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委书记到权力巅峰》 第1章 黑手 李威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上任红山县县委书记的第一天就被人算计了。 接风宴上，红山县的主要领导到齐，场面异常热烈。 “李书记，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有您到我们红山县，一切都好说了！” “是啊，李书记，我们都盼着您能早点来，这样就能早日指导我们的工作！” “我代表红山县的老百姓，对李书记的到来报以最热烈的欢迎！” 面对一轮轮的敬酒，李威有些招架不住，最后被人搀扶着出去，入住丽水酒店366房间休息。 ...... “都安排好了。” 红山县办公室主任从酒店里出来，他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汇报情况。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回应，很快挂断。 半个小时后，丽水酒店366房间的门从外面缓缓打开，一个身材火辣的年轻女人直接进了房间。 女人的身材极好，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嘴角露出笑意，然后熟练的脱掉衣服，一丝不挂地钻进了男人的被窝里。 丽水酒店外，县公安局扫黄大队队长梁秋坐在车里，他看了一眼手表拿出了对讲机。 “各队注意，扫黄行动在三分钟后开始，1队控制前后门，2队负责各楼层楼梯口，3队依次检查，4队策应。” “1队收到。” “2队收到。” “3队收到。” “4队收到。” 随着对讲机里的声音响起，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这是红山县公安局扫黄大队的特殊行动，接到举报，丽水酒店内存在色情非法交易。 “行动。” 梁秋从车上跳下，随着他的指令，周围的扫黄队员快速冲了进去。 “哎，你们干啥的？” “扫黄。” 梁秋冲过去，一把抢过男服务生手里的电话，其他人快速将服务台的人控制住。 “1队到位。” “2队到达指定位置。” 服务台的钥匙拿到，按照楼层快速交给3队人员。 “公安局临检，开门。” 房间里顿时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很快房门打开，床上的男人和女人正在穿衣服。 “蹲下。” 房间里的男人和女人蹲在地上，手里的衣服挡住了脸。 “还知道要脸啊？要脸就别干这事。” “这是我对象。”男人试图狡辩，“这都不行？” “她叫什么名？多大，干啥的？家住哪？” 面对询问，男人一时语塞，只能低头不语。 366房间，一人拿出房卡，随着响声，房门打开，执法人员快速进入。 “公安局临检。” “啊.....” 女人发出尖叫声，虽然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面对一下子冲进来的这些人，还是吓得躲进了被子里，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闯入的这些人。 李威被惊醒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在黑鹰特战队这些年的历练，让他遇事丝毫不乱，“你们是干什么的？” “红山县公安局扫黄办，身份证拿出来，下床，全程录像，别搞花样。” 李威面色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而且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真的小瞧了这个地方，第一天的接风宴变成了鸿门宴。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立刻让你们领导过来，你告诉他，我是李威。” 李威气势不俗，其他房间被抓得都吓得不行，只有他丝毫不乱，进入房间的扫黄人员立刻联系了大队长梁秋。 “队长，来一下366。” “什么情况？” 梁秋拿着对讲机上了三楼，看到门开着，径直走了进去。 “我是县公安局扫黄办大队长梁秋。” 梁秋并不认识李威，只是听说县里要来新书记，从省军区部队直接调转，这些事县里的那些大领导比较关心，他一个扫黄队队长，谁来当县委书记都一样。 “知道我是谁吗？” 李威不怒自威，此时脑袋里快速反应，试图把自己记得的那些零星记忆连到一起。 梁秋笑了一声，“在我眼里都一样，请配合扫黄办工作，穿上衣服到县公安局，到了那再慢慢告诉我。” “胡闹。” 李威压住火气，看到了录像设备，“关了，让他们先出去，这个女的不要让她走，我要问清楚。” 李威没有显露身份，人太多，关键是这件事并不光彩。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就是要解决问题。 “先带她出去。” 女人穿好了衣服，战战兢兢地被带了出去。 房间的门关上，李威这才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打开公文包，里面有市委组织部的任命书和文件。 “您是李书记？” 梁秋看了一眼文件傻了眼，这是扫到老虎屁股上了。 这次行动是县公安局的领导安排的，但是没有告诉他366住着这样一个大人物，否则绝对可以避开这个房间，或者直接取消行动。 自己居然把新上任的县委书记给抓了，而且还是这种形式。 这件事一旦闹大了，都会有麻烦。 李威微微点头，“我只能告诉你，那个女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信吗？” “我......我信。” 梁秋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扫黄行动，全程录像，中间不断，现在没有办法把其中的一段剪掉。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局势暂时稳住，“梁队长，我想知道这次行动谁下的令？” “是。”梁秋犹豫了一下，他知道不能说，这是忌讳，“是临时行动，接到了报警。” “临时行动。” 李威笑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不像啊，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公安局长打电话问清楚。” 这就是县委书记的权威，手里握着人事调动大权，红山县的一把手。 试问有谁愿意得罪这样的人。 梁秋一咬牙，这件事肯定不能说，大不了自己认了，总好过在背后出卖局领导，那样后果更严重。 “李书记，确实是临时行动，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而且也确实发现了大量违法行为，请领导指示下一步行动。” 梁秋的反应很快，问题一下子推给了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 如果要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现在就可以删掉所有录像视频，抓到的这些人都放了。 李威看向梁秋，这个人不错，至少没有在这个时候出卖任何人，虽然是在这种场合见面，对这位县公安局扫黄办大队长反而多了几分好感。 “你把那个女的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你可以在场，不要让她知道我的身份。” “好的，李书记。” 梁秋长出一口气，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你进来。” 梁秋咳嗽一声，“这边我负责就行，其他人去支援，酒店的负责人都抓回去。” 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李威看向了她，随着目光相对，女人快速低头。 “谁让你来的？” “你啊。” 女人铁了心死咬住李威不放，“你给了我钱，让我好好伺候你，刚才还夸我技术好呢？转眼就不承认了！” “钱呢？现金还是转账记录？拿出来。” “口头谈的，你还没给钱呢，警察同志，我没收他的钱，所以不算违法，你得把我放了。” 梁秋偷偷看了一眼新来的县委书记，他这时不敢开口。 李威点了点头，对方有防范，所以问不出什么，他朝着梁秋使了个眼色。 先放她走，放线钓鱼。 “你可以走了。” 梁秋退后一步，女人拿了包快速离开。 “梁队长，给你一个任务，记住，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 第2章 立威 李威深吸一口气，事情只是暂时解决，直觉告诉他，这只是开始。 用人不疑。 这次是孤身上任，他选择相信梁秋。 红山县情况特殊，全国重点贫困县，就是一个字，穷，同样也是凌平市的一大难题。 论资源红山县其实不错，只是一直没有发展起来，上一任县委书记大刀阔斧地改革，不过随着他的意外坠亡，也让红山县多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为了解决红山县的顽疾，省委决定直接从省军区部队选人调任红山县当县委书记。 丽水酒店重新恢复平静，只是这一刻，李威的内心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在他离开部队之前，部队的老领导也是多次叮嘱，做县委书记不比在部队带兵，凡事都要小心，绝对不能丢了部队人的脸。 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差点栽了。 李威看向窗外，灯红了绿然后慢慢变黄，最后转成红，颜色不断的重复。 这个世界除了黑和白，还有夹杂在黑白中间的无数种灰暗色彩，形形色色的人充斥其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窗帘落下，李威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从床边柜子一侧很隐蔽的位置取下一个很小的设备。 想坑老子，还嫩了点。 索性等鱼自己上钩。 ...... 第二天，李威早早的出去遛了一圈，找了个早餐摊，这种地方能听到很多在县委办公室里听不到的事情。 “听说新书记来了。” “谁来也没用，红山县就是黑。” “是啊，谁来都没用。” 李威吃着油条，听着旁边几个人在议论，他忍不住问道，“老哥，为啥谁来都没用啊？” “屁用没有，该贪的贪，谁管啊？” “别胡说，吃饭。”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早餐摊的几个人快速吃完付了钱走了，这时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朝着这边过来，一边走嘴里嚷嚷着。 “交钱，不交滚蛋，草。” 那人说完直接一脚朝着旁边的摊位踹去，摆在上面的东西纷纷掉到地上，摆摊的人看了一眼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的交钱。 “这些是干什么的？” 早餐摊老板看了一眼，“收费的，天天来，这条街都被他们给包下来了，小摊位十块，大的二十，不给就别想在这做生意。” “这不是公共的地方吗？只要政府允许摆摊，就不应该再额外收费。”李威满脸的疑惑。 “哪有啥应该不应该的事，胳膊拧不过大腿，惹不起。” “交钱，十块。” “小伙子，我这还没卖够十块钱呢。” “砸了。” 带头的黄毛极为嚣张，蹲在地上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前放了两个筐，筐里放的是鸡蛋。 “别，别砸。”他连忙用身体挡住，这些鸡蛋是辛辛苦苦攒下的。 “交不交钱？” 黄毛的跟班抓了两把鸡蛋重重摔在老人脚下，“不交都给你砸了，老东西。” 李威看不下去，就算自己不是县委书记，也绝对不允许这样欺负人，他起身窜了过去。 跟班还想去抓鸡蛋，突然感觉到脖子被抓住，就像是一把铁钳子一样。 “哎，哎，疼，疼。” 李威右手抓住只是轻轻用力，刚刚欺负人的家伙就开始求饶。 “草，放开！” 黄毛转身，看到对方身材魁梧，心里有点虚，想到这是自己的地盘，没有理由怕他，“知道我老大是谁吗？” 李威顺势一推，那个人差点趴在地上，抬手摸着被抓的地方，吓得连忙退到一旁。 这家伙手上的劲真大。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欺压老百姓就不行。” 黄毛笑了一声，这家伙脑袋一定有病，朝着两个跟班使了个眼色，身形一晃朝着李威打来，几乎同时两个跟班也动了。 三个人经常欺负人，配合默契，不过这一次遇到了硬茬，根本没看清对方怎么出手直接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敢打我，报警抓他。” 黄毛捂着肚子挣扎着爬起来，担心再挨揍不敢靠近，拿出电话喊人。 “小伙子快走吧，你惹不起他。” “别惹麻烦。” 看热闹的好心提醒，知道这些人不好惹，担心李威出事，当然他们不知道李威的身份。 这些瘪三，李威完全不放在眼里，十个八个根本近不了前，算是遇上了，所以这件事管定了。 “让开，都滚蛋。” 随着嚷嚷声，几个人冲了过来，黄毛立刻来了精神，猫着腰迎了上去。 “六爷，就是他闹事，还打人。” 外号叫六爷的男人，三十多岁，这条街就是他承包的，养了些人帮他收钱。 “哪条路上的？”六爷歪着脑袋看着闹事的问道。 “正义公平路。” “啥路？”六爷皱了一下眉头，“我给你指条路，立刻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吗？”李威笑了一下，“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不客气。” “卧槽。” 看热闹的纷纷向后退，六爷顺手抓起旁边摊子上的秤杆恶狠狠朝着李威的脑袋砸来。 他敢这么嚣张，仗着的是在县公安局上班的老舅，别看不是啥大干部，说句话绝对好使。 秤杆子直接飞了，人也跟着飞出去。 “揍他。” 这下热闹了，李威退后一步，拉开和这些人的距离，一下子被六七个人围住肯定吃亏，只要拉开距离，直接面对的最多是两到三个人，这是他多年在部队训练的结果，随着身体不停改变位置，那些小混混纷纷被踢倒在地。 “真厉害。” “是啊，这人太牛逼了。” 六爷被扶起来，不敢再动手，“报警，有种别跑。” “我等着。” 李威拉了椅子坐下，油条还剩下半根，浪费粮食可耻，他就是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 早餐摊老板连忙过来小声说道，“你快走吧，钱不收你的了，这些人你得罪不起。” “钱必须给，这件事我也管定了，我就不信这红山县没有能说理的地方。” 警车停下，从上面下来的人五十多岁，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看到是外甥六子也是眉头一皱，知道他好惹事。 “老舅，他打人。” “别管我叫老舅，注意影响。”他阴沉着脸走过去，看了一眼坐在那吃东西的李威，“县公安局走一趟吧。” 李威啪的一拍桌子，“这些人欺行霸市，鱼肉百姓你怎么不管？反倒来管我？” “有这种事吗？”六子的老舅笑了一声，“没有人报警，当然就不在管的范围内，现在有人报警，有人在这里扰乱秩序打人。” 李威笑了一声，路子玩的挺熟悉，“好，那我报警，这些人都动了手，要抓就都抓走。” 李威清楚正是有这种人的存在才会让这些人胡作非为。 “都带走。” 市场里人太多，对方的语气有点横，他这时也有点心虚，毕竟知道外甥私下里收钱的事。 两个年轻民警直接朝着李威过来，摆明了就是要带他走，反而是那些混混站在那洋洋得意的看着他。 “让你们县公安局局长杜刚亲自过来，你可以直接告诉他，在这惹事的人叫李威，是个喜欢管闲事的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 这一下都傻了眼，彻底傻了，靠近的两个年轻民警连忙向后退，新县委书记要来的事都知道，只是都没见过。 “这个电话是你打还是我来打？” 李威就是要立威，红山县不仅穷，治安也是全市最差。 外面的人都认为红山县治安差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但是李威不这样想，一条早餐街就让他看明白了，问题就出在县公安局。 「兄弟们，元旦快乐。」 第3章 整顿 红山县县公安局局长杜刚阴沉着脸坐在车里，他刚刚接到电话，新来的县委书记在早市那条街和人动了手。 简直是胡闹。 “那条街咋回事？” 开车的是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听到局长杜刚问起连忙说道，“杜局，我好像听说是老秦的外甥六子管那条街，不是很确定。” “他是干什么的？城管局的？”杜刚问道。 “好像不是，没什么正经职业，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胡闹！” 杜刚发火，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去得罪新县委书记。 警车停下，早餐摊的人都还没散，听说出来管事的是新来的县委书记，纷纷竖大拇指。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人居然还没到，红山县巴掌大的地方，工作效率太低。 “李书记。” 昨晚在接风宴上见过面，县公安局长杜刚，李威只是看了他一眼，“杜局长，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些人不是工作人员，为什么有权在这里收费？而且维持了几年的时间，这难道是合法合规的吗？” “有这种事？” 杜刚装糊涂，他转身，“老秦，你负责这片，到底什么情况？李书记要听真话。” 老秦就是六子的老舅，没什么大本事，当了一辈子的片警，但是凭着在县公安局的关系也弄了不少油水，其中就包括这条早市小吃街。 “李书记，杜局长，我真的不知情，是他小子假冒我的名头在这跟人要钱，如果我知道，早就把他抓了。” 老秦说完朝着外甥六子使了个眼色，这个锅只能是他背。 杜刚眼珠一转看向六子，“是这回事吗？” “是，是。” 六子这时低着头，彻底怂了，不能连累老舅，这事也不算大，最多是关进去一段时间就能出来，老舅如果完了，以后连护着的人都没了。 杜刚点头，这小子还算识相，他狠狠瞪了老秦一眼，“把人都抓了，立刻进行全县治安整顿，举报有奖，只要我在的一天就绝对不允许再出这样的问题。” 县公安局局长当面表态，肯定是要有行动，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做足了。 “好。” 现场的人纷纷鼓掌，尤其是那些一直被欺压的商户，看到这些人被抓，心里解恨。 “李书记，这样处理，您还满意吗？” “还不错。” 李威点头，“按照程序，我是当事人，还是应该跟你们走一趟，也想和县公安局的同志见见面，红山县的治安好与坏是你的脸面，如何评定我说了不算，他们说了算。” “是，是，李书记说的太好了。” 杜刚满脸赔笑，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担心第一把火就烧到自己的头上。 “李书记，这顿我请，不用付。” “这是原则问题。” 李威付完了钱迈开大步朝着前面的警车走去，身后不断传出叫好声。 这一刻，李威体会到了，一个领导好的名声是做实事做出来的，不是靠身上的权力。 县公安局会议室，中层以上领导到齐，听说是新任的县委书记，显得都很拘谨。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委直接委派的李书记，欢迎李书记来县公安局指导工作，鼓掌。” 杜刚率先鼓掌，掌声异常热烈。 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提前停下，余光都在看着对方，看似是小事，其实是侧面反映出内心对领导的不尊敬。 “好了。” 李威笑了一下，“你们的热情我感受到了，停吧。” 掌声瞬间停了。 “指导工作提不上，毕竟我是外行，在部队的这些年，我有体会，部队强了，国家就平安，你们强了，红山县的百姓自然也就平安，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也是红山县百姓的期盼。相信各位经常上网也都看到了，黑恶势力为什么总是打不完打不尽，就是背后的保护伞没有根除，我相信红山县不会有，以前不会，以后也更加不会。” 李威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不断撞入在场这些人的内心深处。 其实都清楚，国家正在大力反腐，从高层向基层扩展，公安系统的反腐力度也在加强。 这是一个信号，同样敲响了警钟。 “李书记说的太对了，红山县的治安好不好关键就是看我们的工作做的到不到位，过去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我在这里表个态，红山县百日治安大整治行动立刻启动，以县公安局为中心，下属乡镇派出所形成联动，县公安局领导班子亲自带队，责任到镇到村，以后哪里出了问题，谁负责就找谁。” 杜刚说完看着在场的这些人，这是他在回来的途中想好的，口号必须喊的响亮，尤其是在这位新县委书记面前。 其实就是做做样子，这谁都清楚。 “支持杜局的决定。” “这个想法很不错，下面的人也能有干劲。” “是啊。” 在场的人纷纷拍起了马屁，而且拍的极其的明显。 杜刚笑了一下，“这都是受了李书记的启发，这次李书记指导工作，真的是让我们受益匪浅，希望领导能经常来。” 李威当然清楚这些都是恭维的客套话，“杜局长，我想单独谈谈话，除了这些人之外，各队的队长也都想见见。” “好，好，我来安排。” 李威心里只想见一个人，梁秋，他昨晚暗示梁秋放人看似是息事宁人，其实是另有目的。 他让梁秋跟着那个女的，弄清楚对方的来头。 梁秋推开办公室的门，“李书记，我是县公安局扫黄大队长梁秋。” “梁队长，请坐。” 办公室的门关上，只剩下李威和梁秋两个人。 “那件事怎么样？” 梁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手机，“这是我昨晚拍到的照片，她离开之后见了这个人，当时从对方手里拿了钱。” 李威看了一眼，照片有点黑，而且只拍到了男人的背影，并没有拍到他的脸，不清楚梁秋是故意的，还是当时的位置只能拍到这个角度。 “认识这个人吗？” 梁秋摇头，“看的不是很清楚，接头之后就分开了，男的上了一辆出租车，女的去了酒吧，我跟了那个男的，后来跟丢了，是我的疏忽。” 李威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梁秋说的真实性无法判断，也许是真的，但是一个扫黄大队长跟丢了人，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他也许是不想说，或者是不能说。 李威心里这样想着，红山县的形势比他预想的要糟糕，尤其是第一晚就被人设局算计的那件事。 “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为什么空着一个？”李威查过县公安局的资料，他注意到了这件事。 “原本是外调了一个，上一任田书记出事之后，外调的副局长突然不来了，所以位置才空着。” 李威点头，他看向梁秋，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可以走内部提拔，这件事我会重点考虑，梁队长的能力，我是看好的。” “感谢李书记。” 梁秋有些激动，但是很快掩饰了下来。 刚刚的那番话明显是在暗示自己，但是那晚看到的那个人绝对不能说出去，至少现在不能。 梁秋深吸一口气，“李书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好。” 李威点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在思考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举动。 梁秋起身离开，李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里暗暗盘算，难道他真的没看到？ 第4章 拍桌子 李威有意试探梁秋，梁秋一瞬间的眼神变化被他捕捉到，所以他一定知道内情。 按照程序又见了几个人，只是随便聊聊，这样就不会有人起疑。 “李书记，马上要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再走。” 李威谈完话要走，杜刚连忙从办公室里出来，其他县公安局的领导也跟了出来。 “想去县委的食堂看看，听说很不错。”李威笑着说道。 “是啊。”杜刚点头说道：“有几次开会赶上了，确实很不错。” “那就更应该去尝尝了。” 李威表明了态度，杜刚也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那好吧，我送李书记过去。” 李威也没客气，县公安局长杜刚亲自开车送到了红山县政府，看到是县公安局的车，外侧的大门直接打开。 “感谢杜局长，百日治安，很好的想法，我也很想看看百日之后的红山县是什么样子。” “请李书记放心，绝对不会让领导失望。” “好。” 李威点头，他转身进了红山县政府，正好遇上红山县县长周波和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从里面出来。 “李书记。” 周波快走几步，他知道李威去了县公安局。 红山县就这么大，没有什么秘密，包括今天早上在早市发生的事也都到了周波的耳朵里。 一个堂堂县委书记，居然跑到早市小吃摊，还和混混打架！ 周波觉得不可思议，县领导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光了，不过也让他意识到，这位县委书记和以往的那些都不一样。 做事冲动，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周波满脸带笑的看着李威，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办法去对付。 “周县长，这是要去吃饭？” “对，对，一起去食堂，知道李书记今天要来，特意让食堂加了菜，改善一下伙食。” “感谢周县长，下午我想开个常委会，最近需要解决的事情也一起商量商量，毕竟我刚来，情况不了解，总得有点事做，否则会被人在后面说我不作为。” “好，好，按李书记的办，通知县委常委成员，下午两点准时开会，不许请假，不许迟到。” 这种事都是办公室主任去安排，县食堂的饭菜确实可以，吃完饭回到办公室，李威看了一会文件，下午两点，红山县县委常委大会召开。 县长周波主持会议，首先正式对李书记来红山县工作表示欢迎，接下来是商量最近要解决的主要问题。 “同志们，李书记刚来，很多情况还不了解，我们红山县的经济是市领导的一块心病，不得不治啊，怎么治？还得看各位，你们都是医生。” 周波笑着继续说道，“都说说你们的想法。” “周县长，还是您拿主意吧。” “是啊，周县长指条路，我们跟着干就行了。” “绝对支持县领导决定。” 周波说完，其他常委纷纷出声，说的都是虚的，典型的拍马屁作风。 “李书记，您说几句？” 李威摆手，整个人坐的笔直，手里拿着笔，很认真的做着记录，“你们定，我对这里不熟悉，所以持保留意见，说错了，反而不好。” “好吧。” 周波笑着点头，一个没有经历过基层洗礼历练的人根本无法胜任县委书记的工作，这次自己有很大希望可以升上去，没想到会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抢了位置。 这让周波心里极其不爽。 “我们的新生活工程，前期已经投入很多资金，、带动了全县的经济发展，虽然存在一些问题，我的想法是妥善解决后面的问题，用最少的钱获得最大收益。” 周波提到的是红山县的形象工程，确实搞了不少，各种主题公园、红色旅游街之类的，想依靠这些资源搞旅游开发带动经济发展，可惜还没等建完就出事了，县委书记高强意外坠楼身亡，很快被查出来存在严重经济问题，当然这些事暂时未对外公布。 “我不同意。” 李威直接开了口，“周县长，大搞形象工程本身就是错误，明知道错误还要继续下去，这是原则上的问题。” 周波笑了一下，“李书记，话是在理，但是我们县前期投入了几千万，总不能因为几百万的后期投入就全毁了，市政府领导同样给我们定了经济目标，如果达不到，从县委领导到相关部门都要受到影响，这可是直接关系到在座的每一个人” 周波说到后面，声调也开始提高，让一个完全不懂经济，不懂地方发展的人来当县委书记，就是最大的错误。 “我们要把钱花在能让老百姓收益的地方，提高生活质量，而不是去搞什么工程、政绩，同样不能为了完成目标不择手段，这是饮鸩止渴。” 李威毫不相让，会议室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这也是其他人没有想到的，新书记刚刚上任就如此强硬确实比较少见，尤其是在这种常委会议上。 “李书记，如果不这么搞，您觉得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继续投资不仅可以提高经济总量，同样可以利用旅游资源带动收入，这就是在为百姓谋福利，这么做有错吗？” 周波说完身体向后靠，手里的文件直接丢在桌子上，在他眼里，李威的举动就是无理取闹。 “没错，但是你只能动用政府规划资金，而不是市里的扶贫款，这是全县百姓的扶贫资金，用这笔钱填窟窿，我不同意。” 李威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他看向周波，动用扶贫款触碰了他的底线，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周波压住火气，“李书记，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周波努力保持笑意，对方毕竟是新领导，面子上还是应该照顾一下，当然冥顽不灵，自己也不会客气。 “没有。” “那就投票来决定吧，按照程序走。”他说完朝着办公室主任使了个眼色，不想再争执下去，因为毫无意义。 红山县委常委九人，周波有把握拿到其中的八票，这就是他的底气，今天就让这位新书记看清楚在红山县到底是谁说了算。 “没有必要那么麻烦。” 李威面色一沉，“直接举手表决，同样符合程序，同意使用这笔资金的举手。” 在场的人彼此对视，这时都很为难，最不想面对的就是站队问题。 周波笑了一下，“可以，我先表个态。” 周波说完举起了右手，然后朝着两名副县长使眼色，这些都是他的人。 手慢慢举起，可能是担心得罪新来的书记，不敢举的太高，只是这样已经表明了态度。 周波看在眼里，现在已经是五个人支持，超过了半数，所以没有必要再继续搞下去。 “李书记，过半数了，按照程序，已经可以通过这笔资金的使用，现在没问题了吧？” 周波有些得意，虽然很努力的在克制，还是从脸上表现出来。 “有问题。” 李威看了一眼，哪受过这种气，流血都不怕的男人，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我是县委书记，我反对，这件事就不能通过，谁敢滥用这笔资金，后果自负。” “李书记，虽然你是书记，但是没有一票否决权，只有一票的表决权，希望你清楚，同样希望你不要阻止红山县的发展，经济是我在主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散会。” 周波话音落下，其他人立刻起身，都不想留在这，太难受了。 新书记正式上任第一天就拍了桌子，脾气确实火爆。“都站住。” 李威转身，用眼神逼退准备离开的众人，“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这就是无理取闹了。 周波看在眼里，原本不想闹成这样，是他自己不上道，只要自己说出昨晚酒店的事，他就得乖乖就范。 第5章 要挟 周波手里握着一张牌，专门对付李威的，只要这张牌一出，他就得乖乖听话。 “李书记借一步说话。” 当着这么多人吵架，确实影响不好。 李威起身，周波也跟着离开，会议室的其他人都是长出一口气，此时都不能走，索性等着最终结果。 周波进了办公室，“李书记，我知道您脾气大，部队毕竟和这里不一样，不是嗓门大就是对的，一切都要讲究民主。程序上通过，常委会通过就算数。这是文件规定，无论到了市里、省里，我都敢这么说，而且这么做没有任何私人目的，完全是为了红山县的发展。” 周波在做最后的争取。 “是为了你自己吧！”李威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威其实是在诈周波，虽然提前看过一些资料，红山县内部的事毕竟不了解。 周波看在眼里，那就不能怪自己了，他慢慢靠近李威，压低声音，“李书记，昨晚酒店的那个女孩还未成年，她一口咬定是你强迫她的，家属报警，这件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压下来，这都是为了你。” 周波满脸带笑，他的手落在李威肩膀上拍了两下。 想各自安好，那就要先学会做人。 “你是在要挟我？” 李威面色一沉，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周波此时显得异常的轻松，“李书记，我知道你是从部队回来的，还不习惯地方的这一套，但是要面对现实，这就像是一滩浑水，一桶清水倒进去，会有变化吗？” 周波的这个比喻很形象，红山县就是那滩浑水，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的，他今天就是要摊牌，就算是这些人在场，他也不怕，反而是让这些人看清楚自己的力度。 “我做人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李威冷冷看着周波，昨晚的事是周波搞出来的。 一个堂堂县长，居然做出这种阴险的事，确实让他没有想到。 上梁不正下梁歪，红山县有这样的人当县长，肯定已经烂到骨头里了。 那晚虽然喝了很多酒，李威的意识还算清醒，送他去酒店休息的是办公室主任曹达，外调的干部正常是要住招待所而不是酒店，这个规矩李威还是清楚的。 他当时没有拒绝，就是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猫腻。 真的让他猜对了，还不到一个小时，那个女人就出现在他房间里，当时是知道的，那个女人什么都没做，直到扫黄大队的人出现。 整个布局天衣无缝。 周波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李书记负责党务抓思想，我抓经济搞建设，相互支持，多搞点业绩出来，皆大欢喜，何必闹的彼此不愉快。” “让我装聋作哑？想都别想。” 李威怒视周波，“你动用的是全县贫困户的补助款，这些钱必须发到贫困户手里，而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政绩，我只知道贫困户要生活，他们更需要这笔钱。” “李书记。” 周波也不想忍，真以为县委书记就了不起了。 红山县的县委书记走的走，出事的出事，这么多年流水的书记，铁打的县长。 他阴险的笑了一声，“那个女孩长得确实漂亮，可惜还差一个月才满十八岁，属于未成年，这事要是闹起来，不好收场。” 周波哼了一声，这是他的杀手锏。 这次帮他解决的大麻烦，只要以后不出来搞事，乖乖夹着尾巴做人，做好你的县委书记就行了。 “我当时喝多了。” 李威长出一口气，眉头皱紧，其实有反制的手段，但是他没有立刻拿出来，就是想听听这位周大县长接下来会说什么，还有这件事里面到底牵扯了多少人。 “这理由是不错，但是女孩的家长不同意，不过李书记放心，县公安局那边已经打过了招呼，当晚的录像会在合适的时候删掉，绝对不会外传。” 周波成竹在胸，精心布局，不管是谁都得一头栽进去，然后就再也别想翻身。 证据当然不会删，只要自己手里有证据就可以要挟他就范。 “杜刚？那晚的扫黄任务是他安排的吧！”李威阴沉着脸，“这位县公安局长不简单啊！” 梁秋只是个队长，他当时不敢说出来，但是他那一刻的犹豫被李威捕捉到，让他意识到必然是县公安局的大人物。 周波笑了几声，他认定自己已经完全拿捏了李威。 什么狗屁黑鹰侦察团英雄团长，牛吹得震天响，到了红山县就得乖乖当小鸡仔。 “老杜也是安排工作，没有什么错。” 周波用的是老杜，而不是杜局长，这也是在炫耀自己的人脉，暗示李威，杜刚是他的人。 正常的县有八大局，其实就是八大职能部门。 八大局里里县公安局的地位极其重要，谁能彻底掌控这里，就有足够的话语权。 李威冷笑一声，有收获，至少让他试探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周波，这老小子一定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想知道除了这笔扶贫款之外，还有其他的吗？”李威继续试探。 “有，县政府引入项目，一家大型硫化厂，一年可以为县里增加几百万的税收收入。” “硫化厂？”李威的语气有所缓和，“位置在哪？考虑到污染问题了吗？” “暂时定在白山镇，当地的百姓有些微词，都是一些刁民想要好处，用些手段就能解决，现在就等常委会通过。” “什么手段？”李威看着周波，“抓起来？还是要挟？” “总之容易解决，李书记只要同意就行，各自安好。” 这是周波最近要解决的两件大事，当然他都能从中得到好处。 无利不起早，身为红山县县长的周波也不例外。 “我不同意。” 李威虽然语气没有那么强硬，但是态度坚决，“引入企业投资是好事，前提是必须符合规定，而且要严格进行审查，尤其是涉及到环境污染的企业。” 周波哼了一声，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让他什么都不要管，做好他的县委书记就行。 这样对谁都好，偏偏就是不上道。 周波直接站了起来，有把柄在手里，这就是最大的依仗，“李书记，这件事你必须答应，否则，我无法保证昨晚的事会不会闹大。” 李威也站了起来，他要比周波高出半头，身形魁梧，周波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确实被李威的气势吓到，担心他对自己动粗。 早市上几个混混被修理的事他也听说了，这位县委书记可不简单。 “周县长，我虽然是粗人，但是也知道想把经济搞上去，靠的是全县人的共同努力，还有县领导的正确决策，而不是搞什么歪门邪道。只要是对老百姓有利的事，我百分之一百的支持，你想用那个女孩要挟我。” 李威怒视周波，周波吓得再一次后退，腿碰到椅子，直接坐了下去，“原本我不想追究，是你咄咄逼人，现在我要查清楚。” “查？查什么？” 周波冷笑，“李书记，这件事一旦曝光，您可就栽了。”这是周波的杀手锏。 “你觉得我会怕吗？” 李威看着周波，恨不得一拳直接打的他满地找牙。 这一刻理智战胜了冲动，他拿出了手机。 “周县长，如果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陷害一名县委书记，是不是应该好好查查？” 手机打开，视频播放出来，从视频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醉酒的李威被县办公书主任扶进房间，当他陷入沉睡之后，那个女孩自己打开门走了进去，女孩自己脱了衣服上床，什么都没做，直到扫黄大队的人出现。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看到周波面如死灰的样子，这一次的反制很成功。 “周县长，现在可以请那位老杜同志过来了吗？” 第6章 反制 视频李威早就准备好，只是一直没有拿出来。 现在事情基本弄清楚，县长周波做局，办公室主任曹达和县公安局局长杜刚都参与其中，是否还有其他人暂时未知。 周波面如死灰，手里的把柄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公然陷害县委一把手，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真的闹大了，市里的领导介入，自己也会被牵连进去。 李威看了一眼周波嘴角微微上扬，他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拿出证据，因为时机刚刚好。 如果是在战场上，运用战术先故意示弱麻痹敌人打探虚实，然后一击制胜。 李威把平时训练用的战术运用到对付周波，确实起到了作用。 周波的冷汗顿时往外冒，脸色惨白，他不得不认输，“李书记，这件事确实应该查清楚，我也完全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保护李书记，避免李书记的名誉受损，这毕竟关乎到红山县的声誉，所以才会让人强行压下来。” 他心里慌了，语气明显也变了。 “我要的是事实。” 李威说完脸色一沉，“周县长，难道要我把视频发给市委领导看看吗？看看红山县的治安差成什么样子，我睡觉的房间为什么她可以拿到钥匙，是有人故意安排？还是另有原因？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必须查清楚。” 这一下主动权到了李威手里，李威也清楚，这次的反制只是给对方一个教训，不足以搞垮周波。 但是必须让他知道一件事，不要小看一个拥有近十年侦察经验军人的实力，以后不要在自己面前搞阴谋诡计。 “没错。”周波咬紧牙，“我去叫杜局长过来。” “给他打电话。” 李威盯着周波，不想他们提前通气，“不方便吗？” “方便。” 周波说完笑了一下，站起的身体慢慢坐了回去，面对强势的李威，他必须承认，第一回合的较量，李威赢了。 一个自己稳赢的局，居然被他给破了局。 “杜局长，来一趟我的办公室，一个人。” 周波最后咳嗽了一声，第二个电话打给了曹达，毕竟酒店是他安排的，整个接风宴的活动也都是他在负责，当然还有最关键的，这件事需要一个背锅的。 曹达最合适，他是周波的绝对心腹，两个人一起做过不少事，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杜刚起身，会议室里议论纷纷，此时都在等，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分钟，县委书记和县长还没回来。 “我出去一下。” 杜刚笑着说道，挪开椅子转身离开办公室，快速朝着县长办公室走去。 “啥情况？” “是啊，杜局长被叫走了，一会可能得叫我们。” “想好了怎么说，两边都得罪不起，这位新书记脾气不小啊。” “没错。” 杜刚从会议室出来一眼看到了曹达，两个人彼此打过招呼，交换了一下眼神，大致明白了。 要么就是一起搞定县委书记李威，要么就是出事了，否则不可能让他们同时过来。 这也是周波聪明的地方，刚刚的安排恰到好处。 “李书记，周县长。” 李明宇点头，“杜局长，曹主任，坐。” 周波的脸色依然很难看，他清了清嗓子，“让你们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问清楚，就在昨晚，我们李书记回酒店休息之后，发生了一件事，当时有一个女孩自己进了李书记的房间，恰好赶上县扫黄大队有行动，杜局长，这件事你知道吗？” 杜刚看了一眼周波，他还没反应过来，从周波的语气和眼神也没弄明白，自己是应该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杜刚点头，他又看了一眼县委书记李威，“一开始我完全不知情，第二天去公安局上班，当时有人来报案，这我才知道，担心事情闹大，我立刻联系了周县长。” 这是两个人提前通过气的，杜刚说的时候就跟真的一样，但是他的眼睛一直偷偷瞄着周波，想知道他的想法，接下来该怎么说。 周波咳嗽一声，抬手掐了掐嗓子，“这完全就是在有意陷害，我们都知道李书记喝多了，人事不省，就算是清醒的，以李书记的身份也不可能干出那种事，现在要弄清楚两件事，那个女的是如何拿到房间的钥匙，又是谁安排她去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管背后是谁，必须一查到底。” 这一下杜刚和曹达都明白了，这是出岔子了，否则周县长不会这么说。 曹达心里咯噔一下，事情是他安排的，现在出了岔子，如果李书记真的咬住不放，自己可就倒霉了。 别看平时替周县长做了那么多事，遇到麻烦，他未必会站出来保自己，他只会保他自己。 “曹主任，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曹达连忙说道，“李书记，我完全不知情，按规定应该送李书记去县招待所，当时看书记醉得厉害，所以就近选择了酒店先住一晚，当时我也喝多了，后来就回家了。” 李威看在眼里，三个人一台戏，唱得还不错，剧本提前就写好了。 “这很容易，分两步走，第一步去酒店拿当晚的监控录像，看看她是怎么拿到的钥匙，接触过酒店的什么人，第二步控制所有相关的人，只要带到公安局一问立刻就清楚。” 李威是那种做事条理极其清楚的人，这也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杜刚看向周波，欲言又止，刚刚那番话是冲着他说的。 “看我干什么！” 周波笑了一下，“按李书记说的办，监控和人先找到，千万别没了，到时候说不清，李书记，这样安排还算合理吧？” “可以。” 李威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县公安局局长杜刚是周波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这次的小事反水，红山县的关系根深蒂固，想要短时间内斩断很难。 杜刚连忙说道，“好，好，我亲自带人过去。” 杜刚转身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人。 曹达的身体明显在抖，虽然他在努力保持镇定，但是眼神骗不了人。 他偷偷看了一眼县委书记李威，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眼神连忙避开。 李威笑了一下，抬手在曹达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这一下力量不算大。 曹达心虚，随着那一下差点直接趴在地上。 “李，李书记，我....我....不应该那么安排。” “不怪你。” 李威的手落在曹达的肩膀上面，“你是办公室主任，我相信和你没有关系，一次错了不要紧，但是不要有下一次。” “不会，绝对不会。” “那就好，听说你的茶不错，给我和周县长一人来一杯，不算过分吧？” 李威笑了一下，他心里清楚，调任红山县是要解决一个大问题，这些人暂时还用得上。 周波也笑了出来，“咱们曹主任这方面可是一绝。” 办公室里的气氛随之一变，周波满脸带笑地看着李威，心里暗暗盘算怎么继续弄他，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杜刚带着人赶到丽水酒店，他心里清楚该怎么做，周波有意无意的已经做出了安排。 周波刚刚有意无意地提起过万一证据没了，那就说不清楚了。 杜刚阴沉着脸，看着临水酒店负责人，“昨晚的所有监控都毁了，还有所有相关的人都找到，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出了事，谁都别想好过。” 这就是县长周波的意思，让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证据消失。 第7章 取证 丽水酒店，县公安局长杜刚把事情安排妥当，他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酒店内连续三天的视频监控都彻底删除。 “通过技术手段有办法恢复吗？” “原有的记录被其他记录覆盖，这和普通的删除不同。”酒店技术人员说道。 “那就好。” 杜刚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结果让他很满意，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返回县政府汇报。 他做事不得不足够小心，这位新县委书记可不好糊弄，希望这次能过关。 上了县公安局的警车，杜刚皱紧眉头，他同样在权衡这件事。 这位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可不是玩下马威那么简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县长周波下不来台。 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样的举动明显反常，是有恃无恐？毕竟是省委直接调来的，很有可能和省委领导有关系，而且又是从部队下来的，军区那边的关系也不好惹。 杜刚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他此时不由得暗暗替县长周波捏了一把汗。 “李书记。” “辛苦了，坐着慢慢说。” “我站着就行。”杜刚走了进来，他先是笑了一下，“李书记，按照您的要求都详细地查了，可惜，酒店的录像没有拿到，设备故障，最近正在维修，那个女孩找到了，这次彻底问清楚了，她进错了房间。” “进错房间？” 李威笑了一下，这个理由有点意思，杜刚也是个人才，居然能让他想出这么好的理由出来。 偏偏在这个时候酒店的监控设备出故障，也是在情理之中，似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主要是出事，监控就一定会出故障。 “是，她确实是做那种皮肉生意的，客户留的地址是369房间，她记错了，因为平时经常去366，所以偷偷复制了一张门卡，后来被扫黄大队抓了，她一时心慌说了谎，现在人已经抓了，必须关一阵子让她长长教训。” “那就是误会了。”李威笑着说道。 “对，对，误会，还是李书记有文化，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这个词，就是一场误会。” 杜刚笑着回答，这时还不忘抓住机会拍这位新县委书记的马屁。 “我知道了，辛苦杜局长了。” 杜刚连忙说道：“是我工作上的失职，差点给领导造成不好的影响，李书记你骂我几句，我心里还能痛快痛快。” 这都是杜刚提前想好的，必须主动承认错误，但是不能乱认。 “你都说了是误会，杜局长和你打听个人。”李威咳嗽一声，“我听那些人叫他梁队长。” “对，梁秋，是县公安局扫黄大队的队长。” 杜刚立刻明白了，李书记还是对这件事不满意，梁秋那天晚上是按照他的命令执行扫黄计划，目标就是丽水酒店，“我会处理他。” “等会议结束，让他来见我。”李威冷冷说道。 “好，好，好的，李书记。” 周波这时也在场，他坐在那，这次一言不发，还好杜刚是自己的人，否则真的麻烦大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李书记，其他人还在等着，我们过去吧。” “可以。” 会议室，其他人还在等着，这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足足等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 “怎么还不来？” “是啊，到底啥情况啊？” 会议室的门推开，周波和李威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周县长，还是你来宣布吧。” 李威完全掌控了局势，虽然只是第一次交锋，他有信心改变红山县的一切顽疾。 周波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他认栽了。 不可否认李威这招挺狠，不仅让自己低头，还要让自己在红山县这些领导面前丢人。 “李书记说得对，确实不应该只为了政绩，红山县是贫困县，很多人都要靠贫困补助维持生计，这件事也是提醒我们，红山县并不富裕，我支持李书记的想法。” 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等结果，这是两股势力的第一次对撞，都想知道谁赢了。 周县长居然主动低头认输，确实让人很意外。 “李书记，还有别的事吗？”周波扭头问道，脸上的肉明显跳了几下，这次脸丢大了，想到李威手里有视频，只能忍了。 “散会。” 红山县委常委这些人连忙走了，这时都意识到县政府的气氛不对，担心受到影响。 杜刚看到走廊里没人，快速进了县长周波的办公室。 “周县长。” “欺人太甚！” 周波咬紧牙，脸色铁青，“老杜，今天脸面都丢了，一定会加倍找回来。” “没错，李书记要见梁秋。” “那小子，也不是好东西，他知道内情吗？” 杜刚摇头，“完全不知情。” “那怕什么，让他们见。” “好。” 杜刚点头，得到了周波的同意，这才联系梁秋，让他立刻来县政府去县委找李书记。 梁秋不敢耽搁，放下手里的事很快赶到了县政府，虽然杜局长在电话里没说，他知道肯定没好事，大不了不干了，以后不受这个窝囊气。 “进。” 梁秋推开门走了进去，“李书记，您找我。” “坐吧。” 李威上下打量着梁秋，虽然只是第二次接触，但是他能感觉到，梁秋和周波、杜刚那些人不一样。 “梁队长，这次才算是我们正式见面。” “是啊。” 梁秋点头，不敢提起那晚的事，算是忌讳，索性就听着，领导说的永远是对的。 “我不喜欢拿权压人，但是有些事必须弄清楚，这是我的原则，那天晚上你肯定看到了，我不相信一个大队长会跟丢人。” 梁秋皱紧眉头，上一次确实说了谎，他当时按照新书记的安排放了那个女的，然后偷偷跟踪，最后真的让他见到了，那个女人去找的人是杜刚。 一个县公安局局长居然私下里和一个从事那种生意的女人见面，而且还是在出事之后，梁秋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个局，只是自己成了局中的棋子。 梁秋不吭声，其实等于是说出了答案。 李威看在眼里，“这件事不怪你，我会查清楚杜刚是什么人，知道你难做。” “李书记，我........”