也确实需要，心里对万淑芳万分感激。 等安排好人熬药照顾百姓后，哈日珠拉还专门来找万淑芳答谢。 “万淑芳，这是我最宝贝的一块玉，送给你，谢谢你今天帮我在百姓里树立威信。” “我只是不想，下次再得到一个毫无威严的王了。”万淑芳笑了笑，虽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接下玉佩，也算是接受了哈日珠拉的答谢。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客厅，陈昌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只看见她们俩时，他微微挑眉：“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嫣然呢？” “不知道啊…” 哈日珠拉嘴快，话刚说完，门外就风风火火跑进来一抹身影，下一秒，嫣然就站在面前，吓得哈日珠拉拍拍胸脯。 “你你吓我一跳。” 顾不上安慰哈日珠拉，嫣然面色焦急：“不好了，花莲不见了！” “之前我和花莲接触过，她知道宝藏的事情，而且似乎也是冲着宝藏来的，现在失踪必有蹊跷。” 嫣然神色着急，她就是为了探听宝藏，才想方设法来到这里的，已经走了一半，可不能出现意外，让她什么都拿不到。 看出嫣然的担心，万淑芳走到她身旁：“没事，只有人还在卡利镇，一定可以找到的，现在哈日珠拉有百姓支持，找人只会更容易。” “放心，交给我。” 哈日珠拉深吸了一口气，答应下来，饭也来不及吃，就先安排人去找花莲，而嫣然也跟着去，方便指认。 在卡利镇停留了几天，还没找到花莲，倒是先等来了陈平三人。 看到陈平他们，陈昌黎和万淑芳都有些惊讶，好不容易收敛好情绪，这才开口询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爹，娘，云芳的死有蹊跷！”陈海抢先回答，似乎是渴急了，说完他就跑去倒水，咕咚咕咚猛灌几口。 一路赶来，他还真没怎么喝过水。 看到陈海这样，万淑芳眼里闪过一抹无奈，还是把目光投向陈平：“阿平，阿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娘，是这样的，我们三个在福禄镇善后时，意外发现了云芳的死有蹊跷，而且，云芳在死前，承认过长生不老丹是她散播的谣言，并非真实存在。” 陈平将福禄镇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他越说，万淑芳脸上的表情就越严肃，但随着陈平的讲述，得知事情已经解决，便又慢慢放松下来。 “福禄镇的百姓已经得知真相，那边的事儿基本也处理完了，儿子留了人手看着，不会出事，这才来卡利镇寻爹娘。” “爹，娘，你们说长生不老丹到底是真是假？”陈涛眼里带着疑惑，显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云芳死前所说的话。 万淑芳看着三个儿子，手搭在额头，陷入沉思，福禄镇和卡利镇发生的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只要抓不到幕后之人，就会有千千万万个福禄镇，卡利镇出现，思绪翻滚，万淑芳长舒一口气。 “不管长生不老丹是不是真的，这件事都是一个阴谋，我们必须得赶紧抓到幕后的人。” “是，爹娘放心，我们就是特意来帮你们的。” “好。”万淑芳点点头，带着陈平三人去找哈日珠拉，有了更多的人手，再结合从镇长和张姥姥那里审出来的信息，她们多少已经有了头绪。 哈日珠拉派出兵马，由陈昌黎带队前往，去探一探那幕后之人。 而万淑芳则是留在镇上，和哈日珠拉一起给百姓研究解药，忙忙碌碌中，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陈昌黎带着人来到镇北边山上的一座庙里，他在庙里走了一圈，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庙里虽然没人，但从痕迹来看，之前有人居住，而且…刚走不久。 “来人，将整个寺庙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是！” 下属领命，开始在庙里搜查，严肃仔细，连一个草堆都没有放过，可一直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确定没有遗漏，陈昌黎又扫了一眼寺庙，最终还是准备离开。 “许是那个人已经提前处理干净了…”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薄唇轻言：“先撤吧，去周边搜一搜。” “是。” 月黑风高夜，陈昌黎带着人撤离，可还没走出几步，一枚闪着银光的针破开空气，直直朝着陈昌黎面门射过来。 陈昌黎眼神一凝，侧身躲过，踩在了一堆落叶上。 “追！” 下属循着银针来的方向追了上去，陈昌黎却没急着去抓凶手，反而面色怪异，他抬开脚，蹲下身子用手扒开落叶。 一枚玉佩映入眼帘，陈昌黎捡起玉佩，仔细观察上面的纹路。 第1870章 前皇后的玉佩 “这是…”陈昌黎握紧了手里的玉佩，眼神里透出一抹幽光。 外头风声鹤唳，夜沉如水，仿佛一个深渊，彰显着暴风雨前的宁静，陈昌黎在原地等了约莫半柱香时间，才看到追出去的下属回来。 “回国公爷，他跑的太快，我们没追上。”下属半跪在陈昌黎面前，低着头回禀，压根不敢看陈昌黎。 见状，陈昌黎摆了摆手，并不是很在意有没有抓到刺客，此行他也算是拿到了关键证据，不算亏。 “无妨，走吧，我们回去。” 说着，陈昌黎率先迈步出去，身后的人一一跟上，他带队返回，到了住处，将玉佩交给万淑芳。 “淑芳，这是我在镇北边山上的庙里发现的，那个寺庙被人清理过，但还是能看出居住痕迹，这玉佩，和幕后之人脱不了关系。” 剩下的话陈昌黎没有再说，只因为在看到玉佩的一瞬间，他也在万淑芳脸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这是前皇后的玉佩…”万淑芳喃喃着，不停摩挲手里的玉佩，她一眼就认出来，这玉佩是属于前皇后的，甚至玉佩底下还有一个小小的刻字，是前皇后的姓氏。 “前皇后！又是哪个老妖婆，真是祸害遗千年。”哈日珠拉大声叫嚷着，十分不满因为前皇后，让她连着几日都没睡好，脸上都冒出痕迹了。 嫣然和陈平三兄弟倒是安静，神色担心，却没有插话，万淑芳扫视了一眼众人，慢悠悠说道：“没想到这件事当真与她有关，看来，那些人只是藏起来了，并没有放弃作恶。” 想到这些，万淑芳只觉得头疼，事情越来越乱，仿佛没有能停下来的那一刻，这也让她倍感疲惫和担忧。 看着万淑芳脸上的疲态，陈昌黎眼里浮现出一抹心疼，他一把将万淑芳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淑芳，怪我，说好了要让你享受生活，带你游玩，没想到又卷进这场纷争。” 见陈昌黎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万淑芳立马出声打断：“这怎么能怪你，分明是怪那些人，作恶多端。” 白皙的手指在陈昌黎胸膛打转，眼见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劲，陈平朝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大家都默默找借口先走。 不过片刻，房间里就只剩下陈昌黎和万淑芳，为了不让他继续多想，万淑芳只能转移话题：“有了线索也是好的，至少知道对手是谁。” “我就喜欢这种有挑战的人当对手。”她开玩笑般说着，把玉佩随意丢在桌上，却见陈昌黎一直在发呆，不知道正想些什么。 盯着他看了许久，万淑芳才钻出怀抱，伸手在他眼前晃动。 “陈昌黎，你在想什么？” 思绪被她打断，陈昌黎一瞬间回神，他看了一眼万淑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把偷袭的事情说出来。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晚在寺庙，我正准备带人离开，就遭遇偷袭。”他摸出银针，正是刺客留下的那枚。 听到陈昌黎被人偷袭，万淑芳顾不得其他，着急检查：“偷袭？那你可有哪里受伤了，我看看，我等会拿药…” “淑芳，我没事。”陈昌黎安抚万淑芳，脸上笑意不减，将银针放好，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我没受伤，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遇到偷袭，似乎是对方故意提醒我什么。” “毕竟，玉佩就是因为我躲避偷袭，才踩到的，否则我们的人根本没搜到，我们也准备离开。” 陈昌黎一边说，一边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凶手，似乎就是有意提醒他发现玉佩！ 闻言，万淑芳抿了抿唇，并没有一下子就相信，她伸出手：“此事疑点重重，绝不能掉以轻心，银针交给我，我去查一下。” 陈昌黎点点头，将银针交到万淑芳手上，在她收好银针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陈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气喘吁吁，让人听出来有些急促。 “爹，娘，我们找到了一个重伤的女子！” 话音落下，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连忙上前开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其他几个人也来了，院子正中央，正躺着陈海他们刚带回来的重伤女子。 女人身上血淋淋的，脸也被血弄脏，一时间看不清模样。 “这谁啊，怎么伤成这样，你们在哪找到的？”哈日珠拉一连三问，倒是让陈海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陈平出言解惑。 “我们在镇上闲逛，打探消息，也顺便搜了一些角落和地窖，在一个荒草堆发现的她，那个时候人就已经这样了，怎么伤的不知道。” 陈平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的嫣然突然瞪大眼睛，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 “是花莲！” 她跑上前去，拨开女子脸上的碎发，露出那张看不清楚的脸，但嫣然和花莲相处过，依旧能认出来那就是花莲。 “是花莲没错，花莲知道宝藏的事，肯定是因为这个遇害的，她还有气息，我们得救她。” 嫣然刚说完，万淑芳已经喂了一颗药丸给花莲，早在嫣然认出花莲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开始给花莲检查，找出药丸给她吃。 花莲悠悠转醒，看到嫣然的那一刻，她眼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停往下流，吓得嫣然赶紧安慰她：“花莲，你别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噗…”花莲还没说出话，就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嫣然抬眸看向万淑芳，看着她眼里的震惊，万淑芳轻轻摇摇头。 “她伤的太重，已经回天乏术了，这药只能给她吊着一口气，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听懂这话的意思，花莲倒是不哭了，反而笑起来，只是笑得有些悲戚：“嫣然，我后悔了，我不该来寻什么宝藏，现在合该把命都搭进去。” 花莲苦笑着，悔不当初，嘴里不停呕出鲜血。 “早知道我就不听穆雷的话了…”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睛，手重重放下，彻底咽了气。 第1871章 坦白 “花莲！” 嫣然大喊一声，看着花莲伤痕累累的身体，手足无措，慌乱的目光投向万淑芳，只见万淑芳摇了摇头，起身走回陈昌黎身边。 “她刚刚提到的穆雷，或许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听到万淑芳的话，哈日珠拉立刻会意，派人去查这个叫穆雷的人。 一番寻找后，哈日珠拉发现镇长就叫穆雷，连忙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陈昌黎和万淑芳。 “穆雷是镇长？” “不错，我问了卡利镇所有的人，才知道这事儿的，说起来大多数百姓并不知情，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才知道。” 哈日珠拉将调查情况一五一十说出，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眼里逐渐浮现出探究，沉默许久，万淑芳才开口：“哈日珠拉，你继续调查花莲的死因，我跟陈昌黎去会会穆雷。” “好。”哈日珠拉答应下来，便走出房间，去安排人继续追查。 陈昌黎和万淑芳则是去了柴房，刚一打开柴房门，光线刺进屋子，让镇长和张姥姥不由自主缩进角落。 他们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因为长期没有洗澡，隐隐有些臭味，弥漫着枯燥的柴房里。 “穆雷。”陈昌黎直接喊了一声，目光却一瞬不瞬，紧紧盯着镇长。 可地上的人却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他眼神闪躲，抬起头来说：“你，你又想怎么样？” 镇长这般反应，陈昌黎和万淑芳都看在眼里，他明显是对‘穆雷’这个名字不熟悉，才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应。 万淑芳冷笑一声，没想到抓来抓去还是抓错了人，她没说什么，直接拉着陈昌黎离开，倒是把镇长搞得有些懵。 不明所以的望着门口，直到大门关上，他才喃喃自语：“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难道他被查出来了？” 镇长眼神里有慌乱，无措，可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如今他身陷囹圄，再怎么样也与他无关了。 与此同时，陈昌黎和万淑芳回到前屋，坐下来倒了杯水喝。 “他不是穆雷，看来，这个镇长也不是真的，而是有人假扮。”万淑芳推测道，声音沉沉的，似乎有说不尽的愁。 想到荣王调换子嗣的事情，万淑芳认为，镇长应该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以假乱真，混淆视听。 她能想到，陈昌黎自然也想的明白，他轻轻点点头，语气平静：“看来，我们还是得从玉佩下手。” “嗯，只能这样了。” 万淑芳附和着，深吸了一口气，对这个方法也没有全然放心。 心里做了决定，陈昌黎和万淑芳让人绘制玉佩纹样，派人前往卡利镇，以及周边的小镇一一排查，看看是否有人见过这个玉佩。 一连几天，他们都忙着调查玉佩，对柴房里关着的人不管不问，没有再露面过，镇长本以为自己已经暴露，见几天没人来审问自己，他反而狠狠松了口气。 “看来是我想多了，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他暗暗庆幸躲过一劫，没想到柴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几个侍卫出现在跟前，架着镇长就要出去，吓得他忍不住挣扎，却被狠狠踹了一脚。 “哎哟…你们干嘛，你们要带我去哪？” “少废话，乖乖跟我们走就是了。”侍卫重新把他拉起来，拖出柴房，柴房门重新上锁，从头到尾张姥姥都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 院子里。 一对老夫妻被绑着，站在镇长面前，神情慌张又害怕，浑身发抖不止，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镇长看了一眼陈昌黎和万淑芳，两人审视般的眼神，让他恍然大悟，猜到这两人的身份，镇长直接看向万淑芳：“你们想做什么？” “穆雷，你应该不会不认识这两个人，用他们两个的命，换点真实情报，这笔交易你觉得怎么样？”万淑芳慢悠悠说着，掏出匕首，架在夫妻中丈夫的脖子上。 “穆雷，你考虑清楚。” 她眯起眼睛，静静的等待镇长做选择，早在刚才，他就猜出来这是穆雷的父母，可他又不是穆雷。 男人眼神闪烁，陌生人的死活，他压根不在意。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该说的我早就告诉你们了，若是想威胁我，那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的意思是，你没说的，都是不该说的？”万淑芳挑眉，见镇长别过头去，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她也不恼，缓缓放下匕首。 镇长抵死不认，那她就给他换个惊喜。 想着，万淑芳伸手，揭开了夫妻二人脸上的面具，直到面具掉落，才露出两个人的真容，镇长的眼眸一点点睁大，这是他的亲生父母，不是穆雷的！ 他一下子就要冲上来，却被侍卫死死控制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陈昌黎，万淑芳，你们…你们！”镇长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什么来，刚刚是他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既然镇长大人，有如此大义，那我们就成全你吧。” 话音落下，陈昌黎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人来把夫妻二人拉下去，拖到了几人看不见的地方，不多时，就传来凄惨的惨叫声。 镇长看不见父母，却能听到那一声声惨叫，清晰刺耳，他是个孝子，此刻也痛苦不堪，恨不得能替父母承受那巨大折磨。 “你说你，为别人这样卖命，不顾自己就算了，也不顾身生父母。” “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把年纪，还要受这非人的折磨，你良心可安？你效忠之人可在意你们的死活？” 万淑芳一字一句发自肺腑，配合着那声声惨叫，也彻底击溃镇长的心理防线，他瘫软在地上，喃喃自语：“住手，住手，我都告诉你们。” “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就是了。” 见他终于选择坦白，万淑芳勾起唇角，很快惨叫声也没了，镇长才缓缓开口。 “我确实不是穆雷，我真名叫木拓，原是兴云镇的人，被拐卖至此，几近辗转，又被一个女子收买，为其做事。” “我拼尽全力坐上镇长之位，听从她的安排，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塑造出长生娘娘，且让百姓们深信不疑。” 第1872章 真真假假 男人顿了顿，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昌黎和万淑芳，见两人没什么表情，这才继续说：“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祭祀大典被你们破坏了。” “阿芙蓉的效用也被减弱，我再没收到过命令，我只知道这些，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似乎是怕陈昌黎和万淑芳又伤害自己的父母，镇长不再傲气，神色看起来有些可怜。 陈昌黎让人先把人关回去，这才去找其他人。 “如今，兴云镇我们怕是不得不去，哈日珠拉，还要麻烦你留在这里善后，陈海陈涛陈平，你们三个留下来配合哈日珠拉一起处理。” 听到这个安排，陈海三人都没什么意见，倒是哈日珠拉觉得无聊，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事情安排好，陈昌黎和万淑芳便出发，带人前往兴云镇。 紧赶慢赶，两人终于在傍晚时抵达兴云镇，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去找了林振，看到陈昌黎和万淑芳，林振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你们怎么回来了？”他开口询问，但还是把陈昌黎和万淑芳迎进屋，先前在陈昌黎和万淑芳离开后，便将林振留下来和钦差一起处理善后。 如今重回兴云镇，万淑芳倒是无比庆幸当时的决定。 “林振，还好你在这里，不然我们来了，一时间还找不到去处。”万淑芳笑了笑，在林振疑惑的目光中，她继续说：“这次回来，是因为要调查些事情。” “我们本来在卡利镇，没想到…” 万淑芳将卡利镇那边发生的事情理了理，简单告知给林振：“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帮忙查一查这个木拓。” 听到这话，林振点点头，立马答应下来：“好，我立刻就派人去查，你们放心吧，我对兴云镇也算是熟悉，一定很快就能查出来的。” 说完，林振给陈昌黎和万淑芳安排好住处后，便带人去查木拓，他动作很快，傍晚出发，入夜便回来了。 此刻陈昌黎和万淑芳还没有休息，正在房间里浓情蜜意，顺带分析如今的局势，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 两人停下来，万淑芳脸红红的，一把推开陈昌黎：“你先去开门，我去洗把脸。” 她起身，去随意擦了把脸回来，便看到林振已经坐在陈昌黎对面，直到万淑芳走过来，林振才开始说查到的结果。 “查到了，这个木拓确实是兴云镇的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失踪，他父母一直寻找无果，最终还被人杀害，死状凄惨…” 他话音刚落，陈昌黎和万淑芳顿时惊讶不已，一双眸子瞪着林振，看着他一脸懵的模样，万淑芳抿了抿唇，出言解释起来。 “可我们之前抓了木拓的父母，若是他父母早已遇害，那我们抓到的那对夫妻，也并非是真的了。” “你们抓了他父母？可他父母几年前就死了，这不可能有错。”林振的震惊不比他们少，担心陈昌黎和万淑芳不信，他还把自己查出的证据拿出来。 证据就摆在眼前，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没法再说什么，那对夫妻是假的，可镇长还是为了保护他们，选择坦白。 这就说明，那两张脸是真的。 “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帮我们。”万淑芳低声呢喃着，这话传进了陈昌黎耳朵里，他也明白万淑芳的意思，先前捡到玉佩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 可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陈昌黎拿出玉佩，交给林振：“林振，你找人问一下，是否有人见过这枚玉佩。” “好，我这就去。” 万淑芳拦住林振，柔声道：“明日再去吧，今天也不早了，早些休息。” 他们让人帮忙干活，总不能让人不分昼夜活活累死，看出万淑芳的关心，林振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但还是答应，回屋休息。 等人走后，陈昌黎和万淑芳又商量了好一会儿，却都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暂时搁置，等待林振拿着玉佩去的结果，两人在兴云镇稍作休整。 第二天一早，林振就出发去查探，这一去，就直到中午才回来，院子里烈阳高照，林振的额头上布满汗珠，喘着粗气，显然是刚跑回来的。 “找到了！”他语气激动，拿出怀中的玉佩：“有人说曾经见过这枚玉佩，是个小乞丐，我已经把他带回来了，就在前厅。” 听到这话，陈昌黎和万淑芳立马随着林振，前往前厅。 一行人到时，小乞丐正狼吞虎咽的吃糕点，他像是饿了很久，整个人囫囵吞枣，拿上一块糕点就拼命往嘴里塞，一块接着一块，嘴巴都塞得鼓鼓的，像在偷吃一样。 看到三人过来，小乞丐还吓了一跳，使劲吞咽嘴里的东西。 “你慢点吃，我们不会怎么样你的。” 万淑芳出言安抚，还走上前去，给小乞丐倒了杯水，等人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她才拿出玉佩。 “你说你见过这玉佩，能仔细跟我说说吗？我用吃的跟你换情报。” 听到吃的，小乞丐眼睛都亮了，他是乞丐，平时就吃不饱也穿不暖，此刻万淑芳许诺给他好吃的，他当然是高兴的，立刻就回答万淑芳的问话。 “见过！”他用力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回忆什么：“那天，我看到有个人戴着这个玉佩，瞧见便值钱，我就想偷过来换钱的。” “没想到那人很厉害，背后有人，几个黑衣人把我好一顿揍，我饿了好几天，疼了好几天，也是因为这个，我才对这玉佩印象深刻。” 小乞丐神情不似说谎，甚至还有点失落，自己没偷到玉佩换钱，还被打的惨兮兮的。 万淑芳安慰般，又递给他一块糕点，还向林振要了银子给小乞丐，把人逗笑了，她才继续开口：“你可瞧见了那伙人的容貌？与我说一说。” 小乞丐眼珠子转了转，捶捶脑袋，一边回想，一边向万淑芳描述那伙人的样貌。 他越是说，万淑芳和陈昌黎的脸色就越难看，等小乞丐说完，她又给了银子，让林振把人打发走。 “陈昌黎，他说的那些特征，与西戎人很符合。” “若那女子是前皇后，西戎国的人就是保护着皇后！” 第1873章 西戎王要谈合作 事关两国，其中阴谋让人难以想象，他们根本不知道前皇后想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和西戎国有什么交易。 如今情形，再查下去对他们反而不利。 气氛僵持下来，陈昌黎一直没说话，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阿米尔是和大家一起前往卡利镇的。 可却突然中途有事离开… “淑芳，我怀疑是阿米尔搞的鬼。”陈昌黎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万淑芳，万淑芳也想到阿米尔的行踪不明。 她皱起眉头，手支撑着眉心：“这事儿，只能让哈日珠拉来做了，我们得去一趟西戎国看看。” “好。” 陈昌黎起身，去找来纸笔，准备给身在卡利镇的哈日珠拉写信，他写好信，托人送到哈日珠拉手上，便和林振辞别，与万淑芳一起前往西戎国。 可两人刚出兴云镇，还没走多远，就在郊外遭遇伏击，看着面前一群蒙面的黑衣人，陈昌黎下意识将万淑芳护在身后。 那些人挡在前面，却也不动手，只是两人上前时，才会发出警告。 “不许动，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们像是知道陈昌黎武功高强，对陈昌黎还有些忌惮，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略一点头，他便拉着万淑芳的手，冲进黑衣人里。 对方人太多了，几个回合下来，陈昌黎反而有些力不从心。 黑衣人似乎发现了这一点，立马怒吼起来：“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去西戎！” 一群人不要命的往前冲，厮杀不断，眼看着陈昌黎已经力竭，快要撑不住，万淑芳急中生智，顾不得太多，就拽着陈昌黎进了空间。 两个人消失在原地，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懵。 “人呢，怎么突然消失了？” “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空间里，万淑芳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见那些人是想阻止他们去西戎，她目光一沉：“看来，这西戎确实有问题，而且，我们已经引起人注意了。” “要想安安静静去，恐怕还得换一身装束。” 两个人一直待在空间里，直到那伙人走了，他们才现身，为了掩人耳目，万淑芳拉着陈昌黎换了身装束。 一路上磕磕绊绊，但也算有惊无险，成功到了西戎国。 刚一进西戎，万淑芳便觉得眼前一亮，她没来过西戎，只在阿米尔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过些许，阿米尔说西戎贫苦。 可眼前的场景却大不相同，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繁荣，小摊贩的叫卖声一道道充斥着耳畔。 各种各样的卖品映入眼帘，五颜六色，让人看不过来，不远处的宫殿金碧辉煌，处处都透露着繁荣昌盛。 “这可跟阿米尔说的不一样，她嘴里简直没一句真话。”万淑芳忍不住吐槽，眉头紧锁，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在街上边走边逛。 陈昌黎也满脸笑意陪着她逛，两人逛的入神，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一进城就被人盯上了。 一路走到客栈，万淑芳头上多了根时兴的发簪，上面的海棠花栩栩如生，她笑意吟吟询问陈昌黎：“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买这么花哨的，该被人笑话了。” “很好看，不会有人笑话的。”陈昌黎笑着回答，还伸手替她理了理碎发，给客栈小二付了钱，回房间休息。 两人刚入住客栈，还没过半个时辰，房间门便被人敲响，陈昌黎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口，朗声询问：“什么事？” “哎，二位客官，有贵人找你们。”店小二的声音响起，陈昌黎起身去开门，便看到几个侍卫打扮的人站在门口。 他把万淑芳挡在身后，神色严肃：“你们是谁，找我们有事吗？” “西戎王有请，二位，随我们去一趟王宫吧。” 侍卫语气淡淡，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见是西戎王宫的人，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并没有反抗，乖乖跟着他们前往西戎王宫。 来到王宫，陈昌黎看着首位上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而西戎王也看着他们，上下打量，似乎是难以想象这就是大雍的大功臣。 感受到他探究的目光，陈昌黎将万淑芳护在身后，隔绝了西戎王的视线，直截了当开口询问：“大雍陈昌黎，敢问西戎王，把我们带到西戎王宫，是有何贵干？” 陈昌黎语气算不得好听，甚至有些刻薄，这让西戎王十分尴尬，他目光闪躲一瞬，缓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轻咳一声道：“陈大人言重了，我不过是请你们来做做客。” “二位来到我西戎国土，作为这里的王，我理应招待…” 西戎王努力想词汇，一下子卡住，这让陈昌黎十分看不惯，不想和他虚与委蛇，陈昌黎直接出言打断了西戎王：“西戎王不必这样，有话直说就是，大家都是聪明人，弯弯绕绕的，不适合。” 此话一出，西戎王微微一愣，眼里浮现出一抹欣赏，怪不得是大雍的功臣，确实有勇有谋，临危不惧。 陈昌黎都这样说了，他也没有再虚伪的必要。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和你们兜圈子，听闻大雍能人异士尤其多，资源丰厚，本王也想和大雍合作一番，各取所需，你们是大雍的功臣，这事儿，我就和你们聊聊吧。” 见西戎王说想合作，陈昌黎和万淑芳都愣住，无法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两人一时间也没有回答。 殿内沉默许久，万淑芳突然从陈昌黎身后走出来，扬唇轻笑道：“合作的事先不谈，西戎王，此次来西戎，我们要见一个人，阿米尔。” “阿米尔，本王也许久没见过，不如先谈…”西戎王想转移话题，可万淑芳压根不给他机会，在人还没说完话时，就直接把路堵死。 “见了阿米尔，再谈其他的。” 气氛一瞬间凝重起来，西戎王看着陈昌黎和万淑芳，两人神情严肃谨慎，都不似玩笑，眼见拦不住，他只能妥协。 “既然两位坚持，本王愿意满足，来人，去把阿米尔叫过来。” 第1874章 某种关联 西戎王下了命令，没过多久，就有宫女带着阿米尔过来，看到老熟人，阿米尔脸色有一瞬间扭曲，她扯了扯嘴角。 “万淑芳，又是你。” 阿米尔没想到，万淑芳不只去找哈日珠拉，还会来西戎找她，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看到万淑芳不高兴的样子，阿米尔很高兴。 “看来，我的老熟人今天不太高兴。”她笑着打趣，一步步走到万淑芳面前，还想说什么。 却见万淑芳眼神凌厉，语气冷淡：“阿米尔，此次来西戎，我倒是发现，西戎与你先前所说一点都不一样，你还真是谎话连篇，之前那些事，怕也是骗人的。” 听到这话，阿米尔微微一愣，随即打量起四周，西戎王宫，富丽堂皇，确实是有些不太一样。 “是欺骗又如何？”阿米尔笑着认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这都是为了西戎着想，一点无伤大雅的谎话，我认为没什么问题。”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西戎王，试图从对方那里获得认同，西戎王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 万淑芳知道深究这件事没有意义，她时刻记得此行的目的，便也没有和阿米尔争执这件事，眼神一暗，直接转移了话题。 “阿米尔，大家都是老熟人，我也不和你争那些没用的，我只问一句，长生不老丹，是否和西戎有关联？” 此话一出，四周的安静下来，阿米尔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掩盖下去，换上了正常的模样。 “长生不老丹跟我们西戎能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找不到幕后人，就胡乱攀咬西戎。” 阿米尔嗤笑一声，显然是对万淑芳不屑，可她刚刚的变化，万淑芳全部都看在眼里，脸色沉了沉，她看了一眼陈昌黎。 “谁说我们不知道幕后之人？” 随即，陈昌黎拿出玉佩，在玉佩出现的那一刻，阿米尔陡然瞪大眼睛，显然是认识那块玉佩的。 她的变化，在场的人都看的明白，觉察到四周的目光，阿米尔轻咳一声，试图掩盖，却于事无补，万淑芳直接冷了脸：“西戎王，若是你们这个态度，合作这种事，我可不敢和西戎谈。”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西戎王似乎真是想和大雍合作，竟开始打圆场，万淑芳乘胜追击，直指阿米尔，希望她交代出玉佩主人的去向。 眼看西戎王也不站在自己这边，阿米尔抿了抿唇，有些不爽，但还是咬牙切齿道：“万淑芳，你找错人了。” “那人早就离开，不知所踪，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你若是早一点来西戎，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 阿米尔做一切，都是以西戎国的利益为先，便也愿意听从西戎王的命令，老实交代。 只是这番话，万淑芳是不太信的，她已经被阿米尔欺骗了好几次，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个女人的嘴。 她迟迟没有说话，现场一片寂静，似乎是看出万淑芳的想法，陈昌黎看向西戎王，语气平静：“西戎王，我们并非是要故意为难，只是这玉佩的主人，涉嫌利用阿芙蓉谋害百姓，我们必须要找到她。” “有人曾经看到她被西戎国的人保护，所以我们这才来了这里，若是两国想有合作，还需调查清楚真相。” 他放松态度，却也提出要求，要是这件事不能查清楚，那大雍和西戎国便没法合作。 孰轻孰重，只能看西戎王自己掂量。 原本以为对方会犹豫很久，没想到陈昌黎才说完，西戎王就直接答应下来：“好，本王自是愿意全力支持你们，让两国早日结交友好，阿米尔，你配合他们。” 他朝陈昌黎露出官方化的笑容，陈昌黎也只能点头，看到阿米尔不情不愿的样子，万淑芳倒是散了些郁气。 两人被安排在别院住下，阿米尔前往，整个人表情都有些不耐烦，各种做派，让万淑芳很是心烦。 想到之前被骗，万淑芳更加不爽，在阿米尔又一次翻白眼，回答问题不温不火时，她直接开口说：“阿米尔，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我有几句真话，要你来教我？”阿米尔毫不示弱怼回去，两个人之间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万淑芳皱起眉，深吸了一口气：“阿米尔，你难道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一点都不愧疚吗？还有杨阿福…” “闭嘴！”听到杨阿福三个字，阿米尔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万淑芳，你别给我提他。” “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无名村村民害死哥哥是事实，害死那三百人也是事实，我绝不会忘记仇恨！” 阿米尔眼眶陡然就红了，提起往事，她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眼看着她情绪时空，万淑芳也只能不再多说。 当初，阿米尔的哥哥屠杀无名村，杨阿福作为无名村村民，对阿米尔也恨之入骨，这才导致后面那些闹剧发生。 一切都有迹可循，受苦的确实一些局外人。 见阿米尔无法平息怒火，陈昌黎握紧万淑芳的手掌，朝她轻轻摇摇头。 “好了，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也罢，今天的目的是找到玉佩之主，兴云镇拐卖，卡利镇长生不老，还有无名村，这中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毕竟，陈昌黎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把兴云镇拐卖的人，放到卡利镇做镇长。 还用阿芙蓉控制村民。 而源头，也是从无名村开始的。 陈昌黎一点点分析局势，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下子聚焦在阿米尔身上，阿米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下毒的。” 听到这话，陈昌黎摇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里迸发出精光，轻声道：“只是觉得太巧了，就有了一些猜测。” 他就事情重新拿出来，揉碎了，一点点串联，身边两个人越看，脸色便越难看，直到最后，陈昌黎得出结论。 “阿米尔，你有没有想过，你极有可能帮助了自己的仇人…” 第1875章 禁术 “这不可能！”阿米尔一口否决，压根不相信陈昌黎的说辞。 哪怕陈昌黎已经将所有的东西放在明面上，她还是在挣扎，坚持自己的想法：“陈昌黎，我虽然不知道玉佩的主人在哪，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她不可能利用我。” “你怎么就能确定，她是好人？”万淑芳反问，见阿米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却依旧坚信的样子，她难免感叹一下，先皇后当真是好手段。 能在短时间内，将阿米尔忽悠成这样，确实是很厉害的。 “我就是信她。” 阿米尔说不出来，只能说这种话，来坚定自己的想法，见她执迷不悟，万淑芳也懒得和她争执。 她拿出玉佩，指着上面的纹路还有小字：“阿米尔，这玉佩的主人，是大雍之前的皇后，先皇后记恨大雍，野心勃勃，不可能会是这么善良的人，更别说要帮你，振兴西戎？” 万淑芳冷笑一声，以阿米尔的性子，对方恐怕就是开出了这个条件，答应助西戎变得强大。 没想到小心思被万淑芳直接点破，阿米尔有些尴尬，但同时还有震惊，她没想到玉佩主人的身份这么特殊。 一时间，阿米尔没有说话，思绪逐渐飘远，想到自己和那人每次见面时候的场景，眉头越皱越深。 看向万淑芳，不由自主呢喃出声：“你说的先皇后，她每次和我见面，都是带着斗笠出现的，看不清面容，但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 陈昌黎和万淑芳顿时来了兴趣，两双眸子紧紧盯着阿米尔，倒是让她踌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继续说道：“之前有一次，也是见面的时候。” “她带着斗笠，我没看到脸，但那一次风很大，将斗笠吹开了一点，我猛然看到她的脸皮皱巴巴的，十分苍老，可手却很年轻，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但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当初，她还为此，刻意离对方远了一些，担心自己被传染上怪病，如今想起这件事，也是因为，万淑芳提到了对方的身份，大雍的先皇后，她有所耳闻。 听到阿米尔对先皇后状态的描述，万淑芳和陈昌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和疑惑。 两人不停将先皇后的症状与一些怪症联系，却都没有什么发现，过了许久，万淑芳突然想到一种禁术，她眼前一亮，拉住陈昌黎的手。 “我突然想到一种禁术！” “据说，利用年轻貌美的女子，通过禁术，可以使人返老还童，但这禁术阴险毒辣，还害人性命，此前从未有人用过，所以真假未定。” 万淑芳有些犹豫，不知道先皇后是不是用了这种禁术，禁术失败，才导致变成那个样子。 脸皮老，手却年轻，听起来确实是失败禁术会造成的后果。 “如果真如阿米尔所说，先皇后那般模样，极有可能是用了禁术，但她没操作好，导致脸失败了，只能得到一副半年轻的身体。” 毕竟，玉佩是先皇后的，可先皇后早就不是个年轻人了，怎么可能手还年轻，那唯一的解释只有这个。 万淑芳的分析不无道理，陈昌黎并没有反驳，倒是阿米尔，显然有些不相信万淑芳的话：“万淑芳，可你这些只是猜测罢了，既然没有人用过，那就是没人见过禁术会造成的结果，你的猜测不一定对。” 万一对方只是生了怪病呢。 阿米尔不知是想怼万淑芳，还是真的觉得对方是生了病，反正她并不支持万淑芳的猜测。 可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就被陈昌黎打断。 “不是，淑芳所言极为有理。”陈昌黎面色严肃，他重新拿起玉佩，手指在玉佩上摩擦，“卡利镇祭祀大典，你们忘了吗？” “或许，先皇后就是要利用禁术，意图返老还童，卡利镇那些神女，借口祭祀，实则都是为了献祭给她的祭品，神女足够，禁术开启，可她没想到失败了。” 陈昌黎顿了顿，一切线索在脑子里逐渐清晰起来，逐步串联在一起，他醍醐灌顶，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禁术失败，她又需要神女献祭，才有了卡利镇后来发生的事情，包括要淑芳献祭。” 说着，陈昌黎还看了一眼万淑芳，万淑芳虽然不再年轻，可那张脸却保养的很好，让人看不出年纪，还如同年轻小姑娘一般，惹人注目。 觉察到他炙热的目光，万淑芳偏过头去，脸烧得有些红，阿米尔是个直肠子，并没有看出来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 她猛的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吼道：“若真是这样，她也太丧尽天良了，杀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变年轻！” 两人被她这一拍，打散了很多旖旎心思，真相揭露，对先皇后的怒气不免更深，万淑芳叹息一声：“所以，我早就说了，先皇后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万淑芳意有所指，还看向阿米尔，哪怕知道她在阴阳怪气，阿米尔也没空搭理了，她讨厌别人利用自己干坏事，此刻正在气头上。 瞬间便将抓捕的责任揽在身上。 “没事，我立马派人在西戎国内搜查大雍先皇后的踪迹，她没走多久，应该不难找。” 阿米尔愿意帮忙，陈昌黎和万淑芳都求之不得，他们毕竟不是西戎国人，在这里也没有势力，有阿米尔协助，确实更方便搜寻先皇后。 三人一拍即合，分头行动，阿米尔负责抓捕，陈昌黎和万淑芳则是待在别院，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先皇后。 整整两天，两人都没有出门。 在安静等待阿米尔的调查结果时，陈昌黎和万淑芳突然收到一包东西。 等拆开包袱，陈昌黎拿起最上面的信，这才发现是陈平寄来的，陈昌黎一目十行看信，越看脸色就越难看。 他的表情万淑芳一直看在眼里，见状也连忙凑上来，语气焦急。 “怎么了，是卡利镇出什么事了吗？” 她将目光落在信上，压根没看包袱一眼，直到读完整封信，眼眸里溢满了不敢置信。 第1876章 白骨 “怎么会这样…” 万淑芳呢喃着，将信放在桌上，目光才落在那包东西里。 森森白骨映入眼帘，让人觉得凉飕飕的，幸好还有几封书信盖在上面，并没有露出白骨全貌。 原来，就在几天前。 在万淑芳和陈昌黎刚离开不久，哈日珠拉和陈平几人在卡利镇善后时，一番搜查，便发现了镇长家里有一个密室。 陈平三人结伴进入，在密室里，发现了这几具白骨，还有一些书信，他查看一番，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线索，这才派人送来给陈昌黎和万淑芳。 “昌黎，你说这些头骨，是和献祭有关吗？” “看这些骨头的大小，挺像女子…”陈昌黎低语着，又翻看了那些书信，“这件事还是要告诉阿米尔，若她能亲眼看看先皇后的狠毒，或许也会更加用心帮我们。” 对这番话，万淑芳也是赞同的，她点点头，收好桌上的东西，和陈昌黎一起出门去找阿米尔。 来到阿米尔的住处，万淑芳将白骨和信全部都给她看，越是深看，阿米尔脸色就越难看。 “岂有此理，她怎么敢如此滥杀无辜！”阿米尔气的不轻，狠狠就书信摔在地上，她抬眸，地上陈昌黎和万淑芳的眼神，坚定立下承诺。 “先前是我看错人了，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绝不会让这种恶毒的人存于世间，逍遥法外。” 瞧着她坚毅的眼神，万淑芳和陈昌黎总算放心很多，只觉得这趟没白跑，至少拉拢了阿米尔。 有阿米尔在，想找到先皇后肯定会更容易一些，毕竟阿米尔曾经和她有过交易，算是合作伙伴。 想到这里，万淑芳还提醒了阿米尔一句这事。 “好，我试试用之前联系她的方式，将人约出来。”阿米尔一口应下，在知道先皇后的真面目后，她对她彻底没有情意，只想协助陈昌黎和万淑芳抓到她。 做好了决定，阿米尔说干就干，立刻就去安排，用之前联系先皇后的方法，在特定的地方留下线索，安静等待先皇后找来。 一切原本进展顺利，约好时间，陈昌黎和万淑芳也带人埋伏在附近，阿米尔一直在等，从白天到傍晚，她都没有等到人来。 就在阿米尔生气，觉得自己被耍了时，一个小乞丐突然跑过来，将一张纸条塞给阿米尔。 “长生娘娘让我给你们的。”小乞丐声音不小，一番话全部都被陈昌黎和万淑芳听去，两人对视一眼，从暗处走出来。 小纸条里，是先皇后写下的一段话。 “就凭你们这群蠢货，也妄图和我对抗？简直是鸡蛋碰石头，不知所谓！陈昌黎，万淑芳，你们以前不是我的对手，以后也不会是。” 三人沉着脸才看完，那边小乞丐就大笑起来，绘声绘色又复述了一遍，笑容嘲讽，神态夸张，让人仿佛看到了先皇后得意的嘴脸。 这极其讽刺的一句话，让阿米尔简直气炸了，抽出暗卫的佩剑就要杀了小乞丐，被万淑芳及时拦住。 “阿米尔，他也是被人利用，别杀他。” 万淑芳已经看到了小乞丐怀里的银子，她深吸一口气，从阿米尔手里拿走佩剑：“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先皇后已经知道我们结盟，以后想骗她出来，怕是不容易。” “阿米尔，或许你应该调查一下你身边的人，这一次，显然是先皇后提前收到消息，故意耍我们来的，没有人通风报信，她做不到。” 听到这话，阿米尔点了点头，她也明白陈昌黎的意思，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查起，陷入为难的状态。 气氛沉默了许久，万淑芳眼眸闪了闪，终于想到个主意。 “阿米尔，你配合我演一出戏，我帮你抓出叛徒。”万淑芳朝阿米尔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在阿米尔耳边低语几句。 很快，阿米尔就走了出去，她召集了手下所有的人，院子里乌压压站了一排，万淑芳拿出一瓶药，让众人一一服下。 片刻后，所有人都蜷缩蹲在地上，身体疼得发抖，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滴落，难以忍受，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过一小会儿，院子里就乱成一团。 “啊，好疼，阿米尔大人，属下，属下们做错了什么…” “求大人宽恕，属下愿意领罚，求大人宽恕！” 一个人跪着，求到了阿米尔面前，万淑芳见时机差不多了，她拿出另外一瓶药，语气平静：“各位，你们今日遭此大难，是因为你们之中出了叛徒。” “你们刚刚吃的，是毒药，而我手里的是解药，若是有人真的叛徒的身份，提供线索，就可以获得解药。” 说着，万淑芳脸色陡然冷下来，眼神凌厉如刀，仿佛刺入人心口一般，让人觉得疼痛，声音也极其冷漠。 “否则，便会七窍流血，活活疼死。” 万淑芳扬起手里的药瓶，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像是欣赏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每一个人。 阿米尔也在偷偷观察所有人的反应，他们或害怕，或疼痛，但都没有其他的异常。 “阿米尔大人，属下不是叛徒，属下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给我解药。” “阿米尔大人饶命，阿米尔大人饶命。” “阿米尔大人，我知道，前两天阿张鬼鬼祟祟的出门了，不知道去干什么，我就知道这个，可不可以给我解药。” 一群人磕头求饶，甚至病急乱投医，随便指认，他们不知道叛徒所在，只能用这种方法，希望可以求得阿米尔怜惜，拿到解药。 在一众求饶声中，阿米尔眼尖的发现异常，在最末尾的一个人，虽然也在磕头求饶，却没有开口说话。 脸色也不像别人一样害怕慌张，反而带着一丝丝狠厉，似乎是一副无所谓，甘愿赴死的样子。 阿米尔皱起眉，拽了拽万淑芳的衣袖，万淑芳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人，只是一刹那，那人就觉察到万淑芳和阿米尔打量的目光。 他快速低下头去，努力不和两人对视上，脸上也出现了慌张。 第1877章 叛徒哈桑 这份慌张并没有持续很久，那边便有人倒下，哐当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万淑芳和阿米尔移开目光，看向那个倒下的人。 陈昌黎去探了探鼻息，轻轻摇头：“已经咽气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里露出惊恐，哭求的声音越发大起来了，万淑芳和阿米尔依旧冷冰冰的。 “还是没有人承认吗？”阿米尔扫视一圈，见无人承认，脸色也冷下来：“把死了的那个拖下去，喂狗。” 话音落下，立刻就有人上前来，把倒下的人拖走，看着人越走越远，恐慌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身体的疼痛，加上心理的恐慌，让在场的人备受煎熬，终于，有人开口指控：“阿米尔大人，我知道，是哈桑，叛徒是哈桑，我亲眼所见他与人谋划。” 万淑芳和阿米尔顺着声音望过去，眼里浮现震惊，这指控的人，就是刚刚那个神情奇怪的。 两人对视一眼，阿米尔率先询问：“那你刚刚为何不说话？” “阿米尔大人，我和哈桑关系不错，刚刚一时糊涂，想…想保住他，如今见识了毒药的厉害，不敢不从大人的命令，求大人宽恕！” 他砰砰砰磕头，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让人挑不出错处，哈桑并不在这里，阿米尔没再说话，而是叫来管家，让他把哈桑带过来。 过了片刻，管家步伐匆匆跑过来，额头上冒出冷汗。 “阿米尔大人，哈桑…哈桑不见了，到处都没找到他。” 管家生怕被阿米尔怪罪，说这话时，一直低垂着头，压根不敢乱看分毫，线索又被截断，阿米尔自然生气。 但还是强压下心理的怒意，挥了挥手，语气平静：“既然如此，管家，派人去找哈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家都散了吧，在事情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府中半步。” 说完，现场的人却都没有动弹，刚刚指控哈桑的拜西抬起头，小心翼翼询问：“那…阿米尔大人，解药…” 拜西想要解药，他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作为一个提供了叛徒线索的人，他理应得到这份解药，拜西眼里逐渐升起渴望，看着他那样，万淑芳摇摇头。 “不用解药，你们方才服下的，只是迷惑你们，让你们疼痛难耐，制造假象的药罢了，并不致命。” 话刚说完，拜西脸色大变，但他不敢声张，只能死死低着头，以掩盖住自己眼里的阴狠。 拜西自以为很聪明，却不知道万淑芳早就盯上了他，将他阴郁的脸色尽收眼底，看着拜西离开，其他人也跟着走，院子里空落落的再无一人。 房间里。 万淑芳和阿米尔坐在桌前，她提起茶壶，给三个杯子装了水。 “阿米尔，你觉得叛徒会是哈桑吗？” 万淑芳询问起阿米尔的想法，端起茶杯，将水一饮而尽，方才和那些人斗智斗勇了这么久，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嘴唇都快开裂了。 阿米尔亦是如此，匆匆喝了几杯水，才能回答万淑芳的问题。 “比起哈桑，我觉得拜西更有问题。” 拜西，就是刚刚指控哈桑的那个人，这一点，早在进屋之前，阿米尔就告诉万淑芳了。 听到阿米尔的话，万淑芳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拜西嫌疑很大，但他既然指认了哈桑，我们还是先把人找到，再做打算。” “好。”阿米尔同意了万淑芳的提议，派人去找哈桑的同时，再盯紧拜西，眼看两个人意见难得统一，陈昌黎忍不住失笑。 但只是一瞬间，他就板起脸，没让万淑芳和阿米尔发现自己刚刚的异常。 之后的两天，阿米尔，陈昌黎和万淑芳便专心致志去找哈桑，可他们将整个西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哈桑的身影。 院子里，阿米尔匆匆从外面赶回来，看到陈昌黎和万淑芳时，她快步走上去，脸色有些凝重：“没找到。” “我问了门房，也和守城军确认过，哈桑并没有离开西戎，他简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阿米尔有些烦躁，一直找不到哈桑，案件就陷入了僵局，拜西那边也是安安分分没有任何波澜。 她很讨厌这种两眼一摸瞎的感觉，只想快点找到哈桑，让调查能够有进展。 觉察到阿米尔的暴躁，万淑芳没再计较过往那些恩怨，下意识安抚：“没事，只要人没走，我们总能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万淑芳面色严肃，说话的语气也极其凌厉，其实她早就有所怀疑，若是拜西也有嫌疑，那哈桑极有可能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可这话她不敢说，人还没找到，她不能先乱了军心。 “万淑芳，你说，你们的先皇后都知道什么返老还童的禁术，那是不是也知道一些，凭空消失的禁术？” 阿米尔忍不住询问，神色极其认真，她实在是怀疑，到处都找不到哈桑，那肯定只有一个解释，哈桑莫名其妙消失了。 先皇后会返老还童术，那会点凭空消失术也不奇怪，阿米尔撇了撇嘴，没等万淑芳回应，便使唤丫鬟去给自己倒水喝。 等她咕咚咕咚喝了两大杯水后，便看到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淑芳，这事儿，有可能吗？”陈昌黎也怀疑起来，他最近跟着搜查哈桑，毫不夸张的，连一个草堆都查了，就是没找到人。 “我觉得不太可能，先皇后虽然阴险狡诈，花样奇多，但她还没这个本事让人凭空消失吧，返老还童术是有代价的，需要人献祭。” “那倒也是…” 怀疑不成立，三人再次陷入了僵局，就在他们努力思考哈桑可能的去处时，后院突然传出一道尖叫。 那尖叫震耳欲聋，甚至让万淑芳忍不住捂耳朵。 “怎么回事？” 阿米尔打开门，仔细辨别：“好像是下人别院那边传来的，我们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三个人没有停留，门都来不及关，就朝着下人别院赶过去，找到了发出惊叫的侍女。 第1878章 死了三天 只见那侍女跌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井，额头冷汗直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还不停的往后爬，直到爬到阿米尔脚边。 “阿米尔大人，水…水…”她话没说完，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看着晕过去的侍女，阿米尔将目光投向侍女摔倒的地方，那里有个木桶，木桶周围有些水渍，显然的刚打上来的水。 万淑芳抬起头，便撞进一双隐晦的眼眸里，她轻轻点了点头，陈昌黎也回应了一下，才走上前去，低头看木桶里的水。 “是刚打上来的井水，但是…这水是红色的。” 红色的水… 万淑芳和阿米尔眼睛陡然睁大，像是想到了什么，阿米尔立马叫来了几个小厮，小厮和陈昌黎配合，终于把井里的东西捞了出来。 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几乎不用想，众人也知道那是谁了，但阿米尔还是叫来了管家。 “管家，你看看，他是哈桑吗？” 被点名的管家双腿发抖，颤颤巍巍往前走，他也害怕尸体，一直闭着眼睛，直到脚踹到了湿漉漉的尸体，他吓了一跳，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睁眼。 看到哈桑那泡肿的脸，以及几乎快爆出来的眼珠子，老管家吓得不停后退。 “回大人，是…是哈桑，他怎么死的这么惨。” “哈桑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是什么时候？” 听到阿米尔的问话，管家仰起头思考了一番，这才回答：“大人，是三天前了。” 而此刻，万淑芳也蹲下身子，去检查哈桑的身体，从尸体浸泡程度的情况来看，确实是已经死了三天的。 “他致命伤在脖子，应该是被人杀了，抛尸在井里，今天又意外被这个侍女发现，死的时间，确实是三天前，我们刚到西戎的时候。” “是了大人，这井水平日里并不常用，所以一直没人发现里面有尸体，这小丫头应该是今天刚好在这里伺候，才贪近，过来打水。”管家跟着附和，听到并没有人喝过水，万淑芳反而松了口气。 泡过尸体的水，定是不能喝的，要是府中人不小心喝了，那她还要麻烦一些，花心思给人诊治。 这一点阿米尔自然也知道，她挥了挥手，让老管家去查一查，可否有人喝过这个井水，便遣散了所有人，那个晕倒的侍女也被抬走了。 别院里只剩下陈昌黎和万淑芳，还有阿米尔三人，看着地上哈桑的尸体，阿米尔脸色很难看：“所以我们找了这么久，人其实早就死了。” 她语气冰冷，刚说完，就见万淑芳扒拉着哈桑的毙命伤检查。 “一刀毙命，还是我们刚到西戎那天就死的，看来，先皇后当真是很难对付，她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未雨绸缪做了这个局。”万淑芳沉声说着，眉头却越皱越深，倒不是觉得先皇后难对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个刀口，心里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想了很久，万淑芳都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刀口，见阿米尔要去抓拜西，她叫住阿米尔。 “阿米尔，你们看，这刀口的形状很独特，要是能知道来源，说不定就可以查出凶手了。” 听到这话，阿米尔和陈昌黎都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果然发现了那刀口的形状很独特。 阿米尔皱起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的一拍脑门。 “这就是西戎的兵器，所以叛徒还是没找出来，定然是拜西！” “他先前指认哈桑，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想拖延时间，估计正谋划要怎么逃跑呢，我这就去抓他。” 说着，阿米尔还看了一眼万淑芳，她说要去抓拜西，人却没有动。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种时候抓拜西没用，还是要顺藤摸瓜，抓到他背后的人才是，果然，片刻后，万淑芳微微摇头。 “并非良策，阿米尔，我们这样…” 万淑芳压低了声音，凑近阿米尔耳语几句。 “好，就这样办。” 阿米尔让人收好哈桑的尸体，第二天一早，她就将尸体摆在院子里，同样叫来了所有人。 “我已经抓到了叛徒哈桑，但哈桑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已经畏罪自杀了，祸不及池鱼，我不会因为哈桑一人就为难大家，这件事到此为止。”阿米尔语气平静，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这个结果，余光却偷偷去看拜西。 见他果然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阿米尔勾起唇角。 鱼儿终于是上钩了。 宣布完，她又给了下人们一些赏赐，这才把人遣散。 深夜，屋外一阵阵风声呼啸而过，阿米尔的府宅一片漆黑，仿佛所有人都睡熟过去了一般。 就在夜深人静时，一道黑影背着个包袱，从府中后门翻墙出去，终于离开宅院，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拜西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终于能摆脱这个鬼地方了，他们虽然暂时相信，哈桑是叛徒，畏罪自杀，但难免以后查到，我还是先走为妙。” 