梁秋欲言又止，听到李威说出杜刚的名字，梁秋也很意外，难道他全都知道了？ 李威笑了一下，“是不是觉得我让你来是要处分你？那你就错了，我反而觉得他那天表现的不错，指挥得当，进退有序，没有发生任何混乱，扫黄除恶对红山县治安尤为重要，这也是你们的职责。” “感谢李书记。” 梁秋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过去不小心得罪周波，然后就各种被针对，所以他现在做事也是特别小心，尤其是在领导的面前。 “先别急着谢我。” 李威拿起手机，直接打给杜刚，其实杜刚根本没走，他还留在周波的办公室里。 “李书记。”杜刚拿起电话，“我，我接吗？” “接。” 周波闭上眼睛，火气慢慢消了，第一次较量，确实是低估了对手。 “李书记。” “杜局长，跟你要个人情，红山县百日治安大作战的负责人，我这里有一个人选。” “可以，可以，没问题。” “感谢，那就梁秋吧。” 李威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梁秋抬头，他愣愣的看着县委书记李威。 没有处分，也没有怪罪，居然还让自己成了百日治安大作战的负责人，这种行动至少要副局长级别的领导才行。 梁秋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气，“李书记，如果有需要我做的，随时吩咐。” 第8章 针对 这注定是一场激烈的碰撞，谁能笑到最后才能成为真正的赢家。 红山县的问题积毒难除，正常人根本无法解决，所以才会调一个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经验的李威过来，希望他能打破常规，解决问题。 李威看着梁秋，他的态度明显发生了改变，说明自己刚刚的对策起了作用，但是依然无法确定对方是否可以完全信任。 孤木难支，李威现在需要有人来帮他做一些事，梁秋是他看中的第一个人选。 “好吧，给你一个任务，但是要秘密行动，找到那晚进入我房间的女人，想办法从她嘴里弄清楚，我要确凿的证据，不要担心周波那些人，我会帮你演一场戏。” 梁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是很懂，但是依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丽水酒店的局，梁秋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想清楚，但是他知道一定和红山县的那股势力有关联，稍有不慎，自己也会跟着倒霉。 县长办公室。 周波阴沉着脸，杜刚皱紧眉头，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想明白了吗？”周波打破了沉默。 “没有。” 杜刚摇头，“梁秋明明得罪他了，怎么会把这种露脸的好事给了他呢，难道是想收买他？” “不排除这种可能，记住，我不允许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出现，出现了就要解决掉。” 杜刚点头，这容易办，只是一个扫黄队队长而已，随便找点麻烦就能把他撤了，然后让他滚到下面的村镇巡逻去，这时听到了县委书记李威的怒吼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能不能干，不能干滚蛋。” 周波和杜刚都听到了，快速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缝，从缝里向外看去。 梁秋低着头站在门口，县委书记李威一脸怒气地指着他，“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红山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对不起，李书记。” “立刻滚蛋。” 办公室的门重重关上，梁秋叹了一口气，他抬起手想要敲门，但是犹豫了，转身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这只是一场演给周波看的戏而已，而且李威猜到杜刚肯定还没走，刚刚通电话的时候，他听到电话里传出喀喀喀的响声，这个声音只有周波的办公室里才有。 那是一面钟发出的，很旧的那种，市面上已经很难看到，但是周波很喜欢，所以一直挂在办公室里，他绝对想不到这样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李威捕捉到。 “闹翻了。” “意料之中。” 周波哼了一声，“当初敢顶撞我的人，还是那么冥顽不灵，活该上不去。” “是啊。” 杜刚点头，“如果他和周县长处好，县公安局长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这是事实，杜刚和梁秋来县公安局的时间差不多，当时梁秋破了一起大案直接被提到刑侦大队当副队长，杜刚还是他的手下，年轻有为前途可期，就因为得罪了周波，最终从刑侦大队调到扫黄队，而且一干就是十几年，自己都当了局长，他还是队长。 李威的电话再一次打给杜刚，直接收回了之前的任命，这件事交给杜刚负责，虽然没说什么，明显能听出来很生气。 李威放下手机，这场戏唱得差不多了。 这是梁秋提出来的，他同意帮助李威调查，但是担心自己受到影响，也是为了保护他自己，所以一起演了这场戏给周波那些人看。 梁秋从县政府出来，当晚的行动又抓了不少人，也是巧了，那个女人也在。 “梁队长，这次也把我放了吧，反正上一次都放了。”她说完手落在梁秋肩膀上，然后慢慢向下移动。 “拿开。” 梁秋面色一沉，“上次和这次不一样，年纪轻轻的出去找个班上，干这种事丢不丢人。” “没办法，什么都不会，总得吃饭吧，行，抓吧，最后还得把我放了，我认识人。”女人不耐烦地嚷嚷着，态度有些嚣张。 “带走。” 人被带到县公安局扫黄大队，梁秋安排好，单独提审，手里的文件重重落在桌子上。 “叫什么名字？” “刘君。” “多大。” “20。” 刘君看着梁秋，“我要见你们杜局长，是你官大还是他官大？” “少跟我扯这个！” 梁秋面色一沉，“你现在犯了法，提谁都没用，再说了，杜局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当然能，他还求过我替他办事，欠我人情，是他答应我的，以后出事就找他，别以为我是在唬你，立刻把我放了，免得自己找麻烦。” 刘君有恃无恐，她确实见过杜刚，也知道他是县公安局局长，那晚见面之后，两个人在车里还恶战了一番，算是做了深入的沟通。 梁秋笑了一声，身体向后，“你当我是傻子呢，杜局长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更加不可能找你办事。” “你怎么就不信呢，他让我去丽水酒店366房间陪一个男人，对了，那晚梁队长也在，你好像挺怕那个男的，他是谁啊？” “你再说一遍，那晚是谁让你去丽水酒店366房间的？还和你说了什么？” 梁秋手指向前，他带了录音设备，因为扫黄队特殊，不允许使用录像器材，也算是为了保护个人隐私。 这很关键，只要她清晰地说出来，那就可以成为证据。 “不说了。” 刘君朝着梁秋的手上看了一眼，她很聪明，意识到不能乱说，索性眼睛闭上一句话不说。 县公安局，警车停下，杜刚从上面下来，眼皮一直跳，跳得他心烦，鬼使神差地来了警局。 “杜局，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 “里面什么情况？” “扫黄大队，又抓了不少回来，梁队长带着人在里面审呢。” “知道了。” 杜刚快速上楼，从下面的时候就看到了，右侧办公室的灯都亮着。 “杜局。” 杜刚拿起人员登记名单，眼睛快速向下，很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刘君。 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快就又被抓了，“这个叫刘君的女人在哪？” “梁队正在审。” 杜刚快速朝着审讯室里面走去，梁秋是在最里面的那个单独审问室。 单独审讯其实是违规，按照规定，审讯至少是两个人在场，如果是犯案的是女的，最好有一个女警在场。 杜刚停下，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耳朵贴在门上，努力想听清楚里面在说什么。 梁秋的手机亮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手指在上面按下去，“刘君，下次别再干这种事了，按程序交罚款，进去改造几天。” “我说了见你们杜局，你听不懂人话吗？”听说要拘留，刘君顿时急了，嗓门一下子提高不少。 “是你听不懂，杜局是你随便见的吗？我警告你，不许你再侮辱杜局。” 杜刚就在门口，他脑袋贴在门上，审讯室的门虽然是经过特殊改造，还是能听到。 脚步声靠近，杜刚连忙转身，快速进了一旁的审讯室。 审讯室里的人吓了一跳。 “杜，杜局。” “继续，不用管我。” 杜刚偷听到梁秋那么维护自己不由得心头一热，想到两个人曾经也是好兄弟，这些年确实太委屈梁秋了。 梁秋从审讯室里出来，同样松了一口气，还好刚刚的那条信息，否则真的有可能露馅。 他攥紧手里的录音笔，虽然不是直接证据，至少可以证明那晚的事是有人故意设局。 这件事影响太大，梁秋此时还不清楚县委书记李威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这一次的调查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这份证据要交给李书记吗？ 第9章 露馅 梁秋回到办公室，他陷入挣扎，在红山县公安局干了十几年，很多事他早就看清楚了，想相安无事，最好不要牵扯到这场权力和利益的斗争中去。 可惜，他无法避免地被卷了进来成为一颗棋子，让梁秋担心的是一旦双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最终为了平息，很有可能放弃棋子。 累，莫名的心累。 梁秋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这些年发生的一幕幕，当初为了梦想考入警校，他立志做一名好警察，惩恶扬善，但是败给了现实。 杜刚让人放了刘君，他阴沉着脸带着她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 “上我的车。” 杜刚打开车门，刘君上了车，屁股来回动了几下。 “杜局，你的车不赖啊，不便宜吧。” “少跟我扯没用的，上次让你离开红山县，你把我的话当什么了？” 杜刚也上了车，他的语气很凶，尤其是眼神，看着有些吓人。 刘君哼了一声，她完全不在乎，“杜局长，你让我去哪啊？我一个弱女子，去别的地方喝西北风啊，下次扫黄你提前通知我就行了。” “你必须走，不可能每次都通知到你。” “不会吧，你可是大局长。” 刘君笑了一声，身体向后，她看了一眼杜刚，“县公安局肯定都听你的，不过有一个人，你得防着他。” “谁？” 杜刚警觉，他抬起左手摸了一下眼皮，这样能减缓一下眼皮的跳动。 “就是那个大队长，抓我的那个。” “梁秋。” 杜刚皱了一下眉头，“他怎么了？我觉得他没问题。” “他问起那晚丽水酒店的事了，还用话套我，还好我机灵，没说是你指使的。” “你，你再说一遍。” 杜刚眼珠来回转了一下，听完刘君的讲述，他不由得往外冒冷汗。 差点就被梁秋给骗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他还咬着不放，这件事对他没有好处，所以不是他想知道，而是另外一个人，县委书记李威。 “今晚你就走。” 杜刚咬紧牙，“这次不是警告，总之你必须离开红山县，去其他的地方，我会提前打好招呼，记住，那晚的事不可能再和任何人提起，否则小命不保。” 刘君吓得往后退，看出问题严重，“让我走可以，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给你一万，立刻滚蛋，别和我讨价还价。” “行。” 刘君同意了，红山县太穷，确实弄不到太多钱，她其实也想过要走。 杜刚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转账，担心以后被留作证据，他下了车打开后备箱，从下面拿出一个小箱子，输入密码。 箱子里放了十万块钱，从里面拿出一沓然后锁好，“今晚就走。” 刘君见钱眼开，把钱放进包里，“谢了，杜局，放心好了，以后想我了，可以去市里找我，不收你的钱。” 刘君走了，杜刚立刻去找周波，这不是小事，必须亲自向周县长汇报。 周波住的是二层洋房，从里面遥控打开大门，看着杜刚进来，随着一阵脚步声上了二楼。 “周县长。” “什么事，急成这样。” 杜刚深吸一口气，让气息缓一缓，“我们都被李威给骗了，他是故意演戏给我们看，私下里指示梁秋查那晚的事，根本没有死心。” “真的？” 周波脸色一变，今天原本可以给新书记点颜色，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就是因为他手里的视频才妥协低头，没想到他还要继续深挖下去。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千真万确，周县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出手。”杜刚也急，这件事直接牵扯到他。 “先别急。” 周波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手里的证据我看过，不足以搞我们，只是用来反制，否则早就把事情闹大。” “那也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没错。” 周波点头，“确实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一次示弱不算什么，如果接连示弱，红山县的局势可能就会发生变化，那些墙头草靠不住。” “周县长，你下令吧，我都听你的，梁秋不老实，这个人不能再留在县公安局。” “不！” 周波突然笑了出来，“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他们还不知道，他可以演戏做文章，我们也可以，而且要演得比他还要好。” “这。” 杜刚皱紧眉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老杜啊，他可以利用梁秋，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毕竟你和梁秋关系不错，一定要想办法拉拢过来，让他成为我们的人。” “如果他不同意呢？”杜刚试探着问道。 “那就让他滚蛋。” “懂了。”杜刚点头，“这招高，还是周县长厉害。” “遇事别慌，尤其是在红山县。” 第二天上班，杜刚直接找到了梁秋，红山县百日治安行动让梁秋负责。 “杜局，我哪有那个本事，就是扫黄队的队长，还是让董副局长带队，或者齐大队也行，他是刑侦大队队长，我确实不合适。” 梁秋连忙推脱，让他来当这个负责人确实不合适，公安局里的人也不会服气，所以看似是好事，反而不是。 “老梁。” 杜刚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同一年来的县公安局，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确实屈才，只要你和周县长服个软，说几句好话，周县长其实一直很看好你，就是你自己不主动，总不能让领导主动提拔你。” 这是怎么了，突然一下子好事都落在自己头上，县委书记找自己，现在连公安局的***杜刚也来了，还提到了周波。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说话。 “杜局，我有点糊涂了。” “你不糊涂。” 杜刚拍了拍梁秋的肩膀，“李书记找你，是让你帮忙查事吧，我都知道了，丽水酒店那晚的事，就是个误会。” 露馅了。 梁秋虽然不清楚问题出在哪，这次已经很小心，还是露馅了，这也应了那句话，红山县没有绝对的秘密可言。 “杜局，你我这么多年关系，李书记确实找过我谈这件事，我想拒绝，但是没办法，他是县委书记，我已经得罪了周县长，如果连书记也得罪了，那就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 “不可能，有我在，谁都不敢动你。” 杜刚笑了一声，梁秋并没有隐瞒，说明他确实不想为了新书记得罪周县长。 这是好事。 “感谢杜局，这是昨晚的笔录。” “只有这些？” “对。” 梁秋没有拿出录音笔，“杜局，你不相信我？” “相信，当然相信，这么多年关系，不相信你，相信谁。” 杜刚看了一眼笔录，只是写有人让刘君进入366房间，剩下就没了，这和刘君说的不太一样。 杜刚看向梁秋，“只有这么多？” “对。” 梁秋点头，“我问过，但是她说不知道，这种事也不好继续再问，但是她说认识杜局，态度有点嚣张，我教训了她。” “做得好。” 杜刚点头，婊子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就是为了钱。 笔录直接撕掉，杜刚看了一眼梁秋，“你的事我会和周县长提，待遇也该涨涨了，这次晋级有名额。” “感谢领导。” 这是杜刚直接给的好处，县公安局内部的晋级，谁能晋级就是他说了算。 “替我盯着点，发现问题随时向我汇报。” “好。” 梁秋点头答应，虽然杜刚没有直接说出盯着谁，其实已经很明显。 整个红山县政府，只有新来的县委书记李威是外人。 第10章 架空 周波决定反击，如果不是杜刚及时发现，这次真的要被李威给反算计了，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搞事情。红山县政府，李威从办公室出来，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县政府的领导几乎都不在。 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不仅是县政府这边没人，对面办公室县委副书记办公室的门也是锁着的。 “周县长到了吗？”李威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李书记好，周县长感冒了，头疼，发烧，今天应该不能过来了。”办公室主任曹达连忙解释。 “那田副县长呢？他也感冒了？” “田，田副县长的母亲住院，应该是去照顾了。” “百行孝为先，可以理解。” 李威看了一眼曹达，也是难为他了，一个人要编出这么多理由出来。 “那今天能做什么？” 李威耐着性子，他明白了，这是有人对昨天的事不满，所以发动他的人对自己施压，想要架空自己。 曹达连忙说道，“我立刻去取今天的报纸。” 李威笑了一声，他回到办公室，当然清楚这是周波在背后搞鬼。 突然一下子都不能来县政府上班，摆明了就是给自己看的。 李威回到办公室，手指在桌子上均匀地敲击着，周波这么做等于是变相告诉自己谁是他圈子里的人，都是一群纸老虎，随便用用手段就会乖乖地回来。 “李书记好，喝茶，温度刚刚好。”办公室副主任牛勇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以后不需要准备茶水，没有那个习惯，白水就行，把今天我能处理的所有事都准备出来。” 牛勇皱了一下眉头，县长和其他领导都没来，几乎就是没事做，看看报纸喝喝茶，闲着没事早点下班就完事了，自己上哪找事给县委书记干！ “李书记，报纸来了。” 曹达及时出现，拿着一沓报纸，“这份是环球，这份是实事，这份是娱乐。” 三份报纸摆在李威面前，国外、国内和娱乐都有了，确实煞费苦心。 曹达满脸带笑，“如果领导看不习惯，我那还有书。” 李威没说话，瞄了一眼桌上的报纸，难道县委书记就是看这个的吗？还有办公室的正副主任不去处理问题，一直围着自己转，这像什么样子。 “出去转转。” 李威起身就走，曹达只能跟在后面，几乎是一溜小跑，这位新县委书记走得太快。 “李书记，我们去哪？” “去看看周县长，我这恰好有治头疼脑热的方子。” 曹达面露难色，周县长根本没生病，人确实没来，而且和他打过招呼，他只是帮着圆了个谎。 这样直接过去，一切就都露馅了。 “我先给周县长打个电话。” “不用。” 李威面色一沉，“没有必要，我们是去看望病人，开车。” “哦。” 曹达只能启动车子，他故意慢点开，然后绕了一大圈，其实周波住的地方离县政府并不远，这样绕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开过去。 周波住的是那种带院子的阳光房，一二层的跃层，院子周围有砖墙，大门很气派。 李威推了一下，大门从里面锁着。 这大白天的锁着门，肯定有猫腻，还没等曹达打电话，他一个飞身跃起，手脚并用，两米高的院墙直接跳了进去。 这种高度的墙对于李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是再高出几米，他也能轻松上去。 里面的门半开着，站在门外的曹达蒙了，周县长电话没人接。 这么高的墙李书记怎么就进去了呢！ 周波心里不满，索性动用自己的关系给新县委书记点颜色，整个县政府，包括县委那边的领导第二天几乎都缺席，只有部分无关紧要的岗位一把手在岗。 看似是在施压，其实周波犯了大忌，等于是直接亮了底牌。 李威直接看明白了，谁是站在周波那边，他索性来一招釜底抽薪去会会他。 大门紧锁，窗帘拉着，里面明显有人，李威直接从院墙一侧翻身进去。 一起来的办公室主任曹达拿着手机，县长周波那边电话一直没人接。 二层传来男人的说笑声，夹杂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 周波喜欢打麻将，几乎天天都玩，想陪这位周大县长玩的人大有人在，而且都不怕输钱。 所以他几乎是每场必赢。 周波自认为自己麻将牌技高超，其实是对方故意让着他，就是想让他赢。 牌局的最高境界，赢了钱的和输了钱的都高兴，很多事在麻将桌上也就办了。 李威顺着台阶向上走，步伐有力，他听出是麻将声。 “周县长又胡了，这也太厉害了。” “是啊，红山县牌王，名不虚传。” “能和周县长这样的高手切磋，是我们的荣幸啊。” 周波精神焕发，满脸喜色，胡牌赢了钱，同样得到了恭维，这让他心情大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运气好，运气好。” 周波的手落在麻将上面，突然感觉到有人，他猛地抬头，恰好看到了走上来的县委书记李威。 是眼花了吗？周波眨了眨眼睛，这时李威已经走了上来。 “李，李书记。” 周波连忙站了起来，确实没想到李威会来。 大门是锁着的，他怎么进来的？ “李书记好。” 其他三个人也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是副县长田浩，他低着头下意识地向后躲。 李威出现，田浩的脸色瞬间一变，另外两个是县里企业的老总，也是经常陪周波打麻将，这时也都看出对方的来头不小。 李威笑了一下，“我听说周县长病了，所以特意来看看，主要是关心我们自己的同志，田副县长不是应该在医院照顾家人吗？” 田浩连忙说道，“医院那边安排好了，我，我也是来看看周县长，恰好三缺一，刚玩一把。” “对，刚玩。” 其中一人连忙帮着圆场。 周波故意咳嗽了几声，刚刚的兴奋劲瞬间没了，“我确实不舒服，田副县长知道了就来看看，这位是咱们县能源公司董总，这位是即将进入我县硫化厂的孙总。” “李书记好，刚刚听周县长提起您，从部队回来的，我们最敬重军人，保家卫国，付出那么多。”董志扬笑着说道，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一双小眼睛贼溜溜地看着。 “生病了就应该去医院看看，拖着容易拖成大病。”李威说完目光落在副县长田浩脸上，努力压制怒火，堂堂县领导不上班为民请命，居然在这打麻将。 “田副县长，你是去医院还是继续留在这？” “回县政府。” 田浩连忙说道，“下午还有事要办，周县长好好保重身体，我现在就回去。” “也不急于一时。” 李威笑了一下，“最近空气不太好，感冒的人多，那就麻烦田浩同志带着我四处转转，看望一下，有病必须得治，通知县医院准备好担架，动不了的抬也要抬着去。” 李威面色一沉，看了一眼麻将桌，火气又增了几分，周波红光满面，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难怪红山县经济一直发展不起来，这样的领导班子，想发展确实很难。 田浩只能点头答应，在李威惊人的气势下，冷汗直冒，这样对着干确实不好，得讲究策略才行，对方毕竟是县委书记，而且还是省委领导直接调过来的。 周波咳嗽一声，倒在沙发上，“李书记，我肯定要休息几天了，县里的事就麻烦李书记操心了。” 第11章 挑拨 周波躺在沙发上，斜眼看着李威，他这个时候必须表明态度，当然也是给在场的其他人看的。 新县委书记的强势让他有些不适应，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低估了对方，这个看似毫无经验的莽夫，其实很有一套。 李威笑着点头，他这个时候笑出来比发火更加让人觉得可怕。 “周县长好好养病，县政府那边有田副县长帮我处理，我看过文件，常委副县长在特殊时期可以直接行使县长权力，田副县长，我说得没错吧？” “这，我....李书记，我不了解。” 田浩这个时候只想尽快走，夹在中间的感觉太难受了，而且他注意到周波正用那种怪怪的眼神在看他。 李威这招厉害，看似是随意那么一说，其实是在瓦解自己和周波之间的联盟。 论威胁，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其实威胁更大，因为他是最有可能升任县长的人选，也是最希望周波倒霉的那个人，只有他倒霉了，自己才有可能上位。 正职和副职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彼此也都防着。 “那就回去好好看看文件，在周县长决定回来工作之前，县政府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你来做决定，就这么定了。” 李威是说给周波听的，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耳朵能听到。“走吧，别打扰了周县长休息。” 李威转身下楼，田浩皱了皱眉头，他朝着楼下看了一眼，“周县长，现在咋办啊？” “慌什么。” 周波哼了一声，“回去好好干你的工作，李书记那么看好你，这是好事。” 周波的语气里明显透出一丝不满，刚刚李威的那番话他听得很清楚，田浩表面上和自己走得近，不排除他有其他的想法。 “周县长，您就别难为我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您的人。” 田浩有点慌，他担心周波误会。 “快去吧，别让李书记等你，那样不好。” 办公室主任曹达站在大门外，此时急得不行，大门从里面锁着，他进不去，周县长的电话也不接。 大门从里面打开了，曹达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李书记，这太危险了，您怎么能跳过去呢！” “危险吗？” 李威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很快常务副县长田浩也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到田浩，曹达眉头一皱，谎还得圆回去。 “田县长，您这么快就从医院回来了。” 田浩立刻明白了，“刚回来，听说周县长病了，路过顺便来看看。” 田浩笑着说出来，显得有些尴尬，今天的事确实不太好，关键没想到李书记会直接过来，提前一点准备都没有。 “去看看我们的赵副书记，是不是也病了？” 曹达连忙说道，“李书记，赵书记没什么大碍，已经去上班了。” “没事就好，身体重要，我不是周扒皮，但是县里的工作肯定是要有人做才行。” 一个小小的红山县，他不相信自己搞不定，对于一名军人，面对困境绝对不会有任何畏惧，在李威眼里，红山县没有解决不了的实际问题，只有不去做事的人。 曹达刚刚联系了县委的其他几位领导，他算是见识了这位新书记的手段，这招不能再用了。 “出工不出力。” “周县长放心吧，就是做做样子。” “是啊，您不亲自主持工作，我们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 周波下达了第二步指示，人可以去，但是不能帮着做事，他就是要看李威的笑话，他不急，索性慢慢往后拖。 李威也意识到了。 他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让人把县里各部门领导的档案都拿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又约了县纪委书记，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下午。 “李书记放心，我立刻安排接下来的具体工作。” “保密。” “对，对，保密。” 这不是小事，新来的书记和县纪委书记在办公室里谈了整整一下午，而且提前拿走了所有人的档案。 这件事早就传开了，这时心里也都在犯嘀咕，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新书记会不会有啥大动作？ “曹主任，把最近要处理的文件都拿给我。” 副县长田浩进了办公室“还有县教育局发的文件，一起打印了拿给我，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好，好，等我手里弄完了，马上印。” “忙什么呢？” 曹达擦了一把汗，“赵书记也让我弄几份材料，要得急。” “知道了。” 谁都不傻，站队可以，但是也不能因为支持周县长直接得罪李书记，关键是下午的事让所有人心里都慌了。 周波这时在家里也呆不住了，甚至连麻将都变得索然无趣，他是那种掌控欲极强的人，人不在县政府，总觉得要出事。 新来的县委书记李威太狡猾，下面的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地打进来，这让周波心里更烦。 “周县长，现在到底啥情况？” “沉住气，不能自乱阵脚。” “您还是来吧，你不在，我们没有主心骨啊！” “知道了！” 周波放下电话，他这两天也没闲着，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他要再设个更大的局搞定李威，这个人是个威胁，必须让他滚蛋。 梁秋带着人下去，也是为了远离这场纷争，他此时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主要是不确定这位新书记是否可以长时间留在红山县，相信很多人也都和他一样。 矛盾激化，县委书记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一地鸡毛，周波必然是秋后算账。 “梁队，有心事？” 梁秋笑了一声，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最近事情多，心烦。” “这不是好事吗？领导重视，百日治安大作战肯定出成绩。” “哪有那么简单。” 红山县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谁都能动的，今天要去的是临水镇，这里的情况梁秋早就了解，算是红山县下属几个镇子里问题最严重的。 临水镇挨着一条河，镇里的老人都叫清水河，具体源头说不清楚，这几年因为上面施工，加上镇里引入的几家厂子，清水河遭到严重污染，因此引发了不少矛盾。 临水镇派出所，所长张进翘着二郎腿坐在那，看到梁秋进来，他也只是哼了一声。 梁秋只是个队长而已，虽然县公安局下了命令让各镇派出所配合工作，张进完全不在乎。 临水镇，梁秋不好使。 “张所长，昨天和你说的事，安排好了吧。” “哪有人啊，本来人手就缺，事情还多，分了几个人下村，剩下的就这两个。” 梁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很明显张进不想配合，只是随便找了两个人应付了事。 “那好吧。” 梁秋点头，“麻烦二位带我们在镇里转转，算是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梁队长，我腿脚不太利索。” 他说完走了几步，腿确实有问题。 “张所长，你到底什么意思？这次行动是杜局长批的，要求镇派出所全力配合，这就是你的配合吗？” 梁秋转身看向张进，确实恼火，一进来看到张进的样子就很生气。 “你冲我发啥火，一共就那么几个人，现在又是关键时期，一上午就接到三起报案，有案子难道不管，跟着你这位梁大队长出去瞎转？” 梁秋咬紧牙，“没关系，我带了人过来，张所长的人不需要了，但是我去哪转，那就不一定了。” 两个人之前有梁子，看彼此都不顺眼。 虽然梁秋是县公安局的，只是个干扫黄的队长，张进也不需要给他什么面子。 “反正我没事，梁大队长，这没问题吧？” 第12章 争端 张进这才慢慢悠悠的站起来，他确实是故意为难梁秋，就因为过去的梁子，提前把所里的人都安排出去，只留了两个病残号，但是又担心梁秋搞出什么事。 “感谢张所支持。” 梁秋哼了一声，他当然清楚张进在想什么。 警车开出来，还没出镇子就被拦住。 前面的警车停下，梁秋连忙从车上下来，这时张进冲了过来。 “都滚蛋，警车他妈也敢拦。” “张所长，我儿子让人打成那样，这辈子都废了，你为啥不管？” “你们那属于经济纠纷，协商解决。” “我不同意，地让他占了，人也给打成那样。” “我帮你解决，你们先回去，闹什么闹。” “等一下。” 梁秋一直在看，张进刚刚说话的时候一直在遮遮掩掩，很明显这里面有事，绝对不是小事。 “我是县公安局的梁秋，也是这次红山县百日治安大会战的负责人。” “领导，求你给我们做主。” 老头噗通一下跪下了，梁秋也没反应过来，他连忙双手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可不行，有问题解决问题。” 张进咳嗽一声，他朝着梁秋使了个眼色，“梁队，借个话。” “直接说就行，不需要背着人。” 梁秋不吃张进那一套，而且他知道张进肯定是不想让他管这事。 有些事确实不能管，但是这次遇上了，如果这样都不管，这个警察当的太窝囊。 “你可想好了。” 张进哼了一声，“我没别的意思，为了你好。” 这句为了你好，绝对是最虚伪的言辞，人都是为了自己，很少有人真的会为了别人，尤其是不相干的人。 梁秋深吸一口气，“能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吗？” “人还在医院躺着呢，去看了就知道了。” 他说的医院，其实就是镇里的卫生所，不算大，一共二层，梁秋跟着上楼，在二层的病房里见到了老人的儿子，不到三十岁，身上缠满纱布，此时双眼无神的看着病房棚顶。 人伤得很重，手筋和脚筋都被砍断，虽然接上了，还是容易落下残疾，等于是这辈子废了。 “谁干的？” “段虎子，外号段老三。” 梁秋知道段虎这个人，段家在临水镇有钱有势，他上面有两个哥哥，老大段彪是开厂子的，老二段鹏是临水镇的党委书记，老三就是段虎。 张进也跟了进来，他点了一根烟，“梁队，这事你不该管，所里已经帮着协调了，段家同意赔偿，砍人的家伙精神有点问题，平时帮着段三看厂子，那天起了冲突，他就动了手，如果再闹下去，段家不管，一分钱都捞不到，老贺，听人劝吃饱饭，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老贺情绪有些激动，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他想占我们家地，我们不同意就各种找我们麻烦，还把人打成这样，当时动手的是四个人，你们拿一个精神病出来说事，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是事实，所里做了笔录，现场的人都只看到那个人拿了一把刀砍人，这难道还能有错？” 张进哼了一声，他没有强硬拦着，这件事谁来都没用，人确实是那个精神有问题的砍伤的，事后做了精神鉴定，确定处于发病期，那个人就光棍一个，段家肯愿意赔钱，已经是仁至义尽。 梁秋看在眼里，段虎子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他还是知道一点，仗着两个哥哥的势力坏事没少干，成了临水镇一恶，如果管了这件事，那就等于是得罪了段鹏。 不要小看一个镇党委书记，段鹏和县领导的关系也都不一般。 梁秋看了一眼病床上被砍伤的男人，“如果真是张所长说的那样，我觉得争取赔偿对你们有利，可以去县里或者市里的医院，身体应该有恢复正常的可能。” “没天理了。” 老贺站了起来，怒视梁秋，“就知道你也不敢管，我听说县里来了位新书记，我去县里告。” 张进一听顿时火了，“你去告试试，我让你出不了临水镇，还有你家老二正在考编制吧？你去闹翻了事，以后政审别想通过，别坑了孩子。” 老贺攥紧拳头，他知道张进干得出来，前阵子家门口天天有派出所的警车盯着。 张进哼了一声，一脸的嚣张。 梁秋打开包，从里面掏出几张红票子，趁着张进不注意快速写了一串数字在上面，然后走到病床边上，“好好养病，一点心意。” “不行，我们不能收。” “拿着，对你们有用，一会好好看看，有事可以找他。” 梁秋压低声音，钱直接塞到枕头下面，“张所长，走吧。” 从镇卫生所出来，梁秋不由得心头一紧，其实已经很明显，段虎子仗势欺人，还把人打成这样，几乎成了废人，但是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这就是典型的恶，但是他不能管。 梁秋和张进这些人离开，老贺拿出钱，随着钱展开，他看到了上面的一连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他用颤抖的手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喂，我是李威。” 电话里传出男人洪亮的声音，这个声音里透出一股力量，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 梁秋知道这件事自己管不了，但是他又不忍心，于是偷偷在墙上留下了李书记的电话，希望可以帮到这可怜的一家人。 “您，您是红山县新来的李书记？” “没错，是我。” “李书记，您要给我一家做主啊。” 红山县政府，李威快速下楼，曹达紧紧跟在后面，他只能是一溜小跑。 “李书记，什么事这么急？” “上车再说，去临水镇。” “临水镇。” 曹达不由得眉头一皱，临水镇的事他知道不少，那地方问题太多，李书记这么突然过去，肯定要出事。 “我不能去吗？”李威面色一沉，“开车。” “哦，好。” 曹达只能启动车子，这时只能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再出事，否则必然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第13章 狂风 临水镇突然起了风，街上的商铺纷纷将摆在外面的货摊搬回去，这时一辆车子正在快速朝着临水镇驶来。 李威坐在车里神色凝重，刚刚从电话里知道了详情，段虎的恶行令人发指。 “李书记，去镇政府吗？”曹达小声问道，他看出李书记的脸色极差。 县委书记来了，第一站肯定是去镇政府，很多问题也都应该镇政府出面解决。 “曹主任，你知道临水镇有个渔场吗？” “渔场！” 曹达当然知道，渔场开业的时候，县里的领导都去了，作为县委办公室主任也在邀请之列，渔场的规模不小，镇党委书记段鹏的弟弟开的，据说段鹏也有股份。 “知道还是不知道？” 曹达手一抖，车子晃了一下，他刚刚在想这件事，说不知道确实有点假，说知道，万一李书记问起，又不好回答。 “知道一些。” 曹达的反应也还算快，该说的得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能提。 “渔场的老板叫段虎，是镇党委书记段鹏的弟弟，我只知道这么多。” “那就直接去渔场看看，我不管是谁的弟弟，如果是合法经营就要支持，如果有问题，那就必须得查，而且要一查到底。” 曹达皱了一下眉头，看来李书记是有备而来，段虎子的渔场最近正在扩建，确实闹出了不少事，扩建要占用周围的土地，虽然是耕地，只要愿意接受赔偿改成渔场其实也可以，很多人不接受，动静闹得不小。 曹达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机，从后视镜里注意到李书记正盯着他，左手连忙抬起落在方向盘上。 临水镇渔场，此时两台推土机正在干活，不断将中间挖开，平整的土地中间挖出一个大坑，然后朝着周围扩展，前面就是渔场，渔场修建得不错，除了钓鱼还能休闲娱乐，一侧盖起了三层的酒店，旁边还有专门吃饭的农家乐。 渔场的停车场里放了不少的豪车，很多都是市里的牌子。 段鹏当初让弟弟弄这个，赚钱是一方面，更多是为了他的人脉关系，市里和县里的领导经常光顾，这就让他有了和这些大领导接触的机会。 曹达的车子直接开进了停车场，看到李威下车，曹达连忙拨通了段鹏的电话。 “段书记，是我，县委的李书记来渔场了，人已经到了，我拦不住了，好了。” 曹达几乎是用最快的语速说完，手机放下的一瞬间车门打开了。 “曹主任，下车了。” “好，好，媳妇来了个电话。” 曹达笑着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他很担心李书记查他的通话记录，毕竟是在说谎，难免心虚。 “没关系。” 李威当然清楚他是在通风报信，但是他不担心，之前和周波之间的较量只是小打小闹，只要他不搞事，李威绝对不会故意和他对着干，那样对红山县发展没有任何好处，当他接到那个求助电话之后，立刻意识到临水镇的问题很严重。 “停，停了。” 李威走过去，其中一台推土机停下，看了一眼对方，不清楚什么来头，只能从推土机上跳下来。 “段老板让我们挖地。” “这是耕地，基本农业用地，私挖鱼塘犯法。” “别唬我，这不都挖了，你算干啥的啊？” 放眼看去，整个渔场占地差不多上百亩，渔场的一侧明显有国家基本农业用地的标记。 所以绝对不会错，这里就是国家规划的基础耕地红线，绝对不允许其他用途。 “胡闹。” 李威咬紧牙，“让那台机器也停了，给段鹏打电话，还有镇里的农业部门领导，让他们给我一个解释。” “都停了！” 曹达过去，另外一台机器也停了，他只能再一次打给段鹏。 “段书记，我们在渔场，李书记很生气，有件事，这里到底是不是基础耕地红线范围内的？” “应该不是。” “别应该啊，这件事可大可小，李书记认准了这点，我只能说这么多，自己想办法，让镇里负责农业的部门领导也过来一下。” “感谢曹主任。” 临水镇党委书记段鹏放下电话，眉头紧锁，新书记上任就和周县长闹翻的事他是知道的，而且是绝对支持周波，毕竟是多年的老关系。 这么快就到临水镇了，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否则不可能直接去渔场。 “老齐，问你点事，老三的渔场用的地到底什么性质？是自留地还是集体用地？” “段书记，那原来是村集体用地。” “划到耕种土地红线范围了吗？” “应该算。” “那你怎么不早说，这地能随便动吗？” 临水镇农业办主任齐涛连忙说道：“分谁用，别人用不行，段书记用肯定没问题。” “放屁。” 段鹏急了，“你这是在坑我，现在县委的李书记来调查来了，你给我想好怎么说，出了事，第一个让你滚蛋。” “这，段书记，我，我........” “立刻过来，镇政府楼下。” 段鹏带着农业办主任齐涛还有镇长杨光明赶到渔场，这时脸色都不太好看，谁都没想到县委李书记会突然过来，提前没有任何人打招呼。 “老段，啥情况啊？”杨光明心里没底。 “渔场的事，和土地流转有关系，想办法解释清楚就行了。” “那就好。” 杨光明擦了一把汗，从渔场一侧快速进去。 “李书记好。” 段鹏快走几步打招呼，“我是镇党委书记段鹏。” 李威没说话，还在看，看那几个大土坑。 段鹏皱起眉头，扩建的事他确实不太清楚，“这不是胡闹吗？已经建好了，怎么又开始挖坑了，谁让你们挖地？” “是...是段老板。” “他人呢？立刻让他滚过来。” 段虎去市里泡温泉，人并不在镇里，渔场的人暂时也联系不上。 段鹏只是在李威面前做做样子，他当然清楚这里面的内情。 “段书记，现在有两件事要解决，第一渔场占有耕地的问题，谁批的地，最终责任谁来承担，第二使用暴力手段伤人，人现在还躺在镇卫生所里，这件事又该怎么解决？” 李威说完转身看向段鹏，红山县的问题暂时还没有找到突破口，临水镇如果再动不了，自己这个县委书记那就真的别干了，干脆卷铺盖走人。 第14章 背锅 很多人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渔场的事其实都清楚，只是这个时候都不敢乱说。 李威提出的两个问题都极其棘手，而且直中要害。 杨光明只能开口，“李书记，渔场的规划用地当时是镇里审核，这块地比较特殊，原本属于集体用地，后来改成农耕地，审批的时候确实不够严谨，至于审批，按照程序都是提交给县里的部门执行审批手续。” 杨光明主动承认了错误，但是把问题推给了县政府，这种土地使用审批最终确实是县政府的相关部门负责，只有拿到正式的土地使用审批文件才可以动工，否则就是非法行为。 渔场有正规的土地使用审批手续，这件事如果真的要查，县里的相关部门也都有责任。 “镇农业办的领导来了吗？” “李书记好，我，我就是。” 李威看了一眼对方，“你是农业办的负责人，专门负责这一块也不清楚土地的使用性质？还有渔场的扩建引发土地纠纷矛盾，你又是怎么解决的。” “这，李书记，我，我不清楚。” 齐涛心里慌得不行，他确实害怕，出了事，镇长和镇书记应该都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最终需要有人来背锅，肯定是自己。 这件事其实和齐涛没有什么大关系，渔场土地的事他确实知道，但是不敢管，索性装聋作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闹一闹也就过去了，只要渔场扩好了，也就不会再闹了。 “不清楚，那你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吗？”李威脸色一沉，“连自己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居然还能当上农业办的领导，曹主任，同时县人事局，直接撸了。” “李书记，李书记，我，我真的不清楚，渔场是段书记家的，我哪敢管啊。” 段鹏用力咳嗽一声，如果齐涛直接认了，其实亏待不了他，只是被撸了，公职还在，想提上来也不难，但是他一害怕把自己给卖了。 “你是说渔场是段书记的？”李威笑了一下，“不作为也就罢了，居然还诬陷党员领导干部，文件明确规定，党员干部不得从事任何和经营有关的事情，段书记，我没说错吧？” “没错。” 段鹏连忙说道，“确实有这一条，在职干部不允许参与任何经营活动，包括控股或者投资，老齐，你可别冤枉我，渔场是我三弟段虎地，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齐涛浑身一抖，两腿一软坐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太冤了，什么好处都没拿过，只是因为段书记的关系没有去管这件事，他没事，反而把自己给撸了。 段鹏看了一眼齐涛，用眼色来提醒他，不允许他乱说，这个锅他必须背。 “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同样不会放过。” 李威咳嗽一声，土地的事应该很容易查清楚，第二件事该谁背锅呢？ “现在是第二件事，这块正在被挖的的是谁的？” “贺庆。” 贺庆也就是老贺，就是他通过电话将段家人的恶行告诉了李威。 “他人呢？” 李威故意问道，“我想问清楚关于这块地的事。” “李书记，这块地已经协商解决，该给的钱都给了，对方放弃了土地拥有权。” “土地是国家的。” 李威提高声音，他看向段鹏，“段书记，我说的没错吧，土地从来都不是私人的，只是拥有土地的使用权，都给我看清楚，有没有不认识字的？” 几米远的地方就放着农耕用地的标识，异常醒目，直接打了段鹏的脸，他居然还想用协商解决蒙混过关，但是骗不了李威。 “对，对，没错，土地一直是归国家所用，渔场只是拥有使用权。” 段鹏皱紧眉头，他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前面的用地勉强能解释，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文件并没有说得那么清楚，但是后面的这块地绝对有问题。 一辆越野车快速停下，随着车门打开，从上面跳下来几个人，赤着胳膊，露出上面的纹身。 段虎下了车，个头不高，但是长得特别结实，剃了个光头。 “走，跟我过去看看，谁他妈敢在我这闹事。” “活腻歪了吧。” 段虎接到电话就往回赶，他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是看到二哥段鹏和镇长杨光明，他觉察到一丝不对。 “听我的，先别动手。” 后面的几个人点头，段虎走了过去。 “二哥。” 段鹏咳嗽一声，毕竟是亲兄弟，他肯定是向着段虎，不过县委书记在这，情况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你就是段虎？”李威问道。 “没错。” 段虎点头，“渔场是我开的，有事冲我来。” 李威笑了一下，“还挺仗义，老贺儿子是被你的人打伤的，这件事你认还是不认？” “认。” 段虎的小眼睛打量着李威，猜出他的身份不简单，否则二哥和杨镇长也不会过来，“是他们闹事起了冲突，我那养了个开门的，脑袋不灵光，受了点刺激就动了手，把人给砍了，医药费没问题，该补偿的也补偿，有什么问题吗？” 这么大的事，段虎轻描淡写，完全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这些事你说了不算，伤人的不止一个，别以为你的事办得利索，现在把人交出来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也是巧了，李威刚说完，两辆警车开了进来，正是带人下来视察的梁秋，还有跟来的镇派出所所长张进。 “李书记。” 梁秋一眼看到了李威，李威个头超过一米八，身形魁梧，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梁秋连忙快跑几步，没想到李书记这么快就来了。 “梁队长来得正好。” 李威也不客气，使了个眼色，“抓人。” “哎，哎，抓我干啥？” 段虎子后退，嘴里嚷嚷着，“你们有证据吗？县公安局的就了不起了。” 段鹏咬紧牙，他看着弟弟被人扭住，但是没有办法。 “李书记，您抓人我没有意见，但是这件事肯定和我弟弟没有关系，我只希望能得到公平对待。” “可以。” 第15章 除恶 段虎被强行塞进了警车，镇派出所所长张进这一下也慌了神。 他不怕梁秋，但是没想到县委书记会来。 段虎这些年惹了不少事，每次都是张进帮忙解决，为了就是讨好身为镇党委书记的段鹏，保住他所长的位置，一旦这些事露了，那就麻烦了。 段鹏阴沉着脸，他朝着警车看了一眼，快速上车跟在警车后面直接去了镇派出所。 “李书记好，我是镇派出所所长张进。” “张所长，事发突然，借你的地方用一下，把之前的笔录拿出来。” “好，好。” 张进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躲不过去，只能让人把笔录都拿出来。 笔录一共是六个人，出奇的一致，都咬定是贺大春和他的儿子来渔场闹事还动手打人，激怒了开门的老刘，最终引发这场冲突。 “把这六个人都找来，一个一个地审，我要亲自审，梁队长和段书记还有张所长都全程参与。” 梁秋算是见识到了，确实是一山比一山高，论审讯的水平，自己完全不如。 第一个人很快就招架不住，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面对李威的压迫式询问，心理防线被彻底攻破。 “我承认，是我说谎，当时是段虎子拿刀砍的人，他给了我二千块钱，让我说是开门的老刘干的。” “那老刘砍了没有？” “没有。” “签字，按手印。” 第一个交代了，后面的就容易了，尤其是看了前面的笔录，这时也都不敢再隐瞒，担心自己做假口供判刑。 所有这一切确实都是段虎弄出来的，那块地本来是贺大春家的，他想扩大渔场，但是贺大春不肯把地交出来，于是就带着人去他家里闹，趁着他们不在直接上推土机开挖，贺大春带着儿子去阻止发生冲突，段虎发狠把人给砍了，当时贺大春被人按在地上，他并没有看到是谁砍的他儿子。 段鹏咬紧牙，他知道完了，这个时候再想通过关系让弟弟免罚几乎不可能，事情闹得太大，除非可以收买这位县委书记，让他替自己说话。 “段书记，算公正吗？” “很公正。” 段鹏哼了一声，“这都是他自找的，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是我没管好他，李书记，你罚我吧。” “先别急。” 李威起身，六个人都问完了，前后的笔录完全不一样，段虎未必有这么大的能量，而且一下子解决这么多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段虎罪恶滔天，但是站在他的背后为他撑腰的人更恶，他看向段鹏还有张进，就是这些人助长了他的恶，让他无视法纪。 “张所长，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查的？” “李，李书记，我真的不知道，完全是按程序，这些人联合起来给假笔录，我也是被他们给骗了。” 张进擦了一把汗，农业办主任齐涛直接就撸了，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梁队，给你个任务，临水镇派出所，从上到下给我好好查一遍，县纪委那边很快会派人过来联合调查，我不管是谁，只要是犯错就要付出代价。” “好的，李书记。” 这等于是给了梁秋特权，同样是说给段鹏和张进听的，一旦县纪委的人介入，那就不是普通的事了。 临水镇派出所所长张进彻底没了一开始的嚣张劲，不停地擦着汗。 他万万没想到会落在梁秋手里，这孙子肯定会趁机报复，风水轮流转，难道他要开始走运了？