拜西自言自语着，身影淹没进黑暗里，早在阿米尔宣布哈桑畏罪自杀时，他就已经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必须要趁着现在，陈昌黎和万淑芳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才是最好逃离的时机，虽然他还没完成那人的交代，但避免夜长梦多，先走也是好的，至少保住了一条性命。 如此想着，拜西的步伐越发快了，一路悄悄出城。 “等见到了那个人，我一定要向她多讨些赏，混淆视听，拖住陈昌黎和万淑芳，这一次，我可是大功臣呢。” 许是沉浸在自己得到自由和封赏的喜悦中，拜西压根没注意，在自己刚离开大院时，身后就已经跟上了一条小尾巴。 他一路朝着东南边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中，洒下微弱光芒，他累得喘气，抬头看看月亮，又转身往来时的路看。 “已经看不到西戎城了…”拜西呢喃着，嘴角的笑意更深。 在脚下留下一个标记，那是他和那人联系的信号，一个好看独特的月牙形状。 第1879章 实力不俗 这一路上，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月牙形记号，每做一个，便在心里幻想一次，未来飞黄腾达的好日子，西戎城被他远远的抛之脑后。 “当初她答应过我，只要我完成任务，就会满足我所有的心愿。” 拜西忍不住展露笑意，随着他留下的记号，很快就会有人找了过来，到时候，他就能摆脱奴籍，再也不用给人当牛做马，担惊受怕。 与此同时，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收到了暗卫送回来的信号，熟悉的标记，让陈昌黎和万淑芳神色一凝，他们已经认出来，这其实并不是简单的月牙形，而是前朝的密语。 前朝人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便自制了一种密语，用于传递消息。 “看来此事当真与先皇后有关，这是前朝独有的密语，要不是我们当初与其交手的时候见过，恐怕也认不出来。” 万淑芳说着，脸色也越发难看，越来越多的线索都指向了先皇后，也就意味着，她们的对手一直都是那个人，甚至那个人变得更强了。 这会让万淑芳觉得挫败，和她斗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进展。 看出万淑芳的颓败，阿米尔被西戎王叫走了，因此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伸手，将万淑芳揽进怀里，温热的唇瓣落在万淑芳额头上。 “淑芳，这不是我们的错，是先皇后太狡猾，苟延残喘至今，甚至还要毒害百姓，你别担心，一切还有我，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我来处理这些事情。” 他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也只有面对万淑芳时，那一向在外人眼里冷冰冰的人，才会露出这种神态。 这番安慰，让万淑芳心里好受了许多，她回抱住陈昌黎：“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听到万淑芳的话，陈昌黎心里的愧疚感更加深了，他辞官，本来是为了带万淑芳去享受生活，看看大好河山的。 结果就因为没处理干净前朝余孽，这才有了后续这些麻烦。 “都怪我，要是当初把人处理干净，现在你也不会这么辛苦。”陈昌黎眼里透露出愧疚，万淑芳连忙抬起头，伸手揉平了他皱起的眉。 “感情永远都是相互的，陈昌黎，你别再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陈昌黎刚想说什么，触及万淑芳那坚定的眼神时，他还是败下阵来，无奈的笑笑：“好好好。” “那我们去准备准备，收网。” “好！” 万淑芳和陈昌黎走出房门，安排其他暗卫做好准备，一切按计划进行。 此时，郊外。 拜西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有人来找他，待对上暗号，拜西那颗心才是彻底放进肚子里。 他喜笑颜开的拿出令牌：“我就是拜西，你快带我去见主子。” 黑衣蒙面人接过令牌，仔细查看一番，确定无误后，这才将令牌还给他：“随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拜西很兴奋，一路上都想说话，但见黑衣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还是压制住内心的雀跃。 陈昌黎派来的暗卫也看到了黑衣人，哪怕隔的有一段距离，他也感受到了此人身上内力雄厚，怕是实力不俗。 他不敢跟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避免被发现了打不过两个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黑衣人带着拜西来到一座大山前。 “怎么是座山，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主子呢？”光秃秃的山壁让人望而生畏，拜西很警惕，问话时还和黑衣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看见他这个举动，黑衣人忍不住嗤笑一声：“蠢货。” 他余光朝后面瞥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也不管拜西怎么想，黑衣人在山壁墙上摸索了一下。 随后，‘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旁的石门打开，里头透出一点点幽光，但看不清有没有人居住。 “走吧，里面有好东西在等你。”黑衣人说完，率先迈步进去，拜西想了想，最终还是欲望战胜恐惧，迈步跟上。 暗卫不敢再跟上去，眼见着两个人进去后，石门就关上了，他在远处观望了一会儿，这才留下记号离开。 “我得尽快回去告诉主子。”做好决定，暗卫快速回到府中，向陈昌黎和万淑芳禀报这边发生的事情。 而拜西和黑衣人进入石门里后，一直往里走了许久，拜西都没有遇到自己想见的人，他并没有起疑心，毕竟已经和黑衣人对过暗号，令牌也看过，这人不可能骗他的。 拜西随着他越发深入，山洞里阴森森的，只有些许微光，许是黑暗带给了拜西些许勇气，他越是靠近里面，他越是兴奋，甚至和黑衣人勾肩搭背。 “嘿，小兄弟，我告诉你，主子可是许了我很多好处的，等我见到她，兑现心愿，我也分你一点好处。” “你不要这么高冷嘛，说不定我还会跟主子把你要过来，当我的侍卫呢。”拜西越说声音越大，脸上的表情也十分雀跃，俨然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拜西从小就是奴隶，这些年来，受尽各种侮辱，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才爬到一个高度，可最后却发现，自己还是奴才，是能够被主人随意打杀的！ 他怨恨命运不公，所以和那人合作，一直靠着期待翻身那天这份意念，撑到现在，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拜西如何能不兴奋？ 可还没等他从幻想里抽身，前面的微光照入眼帘，面前突然亮起来，黑衣人也慢慢停下步子。 “到了么！” 话音刚落，匕首寒光乍现，拜西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一刀抹了喉。 他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脖子，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死死的盯着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像是在问为什么一般。 瞧着他这样，黑衣人一脚把人踹飞出去，顶着拜西不甘和怨恨的眼神，他还优雅的擦拭起匕首。 在拜西咽气前，黑衣人走到他面前蹲下，慢悠悠开口：“被人盯上还不知道，蠢货。” “杀了你，也算是替主子分忧了。 ” 第1880章 中计 说完，他伸出脚狠狠的在拜西身上踹了一下，显然是在发泄刚刚拜西所说，要让他当奴仆的郁气，等发泄完，他才跨过拜西的尸体，离开山洞。 而另一边，暗卫回到西戎城后，直奔陈昌黎和万淑芳的别院。 此刻，陈昌黎和万淑芳正在考虑可能会遇到的麻烦，思考对策，并不敢休息，整个别院都是亮堂堂的。 直到暗卫回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安静。 “主子，我看到拜西和一个黑衣人进了南边一座大山内…”暗卫将跟踪的所见所闻全都禀告给陈昌黎和万淑芳，这其中也包括了黑衣人怎么打开石门。 “我能感觉到那黑衣人实力不俗，所以并不敢跟得太近，只远远的看着他们走进石门，这才回来禀报。” 暗卫说完，恭恭敬敬朝陈昌黎行礼，他还有些内疚，没能替陈昌黎办好事，可事不宜迟，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必须得快点找过去，将那些人一举拿下。 “带路，我们去抓人。”陈昌黎大手一挥，身后的暗卫早已经准备好了，立刻跟上他的步伐，快速离开别院。 一路跟着那个暗卫，陈昌黎和万淑芳，还有阿米尔也成功带着人抵达大山前，看着巍峨高耸的山峰，众人只觉得畏惧，并不会想到这里头另藏玄机。 “你说有机关，可还记得如何打开石门？” 陈昌黎询问带路的暗卫，只见暗卫上前一步，按照之前在暗中看到的方法，摸索着打开石门。 ‘轰隆隆’的声音再度响起，石门被打开，一条不算宽阔的小道就闯入众人眼帘，陈昌黎看了一眼小道，拽住想要往前的万淑芳。 “淑芳，你走在我后面。”陈昌黎语气温柔，手也握紧了万淑芳的手，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去保护万淑芳，尽可能不让她受到伤害。 看着两个人相亲相爱，你侬我侬的样子，阿米尔心里泛起一丝异样，这样美好的感情，说不羡慕是假的，要是她也有就好了，思绪翻滚间，已经有人率先走了进去。 为了以防万一，陈昌黎和万淑芳是先派人进去，确保没有异样，这才跟上的，看到众人相继进入。 阿米尔摇摇头，甩开脑子里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跟着进去，等到他们全部进入石门后。 身后的石门突然轰隆隆朝两边合拢，阿米尔离得最近，她飞快跑上前去，也没能阻拦石门关闭。 看到禁闭的石门，陈昌黎一行人脸色大变。 “不好，我们中计了。”阿米尔抚摸着石门，试图也找到机关，却都只是徒劳无功。 陈昌黎给带路的暗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看看，那暗卫按照之前的方法，摸索一番，这次却没能打开石门，他只能摇摇头。 “主子，抱歉，我…” 石门打不开，众人自然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贼人可能早就发现我了，做这出戏就是为了让我把你们引过来，主子，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谨慎。” 暗卫向陈昌黎道歉，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陈昌黎摇摇头：“这件事，只能怪对方太过阴险狡诈，不能怪你。” “你也辛苦了，其实挺好的，在这样一个人手下还能捡回一条命，活着比什么都好。”万淑芳跟着附和，他们夫妻俩都不是苛责下人的人。 对待下属，也是十分人性化的，并不把对方当成奴仆。 更何况，万淑芳穿越而来，这种想法只会更强烈。 一番话说得暗卫内心触动，红了眼眶，他抱拳行礼：“谢主子宽恕。” “走吧，来都来了，既然出不去，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万淑芳和陈昌黎率先走在前面，有了刚刚的小插曲，更加重了那个暗卫的衷心，他依旧冲在前面带路。 才走到一半，万淑芳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在有陈昌黎及时扶着她，才避免了这个祸事。 万淑芳稳住心神，定睛一看，才发现刚刚踩到的是一具尸体，暗卫将尸体翻起来，众人脸色大变。 “是拜西！”阿米尔惊叫出声，蹲下身去查看拜西的情况：“早已经断气多时了，致命伤是脖颈。” 听到这话，万淑芳皱起眉：“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万淑芳盯着前方，未知的路，让众人心里都有些发慌，但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再继续往前走走吧，看看有没有出口。” “好。”阿米尔站起身，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走了许久，却依旧不见出口。 就在众人都有些感到精疲力竭时，周围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哈哈哈，陈昌黎，万淑芳，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们依旧没有一点长进，还是这么天真，居然以为能抓到我？” 听到这声音，陈昌黎和万淑芳脸色大变，他们都能听出来，这是先皇后的声音，还没等陈昌黎和万淑芳说话，先皇后继续嘲讽道：“陈昌黎，万淑芳，我当年就说过，你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如今看来，还是这么弱，真是不值得我费心。” 先皇后语气里全是得意，让阿米尔十分不爽，陈昌黎和万淑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阿米尔挡在两人前面，对着面前的一团空气，怒气冲冲质问起来。 “大雍先皇后，你为什么要骗我，让我为你所用，帮你害人？” 话音落下，周围突然静下来，沉寂得有些吓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似乎才想起来阿米尔的身份，悠悠叹了口气。 “阿米尔，你自己蠢，被我的三言两语糊弄，又怎么能怪我呢？” “你！” 阿米尔还想发货，可那边根本没给她机会，直接打断了她。 “好了，有什么话，你们都去跟阎王说吧，陈昌黎，万淑芳，你们若想报仇，只能等下辈子了，哈哈哈哈。” 先皇后笑得猖獗，随即，山洞里突然传出一股气味，万淑芳脸色皱变，只一瞬间，轰鸣爆炸声响起。 陈昌黎下意识扑到万淑芳身边，将她护在身下，剧烈的强光和烟雾弥漫在整个山洞里。 第1881章 虚晃一招 谁也没想到，先皇后竟然在山洞里埋了炸弹，就为了将陈昌黎和万淑芳引进来，引爆炸弹，一网打尽。 而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她也做到了。 另一边，皮肤白嫩，独独面庞苍老的女人笑容肆意，她笑得太用力，不小心就扯动了她脸上的皱纹。 “哈哈哈，陈昌黎，万淑芳，我终于把你们除掉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的千秋霸业。” 她发出诡异的笑声，尖利刺耳，在夜里显得更加恐怖。 夜色越来越深，风声呼啸，山洞太小，足足半个时辰过后，那烟雾才散开了些。 几名黑衣人确定山洞里没了动静，这才敢从暗道出来查看。 地上尸体凌乱，全都是一动不动的，几个黑衣人踹了几下，见陈昌黎一行人已经被炸死，心里得意不已。 “这就是和主人作对的下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走吧，主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说着，他们就准备离开，可还没能走几步，亮闪闪的匕首就抵上脖子，几个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陈昌黎握紧了手中匕首，语气冷漠：“不想死的，就老实点。” 听到这话，黑衣人并不怕，他们武功高强，顿时就想和陈昌黎拼个你死我活，可刚想出手，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奇怪，我们怎么动不了了…” 黑衣人额头上冒出冷汗，见他们一脸疑惑，万淑芳大发慈悲般，拿出来一个碧绿色的药瓶子。 “早在刚刚，你们就被我下了药，这个药会让你们动弹不得，识相的，就好好配合我们，否则，你们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先皇后在哪？” 万淑芳目光凌厉，死死的盯着那些黑衣人，她本以为能在他们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可却失望了。 那些黑衣人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突然扯开唇笑了：“就你，也妄想和主人抗争？” 说着，他脸色扭曲了一瞬，万淑芳意识到他想咬舌自尽，立马跑上前，一人一颗药丸，顿时那伙人就感觉舌头也不能动了。 “呵，还想咬舌自尽，看来光是一个药不能治住你们了。” 她将药瓶收好，本想让陈昌黎审，可看黑衣人这种忠心耿耿的态度，审问的事情，暂时急不得。 万淑芳看向暗道，将药瓶交给阿米尔：“阿米尔，我和陈昌黎先顺着暗道追，你先带人出去，等把这些人安顿好，再来找我们。” 听到这话，阿米尔本来不想同意的，可看到一大堆烂摊子，让人寸步难行，她也怕先皇后跑了，只能答应下来。 “好，你们去，这里有我。” 阿米尔愿意留下善后，陈昌黎和万淑芳也不在耽误时间，直接顺着暗道追上去，阿米尔让人带着黑衣人先去外面等着。 这伙人嘴里被塞了布条，手脚也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确定对方压根动不了了，阿米尔才满意的露出笑容。 “让你们坏我好事，在这里呆着吧！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看着点，要是人跑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阿米尔大人！”下属恭恭敬敬应下，万事俱备，阿米尔处理好剩下的事情，便也没再久留，急匆匆去追上陈昌黎和万淑芳的步伐。 与此同时，陈昌黎和万淑芳顺着暗道，走到了一片桃林。 两个人小心翼翼，一刻也不敢松懈，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 “陈昌黎，你说先皇后会在这儿吗？” “倒像是她会喜欢的地方，满地桃花，芳香扑鼻，先皇后最喜欢的也是桃花。” 说着，陈昌黎和万淑芳的目光都被那边一道身影吸引，两个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躲在不远处看那人，在女人摘下斗笠那一刻，万淑芳瞪大眼睛。 “果然是她！” 此刻先皇后只有一个人，而她和陈昌黎有两个，想到这里，万淑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上前去。 “淑芳！”陈昌黎也连忙跟上，两个人动静让先皇后也注意到了，看到他们，先皇后眼里闪过一抹慌张。 她伸出手，白皙娇嫩的手指颤颤巍巍指向万淑芳：“你，你们，你们怎么没死？” 先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设计的一个局，就这样被陈昌黎和万淑芳逃走了，她实在是心有不甘。 面对暴跳如雷的先皇后，万淑芳则是冷静许多：“我们死了，谁来抓你归案，让你为你伤害的那些人偿命呢？” 万淑芳勾起唇角，露出好看的笑容，此话一出，先皇后顿时意识到了两个人的来意，她刚刚也是太震惊才忘记的。 虽然不太敢相信，陈昌黎和万淑芳当真活着出现，但先皇后还是时刻警惕着，准备逃走。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陈昌黎挥了挥手，身后的暗卫立刻围上去。 “抓住她。” “生死不论，最好要活的。” 若是死了，他就带个人头回去交代！ “是，主子！” 暗卫们应下，一下子冲上去，吓得先皇后踉跄几步，不停往后退。 “来人，来人！” 她慌乱的喊人，周围突然出现很多黑衣人，飞身上前，与陈昌黎的人缠斗在一起。 看到这些人，万淑芳认出来都是西戎的，她狠狠皱眉：“陈昌黎，这…” 刚想问陈昌黎该怎么做，一道身影突然与自己擦肩而过，打断了万淑芳想说的话，阿米尔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两人。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一幕！ 陈昌黎的人她都有印象，而另一伙人，她也不陌生，是西戎人。 “住手！”阿米尔怒吼一声，拿出自己的令牌。 她在西戎还有些地位，一看到令牌，那些黑衣人果然犹豫了，偏偏阿米尔还在火上浇油 “你们都是西戎人，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护着的这个女人，她该死，她偷习禁术，害人性命…” 阿米尔义愤填膺，将先皇后的所作所为，都深恶痛绝的斥责一番。 这些人到底是西戎的，见阿米尔这样说，他们纷纷陷入沉默，没过多久，彻底倒戈，将刀口对准了先皇后。 “你跑不掉了。”万淑芳语气平静，亲眼看着先皇后被人捆上，带走，她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地，一群人重新回到西戎国。 第1882章 命不久矣 西戎王国地牢里。 先皇后被关押在那里已经一天了，哪怕一整天没有吃一粒米，喝一口水，她也一句话不说。 入夜，陈昌黎亲自来了地牢，要审问先皇后。 看到陈昌黎，先皇后只是冷笑一声：“陈国公爷的名号，我听得不少，就是没见识过审人的手段如何。” 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陈昌黎抿了抿唇，有些不耐烦：“事到如今，你藏着掖着也没用，还不如老实交代，少受点罪。” 说着，陈昌黎走到一旁，拿起烧得红红的烙铁，一点点靠近先皇后那张脸，热气喷洒在脸上，女人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是要咬着牙，一言不发。 眼见着烙铁就要压在脸上，先皇后也咬死了不说话。 陈昌黎停下动作，将烙铁拿开扔回铁盆里。 “冥顽不灵。”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倒不是陈昌黎变善良了，不忍心用刑罚，而是他不知道，先皇后那早就被禁术反噬过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回到房间里，陈昌黎就将先皇后不愿意交代真相的事告诉万淑芳，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担忧。 万淑芳安抚般拍了拍他肩膀：“你做的对，等我明天去为她诊个脉，看看身子到底亏空多少。” “好，淑芳，又要辛苦你了。”陈昌黎眼里闪过愧疚，更加抱紧了万淑芳，此时此刻，万淑芳也知道安慰没用，只能任由陈昌黎抱着。 一夜温存好眠。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万淑芳便已经起床，和陈昌黎一起去了地牢里。 “陈昌黎，万淑芳，你们来多少次，我都是一样的，要杀要剐随便，咳咳咳。”先皇后咳嗽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虚弱。 见状，万淑芳迈步向前，不顾先皇后的挣扎，强行将她的手拉住，为其诊脉，虚薄的脉象让万淑芳忍不住皱眉。 她看向陈昌黎，轻轻摇摇头：“她受禁术反噬，身体亏空，已经活不过一个月了，就算拿药吊着，也最多一个月。” 听到这话，先皇后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连要嘲讽陈昌黎和万淑芳的话都忘记了，随即是暴怒。 “都怪你们！” “若不是你们破坏了卡利镇的祭祀，我就可以为自己延续性命，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你们的错！”先皇后疯狂嘶吼，宛若一个疯妇，不再淡定平静。 看到她像要伤害万淑芳，陈昌黎连忙将万淑芳拉到身边。 “疯妇，一切不过是你自作自受，与我们没关系。”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死，你们却可以好好的活着？”说着，先皇后目光冷冷的扫向陈昌黎和万淑芳，“陈昌黎，万淑芳，你们到底是怎么从爆炸里活下来的？” 她明明准备的万无一失，他们不可能会活着。 可如今，两个人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不想信，更不甘心。 先皇后的质问，将万淑芳的思绪又拉回爆炸时，当时她闻到了奇怪的味道，认出那是火药味，来不及反应，在爆炸的一瞬间，下意识就将众人拉进了空间里。 空间的事，她自然不会告诉先皇后，便没有说话。 陈昌黎冷冷的瞥了一眼先皇后，语气平静，又带着讽刺：“你以为你的计谋很好，万无一失。” “殊不知，你的计谋也并不算得高深，我们早就怀疑拜西了，虽然你发现他被人跟踪，但我们也留有后手，你机关算尽，这一次，注定失算。” 一语毕，陈昌黎移开目光，不愿意多看先皇后一眼，而先皇后在听到他的讽刺后，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你们…噗。”激烈的情绪拉扯下，她近乎崩溃，口中呕出一口血来，在地牢干枯的草上留下痕迹。 先皇后趴在干草上，大口喘着粗气，情绪崩溃下，她突然大笑起来。 “陈昌黎，我承认是我输了，是，那些事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我没错，我只是想要变得更美，又有什么错？” “你们阻止不了我，以前是，以后也是，哈哈哈！” 先皇后叫嚣着，神态癫狂，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却依旧觉得是对的，看她这副模样，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都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地牢。 走到地牢外面，温热的阳光驱散了地牢里带出来的湿冷，万淑芳看了一眼炙热的阳光，轻声开口。 “以先皇后这个样子，我们不能再在西戎国久留，必须得尽快回到大雍，把先皇后交给陛下处置才好。” “嗯，我这就去找西戎王说。” “我跟你一起去。”决定好了要回大雍，陈昌黎和万淑芳不再耽搁，直接去了西戎王宫找西戎王。 两人将准备带先皇后回大雍的决定告知西戎王，只见对方沉思了一会儿，为了卖大雍一个人情，他还是决定答应。 还没开口，阿米尔突然从外面闯进来：“我不同意。” “万淑芳，我和你们大雍先皇后还没决断，她不能回去。”阿米尔面色严肃，言辞犀利，在和那个老妖妇决断之桥，她不能让人回大雍。 “阿米尔，我们又不是现在就走，你可以现在去地牢，做个了断。” 闻言，阿米尔看向西戎王，在对方点头后，她顿时喜笑颜开，快步走了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万淑芳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总觉得心有不安。 “陈昌黎，西戎王，你们先谈，我过去看看。” 跟两人打过招呼，万淑芳快步追了过去，地牢里，阿米尔看着半死不活的先皇后，忍不住皱眉。 “大雍先皇后，我问你，你当初与我说的那些，可有一句话是真的？” 先皇后原本是闭着眼的，听到阿米尔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认出熟人，先皇后此刻早已经破罐子破摔。 她笑起来，语气尖酸刻薄：“阿米尔，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愚蠢，当初不过是我觉得你好利用罢了，也就你这个傻子当真。” “你！”被她刺激到，阿米尔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她抽出腰间的匕首：“毒妇，我杀了你！” 匕首高高举起，就在要落下的一瞬间，万淑芳急匆匆赶来。 “阿米尔，住手！” 第1883章 阿米尔哥哥的死 万淑芳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阿米尔手里的匕首，眼神凌厉：“阿米尔，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她！”阿米尔气急败坏，伸手要和万淑芳抢匕首。 “阿米尔，你冷静点，她欠你的，大雍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她身上有很多人命要偿还，我必须带她回去。” 万淑芳的话，终于让阿米尔找回一点理智，想到那些因为先皇后而枉死的人，她放下手，可依旧不能平静情绪。 她怒瞪着万淑芳：“那我哥哥的死怎么办，她骗了我，这件事还没解决！” “你哥哥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年轻貌美的女人献祭。”先皇后突然插话，将万淑芳和阿米尔都弄懵了。 两人纷纷扭头看她，阿米尔皱起眉：“兴云镇的事情，不是你做的？” 先皇后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别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扣。”她神态自若，仿佛真的对兴云镇的事一无所知。 见状，万淑芳眉头紧紧皱起，若是这样，她们就还没找到在兴云镇为祸的人，看到万淑芳的表情，阿米尔多少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她冷哼一声：“万淑芳，你不要被她骗了，这个女人惯会骗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肯定是撒谎的，我哥哥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 阿米尔情绪依旧激动，监牢外，陈昌黎和西戎王突然走进来，他看向先皇后，语气平静：“阿米尔，先皇后不会的。” “她时日无多，现在没必要再骗我们，兴云镇的事情或许当真和她无关，待我们带她回大雍，处理完这一切，会来帮你查出哥哥被害的真相。”陈昌黎立下承诺，只为了能安安心心从阿米尔这里带走先皇后。 这一路走来，陈昌黎和万淑芳的能力，阿米尔是见识到了的，她又打量了先皇后一番，见对方不像撒谎，心里已经开始犹豫了。 思忖很久，阿米尔终于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就在西戎等你们。” 对阿米尔来说，查出哥哥的死因，是她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好。” 陈昌黎应下，终于说动了阿米尔，他们都很高兴，一行人离开监牢，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先皇后躺在干草上，面如死灰，平静无波。 陈昌黎和万淑芳写信给陈平三人，将西戎国的情况告诉他们，便收拾好行礼，带着先皇后启程回永州城。 赶了三天的路，一行人终于回到永州城，陈昌黎和万淑芳在刚到的第一时间，就带先皇后进宫面圣。 看到先皇后头发凌乱，皮相诡异，又有些癫狂的模样，皇帝眼神里露出诧异：“这…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先皇后心生歹念，偷用禁术，以很多百姓的性命为祭，试图返老还童，没想到禁术失败，她遭到了反噬。”陈昌黎回禀着，其中也包括了他这一路，对先皇后的搜查抓捕。 得知先皇后利用百姓，惨害无辜，毫无人性时，皇帝龙颜大怒，猛的一拍桌子，桌案上的架子都摇摇晃晃起来。 “毒妇！” “你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你可知罪？”皇帝满是威严的眼神扫向先皇后，先皇后被侍卫强行压着跪在地上。 她抬起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刺得人眼睛疼。 “我没错啊，皇帝，我就喜欢看你们这群自诩良善之辈，救不了弱小，无能狂怒的样子。” “哈哈哈！”先皇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干脆在死前，狠狠的刺激几人一把，果然，在听到她的话后，皇帝气的不轻。 大口喘着气，他手指颤抖的指向先皇后：“毒妇，你这个毒妇，你所犯下的罪，判五马分尸之刑都不为过。” “来人，将这毒妇压入大牢，其罪行昭告天下，三天后，凌迟处死，全城百姓皆可围观！” 听到这话，先皇后身子抖了抖，终于是知道害怕了，可事情已成定局，她无力改变，只能任由自己被侍卫拖走。 御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皇帝看向陈昌黎和万淑芳，叹息一声道：“这一次，你们两个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你们有功，朕重重有赏。” “不过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去休息，等她处刑后，再论赏。” “多谢陛下。”陈昌黎和万淑芳恭恭敬敬行了礼，这才离开御书房，一路赶来，他们确实也累了。 从皇宫出来后，便直奔国公府，只想好好休息。 不过半日，先皇后的罪行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茶楼里，说书先生绘声绘色描述起来，直让百姓恨的牙痒痒，都巴不得先皇后现在就行刑。 群情激奋，行刑是在三天后，可还没等到三天，先皇后的身体机能就已经达到上限，在第二天，就死在牢里了。 为了平息民愤，皇帝还是让人把她的尸体拉出来，继续了凌迟之刑。 先皇后的事情解决了，陈昌黎和万淑芳的封赏到成了大难题，两个人现在什么也不缺，他还真不知道赏什么。 “也罢，不如就给些金银珠宝…” 说着，皇帝提笔开始拟旨，最后送到国公府的，除了丰厚的金银珠宝，还有一份无字圣旨。 宣旨的太监将圣旨恭恭敬敬放在陈昌黎手中，脸上笑意吟吟，连褶子都出来了，挤做一团。 “老国公爷，无字圣旨，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有劳公公。”陈昌黎塞给太监一袋钱，目送着人离开，他才看向万淑芳，有些无奈：“陛下也真是。” “无妨，至少这份奖励很实在，我们也不会拿它干什么坏事。”万淑芳安慰着，她当然知道，在这个时代，无字圣旨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陈昌黎可以向天家无条件提一个要求。 陈昌黎点点头，捏紧了那道圣旨：“外面风大，走吧，先进屋。” 他安排人搬那些金银，自己则是带着万淑芳进屋休息，先皇后的事情结束后，永州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大雍新政在永州城实行得不错，皇帝便派遣一支钦差大臣，去往各地，将大雍新政严格实行。 第1884章 粮价异常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陈昌黎和万淑芳回家后，儿女都心疼他们一路劳累奔波，日日陪伴在跟前。 “爹，娘，你们好不容易将国公府交给我们打理，图个心安，想好好休息，没想到却还要四处奔波，当真是老天不公，欺负了我的爹娘。”说这话的是陈惜云，她撇了撇嘴，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 “就是，爹娘，这次回家，你们就在家好好休息，咱们不出去受苦受累。” “祖父，祖母，我们也想你们。” 几个小孙子孙女也跑上来，抱住陈昌黎和万淑芳的腿。 看到这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样子，万淑芳打心底里高兴，她和陈昌黎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有无奈，摇了摇头，伸手抚摸小丫头的脑袋。 “惜云，你们长大了，家交给你们，我和你爹也很放心，我们啊，还是要出去闯荡的。” 他们还答应了阿米尔，要替她查哥哥的死因，想到要去兴云镇，万淑芳只觉得头疼，但好在兴云镇有林振在，他们去晚几天也没关系。 等在家里小住一段时间，也该重新启程了，心里这样想着，万淑芳不自觉拉着陈昌黎的手，很快就被陈昌黎反握住，十指相扣。 陈惜云看了一眼爹娘，见两人表情的一样，便也没再劝。 “那我去吩咐厨房，最近多做点好吃的，给爹娘补补身子。” 说着，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这才离开，当天中午，国公府堪称满汉全席，色香味俱全，万淑芳就吃撑了。 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她勾了勾陈昌黎的手：“我们出去逛逛，消消食。” 看到万淑芳脸上的笑容，陈昌黎轻笑一声，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轻弹一下：“也不知道少吃点，等会该难受了。” “我是大夫，我的身体我清楚。” 万淑芳有些不服气，率先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见状，陈昌黎连忙跟上，陈安本想派人保护，却被陈昌黎赶了回去。 “就在永州城，我可以保护好你娘，让人跟着逛不清闲。” 听到这话，陈安也不再坚持，轻声道：“那爹娘早去早回。” 陈昌黎没再理自家儿子，他跑去追上万淑芳，两个人手牵着手，在街上闲逛着，如今永州城是新政实施最彻底的地方，百姓们安居乐业，街道热闹非凡。 小摊贩摊主脸上都洋溢着笑，贩买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看到百姓生活无忧，安居乐业，陈昌黎和万淑芳都很高兴，一路走走停停，还买了不少小东西。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赵家粮铺，万淑芳不需要买粮食，但本着逛街要逛全套的原因，还是走了进去。 可刚一走进去，万淑芳就皱起眉头，她看了看那些粮食，又看向价格。 “这价格怎么不太对劲？” 闻言，陈昌黎也注意到了粮食价格，脸上的笑淡了些：“确实，每一种粮都卖贵了一些，新政中，粮价好像是有规定的。” “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担心是有什么误会，万淑芳不敢妄下定论，拉着陈昌黎离开赵家粮铺，这里大多数都是卖粮食的。 他们又重新走访了好几家粮铺，却都没有发现异常，只有这赵家的，粮食偏偏要卖贵一点。 以往的经历，让陈昌黎和万淑芳直觉事情有蹊跷，便到了赵家粮铺对面酒楼二楼，特意要了个靠街边的位置，方便观察粮铺的情况。 “昌黎，这是永州城，天子脚下，这赵家也敢干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压榨百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淑芳喝着茶，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在永州城，没人敢这样做才对，可偏偏出了一个赵家。 “不知道。” “许是因为利益驱使，让他们铤而走险，不过，危害到百姓，这件事我们就要管的。”见万淑芳喝完了茶，他温柔的给万淑芳又倒了一杯。 “我怎么总觉得，这背后有大阴谋。” 万淑芳揉了揉眉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才等了没多久，赵家粮铺子那边就传来动静，万淑芳一下子精神抖擞，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边。 只见一个带着斗笠，看不清面相的人来买粮，一下子要了很多精米。 “听不清他们说话，不过看这搬米的数量，怕是至少五百斤，以我们刚刚看到的价格，对比正常价格，赵家粮铺最少多赚二两。” 万淑芳喃喃自语，她竖着手指计算，五百斤多赚二两，看起来虽不起眼，但胜在积少成多，赵家还真是会做买卖。 她所想的，显然陈昌黎也想到了，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陈昌黎吹了声口哨，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他指了指赵家粮铺，语气平静：“你去查一下，这个在赵家粮铺买米的人是谁。” “顺便打探一下，赵家卖的米明明要贵一点，为何大家都在他家买。” “是，主子。”暗卫领命离开，酒楼里又只剩下陈昌黎和万淑芳，两人细细品茶，就这样看着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把米拉走。 不知道等了多久，万淑芳打了个哈欠，无聊到犯困，瞧见她神色疲惫的样子，陈昌黎心里泛起一丝心疼。 他站起身，走到万淑芳身后，双手覆在她额头上，轻轻给她按摩起来：“淑芳，不然我们先回去，等暗卫打探消息回来不见我们，他自己会回来的。” “不行，我们还得看着点这个粮铺，再观察观察。” 此话一出，陈昌黎还想再说什么，可见她坚持，他也只能作罢，直到天色渐暗时，暗卫终于赶了回来。 “怎么样？”他一出现，万淑芳原本还昏昏欲睡的，现在却是迫不及待询问起来。 “回主子，那些米，都是户部侍郎崔岩买的。” 听到崔岩的名字，万淑芳眸子里露出疑惑，她实在是想不通，崔岩买这么多米干什么，而且还是比正常价格要贵的。 正常人家买米，都只会买十几斤，连国公府这么多人，也只是一两百斤，并不会一下子买五百斤。 第1885章 夜探侍郎府 万淑芳看向陈昌黎，便见他也是眉头紧皱，摇摇头，疑惑得不到解答，万淑芳只能暂时作罢。 眼看天已经快黑了，陈昌黎盯着不远处的赵家粮铺，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你让小七去换身华贵一点的衣服，然后去赵家粮铺买米，这样…” 陈昌黎压低声音，对暗卫一番嘱咐后，暗卫才离开酒楼，他依照吩咐，去找了暗卫小七。 而陈昌黎和万淑芳则是回了国公府，静待消息。 没过多久，赵家粮铺就来了一个买米的人，那人衣着华贵，浑身气质高贵清冷，让人望而却步，粮铺管事的也连忙赔着笑脸迎接上去。 “客人，来买米吗，您先瞧瞧。”管事的见男人是个生面孔，额头上不由得浮现一层薄汗。 男人没有理他，而是在粮铺里逛了一圈后，故意选中了那款贵米，语气低沉：“这个，我想尝尝味道。” 一般来说，粮铺都会准备好给客人尝的熟米，可管事一看到他指的那一款米，只觉得小腿肚子都发软了。 见男人衣着不俗，担心得罪人，他不敢乱说话，但还是弱弱的赔礼道歉：“客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款米粮已经卖完了，暂时不能售卖。” “卖完了？你们粮铺怎么回事，连米都不准备充足。” “实在是抱歉，客人，您可以再看看其他的，我们家其他米也不错的。”管事的竭力推荐，像是怕男人生气，他还拿出了另一种米给男人尝。 男人脸色不虞，但还是没说什么，在管事的推荐下，买下了这款米，这才离开粮铺。 当天。 粮铺的人就推着几车东西，一路吱呀吱呀运往侍郎府。 国公府内。 在听到暗卫说的话后，陈昌黎伸手抓起一把赵家粮铺里买来的米，细细碾磨，眼神凌厉，这幅表情，把一旁的万淑芳惊得不轻。 “陈昌黎，这米…”万淑芳小声询问，暗卫已经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四周寂静无声。 陈昌黎放下米，轻声道：“这米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赵家粮铺做的事太蹊跷，或许，我们还得探一探侍郎府刚运过去那一批。” 他伸手，揉了揉万淑芳的发梢，语气轻柔：“淑芳，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查就好，你和惜云他们在家好好休息。” 两人刚从西戎国回来，已经是连续奔波了好几天的，现在又遇到麻烦，陈昌黎实在是不想看到万淑芳太累，他会心疼。 许是看出陈昌黎的想法，万淑芳瞪他一眼：“陈昌黎，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弱不禁风，遇到点事就要休息？” “不是，我是心疼你，本来该好好享受生活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生活，只要是跟你一起，面对困难我也会欣然接受的。”万淑芳目光坚定，一番话说得陈昌黎心都软了，他眸光蓦然柔和下来，情不自禁将万淑芳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房间里气氛暧昧，仿佛温度都有些烫人。 入夜。 外头夜风阵阵，拂面而来，将人的脸吹得冰冰凉凉的，十分舒适，月黑风高下，整个永州城都陷入静默。 一道黑色身影，却悄悄从国公府离开，直奔侍郎府而去。 暗卫翻过围墙，潜入侍郎府，此刻已经是半夜，他原本以为侍郎府应该如同外面一样安静的，却没想到侍郎府内还很热闹。 院子里，崔岩正盯着人，把东西一箱一箱往车上搬。 “动作都小心点，别让东西掉出来。” “快点快点，再不搬完，等会都要天亮了。” 崔岩催促着家丁小厮，一箱一箱的货被装好，他拍了拍手，眉宇间全是得意：“太好了，等把这批货运出去，我又能大赚一笔。” 说着，崔岩哈哈大笑起来，一想到即将得到的财富，他就心情愉悦，事不宜迟，崔岩不愿意再耽搁时间，大手一挥指挥众人。 “启程！” 车子逐渐驶出院子，一路朝着城外，暗卫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在崔岩离开后，他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跟踪到了城外一件木屋，暗卫看着那些人把东西搬进去，他下意识也要跟过去，脚下刚动，四周突然响起一阵阵叮铃铃的铃铛声。 “谁在哪里！” “不好，有陷阱！”暗卫惊呼一声，动作很快，在那些人追上来之前，身影快速淹入夜色里。 他迅速离开，四处逃窜躲避，终于甩掉了那伙人，天色太黑，他刚刚竟然没能看清那地方布置了铃铛陷阱，这才导致自己暴露行踪。 “应该没追上来。” 暗卫小心翼翼的巡视四周，为了万无一失，他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城外逛了逛，确定没被跟踪，他才回到国公府，向陈昌黎禀报情况。 听完暗卫说的话，陈昌黎脸色沉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属下无能，没发现他们的陷阱，如今打草惊蛇，恐怕想抓到他们的把柄就难了，请主子责罚。” 暗卫跪在地上请罪，这话一出，终于将陈昌黎的思绪拉回来，他抬眸盯着院墙外，语气平静：“无妨，你继续盯着那边，有什么动静立马汇报。” “是，主子！” 暗卫领命离开，等人走后，万淑芳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刚刚已经听到了全部，此刻脸色也不太好看。 “什么地方需要布置陷阱来保护，原本以为只是赵家阳奉阴违，想多赚钱，可现在看来，这件事怕是没这么简单。”万淑芳皱起眉，手下意识攀上陈昌黎的胳膊。 “昌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陈昌黎久久没有回应，他也还在想对策，虽然已经知道了城外小木屋的位置，但却不能贸然前往。 况且，暗卫已经暴露，难保那伙人不会在今晚转移阵地，他们去了，也可能什么都找不到。 思前想后，他也只能想到一个法子，陈昌黎深吸了一口气：“明日，我会去找陛下讨要一个由头，带人出城搜查。” 闻言，万淑芳握紧了他的手，神色担忧的叮嘱一句。 “一切小心。” 第1886章 老板遇害 思忖了一会儿，万淑芳还是觉得不放心，她抿了抿唇，又重新开口：“我陪你一起去。” 陈昌黎原本想拒绝，可他一低头，就触及万淑芳那坚定的眼神，拒绝的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他点点头。 “好。”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护着万淑芳，一起去也没事。 夜已经深了，风声鹤唳，两人十指紧扣，一起转身回屋休息。 当夜，天还未亮时，城中突然流入一伙匪寇，潜入赵家粮铺抢掠食物，走的时候还一把火烧了粮仓。 幸好及时被赵家人察觉，将火扑灭，这才保住了大部分的粮食，没有导致后果更严重。 天刚蒙蒙亮时，赵家的粮铺已经救回来了，可即使如此，事情发生在天子脚下，皇帝难免震怒，立刻派遣大理寺带禁军调查。 事情刚吩咐下去，陈昌黎和万淑芳就相携进宫。 “陛下，老国公爷和老国公夫人来了。”大太监大着胆子禀报，皇帝现在正是怒气冲冲的时候，若不是因为陈昌黎功绩累累，他是万万不敢来打扰的。 听到是陈昌黎，皇帝压抑住怒火，挥了挥手，示意太监把人引进来。 很快，陈昌黎和万淑芳便出现在御书房，恭恭敬敬朝皇帝行了礼。 “陛下，臣有一事…”陈昌黎脸色严肃，见他这样，皇帝顿时心领神会，遣散了御书房里的人。 很快，陈昌黎便带着搜查令，一路追查到城外木屋，但木屋里人去楼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陈昌黎伸手摸了摸桌子，眼里逐渐浮现出冷意，淡淡道：“暗卫暴露，他们果然警惕，将东西都转移走了。” 此话一出，万淑芳也叹息一声：“我们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想再查到他，恐怕会更不容易了。” 说着，万淑芳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她眼睛亮晶晶的，将目光投向陈昌黎。 “昌黎，不然我们从赵家粮铺下手？” “应该可以，那我们先回去。” 说着，陈昌黎和万淑芳离开木屋，小木屋的东西已经被转移走，反正他们也找不到有效线索了，不必在此耗着。 从城外返回的途中，两人的马车却遇到正在办案的大理寺卿，陈昌黎礼貌性和他打招呼，点头示意，可看到大理寺卿脸上的愁绪时，忍不住询问：“是什么案子，让大人如此烦扰？” “国公爷，你还不知道吗，昨日那赵家粮铺遭了贼人，陛下命我调查，但我去了以后，什么都没查到，毫无线索，这才正犯愁呢。” “事情就发生在永州城，陛下龙颜大怒，我要是不把事情查清楚，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要摘了！” 大理寺卿压低了声音，可从这些话和他焦急的神色中，让人不难听出他的急切，见状，陈昌黎从马车上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急不得，慢慢查。” 他眼眸闪了闪，在安抚大理寺卿时，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眼睛突然定格在一处，陈昌黎愣了一瞬，但又很快移开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国公爷可有发现什么？” 他打量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大理寺卿的眼睛，可面对询问，陈昌黎只是摇摇头：“没有，看起来只是很平常的，抢掠放火，并无其它。” “唉，我查到的也是…如今匪寇不知去向，这件事还不知道要怎么和陛下交代呢。” 大理寺卿再次踌躇，面色沉重，见状，陈昌黎象征性的安慰了他几句，便找借口离开了这里。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展露出一丝丝异常，并不会引人注意，陈昌黎先回了一趟国公府，等吃过饭后，才低调进宫。 “陛下，臣刚才去了城外搜查，也顺势在赵家粮铺看过一眼，发现了硝石粉。” 陈昌黎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皇帝，一双好看的眉头皱起，下意识猜测：“陛下，微臣猜测，这崔岩应该是与人合作，利用赵家粮铺转运硝石，再从中获取牟利。” 要知道，大雍实行新政以后，硝石是被禁止的，没想到崔岩竟然为了点银子，冒险转运。 “而且，这么大批量的硝石，他们的阴谋绝对不简单。” 此话一出，皇帝脸色大变，好不容易才天下太平，他实在是不想再发生什么意外，心里泛起冷意，沉着脸开口。 “若是这样，那朕现在就把崔岩抓来，严刑拷打…” “陛下不可，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崔岩绝不是背后之人，只抓了他没用，此事臣有一法子，或许可试。” 陈昌黎压低声音，将自己想到的办法告诉皇帝。 只见皇帝听完后连连点头：“好好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你办事，朕很放心，我再给你派些人手。” “谢陛下。” 从皇宫离开，陈昌黎没有去别处，而是直接回了国公府。 当晚，赵宅。 赵老板正准备休息，崔岩却突然翻窗闯入，他被吓了一跳，但看清是谁，又很快镇定下来。 “崔大人，这么晚了，您有什么吩咐啊？”赵老板点头哈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整个人对崔岩很是恭敬。 但他也疑惑，为何今天崔岩突然到访，先前明明没有说过要来。 “我只是来问你，是否被人盯上了？”崔岩开口，打断了赵老板深思的机会，他重新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崔岩。 “没有啊，崔大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见崔岩面色难看，赵老板突然想到那个衣着华贵的客人：“哦对了，大人，先前有一个人来粮铺买过米。” “我们的米卖的比别家贵，按理说不会有人来。” 这也是让赵老板觉得奇怪的地方，但他一开始并没有多想，直到现在提起，才想起来。 本以为是一件小事，哪知下一秒崔岩就暴怒，对着他呵斥：“蠢货，你怎么能让人来买米！” “若是暴露了我们的计划，给你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崔岩唾沫横飞，指责声不断，甚至拔出匕首：“看来，赵家已经暴露了，我再留你不得。” 匕首寒光闪闪，直直的朝着赵老板逼近，这下子，赵老板彻底慌了神，他哪里搞得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崔岩为什么突然要杀人灭口。 “崔大人，你…你…” 第1887章 崔岩被抓 “受死吧！”崔岩根本不听他说话，迅速上前，攻击迅猛。 他是练家子，赵老板肯定不及他，他拼了命，也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赵老板计上心头，突然大喊：“大理寺卿！” 崔岩果然被吸引，转身看过去，赵老板却直接举起花瓶狠狠的砸在他头顶，趁着崔岩没缓过劲来，他捂着伤口，从后面跑了出去。 一路逃亡，身上的血滴滴答答掉落，赵老板险些要疼晕，眼看着崔岩就要追上来，他跑得更快，却不小心撞上在巡逻的禁军。 “大理寺卿…” 看到禁军，赵老板知道自己这一命保住了，他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老板！” 禁军将赵老板带走，身后的崔岩也没再催，转身离开，左拐右拐，确定没人跟踪后，他直奔国公府。 回到国公府，“崔岩”卸下伪装，变成了暗卫小七的样子。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他被禁军救走了。” “做的不错，回去休息吧。”陈昌黎语气淡淡，今天这一出是他故意弄的，目的就是离间赵老板和崔岩，让赵老板为自己所用。 “是。” 目送着小七离开，陈昌黎也回了屋子，事情的发展，还在他掌握之中，这让他很满意。 与此同时，另一边。 崔岩也收到了消息，赵老板于家中遇害，救治无效。 “死了？”崔岩有些惊讶，眼里闪过一抹异样，赵老板是他的一把好手，就这样死了，他还是很可惜的。 虽然可惜，但想到自己背后的计划，崔岩释然：“也罢，死了也好，免得到时候会坏事。” 如此想着，崔岩屏退下人，没再理会这件事。 赵老板再次醒来，他坐起身，伤口的疼让他龇牙咧嘴：“这是哪，谁救了我…” 四周的陈设他都不认识，但他顾不上关注，只是默默查看自己身上的伤，确认自己依旧还活着，他刚想感谢救命恩人，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到陈昌黎和万淑芳，赵老板顿时大惊，这是国公府。 他连忙掩盖住心里的惊讶，故作镇定朝两人道谢：“大人，夫人，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手上还有粮铺，万一只是意外被陈昌黎所救，那该给的报答还是要给。 赵老板想得美好，也在心里默默祈求，这只是意外，可下一秒，陈昌黎一句话就打碎了他的祈祷。 “赵老板，杀你的人是崔岩派来的吧，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你和崔岩，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毕竟人是他派去的，陈昌黎故意说错，假装不知是崔岩亲自出手杀的人，他只是发现了他们之间有勾当。 赵老板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低下头，一言不发。 见他还要维护崔岩，万淑芳有些不满，皱起眉道：“赵老板，我们早就发现了端倪，只不过缺乏证据。” “崔岩也是因此，才要杀你灭口，他都要杀你了，你还要这么衷心？”万淑芳顿了顿，想到赵老板还有家人，她继续开口：“况且，你赵家粮铺实力非凡，崔岩难免会眼红，你的家人都很危险。” 她脸上露出笑意，语气悠悠，却透露出一股魔力，让人忍不住害怕，颤抖。 “崔岩连你都要杀，何况是你的亲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崔岩不懂吗？” 此话一出，赵老板顿时抬起头来，眼眶一瞬间变得通红。 可在触及陈昌黎眼神那一刻，他咬着唇，眼里浮现出挣扎。 见状，万淑芳挽住陈昌黎的手臂，她深叹了一口气，语气平静：“赵老板，我给你时间考虑，事已至此，他不把你当人，你又何必为他藏着掖着。” 说完，万淑芳拽着陈昌黎一起离开，她留下的话，在赵老板脑袋里一直盘旋，久久不散。 混杂着昨天崔岩凶狠毒辣的手段，赵老板彻底崩溃。 他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内心十分挣扎，一直到了晚上，他终于想清楚一切，眼睛里逐渐浮现出一抹坚定。 当下，他就让人去叫了陈昌黎和万淑芳，很快，陈昌黎两人过来，万淑芳看了他一眼，瞬间就明白此事成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赵老板先说。 “大人，夫人，我确实是有硝石的渠道，所以崔岩找到我，要以高价买入硝石，我是生意人，当然不可能有钱不挣，就答应了他。” 赵老板顿了顿，他的思绪逐渐飘远，似乎是在回忆，自己和崔岩合作的全过程。 “那之后，我就一直给崔岩提供硝石，但硝石买卖是个危险的事情，我们只能以粮为遮掩，为了不影响硝石生意，赵家粮铺的米才更贵一些。” 米更贵，就不会有人去买，他们的仓库才能拿来全部囤积硝石。 赵老板将一切都交代出来，供认不讳，陈昌黎也从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见赵老板不再说话，他便开口询问：“那你们是如何交易的，硝石都卖给了谁？” “我不知道，每次交易的人都不一样，也是送往不同的地方，那些高于其他铺子的米价，除了是阻挡客人，还是暗号，用来交易的。”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昌黎和万淑芳，那眼神明显在说，他们明明一直都做的好好的，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被陈昌黎和万淑芳发现。 这才会栽了跟头，陷入这种境地。 “大人，夫人，我只负责提供硝石，至于崔岩要硝石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赵老板再次保证，神情模样极其认真，就差举起手来发誓了，他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他也不知情。 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对赵老板的话，他们是信的，便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还请赵老板在府中小住几日，待这件事过去，我自然会放人。”说着，陈昌黎和万淑芳就离开了房间。 当天夜里，崔岩正准备休息，还没来得及躺下，就直接被大理寺的官兵抓到了官府。 第1888章 威胁 崔岩看着坐在首位的大理寺卿，心里虽然慌张，但面上却是无波无澜，朝大理寺卿见礼：“不知大人，深夜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哪怕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崔岩依旧选择询问。 他在赌。 大理寺卿也看出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将赵老板那些证词扔给崔岩。 “崔岩，这都是赵老板亲自画押的证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贼，贩卖硝石，为祸永州城！” 面对赵老板的证词，崔岩阴沉着脸一一看完，他虽震惊赵老板没死，却不慌不忙，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拒不承认。 “大人，这些事我可没干过，谁知道是不是他赵家犯了错，现在被抓到，就随意攀咬，故意诬陷朝廷命官。” “你应该去治他的罪，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抓来。” 崔岩信誓旦旦，甚至公然和大理寺卿叫嚣，崔岩很清楚，那些证据他早就毁掉了，凭着一份证词，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 看着油盐不进的崔岩，大理寺卿气急，板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气氛一瞬间僵持下来，就在这时，陈昌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崔岩，朝自己带来的禁军吩咐。 “来人，将他带下去，好生照顾。” 