这个时候只能向周县长求救，毕竟自己是他的人。 张进心里这样想着，周波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段书记，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段鹏叹了一口气，“我必须深刻检讨，是我没有做好提前防范，警觉性太低，如果我早知道，肯定会拦着他，我也有错。” “难免。” 李威笑了一下，“人最难的就是过这个情字，镇书记也是人，所以可以理解，这次的事也是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纵容不是在帮他，是在坑他。” “李书记说得对。” 段鹏嘴上这么说，心里不服，兄弟情深，段家三兄弟私下里关系极好，这次老三伤人肯定是够判的了，虽然伤人不对，但是他不这么想。 “大哥，老三让人抓了。” “抓了，谁抓的？你就看着让人抓了？亏你还是镇党委书记。” “没办法，县委书记亲自下令，县公安局来的人，我一个镇书记能怎么办？” “县委书记，一个堂堂县委书记管这种事干什么？” “渔场，老三的渔场出事了，把人给砍了，怪我没尽快解决这件事，确实没想到会惊动县委领导。” “我不管，总之老三不能有事，找个机会，我要见见这位李书记。” “我来安排。” 段彪可是临水镇的大人物，段家能有今天，很多时候靠的不是镇里当官的段鹏而是做生意的大哥段彪。 段鹏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段彪一直帮他。 李威决定不回县里，继续留在临水镇，趁热打铁，一举把临水镇官场清理干净。 “李书记。” 段鹏走过来，“有一个人，我希望李书记能见一见。” “可以，什么时候，在哪？” “就在前面，随时都可以。” 李威是那种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其他人都在忙，他跟着段鹏过去，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正是段家三兄弟的老大段彪。 “李书记好，我叫段彪，久仰大名。” 段彪的年纪比段鹏和段虎要大很多，所以从小到大一直很照顾两个弟弟，长兄如父，听到老三被抓了，他的想法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把老三给弄出来。 “你是段书记的大哥。” “李书记看来对我们段家很了解。”段彪笑了一声，朝着里面坐了坐，示意李威上车。 “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了。” 段彪拿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可不简单，副市长赵洪来，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喂，段总。” “赵市长，这次必须麻烦你了，老三不听话，把人给打伤了，现在让红山县公安局给抓了，赔偿绝对没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孩子小，我回来慢慢教，不能让他在里面受苦。” 段彪故意放出外音，就是要让李威听清楚。 “小事，我给杜刚打电话，让他把事情办了。” “感谢赵市长，杜局长应该办不了，这件事只有李书记点头才管用，他就在我身边。” 赵洪来沉默了十几秒钟，“把电话给他。” 第16章 施压 李威坐在段彪的豪车里，他刚刚都听到了，没有想到一个镇里的人直接可以跨级找到市领导，而且能感觉到他们的关系不寻常。 “李书记，麻烦接一下电话。” 段彪笑着看李威，手机递给了他，此时依然处于通话状态。 “好。” 李威接了过来，“我是李威。” “李书记，久闻大名，一直想找机会亲自去红山县看看我们这位英雄团长，最近太忙，始终没找到机会。” “感谢领导，应该是我亲自去见领导才对。” “都一样。” 赵洪来客气几句，他此时还不知道刚刚的通话对方都听到了。 “李书记，临水镇的情况比较特殊，民风剽悍，经常发生打架斗殴事件，我的想法是维稳为准，尽量和解，避免因此生恨闹出更大的事，毕竟都是一个镇住着的。” 赵洪来笑了几声，有些突然，提前没有准备，他也在想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更合适。 “赵市长，您是想说渔场砍人的那件事吧？” “砍人？” 赵洪来有些意外，刚刚段彪说的是打人，而不是砍人，性质完全不一样。 “没错，凶器是一把半米长的砍刀，受害者手脚几乎都被砍断，极其残忍，一时冲动肯定站不住，我虽然不太懂法律，至少是重伤害罪。” “这样。” 副市长赵洪来也陷入两难，一面是有私交的段彪，他想通过自己帮他的弟弟免去牢狱之灾，但是问题比较严重，不太好强行压下来。 “李书记，我知道这样不太妥当，尽量调节，影响降到最低，这样对谁都好。” 李威明白对方的意思，刚刚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身为副市长居然还这么说，火气已经压不住。 “赵市长，我不是不给您面子，这么恶劣的案件都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那么红山县我还怎么治理。” “你喊什么。” 赵洪来咳嗽一声，自知理亏，毕竟是副市长，突然被一个县委书记这么顶撞，脸面上还是挂不住。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人必须放了。” “我倒是看看，谁敢放人。” 李威直接挂了电话，不是不给副市长面子，要求太过分，根本无法接受。 “还有什么电话，一起都打了好了，不需要我接，你就直接告诉他，只要我李威还在红山县当这个县委书记，这件事我就管定了。” 段鹏眉头皱紧，他没想到请动了副市长赵洪来居然都不行，他顺手从车桌椅下面拽出一口箱子。 “三十个，如果不够，还可以加。” 李威看了一眼箱子，施压不成改成贿赂，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一个小小的临水镇就已经这样，红山县简直不敢去想。 “三百个，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你，你别太过分。” 三十个已经不少，只要他发话不追究，箱子里的三十万就是他的，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钱，他只要一句话就能拿到。 李威哼了一声，直接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彪眼露凶光，拳头攥紧，这时段鹏快速上车，刚刚他一直在车外，没有听清里面说了什么。 “大哥，怎么样？” “不识抬举，赵副市长已经发话，他居然敢直接顶撞。” “钱他也不要？” “不是不要，是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三百个。” “三百个，他也太贪心了。” 段彪咬紧牙，“老二还有别的法子吗？总之老三不能进去。” “我找周县长商量一下，毕竟是老关系，县公安局那边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好吧。” 段彪抬手按住老二段鹏的肩膀，“如果不行，就让他消失。” “大哥，这不行。” 段鹏明白，大哥是真的被惹恼了，甚至动了那个念头，“打人最多进去几年，动动关系很快就能出来，这样不值得。” “知道了。” 段鹏连忙打给周波，说了一下具体情况，“周县长，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靠您了。” 周波其实都知道了，县纪委的人都被李威给弄到了临水镇，这么大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样吧，我先让他们把人放了，你尽快搞定贺大春一家，只要他们改口，这件事就有回旋的余地，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感谢周县长，我今晚就把事情搞定。” 临水镇卫生所，人来了一波又一波，都是来当说客的，赔偿金也涨到了五十万，确实是一个让人心动的条件。 “老贺啊，你这样耗下去，如果段虎子真的被抓了，你还能拿到钱吗？没有钱怎么看病？再说了，段家是你能得罪起的吗？你真以为县委书记会一直替你撑腰吗？这里始终是临水镇。” “是啊，差不多的了。” “先拿到钱去市里给孩子看病，我知道个主任，能把筋都给接好了，以后和正常人一样，再拖下去，孩子就完了，你忍心看他变成残废吗？” 贺大春叹了一口气，以前闹是因为没有人提赔偿的事，咽不下这口气。 今晚来的这些人，不少都是镇里的领导，其中也提到了二儿子考编制的事，也是在向他施压。 这种压力，正常人很难承受，真的会慢慢崩溃。 “只要给钱，这件事就算了，我们家不追究了，但是钱不能少一分。” 第二天，段彪直接将五十万打入贺大春的银行账户里，和解书签完，贺大春在和解书里承认是双方互殴导致受伤，责任不在段虎。 有了这个，问题几乎就解决了，就算真的被咬住不放，判得也会很轻。 段虎被放出来，喊来不少人到渔场一起喝酒。 “虎哥，你太牛了，县委书记都拿你没办法。” “他算个屁。” 段虎的脸喝得通红，“老子根本就不在乎他，红山县，他就是个屁。” “请虎哥去唱歌，听说来了几个不错的妞，特水灵。” “走。” 段虎带着人大摇大摆去了镇里的娱乐城，派头十足，新来的女的被人提前约了，仗着酒劲他直接带人闯进对方包间去要人，对方的来头也不小，双方发生激烈冲突。 “警察来了。” 段虎吓得一激灵，酒劲也没了大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能被抓住，转身就跑，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他抓起酒瓶子转身重重朝着那个人头上砸去。 第17章 惩治 张进带着人冲进去，县委书记在镇里，他不敢怠慢，而且梁秋也跟来了。 包间里乱成一团，没有开灯，只有上面不停晃动的闪灯，晃得人眼睛特别不舒服，一道人影朝着门口冲过来，一把被张进给按住。 “草，往哪跑！” 张进骂了一句，咔的一声，包间里的灯打开，张进一下子愣住了，被他抓住的人居然是段虎。 “虎子。” 张进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让他躲起来别出来，居然大白天的跑到这喝酒闹事。 如果是以前肯定没事，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张哥。” “快点走。” 张进的手松开，段虎不能被抓，这时听到身后传出段虎的惨叫声。 “就是他带头闹事，还把我哥给打了。” 张进转身，段虎被扭住，完了，抓住段虎的人是梁秋，他连忙掏出电话，手上一滑，手机掉到地上。 “段书记，出事了，虎子在镇里的娱乐城把人打了。” “人呢？” “我，我把他放了，但是被梁秋按住了，现在咋办？” 张进知道事情要糟，这个时候只能指望段鹏再出手，想办法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只要能搞定梁秋，应该还有转机。 “你想办法拖一会，我来想办法。” 段鹏皱紧眉头，这下事情真的闹大了。 “段书记，人是我放的，真的查起来，我就麻烦了。” “别慌。” 段鹏咬紧牙，“把电话给梁秋。” “好。” 张进转身出去，梁秋当然认得段虎，同样知道段虎因为之前的事应该关在派出所里，但是他出来了，满身的酒气，衣服上还有血。 “张所长，我没看错吧？段虎！” “梁队，接个电话。”张进笑着靠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梁秋阴沉着脸，接过了电话。 “梁队长，开个价吧，那是我兄弟，他不能看着他进去。” “不好意思，段书记，我只能公事公办。” 段鹏咬紧牙，“那对你没好处，别以为李威能罩着你，红山县没有我摆不平的事。” 段鹏也发了狠，电话里直接威胁，而且他干的出来。 “是吗？我很想看看。” 梁秋笑了一声，“那就派出所见吧，我很想见识一下段书记的手段。” “你，你有种。” 段鹏挂了电话，梁秋居然软硬不吃，他气得手机直接摔在沙发上，这件事确实难办了。 梁秋就是仗着县委李书记给他撑腰，否则一个县公安局的队长根本不敢这样。 李威迈开大步走了进来，他同样接到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等一下。” 李威停下，段虎被两个人按住向外走，一直低着头。 “抬起头。” 段虎哼了一声，他的脑袋慢慢抬了起来，“李书记，又见面了。” “真的是你。” 李威看到段虎，这一瞬间，他彻底看清楚了红山县官场的黑暗，原来真的可以一手遮天。 “带到派出所，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总不能是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的，我不管是谁，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威面带怒容，张进靠在墙上，冷汗直流双腿发软，完了，彻底完了。 “李书记，这件事。”梁秋走过去欲言又止。 “直接说。” 梁秋清了清嗓子，“我的想法是处理不要太过激，最好是妥善解决。” 李威笑了一声，“你是担心会对我不利，对吗？没有那个必要，别人会怕，但是我李威绝对不会。” 梁秋点头，他很佩服这位县委书记，但是官场的事，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 李威看向梁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打给县公安局局长杜刚。 “喂，我是李威。” “李书记好。”电话里传出杜刚的声音，他那边也刚刚得到消息，正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县委书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杜局长，段虎是你让张进放的吧？” “谁？段虎。”杜刚装糊涂，“我不知道这件事。” 李威打开了手机的外音，梁秋和张进都能听到。 李威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你，那就是张进自作主张了，一个刚刚被抓进派出所的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娱乐城里，喝酒享受伤人，这件事我原本是想低调处理，现在事情闹大了，必须有一个人要站出来解释清楚。” “李书记，这件事我真的完全不知情。” 张进抬头，他都听到了，出了事杜刚就把自己卖了，人是从他手里放的，确实很难说清楚。 “杜刚，你个王八蛋，是你让我放人的，出事你就不认，老子有证据，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张进靠近，他突然大声喊出来，电话那头，杜刚陷入沉默。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这招比什么都管用，让他们之间狗咬狗，为了自己，肯定都会毫不保留的说出来。 “张所长，如果是有人指使你，那就和你没关系，如果是你自作主张，谁都保不了你。” “李书记，我有证据。” 张进拿出手机，快速翻到一张照片，“我都留下了，是杜刚让我放了段虎，他是局长，我不得不听他的。” 李威的电话直接被挂掉，杜刚那边也慌了，这件事牵扯到他，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刻解决。 “彪子，那个人不能留，解决他。” “知道了。” 镇派出所门口，李威从车上下来，段虎已经被带进去，只剩下他和所长张进两个人。 “别担心。” 李威拍了拍张进的肩膀，“我看过你的档案，当过兵，还得过奖，当了警察之后立过几次大功，为什么当上所长之后就变了。” 张进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也是没办法。” “理解，这滩浑水，你不跟着一样就很难生存下去。” “是啊。” 李威笑了一下，“那你是否想过，有一天可以让这滩浑水变清呢？” 两个人上了台阶，这时一个人恰好从里面出来，戴着帽子，帽子压得很低，他的手突然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寒光一闪，刀子猛地朝着李威身上要害刺去。 第18章 杀机 那一瞬间的出手又快又狠，恰好是在李威和张进走上台阶的一瞬间出手。 张进低着头，等他意识到已经迟了，寒光一闪，刀子直奔两人而来。 李威极其冷静，右手抬起推开张进，不退反进，身体避开的一瞬间膝盖跃起朝着对方胸口撞去，几乎同时左手横着切向对方。 这是多年训练的结果，意识和反应要比普通人强太多。 杀手的反应速度并不慢，一击不中立刻后退，恰好避开了李威的攻击。 这里是镇派出所门口，在这里伤人，胆子确实够大，提前在这里设伏居然不成功，留下也没用，杀手转身就走。 “站住。” 李威飞身追了过去，虽然不确定是否存在其他危险，但是绝对不允许对方逃走。 派出所右侧是一些低矮的树丛，行凶人对环境似乎很熟悉，几个闪身过去，继续向前冲去，这时一道影子扑了上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 李威后发先至拦住对方去路，冷冷盯住对方，“谁派你来的？” “我和张进有仇，就想弄他。” 行凶人声音冰冷，手里的刀晃了一下，“和你没关系，麻烦让让。” 李威哼了一声，“你那一下是冲着我来的，骗不了我。” 这不可能错，李威要比张进高差不多半头，行凶人提前就看到了他们，出手的一瞬间就是冲着李威身上的要害去的，刚刚明显是在故意说谎。 “李书记。” 张进的喊声传来，李威皱了一下眉头，担心张进出事，他猛地出手，杀手手里有刀，刀刃朝着李威的手扫了过来，李威只能变招，对方确实有两下子，速度还是慢了，手腕突然被抓住，就像是一把铁钳一样，尖刀瞬间脱手。 “走。” 李威手上用力，对方根本无法挣脱，就像是小鸡一般被拎了出去。 张进看到李威制服了对方，长出了一口气，突然心底透出一股寒意，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帽子去掉。 “苏强，你小子刚出狱，到底想干啥？”张进认得行凶者，以前抓过他。 苏强抬头，眼神冰冷，“老子是被你冤枉的，咽不下这口气。” “带他进去，好好审审。” “好的，李书记。” 张进眼珠一转，看到是苏强，他更加笃定是冲着他来的，这个时候只有李书记能救自己。 临水镇派出所，审讯室里烟气弥漫，张进盯着苏强，苏强一口咬定就是想找张进报仇，没有其他的目的。 “苏强，确实是老子抓的你，你犯了事，这次在里面有你呆的。” 审讯结束，苏强在被带走的一瞬间居然笑了出来。 “带走，关起来，妈的。” 张进气急败坏地骂出来，想想觉得后怕，如果不是李书记在场，可能活不过今晚，不是苏强想要自己的命，是那些人想让自己闭嘴啊！ 段彪那边很快得到消息，苏强被抓了，消息是从镇派出所里传出去的，绝对可信。 “杜哥，我没法子了，弄不了他。” “废物！” 杜刚骂了一句。 “其他的事，我替你擦干净，最多是渎职，有周县长给你撑腰，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杜刚那边挂了电话，气急败坏，这时也只能去找周波，只有他能保住自己。 临水镇的事，周波早就知道了，他的侄子周大龙在那当镇党委副书记。 杜刚急匆匆的找来了。 “周县长，你必须保我。” 周波哼了一声，抽了一口烟，斜着看了一眼杜刚，“慌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 “段虎，就是临水镇党委书记段鹏的弟弟，都怪这小子，惹事被抓了，我让人给放了，躲一阵就没事了，这个混小子第二天就出来闹事，又让人抓了，还让李书记给堵上了，张进为了自保，肯定是把我卖了。” 杜刚叹了一口气，“周哥，我是你的人，这些年一直替你做事，你得保我。” “多大点事。” 周波笑了一声，拿过烟盒递给杜刚，“你是县公安局长，归市公安局直属，他虽然是县委书记，还不能直接把你怎么样，你真的以为想搞垮一个县公安局长是那么简单的事？最多是处分。” “真的？” 杜刚松了一口气，一开始确实是慌了神，他担心自己的位置不保，那就什么都没了。 “放一百个心，出了事还有我。” “这我就放心了，那个段彪也是废物，连个人都解决不了，还让人抓了。” 周波皱了一下眉头，听出不对劲，“你干什么了？” 杜刚咬紧牙，“狗急了跳墙，找人弄他。” “胡闹！” 周波一下子坐起来，“杜刚，你的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这种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你知道他李威是干什么的吗？战斗英雄，想动他，你觉得可能吗？就算让你成功了，一个省军区英雄团长来我们这不到半个月就出事了，你觉得上面会放过我们吗？” “这。” 杜刚的脸色也顿时变了，确实欠考虑，“我知道错了。” “错得离谱。” 周波哼了一声，“对付他，要用这里。”周波指了指脑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那招。” “是，是，以后不敢乱来了。” 周波点头，“回去吧，该工作还要继续工作，最多是县纪委过问一下，我提前打招呼，不过有一个人，得想法子把他弄走，留下他早晚是祸害。” “梁秋？” 周波说完，杜刚立刻想到了梁秋，整个红山县只有他和周县长有过节，新县委书记李威感觉是想重用他，但是又不是特别肯定。 杜刚也不确定梁秋到底站在哪一边。 “对，就是他，你想个法子把他弄走，眼不见心不烦。”周波哼了一声，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彻底孤立李威， “好，我尽快办，不打扰周县长休息。” 临水镇派出所，李威也在权衡这件事，张进手里的证据并不充分，只是两个人在微信里的对话，杜刚只是说放人，但是没有提到放的是谁。 这个证据拿出来只能是唬人，对方完全可以耍赖不承认。 张进只是个卒子，随时可弃，现在动他没什么用，反而要留着他，就是要让那些人猜不透自己的想法。 段虎在娱乐城伤人，这次人证物证都有，根本无法抵赖，对方挨了一酒瓶子伤的不轻，关键是被打的人来头也不小，坚决不和解，就是要让段虎进去。 梁秋处理好手头的事进了办公室，“李书记，我听说差点出事。” 李威笑了一下，“恰好赶上了，冲张所长来的，有恩怨。” 梁秋点头，“没事就好。” “渔场的事，继续往下挖，明天你带人去镇里走访，告诉他们，段虎抓起来了，只要手里有证据直接到派出所找我，不管是谁，只要是干了犯法的事，照抓不误。” “我现在就去。” 梁秋起身，李威的强势同样让他有了底气，立刻带着人出去走访。 段虎子被抓的消息已经传开，有人看到他被抓进派出所，县委书记也在场。 “抓了也没用，马上就得放出来。” “是啊，以前就这样，不出三天。” “段家得罪不起。” 临水镇受过段家兄弟欺负的人不少，这个时候还是不敢出来指证，主要就是怕被报复，尤其是段彪，开厂子有钱有势，手底下养了不少人。 梁秋的走访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关于段虎子和渔场的事，临水镇的人闭口不谈，就像是禁忌一样，甚至是远远地避开。 梁秋只能回到派出所汇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场针对他的危机正在临近。 第19章 孤立 周波意识到短时间内拿这位县委书记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可以完全孤立他，他一个人在红山县掀不起大风浪，只要搞了他身边的人，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替他做事，否则还会有第二个梁秋跳出来。 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杜刚几乎一夜没睡，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县纪委也没来找他谈话，这让他稍稍安了心，看来是被周县长私下里摆平了。 “把梁秋这些年办的案子资料都给找出来。” “好的，杜局。” 很快资料都找出来，他一直在扫黄大队，办的也都是这方面的案子。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档案里记录得很详细，每次出警的时间、地点、现场抓了多少人，怎么处置。 “还有别的吗？” “没了，杜局。” 杜刚又翻看了一遍，确实找不出有啥大毛病，只能是鸡蛋里挑骨头。 “这个女的怎么回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杜刚给查到了，其中有一个叫梁燕的女人引起他的注意，名字明显被划掉了，而且被抓了之后并没有录入犯罪平台。 “杜局，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给我查查，这个叫梁燕的女人住在哪，都没什么关系。” “行。” 很快查出来，梁燕33岁，无业，离过一次婚，父亲叫梁中民，籍贯和梁秋是一个地方，又都是姓梁，所以肯定有关系。 “问一下当地派出所，梁燕和咱们的梁大队到底什么关系。” “这，这不太好吧。” “让你问就问。” 杜刚面色一沉，电话打到当地派出所，彻底弄明白了，梁燕是梁秋的堂妹，是他亲二叔家的女儿，属于直系的亲属关系。 杜刚嘴角露出笑意，其实不算什么事，但是发生在梁秋身上就不一样了，正愁着没他的把柄，假公济私，滥用职权，这两个帽子扣在他头上，绝对够他受的，他拿着资料立刻去见周波。 周波立刻喊来县纪委书记段平，“段书记，接到了举报，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发生在县公安局人员身上，问题很严重。” 段平点头，他立刻明白了，周县长已经表了态，“周县长，我立刻带人调查，有证据在这，很快就能查清楚。” “辛苦了。” 段平转身离开办公室，周县长要查，不得不查，他立刻带了人赶奔临水镇。 “梁队长，麻烦您配合我们工作。” 梁秋没有狡辩，面对县纪委段平这些人，“没错，这件事我确实有私心，当时的处罚没有免，人也在里面受了教育，现在改邪归正有了新的家庭，我觉得当初那么做并没有错。” “梁队长，人都有私心，但是别忘了，你是警察，还是个队长，你这么做了，其他人也都和你一样，那还要我们的法律做什么，要我们的制度做什么？” 段平面色一沉，“看似是小问题，如果不及时纠正，以后就会发展成大问题，不仅是原则的问题，还是思想的问题。” 李威此时不在，当然不清楚县纪委正在对梁秋进行调查。 临水镇的问题严重，他带着人去考察，渔场的问题要从根本上解除，绝对不允许类似的情况再发生，除了渔场，还有清水河，只是在镇里呆了一天就接到多人举报清水河上游企业污染问题。 李威早早地起来就带着人过去了。 临水镇派出所办公室，气氛有些紧张，张进躲在门外，不停地搓着手，此时里面县纪委的人正在约谈梁秋。 这年头，谁都怕被纪委盯上，尤其是做领导的，身上一点事没有的凤毛麟角。 梁秋笑了一声，他看向段平，“段书记，您就敢说从来没有过私心吗？” “我敢说。” 段平猛的一拍桌子，“现在是调查你滥用职权的问题，不要往别的地方说。” “我都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梁秋身体向后，“如果县纪委真的想查，有问题的地方多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查？” “你有证据吗？” 段平阴沉着脸，“县纪委接到对你的举报，接到举报当然要调查，这是规定，也是原则。” “好吧。” 梁秋笑了一声，其实明白了，就是有人想整自己，小题大做而已，“我都认了。” “签字吧。” 一张纸推到梁秋面前，他看了一眼，上面记录的是今天约谈的内容，写得比较详细，并没有乱写的地方，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梁队长，按照规定，你现在需要和我们一起回县里，等待我们进一步核实，在这期间，不允许你再插手任何事，只能留在县里，工作上的事，我亲自和杜局长说清楚。” “我能打个电话吗？” “不可以。” 段平摇头，“这是规定。” “行，我跟你们回去。” 梁秋被县纪委的人带走，张进立刻联系了县委书记李威，因为昨天的事，他现在也站在李威这边。 “李书记，梁队长让县纪委的人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刚带走。” “胡闹！” 李威停下，他沿着清水河向上走，沿途都想看一遍，昔日清澈的河水，如今浑浊不堪，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件事还需要梁秋替他调查，现在人被县纪委的带走了。 “我来解决。” 李威挂了电话，立刻打给县纪委书记段平。 段平坐在车里，手里拿着电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 “李书记好。” “段书记，为什么要带走梁秋？他现在在帮我调查事情，你不知道吗？” “李书记，这是在工作，接到举报，梁队长滥用职权，所以要带回去审查，请李书记见谅。” “滥用职权？” “对，对。” “我不管那些，总之十分钟之内，必须把人给我送回来，否则我就去你的县纪委要人，犯错调查应该查，但是要等他替我办完了事之后，我不想再废话。” “李书记，李书记。” 电话那边直接挂了，段平深吸一口气，难做啊，一边是周县长，一边是县委书记李威，他想到上一次常委会议上李威直接拍桌子的一幕。 谁都惹不起。 “开回去。” 段平一脸无奈，他确实心里害怕，这位新书记太霸道，“梁队长，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我们会留在临水镇，你的事还要进一步调查，有证据，谁都保不住你。” 梁秋慢慢睁开眼睛，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有人要搞自己，其实最终要搞的人是李书记。 不想站队也不行了，那就索性明着来。 “段书记，请你转告某些人，不要以为他做的那些事没有人知道，如果他想搞我，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段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谁让您来的，你就把我说的话转告给他，他自然明白。” 梁秋突然强硬起来，这让红山县纪委书记段平一时间也有点发懵。 县纪委的车子转头回去，真的在十分钟内抵达。 派出所所长张进也纳闷，走了怎么又回来了，而且他看着梁秋从车上下来，大摇大摆的上了台阶。 “梁队长，没事了？” 梁秋笑了一下，“李书记让我回来先帮忙。” “肯定没事，有李书记保你，放一万个心。”张进现在对李威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救了他一命，而且这次得罪了杜刚，他也没了退路。 “李书记，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带上你的人来清水河上面的厂子，别管那么多，进去先把人给我控制住，让张进也带人过来。” “好，好。” 第20章 罪恶 梁秋放下电话，李书记的命令转告了一旁的张进，这一次张进不敢再玩虚的，派出所能调动的警力几乎都用上，三辆警车开出去直奔清水河上游的纺织厂而去。 纺织厂是段彪开的，靠着纺织厂赚了不少钱，当初将厂子建在清水河边上，就是为了利用清水河的河水，这样可以省不少钱。 三辆警车直接开到了大门口，开门的立刻冲出来，看到是警车不敢乱来。 “你想干啥。” 梁秋第一个窜下来，一把抢走对方的手机，然后直接挂断，很明显是想通风报信。 “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厂子吗？”开门的哼了一声，他认识张进，“张所长，你们这是啥意思啊？” 一个开门的都这么嚣张，仗着的就是背后的段家，除了段彪之外，还有当镇党委书记的段鹏。 李威坐在车里，他看到了门前的一幕，不需要客气，就是要出其不意，先拿到证据，剩下的事情就容易解决了，车子停下，直接推开车门下去。 “浪费时间，直接进去。” “进。” 李威一到，张进的胆气也足了，如果是以前给他十个胆也不敢查段彪的厂子。 “停了，都停了，” 派出所的冲进去，厂区还在干活，环境恶劣，很多被水浸泡过的布堆在一起，发出刺鼻的味道。 机器的轰鸣声缓缓停下，厂子里干活的这些人纷纷看向突然闯入的这些警察。 “张所长，这啥情况？” 纺织厂的负责人快速得到消息从办公室里出来，快速进了厂区，段彪把纺织厂交给他管理。 “接到举报，厂子私自往清水河排污水，我们来调查一下。” “不可能。” 负责人笑着说道，“我们是正规厂子，有专门的排污设备，肯定是弄错了，张所长，这件事段书记知道吗？” “段书记可能不知道，但是李书记知道。” 李威带着人进来，很快找到了几处隐蔽的排污口，排污口连着厂区，纺织厂的污水可以直接通过排污口注入到清水河里。 好好的一条清水河就这样被污染了，而且影响到清水河附近村民的生活，尤其是夏天，臭气熏天，蚊虫弥漫。 问题已经极其严重，但是临水镇的领导们看不到也听不到。 “都拍下来，留作证据，让那个叫段鹏的还有临水镇的领导们立刻过来，睁大他们的眼睛看清楚。” 李威的怒火被点燃，无为也是一种恶，而且是大恶，明明知道清水河的污染是纺织厂的问题，就是没人管，也没人敢管。 段彪正在赶过来，他有预感要出事，已经想过拆掉那几个排污口，还没等自己动手就被查了，速度确实够快的。 “段总，现在咋办？这是让人盯上了。” “能怎么样，排污而已，最多是罚款。” 段彪哼了一声，他已经想好了对策，网上也经常报道私自排污的企业，最终也只是罚款整改，只要是用钱解决的就不算问题。 临水镇政府，段鹏眉头紧锁，最近接连出事，先是老三被抓，现在是大哥的厂子。 “段书记，人都到了，现在去吗？” 办公室主任试探着问道，看出段鹏的表情不太对。 “李书记要求过去，能不去吗？” 段鹏咬了咬牙，肯定是要挨骂了，李威不走，红山县绝对不会安宁。 “走。” 段鹏带着人赶到，恰好段彪的车子也到了。 “老二。” 段彪咳嗽一声，“这件事大哥撑着，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影响到你。” “看情况吧。” 段鹏深吸一口气，“如果他咬死不放，事情确实不好办，还好周县长能挺我。” “总之你不能出事，否则段家就真的完了。”段彪哼了一声，“让大哥对付他。” 段彪说完朝着里面走去，段家好不容易才出来一个当官的，只要老二没事，段家就不会倒。 “段总。” 段彪哼了一声，“谁让你们这么干的，无法无天了。” 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李威转身，他看到了段彪，张进连忙说道，“李书记，那个人叫段彪，是段鹏的亲大哥，厂子是他开的。” “段彪，梁队，你犯的那点错误和这个比，是大还是小？” 梁秋笑了一下，“根本没法比。” “那就行了。” 这是李威手里的筹码，红山县的情况太特殊，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考虑清楚。 “段总，这位是县委的李书记。” “李书记好，久闻大名。” 段彪表现得很客气，其实心里恨不得李威死，就是他把老三给弄进去的，现在还来搞自己的厂子。 “段总的名气也不小啊。” 李威笑了一声，“临水镇大企业家，成功人士。” “李书记说笑了，就是开个几个厂子，表面风光，现在当老板还不如打工的。” 李威也不想和他客套，“段总，那就解释一下，这些直接连着清水河的排污管道是什么情况？” 段彪知道瞒不住，这时段鹏也硬着头皮带着人进来，李威规定是二十分钟必须到。 “这是谁干的？”段彪转身，看向负责人，“是不是你？” “段总，我，我。” “你干的好事，我们有专门的污水处理设备，为什么不用？” 段彪面色一沉，朝着他使了个眼色，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让他背锅。 只要不涉及到段家的人，这件事就不大。 “是我的错。” 负责人低头，他意识到段总不会亏待自己，索性就认了。 “胡闹！” 段彪转身，一巴掌落在负责人脸上，对方应声倒地，“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就是打给李威看的，负责人捂着脸不敢出声，这一巴掌不能白打，索性都挨了，事后好处不能少拿。 段彪转身，“李书记，处理他吧，私自做主，这种人就应该枪毙。” 李威笑了一下，“没有那么严重，段书记，人都来了，怎么不过来？” 段鹏这才走过来，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李书记，我是没脸来见您啊，不瞒您，这厂子是我大哥段彪开的，我也多次强调过，一定要合规合法经营，现在出了事，绝对不会偏袒，厂子立即停业整顿，顶格处罚，还要补救，清水河的污染问题要立刻整改，半年内落实到位，让清水河的水重新清起来。” 这就是典型的官场作风，平时一个个装瞎装聋，事情瞒不住了，立刻整改。 “李书记，这样处理，您满意吗？” 李威不露声色，他看了一眼段鹏，又看了看一旁的段彪，“段书记，我不太懂法，企业造成环境污染，法人是不是应该承担刑事责任？还有，镇政府距离清水河也就几百米，为什么污染持续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得到处理？” “这。” 段鹏知道躲不过去，这件事没法解释，说不知道肯定不行，知道了不管还是不行。 “李书记，我们调查过，清水河沿岸一共有五家厂子，当时都做出了限期整改通知，但是效果不理想，是我们工作不到位，没有强制执行，主要是考虑到镇经济，镇里就这么五家企业，都关了，镇经济就彻底垮了。” “这不是理由。” 李威面色一沉，“为了经济就可以不顾民生吗？发展经济的最终目的是让老百姓从中受益，而不是受害，这样的污染企业，不要也罢。” “是，是，立刻整改，这一次整改不到位，坚决不允许生产。” “避重就轻。” 李威哼了一声，“段书记不忍心，那我就下令了，抓人。” 第21章 筹码 纺织厂内，段彪转眼间被梁秋按住，厂子里的人试图上前。 “你们想干啥。” 张进也不示弱，他带着派出所的人挡在前面。 “没你们的事。” 段彪出声，厂子里的人这才向后退去。 生意人必然懂法，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企业恶意排放污染品导致恶劣影响的，除了赔偿和处罚之外，责任人是要承担刑事责任。 这件事不能再闹大，段彪此时很清醒，更加担心影响到老二，只要老二没事，自己很快就能出来，只要把清水河的问题解决了。 “段书记，有意见吗？” “没有。” 段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这时也明白了大哥的苦心。 “按李书记要求的办，另外四家企业也都查查，一视同仁，谁都别想好过。” 段鹏也是下了狠，既然李书记想搞事，索性把事情搞大，这五家企业涉及到上千人的工作，厂子都停了，这些人没有工资拿，肯定是要去县里闹，最好是闹到市里。 “应该。” 李威不怕，除恶务尽，否则还会有新的恶冒出来，临水镇的情况只会更糟。 临近的化工厂，此时正在抓紧时间填埋，所有的排污口都要埋上。 “快点，手脚麻利点，一人多加五百。” 排污口的位置比较隐蔽，平时很难被发现，工程车无法靠近，只能依靠人力。 几把铁锹上下翻飞，用力将上面的土踩结实，然后在上面撒上干牛粪用来掩人耳目。 “下个地方，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化工厂门口，李威的车子停下，此时化工厂的大门紧闭，从里面锁上了。 这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化工厂的烟囱还在往外冒烟，里面有人。 “跳进去。” 李威下令，梁秋第一个跳上去，显得很小心，又有几个年轻警员也跟了进去，张进也不示弱，当所长这几年几乎不训练，但是以前的底子还在。 “都学着点。” 李威退后几步，这种高度的铁门对于他就是小儿科，猛然发力，手脚同时用力，转眼间就过去了。 厂房的大门也关着，里面用东西的顶住，想要阻止外面的人进去，排污管道还在拆卸之中。 “找通风口。” “李书记，在上面，二层。” 梁秋抬手一指，李威已经到了上面，通风口的盖子去掉直接跳了进去。 “谁？” “揍他。” 堵住厂子大门的几个人朝着李威过来，转眼间都倒在地上。 “再起来，我可就不留情了。” 李威面色一沉，刚刚确实收了力气，如果是全力打出去，这些人至少要躺上几天才能起来。 大门口的箱子弄开，外面的人快速冲了进来。 “控制住。” 排污口还没完全拆除，证据还在，容不得抵赖，拍照留证，张进带着派出所的人在这调查抓人，其他人直奔第三家企业。 疯子，绝对是疯子。 段鹏恨恨地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领导，让他这么搞下去，临水镇就彻底完了。 “段书记，想想办法啊。” “是啊，这些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才搞起来的企业，不能都毁了。” “这样搞下去，临水镇就彻底完了。” 临水镇的镇领导这时都看向段鹏，他是镇里的一把手，在县领导那边能说上话，这一点镇长确实不如他。 段鹏叹了一口气，“谁敢管啊，他是县委书记。” “还是找找周县长吧，不是还有市领导吗？” “对啊。” “我试试吧。” 段鹏咬紧牙，他不在乎这些企业，现在只想搞李威，两天时间，大哥和三弟都被他抓了，这个仇必须报。 “周县长，您要给我们做主，李书记把我们镇上的五家企业都停了。” “理由呢？” “污染，往清水河里排污。” “有证据吗？” “这，有，都被抓到了现场。” 周波哼了一声，“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市领导多次强调环境问题是大问题，你这个镇书记胆子可不小啊，活该。” “周县长，我知道有问题，但是厂子都停了，以后临水镇怎么活啊。” “找李书记解决。” 周波直接挂了电话，这件事不能管，李威做的没有问题，如果是无理取闹，那一定会插手，现在都被抓了证据，再去管，那就是自己脑袋有问题了。 忙了一大天，事情终于解决，李威回到镇派出所，派出所门前聚集了不少百姓。 “感谢李书记。” “李书记是好官，为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李威从车上下来，看到眼前的情形，疲惫尽消，他当然清楚关停这五家污染企业会给临水镇带来极大影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必须快刀斩乱麻，关停只是为了更好地整改，让企业按照标准生产，而不是以破坏环境为代价。 “都静静。” 李威深吸一口气，“厂子关了，我知道有人高兴，但是有人肯定会骂我，骂我多管闲事，骂我断了他们的饭碗，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否则赚再多的钱，好身体没了，一切也就都没了，等厂子完成了整顿，还是可以重新开起来，有谁想不明白道理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几天过去，临水镇出奇的平静，这和段鹏想的完全不一样，那些因为厂子关停暂时失去工作的人并没有去闹，其实都清楚，河水的污染带来的影响更大，这个时候去闹，以后谁还会管临水镇的事呢？ 事情基本上解决，李威在离开红山县的第七天带着人返回，一起的还有县纪委的人。 “通知下去，开会。” 红山县政府会议室，人陆续到场，李威早早的坐在那，后来的人都能感觉到，县委李书记今天的气场不太对，怕是又要出事。 “让梁队长进来。” 李威说完，会议室的门打开，梁秋从外面走了进来。 “各位领导好。” 杜刚看了一眼梁秋，县公安局长也是县委常委之一，在县里的地位不低。 “坐吧。” 李威拉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示意梁秋坐下。 “李书记，我站会就行。” “让你坐就坐，少废话。” 梁秋连忙坐下，他是真怕李威发火。 李威看向在场的这些人，“那我就直说了，正好县纪委的段书记也在，梁队长犯了点小错误，没有按规定要求做，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堂妹，一时失足，做了不该做的事，他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事实证明，梁燕确实做到了，现在有了新的家庭，还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猪大户。” “李书记，你的说法我不是很赞同，法律就是法律，规定就是规定，难道犯法之后改过就可以不负任何责任吗？”周波阴阳怪气的说道。 “周县长说的也有道理，这几天在临水镇处理了一些事，无意中也让我发现了一些事，那里的副书记叫周大龙，周县长应该不陌生吧，周大龙曾经因为处理镇里的事情过激伤人，但是后来不了了之，周县长不会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吧。” 李威说完看向杜刚，“杜局长，段虎的事我不想再计较了。” 杜刚连忙点头，他明白李威的意思了，那些事可以不计较，但是要作为筹码来换梁秋没事。 “还有人有意见吗？我发现的可不止这些。” 李威笑着说出来，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心里一慌，不确定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 “段书记，事情解决了，感谢县纪委这几天的辛苦付出，也算是对基层干部的一次考察，正好今天常委们都在，有一件事要宣布一下。” 李威说完环视一圈，正声道：“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着，要尽快选一个合适的人上去。” 第22章 提拔 官场里的事说复杂也负责，说简单也简单，能混到县委常委的肯定都是人精。 这一刻都明白了，新书记是要推梁秋上位，否则也不会这么保他。 这就是被领导看中的好处，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杜刚的反应肯定最大，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确实空了一个，这里面有很多原因，以红山县的规模，应该是两个副局长。 红山县这几年始终都放一个，而且还是平时几乎不管事的，杜刚习惯了自己说了算，而不是有事还需要和人商量。 他就是要一言堂，整个县公安局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县委书记提出来了，这个时候再站出来反对肯定不合适。 杜刚看向周波，他是想把梁秋调走，让他留在县公安局，等于是给李威多了一双眼睛在里面，以后做事处处掣肘，那会很难受，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当副局长。 周波笑了一下，“我觉得可以，按照上级的指示，各部门的干部编制必须配备齐全，这样才能发挥作用，那就先推一下人选，择机考察一下，然后再开会投票决定，县公安局的事，杜局长，这件事你来拿个主意。” 杜刚点头，“论资历和能力，肯定是刑侦大队长马春同志最适合，马队长一直负责县里的刑事案件侦察工作，破过几起大案，深得县公安局干警认可。” “我有印象，去年得过市公安局的嘉奖，应该是他吧？” “对，对，还是周县长记性好，我差点忘了，市公安局的领导也是对马春同志非常的认可。” 杜刚笑着说道，两个人一唱一和，等于是告诉所有人，他们看中的人是刑侦队长马春，而不是李书记看中的梁秋，论地位和资历，梁秋也确实比不上马春。 “马春！” 李威点头，“举贤不避亲，还有别的人选吗？” 其他人选择沉默，县公安局的事插不上手，关键是两面都不想得罪。 “我觉得梁队长也不错，档案我看过，论资历，梁队长比马春来县公安局更早，以前也做过刑侦大队副队长，现在也是队长一级，完全有资格。” “感谢李书记还有各位领导，我的能力确实有限。”梁秋连忙说道，其实是客气一下，副局长，他当然想当，队长是虚职，只有当上了副局长才是实职，手里的权力自然要比队长高很多。 “我不这样认为，梁队长在这次百日治理大行动表现极为出色，这就是能力，没有什么不行，如果没有异议就这么决定了，从马春和梁秋二位同志里面选一个出来。” “可以。” 周波点头，他忍不住想笑，无论怎么选都是马春，常委这边自己的阵营占据绝对优势，只是希望到时候李书记不要输的拍桌子就好。 “散会。” 县公安局要提拔副局长，这又是一件大事，同样是双方力量的博弈。 李威要提拔梁秋，让他成为自己在县公安局的眼线和力量，进而想办法掌控县公安局。 周波和杜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绝对不会让李威得逞。 杜刚立刻把马春喊到县政府，“周县长，马队长来了。” “坐吧。” 周波点头，“那就开门见山，这次县公安局提拔副局长，我和杜局都看好你。” “感谢周县长，感谢杜局长，我一定不负所望。”马春显得有些激动，想到要提干，浑身都是劲。 “先别急着谢我们，名额只有一个，但是有两个人选。” “还有谁？”马春问道。 “梁秋。” “他。”马春笑了一声，“他一个扫黄的，凭啥和我争，历来都是刑侦大队的上去，从来没听说哪个领导是扫黄那边上去的。” 这确实是惯例，几乎提拔副局长都是刑侦大队长，刑侦队容易出成绩，破几个案子就能得到嘉奖，身上的光环也足，扫黄的说出去都觉得丢人，又怎么可能被提拔上去。 周波笑了一声，“确实有点道理，不过还是要小心应对，梁秋的背后是新来的李书记，但是不用怕，县政府这边我有信心。” “感谢领导。” 周波的家里，不断有人进入，彼此都很熟悉，今晚能来的自然也就代表了一种立场。 “差不多了。” 周波点头，副县长田浩没到，这个墙头草，肯定是看到最近风头不对选择了观望。 “老杜，你来说吧。” 杜刚点头，“各位领导，县委的李书记有意把梁秋提拔上去当副局长，我倒是不在乎多一个副手，只是不想身边多一双眼睛，以后做什么事都要受制于人。” “不是还有马春吗？只要推马春上去就行了。” “是啊。” 周波看向眼前的这些人，是时候表明态度了。 “各位我没有别的意思，风风雨雨地过来，红山县还是要靠我们，有人想搞一言堂，拍桌子玩霸道，我肯定不同意。这次选副局长，要让他看清楚现实。” “周县长放心，我们肯定都按你说的办。” “没错，都挺周县长的。” 赵副书记那边要不要提前打个招呼？” 红山县副书记的位置虽然没空，但是不怎么管事，人来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副书记赵涛是典型的老好人，凡事都不得罪人，而且年纪也到了，再干两年就到了退二线的年纪，红山县的权力斗争也几乎和他无关，这样的人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很容易被人忽略。 周波：“我来安排，那个老东西基本上不用考虑，他只会和稀泥，哪边强势就站在哪边，反而是田副县长，应该找他好好谈谈了。” 周波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团队受到任何影响，同样要均衡利益，保证每个人都能得到好处，只有那样才能愿意死心塌地的站在自己这边。 “那就这么定了，开会的时候都支持周县长，只要我们意见一致，县委书记也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最怕的是各个击破。” “同意。” “同意。” 周波摆手，“好了，都走吧。” “周县长，陪您玩几把，过过手瘾。” “算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周波突然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并不足够安全，最近也几乎不组织牌局，这些人也不能留太久。 两米多高的院墙，他想都不敢想怎么才能上去。 办公室主任曹达说新来的书记轻松就过去了，他甚至都没看清楚。 “老杜，你怎么还不走？”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县公安局局长杜刚。 “周县长，我怎么心里没底呢。” 周波笑了几声，他缓缓站起来，“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要承认，这位县委书记确实不简单，空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我们这些人还会斗不过他一个人？” “也对。” 杜刚点头，“这样直接反对，会不会不太好。” “没有什么不好，就是要让他看清楚形势，如果不是他，那笔资金已经可以动用，现在弄得很被动，什么都做不了，真是搞不懂，他去关厂子管闲事就是好领导了？一个好的领导应该是从长远的角度去考虑地区的发展，如何把经济弄上去，这才是关键。” “是啊。” 杜刚点头，“这方面还是周县长更有经验，让一个毫无经验的外人来当县委书记，绝对是决策上的巨大错误。” 周波叹了一口气，算是认同杜刚的说法，“可惜啊，那是上面领导决定的，你也回去吧，按程序走，确定之后就上会投票，好好给这位新书记上一课。” 第23章 战术 周波等人密谋联合起来反对李威，绝对不能让梁秋当上县公安局副局长。 这次的事，周波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差错，所以才会把人都喊到家里商量，他手里握有足够多的筹码和票数，完全不用担心。 人选确定，肯定要上县委常委会投票决定，只要都投给马春，这件事也就成了。 