陈昌黎故意咬重了‘照顾’两个字的音，其中意味，众人很难品不出来，崔岩的眼神更是如同淬了毒一般。 “陈昌黎，我敬你是老国公爷，给你三分薄面，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吧？”崔岩眯起眼睛，试图震慑住陈昌黎，可他却想错了。 陈昌黎压根不怕他，面对他的示威，眼神平静，说出口的话也十分豪横。 “我奉陛下旨意办事，用不着谁给面子，带走。” 闻言，崔岩还不服气，挣扎着不愿意走，被禁军强行拉走，关在一个小房间内，房间被上了锁，里头只有一张床，崔岩躺在床上，一连几天，他用尽方法，尝试出去，可都以失败告终。 陈昌黎故意晾着他，不给水米，仿佛这人不存在一般，只是时不时会让下人送些消息过去，击垮崔岩的心理防线。 “崔大人，国公大人已经从你的府中搜出了硝石，证据确凿。” “崔大人，你府中的下人已经招供了，这是口供。” 顺着门缝，所谓的证据被塞进来，崔岩已经饿了好几天，此刻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他每次昏昏欲睡时，就会被人吵醒，看似没受刑，却让人感觉受尽折磨，难以忍受。 崔岩捂着脑袋，硬生生忍着，没理会外面的声音，没想到后半夜，禁军破门而入，直接把他押走。 “你们干什么！” “崔大人，国公爷在你家中密室找到了硝石，还有关于硝石的交易记录，证据确凿，应立即押送刑场，处以极刑。”禁军语气平静，力气却很大，让崔岩动弹不得。 官兵压着他，不知道要去哪。 他本就饿的不行，现在又眼看着自己就要死了，身体和心理都饱受折磨，多重压力之下，崔岩彻底疯了，用尽全力嘶吼：“不可能的，我没罪。” “你们不能杀我，我没罪，我不可能有罪，那些罪证我早就销毁了，陈昌黎不可能找到。” 心态崩毁，此刻，崔岩只顾着发泄情绪，压根没想到自己在说什么。 话音落下，陈昌黎和万淑芳，还有大理寺卿都从暗处现身。 “崔岩，你终于承认了！”大理寺卿咬牙切齿，没想到这案子的源头，竟然真的是崔岩。 在看到陈昌黎一行人那一刻，崔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嘴唇嗫嚅着，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说些什么大家却都听不清。 “陈昌黎，你骗我的？” “不管我骗不骗你，这些都是事实，来人，崔岩私自贩卖硝石，罪不容诛，压下去，择日行刑。” 陈昌黎抬了抬手，下达命令，禁军立刻领命，将崔岩压了下去，临走前，崔岩的眼神一片灰败。 罪证是他亲口承认的，这一次，他彻底没了翻身之地。 深夜，地牢里，崔岩心如死灰，靠在墙边一动不动，像是在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可突然，看守的狱卒突然倒在自己面前。 崔岩抬头看去，一个浑身黑的男人打开牢房门，站在自己面前。 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崔岩一眼，薄唇轻启，语气里满是嘲讽。 “呵，以为是个能成大事的，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 他一身黑衣服，黑斗篷，黑蒙面，让人看不清身份，可崔岩却知道他是谁，眼神兴奋，一把抱住来人的大腿。 “是他让你来的么，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的钱还没花完，我怎么能死。”他冒险做硝石生意，不就是为了多挣钱，如今钱有了，命没了。 见崔岩一个劲求救，黑衣人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他一脚踹开崔岩，语气平静：“我来可不是听你说废话的。” “要知道，我们的秘密不能被人发现，你既然暴怒了，那就以死谢罪吧。” 黑衣人拿出一瓶药，很明显是有备而来，已经给崔岩准备好了毒药， “不行，我，我不能死。” “你不死，你的家人就会和你一起死。” 黑衣人冷声威胁，一番话，瞬间让崔岩心死，他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不停摇头，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一切。 眼里浮现出一丝绝望，崔岩颤抖着手，接过那瓶毒药，颤颤巍巍的，正往嘴边凑，准备喝下去。 门口却突然响起声音。 “什么人？” “谁在那里。” 见狱卒倒下，几个官兵急匆匆朝这边跑过来。 黑衣人眼神一暗，顾不得太多，他一把夺过崔岩手里的药，捏紧他的下巴，将药强行灌了进去。 一瓶药很快见底，崔岩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药刚入口，苦涩难耐，但药效却发挥的很快，不过一瞬间，崔岩就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只能看到官兵追过来，而黑衣人早就带着药瓶逃走了。 “你们几个，去追。” 第1889章 吊住一口气 “等一下，大人，你看，崔大人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此话一出，几个官兵这才注意到崔岩不对劲，他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很明显是中了毒。 “不好，是杀人灭口，快去请大夫，国公爷交代了，崔大人不能死。” 话音落下，有人立马跑出去请大夫，几个官兵将崔岩抬起来，放在草床上，因为医治及时，大夫给崔岩清出了一部分毒素，将将吊住一口气。 次日一早，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国公府，陈昌黎和万淑芳顿时大惊，急匆匆赶往大理寺，大理寺卿已经把人从牢房里接出来。 此刻，崔岩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陈大人，陈夫人，你们来了，昨夜不知道是谁夜袭了牢房，给崔岩下了毒，好在官兵发现及时，崔岩才能保住一条性命，但如今还没醒来。”大理寺卿解释着，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人是在他这里出事，真要追究，他难辞其咎。 “没事，敌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陈昌黎安抚他几句，转而看向万淑芳，轻轻点点头，万淑芳走上前去，仔细检查了一下崔岩的情况。 她拿出银针，施针后，又给崔岩喂了药，强行保住了他的性命。 “命倒是保住了，不过，只有半个月，我已经尽力了。”哪怕竭尽全力，万淑芳也只能给崔岩续半个月的命。 她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脸色苍白，施针极其消耗心神，此刻万淑芳只觉得疲惫不堪，陈昌黎心疼的扶着她，让她能依靠在自己身上。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过多久，床上的崔岩悠悠转醒，看到他睁开眼睛，陈昌黎立马询问：“崔岩，是谁要杀你？” 听到这话，崔岩眼神呆滞了一瞬，他一直盯着屋顶，却一言不发。 见他还在维护凶手，陈昌黎顿时有些烦躁，眼神也冰冷起来：“崔岩，他要杀你，是我们救了你，可你还是要维护凶手吗？” 崔岩依旧不语，任凭陈昌黎说什么，他都像是没听到一般。 陈昌黎和万淑芳紧紧皱着眉，大理寺卿也是一脸愤恨，崔岩不开口，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先离开。 崔岩被严加看管起来，每日陈昌黎和万淑芳都会过来，给他诊脉，询问凶手，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用了，可崔岩依旧不松口。 这可把万淑芳愁得不行，她坐在房间里，手撑在脖子处发呆，门外，陈惜云敲了敲门。 “娘，是我，阿云。” 万淑芳的思绪被拉回来，她朝门外喊了一句。 “进来吧。” 很快，门就被推开，陈惜云一袭白色长裙，尽显温婉贤淑，她靠近万淑芳身边，手握住万淑芳的手腕，朱唇轻启：“娘，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待到烟火大会结束再走吧。” 陈昌黎和万淑芳还会离开，这一点陈惜云是知道的，才会选择现在来找万淑芳。 可万淑芳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秘密一般，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反握住陈惜云的手。 “云儿，你说烟火大会？什么烟火大会？” 闻言，陈惜云微微一愣，在看到万淑芳满眼疑惑的表情，她后知后觉。 “娘，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你还不知道，烟火大会是你和爹离开以后，陛下才定下的。” “现在已经筹备许久，就在三日后，听说那天会很热闹，烟火也好看，所以女儿才说，让爹娘待到大会结束，再考虑离开。” 陈惜云解释着，手舞足蹈，欢呼雀跃，明显是很期待烟火大会的，可万淑芳却突然沉默下来。 “烟火大会…” 她嘴里一直呢喃着这句话，烟火，硝石，联想到硝石，万淑芳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或许，她知道背后之人想干什么了。 “阿云，你爹呢！”万淑芳握紧了陈惜云的手，迫不及待询问起陈昌黎的去向，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他。 “爹…爹在大理寺，娘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万淑芳就已经松开手，步伐很快离开了房间。 等陈惜云反应过来，连她的背影也看不着了。 “娘这是咋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陈惜云还在想自己刚刚的话时，万淑芳已经离开了国公府，她着急忙慌赶到了大理寺，在崔岩的房间里找到了陈昌黎。 此刻，陈昌黎依旧在审问崔岩，万淑芳将他拉到一边，故意大声说话：“陈昌黎，三日后就是烟火大会，阿云让我们去逛逛。” ‘烟火大会’四个字一出，崔岩的表情明显变了，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但万淑芳一直盯着他，将这细微变化尽收眼底。 她没说什么，只是拉着陈昌黎出去。 “昌黎，烟火大会那天，崔岩背后的人可能会动手。” 万淑芳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陈昌黎，其中也包括了刚刚崔岩的表前变化，听完她的话，陈昌黎脸色也严肃起来。 “我现在就进宫，求见陛下。” 万淑芳点了点头，做好决定，两人也不在耽误时间，立马进宫，将此事告诉皇帝，烟火大会在整个永州城举办，若是那伙人乘此机会动手，永州城的百姓都会有危险。 皇帝知道后，明白这件事很严重，立马派了兵马给陈昌黎，让他加强巡逻。 一连几天，陈昌黎都带着禁军在城里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试图找到炸药的痕迹，可都没有任何发现。 眼看明天就是烟火大会，陈昌黎愁的整夜睡不着，感受到身旁人翻来覆去，万淑芳伸手抱住他。 “昌黎，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明天加强防护便是。” “只能这样了。” 最近几日的事情，闹得两人心里很不安，却依旧要保持镇定，才能确保能应对突发情况。 烟火大会当天，百姓兴高采烈，满城热闹非凡，十分繁华。 陈昌黎和万淑芳站在高楼上，望着下面的繁华，心里止不住担心，可一夜过去，除了因为烟火使用不当而引发的小事故，整个永州城都平安无事。 “难道是我的猜测错了？”万淑芳皱起眉，心里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 见状，陈昌黎将她揽入怀里，语气温柔安抚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大家都平安无事，其乐融融。” 第1890章 兴云镇出事 “这倒也是，走吧，一夜没睡，我都有点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 陈昌黎的话让万淑芳心里好受许多，担心了整整一夜，她只觉得疲惫不堪，打了个哈欠，拉着陈昌黎就要走。 烟火大会结束，因为担心永州城，两人也没有急着离开，观望了好几天，直到确认永州城不会出事后，陈昌黎将此事交给监察司和大理寺调查，便和万淑芳一起前往兴云镇。 “爹，娘，你们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银子不够了记得来信，安儿找人给你们带过去。” 陈安满脸不舍和担心，他确实放心不下爹娘，要不是陈昌黎和万淑芳坚持离开，他都要把人留下来的。 陈昌黎和万淑芳身份特殊，树敌众多，在国公府，总比在外面安全。 看出他的担心，万淑芳笑了笑，柔声安抚他的情绪。 “没事的安儿，你爹娘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本事大着呢。” “安儿，照看好国公府。” “娘，你放心，安儿会照顾好国公府的。” 陈安答应下来，马车缓缓动作，万淑芳和陈安几人道了别，一路朝城外驶去，他们还要去兴云镇，完成答应阿米尔的事情。 马车不急不缓的走着，永州城逐渐消失在身后，陈昌黎和万淑芳坐在车里，商量着一个从哪里开始查。 行至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万淑芳掀开帘子：“还没到兴云镇啊，车怎么停下来了？” “回夫人，前面有个人把路挡住了。” 听到这话，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揭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淡淡的血腥味钻进鼻子里，万淑芳皱起眉头：“他受伤了，看这衣着，像是朝廷的人。” 受伤的人身上穿着官服，两人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才看清那人的脸，顿时脸色大变。 “是林振！” 万淑芳立刻给林振把脉，又从空间里拿出一粒药丸，喂给林振，随即看向陈昌黎。 “还有气息，快，前面有个镇子，先去给他疗伤。” 车夫和陈昌黎一起，将林振抬回车里，朝镇子赶去，几人找了家客栈，万淑芳才能坐下来，安心为林振施针疗伤。 在万淑芳的治疗下，林振渐渐苏醒，他浑身插满了针，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能转动。 看到陈昌黎和万淑芳，林振神情激动：“大人，夫人，我…” “你先别说话，等我把针取下来。”万淑芳冷着脸叮嘱，林振便乖乖闭嘴，等到身上的银针撤下，他才能动。 林振脸色愧疚，哪怕身上还有伤，依旧坚持起身。 “大人，夫人，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兴云镇。” 闻言，哪怕万淑芳和陈昌黎早已经做好了兴云镇出事的准备，此刻依旧是心情复杂，强撑着询问细节。 “兴云镇，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一直按大人的要求，严防死守，不放过任何一个异常的地方，兴云镇也一直安然无恙，可前几日，兴云镇突然发生爆炸，整个镇子都毁了，杨阿福也被埋在废墟之下。” “这场爆炸来得猝不及防，大家都没有防备，遭了难，我好不容易才能逃出来，想回永州城报信，没想到伤势太重，晕倒在路上。” 林振越说，眼里的后悔就越深，要是他再小心一点，兴云镇这么多条人命，就不会白白牺牲了。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死了这么多人，万淑芳此刻也没心思安慰林振了，她深吸一口气。 “是调虎离山，昌黎，那伙人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永州城，之所以在永州城买硝石，只是为了引开我们。” 万淑芳已经想清楚一切，他们对永州城严防死守，没想到对方使了一出调虎离山，去炸了兴云镇。 陈昌黎抿了抿唇，看向林振，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 “先带林振回永州城，崔岩还在牢里，这件事的突破口，只能是他，不管怎么样也要撬开崔岩的嘴。” 说完，他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去找店小二结账。 事不宜迟，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耽误，哪怕林振伤还没好，也只能先走，三个人挤一辆马车，紧赶慢赶，在天擦黑前回到永州城。 将林振安顿好后，陈昌黎直接去了监牢，崔岩看到陈昌黎，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无波无澜。 见他这样，陈昌黎就想到兴云镇白白枉死的百姓，顿时怒从心起，他一脚踹在崔岩身上，脚死死压在他胸口，让他动弹不得。 “呃咳咳…” “陈昌黎，你杀了我啊，来我这里发什么疯。” “崔岩，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目标为什么是兴云镇，兴云镇究竟有什么秘密？” 陈昌黎怒吼着，这是崔岩第一次看到陈昌黎这样，他一时间愣住，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崔岩眼眸闪烁，冷笑起来。 “呵呵，陈昌黎，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说着，崔岩突然口吐鲜血，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红色染红了监牢里的稻草，陈昌黎松开他，见崔岩死了，眼神止不住的震惊。 万淑芳被叫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十分惊讶。 “这怎么可能，现在还没到十五天，崔岩不可能毒发身亡的。”万淑芳跑上前去，从空间里拿出随身带的银针，给崔岩施针。 可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无论万淑芳用什么办法，都没有一点作用。 “死透了，该死，按理说毒发不可能这么快。” “来人，验尸。” 陈昌黎叫来了太医，由太医协助万淑芳验尸，一群人忙忙碌碌，很快，便得到了结果。 “是中毒而死，无其他任何致命伤。”万淑芳皱起眉，仔细观察起崔岩的脸，她总觉得崔岩脸有些变形。 万淑芳伸手，从他脸上探去，突然摸到什么，她让人打开崔岩的嘴巴，果然在里头发现东西。 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万淑芳皱眉，捂住口鼻。 “应该是他嘴里的东西害的，看来我们还是没防住，被那伙人钻了空子，杀了崔岩。” 第1891章 药性相冲 说着，万淑芳朝太医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陪着她取出崔岩嘴里的东西，折腾了好一会儿，万淑芳才将东西近乎完整的取出来包好。 “大人，今日之事不能走漏风声，还烦请大人封锁消息，崔岩死了的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万淑芳皱着眉叮嘱，想了想，又继续道。 “而且，还要制造崔岩活着的假象。” 她看了一眼太医，又看向陈昌黎，用眼神询问，显然是不信任太医。 见状，陈昌黎猜到了万淑芳想干什么，轻轻点了点头：“李太医可以信任，但为了不坏事，还请李太医随我们去国公府小住几日。” 听到这话，李太医并没有异议，直接答应下来。 他们低调回府，大理寺这边却高调安排崔岩到别院居住，让守卫盯着，好吃好喝的东西没断过。 刚一回府，万淑芳就隔绝了所有人，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进入空间，用实验室里的工具对药丸进行检验。 很快检查结果就出来了，万淑芳拿着报告单，眉头狠狠一皱。 “奇怪，这颗药明明没有任何有害成分，崔岩怎么会死？” 她眯起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一遍那张报告，目光定格在一处。 “这味药…” 万淑芳皱起眉，先前崔岩中的毒她研究过，若是她判断的没错，这一味药，与崔岩所中毒的药相冲。 而且，药效极强，以至于崔岩还未将药丸咽下去，就已经死了，这才会被她发现端倪。 “原来如此，怪不得崔岩死的这么快…”万淑芳喃喃自语，手紧紧握着那张报告，眼神里闪过一丝暗芒。 一个计划悄然在心里形成，她拿着单子，离开了实验室。 第二天一早，陈昌黎和万淑芳起来后，就去找陈安和陈惜云。 “什么？爹娘，你们不是昨天才回来的么，怎么又要离开？”陈安瞪大眼睛，他是知道的，昨天陈昌黎和万淑芳才带了重伤的林振回来，没想到今天又要走。 “是啊，爹娘，就不能不走了嘛，我们一家人合合乐乐的过日子。” 看到陈安眼里的不舍，万淑芳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握住陈惜云的手：“安儿，惜云，爹娘本来的计划，就是要离开的。” “昨日也不过是遇到了点事，才回永州城，如今事情办妥，我们自然要按照原本的计划，去兴云镇。” 万淑芳爱怜的拍了拍陈惜云的手，目光温柔，在说完这番道别的话后，就松开了陈惜云。 她揽着陈昌黎，一起踏上马车。 “既然爹娘执意离开，儿子也不好阻拦，那爹娘，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好。”陈昌黎点点头，放下马车帘子，在陈安的目送下，马车渐渐走远，直到出了永州城。 陈昌黎和万淑芳没有注意到，除了陈安和陈惜云，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确定陈昌黎和万淑芳已经出城，他也离开了此地。 深夜。 永州城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片寂静，只有声声蝉鸣，在夜晚显得尤其的突兀，百姓们已经关了灯。 一片漆黑下，两道人影突然从小巷子里闪过，直奔大理寺。 别院里，大理寺卿坐在桌前，而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崔岩，他举起杯子，仿佛是朝崔岩敬酒。 两个人的影子映在窗户上，让人看不出真假，却能听到声音。 “崔大人好魄力，能明局势，知进退，怪不得会得老国公爷赏识。” “大人伤还没好，就先别喝酒了。”大理寺卿话落，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还把崔岩的杯子拿了过来，似乎是不让他喝酒。 全程，崔岩都没有说一句话，却让外面盯着的人急红了眼。 屋内，大理寺卿的声音再度响起来。 “不过，崔大人，有些东西你也不必再死守着了，想想国公爷答应你的好处，那些秘密，说出来对你更好。” 崔岩依旧没说话，可这番话却给了外面的人希望，只要崔岩还没有暴露他们的秘密，那他们就可以先下手为强。 “该死的崔岩，果然是投靠了陈昌黎，必须趁他还没恢复，尽快斩草除根。” 一个黑衣人在心里默默想着，朝另一个人投去眼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人点了点头，两人重新隐匿好身影，静待大理寺卿离开。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屋里的大理寺卿像是等不到崔岩回话，有些不耐烦了，便站起身来。 “好了，崔大人，你慢慢考虑，时候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休息。”他甩袖离开，人一走远，躲在暗处的两个黑衣人便偷溜进院子里。 隔着窗户，他们能看到屋内有一个人影，身形与崔岩一模一样，两人对视一眼，悄悄靠近房间。 两个人并没有从前门闯进去，而是分头行动，一人走前，一人绕后，偷偷潜入房间，房间里灯光昏暗。 黑衣人摸索着，一步步靠近崔岩。 “不论如何，今天也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将崔岩彻底抹杀，只要能完成任务，主子一定会给我奖赏。” 他舔了舔嘴皮，心里已经开始幻想，拿到奖赏以后的风光日子，压根没注意到，房间里气氛有些不对劲。 眼看着两人离崔岩越来越近，刀架在崔岩的脖子上时，他们的脖颈处也多了一把刀。 屋内瞬间灯火通明，黑衣人感受到冰凉的刀刃，眼神一片惊讶。 “不好，中计了。” “该死，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崔岩告状…” 提起崔岩，黑衣人才想到去看他，结果却发现崔岩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之所以能好好坐着，是因为他的下半身被绑在椅子上。 而这个场景，透过窗户看不到！ 事到如今，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满屋子的侍卫，他们咬牙切齿道。 “我们被骗了，崔岩早就死了。”黑衣人脸色很不好看，恶狠狠的瞪着房间里的侍卫。 “陈昌黎当真是阴险狡诈，竟然用这种招数。” “少废话，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侍卫将两个黑衣人绑起来，压根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 第1892章 火气很大 可即便如此，黑衣人依旧叫嚣不止，眼神轻蔑。 “呵，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休想破坏主子的计划。”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绝，便闭上眼睛，下一秒，下巴上传来一阵剧痛，让两人止不住惨叫出声。 黑衣人被卸掉下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也被人抠出来。 “还想自杀，真是想得挺好。” 有了崔岩的事情，大理寺卿可是特意交代过，抓人的时候要防止嘴里藏药自杀，因此，他们也有意防备，在黑衣人试图自杀时，及时出手阻止。 他们压着黑衣人，将人带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看到两人，见事情如陈昌黎和万淑芳所预料的一样，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陈大人和陈夫人果真是料事如神。”他毫不吝啬夸赞，感叹两人的聪明：“有如此聪慧的心思，难怪是大雍的功臣。” 大理寺卿轻轻摇摇头，将脑子里其他的想法甩出去，他目光凌厉，盯着不甘不愿跪在底下的两个黑衣人。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两个来的，幕后之人有什么阴谋？” 面对审问，黑衣人却没有回答，而是直直的与大理寺卿对上目光：“我们要见陈昌黎和万淑芳。” “对，叫陈昌黎和万淑芳出来，只会躲在后面算什么本事。” 两个黑衣人眼神坚定，见他们丝毫不畏惧自己，只一心想见陈昌黎和万淑芳，大理寺卿冷哼一声。 “无知小贼，还想见陈大人，要是以往我不是不能答应，只是现在，陈大人夫妇已经离开了，你们见不到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冷漠：“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带下去，用刑，严加审问。” 两个黑衣人得知陈昌黎和万淑芳已经离开，依旧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拉了下去。 与此同时，永州城外。 路边茶摊上，陈昌黎和万淑芳正坐着休息，摊主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放在两人桌上，脸上满是笑意。 “二位客官，请慢用。” “多谢，不用找了。” 万淑芳拿出银子，递给了老板，足足二两银子，老板脸都笑出了褶子，说尽了好话，便心满意足的揣着银子走了。 见周围没有别人，万淑芳也看向陈昌黎：“昌黎，我们为何真的要离开，不把事情解决完再走？” 昨日，她研究完药后，就去找了陈昌黎，并把自己的猜测尽数告知，敌在暗我在明，她便打算将计就计，引对方动手。 可没想到陈昌黎会真的离开永州城。 “眼下崔岩已死，剩下的事情交给大理寺解决足矣，淑芳，兴云镇被炸毁，阿米尔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 陈昌黎皱起眉，一想到阿米尔，他就觉得头疼：“我们已经耽误了好几天，若再拖延，以阿米尔的性子，恐怕会生气。” 闻言，万淑芳也陷入沉默，脑子里思绪翻涌，此事涉及到阿米尔哥哥，阿米尔一向在意她这个哥哥，恐怕真的会生气。 想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安慰：“昌黎，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没想到这一层。” “你整日担心永州城，劳心费力，这些事情，我多想想，你就不用太累了。”陈昌黎朝万淑芳展露笑颜，明明自己也有劳神费力，依旧把所有的功劳都给了她。 这让万淑芳心里一软，泛起丝丝涟漪，她默不作声，却压不住嘴角不停扬起的笑容，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肆意，两人之间，气氛温馨和睦。 喝完茶后，两人继续赶路，快马加鞭，几乎和阿米尔前后脚达到兴云镇。 见阿米尔正在派人搜寻，陈昌黎和万淑芳连忙走上前去。 “阿米尔！”万淑芳喊了一声，前面正在搜查的阿米尔回过头来，看到陈昌黎和万淑芳，她微微一愣。 随即巨大的愤怒从心里蔓延，在脸上表现出来，她冷笑一声：“陈昌黎，万淑芳，你还记得你们两个答应了我什么吗？” “如今兴云镇被炸毁，你们告诉我，这就是你们给我的交代？早知道你们如此不守信用，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他交给你们。” 阿米尔一股脑指责起来，事关哥哥，她是真的生气了。 几人之间气氛尴尬，万淑芳上前一步，眼里浮现出愧疚：“阿米尔，实在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 “这件事我们也没想到，我们本来早就来了，却遇到林振重伤昏迷在半路，只能把人送回永州城…” 万淑芳朝阿米尔解释，将永州城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还没等她说完，那边阿米尔的人就抬着一具尸体过来，打断了万淑芳说话。 “阿米尔大人，我们找到了杨阿福的尸体！” 听到这话，阿米尔不再管万淑芳，而是直接走到尸体旁边。 “他居然死了，呵，别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我要把你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阿米尔提起大刀，眼看着就要刺下去，吓得万淑芳连忙拉住她的手臂。 “阿米尔，你冷静点，事情还有疑点，我们得留着这尸体调查。” “查查查，万淑芳，你就知道查，查这么久你不也什么都没查出来。”阿米尔毫不客气，一脸怨怼，但她依旧把刀收起来了。 她对万淑芳的态度，让陈昌黎十分不爽，下意识护在万淑芳跟前，与阿米尔对峙。 “阿米尔，我们刚刚已经解释了，既然已经答应过你，那你哥哥的死，我们就会去查，不会失信。” 陈昌黎眼神冷漠，如同寒冰，直刺得人心头一颤，阿米尔不再多言，算是暂时冷静下来。 看着已经完全没气的杨阿福，和变成一片废墟的兴云镇，陈昌黎和万淑芳陷入沉思。 兴云镇几乎成了一座废弃的镇子，对方为何还要费尽心思，把它炸毁。 沉默许久，陈昌黎百思不得其解，抬起来来，便见万淑芳一直盯着杨阿福的尸体，他眼里露出疑惑，柔声询问：“淑芳，可是有什么发现？” 第1893章 有发现了 闻言，万淑芳指了指杨阿福的手：“陈昌黎，你看，杨阿福的手，好像是在指引某个方向。” 万淑芳的话，让陈昌黎和阿米尔不自禁也把目光放到尸体上。 杨阿福浑身被炸的黑漆漆的，看不清模样，奇怪的是，他左手伸出来一根手指，直直指向一个地方，哪怕被炸死，手指依旧没有收回去。 “还真是。” “阿米尔，你现在就让他们把尸体放回原位，我们看看他到底指向哪儿？” 话音落下，阿米尔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她不想听万淑芳的，可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点点头。 下属领命，立马将杨阿福又搬回去。 几个人连忙跟上，这一次，终于看清他杨阿福手指的方向。 “是东南方向。”万淑芳脸上划过一丝惊诧，努力回想东南方向是哪里，却没有想起来，便只能询问陈昌黎：“昌黎，那个方向是哪？” “是…” “是青城！” 阿米尔率先回答，打断了陈昌黎还没说出口的话，见陈昌黎也点头，万淑芳顿时了然：“看来这青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才会让杨阿福哪怕死了，也要做出指引。” “我们现在就去青城。” 几人一拍即合，让人将杨阿福的尸体带回去，当即就收拾东西前往青城。 趁着阿米尔在收东西的时间，万淑芳悄悄从空间里拿了两颗药，将其中一颗塞给陈昌黎：“陈昌黎，把药吃了。” “这是补药，我们毕竟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一路奔波劳累，眼下又要赶去青城，身体扛不住的。” 说着，万淑芳率先服下药丸，药丸是她特制的，起效很快，才刚一吃下去，那长时间跋涉带来的疲惫感就消失了很多。 她满意的露出笑容，催促陈昌黎吃药：“陈昌黎，你快吃，阿米尔都收好东西了。” “好。”陈昌黎无奈的笑了笑，乖乖吃药，等两个人都吃过药后，阿米尔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又在密谋什么坏事？” “阿米尔，我们又不是坏人，干嘛要密谋坏事，先前的事真的是有苦衷的！”万淑芳知道阿米尔心里还有气，便对她好一顿安抚。 边走着，万淑芳又将永州城的危险状况描述一遍，她讲得绘声绘色，简直都可以去当说书先生了。 终于是把阿米尔安抚住，一行人离开兴云镇，朝着东南而去。 在他们走后，有几个人从背后的废墟中走出来，望着万淑芳几人离开的背影，领头人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可都安排好了？” 那人点点头，语气恭敬：“大人放心，都安排好了。” 此话一出，领头人顿时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他再次看了一样陈昌黎他们，那几人已经瞧不见身影了。 “走吧。” 在领头人的带领下，几个人离开废墟，来到一个山洞。 山洞里传出呜呜咽咽的细碎声音，几个人扒开草丛，往山洞深处走，终于看到光亮时才停下来。 山洞里面，有一个人被绑着，正是杨阿福，看到有人来，他立刻挣扎：“呜呜呜…” 领头人抬起脚，狠狠的给了杨阿福一脚。 “你再叫，也没人会听到。”男人朝身旁的人挥了挥手，语气有些不耐烦：“去把他嘴里的东西扯掉，我有话要问他。” 他下了命令，身边立刻就有人上前去，把杨阿福嘴里的东西拿掉，嘴巴得到释放，杨阿福立刻就大声嚷嚷起来：“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质问过后，杨阿福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情绪激动，见他这样，领头人冷笑一声，目光鄙夷的看着他。 “还真是个蠢货。”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要想活命，就乖乖告诉我宝藏的地址，否则，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他出言威胁，眼神狠厉，如同一条毒蛇，盯上人以后就要伺机攀咬，让人不寒而栗。 杨阿福也情不自禁抖了抖身子，下意识往后缩：“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小人物，宝藏在哪，我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领头人就捏碎了手边的石块，将粉末洒在地上，杨阿福咽了咽口水，依旧没说话，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不说？”领头人眼神一凝，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把杨阿福团团围住。 “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你们…啊！” 瞬间，一群人对着他拳打脚踢，杨阿福惨叫起来，山洞里全是殴打的声响，他说不出话，没过多久就被打的吐血。 “噗…咳咳…”鲜红的血染红了山洞里的石块，杨阿福颤巍巍抬起手，下一秒就被人用脚踩住，碾压。 “啊啊啊！” “疼疼疼，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杨阿福龇牙咧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吼出这一段话，领头人咳嗽一声，那些人立刻住手，不再打杨阿福，而是退到领头人身后。 因为挨打，杨阿福刚刚不小心还咬了好几口泥，此刻不停的咳嗽。 将嘴里的泥吐出来，他泪眼朦胧，看向男人：“我说就是了。” “说，宝藏在哪。” 领头人又问了一遍，他拔出匕首，细细用一块绢布擦拭，眼神透露出危险，这下子，杨阿福彻底老实，不敢再得罪这些人。 “宝藏，就在青城。” 被逼无奈之下，他只能乖乖说出宝藏所在。 这些人的目标是宝藏，他原本以为这些人得到地址，会立刻出发，寻找宝藏，可等了许久，杨阿福都没发现面前的人离开。 “怎么还没走？”他在心里默默想着，悄悄抬起头去看，这一看，便发现这些人眼里全是震惊。 杨阿福不解，他低下头，掩盖住眼里的疑惑，自己不就是说了宝藏在青城，为什么这些人会露出这副表情？ 可这话杨阿福是万万不敢问的，男人手里冷冰冰的匕首还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在他脖子上了。 他刚刚一言不发都能打人，杀人算不得什么！ 第1894章 青城 山洞里，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如同催命符，与杨阿福这边的紧迫情况不同，陈昌黎和万淑芳那边进展十分顺利，一行人安稳抵达青城。 青城街道上人来人往，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售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热闹非凡，感受到这份热闹，万淑芳却只觉得心忧。 “如此热闹和乐的地方，若真出了什么事，百姓们又该怎么办…”兴云镇变成废墟的场景还印在她脑海里，久久没有散去。 青城是杨阿福指出来的，必定不凡，万淑芳很担心青城也会变成这样。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陈昌黎伸手，与万淑芳十指相扣：“淑芳，别多想，我们已经到了青城，不管怎么样都会护住它的。” “可是…”万淑芳还没来得及回答，阿米尔突然插进两个人中间，将他们的手分开，满脸不爽。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情意绵绵，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吧，累了一路了。” “好好好。” 万淑芳答应下来，她自觉此次亏欠了阿米尔，一路上对阿米尔总是谦让的，一行人找到了青城最大的酒楼。 除了住店，人多，也更方便打探消息。 “掌柜的，要两间房。” 陈昌黎拿出银子，放在掌柜的桌上，看出他们的衣着打扮不像青城人，掌柜脸上堆起笑，朗声道：“客官，你们是外来的吧。” “咱们青城人最是热情好客，你们是外来客人，两间房我给你们便宜点，对了，你们要是出去玩，就去城北边，那里有个市集很热闹，说不定还能买到宝贝。” 掌柜热情招待，介绍起青城有趣的地方，满脸笑意。 “还有青城最有名的寺庙，据说求什么都灵验，几位客官也可以去看看，咱们青城有趣的东西可多了，若是不认识路，我也可以让我儿子带你们去。” 说起青城的优点，万淑芳很明显的感受到，掌柜由内向外散发出的那股兴奋感，他是真的以他的家乡为荣。 这般热情好客，又善良爱乡的人，万淑芳是半点也不愿意看到他们出事的。 “多谢掌柜的，我们有机会就去看看，不过，我还有一事想问问。” “客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他如此好说话，万淑芳也松了口气，向陈昌黎使了个眼色，男人瞬间会意，朝掌柜道谢。 “是这样，掌柜的，我看青城热闹非凡，百姓安居乐业，青城一直这样吗，可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过？” 他们初来青城，若是不打听清楚消息，恐怕寸步难行。 面对陈昌黎的打探，掌柜也没有设防，只是摇摇头：“没有什么奇怪的事，青城这么多年来，一直安安稳稳的。” 说着，掌柜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将找零的银子退给陈昌黎：“走吧客官，我带你们去房间。” “有什么事啊，你们尽管问我。” “好，多谢。” 一行人随着掌柜的上楼，等关上房门，阿米尔站在窗前，观察着青城街道，有些焦虑：“陈昌黎，万淑芳，青城也到了，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阿米尔，你别急，我们刚到，自然是要先去打探消息。” “我刚刚已经派人出去，暗中搜查，希望能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陈昌黎跟着附和，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青城，太平静了，平静到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事，让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整天下来，陈昌黎的人暗中搜查，却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这也让他们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是猜错了？杨阿福手指向的，根本不是青城？” 折腾了这么久，却毫无结果，阿米尔的耐心彻底耗尽，她满脸不耐烦，看向陈昌黎和万淑芳的眼神里全是烦躁，出言质问。 “又什么都没查出来，那我们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 “只能等。”陈昌黎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我总觉得，青城没这么简单，我们现在不能走。” “真没意思。”阿米尔冷哼一声，不想再和陈昌黎两人待在一起，起身离开了房间，打算自己去查。 房间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万淑芳心尖一颤，没由来的有些不安，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入夜。 几人用了晚膳后，便各自回了房间，许是因为连日赶路，太过疲惫，才刚躺下没多久，便睡熟了过去。 一夜好眠。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陈昌黎和万淑芳甚至没有醒过一次，直到外面传来轰闹声，万淑芳缓缓真开眼睛。 阳光从窗户刺进来，她下意识伸手挡了挡，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大人，这里还有一间没搜！” “踹门。” 踹门的命令刚一下达，万淑芳将陈昌黎叫醒，而那伙人也已经破门而入，陈昌黎将万淑芳护在身后。 好在两个人因为不熟悉青城，昨夜并没有脱衣服，此刻暴露在众人面前时，衣衫依旧完整，但陈昌黎还是十分不悦，脸色冷了下来。 “各位大清早，就闯进别人的房间，怕是不太好吧。” 对方穿着官服，明显是官府的官兵，陈昌黎便也没再问他们是谁。 “少废话，跟我们走。” 几个官兵没有回答，而是上前来，将陈昌黎和万淑芳控制住，陈昌黎本想反抗，可触及万淑芳阻止的眼神，他还是放弃了。 任由官兵带他们离开，才一出房间，陈昌黎和万淑芳瞬间瞪大眼眸。 整个酒楼遍地是血，很显然是发生了惨案，满目的红色，刺得人眼睛生疼，万淑芳一边走着，只感觉心脏一阵阵抽疼。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万淑芳呢喃着，转头去问身旁的官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 “昨日酒楼遭了贼人，血洗酒楼，无一活口。” 此时，太守也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陈昌黎和万淑芳，他明显愣住。 “老国公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昨夜酒楼遭贼人突袭，所有人都被杀了，没有一个活口，为何你们出现在案发现场，却还是安然无恙？” 第1895章 惨案 太守的质问，宛如魔音，一字一句萦绕在耳畔，万淑芳久久不能回神，目光触及他那震惊的眼神，她心里清楚，这一次，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 “大人，我们也是昨天才来到青城的，对这一切…并不知情。”陈昌黎嗓音低沉，眼睛扫视四周，只能看到一片杂乱。 “我们先随你回去，配合调查，将我们所知道的事一一告知，定不会有所隐瞒。” 太守点了点头，吩咐官兵。 “带走。” 一行人离开酒楼，跟着太守回到县衙，酒楼发生惨案，除了陈昌黎和万淑芳，其他人都被残忍杀害，这般恶劣的事件，在青城是从未出现过的。 酒楼人多又杂，死的人太多，也因此引起了轰动，百姓们十分关注。 府衙内，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人，陈昌黎和万淑芳只能接受盘问。 “老国公爷，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凶手又是谁？”太守皱着眉，例行公事一般，旁边还有人在记录。 “太守大人，我们…我们昨日睡得很早，一夜…都没醒过。” “再醒来就是你们闯进来的时候。” 陈昌黎和万淑芳口供一致，可却越说越小声，这份口供，虽然是真实发生的，可在外人听起来却很假。 而且，除了彼此，没人能证明他们在睡觉。 “国公大人，夫人，这件事涉及太广，死的人很多，你们是最大的嫌疑人。” 听到这话，陈昌黎和万淑芳都陷入沉默，他们都明白，太守说的话是事实，没人能证明他们的清白。 突然，万淑芳想到了什么，她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目光灼灼的看向太守：“太守大人，我们还有一个人，就住在我们隔壁房间，是个女子，叫阿米尔。” 万淑芳描述了一下阿米尔的相貌，这才询问太守。 “你们搜酒楼的时候，可有见过她？” 闻言，太守叫来了搜楼的官兵，一番询问之下，官兵表示并未见过阿米尔，万淑芳顿时震惊。 “怎么可能，昨日我们明明是一起吃饭，我亲眼看着她回去休息的。” “我们确实没见过这个人。”官兵面色严肃，场面一瞬间僵持下来，众人沉默不语。 如今阿米尔不知所踪，酒楼无一活口，陈昌黎和万淑芳昨日睡熟后，又从未醒过，一点线索都没有。 就在众人毫无头绪之际，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冲到堂前，满脸泪横，哭天抢地的喊：“大人，大人要为我儿做主啊，我儿死得好惨，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这两个人是不是凶手，一定是他们，凭什么只有他们活下来。”老妇人直奔陈昌黎和万淑芳，一脸凶恶，吓得官兵连忙将她控制住。 陈昌黎和万淑芳被从酒楼带出来，是青城百姓都看到的，如今就算想护着他们，太守也没办法，他只能安抚老妇人。 “老人家，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我们还在查，事关重大，不能随便盖棺定论，冤枉好人。” 太守的话让老妇人眼神更加绝望，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太守，一下子跪在地上：“太守大人，现场这么多人，只有他们活下来了，他们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我只是和我儿子闹了点矛盾，他才离家出走，住进酒楼，没想到会遭此无妄之灾，是我老妇的错啊。”老妇人一边哭诉，一边扇自己巴掌。 官兵拦不住，只能努力的拉着她，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求大人，求大人为我儿做主，我们家三脉单传，我就这一个孩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妇人已经哭红了眼睛，声音沙哑，看起来好不可怜，万淑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府衙外面聚集了很多人，看到这一幕，大家都纷纷不满，抗议。 “凶手就在这里，大人为什么不处置凶手？” “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人声鼎沸之际，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呵，大家别想了，太守大人认识这两个人，他们肯定也是朝廷的官员，官官相护，根本不会受处罚。”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炸锅，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去找那个人的时候，人早就不见了，只剩下暴怒的百姓。 “太守大人，必须严惩凶手，否则，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 官兵竭力阻拦，却抵不过百姓人多，他们又不敢伤到百姓，眼看人群就要冲进来，太守为难的看了一眼陈昌黎。 见陈昌黎轻轻点头，他才叹息一声，朗声道：“各位冷静一点，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来人，先把陈昌黎和万淑芳关进监狱，待事情查明之后，再行定夺。” 听到陈昌黎和万淑芳只是被关押，百姓们不服气，依旧在闹。 “太守大人，为什么不直接处死？” “把凶手关押，是缓兵之计，要护着他们吗？” “请太守大人处死凶手，以慰那些枉死之人。” 一而再再而三被施压，太守明显不满，脸色也冷了下来。 “闭嘴！”他呵斥一声，气势汹汹，倒是真的镇住了那些闹事的百姓。 “别说他们现在只是有嫌疑，哪怕真是凶手，那也要府衙这边有证据，才能处置，绝不能冤枉任何人。” 太守振振有词，眼神凌厉，重新下达命令。 “把人带下去，其他人再不走，同罪论处。” 有了他这句话，那些百姓不敢再闹事，乖乖退了出去。 陈昌黎和万淑芳被关进监牢，事到如今，他们也猜到了，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阿米尔还失踪了。 “陈昌黎，你说，这件事到底和阿米尔有没有关系？”万淑芳顿了顿，眼里露出迷茫：“还是说，是凶手带走了阿米尔，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米尔在这种时候不见踪迹，这两种猜测，是万淑芳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看出万淑芳的焦虑，陈昌黎伸手，将人抱在怀里。 “淑芳，既然对方出手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我们安心再等等。” “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好像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1896章 绑架 闻言，陈昌黎更加抱紧了万淑芳，安抚一般，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觉得，阿米尔不是凶手，她想查清哥哥的事，按理说不会闹这一出，别多想了，先等府衙去查。” 万淑芳叹了口气，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点头应下，两人十指相扣，手心里却全是汗。 与此同时。 青城郊外五十里处，一间木屋里，阿米尔悠悠转醒，便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被人扔在地上。 嘴里的绢布散发着臭气，阿米尔挣扎起来：“呜呜呜…” 她吐不掉嘴里的布，只能暂时放弃，仔细打量起屋子里的布局，小木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谁，竟然敢绑架我，也不知道陈昌黎和万淑芳怎么样了…” 阿米尔在心里默默想着，既然自己被绑架，那陈昌黎两人的处境肯定也不安全，她皱起眉，心里逐渐泛起焦虑。 就这样一夜过去，木屋里并没有任何人到访。 “该死，这些人就这样把我晾着，嘴里这块破布臭死了。” 一整夜无人理会，阿米尔彻底没了耐心，她使劲挣扎，将自己挪到桌边，用力用身体去撞桌子。 “嗯…”桌子晃动，她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哐当’一声，桌子上的茶壶掉落，满地都是碎片。 阿米尔捡起一块碎片，艰难的开始为自己松绑，努力了很久，她才感受到绳子有一点点松动。 “太好了，很快就可以逃出去了。” 这份变化给了她信心，阿米尔越战越勇，更加卖力割绳子，绳索啪嗒一声断裂，她终于挣脱开手上的束缚。 几乎没有迟疑，她立刻去割脚上的绳子，可就在这时，小木屋的门被人推开，刺眼的阳光撒进来，一张恐怖面具映入眼帘。 在看到阿米尔的动作时，领头人略微顿了顿。 “想逃？” 他冷哼一声，迈步上前，夺走了阿米尔手里的瓷片。 “在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前，你逃不掉。”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阿米尔沉默片刻，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鬼面人，从装束看，此人并不像是大雍的，也不是西戎人。 她扯掉嘴里的破布，语气冷漠：“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听到阿米尔的质问，男人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阿米尔，慢悠悠的开口：“我是谁不重要，今日来，是要借你的手指一用。” 他说这话，就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丝毫没有起伏，阿米尔都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那鬼面人就抓住她的手，抽出匕首，寒光闪过。 “啊啊啊！” 阿米尔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截手指圆滚滚的在地上滚动，她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她跌坐在地上，用一只手抱住自己流血的手：“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切了一根手指，阿米尔此刻声音都有些虚弱，可对方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捡起地上的手指，扔下一瓶药后，直接转身离开。 “该死，混蛋，你回来！” 阿米尔怒吼着，可她受了伤，脚上的绳子也还没解开，压根追不上对方。 啪嗒一声，小木屋的门再次落锁，也彻底把阿米尔的希望关上，她强撑着，一点点挪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 鬼面人似乎还没走，门口传来丝丝动静。 “将手指送去西戎，告诉西戎王，这是陈昌黎和万淑芳给西戎的礼物。” “大人是想栽赃他们？” 外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阿米尔以为他走了时，又再次响起声音。 “陈昌黎和万淑芳是个祸害，他们不除，我们的计划难成，挑起两国矛盾，我们才能浑水摸鱼，从中得利，看好屋里这个女人，别让她坏事。” 断断续续的对话，让阿米尔终于理清楚了状况，她们现在遭受到的一切，都是那伙人刻意设计。 “该死…”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伤口太疼，她再也没了力气，痛得晕死过去。 另一边。 陈昌黎和万淑芳在牢里待了一夜，好不容易等来官兵送饭，他叫住送饭的人。 “大人，可否问问，酒楼的案子可有进展，找到凶手了吗？” 说完，他看向官兵，却见对方一脸不耐烦：“案子，我无可奉告，你们就安心待着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多管。” 对方这种态度，陈昌黎顿时就黑了脸，本想发火，还是万淑芳及时拦住了他，陈昌黎皱起眉头，冷声道：“太守大人呢，我要求见太守大人。” “嗤。” 官兵冷笑一声，转身直接离开，压根不理会陈昌黎。 “你，你站住！” 他出言阻拦，却无人理会，监牢里再次陷入安静，陈昌黎胸膛剧烈起伏起来，气得不行。 万淑芳握住他的手，眉头紧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昌黎摇了摇头，他要是知道怎么回事，也不会被人这样落面子，谜团越来越深，偏偏他们被关着，什么都干不了。 小木屋内。 阿米尔迷迷糊糊醒来，觉察到有人靠近，她下意识抬脚，用了些力气，一脚将来人踹开。 “滚开，混蛋。” 还以为是鬼面人，阿米尔这一脚压根没收着力，恨不得踹死他，以泄心头之恨，她手指现在还疼着。 等她出去，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嗯…” 被踹的人痛呼起来，听见对方的闷哼声，阿米尔努力睁开眼睛，她太久没睁眼，还没适应光线，下意识伸手挡住。 揉了揉眼睛，等了好一会儿，阿米尔才把手拿开，在触及到来人脸的一瞬间，阿米尔陡然瞪大眼睛。 “杨阿福！” 看着面前的杨阿福，她眼里全是震惊，杨阿福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当时明明亲眼看到过杨阿福的尸体。 若是杨阿福是假死，那指引他们来青城的又是什么？ 杨阿福也被蒙着眼睛，看不清是谁，只知道自己被人踹了一脚，摔在地上，现在膝盖疼的厉害。 他捂着膝盖，小心翼翼的揉减轻痛楚。 第1897章 让他们认罪 等了许久，杨阿福都没再挨打，不禁有些疑惑。 “你…你不是他们的人？那你是谁，怎么被抓来的，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杨阿福一下子问出心里所有的疑惑，他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阿米尔，也不知道阿米尔此刻沉浸在震惊中，迟迟回不过神。 一连串的疑问，让阿米尔回过神来，她死死盯着杨阿福，眼里划过一丝恨意，沉默许久，她才将心里的怨恨压下去。 “这些话，我还想问你呢。”阿米尔声音低沉，杨阿福被蒙着眼睛，看不见，也听不出她的声音。 见他还没认出自己，阿米尔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一点点挪向杨阿福。 她的手又被绑起来了，行动不便，好不容易靠近杨阿福，没想到男人却往后撤，下意识躲她。 “你，你干什么？” “别乱动，蠢货。”阿米尔呵斥一声，杨阿福果然不敢动了，她半跪在地上，凑上前去，艰难的用嘴咬掉了杨阿福眼睛上蒙着的布条。 布条扯下，杨阿福得以重见光明，下意识闭了闭眼。 等他适应了光线，睁开眼便看到阿米尔，吓得连忙往后缩：“阿米尔，怎么又是你？” “你你你，你抓我来的？” 杨阿福嗓音颤抖，有些害怕，因着前人的恩怨，杨阿福知道，阿米尔恨他，巴不得要弄死他的。 可阿米尔只是翻了个白眼，离他远了一些：“蠢货。” “你但凡有眼睛会看，也知道我是被绑的，我问你，青城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又是谁？” 阿米尔冷声质问着，她说的，是尸体指路的事，可杨阿福不知道，会以为阿米尔是知道了他告密，连忙解释。 “我不知道啊，都是那些人威胁我的，他们对我拳打脚踢，十分凶恶，非要打探宝藏的下落，青城不过是我随口瞎说的。”杨阿福撇了撇嘴，别过头去。 “我哪知道会发生这些事…”说着，他鼻子动了动，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杨阿福顺着味道寻找。 目光触及阿米尔被砍断的手指时，脸色大变，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的手指，那些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断你的手指！” 从被抓到现在，阿米尔也冷静下来，看着自己已经不流血的手，她陷入沉思，唇瓣嗫嚅着。 “倒也不算坏事，那些人没杀我们，便说明留着我们还有用，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可是，你的伤若是不治…” 杨阿福想说什么，却被阿米尔一记白眼打断：“怎么，你还舍不得我受伤？那你们杀我哥哥的时候，怎么不见心软？” 她冷笑一声，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处境，压根不给面子。 