马春是杜刚的心腹，让他来当这个副局长，杜刚没有意见。 县公安局，马春带着人进去，略微有些张扬。 “马队。” 马春点头回应，他看到了梁秋，鼻子哼了一声，一个扫黄的居然和自己竞争，这简直是侮辱。 “梁队，最近又抓几个娘们回来啊？”马春故意这样说，就是想当众羞辱梁秋。 梁秋笑了一下，“一个都没有，已经有了成效，说明前面的工作做得不错，马队那边听说有案子一直破不了，杜局可要急眼了。” “不用你操心，破个案子还不容易，把资料和走访记录都送到我的办公室，三天之内必须破案。” 梁秋笑了一下，马春有多大本事，他还是知道的，平时咋咋呼呼，真正的水平有限。 李威回到招待所，明天常委开会的消息已经发布，他能猜到周波肯定不会让梁秋上去。 桌子上放了一张纸，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副县长。 这就是李威应对的法子。 兵者诡变也，不可能每次都用一样的策略，只有不停地变化才行。 次日，上午九点半，红山县县委常委人员陆续进入会议室，彼此打着招呼。 “赵书记，您的身体好些了？” “好多了，感谢惦念。” 赵涛突然回来了，他只想安安稳稳退休，红山县的事能不管就不管，更加不想牵扯到任何势力斗争中去。 这也是赵涛聪明的地方，他知道不管加入哪一方都会得罪另一方，吃力不讨好，关键是自己已经没有上去的可能。 周波走入，看到赵涛也有点意外，“赵书记，刚想去看看你，怎么没多休养几天？” “差不多了。” 赵涛满脸带笑，“县里这么多工作，我也不能一直休养，那也太不像话了。” “没关系，您是老领导，老同志，应该照顾。” “很多人不这么想啊，认为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占着位置不肯让，年轻人没有办法上位，巴不得我们出事呢！” 赵涛笑着说出来，看似是在自嘲，其实是现实，很多地方也都存在这样的问题，领导干部年龄整体偏大，很多一干就是二十几年，下面的人根本没有上位的机会，自然也就失去了工作积极性。 “所以我们才更应该注意身体，让那些看我们不顺眼的人干瞪眼。” “哈哈哈哈。” 赵涛哈哈大笑几声，这时李威迈步走入，他走路的步幅很大，虎虎生风，而且速度很快。 “赵书记回来了，这样常委会的人算是彻底到齐了。”李威看了一眼，算是大部分都熟悉了，“今天的会议有两件事，一是关于县公安局副局长提拔人选，二是接下来红山县的经济发展问题，希望各位能积极献言献策，下面说第一件事，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一直空缺，有很多原因，根据市委的要求，各单位领导班子必须健全，这样才能发挥领导班子的作用，经过这几天的考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马春同志和扫黄大队的梁秋同志都符合要求，先把这件事解决了。” 周波笑了一下，“李书记，我觉得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投票，按程序办。” 周波已经等不及了，很想看看李威一会是什么嘴脸，失败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赵书记，您觉得呢？” “可以，没有意见。” 赵涛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李威，目光又落在县长周波脸上。 看来传言不假，这两个人又杠上了，一会的投票就有讲究了，投给梁秋就是支持县委书记李威，投给马春就是支持县长周波。 其他人都不吭声，这时都藏着小心思，很快曹达拿来了选票。 选票上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名字下面有个框，只要在选中的那个人框里打个对号就代表推荐。 李威画完把票折好放在桌子上，“让咱们赵书记和曹主任验票计票，县纪委的段书记监票，各位没有意见吧？” “可以。” 周波点头，“这样安排非常好，段书记监票相信比任何人都合适。” 曹达快速将桌子上的票收走，并没有离开，只是到了旁边的位置。 赵涛将票打开，同意的位置上画了对号，他展示给县纪委的段书记看。 “记吧。” 很快第二票打开，曹达眉头皱紧，他虽然不是县委常委成员，但是属于县长周波的圈子，心里肯定是偏袒那边，但是赵书记和段书记同时盯着，他只能在梁秋的名字后面加了一笔。 “马春。” 第三张票投给了马春，曹达连忙在马春的名字后面画一笔。 很快是第四张票，随着票打开，三个人的表情也都发生一些变化。 周波扭头看了一眼，他注意到曹达的脸色不太对劲。 难道出什么问题了？ 绝对不可能，县委常委除了李威之外，几乎都是自己的人，就算赵涛给这位新领导面子，也是七票对两票，结果肯定是自己赢。 最后一张票统计完，又重新核对了一遍，毕竟是大事，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段书记拿着结果回到位置，“李书记，现在宣布吗？” “可以。” 李威点头，“就是要当场宣布，这样才符合规定，以后所有的事都要放在明面来做。” “好。”段平点头，“经过统计有6人投给了梁秋同志，3人投给了马春同志。” “不可能。” 周波站了起来，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有信心可以拿到其中的7票，9个县委常委，至少有7个是他的人，现在只有3票投给马春，那4票哪去了？ 李威笑了一声，“段书记，我觉得可以让周县长看看票，所有人都可以看，既然是公平投票，那就不需要背着人。” “不用了。” 周波咬紧牙，这个时候去看票，只能是羞辱，“既然各位都认可梁秋，那就让他来当这个副局长好了。” 周波说完拉开椅子气呼呼地走了。 他确实生气，板上钉钉的事居然出了岔子，关键是有人背地里玩阴的，表面上和自己站在一块，关键时刻支持李威。 吃里扒外，这种人最可恨，还不知道是谁。 杜刚起身，他快速跟了上去，这件事和他关系最大这时也是懵的，结果确实太意外。 “周，周县长，这，这咋回事啊？闹鬼了？” “是心里有鬼。” 周波气的拍桌子，“这些墙头草，没骨气的东西。” “还是不可能，我们怎么就三票呢，你和我就占了两票，剩下那些人！” 杜刚没有说下去，等于是剩下那些人基本上都站在县委书记李威这边。 “李书记，赵书记，我先走了。” “好，好，好好工作，大有可为。” 李威面带笑意，他料到周波会在今天的常委会发难，索性巧招制敌，用上了副县长的饵，红山县有个挂职的副县长，恰好时间到了，位置自然会空出来。 下面的人肯定也都盯着这个位置，包括那些县委常委，看似级别一样，副县长手里的权力可要比其他人大多了。 李威很清楚，这次不用手段肯定输，所以很巧妙地用这个饵一一击破，他相信这样的好事，肯定不会有人私下里和别人分享，那样几乎可以拿到剩下的所有票。 人毕竟都是贪婪的，尤其是在涉及到更大的利益时。 周波一时陷入迷茫，他无法断定第三张反对票是谁投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打进电话的人居然都说自己投了反对票。 杜刚说得没错，真的见了鬼了。 第24章 心机 红山县县委常委会议通过，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人选算是定下了。 有正式的选票，程序上完全符合，再想通过关系更改几乎不可能。 此刻县长周波的心情异常复杂，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危机，所有这一切都是李威带来的。 李威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为什么马春只拿到了三票？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周波完全想不通，因为一次简单的投票让彼此间多年的信任出现危机，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玩心机，难道自己会输给一个大老粗？ 红山县的人才提升方案很快送到市里，市委组织部那边只是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县委常委已经通过，正式任命的文件也很快下来。 谁都不会相信，梁秋最后成了赢家，马春虽然气不过，但是也没有办法，再一次见到梁秋，也只能是客客气气的，他现在是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 梁秋的事私下里传开，不免有人开始动心思，想着法想接近这位新县委书记。 天彻底黑了，李威绕着公园跑步，这是他的习惯，几乎每天都会来。 “李书记，好巧，您每天都跑步吗？” “差不多，你是？” 李威余光看了一眼正在跑步的女孩，没有太大印象，身材不错，属于那种经常锻炼的，从身体的线条就能看出来。 “县信访办，我叫左艾，那天李书记去的时候我正好在，可能您没有注意到我，但是李书记给我留下特别深的印象，没想到会在这遇上领导。” 李威点头，确实去过信访办一次，只是上任之后的例行公事，各个部门都要转一下，但是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年轻女孩，“你每天都跑步吗？” “差不多，以前是在室内玩跑步机，最近改到了室外，场地比较开阔，心情也比较好。”左艾笑着说道。 “对。” 李威点头，也许是相同的爱好，一瞬间感觉拉近了不少关系，“户外对身体更好一些，跑步本来就是为了让身体和大自然多接触。” “是啊，以后一定经常来，这方面也要多向李书记请教，听人说您是部队回来的，带出过很多优秀的兵，以后就把我当成是您的兵就行。” 李威笑了一声，“最近信访办的工作怎么样？” “还不错，自从李书记上次来了之后，效率提高不少，以前积压的问题解决了不少，以前是都不做，现在是想着法的解决问题，问题自然就少了，工作虽然累了点，但是很充实，所以真的要感谢李书记。” “那就好。” 李威继续向前跑，这些都是客套话，李威清楚信访办的工作不好干，但是又很关键，很多事往往在信访办就被压住，有的很多年都无法解决。 跑步的速度放慢，跑了十几圈，左艾的体力有些跟不上，明显是在咬牙苦撑。 “累了就歇会。” 左艾停下，“李书记，我不行了，体力跟不上。” “已经很不错，我再跑几圈。” 这种程度远远不够，相比以前李威在山里的负重训练，这种程度的跑步训练确实不算什么，但是在城市里很难有时间和机会去进行那样的训练项目。 “美女，长得不赖啊，身材真好，处个朋友呗。” “谁给你处朋友。” “认识认识，哥好着呢。” 左艾朝着一旁的椅子走去，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三个人，对方喝了酒，满嘴的酒气。 “让开，我没兴趣。”左艾没好气的说道，对方的举动让她很反感。 “操，是不是觉得我没钱啊？看看这都是啥？豪车。” 他说完伸手去拉左艾，但是被左艾避开。 “你有病吧。” 左艾恼了，公园的晚上几乎没人，她下意识地退后，醉酒的男人继续纠缠，在他抬手准备去骚扰左艾的一瞬间，胳膊被抓住了。 “哎，哎，疼，疼。” 李威跑了一圈回来，恰好看到了，随手那么一丢，人直接被丢出去。 “滚蛋。”李威面色一沉，那两个人吓得赶紧溜了。 左艾抬手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气，“还好有李书记在，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威朝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说明县公安局的工作做得还是不到位，我会通知杜刚，让他晚上加大巡逻力度，尤其是这种比较偏僻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出来也要多注意。” “那我以后可以和李书记一起跑步吗？” 左艾说完偷偷看向李威，她今晚跑步也是有目的的，偷听到同事议论县公安局的事，梁秋就是因为和李书记走得近被提拔，而且这位县委大书记还是单身，所以她就动了心思，没事就去县招待所门前转悠，终于让她发现李书记有来这里跑步的习惯，所以今晚是特意来的，假装成偶遇。 “当然可以，希望更多人加入进来，不要总在家里刷视频玩手机，跑跑步对身体有好处。” “感谢李书记。” 左艾面露喜色，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只要他同意一起跑步，那就有机会，男人和女人之间就是这样，一回生二回熟，到了三回就会发生点什么。 “走吧，送你回去。” “李书记，真的不用。” “安全第一。” 李威确实没有多想，他的注意力都在周波那些人身上，怎么可能防备这样的一个年轻女孩，论年纪，李威比她要大上七八岁。 “感谢李书记，我到了。” “还挺近，上去吧。” 左艾点头，其实就她一个人住，只是第一次就邀请李书记上去似乎不太合适。 “那明晚几点。” “如果没事，每晚都是七点，雷打不动。” “好，李书记，再见。” 左艾快速上楼，从窗户向下看，看不到县委书记李威的身影，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很快。 如果能成为李威的女人，提干肯定没有问题，而且要尽快下手才行，这么好的男人想下手的肯定不少，先下手为强。 周波那边很快得到消息，这几天下班之后，有一个女孩一直陪着李书记跑步。 “打听清楚了，叫左艾，26岁，信访办工作，单身，不过听信访办的人说这个小丫头不简单，曾经勾搭过老夏，同时还和另外一个男的搞对象，属于比较有手段的那种女人。” 周波笑了一声，“这不错啊，明枪易挡，暗箭难防，那么辛苦对付李威，几次都失败了，他很有可能会栽在女人手里，盯紧了，万一有风吹草动，一定要拿到证据，到时候用这个来对付他。” “周县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这件事上，李威确实没有多想，完全是以带兵的心态，每天教左艾一些跑步越野的技巧，送她回去也是顺路，终于在第七天，左艾主动提出了那种要求。 “李书记，要不要上去坐会，喝口水？”左艾试探着问道。 “这么晚，不方便。” “方便，家里就我一个人住，所以特别方便。”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他听出这句话不太对劲，“那就更不能上去了，好了，你回去吧。” 左艾眼珠一转，她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身体一晃，嘴里哼了一声顺势向下倒去。 “左艾。” 李威觉察到不对，在左艾倒下的一瞬间抱住了她，左艾瞬间倒在他的怀里。 “你怎么样？” “可能是低血糖，上去吃点东西就没事了。”左艾故意用那种很轻的声音说道。 李威只能扶着左艾从楼梯向上走，“到了，谢谢李书记。” 左艾摸出钥匙，她其实是装的，只要进了屋，那就能轻松拿捏，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不喜欢年轻女人的男人。 第25章 诱惑 左艾是装的，她必须利用这次机会搞定这位县委的大领导，这是她能想到快速上位的法子，年轻和身体就是她上位的资本，她不想一辈子留在信访办，毫无出息，最后熬成黄脸婆。 钥匙握在左艾手里，她的手很白，随着轻轻用力，房子外侧的门打开了。 李威扶着左艾进了屋，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并没有其他人，确实是她一个人住。 “慢点。” 李威缓缓将左艾放在沙发上，左右快速看了一眼，“你先别动，哪里有糖？我去拿。” “厨房的抽屉里，可能不太好找，李书记，还是我去吧。” “听我的，坐在那别动。” 李威转身朝着厨房走去，左艾嘴角露出笑意，顺势将外套脱掉，只剩下里面的紧身背心，手伸到紧身衣里面直接把内衣去掉快速塞到沙发的垫子下面。 这将是一个让男人无法拒绝的极致诱惑，常年锻炼让她的身材丰满匀称，汗水打湿了紧身背心，随着里面的内衣去掉，那两团诱人的宝贝近乎完美地呈现出来。 李威终于从柜子里找到了糖，还有一块巧克力，这是解决低血糖最好的办法。 人在剧烈运动之后，确实容易出现低血糖的症状，出现心慌、暴汗，其实很危险，这方面李威有经验，毕竟带过那么多年的兵，但是左艾不太像。 李威扶着她上来的时候，手摸过她的脉门，跳得很有力，如果是低血糖症状，脉肯定会弱一些，当然这可能和她刚刚跑过步有关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左艾拿出钥匙打开门的动作。 整个动作极其干净利索，如果是身体处于极度不舒服的状态是没有办法直接将钥匙插进去。 李威用勺子弄了一大勺糖放进杯子里，找到了温水冲进去，随着勺子轻轻晃动发出响声，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左艾不寻常的举动。 很明显她是在说谎。 李威笑了一下，看破不说破，他端着糖水转身回去，索性看看这个小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完全是职业习惯，李威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但是不担心。 左艾只是个小丫头，危险性几乎是零，只是提高了警惕。 “李书记，喝水。” “不渴。” 李威笑了一下，在这样的场合，吃的和喝的都不能碰。 “糖水，喝了之后休息一会很快就能好，下一次可以随身带点，低血糖很麻烦，尽量不要一个人剧烈运动。” “麻烦李书记了。” 左艾斜躺在沙发上，故意露出她的大长腿，两条腿交错压在一起，她慢慢接过李威递过来的杯子。 完美！ 李威看到了，左艾的身体透着一股特殊的美，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位置的一瞬间发现了异常，眼神立刻避开。 “好了，我该走了，身体不舒服多休息，锻炼是好事，但是要在身体适合的时候，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等一下。” 左艾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依然装出虚弱的样子，这是她的杀手锏，“李书记，能再多留一会吗？” “如果你不舒服，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李威意识到了，这是男人的本能，左艾的举动明显带有暗示的意味。 官场不正之风，贪、色、权、圈，这是李威总结的四大恶，此刻正在他的眼前上演。 左艾深吸一口气，“应该没什么事了。” 左艾也纳闷，难道是自己暗示的不够明显吗？这种若隐若现不是更能引起男人的兴趣吗？难道要更进一步？ “有一样东西，我想给李书记看看。”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左艾站起来，难道是和信访办有关？ 左艾向前走了几步，故技重施，假装腿软，不过这一次李威并没有去扶她。 左艾身体晃了一下，随着身体后退再一次坐回到沙发上面。 这招居然不管用了。 她心里也纳闷，只要李威来扶她，立刻就扑进他的怀里，然后顺势到沙发上面，到了那个时候，该发生的应该就都该发生了。 李威笑了一下，已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这也太小儿科了。 用在其他男人身上或许管用，在李威面前，毫无意义。 “需要打电话吗？”李威问道。 “李书记，我，我.......” “安心工作，你的工作岗位很重要，关系到全县百姓的利益，不要以为基层就做不出成绩，只要你肯努力，一定会有收获，这是正道，而不是去想一些左道歪门，如果遇人不淑，只会害了你自己。” 李威说完看了一眼左艾，“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 左艾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李威离开，居然忘了送出去，过了几分钟之后才彻底缓过神。 这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左艾明白了，李书记和她过去见过的那些领导完全不一样，如果刚刚换成是县长周波，早就饿虎扑食冲上来，根本不需要来这套。 这样做只是降低自己的身价，会被李书记看不起，左艾重重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左艾啊左艾，你到底干了什么，好好的一盘棋让你给下成了臭棋。 李威从楼道里出来，深吸一口气，说心里话，面对左艾的诱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原始的冲动，毕竟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只是理智还在，多年在部队历练让他变得极为自律。 李威离开，快速返回招待所，他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周县长，大动作，李书记今晚去了那个叫左艾的家，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出来。” 周波刚喝完酒，带着几分醉意，“真的？半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看来是好上了。” “千真万确，我拍了照片。” “发过来，我看看。” 周波看着手机里发过来的照片，李威扶着左艾的腰显得极其亲密，他忍不住手指放大，并没有去看李威，而是在看左艾，这女人身材真好。 周波心里不爽，这种好事怎么没轮到自己身上呢。 左艾，这名字起的，谐音不就是那种事吗？ 这么晚，李威进去了半个小时才出来，总不能是去谈工作的，傻子都知道去干啥了。 “做的不错，继续盯着，以后有你好处。” 周波在画饼，他必须利用这些人替自己做事，当然合适的时候也会分好处，想让狗听话，没事还得分几根骨头，何况是人。 “感谢周县长。” 电话挂了，周波躺在沙发上，他还在欣赏照片，照片里拍到的左艾让他一阵阵心动，恨不得把她给活扒然后一口给吃了。 女人，左艾，县委书记作风不良，以权谋私乱搞男女关系。 周波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些，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兵不血刃就能拿下对手，最近上面对党员干部要求越来越高，尤其是这方面，这是他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周波冷笑几声，心里开始暗暗盘算，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事上吃了大亏，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也没有叫那些人一起过来，彼此间的信任正在丧失。 李威必须走，他如果继续留在红山县，用不了一年，红山县就会被他彻底给毁了。 这是周波一辈子的心血，从他第一天进入红山县就开始布局，最终当上了县长，大权在握，后面来的几任县委书记接连出事，只有他稳坐红山县。 在周波眼里，整个红山县只能姓周，绝对不允许有第二个人插手红山县的事。 第26章 条件 县委书记李威最近和信访办的美女左艾走得很近，这是男人最容易犯的错误。 色字头上一把刀，李威也是男人。 这让一直苦于没有办法对付李威的周波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第二天直接去了信访办。 信访办主任夏正国也是他提拔上去的，绝对的心腹。 “周县长，怎么没提前通知我，我好去接您。”夏正国接到消息，连忙从办公室跑出来。 “没有必要。” 周波的脸色不太好看，刚刚进来的时候，有一群人在信访办里闹，这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大厅里那些人闹什么呢？” 夏正国笑着说道：“找东雨集团要钱，闹了好一阵子了，闹也是白闹，东雨集团的事，谁敢管。” “东雨集团，为了什么事闹？” 周波也知道东雨集团不好惹，有钱有势。 “欠工程款，据说不少钱。” “哦。” 周波眼珠来回转了一下，“不应该啊，东雨集团会缺钱？” 夏正国连忙说道：“可能是有矛盾，东雨集团肯定不缺钱，但是人家不想给，他们又要不来，所以就跑到信访办来闹，烦死了。” “辛苦你了。” 周波在夏正国的陪同下去了他的办公室，夏正国亲自沏了一壶好茶。 “周县长，尝尝我的茶，合不合您的口味。” “还行，我那有盒更好的，有时间你拿来尝尝。” “感谢领导。” 夏正国满脸带笑，最近红山县的事他都听说了，但是帮不上忙，因为他不是县委常委成员，手里没有票。 “听说新来的县委书记很强势。” “是啊。” 周波点头，“部队出来的，不吃我那一套，让人头疼，其实他只要不乱搞就行，好好的做县委书记，偏偏就喜欢乱搞。刚刚把临水镇的五个厂子都给关了，临水镇算是我们县所属镇里面经济发展比较好的，这一停对今年的经济指标影响很大，完不成，市领导肯定又要骂，哎，愁啊。” “可惜，我没有办法替领导分忧。” “你有。” 周波笑了一声，“你们这有个叫左艾的女孩吧？” “对。” 夏正国点头，“周县长怎么知道她？这个女人千万不能惹，心机深，手段多，我差点栽到她手里。” 提到左艾，夏正国是一肚子的火，左艾年轻，身材性感，笑容迷人，有事没事的朝他抛媚眼，这也让他动了歪心思。有一次去市里开会特意带着她，晚上住宾馆就想去占点便宜，她也没反抗，但是要求他去洗澡，等他洗完澡出来，左艾用手机给偷偷录了下来，当场提出要求，除非把她提到信访办副主任，否则今晚别想，还用视频要挟他，这可把夏正国给气坏了，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事情解决了，后来就有意地躲着她。 周波笑了出来，“越有心机越好，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没有心机，那就成了傻白甜，只能被人骗，骗不了别人。” 夏正国皱了一下眉头，“周县长，你对她有意思？” “当然不是，我需要她帮我做一件事，如果她做成了，信访办副主任的位置就是她的。” “那她肯定乐意，让她干啥都行。”夏正国起身，“我去叫她。” 夏正国把左艾喊过来，“周县长找你。” “大领导啊。” 左艾笑了一声，“夏主任，是不是有啥好事啊？” “你自己进去问，不就知道了。” “你最近怎么总躲着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快进去吧。” 夏正国留在门口，顺势关上了门，朝着一侧走了几步停下，掏出烟慢慢地抽着。 左艾进了办公室，“周县长好。” 周波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比照片里还要迷人，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发生点什么，男人这辈子不能亏了自己。 “坐吧。” 周波笑着点头，“刚刚和夏主任聊过，她说你工作做得不错，有方法，细致耐心，对你很看重。” “是吗？” 左艾笑了一下，夏正国是什么人，她还是清楚的，上一次的事之后就一直躲着她，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有点色心，当然不会便宜他。 “周县长也这么认为？”左艾看着周波说道。 “那要看你的表现。” 周波翘起二郎腿，目光落在左艾身上，“信访办副主任，如果你不喜欢，县里各大部门的副职你随便挑，这个诚意算很足了吧？” “感谢领导。” 左艾心头暗喜，她做梦都想往上爬，只是找不到那个梯子，而且她绝对不满足当个没有实权的副职，以自己的美貌和才能，至少可以做到副县长，甚至更高，只要有手段就能实现。 当然肯定要付出很多，这就是一场交换，只有你拿出足够的筹码才能换来更高的权力。 “我能为领导做什么？” 周波觉得差不多了，“县委的李书记，你只要和他上床，然后拍下来，就这么简单。” “李书记。” 左艾皱了一下眉头，她也想啊，但是很难，上一次已经用了手段，内衣都没穿，下了足够的筹码都没有成功。 “没错。” 周波点头，“只要你能做到，绝对满足你的条件，但是这件事你要保密，除了你和我之前，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老夏也快退了，主任的位置也是你的。” 画大饼，周波绝对可以，也是他经常使用的手段，这招也确实管用，尤其是对于左艾。 “可以。” 左艾点头，“我会想办法，但是未必成功，他真的很难对付。” 周波笑了一声，“但是你有本钱，而且足够大。” 这是在暗示。 左艾最大的本钱就是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入非非。 周波起身，这笔交易算是达成了，一个副职而已，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是可以搞垮李威，让他乖乖滚蛋，就算不成功，对自己也没有坏处。 周波离开信访办，上了车回家，段鹏已经在门口等着他。 “周县长。” “你来了。” 周波看了一眼段鹏，“为了你大哥的事吧？” “是。” 段鹏点头，“领导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他其实也不知道，是他手下的人私自做主，为了节省排污费用，这样就把我大哥抓进去太冤了，他不在，几个厂子都没人管，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倒了。” 周波点头，看了一眼段鹏手里拎着的盒子，他明白了，接过了盒子，里面放的当然不是烟，而是一种人人都喜欢的好东西。 “放心吧，公检法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判肯定是要判，否则没法交代，但是会以最低量刑标准，你弄一些整改的照片还有清理河道的照片，到时候递上去，会对段彪有利，等定刑之后再想想法子弄个保外就医之类的，在里面待不了几天。” 段鹏点头，“感谢领导，不会放过李威，他把我们兄弟坑惨了。” 周波看了一眼段鹏，别看他是镇党委书记，关键时刻还是能起到作用，关键是他恨透了李威，绝对可以信任，关键时刻可以把他当枪来使。 “我会帮你出这口气，但是不能急，我也怕出错啊。” 段鹏离开，周波一个人进了院子，快速上了二层，拉上窗帘，这才打开烟盒。 烟盒里面放了整整十沓的红票子，周波拿起一沓仔细地端详着。 这就是纸，红色的纸，为什么带有这样神奇的魔力？ 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甚至不惜出卖一切。 有了这个东西，什么事也都能做得成，周波将钱丢在床上，“李威，看你如何度这场劫。” 第27章 情劫 信访办美女左艾早早地在县招待所门口等着，看到李威出现立刻迎了上去。 “李书记。” 李威停下，“是左艾同志，有事吗？” 上一次的事之后，左艾就不再缠着李威，一是觉得难为情，二是觉得没什么把握，不想浪费时间。 “休养了一段时间，血糖终于正常了，还想继续当李书记的兵。” “左艾同志，我训练的强度大，也从来没带过女兵，所以不适合你。” 李威直接拒绝，不给左艾任何机会，这样目的不纯的女人让李威确实很反感，更加不喜欢被人利用。 “李书记，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上一次可能有点误会，我真心向您道歉，真的。” 左艾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都是她对付男人的把戏，往往很管用。 “不需要道歉，你也没做错什么，我只是觉得不合适，希望你能够理解。” 李威咳嗽一声，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总不能死缠烂打不放。 左艾站在那，看着李威离开，她咬紧牙还是跟了上去，不过很快意识到她确实跟不上，跑了一小段就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真是的。” 左艾咬紧牙，第二天晚上，她又来了，这种不服输的劲还是挺让人敬佩，可惜没有用到正地方。 李威也不是铁石心肠，当左艾第五天出现，他还是有些心软，毕竟只是个小丫头，那天的事，也许真的只是个误会，她一开始就没有穿内衣在里面，难道她当时真的犯了低血糖？ “李书记。” 左艾咬紧牙，“我不是缠着您，就是想解释清楚，不想让您误会。” “想成为我的兵可不简单，五公里拉练，能跟下来，你就算合格。” “行。” 左艾点头，她咬紧牙跟在后面，真的完成了五公里，李威看了一眼手表。 “确实不错，和新兵的成绩差不多。” 左艾累得几乎瘫在地上，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拿到提干的机会，她确实坚持不下去。 女人就是要狠一点，为了成功要不择手段。 “我不想当新兵，要成为李书记手下最强的兵。” “那就要继续苦练了。” 李威点头，跑步最磨炼人的意志，意志坚定，工作自然也就能做好，“走吧，一起回去。” 这算是重新接受了左艾，前提是她不能再犯错。 这一切也都在周波的掌控之下，上一次去信访办的遭遇，让他又想到了一个更好对付李威的法子，左艾只是接近李威，想彻底征服他需要一段时间，但是他不想等，索性利用一下东雨集团的矛盾。 李威可以在临水镇大显神威，完全不把段家兄弟放在眼里，那是因为段家兄弟的背景还不够强大，但是东雨集团就不同了。 那就再布一层局，来一个局中局，而且还是他走不出去的死局。 布局也很有讲究，周波自认是这方面的高手，他忍不住大声笑出来。 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在周波的脑袋里成型，这位新书记喜欢多管闲事，索性就利用这一点，让他自己跳进去。 周波思量一番拿起了电话，“老夏，来一下我住的地方，有件事和你商量商量。” “好的，周县长，我马上过去。” 夏正国不敢耽误，简单收拾了一下开车直接去了周波的住处。 周波和妻子离婚之后，一直是一个人住，这样也确实很方便，他站在窗户前面，看到了夏正国从车上下来，直接按下开关，大门自动打开。 夏正国快速上楼，“周县长，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只有你能帮我。” “愿意效劳。” 夏正国笑着说道，能为周县长做事，代表自己还有价值，这是好事。 “还记得那天去你那上访投诉东雨集团的那些人吗？” “记得。” 夏正国点头，“好不容易才压下来，闹得特别凶，过几天还得来闹，还说要去县政府闹，周县长放心，我已经让人盯着了，绝对不会跑到您那闹去。” “不。” 周波摇头，“那你就错了，这次你要让他们去闹，而且要闹得凶一点。” “这！” 夏正国皱紧眉头，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县领导肯定都不想这样，万一没发到网上对县领导不好，为什么这次允许了呢？ 汽车的喇叭声响起，又有人来了。 夏正国转身到了窗户前面，从窗户向下看，院子里的灯很亮。 “杜局长。” 夏正国看到杜刚从车上下来，同样进了院子朝着里面走进来，应该也是周县长找来的，这到底是啥意思？ 杜刚上楼，看到夏正国在，同样有些意外。 “周县长，老夏。” “杜局长。” 彼此都很熟悉，周波指了指沙发，“坐吧，都是自己人，那我就直说了，我要设一个局引他上钩，你们都要帮我，尤其是老夏，前面能不能成，全靠你，后面才是杜局长上场。” 周波说完笑了出来，他忍不住想要说出自己的计划，这样憋着心里难受，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 “周县长，我们都听您的。” “那好。” 周波低头，两个人的脑袋也凑了过来，第一步让这些人去闹，然后，最后。 “高，高，这招高啊。”夏正国听完忍不住连说了三个高字，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布局，而且直接把矛头引向东雨集团。 得罪了东雨集团就是找死，就算他有本事也没用，那是红山县的官场禁区，谁碰了都得倒霉，到时候针尖对麦芒，一场好戏肯定会上演。” 杜刚也是连连点头，“确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用高完全不够，应该是绝。” 周波哈哈大笑几声，被他们两个人这么一说，心情更是美得不行。 “老夏，给你安排一个人，左艾，她现在是我的人，这次的事让她也参与进去，多给她一点好处，这个女人很贪心，有她在，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懂。” 夏正国点头，“周县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今晚我就去安排，明天一早就让人过去，到时候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看你的了。” 第28章 布局 李威第二天还是早早朝着红山县政府走去，县政府新的规定发布之后，县政府从上到下的工作态度大有改观，迟到的问题得到解决，虽然有一些人会因此抱怨，相信只要习惯了就好。 今天有些不太一样，县政府门前的广场聚集了不少人。 这是什么情况？ 李威迈开大步走过去。 “李书记，别过去，这些人是来闹事的。” “闹事？闹什么事？”李威面色一沉，最不喜欢的就是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人，“都让开，我过去看看。” “李书记，李书记。” 县政府的安保人员拦不住，只能让李威过去，但是紧紧跟在后面，担心场面失控伤到这位县委的一把手。 他们根本不清楚李威的身手，曾经带队执行维和任务遭遇一伙暴徒袭击，对方人数超过维和人员几倍，但是被轻松击退，创造维和人员零伤亡纪录，就算没有武器，只凭借拳脚也很难让人近身。 “都让开。” 李威声音洪亮，拦着的那些安保人员看到是县委书记来了连忙向后退。 “我是县委书记李威，什么情况？” “李书记，求求你给我们做主，东雨集团仗势欺人，拖欠我们工程款不给，其他部门根本不敢管，他们还打人，我的腿就是被他们的人活活打断的。” 他说完撸起裤腿，腿上的疤痕触目惊心，一看就是被外力击打造成的。 “东雨集团伪造检测结果，说我们的材料不合规，坑了我几百万，导致我的厂子倒闭负债累累，活不下去了，天杀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 李威顿时火了，他想不到现在的社会，居然还有这样的无良企业，做出这么多令人发指的恶行。 “你们手里有证据吗？”李威压住怒火，还是要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有。” “那为什么不去法院起诉？”李威问道。 “李书记，根本没用，东雨集团有权有势，法院也不敢管，我这有法院的判决书，他们就是赖着不给钱，又能怎么办？连门都进去，去一次被打一次，我是真的怕了，一点法子没有。” “我看看。” 李威拿过来看了一眼，确实是法院正式的判决书，法院判决书的日期是去年，要求立刻归还对方欠款653万8543元。 按照日期，这都已经过去了快一年了，也就是说他没有说谎，法院正式判了，但是还是拿不到钱。 对于一家企业，这六百多万资金可以让一个企业做大，同样可以压垮。 这件事有一个人肯定很清楚，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县信访办主任夏正国的电话。 “李书记。” “夏主任，有件事想和你打听一下，东雨集团拖欠工程款和材料费的事，你知道多少？” 夏正国早有准备，人就是他安排去的，电话里叹了一口气，“李书记，那些人来我这上访很多次了。” “那为什么不解决？”李威问道，声音明显提高一个度，说明他很生气。 “没法解决，东雨集团是我县明星企业，下属有能源、交通、餐饮、房地产多项企业，县里一年接近一半的税收都是东雨集团交的，我们也和东雨集团沟通过，他们的态度很强硬，实在是没办法。” “这不是理由。”李威攥紧拳头，信访办主任说得和这些人差不多，肯定不会错，“你立刻赶到东雨集团，今天这件事的解决。” “这，李书记，还是和周县长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影响太大。” “不需要商量，立刻过来。” 李威态度强硬，他直接挂了电话，转身看向眼前的这些人。 “你们别怕，这件事县委会出面帮你们解决，县委解决不了，我可以带你们去市委，市委不给解决就去省委，不信没有能解决的地方。” 李威说完，面前的这些人纷纷鼓掌，两只手拼命地拍在一起。 “有李书记给咱们撑腰，以后不怕了。” “对，红山县，终于等来好领导了。” 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县委书记出面，东雨集团至少得给一点面子。 李威看着眼前这些人，东雨集团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可以在红山县无法无天，那是以前，现在自己来了，规矩就得重新立起来。 周波坐在车里，他不急着下车，只是在看一场好戏。 男主角已经登场，群众演员到位，真正能掌控这场戏的人是自己。 夏正国是第一步布局，他知道这种群体信访事件肯定会问这位信访办主任。 局是提前布好的，如果没有他同意，这些人根本没有可能跑到县政府门前来闹。 事情是真的，李威肯定不会怀疑，局自然也就成了。 他可以对自己拍桌子，但是敢去东雨集团闹，这个县委书记也就做到头了。 “走，去东雨集团，我带你们过去评理，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 李威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他立刻带着人直奔东雨集团而去。 周波这才缓缓下了车，他看了一眼手机，电话记录显示，昨天联系的那些人里面其中就有红山县信访办主任夏正国。 周波忍不住笑出来，任何人身上都有缺点，李威也不例外，只要抓住他的缺点设局，想搞垮一个人太容易了。 东雨集团大门口，不断有人从里面冲出来，手里都拎着棍子。 “谁敢往前一步给我往死里打。” 这些人里带头的是个黄毛，胳膊上带着文身，这小子下手特狠，不少人都吃过苦头，这时都不敢上前，只能看向李威。 “打人不犯法吗？”李威哼了一声问道，“谁给你的权力？” 黄毛上下打量眼前的大个，以前没见过，个头是不小，但是没用，“老子就是法，想打你就打你。” “是吗？” 李威笑了一声，无知，他想不到居然会有人说出这么无知的话。 法律社会，法是天，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打人就是犯法。 “我很想看看，到底你是什么法！” “你他妈谁啊？能动手就别逼逼。” 黄毛一脸的不耐烦，这里是东雨集团，他看出这大个不好惹，但是不怕，红山县谁敢在东雨集团门口撒野，那是活腻歪了。 第29章 冲突 东雨集团门口，剑拔弩张，县委书记李威带着人赶到这里，他确实不知道东雨集团的来头和背景，只是想替这些人讨个公道。 人根本进不去，几十个保安堵在大门口，态度蛮横，手里拎着棍子，尤其是带头的那个黄毛，让人看着很不爽。 李威很克制，这里毕竟不是战场，如果是战场碰面，这些人早就躺在地上，而且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黄毛一脸的嚣张，他笃定对方不敢动手，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他心里也在琢磨，这大个哪来的，红山县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道上有头有脸的他都认识，哪个敢不给安总面子。 黄毛确实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新来的县委书记，否则也会有所收敛。 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最怕的就是那种不要命的，如果真遇上了，谁都怕。 东雨集团势力大，背景墙，在红山县没人敢动指着的是里面的高层，不是这些看门的。 信访办主任夏正国正在赶来，但是他一点都不急，甚至还主动绕了路。 “周县长，我快到了，听到动静了，肯定是闹起来了。” “打起来没有？”周波问道，第一步是引君入瓮，李威已经跳进去了，接下来就是要第二步鹬蚌相争，自己就是那个渔翁。 “应该没有。” 夏正国停下车子，落下车窗，从这里隐约的能够看到东雨集团大门口的位置。 人影晃动，确实不少人，应该还没打起来。 “那还不到火候，老夏，你先别急着过去，这次是他自己想死，那就别拦着他。” “放心吧，周县长，我知道分寸，但是毕竟是县委书记，东雨集团也得给点面子吧。” 周波在电话里笑了一声，“你难道还不知道东雨集团的背景吗？他一个县委书记算个屁，按我说的做，先闹一闹，然后再把事情给闹大，让他没有办法收场，自然就会滚蛋。” “明白。” 夏正国放下电话，隐约地听到县委书记李威的声音。 “无法无天，跟着我进去，找他们的领导，今天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 李威说完向前，可能是受到了李威影响，平时根本不敢来闹的这些人居然也跟着往上冲。 “你打我试试。” “老子弄死你。”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还好都能克制，东雨集团守门的这些人没得到命令不敢动手，那些来要钱的也不敢，知道东雨集团不好惹。 夏正国深吸一口气，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乱，如果再不出现，李书记肯定是要把火撒在自己头上。 “周县长，快要打起来了，我过去还是不过去。” “等打起来。” 周波哼了一声，“最好是猪脑子打了狗脑子。” 周波的意思就是打得凶一点，他巴不得事情闹大，“老夏，沉住气，他马上就栽了，以后也当不了县委书记了，你怕他干什么。” “对啊。” 夏正国刚刚还是一脸的担心，听到周波这样说立刻松了一口气，“我听周县长的。” “这就对了，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好，好，我随时汇报情况。” 夏正国放下电话，他下了车，然后偷偷溜过去，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从这里可以看得更清楚。 黄毛骂得最凶，李威听不下去，迈开大步转眼间就到了黄毛的近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右手直接抓住对方的脖领子顺势发力。 “哎，哎，放开。” 黄毛直接被提了起来，虽然他瘦，毕竟也有一百多斤，此时直接被人一只手给提了起来，就像是拎小鸡那么轻松，这也太夸张了。 黄毛反击，他双手抓住李威的手腕猛地用力，想把对方的手腕给扭开，他试了两次居然不行。 “给我揍他。” 黄毛无法挣脱，只能喊人帮忙，后面那些拎着棍子的朝着李威围了过来。 “今天，我就要看看谁敢动我一下。” 李威眼露凶光，这种眼神和普通的凶还不一样，这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眼神，靠近的几个人直接被他的眼神给吓得退了回去。 黄毛不死心，双手继续用力，这样被人拎着太丢人，以后在东雨集团还怎么混下去。 这大个力气真大，黄毛两只手死死抓住，还是不行，对方的手真的像是一把铁钳一样，他这时耍起了阴招，既然没有办法挣脱，索性膝盖向前，猛地朝着对方的裤裆位置撞去。 “啊！” 黄毛发出一声惨叫，膝盖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不知道撞到什么上了，特别疼，感觉就像是撞到了铁块上。 李威哼了一声，提前有了预判，这种小角色，在他肩膀晃动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准确判断，人发力必须通过腰部，所以腰对于男人极其重要，那是用来发力的，肩膀会随着发力而改变，通过观察人的肩膀就能提前预判出对手的举动，这是多年特训练就的本事。 黄毛想下黑手，但是他发力的一瞬间就已经暴露，那一下撞到了李威的膝盖上面。 李威右手松开顺势一推，黄毛踉跄着退后几步倒在地上，手捂住膝盖的位置。 “黄毛哥。” 立刻有人过来将黄毛给扶了起来，他刚刚吃了亏，不敢再乱来，但是嘴里还不干净，主要是习惯了，不敢大声骂，只能是小声嘟囔，眼睛一直盯着李威，担心对方突然冲过来再给他两下。 黄毛心里也纳闷，平时都是他欺负别人，从来就没遇到过这样的。 在红山县，提到东雨集团，谁不怕，今天算是遇到硬茬子了。 “你们怎么不上，废物，这么多人怕啥。”黄毛咧着嘴，刚刚被人欺负了，面子也丢光了，这时火气撒在了小弟身上，他肯定不敢再去找大块头的麻烦，自找苦吃。 “毛哥，这家伙看着来头不小，敢带人来咱们这闹事，还是让东哥出来解决吧。” 黄毛咬紧牙，他原本不想惊动东雨集团保安部主管东哥，想着自己把事情解决了，安总肯定高兴，到时候自己也有面子，现在看来不行，这大块头太他娘的狠。 “别犹豫了。” “是啊，让东哥来吧。” 黄毛点头，他也担心这些人冲进去，那样安总会很不高兴，自己就真的别想在东雨集团呆了。 “喊人，谁敢硬往里冲给我打。” 黄毛嘴里嚷着，他反而是往后退，然后拿出手机，这种情况只有一个人能解决，这些人看的就是那个带头的，只要把他搞定了，剩下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东哥，带头闹事的有点狠，我刚才吃了亏，担心顶不住，你能来一下吗？” “废物！” 电话里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我马上到。” “好，好，东哥来了，肯定就能解决。” 东雨集团办公室，一人转身，浑身的肌肉散发着惊人力量，国字脸，肤色黝黑，头发很短，脸上带着一条很长的疤痕。 “安总，这次闹得有点凶，我下去看看解决一下。”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东子，不需要任何解释，我解决的办法很简单，用拳头解决，我知道你下手黑，只要不把人弄死，打残了，打瘫了，都能解决。” “明白。” 东子转身，“安总放心，我很快回来。” “你办事，我放心，去吧。” 东子转身，此刻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猎豹，浑身的血液也在这一刻沸腾，好久没有和人动手了，这让他很期待，只需要一招就把对手打倒在地。 第30章 东子 东雨集团的大人物，绝对不能招惹的就是安总，地位高，背景强，得罪他就等于是得罪了东雨集团上层，还有一个人也是不能惹的，就是东子。 他的拳头上面长满了老茧，一拳打在砖头上，砖头立断，但是拳头丝毫无伤，这和网上的那些吸引流量的段子不一样，绝对是多年苦练才有的成就。 黄毛退回到集团大楼里面，看到了老大出现，连忙迎上去。 “东哥。” “什么情况？” 黄毛一脸的委屈，“他们要往里冲，我拦着不让，带头的那个大块头是个练家子，特别横，把我给打了。” “练家子。” 东子哼了一声，“那不错，还没听说红山县有能打的练家子。” 黄毛连忙说道，“当然不是东哥的对手，我也是大意了，让他先出手，吃了暗亏。” 黄毛这个时候还不忘吹嘘，明明是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反而说是吃了点暗亏。 “走。” 东雨集团外侧的是大石头后面，夏正国蹲在那，腿有点麻。 他在等待时机出去，大门口闹得凶，但是没打起来，这肯定不行，周县长给他下了命令，必须得让这些人打起来才行。 他看了一眼大门口，慢慢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石头后面朝着李威站的地方走去。 “李书记。” 李威回头，看到夏正国，脸色不太好看，从他通知对方赶过来，这都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红山县就这么大点地方，事情紧急，作为信访办一把手，他应该立刻赶过来。 “车子坏在半路上了。” 夏正国提前想好了理由，不等李威问就直接说了出来，“李书记，这里不能闹啊。” “闹？” 李威哼了一声，“这不是闹，是老百姓的正常诉求，上一次去信访办，我问你有没有问题，你告诉我没有，那这是什么？” “李书记，这，这是解决不了的问题，信访办不是执法部门，也不是监管部门。” “这不是理由。” 李威强忍住火气，夏正国的工作态度让他很不满意，“信访办既然是老百姓解决问题的窗口，你们就要想办法解决，什么叫解决不了，如果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要你们信访办干什么？那么多人拿工资，有什么用。” “李书记，你消消火，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夏正国这个时候只能尽量解释，他心里想的是你马上就要完蛋了，老子再忍你一下，等你完蛋了，老子踩在你头上拉尿，到时候你屁都不敢放一声。 夏正国怕的不是李威，怕的是他县委书记手里的权力，一旦没了，那就是纸老虎一个。 “停下，你们干什么，这位是县委书记。” 夏正国快走几步，从人群里挤过去，“都停下，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大门口的保安都听到了，手里举起的棍子慢慢放下，听到是县委书记来了，心里也都怕，还是不能让人进去。 局势暂时稳定，夏正国深吸一口气，这不是他想看到的，还是要找机会把事情给闹大。 “李书记。” 夏正国转身回头，他朝着一侧指了指。 “有什么话直接说。” 大门还是被人堵住不让进，李威看在眼里，已经亮出县委书记的身份都不行，普通老百姓想进去，真的是门都没有，东雨集团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夏正国只能靠近小声说道，“李书记，东雨集团咱们惹不起，还是回去商量一下，周县长知道这件事吗？” 夏正国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激起李威的火气。 “不需要商量。” 李威一听顿时火了，自己堂堂县委书记，难道连个企业的大门都进不去？ 这件事传出去，脸真的丢尽了，“你们听好了，别说是个大门，就算是敌人的炮楼，老子也敢进，你们敢不敢？” “敢。” 李威说完向前，后面的人呼啦一下都跟了上来，有了主心骨，这时也都不怕了。 “跟我往里闯，把他们主事的给我抓了。” 李威气势惊人，这一下里面拦着的保安气势明显被压下来，不敢再来硬的，只是双手向外推，只要把人拦住就行。 “东哥，就是那个带头的。” 黄毛说完快速冲了过去，在东哥面前，他想好好表现一下。 东子看到了对方的侧影，身板挺结实，黄毛在他手里吃亏正常。 东子的拳头攥紧发出响声，遇到强的对手让他变得更加兴奋，放眼整个红山县，能在他的拳头下撑过十秒的几乎没有。 这一拳下去，人的骨头都要断几根。 “你废了，有种别跑，东哥来了。” 黄毛窜过去，他刚才没在这，所以还不知道对方是县委书记。 狗仗人势，他变得更加嚣张，手指着李威的鼻子骂道：“我不管你是谁，到了这,龙也得卧着，狼来了也得像狗一样给老子摇尾巴。” “黄毛哥。” 一旁的人连忙拉了他一下，“他是县委书记。” “啥？啥书记？” 黄毛没听清楚，现场太乱。 “县委书记。” 黄毛有点懵，怎么能是县委书记呢，活了快三十年了，还没听说哪个县委书记带头来闹事的，还敢动手打人。 林大东靠近，李威侧着身子，他一个健步过去，人未到声先到。 拳头一晃直接朝着李威砸来，这一拳夹带风声，李威感觉到，身边都是人，空间有限，他并没有回身，右手抬起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拳头。 啪的一声，声音不小，这一拳力量十足，李威也感受到了，确实有两下子，掌心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还是死死抓住。 这是信念，在他进入部队的第一天开始就深深记在心里，战场上面对敌人，一旦抓住了就不可能松开，除非自己死了。 林大东的拳头直接被人抓住，他也很意外，手腕一转，居然没有办法挣脱，身体欺入，左手的拳头横着砸出去，第一拳只用了五成的力气，但是这一拳直接发出全力。 拳头直奔李威的脑袋砸过去，这一下如果打在脑袋上面，后果不敢想。 李威冷哼一声，用了一招，这招是他自创的，专门用来在这种不利的情况逆转局势，右手松开，肩膀下压，肘部猛地朝着对方撞去。 东子哼了一声，退后几步，他没想到对方变招这么快，被撞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但是自己那一拳也打中了，可惜没有击中要害。 这招怎么这么熟悉。 李威转身，虎目透出一股冰冷杀意，刚刚确实避开了要害，肩膀被打中的位置还是很痛。 “团，团长。” 林大东看到李威的一瞬间傻了，眼珠子瞪大，他确实没想到对方是李威。 “东子！”李威笑了一声，“你小子怎么跑这来了。” 东雨集团不可一世的大人物林大东，此时居然被人称呼为东子。 林大东连忙上前，他一身的本事都是李威教的，在部队的时候最佩服的人也是他，转业之后凭着这一身能耐得到东雨集团安总赏识，后来成了安保部的头，东雨集团分公司的二号人物。 “都让开。” 林大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部队里的老团长，眼含热泪，昔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 “团长，您怎么来了？” 林大东心里激动，直接跪在李威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李威面色一沉，抬手拉起了东子，“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 “一辈子不敢忘。” 林大东用力在脸上擦了一把，“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臭小子。” 李威笑了出来，拍了拍东子的肩膀，这小子还这么结实，是个好材料。 第31章 安总 林大东此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砍下来，居然会对自己部队的团长动手。 “李团长，您不是应该在部队带兵吗？” 在这里相遇，确实很意外。 林大东从黑鹰特战团退役，主要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能进入黑鹰特战团绝对是当兵人的梦想，每一个都是优中选优。 李威带的是特种团，可以执行特战任务，尤其是跨国执行任务，所以四十岁之前，如果不是因为个人原因主动申请退役都可以留下。 “有点特殊情况。” 李威并没有说得那么清楚，这次离开部队调到红山县，其实是有原因的，只是暂时不能说出来。 看到林大东，这时也忍不住想起在部队的日子，部队训练虽然辛苦，不用这么累心，只要把自己的兵带强就行，其他的不用多想。 “那您怎么来这了？” “组织派我到红山县当县委书记。”李威咳嗽一声，叙过了旧，眼前的问题还是要解决，这么多人在等着，事情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遇到了部下，李威看出来他的地位在东雨集团并不低，大门应该能进了，而不是靠硬闯。 “东子，我带着人不是来闹事的，是来找你们这的老总解决问题，但是他们拦着不让进，还很嚣张。” 林大东看向门口的这些人，他只负责东雨集团分公司的安全，尤其是安总的安全，公司业务的事并不很清楚。 “团长，具体的情况，我确实不太清楚，现在就带您去见安总。” 林大东深吸一口气吩咐手下，“我带领导去见安总，其他人留在这，都他妈客气点，谁敢乱来，我绝对不客气。” “我们听东哥的。” 门口的保安连连点头，县委书记都来了，也都怕事情闹大。 林大东安排好连忙转身，在李威面前就是个小兵，大气不敢出，等待李威的指令。 李威点头，这样也不错，如果人一下子都进去了，确实容易乱。 “夏主任，你带着他们留在这，我进去问清楚，你们相信我李威，绝对会给你们讨个公道，在我出来之前，不能出事。” 夏正国点头，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这样不行，必须得闹起来才行，否则周县长那边没法交代。 “行，我们都听李书记的。” “对，只要事情解决，我们不闹。” 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李威衡量了一下，还是先自己进去弄清楚具体情况，不能只听信这些上访人的一面之词，有一些事还是要先弄清楚。 “团长，里面请。”林大东在李威面前，永远是他当年带过的兵，这种感情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 李威进了东雨大厦，这里也是东雨集团的核心，大门口放着扬帆起航的建筑，一侧的墙上挂满了各种荣誉证书，还有和领导的合影。 东雨集团确实不简单，李威停下，他看向墙上的照片，最显眼的位置是市委书记视察留念照片，县领导的合影位置明显要靠后很多。 “东子，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外面那些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大的集团怎么会赖账不还呢？” 林大东停下，“公司财务和运营方面我不太清楚，只负责安保，但是我了解安总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人。” “店大欺客。” 李威深吸一口气，“东雨集团在红山县影响极大，算是支柱企业，很多事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以前这些事我可以不管，但是现在不一样，组织把我调到红山县当这个县委书记一天，遇到了，我就要管。” 林大东点头，他太了解这位团长的脾气，“如果真是东雨集团的问题，我大不了辞职不干了，也得帮着团长把钱要回来。” “臭小子！” 李威笑了一下，拍了拍林大东厚实的肩膀，“挺结实，一直有训练吧？” “每天都在练，一日黑鹰人，一辈子黑鹰魂，有召必回，有战必战。” “好样的。” 李威点头，林大东的这番话让他很欣慰，随着电梯上了八层。 林大东快走几步过去敲门。 “进。” 林大东打开门，“安总。” “门口的事解决了？人怎么还在那？”安堂闭着眼睛，语气里有些不满，但是他相信林大东的本事。 “安总，我把人带来了。”林大东说道，他了解这位安总的本事，大不了不干了，但是团长的这个忙必须得帮。 “带来了？” 东雨集团分公司老总安琦听完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视林大东，“我让你把人都赶走，你是没听清楚吗？” 林大东深吸一口气，“安总，你可以因为这次的事辞退我，我绝无怨言，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为了他？” 李威走了进来，两人目光相对，“没错，就是我，李威。” 安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李威，你是新来的县委书记？” “现在是为民请命的老李。” 李威迈步走入，怒视这位东雨集团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安总，我喜欢直来直去，外面的事，你想怎么解决？为什么拖欠他人工程款不给？还有原料款？活干完了，就应该给钱，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安琦深吸一口气，李威的气势惊人，自己最信任的林大东居然也站在他那边，局势对自己不利，他不得不低头。 安琦笑了一声，“李书记，坐，东子，倒杯水过来，我今天给领导好好解释清楚。” “好的，安总。” 林大东转身，办公室里有饮水机，他拿了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水小心放在李威的面前。 李威确实渴了，一口直接喝完，纸杯放在茶桌上面，“水不错，给那些安总，现在可以说了吗？外面的人都在等着，我不是来喝水的。” “李书记，别急啊。” 安琦笑了一声，“不要相信那些人说的，工程款该给的我都给了，有部分工程没有按照合同完成，那笔钱肯定不能给，李书记如果不相信可以看合同。至于原料费，他们使用残次原料供应，导致我的工程延期造成公司巨大损失，这样的无良商家，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要钱。” 安琦翘起二郎腿，他拿起烟，“领导，抽吗？” “不会。” 林大东连忙拿出火机靠近点着，他现在还是东雨集团的安保经理。 安琦抽了一口，“我说的都是事实，东雨集团是上市大公司，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同样不希望李书记被那些人蛊惑。” “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威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有些不对，早上突然出现在县政府门口的这些人，然后自己带着找说法，看似正常，但是又不正常。 “当然。” 安琦笑了一声，“没有必要骗您，我们东雨集团是上市大企业，名声对我们很重要，根本不在乎那几百万，反而是李书记，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带着人来闹，真的合适吗？我倒不担心别的，就怕被人利用，东雨集团受影响，对您也没有好处。” 安琦哼了一声，身体向后，他看向李威，对方虽然是县委书记，他并不放在眼里。 这次的事，东雨集团占理，他当然不担心，谁来都没用，想在自己这里刷官威，没门。 李威眉头皱紧，安琦不像是说谎，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安琦靠在沙发上，心里很不爽，他余光看了一眼林大东，能够让自己手下第一狠人这么服服帖帖的，这位新书记有点本事。 这时传来了叫喊声，喊声明显不对。 林大东快速跑到窗户前面，从打开的窗户向下看去。 “不好，门口打起来了。” 第32章 乱局 李威听了安琦的解释，他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双方的说辞并不一样，让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东雨集团大门口，双方突然大打出手，几十个人混战在一起。 “别打，别打了。” 夏正国嘴里喊着，但是他什么都不做，甚至还偷偷地从后面推了一把，目的是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这是计划的第二步，就是要在东雨集团制造冲突把事情闹大，不可能真的让李威把事情给解决了。 有人被打倒在地上，脸上都是血，黄毛刚刚受了气，此时打得最凶，他一边打一边骂，“往死打，给老子往死里揍，奶奶的。” “住手！” 一声怒吼，李威带着林大东从东雨集团办公大楼里冲了出来，刚刚从楼上看到了。 大门口的局势混乱，多日积压的愤怒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彻底红了眼。 “都给我住手。” 李威冲过去，双手抓住向外一分，右手抓住手持棍子那个家伙手腕，随着手上用力，打得很凶的家伙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手腕直接脱臼，棍子掉到地上。 “都住手，操！” 林大东也跳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这些人，他心里很气，走的时候交代了，不许动手，他飞起一脚踹倒一人，想制止这场乱局，必须来点狠的。 “谁让你们动手打人的？” “东哥，是他们先动的手，打伤了我们兄弟，我们才还手的。” “是啊，东哥，真是他们先动手的。” 这件事夏正国最清楚，县委书记李威跟着林大东进了东雨集团解决问题，夏正国这时接到了周波的电话。 周波的指示是把事情闹大，必须让这些人打起来，闹出人命最好。 他不怕事大，而且跑到东雨集团大门口闹事的这些人里面就有周波提前安排好的人。 这年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原本安静下来的两伙人，闹事的人群里有人骂了一句然后动手，黄毛立刻带着人回击，双方的冲突一瞬间爆发。 “先送医院。” 地上躺着十几个，看着伤得都不轻，最重的那个倒在那昏迷不醒。 救护车很快到了，人被抬到车上快速拉走，那些受伤轻的索性溜了，这时也都开始后怕。 警笛声四起，三辆车停下，杜刚亲自带着人赶过来，这是计划的第三步。 报警！ 县公安局立案，这属于暴力冲突，一旦立案就要调查，李威就别想脱掉干系。 红山县公安局局长杜刚是周波的心腹。 “李书记，我接到报警就赶过来了，怎么会这样？”杜刚明知故问。 李威看了一眼杜刚，来得够快的，“先救治伤者，打架的事之后再说，谁报得警？” “应该能查到电话，涉及个人隐私，如果李书记想知道，我可以让人查一下。” “算了。” 李威眉头皱紧，这件事办得确实欠考虑，大门口的这场冲突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夏主任。” 夏正国一直躲在后面，听到县委书记喊他这才过来，刚刚特意把衣服弄破，头发弄乱，眼镜也坏掉了一块。 李威看了他一眼，“怎么弄的？” “李书记，你骂我吧？我也没想到突然就打起来了，怎么都拦不住，我过去拦着，不知道被谁打了一下。” 夏正国一脸的委屈，“李书记，你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事发突然。” 李威深吸一口气，“也不能怪你，去县医院处理一下，一起过去。” 李威赶到了县医院，听说县委书记来了，县医院的领导纷纷从办公室里出来。 “李书记。” “吴院长，给你们添麻烦了，全力救治伤者，一定不能有事。” “李书记放心。” 吴院长点头，“县医院会尽全力救治，保证伤者生命安全。” “好，好。” 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只有一个昏迷不醒，情况有点严重，这时心也都跟着提起来，就怕出人命。 重伤男人的家属很快到了，听说是被东雨集团的人打的顿时在医院闹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带着去的。” 有人指着李威嚷嚷道，伤者家属顿时朝着李威冲过来，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让他们过来。” 李威面色一沉，他咬紧牙，在部队，伤是光荣，为国家荣誉抛头颅洒热血不会有人吭一声。 “你还我男人，他不行了，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办啊，不活了。” 伤者的妻子瘫在李威面前哭天抹泪，其他人围过来，在李威面前不敢乱来。 “李书记，马上要手术。” “有把握吗？” “七成，头部手术，这方面的经验不算多，但是送到市里，应该来不及了。” “问问家属的意见。” 这件事李威做不了主，毕竟涉及人命，很快家属签了字，人被推进了手术室。 李威皱紧眉头，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经历，他朝着外面走去，这个时候需要冷静的想一下。 周波有一句话是对的，部队和地方不一样，这次的冲突让事情反而变得更糟。 周波很快也带着人赶到了医院，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假惺惺地安慰一下受伤人员家属。 “你们放心，县政府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想办法妥善解决。” 周波看到了夏正国，夏正国脸上擦了药，周围没人，周波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夏，你这玩的是哪一出？苦肉计？” “没法子。” 夏正国也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不弄得像点，李书记那边也不好交代。” “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个重伤，十几个轻伤，公安局立了案，视频很快就会发到网上，这次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没用了。” 夏正国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的伤还是有点疼，他忍不住‘啊呦’了一声。 “做得好，视频先留着，看局势发展。” 周波很满意，局已经成了，接下来就是制造舆论，不仅是从县委书记这下手，东雨集团也不会吃亏，出了这么大的事，市委领导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李威的好日子到头了。 周波哼了一声，这就是得罪自己的下场，是他活该。 “李书记来了。” 夏正国看见了，连忙小声提醒。 周波转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快走几步，“李书记，你没事就好，怎么会弄成这样？太让人意外了。” “确实！” 李威点头，“先做好善后工作，东雨集团的事，还是要尽快解决，这件事就是因为一直拖着迟迟不能解决，才会引发冲突。” “这就是老夏的不对了。” 周波转身，“你是信访办主任，集体上访事件必须下大力度解决，我多次强调的，你解决了吗？” 夏正国此时哭丧着脸，“李书记，周县长，那可是东雨集团，我一个小小的信访办主任哪管得了，人家总公司在省里，省里和市里的领导都要给足面子。” 信访办主任夏正国这一刻才说出实情，东雨集团的底蕴太深，背景太强，所以在红山县无人敢动东雨集团，等于是官场上的禁区。 偏偏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去管了，结果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事。 李威看明白了，这又是一个局，而且是局中局，比上一次的局高明得多。 利用百姓集体上访事件引自己入局，利用东雨集团的恐怖背景，一旦自己过问就会深陷其中，然后制造这场斗殴事件，真的是煞费苦心。 李威不怕，就算夏正国提前说出了这些，他还是会管，但是局势很有可能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周波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他看向了李威。 此局已定，是个死局。 第33章 死局 局已成，这一下牛马蛇神都出来了。 县公安局局长杜刚、县长周波都到了，看似是来解决问题，其实就是来看这位新县委书记怎么倒霉的。 李威阴沉着脸，一直跟在身旁的林大东咬紧牙，他意识到惹了麻烦，这件事可能会对团长不利，但是他相信团长绝对有能力解决，他是一个任何事都难不倒的男人。 周波的目的达到了，当然这还不是全部，他要利用这个局彻底搞垮李威，这就是他反对自己的下场。毕竟是官场老手，虽然心里高兴，周波还是一脸的愁容，“李书记放心，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李威问道，他这时全看明白了，周波居然还在自己面前假惺惺。 周波咳嗽一声，“一面要压，一面要安抚，尽量大事化小。那些来惹事的，只要吓唬一下就行了，暂时不会再闹事，这方面李书记可以放心，就是东雨集团不太好办，李书记最好能亲自去道歉。” “道歉？” 李威哼了一声，自己堂堂县委书记去给东雨集团道歉，简直是笑话。 “对，对。”| 周波连连点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只要东雨集团不追究，李书记才能没事，我这也是为了李书记，先把事情稳下来。” “不可能。” 李威看了一眼周波，这老小子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同意。 识破了周波的诡计，李威并没有因此恼怒，那样只会让自己失去冷静，此时的李威也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件事。 红山县的根本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一是官场问题，二是经济问题。 当初接到命令，李威就发誓，一定要彻底改变红山县，问题不解决绝对不会离开，更加不会放弃。 越是危险的环境，反而越能激发李威的斗志。 “这！” 周波故意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演给李威看的，要整垮他，还要让他感激自己，这才是官场的最高奥义。 “杜局长。” 杜刚听到喊声这才过来，“领导。” 周波咳嗽一声，“老杜啊，你我这么多年关系了，从来没求过你，这次的事对李书记不利，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不要立案，我也知道这么做违反规定，你想想办法。” “这！” 杜刚面露难色，也是故意的，他明白周波的意思，就是在演戏。 “没有必要。” 还没等杜刚说话，李威直接拒绝了，“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能随便改，这件事必须调查清楚，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发生的这场冲突，夏主任，走吧，一起去趟公安局。” 夏正国这时看向了周波，他不想去，县公安局那种地方去了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虽然他知道周波一定会保自己，心里还是抵触。 周波点了点头，“既然李书记这么说了，那就公事公办，还是要注意影响。” 李威直接上了警车，很快夏正国也跳了上去，他这时不敢正眼看李威。 “夏主任，可以和我说实话吗？”李威看向夏正国，“我知道这件事和谁有关系，你只是听命于人，而且我知道这是有人故意设局害我，目的就是借助东雨集团的势力，但是我不怕，反而是你，这件事对你影响更大，你是信访办主任，做事不利，当时你还在现场，我倒霉了，你觉得自己会没事吗？” 夏正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李威的话对他还是有影响，但是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县委书记李威这次肯定完了，只要他完蛋，周波就一定会保住自己。 夏正国一咬牙，算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李书记，我工作肯定有失职的地方，这些我都承认，事情闹成这样，我肯定也不想，该我负责的，我肯定负责。” 这时杜刚上了车，夏正国果断闭了嘴，虽然都是周波身边的亲信，还是有远近，杜刚是绝对的亲信，因为他手里掌控着县公安局，在红山县，谁能掌控这里，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开车。” 杜刚冷冷说道，车子随之启动，离开县医院直奔公安局而去。 在车上，三个人几乎没说话，李威闭上眼睛，今天发生的事不断在他脑海中重复，确实落入到对方设计好的陷阱之中，最麻烦的就是后面的那场冲突。 想要彻底弄清楚这件事，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清楚，但是周波一定不会给自己机会接触到那些人，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梁秋，李威想到了梁秋，他现在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也算是自己一手提拔上去的，这个人还算公正。 车子停下，杜刚回头，“李书记，夏主任，到了。” “好。” 李威直接推开车门下车，这是他第二次来县公安局，上一次是以县委书记的身份来视察工作，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身份上居然出现如此巨大的转变。 “走吧。” 李威迈开大步朝着里面走去，夏正国落在后面，他是故意的。 “杜局，我不会有事吧？这可都是按照周县长安排做的。”夏正国心里没底，他小声问杜刚。 “你又没动手打人，能有什么事？我刚接到消息，这件事捅到了市里，相信很快市纪委就会来人调查，只要一口咬定和你没有关系就行，他是县委书记，你得听他的。” “对，对。” 夏正国连连点头，这下就放心了。 “李书记，手机暂时要放在这保管，这是规定。”杜刚快走几步。 “可以。” 李威拿出手机，直接放在一个盒子里，这是担心通过手机和外面联系。 完全没有必要，这点小事如果都解决不了，以后还怎么解决红山县的大问题。 “我亲自来吧，不让你们为难。” “感谢杜局。” 门口的两个警员同时松了一口气，审县委书记，确实没法审，对于普通的警员也确实为难，这个时候身为局长的杜刚站出来，确实替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杜局，我和你一起。” 杜刚回头，一人快速走了过来，看到那个人，杜刚的脸色略微有些不太好看。 梁秋得到了消息，毕竟现在是副局长，在县公安局的地位大幅提升。 “可以，正好缺一个。” 杜刚同意了，按照规定，进入审讯室必须是两个人同时在场，不可以单独进行审问。 梁秋深吸一口气，刚刚走得有点急，压低声音，“是李书记吗？” “没错。” 杜刚点头，“我想过大事化小，但是李书记坚持要公事公办，我也没办法。” 梁秋点头，这很符合李书记的性格，但是他绝对相信这位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军人出身，自律性极强，绝对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好吧。” 杜刚推开了审讯室的门，李威此时直挺挺地坐在里面等着。 随着两个人进来，李威笑了一下，“二位，开始吧，这也是第一次，很想体验一下。” “李书记，就是按规定问一下。”杜刚拉了椅子坐在李威的对面，他还是很客气，对方毕竟还是县委书记。 梁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李书记是他的恩人，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徇私，否则李书记这一关就过不去。 “姓名。” “李威。” ...................... 杜刚按照程序问了一遍，李威一一回答，没有任何隐瞒，接下来才到主题。 “东雨集团大门口发生的群体暴力事件，经过初步调查，那些人是你带过去的？” “没错，人是我带过去的。” 李威点头，“我带人只是去替他们讨个说法，是去解决问题，不是带人去打架的，这件事另有隐情。” 第34章 调查组 红山县的天阴沉得吓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县公安局审讯室，李威说出他知道的整个过程，有一些事是他不清楚的，比如大门口突然爆发的那场混战，他心里有怀疑，但是没有说出任何一句和周波有关的话。 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没有直接证据，这个时候说出来没有任何好处。 此时在另外一个审讯室对夏正国的审讯也在同时进行，夏正国心里有底，所以根本不慌，该说的都推到县委书记李威身上，剩下的一概不知。 李威阴沉着脸，虽然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样被人追着问，心里还是不舒服。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应该是你们去查清楚，现场那么多人，他们才是知情人。” 杜刚点头，“李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目的已经达到，只要留下这份笔录，那就等于是有了直接的把柄在自己手里。 “差不多了，梁副局，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 梁秋一句都没问，算是对李威最大的尊重，但是他听明白了，在红山县公安局干了这么多年，很多事真的是习以为常。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设局陷害李书记，换做普通人，肯定会利用手里的权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旦那么做了，以后就再也别想翻身，所以这样做是对的。 “那走吧。” 杜刚起身，他在考虑一件事，接下来李威怎么处理？他不是直接参与者，只能算组织者，如果是普通人，确实可以多留一段时间，他毕竟是县委书记。 梁秋起身，但是没动，从刚刚一瞬间对视的眼神里，他能感觉到李威有话要对他说。 “好。” 梁秋转身，杜刚在场，他只能先从审讯室里出去。 “李书记，手机不能带进去，这是规定，希望领导不要介意。” “没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坚持原则，如果连你们这里都放弃了原则，那就真的没有原则了。” 李威说完笑了一下，红山县公安局必然是以后重点整顿的对象，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一旦这里没了规则烂透了，那么红山县就不可能再有公平可谈。 红山县政府台阶上，周波焦急地站在那，身后跟着副县长田浩还有办公室主任曹达。 这该死的雨！ 周波忍不住这样想，什么时候下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下，他接到了市领导的电话，对东雨集团发生的事高度重视，立刻组成调查组赶往红山县。 这是好事，调查组一来，李威的好日子就彻底到头了。 清灵市政府也立刻做出回应，以市纪检委书记耿明为组长的调查小组立刻赶往红山县。 下雨了！ 红山县的天阴得吓人，很快刮起了风，路上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 市领导在电话里的语气很强硬，要求他全力配合调查组解决这件事。 为了稳住东雨集团，只能牺牲掉李威。 这是周波早就想好的结局，这部戏他才是导演，所有的走向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周波看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带着人从楼上下来，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 “来了。” 田浩用手一指，看到了靠近的车子，确实是市委的车牌，连忙撑起雨伞挡在县长周波的头上。 “我自己来，多拿几把，照顾好市委的领导们。” 周波率先冲了出去，完全不顾雨水落在头上和身上，“耿书记，慢点，地上滑。” “一起打，小心弄湿了。”耿明意识到周波的雨伞只顾着自己，他连忙说道，手顺势推了一下。 “没关系，没关系，领导慢点，慢点。” 周波此时全力护着耿明，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子，终于进了红山县政府大门。 “这场雨下的。” 雨伞放下，周波的身上湿了大半，耿明只是鞋子湿了一点。 “周县长，看看你弄的，别着凉了，快去换件衣服。”耿明看在眼里，对周波刚刚的举动很满意。 “没事，红山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刚刚被刘书记在电话里骂了一通，真是没脸见各位领导。”周波叹了一口气，“各位领导，里面请。” “好，好。” 耿明带队的调查组直接进了会议室，有人端来了热茶水。 “耿书记，要不要先和这位李书记谈谈？”周波试探着问道，“毕竟他是当事人，这次带人勇闯东雨集团，成了我们红山县的英雄。” “不急，周县长，我们临时开个小会。” “好，好。” 周波退了出去，曹达连忙拿来干毛巾，还有准备换的西服。“周县长，换一下，小心别着凉了。” “没事。” 周波接过来擦了几下，“我们这位喜欢出风头的李书记，这次有麻烦了，他越是出风头，反而越是对他不利，真以为会是什么好事呢，他出的风头越大，东雨集团的负面影响就越大，你觉得到最后是保东雨集团还是保他？” “当然是东雨集团。” 红山县政府会议室，临时会议。 耿明这方面经验很足，做了十几年的纪检委工作，“资料你们都看过了吧，李威同志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又是从部队回来的，情绪上难免会有一些波动。我和市委的领导碰过头，尽快解决这件事，免除后续不良影响，同样要讲究方法，尤其是面对李威的时候，他是战斗英雄，英雄团长，还是省委领导亲自选中的人选，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在里面的。” “我们听耿书记的。” “对。” 一杯热茶水喝下去，身上暖和了，耿明让人喊来了周波。 “周县长，不用紧张，就是简单的谈话，关于李书记还有东雨集团冲突事件，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 周波故意皱起眉头，“他毕竟是县委书记，以后还要搭班子，我说什么都不好，保持中立。” 耿明笑了一下，“这是不对的，你是老党员，应该有这个觉悟，我们的同志如果身上有问题，就应该指出来，红红脸出出汗，把问题都改正了，以后才是好同志，那样才是帮助他，并不是害他。” “我担心..........” 周波故意这样说，他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要说出李威的主要毛病，同样要维护一下，毕竟都是红山县的领导，如果一味地贬低，反而不好。 “不用有任何担心，调查组的谈话绝对保密，而且都要谈，这是程序。” “好吧。” 周波叹了一口气，“李书记的脾气太火爆，我当了这么多年县长，一起合作过的县委书记至少有六个，脾气最大的就是这位李书记，沾火就着，虽然刚到红山县没多久，但是都怕他，吃个早餐都能和人打起来，东雨集团的事，我根本不知情，等我知道赶过去想阻止已经晚了，就那么打起来了。” 耿明咳嗽一声，“你的意思是李威同志的火爆脾气是整件事的导火索，可以这么理解吗？” “不，不，我从来没这么说过，只是就事论事。”周波连忙说道，“李书记的初心应该是好的，就是方法上略微简单粗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好，感谢，可以让下一个人进来继续谈。” 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进去，说辞几乎差不多，红山县的这些领导都是和周波一个鼻孔出气。 耿明看着记录本上的内容，李威，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脾气火爆，工作不按实际，喜欢多管闲事，经常耍官威，爱出风头。 所有的谈话都对他不利，其实这些内容浓缩在一起就是一句话，李威根本不适合当这个县委书记。 第35章 约谈 调查组组长耿明陷入沉思，身为市纪委书记，这次是按照市领导的要求带队赶到红山县调查。 关于李威这个人，提前也有过一些了解。 红山县主要领导的谈话结束，这让耿明陷入沉思。 省委领导打破常规调到红山县做县委书记的李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耿明看向调查组的其他人，在见李威之前，还是应该提前通个气。 “耿书记，这个人会不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很难说，应该有所防范。” “可以安排县公安局的人在场。” 耿明听完笑了一下，“没有必要，你可以不相信别的事，但是一定要相信我们的军人，何况还是一位英雄团长，如果没有异议，现在就请我们的李书记进来谈谈。” 刚刚上任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就被调查，红山县今年注定了不太平，先是上一任县委书记意外身亡，据说牵连到受贿问题，这件事也成了忌讳，很少有人敢提起。 市纪委调查组进驻红山县，摆明了就是冲着李威而来。 当官的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上一级的纪委人员，不管是谁，只要是被纪检委的盯上，日子肯定就不好过了。 “李书记，耿组长请您过去一趟。” 曹达说话的时候一直瞄着李威，生怕不小心惹恼了他。 李威在办公室等着，他知道调查组的事，完全不在乎，自己又没有错，根本不担心调查。 他起身向外走，“曹主任，麻烦你和周县长说一下，受伤人的医疗补助问题，县政府应该主动出面和东雨集团谈，这笔钱他们必须得出，因为事情是因为他们引起的，这也是消除负面影响最好的办法，抵赖是没用的，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好，好的，李书记。” 曹达看着李威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个人还真的是喜欢多管闲事，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要插手东雨集团的事情。 李威迈步走入，快速打量里面的几个人，他还是不太习惯官场里的这一套，有些生硬地说道：“各位领导好。” “坐。”耿明笑着点头，“李书记，久闻大名啊，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李团长的威名。”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李威声音洪亮，人坐得笔直，调查组的几个人并没有直接问话，这个时候居然都只是在看他。 “各位领导，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得，我就走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李书记，先别急，东雨集团的事情还没说清楚。”耿明连忙说道，刚刚是想给这位县委书记来个下马威，没想到他急了。 “这有什么说的？我当时带着人是去解决问题，但是在我进去之后，外面就突然打起来了，这就是流氓无赖行为，你们应该去找东雨集团，还要严惩施凶者。” 李威说完看向面前的几个人，“我知道你们是来调查的，随便查，身正不怕影子邪，当然也不会邪，不要听网上那些人胡说八道。” 耿明点头，算是见识到这位县委书记的脾气，确实够火爆。 “李书记，我们接到举报材料，举报人认为你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对东雨集团进行施压，聚众闹事导致东雨集团名誉受损。我们想听一下您的解释，不算是调查，只是为了弄清楚真相。” 耿明还算客气，他也不想惹恼李威。 “举报我？” 李威笑了一声，“这太可笑了，我是去替百姓请命的，他们举报我，耿书记，如果他们真的怕县委书记，为什么上一任县委书记不把问题给解决了？是不能解决还是不想解决，我很想知道。” “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您毕竟是县委书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分量的，冲突的起因我们会详细调查，现在正式传达市委领导的指示，李威同志县委书记职务保留，但是不可以继续参与东雨集团的任何事情。” 李威一脸的无奈，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不让自己继续管下去？ 整件事也确实因自己而起，只有把事情完美解决了，才能对得起那些被打的人。 调查组带来了市委领导的决定，他只能接受。 李威现在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说太刚硬正直的人做不了官，尤其是县委书记这样的官，因为你的刚和正会触犯到很多人的利益，一旦利益受到影响，那些人就会选择抱团孤立，甚至会想尽一切赶走你，目的就是保住他们的利益。 “我没有说的，今天就到这吧。” 李威转身就走，几个人相视一笑，这时都没说什么，刚刚的对视一笑其实已经说明了彼此的想法。 调查结果对李威极其不利，尤其是红山县领导层对李威的评价。 耿明深吸一口气，天晴了，这场雨来得快走得也快。 “辛苦一下，去东雨集团转转，这件事尽快解决，市委的领导还等着我们回去。” “好。” 调查组动身，当天直接赶奔东雨集团，安琦那边提前得到了消息，这次没有拦着。 大门口的血迹被刚刚的那场雨冲淡了不少，大门口只剩下几个人。 参与打架的都被县公安局抓走调查，剩下的这些是休班被临时喊回来的。 “各位领导，我是林大东，可以谈谈吗？” “可以。” 电梯里，林大东终于开口，他一直在犹豫，毕竟属于东雨集团，安琦对他有知遇之恩，但是在部队这几年的生活让他不敢忘，尤其是团长的教诲。 “这次的冲突和李团长，就是李书记没有任何关系，他当时是来找安总解决问题，当时人在办公室，根本不清楚外面情况。相信各位领导也都清楚，冲突发生之后对他反而最不利。” “你好像对这位李书记很推崇啊？” 林大东笑了一下，他没有任何隐瞒，“我是李团长带出来的一个兵，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 “很好。” 耿明点头，“感谢你能在这个时候说出真相，这很关键。” “谢谢。” 林大东带着调查组的人进去，很快见到了分公司的老总安琦。 东雨集团本来就是安家的，身为安家的第三代，安琦有嚣张的资本。 “这有什么好调查的，堂堂县委书记带人来闹事，对我们东雨集团造成那么恶劣的影响，直接把他抓了就行了。” 安琦说完身体向后，二郎腿高高翘起，面对调查组众人，他依然是我行我素，甚至都不拿正眼看耿明这些人。 “安总，我想问清楚，是否有人听到李书记指示或者鼓动那些人动手？” “那倒没有，但是那些闹事的人是他带来的，出了事，他就得负责。” 安琦的腿放下，“我说的不对吗？如果不是他，那些人敢来闹事吗？” 安琦的语气里透出嚣张，他也很气，自己的人也伤了不少，关键是被大伯臭骂了一顿。 耿明倒也沉得住气，“李书记那么做只是为民请命，在这一层面上，我反而认为没有错，错就在于后面的那场冲突，如果确定冲突和李书记没有直接关系，我个人觉得不应该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的干部。” “什么意思？” 安琦身体向前，“官官相护，真以为我们东雨集团吃素的，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李威不从红山县滚蛋，我就不姓安。” 耿明眉头皱紧，他这一刻意识到了，红山县的问题已经不是冲突事件那么简单，从县政府到东雨集团，最终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赶走李威。 第36章 取证 红山县的局势对李威极其不利，如果县政府能力挺，境遇肯定不一样。 随着市纪委耿明带队的调查组出现，红山县政府的这些人再一次完成站队，这一次都选择站在周波这边。 县人民医院，一人快速走入，“你好，我是县公安局的，之前送来十几个打架受伤的，住在什么地方？” “好像都出院了。” “出院？” 梁秋皱了一下眉头，“不是有个病情挺严重的吗？” “那个人应该还在，我帮你查一下。” “好，谢谢。” “在住院部3层的307病房。” 梁秋点头快速朝着楼梯口跑去，在调查组赶到之前，李威通过电话联系了梁秋，这也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让他去县医院调查清楚。 “我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 “领导好。” 病房门口的女人看向梁秋，眼神里明显透出一丝慌乱。 “我能进去和他了解一些事情吗？” “不行，手术刚做完，人还没彻底清醒，也不能受刺激，这是医生交代的。” 梁秋皱了一下眉头，县医院的情况不太乐观，那些受了轻伤的居然都出院了，现在只剩下头部重伤手术的那个人，家属不同意，他也不能强行进入病房。 “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为民请命的李书记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我希望能有人站出来，还原真相，也是还李书记一个公道。” 女人看了一眼梁秋，“对不起，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以后别来找我们了。” 女人的眼神有意的避开梁秋的目光，就在梁秋来之前，县公安局的人也来过，语气很强横，警告他们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出去，任何人问都只能说不知道，否则就要被抓进去坐牢，因为涉及群体暴力斗殴。 只有什么都不说，这件事才能解决，而且对所有人都有利。 梁秋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不死心，按照医院里查到的地址找了过去，结果让他很失望。 “梁局长，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打起来了，有人朝着我过来，打我身上了，我也就还手了。” “那你看清楚是谁第一个动手的吗？” “没注意，当时人很多，现场也很乱。” 梁秋点头，这个人算是好的，其他人根本见都不见，就像是躲瘟疫一样。 “你再好好想想，现场有没有人用手机录下来，或者有什么其他能做证据的？” “梁局长，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 这已经是第六个，整件事都不正常，按常理被打伤的人应该特别气愤地站出来，但是所有人居然都有意的躲着自己，人根本找不到。 梁秋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名单，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东雨集团的那边的，问了也白问。 这里面明显有问题，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威暂时被调查组控制，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必须在调查组的监控范围之内，此时根本不清楚外面的情形，但是他相信梁秋一定有办法，当然还有一个人，林大东。 林大东在东雨集团地位不低，虽然他是东雨集团的人，李威相信自己带出来的兵，原则面前绝对不会改变初衷和立场。 “东哥。” “录像调出来，那天大门口冲突的录像。” 这是最直接的证据，东雨集团大门口有两个高清晰监控设备，整个大门口区域都能拍下来。 “东哥，安总交代了，监控任何人都不能调，除非是他下令。” “我说话不好使吗？” 林大东面色一沉，自己能想到，其他人也能想到，“别废话，调出来。” “东哥，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东雨集团的监控中心本来就是林大东的安保部门负责，但是这一刻因为安总下令，他的人居然不听从他的指令。 “行，我去找安总。” 林大东转身，并没有使用武力解决这件事，这里毕竟是东雨集团，在这里闹事，自己会有麻烦，到时候安总反目，反而更麻烦。 “安总。” 安琦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林大东，“我听说你和那个县委书记认识。” “我是他的兵。” “兵！” 安琦哼了一声，“就是带过你，给过你好处吗？” “没有。” “这就对了，你现在跟我，好处都是东雨集团给你的，所以没有必要帮他。” 林大东看向安琦，“安总，我不能那么做，就算是您把我开了，我也不后悔，一天是李团长的兵，一辈子都是。” “草。” 安琦骂了一句，“你脑袋有病吧，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只要你好好为东雨集团效力，什么他妈的没有，你居然为了他和我对着干，值得吗？” “值得。” 林大东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我只是想还李团长一个公道，不想他被人陷害，同样也是在帮安总。” “帮我？” 安琦哼了一声，“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帮我的？” 林大东咬了咬牙，“那几笔账，我查过，账目资金有问题，虽然用了手段来掩饰，还是能看出来，如果事情继续闹大，总公司肯定会派人下来，到时候会更麻烦。” “你查我。” 安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发生明显变化，从刚才的不屑到愤怒。 他直接冲到林大东面前，手指着他的脑袋，“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胁我，林大东，别以为你救过我一次，我这辈子就得念着你的好，东雨集团是我们安家的，想让你滚蛋，你立刻就得滚蛋。” “我知道。” 林大东站在那动都没动一下，他知道这么做肯定是惹恼安总，也是权衡之后做出的决定，大不了不干了，自己一身本事，不在东雨集团照样饿不死。 “这件事我管定了。” 林大东也发了狠，目光对视，安琦反而心里慌了，他刚刚也是仗着权势发威。 一是怕林大东对他动手，二是担心真的把那件事给捅出去。 安琦退后几步，他笑了出来，拿出烟点着，“东子，我对你不薄，没错吧？” “没错。安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敢忘。” 安琦笑了一声，“算你有点良心，今天这件事，我不会放在心上，你我还是兄弟。” 安琦哼了一声，他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林大东，这小子留在自己身边有用，关键时刻能用命来护着自己，“监控我早就让人删了，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查。” 林大东皱紧眉头，还是慢了一步，没有监控，那就没有办法还原当时的真相。 “感谢安总。” 林大东转身，安琦叫住了他，当着林大东的面，安琦打了电话，“东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想查什么，随便让他查。” “好的，安总。” 监控录像其实还在，安琦有意这样，他知道林大东重情重义，自己这样说了，他绝对不会再去查。 “感谢安总信任。” 林大东从办公室里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这一刻确实相信了安琦，如果再去查，等于是对他的不信任，监控没了，但是有一个地方。 东雨集团的对面是县里最大的货运中心，大部分都是和东雨集团合作，货运中心的监控差不多也能拍到。 林大东快速离开东雨大厦，他不想再出任何差错。 “安总，东哥没来调监控。” 安琦松了一口气，“监控你们看了吗？” “看了，是他们先动的手。” “妈的，胆肥了，那就留着，至少对我们有利。” 安琦挂了电话，他只是不太喜欢做事，但是并不糊涂，这件事他不想闹大，至于那个让他极度讨厌的县委书记，还是要继续施压把他弄走。 第37章 罪证 林大东直接去了对面的货运中心，他和那里的人很熟。 “调一下监控，昨天有人闹事，把我的车砸了坑，妈的，找出来必须弄他。” “谁那么大胆子，敢砸东哥的车，活腻味了。” 货运中心的监控很快找出来，按照林大东提供的时间找到了那段录像，幸运的是拍到了东雨集团大门口，只是距离略微有点远。 “放大点。”林大东说道。 “东哥，咱这设备不行，放大就模糊了。” 视频画面放大之后确实有些模糊，林大东盯着视频画面，他陪着李团长离开，过了没多久突然有一个人动了手，然后局势就乱成一团。 “倒回去。” 画面定格，林大东靠近，这个人是后来的，一开始并没有这个人，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两个人从后面挤进人群里，没过几分钟就动了手，他动手之后，另外一个人也跟着动手，东雨集团的那些人才选择还手。 黄毛没说谎，确实是对方先动手，他们才动的手，确实事出有因。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有人在冲突当天混在人群里故意动手引发冲突，目的就是陷害李团长，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不是来东雨公司要钱的那波人。 可惜货运中心拍到的是背影，并没有拍到对方的脸。 “往后放。” 林大东盯着屏幕，目光一直随着那两个人影在动，这两个人不简单，动作灵活，东雨集团被打的几个人几乎都是这俩孙子干的，东雨集团大门口打起来之后，他们就开始后退，意图极其明显，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停。” 两个人遛了，从他们出现引发冲突到离开不到十分钟，这已经非常明显。 画面放大，虽然不是特别清晰，还是能隐约的分辨出来。 “这不是常三和黑子吗？他们两个好像进去了，啥时候出来的？” 有人认了出来。 “你确定吗？” “确定，这两个孙子以前就是恶霸，跑我们这闹过事想入股弄钱，结果被我们老板找人给修理了，前阵子因为伤人进去了，不可能这么快出来。” “视频拷给我。” “东哥，不是找砸你的车的人吗？” “少废话。” 林大东面色一沉，货运中心的人不敢得罪他，知道他在东雨集团地位不低，只能将录像拷贝出来，直接发到林大东的手机上面。 林大东点开，确定没有问题，“谢了，兄弟，回头一起喝酒。” “好，好的，东哥。” 林大东离开，货运中心负责安保的头也纳闷，东雨集团也有监控，为啥非得跑到这来调呢，这里面有事啊。 常三和黑子确实还在拘留所里关着，他俩也是拘留所的常客，货运站的人没看错，那天打人的也是他们两个。 人是杜刚派人从拘留所带走的，拘留所的人根本不敢多问，事情办成之后立刻就送了回来，作为回报，两个人很快就能从拘留所里出去。 这是条件，当然一旦败露，他们也不敢说出实情，因为涉及县公安局的人，只能是自己认，这样都有好处。 杜刚看中的就是这一点，才会安心让他们两个出去替他做这件事。 林大东掌握了证据，明显还不够，关键是视频太模糊，只有对常三和黑子熟悉的人才能辨认出来，恰好这时有人找到了他。 “梁局。” 林大东笑了一下，他认得梁秋，印象还算可以，至少比县公安局其他人强。 “李书记让我来找你的。” 梁秋直奔主题，“不信我？” 林大东笑了一下，“梁局，这是什么话，您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您的话我当然信。” 梁秋看了一眼林大东，直觉告诉他，这小子嘴上这么说，其实根本不相信他。 “李书记联系我的时候提到了你，他说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来找你，你一定会帮他。” “是吗？” 林大东笑了一下，他确实不信任梁秋，他就是县公安局的，视频里出现的常三和黑子刚被县公安局抓了没多久，这个时候还应该在拘留所里，但是人大摇大摆的出来闹事打人。 县公安局的人都不可信，更加不可能把手里的证据给梁秋。一旦证据被毁了，那就彻底没了。 林大东看着梁秋，他相信这些人的手段，完全可以毁掉货运中心保存的监控记录。 梁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现在没有办法直接证明，李书记目前正在接受市调查组调查，不能使用手机和外面的人接触，所以只有我和你能帮他。” “我什么都做不了。” 林大东咳嗽一声，“东雨集团的监控被删了。” “删了！” 梁秋来找林大东，就是想通过他拿到东雨集团的录像资料，那是最直接的证据。 “没错，我也去晚了，安总对这次的事很生气，他把整件事的过错都落在了李书记的头上，虽然我也想帮忙，但是真的无能为力。” “理解。” 梁秋点头，眉头皱紧，他无法从受伤的那些人身上找证据，现在连最后的一点线索也都没了。 难道只能眼看着李书记让人冤枉，然后什么都做不了吗？ “东子，你再好好想想。” 梁秋比林大东更急，李书记被调查之前找过他，这是对他最大的信任。 “对不起，梁局，我真的无能为力。” “好吧。” 梁秋点头，拿出一张名片，毕竟是副局长，“有情况随时联系我，我再想想办法。” 梁秋转身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走，林大东看了一眼手里的名片。 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下面有联系方式，他拿在手里转身走到垃圾桶前面，犹豫了一下并没有丢掉，快速塞进口袋里朝着东雨大厦里面走去。 梁秋的举动完全在杜刚的掌控之中，他见过什么人，什么时间，杜刚一清二楚。 “林大东，东雨集团的人，梁秋找他干什么。” “我也想不通，没听说梁秋和东雨集团有什么关系，如果他真的有这个靠山，早就飞黄腾达了。” “是啊。” 杜刚皱紧眉头，这件事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梁秋今天要和林大东见面，他派出去跟着的人并不敢太靠近，担心被梁秋发现，所以听不到两个人见面之后说了什么。 “现在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梁秋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他是李书记提拔上来的，这个时候如果转头加入我们这边，肯定会被人笑他是白眼狼，如果他真是那种人，周县长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子，现在是左右不讨好。杜局，这个人得防。” “是啊。” 杜刚点头，此时在他办公室里的两个人是他的绝对心腹，“等他回来，我试试他，只有那个人一倒，他的副局长也就坐到头了，要么滚蛋去别的地方，要么乖乖回去当他的扫黄队长。” 杜刚说完冷笑一声，其他两人也跟着笑出来，随着李威被调查，各种阴险的嘴脸也跟着暴露出来。 红山县纪委办公室，李威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耿书记，我不会逃避任何责任和问题，但是你们一直这样把我留在这，会不会不太妥当？” 耿明皱了一下眉头，现在掌握的证据只能表明一件事，那些人是李威带去的，后来的冲突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去的人和东雨集团都存在一定的利益纠纷。 “李书记，先别急，有一点新情况，我们要具体确定一下，很快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要多久？” 李威面色一沉，凭什么强行把自己留在这不让走，自己又不是罪犯，就算是市纪委也没有这个权力。 “一个小时。” “不行，最多半个小时。”李威直接站了起来，“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现在就走。” “可以，就半个小时。” 第38章 生变 李威再一次展现出强硬的一面，哪怕是面对市纪委调查组的这些人也一样。 这一次真的已经很克制，如果不是顾及对方的身份，面对这样无休止的盘问早就发火。 耿明起身，他这时也意识到这样的做法不太妥当，李威调到红山县还不到一个月，几乎不可能存在经济问题，至于东雨集团门前的那场动乱，虽然和他有关，初衷是为民请命，那场冲突是意外。 “都出来一下。” 调查组的人纷纷起身，耿明点了一根烟，索性就在卫生间里开会讨论。 “都说说自己的想法。” “耿书记，还是您来拿主意吧。” “是啊，您经验多，又是组长。” 耿明笑了一下，“那可不行，我也没有特权，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同志，火气确实大了一点，这和他多年带兵经历有关，但是面对我们的调查，他表现得极为克制，这说明他不是那种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耿明说到这里停下，他看向在场的其他人，他们的意见也很重要。 “我赞成耿书记的看法，这位李书记和我们之前调查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个性很鲜明，这样的个性确实很容易得罪人。红山县的情况，我们也都有一些了解，连续两任县委书记出事，说明红山县的问题很严重，我相信省委的领导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所以才会让他来红山县挑这个大梁。” “是啊。” 另外一个人也点头说道，“市委领导的意见我们要考虑，同样也要考虑省委的想法，还有红山县自身的情况。” 耿明点头，“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就继续深入调查，暂时让李书记离开，我相信他的人品。” “同意。” “同意。” 调查组达成统一意见，耿明也松了一口气，在市纪委工作多年，被调查的人里面，能够让他佩服的也就只有这位红山县委书记。 “李书记，您可以走了。” “谢了。” 李威起身就走，看都不看耿明这些人，手机放在门口的盒子里。 “是我。” “李书记，冲突中受伤的人我几乎都找过了，谁都不肯说。” “你找过林大东吗？” “找过，他不信任我，他的手里应该有证据。”梁秋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很正常，我给他打电话，你立刻去找他，自己小心，如果我没推断错误，你应该已经被盯上了。” “好的，李书记。” 李威手里有林大东的联系方式，“东子，是我，梁秋可以信任，我现在不方便见你，有事可以找他。” “我知道了。” 李威直接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手机，不排除有人在他的手机里动手脚，但是他不怕，红山县的情况，几乎就是明摆着，现在敢站在自己这边的也就只有梁秋和林大东两个人。 人不在多，在于精，一群乌合之众很容易就能击溃，这是李威多年在战场上总结出的经验，周波在红山县苦心经营二十年，人脉遍布，几乎随处都是他的人，这种情况想短时间改变几乎不可能，所以只能出奇制胜。 “你好，梁局，我是林大东，手里有证据，可以见一面吗？” “好的。” 林大东接到了李威电话，彻底相信了梁秋，他立刻联系了梁秋。 两个人在电话里约好了时间、地点，准备见面了之后再谈。 外面的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梁局。” 梁秋从办公室里出来，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杜局长。” 梁秋笑了一下，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杜刚，“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下班了。” “有事，而且很重要。” 杜刚一脸的严肃，“你先过来一下，这件事非常重要，县领导也马上赶过来。” “县领导？” “对。” 杜刚点头，“不方便吗？” “没有，没什么事。” 梁秋只能走过来，杜刚突然喊住自己，恰好是他准备去和林大东见面之前，感觉太巧了。 杜刚站在那没动，一直盯着梁秋，看着他朝着自己走过来，转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周县长要来？”梁秋试探着问道。 “秘密。” 梁秋笑了一下，“好吧。”他刚要进去，杜刚突然做出一个意外的举动。 “你！” 梁秋的手机被杜刚强行抢了过去，“杜局长，这是什么意思？你虽然是局长，也没有权利这样做。” 杜刚冷哼一声，两个人的喊声惊动了人，纷纷从里面出来。 “都回去。” 随着杜刚的声音，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人快速退了回去，谁都不敢得罪杜刚。 一个是县公安局一把局长，一个是副局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手里的权力相差太多，何况梁秋是后提拔上来的，关系根本无法和杜刚比。 “杜局。” 杜刚的两个亲信快速出现，这时都用那种敌视的目光看向梁秋。 “别担心。” 杜刚笑了一下，“我只是和梁局开个玩笑，手机暂时放在我这，这是领导的要求，这次的会议必须严格保密，任何人不得带手机进入，梁局没有问题吧？” 梁秋咬紧牙，他看明白了，杜刚是故意的，这次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刚刚和林大东私下联系的内容肯定已经泄露，手机被抢走，林大东这时正在赶往约定的地点见面。 这招真的很卑鄙，但是梁秋又没有任何办法。 “好。” 梁秋只能进了办公室，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这里都是杜刚的人，他不可能强行抢回手机，这个时候和杜刚正面冲突，对自己很不利。 大东，靠你自己了。 红山县静水公园，林大东的车子缓缓停下，这里平时人就不多，从车子朝着里面看去，只有几个遛圈的人。 这是梁秋选的位置，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推开车门下来，快速朝着里面走去，公园中间有一个亭子，亭子一侧修了一座假山。 林大东走过去，并没有看到梁秋，他点了一根烟，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到了。 警车，一辆警车靠近，林大东看到了，他朝着警车挥了挥手，手里剩下的烟头丢在地上，脚尖用力碾了几下，然后朝着警车的方向走去。 警车的门突然打开，林大东停下，他立刻意识到不对，两侧的车门同时打开了。 所以警车里不是一个人，至少超过两个，这么重要的事，梁秋不可能带其他人的过来。 “林大东，站住。” 林大东转身就跑，从警车上下来的人快速追了过去，一共五个人。 “左右包抄。” 公园不算小，林大东的速度并不慢，余光又看到了另外一辆警车，那里居然还埋伏着人。 “梁局让我们来找你，你跑什么。” 一人喊出来，林大东改变方向，他嘴里骂了一句，狗屁，这些人来意不善，如果落在他们手里，不仅是证据，恐怕连自己都要被废掉。 “在那。” “别让他跑了，追。” 红山县公安局，杜刚的办公室，梁秋坐在里面，翘着二郎腿，时间已经过了，他努力保持镇定，这时手机响了。 “梁局，有人找你。” 杜刚笑着说道，手机在他手里，他没有强迫要求梁秋打开，这一刻随着手指滑动，接听了来电。 “梁秋，你他妈坑我，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 电话里传出林大东的声音，下一刻直接挂断了。 杜刚哼了一声，手机丢给了梁秋，“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红山县谁来都没用，乖乖当你的副局长，别再多管闲事。” 第39章 迷惑 梁秋愣在当场，事实证明和他想的一样，杜刚使用了非常手段监听了自己的手机。 他确实没想到杜刚会这么卑鄙，自己不是嫌疑犯，堂堂县公安局副局长，杜刚这么做是违法的。 没有直接指向杜刚的证据，梁秋咬紧牙，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自己要去见林大东的时候，杜刚会提前拦住自己，然后派人直接去抓林大东。 林大东肯定认为是自己想搞他，以后不可能再相信自己，杜刚的这一招用得有点高。 “杜局长，我服了。” “心服口服？”杜刚看向梁秋，“老梁，你是聪明人，比我聪明，就是不懂变通，没错，你这个副局长确实是李威提拔你上来的，但是你别忘了，他现在自身难保，你掺混进来，出了事谁保你？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的老婆孩子呢？以后也跟着你喝西北风？” “我错了。” 梁秋点头，退后两步靠在墙上，“我真的错了，以为跟着李书记能上位，甚至取代你当局长，真的是大错特错。” “现在还来得及，林大东和你说的证据，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在电话里没说，当时约定见面了再谈，杜局长，你这步棋下得不高明。” “哦？” 杜刚哼了一声，他看向梁秋，“那怎么下才算高明？” “你想利用这次机会离间，迫使林大东不再信任我，但是他手里有证据，如果我是你，会等我证据被我拿到之后再动手，毁掉证据，这件事也就彻底没有了反转的机会。” 杜刚听完眼珠来回转了几下，梁秋说得有点道理，看来自己确实是心急了。 事情已经这样，没有挽回的余地，更加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真的以为我就这点布置？” 杜刚哼了一声，“那你就太小看我了，能当上这个局长，我靠的可不止是关系。” “还有别的布局？”梁秋问道。 “你好像很关心！” “很想知道，至少让我知道和杜局长之间的差距。” 杜刚大笑了几声，刚刚后面的那些话是他编出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后续的计划，只是不想在梁秋面前丢了面子，“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梁秋深吸一口气，“那我能做什么？这次我保证，不会再违背杜局长的意思，你说得对，那个人完了，我之前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升职。” “这就对了。” 杜刚很满意，当然他没有那么轻易相信梁秋，一个人彻底改变想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所以必须提防着梁秋，免得阴沟里翻船。 “你想办法找到林大东，必须弄到他手里的证据，还有证据是怎么得到的，只要毁了这些，你就是我的人了。” “感谢杜局长。” 梁秋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刻意地讨好杜刚，那样他一定会怀疑，“林大东认定是我坑他，他不会轻易见我，而且还会防着我。” “有一个人，林大东很听他的话，那个人也很信任你。” 杜刚说完看向梁秋的手机，“懂了吗？” 梁秋当然清楚，他拿起手机，当着杜刚的面打给了李威，“李书记，出了点岔子，我没有见到东子，而且我怀疑有人一直盯着我，我现在没事，可能对东子动手了。” “无法无天。” 电话里传出李威愤怒的低吼声，“你要保护好自己，绝对不允许出事，东子那边没事，他是我带出来的，不会轻易出事，你的处境现在很不好，找机会再见面，以后少用电话联系，试试其他的方式。” “好，好的，李书记。” 电话挂了，梁秋抬头，“杜局长，这样可以吗？” “很好。” 杜刚点头，“这就对了，你做得真的很好，在彼此信任的路上又进了一步，你和我是兄弟，我不会害你，有好事，大家一起赚，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搞得那么清楚，弄得你死我活的，没有必要。” “对。” 梁秋点头，眼神里的光彩快速消失，“杜局长说得对，我是该为自己的家人多考虑考虑了。” 梁秋的家里情况不是特别好，岳父母一直有病，妻子常年照顾无法工作，家里的孩子在上大学，只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勉强维持这个家，这也让他莫名的心累，当然他很清楚，只要自己想搞钱，绝对有机会。 “拿着。” “我不能要。” “给孩子的，必须拿着。” 杜刚从包里直接掏出一沓红票子塞给了梁秋，“知道你手头紧，小事。” “谢谢杜局长。” 梁秋收下了，红色的票子确实容易让人迷失，上面似乎带有一股特殊的魔力，只要人看到了就会被迷住难以自拔。 红山县招待所，李威站在窗户前面，他拆掉了手机，发现了一小块多余的东西，只有在两个地方手机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县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另外一个是在县纪委接受调查组调查的空隙。 应该是前者，这么高的窃听技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县公安局恰好有这方面的监听设备。 李威笑了一声，并没有去掉，而是快速将手机屏幕安回原来的位置。 窃听，同样是部队经常特训的一项科目，尤其是现代化的战场上极为多见，李威并不陌生，如果强行去掉，信号中断，监听方立刻就会发现，那样接下来还会有其他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莫不如放在里面，然后利用这个东西。 “东子。” “团长。” “没事吧？”李威问道。 “放心吧，想抓我没那么容易，我在部队的外号可是叫孤狼，梁秋有问题，他约了我在公园见面，但是他没来，我差点让人给抓了。” “梁秋，应该不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是我提拔上去的，还和县里的原领导有过节。” “我觉得不是。” 李威咳嗽一声，“东子，听我说，现在你只能相信他，因为他是我唯一相信的人，你们的通话很有可能已经泄露，换一种联络方式。” 李威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的手机也处于被监听的状态，索性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但是说话的时候，手指不时落在桌子上发出响声。 这是一种特殊的联络方式，只有黑鹰团接受过特训的人才清楚，他相信东子能听到，而且一定不会忘记。 “我懂了，团长，保重。” 林大东挂了电话，他松了一口气，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听到的那些敲击声，用力挥舞拳头，这一刻莫名的兴奋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部队，这是一项特殊的任务，必须由他来亲自完成。 “梁局长，证据我放在县纪委的投诉邮箱上面，别以为我相信你，是李团长相信你，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林大东的留言，他提前赶到了县纪委门口，找到投诉箱，放了一个袋子上面快速离开，十几分钟后，梁秋赶到，只有他一个人。 证据拿到手，梁秋并没有打开，而是上了车直接返回局里，然后交给了杜刚。 “杜局长，我拿到了。” “很好。” 杜刚点头，袋子里放了一个u盘，很快里面的视频播放出来，正是那天冲突的视频，但是不够清晰，只是拍下来冲突的场面。 “这有什么？” 杜刚又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什么，因为没拍到人脸，只是冲突的过程。 “确实没什么。” 梁秋点头，“杜局长，看来林大东手里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我们都被他骗了。” 杜刚看了一眼梁秋，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没有机会换掉或者改掉视频内容。 “或许可以交给市调查组的同志，这种证据反而对我们有利。” 第40章 证据 杜刚是周波手里的一把枪，专门用来对付对他不利的人，掌控了县公安局，在红山县做事就会很方便。 两个人之间也是利益捆绑关系，不管是谁栽了，另外一个也会跟着遭殃，杜刚此时的心思都在如何整垮县委书记李威上面，而且会全力支持周波。 “杜局长，我觉得这个证据没什么用。”梁秋深吸一口气说道。 “没有？那是你觉得，它当然有用。” 杜刚笑了一下，刚刚也是在试探梁秋，如果他直接点头同意，反而说明从林大东手里拿到的证据有问题。 “好吧。” 梁秋皱了一下眉头，索性低头不语，很快周波也到了，他最近很忙，为了搞垮李威也是煞费苦心，就盼着他灰溜溜滚蛋的那一天。 下一任县委书记，只要乖乖听话就行，周波是红山县人，当了这么多年县长，人脉关系太深，一般情况下，不会考虑让他来当这个县委书记，外调的县委书记可以形成制约关系，如果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本地人，很有可能沆瀣一气。 “周县长好。” 梁秋连忙打招呼，“以前是我不对，不懂得做人，得罪过领导，现在想通了，人这辈子就这样，我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不如对自己好点。” “这就对了。” 周波点头，“你我，我好，大家好，这样对谁都好，偏偏就有一些人自视清高，想要改变这些，无知，那些人才是恶人、坏人。” “对，对，领导说得太对了。”梁秋小声应和着。 杜刚打开视频，“周县长，这是从林大东手里拿到的视频，从视频拍摄的方向，应该是东雨集团对面的配货厂，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当天的视频都会被删掉。” “我看看。” 视频打开，周波看得很仔细，一直到视频结束，他笑了一声，“这能说明什么？” 杜刚点头，“我也觉得没什么，那小子居然还想拿着这个证据替他的李团长翻盘，太异想天开了。” “视频，林大东。” 周波皱紧眉头，“没想到他这么护着，这小子始终是东雨集团的人，他在里面掺和，未必是好事。” “您是担心东雨集团站出来保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次的事得罪了东雨集团，安琦睚眦必报，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杜刚说的那个他，指的就是此时正在接受调查的县委书记李威，彼此都心知肚明，不需要直接说出对方的名字，毕竟有梁秋在场。 梁秋算是暂时得到他们的信任，只是暂时的信任而已，杜刚肯定还要防着他。 “夜长梦多。” 周波看了一眼梁秋，“既然是梁局拿到的视频，那就由梁局亲自交给市纪委调查组，这样也比较合适。” “没错。” 杜刚点头，他同样看向梁秋，这一招绝，等于是断了梁秋的后路，证据对县委书记李威不利，让梁秋交给市里的调查组，这老小子以后就不会再耍花样了。 “周县长，还是让杜局长去吧，我和市里的领导不熟悉。” “没关系，人就在县纪委，你现在也属于证人，我让县纪委的人把你带过去。” 梁秋的拒绝，反而让周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立刻拿出电话。 “老段啊，你来一趟县公安局，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周县长，现在吗？” “对，立刻过来。” “好，好，我马上过去。” 红山县纪委书记段平，此时正陪着市纪委书记耿明，两人很熟悉，主要是工作上的关系，耿明算是他的直接上级，县纪委的工作完全接受市纪委领导。 “耿书记，县公安局那边有点新情况，我过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不急。” 耿明笑着说道，“慢点开车。” 段平很快赶到了县公安局，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周波让他立刻过去，肯定很重要。 “周县长。” 段平快跑几步来到近前，看到了杜刚还有梁秋也在办公室里，他咳嗽了一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进来吧，没事。” 周波说完，段平这才走进来，他的目光落在梁秋身上，这个人不属于圈子内的，还是要防着点。 段平身为红山县纪委书记，县委常委成员，地位并不低，尤其是遇到重大事情，他手里的那一票，很多时候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梁秋同志发现了一些证据，应该对市纪委调查组有作用，所以才让你亲自过来，一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二是让你亲自带过去，这样比较正式。” 段平听周波说完点了点头，“可以，证据在哪？” “打开。” 这是第三遍打开，梁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心里此时也在盘算，这个局该怎么破，他算是见到了这些人的丑陋，为了整垮县委书记李威，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些人继续当道，红山县将永无宁日。 “只有这些？” 段平看完，“只能算是冲突现场的证据，其实没有太大影响。” “老段，不能这么说，市纪委调查组迟迟没有行动，说明还有考虑，缺的就是有说服力的证据，我们的这位李书记可是省委领导下派的，他们也有所忌惮，所以我们必须得让他们坚定信心，视频只是个引子，我准备下死手了。” 周波不想拖下去，市纪委调查组来了，并没有撤掉李威的县委书记职位，只是调查，这让他极其不满，所有这一切就是为了赶走李威，而且这是最好的机会。 “死手！” 杜刚眼珠一转，“周县长，这是要放大招了。” “没错。” 梁秋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担心，没想到周波还有后招，眼前的局势已经对李书记很不利，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来。 周波说完居然看向了梁秋，他满脸笑意，“梁局，想听听吗？” 梁秋笑了一下，“我应该没有这个资格。” “你当然有，因为就和视频有关系，东雨集团虽然施压，但是力度还不够，所以我们要往这把火里再加点东西，冲突现场的视频我已经让人发到了网上，将会对东雨集团造成巨大影响，到了那个时候，想搞他的人就是东雨集团了。” 周波说完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这是他的底牌，冲突发生时，确实有人用手机在冲突现场拍了下来，当时拍摄的比监控录像里的更直接，也更加血腥。 当时周波拿到了视频，他看过视频的内容，但是并没有立刻让人发到网上，他就是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问题不要一下子都爆出来，那样效果反而不理想，现在绝对是最佳时机，市纪委调查组迟迟拿不定主意，索性帮他们一把。 “高，高。” 杜刚竖起大拇指，“这招太高了。” “哈哈哈哈。” 周波再一次笑出来，梁秋也跟着陪笑，一旁的段平眉头微皱，虽然他属于周波的圈子，但是介入不深，县纪委的作用肯定不如县公安局或者是那些有实权的部门，当然他也不想。 红山县的乱局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他意识到会有那么一天。 明哲保身，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 “周县长，如果没问题，我就带梁局长过去了，市纪委领导还在。” “好，费心了。”周波对段平还是很客气，关系还是无法达到自己和杜刚之间的这种。 “应该做的。” 段平客气了几句，然后带着梁秋返回县纪委，县纪委办公的位置其实就在县政府大楼里，县领导的办公室在六层，县纪委在五层，有几个单独的办公室。 两个人离开，周波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老杜，这两个人能信吗？” 第41章 后手 周波多疑，除了和杜刚这样的特殊关系之外，整个红山县能够让他绝对放心的人并不多。 他很清楚，这种靠利益联系在一起的关系其实很脆弱，随时可能崩塌。 杜刚笑了一下，“周县长，您还是太小心了，整个红山县都知道李威要倒霉了，谁会傻到这个时候还去帮他，想在红山县过得舒服，肯定是跟着周县长您啊。” 周波微微点头，杜刚的这番话，让他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接下来就是等最后的后招发力，那才是彻底压垮李威的最后一根稻草。 红山县纪委办公室，段平带着梁秋进来，到了门口停下，段平看了一眼梁秋，“梁局，准备好了吗？” “可以了。” “好。”| 段平深吸一口气，抬手打开了门，市纪委调查组的人此时还在里面。 “耿书记，给您介绍，这位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梁秋同志，他有一份证据，想当面交给市纪委的领导，因为不方便，所以联系了我，为了保密，刚刚没有说出来，现在人到了。” 耿明站了起来，“这是对的，符合我们纪委工作保密条例，老段，你做得很对。” “耿书记好。” 梁秋走了进来，其他人他都不认识，应该都是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此时也都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了他。 “梁秋同志，我是市纪委书记耿明，按照市领导要求调查4.13东雨集团冲突事件，如果有证据，可以放心交给我们。” 梁秋点头，他打开了公文包，打开里面的拉链，随着手伸进去，另外一个u盘从里面取出，两个u盘外形完全一样，但是里面的视频内容完全不同。 这是林大东安排的，他们见面之后，林大东同时交给他两张u盘，一张可以给任何人看，另外一张只有在有利于李书记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这招偷龙转凤，确实骗过了周波那些人，而且让梁秋顺利见到了市纪委书记耿明。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现在拿出的就是藏起来的那个，里面的内容他也没看过，这个时候只能选择相信林大东，至少他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视频播放，依然是东雨集团大门口冲突的一幕，段平突然意识到不对，放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在周波那里的时候，他看过视频，所以记得很清楚，此时在市纪委调查组面前播放的视频还在继续。 这是怎么回事？ 段平看向梁秋，他意识到有问题，但是不清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视频里出现了那两个人，常三和黑子，就是一开始动手的两个人。 很快画面跳转，另外一个录像视频放出，正是几天前常三和黑子被县公安局抓走的画面，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和在东雨集团闹事的时候穿的完全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耿明也没看懂，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两份不同的录像拼接到一起，可以视为证据，但是不能成为直接证物，除非能找到原有的两份录像资料。 “梁局长，你来解释一下。” 梁秋攥紧拳头，只能赌一把，输了，那就彻底一无所有。 耿明看向梁秋，身为调查组组长，市纪委书记，这次的调查必须公平公正，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看似是一件小事，其实牵扯到很多力量，红山县、清平市甚至是省里的关系。 “可以说吗？”梁秋问道，他苦笑了一下。 “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耿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是调查组组长，只要是事实，那就可以说，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好吧。” 梁秋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份决心有来自县委书记李威对他的恩，还有他内心没有磨灭的那点良知，包括林大东冒着危险做的这一切。 他决定说出来，这是唯一的机会。 “各位领导相信都看过了，这是当日在东雨集团大门口发生的事件经过，当时红山县县委书记接到群众举报，东雨集团权势压人，不按照法院判决执行，态度嚣张，导致多家企业难以运营。李书记抱着为民请命的态度赶到了东雨集团，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在大门口遭遇阻挠，甚至是谩骂，东雨集团的嚣张程度可想而知，但是我们的李书记依然很克制，直到最后这个人出现，同意带李书记去见东雨集团的负责人安琦，就在他们进去之后，冲突发生了。” 梁秋说到这里停下，想看看调查组这些人的反应，他前面说的这些只是告诉这些人，李书记跟这起事件完全没有关系。 耿明点头，他桌子上放的是这两天的调查资料，几乎都是通过个人谈话记录下来，人说出来的可信度并不高，容易带有个人色彩，所以梁秋提供的视频确实很有价值。 “很有价值。” 耿明点头，“这是我们目前为止拿到的最直接的证据，但是我还是没弄明白，后面出现的两个人和这起冲突有什么特殊关系？”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梁秋没有直接说出来，其实就是等耿书记提出来，这样效果更好。 “这个人叫常三，在红山县很有名，算是个恶霸，经常打架伤人，另外一个是他的小弟黑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冲突事件就是他们两个人引发，但是整件事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梁秋说完再一次打开视频，这一次在两个人出现的画面停下，“他们是后出现的，打人之后离开，明显是受人指使，目的就是引发冲突。” 段平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他确实没有想到梁秋会说出这些，还是当着市纪委书记这些人的面，等于是把红山县公安局给捅了，这小子真是疯了。 段平咳嗽了一声，看似是不经意，其实是在提醒梁秋，这件事影响太大。 “记下来。” 耿明做了多年纪委工作，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梁秋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公然陷害一名县委书记，绝对不是小事。 “还有吗？” 耿明这一次直接站了起来，一是坐的时间太久，腰不太舒服，二是表达重视，“不要有任何担心，我以市纪委的名义保证，肯定替你保密，不管这件事牵扯到什么人，都会继续深挖到底。” 梁秋抬头，段平抬手捂住嘴巴，另外一只手做出一个出去的手势，暗示他远离是非。 “有。” 梁秋也是豁出去了，“就是接下来的视频，常三和黑子因为伤人被抓，也就是说人应该留在拘留所，而不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 段平打了一个饱嗝，这次不是故意的，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梁秋把事情闹大了，周县长和杜刚此时还不知情，在这种情形下，他没有办法通风报信。 耿明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如果这是真的，那确实不是普通的案件，市领导多次强调，公安部门的监管力度要持续加大，就是担心有人利用手里的职权为所欲为，看来我们要转变一下方向了。” 耿明说完看向段平，“段书记，这件事涉及县里的部门，我觉得由你来调查比较合适，小张，你配合段书记工作，立刻开展调查，必须弄清楚这两个人是否离开过，到底是怎么离开的，是谁开了绿灯。” 段平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必须要表个态才行，市纪委的领导都在看着。 “耿书记放心，我在这里代表县纪委承诺，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绝不偏私，同时也接受市纪委各位领导监督。” 市纪委办公室副主任张兴也连忙起身，“段书记，我经验少，多多指教。” 第42章 视频 周波善于布局，做事也是极其小心，他喜欢做双手准备，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在红山县一直没有出事的原因。 红山县纪委办公室，随着梁秋拿出另外一份证据，这是他和林大东联合起来做的局，完美的骗过了周波那些人，让他有机会亲自和市纪委调查组人员见面。 只有这样，那份能揭发问题的视频才能公布于众。 调查组组长耿明眉头紧锁，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涉及一名县委书记的清白，不是儿戏。 他觉得有必要向市委领导汇报一下情况。 “刘书记，关于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同志的调查，我觉得应该亲自向你汇报一下。” “可以，我也正想和你打听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耿明深吸一口气，“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当天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同志确实是亲自带着人出现在东雨集团，起因是多名举报者出现在县政府门前，东雨集团有多笔钱没有支付，而且拖延了接近一年的时间。” “那就是为民请命了，为什么说是仗势欺人，聚众闹事伤人呢？” “刘书记，李威同志给我的第一印象也不太好，嗓门大，性子火爆，但是接触下来发现他不是那种做事不按章法的人，毕竟是从部队直接调来的，不习惯地方的这一套，冲突也就无法避免，现在有了新的证据，可能是故意陷害。” “陷害！” “对。” “岂有此理，公然陷害领导干部，耿明同志，你必须查清楚真相，如果需要，我立刻让市检察院的人过去帮你，总之这件事必须查清楚，我要的是真相。” “感谢刘书记，应该能应付过来。” “辛苦了。” 耿明慢慢放下电话，他又点开视频，重新看了一遍，如果没有这段视频，调查组最终的调查结果肯定会对李威不利，现在彻底发生改变。 县纪委书记段平脸色不太好看，市纪委副主任张兴跟着，说好听是协助，其实就是在监督他，想背后做手脚很难。 “张主任，先上车，我拿点东西，马上下来。” “段书记，我陪你一起。” 张兴几乎寸步不离，段平一脸无奈，他笑了一下说道：“算了，还是先办事，等回来再拿。” 周波最后的杀招放出，东雨集团因为欠钱不还发生暴力冲突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视频发出，瞬间火爆，一般这种视频发出来，公众都会站在弱势的一方，认定就是东雨集团的错，尤其是网上的键盘侠，更是一个个以正义自居。 网络上骂声一片，各种谣言和黑料纷纷曝出，导致东雨集团旗下的商城和超市受到影响，股价也应声下跌。 “妈的，视频谁发出去的，给老子找出来，弄死他。”安琦火了，眼珠子瞪大，他不想被人知道，而且已经做了善后，没想到会被发到网上。 “安总，网上发的，虚拟账号，查不到。” “废物，一群废物，滚，都他妈滚蛋。” 东雨集团总部，一人背手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的感觉会让人得到满足。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身材丰满，五官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身上的衣服极为得体，恰好将完美的身材显露无遗。 “安总，您找我。”她的声音也是异常的温柔，就像是一滩春水落入人的心里。 “红山县的事，你知道吗？”男人依然背着手站在那，声音平淡。 “知道。” 女人没有隐瞒，“但是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我以为安琦能解决。” “他，太年轻，这次的事他搞不定，只会越搞越乱，你亲自去一趟红山县。” “安董，我担心安琦心里不舒服。” 女人并看向背手而立的男人。 “那就让他滚回来，你办事我放心，总之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对公司的声誉和股价造成坏影响的事情发生，如果有，那就解决它。” 女人站在那没动，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如果事情真的和安琦有关呢？” 女人看向对方，必须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我说过，一切按你的想法去做，这次你可以代表我处理所有事。” “懂了，安总可以放心。” 东雨集团总部面对网上的舆论压力立刻做出了回应，派出了集团手段最高明的女人苏玲出面。 苏玲转身离开，她拿出手机，视频其实已经看过不止一遍，随着指甲落下，画面停止，出现在视频里的男人正是李威。 女人的手指慢慢落在他的脸上，十年了，他还是没变。 苏玲很快赶到红山县，豪车在东雨集团门口停下，司机下车过来打开车门。 “苏总，到了。” 从省里赶过来，解决红山县的这场危机 “苏总。” 车门打开，苏玲缓缓从车上下来，她换了一身衣服，显得更加的干练，但是举手投足间的魅力依然无法掩饰，尤其是沟壑交错的完美身材，相信任何男人看上一眼，魂都会被吸进去。 “安总知道我要来吗？”苏玲问道。 “应该还不知道。” 苏玲点头，她直接进了分公司大门。 “她来干什么？” 安琦还是知道了，他半躺在椅子上，一只脚落在桌子上，随着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响声靠近，这时苏玲走了进来。 “小堂，是董事长让我过来处理这次的事情。” 安琦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透出不屑，这个女人除了会哄男人之外，她还会什么。 “苏姐，别拿大伯压我，我也是姓安的，无论到什么时候东雨集团都有我的股份，你有吗？” 苏玲不以为然，“那是你生的好，不代表什么，你可以立刻联系董事长，问问我这次的权限有多大，总之这次的事件处理必须听我的。” 苏玲突然展现出极为强势的一面，不再是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安琦盯着她，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几分钟后，安琦笑了一声坐了起来，“行，这种烂事，当然交给烂人处理，替我处理干净了，我继续当我的安总。” 安琦起身，不屑地看了一眼苏玲，刚刚的那番话，明显带有侮辱性的意味在里面，当然他也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大笑着走了出去。 “苏总。” 跟在苏玲身后的男人眼神里透出一股杀意，安琦的无理明显惹怒了他。 “没事。” 苏玲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怒色瞬间消失，“现在立刻做几件事，第一所有受伤人员的赔偿问题，不要在乎钱，总之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完全满足。第二明天下午召开媒体发布会，第三，我要见见这个男人。” 苏玲打开手机，出现在手机里的正是身处漩涡中的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 “苏总，我立刻去办。” 男人看了一眼点头答应，面对苏玲的要求，他没有任何犹豫，只会照做，因为是她救了他，救了他全家，这条命也是她的。 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虽然没有被限制自由，调查组的出现也让他浑身不自在，其他人更是避而远之，就怕惹麻烦上身，此时苏玲居然要主动见他。 李威此时就在县招待所，虽然从县纪委回来，按照规定，调查结束之前，他不能离开红山县，同样不能私下和人接触，这是规定，虽然让他很不爽，但是也只能接受。 “事成。” 梁秋发来了一条消息，李威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回复，梁秋的出现让他对改变红山县官场又恢复了一点信心，红山县问题的根源就在县政府。 第43章 惊慌 李威同样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影响红山县的局势，虽然一直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他有信心可以转败为胜。 以少胜多，出奇制胜，恰恰也是李威的强项。 他拿起手机很快又放下，这个时候还是尽量不要主动联系任何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段平带着人赶奔红山县拘留所，拘留所虽然归属县公安局管辖，但是并不在一个地方，此时也没有人通知杜刚。 红山县拘留所，常三和黑子笑嘻嘻从里面出来，他们两个伤人拘留十五天，日期还没到，但是和其他的拘留犯人不同，有上面的人打招呼，只要他们守规矩，在拘留所里很自由。 “秦所，抽烟。” “好烟啊，常三，哪弄的？” 常三靠近，“小意思，秦所喜欢，回头给您多弄点。” “你小子，这次出去之后别再惹事了，看你都烦了。” 常三嘿嘿笑了几声，“我可一点不烦，在外面睡不着觉，失眠，就到了里面安心，关键是想你们。” 常三主动点了烟，红山县看守所副所长秦学礼抽了一口，“真不错。” “秦所喜欢就行。” 常三确实是看守所的常客，打架斗殴坑蒙拐骗啥坏事都干，以前不受待见，但是这次不一样，上头有照顾。 “秦所，县纪委的段书记来了，还带了几个人。” “谁？” 秦学礼的两条腿放在椅子上，歪着脑袋问道。 “县纪委的段书记。” “他来干什么？” 秦学礼的腿连忙放下，可能是放的时间有点长了，略微有点麻，看守所平时和县纪委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几乎不打交道。 “秦所，慢点，慢点。” 常三过来扶了一把，这时段平带着人已经进来了，不仅是县纪委的人，梁秋也一起来了，凭借副局长的身份，看守所的人自然不敢拦着。 “常三。” 梁秋怒吼了一嗓子，常三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看到了梁秋。 “梁，梁局。”常三满脸带笑，“梁局好，抽烟。” 梁秋的火气瞬间被点燃，常三是拘留所里的犯人，此时居然出现在拘留所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烟，另外一只手扶着看守所的人员胳膊。 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就是常三？” 段平的脸色也不好看，太明显了，路上来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毕竟涉及到县公安局，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其他人。 这就没办法了，市纪委办公室副主任张兴也看到了。 秦礼学一把推开常三，“卫生打扫完了，赶紧回去。” “哎，哎，有啥话再找我，混根烟就行。” 常三还算机灵，毕竟是这里的常客，看守所里表现好的犯人，确实可以有机会出来干点活。 干活的犯人自然就能得到一点好处，比如一根烟或者是弄点吃的。 “站住。” 常三转身想走，梁秋制止，“秦所长，今天的事和常三有关系，他要留下，看守所的监控，立刻调出来，市纪委和县纪委的同志要看一下。” “哦，好，好。” 秦礼学很慌，这时腿也基本上恢复了，他看了一眼梁秋，还有县纪委的这些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按照梁秋的要求调出视频。 梁秋皱紧眉头，他找到了东雨集团出事那天的监控录像，视频里没有看到常三和黑子离开看守所，同样没有拍到两个人在东雨集团闹事之后回来的镜头，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看守所里有其他的途径可以进出，不会被摄像头拍到。 “常三，老实交代，4.13号，你是不是离开过看守所？” “我？” 