被她怼了，杨阿福脸色也不好看，冷嘲热讽道：“呵呵，你真是活该，脾气这么臭，落在我手里我也要砍你手指。” “你下辈子也抓不到我。” 两人又开始争锋相对，水火不容。 争吵声没有持续很久，小木屋就被人打开，鬼面人去而复返，见两人已经相认，他冷笑一声：“呵呵，你们两个居然还能如此，安然共处？” “阿米尔，你忘了你哥哥的仇？杨阿福，你也忘了，是谁屠了无名村？” 他语气嘲讽，说完后甚至仰头大笑起来，一番话，让被绑的两个人脸色都很难看，两人对视一眼，眸子里露出诧异。 压根没想到，鬼面人竟然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 突然想到了什么，阿米尔目光一凝，死死的盯着鬼面人：“你知道我哥哥，哥哥的死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看见阿米尔眼里的愤怒，男人轻笑一声，却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漫不经心的开口。 “这不是你现在该打听的事，不过，我心善，等我们的计划完成，自然会告诉你真相，让你死个明白。” “混蛋！” 阿米尔被激怒，愤怒咒骂，甚至想站起来打他，她动作不便，男人轻巧避开，哈哈大笑起来。 也没管屋子里两人怎么想，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去。 此刻，青城。 酒楼里，太守派人在酒楼各处仔仔细细搜查，可除了原本就在酒楼的人，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大人，酒楼里我们全都搜了，没有任何异常。” “整个现场唯一的异常，就是那活着的两个人，大人，或许，凶手就是那两位…” 官兵试探着开口，被太守一记眼刀给瞪了回去。 陈昌黎和万淑芳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得罪这两个人。 “酒楼没有，就先去其他地方查查，这么大个青城，我就不相信，杀人凶手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是，大人。” 太守不耐烦的挥挥手，将官兵打发走，自己也打道回府。 查了许久，府衙都没有查出任何东西，那些家中有人遇害的百姓，每日都堵在府衙门口，等待一个公道。 迟迟没有等到结果，那些人也等不了了，在府衙门口大闹，弄得整个太守府不得安宁。 “求大人开恩，严惩凶手啊！” “凶手就在府衙里，还查什么，根本不用查了。” “求大人严惩凶手！” 府衙外面，越来越多的声音，叫嚷着要太守严惩陈昌黎和万淑芳。 听着那震耳欲聋的讨伐声，太守捂住耳朵：“真是麻烦，看来，我得去见见那两个人。” 他眯起眼睛，查不出东西，案子毫无进展，百姓又闹着要交代，这个责任，只能让陈昌黎和万淑芳来承担。 深夜，太守来到牢房。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陈昌黎和万淑芳站起身来，脸色很不好看。 “太守大人还真，让人很难见到。”被人冷待了许久，陈昌黎心中有气，语气也不好了。 “陈大人先别生气，如今的情况，不是置气的时候。”太守悠悠叹了口气，就查案的进度告诉两人。 “百姓闹得厉害，按如今的证据来看，凶手只能是你们，不如你们就认罪吧。” 闻言，陈昌黎和万淑芳脸色大变，他们没想到，自己等了这么多天，却等来这个结果。 让他们认罪？ “太守大人，我们真的不是凶手，你给我点时间，让我们出去，这件事我们自己来查。” 第1898章 越狱 万淑芳语气焦急，试图和他谈判，下一秒就被陈昌黎拽了回来，他挡在万淑芳身前，声音冷淡。 “我们没杀人，这罪名，我们不会认的，府衙没查出真相，那我就自己来查。” “陈大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们是囚犯，怎么能查案呢？”太守皱起眉头，一脸的为难，这话却像是触了陈昌黎的逆鳞，他声音越发冷。 “大雍律法，没有证据，不能认定我们是囚犯。” 太守不再说话，陷入沉默，气氛一瞬间僵持下来。 就在万淑芳以为他要拒绝时，一个官兵急匆匆跑进来：“太守大人，那些百姓情绪激动，现在已经闯入府衙大闹起来了。” “什么！你们这群废物，怎么不拦着点！” 太守气急败坏的踹了一脚官兵，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大人…”万淑芳想喊他，可那人一溜烟就跑没了影，监牢里又安静下来。 万淑芳抬眸，一脸忧愁的看向陈昌黎，就在两个人准备走回去坐下时，突然，咔哒一声传来，牢房门被人打开。 “太守已经走了，你们离开吧。”方才还着急的官兵，此刻却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皱起眉：“你不是太守府的人么，为什么要帮我们？” 男人低眉顺眼，面色无波无澜，没有露出一丝异常，语气恭敬，又带着淡淡的崇拜。 “我听太守提起过你们，大名鼎鼎的大功臣，我相信你们不会杀人的，只希望你们出去以后，能早点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陈昌黎和万淑芳没有说话，打量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片刻后，陈昌黎才开口。 “好，我们会尽快查出凶手的，多谢。” 说完，他拉着万淑芳的手，从监牢里跑了出去，按照那人指的方向离开。 在两人离开的瞬间，低垂着脑袋的人突然抬起头来，他死死的盯着陈昌黎和万淑芳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嘴角的笑意逐渐浮现。 “鱼儿上钩了。” 男人呢喃着，可等了很久，意料之中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四周依旧静悄悄的，让人有些害怕。 “这怎么可能，官兵呢？”他眼里露出疑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查看。 顺着陈昌黎和万淑芳离开的方向，男人追过去，却没有看到他们。 “奇怪，人呢？” 话音刚落，他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你是在找我们吗？”陈昌黎语气很冷，手略微一用力，匕首便刺破了那人的皮肤，鲜血肆意流出，男人感觉到一阵刺痛。 他眼里有惊讶，怀疑，最后都化为不甘心。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官兵咬牙切齿，明明一切都进展顺利，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自己的计划会失败。 万淑芳走上前去，眼神凌厉看着官兵，不知从哪又拿出来一把匕首，在他脸上比划起来。 “不妨，你先来回答我的问题，你处心积虑策划这一出，想要让我们越狱，是何居心？” 这两把匕首都是她空间里的，早在刚刚，这人给他们开门时，万淑芳和陈昌黎就觉察到了不对。 可如今敌在暗他们在明，便只能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匕首逼近了男人，万淑芳冷声呵斥：“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幕后的人，是不是酒楼屠杀的人？” 面对威胁，那人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反而将脸怼上去，匕首留下划痕，血滋滋冒出来。 “呵，你不用威胁我，我是不会背叛主子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万淑芳眼神一凝，将手拿开，这里是监牢，他们还没洗清嫌疑，断不能再背上人命，她看了一眼陈昌黎。 两人心意相通，收好匕首，押着男人走出大牢，直奔府衙前厅。 前厅内。 太守正安抚着闹事的百姓，一脸正义凛然，朗声道：“诸位放心，我是青城的太守，自然会为青城百姓着想，这件事，我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话音刚落，却看见百姓神情激愤，死死盯着他身后，太守微微一愣，刚一转身，便看到陈昌黎和万淑芳。 “你…你们怎么出来了！”太守目露震惊，吓得险些失语，快步走到陈昌黎身边，压低了嗓音：“陈大人，你们此举实在不妥，这是越狱啊。” “你们本来就被人怀疑是凶手，如今这样，我也很难做，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昌黎打断：“太守大人，我有事和你相商，你先让百姓们出去。” 听到陈昌黎想让自己把所有人弄走，太守皱了皱眉，如今百姓正是愤怒的时候，他自然不敢。 沉着脸扫了一样陈昌黎和万淑芳，太守轻咳一声：“来人，将这两个越狱伤人的东西给我拿下！” 眼看着官兵围上来，陈昌黎和万淑芳脸色大变，他们知道，对方这是彻底放弃他们了，才用这个借口来处置他们。 官兵越来越逼近，太守冷哼一声，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立威。 “我本还以为你们是冤枉的，有意去查真凶，试图保住你们的性命，没想到，你们竟然敢持械伤人，越狱逃走！” 太守义正言辞，以此为由就要讨伐陈昌黎和万淑芳，官兵将两人团团包围，那个被劫持的人见状也有持无恐。 还大声朝太守求救：“大人，救救我，他们就是凶手，我发现了他们两个想逃跑，才被劫持的！” “上！”太守眯了眯眼，一声令下，见官兵上前，万淑芳顾不得太多，立马从空间里取出迷药，一把将药撒出去。 药粉在空中飘飘扬扬，被众人吸入，纷纷倒地晕了过去。 趁着混乱，陈昌黎拉着太守，和万淑芳一起，迅速逃离。 “你，陈昌黎，你这是越狱，你不能这样。” 太守指指点点，挣扎不休，嫌弃他太过聒噪，陈昌黎眼神一暗，抬起手，一掌将其劈晕。 第1899章 貌美女子 “陈昌黎，走这边！” 万淑芳在前面开路，三人逃出太守府，可那迷药只能迷晕在前厅的人，很快太守府的守卫便反应过来，对着三人穷追不舍。 身后追兵不断，陈昌黎拉着万淑芳不停躲避，从后门出去，躲进旁边一处宅院里。 初入宅院，两人便发现四周寂静得可怕，他们小心翼翼的走着，神经一直紧绷不敢松懈。 “淑芳，小心一些，这宅院看装饰，不像是普通人的居所…” “嗯我知道。”万淑芳点点头，陈昌黎手里还拖着太守，行动始终受限，她拿出匕首挡在身前，关键时候好歹能自保一会儿。 两人在宅院里小心移动，突然身后传出一道女声。 “你们是谁？” 陈昌黎眼眸一凝，猛的回头，夺过万淑芳手里的匕首，提着太守飞身上前，只一眨眼的功夫，匕首就抵在女人脖子上。 女子容貌极其美艳，被陈昌黎这么一吓，此刻有些惨白，她眼中浮现出惊讶，正准备叫人。 “还想活命就闭嘴！”陈昌黎冷声威胁，可女人似乎根本不害怕死亡，她往前一步，吓得陈昌黎连忙撤回匕首。 “怎么不杀了我？”女人嗤笑一声，转身准备喊人，见状，陈昌黎咬了咬牙，正准备打晕她，便见那女子停下来，目光呆滞看向陈昌黎手里提着的人。 “太守大人？”认出那人的身份，她眼神一暗，此刻，外面官兵搜查的声音也传进耳朵里，女子心领神会，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屋里没人，去里面躲躲，不用担心我会害你们，我既然让你们去躲了，就会保住你们。” 女人一口气说完，堵死了陈昌黎想要说的话，他眼神凌厉，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直到官兵把门敲的震天响。 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别无他法，最终还是带着太守躲进屋内，还房门关好，女子理了理发髻，这才慢悠悠走去开门 她眉眼间满是风情，兴致勃勃的看了一眼那些官兵：“诸位，深夜叨扰，所为何事呢？” 看到女子，官兵愣住，态度一瞬间变得恭敬起来，显然是认识那女人的。 “有囚犯越狱逃走了，我们奉命搜查。” “哦？搜查，那你们是不是要连我的屋子一起搜呢？”女子轻飘飘说着，陡然间眼神一凝，怒气冲冲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搜人都搜到我这里来了，我是谁，难道你们不认识？搜查，好啊，来，进我的屋子搜！” 说着，女子把路让开，似乎是真的要让官兵进去搜房间。 此刻，陈昌黎就躲在窗户底下，院子里的事情他听得一清二楚，听到女子这番话，他握紧匕首，随时准备带万淑芳突出重围。 可那些官兵并没有进来，反而是恭恭敬敬道歉：“不敢不敢，我们自然是相信夫人的，多有得罪，还请夫人恕罪。” 见官兵服软，女子冷哼一声，她原本无聊，还想再折腾一下的，可想到屋子里还有几个人，便挥了挥手。 “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还不快滚。” “是是是，属下告退。”官兵落荒而逃，风风火火的来，却狼狈离开，等院子大门关上，陈昌黎终于能松口气。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也不会比那些官兵更危险。 可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只是收起匕首，等女子进屋，陈昌黎开口朝她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万淑芳展露笑颜，也跟着附和：“多谢姑娘，来日有机会，我们夫妻二人定会报答姑娘的。” 他们并不认识这个小女娘，可不论如何，她始终救了他们一命，答谢也是应该的，说完，陈昌黎和万淑芳便准备离开，却被小女娘叫住。 “等等。”她红唇轻扬，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二位就这样走了，未免也太没诚意了一些。” “太守大人，情况如何？” 听她询问起太守，陈昌黎顿时警惕起来，下意识挡住她的视线：“你打探这个干什么？” 陈昌黎语气不善，霎时让气氛尴尬起来，万淑芳打量了那女子一眼，伸手拦住陈昌黎，轻声道：“太守大人只是晕过去了，我们并非凶手，也无意害人，只想出了监牢，去查酒楼血案的真相。” 话音落下，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满脸遗憾：“原来只是晕过去了。” 万淑芳离得近，将她的话都听了去，她有些惊讶：“姑娘似乎和太守认识，我看刚刚那些官兵，也对姑娘恭敬有加。” “你猜的不错，不过，我并不想和他认识。”女子沉吟片刻，盯着太守，眼里浮现出一丝恨意。 铃音看着万淑芳，似乎是被她柔和的目光安抚住，她竟也开始敞开心扉。 “我是太守的外室铃音，近来，颇受太守宠爱，所以那些官兵不敢搜我的房间，甚至唤我一声夫人，不过，我是被逼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越说下去，铃音眼里的恨意就越浓，她本来是个良家女，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没想到却被太守强抢，成了他的外室。 而她的未婚夫婿，也被太守随意压了个罪名，处死了。 “我恨他，我巴不得他去死，留在他身边的每一天，我都想要实施报复，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铃音咬牙切齿，甚至想伸手去掐太守的脖子，趁此机会，除掉这个人渣。 见她俨然魔怔，万淑芳连忙拦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铃音，你冷静点，他还不能死。” 恨意使然，铃音此刻突然力气增大，一把甩开万淑芳，满眼怒意。 “他凭什么不能死。” “你们知道什么？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小人，他不知和谁勾结在了一起，强抢民女，屠杀百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青城，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铃音说着说着就笑起来，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 曾经，她生活美满时，也觉得青城是极好的。 可如今再提起青城，只觉得让人恶心，厌憎，甚至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只待杀了太守，她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1900章 杂乱的太守府 感受到铃音的绝望，万淑芳心里泛起涟漪，神情复杂，有些心疼她的遭遇，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杀了太守泄愤，案子未查明，太守还不能死。 她伸出手，试探性抱住铃音。 “淑芳…”陈昌黎见此想阻拦，他并没有完全信任铃音，不想让万淑芳靠近，可万淑芳却摇了摇头，直觉告诉她，铃音不是坏人。 “铃音，现在还不到他死的时候，既然你说他犯了这么多罪，那就该让大雍的律法来惩治他，而不是让你为了这个人渣，搭上性命。” 万淑芳循循善诱，铃音也很清楚，以她的能力，等杀了太守，那自己肯定也活不成了。 可万淑芳的话，在她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若真有公道，她的未婚夫，她的爹娘就不会死。 “铃音，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的公道，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来。” 此话一出，铃音只觉得浑身一颤，不知为何，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让她相信万淑芳。 铃音一时间呆愣住。 见她不再激动，万淑芳也放开她，看向陈昌黎，轻轻点了点头，铃音是个可怜人，他们不想拖累对方，便提起太守打算离开。 刚走到门口，身后的铃音再次出声，喊停两人：“等等，你们两个，到底是谁？” 能从太守府抓人，还能对她夸下这种海口，身份怕是不简单。 听到铃音的询问，陈昌黎和万淑芳没有遮掩，直接说明了身份。 “陈昌黎，永州城陈家。” “万淑芳，永州城陈家。” 话音落下，铃音咻然瞪大眼睛，里头写满了不敢置信，这两个名字何其耳熟，愣神片刻后，她猛的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听着都让人觉得疼，铃音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原是老国公和老国公夫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二位，我该死，我认罚，但求二位能够帮我，报仇雪恨，脱离苦海。” 陈昌黎和万淑芳的名声，如雷贯耳，几乎无人不识，若说有谁能帮自己，那铃音觉得，眼前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今日也算是承了她的情，见铃音坚持，陈昌黎和万淑芳思忖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好，等我们查清楚一切，定会帮你报仇。” “不过眼下，我们还需要想办法联系到人。”陈昌黎蹙了蹙眉，面色严肃，外头似乎还隐隐约约传来官兵搜查的声音，此时出去，明显不是良策。 见此，铃音主动请缨，让两人在这里住下。 “大人，夫人，太守这老家伙如今在你们手里，我这处院子除了他没人敢来，不然你们就先住下，等人赶来青城支援。”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眉宇间含着无奈，铃音此处，确实是现在他们唯一的落脚点。 “好，那就有劳铃音娘子了。” 铃音摆摆手，目光移向还在昏迷的太守，咬牙切齿道：“这老东西，绑了关去柴房，让他好好吃吃苦头。” 她心有不甘，要泄愤，陈昌黎和万淑芳并没有阻止，只是依旧留了个心眼，让万淑芳陪着她去，免得铃音气急杀了太守。 铃音和万淑芳带着太守离开，而陈昌黎，则是躲进后院，利用特殊信号，通知人来青城支援。 柴房里。 万淑芳将太守的眼睛蒙上，看到她的举动，铃音有些不解。 “夫人，这…” 见她疑惑，万淑芳笑着解释。 “铃音娘子，你再怎么说也是太守的女人，我不想他认出这是你的住址，牵连于你，我们不一定会赢，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你也好脱身。” 说着，她已经将太守捆得结结实实，才刚做完这些，铃音眼尖的发现，原本昏睡的男人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刚想说话，突然想到万淑芳所说，她故意夹着嗓子，对万淑芳的称呼也变了：“主子，他好像醒了！”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快放开我！” 太守悠悠转醒，眼前一片漆黑，感受到自己被绑着，他顿时大喊大叫起来。 “来人呐，来人呐，陈昌黎，万淑芳，你们这样做，伤害朝廷命官，就算是陛下，也保不住你们。” 聒噪的声音吵得万淑芳头疼，她揉了揉眉心，下一秒，便见陈昌黎大步走进来，狠狠踹了太守几脚。 把他踹的哎哟哎呦直叫唤！ “陈昌黎，你…” “少废话，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如此陷害于我们夫妻二人？”陈昌黎语气狠厉，脚狠狠的踩在男人胸膛，辗转碾压。 太守疼得抽气，但还是忍着不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强忍着疼痛，嘴角微微上扬：“陈昌黎，你太嚣张了，我承认你聪明，不过这一次，这么多条人命，你注定要栽在青城。” 瞧着太守死活不肯吐露幕后凶手，陈昌黎目光一凝，脚下力道加重。 “蠢货，被人利用了还沾沾自喜！” 他突然蹲下身子，揪起太守的衣领：“不说是吧，那我就打到你说。” 话音落下，硬朗的拳头也紧随而至，拳拳到肉，没过多久，太守就被打得鼻青脸肿，骂骂咧咧。 “陈昌黎，你放肆，你不得好死，会遭报应的。” “啊，好疼！” 太守骂得越狠，陈昌黎的拳头也就越狠，很快，他就被打得说不出话了，要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看到人已经晕倒，万淑芳上前拦住陈昌黎：“昌黎，别打了。” 她拉开陈昌黎，自己给太守把脉，好在没死，只是受了伤才会晕倒，确定没事，她便也一左一右，拉着铃音和陈昌黎离开。 在府中安顿下来后，铃音也全力帮扶他们，派了贴身丫鬟小晴出去打探情况，得知官府派了不少人出来，她脸色变得严肃。 “看来，这一次麻烦有点大了。” 铃音呢喃着，那边陈昌黎和万淑芳脸色也不太好，又听小晴说：“何止呢，小姐，除了官府，百姓也都在找他们两人，认定了两人就是酒楼血案的凶手。” 说着，小晴绘声绘色的表演起来，把百姓的气愤几乎演活了，透过小晴，陈昌黎和万淑芳便能看到百姓对他们的厌恶。 “哎，要我说，这些人还真是见风使舵，根本不了解事情真相，就妄下结论。”小晴撇了撇嘴，她是铃音捡回来的丫鬟，对铃音忠心耿耿。 第1901章 离间计 铃音看中的人，那一定是好人，所以小晴对陈昌黎和万淑芳并不设防。 听到小晴为他们说话，万淑芳心里有些感动，柔声开口。 “百姓也可怜，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小晴姑娘，还劳烦你帮忙盯着外面，一旦有什么风声，立马告诉我们。”人手未到，她和陈昌黎还不方便露面，也没办法去查什么。 小晴拍拍胸脯，一口答应下来。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她活力满满的样子，也感染了在场的三人，每个人脸上都不自禁浮现出笑意，丝毫不受外界影响，气氛温馨而和睦。 而此时，西戎国。 西戎王收到一个带血的信封，他眉头拧起，本以为是有人使诈，便命人将其打开。 一截断指映入眼帘，与断指一起的，还有一封信，下属打开信，在读完后脸色大变。 他迟迟不敢开口，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西戎王有些厌烦，一个眼刀扫过去，语气凌厉：“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王上，是，是陈昌黎，这信上说，阿米尔大人得罪了陈昌黎，他便砍下阿米尔大人一截手指，以示警告，说…说……” 男人不敢再说下去，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他说了什么，你快说。”西戎王摔了杯子，眼里的怒火越发浓厚。 碎片擦着脸颊飞过，那下属的脸上顿时多添一道伤痕，觉察到西戎王动怒，他不敢不从。 “陈昌黎说，警告西戎老实一点，别再以下犯上，否则下一次，就不是断指这么简单！” 说完，下属立马磕头求饶，这番大不敬的话，陈昌黎赶写，他是真的不敢读啊。 西戎王一把抢过那信，越是看下去，他脸色就越难看，虽然生气，但他理智尚存，担心有诈，冷声吩咐道：“你立马将阿米尔的贴身婢女叫来。” “是，王上。” 很快，阿米尔的婢女被带上来，他将断指扔给她。 “好好看看，这是你家大人的吗？” “奴婢遵命。”婢女不敢违抗命令，拿起断指，仔仔细细的端详，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只一刹那，她便瞪大眼眸：“回王上，这是是阿米尔大人的手指。” “阿米尔大人的手练剑受过伤，好巧不巧，便是伤在这根手指上。” 当年，阿米尔认为剑伤是荣耀，不肯医治，甚至刻意留下疤痕，这才让伺候多年的婢女一眼就认出来。 闻言，西戎王当即震怒，他猛的一拍桌子，眼神里的火几乎有喷出来。 “该死，陈昌黎，万淑芳，你们竟然敢如此折辱我西戎！” 他本以为是有误会，还担心受奸人挑拨，才找来婢女求证，没想到，这断指竟然真的是阿米尔的。 “他们断的哪是阿米尔的手指，断的是西戎和大雍的情意。” 西戎王冷哼一声，面色不善，他站起身，灰色的长袍拂过桌面，步子一跨朝外面走去。 “立刻召集所有人马，去大雍边境，本王倒是要去问问大雍皇帝，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是，王上！” 下属急匆匆去安排，当天下午，西戎王便领着大军出发，西戎大军来到边疆城外时，消息也传回永州城。 得知陈昌黎和万淑芳砍断了阿米尔的手指，还送回西戎，羞辱西戎王，导致西戎王亲自领兵压城讨要说法，皇帝顿时觉察到不对劲。 “昌黎他不会这样的，难道，他们两个出事了？”皇帝脸色骤变，他自然是不信，陈昌黎和万淑芳会做出这种事。 那唯一的解释，便是陈昌黎和万淑芳也出了事，自身难保，这才让人伤了阿米尔，挑拨两国关系。 想清楚一切，他朝着殿外大声呼喊了一声。 “来人！” 大太监匆匆跑进来，恭恭敬敬的朝皇帝行礼：“陛下，有什么吩咐。” “你立刻派人去调查，看看陈昌黎他们去哪了，务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奴才遵旨。” 看着太监领命退下，皇帝脸上满是担忧，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陈昌黎和万淑芳不要出事，御书房里又再次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青城那边。 陈昌黎先前传出去的信号，也已经被他留下来的暗卫接收到，一队人悄悄摸摸潜入青城，寻找陈昌黎。 恰巧被小晴遇见，她立刻就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此话当真？”万淑芳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这么多天了，终于能有些突破口，陈昌黎也拿出自己的令牌，交给小晴：“小晴，我们不便出面。” “你拿着令牌，让他们先去太守府调查，有什么情况，再来禀报，等查出些眉目，事情也能有突破口。” 闻言，小晴接下令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铃音，她是铃音的丫鬟，自然是要听从铃音的吩咐。 接触到小丫头的眼神，铃音轻轻点了点头：“小晴，我们出去目标太大，只能靠你了。” “好，娘子放心，我一定办好。”小晴收好令牌，迈着步子，转身走了出去，有了小晴作为桥梁，陈昌黎和暗卫也成功得到交流。 收到陈昌黎的指令，暗卫没有耽搁，当晚就前往太守府探查。 彼时，太守府一片混乱，几个妖艳的女子争抢不休，大打出手。 “这是我的，大人失踪之前，明明答应了把她赏给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又还没赏，我入府年岁比你长，理应是我的。” “呸，老妖婆！” 两人女人互不相让，依旧在争抢，这战况简直堪比战场，直把暗卫都看呆了，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探清了太守府如今的现状，可亲眼所见，还是会觉得震惊，那家伙是个好色的伪君子，府中妻妾成群。 只因太守消失了好几天，迟迟不归，这些女子深感不妙，压着耐心等了三天，还不见他回来，便都坐不住了，纷纷开始争抢家产。 从一开始的阴阳怪气，到现在的大打出手，才仅仅过了一日。 “别看热闹了，趁着她们混乱，我们先进去找主子要的东西。” 暗卫头领发话，其余的暗卫也收回思绪，纷纷应下，趁着混乱，几人潜入府中，直奔太守书房。 第1902章 留着 那些守卫都去后院拦女人打架去了，此刻，太守书房这里人烟稀少，他们打晕了两个守卫，进入书房。 “快找。” 几个暗卫在书房内仔细翻找，发现了不少信件，全都是太守勾结外人的证据，他们收好信，见没有其他东西了，便离开了太守府。 信件被交到陈昌黎手中，两人查看起来，越是看下去，脸色便越发不好。 “竟然是荣王！”万淑芳惊呼一声，眼里浮现震惊，没想到太守是和荣王勾结，残害忠良，欺压百姓。 “看来，我们得去找他问问！” 陈昌黎站起身，正准备去找太守质问，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两人对视一眼，一双眸子逐渐睁大。 “是铃音。” “不好，铃音出事了，快去看看。” 万淑芳率先跑了出去，见状，陈昌黎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同时赶到铃音的院子里。 只一眼，两人就看到铃音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像是被吓得不轻，而她面前，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趴在地上。 “铃音，出什么事了？”万淑芳快步上前，她没有看尸体，而是抱住吓坏的铃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她…死死了。”铃音伸出手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语气里全是害怕和恐惧，万淑芳松开她，顺着她的手指去看地上的尸体。 尸体是趴在地上的，脸着地，让他们看不清身份，看装饰是个女子，浑身衣衫破败，仿佛是被人撕烂的，下体…血淋淋一片，惨不忍睹。 万淑芳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阵抽疼，她脱下外袍，披在铃音身上，这才去查看尸体的身份。 待那张脸一翻出来，铃音瞬间失语，连害怕也顾不上了，连滚带爬的跪到尸体身边，双手颤抖：“小…小晴。” “小晴，怎么会这样，小晴怎么会死？” 铃音气急攻心，伤心过度，似乎是有些呼吸不上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落。 看到是小晴，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是一愣，随即心里顿时升起怒意：“该死，到底是谁，如此残忍…” “淑芳，冷静点。”陈昌黎蹲下身子，握住万淑芳的手，这些日子，小晴帮了他们很多，他们早就已经把她当成朋友。 如今亲眼看到她变成这样，陈昌黎也很生气，但他只能强撑着，命人将小晴搬进房间里。 屋里，万淑芳从空间里拿出工具，给小晴尸检，铃音还在哭，却不敢去打扰她，担心影响了万淑芳的判断。 可当万淑芳脱去小晴的衣衫，露出那破败衣裳下的肌肤时，铃音再也忍不住，哭得直发颤。 “这些畜牲。”万淑芳低骂一声，小晴身上青紫交加，伤痕累累，下体不堪入目，而且，根据报告显示，她体内有多人的东西… 四肢也被人折断了，那些畜牲，还在她后背刻字，字迹从一开始的有歪曲，到最后的平顺。 “你们暴露了！” 这几个字，仿佛能看出那些贼人在欺辱小晴时，是何等的丑陋嘴脸。 小晴，是被硬生生疼死的！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如此残忍，要用这种手段，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啊。”铃音字字泣血，跪在小晴身旁，两眼一翻硬生生哭晕了过去。 万淑芳扶着铃音，将她抱去床上，她回到小晴身边，看着女孩毫无生机的样子，又想到了她活力满满，说一定会办好事情的那一天。 “我一定会不会放过这些畜牲！”万淑芳怒吼一声，眼眶通红，心中满是愤恨，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给小晴擦干净身体，又给她穿上漂亮衣服，就这样在她旁边，一直坐到天黑，直到铃音醒来，也和她一样。 可哪怕再伤心，他们都不得不接受小晴已死的现实。 几人将小晴好生安葬，在她墓前立誓。 “小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这里有你最喜欢的梨花树，葬在梨花树下，你定会开心的。” 微风一吹，大大的梨花树飘下花瓣，仿佛是小晴在和他们打招呼，只希望她来生，如梨花一般，能平安喜乐，不受苦楚。 回到院子里。 原本一言不发的铃音突然将目光定格在某处，她抿了抿唇，趁人不备，直接抽出陈昌黎的刀冲向柴房。 “铃音！” “由她去，那人只要不死便是。”陈昌黎朝万淑芳摇摇头，两人快步追上去，柴房门大开着，她们也亲眼目睹，铃音一剑刺中太守下体。 “啊啊啊！” 太守发出惨烈的猪叫声，下身血流不止，整个人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可铃音还在继续，一剑又一剑，将他那东西彻底切碎。 “你…住手…”太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瘫在地上，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而此刻，陈昌黎和万淑芳就在外面看着，任由铃音发泄，直到见太守要撑不住了，万淑芳才上前去，将铃音拉走。 陈昌黎站在柴房里，居高临下看着那如同死狗一样，浑身是血的人，冷冰冰开口：“荣王已死，你们的计划根本不会成功，你的衷心，也只是无稽之谈，可笑至极。” 听到这话，太守顾不得疼痛，他不相信荣王已死，不停的摇着头：“不可能的，你骗我，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太守嘴里不住发出呢喃，可陈昌黎却懒得理会，这时，暗卫给陈昌黎送来盐水，他没有犹豫，直接一整桶泼向太守。 “啊…呜呜呜…”暗卫手疾眼快，在太守要惨叫的一瞬间，用破布死死将他的嘴捂住。 太守浑身痉挛，颤抖着，两眼一翻疼晕过去。 “给他吃一颗保命药丸，事情还没查清，他还不能死，但也不必太好过，留着那条烂命便是。” “是，主子。” 暗卫领命，目送陈昌黎离开，才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喂给血迹斑斑，已经晕死的太守。 第1903章 行踪暴露 做完这一切，确定太守不会死，暗卫才离开柴房，门再次被关上，看不见一丝光亮。 小晴的死，让陈昌黎和万淑芳意识到铃音的院子也不安全，两人去找了铃音，打算带着她一起撤离。 可铃音却不想走，她别过头去，枕边是小晴的发钗：“我要陪着小晴，大仇未报，我也不能走。” “铃音，那伙人既然已经发现了小晴，便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们心狠手辣，我们必须得走。” 万淑芳伸手去拉铃音，没有拽动，正气恼时，手上传来一阵温度，她抬头看过去，便见陈昌黎轻轻摇摇头。 “淑芳，一切让她自己选。”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可在触及陈昌黎那认真的眼神时，最终还是把未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十指相扣，万淑芳一步三回头，离开了铃音的房间。 房门关上，她顿时有些不赞同的看向陈昌黎，语气严肃：“陈昌黎，你干什么，放任铃音留在这里，她很危险的。” “我知道，可是你现在劝不动她，让她冷静一下，等我们收拾好了一切，再想办法，若是不行，只能用点手段了。” 闻言，万淑芳瞬间明白了陈昌黎的意思，若铃音那时还不愿走，那他们只能强行带她走。 为了铃音的安危，万淑芳自然是同意的，轻轻点了点头：“好。”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屋内，神情复杂又无奈，最后还是先离开，去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而那些潜伏在青城的人，在将小晴杀害后，很快就出城将情况汇报给领头的鬼面人。 鬼面人有些惊讶，没想到陈昌黎和万淑芳竟又逃过一劫。 “该死，这两人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能把他们弄死。” 这么多条人命，原本他就是存了要让陈昌黎和万淑芳，彻底翻不了身的想法，没想到被他们轻易逃了。 “一群废物！” 鬼面人冷哼一声，身上渐渐溢出怒气，吓得底下人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生怕波及了自己，他发了一通脾气后，也冷静下来，沉声吩咐道：“你们几个，立马去木屋，带着阿米尔和杨阿福离开。” “是，主子。”属下领命离开，走了一部分人，鬼面人身边只剩下几个，他看了看这些人，沉思片刻，这才开口。 “你们几个，去城中散播消息，煽动百姓，就说陈昌黎和万淑芳为了掩盖罪行，将太守杀害，人就藏在铃音的院子里。” “是，主子！” 黑衣人领命离开，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里，他们重新潜入城里，按照鬼面人的吩咐办事。 很快，城中流言四起，再加上太守失踪未归，彻底坐实了陈昌黎和万淑芳畏罪潜逃，杀人越狱。 翌日清晨，陈昌黎和万淑芳才刚起床，就发现门口吵吵嚷嚷，两人脸色一变，顿时警惕起来，悄悄靠近了门边。 门外传来百姓们的声讨，陈昌黎蹙了蹙眉，压低声音：“不好，青城百姓找来了，听这声音，看来院子外面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那我们怎么出去？”万淑芳语气急切，他们才刚刚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没想到就被人围了。 还没想出对策，门外的百姓突然大喊一声。 “凶手就在里面，大家上啊，撞门，让他们为亡者偿命。” “上啊！” 门外乌泱泱的吵闹声传来，陈昌黎目光一凝。 “淑芳，快走。”他拽着万淑芳的手退开，朝身后大喊一声，暗卫们立刻出动，在百姓撞门的那一刻，堵在门。 院门晃动，但一时间没有被破开。 “主子，现在怎么办？” “这些人来势汹汹，定然不会轻易离开，几个暗卫挡不住多久的。”铃音也跑出来附和着，看到这般场景，眼里逐渐浮现出恨意。 都是这群是非不分的青城百姓，助长了太守小人的气焰！ 他们都有罪。 “铃音，如今不走不行，你先进去，带上必要的东西，我们想办法出去。” 闻言，铃音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回了屋子里，见到她愿意离开，万淑芳也松了口气。 暗卫堵着门，两人则是努力思考安然撤离的对策。 门一直撞不开，外面的百姓也后知后觉，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 “大家加把劲，这门撞不开，肯定是他们在里面堵住了，陈昌黎和万淑芳就在里面。” 可这番话一出，百姓们反而停下了动作，先前被万淑芳迷晕的场景还印在脑子里，他们不敢再强行闯入了。 众人踌躇不前时，一个年长些的人站出来，朝院子里喊。 “陈昌黎，万淑芳，你们杀了这么多人，识相的就赶紧出来，主动认罪，否则，你们就不怕那些冤魂来找你们索命吗？” 听到这话，大家也跟着附和。 “躲着没有用，你们早晚会遭报应的。” “我可怜的儿子啊，挨千刀的，你们不得好死，死了也曝尸荒野。” 他们用着最恶毒的话诅咒陈昌黎和万淑芳，满脸愤怒，厌恨，一字一句，气得陈昌黎恨不得出去打烂那些人的嘴。 “可恶！” “陈昌黎，冷静，不知者不罪，他们也是关心则乱…”万淑芳拉着他，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挨骂。 可现在不是和百姓较劲的时候。 百姓害怕迷药不敢再强闯，但守在门外，陈昌黎和万淑芳也出不去，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而此时，太守醒来，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他试探着往门口挪动，安静偷听，确定了无人看守，脸上突然露出笑容。 “太好了，没人守着，我逃出去的机会来了。” 太守忍着疼痛，想办法弄掉了眼睛上蒙着的黑布，重见光明后，他费力爬到院子里。 “这里，怎么这么熟悉…”太守呢喃着，抬头打量四周，连日的折磨让他脑子有些迟钝。 可很快，他还是认出来这是哪。 “是铃音的院子！” “可恶，这个毒妇，吃里扒外，居然敢联合外人欺辱我。” 他握紧拳头，用力捶地，转头却看到铃音收拾好包袱要跑路的院子，气得破口大骂。 “毒妇，贱人！” 太守的声音不算小，刚一开口，就被陈昌黎发现，他飞身上前，用力踹了几脚，直把人踹的半死不活。 陈昌黎抽出剑，‘锵’的一声，寒光闪闪的剑便悬在男人脑袋上。 “我警告你，安分点，否则，你这条贱命我就不留了。” 剑抵着发顶，一个用力就能贯穿头颅，让他当场咽气。 第1904章 吓失禁了 感受到陈昌黎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太守一动不敢动，极力压制住颤抖的幅度，害怕那剑一不小心就贯穿脑袋，一股子臭味扑面而来。 万淑芳皱起眉，朝他下身看去，黄黄的一滩污渍印在他屁股上，万淑芳嫌弃的别过头去：“陈昌黎，别和他纠缠了。” “我刚刚去看过，后门也有人，我们很难出去。” 话音落下，万淑芳转头看向陈昌黎，四目相对，两人轻轻点了点头，目光都落在地上吓失禁了的太守身上。 她抿了抿唇，掩盖住嘴角的笑意。 “有点脏，要辛苦我们的陈大人了。” 陈昌黎没说话，拎着太守的衣领，把人像抓小鸡一样拽起来，剑锋移到了他的脖子上。 “别乱动，刀剑无眼，你要是乱动，死了与我无关。” “不动，不动。”太守连连应下，这些天，他早就领受了陈昌黎的手段，知道他够狠，压根就不敢再反抗。 在陈昌黎的示意下，暗卫将门打开，护在万淑芳和铃音面前。 陈昌黎挟持着太守，一步步往外踏出去。 “他们出来了！” “算你们识相，你们…” 人群轰闹声戛然而止，百姓们都看到了重伤的太守，眼眸瞪大，害怕的不停往后缩。 铃音看着这些衣着简朴的百姓，眉头紧锁，不忍他们再被骗，她站定在原地，指着太守。 “诸位，你们都被他骗了，青城太守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强抢民女，欺压百姓，滥杀无辜，他才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这句话，铃音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也不知不觉流出来，恨意太浓，让她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 可那些百姓，却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面对铃音说出来的太守罪行，明显是不信的。 “太守这些年兢兢业业，待百姓极好，你明明是他的女人，却偏帮凶手，指控他，你还有没有心。” “就是，这种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该不会是和陈昌黎好上了吧，才这样颠倒黑白，不分是非。” 四周议论声不绝，铃音眼里也浮现出绝望，她怎么忘了，得罪过太守的人，都死了。 今日来的，都是受过他所谓恩泽的。 铃音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也不再争辩。 “都让开！”暗卫持剑，护着陈昌黎和万淑芳要离开。 面对寒光闪闪的剑刃，百姓手无缚鸡之力，不敢再抵抗，渐渐后退，见状，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也打算借此离开。 突然，一个人从人群中冲出来，就要动手，嘴里还喊着。 “杀人凶手休想离开，还我儿子命来。” 有了带头人，百姓们也激动起来，纷纷冲上去，场面变得混乱，眼见着就要走不掉了。 暗卫拼死拦住那些百姓，朝着陈昌黎大声喊道：“主子，你带夫人和铃音娘子先走，我们留下善后，这些百姓没有武功，有我们就够了。” “好。” 陈昌黎点点头，牵起万淑芳的手，在暗卫的掩护下，三个人成功冲出包围。 可暗卫那边，哪怕百姓们都不会武功，也架不住他们人多，暗卫以少敌多，又不想伤到百姓，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有几个人见陈昌黎和万淑芳要逃，面面相觑，打了个手势，下一秒，便飞身来到三人面前。 “陈昌黎，万淑芳，杀了人，可不是随便就能跑的。” 面前的人笑意吟吟，一身粗布衣裳，手里拿着刀剑，只一眼，陈昌黎便能看出对方有武功，也确定了青城一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局。 “你们幕后之主到底是谁？”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话音落下，那几个人突然攻上来，陈昌黎眼神一暗，将万淑芳和铃音护在身后，和对方缠斗起来。 “陈昌黎！” 万淑芳焦急万分，正准备从空间里取迷药，却发现迷药用完了。 而那边，陈昌黎以一敌多，又要分心护着她们，一时不察，手臂上被人狠狠刺了一刀，鲜血直流。 “陈昌黎，你怎么样？”万淑芳跑上前去，眼里全是担心，她扶着陈昌黎，手臂上的伤刺得很深，看起来触目惊心。 “陈昌黎，你们今日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 “废话真多。”陈昌黎提起剑，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意：“哪怕我伤了手臂，打你们也绰绰有余。” “呵，狂妄！” 男人冲上前来，正准备一击毙命，剑光凌厉，万淑芳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替陈昌黎去挡，却被陈昌黎拽到身后。 他举起剑，‘锵’的一声响，陈昌黎猛的后退几步，嘴角溢出血迹。 “陈昌黎，去死吧！” “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队兵马赶来，乌泱泱的声音，让男人的动作停住。 他面色一喜，还以为是领头人派来的帮忙的人，可转瞬间，他们一群人便被来人擒住。 领头的人直接朝陈昌黎和万淑芳走了过去，抱拳行礼：“属下参见老国公大人，参见夫人。” 见此场景，那边被擒住的人顿时瞪大眼睛，恍然大悟，这不是鬼面人派来的，而是陈昌黎的救兵。 “陈昌黎，你还真是好运！”他咬牙切齿，只恨刚刚自己没有快点杀了陈昌黎，现在陈昌黎有了援手，他们的计划很难再得逞了。 面对男人的不甘，陈昌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来人，熟悉的脸，让他暂时安心了许多，身体也放松下来，靠在万淑芳怀里，声音低沉。 “万聪和，你怎么来了？” “回大人，是陛下，陛下猜到你们出事，派人前来调查，刚好我离青城近，听说这件事后，我就先行赶来，还好我来得及时。” 万聪和拍拍胸脯，脸上全是庆幸，他若是再晚一点，陈昌黎和万淑芳就危险了。 “这一次，多亏你了。” 在万淑芳的搀扶下，陈昌黎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万聪和的肩膀，看着这个从前的心腹，他心里没由来的感到欣慰。 可转瞬间，又想到了什么，陈昌黎皱起眉头：“陛下怎么会派人来？” “此事说来话长，我先替您把这些乱子解决，再慢慢说。” 第1905章 解决蛀虫 说着，万聪和挥了挥手，官兵立马上前，压制暴动的百姓。 百姓见陈昌黎那边来了这么多人，立马势弱，担心受牵连，还不等官兵靠近他们，就一窝蜂跑走了。 见百姓轰的一下跑散，万聪和并没有去追，而是看向陈昌黎：“大人，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先回去。” 百姓已经散了，有万聪和在，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来找事，陈昌黎几人便先回了铃音的院子。 房间里，万淑芳正在给陈昌黎包扎，万聪和则是汇报着永州城发生的事。 “大人，我当时外出办事，并不知道永州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陛下急匆匆派人来找你们，说你们出事了。” 闻言，陈昌黎脸色一沉：“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血洗酒楼，就是为了陷害我们，置我们于死地。” “到底是谁，竟然这样容不下我们。”万淑芳跟着附和，手腕翻转，将包扎伤口的布条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陛下已经派人来协助国公大人了，属下暂时也会留在这里，保护大人和夫人。” 听到这话，陈昌黎和万淑芳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倒是铃音，眸色微变，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陈昌黎在朝中的地位。 随即心中也满是庆幸，自己跟对了人，以陈昌黎的能力和地位，对解决此事更有希望。 铃音想得入神，一时间愣住，还是陈昌黎说话，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万聪和，你让人去通知青城百姓，一个时辰后聚集到午门，血洗酒楼的案子，我会给他们一个真相。” “是，大人。”万聪和领命离开，房门打开又关上，万淑芳也收拾好了药箱。 她看向铃音，柔声开口：“铃音，今日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有我和陈昌黎，他逃不掉的。” 铃音知道，万淑芳口中的这个“他”是指太守，沉默片刻，她突然跪在地上，朝万淑芳和陈昌黎磕头。 “铃音代那些无辜枉死在太守手中的人，叩谢大人，叩谢夫人！” ‘咚’的一声，她额头用力磕在地上，瞬间就泛起一片红色，万淑芳连忙伸手把人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为民除害，本就是我们的责任。” “从今日起，青城，再无此蛀虫。” 外头一阵微风吹过，几人脸上尽是坚定，与事情尘埃落定的放松。 陈昌黎起身，离开屋子去了柴房，里头关着刚刚抓回来的那几位，他从万淑芳空间里讨了些东西。 用尽一切办法，总算是撬开了他们的嘴。 “大人…大人饶命。” “我说，我说，我们确实是受人指使…”男人语气虚弱，只说这么一句话，便大口喘气，陈昌黎也不催促，静静等着他。 “那人给了丰厚的报酬，让我们陷害你们，置你们于死地，但他戴着面具，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是谁。” 说着，男人爬到陈昌黎脚边，伸出血淋淋的手，试图去拉他的衣摆，却被陈昌黎一脚踢开。 陈昌黎冷冰冰的目光扫向太守，见那些人已经招供，太守也知道，自己没办法隐瞒了，他低下头去。 “我，认罪…” 方才陈昌黎审问人的手段他可是亲眼所见，残忍无比，他们大势已去，与其负隅顽抗，不如老实交代。 “既如此，一会儿见了百姓，那便好好说。” 说着，陈昌黎朝万聪和使了个眼色，对方顿时心领神会，将那群人拎起来，压着走了出去。 他的通知很到位，青城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收到了，虽然害怕陈昌黎，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那些人还是陆陆续续来了午门。 一个时辰后。午门吵吵嚷嚷。 陈昌黎和万淑芳带着太守，以及刚刚抓的那几个人出现，刚一现身，周遭的百姓便瞬间安静下来，他将人推进正中央。 “诸位，今天让你们来此，就是为了告诉大家，酒楼惨案的真相。”顺着风声，陈昌黎清朗的声音传进每一个百姓的耳朵里。 可百姓们看向他时，依旧满眼鄙夷。 “什么真相，凶手不就是你们吗，难道你终于打算认罪了，还是想仗着人多，来此颠倒黑白。”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百姓的怒火。 四周又开始吵吵嚷嚷起来，全都冲着陈昌黎咒骂，怨怼。 见状，万聪和带着自己带来的人走了过来，越过百姓，站在陈昌黎和万淑芳跟前。 官兵们拿着武器，将万淑芳和陈昌黎包围起来，武器却是对着百姓，这下子百姓们更生气了，虽然不敢靠近，但嘴上却是不停。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怎么，你们仗着人多，就想屈打成招，让那些人枉死。” “官官相护，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百姓吵闹不止，直让人觉得头疼，陈昌黎揉了揉眉心，也没了和他们周旋的心思，眼神一冷。 “闭嘴！” 他声音冷得吓人，浑身散发出凌厉的威压，周围瞬间噤若寒蝉，悄无声息，终于安静下来，陈昌黎踹了太守一脚。 “说，告诉大家真相。” 话落，他往后站了一步，让太守主动和百姓坦白。 而百姓的目光，也落在重伤的太守身上，只见太守浑身止不住发抖，眼神闪躲，哆哆嗦嗦开口：“我…” 他闭了闭眼睛，身上又传出一阵阵臭味，好像又控制不住失禁了，百姓们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一窝蜂往后退。 “我有罪！”太守咬了咬牙，几乎吼出来，这才松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酒楼惨案的凶手不是他们，是我与人勾结，故意陷害陈昌黎和万淑芳。” “我利用职务之便，强抢民女，害死百姓，无恶不作。” 觉察到身后陈昌黎冰冷的目光，太守破罐子破摔，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向众人承认自己的罪行。 等他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站在原地，似乎是没想到，酒楼一事，这么大的案子，竟然只是太守为了陷害陈昌黎和万淑芳！ 先前去府衙大闹的老妇人此刻冲到最前面，拿起篮子里的鸡蛋就砸过去。 “你这个挨千刀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你要害死这么多人，你怎么不去死啊，把我儿子还给我。” 第1906章 平息青城之乱 老妇人声嘶力竭的哭喊，把其他人的思绪也拉回来，想到这么多人因为太守的一己之私枉死，青城百姓就恨不得冲上台去，将太守撕碎。 “狗官，你不得好死。” “杀了狗官。” “狗官该为那些人偿命，杀了他，杀了他。” 百姓几乎暴动，官兵们连忙拦住他，万聪和也站在前面，出言警告：“住手，尔等再上前，就休要怪官兵的刀剑无眼。” “太守已经被抓，不用你们出手，公道自然会还给你们。” 听到万聪和的话，再看看那明晃晃的刀光，百姓们这才安分下来，却依旧怒气冲冲。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陈昌黎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一块令牌，朗声道：“诸位，我陈昌黎，乃大雍老国公，奉命彻查青城之事，如今证据确凿，已然查明。” “这群人利益熏心，残害百姓，按照大雍律法，对太守一干人等处以极刑，以告慰冤魂的在天之灵，即刻于午门行刑，青城百姓皆可观刑。” 陈昌黎主动表明身份，便是为了安抚人心，哪怕惩治了太守，青城也不至于大乱，那闪着金光的令牌，让在场的百姓皆是呆住。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反应过来，窃窃私语，似乎是不敢相信，可令牌做不得假，他们才意识到这些天骂了谁。 大雍老国公，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大雍的功臣，却在青城被骂杀人凶手，受尽委屈。 想到这些，百姓们吓得跪在地上，慌慌张张，朝陈昌黎和万淑芳跪拜磕头。 “草民参见国公大人，参见夫人。” 四周一片安静，陈昌黎并没有让大家起身，这也让百姓们心里没底，担心被波及，有胆子大点的主动开口请罪。 “先前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二位身份，这才被太守蒙蔽，犯下大错，还望大人恕罪。” “大人恕罪！” 众人头埋得很低，压根不敢抬起来，见此，陈昌黎收起令牌。 他接受了众人的跪拜，也只是为之前，那些人咒骂万淑芳而生气，陈昌黎冷着脸，语气平静：“大家都起来吧，此事，念你们受人蒙蔽，我并不怪罪。” “多谢大人。” “大人宽宏大量，是你青城之幸。”万聪和冷哼一声，显然也是有气的。 百姓们现在道歉，也只是因为害怕，可他们终究不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发难，便只能作罢。 官兵将太守一干人等压着跪下，只等时刻到来，便要行刑。 青城百姓翘首以盼，时刻已到，陈昌黎一声令下，台上顿时响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啊！” 那群杀手一个个被绞杀，太守排在最后，光是看着，他就已经吓晕过去好几次，又被官兵弄醒。 温热的血飞溅，落在了站得靠前一些的百姓脸上，他们擦了擦血，眼里却全是大仇得报的兴奋。 “杀得好，为我儿报仇。” “还有我弟弟，他可是马上就要去参加科举，我可怜的弟弟啊，就被这些人害死了。” “这些恶人，不得好死。” 随着百姓的欢呼，太守也被推上去，他摇着头，不想死。 “我不想死，主子，主子救我。”太守发出凄惨喊叫，试图逃跑，却被官兵狠狠踹了几下。 最终他也只能惨死在刑法中，死前，眼睛也不曾闭上。 在众人的见证下，坏人不得好死，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血腥味弥漫在周围，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再说话。 看着太守眼里的不甘，万淑芳摇了摇头：“人在犯错的时候，总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甚至侥幸，认为能一直安然无恙。” 她才说完，陈昌黎便挡在前面。 “淑芳，别看了。”他用身体挡住那些血腥，不想吓到万淑芳，转而面向百姓，薄唇轻启：“诸位，如今青城之乱已平。” “朝廷已经派了新的太守，不日便会到达青城，届时，新太守会好好整顿青城，改变之前的腐朽，让大家，都能过上安心的日子。” 此话一出，百姓们顿时从刚刚的沉重中回神，欢呼雀跃起来。 “好好好，青城有救了，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望着底下百姓们高兴的面孔，陈昌黎和万淑芳也露出笑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事情告一段落，陈昌黎扫视了一圈。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他知道，这人必定时刻盯着青城发生的一切。 就在陈昌黎沉思之时，一支箭直直朝他射过来。 “陈昌黎，小心！” 万淑芳将他往后一拽，堪堪避开，那只箭擦着陈昌黎的脸庞飞过，‘咚’的一声，钉在后面的柱子上。 “陈昌黎，你没事吧？”万淑芳语气焦急，目光慌乱的打量着陈昌黎。 “我没事。” 确定他没事，万淑芳才松了口气，两个人目光里透出凝重，一步步走近了支箭，箭上绑着一个白色的纸团。 陈昌黎伸出手，取下纸条打开，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眼神陡然变得冷冽，透露出一丝凶光。 “昌黎，纸条上写了什么？”万淑芳好奇的凑上前去，从陈昌黎手里取下了字条。 “他们说，阿米尔和杨阿福在他们手里。” 随着陈昌黎说完，万淑芳也看到了这句话，一双好看的眸子顿时睁大：“杨阿福，杨阿福不是死了吗？” 在兴云镇废墟，他们明明亲眼见过杨阿福的尸体，也正是因为那尸体的指引，他们才来了青城。 可如今却说，杨阿福在那群人手里？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在威胁我们，如今阿米尔在他们手里，若他们故技重施，陷害我们，那西戎和大雍的关系岌岌可危。” 陈昌黎摇了摇头，脸色十分凝重，死死盯着那支箭。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尽快把他们救出来。” 听到这话，万淑芳深吸了一口气，她当然明白陈昌黎的意思，可现在她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又该从什么地方查起？ “我们先回去。”陈昌黎语气平静，拔下箭矢，叮嘱万聪和收拾现场善后，便牵着万淑芳的手离开。 第1907章 出城 百姓主动让开道路，两人回到铃音的院子里，便开始商量对策，要去救阿米尔和杨阿福。 过了许久，午门的事情结束后，万聪和和铃音才回来，而陈昌黎和万淑芳也商量得差不多了。 他们正想去找铃音告别，铃音却先找上门来，她手里拿着一支精美的发钗，拉过万淑芳，把它放在万淑芳手上。 “这是我做太守的外室时，他送给我最贵重的一支珠钗，可我觉得太艳了，不适合我，反而更适合你。” “铃音，这不行…” 铃音不让万淑芳拒绝，软软的跪了下去。 “大人，夫人，这一次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够看着仇人受到惩罚，我该谢你们的。”她眼神真挚，朝两人郑重的磕头行礼。 万淑芳眼眶湿润，这么久的相处，她也知道铃音是个好女子。 若不是被太守强迫，她本可以幸福美满一生的，万淑芳伸手，把人扶起来，替她理了理两鬓的碎发。 “铃音，不管是谁，我们只要遇到了这种事，都会帮的，钗子给你，你拿去当掉换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日后你也要好好生活。” 见铃音还想把发钗给她，她佯装生气：“坏人的东西，我才不要呢，等会换了钱，我们去街上，买一对姐妹珠钗回来戴。” 听到这话，铃音忍不住失笑，最终还是没再劝。 而万淑芳也信守承诺，和她一起去把太守给的东西都当掉，换成银子，买了一对发钗回来。 事情告一段落，陈昌黎和万淑芳与铃音告别，准备启程去查真凶的下落。 看着三人不舍的样子，万聪和摸了摸脑袋，只觉得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 他呢喃着，便听到那边万淑芳说：“我们此去，若顺利的话，找到了人我们就回来看你。” 话音一落，万聪和突然一拍手，听万淑芳说要去找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连忙跑上前来。 “大人，夫人，我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陛下之所以知道你们有危险，是因为，西戎王发兵大雍了！” 此话一出，陈昌黎脸色大变，狠狠瞪他一眼：“怎么回事？” “是阿米尔，阿米尔手指被人截断，以你的名义送到了西戎王手里，西戎王恼怒受辱，这才发兵大雍。” 闻言，陈昌黎神色担忧，一瞬间也想通了对方为什么抓阿米尔，陷害是真，想挑拨两国关系也是真。 他怒气冲冲的瞪着万聪和，指责的话脱口而出：“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万聪和低着头挨训，嘴唇嗫嚅着，默默腹诽。 “我…我这不是太担心大人了，一着急上火，赶过来我就给忘了。” 可他知道陈昌黎在气头上，不敢解释。 有了这件事，陈昌黎和万淑芳更不敢耽误时间，立刻便准备出城，万聪和想要跟上去保护他们，却被陈昌黎阻止。 “大人为何拦我，那些人来历不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我跟着，好歹能保护你们。”万聪和不解，陈昌黎却凑近他，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随即，万聪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朝陈昌黎躬身行礼：“是，大人，属下明白了。” 安排好一切，陈昌黎和万淑芳便带着包袱出了城，万聪和则待在城内，依旧是住在铃音那里。 城外。 陈昌黎和万淑芳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座破庙前，两人对视一眼，步子依旧没停，直接走了进去。 破庙里，有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明显是在等陈昌黎和万淑芳的，看到两人进来，他们站起身。 那几人包裹严实，除了眼睛，就没有露出一丝肌肤，让人看不出是谁，见状，万淑芳轻笑一声。 “阁下既然在这里等着了，又何必做这种装束？”她语气平静，在说话时，一直默默打量对方，试图找出一点异常。 可几人无论是装扮还是感觉，万淑芳都很陌生，无法猜到究竟是谁。 看出万淑芳的打探，领头人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他伸出手指，指向万淑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国公夫人，我们既然这样，那当然是不想露出真容咯。”领头人直言不讳，迈出步子靠近。 陈昌黎下意识挡在万淑芳面前，冷声开口：“阿米尔和杨阿福在哪？” 见陈昌黎一副如临大敌，警惕严肃的样子，领头人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别急嘛，国公大人，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你现在谈筹码未免太早了些。” 他也不再往前，站定在原地，眼神在陈昌黎和万淑芳身上来回打转，渐渐露出一抹赞赏。 “不得不承认，你们两个真的很聪明，我精心布置了这么大一场局，却没伤到你们分毫。” 男人摇摇头，叹息一声：“你们可比那些废物厉害多了，国公大人，不如，我们来谈笔交易，投靠我们，为我们做事，我保证，让你们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闻言，陈昌黎和万淑芳都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一阵风吹过，撩起男人的衣袍，他拍了拍手：“国公大人，这次交手，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能力，识相点，免得再吃苦头。” “做梦。”陈昌黎和万淑芳异口同声，目光冷冽的看向那群人。 “这就是你们拉拢人心的手段？依我看，也不过如此，怪不得会败，就你们这点道行，拉拢再多人，奸计也不会得逞的。” 万淑芳毫不客气，一句话就戳中了这几人的痛点，男人顿时气急败坏，他握紧了拳头。 “看来你们是不识好歹了。”领头人冷哼一声，抬起手，他身旁的人顿时出动，将陈昌黎和万淑芳围困起来。 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陈昌黎抽出剑，眼神凌厉，时刻准备着应对，而万淑芳手里也悄悄捏紧了迷药。 今日一行，本就是为了激怒对方，险中求胜的！ “我这个人惜才，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投靠我们，你们会得到比在大雍好一万倍的对待。” 第1908章 报信 鬼面人慢悠悠说着，言辞恳切，似乎是真的在劝解两人，可那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气息却是鄙夷的。 陈昌黎和万淑芳心如明镜，闻言压根不想搭理他，望向他的眼神里有丝丝不屑，见状，神秘人气的不轻，手一挥，冲那些人下令。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抓住他们！” 几个黑衣人围攻上来，陈昌黎和万淑芳面色一变，瞬间警惕。 陈昌黎将万淑芳护在身后，与那些人缠斗起来，但他本就有伤在身，如何以一敌多，也实在是对付不过来。 很快，陈昌黎便败下阵来，他捂着胸口，嘴角流出一丝血痕。 “陈昌黎，你怎么样？”万淑芳上前去，伸手搀扶着陈昌黎，另一只手握紧，死死的盯着那些人。 “呵呵，陈昌黎，你之前就受了伤，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 “我们是不可能归顺于你的。”陈昌黎咬着牙，试图再战，可却硬生生挨了对方一脚，半跪在地上，只能用剑支撑着尸体。 “陈昌黎！” 万淑芳目眦欲裂，想冲上去，却被两个黑衣人控制住，她挣扎不开，只能满脸担心的看着陈昌黎。 “真是负隅顽抗，来人，把他们带走，没了你们，大雍就无人再能阻止我们了，哈哈哈。” 鬼面人笑意猖狂，说完这句话，便大摇大摆的往外面走去，身后，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便压着陈昌黎和万淑芳跟上。 一路上，陈昌黎和万淑芳被蒙着眼睛，不知道要去哪。 好不容易听见开锁的声音，陈昌黎皱起眉，语气冷冽：“这是哪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进去吧你，都沦为阶下囚了还问东问西的，真当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公爷吗？”黑衣人一脚将陈昌黎踹进屋子里，神情不屑，言语十分嚣张。 仿佛是胜券在握，压根不再顾及陈昌黎的身份。 顺势把万淑芳也推了进去，两人撞在一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到门被人关上，两人深吸一口气。 而此时，屋子里面，阿米尔和杨阿福本来昏昏欲睡，却被突然照射进来的光刺到眼睛，两人伸手挡住。 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况，便听见有人被推进来，好像还是两个人。 大门重新关上，四周又恢复了黑暗，看不清来人，阿米尔只能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你们是谁，怎么也被这些人抓来了？” 听到声音，陈昌黎和万淑芳顿时一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嗯？怎么不说话，难道刚刚是我出现幻觉了，没人被关进来？” “不对啊，我也听到了的。”杨阿福跟着附和，他说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皮。 已经有几天没喝水了，那些人好似忘了他们，最近送来食物的频率越来越少。 两个人的对话，被陈昌黎和万淑芳尽数听去，她咽了咽口水，眼眶里有异样的情绪闪过，声音低沉：“阿米尔，是你吗？” “万淑芳！”阿米尔显然也听出了万淑芳的声音，四周虽然黑暗，但她还是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人。 “万淑芳，你怎么这么壮了？” “是我。” 陈昌黎语气平静，一句话，就吓得阿米尔松开了手，她转向另一边：“万淑芳，陈昌黎，你们怎么会被抓？” “此事说来话长，倒是你，阿米尔，你情况怎么样？” 听出万淑芳语气里的担心，阿米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感觉手指又隐隐作痛了，柔荑轻轻覆盖上伤口。 阿米尔突然怒气冲冲，语气不善的指责起来。 “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被人断了一截手指，我遭此劫难，都是你们害我的。” 闻言，万淑芳低下头去，沉默着没有说话，对于阿米尔这个遭遇，她亦是十分愧疚。 若不是他们大意，也不会遭了敌人的算计，让阿米尔失去手指。 几人都沉默着，各怀心思，而陈昌黎想起刚刚听到的是两个声音，觉察到这里还有一人，便开口询问：“阿米尔，除了你，还有谁被关在这里？” 他的话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还没等阿米尔说话，杨阿福就主动表明身份：“是我啊，杨阿福。” “先前那些人就写信说过，阿米尔和杨阿福在他们手里，不过，杨阿福，你不是死了么，尸体都是我们亲眼所见。” 对于杨阿福诈尸的事情，万淑芳一时间难以接受。 若是杨阿福没死，那青城一行，完完全全就是个局。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抓了。” “哎，现在你们两个也被抓了，看来我们想出去，更加没希望咯。”杨阿福仰天长叹，想到陈昌黎和万淑芳都被抓，他更觉出去无望，彻底躺平。 看他像死猪一样的状态，阿米尔气不过，摸着黑也要去踹他一脚，直把人弄得惨叫连连。 房间里一时间热闹起来，见状，陈昌黎和万淑芳叹了口气，都有些无奈。 次日一早，大雍边境。 西戎王在边境安营扎寨，可等了几日，都没有等到满意的消息，他再也忍不了，带兵再次压城，讨要说法。 “大雍皇帝，阿米尔是西戎十分重要的人，你们要是再不给本王一个说法，本王就要攻城了！” 他眯着眼，语气里满是威胁。 守城将军也急的团团转，不停安抚对方：“西戎王上，你且再等等，我们陛下已经派人去找老国公了。” “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结果。”西戎王冷哼一声，他已经等了很多天，早就没耐心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眼看着西戎王就要攻城，危机时刻，匆匆赶来的万聪和大吼一声。 “手下留情！”万聪和骑着马，手里拿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狂奔而来，终于到了西戎王面前。 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西戎士兵，他高举起手。 “王上，手下留情，这是老国公爷让我送来的手书，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在里面了，你不妨看看再说。” 此话一出，西戎王眼眸里顿时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挥了挥手：“去拿过来。” “是，王上。” 第1909章 撤兵 士兵取了书信，交给西戎王，而万聪和也下了马，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夜，为了送这封信，他愣是跑折了两匹马才及时赶到。 手书里，有着陈昌黎的一块令牌，那上面刻着字，西戎王也是见过的，随之的还有一封信。 “王上，此事有蹊跷，我们被人算计了，我现在必须去引那幕后之人，无法赶回来，还望王上能够冷静一点，暂且不与大雍开战。”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阿米尔救回来，届时，再亲自来给王上解释，赔罪。” 信的末尾，留下了陈昌黎的名字。 西戎王本就觉得此事有不对劲，如今看到陈昌黎送来的手书，越发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他挥了挥手，语气平静：“既然陈昌黎做出了承诺，那本王就再等他两天，所有人，撤回营地。” 士兵乌泱泱的撤退，西戎王垂眸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万聪和，眼神冷漠。 “本王就且原地按兵不动几日，但本王耐心有限，你们大雍动作最好快点，早日把阿米尔给我送回来。” 见状，万聪和下意识点点头，他也明白，一方之王，威严绝容不得人挑衅，这件事，必须要一个说法。 万聪和站起身，朝对方行了一个军礼：“西戎王放心，老国公爷言出必行，断不会骗你。” 目送着西戎大军离开，他也终于松了口气。 而此时，另一边。 万淑芳和陈昌黎并没有被关多久，在第二天午时，那门锁就再次被人打开，这一次，他们四个人都被蒙上眼睛。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阿米尔心直口快，不耐烦的质问起来。 可面对她的质问，黑衣人直接推了她一下，动作十分粗暴。 “我看你其他手指也不想要了，走就是了，哪这么多话。” 听到这声警告，阿米尔本来不服气，可下一秒腰间就抵住一个冰冷冷的东西，是匕首。 她下意识噤声，再不服气，也只能任由对方嚣张。 很快，几人被蒙着眼睛带走，能意识到是在赶路，却不知道通向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几人都昏昏欲睡时，喧嚣的人声传入耳中，将几人的思绪拉回来。 熟悉的语言，让陈昌黎脸色变得复杂。 “是西戎。”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同时也有了些猜测，或许，这场局就是西戎人做的，可具体是谁，他们不得而知。 而另一边阿米尔也是脸色大变，她比陈昌黎还要熟悉西戎，自然也听得出来。 “到底是谁，是谁敢背叛西戎…” 阿米尔气的不轻，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几个人便已经穿过喧嚣，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左拐右拐，突然再次听到开锁的声音。 “滚进去。” 黑衣人语气狠厉，推搡着，把几人关进地下室，眼罩终于被取了下来，看着四周漆黑脏乱的环境，阿米尔咬牙切齿：“这是哪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黑衣人还没有回答，一道让几人厌恶的熟悉嗓音倒是率先传来。 “这个问题，你们已经问了很多遍了，真的不会腻吗？”鬼面人出现在拐角处，他手里还多了把扇子，浑身气质清闲，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可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他收起折扇，转而冷冰冰出言警告：“陈昌黎，万淑芳，我奉劝你们一句，不要试图逃走，否则，会死的很惨。” “混蛋，你到底是谁！你处心积虑设计这些，到底想对西戎做什么？” 阿米尔试图伸手去抓他，接连几天的打击，已经让她有些暴躁，尤其是在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西戎后，她更是不能再平静。 “脾气真大。”鬼面人轻松避开，压根没有回答阿米尔的问题，也不想回答，笑着离开了地下室。 等人走后，上面传来关门声。 阿米尔颓然的坐在地上，她抱着脑袋，心烦意乱，如今西戎危在旦夕，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见阿米尔这副模样，万淑芳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询问：“陈昌黎，这件事你怎么看？” “此事，应该是西戎某个人想挑起两国战争，从中牟利。”陈昌黎抿了抿唇，面色严肃，眼里全是担心。 “如今我们被抓来西戎关押，以对方的路数，必然会像阿米尔断指那次一样，派人去大雍送信，陛下知道你我被抓，定会大怒发兵，那大雍和西戎就会打起来。” 他分析着，和万淑芳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流露出凝重，显然是想法一致。 而事实也如他们所料，此刻，大雍皇城里。 朝堂上，皇帝收到陈昌黎和万淑芳被抓的消息，顿时大发雷霆。 “该死，这个西戎，简直是不把我们大雍放在眼里，李大将军，你立刻领兵前往晏城，攻打西戎，务必要把老国公及其夫人救出来。” 话音落下，李大将军立刻跪地领旨，朝堂众人也无一人敢反对，毕竟他们都知道，陈昌黎和万淑芳是大雍的功臣。 他们两个于皇帝来说，意义特殊，绝不能在他国出事。 大雍的大军择日出发，边境城外，西戎营帐里，以西戎王为首，几个将领正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王上，这次本就是他们大雍欺人太甚，我们不应该撤退啊。” “王上，大雍没了陈昌黎，本就是无人可用，何不如…” 几个人轮番轰炸，试图劝西戎王下令开战，可西戎王都只是摆了摆手，一口回绝。 “好了，本王既然答应了陈昌黎，那就先按兵不动。” 见西戎王油盐不进，扎满眼神一暗，冲身旁的明勒使了个眼色，明勒瞬间心领神会，他上前一步。 “王上，阿米尔大人也是西戎的功臣，对西戎鞠躬尽瘁，奉献所有，这一次却被人凌虐，截断手指，本就让人心痛不已。” “可那大雍却态度不明，还一直拖延，不给我们西戎一个说法，我们本就不应再忍让。”明勒义正言辞，一边说，还一边观察西戎王的脸色。 觉察到他脸色松动，明勒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他低着头，不动声色的把欣喜压下去：“王上，此次大雍理亏在先，尚且如此，简直是不把我们其他国放在眼里。” 第1910章 鬼面人位高权重 “与其让大雍一国独大，将来难以抗衡，我们不如现在就联合周边小国，共同反抗，必定让大雍吃点苦头。” 明勒循循善诱，在极大的利益诱惑下，西戎王终于还是动摇了，他沉思片刻，最终点点头。 “好，就依你们的，发兵。” 说着，西戎王拿出陈昌黎写来的书信，当着众将领的面，亲手将其撕毁，碎片撒在地上，如同他们之间的信任，分崩离析，再也愈合不了。 他将书信碎片踩在脚下，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冷冽：“今日就先这样吧，诸位都先回去休息，明日，我们再商讨联合他国的办法。” “是，王上。” 一群人离开营帐，扎满也在其中，见西戎王这么容易就被影响决断，他忍不住冷笑。 扎满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营帐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一个宫女才走出来，她手里捏着一叠碎片。 “大人，都在这里了。” “嗯。”扎满轻哼一声，接过碎片，转身直接离开。 他重新带上鬼面面具，来到地下室，慢悠悠的将被撕毁的承诺书交给陈昌黎，语气嘲讽：“陈昌黎，就算你聪明，知道提前筹备给他写信，但你也架不住人心贪婪，前功尽弃。” “如何，这些碎纸，熟悉吗？哈哈哈。”鬼面人大笑着，几乎要将得意写在脸上，面对他的冷嘲热讽，陈昌黎并没有理会。 他伸手捡起纸条，低头去看上面熟悉的字。 陈昌黎一言不发，让鬼面人误以为他是接受不了打击，因此也越发得意：“陈昌黎，接受现实吧，你们注定赢不了我。” “哈哈哈。” 他笑得猖狂，欣赏够了陈昌黎的狼狈，这才得意离开，等地下室的门关上，陈昌黎才抬起头，他手里依旧是那张碎纸，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看来，鱼儿要露出马脚了。” “昌黎，你知道是谁了？”万淑芳有些惊讶，快步上前，便见陈昌黎将承诺书递给她，薄唇轻启。 “这承诺书是我让万聪和快马加鞭，送来给西戎王的，哪怕西戎王撕毁了，能拿到这碎纸的，也必定是在西戎位高权重之人，不然不可能拿到。” 陈昌黎说这话时，目光凌厉，神情里满是坚定，他走到墙壁旁边，伸手敲了敲，试图将阿米尔和杨阿福喊过来。 那天他们本来是被关在一起的，可后来鬼面人担心他们坏事，便将阿米尔和杨阿福关到隔壁。 让他们两两之间，有一墙之隔。 响声过后没多久，那边就传来阿米尔的声音：“陈昌黎，万淑芳，怎么了？” “刚刚鬼面人给我送来了一样东西，是我给西戎王写的，被撕毁的手书，能拿到这个东西的人，你应该猜得到。” 话音落下，墙壁那头瞬间陷入沉默，她当然明白陈昌黎的意思。 思忖了一会儿，阿米尔犹豫着报出几个名字。 “西戎能接触到王上的将领，只有这些人。” “好，我明白了。”陈昌黎点点头，又再次陷入安静，杨阿福不知道陈昌黎在谋划什么，看着暗无天日的牢房，他只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绝望笼罩在心口，杨阿福忍不住叹气。 “哎，我还这么年轻…”他低语呢喃着，不住的叹息声缠绕在牢房里，听得阿米尔止不住皱眉。 在他又一次叹气时，阿米尔终于忍无可忍。 “杨阿福，闭嘴！” “丧起个脸，老娘要被你烦死了你知不知道？” “那我愁啊！”杨阿福梗着脖子，怒气冲冲，似乎是觉得自己快死了，也不再怕阿米尔。 阿米尔被吼得愣了一下，呆愣片刻，她脸上突然扬起笑容：“愁是吧，我给你治治。” “我让你愁。”眼神一凝，阿米尔精准出击，一脚狠狠踹在杨阿福的膝盖上，他膝盖本就受了伤。 如此被她这样一踹，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哭天喊地，隔壁的陈昌黎和万淑芳也听到了，两人无奈的摇摇头。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两个还是这样水火不容。”万淑芳吐槽一句，试图劝解：“阿米尔，你就别打他了，现在出去更要紧，有什么前仇旧恨出去了再算。” 这番话一出，那边的两个人也安静下来，提起前仇旧恨，他们下意识离对方远了些。 杨阿福捂着发疼的膝盖骨，面上闪过一丝挣扎犹豫，他咬了咬牙：“哎呀，我还是跟你说吧！” “阿米尔，你哥哥的死跟我没关系。” 听到杨阿福提起哥哥，阿米尔瞬间暴怒，她冲上来，一把掐住杨阿福的脖子，眼神狠厉：“我当然知道，是你们整个无名村害死了哥哥。” 隔壁的动静，自然也被陈昌黎和万淑芳听去，两人直觉不对劲，连忙阻止阿米尔：“阿米尔，你冷静一点，听他说完。” 眼见杨阿福脸色铁青，似乎要喘不过气，一双手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阿米尔闭上眼睛，手一甩，将杨阿福甩开。 “咳咳…”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残暴？”杨阿福趴在地上，劫后余生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本想呵斥阿米尔几句，却被对方一个眼刀给吓住，嗫嚅着说不出话。 “阿米尔，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哥哥一行人的死，确实和无名村脱不了干系，但我们也只是接受命令，罪魁祸首是上头的人。” 说着，见阿米尔变了脸，杨阿福吓得不停往后退：“但…上头的人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恨无名村，屠杀无名村，反而报错了仇。” 也是这几日的相处，让杨阿福对阿米尔有了新的认识，他不忍心阿米尔一直蒙在鼓里，以为屠杀了无名村，就是为她哥哥报了仇，这才选择和盘托出。 而他的坦白，也让阿米尔大受打击，她脚步虚浮，往后退去，直到靠在墙上。 “你的意思是，害死哥哥的幕后凶手，还在外逍遥快活？” “理论上，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你别这样看我了。”杨阿福实在是害怕阿米尔冲上来打人，一脸认真严肃，就差要发毒誓了。 第1911章 杨阿福出事 “阿米尔，害你哥哥的人，或许就是这次抓你的人，你冷静一点，如今有了线索，总比没有要好。”万淑芳也跟着劝，隔壁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阿米尔粗重的喘息声。 她蹲下身子，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却听不出在说什么。 其他三个人都没再说话，想给阿米尔时间，让她能冷静下来，地下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外面，也同样风云涌动。 大雍领军前往西戎，消息传进西戎王室的一瞬间，明勒就去面见西戎王。 “王上，属下就说这大雍居心叵测，行为可耻，他们竟然还想先发制人，来进攻西戎，可没了陈昌黎，他们什么都不是。” 明勒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一番话，也让西戎王想到了那天的场景，他给陈昌黎面子，选择按兵不动，可大雍此举，显然是把他的脸面踩在地上！ “该死，大雍皇帝简直太过分了。”西戎王怒不可遏，整个人面色都有些扭曲，他冷冰冰的看向明勒：“先前让你去办的事情，进展如何？” “王上放心，属下已经与各国联系，而且，已经见到效果了，有一批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明勒顿了顿，脸上露出笑意：“大雍地广物博，谁都想分一杯羹，自然也愿意借出兵力，说是援助，实为牟利。” 闻言，西戎王大喜过望，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不管是什么，能助我们便好，你速速去安排好此事，若是成了，本王重重有赏。” “是，属下明白。” 他伸手拍了拍明勒的肩膀，将人打发出去，在离开营帐后不久，明勒就偷偷去见了扎满。 见事情进展顺利，扎满越发得意：“做的不错，等事情结束，答应你的，不会少了分毫。” “多谢大人。”明勒笑吟吟的行礼，不再打扰扎满，乖乖退下，房间里又只剩下扎满一个人。 满心得意时，扎满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叹气：“如今什么都准备好了，只是宝藏一事，尚未有线索…” 他满面愁容，先前杨阿福提及，宝藏在青城，可他的人就差把青城掀开了，也没发现宝藏的一点点踪迹。 思及此，扎满突然想到了还在地下室关着的几个人，他冷哼一声：“哼，竟敢骗我，那我就让你知道，我扎满不是这么好骗的。” “来人，去给我把杨阿福带过来。” 扎满朝门外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下属应声离开，这里全是他的人，所以扎满也不怕被人发现。 地下室里。 阿米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这才有心思听杨阿福说话，事到如今，杨阿福也不想再隐瞒，直接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阿米尔。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那个幕后之人很小心，我们从没见过他。” 说着，他站起身，想找个地方休息，可还躺下，外面就突然照射进一道光线，一个黑衣人走进来，一言不发的打开阿米尔和杨阿福这边的锁。 阿米尔顿时警惕，死死的盯着那个人。 “嗤。”男人嗤笑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走上前来，站在杨阿福面前：“大人要见你，走吧。” “见我干什么，我不去…” 杨阿福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已经抓着他的手，压着人要走出去。 “由不得你。”他冷声说着，阿米尔想阻止，却被他一脚踹飞出去，狠狠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咳咳…噗。” 阿米尔重伤倒地，嘴里呕出一口血，她挣扎着想爬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杨阿福被带走。 隔壁发生的事情，也将陈昌黎和万淑芳惊醒，看着杨阿福被拉走，她隐隐有些不安，直觉杨阿福此去可能就回不来了，下意识就想阻止。 “等等…”可话还没说完，手便被陈昌黎拽住，他将万淑芳拉回来，眼神冷漠看向黑衣人：“你想将他带去哪？” “你的主子要他，不过是想知道宝藏吧？” 陈昌黎试图稳住对方，可没想到黑衣人压根不吃这一套，他冲着陈昌黎恶劣一笑，漫不经心开口：“我们主子想干什么，与你何干？” “说起来，你们几个都是要死的，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 听到这话，陈昌黎脸色一沉，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杨阿福却突然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陈昌黎，不用再为了我和他争吵了，我烂命一条，早活腻了。”杨阿福说着，转头看向那个黑衣人：“不是要走吗，走吧。” 话落，他不管黑衣人什么表情，自顾自走在前面。 他一走，黑衣人也跟上去，地下室重新恢复平静，万淑芳的心却久久不能静下来，担心的目光落在门口。 “陈昌黎，我总觉得，杨阿福这一去很危险…” “他很坦然。” 陈昌黎将万淑芳抱在怀里，柔声安抚，而旁边，一直传来阿米尔的咒骂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入夜，整个西戎城都陷入安静。 月沉入水，寂静无声，在某个漆黑的角落里，有两个丫鬟正战战兢兢，压低了声音议论。 “你看到今天大人打死的那个人了吗，可真吓人，打得血肉模糊，是硬生生疼断气的，尸体都不知道丢哪去了，十分凄惨。” “我不敢看，但大人放恶狗啃食他的时候，我听到了狗叫。” 小丫鬟打了个寒颤，一双亮闪闪的眼睛不断朝四周打量，里头溢满了恐惧：“快别说了，当心也把我们抓去。” “那个人是因为不听话，我们肯定不会的…” “背后嚼舌根，也是要被割舌头的。” 话落，两个小丫鬟浑身一颤，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继续议论。 地下室里，陈昌黎三人一直醒着，留意外面的动静，心中有事，就显得这一夜尤其难熬。 可杨阿福却一直没回来，外面已经响起了鸡鸣声，彰显着已经快天亮了，杨阿福一夜未归，三人脸上满是沉重，已经猜到了杨阿福凶多吉少。 第1912章 晏城之战 一直等到翌日午时，杨阿福都没有回来，外面，双方大军集结在晏城之下，大战一触即发。 西戎营帐里，西戎王看向扎满，亲手将执军符交给了他：“扎满，此战，本王授命你为首领，带领众将士，拿下此战。” “是，王上，属下定不辱使命，打败大雍，攻下晏城。”扎满握紧了执军符，神情倨傲，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在西戎王的注视下，扎满行礼过后，退出营帐，他来到晏城城下，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士兵。 有西戎本来的将士，也有从他国借来的助力，看着乌泱泱的大军，扎满满脸堆笑，对于这一战，还没开打他便觉得自己能赢了。 “将士们，有没有信心攻下晏城！”扎满大吼一声，身后将士立刻回应，声音之大，将整个空间都震得仿佛晃动起来。 他们气势越足，扎满就越是满意，他抬眸看向晏城城楼顶上，上头站着李将军，扎满并不认识。 况且李大将军已经年老，看起来并没有扎满壮实，他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大雍无能到如此地步了吗？居然派个名不经传的人应战，没了陈昌黎，你们大雍果然无人可用，连个像样的将军都没有。” 一阵微风吹过，仿佛将扎满的那些冷嘲热讽也吹了过来，李将军蹙了蹙眉，身为大雍将领，他绝不容许别人这样肆意作乱，诋毁大雍。 长枪直指城下，李将军语气冷漠：“所有人，按照部署防守。” 他并没有和扎满争吵，而是直接下令守城，顿时拉开了战线。 “晏城易守难攻，他们人再多，我们也能守住。” 一番话，让扎满刚刚的嘲讽都显得那么无力，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他脸色都变得扭曲起来。 “该死，竟然敢无视我。”扎满怒气冲冲，可随即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又放松下来。 “老头，我告诉你，看看我身后的大军吧，你们再怎么防守也守不住的，只会白白丢掉性命，我并不喜欢打打杀杀，不如，我们来谈个交易？” 扎满眉头一挑，仿佛是料定了李将军会答应。 而李将军也确实是迟疑了，他挥了挥手，让士兵停下来，看向城楼下，语气平静：“好，可以。” “只要你们西戎能归还我大雍的老国公爷和老国公夫人，交易就能谈。” 听到对方开口就要陈昌黎和万淑芳，扎满眼神一暗，有些不爽：“我现在是给你活命的机会，不是给陈昌黎和万淑芳的。” “陛下有令，务必要保证老国公爷和老国公夫人的安全。” 李将军不卑不亢，丝毫不让步，眼看着说不通，扎满顿时气急败坏，他捏紧了马背上的缰绳，迟迟没有说话，气氛一瞬间沉默下来。 与前方的唇枪舌战不同，此刻，地下室里异常安静。 一群黑衣人突然摸进扎满的府邸，一路小心翼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可找了很久，都一无所获。 几个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其中一个人压低了声音：“没找到，那边有个丫鬟，要不要抓过来问问。” 见其他几人都点头，他立马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就将那丫鬟掳了过来，丫鬟被吓得瞪大眼睛，浑身颤抖。 “救…” “敢喊出来，就杀了你。” 威胁的话落下，丫鬟立刻捂住嘴巴摇头。 “现在，带我们去扎满平时会关押人的地方。”匕首抵上小丫鬟的脖子，她不敢反抗，乖乖的带着人走。 有了人带路，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地下室，可地下室门口全是守卫，几人一瞬间便暴露。 他们推开丫鬟，和守卫缠斗起来，看到刀光剑影在眼前划过，小丫鬟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而此时，陈昌黎和万淑芳也听到了上面传来的打斗声，两人对视一眼，万淑芳立刻从空间里拿了迷药。 “怎么回事，陈昌黎，万淑芳，你们听到了没有？”阿米尔嗓音颤抖，害怕的将自己缩在墙角。 杨阿福的消失，以及断指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这次的人心狠手辣，他们很难逃脱。 见阿米尔害怕，万淑芳出言安慰：“听着像是打斗，不知是敌是友，我拿了迷药，到时候见机行事。” “阿米尔，你要冷静一下，振作起来。” “好，好。”阿米尔咽了口口水，强行振作起来，外面的打斗声终于结束了，地下室门也被人打开。 几个黑衣人血淋淋的走了进来，看到阿米尔，那几人跪下行礼：“属下参见阿米尔大人！” 此话一出，万淑芳和陈昌黎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不是敌人，她收好迷药，那伙人也连忙给三人把门打开。 “阿米尔大人，是王上派我们来的，门外那些守卫都被我们杀了，现在就带你们离开。” “好，王上怎么样？” “大雍和西戎交战，王上在军营…” 下属向阿米尔汇报着这几天发生的事，陈昌黎和万淑芳也在一旁听着，逃出地下室后，陈昌黎让万淑芳和阿米尔待在安全地方，处理伤势。 自己则是偷溜出去，通过事先就安排好的路线进入晏城。 与此同时，晏城城下。 扎满一直在循循善诱，希望能引得老将军归降，为他所用，帮他一起攻打大雍，可他好说歹说，老将军都油盐不进。 “老夫说了，用人来换，我们的交易才有的谈。” 闻言，扎满彻底没了耐心，他甩出大刀，直指老将军：“你个老匹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你不想活着，那你就去死吧！” 扎满怒吼一声，拿出执军符，正准备下令攻城，城门上却突然多了一道人影，让他心神一颤。 捏紧缰绳的手下意识松开，扎满眨眨眼，再看，那身影依旧存在，他抬手揉了揉眼睛。 “陈昌黎，这不可能，真的是你。”扎满面色惊讶，几番确认，哪怕再不敢置信，他也只能承认，真的看到了陈昌黎站在城门上。 可陈昌黎应该在他的地牢里才对，不可能出现在此。 第1913章 败下阵来 看着扎满那震惊的模样，陈昌黎勾起唇角，眼神嘲讽的看着扎满，这副表情深深刺激到了扎满。 他用力的摇摇头，嘴里不停的喊着：“这不可能，陈昌黎，陈昌黎在我的地牢里关着，你不可能是他。” “你们大雍真是卑鄙无耻，居然妄想找人假扮陈昌黎，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么，简直异想天开。” 扎满冲着城墙上怒吼，仿佛声音越大，就能够压制住他心里的慌张，他认定了不可能，越发觉得陈昌黎是有人假扮的。 见扎满还在自欺欺人，陈昌黎深吸一口气，开口戳破了扎满的幻想：“扎满，地牢的守卫已经被西戎王的人破了，我并非他人假扮。” “扎满，你害人无数，如今大势已去，也该认罪了。” 陈昌黎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城池，他看向西戎大军，将扎满的罪行一一说出，勾结太守害死数十人，绑架阿米尔还栽赃给陈昌黎，千方百计挑起两国争端。 他眼神一凝，冷冰冰的看着扎满：“扎满，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认？你如此筹谋，根本目的就是要毁了西戎，你对西戎有恨！” “你胡说。”扎满怒吼一声，咬牙切齿，一双眼眶通红满是恨意，死死的瞪着陈昌黎，可那些恨意里，又藏着一些慌乱。 “你不认，我也有证据。” 扎满慌乱不已，打断陈昌黎的话：“你住口，陈昌黎，你休想挑拨我和西戎，我对西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倒是你，你明明没事，为什么要假装出事，让大雍发兵攻打西戎，你们才是想对西戎不利，我对西戎没有二心。” 扎满慌不择言，一番话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觉察到周围好奇打量的目光，扎满呆滞住，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切全完了。 他筹谋这么久，全被陈昌黎毁了。 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陈昌黎连这些都知道，扎满破罐子破摔，恶狠狠的瞪向陈昌黎：“陈昌黎，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终于肯承认了？”陈昌黎勾了勾嘴角，他说这些，也只是想打破扎满的心理防线，让他自己承认罪行。 这些罪名一成立，风向一瞬间逆转，其他援军见状，纷纷迟疑，几个将领给自己的士兵下了命令，按兵不动，随时准备离开。 “我承不承认又如何，陈昌黎，任凭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也一人难敌西戎大军。”扎满还想挣扎，他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大军听令，攻城！” “拿下大雍，到时候西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话音落下，原本应该杀气腾腾的战场却一片寂静，扎满回过头去，却见那些人都只是看他，并没有进攻，他顿时怒从心起。 “你们听不见军令吗？攻城，立刻给我攻城，活捉陈昌黎，我要亲手杀了他。” 扎满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仿佛一个疯子，周围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还没等他想出对策，很快就有人骑着马赶过来。 来人手里拿着西戎王的令牌，西戎大军立刻跪拜。 “王上有令，扎满残害百姓，居心不轨，罪不容诛，现令西戎大军立刻带其回王宫，择日处刑。” 旨意一出，西戎大军顿时虎视眈眈，胜负已定，其他援军早就退到一旁，默不作声，扎满眼里全是不敢置信，在众人围上来要抓他时，他拼命反抗。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要见王上，王上肯定是误会我了。” “陈昌黎，陈昌黎你到底做了什么？”扎满挣扎不休，一时间让人抓不住他，见状，陈昌黎拿过一旁士兵的箭。 拉开弓箭，瞄准了扎满，‘咻’的一声，箭矢精准的刺穿扎满的右手腕，手里的大刀落在地上，趁此机会，西戎将士立刻上前来，将扎满控制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见王上。” 扎满手腕上还插着箭，血汩汩流了一地，可任凭他再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被带走的下场。 事情尘埃落定，西戎退兵，其他援军也随之离开。 入夜。 西戎王营帐内，万淑芳和阿米尔都在，事情解决，陈昌黎也及时赶来，看到陈昌黎，万淑芳眼神一亮。 “陈昌黎，晏城没事了？” “没事了，西戎不都退兵了吗，放心吧。”陈昌黎安慰着，走到万淑芳身边坐下，西戎王见两人恩爱，什么都没说，只是露出笑意。 营帐内歌舞升平，一舞毕，舞姬退了下去，扎满也被押上来，在似乎是受了刑，浑身都血淋淋一片，看起来十分恐怖。 “扎满，你可认罪？”西戎王语气冰冷，看向扎满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做的事，本王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承认罪行，你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闻言，扎满冷笑一声，他抬头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人，神色诡异。 “呵，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听到我认罪。” 说完，扎满突然挣脱束缚，冲着一旁的柱子就撞了过去，他这下下了狠劲，打定了主意要自尽。 可他还没碰到那柱子，便被万淑芳一把药粉给打断，软绵绵的趴在地上，万淑芳拍了拍手，轻声开口：“扎满，这是软骨散，你害人无数，想寻死，哪有这么容易。” 浑身软绵无力，扎满恶狠狠的看着万淑芳：“万淑芳，我早就该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 他满心不甘，明明自己就快要成功了，却被陈昌黎和万淑芳彻底毁掉，这盘棋子，他准备了这么久… 扎满闭上眼睛，没办法自尽，他便干脆装死，下一秒，脸上就传来一股力道，阿米尔踩在扎满脸上。 用力一碾，扎满不得不睁开眼睛。 “扎满，我问你，我哥哥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阿米尔浑身气势冷漠，她也是在万淑芳的提醒下，才怀疑起扎满。 听到她的质问，扎满盯着阿米尔看了许久，突然扯着唇笑起来，哪怕脸皮被踩的很痛，他依旧在笑，嘲讽意味十足。 “拜尔那个蠢货，死的好，原以为他是个有点用的，没想到一无是处。” 第1914章 酷刑加身 扎满面带讽刺，言语更是嚣张至极，肆无忌惮的说拜尔蠢，一番话，让阿米尔顿时怒不可遏，一张脸涨得通红，双眸瞪大。 哥哥是她的底线，她绝不允许有人这样说哥哥。 况且，扎满既然敢说这种话，定是知道哥哥死时的真相。 她脚下越发用力，几乎把扎满的脸碾出了血痕：“扎满，我哥哥到底是谁害死的，说，说了，我便饶你…” “饶我不死？阿米尔，你有这个本事吗？”扎满目露嘲弄，还往陈昌黎和万淑芳的方向看，可他脸被阿米尔踩着，压根动弹不得。 眼珠子转动一番，最终还是放弃，见他一直不肯说实话，阿米尔气得不行，她挪开脚，将扎满拎起来，一拳砸在他脸上。 ‘砰’的一声，扎满中了软骨散，阿米尔一松手，他便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语气却依旧猖狂：“阿米尔，你就这点手段么，果然和你那个蠢货哥哥一样，一无是处。” “闭嘴！” 阿米尔抽出大刀，直逼扎满面门，见状，陈昌黎连忙拔剑上前，挡住了她的刀：“阿米尔！” 他这声怒斥，将阿米尔暴走的情绪强行拉了回来，她皱着眉，脸色冷漠的看向扎满，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随即，阿米尔转身朝西戎王跪下，双手抱拳，言辞恳切：“王上，请把扎满交给我审问，哥哥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您放心，我定会问出所有的真相，让扎满认罪。” 她朝西戎王磕了个头，久久没有起身，而地上的扎满，在听到阿米尔竟然妄想让他认罪时，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 首位上，西戎王看着阿米尔急切坚定的样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点头：“好，那便你来审，来人，将扎满带下去，关进大牢。” “是，王上！” 守卫应声，一左一右提着扎满，便离开了营帐， 等人都走后，西戎王看向陈昌黎，见他正在收剑，心里忍不住一阵庆幸，幸好自己和陈昌黎是盟友，以陈昌黎的能力，若他们是对手，恐怕西戎就要陨灭了。 想到这些，西戎王举起酒杯，朝陈昌黎笑着道：“陈老国公不愧是大雍的功臣，运筹帷幄，一身本领实在是让本王佩服，此次危机成功化险为夷，还是要多亏了老国公。” “来，本王代表西戎，敬你一杯。” 西戎王本是一方之王，按照地位，本不应该向陈昌黎敬酒的，可他看重陈昌黎的能力，也看重和大雍合作的机会，便甘愿放下身段。 见状，陈昌黎也没有落人面子，走回位置上拿起酒杯，万淑芳也站起来，两人恭恭敬敬的朝西戎王端起杯子。 “能与西戎王有如此好的配合，铲除异己，是我们的荣幸。” 两人异口同声，脸上露出笑意，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等喝完了酒，西戎王和身边伺候的小丫鬟耳语几句，只见小丫鬟退了下去，很快又端着一个托盘上来，那托盘上面，赫然放着陈昌黎的玉佩。 “大人，这是你当时传信时一并传来的玉佩，如今事情尘埃落定，本王想着，也该把这玉佩物归原主了。” 说着，西戎王走下来，亲自取了玉佩交到陈昌黎手里，想到这一次的凶险，西戎王还有些后怕：“要不是你派人快马加鞭来提醒，本王恐怕就要着了扎满的道。” 大雍和西戎要是开战，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西戎，以西戎的兵力，是战不过大雍的。 一想到扎满对西戎隐蔽的恨意，西戎王面露疑惑。 “本王倒是好奇，大人，你是怎么发现扎满的目的的？” 听到这话，陈昌黎眼眸微闪，但只是一瞬间，他便将眼里的情绪压下去，面色如常笑着回复西戎王：“我也不过是侥幸罢了，还要多亏王上的配合，我们才能及时发现扎满不对劲，引蛇出洞，将其抓住。” “也是，好歹一切都平安解决了，如今扎满交给阿米尔审问，本王也能放心。”西戎王顿了顿，看了阿米尔一眼，这才继续开口：“此次战役劳累，不如二位在我西戎多待两天，休整一番再行其他如何？” 西戎王开口留人，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他们也猜到，扎满应该知道阿米尔哥哥的死。 当初答应了阿米尔，要助她查出哥哥的死因，如今真相就在眼前了，他们刚好多等两天，等这件事水落石出，再启程离开。 思绪翻转，从万淑芳眼里也看出同样的情绪后，陈昌黎点点头：“好，那就有劳西戎王了。” 西戎王哈哈大笑起来，转身走回首位上。 “哈哈，你们也是我西戎的功臣，为百姓免了一战，我们西戎定会好好招待的。” 事情落定，宴会上又继续起歌舞，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放松下来，相继喝了不少酒，只有阿米尔，全程都板着脸，恨不得立马去审问扎满。 终于宴会结束，她让人送陈昌黎和万淑芳回去后，便直接去了监牢。 阴暗潮湿的监牢里，扎满被绑了起来，见阿米尔拿着刀在他面前比划，他不屑的嘲讽起来。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不会认为，我会怕你这些手段吧？” 阿米尔眯起眼睛，脸上毫无表情，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冷气：“扎满，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哥哥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扎满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却是一言不发，连嘲讽的话都没有了。 他不说话，阿米尔虽然有些气恼，但也不急，如今人身在监牢，她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开口。 思绪翻滚，阿米尔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匕首，语气平静：“来人，给我一节一节敲掉他的手指。” “看看到底是骨头硬，还是嘴硬。” 说着，她情不自禁摸上自己的断指，虽然经过医治，已经不再疼痛，可断指是接不回去的，她也要扎满尝尝断指的痛！ “是，大人！” 下属领命，拿着铁锤子，将扎满的手放开压在桌子上。 锤子高举起来，重重落下，‘咚’的一声，伴随着骨裂和扎满的惨叫，响彻在地牢里的每一处。 “啊！” 第1915章 新的计策 可惩罚还没完，锤子一下一下接连落在扎满的手骨上，他汗雨如下，浑身都如同泡过水一般，直到最后一根手指断裂，扎满再也喊不出任何声音。 阿米尔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扎满，说，到底是谁害死了哥哥？” 整个监牢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扎满细微的呼吸，他依旧不答话，阿米尔没了耐心，蹙了蹙眉：“给我挑断他的脚筋手筋。” 守卫领命，监牢里再次响起了惨叫。 “啊啊啊！” 扎满浑身颤抖，一双眸子充斥着血红色，死死的盯着阿米尔，他怒吼着：“阿米尔，你有什么手段都尽管使出来，我根本就不怕你。” “呵，我看你能嘴硬多久。” 阿米尔面色不虞，让人取来辣椒水，一点点浇在扎满的伤口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牢房，扎满两眼一翻，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可伤口上的疼痛，又让他迟迟不能晕倒。 这番酷刑，饶是一旁的侍卫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偷偷别开头去。 没过多久，牢房里的凄惨叫声消失了，阿米尔看着晕过去的扎满，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她想将人弄醒继续审，却被侍卫拦住。 “阿米尔大人，他今日已是极限，再审下去，怕是会殒命…” 扎满的性命不重要，可他知道的秘密足够重要，阿米尔也知道现在不能让他死，她盯着扎满看了许久，这才冷哼一声。 “给他吊着一口气，别让他死了。” “是，大人。” 阿米尔离开牢房，重新回到别院，陈昌黎和万淑芳见她回来，便询问起审问的情况，只见阿米尔脸色更不好了，冲万淑芳摇了摇头。 “别提了。”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除了嘲讽我，他一个字也没说。” 阿米尔的话让万淑芳陷入沉默，思忖片刻，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笑着看向阿米尔：“我有一计，不知你可有兴趣？” “废话，当然有兴趣，快说。”阿米尔语气急切，甚至想拉万淑芳的手，却被陈昌黎隔开。 她讪讪的放下手，坐在凳子上，眼睛便一瞬不瞬的看着万淑芳，陈昌黎也看了过来。 见两人都一副好奇的样子，万淑芳轻笑一声：“阿米尔，你给我拿一张拜尔的画像过来。” “你要哥哥的画像做什么？”阿米尔神色不解，但还是立刻叫来替身婢女，去书房取画像。 在听到万淑芳要画像的那一刻，陈昌黎就猜到了她想干什么，心领神会的安静下来，很快，万淑芳就拿到拜尔的画像。 “嗯，不算难，阿米尔，你让人现在就给我准备…”万淑芳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阿米尔瞬间瞪大眼睛。 “你要做人皮面具？” 万淑芳点点头：“不错，既然扎满不怕身上的疼痛，那就攻心。” 此话一出，阿米尔顿时恍然大悟，觉得有理，她火急火燎就让人去安排，东西备齐，万淑芳关上房门，带着那些东西进入空间里。 门外，阿米尔焦急的等待着，与她的急切相比，陈昌黎显得平静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半柱香后，万淑芳带着做好的人品面具走出房间，将面具递给阿米尔。 “阿米尔，你找个和拜尔身形相似的人带上，半夜出现在扎满面前，质问他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一点一点，攻破他的心防。” “至于你，白天依旧去审他，夜以继日，多花点时间，双重折磨下，不怕他不说。” 听到这话，阿米尔原本平静的眼里泛起了涟漪，兴奋不已，接过人皮面具，人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现在就去！”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万淑芳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淑芳，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陈昌黎握住万淑芳的手，心疼的瞧着她眼角的黑眼圈。 这些日子，来回奔波受累，她都许久没有安心合过眼了。 陈昌黎的话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万淑芳打了个哈欠，倒真觉得有点困了，她反握住陈昌黎的手，拉着人进屋。 深夜，监牢。 原本潮湿腐臭的牢房里，此刻血腥味极其浓厚，还充斥着一股辣椒水的味道，扎满被身上的伤痛醒，他慢慢睁开眼睛。 在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时，他眼眸一瞬间瞪大，再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拜…拜尔，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我…我难道已经死了吗？”扎满挣扎着，疼痛感让他明白，他没死，眼前的人也没消失，依旧站着。 甚至伸出手，死死按在那些可怖的伤口上。 拜尔勾唇一笑：“扎满，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当初，你为了护住自己的秘密，不惜害死我在内的三百余人！” “这么多年了，你的良心可有不安过？”拜尔目眦欲裂，字字泣血，质问着扎满，可扎满只会摇头，嘴里呢喃着这不可能。 似乎是听腻了，拜尔放开了手，将手上的血迹蹭在扎满的衣服上，语气平静：“有何不可能？” 拜尔在扎满旁边慢慢走着，语气缓慢，一字一句犹如魔音，深深刺入他的耳中。 “当初你的计划确实万无一失，也确实害死了许多人，但我命大，在他们的舍身相护下得以存活，忍气吞声，过了这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就是为了看你得到报应。”拜尔顿了顿，嘲讽的目光打量着他。 似乎是对他这副惨烈的模样很满意，他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 “扎满，我躲了这么久，得知你被抓入狱才敢出现。”拜尔一瞬间逼近了扎满，那张脸在他眼前放大，将他眼里的惊恐一览无余：“扎满，你设计这些，究竟是什么目的？” 面对质问，扎满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的喃喃自语也变成了怒吼。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你滚开，你滚开。” 他眼眶猩红，坚持认为这不可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拜尔，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可眼前的人与拜尔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穿衣习惯都一样…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梦，我要睡觉，睡醒了就好了。”扎满内心越发纠结，他闭上眼睛，不想再看拜尔，他不愿意看拜尔，可拜尔的声音却一直在耳边回响。 “扎满，你以为你不看我就好了吗？” “你还知道，当初你害死了多少人吗？” 第1916章 扎满疯了 “那些人的名字，我至今都还记得，扎满，你为何如此心狠手辣啊？” 拜尔慢悠悠的看着念那些人的名字，身份，一遍遍质问扎满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那隔绝不掉的声音，折磨得扎满几乎疯掉。 一整夜，他都不敢再睁眼，却也没有睡着。 直到天光亮起，那属于拜尔的声音才消失，扎满终于得以喘口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阿米尔走进来，看到扎满睡着的样子，她冷笑道：“这样还能睡着，来人，给我把他弄醒。” “是。” 下属应声，很快就端来一盆水，毫不犹豫往扎满脸上泼去，水冲净了他脸上的血迹，变成血水滴答滴答掉在地上。 “咳咳…”扎满咳嗽起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阿米尔，他反而松了口气：“阿米尔，是你，昨夜那个人是你找来假扮拜尔的？” 扎满定定的看着阿米尔，试图在她脸上看出什么。 阿米尔突然展露笑颜，一改之前的冷冽严肃，语气也变得轻快：“没有假扮，我的哥哥回来了。” 她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是真的开心，没有丝毫作假的痕迹，这让扎满越发疑惑震惊，还没等他想清楚一切，阿米尔继续说道。 “我也很开心，哥哥能够回来，不过，扎满，就算哥哥回来，你也逃不掉的，我不会忘记哥哥这些年受过的苦，而那些，都会加倍还给你。” 只一瞬间，阿米尔眼神冷了下来，她挥了挥手，下属立刻会意，拿起鞭子往扎满身上招呼。 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响彻耳际，听起来十分恐怖，等将人打得奄奄一息，伤痕累累时，阿米尔才叫停。 “拿盐水来，把他给我按进去。” 素手轻轻一指，阿米尔嘴角弥漫着一抹危险的笑，侍卫很快就抬进来一个大桶，里头装满了盐水。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为扎满解开束缚，一下子将他丢进桶里，盐水浸泡过伤口，疼得人险些晕厥。 “啊啊啊！” “阿米尔，废物，废物，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扎满疼得龇牙咧嘴，不停叫嚣，希望阿米尔能大发雷霆杀了他。 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忍受不住，晕死在了盐水里，瞧着毫无生机的扎满，阿米尔淡漠开口：“捞出来，给他续命。” “是，大人。” 侍卫们开始动作起来，阿米尔也离开了牢房，入夜，拜尔又来了，在扎满耳边不停质问，控诉。 白日，是阿米尔的酷刑，夜晚，又有拜尔的折磨，如此反复几天，在第六天时，扎满终于扛不住，整个人都有些疯魔，在夜晚，拜尔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他暴跳如雷怒吼。 “闭嘴，你闭嘴！” “拜尔，你凭什么来质问我，从前，你就处处压我一头，只要有你在，我就永无出头之日，我嫉妒你，我就是要弄死你。” 说着说着，扎满突然大笑起来，剧烈的挣扎下，捆在他身上的锁链叮铃作响：“我最看不上你这种伪君子，靠着无用的善良，得到百姓拥护，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抢走了！” 牢房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在扎满崩溃至极的怒吼下，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 当初，原本边境贸易应该是由他去负责的，可就是因为百姓更喜欢拜尔，这份好差事，最终就落到了拜尔的身上。 “拜尔，你就是个废物，除了那无用的善良，你什么都没有，我轻轻一算计，你就损失了几百人，哈哈哈。”扎满大笑起来，仿佛不顾一切，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他吐出一口血水，嘴里不停的呢喃，还原了当年的真相。 “我离间杨家，让杨家与你反目，在你们混战时，出手杀了你，我明明已经杀了你，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当年，边境之事除了拜尔，参与者还有杨家，扎满设计，离间拜尔和杨家，逼得杨家忍不住反抗，双方混战。 而他，趁此机会横插一脚，杀了拜尔及其下属三百余人，还成功将这件事嫁祸给杨家人。 想到阿米尔这么多年，一直在找杨家人报仇，求个真相，扎满便忍不住嘲讽：“还有你那个蠢货妹妹，哈哈哈，这么多年一直在找杨家报仇，愚蠢至极。” 话音落下，一道女声突然传进牢房。 “所以，这就是全部真相。” 只见以西戎王为首，陈昌黎和万淑芳，阿米尔一行人走进监牢里，阿米尔眼眶猩红，泛着水光，厌恶的瞪着扎满：“扎满，你竟只是因为嫉妒，就害死了三百余人！” 还害死了她的哥哥！ 她身体微微颤抖，还是万淑芳扶住她，想到杨阿福所说的上头的人，阿米尔此刻也明白，那人肯定就是扎满。 “来人，传本王的命令，扎满害人无数，罪大恶极，明日午时三刻，押往午门极刑处死。” 西戎王下了命令，而那个假拜尔也扯下了人皮面具，意识到自己被骗，扎满顿时面如死灰，真相大白，罪名已认，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一条路。 几人也离开了监牢，如今事情已了，陈昌黎和万淑芳便准备离开，两人跟着阿米尔去祭拜了杨阿福。 无名村村民虽和拜尔之死有关，但到底是被人利用，罪不至死。 思及此，万淑芳伸手拍了拍阿米尔的肩膀：“振作起来，好歹是揭开了当年的真相，往后的路，你还要自己走。” “我想，你哥哥也不想看到你因他伤怀太久。” 听到这话，阿米尔转过头，看了一眼陈昌黎和万淑芳，将两人眼里的安慰尽收眼底，她笑了笑。 “我没事的，别担心，无名村我也不恨了，不然，怎么会来祭拜这个家伙。” 她分得清是非，对无名村不可能原谅，但也不会再恨下去，纸钱燃烧的灰烬随风飘散，如同将他们的过往也吹散了一般。 回到别院，陈昌黎和万淑芳在西戎又待了两天，确定无事后，两人和阿米尔道别，约好有缘再见后，才离开西戎。 马车一路行驶，万淑芳掀开车帘，见不是回永州城的路，脸上露出疑惑：“这不是回永州的路，陈昌黎，我们去哪？” “淑芳，你忘记了，我们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第1917章 重回卡利镇 陈昌黎语气轻柔，伸出手，温热的大掌与万淑芳十指相扣，眼里全是宠溺的笑，看得万淑芳不自禁红了耳根，她咳嗽一声。 “还有什么事？” “卡利镇。” 听到卡利镇三个字，万淑芳微微一愣，旋即想到什么，她也安静下来：“是要去解决一下了。” 他们离开卡利镇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些日子一直四处奔波，让她暂时忘记了，卡利镇那些麻烦。 马车一路往南，天擦黑时，两人才赶到卡利镇，回到熟悉的小院子，陈昌黎和万淑芳见哈日珠拉还没离开，脸上顿时浮现出惊讶。 “哈日珠拉，你竟然还在卡利镇？” 哈日珠拉身为一方之王，按理说，卡利镇危机已解，她也该回了王宫才是，哈日珠拉看到两人，同样也很疑惑：“陈昌黎，万淑芳，你们两个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闻言，陈昌黎牵着万淑芳走进院子里，语气淡然解释道：“宝藏的事情还没有线索，我们怎么样也不能放心，解决完事情就赶回来了，想查清楚这件事。” “这倒也是。”哈日珠拉点点头，露出了然的神色，笑着回应：“我本来要走的，但想着卡利镇危机刚解，内部依旧混乱，身为这方的王，我不忍心让百姓受难，便留下来了。” “你们回来的时候都瞧见了吧，现在的卡利镇，比起你们走时，是不是好了很多？” 哈日珠拉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大手一挥，指向小院外面，一副求夸赞的模样，惹得万淑芳忍不住想笑。 想到刚进卡利镇时看到的景象，她十分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我们瞧着，如今卡利镇已经恢复了正常，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和谐，你功不可没啊。” 被万淑芳夸了，哈日珠拉顿时叉腰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过奖过奖。” 她摆了摆手，热情的拉着万淑芳进屋，和她讲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他们离开后，卡利镇倒是没再发生什么大事。 而且，在哈日珠拉的治理下，已经渐渐恢复正常，这是好的象征，可唯独一件事，让哈日珠拉至今愁眉不展。 她眼珠转了转，语气平静：“虽然卡利镇现在挺好的，但是，我在这里许久，也未曾再听闻任何与宝藏有关的线索了。” 陈昌黎和万淑芳再回卡利镇，就是因为想查清宝藏的事，可现在却毫无头绪，三人霎时陷入沉默，一筹莫展。 思忖了许久，万淑芳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浮现出一丝激动，朱唇轻启：“哈日珠拉，你还记得花莲吗？” “那个惨死的女人？”哈日珠拉面露疑惑，沉声开口：“记得是记得，但是，她人都已经死了，再查不出什么了吧。” 万淑芳摇摇头，面上露出一丝不认同，神情严肃。 “那可不一定，嫣然曾经说过，花莲知道的有关宝藏的事情，都是听她父亲说起的，我们只要找到她父亲，便可一查，哈日珠拉，你可有花莲父亲的线索？” 话音刚落，便见哈日珠拉摇了摇头，在万淑芳提起花莲父亲的一瞬间，她就在脑子里把这个人想了一遍。 当初，花莲死时，她们确实去查过她的情况，可却没找到她父亲。 “我当初去查过她，并未查到她有父亲…”哈日珠拉呢喃着，眉头狠狠一皱：“会不会是花莲骗了嫣然？” 此言一出，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虽然对当初花莲说的话有怀疑，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万淑芳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花莲已死，此事真假不能求证，也罢，我们从别的地方查便是，说起来，我们离开也有些时日了，明日去看看花莲吧。” 哈日珠拉撇了撇嘴，心里默默腹诽，不知道陈昌黎和万淑芳去看花莲做什么，但她并没阻拦,，反正陈昌黎两人做事向来有分寸，她也不担心。 想到这些，哈日珠拉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我明日还有事，卡利镇还有些难民需要安顿，祭拜那小丫头的事，你们夫妻俩去吧。” 她打了个哈欠，眼里浮现出点点水光，转身，一摇一晃走回自己的房间。 直到哈日珠拉的背影消失，万淑芳忍不住失笑，手挽上陈昌黎的胳膊：“走吧，陈大人，我们也该去休息了。” “好，都听夫人的。” 陈昌黎勾起唇角，笑意温柔，眉眼间全是宠溺，空气一瞬间都变得有些甜腻，两人手挽着手，一起进了屋子。 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陈昌黎和万淑芳带上东西，便前往花莲的坟墓祭拜。 还没走到坟前，万淑芳远远的便看到坟前放了花，她顿时疑惑：“嗯？除了我们，还有人来看过花莲？” 说着，两人走近了一些，这才注意到，花莲坟前除了放有花，连坟头的土也有松动痕迹。 万淑芳面色一变，她蹲下身子，借着放贡品的功夫，仔细的看了看那些土，神色复杂，小脸逐渐绷紧。 “花莲，好久不见。”万淑芳语气柔和，不慌不忙的说着话，眼神却一直在观察坟头土。 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道拉力，万淑芳抬起头，在触及到陈昌黎眼里的暗示后，她瞬间心领神会，顺着陈昌黎的力气站起身。 “走吧，淑芳，哈日珠拉那边还有事。” 万淑芳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花莲的坟墓，轻声道：“好，花莲，我们有时间了再来看你。” 说完，陈昌黎和万淑芳转身离开，花莲坟墓的异样两人都看出来了，只是假装不知，在回去后，陈昌黎立刻就派人暗中盯着。 深夜，郊外。 夜风呼啸而过，吹动着路边的野草，在黑暗里，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摸到花莲坟前。 他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他才蹲下身子，似乎是生怕弄出声音，便用手刨坟，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兴奋。 可还没等他刨多久，几个暗卫便从后面冲上来，将人包围住。 “你，你们…”男人脸上浮现出震惊，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他下意识想跑，可周围都是暗卫，压根跑不出去。 “带走。” 领头的暗卫一声令下，几人便围上去，将男人五花大绑，带回了小院，直接关进了柴房里。 第二天一早，陈昌黎和万淑芳才刚起床，便听到暗卫汇报昨晚的事，两人屏退暗卫，洗漱一番后才赶往柴房。 第1918章 刨坟的人 柴房门打开，光线照进去的一瞬间，里头的男人立刻往角落缩，将自己抱成一团，浑身颤抖。 见状，万淑芳微微一愣，看向暗卫：“他怎么…” “夫人，从昨天我们抓到他时，他就是这样了，还一直求饶，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而且，他没有武功。” 听到这话，陈昌黎上前一步，伸手拉过男人的手，片刻后，他朝万淑芳摇了摇头。 “如此畏畏缩缩，还没有武功…”万淑芳呢喃着，心里也有些捉摸不透，这样一个人，为何要去刨花莲的坟。 气氛一瞬间僵持下来，陈昌黎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沉声质问：“你是谁，为何要深更半夜去刨坟？” 陈昌黎话音刚落，男子似乎是被吓到了，颤颤巍巍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我…我只是觉得坟里会藏宝贝，所以才刨坟的，我一直以此谋生，挖坟，找到珠宝手饰就拿去变卖成银两，我真的没有坏心，我不是故意的。”男子胆战心惊，努力的解释。 他不知道陈昌黎会不会信，便又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看人，此时，哈日珠拉也从门外走进来，她扫了一眼男子，语气平静：“他说得不假，昨夜我见到暗卫把人绑来的，便去查了。” “调查到的结果也确实如此，卡利镇很多人都遭了他的祸害，那些人即使知道，对这种挖坟取宝的行为深恶痛绝，却也抓不到他，对他无可奈何。” 哈日珠拉语气平和，不急不躁，缓缓将男子的生平说了出来。 听到他挖坟盗宝无数，万淑芳只觉得震惊，伸手揉了揉眉心：“还真有这种人，虽罪不至死，但也实在是让人不耻。” 她走到陈昌黎身旁，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他也不是故意去挖花莲坟墓的，昌黎，现在该怎么办？” 闻言，陈昌黎冷冷的瞥了一眼男子，声音冷冽。 “就算不是为了花莲的坟墓，其目的也不单纯，如此行径，有违人心，暗七，将他打一顿扔出去，日后再发现他刨坟，杀了便是。” 他说完，暗七立刻领命，拖着男子往外走，很快，几个守卫就围上来，对着男子一顿拳打脚踢，直把人打得哭爹喊娘，鼻青脸肿，口吐鲜血，这才放过他。 男子被丢出了小院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嘴角却莫名其妙勾起一抹笑，这一幕恰好被万淑芳看到，她愣了一下。 在男人走远后，万淑芳拽了拽陈昌黎的衣袖，面色严肃：“陈昌黎，我刚刚好像看到他笑了，只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还是要派人跟着，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瞧见她脸上的担心，陈昌黎点了点头应下，派了几个暗卫出去，暗中跟着，花莲的坟墓也让人悄悄守着，他伸手抚平万淑芳微皱的眉。 “别担心，有我在。” “嗯…”万淑芳轻轻应了一声，可心里始终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出是何处奇怪。 直到入夜，派去看护花莲坟墓的暗卫前来汇报，万淑芳心中的不安越发浓厚，她披上外袍，跟着陈昌黎一起出去。 “大人，夫人，属下遵守大人的命令，在花莲坟墓旁边暗中守着，竟发现，在那胆小男人之后，又来了两个人，他们都想挖花莲的坟。”暗卫顿了顿，似乎是陷入回忆，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 “可我们一出现，他们又怕得要死，一问才知又是盗墓贼，属下将人打跑，派人守着坟墓，才敢回来禀报。” 听完暗卫的话，陈昌黎和万淑芳皆是一愣，脸色有些难看，接连两拨人如此，那花莲的坟墓肯定有问题。 “吸引的都是盗墓贼，难道，花莲坟墓里真有宝藏？可花莲当初是我们亲手埋的，里头有没有东西我们很清楚。”万淑芳眉头紧锁，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其中的联系。 夜风徐徐，一阵凉风吹起万淑芳耳畔的碎发，她吸了吸鼻子，还没等她想通关键，便见陈昌黎脱了外袍，似是怕她着凉，将她包裹起来。 “有与没有，挖开看看就知道了。”陈昌黎嗓音低沉，不急不缓，当晚，他召集了所有的暗卫，带上工具，朝着花莲的坟墓而去。 来到花莲的坟墓前，陈昌黎没有犹豫，直接下令挖坟。 “真的要挖啊？”哈日珠拉砸砸舌，亲眼看着暗卫用铁锹挖下去，有些惊奇，她还没见过挖坟，而万淑芳，则是默默向花莲道歉。 “花莲，对不住了，等我们查清楚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会再好好安葬你的。” 天光微微亮时，花莲的坟墓也被挖开，陈昌黎三人连忙上前去看，只一眼，三人便呆愣在原地。 只见那棺材里空空如也，不仅没有财宝，甚至连个尸体也没有，只有一块孤零零的玉佩躺在棺材角落。 “怎么可能，花莲的尸体是我们亲自埋的！” “或许，早就有人对这里下手了。”陈昌黎说着，伸手将玉佩捡起来，盯着玉佩上奇怪的花纹看。 花纹十分扎眼，甚至让人越看，越是觉得诡异，就连哈日珠拉也疑惑：“奇怪了，当时我们明明亲眼看着花莲下葬的，如今倒好，尸体没了，多个玉佩。” 花莲下葬的时候，身上可没有这个玉佩出现。 一时间，几个人都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陷入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让暗卫先将棺材埋回去，带着玉佩回了小院。 一路上，万淑芳都在观察玉佩，看着上面诡异的花纹，她总觉得这东西在哪见过，可仔细想，又想不起来，反而让她觉得有些头疼。 看到她露出疲惫的神态，陈昌黎伸手将玉佩拿过来。 “淑芳，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在哪见过这东西，但想不起来，有些头疼。” “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马上到了，先回去。”他才刚说完，马车就停了下来，三个人走进小院，却恰好遇到先前哈日珠拉派去调查花莲身份的人回来。 那人见到哈日珠拉，恭恭敬敬跪地行礼。 “王上，属下有要事禀报，先前您让我去查花莲，属下经过多方查探，终于发现，这个花莲的身份有问题。” 第1919章 危险来临 此话一出，万淑芳顿时眼前一亮，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她们对花莲一事毫无头绪，哈日珠拉的人却恰好查出了花莲的身份存疑。 有了线索，便可顺藤摸瓜，一路探查，思及此，万淑芳还不等哈日珠拉开口，便强行询问：“花莲的身份有何问题？” 被万淑芳打断话头，哈日珠拉有些不满，眉头轻皱，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用眼神示意下属答话。 “我们的人拿着花莲的画像，在周边村镇问了一圈，终于在桃花镇找到了一些线索，花家就是出自桃花镇。” 下属顿了顿，似乎是在回想，过了片刻才开口：“我们找到了花家旧址，根据花家邻居老婆婆所说，花莲是被花家捡回来的孩子，但即使是捡来的，花家也很疼爱她，将她照顾得很好。” “可变故就是出现在几年前…” 下属喋喋不休，从他的讲述中，三人也终于拼凑出花莲的过往。 花莲虽是花家养女，但却一直过得很好，可几年前，花莲的养父花明遭人杀害，死状凄惨，而花莲也是因为当时在地窖玩耍，才没被凶手发现，逃过一劫。 从此以后，花莲又变成了孤儿，一个人孤苦伶仃，时常捡些烂菜叶子吃。 “邻居老婆婆见小丫头可怜，还给过她几回吃的，可没过多久，花莲就消失了，不知去向，也不知死活。” “我觉得事有蹊跷，便顺手去查了花莲父亲花明的死因，竟发现花明之死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凶手，是天苍阁的人。” ‘天苍阁’三个字一出，陈昌黎三人顿时震惊不已，行走江湖，他们都是听过天苍阁的大名的。 就连哈日珠拉，也对天苍阁有所耳闻，她皱起眉头，满是疑惑：“这不对吧，花家就是个普通百姓人家，蓄意谋杀，还出动天苍阁，图什么？” “那天苍阁是什么存在，我们都很清楚。” 那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一般也不会轻易出手杀人，要么是天苍阁仇敌，要么是花钱买命。 可花家，怎么看都没有这种本事，让人买命… “难道花明有什么隐藏的身份？”哈日珠拉出言询问，可侍卫只是摇头，他们并没有查出来花明有什么奇怪的身份。 气氛一下子寂静下来，陈昌黎眉头紧锁，拧成了一个‘川’字，那双好看的眸子此刻暗淡无光，仿佛一眼望不尽头的深渊。 “或许，不是花明的身份奇怪，而是花莲的身份有异，她绝不简单。”他低语几句，万淑芳也认同的点点头。 若非是花莲的身份不简单，那些人没有理由费尽心思，要来花家杀人，而且，花明死后不久，花莲就失踪了。 “可就算知道花莲身份不简单，她如今人已经死了，我们再查，也很难查出来。”万淑芳眉宇间露出些许忧虑，而且按照之前嫣然所说，花莲是有父亲的。 如今又查出她父亲早死，那个假扮的人，也很有可能是天苍阁的人，以他们的能力，和天苍阁对上会很吃亏。 “此事涉及到天苍阁，怕是有点麻烦…”她呢喃着，心里担心不已，瞧着桌上的玉佩，万淑芳陷入沉默。 棺材里尸体不翼而飞，出现诡异花纹的玉佩。 或许，关键便在这里！ 万淑芳眼眸闪烁，立刻站起身来，跑过去拿了纸笔，陈昌黎和哈日珠拉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伸着脖子凑过来看。 只见万淑芳将玉佩一丝不苟的画下来，她仔细对比，确定没有画错，才把画纸递给哈日珠拉。 “哈日珠拉，恐怕还得麻烦你，派些人手，拿着这画像前往桃花镇调查。” 她和陈昌黎是孤身来的，除了几个暗卫，手下也没什么人可用，这里是哈日珠拉的地盘，她调查起来也更方便。 哈日珠拉接下画纸，交给了身边的人，她冲身边人耳语几句，便见那人退了下去，哈日珠拉点点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接下来，只管等结果。” “多谢。”万淑芳朝她道谢，哈日珠拉摆了摆手，见没有什么事了，她也没有久留，转身回了房间。 半夜，睡熟之时。 一阵诡异妖风吹过，万淑芳不自觉往陈昌黎怀里缩，感受到怀里的软香温玉，陈昌黎忍不住失笑，难得见万淑芳如此主动，他正准备调侃两句。 却陡然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陈昌黎脸色冷了下来，小心翼翼摸上自己的剑，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下一瞬，寒光乍现，一道匕首直直朝陈昌黎面门而来，被陈昌黎挡了回去，刀剑相碰，发出‘锵’的一声响。 “主子！” 暗卫踹开房门，护在陈昌黎身边，房间里也重新亮起了火光，陈昌黎看向万淑芳，方才的动静不算大，此刻，万淑芳还没醒，依旧睡的舒适。 而她身前站着两个暗卫，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看到屋子里的暗卫和陈昌黎，前来刺杀的黑衣人咬了咬牙，面面相觑，领头的人收起武器，双手抱拳：“陈大人，我们来此只想拿回玉佩，并无意杀人。” “可你们刚刚已经动手了。”陈昌黎语气冰冷，目光打量着对方，在触及那独属于天苍阁的标志时，他心下一沉。 “陈大人，方才都是误会，我们只是奉命来取玉佩，并不想伤你们的，若你把玉佩给我，这一次就当我们没见过。” 闻言，陈昌黎发出一声冷笑，语气危险：“你来杀我，我还要把玉佩给你，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别说玉佩，连你也走不了。” 见陈昌黎一口回绝，油盐不进，那人也彻底没了耐心，眼神一暗，重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既然你找死，你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先发制人，速度极快，拿着匕首直逼陈昌黎面门。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暗卫立刻挡在陈昌黎面前，很快，双方缠斗，可那些人训练有素，武功高强，哪怕是陈昌黎的暗卫，也能轻松应对。 打斗声太大，床上，万淑芳皱了皱眉，下意识睁开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她猛的弹坐起来。 “陈昌黎…” 万淑芳眉头一皱，迅速从空间里拿了药粉，正打算撒药，却被一个黑衣人发现，一支飞镖直直射向万淑芳。 第1920章 桃花镇 她忙着撒药，一时间没有觉察到危险来临，陈昌黎却看到了那支飞镖，脸色变得惨白。 “淑芳，小心！” 他焦急的声音传入耳膜，万淑芳回头，飞镖近在咫尺，她下意识躲避，可还是来不及，只能往旁边挪了半寸，飞镖擦着脸划过去，留下了一道鲜艳的血痕。 “淑芳…”瞧见万淑芳脸上的伤，陈昌黎眼神一暗，凌厉的盯着那伙人：“敢伤了她，你们找死。” 话音落下，陈昌黎飞身上前，速度极快的穿梭在人群中，因为万淑芳受伤，他此刻怒气正盛，出招也更加狠厉，那群天苍阁的杀手逐渐落于下风。 眼见打不过陈昌黎，领头的黑衣人咬了咬牙：“先走！” 他带领杀手退到窗户边，一想到自己因为陈昌黎负伤，心里便十分不爽，在临走前恶狠狠的威胁道：“陈昌黎，你如此与天苍阁作对，我们天苍阁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天苍阁杀手匆匆逃走，看着人逃离小院，暗卫想追出去，却被陈昌黎阻止：“别追了。” “知道是天苍阁的人就够了，追出去，你们不一定能占上风，都回去休息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回屋，来到万淑芳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她的伤口。 “竟然敢下如此重手，这些人当真该死。”陈昌黎咬牙切齿，只恨自己刚刚没有杀了那个对万淑芳出手的人。 “淑芳，可还有其他伤？” 瞧见他眼里的担心，万淑芳轻轻摇了摇头，冲着他露出笑容：“我没事的，脸上也不过是一点皮肉伤，放心，我能治好。” 话落，她拉着陈昌黎坐下，从空间里取出药摆放在桌上：“上了药，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昌黎，你帮我上药。” 她似乎是在撒娇一般，软软的语气，让陈昌黎心里一疼，也柔软起来，伸手拿过那药膏，细心的给她上药。 温热的手，药膏的冰凉，都落在自己脸上，这让万淑芳心里多了些涟漪，一双好看的眸子亮闪闪的。 直到伤口覆满了药膏，陈昌黎收回手垂眸，便撞进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里，他微微愣住。 “做什么这般表情？”他一出声，就打断了万淑芳的思绪，意识到自己刚刚在犯花痴，万淑芳顿时红了耳根，她轻咳一声，拿出玉佩。 “没事，我只是在想今晚的事，天苍阁的人是来抢玉佩的，这也更加证明了花莲身份不简单。” “可是…”万淑芳顿了顿，眼里也浮现出疑惑：“可是，有个问题，花莲的尸体不知去向，对方既然带走了尸体，为何没有发现玉佩？还是说有人故意留下玉佩，却没想到会被我们截胡，先一步拿到。” 听到这话，陈昌黎轻轻摇了摇头，对这件事，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这玉佩从何而来。 两人陷入沉思，可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哈日珠拉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昌黎，万淑芳，你们这里遭了刺客？”哈日珠拉语气有些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乱，目光落在陈昌黎和万淑芳身上，打量一番。 见两人无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我们没事，不过，哈日珠拉，我们可能明日就要离开卡利镇了。”万淑芳缓缓说着，她已经做好决定，既然没有线索，那便去查个清楚。 “卡利镇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们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闻言，哈日珠拉蹙了蹙眉，可她也能猜到陈昌黎和万淑芳想调查什么，她点点头，并没有阻拦。 “好，有什么需要的，给我写信便是，我能帮你们的都会帮。” “多谢。” 万淑芳朝她道谢，心里也松了口气，永州城天高地远，难以支援，他们带的人并不算多，如今有哈日珠拉这句话在，他们总能更安心一些。 次日一早。 陈昌黎和万淑芳收拾好东西，便带着人离开了卡利镇，一路朝着桃花镇而去。 与此同时，桃花镇南边一个雅致小院里。 一个女子悠闲的躺在小院的椅子上，神色自若，面前站着个男人，正恭恭敬敬的朝她行礼：“小姐，陈昌黎一行人已经出发，不日将抵达桃花镇。” 听到这话，女子眼神一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轻轻点头。 “如此，甚好。” 她摆了摆手，男人便安分的退下去，似是不敢打扰她一般。 时间咻然而过，一晃三天过去，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抵达了桃花镇。 桃花镇不如卡利镇繁华，是个看起来很淳朴的小镇，在周边，还能看到百姓劳作种地。 “看着倒是不错。”万淑芳赞叹道，她很享受这种平淡的日子，似是看出她的喜欢，陈昌黎牵住万淑芳的手，声音温柔。 “喜欢的话，事情解决完我们多住几天。” “好。” 她笑着应下，两人走进客栈，给店小二要了几间房，等安顿好一切，万淑芳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脸上露出笑意：“陈昌黎，我们现在也算是实现了，当初要云游天下的梦想。” 她调侃一般的话语，却一下子撞进陈昌黎心房，让他不自禁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越是回想，陈昌黎心里的愧疚就越深，愧疚浮现在脸上，他低沉着声音说：“淑芳，抱歉。” “都是我不好，本来答应了要带云游天下，却让你遇到了这些麻烦事…” 此话一出，万淑芳顿时愣住，转头瞧见他脸上的愧疚，万淑芳撇了撇嘴：“怎么又说这个，这不怪你啊。” “我知道，但还是觉得亏欠于你，淑芳，你放心，等事情解决后，我就带你无忧无虑的玩，真正的云游天下。” 陈昌黎立下承诺，一双眼睛里全是认真严肃，仿佛下一秒就要举起手发誓了，担心他真这样干，万淑芳连忙笑着应下：“好好好，我们一起，云游天下。” 她伸手抱住陈昌黎，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那熟悉的味道。 还没等两人温存多久，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陈昌黎皱起眉头，不想搭理，担心又出什么事，万淑芳松开他，朝门口喊了一句。 “进来。” 店小二开门走了进来，将一封信纸呈递给两人。 “两位客官，这里有一封信，是刚刚有人送来的，说是要给你们。” 第1921章 含香信纸 闻言，陈昌黎起身，走到店小二跟前接过那封信，目光落在信上，满是疑惑，万淑芳也走上前来。 “二位，信送到了，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好，多谢。”万淑芳从钱袋子里拿出几粒碎银，塞给店小二，立刻换来对方的谄媚，将万淑芳好一番夸赞，他才恭恭敬敬退下。 房间门被关上，万淑芳看着那封信，神情复杂：“我们初到桃花镇，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们送信？” 陈昌黎也觉得奇怪，他没有说话，直接将信打开查看，纸上有种淡淡的香味，那香气钻入鼻息，并不难闻，而信上的字迹也是两人从未见过的。 “陈大人，陈夫人，久仰大名，我很欣赏两位的聪明才智，如今终于有机会，还想邀二位，明日午时，落花亭一聚。” 看完信上的内容，万淑芳面色一顿，脑子里将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来是谁，她抿了抿唇：“看来是个新面孔。” 陈昌黎点了点头，将信纸折起来收好，语气平静。 “或许，她知道些什么，我们明日便去赴约。” 心里有了主意，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没再纠结，一路奔波劳累，两人收拾一番后，便安心在客栈休息。 次日，万淑芳早早的就起来了，和陈昌黎吃了早膳才出发前往落花亭。 此处离落花亭有些不远，到达时，比约好的时间还提前了一些，可落花亭里已经有人等着。 “二位便是陈大人和陈夫人吧，我家小姐在那边，请跟我来。” 下人朝两人微微俯身行礼，便指引着两人，一直朝着南边走，到了一座院子里，左拐右拐，穿进那小院的花园中。 万淑芳定睛一看，只觉得不远处映入眼帘的背影有些眼熟。 “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她呢喃着，下一秒手就被陈昌黎握住，温热的手握得很紧，似是在给她安全感。 “放心，有我在。” “小姐，客人来了。”下人在禀报后，也退出了花园 ，那背影转过身。熟悉的面孔让陈昌黎和万淑芳脸色大变，眼里浮现出一丝震惊。 这个女子，竟然是死去的花莲！ 可很快，万淑芳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张脸虽然与花莲一模一样，可给人的感觉却不相同，万淑芳从不相信死而复生，眼神一凝，冷声道：“你是谁？花莲已死，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了。” 闻言，那女子微微一惊，张大了嘴巴，片刻后又笑起来：“国公夫人果然聪慧过人，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不是花莲。” 女子步履轻盈，朝着万淑芳的方向走过去，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减少分毫，可那笑容却让万淑芳看出一丝苦涩，她皱起眉，安静等待女子的下文。 “我是花莲的姐姐，明和…”明和更近了一些，撩开衣衫，露出肩胛处的一个红色胎记。 陈昌黎连忙别过头去，便又听到明和的声音响起：“陈夫人，这个胎记你应该不陌生吧，当初花莲死的时候，你在她身上也见过的。” “你当真是她的姐姐？” “如假包换。” 明和轻笑一声，将衣服穿好，柔荑一挥指向院中的石凳：“陈大人，陈夫人不要站着了，我们坐下说话。” 说完，她率先走了过去，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胎记，这一切都彰显着，眼前的人确实和花莲有亲切的关系。 可她又为什么要找上他们？ 陈昌黎和万淑芳坐下来，目光同时看向明和，看到两人眼里的困惑，明和幽幽叹了口气：“我找你们来，是为了花莲。” “是我谋划，让你们发现玉佩，就是想要你们发现疑点，再通过玉佩调查此事，找来桃花镇。” 明和话说一半，突然抬眸看向两人，膝盖软软跪了下去，朝陈昌黎和万淑芳磕头：“花莲是我妹妹，我知道二位的能力，费尽心机引你们前来，只想恳求二位能够调查清楚此事，让花莲泉下安息。” 她言辞恳切，神色担忧，甚至还带着丝丝无助，倒真像是一个为了妹妹操碎心的姐姐。 万淑芳眼神松动，伸手将明和扶起来：“我们既然管了这事儿，自是会查清的。” “明和，你知道些什么？”陈昌黎沉声询问，心里猜测，既然明和敢如此引他们来桃花镇，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眼下情况复杂，他们掌握的线索越多，解决问题便越是容易。 这一点明和也心知肚明，她不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和妹妹本是南疆人，南疆大多蛮横，我们二人也因样貌出众，遇到了很多麻烦，后来，我被人劫走，花莲为了保护我，找上对方大打出手…” “那伙人并不好惹，花莲因此遭到报复，逃走后便音讯全无，我找了妹妹很多年，可再见面，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 一想到花莲尸体的惨状，情到深处，明和眼里泛起了泪光，她伸出手擦拭，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便只能背过身去，不让万淑芳她们看到。 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并没有催促，而是安静坐着，等待明和平复情绪，明和并没有让两人等太久，不过片刻，她转过身，眼眶红红的，却也没再哭了。 “让二位见笑了。”明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重新坐下来。 “人之常情，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万淑芳安慰几句，担心她太难过，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明和，照你所说，你对花莲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了解，为何会认定，她的死有蹊跷，要还她安宁？” 听到这话，明和脸上明显浮现出怒意，她吸了吸鼻子，义愤填膺道：“本来我也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意外。” “可是一次机会，让我意外发现花莲身上的玉佩，是打开那所谓宝藏的钥匙！” 江湖中人对宝藏的争抢，她也有所耳闻，以那些人对宝藏丧心病狂痴迷的程度，若是知道了花莲有钥匙，定会疯抢。 而花莲，也肯定是因为这个遇害的，她一个弱女子，哪怕有些功夫，也不会是这么多豺狼虎豹的对手。 第1922章 奇怪的文字 “我的妹妹，定是被想抢宝藏的人害死的。” 明和满面怒容，语气冰冷，仿佛下一秒就想提刀杀了那些人，可她丝毫没注意到，陈昌黎和万淑芳脸上震惊的表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 宝藏竟是真的？ 先前，他们也以为那不过是传出来的虚言，是为了搅乱江湖的，当不得真，可现在，既然有钥匙，便说明宝藏是真实存在的。 “本以为宝藏只是一场虚言，可如今却…”万淑芳呢喃着，脸色严肃看向明和：“但花莲怎么会和宝藏有关，她之前不也在找宝藏吗？” 话音落下，万淑芳看着明和那一脸犹豫的表情，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你们不会是…” “南疆曾有一支非常有名的商队，那商队的当家人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带领着商队，赚得盆满钵满，十分惹人眼红，可后来却离奇的消失了，半点音讯也无。”陈昌黎语气平静，说起这桩旧事，显然也和万淑芳想到一处去了。 两人看向明和，只见明和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点头。 这下，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所谓的宝藏，和商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当家人的女儿，花莲有钥匙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万淑芳叹息一声，好半晌才开口询问：“明和，那藏宝的地点在哪，找到宝藏，或许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担心明和不放心她们，万淑芳拍了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们不会要那份宝藏，也会尽力查清真相。” 说完，她便静待明和开口，却见明和摇了摇头，手撑在下巴上，似乎是在回忆过往。 “这个我帮不了你们，父母从不让我和妹妹接触宝藏一事，所以我并不知道宝藏在哪。”明和顿了顿，神色有几分无奈：“而且，我父母后面遭遇暗杀，商队就此解散，颠沛流离，对宝藏就更加不清楚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顿时沉默下来，线索再次断开，他们现在只能知道花莲的玉佩是宝藏钥匙，却不知道从何去找宝藏。 而且，背后那些人也并没现身。 看到两人忧心忡忡的样子，明和抿了抿唇，突然想到什么，她在身上左摸右摸，拿出了一封信。 “我想起来，父亲留下过一封信，这或许与宝藏有关，不过我至今没有破解开，这信上的内容。” 闻言，陈昌黎伸手想接过信，可明和尴尬的笑笑，只将信捏在手里，迟迟没有给他，见状，两人不解的望向她。 只见明和一脸犹豫，似乎是不想交出父亲的信。 她对陈昌黎和万淑芳并不了解，一时间也没有全然信任，若现在就把自己所有的底牌亮出来，后续恐怕会陷入被动局面，难以脱身。 明和犹豫不决，仿佛是猜到她的想法，万淑芳轻咳一声，语气平静：“明和，你想要什么，大可以说。” 闻言，明和眼眸微亮，逐渐坚定起来，一瞬不瞬的看着陈昌黎和万淑芳。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希望二位可以查清真相，帮我报仇，花莲不能白死，身为她姐姐，我有义务这么做。” “好，我可以答应你。”万淑芳点头应下，明和依旧没有交出信，她抬起手，将信夹在两指中间，随风晃动。 “我知道你们是大雍的功臣，大名鼎鼎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若你们言而无信，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拼死也会搞臭你们的名声，让你们再无立足之地。” 说这话时，明和眼里的狠厉几乎要化为实质，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拼上一条性命，只求一个真相。 这般不要命的模样，让万淑芳心里有些触动，放在石桌下的手忍不住握住陈昌黎的手，用力捏了捏。 陈昌黎心领神会，点点头，立下承诺：“我答应你，定会查清此事，绝不违背承诺。” “好…多谢。” 在陈昌黎答应后，明和整个人放松下来，如同虚脱了一般，手都有些发颤，将信递给陈昌黎。 陈昌黎打开信纸，只是一眼，万淑芳便陷入了沉默，眉头皱起。 那张信纸上，写着一些奇怪的字，看起来不像文字，更像符文，陈昌黎抬头想问什么，却见万淑芳一脸复杂的表情，他将心底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陈昌黎收好信封，看到明和一脸疑惑的神情，他出言安抚：“这文字很是陌生，看着不属于任何一朝。” “明和，这信我们要先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才能告诉你结果。” 话音落下，万淑芳也点点头，明和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她本以为陈昌黎和万淑芳能够看懂父亲留下的信。 没想到两人也一筹莫展，但看陈昌黎的模样，倒是还有一丝希望，左不过一封信罢了，让她们带回去也没什么。 思绪翻滚，明和平复下来，沉稳的点点头：“好，有劳二位了，不过，这信不要损坏，毕竟是父亲留下的东西。” 如今她们一家，已经是四散分离，明和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件和家人有关的东西，触及她恳求的目光，陈昌黎轻轻‘嗯’了一声。 “好，等研究出信上的内容，我们会把它原封不动的送回来的。” 说完，陈昌黎站起身，十分自然的伸手牵住万淑芳的手，十指交握，带着万淑芳离开了明和的小院。 他掌心的温度有些烫人，若是以往，万淑芳肯定害羞松开，可现在，她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陈昌黎牵着走出去。 一路沉默。 直到回了客栈，陈昌黎关上房门，将信重新拿出来，信纸被他弄得有些折皱，他理了理折痕，重新打开那信，递给万淑芳。 “淑芳，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这信里的内容有问题？” 万淑芳接过信，却久久没有说话。 “淑芳，怎么了？”陈昌黎语气急切，眸子里溢出担忧，早在明和的小院里，他看不懂这信上的内容，便想问万淑芳了。 可那时候瞧见万淑芳神情奇怪，还有外人在，陈昌黎就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带着她快速赶回来。 第1923章 第二个穿越者 “这信…”万淑芳神情复杂，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控制住心里的震惊，幽幽开口：“这信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信上所写的文字，是英文，也就是我原先所生活的世界，特有的文字，这就意味着这个朝代，还有另一个穿越者。” 万淑芳缓慢的解释着，尽量用陈昌黎能听得懂的话，她是穿越者，以及有空间的事，陈昌黎早就知道了。 如今听她提起另一个穿越者，陈昌黎脸色一凝，瞬间警惕：“如此说来，花莲和明和的父亲，就是那个穿越者。” “信是那人留下的，应该就是他，许是有了现代的经验，花莲和明和的父亲才能将生意做到这么大。” 万淑芳砸砸舌，回想起曾经听说过的，南疆那支传奇商队，若不是后面出现了这么多意外，恐怕他们早就富可敌国了。 思及此，万淑芳便觉得有些惋惜：“当真是天妒英才，没想到这样一个妙人，却遭人暗算，家破人亡。” 甚至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儿，还一心活在仇恨里，万淑芳叹了口气，过眼云烟，即使再惋惜，也都没用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奇怪的表情。 “不过，事关宝藏，他为何会留下一封用英文写的信？” 这一点很奇怪，那人作为穿越者，不可能不知道，留下这封信意味着什么，花莲和明和不可能认出信中内容，也很难拿到宝藏。 见万淑芳皱眉沉思，陈昌黎伸出手，温柔的替她抚平眉头：“或许，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去想，我大概能猜到他想干什么。” 说着，陈昌黎拉着万淑芳坐下，薄唇轻启：“以花莲和明和对宝藏的了解来看，她们的父亲，其实并不希望她们知道宝藏。” “所以留下这封不可破解的信，他压根就不想让自己女儿因为宝藏而冒险。”陈昌黎双手一摊，往后靠在椅子上，神情也有些疲惫。 他不希望女儿涉险，明和却一心要查清报仇。 如此完全相悖的想法，陈昌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拿着信，陷入沉思。 气氛逐渐凝重下来，房间里落针可闻，就在两人都没有头绪的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主子，是我暗七。” 听到暗七的声音，陈昌黎收好信，嗓音低沉：“进来。” 他刚说完，一身黑衣的暗卫便走了进来，他身上传来浓重的血腥味，万淑芳眼神一暗，万分焦急：“你们受伤了，明和呢？” “回夫人的话，属下正是来汇报此事的，在你们走后不久，突然有人闯进小院，刺杀明和小姐。”暗卫顿了顿，似乎是说话扯动了身上的伤，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对方实力不弱，我们拼死抵抗，对方逃走，明和小姐也受了轻伤，现下属下们已经将她带来了客栈，就在隔壁。” 暗卫说完，万淑芳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幸好他们离开时留了人保护明和，也幸好对方人数不多。 想到明和受伤，万淑芳看向陈昌黎说：“陈昌黎，你先和暗七处理这件事，我去给明和上药。” “好。”陈昌黎点点头，目送着万淑芳走远，才收回目光。 “你且细说，能知道刺客是谁吗？” 陈昌黎盘问着混战细节，与此同时，隔壁房间，万淑芳推门而入，看到明和惨兮兮的小模样，她不自禁想到花莲。 “明和，你没事吧？”万淑芳快步走进去，检查起她身上的伤。 “没事，不过是被划了一下。” “这还叫没事，你也是能忍，我给你上药。” 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万淑芳轻轻为她褪去衣衫，拿出最好的伤药，怕弄疼明和，她动作十分小心。 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药上好，她重新给明和穿好衣服。 “明和，抱歉，这一次是我们连累你了，那群人是冲我们来的，许是我们行踪暴露，他们闻着味儿便找来了。”万淑芳眉眼低垂，认真的和明和道歉。 愧疚感弥漫在心间，让她不由自主放柔了声音。 瞧见万淑芳这样，明和却摆了摆手，开玩笑一般笑道：“无妨，我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何来连累一说。” “只要，你们能帮我查清真相，我死不足惜。” 闻言，万淑芳心中震惊，没想到明和的执念如此之深，她抬起头，便撞进女孩那双明亮，却又坚定的眸子。 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坚毅，去求人查清真相。 这让万淑芳分外动容，犹豫一番后，她咬了咬牙，还是告诉明和，她父亲信上的内容。 “明和，你父亲的信，我们已经破解开了。” “当真？”明和眼神一亮，下意识抓住万淑芳的手，激动都写在脸上：“快告诉我，父亲说了什么。” “你父亲说…” 万淑芳将破解的大概告诉她，临了还是劝解：“明和，你父亲并不希望你去涉险，不如，你就在这里等我们。” 话音落下，明和便松开了她的手，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朝外面的热闹望去。 “万淑芳，你知道么，我如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唯一的执念便是报仇，若是让我放弃报仇，我也没了活头，倒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她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凄凉感，万淑芳心下一沉，将人拉了回来坐好。 “胡说。” “你若是寻死，那你父亲所布局的一切都是白费。” 看着万淑芳脸上的不赞同，明和露出笑意，撒娇似的摇晃她的胳膊：“我不寻死，但我要去查清真相。” 她身上有伤，这样一晃，伤口又溢出鲜血，疼得人难耐，明和却毫不在意，对伤口视若无睹。 还是万淑芳拦住她，沉思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不过，要等这些暗中跟着的臭虫处理干净后，我们再离开，届时，我带你去找宝藏。” 终于得到万淑芳松口答应，明和狠狠松了口气，是真心欢喜，一双好看的眉眼弯了弯，红唇微动说：“好，一言为定。” 仿佛是被她的高兴感染，万淑芳也展露笑颜，心神恍惚，眼下既然主意已定，那就差实践了。 第1924章 收网离开 眼眸闪烁，一个巧妙的计划在脑中形成，万淑芳忍不住勾了勾唇，带着明和去隔壁找陈昌黎。 当天傍晚。 陈昌黎一行人就离开了桃花镇，马车行驶远去，没过多久，便有几个黑衣人从客栈里出来，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上，陈昌黎时刻注意着身后，见果然有小尾巴跟上来，他勾了勾唇：“鱼儿上钩了。” 陈昌黎故作镇定，假装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不动声色故意将人往提前设好的陷阱引，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时不时派人在后面盯着，避免被人跟踪。 一路上小心翼翼，万分警惕。 几个黑衣人不停躲藏，见陈昌黎行事如此小心，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心思，此刻彻底消失。 领头的人眼神一暗，压低了声音吩咐：“看来，他们今晚就是要去找宝藏的，务必要拿回玉佩，完成主子吩咐的任务。” “是，大人。” 一群人小心翼翼跟上去，微风吹过，四周寂静无声，让整个荒野都显出几分危险。 走了好半晌，一行人也不过才走了百里路，天色渐渐擦黑，走到一块空地，陈昌黎突然喊停了马车，沉声开口。 “所有人，原地休整。” “是！” “夫人和明和小姐应该都饿了，你们几个，去寻些野鸡野兔回来。”陈昌黎点了几个人，侍卫立马领命，朝着林子里走去。 他说这些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是故意说给了跟踪的人听，意识到那些人躲在不远处，陈昌黎眼里划过一丝暗芒，衬得他脸色越发危险。 没过多久，前去抓野鸡的侍卫便带回来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几人将其处理干净，便开始生火烤肉。 火光映红了陈昌黎的面容，看着手里滋滋冒油的野兔，他撕下一块兔肉，确定兔肉烤熟，就拿着去了马车里。 “淑芳，明和小姐，先吃点东西。” 掀开马车帘子，陈昌黎将兔肉递过去，同时压低了声音：“人已经跟上来了，今晚一切照旧，按计划行事。” “是，主子。”两个人顶着万淑芳与明和的脸，朝陈昌黎行礼，低声应下。 陈昌黎留下兔子，退出马车，去和暗卫们一起吃烤鸡，眼下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夜幕降临，引蛇出洞。 吃完东西后，陈昌黎一行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停在原地，准备休整一晚。 半夜，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两个暗卫守着，其他人似乎都睡熟了。 黑暗中，几道人影偷偷摸摸靠近马车，想拿回主子吩咐的东西，眼看着离马车越来越近，几人眼里浮现出兴奋。 “太好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去领赏。” 领头的黑衣人在心里默默想着，步子越发快，但依旧小心翼翼的盯着暗卫那边，见陈昌黎和暗卫都没醒，他松了口气，极度的紧张下，几人都没有注意到脚下。 在离马车只有半寸距离时，‘唰’的一声，一张大网迅速收起，将几人笼罩在网里，吊在树上。 “遭了，有陷阱！” 几个黑衣人被困在一起，用力挣扎起来，可他们的刀在被吊起来的一瞬间掉在了地上，眼下隔壁没有工具可用。 “总算是抓到你们这些麻烦精了。” 陈昌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几人愣神，抬眸看过去，便见陈昌黎走过来，神色异常清醒，他压根就没睡着。 “陈昌黎，你装睡！” “若不是为了引你们上钩，又何必如此麻烦。” 马车里，假万淑芳与假明和也走出来，两人揭下面具，是陈昌黎的暗卫，只不过身形较小，才能够带上面具扮女子。 见状，黑衣人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顿时咬牙切齿：“陈昌黎，你无耻，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来打一场！” 闻言，陈昌黎冷哼一声，语气淡漠。 “呵，来人，把他们绑回去。” 他才懒得和这些人逞口舌之快，下了命令，就率先走在前面，步伐生风，似乎是迫不及待要赶回去。 不过一会儿不见，他就有些想念万淑芳了。 若不是因为陈昌黎心疼，不忍她受累，万淑芳本也是要跟着来的。 一群人迅速又赶回去，小院里，万淑芳听到动静，连忙打开门，见陈昌黎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陈昌黎，你们没事吧？”万淑芳走上前去，仔细的将陈昌黎打量一番，确认无事，她才看向他身后。 有几人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这就是跟踪我们的人？” “应该是他们，来人，把人绑去柴房，我亲自审。”陈昌黎一声令下，暗卫顿时上前，押着人离开。 陈昌黎和万淑芳也跟上去，柴房里，看着那些人脸上的不甘，万淑芳面色平静，冷声质问：“说，你们为何要跟踪我们，为何要抢玉佩，又为何要刺杀明和？” 她一连串的问题，几个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几人不答，陈昌黎大手一挥，可还没说话，就被领头的黑衣人打断：“等等，我们没说不说。” “我们确实是为了宝藏而来，跟踪你们，刺杀明和，还有抢走玉佩，都是为了宝藏，如今一时大意，中了你们的计，被抓至此，要杀要剐随意。” 黑衣人头一仰，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他这般爽朗，一下子就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反倒让陈昌黎和万淑芳有些不习惯。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浮现出怀疑。 陈昌黎上前一步，站在那个认罪的人面前，薄唇轻启：“你们为何这么爽快，就承认了罪行？” 他声音如同淬了寒冰，冷冽入骨，一番话也让黑衣人陷入沉默，不过只是一瞬，其中一人便出言打破平静。 “陈大人和陈夫人的审人手段，如雷贯耳，恐怖如斯，我等早就听过了，反正都要认，与其白白受罪再坦言，还不如早早认罪。” 听到这话，万淑芳扯了扯唇，有些无奈，但见那伙人不似说谎，还是勉强相信了这个说辞。 她抬眸看向陈昌黎，轻轻摇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离开了柴房，在临走前，留了暗卫将人看好。 翌日一早。 确认无人跟踪后，陈昌黎和万淑芳便带着明和离开了桃花镇。 第1925章 寻宝之旅 如今解决了麻烦，他们也该踏上新的旅程，前往宝藏所藏之地。 马车渐渐行远，桃花镇在身后越来越小，这一次，几人一路顺畅无阻，来到目的地。 比丘城外，黄沙漫天。 看着几乎被沙掩埋的城池，陈昌黎和万淑芳都停下来，面色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前，可明和却激动起来，满脸喜色：“信中所说的就是这里了？” 她下意识就要迈步出去，吓得万淑芳连忙拽住她：“明和，你先冷静一下，看比丘城这些飞沙，想进去恐怕有点麻烦。” “我们先在外面观察一下，再考虑怎么进去。”万淑芳皱着眉，想将明和拉回来，去安全一点的外围。 四周全是飞沙走石，看着像下一秒就要起沙尘暴的样子。 可她拽了半晌，身后的明和都纹丝不动，连带着万淑芳也没挪出去半步，她疑惑的转过头看向明和，只见女孩伸手，拨开了万淑芳的手。 “万淑芳，我不能走，眼看着离真相越来越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走的。”明和难掩脸上的激动，话落，便又要迈步向前。 “明和，不能去。” “淑芳，明和小姐…” 明和不顾两人阻拦，一意孤行，万淑芳和陈昌黎只能追上去，四周的风越来越大，沙子一下一下往脸上吹，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陈昌黎，这地方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得快点把明和带出去。”万淑芳挡着脸，语气严肃。 而明和因为激动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早就走在前面，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好。”陈昌黎拉着万淑芳的手，用身体挡在她前面，加快步伐去追明和。 “明和，我们还不了解此处，不能这么冲动的进比丘城。”万淑芳冲明和喊了一声，还没得到回应，突然间，狂风大作。 暴风卷起了许多飞沙，天空一片暗色，万淑芳看着前面的动静，顿时脸色大变：“不好，是沙尘暴！” “明和，快回来！”万淑芳朝着明和大喊，可明和却像没听到一般，见喊不回她，陈昌黎眸色一沉，拉着万淑芳的手。 “淑芳，太危险了，我们先撤出去。” 说完，他顾不上太多，护着万淑芳就往外围撤，避免被黄沙卷走，一行人退到安全地方，才有机会去看比丘城。 很快，风波平息，可万淑芳却没看到明和的身影，眉眼间染上焦急：“陈昌黎，怎么办，明和不见了，定是被黄沙卷走的。” 看着逐渐放晴的天空，陈昌黎抿了抿唇，目光转向比丘城：“别慌，淑芳，我们先带人去找找。” “沿着外围搜寻便是，等天气再放晴一些，我们再进去。” “是，大人。”暗卫应声，纷纷四散开来，几人勤勤恳恳搜寻明和的踪迹，可过了许久，都没有效果。 与此同时，明和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她揉了揉发疼的脖颈，语气有些惊讶：“我竟然还活着…” 在被卷入沙尘暴后，明和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 她站起身来，再三确认自己并没有缺胳膊少腿，还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肉，疼痛传来，明和这才有了活着的感觉。 “还真没事，也算命大。”明和舒了口气，往四周打量，目露疑惑：“这是哪儿，陈昌黎和万淑芳他们呢？” 她缓缓迈步，往前走着，准备去找陈昌黎和万淑芳，可越是往前走，明和心里的震惊就越深。 面前的场景，逐渐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依旧满是黄沙，却和她刚来时完全不一样，大变样到仿佛置身于一个新的空间，可明和很清楚，这条路她刚刚走过的。 那这就意味着，比丘城外这些黄沙，会随时变换，引导人看到不一样的场景。 想清楚这一点，明和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轻轻点点头，红唇微动：“难怪那些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宝藏位置。” 以比丘城外这些会变化无常的场景，想迷惑一些贪图宝藏的人，想必是十分容易的。 看着那些黄沙，明和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鲜血溢出，她摇摇头，那抹幻觉便又消失不见。 “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困死在这黄沙之下…”明和呢喃几句，继续迈步往前走，心里却异常复杂，宝藏依旧完好如初，却不知道死了多少寻宝人。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都要找到父亲所说的宝藏，断了后人执念。” 明和面色坚定起来，打定主意后，她越发急切的要去找陈昌黎一行人，知道这里环境会变化，担心迷路，她便在自己走过的地方的留下暗号。 而这些暗号，也说不定可以助陈昌黎和万淑芳找到她。 抱着必须找到宝藏的决心，明和步子走得越发快了，可过了很久，她都不曾看到除了黄沙以外的东西。 “全是一望无际的黄沙，陈昌黎和万淑芳到底在哪，宝藏又是在什么方位？” 她忍不住吐槽，坐在原地休整，脑中浮现出几人分散时的场景，试图辨别清楚方位。 挣扎了好一会儿，明和还是一无所获，她深深叹了口气：“也罢，看着天就要黑了，还是继续找吧。” 女孩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底下的沙子，继续寻找起来，明和四处乱走，毫无章法，不知道找了多久，面前的场景换了又换，她误打误撞，恍然间发现了一个山洞。 看着前面的山洞，明和激动起来：“太好了，终于不全是沙子了！” 说着，明和飞奔上前，走到山洞门口，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往洞里面看去，还竖起耳朵倾听。 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没人，她才敢迈步出去，可看得太认真，明和丝毫没觉察到，身后有人逐渐靠近。 “实在有些累人，正好，我去山洞里休整一番，等陈昌黎和万淑芳来找我。”她抿了抿唇，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脚微微抬起，正准备进入山洞。 棍子破空声呼啸而来，转瞬间，她来不及反应，脖子上便传来一阵剧痛，明和捂住脖子，眼里盛满了不敢置信，想转过身，可却再也没了力气，两眼一黑，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第1926章 满地死人骨 明和彻底失去了意识，身后的人也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和陈昌黎一伙的，正好，用你来威胁一下陈昌黎。” 说着，男人将明和提起来，离开了此地。 与此同时，陈昌黎一行人正在比丘城外徘徊，久寻无果，瞧着天色渐晚，万淑芳脸色一沉：“还是没找到明和。” 陈昌黎抿了抿唇，眸色幽深。 “嗯…天色不早了，等会怕是会更找不到，她应该无事，只是被困住了，不然，我们先去看那宝藏。”他轻声开口，万淑芳并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打定主意后，几人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行，一路小心翼翼，终于是顺遂的到了宝藏入口。 