常三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我9号就进来了，13号怎么可能出去，梁局，您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胆子小。” “你胆子可不小。” 梁秋哼了一声，怒视常三，他知道常三是惯犯，心理素质极好，而且他知道不承认对他最有利，肯定不会轻易承认。 “4.13日，东雨集团大门口发生群体打架事件，常三，给你个机会，黑子未必有你的嘴巴这么严。” 梁秋以前在刑侦大队呆过，审讯这一块有些手段，关键是抓住人的心理。 常三依然是满脸带笑，“梁局，您要是想栽赃，没必要搞这么多事，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我常三没做过，肯定不会承认。” 常三嘴上硬，心里其实也慌，但是不能说，他知道说了会更惨，大不了就全认了。 “嘴硬。” 梁秋笑了一声，他拿出手机，这一次是网上发酵的视频，拍的很清楚，也是煞费苦心，打架的过程都拍了下来，同样怕掉了常三和黑子。 “这个人眼熟吗？” 常三看了一眼，心想哪个王八犊子给拍下来了，视频里确实拍的很清楚。 “眼熟。” 常三笑了一声，“看着像我，可能是我失散的双胞胎兄弟。” “常三。” 梁秋面色一沉，“给你机会自己不争取，以后别怪我，把他关起来，把黑子弄出来，有人会替你说。” “梁局，你牛逼。” 常三看着梁秋，一副极其欠揍的样子，他铁了心不会说，因为他不傻。 “你确实是真牛逼，老子服你。” 拘留所的人过来推了常三一把，在这位梁副局长面前，拘留所的人不敢乱来。 “进去，老实点。” 秦礼学的脸色极其难看，额头上都是汗，常三嘴硬不说，不代表没事，人确实是从拘留所放出去的，就是经过他的手，当然是县公安局的人下的令，他确实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以为只是出去办点事就回来了。 黑子很快被推出来，他没有常三嘴硬，一吓唬腿就软了，不过他不知情，所有事情都是常三让他干的。 “为什么去东雨集团打人？” 黑子抬头，“我也不知道，三哥说这次打人不犯法还有好处，我也纳闷，但是想到能放我们出去，肯定不简单，当时那围了不少人，我和三哥挤进去，三哥骂了一句就动了手，看他动手，我也就跟着动手了，完事之后我们去饭店搓了一顿就回来了。” “怎么出去的？怎么回来的？看守所是你家开的？”梁秋一拍桌子，这一下不仅黑子怕，秦礼学的汗已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是，是秦，秦所长开了内部通道，送我们出去的。” 梁秋转身，秦礼学面如死灰，关键时刻没有人保他，他此时内心陷入挣扎，这么大的锅，自己不会去背，但是说出来，以后也不会有好果子。 “段书记，剩下的事情还是您来处理吧。” 梁秋问得差不多了，拘留所副所长秦礼学明显违反了规定，很有可能涉嫌职务犯罪，该问的问了，索性交给县纪委来调查。 段平点头，“秦所长，我是红山县纪委书记段平，现在对你立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礼学刚刚还在勉强苦撑，听到要立案调查，一下子就瘫了，这小子也有两下子，脑袋趁机往墙上一撞倒在了地上。 “秦所长，秦所长。” 秦礼学倒在地上，他能听到梁秋的喊声，就是一动不动，这也是在替他自己争取时间。 “先送医院，盯紧了。” 梁秋看出来秦礼学是装的，这招有点高明，看来是受过高人指点。 如果直接被带到县纪委，那就容不得他耍赖。 “周县长，出事了。” 杜刚得到消息，他立刻来找周波。 “慌什么？” 周波从里面出来，看到杜刚鼻子哼了一声，今晚床上有佳人，裤子刚脱，杜刚就到了，心里肯定是一万个不爽。 “我们让梁秋给耍了，他，他带着调查组的人找到拘留所去了。” 第44章 补救 周波一脸不爽地从屋里走出来，此时脑袋里还想着一会在沙发上用什么姿势，听到杜刚说出来，那股念头一瞬间消失。 “你再说一遍。” 杜刚擦了一把汗，“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梁秋和段平带着人去了拘留所，提审了常三和黑子。”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计划？绝对不可能。” 周波很自负，这是他精心布下的局，自认为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人看穿。 尤其是常三和黑子，为了保险，周波特意安排杜刚从拘留所找人去闹事，而且走的是秘密通道，现场乱成一团，那些被打的人事后都选择闭嘴，第二天就离开了县医院，同样是周波让杜刚去办的。 “视频。” 杜刚深吸一口气，“发到网上的视频拍到了常三和黑子。” 周波没带手机，他转身回去，杜刚也跟了进去，此时沙发上躺着一个近乎全裸的女人，双眼迷离，看到杜刚进来，她连忙抓起衣服挡住了关键位置。 “滚蛋。”周波没好气的说道，“立刻滚蛋。” 杜刚对于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丢给了沙发上的女人，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 周波打开手机，视频他看过，但是看得不是那么仔细，这一次真的在视频里看到了常三和黑子，两个人打完人转身一脸嚣张的向外走。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 周波没有想到问题会出在这，这和他的布局无关，完全是下面的人没有做好。 一招输，全盘皆输。 “周县长，现在怎么办？” “别慌。” 周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今晚发生的事太突然，从天堂一下子掉进地狱，原本是要和刚刚那个性感的女人玩点新花样，结果弄成这样。 “拘留所的事都谁知情？” “秦礼学，副所长，他是我的人，绝对可靠，所以他一定不会说出去。” “那就好。” 周波长出一口气，擦了一把冷汗，“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只要你和我没事就行，现在需要立刻补救，争取更多对我们有利的筹码。” “怎么补救？” 杜刚看向周波，他是粗人，这个时候肯定是听周波的。 “你立刻找到秦礼学，一定要留在他身边，这样他才能安心。” “如果他咬出我呢？”杜刚问道。 “他有证据吗？” “没有，我当面和他说的，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可能留下证据。” “你做的对。” 周波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红山县还在掌控之中，所以不会有事，去吧。” 杜刚离开，周波闭上眼睛，心情异常糟糕，还是搞不垮李威，这小子的命真是好。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力保，而不是之前那样。 周波决心补救，他穿好衣服出门，很快打听到调查组的人还在县纪委办公室没有离开，他果断开车过去。 “耿书记。” “周县长，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周波叹了一口气，“说心里话，李书记出事之后，我就睡不着啊，虽然李书记来红山县的时间不长，毕竟是红山县的领导，代表的是红山县，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李书记的脾气确实大了点，也喜欢管闲事，但是人不错，管的也都是该管的事。” 耿明笑了一下，周波这脸变得也够快的，在他刚到红山县，整个红山县官场的力量凝成一把刀，就是要致这位李书记于死地。风头变了，周波也变了，真是个八面玲珑的老狐狸。 “这么说，李书记并没有那么差劲，我原本还想按照这几天调查的上报给市里。” “当然没有。” 周波皮笑肉不笑，他是真不想说出这几个字，但是没办法。 李威不会走，就在刚刚，他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那个人在电话里告诉他苏玲来了红山县，东雨集团不会追究下去。 最大的压力没了，市领导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调走李威呢？ “感谢周县长说出真相。” 耿明看了一眼周波，意识到他肯定是得到消息，所以才会这么晚跑到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都是我应该做的，耿书记，李书记和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调查是否可以停止了？” “这！” 耿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周县长，这就要看市领导的意思，我这里的调查还远远没有结束，不瞒周县长，我们从视频里发现了新线索，已经找到了人，就在拘留所，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关在里面的人还能出来伤人。” 耿明说出来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周波，提到拘留所的事，周波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周波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有耳闻，拘留所那边的管理不到位，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早就应该整顿，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整顿一下，我给杜刚打电话，让他来抓这件事，耿书记，您没有意见吧？” “可以。” 耿明点头，他明白了，周波说了这么一大堆，真正等着自己的其实是这件事。 县公安局不在这次调查的范围内，所以才会主动要求段平去调查，他是红山县纪委书记，他来查更合适。 耿明刚刚说出来只是想看看周波的反应，他居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确实让耿明有些意外。 周波这时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当着耿明的打给杜刚，训斥了一通。 “这次必须整顿，上一次也是你们县公安局出事，这一次还是，你这个县公安局局长怎么当的，管不了，我就让别人管。” “周县长放心，我立刻调查。” 杜刚那边明白了，他一直在等消息，“带着人去县纪委要人。” 两辆警车赶过去，阵势有点吓人，段平确实带着秦礼学赶回县纪委，还没等上去就被县公安局的人给拦住。 这是杜刚提前安排的人。 “让开。” 段平面色一沉，“县纪委调查，你们县公安局什么意思？” “段书记，这是我们领导的意思，秦所长我们要带回去，内部处理，已经请示过县领导。” “胡闹！” 段平明白是周波的授意，但是现场有市纪委办公室副主任在场，不可能轻易把人交出去，“让你们杜局长亲自过来，我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县公安局可以管纪委的事了，他杜刚的权力似乎太大了点。” 杜刚带着人快速赶到，他下了车，看到一脸怒气未消的段平。 “段书记，怎么生这么大气，秦礼学涉嫌犯罪，县公安局已经立案，人我先带回去，等我那边查完了，再把人给你送过来，刑事案件优先于职务犯罪，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真的犯了罪？”段平阴沉着脸问道。 “这么大的事，我能说谎骗你吗？” “好吧。” 段平点头，杜刚弄的阵势确实不小，他今晚肯定不能让自己把人带走，索性先退一步，等他查完了案子再审讯也不迟。 “感谢段书记，有空一起吃饭。” 秦礼学被塞进警车，杜刚也上了车，警车立刻启动转向县公安局。 “幸亏有杜局长。” 秦礼学松了一口气，晃了晃肩膀，“纪委算什么东西，居然查到我们头上了。” “是你，不是我们。” 杜刚冷哼一声，“我能保你一时，你最好祈祷这件事早点过去。” “有杜局长保我，一点都不担心，县纪委也得听县领导的。” “少得意，最近委屈你一下，先在拘留所里呆一阵子，等风头过了之后再保你出来。” 第45章 平息 红山县的这场乱局本来就是周波弄出来的，意外出了岔子，他这时也立刻放弃利用这次机会搞垮李威的念头，只想尽快结束，避免引火上身。 周波还是很果断，及时止损。 没有人在背后使坏，调查也进入正轨，前面那些躲起来不敢露面的受伤人员居然勇敢地站出来，通过媒体发声。 这一次的冲突完全是意外，因为双方的不克制造成，已经拿到了赔偿，不会追究任何人责任。 这样的结果绝对让人意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生了反转，媒体的声音不仅对县委书记李威有利，同样对东雨集团有好处。 苏玲不愧是东雨集团执行力最强的人，冲突里受伤的人拿到了补偿金签了和解书。 这是好事，不仅可以拿到一笔钱，随着和解，县公安局那边也不会再抓人。 这只是第一步，还有其他的事要解决，安琦不肯说出真相，那么只能亲自去查。 “苏总，这里有两份工程欠款，其中一份法院已经判决生效。” “给我看看。” 苏玲接过看了一眼，确实有法院的正式文件，按照程序，这笔钱早就进了分公司的账户，所以问题出在了安琦身上。 “我知道了，这件事保密，我不希望公司里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放心吧，苏总，我知道该怎么做。” 苏玲点头，她很信任自己身边的人，拿了复印件起身去找安琦。 办公室的门直接打开，安琦刚要开口骂人，看到是苏玲，直接咽了一口气。 “苏总，进来是不是应该敲敲门？”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让安董事长知道你都做了什么。”苏玲说完把手里的文件直接甩在安琦面前。 当着安琦的面，直接甩在桌子上，东雨集团敢这样做的人绝对不多。 “你在威胁我？”安琦冷哼一声，他并没有看，其实心里最清楚，而且他知道苏玲肯定能查出来，这个女人手段极其厉害，否则大伯也不会让她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威胁，没有必要。” 苏玲看了一眼安琦，“你说的没错，公司是安家的，但是你别忘了，董事会可不止安家，如果让人知道安家的人私自挪用公司里的钱，你觉得会怎么样？” “苏玲！” 安琦暴怒，“你别太过分，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靠的是谁？如果不是我大伯赏识你，你会有今天吗？” “不会。” 苏玲笑着说出来，“所以我一直尽心尽力为安家做事，你真的以为能拖一辈子吗？这件事必须解决，否则还会继续闹大，到了那个时候你怎么收场，现在给你一条明路，我可以帮你搞定这些烂账，但是你也要替我做一件事。” “真的？” 安琦笑了一声，这个交易不错，那些钱也确实是他用了，别看是安家的人，一个月的零花钱就那么多，根本不够他挥霍，所以才会把心思打在公司上面，亏空的钱数越来越多，无奈只能用这几笔钱堵上。 “我骗过你吗？”苏玲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在集团向来说一不二。” “成交。” 安琦起身，“苏姐，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能让你这么做的人肯定不简单。” “还一个朋友的人情，可以吗？” “朋友。” 安琦笑着打量苏玲，这个女人可不简单，虽然上了点年纪，不过身材丰满，皮肤紧致，自己看着都有些动心。 “苏姐，要不我们也做朋友，怎么样？” “你！” 苏玲笑了一声，“好好做你的安总，忘了告诉你，安信从国外回来了，所以你要好好表现了，否则现在的位置随时可能会没。” “他回来干什么？” 安家第三代有三个男丁，安琦排在老三，上面是二叔家的堂哥安信，一直在国外念书，对家族的生意不感兴趣，大堂哥安广是大伯的儿子，也是东雨集团的未来掌权人。 “相信不会有人对钱不感兴趣。” 苏玲说完靠近安琦，“不过我会站在你这边，但是你要听话。” 下午两点，东雨集团媒体发布会召开，吸引了不少媒体记者，苏玲一脸自信，“各位媒体朋友，相信一定很关心最近发生在东雨集团的事件，网上闹得也是沸沸扬扬，其中不乏很多毫无依据的恶意中伤，东雨集团已经责成律师团队进行诉讼，对于网络暴力我们零容忍，就是要用法律的手段来惩治这些自认为可以肆意在网上发布言论的人，当然对于之前发生的事，一切都是因为误会，现在所有的误会都已经解开，现在请我们东雨集团分公司负责人安琦先生讲几句。” 苏玲开了个好头，媒体的目光瞬间转移到安琦身上，安琦换了一身行头，毕竟面对的是媒体。 安琦上前摆手，“没错，一切都是误会，这几家公司一直和我们都有合作，而且合作得很好，这次的误会主要是我们东雨集团对质量的要求过高，只要是达不到我们要求的产品和工程都无法按照合格的标准来支付，各位媒体朋友，这样有错吗？” “安总，我想问一下，这件事是否和县里的某位领导有关联？请您说一下。” “没有。” 安琦笑着摇头，“绝对没有，在这里我最感谢的人就是我们的李书记，是他们出面协调解决了这件事，也让我去了一块心病，在这里，真心的感谢，我们拥有这么好的领导，相信红山县的明天会更好。” 安琦没有咬死李威不放，甚至在媒体一反常态面前大加赞扬。 “苏姐，还满意吗？” 安琦走到后面，他压低声音，“我真的羡慕他，什么时候你也能这样为我做一件事！” “少来。” 苏玲长出一口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那几笔账，我已经帮你搞定了，如果你想保住你在安家的地位，这种蠢事以后绝对不能再做，你也知道安董事长最恨的就是有人手脚不干净挪公司的钱。” “明白。” 安琦笑了出来，他确实不敢了，还好这一次的事情让这个女人解决了。 “苏姐，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法，就算让你知道了，你也学不来。” 安琦确实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你帮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必须好好谢谢你，今晚，我请你喝酒，让我好好表现一次，不过分吧？” “不好意思，今晚我约了别人。” “不会吧，到底是什么人这么重要，我真的好奇，能让苏姐这么重视的，肯定不一般，我可吃醋了。” 苏玲看了一眼安琦，在她眼里，安琦就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偶尔喜欢胡闹，可能是从小家庭环境优越，所以处事的方式一直很嚣张，会让人很不舒服，但是他这种人并没有太多的城府，反而很容易掌控。 “记住我说过的话，乖乖做你的安总，我会站在你这边，但是不要让我失望。” “好吧。” 安琦点头，“那我就回去了，乖乖好好干活，谢了，苏姐。” 苏玲回到酒店，脱掉衣服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出现的完美胴体。 女人的身体绝对是世上最美的作品，但是只有对心动大男人才会愿意交出一切，否则得到的只是冰冷的躯体。 八年，一个女人的青春经受不住八年的岁月摧残，但是为了这一天，她足足等了八年，就是为了一个答案，还要他亲口说出来。 第46章 答案 苏玲洗了个热水澡，对着镜子画好妆，今晚的妆画得特别认真，仔细检查了几遍，她不允许有一点的瑕疵。 八年，脸上还是无法避免地留下了痕迹，她很努力让自己变回八年前的样子。 还是当年的那套衣服，她带来了，但是发现已经无法容纳现在的身体。 原来一切早就变了，只是她还不想承认而已，今晚，应该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苏玲苦笑，她明明知道，就是不死心，还是要去，哪怕心再一次碎掉。 李威解除了调查，彻底恢复自由，从县招待所出来，一个人慢慢向前走。 面对突然的自由并没有任何的欣喜，他在思考如何去根除红山县的顽疾，一时的胜负根本没有意义，如果不能彻底解决，这种事以后还会发生，红山县的发展也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很多百姓还在贫困县以下挣扎，为了钱，很多年轻夫妻选择和孩子分离，只是为了多赚一点钱。 李威上了桥，继续向前走，这里很安静，东雨集团不再追究，总部来人处理了这件事，这也是他能重获自由的一个重要原因。 今晚，对方居然要见自己，见面的地方选择了这里。 一辆车子缓缓停下，苏玲坐在车里，她看到了那个身影，突然莫名的紧张。 这位在东雨集团叱咤风云的女强人，这一刻居然会紧张地用力呼吸。 “苏姐，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人。”一旁的年轻男人小声说道。 “对，你留在这等我。” 苏玲深吸一口气下了车，她弄了弄衣服缓缓向上走去，坐在车里的年轻男人目光始终落在苏玲身上。 李威停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丢出去，石头落入水中溅起水花。 这让他很痛快，面对调查组，面对条条框框的规矩，突然有一种浑身的力气没有地方用的感觉。 “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了？这可不像你。” 女人的声音，李威转身，月光下，苏玲被衣服包裹的身体变得更美。 “是你！” 李威认出来了，虽然过去了八年，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很意外吗？” 苏玲笑了一声，“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早就死了？” “别胡说。” 李威深吸一口气，目光从苏玲的身上移开，“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还不错，有钱有势，该有的什么都有，这可能就是世俗人口中的幸福，不是吗？” 苏玲笑了一下，她弄了弄头发继续靠近，她穿的是高跟鞋，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走路，还是继续朝着李威走过来。 “那很好。” 李威点头，“你怎么在红山县？” “听说你遇到了麻烦，所以来看看，毕竟是多年前的朋友。” 李威笑了一下，“如果你想笑，我不会介意。” 苏玲停下，“如果当初你跟着我一起走，以你的能力，现在早就事业有成富甲一方。” “你知道我不会。” 李威转身，“在任何时候，只要国家需要我，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放弃一切。” “包括我，对吗？” 苏玲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为了你的黑鹰特战队可以不顾一切，那你替我想过吗？” “八年前我就说过了，我们不适合，是我配不上你。” 李威看向远处，原来已经过去了八年，时间过得真快，曾经年少轻狂的那个自己早已不在，但是心头的热血永远不会停。 苏玲看向李威，眼神异常复杂，有恨有爱，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恨过一个人，也许是曾经刻骨铭心的爱。 “放下你现在的一切跟我走，就像八年前一样，只要你肯低头，我可以让你得到一切，包括我。” 苏玲盯着李威，她伸出手，月光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面，她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夜晚。 八年前，两个陷入爱情里的年轻人，那一晚李威突然要走，回部队完成一项使命，很有可能再也无法回来。 她哭着求他，希望他可以为了自己留下，但是他无情地拒绝了。 “对不起！我做不到，还有使命没有完成，苏玲，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不想说任何理由。” “我懂了！” 苏玲笑了一下，“你真的没有变，依然还是那个李威，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 苏玲转身，她强忍泪水，过去了八年，依然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八年她拼命的工作，每天都在强迫自己忘掉他，可惜做不到。 李威深吸一口气看向远处，他心里知道自己给不了苏玲她想要的。 这一刻的绝情，其实对彼此都好。 苏玲还是忍不住回头，在她准备上车的那一刻，想再多看看这个无情的男人一眼。 只要他肯低头，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他。 “苏姐，上车吧。”年轻男人打开车门，他看到了，看向李威的眼神透着一股敌意。 “好。” 苏玲深吸一口气，缓缓进了车子。 车子快速启动离开，李威始终背对，他听到车子离去的声音猛然转身，一拳重重打在树干之上。 事情彻底澄清，东雨集团的股票也随之暴涨。 红山县政府，耿明也是松了一口气，刚刚接到电话，这次的调查结束。 “同志们，结束了。” “耿书记，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啊，这也太快了。” 耿明笑了一下，“没有必要，人刚调到红山县不到半个月，查什么？查他在早市打了几个惹事的无赖吗？该调查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东雨集团确实存在一些问题，现在问题都解决了，那些拿到钱的人应该感谢的就是这位李书记。” “那真不错。” “是啊，现在这种领导确实少见。” “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市调查组当天离开，周波带着县政府其他领导把人送走，此时一脸的愁容，明天李威就要回来了，红山县安宁的日子又要没了。 “周县长，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啊！” “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一个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孙悟空的本事大，照样有如来佛祖压着。” “是啊，只要咱们一条心，谁都拿咱们没办法。” “对。” 李威第二天回到县政府上班，这是他接受调查以后，第一次以县委书记的身份正式出现。 周波第一个过来恭喜，满脸带笑，虽然他很努力的笑出来，但是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假。 “没事就好，我就说这次绝对没事，咱们李书记可是大有神通。” 李威笑了一下，这次的事结束的确实有点快，在其他人看来，快速结束对自己最有利，但是李威不这样认为，他有自己的想法。 市纪委调查组进驻红山县，李威完全不担心，自己在红山县的经历几乎就是空白，梁秋找到了一些线索，如果能继续查下去，很有可能把红山县官场圈子撕开一个口子。 所以这不是李威想看到的结果，可惜被强行终止。 苏玲的出现看似是为了自己，其实她更多是为了东雨集团，毕竟曾经相爱过，彼此很了解，八年前的分开，注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周县长，东雨集团的事情解决了，但是我们这里的问题没有解决。” “我们这？”周波故意装傻，这一刻面对李威，他还是有点心虚。 “没错。”李威站了起来，手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他夏正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投诉上访都解决了不了，这样的信访办主任还要继续留着吗？周县长，你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吗？” 周波听完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事情刚刚解决，这么快就要回击，而且直接奔着自己的心腹夏正国。 第47章 回击 战场上面对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用你的拳头回击，打得对方满地找牙。 这就是李威的人生信条。 周波的脸色显得异常难看，夏正国是他的心腹，这次的事也是按照他的布局做的，所以必须得保。 关键时刻，其他人都在看着，如果保不住老夏，以后还会有人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吗？ “李书记，夏主任做了十几年的信访工作，你是不了解信访工作的难处，很多都是去无理取闹，根本没有办法解决，县里的领导对夏主任的工作也是非常认可。” “我不认可。” 李威面色一沉，“这件事你和我说了都不算，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是信访办，那就应该把老百姓信访的问题都解决了。这是职责，有难处不是借口，我们现在就去信访办，把他们这几年的工作都拿出来看看，看看他们到底为老百姓做了多少事，既然其他县领导认可，那就一起都叫着，只要他的工作没问题，我绝对不难为任何人。” “这。” 周波心里也没底，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再反驳，只能让人通知县里的其他领导。 “老夏，有点情况，李书记要带人过去检查你们的工作。” “周县长，肯定是露了，这是要杀鸡儆猴，您得保我啊。”夏正国慌了，声音都在发抖。 “慌什么！” 周波咬紧牙，他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提前通知夏正国，“把你平时工作的材料都拿出来，每年年终不是都弄那么多材料吗？有这些，你怕什么。” “周县长，好多都是假的，还有重复的。”夏正国这个时候才说出来，每年上交的总结报告，很多都是编出来的，为了就是让业绩好看一点。 “你真行，都拿出来，我看不露，其他人也看不出什么。” “好，好，好。” 夏正国慌了，他的那些业绩材料，大部分都是为了应付检查和业绩，如果让他说出这几年替百姓解决了什么大问题，确实想不起来。 周波在卫生间里多呆了一会，他要留给夏正国一点时间准备。 “年纪大了，肚子就容易不舒服。”周波笑着从里面走出来，其他县领导都在等他。 “出发。” 李威带着人下楼，很快到了信访办，夏正国忙得满头大汗，事发突然，信访办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忙。 “李书记，周县长。” 李威看了一眼夏正国，“怎么弄得一头汗啊？” “刚解决完一点事，好不容易才把人劝走。” 信访办大厅里几乎没什么人，原本是有一伙人在这，及时被夏正国劝走，就是不想让李书记这些人遇上，而且他答应明天一定帮着解决问题。 李威看了一眼，恰好有几个人从里面出来，“等一下。” “我是县委书记李威。” “李书记好。” 李威点头，“问题都解决了？” “解决了，非常满意，感谢咱们信访办的同志，如果没有他们帮忙，我们普通老百姓真的不知道去哪解决问题。” “是啊，非常感谢信访办的各位同志，还有领导们，为了我们的事操了不少心。” 周波和夏正国互换了一下眼神，这弄得有点假，周波一眼就猜出来是夏正国安排的，其中一个人还是信访办的工作人员。 还好李书记刚来，根本不认识，这让周波稍稍安了心。 “问题解决了就好。” 李威点头，被调查组调查的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事，而且想通了。 夏正国在给自己下套，他和周波是一伙的。 红山县的官场弊端太多，必须下狠力气整治，李威就是要拿夏正国祭旗，彻底改变红山县的形势。 “李书记，那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 李威脸上的笑意消失，他盯住其中一个人，“你叫朱青，朱家镇人，36岁，红山县信访办工作人员。” 完了！ 夏正国的脸色瞬间铁青，这是他特意安排的，以前也多次排练过，从来没出过错，他没想到会被一眼认出来。 朱青的额头上也冒了汗，刚刚就有点心虚，但是夏主任安排的事必须得办。 “李书记，我，我。”朱青也慌了，弄不好自己也要跟着倒霉。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典型的形式主义，你们演给谁看的？” 李威发火，信访办大厅里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凝住，这次的事确实让夏正国给搞砸了。 他也没有料到会被一眼识破。 这些人都小看了李威的本事，黑鹰团是最顶尖的侦察团，除了顶尖的军事素养之外，还要具备过目不忘的本事，在来之前，李威翻看过所有红山县政府人员档案资料，所以他刚进来就认出来了，只是没有识破，想看看这场戏怎么演下去。 “李书记，消消火，今天确实没什么人来，我担心太冷清了。” “没错。” 李威点头，“你是信访办主任，这都是你的问题，朱青同志应该是你安排的，我这个人很讲道理，对的就是对的，谁干得好就应该提拔，整天弄这些形式主义，弄虚作假的领导干部，周县长，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周波阴沉着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确实保不住夏正国。 “李书记，您负责人事工作，还是您来决定吧，我的想法是老夏工作不错，这次确实是为了表现有过错，罚了长点记性就行了。” “那太轻了。” 李威看向夏正国，此时的夏正国脸上都是汗，“立刻撤掉夏正国同志信访办主任职务，具体的情况我会向市委相关部门汇报，信访办的工作交给副主任负责，副主任来了吗？” “刘，刘副主任下乡核查情况去了。” 朱青连忙说道，心里这个后悔，真的是倒霉，原本是要跟着刘副主任下去核查，可惜没有卖后悔药的。 他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虽然不会有大处分，但是别想再有提拔的机会。 “这才是好干部，都听到了吧，与其在这里演戏，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老百姓的问题解决了。周县长，把这位务实的刘副主任提上来，您没有意见吧？” 这招是釜底抽薪，不仅杀了周波这些人的气焰，同样彻底断了夏正国的后路，还要让信访办的人都看清楚听清楚，只有好好工作才是正道，别整天想着那些歪门邪道的路子。 “没有，一切都按李书记说的办。” 周波几乎是咬紧牙关出来，这次被人家直接抓住了把柄，他朝着夏正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虽然被撸了，但是自己有办法还能让他上来。 这场权力的对局最终还是以周波失败收场，夏正国成为了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老夏，你我这么多年关系，我会想办法。” 李威离开信访办，问题解决，目的达到，那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雷厉风行，这也是李威的一贯作风，做事绝不拖泥带水。 副县长田浩看出风头不对，他是周波的人，这个时候也不敢得罪李威，索性也偷偷地溜了。 夏正国呆呆地坐在信访办大厅的椅子上，周波没走，他选择留下，手在夏正国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周县长，我，我咋办啊？” 夏正国抬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才弄成这样，你不能不管。” “放心。” 周波深吸一口气，“市里那边还是有一些关系，你先委屈一段日子，只要把他弄走，还会让你当一把手。” “感谢周县长。” 夏正国擦了一把汗，脑袋完全是懵的，不知道回家之后怎么交代，好好的信访办主任就被撸了，这个时候只能是指望周波。 第48章 拍板 这算是李威的一次正面回击，完全不给周波任何缓和的余地，怪就怪红山县的官场不正之风，如果不是现场演的那处戏被李威直接看穿，确实没有太正当的理由撸了夏正国。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从信访办里出来，李威的身后只剩下办公室主任曹达一个人，其他人都偷偷溜了，看出今天的风头不对劲。 “李，李书记。” 一人跟了出来，李威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左艾。 “有事吗？”李威问道，表情严肃，他清楚这个年轻女人并不简单，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甚至可以出卖她的身体。 左艾刚刚一直都在，看到李威发火，她也被惊到了，但是又被这位县委书记的霸气所折服，以前确实是为了讨好，可惜失败了，现在她是从心底喜欢上了李威。 “李书记，能借一步说话吗？” “就在这说。” 李威当然不会那么做，只会招人口舌，尤其是左艾这样的年轻女孩。 左艾深吸一口气，“李书记，我来信访办工作就是想为红山县百姓解决问题，多做好事，希望李书记能给我机会，让我做更多的事。” 李威回头，他看了一眼左艾，立刻明白了，夏正国被自己撸了，信访办主任的位置也就空出来了。 左艾的心也跟着动了，她想趁机上位，其实也正常，谁愿意一辈子当个普通人，当牛做马呢！ “成绩呢？” 李威清了清嗓子，左艾可以用，如果一点欲望都没有是做不好事情的，他带过的兵里面，只有那种目的性极强的兵最终才能脱颖而出，黑鹰战团，每年新入伍九十九人，最终能得到李威认可的不会超过十人。 “有。”| 左艾如数家珍，这一年解决的问题悉数说出来，虽然不算什么大问题，至少都解决了。 “还不错，继续努力，我说过，只要用心工作，多替老百姓解决问题，肯定会有回报。” “感谢李书记。” 左艾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李威的背影，内心极其复杂，她恨自己，做了错事，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这个时候很想补救，但是看到李威严肃冰冷的表情，她迟疑了。 他确实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气质让左艾着迷。 “李书记，回县政府吗？” 曹达小声问道，他虽然是周波的亲信，但是也不敢得罪这位县委书记，看到了夏正国的下场，曹达的内心也掀起波澜，好不容易才熬到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绝对不能成为某些人对抗的牺牲品。 李威上了车，“曹主任，刚刚在信访办，他们的那位刘副主任去哪了？” “下镇里去调解去了。” “说去哪个镇了吗？” 曹达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是四通镇。” “那就去四通镇看看，我来了之后，还没去各镇和村里走走，这个县委书记当得不称职啊。” 曹达连忙说道，“李书记事情多，村里有村干部，镇里有镇政府，都是按照县领导的安排工作，您是统筹大局的。” 李威点了点头，虽然曹达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他说得有道理，红山县的问题根源在县政府，只要这里不出问题，下面就不敢闹幺蛾子。 车子启动，离开红山县直奔四通镇而去，这件事也立刻传到周波的耳朵里。 周波是那种掌控欲极强的人，当了差不多二十年县长，对红山县的一切事情，他都要了如指掌，尤其是县委书记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事。 “四通镇，他去四通镇干什么？” “周县长，曹主任只是发了一条定位，什么都没说，应该是李书记在场不方便。” 周波点头，“通知四通镇的镇领导，让他们小心一点，狼来了。” “好，我立刻通知。” 红山县下属五个镇，各镇的领导几乎都是周波提拔上来的，也都是他的亲信，不要小看这些人，关键时刻能发挥大作用，红山县很多政策性的东西能不能落实，关键就看这些人。 周波笑了一声，等他把人都得罪了，到时候给他撂挑子，有他难受的。 这是事实，上一次李威在临水镇抓了段虎子，又停了几家厂子，算是彻底把临水镇的镇领导得罪了遍，那些厂子或多或少和镇领导都有关系，私下里肯定都不满意，尤其是临水镇党委书记段鹏，段虎子是他亲弟弟，现在肯定恨透了李威。 这些都是周波用来对抗李威的资本，从上到下完全掌控，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没有搞垮李威，但是红山县依然是自己说了算。 四通镇，取义四通发达，地理位置绝佳，两条高速公路的汇聚地，四通镇的运输业相对比较发达，随处可见的货车，镇子两侧的店铺大多是修车铺和饭店，还有一些简陋的旅馆。 “李书记，我们到了。” 四通镇政府门口，此时已经有人在等着，听说县委书记要来，镇政府的领导高度重视。 李威从车里看到了，他很喜欢这样的方式，这么多人浪费时间来迎接一位上级领导，完全没有必要，但是官场又很讲究这一套，这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改变的事。 曹达连忙下车，还没等他过去开车门，李威已经下了车。 “李书记好。” 四通镇的领导立刻迎了上来，李威身材高大魁梧，个头要比正常人高，四通镇的领导在这位县委书记面前有意的放低姿势，几乎都是弯着腰，这样高度上的差距就更加明显。 四通镇党委书记冯青，镇长兼党委副书记王成，最后是副镇长任民和办公室主任陈军。 “冯书记，县信访办的刘副主任是不是也过来了？” 李威直奔主题，他就是冲着这件事而来，算是考察一下，当然也是来四通镇转转。 “在。” 冯青满脸带笑，“有点债务纠纷，镇领导也帮着做了工作，差不多解决了。” “好。” 李威点头，在四通镇领导的簇拥下进了镇政府，“冯书记，我想先去见见这位信访办的工作人员，不要提前通知。” “可以，可以。” 冯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搞不清楚县委书记到底想干什么，来镇上，肯定是要先和镇领导开会面谈，怎么直接要见刘大河呢？ 刘大河，名字有点土，红山县土生土长的干部，早年念过中师，当过几年初中老师，后来转到县信访办，做事很有方法。 调解室在前面，刘大河看着两个人签了和解书，同样松了一口气。 “这就对了，都是一个镇上住着，没有必要弄成这样，和气生财，赚钱的日子在后头呢，四通镇，这么便利的条件，肯定发展越来越好。” “感谢刘主任，有时候就是脑袋一热，转不过这个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因为这点事闹成这样，确实不应该。” “刘主任，我请您喝酒。” “别，别，工作时间，这是本职工作，你们这解决了，我也该回县里了。” 刘大河确实不知道李威来了，而且就在门口，他收拾桌子上东西，这时李威走了进来。 他都听到了，同样看到了，这肯定不是演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刘主任，做得不错。” 刘大河扭头，“李，李书记，您，您怎么来了？” 李威笑了一下，拉了椅子坐下，“过来转转，夏正国让我给撸了，你回去主持工作，县里的任命应该很快就到，我只有一个要求，用心替老百姓办事。” “李书记放心，一定能做到。” 刘大河难掩兴奋，他完全没想到，这些年一直被夏正国压着，对夏正国搞的那套形式主义，他也很反感，但是没办法，夏正国是县领导面前的红人。 这下好了，信访办的天终于晴了。 第49章 考察 李威对信访办副主任刘大河很满意，不仅是他处理问题的方式，身为县信访办的副主任能亲自到下面来调解，这比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指手画脚的干部强太多。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红山县信访办交给刘大河去管，绝对错不了，至于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左艾，李威持保留态度，他想听听刘大河的意见，毕竟情况他更了解。 “李书记，工作上地事还有需要交代的吗？”刘大河问道。 “能办的尽量办，这是原则，办不了的也不会强迫你们，可以送到县委，让我们想办法来解决，总之工作不能一拖二压三不管，这是最大的错误。信访办的位置非常重要，老百姓找到你们，那是对你们的信任。” “李书记说得没错。” 刘大河点头，这个时候必须得表明态度，如果不是李书记提拔，他不可能有机会上去，等到夏正国退休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会重点解决这件事，从根本上解决，带头把这件事做好，请领导放心。” “当然放心。”李威点头，“你们那有个叫左艾的工作人员，平时工作表现怎么样？” “左艾！” 刘大河皱了一下眉头，心里在想，县委李书记怎么突然提到左艾了？这里面肯定有事啊！ “直接说。” 刘大河面露犹豫，李威一眼看出来，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去影响刘大河的判断。 “工作能力是有的，信访办也有一些和女人有关的投诉，很多都是她在负责，解决得也都不错，就是在个人感情方面不是特别稳定，容易让人误会。” 李威咳嗽一声，这一点他亲身体验过，刘大河没有说假话，“那和工作没什么大关系，你也需要有几个能帮你做事的人。” “明白。” 刘大河点头，县委书记这是看好左艾，其实她的能力确实不错，就是性格比较开放，加上身材好年轻，私下里都在传她勾引老夏，当然只是传，并没有证据，老夏毕竟也是有家的人。 “回去吧。” “感谢李书记。” 信访办副主任刘大河高高兴兴地走了，算是意外收获，他确实没想到突然就有好事落在他的身上。 “李书记，都在等着您呢。” “等我？”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等我？” 四通镇党委书记冯青笑着说道，“都在等领导讲话，听说李书记来了，镇里的领导都非常重视，也是想多和李书记学习一下，这边请。” 这个理由还算可以接受，虽然不是很满意，毕竟刚到这里，很多情况还没有了解清楚，索性就去看看。 四通镇办公室，镇里的领导都在，包括负责各部门的一把手也都到齐。 县委的一把手来了，对于镇里的干部绝对是大事，谁都不想错过巴结领导的机会。 李威站在门口，看到坐在里面的这些人，强忍住火气，十几个人在这等着，就为了听自己说一些没用的废话，如果这些人真的闲着没有事做，每年耗费那么多县财政支出养这些人有什么用。 “李书记好。” 四通镇会议室的人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满脸带笑，这时都看出县委书记李威的脸色不太好看。 “都坐吧。” 李威咳嗽一声，“没什么好说的，当干部就是要为老百姓着想，谋福利，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也是考察干部的标准，现在都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把你们自己的工作做好，我不想看那些交上来的业绩材料，我要实打实的成绩，成绩在哪？在镇里，在村里，百姓有钱了，日子过好了，就算你们交给我一张白纸，也是优秀，否则，就是废纸。” 李威说完直接起身就走，冯青愣了一下，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县领导，每次来都是热情洋溢地讲一通，然后去吃饭喝酒，尝尝本地的特色，高高兴兴的就走了，这位县委书记怎么还生气了呢！ “都散了。” 冯青连忙起身跟了出去，会议室的这些人也都是一脸的懵。 “这啥意思啊？” “看不明白吗？这位新领导不喜欢这一套，军人出身，和其他人不一样，冯书记这次看来是拍马蹄子上了。” “有道理。” 冯青追上李威，“李书记，是不是我安排的不妥当？” “没有，叫上王镇长，我们去镇里好好转转。” 李威有自己的想法，红山县想富起来，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些年一直穷，肯定有原因。 以四通镇为例，地理条件优越，交通运输要道，临近高速公路，按理说发展应该不错。 这么好的条件还是穷，甚至比其他镇还要穷。 李威现在只考虑一件事，穷根怎么才能彻底的挖出来！ 四通镇镇长王成看到了冯青，“冯书记，县委的李书记到底什么意思？” “别问了，要立刻去考察，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大领导务实，不喜欢玩虚的，中午定的桌退了，随便找个小饭馆吃，越便宜越好。”冯青抓了一下头发，当了这么多年镇党委书记，县里的领导接待过那么多次，算是有经验了，每次都是这个套路，怎么到了这位就不灵了呢？ “这弄的啥事啊！” 王成苦笑了一声，“冯书记，会不会是做做样子啊？如果咱们不安排，到时候再不满意怎么办？” “也对啊。” 冯青皱紧眉头，他现在也搞不懂，安排也不是，不安排就更容易出错。 “王镇长，你的想法呢？” 四通镇镇长王成叹了一口气，“拿不准，但是我想，这年头就没有不喜欢场面的领导，还是留着，一会再试探试探，如果态度明确就撤了，总好过没准备。” “有道理。” 冯青点头，“还是你心眼子多，我这次也让李书记给弄蒙了，就按你说的办。” ”快走吧，别让李书记等急了，一会又挨骂了。” 两个人快速下楼，李威已经在楼下等着，陪着他的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曹达。 曹达的处境很为难，他是县长周波的心腹，多年的关系，但是每次出来办事，县委李书记都会叫上自己，而且表现得极其信任，他能感觉到周波开始对他不满。 人心最难猜。 周县长虽然没有提起这件事，这样反而让曹达心里没底，但是又没有办法拒绝。 “李书记，一会去哪？” 曹达看到四通镇党委书记冯青和镇长王成从上面下来，“四通镇的领导来了。” “这么慢！”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过去了快十分钟，他是那种对时间观念要求极为严格的人，这和部队的习惯有关，只要事先确定好的事，没有上级的命令，就算是下刀子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 冯青和王成这时也上了车，两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想让对方问。 这个时候都怕说错话得罪这位县委大领导。 王成一直在笑，他不说话，余光看向镇党委书记冯青，他是镇里的一把手，也是抓思想管人事的，面对县委李书记，肯定是他说话比较合适。 冯青看明白了，“李书记，下一步准备去哪？” “就是四处转转。” 李威清了清嗓子，“开车吧，来的时候路过那条主路，我看店铺不少，车也不少，应该是镇里最繁华的地方，先去那转转。” “好的，李书记。” 曹达答应一声启动了车子，四通镇本来没有多大，比较繁华的就那一条主路。 冯青和王成几乎同时皱起眉头，那条路虽然繁华，但是问题也多，提前没有做好安排，怕是要出事啊！ 第50章 车霸 四通镇的情况，冯青和王成其实心里都很清楚，问题肯定有，而且不容易解决。 冯青坐直身体，他始终面带笑意，眼睛盯着前面，趁着没人注意快速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县委书记马上去街上，让你的人都收收，今天谁敢出来惹事，别怪我不客气。” 冯青发出消息，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消息是发给镇里最大那家修车行的老板，也是他的发小，私下里也有一些亲戚关系。 “王镇长，哪家修车技术好点？最近车子总响，我想趁这个机会修一下。” “都，都行。” 王成突然紧张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冯青。 “那就这家吧。” 曹达直接开了过去，修车铺的规模看着还算可以，车子的问题应该不大，就在他停下车子的时候，一辆很破的车子快速冲了过来，直接拦在了他的车子前面。 “这啥意思？” 曹达用力按下喇叭，自己是先进来的，那辆车子是从一侧突然冲过来，差点就撞到他的车子。 “我下去看看。” 冯青连忙说道，他担心出事，手刚落在门把手上面，听到李威说了一句。 “让曹主任下去，冯书记，你留在车上。” “李书记，我下去看一眼，镇里修车铺，我都算熟悉。” “留下。” 李威面色一沉，“这么点小事，总不能动用你镇党委书记的面子。” 曹达推开车门下去，前面的破车挡住路，修车铺里走出来两个人，这时也看到了。 “杨大光，你别太过分了，这车子是来我修理铺的，车子都进来了，你用车挡住几个意思？” 从那辆破旧不堪的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叫杨大光，25岁，挽着袖子，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我车也坏了，你帮我修修，我这问题大，你一时半会也修不好，这辆车送到我哥那去。” “杨大光，你别太过分了，别人怕你们兄弟，我可不怕。” “给你脸了。” 杨大光转身，“我哥放过话，这条街上一三五日的车子都是我们修，剩下的归你们，今天是周三。” “凭啥？凭啥你来定规矩？以前家家有钱赚，就是被你们搞成这样。” 曹达站在那看着，他看出了问题，刚刚那辆车并不是提前抢他们的位置，其实是来占位置想要抢走对方的生意，而且完全不讲道理。 