正准备进入，却突然从上空飞下来两个人，挡在门口，拦住了陈昌黎一行人的去路，两人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陈昌黎，万淑芳，不想让这个女人死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 话音落下，男人将架在明和脖子上的往内压了压，刀光冷冽，划破了明和娇嫩的肌肤。 鲜红的血珠露在肌肤上，越发衬得她肌肤如雪，明和吃痛，下意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陈昌黎，万淑芳，你们最好考虑清楚！”男人更加拽紧了明和的手臂，见他试图用明和来威胁自己，陈昌黎冷下脸色。 他勾了勾唇，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轻哼一声：“她不过是与我同行一段的陌生人罢了，你用她来威胁我，未免也太自信，太天真。” 说着，陈昌黎眼里浮现出嘲笑，摆了摆手，丝毫没有犹豫的下达命令：“去，除掉他，不必留手。” 暗卫领命，飞身上前，一步步逼近了男人，见陈昌黎压根就不顾明和的死活，那人终于慌了神，脸色难看起来。 “你，你竟然不管她的死活？”男人满眼不敢置信，手也颤抖起来：“别过来，再过来我真的杀了她！” 他厉声怒斥，可陈昌黎并没有叫回暗卫，眼见着陈昌黎的人来真的，男人双腿发软，这么多人他肯定打不过，更别说还有陈昌黎在，他再也顾不上明和，将人往前一推。 一个暗卫接住明和，陈昌黎看着对方匆忙逃走的背影，低声道：“去追，不论如何也要抓回来。” 这是他们在比丘城外遇到的第一个人，不论是谁，都或许有大用，暗卫立刻飞身上前去追逃走的男子。 许是因为武艺不精，男子并没有跑多远，就被陈昌黎的人抓住。 而此时，万淑芳看着因为惊讶，目光有些呆滞的明和，忍不住出言解释：“明和小姐，刚刚陈昌黎并非真的不管你，只是故意为之，想让那人乱了心性，才好救你。” “你切莫乱想，伤了我们之间的信任。”万淑芳拍了拍她的肩膀，拿出药膏，轻轻涂抹在她脖颈的伤口上：“这伤倒是不严重，好好擦药不会留疤的。” 明和拉住她的手，接过药膏，嗓音温温柔柔，如同春日微风般，拂过人的心间，让人感觉到一阵平和。 “我知道的，陈夫人。” 因是富商之女，她从小便见过各种风波，对于陈昌黎的举动，明和也是理解的，方才只有这样，才能不受人胁迫。 见她理解，万淑芳心里感觉到一阵欣慰，轻轻点点头：“你没多想便好，那我们休整一番，也该去看看里面的光景了。” 万淑芳望着石门，眼神幽深，和陈昌黎目光相撞，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陈昌黎留下几个人守在门口，带着剩下的人进入洞穴。 三人走到石门前，万淑芳拿出玉佩，将玉佩放在石门空格上。 很快，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回荡在四方，石门渐渐打开，露出了一条漆黑无光的道路，陈昌黎拿出火折子，点燃火把走了进去。 他在前面开路，将万淑芳与明和护在身后，还没走多远，石门内的场景就变了，不再黑漆漆的一片，而是多了些亮光。 周遭全是石壁，黄色的石壁上铺满了宝石，在月光下，宝石闪闪发亮，也照亮了万淑芳一行人。 “这石门里，倒真是别有洞天。”万淑芳呢喃着，下一秒脚下一松，踩到的地面凹陷下去一块，陈昌黎和万淑芳顿时脸色大变。 “不好，是机关！” “淑芳，小心。” 一支箭矢冲着万淑芳射过来，陈昌黎连忙抓住她的手往后撤，躲开了那支箭，紧接着，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保护明和小姐。” 陈昌黎及时拉走万淑芳，一声令下，暗卫立刻跑到明和面前，用剑挡掉了那些射过来的箭，一番艰难抵挡，机关终于停了下来。 地上全是箭，万幸的是，并没有人受伤，万淑芳松了口气，声音有些冷：“没想到这洞里还有机关。” 闻言，陈昌黎沉默着打量四周，看着仿佛深不见底的地道，他眼里划过一丝幽光，薄唇轻言。 “看起来机关不少，接下来大家都要万分小心，明和小姐和夫人走在中间，我在前，暗七断后，其他人在左右两边。” “是，主子。” 暗卫应声，一群人也改变队形，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这一路，果然像陈昌黎猜测的那样，机关重重。 但因为他们早有防备，所以一路都有惊无险，绕了好几个圈子，一行人才终于到了洞穴最核心的位置。 四周幽光阵阵，而周围的地上，散落着一些白骨，满地的白骨顿时让人感觉到此处阴气极重。 在此地的正中间，有一个像半个人那么高的石柱，上面放着一个盒子。 “那应该就是宝藏了。”明和高兴的说着，起身就想上前去，却被万淑芳拽住。 万淑芳皱起眉，下意识的盯着地上的白骨，久久没有说话，她总觉得这地方有问题，思绪翻滚，万淑芳松开明和的手，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查看那些白骨。 下一秒，她瞳孔骤然放大，抬起头，在看到陈昌黎准备打开宝藏时，连忙出言阻拦：“昌黎，别碰那个盒子。” 万淑芳站起身，飞快跑到陈昌黎身边，将他往回拽。 第1927章 有毒 众人不理解万淑芳为何突然阻拦，全都目露疑惑，往她这边看过来，接触到几人疑惑的眼神，万淑芳深吸一口气，指着这些白骨。 “这儿有问题，暂时别碰任何东西，你们且等我一下。” 说着，她朝陈昌黎使了个眼色，手指微动，陈昌黎瞬间心领神会，侧身将她挡在身后，趁着几人看不清，万淑芳偷偷从空间里拿出面罩，分发给所有人。 “都拿着，戴好。” 陈昌黎接过面罩，看了看箱子：“你是怀疑箱子有毒？” 闻言，万淑芳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我刚刚检查了一下这些白骨，从白骨上，能看出死者是因中毒而死，我们不知毒物在哪，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戴上面罩为好。” 听到这话，众人都乖乖戴上面罩，只有明和，若有所思的看向万淑芳，也不知道她从哪变出这么多面罩的。 可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她的心绪就被宝藏牵引过去，见陈昌黎已经准备打开箱子，她也凑上前去。 陈昌黎叮叮咚咚研究了许久，却没能打开箱子，他脸色一沉：“这锁着宝箱的锁极其复杂，需要找到匹配的钥匙，否则，若是强行开锁，可能会导致再也打不开箱子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骤变，他们这一路冒险，好不容易找到宝藏，就快要得以窥见真容，如今却折在这里。 “不行，我一定要打开箱子。”明和目光凌厉，灼热的视线落在箱子上，仔细观察起来。 见她这样，陈昌黎抿了抿唇，只能再次尝试，却还是没找到门路，他试图将箱子拿起来，可箱子在石柱上一动不动，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拿不动，看来开不了锁，我们连箱子都带不走。”陈昌黎看向明和，摇摇头，只见明和脸上逐渐升起失落，只能出言安慰。 “明和小姐，这毕竟是你父亲的东西，或许你能解开。” 他话音落下，明和眼里又重新浮现出光芒，陈昌黎将自己所站的位置让开，让明和能够靠近宝箱，钻研开锁之法。 几个暗卫也围上来，一群人叽叽喳喳的，研究着如何开锁，整个空间里瞬间热闹起来，见他们讨论得热闹，陈昌黎并没有去打扰，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万淑芳身上。 此刻，万淑芳正在研究那堆白骨，陈昌黎走到万淑芳身边，蹲下身子：“淑芳，可有什么发现？” “你不去研究宝箱开锁了？”万淑芳抬起头，看到陈昌黎，有些惊讶，但很快又低下头去，继续查看那些白骨。 “那锁我打不开，便将它交给其他人试试了，尤其是明和，这好歹是她父亲知道的秘密，或许她能打开也不一定。” “我看你在这里看了许久，可是发现了什么？” 闻言，万淑芳脸色沉重起来，她指着地上的白骨，语气严肃：“确实有发现，这堆白骨，从尸体白骨化的程度来看，少说有十几年了。” 说着，万淑芳顿了顿，又重新挪到另一边，查看另一组骨头：“可是，从骨龄来看，却也只有二十左右。” 四周寂静下来，她的话也传进了每一个人耳中，二十岁左右的骨龄，白骨化程度却有十几年。 这就意味着，这些人在还是孩童的时候，就死在这里了！ “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居然拿小孩活葬？”陈昌黎面色凌厉，只以为是小孩活葬，恨不得将幕后人剥皮抽筋。 毕竟在有些落后村落，以活葬献祭者，不在少数。 可万淑芳却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昌黎，你忘记了我们在什么地方？宝藏埋葬之地，若是活葬几个孩子，那宝藏定然早就被发现了。” “这几个孩子，也不知是哪来的，总之中了毒，死的可怜。” 说着，万淑芳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那几堆白骨，神情悲悯，而陈昌黎也是面色沉重，不知道为何会有小孩子误入此地，还中了毒。 被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活活饿死，那些孩子临死前，会有多么难受… 陈昌黎想得入神，一时间呆愣在原地，直到万淑芳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昌黎，你想什么呢？”万淑芳走到陈昌黎身边，拉着他走到石壁前面：“你看这些石壁，上面的壁画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些宝石，色泽极好，哪怕开不了锁，这宝石也价值连城了。” 亮闪闪的宝石，万淑芳都忍不住想挖两颗带回去做耳坠。 看出她眼里的喜欢，陈昌黎忍不住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梢，眼神宠溺：“回去给你买，比这个更大更亮的宝石。” “到时候，不止耳坠子，项链手链也要。” “你惯会哄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可不喜欢这些东西，我是给惜云挑的。”万淑芳撇了撇嘴，说着说着，不自觉便红了耳根，她甩开陈昌黎的手。 “陈昌黎，正经点，我是让你来看这些石壁的，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万淑芳绕着石壁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某一处，见状，陈昌黎也走了过去，他环视一周，盯着面前的墙壁许久。 “好像，是有点不同。” 陈昌黎伸手触摸，每一块石壁，他都一一摸过去，绕了一圈，最后回到万淑芳身旁：“与别处不同，这里，是松散的，淑芳，你退后一步。” 话音落下，他眼神一凝，在万淑芳刚退后的刹那间，抬起脚，用力一下踹过去，石墙轰然倒塌，黄沙飞扬，一行人闭上眼睛，手不停挥舞。 “咳咳，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墙，墙怎么塌了…” 不过片刻，黄沙散去，四周的场景再次明媚起来，一个空旷的小口映入眼帘，陈昌黎看着那小口，脸上露出凝重：“看来，这是一个被风沙封起来的密道。” “淑芳，你小心，我将密道扩大看看。” “好。”万淑芳点了点头，再次站远了一些，而陈昌黎也继续攻击石墙，试图将密道扩大，可他还没踹几脚，四周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有如地震般，晃得厉害，逼得陈昌黎不得不暂时停下动作。 第1928章 阁主令牌 他好不容易稳定身形，过了许久，洞穴才逐渐恢复平静，万淑芳几人蹲在地上，松开抱着脑袋的手，眼巴巴朝他看过去。 “陈昌黎，别踹了，再踹这地方可就要塌了。”明和喊了一声，陈昌黎看了那密道一眼，想到刚才的晃动，还是放弃了扩大密道的想法。 若真塌陷了，他们一群人只怕要葬身于此。 可刚刚的晃动也让陈昌黎茅塞顿开，他扶起万淑芳，目光移向那些白骨：“淑芳，我知道这些白骨为何出现在此了。” “想来，是有人意外发现了这条密道，想扩大密道，进来寻宝，却发现扩大密道很容易造成塌陷，这才找了几个孩子钻进来。” 陈昌黎顿了顿，想到盒子上可能有毒，他叹了口气：“可那人没想到，这里头有毒，宝藏没拿到，几个孩子也悲惨丧命于此，当真是可悲。” 闻言，万淑芳深吸口气，显然对陈昌黎这个猜测也认同。 “一切也是命数…” 话落，两人视线相撞，都从中看出了凝重，万淑芳率先开口：“看来，我们到比丘城后，还要麻烦一点，去看看能不能顺便查查孩子的身世。” “嗯，夫人与我果然心有灵犀，我也正有此意。”陈昌黎调侃着，眼里溢满了柔情，如水般沁人心脾，蜜里调油，让万淑芳止不住红了脸。 可她还来不及害羞，那边一心研究开锁的明和突然大喊起来。 “陈昌黎，万淑芳，你们两个别在那里腻腻歪歪了，我好像快要解开这锁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不已，快速围到明和身边，就连陈昌黎和万淑芳也走上前来，只见明和盯着那锁扣，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越是看下去，就越觉得这锁有些眼熟，隐约记得，小时候父亲教过我和妹妹玩一种机关锁，和这个就很像。” 明和呢喃着，一番话也将万淑芳点醒，明和与花莲的父亲，是个穿越者，会用一些现代的机关锁也很正常。 只不过她不太会，只能看着明和钻研，提不了意见。 明和仔细思索，凭借着小时候的记忆，一点点尝试，终于，咔哒一声，锁扣打开，众人眼里也浮现出惊喜。 “开了！” 万淑芳惊讶出声，暗卫们识趣的让出一条路，让陈昌黎和万淑芳能够走到盒子面前，明和已经打开了箱子。 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她吸引，一瞬不瞬的盯着箱子里看。 “这好像也没有什么。”陈昌黎低语一声，想伸手翻看，却被万淑芳拦住。 “你让明和来看，这毕竟和她父亲有关。” 闻言，陈昌黎蹙了蹙眉，到底还是没伸手过去，开口时却满是疑惑。 “我看这箱子里只有一块木牌和一封信，并不如外界传言一般，是什么稀世珍宝，也难为江湖中人为之争抢。” 要知道，所有人都传宝藏珍稀，人人疯抢，才会引来这么多命案，可没想到，箱子打开是何种场景。 万淑芳也不解，只能看向明和。 “我也不知道，我且先看看这封信。”明和拿出那封信，当着众人的面拆开，在看到上面的字迹时，她脸色激动起来：“这是父亲的字迹，确实是父亲留下的东西。” “你快看看，他可有说什么，宝藏到底是真是假？” “父亲说…” 明和顺着将信看下去，看到熟悉的字迹，她就感觉仿佛亲人还在身边一般，眼里也逐渐浮现出泪光。 “父亲说，我与妹妹能看到这封信，便意味着我们俩并未放弃复仇，既如此，他也不再瞒我，阻止我，愿意告诉我一切真相。” 听到明和说真相，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打起精神来，甚至下意识凑过去看，只见那信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随着明和的讲述，信中的内容也浮现在众人眼前，所谓的真相，逐渐揭开了面纱，公之于众。 这宝箱里，确实没有什么惊天骇俗的宝藏，可那块木牌，却是有着不简单的来历。 木牌隶属于天苍阁阁主，持令牌者，就能够号令天苍阁为其卖命，成为那个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头目。 “明和，这么一说，你父亲就是天苍阁阁主了？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愿意你们姐妹俩陷入险境，所以封锁了令牌，让你们别再寻仇。” 万淑芳手撑着下巴，说这话时，还有些震惊，只要一想到当年可能发生的事，她就忍不住佩服。 这个穿越者确实厉害，不仅建立了南疆第一商队，还是杀手组织的老大，只可惜英年早逝，没能风光太久。 万淑芳的话也让明和陷入沉默，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又仔细看了一遍那封信，嗓音低沉。 “从信中所说来看，是这样，可我与妹妹从不知道，父亲竟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若是这样，那你拿到了令牌，便是下一任天苍阁阁主，快看看你父亲还说了什么？” 信并没有读完，明和继续往下看去，而她的父亲，也在信中说明了木牌的用途。 木牌是身份的象征，明和拿到令牌，便可以利用天苍阁的势力，届时，她有了自己的势力，不管是想复仇，还是想自保，都能够方便很多。 “父亲还说，天苍阁在比丘城有一暗桩，我可以前往暗桩，让人认定我的身份，暗号是…” 明和眼神一暗，没再继续说下去，见状，万淑芳压不住心里好奇，凑过来看信，在看到那句暗号时，她忍不住嘴角抽抽。 “好一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万淑芳撇了撇嘴，脑子里不自禁又回想起那封英文信。 “看来，这个穿越者知识储备量非常丰富，以前是个学霸吧！” 她在心里默默腹诽，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毕竟在场的人，除了陈昌黎，也没人知道明和的父亲是穿越者。 注意到明和眼眶泛红，万淑芬微微一愣，想到刚刚在信中，看到了许多关心的话语，她心下了然，柔声安抚：“明和，你要振作，你父亲很爱你们两姐妹，只要你们安然，他便什么都不求了。” 第1929章 天苍阁新主 万淑芳的关心安抚，让明和更加泣不成声，想到父亲在信中那些担心的话语，过往一切在脑中逐渐浮现。 他们一家人，本来生活幸福安稳，为何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哭得越来越凶，万淑芳几人也不敢打扰，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明和止住哭声，仿佛想清楚了什么，她眼里恨意浓郁。 “陈昌黎，万淑芳，我一定要让那些害我们家的人，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万淑芳轻轻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出发吧，这比丘城，非去不可了。” 话落，她率先迈步走在前面，明和将信和木牌收好，锁已经解开，现在箱子能拿起来了，她就连带着箱子也拿走。 还没走几步，洞穴却突然晃动起来，陈昌黎和万淑芳面色一变，顿感不妙。 意识到这里很有可能即将塌陷，陈昌黎顾不得太多，一左一右拉住万淑芳与明和：“淑芳，明和小姐，抓紧我别放手，免得冲散。” “所有人，洞穴快塌了，我们冲出去。” “是！”暗卫应声，留了两人断后，其余人则是在前面开路，快速逃离洞穴。 洞穴塌陷的速度很快，万淑芳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飞沙滚滚，在他们踏出山洞的后一秒，‘轰隆’一声巨响，后头的山洞就整个塌陷，封得死死的，再不见一丝缝隙。 见此场景，万淑芳忍不住拍拍胸脯：“还好，跑出来了，要是再晚一步，我们全都得变成肉饼，活埋在里面。” “淑芳，没事吧？” 陈昌黎松开了明和的手，仔细的打量起万淑芳，确定她没受伤，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我没什么事，明和呢？” 明和摇摇头，总算是死里逃生，几人脸上都露出笑容，在原地休整一番后，他们便连夜赶路，穿过沙漠，见到了真正的比丘城。 才刚一入城，万淑芳便能感觉到，这里和之前所有见到的小镇小村都不一样，以往见过的村镇，几乎都很繁华热闹。 而此处，却是极端的冷清，所有人似乎都只关心自己的事，连有外来者也完全漠不关心，甚至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们。 这让万淑芳十分不解：“昌黎，这地方怎么感觉有点古怪？” 按理说，见到外人，人心中难免都会好奇，会打量，这比丘城的人，只是漠视一切。 陈昌黎扫视一圈，见那些人呼吸平稳，他开口道：“至少都是活人，无妨，先进去看看。” “哎，你这话说的，好像哪次遇到的不是活人一样，就是活人才可怕。”万淑芳瞪了他一眼，快步走上前，去跟明和并排走。 一行人来到茶铺，小二正在擦桌子，头也不抬直接询问：“几位要喝点什么？” 他手脚麻利，问话并没有耽误他干活，只一小会儿，就已经把几张桌子擦干净了，万淑芳忍不住咂咂舌，朝明和使了个眼色。 明和点点头，语气平静，念出了那句暗号。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话音落下，那小二弯着的腰蓦然停住，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看向几人，脸上浮现出恭敬的神色。 “几位客官，请跟我来。” 小二朝几人行礼，姿态放得极低，见状，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默默警惕起来，几人随着茶铺小二进了内屋。 屋子里空无一人，明和看向小二，并没有和他绕弯子，直言说：“我要见这的管事，把他叫出来。” “我这就去禀报，还请几位客官稍等一下。” 小二依旧恭敬，毕竟刚刚明和已经念出了暗号，是贵客，他不敢得罪贵客，在明和点头后，乖乖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一个胖胖的男人出现，斜眼看向几人，朗声道：“我就是这里的管事，是什么人找我？” 看着那胖男人眼高于顶的样子，明和下意识皱起眉头，可想到父亲的话，她还是忍了下来，一言不发，只拿出令牌。 “是我找你，你可认识这个？” 看到令牌，胖男人顿时大惊，脸色变得复杂，可也只是片刻，他便指着万淑芳一行人，大声呵斥：“大胆，哪来的无知小儿，竟然敢伪造令牌！” “来人，给我将他们绑起来。” 胖男人一声令下，很快就有几十个身着布衣的人冲进来，看着那些人，陈昌黎下意识将万淑芳护在身后，脸色也变得难看。 “这些人武功高强，若是硬碰硬，我们恐怕难以抵挡。” 闻言，万淑芳心下一沉，死死的盯着那个胖男人，那伙人越发逼近，他们已经被包围，他们人少，打不过，只能暂时耐住性子。 很快，陈昌黎一行人就被绑了起来，押着跪在地上。 胖男人抢过令牌，再次仔细看去，眼里的震惊不减反增：“好啊，大胆贼人，伪造令牌，竟然还伪造得如此逼真。” “欺负到我们头上，真当我们天苍阁没人了吗？” 似乎是气急了，胖男人说话时，脸上的肥肉一直在颤动，看起来十分吓人，他捏紧了手里令牌，眯起眼睛，似乎是在想要如何处着陈昌黎一行人。 而明和，早在令牌被夺时，就已经气得不行，眼下被他如此指责，她眼眶微红，立马出言解释：“令牌是真的，那是我父亲给我的东西，你放开我。” “嘿，还敢狡辩，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胖男人左顾右盼，像是在找趁手的工具，陈昌黎和万淑芳并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打量四周，寻找突破口。 若是明和无法自证身份，那他们也只有强闯包围圈，绝不能落入天苍阁手里。 “我们真的没有伪造令牌，这令牌就是真的。”明和挣扎起来，又被人死死压住，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父亲信里写的东西。 “我知道令牌的秘密，足够证明我的身份！” “这令牌是洛家独有，放入水中，可以看到显现一个洛字，你是天苍阁留在暗桩的管事，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明和目光凌厉，死死的盯着胖男人，她身上的气势，一时间镇住了胖男人，让他陷入沉默。 第1930章 放出消息 瞧着女孩有恃无恐的模样，钱二逐渐慌了神，他看着手里的木牌，轻声呢喃：“难道这小丫头说的是真的，可是，木牌不应该出现在此才对啊。” 心里惴惴不安，钱二一时间也无法断定，见他犹豫，明和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月白的牙齿轻咬唇瓣：“管事若是不信，令牌就在你手里，尽管一试。” 话音落下，钱二眼神闪烁，不过片刻他就做好了决定。 “来人，取水来。” “是。”小二应声退下，很快又端来一盆清水，钱二走上前去，动作轻慢，将令牌放置水中。 只一个呼吸间，水中的木牌瞬间变色，显现出一个‘洛’字，钱二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慌乱，挥着手语无伦次道：“快快快，快放开他们。” “小姐，是属下有眼无珠，没看出几位身份，还请小姐宽恕，高抬贵手，饶属下一命。”钱二半跪在明和面前，此刻满脸后悔，唾骂着自己有眼无珠。 看到这一幕，陈昌黎和万淑芳眼里都闪过一抹惊讶，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两人不动声色，安静站在明和身旁。 早在先前，他们就知道了花莲身份有假，那她所谓的父亲花明，自然也是假的，照如今的情况来看，花莲与明和应当是姓洛。 “起来吧，不知者不罪，我并没有怪你。”明和摆了摆手，神情淡漠，倒也是真的没有怪罪，她现在更关心的，是查清真相。 脑海里思绪翻滚，明和走到钱二跟前，素手摊开索要起木牌：“既然已经验明身份，木牌还给我。” “这木牌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若不出所料，我父亲便是天苍阁阁主，父亲现已将阁主身份传给我，尔等可认？” 明和神情严肃又认真，她拿出那封信，有信件和令牌在，钱二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恭恭敬敬将令牌还了回去。 “属下，参见阁主！”他跪在地上，朝明和行礼，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面前跪了满地的人，明和稳住心神，抿了抿唇道。 “既然诸位已经确认我身份无疑，我也有话想问。” 话刚出口，便见钱二抱拳行礼，语气恭敬：“阁主，此处人多眼杂，还请到楼上雅间，再行商议要事。” 闻言，明和看了看四周，外头时不时有人经过，她皱起眉，轻轻点头，几人在钱二的带领下，来到楼上雅间。 关上雅间的门，仿佛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钱二神情放松下来，轻声询问道：“阁主，不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比丘城的暗桩并不常用，按理说，她们就算要找天苍阁，也不会来这里，这也是让钱二不解的地方，才会一开始就出手抓他们。 听到钱二的话，明和转头看向陈昌黎和万淑芳，接收到她的眼神，陈昌黎轻轻点头，率先开口：“近期找天苍阁办事，要找一枚玉佩的人是谁？” “这…”钱二面露为难，眼里闪过挣扎，似乎很是纠结要不要说。 见状，陈昌黎脸色冷下来，连带着声音也如同淬了寒冰：“持令牌者，是天苍阁阁主的亲女儿，你们别忘了天苍阁是何人创办的。” 此话一出，钱二顿时被吓得双腿一软，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请罪：“阁主恕罪，属下不是故意的。” “既不是故意，便好好回答。”明和板着一张小脸，神情严肃，强大的威压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来势汹汹。 这让钱二不得不从实招来，他低着头，仔细回想起做交易时的点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钱二眼神一亮。 “有了，阁主，每一个来天苍阁做交易的人，我们都会记录在册，我这就让人去取单子。” “还不快去。” “是是是。”害怕占据了上风，钱二忙不迭点头，亲自走出去取单子，没过多久，他拿着一个单子回来。 “阁主，这上面就是近期天苍阁接待的所有生意了。” 听到这话，陈昌黎几人都凑上去，翻看着那个单子，可越是看下去，几人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那单子上根本就没有一个真名，留下的名字都是化名，让人压根无从查起，并无太大用处。 许是觉察到几人之间凝重的气氛，钱二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阁主，这，单子就是这样的。” 看到他们疑惑的表情，钱二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解释起来：“天苍阁成立初衷便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至于给钱的人是谁，我们并不在意，所以是不是真名也就不会关心。” 换句话说，那就是只要钱到位，管你是谁都可以请的动天苍阁。 陈昌黎看向明和，见她点头，顿时变了脸色：“看来，我们是没办法从这里查到什么了？” “天苍阁确实是如此的，父亲的信中，有提到过天苍阁的交易规则。”明和附和了一句，这份规则，本也是为了更好的管理阁中与外界关系。 没成想如今却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一番话，让陈昌黎和万淑芳恍然大悟，也对天苍阁有了新的认识，几人沉默下来，许久过后，明和突然心生一计。 她神情激动起来，一把握住钱二的手，吓得钱二不自禁身子一颤，便听明和说：“钱二，你现在放出消息，告知这位买家，玉佩已经拿到了。” “到时候，你就询问他何时有空，在什么地方完成交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愣，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浮现出一抹欣慰和了然。 明和此举，他们多少也能猜到缘由，等消息放出去，那便是引蛇出洞，到时候就算不知道真名也无妨了，反正，他们可以抓对方一个现行。 “明和，你与你妹妹花莲，当真是一样的聪慧，只可惜，花莲身处囹圄，没办法发挥出自己的能力。”万淑芳忍不住惋惜，脑子里不自觉想到花莲，瞧着明和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一瞬间，仿佛两个人的身影重合。 明和的话却打断了她飘远的思绪：“我们不知对方身份，只能如此一试，总好过像无头苍蝇一样。” 第1931章 庙会 “那倒也是。” 万淑芳摇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钱二得了命令，应下后便离开了雅间。 他派人去送消息，很快就得到了答复，相约好地点，而陈昌黎这边，则是提前做好准备，在约定好的地方设下埋伏，只等人上钩，抓人收网。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约好的日子，天苍阁的人严阵以待。 而另一边，一处富贵奢华的宅子里，歌舞升平，首位上，男人一边吃着肘子，一边大口喝酒，听到下属的汇报，他冷笑一声，满脸肥肉都跟着颤动。 “呵，一群无知小儿，还想算计我图尔鲁，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传我命令，动手，一个不留。” “是，主子。”下属领命，行礼后快速退了下去。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图尔鲁大手一挥，将跳舞的舞姬也赶走。 “呸，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当年我能弄死你老子，现在就能弄死你。”图尔鲁嗤了一声，显然对明和那些小伎俩十分看不上。 早在天苍阁传来消息，说玉佩找到时，他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反击。 当夜，两方混战，天苍阁的人奋起反击，这才得以侥幸逃生，在逃走前，还听到图尔鲁嚣张的声音。 “天苍阁的，回去告诉陈昌黎和万淑芳，想设计我，他们还是太嫩了，洛家那个小丫头也不够格。” 说着，图尔鲁哈哈大笑起来，猖狂的笑声回荡在黑夜里，显出了几分可怖，天苍阁的人都受了伤，咬牙切齿，却也拿图尔鲁没办法，只能匆匆逃离。 回到茶铺，陈昌黎听到那些人的禀报，脸上一沉，对对方的身份更加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他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那我们极有可能早就暴露了，才会导致计划失败，看来，要另作打算才是。” 话落，陈昌黎看了一眼钱二，语气平静：“钱管事，你们也早做准备吧，免得被对方报复，我看他实力不容小觑，怕是个难缠的对手。” “大人放心，属下会安排妥当的。”钱二朝着陈昌黎抱拳，又看向明和，可计划失败，明和现在也头疼，并没有心情理会他。 雅间窗外传来一阵热闹声，陈昌黎和万淑芳歪头朝外面看去，街道上人来人往，都在搬东西，敲敲打打，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盛典。 “这外面，为何如此热闹？”万淑芳目露疑惑，这话是对着钱二说的，见几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钱二轻笑一声。 那张肥胖的脸上挂着一丝丝喜悦，朗声道：“几位运气不错，来的巧合，比丘城一年一次的盛宴就在这两天了，所以大家才格外忙碌，都在准备盛宴所需。” 闻言，陈昌黎微微一愣：“盛宴？什么盛宴？” 卡利镇的祭祀大典，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从进比丘城开始，他就觉得这里透着一股子怪异，莫不是也有什么祭祀大典？ 心里默默想着，陈昌黎眼神也凌厉起来，一个眼刀吓得钱二想说什么都忘了，他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 “就是比丘城惯有的一个盛宴，在这期间，全城开放诸多活动，供百姓玩乐，像擂台赛，比武招亲，庙会，每一年都很热闹的。” 钱二解释着，怕陈昌黎一行人初来乍到，不能理解，他还将每个活动都介绍了一遍，庙会常有年轻男女去许愿祈福，擂台赛大多是练武的人。 “而且盛宴期间还会有很多精美小摊，售卖各种各样的东西，盛宴持续五天，几位若是好奇，也可以去逛逛。” 此话一出，陈昌黎几人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可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顿时又忧心忡忡起来。 “昌黎，这一次，我们没能抓到那背后之人，反而被对方反将一军，让天苍阁元气大伤，只怕之后会更麻烦了。”万淑芳抬起头，目光和陈昌黎对上，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凝重。 本来这一次，就是明和用了计谋，试图引出那些人，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失败了。 提起这件事，明和也气得不行，她猛的一拍桌子。 “可恶，这群人真是阴险狡诈！” 明和怒气冲冲，让钱二忍不住抹了把汗，担心触霉头，也不敢再说话了，陈昌黎和万淑芳看向窗外。 外头依旧人头攒动，百姓们都勤勤恳恳，在准备着盛宴的一切，陈昌黎和万淑芳皱起眉，盯着底下看了许久，眉头却一直没松开过。 “陈昌黎，万淑芳，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那个人，继续逍遥自在。”明和报仇心切，忍不住追问起来。 她的声音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万淑芳长叹了一口气：“明和，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盛宴。” “我担心，盛宴期间，那些人会出现制造混乱…” 那些人的目标是他们，可若是为了抓住他们，而伤害到无辜百姓，那是万淑芳和陈昌黎都不愿意看到的。 听到万淑芳的话，钱二一拍脑袋：“原来你们是担心这个。” 他抬起头，见陈昌黎和万淑芳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摆了摆手宽慰道：“若是这件事，两位就不用担心的。” 钱二满脸放松，原以为他们是担心抓不到幕后之人，他还不敢说话，却没曾想他们是担心比丘城的安危。 这一番话，顿时让陈昌黎和万淑芳露出不解的目光，看向钱二。 “盛宴混乱，正是容易多事的时候，钱管事何出此言？” 听到万淑芳，钱二微微一愣，触及到几人疑惑的神情，他似是才想起来，他们对比丘城并不熟悉，脸上的笑也含了些许歉疚：“是属下疏忽了，忘了阁主和两位不熟悉比丘城。” “我们比丘城里，有四大护法，他们一身本领无人能及，所以哪怕对方再厉害，也不可能赢得过四大护法，溜到比丘城来捣乱的。” 钱二张口解释，提到四大护法时，神情间还多了写自豪与崇拜，仿佛那真的是什么不可超越的谪仙人物。 “四大护法？” 第1932章 四大护法 万淑芳轻声呢喃着，瞧见男人眼里的钦慕，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四大护法当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那是自然，他们是比丘城最厉害的高手了，有四大高手守护着比丘城，那些人不管有什么计划，都不可能得逞的，凡事在比丘城内闹事者，无一不死状凄惨…”钱二搓了搓胳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眼里露出几分惊恐，下意识压低声音：“当初，有人不知好歹，在比丘城叫嚣，死的时候开膛破肚，眼珠子都被抠出来了，在太阳底下暴晒。” 闻言，万淑芳脸色也凝重起来，还没等她说话，只见钱二摇摇头：“四大高手守护比丘城多年，行踪诡异，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但每次都在关键时候出现，保这一方太平，是以，哪怕是那些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话音落下，雅间里顿时陷入沉默，几人寂静无声，神情复杂，都在想四大高手又是什么人。 一个还没解决，倒像是又来一个麻烦。 万淑芳叹了口气，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刚入城时所有人的冷漠，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她忍不住蹙眉：“钱二，还有一件事，我们刚入城的时候，总觉得比丘城的百姓都很奇怪。” “他们太冷漠了，甚至有外人来，也不曾好奇看一眼。” 听到万淑芳的话，钱二没什么反应，一脸见怪不怪的神情，语气平静：“这也是比丘城的规矩，是那四人提醒的，让百姓们平时顾好自己，少说多做，盛宴上才可以释放天性。” “所以，比丘城百姓都很期待盛宴。” 那是他们唯一能够放纵的几天… 钱二的话，并没有散去万淑芳心头的疑惑，反而更加让她觉得奇怪，为何四大高手要这样约束百姓？ 这所谓盛宴，除了热闹之外，与寻常日子到底又有何不同？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万淑芳忍不住朝陈昌黎看过去：“陈昌黎…” 见陈昌黎冲她摇摇头，万淑芳只得停下来，将未说完的话咽回去。 “既如此，我们是要留下来看一看盛宴了，钱管事，不知比丘城哪里有客栈可以住，最好能离茶铺近一些，也方便明和过来和诸位商量天苍阁一事。”陈昌黎缓缓说着，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他总觉得比丘城藏着太多秘密，便也选择留下来调查清楚。 对于陈昌黎的打算，万淑芳也没有阻拦，算是默许，可明和却瞬间不满，拍桌而起，怒气冲冲瞪着陈昌黎。 “陈昌黎，你什么意思？”她面色不悦，说出口的话也有些口无遮拦：“不想着怎么抓幕后凶手，还想着住下来看什么盛宴，你们根本就没把我当事放在心上。” 明和气得不行，胸膛剧烈起伏，见万淑芳想伸手来拉自己，她一个用力，便将万淑芳的手甩开，磕在桌角，瞬间红了一小片。 见状，陈昌黎连忙拉起万淑芳的手查看，看到那红红的痕迹，他脸色冷下来：“明和，你要干什么？”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难道不是你们先言而无信吗？”明和眼睛一瞪，仿佛又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丝毫不怕陈昌黎。 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钱二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几人，见情况不对，他赶紧行了礼就开溜。 雅间门再次关上，明和语气冷冽：“你们不愿意去找，我就自己去，这比丘城你们爱住就住。” 眼见着明和就要走，万淑芳连忙大喊了一声：“明和，你先冷静一点。” 万淑芳朝陈昌黎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没事，让陈昌黎松手，等得了自由，她站起身走到明和身边。 “我们并非要失信于你，明和，这一桩桩一件件怪异的事下，你难道就看不透，比丘城里藏着太多秘密吗？” “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留在比丘城，调查清楚真相，才是最重要的。”万淑芳苦口婆心的劝，陈昌黎也走过来，冷眼瞧着明和。 那眼神，好像是在说明和蠢，被他的眼神刺激到，明和顿时愤愤不平：“本就是你们失信在先…” 她哽咽着，眼睛也红红的，只要一想到父亲和妹妹的遭遇，她便压不住报仇的心，想立刻手刃仇敌。 对于明和的想法，万淑芳多少能猜到一些，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明和的肩：“明和，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出去乱找，不如守株待兔。” “留在比丘城，不止是为了查比丘城的异常，更是在等那些人出手。” 听到这话，明和眼眸闪烁，吸了吸鼻子，果然安静下来，默默随着万淑芳走回去坐下。 而此时，陈昌黎一直关注着万淑芳的手，瞧见红痕已经消散，他脸色也好了许多，没再同明和争锋相对，却也不想说话。 还是万淑芳戳了戳他的手臂：“我没事的，不过是磕了一下，昌黎，明和信你，这件事还是要你来说。” 说着，她还露出自己的双手给陈昌黎看，一双眼睛亮亮的，眨巴着，似是在和他撒娇。 面对她这副表情，陈昌黎有些无奈，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他转头看向明和：“明和，我既然答应过你，要帮你查清真相，助你报仇，那就不会失约。” “承诺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但比丘城我们也要留，你也看得到，这比丘城处处显露诡异，现在离开绝不是明智之举。” 雅间里已经没有了别人，陈昌黎也毫无顾忌，将自己的猜想尽数告诉明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该一致对外，而不是起内讧。 “你且稍安勿躁，比丘城我们要查，你的事我们也会查。” 说完，陈昌黎沉默下来，只一直看着明和，看见两人脸上的坚定，明和抿了抿唇，依旧犹豫不决。 手指揪紧了衣角，脑中不停浮现出最近发生的事，过了许久，她长舒一口气，似是想通了，终于向两人妥协。 “好，我答应你们，也希望你们不要骗我。” 第1933章 特殊的发钗 见她终于不再闹，万淑芳心里高悬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一张小脸上展露笑颜，如三月春风般，温暖肆意。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走吧，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陈昌黎牵起万淑芳的手，率先走在前面，刚刚因为争执，倒是把钱二给吓跑了。 眼下他们只能自己去找客栈，从茶铺出来后，两人一路慢慢闲逛寻找，终于在离茶铺三里路外看到了一个客栈。 三人走了进去，小二见怪不怪，只默默安排房间。 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万淑芳轻咳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见一直沉默的店小二开了口：“几位客官，房间在二楼最左边，盛宴将在两天后开始，你们可以先自行逛逛。” 他神情自若，语气平淡，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死气，让人莫名有些害怕，明和下意识抓紧了万淑芳的手。 见状，万淑芳安抚般拍了拍她，想说什么，可看到小二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三人上了楼，将东西放好，万淑芳看了看外面，眉头一挑：“我想出去逛逛，明和，一起去吗？” “你们夫妻俩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总觉得有些累了，想睡一会。”明和伸了个懒腰，眼里露出些许疲惫。 从踏进比丘城开始，她都没有休息过，整个人一直紧绷着，如今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明和只想好好睡一觉。 瞧见她眼底的疲惫，万淑芳也没有多劝，只叮嘱了几句，便和陈昌黎手挽着手出门，离开客栈，明和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街道上，万淑芳看着不少新奇玩意，眼里多了些兴趣。 “这一趟倒是不算白来。”说着，万淑芳眼前一亮，目光被不远处亮闪闪的东西吸引，她拽着陈昌黎小跑过去：“陈昌黎，我们去看看那个。” 等跑到摊子前，便看清了上面的东西，是一些精致头面，上面的宝石熠熠生辉，十分引人注目。 “没想到比丘城摆个摊都那么富贵，全是宝石啊。” 万淑芳微微张大嘴巴，眼里难掩震惊，伸手轻轻触碰那些头面。 小摊老板神情淡漠，伸手指着摊子的一套头面：“可以试戴，这一套我觉得很适合这位小姐。” 听到这话，万淑芳乐呵呵的拿起来，让陈昌黎给她戴上，宝红色的簪子，越发衬得万淑芳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美得惊心动魄。 哪怕两个人成婚好几年，孩子都这么大了，陈昌黎依旧会为她感到心动，不自禁勾起唇角：“夫人容颜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陈昌黎，你惯会取笑我的。”万淑芳翻了个白眼，将头面取下来，让老板包装好。 陈昌黎给了银子后，两人又继续往前逛，对于比丘城这些新奇玩意，万淑芳都很感兴趣，一下子买了不少。 在经过又一个摊子时，老板看着陈昌黎手上大包小包，忍不住开口提醒：“两位是外来客吧，过两天盛宴还会有更多好东西，可到时候再买。” 闻言，万淑芳微微一愣，意识到老板一直看他们买的东西，她才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万淑芳眼眸闪烁，多看了眼老板，那是个年纪大的婆婆，正摆着个卖发钗的摊子，方才万淑芳已经买了不少发钗，可此刻还是认真挑选起来。 她选了一只，将其递给老婆婆：“老人家，这只发钗我要了，多谢提醒，我再买完这个发钗就不买了。” 听到这话，老人家没有多说什么，默默收了钱，而万淑芳也拉着陈昌黎离开，没走多远，她转头看过去。 却恰好撞上老婆婆也在看他们，那眼神，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万淑芳转过头，面色严肃起来。 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想着老婆婆最后那个眼神。 等到了客栈，天色也已经晚了，明和睡了一觉，正吃着饭，见陈昌黎和万淑芳回来，还买了不少东西，挑了挑眉，出言调侃：“你们两个倒是心大，如今情况不容乐观，还能有闲心去逛街。” “既来之则安之，着急又没什么用，送你的，你也放松放松心情。”万淑芳将发钗递给明和，脸上笑意吟吟。 见此，明和瞥了她一眼，到底没多说什么，只是接过发钗，目光落在那发钗的雕刻上，她猛的皱起眉头。 “这钗子…”明和情绪激动，一下子站起来，把陈昌黎和万淑芳都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明和盯着发钗，反反复复端详了很久，像是确定了什么，她脸色大变：“万淑芳，这发钗你在哪里买的？” 看到明和明显不对劲的样子，万淑芳更加疑惑，但还是告知：“就在一个小摊上，从客栈出门，一直往南走，几乎走到尽头…” 话没说完，一道身影便冲了出去，等万淑芳反应过来那是明和后，她下意识握紧了陈昌黎的手：“昌黎，那钗子有问题？” “暂且不知，暗七，跟上去，确保明和小姐的安全。” 陈昌黎下了命令，很快一抹黑影也闪现出去，消失在夜色里，在暗七离开后，万淑芳神色担心，一想到刚刚明和的表现，她一颗心便惴惴不安。 “昌黎…” 见万淑芳放心不下，陈昌黎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没事的，有暗七在，她不会出什么事，其余的便等她回来再说。” 他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让万淑芳慌乱的心逐渐平稳下来，想到老婆婆那个奇怪的眼神，她越发盼着明和回来，好让她能问个清楚。 可明和这一去，是直到晚膳过后才回来的，她手里依旧紧紧捏着发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挪步进了客栈。 万淑芳一直守着，看到明和回来，她立马迎上去。 “明和，怎么了？”万淑芳询问着，可明和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只是看着万淑芳，一言不发，甚至一双眼睛也红红的。 暗七跟在身后，冲陈昌黎摇了摇头。 “明和，可是这发钗有什么问题？你告诉我们，我们才能一起商量对策。” 第1934章 明和母亲 她小心翼翼扶着明和回了房间，那只紧紧捏着发钗的手，因为用力，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万淑芳伸手，从明和手里取下发钗。 房间里气氛安静，两人都只是默默陪着明和，并不逼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和突然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包裹旁边：“我还以为又要见到她了，可是，却是一场空。” 她嘴唇嗫嚅着，手却没停，打开自己的包裹，从中间夹层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那布包看着有些陈旧，打开时，里面躺着一根断掉的发钗。 明和拿着发钗走回来，递给万淑芳，见她神色有异，万淑芳不解的接过发钗，下意识和手里的对比。 只一眼，她便发现，这两根发钗雕工到设计都是一模一样的，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个人，明和还认识… “她是你的什么人？”万淑芳嗓音低沉，却是带着温柔，她看着明和，只见人逐渐红了眼眶。 明和面露悲伤，嘴唇颤动，掩面低声啜泣，房间里渐渐响起她的哭声，万淑芳伸出手，温柔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等待明和冷静下来，女孩并没有冷静，只是看着发钗，身子一抽一抽的：“发钗，这断了的发钗是我母亲所制作的，与今日你给我的，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万淑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做发钗之人，极有可能是明和的母亲。 “可是…可是母亲，母亲怎么可能会在比丘城？”明和眼里全是无助，她看着万淑芳，希望从万淑芳嘴里得到答案。 与她四目相对，万淑芳下意识想开口说那老板是个老婆婆，可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当时的画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她隐约记得，那老婆婆给她递发钗时的手，年轻了不少，与她的脸并不相符。 思绪翻滚，万淑芳神色担忧，目光晦暗不明，可也只是一瞬，她就收拾好心绪，出言安抚：“明和，你先别急，我们对比丘城并不熟悉，此事，怕还要麻烦钱二。” “暗七，你去请钱管事过来，就说我们有要事与他说。” “是，夫人。”暗七领命，快速离开了房间，很快，钱二就匆匆赶过来，此时，明和已经恢复如常。 “阁主，两位大人，不知深夜找属下来有何吩咐？”钱二笑意吟吟，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错处。 自从知道了明和就是新的阁主，他便没了一开始见到时的傲气。 见他这样，万淑芳也没有绕圈子，直言不讳道：“钱管事，这大半夜麻烦你，其实是我们想找个人。” “我今日在外头逛街，在往南走的尽头处，看到了一个发钗摊子，便买了一个回来，你家阁主觉得好看，想再买一个，但去时就找不到那个摊主了。” 听到万淑芳的话，钱二立马会意：“阁主是想找那个摊主？” “正是！”明和语气急切，觉察到几人朝她看过来，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不知道钱管事有没有办法找到。” “阁主放心，我在比丘城多年，找个人应该没问题，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好，有劳了。”得了明和应允，钱二应下，朝她行礼后便离开，当夜便派人去调查。 毕竟在比丘城驻扎多年，他动作很快，次日一早就送来了消息。 看到纸条上的一串住址，明和眼里水光潋滟：“淑芳，你说她真的是我母亲吗？” “是与不是，也要你亲自去看了才知道，走吧。”万淑芳眯起眼，盯着那串住址，这里倒是离那老婆婆摆摊的地方不远。 几人一路向南，临到门口，明和难掩激动，整个人都有些轻微颤抖，看出她的紧张，万淑芳握住她的手：“别怕，不管发生什么，还有我们陪着你呢。” “好。”明和用力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走到门前，抬手叩响了门。 ‘咚咚咚’几声落下，门内无人回应，明和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正准备推门，却被陈昌黎拦住。 “等等。”陈昌黎面色凝重，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可过分的安静，总让人觉得不安。 “明和，先别推门，这里总让人感觉有些古怪。” 说着，陈昌黎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有一道黑影飞身而上，溜进了宅院里，只一盏茶的功夫，暗卫重新出现在几人面前。 他走到陈昌黎身旁，半跪着行礼：“主子，里里外外都看过了，里面除了一个老婆婆，并无其他人，许是年纪大了，没有听到敲门声。” 听到这话，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想到，昨日买发钗时，摊主就是一个老婆婆，虽还是觉得奇怪，但到底还是放松了些。 明和看着两人，明显有些着急：“怎么样，陈昌黎，到底能不能进？” 事关母亲的下落，她不可能不着急，见明和情绪明显激动，陈昌黎摆了摆手：“你与淑芳站在我身后，让我来开门。” “为…”明和想反驳，可却被万淑芳拉走，一句话便堵上她的嘴：“里头可能会有危险，还是让昌黎在前面，若那里面的人真是你心中所想之人，多等一刻见也没什么的。” 看着万淑芳认真的样子，明和轻轻点了点头，她没有武功，在这种多事之秋是该小心一点。 见她安分下来，陈昌黎也不再多说什么，迈步走上台阶，再次轻轻敲门，得不到回应，他伸手推开门。 入目便是一个老婆婆正在雕刻发钗，老婆婆坐在屋檐下，手里的工具对准了木头，聚精会神的雕琢。 万淑芳昨日看过，老婆婆做的发钗虽是木的，可手艺却极好，那雕刻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是活物，此刻看到老婆婆如此认真的样子，她也有些感叹。 可再走近一点，万淑芳脸色微变，死死盯着老婆婆的侧脸，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不是白日遇到的那个人… 万淑芳抿唇默默想着，她下意识看向明和，可明和也同样满眼疑惑和陌生，似乎是不认识眼前的人，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第1935章 密室里的女人 三人在原地站定，那老婆婆似乎才听见动静，缓缓抬起头，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你们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此话一出，万淑芳瞬间回神，担心明和失了方寸，她迈步上前，先一步出言解释：“老婆婆，我们是昨日在你摊子前买发钗的。” “昨日买的发钗很好看，我妹妹看了也喜欢，想买，我们找不到你，便擅自打听了你的住处寻过来，还望老婆婆见谅。” 话音落下，万淑芳还把明和拉到自己身边，示意老婆婆，这就是自己的妹妹，见两人不太像的眉眼，老婆婆低下头去，嘴唇嗫嚅着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很快，她便抬起头来，眼中虽然还有疑惑，但还是起身回屋拿了一根发钗：“给吧，喜欢就好，难为你们千辛万苦找过来，这支便送给你们了。” “小姑娘真美，戴上发钗一定好看。” 老婆婆颤颤巍巍，伸手给明和戴上发钗，不住的点头，也是这个时候，让明和能够近距离看她。 明和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笑着道谢：“谢谢老婆婆，我很喜欢。” 说着，她求助般看向万淑芳，万淑芳心下了然，笑呵呵的拉着明和打量：“我妹妹真好看，老婆婆手艺真好。” “多谢婆婆赠钗，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婆婆您忙着。” 说完，万淑芳拉着明和离开，临走前，陈昌黎悄悄在旁边的椅子上放了银子，算是买发钗的钱。 三人离开了小院，直到大门关上，隔绝了里头老太太的目光，明和那份失落才敢显露在明面上。 她低着头，浑身上下透出沮丧，见此，万淑芳深吸口气，握了握她的手：“明和，没事的，至少此行，我们验证了心里的猜测，没留下遗憾。” “你放心，我们安排了暗卫盯着，若老婆婆这里还有其他人，一定会告诉你的。”万淑芳安慰着，见明和情绪依旧没好起来，她朝陈昌黎轻轻摇摇头。 她能认出这老婆婆不是昨天那个，陈昌黎自然也能，可明和如今情绪低落，两人便都不打算告诉她，人已经不一样了。 三人一路慢步，走回了客栈。 而此时，小院里。 暗卫正在暗处盯着，见婆婆一直在干活，他依旧没有放松，一刻不敢挪开目光，等老婆婆干完活，已经是夜幕。 她又一个人吃饭，吃完饭后，没多久便洗漱睡下。 屋子里一片漆黑，暗卫一直在门外守着，等了许久，都不见任何动静，他抿了抿唇，飞身离开了小院。 暗卫回到客栈里，向陈昌黎和万淑芳禀告：“主子，夫人，我一直守在那院子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老妇干完活就吃饭休息了，也没有其他什么人去过那院子。” 听到这话，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眸子里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明明她们那天看到了另一个人，为何会没有… 想到什么，陈昌黎脸色一沉，低声道：“你继续回去盯着，千万小心，有什么事及时回禀。” “是，主子。” 暗卫领命，离开客栈，等人走了以后，万淑芳幽幽叹了口气：“昌黎，我总觉得，这比丘城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了。” “无妨，只要是人搞鬼，我们总能查出来的。”陈昌黎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抚着，窗外夜色渐深。 一阵微风徐徐吹过，让安静的小城多了些沙沙声。 而此时，小院子里。 在暗卫离开的一瞬间，屋里的老婆婆猛然睁开眼睛，她屏住呼吸，仔细听了许久，确定暗卫已经不在小院，老婆婆从床上爬起来。 摸黑点了蜡烛，房间里顿时有了微弱光芒，她走向一个柜子，伸手打开，不知道动了柜子里的什么东西，只听得“轰隆隆”一声。 柜子缓缓移动，一间密室逐渐显露出来，老婆婆拿着蜡烛，迈步走了进去，密室幽深黑暗，仿佛一直走不到尽头，她脸色阴沉，微弱的光打在她脸上，映衬得她十分恐怖。 不知道走了多久，老婆婆突然站定在原地，而面前，一个被铁链绑着的人低着头，不知是死是活。 老婆婆冷哼一声，伸出手，死死捏住对方的下巴：“我知道你没事，别在这里给我装死，我告诉你，他们已经上钩了，当年那些人，一个也跑不掉，哈哈哈。” 老太婆癫狂的大笑起来，蜡烛晃动，烛油滴在她手上，她也浑然不觉，仿佛感受不到疼一般，手依旧死死钳制着女人。 许是被她粗暴的动作弄疼，原本昏迷着的人突然醒过来，迷迷糊糊听到老太婆的话，她疯了一般低吼：“老东西，有什么事冲我来，别连累别人！” 女人剧烈挣扎，拉扯着铁链叮铃铃响个不停，可铁链绑得太紧，她压根挣扎不开，反倒是将手腕勒得通红，渗出丝丝血迹。 可她却仿佛觉察不到疼痛，一双眼里全是恨意：“老东西，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你还要怎么样？” 闻言，老妇人突然收敛笑意，语气里满是嘲讽。 “呵，这么久了，你还是如此天真。” 她讽笑一声，将角落里的工具拉过来，箱子划过地面，发出难听的刺啦声，划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刺目的痕迹。 直到箱子停在面前，女人看到那些熟悉的工具，她别过头去，显然是不想理会老妇人。 可下一秒，下巴就被人强行捏着，将她的头转过来。 “别再挣扎了，你跑不掉的，学会听话，我才能让你的日子好过一些，给你一天的时间，做满50根发钗，我明天来取，否则…”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易。”老太婆面色阴狠，眼里浮现出怨毒之色，手下用力，仿佛恨不得捏碎了女人的下巴。 女人眼里含泪，在听到老太婆的威胁时，她眼里露出惊恐，整个身子颤抖起来，任何拒绝的话都只能咽进肚子里。 咬了咬牙，女人低低呜咽，语气里全是无助和绝望：“好，我答应你。” “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完这些的，只求你信守承诺。” 第1936章 比武招亲 “这才乖嘛。”老太婆扯动嘴角，笑容有些阴森森的，手慢慢划过女人骨瘦嶙峋的脸。 替她解开了铁链后，老妇人踹了一脚箱子，嗤笑一声，便离开了密室。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盛宴那天，一大早，比丘城百姓便聚集在一起，热闹喧嚣声震得人耳膜发烫。 陈昌黎和万淑芳站在客栈二楼，朝窗外看过去，眼里浮现出火光。 镇长站在高台上，点燃了火把高举着，脸上也满是清朗笑意：“时至佳日，比丘城一年一次的盛宴又将开始，以火为福，宣告，盛宴开始。” 他大笑着，挥舞起火把，底下的百姓们也跟着振臂高呼，整个场面，看起来热闹又滑稽。 看着下面的热闹场面，万淑芳低头轻笑：“瞧着倒是有趣，陈昌黎，我们也下去凑个热闹？” 说着，还没等陈昌黎回应，万淑芳便看着那些欢呼的百姓陷入沉思。 “不过，这些人看着有些奇怪，不似我们刚开始见到时那样冷漠了，反而个个喜笑颜开，十分开心，”她顿了顿话头，过了许久，才嗫嚅着说：“这感觉，很像是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 这后半句话她说得小声，几乎是听不到的，是以陈昌黎也没听清楚，只皱着眉问她：“怎么了，淑芳？” “没事…” 万淑芳摇了摇头，将飘远的思绪拉回来，木偶一说，只不过是她的胡乱猜测，她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便不敢再乱说，让人徒增烦恼。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万淑芳笑了笑，打岔话题，挽上陈昌黎的胳膊，拽着人离开客栈。 钻进人群里，心里的那股怪异感越来越浓厚，万淑芳皱着眉，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压制住这种感觉。 目光触及百姓们那欢喜的模样，万淑芳抿了抿唇，在心里暗自想着：“也罢，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会护着比丘城百姓的。” 万淑芳暗暗点头，想得太入神，连仪式结束了都不知道，在人群散开时，险些被人撞倒，好在陈昌黎及时抱住她，避免了万淑芳摔在地上。 身子的失重感消失，万淑芳睁开眼睛，耳畔传来陈昌黎沉重的呼吸声。 “淑芳，在想什么？” 他一边说话，一边拉着万淑芳躲到一边，现在正是百姓散开的时候，人多眼杂，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推撞，他不想让万淑芳受伤。 此刻，万淑芳正被陈昌黎抱在怀里，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万淑芳脸庞一红，下意识伸手想推开他：“陈昌黎，这里人这么多，你先放开我。” 闻言，陈昌黎略一挑眉，觉察到她的挣扎，他用力把人抱的更紧。 “都这么多年夫妻了，夫人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这有何好害羞的？”一番打趣的话，让万淑芳连耳根都红了，支支吾吾半天，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只能咬着牙，用足了力气将人推开，她气鼓鼓的翻了个白眼：“陈昌黎，再这样老不正经，我就揍你。” “好好好，我都听夫人的。” 陈昌黎妥协着，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眼神里却全是宠溺，这般没脸没皮的样子，让万淑芳拿他没办法。 瞧见人群已经散去，她也快步走过去，一路闲逛，没走多久，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万淑芳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抬起白皙的手指指向前方。 “陈昌黎，好像是在那里。” 说着，她便拉着陈昌黎朝那个方向小跑过去，循声而至，万淑芳挤进人群，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比武招亲，怪不得搞这么大阵仗。” 万淑芳咂咂舌，只见那高台上，一个女子笑容肆意，辫子高高束起，一身戎装，手里还拿着大刀，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十足，扫视着台下众人。 见状，万淑芳倒是对这个女子升起了不少好感，毫不吝啬夸赞：“这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让人羡慕，就是不知功法如何。” 许是为了回应万淑芳的疑惑，台下立刻有人高喊：“怎么还是你，这都第三次了吧，若再找不到合适的，可就丢大人了。” “那可不，要我说，何不如降低点要求，否则，如此折腾，还找不到夫婿，纳兰家的脸皮都被你撕扯下来，在地上踩了几脚。” “有几个人能打得过她的，一介女子如此粗俗，也难怪无人可依。” 听到台下的闲言碎语，女子冷哼一声，大刀狠狠砍在木板上，留下了一个痕迹，吓得几人连忙闭嘴。 “我告诉你们，我纳兰瑛要找就找最好的，凭什么降低标准，去将就你们这些羸弱男人。”女子高高昂起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冲劲。 比起找不到合适的夫婿，她更怕找到不合适的。 瞧着今日来了不少人，纳兰瑛目光扫视台下，转了一圈，看到陈昌黎时，她顿时眼前一亮。 可下一秒，就看到挽上陈昌黎手腕的万淑芳，她扯了扯唇，满眼不屑：“如此娇滴滴的女娘，柔柔弱弱，如何配得上那般丰神俊朗的人。” 这番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可却是皱起眉头，瞪了万淑芳一眼，以此来表达不满，而那边，万淑芳忙着和陈昌黎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很快，比武招亲开始，有人上台，与纳兰瑛比试，但都不过几息就被打下台。 接连几人都是如此，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看来这比丘城的男子，武艺是有点弱。” “没什么看的，陈昌黎，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那边好像在比射箭。” 说着，万淑芳就要拉着陈昌黎离开，可两人步子还没挪动半寸，才刚转了个身，一个绣球就朝着两人飞来。 陈昌黎眼神一凝，以为是偷袭，下意识用身体护住万淑芳，而另一只手则接住绣球，看到他如此英勇，又身手敏捷，纳兰瑛顿时双眼发亮，脸色绯红。 她如同一只看到了食物的野兽，一颗心砰砰砰跳动不停，且速度逐渐加快，目光也一瞬不瞬的落在陈昌黎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四周陡然安静下来，甚至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让陈昌黎和万淑芳暴露在人前。 第1937章 被缠上了 感受到纳兰瑛那带着侵略性的眼神，陈昌黎脸色一沉，随手将绣球扔了回去，准准掉落在纳兰瑛怀里。 他拉着万淑芳准备离开，一道女声却叫住了他们。 “站住！”纳兰瑛飞身上前，挡在陈昌黎前面，看着两人十指紧握的手，她脸色一沉：“你，今日收了我的绣球，那就要娶我。” 话音落下，四周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三年之久，还真让纳兰瑛找到了？” “瞧这公子丰神俊朗，浑身气度不凡，与纳兰瑛相配，确实是有些太折辱了。” “纳兰瑛可是纳兰家小姐，有何折辱的，我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然干嘛要接纳兰小姐的绣球。” 众人议论纷纷，各执一词，几乎要吵起来，这些话也一字不差落进了陈昌黎和万淑芳的耳中，陈昌黎面色一黑，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冷着脸看向纳兰瑛，语气淡漠：“这位小姐怕是搞错了，方才只是因为你的绣球要砸到人，我才出手接住。” “我不会娶你的。”陈昌黎冷声拒绝，有理有据，说完便要带万淑芳走，纳兰瑛却再次拦住了他们。 见她不愿让路，陈昌黎耐心耗尽，目光不善的看向纳兰瑛，手握紧了腰间的剑，还没等他发怒，一只温热柔软的手便覆盖上他的手背。 万淑芳朝陈昌黎轻轻摇摇头，从他身后站出来，直面纳兰瑛，言辞恳切：“纳兰小姐，他是我的夫君，已有家室，再娶你恐有不妥。” “纳兰小姐英姿飒爽，乃女中豪杰，于婚姻大事绝不将就，定不会嫁一个有家室的男子，受这份委屈的。” 话音落下，万淑芳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温柔体贴的模样，却让纳兰瑛越发看不上了，她露出嘲讽的目光，语气平静：“你当我与你一般，只喜那些后宅手段吗？”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纳兰瑛嘲讽更甚，甚至伸手想去拉陈昌黎的手，被陈昌黎避开，她也不恼，依旧为他心动。 “我自是不在乎他有没有妻子，我也不屑于去争宠，只要他是爱我的，那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将我们两个分开。” 她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让周围人都忍不住叫好，赞她不拘小节，心胸宽广。 眼见着越来越混乱，陈昌黎蹙了蹙眉，不悦纳兰瑛对万淑芳这样说话，他握紧万淑芳的手，立刻怼了回去：“我夫人不需要争宠，我心里也只有她一人。” “还有，绣球是你自己扔过来，险些伤到我夫人，我才出手阻拦，此举是救我夫人的，若不然，你的绣球就是狗叼走了，我也不会接。” 对于欺负嘲讽万淑芳的纳兰瑛，陈昌黎毫不留情，一番毒舌，直接将女人气得不轻，她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手指颤抖指着两人，气急败坏道：“你，你们，我不管，你接了绣球，就应该娶我，来人，给我将他们拦下！” 纳兰瑛破罐子破摔，面红耳赤下了命令，让属下动手，将陈昌黎和万淑芳的去路挡住，周围百姓一看要打起来，都纷纷跑远了一些。 四周顿时空旷下来，只剩下陈昌黎和万淑芳，还有纳兰瑛及其下属，气氛剑拔弩张，纳兰瑛的人越来越逼近，陈昌黎脸色一沉。 “真是岂有此理。”他呵斥一声，看出那些下属只是寻常家丁，实力并不强，便没有拔出剑，而是直接用未出鞘的剑打人。 “淑芳，跟紧我。” “好。” 万淑芳点点头，手里也已经握了些迷药，在纳兰瑛的人冲上来时，陈昌黎目光凌厉，动作迅速，几乎化成了残影，剑柄毫不留情打在那些人身上。 惨叫声不绝于耳，夹杂着纳兰瑛的怒吼。 “给我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闻言，陈昌黎眉头一皱，本想教训一下纳兰瑛，可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他顾不得太多，拉着万淑芳硬冲出重围。 将那伙人远远甩在身后，陈昌黎才敢停歇半刻。 “淑芳，你没事吧？”他眼里露出担心，将万淑芳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没事，才松了口气：“幸好你没事，那人就是个疯子，早知道，我就该一剑刺穿了那个绣球。” 看到他一副后悔的样子，万淑芳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失笑：“陈昌黎，没想到啊，你这是魅力不减当年，老当益壮？” 她调侃的话，让陈昌黎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你惯会取笑我。”他失笑，宠溺的揉了揉万淑芳的发梢，替她理好乱发，两人手牵手离开。 而此时，比武招亲那边。 众人亲眼目睹纳兰瑛选定的夫婿逃婚，顿时围观嘲笑，一字一句，议论四起，几乎将她架在火上烤。 “该死。”她低斥一声，咬牙切齿，满脸恨意。 对于这一切，陈昌黎和万淑芳并不知情，两人继续闲逛，再次遇到昨日买发钗的老婆婆，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上前去。 只看了一眼，万淑芳就认出来，摊子上的发钗都是一样的，她故作熟捻的挑选了一番，语气温柔：“老婆婆，你这里可还有其他样式的发钗？” 听到这话，老婆婆脸上满是和善的笑容，出口的话却是自嘲：“哎呀，小丫头，我老太婆年纪大了，做不来其他的，只能做这种样式的了。” “这样啊，我们昨日已经买过了，既如此，那便算了。”万淑芳放下发钗，朝老婆婆挥挥手：“老婆婆，我们先走了，再见。” “好，慢走。” 万淑芳盯着那发钗看了片刻，在老婆婆抬头前，她收回目光，迈步离开，两人并没有走远，而是乘其不备，躲在暗处默默看着。 “昌黎，你说这个老婆婆，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何那日卖发钗的人不再出现了？” “尚且不知，看看再说。” 陈昌黎沉声说着，两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老婆婆的摊子前，此刻正是人多的时候，只见那摊子前来了不少人。 众人脸上笑意吟吟，纷纷挑选起发钗，短短几分钟，就有不少人购买，仿佛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 不过几息，发钗便销售一空，整个摊子光溜溜的，万淑芳不自禁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如此好卖？”她话音刚落，突然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下意识一歪，好在陈昌黎及时觉察，伸手扶住了她。 “淑芳，你怎么了？” 他焦急询问，只见万淑芳摇了摇头，软绵绵靠在陈昌黎身上：“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头晕。” 闻言，陈昌黎低头查看，瞧见万淑芳脸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这般样子将他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摊子，最终眼神一凝。 “我先带你回去。” 第1938章 追到客栈 话落，陈昌黎蹲下身子，让万淑芳趴在自己后背，他好将人背回去，看着那精壮的后背，万淑芳本想拒绝，可头晕的感觉越发剧烈。 她咬了咬牙，终于妥协。 “昌黎，抱歉，让你费心…” 闻言，陈昌黎明显不悦，手掌翻转轻轻拍了一下她的丰满：“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夫妻，不是陌生人。” 一个举动，惹得万淑芳面红耳赤，可她头晕得厉害，实在没法与陈昌黎斗嘴，便只能由着他去。 为了不颠簸，陈昌黎走得并不算快，两人一路无话，等到了客栈时，却发现客栈门口堵着一个不速之客。 陈昌黎略微皱眉，刚想走后门，那边的纳兰瑛便发现了他们，厉声呵斥：“给我站住，终于让我抓到你们了！” 纳兰瑛一声怒吼，吵醒了在陈昌黎身上浅睡的人，万淑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纳兰瑛，她难掩震惊：“纳兰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你们两个，当众下了我的面子，还以为能就这样逃掉吗？”纳兰瑛负手而立，怒气冲冲的瞪着万淑芳。 只要一想到是因为她，陈昌黎才拒绝自己，她就恨不得能杀了万淑芳，尤其此刻还看到万淑芳与陈昌黎如此亲密。 嫉恨让她失了理智，怒从心起，她咬了咬牙：“我已经问过了，你们两个是外乡人，来我比丘城，自然要遵守我比丘城的规矩。” “在比丘城内，比武招亲场上接了绣球，你就必须娶我，现在就随我回去，还有，你们两个打伤我的人，必须给我跪下道歉，否则…” 纳兰瑛脸上露出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带着一股狠厉，见状，万淑芳拍了拍陈昌黎的后背，让他放自己下来。 脚站定在地上，她迈步上前，试图劝解：“纳兰小姐，我已经与你说过了，他是我…” “我说了，你们两个要给我跪下道歉，这歉礼，便是他可以休了你，另外娶我为妻。” 听到这话，万淑芳顿时愣住，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她脸色复杂的看着纳兰瑛。 如此英姿飒爽的小女娘，竟然是个桃花癫？ “你做梦，滚开，别挡路。”陈昌黎脸色难看，怒斥一声，将万淑芳拉到自己身边，一副保护的姿态。 他这般举动，更加激怒了纳兰瑛：“今日，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来人，上，把他给我绑回去成亲！” 纳兰瑛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立刻有几十个人围上来，打算将陈昌黎强行绑回府中，情势危急，陈昌黎看着那些人，眼神一暗。 他死死的盯着纳兰瑛，突然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时，身形一闪，转瞬就到了纳兰瑛身边。 “不知所谓。” 说着，陈昌黎目光冷冽，出的招式也十分凌厉，不过一呼一吸间，就将纳兰瑛打倒在地，冰冷的剑刃抵在她脖颈。 “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陈昌黎冷声威胁着，那些人见主心骨被抓，果然不敢再上前，一个个犹豫不决。 领头的人怒气冲冲，剑指陈昌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我们纳兰家的人，你可知道纳兰家在比丘城意味着什么？” 似乎是觉得陈昌黎不认识纳兰家，那人刻意加重了语气。 可还没来得及说清楚，便见有人急匆匆赶来。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钱二跑得有些累，整个人站定，便弯着腰直喘粗气，见到是他，陈昌黎松了口气。 他放开纳兰瑛，走到万淑芳身边。 “钱管事，还劳烦你跟这位纳兰小姐说一声，这件事就是个误会，我不可能和她成亲。” 闻言，钱二立刻马不停蹄点头应下，此刻，纳兰瑛已经被人扶起来，见钱二对陈昌黎恭恭敬敬的，顿时疑惑起来。 她是认识钱二的，以钱二的身份，能让他如此恭敬对待的人，必然不简单，思及此，纳兰瑛心里莫名有些慌。 “纳兰小姐…” 而下一秒，钱二就走近了些，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纳兰小姐，这两位身份可不简单，大雍权臣，又与我们阁主是至交，孰轻孰重，还望小姐有分寸。” 话落，纳兰瑛瞬间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置信，但钱二表情严肃，不似作假，她沉默片刻，只能咬了咬牙，放弃这抢来的男人。 “我知道了，多谢钱管事提醒。” 纳兰瑛双手抱拳，临走前，还看了一样陈昌黎，眼中有不舍，可陈昌黎却没分给她一个眼神，她最终也只能愤愤离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后，客栈门前又安静下来，见万淑芳脸色不好，陈昌黎率先将人送回房间。 等到哄她入睡后，才走了出来，钱二还没走，与明和一起正在大厅里候着，他径直下楼，语气平静：“钱管事，今日这纳兰瑛是何来路？” 听到声响，钱二与明和同时回头，瞧见陈昌黎走了过来，钱二轻声道：“大人，纳兰瑛是城中一个大户人家的嫡出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为所欲为。” “她养成了刁蛮的性子，坚持要嫁给所爱之人，是以三十多岁未曾成婚，没曾想…”钱二欲言又止，额头上冒出些许冷汗。 “没曾想她竟是看上了陈昌黎？”明和轻笑一声，眼里浮现出一丝看热闹的情绪：“不过，这人属实奇怪，行事嚣张跋扈，简直有辱大家闺秀的名声。” 明和吐槽着，越想越觉得不安心，沉声吩咐：“钱二，你现在就安排几个人在客栈周围，免得那个疯婆子再来。” “是，阁主。”钱二恭敬行礼，见陈昌黎也不说话了，便领命离开，在他走后，明和本想再打趣一下陈昌黎。 毕竟难得抓到他如此难堪的把柄，可还没开口，就听到楼上房间里传出动静，陈昌黎脸色大变。 “淑芳！” 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上楼，推开房门，另一边明和也赶紧跟上，只见万淑芳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溜圆。 “淑芳，你醒了？”陈昌黎试探着询问，可床边的万淑芳却一言不发，神情呆滞，甚至还诡异的露出一抹笑容。 第1939章 奇怪举动 这般诡异的模样，吓得明和后退了几步，压根不敢进去，哆哆嗦嗦的伸手戳了戳陈昌黎。 陈昌黎皱起眉，再次喊了一声，这一次他加大了音量，确保整个房间都能听到。 “淑芳。” “淑芳，你怎么了？”连续两次呼喊，万淑芳依旧没有回应，见状，陈昌黎抿了抿唇，抬步走了上去。 他伸手想抱住万淑芳，可万淑芳却突然站起来，眼神呆滞，直勾勾的就朝着门口走过去，陈昌黎试图拉住她，也被万淑芳大力甩开。 见万淑芳出了房间门，两人只能跟上去，她一路平平稳稳，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 “她想出去？”明和低语呢喃，一句话，将陈昌黎的思绪拉回来，他迅速追上去，赶在万淑芳出门前拦住她，将人死死的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被钳制住，顿时剧烈的挣扎起来，力气之大，让陈昌黎险些控制不住。 “淑芳，乖，不能出去。”他语气颤抖，害怕伤到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去抱，可任凭他如何呼喊劝阻，万淑芳都不停反抗，甚至开始撕咬他的肩膀。 “嘶…” “不行，淑芳神志不清，我绝不能放她出去。”陈昌黎被咬得皮肉发疼，他神色一凝，担心万淑芳会伤到自己，干脆抬起手，一记手刀落在万淑芳脖颈处。 那原本还激烈挣扎的人，此刻身子一软，柔柔弱弱的倒在他怀里，看着她沉静的睡颜，陈昌黎眼神复杂，弯腰将人打横抱去，朝着楼上而去。 等将万淑芳放在床上，他眼里的担心也不曾散去，此刻明和也站在床边，看着万淑芳，心里震惊，同时也有些不明所以。 “陈昌黎，万淑芳她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像…像个傀儡一样，好像被什么人操纵了。” 明和的话，让陈昌黎陷入沉默，他也不知道万淑芳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只挥了挥手道：“淑芳这里我会看着，明和小姐，你先回房间。” “好好休息，或许敌人已经出现了，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 此话一出，明和本想拒绝的话又咽下去，她轻轻点点头，旋即转身离开了房间，门被关上，陈昌黎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只一心在万淑芳身上。 “淑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万淑芳的手，感受到她手掌有些冰凉，神情越发担心，这一夜，注定难眠。 陈昌黎彻夜未睡，为万淑芳捂了一夜的手，直至清晨，第一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时，万淑芳才悠悠转醒。 刚一睁眼，她就看到坐在旁边的陈昌黎，几乎是瞬间，陈昌黎眼里迸发出惊喜，小心翼翼试探：“淑芳，你…醒了？” 男人抿了抿唇，全身紧绷，陷入某种戒备状态。 可万淑芳却没有发现，只是看到他眼角的乌青，顿时有些心疼：“陈昌黎，你该不会守了我一夜吧？我不过是睡一觉，你做什么不睡觉守着我。” 听到这话，陈昌黎微微一愣，而床上的万淑芳已经爬起来，伸手为他把脉，感受到他气脉里的疲态，万淑芳皱眉不满：“陈昌黎，你以为你还很年轻吗？” 她的呵斥，让陈昌黎回过神来，见万淑芳似是恢复了正常，他眼神深幽，低声询问：“淑芳，你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闻言，万淑芳猛的呆住，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发生了什么？不是我们从外面回来，我就休息了吗？” “昨日回来以后，你确实休息了，可没过多久，你便突然醒来，形如傀儡，谁喊也不听，想要出客栈不知去哪…”陈昌黎缓缓开口，将昨日的情况尽数告诉万淑芳。 看着万淑芳脸上逐渐浮现出的震惊之色，他蹙了蹙眉，看来这些事情，她压根就不记得。 “你说的这些，我全都没有印象…”万淑芳嘴唇嗫嚅，神情惊讶，眉头也紧紧拧起：“如此诡异的行为，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我，还被我们忽视了。” 两人对视一眼，分析起来比丘城后发生的事情，最终目光定格在那个发钗上，万淑芳取下发钗，转而进了空间实验室，用工具对发钗进行检测。 一个时辰后，她拿着检测报告出现，将报告拿给陈昌黎看，指着上面的数据解释：“检测结果显示，这发钗所用的制作原料被某种东西浸泡过，上面有致幻物，而且…暂时没有解药。” 话音落下，两人皆是陷入沉默，陈昌黎将发钗拿过来，直接丢进了柜子里：“既如此，先不戴试试。” 对于他的举动，万淑芳并没有阻止，只是收好了报告单，语气平静：“得告诉明和一声，这发钗明和也有。” 说完，两人起身，收拾一番后便去找明和，此刻，明和已经穿戴整齐，正准备去找陈昌黎和万淑芳。 见两人已经先一步找来，她难掩惊喜：“万淑芳，你没事了？” “没事。” “那就好，昨天你可吓死我了。”明和拍拍胸脯，一副后怕的模样，如今得知万淑芳安好，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 可还没等她安心多久，就见万淑芳一脸沉重，拉着人回了屋子坐下，声音低沉：“明和，我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是因为那发钗。” “发钗上有致幻物，人带了会产生幻觉，不受控制，且醒来会忘记自己所做的一切。” 听到这话，明和皱起眉头，明显有些难以接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万淑芳想到明和也有发钗，人却没事，顿时疑惑：“明和，你的发钗…” 触及万淑芳不解的眼神，明和瞬间会意，起身从包袱夹层里拿出发钗：“我没有戴过这个，怕想起母亲，扰了心绪。” 那发钗，从买回来开始，就一直被她和断掉的那根发钗放在一起。 也是因为这样，明和才能逃过一劫。 万淑芳和陈昌黎闻言都松了口气，庆幸明和没事：“你离这钗子远些，这件事还有得查，我们得出门一趟。” “我也去…” “不行，你留在客栈，有什么事也好接应一二。” 被拒绝，明和深吸了一口气，如今情势所迫，这个法子确实是最周全的，她点点头应下。 商量好计划，陈昌黎和万淑芳也再次出门，一路闲逛，又看到了纳兰瑛的比武招亲场，陈昌黎下意识想走，下一秒，一颗绣球快速朝着两人砸来。 第1940章 循环 他又想伸手接，可想到了昨天，便急匆匆收回手，拉着万淑芳侧身躲过，直觉不妙，陈昌黎眉头紧锁：“淑芳，快走，又是这个煞神。” “站住！” “那位公子，你接了我的绣球，应该娶我！”纳兰瑛飞身上前，神采奕奕，眼里浮现出亮光，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嫌隙。 瞧着纳兰瑛这副刚见过自己的模样，陈昌黎眉头一拧：“我没接，你的绣球是掉地上的。” “你！” 纳兰瑛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毒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觉察到她又想干什么，陈昌黎心下一沉，趁着人不备，突然向纳兰瑛攻过去。 纳兰瑛匆匆躲闪，等她回过神来，陈昌黎早就拉着万淑芳离开，隐入人群，让她再也找不着。 “可恶，竟然敢偷袭我，来人，给我去查，本小姐倒要看看这两个人是哪来的。”纳兰瑛怒气冲冲，一脚踩扁了绣球，以此泄愤。 下人们一言不发，默默领命去查陈昌黎和万淑芳的身份。 而此时，陈昌黎和万淑芳也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卖发钗的老婆婆摊子前，上面依旧是和昨天一样的发钗。 万淑芳皱了皱眉，轻声开口：“老婆婆，你这里可有其他样式的发钗？” 老婆婆摇摇头，咳嗽一声道：“姑娘，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做不出其他样式的，只能做出这种。” 和昨天一样的回答，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眼中的凝重越发浓了，她放下钗子，随口敷衍了几句，两人便挽着手离开。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这一次，两人依旧在暗处躲着，看摊子前的发钗被抢购一空，然后回到客栈，在客栈门口便看到了来势汹汹的纳兰瑛。 “终于让我抓到你们两个了，我告诉你，绣球是朝你去的，你就是我的命定夫婿，今日，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纳兰瑛语气嚣张，冲到陈昌黎面前，依旧用一副嘲讽的眼神打量万淑芳，一切似乎与昨日重合，陈昌黎转过头，目光恰好与万淑芳对上。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浮现出一抹疑惑，见纳兰瑛穷追不舍，下令让人动手，要把陈昌黎抓回去。 陈昌黎冷了脸，像昨日一样对纳兰瑛出手，没过多久，钱二赶来，一番话赶走了纳兰瑛。 “陈昌黎，此事太古怪了…”看着眼前场景，万淑芳呢喃着，手不自禁抓紧了陈昌黎的衣角。 两人打发了钱二回去，回到客栈，坐在房间里，明和也赶了过来，见两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她顿时着急起来：“陈昌黎，万淑芳，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出去一趟，是这副表情？” 一副像是天塌了的样子，简直急坏了明和。 看到明和脸上的焦急，万淑芳抿了抿唇，将今日出门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她：“我们今天的经历，和昨天一模一样。” “甚至连纳兰瑛，都像是第一次见我们，明明昨日才那般闹过。” 唯一的不同，便是陈昌黎避开了绣球，所以纳兰瑛逼婚的手段，变成了命定夫婿一说。 万淑芳的话让明和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她快步走上前来，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依旧如此。 “这一切，就好像是循环了一样，一直在发生。” “这怎么可能…”明和呢喃自语，对于这种怪力乱神之说，她难以接受，以为陈昌黎和万淑芳是在开玩笑。 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着两人，却没从他们脸上发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两人表情如出一辙，都异常严肃，她眉头一皱：“这不可能的。” “对了，钱二，昨日钱二不是留了人在客栈保护我们，防止纳兰瑛来闹事吗？” 说着，明和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张小脸上满是喜悦，她手指轻敲桌子，发出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声。 这是天苍阁特有的信号，用以召唤周围的暗卫。 可任凭她敲了许久，直到最后都有些不耐烦了，四周也没有任何回应，明和停下动作。 “没人，怎么会没人？” 见状，陈昌黎和万淑芳同样震惊，竟然连钱二留下的人也不见了，心下一沉，陈昌黎低声道：“我们得去一趟茶铺找钱二。” “好，现在就去。” 明和率先站起来，迫不及待就要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人去茶铺找钱二，开门见山，直接询问了昨日留下的人为何不在客栈。 哪知钱二却是一副疑惑的样子，他挠了挠后脑勺：“阁主，我不曾得到指令，也并未安排人去客栈护着啊。” 此话一出，三人皆惊，雅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个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陈昌黎目光凌厉，盯着钱二看了许久，见他神情不像作假，顿时心乱如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没有，明明昨天，你去了客栈，赶走纳兰瑛，我亲自下令让你帮忙派人护着。”明和不住的重复昨日情形，希望钱二能想起来什么。 可钱二只是摇摇头：“阁主，您记错了，我昨日没去过客栈，我是今日去的，赶走纳兰瑛也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只是，你并未让我派人过去。” 闻言，明和不说话了，只是满脸难以置信，不断后退，最后跌坐在椅子上，头摇的似拨浪鼓。 万淑芳和陈昌黎也陷入沉默，只觉得这一切过于玄幻，一行人坐在椅子上，谁都没有先开口，突然，万淑芳眼神闪烁一瞬，目光定格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物件上。 她走上前，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发钗，举到钱二眼前：“钱管事，你这个发钗，是在哪买来的？” “这个啊，就城南尽头，上次还帮两位大人查过那摊主的住处，我瞧着好看，便也买了一个，想带给家中内人，只是还未来得及回家。” 听到这话，万淑芳脑子里灵光一闪，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钱二也买了发钗，虽然没戴在头上，却是因为没能回家，时时戴在身上的。 所以，他也受到了致幻物的影响，而那个卖发钗的摊主，便是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 第1941章 亲人重逢 “昌黎，看来我们还要去会一会这卖发钗的老婆婆。”万淑芳沉声说着，见陈昌黎点了点头，她又朝钱二开口：“钱管事，还要麻烦你安排几个人跟着我们，去找这幕后之人。” 钱二瞧见万淑芳脸上的严肃，也不管再讨要那根被万淑芳拿走的发钗，顿时答应下来：“好，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他看了明和一眼，在得到示意后，便立刻离开，去安排人手，钱二知道明和与陈昌黎两人交好，不敢怠慢，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交给万淑芳。 三人带着人，直接来到了发钗老婆婆的小院子，陈昌黎伸手敲了敲门，严阵以待，可等了半天都没人应，他皱眉，抬头望向院墙内，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直接闯进去。” “是！”下属领命，立刻冲上来，几下就破开了那院子大门，一群人闯进去，却没看到有人在院中。 “给我仔细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陈昌黎语气冷冽，领着众人，在小院中大肆搜查，将小院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三人站在老婆婆住的那间屋子里，听到下属的汇报，陈昌黎面色微沉。 抬眼打量了这个房间一圈，他目光落在那边的衣柜上，整个屋子里，只有衣柜和床，装饰未免太过单调，陈昌黎走上前去，伸手在衣柜上摸索。 “咔哒”一声，仿佛什么锁扣被触动，转瞬间，衣柜轰隆隆往旁边移开，露出了一个密道口。 里头黑漆漆的一片，让人看不清有什么，万淑芳和明和也凑上来，看见密道，明和咬了咬牙：“那个老虔婆果然有问题，我们快进去看看，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话落，明和就想迈步上前，却被陈昌黎拦住，叫来了两个人在前面开路，才允许明和进去。 一行人走进密道，越往深处走，密道里便越发阴冷，明和搓了搓手臂，不知为何，看着前方的道路，她没由来的心慌了一瞬，好像前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她。 看出她有些奇怪，万淑芳还以为她是害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躲在我和陈昌黎后面，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护好你的。” 闻言，明和呆愣住，意识到万淑芳在担心什么，她连忙出言解释：“我不怕，我只是觉得，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话音刚落，陈昌黎的声音也传来，透露着一丝凌厉。 “淑芳，明和，前面有东西！” 明和下意识抖了抖身子，几人继续上前，借着微弱的火光，终于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一个被铁链锁着的人，正低垂着头，脏污的长发掩盖住了她本来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 直到暗卫用长剑撩开她的头发，万淑芳这才认出来，这是第一天遇到的那个摊主，她看了陈昌黎一眼。 “昌黎…” “我知道，先上去看看，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说着，他率先上前，万淑芳也紧随其后，确定女人身上没什么危险，她便给人把脉看伤。 女人此刻气虚体弱，已经是奄奄一息，哪怕是清醒的，也只能发出几句嘶哑的哼声。 “情况不是很好，我只能尽力一试。”说着，万淑芳从衣袖里拿出药丸，喂给了地上的女人。 药丸将女子将死的生命拉回来，她逐渐有了些力气，能够抬头去看陈昌黎一行人，看到陌生人，女人眼里露出害怕的情绪。 她惊恐的不停往后缩，扯得铁链叮铃作响，看着这个女人，明和却莫名感到无比熟悉。 步子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在女人跟前站定，明和蹲下来，不顾万淑芳阻拦，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女人脸上的脏污。 等擦干净后，一张略显清秀的脸映入眼帘，明和瞪大眼睛，只一瞬间，眼眶里就溢满了泪水。 “母…母亲…”她颤抖着手，捧着女人的脸，不敢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确定了什么，明和一下子抱住眼前的人。 “母亲，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明和语气激动，双手紧紧的抱着她，可那女子比她更激动，因为害怕，她不停的挣扎，用嘶哑的声音低吼。 “滚，滚开。” 铁链不停发出响声，女人手腕都被勒出了血痕，鲜血低落在地上，晕染成一朵红色的小花。 “母亲，母亲别怕，是我啊，我是明和，我是你的女儿明和。”明和不停强调自己的身份，试图让女人冷静下来。 她松开手，捧着女人的脸：“母亲，你看看我，是我，我是明和。” 明和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可即便如此，洛夫人还是认出了她，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洛夫人嘴唇颤抖：“明…明和，我的女儿。” 话音落下，洛夫人却突然口吐鲜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对不起，都是女儿来晚了。”明和着急的抱住她，目光不停搜寻着万淑芳的身影：“万淑芳，万淑芳你救救她。 ” 听到明和的呼唤，万淑芳猛的回神，连忙走上前去查看，发现洛夫人只是气虚晕过去后，她松了口气。 “明和，洛夫人没事，只是气虚晕过去了，好好休养便可。” “那就好，那就好。” 明和庆幸的点点头，抱着洛夫人不肯松手，还是万淑芳劝她，要想救人出去，她才勉强退开，等陈昌黎将铁链劈开，确定密道里没什么了，一行人便也离开此地。 等人走后，黑暗的密道角落里，却突然走出来两个人。 望着紧闭的密道口，一人目露不解，沉声询问：“明明可以抓了他们所有人，为何要绕这么大个圈子，把人放走？” 此话一出，身旁的人立刻警告般瞪了他一眼，面色严肃：“主子办事自有考量，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还想要你那条小命的话，以后这种话最好别再提了，如今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事情，我们也算是功成身退，暂时能卸下身上的担子，管好你的嘴，你少给我惹出麻烦。” 听到这番警告，那人眼神一暗，最终只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第1942章 母女相认 密道里发生的事，陈昌黎一行人并不知情，几人回到客栈，为了以防万一，万淑芳还是将洛夫人带进空间里，给她做了个详细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万淑芳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若是明和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定是要发疯的。” 她呢喃一句，将洛夫人带出空间，收拾好一切，万淑芳才打开房间门，而明和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 见到万淑芳终于出来，连忙询问：“我母亲她怎么样？” “洛夫人她，情况不是很好，虽然有我的药丸，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因为洛夫人长期遭受虐待，浑身是伤，身体各项机能都下降，也就是她现在很虚弱，想恢复如初也很难，后半生极有可能小病不断。” 此话一出，明和松开手，不自禁后退几步，只一瞬间，她眼中充斥着无尽怒火：“这群该死的畜生，等我抓到他们，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她嗓音嘶哑，整个人被恨意包裹，恨不能现在就去杀了那帮人，见此，为了转移她的情绪，万淑芳给了她一颗丹药。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这是我特意为洛夫人研制的药，你去喂她。” “好。” 明和应下，接过药，抬步走进了屋子，她小心翼翼的喂洛夫人服下药丸，便一直呆坐在她床边，守着不肯离开。 对此，陈昌黎两人也能理解，只关上房门，在房间里与明和商议。 “明和，你之前说过，父母遭人暗算，早已命丧黄泉，可如今我们找回了洛夫人，看来，当初你的父母应该是假死。”万淑芳语气平静，努力回想她们手里所有的线索。 “我也不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更不知道，母亲还活着。” 明和摇着头，像一只无头苍蝇，压根找不到方向，知道她因为母亲暂时慌了神，失了沉稳，万淑芳也不恼，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看来，是因为你母亲还有用，才被那些人留下。”她翻找出那根能让人致幻的发钗，眼神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万淑芳看向明和。 “明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她低声询问着，脸上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明和，并没有错过明和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心虚。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明和装傻充愣，伸手给洛夫人盖被子，还给她擦汗。 瞧见她这些小动作，万淑芳眯起眼睛，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警告：“明和小姐，你若不是诚心与我们合作，还有所隐瞒，那我们的协议现在就作废。” “这是你们南疆的事，我们本可以不插手，就此回去，也好落了个清静，剩下的事情，明和小姐就自己处理吧。” 说着，她拉着陈昌黎就要离开，陈昌黎并未反抗，乖乖跟上万淑芳的步子，眼见两人就要走出房间，明和连忙起身拉住万淑芳，语气急切：“别走。” “我…我告诉你们便是。”明和拉着万淑芳重新坐回去，犹豫许久，这才嗫嚅着唇说：“我是有事瞒着你们，我母亲，曾经是南疆圣女。” “只是后来与父亲相恋，这才摆脱圣女身份，隐姓埋名，与父亲一起生活，可母亲在制蛊上很有天赋，是以，家族十分气愤她的脱离，从此和母亲断绝关系。” 说到此处，明和叹了口气，一张小脸紧绷着，似乎是在回忆往昔，她慢慢将记忆里，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明和讲述完过往，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而她的坦言，也让万淑芳捕捉到关键信息，脑子里思绪翻滚，很快就将一切串联起来。 “洛夫人擅长制蛊，被人抓住关押，替人制作发钗，看来，城中人是中了蛊毒，所以显得怪异。”万淑芳猜测着，看向陈昌黎与明和，两人皆是点点头，显然也赞同她这个猜测。 只有蛊毒，能够这样无声无息的控制人，尤其是，上好的蛊师炼制出来的蛊毒，效用更是加倍。 万淑芳拍了拍明和的肩，误会解开，明和愿意坦言，她也不会再对对方生出嫌隙，只耐心叮嘱。 “有了方向，那此事便容易多了，明和，你且好好照顾洛夫人，有什么事来隔壁找我，我去研究解药。” 闻言，明和轻轻点了点头，目送着陈昌黎和万淑芳离开，她重新来到洛夫人跟前，靠在她手臂旁闭目养神。 而陈昌黎两人回到自己房间后，万淑芳便一头扎进空间实验室，开始研究致幻蛊毒的解药。 直到入夜，她终于研制出解药，服下解了蛊毒的效用，确定她不会再被控制，陈昌黎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 “如此便好，你不知道，昨天你的状态，把我吓个半死，比纳兰瑛逼婚还恐怖。”陈昌黎抱紧了万淑芳，想到昨天，依旧忍不住身子微颤。 感受到他的担心，万淑芳心里甜滋滋的，如同吃了蜜糖，但面上却一副严肃的样子：“国公大人，这般冒冒失失像什么话。” “我是国公大人，也是你的夫君，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关心则乱。” 他说起情话信手拈来，倒是让万淑芳害羞了，红着脸推开他：“好了好了，别贫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敌在暗他们在明，哪怕知道了如何解开蛊毒，他们也不一定能对付敌人。 看到万淑芳眼角的黑眼圈，陈昌黎皱了皱眉，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打横抱起：“现在先不想这些。” “你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晚上了，是夫人说的，我们可不年轻，先休息，对付敌人的事情明天再商量。” 他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可万淑芳放心不下，依旧想起身，脑袋却被按回被子里。 “可是…” “睡觉，有我在，天塌不了。”他上了床，紧紧抱着万淑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睡，让她安心休息。 感受到他身上炙热的温度，万淑芳忍不住失笑，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许是累极了，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第1943章 往事 房间里陷入安静，均匀的呼吸声交织着，如一道乐章，能够安抚人躁动的心，让人平静下来。 一夜好眠。 万淑芳一觉睡醒，外头依旧是日上三竿，看着明媚的阳光，万淑芳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只觉精神抖擞，她手还高高举着，房间门便被人打开。 只见陈昌黎拿着早餐进屋，看到万淑芳已经恢复了精神头，他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淑芳，起来吃点东西，都是你爱吃的。” 他一早醒来，见万淑芳还没醒，便没有叫她，只是自己出门买了她喜欢吃的东西，顺带给明和母女也带了一份。 “洛夫人已经醒了，等你吃完，我们再去找她问问当年的事。” “好。”万淑芳笑着应下，起身穿好衣服，她洗漱一番，看着满桌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但惦记着正事，万淑芳吃得很快，没过多久，便吃好了准备去隔壁找明和，两人来到明和房间。 房间里，洛夫人半躺着，正在吃明和喂的粥，看到两人，明和开口打招呼：“万淑芳，陈昌黎，你们来了。” “嗯，今日怎么样了？” 知道她是在问自家母亲，明和笑了笑，眼里全是幸福：“好很多了，还要谢谢你的药。” 闻言，万淑芳轻轻点头，她走到床边，看着那个有些怯弱的女人，抿唇喊了一声：“洛夫人。”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被关押折磨？” 一句‘洛夫人’，让许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的女人沉默下来，缓了许久，她才慢慢开口解释。 “倒是许久不曾听人叫我洛夫人了，当初，我们一家四口本来过得好好的，日子安稳，生活幸福。”她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往事，眉头紧紧皱着。 “可没想到，明和两姐妹出了事，花莲为保护明和逃走，不知所踪，我们一家也遭到迫害，我与洛尘拼死将明和护住，本以为自己已经身死，可没想到…” 洛夫人抬起手腕，露出上面铁链勒的血痕，凄惨一笑：“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没死，还被人关了起来，我不知道那是那里，不知道怎么逃出去，他们日日折磨我，欺辱我。” 她双手抱着头，仿佛是陷入了回忆里，不停的挣扎起来，几人被她的举动吓到，明和扔了碗，一把抱住女人，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流下来。 “母亲，母亲没事了，你现在得救了，以后阿明会保护你的，母亲。”明和不停安抚，语气哽咽。 温热的泪水低落在洛夫人肩头，她浑身一激灵，猛的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回抱住明和。 看着房间里的两人，以及面前哭泣不止的女儿，洛夫人眼眶微红，低声安抚：“没事，母亲没事，阿明不哭。” 可明和止不住眼泪，母女俩抱在一起，一直哭了许久，才抽噎着分开，这期间，陈昌黎和万淑芳只安静坐着，一言不发。 等到两人都平静下来，陈昌黎才重新出言询问：“洛夫人，你在凶手那里待过，可知道凶手的身份？” “我不知，但倒是有几个怀疑的人，都是南疆那边的…”洛夫人扯动唇角，说了几个名字，而这些人，明和也不陌生。 如今这些人在南疆都已经是位高权重，难以对付。 可陈昌黎和万淑芳并不担心难对付，只要有方向便好，她拿出发钗：“还有一事，洛夫人，这发钗是怎么回事？上面有致幻蛊毒。” 听到万淑芳的话，洛夫人眼里也浮现出震惊，她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被人关起来后，他们就每天变着法的折磨我，但前不久突然停了，只要求我做发钗。” “我反抗不了，只能同意，按照他们的要求，每天做出50根发钗。” 说完这些话，洛夫人伸手揉了揉眉心，脸上尽显疲惫，她身子虚弱，又才刚醒来，并不适合太过劳神费心。 思及此，陈昌黎拦住了万淑芳，没让她再问下去，只轻声叮嘱：“这件事我们会去查，洛夫人，你先好好休息，明和小姐，你也留下来照料，调查真相交给我们便是。” “多谢。”明和朝两人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她现在确实更想照顾母亲，商量好一切，陈昌黎和万淑芳也不再打扰，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里，两人还没来得及坐下，一只飞镖突然刺破窗纸穿进来，‘咚’的一声钉在墙上。 陈昌黎目光凌厉，盯着飞镖上绑着的白色纸团，走过去伸手将其取下，打开纸条，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句嚣张至极的话。 “游戏即将开始。” “是背后的人，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救走了洛夫人，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万淑芳呢喃着，脑子里思绪混乱，还在想这句话的意思。 陈昌黎也摇了摇头，显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因为一张纸条，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还没等两人想明白，客栈门口突然吵闹起来，聚集了不少百姓。 他们叫嚷着非要进客栈，嘴里还不停念叨陈昌黎和万淑芳的名字。 房门被急匆匆敲响，暗卫半跪在地上，目露惊恐：“主子，夫人，外面来了一堆百姓，吵嚷着要进来，嘴里还喊着你们的名字。” 闻言，陈昌黎从窗户往下望去，看着那些百姓神情呆滞，只一味想要硬闯，他顿时脸色大变。 “不好，淑芳，我们快走。” “去找明和。” 两人迅速行动，来到隔壁，来不及解释，陈昌黎直接背起洛夫人，在暗卫的掩护下，一行人匆匆从后门离开。 可才刚跑没多远，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他们从后门跑了，快追啊。” “别让他们跑了。” “抓住陈昌黎，抓住万淑芳。” 百姓乌泱泱的追上来，声音大得，哪怕陈昌黎一行人在逃跑都听得到，几人加快步伐，这么多百姓，他们不可能出手伤人，便只能跑，恨不能长出四条腿逃命。 很快，比丘城里，便上演起一出你追我赶的诡异画面。 第1944章 神秘四人团 可比丘城终究只有这么大，哪怕几人跑得再快，也耐不住百姓太多，四处围堵，几次险些将他们抓住。 关键时候，万淑芳带着人躲进空间里，百姓们没了目标，全都变成无头苍蝇一般，呆呆傻傻的四处转悠。 而另一边，图尔鲁得知计划失败，并没有抓到两人，顿时大怒：“废物，一群废物，抓几个老弱病残都抓不住，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望着比丘城内，图尔鲁气急败坏，胸膛剧烈起伏，他一下子拔出大刀：“给我攻进去，我亲自抓。” 话音刚落，身旁立刻有人跪下请罪，言辞恳切，阻拦图尔鲁入城。 “大人，这怕是不可，我们在比丘城外驻守，那四人闻讯而来，已经出现了。” 此言一出，图尔鲁愣住片刻，抬起头，却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能够感受到四周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图尔鲁咽了口口水，冷哼一声：“他们出现了那又如何，什么四大高手，今天就会被我打成四条死狗。” “不过是装神弄鬼，我根本就不怕他们。”图尔鲁冷言嘲讽，眼里露出不屑，可这番话才刚刚说完。 一道寒光闪过，图尔鲁身旁的侍从脑袋便掉落在地上，圆滚滚的滚了好几圈，鲜血飞溅，洒在图尔鲁脸上，看着地上那颗头颅，图尔鲁瞪大眼睛。 他四处张望，可周围空无一人，图尔鲁大喊着：“是谁，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图尔鲁握紧了手里的大刀，语气都有些颤抖，他只能用怒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以掩盖住心里的害怕。 “到底是谁，出来！” 怒吼声落下时，一个白袍男子突然出现在图尔鲁面前，他负手而立，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晃，看向图尔鲁的眼里泛着淡淡死气。 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图尔鲁被他吓了一跳，不住往后退，可很快又受不了这种眼神，恶狠狠的举起大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质问道：“就是你伤了我的人？” 看着他害怕的样子，白袍男子轻哼一声，眼里的嘲讽越发浓厚，他并没有回答，这般轻慢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图尔鲁。 “该死，竟敢无视我，任凭你是谁，我有这么多人，耗也能耗死你，敢装神弄鬼吓唬我，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图尔鲁眯起眼睛，挥了挥手，朝身后众人下达命令。 “上，给我杀了他，我重重有赏。” 命令一出，下属立刻应声而上，乌泱泱的人群逐渐逼近白袍男子，眼看着就要将他淹没，图尔鲁顿时心满意足，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就在他以为男人必死无疑时，一阵阵罡风从包围圈内传出来，寒光闪过，温热的鲜血不停洒在黄沙上。 图尔鲁瞪大了眼睛，他根本看不清那个人是怎么动作的，只能看到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不过几个呼吸间，四周血流成河，图尔鲁的手下尽数倒下。 只余下寥寥几个，在意识到不对劲想跑时，也被男人杀了。 ‘噗哧’一声，一个下属瞪着眼睛，不甘的看向图尔鲁，轰然倒在他面前，而他的肚子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亲眼目睹了如此残忍血腥的一幕，图尔鲁简直要吓尿了，浑身颤抖的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杀了这么多人。” “我从未听过有这种功法…”图尔鲁不停摇头，看着白袍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彻底害怕了。 双腿发软，不停颤抖，根本挪动不了半分，只能趴在地上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来比丘城寻衅滋事，我现在就走。” “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的，大人，大人我还没有进比丘城，不算坏了规矩。” 此时此刻，图尔鲁就算再蠢，也能猜到这就是四大高手之一，仅仅一个都那么强大，他不敢想象，若是他们四人联手，会有多强！ 白袍男子停下动作，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为了活命，图尔鲁只能放下尊严，不停磕头求饶，黄沙吹进眼睛里，他也不敢吭声，只能忍着疼痛。 不知道求了多久，面前的人突然叹息一声。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闻言，图尔鲁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立马附和。 “是是是，大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不会踏足比丘城界内，求大人饶了我一条命。” 白袍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子，用扇子挑起图尔鲁的下巴，他正张着嘴呼吸，一颗药丸突然被弹进他嘴里。 “咳咳咳…”图尔鲁剧烈咳嗽起来，害怕是毒药，下意识伸手想去抠嗓子，手腕便被掰断。 “啊啊啊！” “不许吐出来，这是我给你特意准备的，若是说了谎话，你就会当场暴毙而亡，是不是很有趣？” 男人笑起来，见图尔鲁已经把药咽下去，他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提着图尔鲁的衣领便离开。 与此同时，比丘城内。 百姓已经恢复了正常，陈昌黎和万淑芳也得以回到客栈，经此一事，几人对比丘城越发重视。 房间内，众人面色严肃，万淑芳看了一眼外面的和平，轻声道：“背后之人已经盯上我们了，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否则，我们连比丘城都呆不下去。” 那些被控制心智了的百姓，随时都有可能是个定时炸弹，他们也不可能次次来得及躲避。 可这一点几人又何尝不知，只不过是找不到法子解决。 明和握紧了母亲的手，眉头紧锁：“可是，我们连对方在哪都不知道，如何能出手对付？” “此事…” 万淑芳话没说完，房间窗户突然打开，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声响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陈昌黎目光警惕，一步步慢慢走过去。 还没走几步，一个人突然被扔了进来，圆滚滚的滚了两圈。 “这是你想找的人。” 外头传来一阵沙哑的男声，几人神色一凝，快步上前，可等陈昌黎几人跑过去时，却只看到黑沉沉的天空，四周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