居然还有这样做生意的，确实没见过，但是今天就见识到了。 杨大光转身朝着曹达过来，“兄弟，我那修车铺便宜，技术还好，他这不行，去我那，保证给你修好。” 曹达笑了一声，“我想在这修。” 杨大光不认识曹达，更加不认得县委的车子，他只是觉得这辆车不错，应该能大赚一笔，到了自己的修车铺，怎么修多少钱，那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四通镇谁不知道，想修车必须找李大平修车铺，否则在别的地方修好了，车子也不可能一点事没有开出四通镇。 “那你今天就修不了，我话撂在这，看看谁敢给你修。”杨大光明显带有威胁的意思，这招绝对管用，谁都不会为了修车惹事。 冯青实在坐不住，此时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猛地推开车门，再不下去就真的闹大了，相信这么做，李书记也不会太介意。 “谁给你们的胆子，反了天了！” 冯青手指着杨大光骂道，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李大平怎么搞的！ 杨大光认得冯青，一起喝过酒，知道他是老板李大平的发小铁哥们，以前在酒桌上都叫冯哥，当时他拍着胸脯说在四通镇绝对好使。 “冯哥。” 杨大光故意套近乎，其实在四通镇都清楚，李大平修车厂敢那么嚣张，靠的就是这层关系。 “谁是你冯哥！” 冯青面色一沉，县委的李书记就在车里坐着，办公室主任曹达这时也扭过头笑嘻嘻地看着冯青，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杨大光有点懵，他意识到不太对劲，但是想到之前一起喝酒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在四通镇谁敢招惹冯书记啊！ 这时又一辆车子快速靠近，车门打开，李大平跳下来，他刚刚看到了镇党委书记冯青发来的消息，意识到要出事，连忙把人都喊回来，唯独没看到杨大光，电话也没人接，他怕出事立刻上车出来找。 李大平跑过来，一巴掌落在杨大光脸上，这一下打得有点狠，特别响，打得杨大光眼冒金星。 “平哥，你打我干啥？”杨大光捂着脸，挨了打，心里肯定不爽，他是李大平最得力的手下，也是好哥们，一起帮着他赚钱，算是尽心尽力。 “闭嘴。” 李大平深吸一口气，他瞪了一眼杨大光，“冯书记，有点误会，大光和这家车厂老板有摩擦，私人矛盾，所以跑到这来捣乱，回去我好好收拾他。” 李大平知道怎么回事，看了一眼冯青的脸色就明白了，正主肯定是到了。 “私人矛盾也不能这么干啊，像什么话，做生意和气生财，刚刚像什么话，弄得流里流气跟地痞无赖一样，李大平我警告你，以后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镇里不缺你这一家修理厂。” “是，是，是，以后保证不会再出这样的事。” 李大平使了个眼色，杨大光虽然不服气，还是不敢得罪李大平，只能乖乖把车开走。 李威坐在车子没下去，外面的事大致看明白了，镇党委书记冯青那么急着下去，肯定是心虚，他索性问还在车里的镇长王成。 “王镇长，我听到一些风头，这次来四通镇不是随便来的，关于镇修车厂的问题，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李威来了一招敲山震虎，他料定此时王成心里也没底，不清楚自己掌握多少情况，索性诈他一下，很有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王成刚刚低着头，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他就怕李书记问起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一面是镇党委书记冯青，冯青那么关照发小李大平，除了发小之外，难免会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关系，当然肯定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特殊关系，这里面怕是有大问题，所以不能乱说，一面是县委李书记的盘问。 王成笑了一下，“李书记，四通镇因为地理位置不错，附近很多运输的车子都从这里经过，修车厂的生意一直不错，但是赚钱吗？难免就会有竞争，私下里有点矛盾很正常，镇里有几家规模还不错的修车厂，大部分都是开了十几年的，凭着老关系，生意都还好。” 王成避重就轻，并没有说出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只是说出有私人矛盾，他想试探一下李书记知道多少。 “难道就没有人搞关系吗？”李威面色一沉，“王镇长，我不喜欢有人说谎，那就是不诚实，这是干部最不应该犯的错误，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四通镇修车厂存在的问题就和你有关。” 李威这一招更绝，而且语气强硬，让人根本难以招架，何况是已经心虚的四通镇镇长王成。 “李书记，绝对不是我，是，是镇里的冯书记。” 王成只能说了，他也怕啊，其实县里发生的事，镇里的干部都清楚，这位县委书记可不简单，当面就敢拍桌子不给周县长面子，县里的主任说撸就撸，不可能为了冯青把自己给坑了。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真的诈出来了，“好吧，给你个机会，和我说说具体情况。” 第51章 借力 面对突然赶到四通镇的县委书记李威，四通镇镇长王成确实一点准备也没有，他还有别的担心。 市里的调查组刚走，县委书记直接就杀到了四通镇，很明显这是要找个地方撒气。 还有刚刚李书记说的那些带有暗示的话也让他心里发毛，这时也只能是说了。 “李书记，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毕竟以后还要一起搭班子。” 王成面露难色，装出很为难的样子，彼此都是利益关系，到了关键时刻肯定都是顾着自己。 “放心。” 李威点头，算是给了王成一个承诺。 王成叹了一口气，“镇里现在最大的修车厂老板叫李大平，四合村人，和镇里的冯主任是发小，两个人是从小的光腚娃娃，关系还是特别铁的那种。靠着这层关系，镇里很多部门车子出了问题都去找他来修，反正去哪修都一样。难免会有人眼红，私下里也有摩擦，有两次还闹到镇里来了，当时我也在场，无非就是为了利益。当时冯书记恰好不在，我就帮着调解了，再具体的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成还是有所保留，他此时不确定县委书记李威的想法，修车厂的事不算大，但是毕竟涉及到镇党委书记冯青，想动一个镇党委书记，那可不是他随便一句话就能动的。 这个道理李威也清楚，他可以一句话就撸了信访办主任夏正国，那是他自找的，工作上不作为还弄虚作假，而且被自己当场抓住把柄，县信访办的任命恰恰直接归县委负责，这件事周波想反对也没用。 四通镇党委书记那就不一样了。镇里的一把手，也是大权在握，无论是升还是撤，那必须通过县委常委会决议，然后送到市委组织部去批，这也足以显示出镇党委书记的重要性。 “真的只有这么多？”李威继续试探，还是想从王成嘴里多了解一些。 “李书记，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您就别难为我了。” 王成一脸的苦相，他觉得可以了，凡事留一半，说话也是一样，这样两边都有交代，就算冯青以后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谁让他干出那些事，这次还让李书记给遇上了。 活该他倒霉。 冯青阴沉着脸，看到李大平，恨得直咬牙，关键时刻把自己给装进去了。 曹达也是明白人，看着前面的车子开走，“冯书记，现在能开进去修了吗？我是真怕惹麻烦。” 这话是说给冯青听的，当然他也知道冯青是绝对站在周县长这边的，等于是自己人，能拉一把肯定是拉一把，不会落井下石。 “能有什么麻烦，曹主任，私下里的小误会，这件事交给我。” “那就麻烦了。” 李大平这时也不敢再留下，乖乖地溜了，担心他心里不慌，这件事好兄弟冯青肯定能解决，县委书记不会在意镇里的这点破事，最后还是交给镇里解决，那就还是和以前一样，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修车厂的人走出来，一肚子的火。 “这车我修不了。” “为啥？” 曹达笑着问道，“冯书记都说了没事，我觉得可以修，而且我也只相信你能修好。” 这时冯青也连忙走过去，“老张，给我个面子，以后的事，我来解决，保证不会亏待你。” “感谢冯书记。” 修车的老张把手里的工具丢在地上，“我这铺子也不赚钱，没办法，活都被抢了，只能关门，以后整个镇上的修车业务都归李大平，这不是挺好吗？” 他心里有气，修车铺是从父亲手里传下来的，也是镇里最老的修车厂，因为李大平那些人闹，很多老客户也不敢上门修，确实到了难以为继的程度，最可气的是李大平修车私自加价，很多人都被他宰过，现在来镇里修车的越来越少，都去别的镇去修，都不想到四通镇惹晦气。 “张师傅，不管怎么样，今天这车必须修好，我保证修理李大平，今天这话就撂在这，如果他再来闹，你就去镇政府找我，我立马让他滚蛋。” “冯书记，这话当真？” “当真。” “行，我修。” 这时李威也下了车，看了一眼修车铺子上的招牌，“这可是老修车厂了，看招牌至少二十年以上。” “快三十年了，修车厂从我爸那时候开始干，我十六岁就跟着打下手，马上快四十了。”老张笑了一下，他猜出对方是大干部，否则镇里的领导也不会在他面前那么卑微，感觉和平时完全换了个人。 人没变，只是有了比他们更厉害的人。 李威点头，看了一眼老张的手，劳动人民的手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容易，也算是见证了时代的变迁，尤其是修车这个行业，很多技术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老张点头，他没想到这位大人物这么善谈，而且没有一点官架子。 “还是离不开人，设备确实能节省人力，关键还是看人的技术，这个什么时候都变不了。” 老张说完打开了车子的前盖，仔细地检查起来，“问题不大，这个地方松了，下面有个地方漏油，换个小件轻松解决。” 冯青一直偷偷瞄着县委书记李威，他心里发毛，这个时候就是在等对方问，越是不问，他心里越是没底，此时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大不了就全推到李大平身上，他借着和自己的关系搞出这些事，自己完全不知情。 “冯书记。” 冯青听到李书记喊他连忙过来，他就等着呢，“领导。” “我有个想法，在四通镇搞个试点，红山县想要发展，下面的几个镇至关重要，以往都是县经济带动镇经济，现在模式要改改，以镇经济为主体发展来带动红山县飞跃，这个想法我已经想了很久，选择在四通镇，看中的就是这里的便利条件，得天独厚，你们要充分利用这个优势，让四通镇发展起来，让老百姓富起来。” “感谢领导，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我代表四通镇全体感谢县领导对我们的大力支持。” 冯青说的都是客套话，四通镇大发展的口号喊了很多年了，上一任领导也是这么说的，发展需要资金，红山县缺的就是资金，没有钱说的都是空话。 李威并没有借着这件事打压这位镇党委书记，当然要让他有个教训。 修车的老张忍不住笑了一声，听了镇党委书记冯青的话觉得好笑，四通镇最终富的只是那些有关系的人。 “李大平有没有问题，我暂时不想追究，但是这种事在四通镇绝对不允许在出现，否则我会让县公安局和县纪委直接下来查，到时候查到谁的头上，自己都好好掂量掂量，想开店赚钱可以，只要四通镇发展好了，谁都可以赚钱，这才是正道，冯书记，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对，对，太对了。” 冯青倒吸一口凉气，县委的李书记应该是都知道了，只是这一次没有拿自己开刀，手里的证据应该还不够，但是给他提了个醒，李大平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最终倒霉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修好了。” 曹达试了试车子，确实问题解决了，“感谢，多少钱？” “这点小钱，不收，不收，我就盼着这位领导说的那天快点到来。” “会的。” 李威笑着点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冯青，如果他再知错犯错，就算是把红山县的桌子给掀翻了，也得让他滚蛋，否则就是自己夹铺盖走人。 以四通镇为试点，尽快把经济发展起来，这才是省委领导想看到的，而不是让红山县的内耗继续下去。 第52章 试探曹达 李威离开了四通镇，坐在车里微微闭上眼睛，这一刻不由得想起省委领导和他见面的那一幕。 当时省委和军区的领导都在，突然被紧急从特训区调回，李威也很意外。 “这位就是我们的英雄团长李威同志，多次出色完成任务，文武全才。”军区指导员笑着向对方介绍。 “李团长，久闻大名。” 手被紧紧握住，李威看向军区指导员，他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李团长，我知道部队需要你，但是红山县现在更需要你，红山县的问题极其严重，上一任县委书记也是省委特意选调过去的，就是想彻底改变红山县的情况，也确实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可惜还不到一年，人就自杀了。” “自杀？”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应该，既然正在改革，为什么要自杀？” “是啊，我们也想不通，但是现场检测确定是自杀，而且是醉酒之后。”省委领导叹了一口气，“红山县就是个大染缸，谁去了都很难独善其身，为了彻底改变红山县经济，省里调拨了五千万的专项资金，出事之后那笔钱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谁都说不清楚，成了一笔烂账。这次派你过去，就是看中你的能力，希望你能彻底改变红山县，还有查清楚这笔钱到底进了谁的口袋，王正同志是我亲自选调过去的，对他还是很了解，他不可能吞掉那笔钱，更加不可能因为钱而自杀。” “这是个阴谋。”李威说道。 “很有可能，但是我们也不确定，李威同志，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军区的领导已经同意了，李威作为一名军人，只能服从上级的安排。 车子的喇叭声响起，打断了李威的思绪，他睁开眼睛，第一天来到红山县就被人设局陷害，还好提前有准备，否则凭借那一晚进入酒店房间的裸身女人就很难自证清白，同样会成为周波要挟自己的把柄。 李威的目光落在开车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曹达身上，他也是参与者之一。 曹达、县公安局局长杜刚、县长周波，这三个人之间的完美配合，确实可以轻松拿下任何一名红山县的领导干部，那么省委领导提到的那个因为钱的问题自杀的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正，很有可能早就中了他们的局。 “曹主任，在我来红山县上任县委书记之前，上一任的王书记是自杀的吧？”李威突然问道。 车子晃了一下，曹达的脸色微变，他内心的变化很直接的体现在了开车上面。 刚刚他直接踩了刹车，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又快速松开，所以车子剧烈地晃了一下。 这一刻的反应也被李威看在眼里，刚刚突然发问就是想看看曹达的第一反应，那一瞬间的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不会经过大脑人为的取舍。 “对，领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前车之鉴。” 李威笑了一下，“时刻警醒自己，我也担心步他的后尘，曹主任，你说我会吗？” “当然不会。” 曹达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确实没想到县委的李书记会突然问起这件事，这在红山县也算是禁忌。 人是跳楼自杀死的，这也是官场的规则，一般前任领导出事之后就不会再被提及，尤其是在新任的领导面前，就是担心提起触了霉头。 试问新上任的领导会愿意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上一任出事的领导呢？而且还是自杀死了。 “为什么不会？” 李威笑着问道，“我想听听曹主任的真实想法。” 曹达这时也有了应对的办法，刚刚确实没有任何准备，差点影响到自己开车。 “李书记，关于上一任领导的事，我也不是特别了解，虽然我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但是上一任的王书记很少让我跟着他一起工作。” “那他平时带着谁？” 县委书记出去办事，肯定会带一个人，很大几率是县委办公室的人。 “不一定，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副主任牛勇，王书记对牛勇不错，他就是王书记提拔上来的。” “牛勇。” 李威微微点头，他对牛勇有印象，文质彬彬的，戴个眼镜，书生气很重，这和他的名字完全不符。 “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不会出事？” 曹达已经很努力想要转移话题，没想到李书记又绕回来了。 “因为领导不贪，无论是钱还是女人都不贪，那就肯定没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呢？”李威笑了一声，“有三样东西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钱、权力和女人，我说得没错吧？” “话虽如此，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能让人有效地规避一些，至少清楚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还是应该清楚的。” 曹达放慢车速，此时大脑必须告诉运转来应对李书记的突然提问。 “那老王，这三样碰了吗？” “领导，我真的不知道，除非是绝对的亲信，否则不会让人知道这些事。” “你会不知道吗？” 李威突然脸色一沉，“就算他知道不能碰，但是可以有人主动送上去，甚至是在他喝醉之后。”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曹达的神经，虽然上一次的事过去了，但是他心里的石头一直没有落下，酒店房间里的女人确实是他亲自安排的，当然那是县长周波的意思，县公安局局长杜刚布局，利用他不待见的梁秋去搞新来的县委书记，拿到证据之后迫使他乖乖听话。 “李书记，上一次真的是意外，是，是那个女人走错了房间。” 曹达连忙解释，此时手心里都是汗，温度并不高，但是脑门上的汗也开始往外冒。 李威笑了出来，“曹主任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只是这样的一种现象，而且并不罕见。很多领导干部的初心都是好的，想认认真真把工作做好，做个让百姓称赞的好干部，偏偏就陷入到那一滩浑水之中，最终无法洗干净自己，只能随波逐流，可惜啊。” 曹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还好车子进了红山县，现在只想尽快开到县政府，看来以后也要找机会推掉才行，陪着李书记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周县长那边也对自己开始有想法。 车子停下，曹达松了一口气，“李书记，到了。” “辛苦了。” 曹达下车，偷偷擦了一把汗，李威没有让人开车门的习惯，自己直接下了车。 “曹主任，刚刚没有说完，色字头上一把刀，贪是有今天没明天。” 李威看向曹达，“你是个人才，那就更要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感谢领导提醒，我一定谨记在心。” 曹达苦笑，在红山县一旦站了队，那就不能随意改变，现在的局势依然是县长周波牢牢掌控在手里，这位新书记虽然很有本事，但是这里是红山县，就像是一个烂泥潭，无论你本事多大，一旦进来了，那就只能是越陷越深。 曹达想到自己曾经替周波做的那些事，一旦真的有一天出事，周波会毫不犹豫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 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曹达心里很清楚，所以他绝对不会让那一天出现。 李威快速朝着台阶上面走去，并没有管站在下面发呆的办公室主任曹达。 目的已经达到，他能感觉到曹达不是那种随意被人摆弄的人，而且他极其聪明，周波留着这种人在身边，肯定也会防着他，担心有一天反过来咬他一口。 周波可以利用曹达，自己也可以。 第53章 敲山震虎 李威前脚离开四通镇，四通镇党委书记冯青立刻向县长周波汇报，提到了李书记要大力发展四通镇的想法，当然他很聪明地去掉了李大平修车厂的问题。 “好事啊，老冯，恭喜你啊，你现在可成了县委书记眼前的红人了。” “周县长，您就别拿我开涮了，四通镇能不能发展起来，绝对是您说了算，他一个管人事的县委书记跑到这指手画脚搞经济，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人家可是省委领导委派来的，关系硬着呢！” 周波在电话里冷哼一声，上一次那么好的局都没搞垮县委书记李威，确实让他很不服气，他这几天想了很多，关键还是在东雨集团，如果东雨集团一直咬死不放，省里和市里的领导都会有压力，为了平息，肯定是把人调走，但是没想到东雨集团的安总会在媒体面前道歉，居然还夸了这位县委书记。 这也侧面说明李威的关系绝对不简单，是自己低估了他，想利用东雨集团来搞垮他不可取，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老夏成了牺牲品。 冯青有意讨好周波，说的都是好听的，“周县长，我只听您一个人的，还是那句话，您让我干的，赴汤蹈火，不让我干的，绝对不碰。” “感谢。” 周波挂了电话，他转身走到窗户前面，目视下方，他料定县委李书记应该是要回来了，基调定了，接下来肯定是要找自己商量，发展是好事，但是资金呢？ 钱从哪来？四通镇的位置确实好，谁都明白，但是问题也很多，首先就是路不行，想依靠交通运输把经济搞起来，路肯定要大修，这是一大笔资金，县财政肯定拿不出，市里的财政也很难，没有钱，看他怎么把事做成。 周波看到了，他看到了车子，还有从上面下来的办公室主任曹达还有从台阶走上来的李威。 “曹达，我对你不薄，你要是敢坑我，那就是自寻死路。” 周波阴沉着脸，目光落在了曹达身上，这段时间曹达的举动确实让他很不满。 “周县长在吗？” 李威的声音传出，声音洪亮，周波听到了，他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像模像样地拿起一份文件慢慢看着，很快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推开。 “谁啊？怎么不敲门，没规矩。” 周波故意这样说，语气里透出不满，他知道肯定是李威，只有他敢这么做。 “是我。” 周波抬头，“李书记啊，我真的不知道是您，刚刚说的是下面的人，最近都开始没规矩了。” 李威笑了一声，当然清楚周波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不在乎。 “周县长，市里的调查组走了，我相信很多同志知道了，但是很多同志并不清楚，这件事会影响到以后的工作，我想召开一次扩大会议，让各部门的领导还有办公室主任包括副手都到场，关于这次的调查情况做个说明，应该没有问题吧？” 李威说完看向周波，这是日常工作，相信他不会拒绝，当然这次的扩大会议，他是有目的的，只是现在不会说出来。 “李书记，您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调查组的事对李书记的个人影响很大，同样对红山县县政府整体也有影响，确实应该这样。” 李威点头，“既然周县长没有意见，那就明天上午九点在县政府的大会议室，让曹主任通知下去，这几天曹主任帮了我不少，曹主任能力出众，我的想法是有机会可以重点推荐。” “是啊，确实很不错。” 周波满脸带笑，上一次提拔梁秋，县委常委投票自己输了，输得莫名其妙，因为那是稳赢的局，最多失去一票，这是周波的底线，但是被无情的打破了，后来他还是弄明白了。 这件事如果弄不明白，那就是大事，以后还会有很多事牵扯到。 那几个人中了县委书记李威的局，被他给忽悠了，错误地认为只要投票支持梁秋就有机会争取到副县长的位置，输的不冤，至少让他看清楚了，这位县委书记是高手，而且很懂得利用人性的贪婪。 他很有可能故技重施拉拢曹达，周波觉得是时候和曹达好好谈谈了。 第二天，红山县政府扩大会议召开，来了不少人，现场特别热闹，很多人平时也不经常见面，趁着这个机会多套套近乎。 “曹主任，我就不用去了吧？” 红山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牛勇小声问道，“毕竟是领导级别的会议。” “这次是扩大会议，也是李书记安排的，要求你必须参加，你虽然是副主任，也是县政府的主要领导，这是给你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好吧。” 牛勇弄了一下眼镜，相比曹达这些人，牛勇的层次更高一些，正儿八经的本科大学生，考入红山县政府的编制，他知道自己没背景，所以工作一直很努力，可惜等不到向上的机会，他也看明白了，不去巴结县里的主要领导很难上去，直到王书记的到来，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能力，提到了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所以他心里一直很感激。 “走吧，去晚了，李书记肯定不高兴。” 牛勇跟着曹达进去，靠近的人纷纷起身和这位县委办公室的主任打招呼，但是很少有人在意这位副主任。 官场就是如此，正主任和副主任，看似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在官场上的差距极大，所以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当上正的那个。 牛勇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他清楚自己的级别，很快县政府的领导走入。 “周县长好。” “好，好，好。” 周波热情地打着招呼，很快上了会议室前面的台子，台子上提前放好了桌子，桌子上准备了茶杯，还有代表身份的标签。 这些都是细节，只有主要领导坐的位置上才有这样带有名字的标签，同样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坐在正对着台子中间第一排的是各部门的一把手，同样有这样的待遇，后面的副职只能是看着。 李威快步走入，这是他的个人习惯，走路的速度极快，直接走过去坐好。 “都到齐了吧，现在开会。” 李威清了清嗓子，“同志们，这次是红山县党委扩大会议，来都是各部门的骨干，也都是我们的党员同志，最近红山县出了一些事，搞得人心不稳，私下里也传出很多声音，在这里，我只说一句，谣言止于智者邪不胜正。” 李威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加上他县委书记的身份，这样的讲话确实能直接穿透人的内心。 “调查组已经离开，问题也得到解决，很多同志认为我这个县委书记鲁莽，做事不考虑全局，但是你们想想，如果考虑得太多，事情能做成吗？能从东雨集团把钱给要回来吗？” 李威说完目视下方众人，此时都是纷纷点头，有人是迎合，领导讲话的时候点头代表尊重，有人是打心眼里佩服，这次能让东雨集团低头，县委书记李威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红山县的老百姓也都知道了，县委来了一位敢替老百姓说话的领导。 周波面带笑意，这是他的标志性笑容，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李威停顿了一下，手突然重重落在桌子上，这一下确实很突然，在场的人纷纷抬头。 “调查组的事情解决了，但是红山县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听说上一任的县委书记，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最终闹了个自杀收场，相信各位都比我清楚，在这里，我要说的还是那句话，邪不胜正，别人不敢管的事，我李威敢管。” 下面的人纷纷低头，包括坐在台上的县政府主要领导也是眉头皱紧，确实没想到县委书记李威会在这种场合突然提起这件事。 第54章 退堂鼓 李威当着红山县全体干部的面提到了上一任县委书记自杀的事。 这是忌讳，不管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最好不要提。 周波依然保持笑意，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无论是一开始提到调查组还是突然拍桌子提到上一位县委书记的自杀。 红山笑面虎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李威当然不怕，直接说出来反而更好，刚刚是敲山震虎，他不相信整个红山县的官场都能装聋作哑。 想要调查清楚，那就必须在这一滩死水里丢下一块大石头。 会议室出奇的安静，气氛也是压抑到了极点，这个时候呼吸都变得开始有些吃力。 一人抬头，目光落在县委书记李威脸上，不过很快又低下头，正是红山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牛勇，他的拳头用力攥紧，瘦弱的身体忍不住微微晃动，担心被周围的人发现，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一刻的沉默也是意料之中，“周县长，关于这件事，你说几句。”| 周波笑了一声，“这是红山县的耻辱，我确实不想说，既然李书记提起了，那就说几句心里话。其实我很感激王书记，各位应该很奇怪，为什么要感谢？他从省里带来了资金，改善了红山县的整体环境，这是人人皆知的，我们的路得到了修缮，老城区焕然一新，为了红山县的发展建设了红色旅游公园，虽然没有完全建成，但是这一切都是人家给我们带来的改变，做人得有良心，可惜没有控制好自己，犯了错误，导致无法挽回的结局，这就是我想说的。” 李威点头，不可否认，周波确实厉害，原本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来攻讦周波，试图找出突破点，但是他提前做了准备，没有趁机攻击上一任县委书记，反而有意地夸赞了对方。 “周县长说的很中肯，我相信各位心里也都有一杆秤，领导做的好不好，你们心里最清楚，老话说的好，盖棺定论，这件事过去了。今天提起这件事，没有别的目的，红山县要发展，经济发展上去，百姓的生活好了，矛盾和问题自然也就没了，接下来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会千方百计筹集资金发展红山县，包括下属的各镇，前车之鉴，各位的头上都有一把剑，随时可能掉下来，伤人伤己，想独善其身，只有一条正路，清者自清，把自己该做的事都做好。” 周波坐在一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县委书记李威借着调查组影响的事把人都召集来，其实是为了那件事，又被他抢了先手，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那件事牵扯到更多人，根本不是红山县那么简单，如果他真的想查，那就索性让他去查好了，他自己找死，难道还要拦着他吗？ 上午的会议结束，下午继续开会，讨论发展四通镇的事情，这次参加的主要是和经济发展有关的部门领导，还有县政府的主要领导。 “李书记，发展经济我肯定支持，而且是全力支持，但是不能光喊口号，四通镇的情况我比你清楚，路不行，除了运输之外没有其他支柱产业，很多人都认为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一直是红山县最穷的地方，其实是有原因的，自身的条件太薄弱，潜力有限。” “是啊，关于各镇的资源和发展潜力，我们也做过详细的调查，四通镇排在最后一名。” “运输业只能富一些人，还是没有办法提高整体居民生活水平。” 李威听得很认真，不时用笔记录下来，这些人的意见也很重要。 “你们这些人。” 周波面色一沉，“李书记提出这么好的方案，应该全力支持，还没具体做呢，怎么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周县长，我说的是事实，发展是好事，万一钱砸进去，经济没有发展起来，那就是笑话了。” “是啊，发展经济肯定要提前考察清楚，不能头脑一热。”他说完立刻意识到这样的说辞可能会惹怒李书记，马上又补了一句，“我是四通镇出来的发展四通镇绝对支持。” “还有要补充的吗？” 现场的人再一次陷入沉默，李威觉得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什么都不做，四通镇自己就能富起来？ “散会。” 李威自己回了办公室，他并没有退缩，虽然刚刚说的那些都对自己提出的发展四通镇方案不利，但是他是属于那种不会轻易放弃的人，除非是自己推翻自己的想法，认定四通镇发展行不通。 周波的办公室，曹达敲门走了进去。 “周县长，我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干不下去了？”曹达苦着脸说道，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面。 “什么情况？” 周波问道，“谁敢动我们曹大主任。” 曹达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还能有谁，就是我们的李书记，他每次出去都带上我，就是故意的，想要用这招离间我和周县长的关系，当然我知道周县长绝对不会上他的当，但是每次突然问我一些事，防不胜防，每天如坐针毡，真的快要崩溃了。” 周波笑了一声，看出曹达的心思，“老曹啊，我们一起工作多少年了？” “差不多二十年了。” “二十一年零四个月，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红山县的局势也很稳定，偏偏有些人自视有能力想要改变这一切，打破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稳定，绝对不允许，还有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在我这，你永远是最信任的那个，除了你，没有别的人再值得我信任。” “感谢周县长，我还是受不了。” “再忍忍。” 周波咳嗽一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现在重用你，肯定是有目的的，不止这么简单，如果是其他人留在他身边，我反而不放心。” “唉！” 曹达叹了一口气，事情说清楚就好，至少县长周波这关是过了。 “周县长，实在不行就摊牌算了，集合所有人写联名信把人弄走。” “还不到那一步。” 周波摇头，“那样也不好，人毕竟是省委派下来，市领导也会有所顾虑，除非是他犯了大错，否则没用。” “那，那怎么才能让他犯错啊？女人没用，钱没用，权力他最大。” 曹达说完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想不出有啥法子了。” 周波冷笑几声，“那你就太小看人性了，女人没用，那是没有碰到让他动心的女人，钱没用，那是数量还不够多，至于权力，有不喜欢权力的男人吗？没有，男人天生就注定了对权力的极致追求。” 曹达起身，“领导，你想到法子对付他了？” “不急。” 李威下班后简单吃了一口饭返回招待所，拿出钥匙打开门，随着房门打开，一样东西从门的缝隙掉了出来。 这是一张报纸，李威弯身捡起，居然是红山县电视台出的，标题很醒目，红山县跨越式大发展，县委领导上下一心共建新红山。 下面是照片，照片里有周波和副县长田浩，站在中间的男人四十多岁，看着很干练，站的位置要比周波更接近中间。 李威立刻意识到这个人是谁，因为已经很明显。 他看向报纸的上面，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这是一年前的红山县电视台发行的报纸。 李威转身，空荡荡的走廊，这份报纸是谁塞进来的？ 第55章 一年前的报纸 红山县委招待所，李威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人住，很明显那份报纸是有人故意塞进去的。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报纸又是谁从外面塞到门缝上面的？ 李威退了回去，缓缓关上招待所房间的门。 房门的高度不到两米，成年人抬起手应该都能摸到门的顶端，所以没有办法通过这一点来确定对方的身份，但是想进入红山县招待所并不容易。 招待所直接归属县委管辖，除了住在这里的人之外，其他人想要进来都必须提前预约，一楼入口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毕竟住在里面的都是县里的干部。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18：06，自己平时有中午午睡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只有保证足够的精力才能处理事情。 下午13：10准时离开去县政府，这是李威的习惯，他是那种时间观念极强的人。 所以这份报纸塞进来的时间是在13：10-18：06之间，只要问清楚这段时间有谁来过，那就能弄清楚。 李威再一次出现，坐在一层门口看手机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 “李，李书记。”他显得有些紧张，没想到李书记上去这么快就下来了，都知道这位李书记和其他领导不一样，很多事情都看不惯。 “下午13：10以后有人来过吗？”李威问道。 “没有。” 他连忙说道，“李书记，我整个下午都在这，所以很确定。” “一个人都没有吗？” “对，是出什么事了吗？” 面对李威的质问，他的心里很慌，其实下午偷偷睡了一觉，一般下午都是没事的，上班时间很少会有人回招待所，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只要自己不说。 “没事。” 李威转身回去，他刚刚瞄了一眼门口桌子上放的登记本，确实是空的，也就是说没有外人进来过，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住在招待所里的人，进出是不需要登记的，而且也不会被人怀疑，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同样可以随意进出。 报纸打开，这就是一份普通的报纸，纸张已经泛黄，这和报纸出版的日期相符，但是保存得极好，没有出现任何破损，说明报纸在这一年时间内被人很小心地收藏起来，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为什么要塞进自己住的房间门缝上面？ 李威想不通，他的目光落在报纸上的照片上面，照片上站在居中位置的男人就是王正，上一任红山县县委书记，就在自己上任之前，王正醉酒后坠楼，最后认定是自杀，从曹达那里得知，这位上任不到两年的县委书记涉及到总额五千万的投资，最后成了一笔烂账。 李威在看报纸上的照片，这种公开的场合，站位是很有讲究的。周波虽然是县长，还是避开了主位，王正明显想顾及周波的感受，他的另外一只手指向正中间的位置，应该是在示意县长周波也可以站在那个位置。 李威来回地翻看报纸，希望能从上面找出线索，有人这么费劲心思将报纸保留下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这是红山县旅游资源大开发的奠基剪彩仪式，大篇幅报道了县领导全力打造红山旅游强县地位的决心，通过旅游资源带动红山县脱贫致富。 除了这篇报道之外，并没有找到其他的信息，李威将报纸放下，他想到了一件事，在他上任红山县第一次的县委常委会议上，周波曾经提起过这件事，当时想调用一笔扶贫资金用于旅游资源建设，但是被自己强势否定，当时他的想法是这笔钱应该发给需要的人，而不是搞什么旅游工程，并没有想那么多。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李威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报纸，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正出事恰好和这件事有关，自己刚刚在扩大会议上提及了这件事，这份报纸就被人塞到自己住的招待所房门上面，直觉告诉他，保存报纸的人当时应该就在会议现场，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调查，所以才会冒险这么做。 会是谁呢？ 李威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今天参会的那些人，虽然来红山县的时间不长，但是李威懂得看人，而且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红山县办公室副主任牛勇，李威睁开眼睛，他努力回忆今天会议的一幕，在他提到上一任县委书记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低头，但是那一瞬间有一个人抬头看向了他，就是牛勇。 虽然他很快低头，但是那一瞬间的变化还是被目光如鹰的李威捕捉到。 牛勇得到过上一任县委书记提拔，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李威能感受到，牛勇不在周波的圈子里，可能是他的级别太低。 李威最近确实很器重曹达，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曹达和周波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容易打破，这么做也是想试探一下周波的反应。 会是他吗？ 李威也无法确定，牛勇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应该和县招待所的人很熟悉，办公室也经常会送一些东西过来，所以如果是他，应该不需要预约签到。 李威换好衣服出去锻炼，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了一句，“牛副主任今天来过吗？” “牛主任。” 招待所工作人员起身，“没有。” “好，没事了。” 李威离开，招待所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他慢慢坐回去，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当时偷偷拿了钥匙去里面的空房间睡觉，心里有事睡得不踏实，当时听到响声，像是有东西掉了连忙从里面出来，并没有看到人，但是放在桌子上的本子位置发生了变化，原来是打开的，现在合上了。 这件事他当然不敢说，如果让李书记知道自己工作的时候偷懒睡觉，工作弄不好就没了。 难道下午的时候真的有人偷偷的上去过？李书记为什么提到了办公室的副主任牛勇呢？ 李威第二天下午要去市里开会，预计要两到三天才能返回红山县。 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曹达，而是点名让副主任牛勇跟着过去，牛勇也很意外，这是县委李书记的决定，他只能按照要求去准备，很快上了车离开红山县。 曹达看着车子离开，突然心里有点失落。 “曹主任，这次怎么没让你跟着啊？” 曹达转身，看到是周波连忙笑着说道，“我觉得挺好，总在李书记身边，心里不安，还不如留在这多干点活，心里踏实。” “糊涂。” 周波哼了一声，“我和你说过，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牛勇不是我的人，你在我反而放心。” 曹达苦笑，“可能是李书记觉察到我不是很情愿，所以这次让牛副主任跟着去了。” 周波微微点头，“牛勇知道得多不多？” “应该不多，他只是副主任，手里没有权限，同样没有经历过那些事。” “那就好，你还是要多留点心，盯紧了，最近眼皮总是跳，看来要去找人看看了。” 周波很迷信，遇到事总是喜欢找那些所谓的高人给破破，认为这样就能逢凶化吉。 曹达点头，他明白县长周波的担心，随着这位新县委书记上任，红山县接连出事，他也担心有一天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红山县通往市里的路上，牛勇握紧方向盘，后面坐着县委书记李威，车速并不快，因为有领导在后面，牛勇的精神也是高度紧张。 “报纸我看过了。” 李威突然说了一句，下一瞬间牛勇踩下了刹车，车子直接停在了路旁。 第56章 彼此试探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刚刚只是提到了报纸，牛勇的反应其实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城府方面他确实不如曹达。 车子停下，牛勇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大，“我知道李书记有看报纸的习惯，所以又多订了一份报纸。” “我指的不是这个。” 李威笑了一声，几乎可以确定就是牛勇放的，但是他不愿意承认。 道理很简单，他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相信那份报纸也只是试探，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又仔细看了一遍，除了年份是一年前之外，没有太让人意外的地方。 牛勇此时的内心很慌，那份报纸确实是他昨天偷偷溜进招待所塞进去的，当时门口没人，他想好了对策，就算有人也有办法进去，没人当然最好，下来的时候有点慌，碰掉了桌子上的登记本，捡起来放回到桌子上就走了。 还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影响太大，背后涉及到多少人，牛勇都不清楚。 那份报纸他偷偷保存了一年，始终没有拿出来，但是昨天下午听了李书记的那番话之后，让他重燃信心，虽然自己没有能力为死去的王书记翻案，但是李书记有。 牛勇笑了一下，“李书记如果有喜欢看的报纸可以告诉我，我立刻去邮局订，前面缺的也可以想办法重新补上。” “以前的也可以？” “应该可以。” “如果是一年前的报纸呢？”李威故意这样问，他看向牛勇，“你也有办法找到吗？” “这。”牛勇皱了一下眉头，“这应该不行，最近几个月的还有可能，时间太久，出版社那边也不会留。” “好吧。” 李威闭上眼睛，虽然牛勇不愿意承认，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红山县的局势复杂，身为县委书记的自己都随时可能被害出局，何况他只是个毫无分量的办公室副主任。 两天的会议结束，李威的脸上透着一丝疲态，连续的开会让他很不适应，同样搞不懂，为什么只是简单的一件事要搞得那么麻烦，抓党员干部思想，其实很简单，能做事得上，靠关系没能力得下，只有这样才能让整个官场活起来，偏偏要搞出几十页的文件，然后各种解读学习，就是没有提到官场如何整顿的关键问题。 牛勇这两天也是极其小心，除非是李威问，否则不会多说一句话。 “李书记，到了。” 李威睁开眼睛，车子在红山县政府前面停下，“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我也没做什么，哪有领导辛苦。” 李威下了车，晃了晃发酸的脖子，还是在山里带兵训练痛快，这该死的会能不能少开一点。 “以前不觉得，现在体会到了，领导确实不好当，关键是得能坐得住才行。” 李威笑着说道，他并没有再提起报纸的事，这层纸已经捅破了，接下来就是等牛勇再有动作，他的手里肯定还有别的证据。 “回来了。” 周波看到了，他站在窗户前，看着下面的车子。 “要不要迎一下？”曹达连忙走过来，恰好看到李威从车上下来。 “没有必要。” 周波转身，那样反而让人觉得刻意，去做你的事，一会应该还要开会。 “好。” 曹达从县长周波的办公室离开，刚拿起文件就听到了县委书记李威的声音。 “曹主任，通知一下开会，班子临时会议，你也要参加。” “好的，李书记。” 人很快到齐，李威拿着文件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就长话短说，这是市委下发的文件，要求保密，不得录像、拍照，坚决不能外传，一共是三个，我挑重点说。” “李书记，要记录吗？”曹达问道。 “记一下吧。”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其实很反感这种形式主义，开会必须签到记录，当然可以不记录，但是上面会派人下来查，如果没有几率就是工作上的重大问题，还会提升到思想觉悟高度。 第三份文件读完，李威喝了一口水，“各位领导，这次的市委会议重点提到了党员队伍建设还有廉洁自律情况的调查，这里有一份领导干部资产核实表，要求必须如实填写，还要写清楚资产来源情况，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一旦被查出隐瞒，那就是大问题。” 周波皱了一下眉头，这招有点狠啊，等于是让自己公开资产情况，谁会傻到真的把自己有多少钱，多少房产都写上去，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周县长，这样没问题吧？” “一切实事求是，按市委领导的要求做，我没有问题。” “那就尽快填完，不仅是我们，各部门的主要领导都要填写，这件事就交给曹主任具体安排，要求两日内填完，然后汇总到我这里，最后上交到市里。” “好的，李书记。” 红山县班子会议结束，副县长田浩跟着进了周波的办公室。 “领导，市里这是想干啥啊？哪有这么调查的，摆明了就是不信任。” 周波笑了一下，“你嚷嚷什么，心里有鬼了？” “我，我哪有什么鬼，就是气不过。”田浩连忙说道，“这是个人隐私。” “市领导的决定，照着做就行了，清者自清，不用担心。” 周波笑了一下，他确实不担心，能写在纸上的肯定不会有问题，他现在住的是县政府的房子，只有居住权，车也是县政府的，银行的存款也不多，所以根本不担心，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 曹达按照李威的指示去了各部门传达，都在抱怨，但是也都没办法，只能想办法让填在上面的资产看上去合理，这一次的资产调查看似是为了监督领导干部，反而侧面让这些人警觉，暗地里开始偷偷置换资产，该卖的卖掉，钱也想办法从自己的名下转走。 “李书记，这是红山县主要领导干部资产调查情况。” “好。” 李威点头，“这份是我的。” 李威是如实填写，这些年部队的待遇很不错，但是他的钱都花了，黑鹰团每年执行很多特殊任务，危险性极高，每年都会有人遭遇不测，所以他的工资大部分都发给这些失去亲人的家庭，至少心里能得到一些安慰。 李威快速翻看，忍不住笑了出来，“曹主任，我们红山县的干部未免太穷了。” 曹达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李书记，我们是贫困县，工资待遇有限，有一些领导家属没有工作，只靠一个人的工资维持确实有困难。” 红山县领导干部资产调查表放在李威面前，填写的资产情况确实看着有些可怜，大部分都是贷款买房，有一些连房子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事实，那么红山县的干部确实太过清廉，甚至是可怜。 “曹主任，你觉得这是真实的吗？”李威问道。 曹达苦笑了一下，“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是我自己的情况绝对属实，房子是十年前贷款买的，还要五年才能还清，虽然妻子有工作，但是一个月只有两千多块钱，孩子上学费用高得离谱，每天都有压力。” “好吧。” 李威索性不再去问，“那天会上说的都听清楚了吧，这是要放入领导干部廉洁档案里的，日后也会成为考察干部的一项重要指标，尤其是涉及到升职或者工作调动，曹主任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李威是在试探曹达，现在这么写没问题，但是一旦被查出来还有其他的隐藏资产，那就是大问题。 “只有这么多。”曹达的语气极其肯定，他心里清楚，这种事不会有人真的去查，如果只是为了拿那点死工资，试问有谁愿意当这个官呢！ 李威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那就再多留一天时间，如果有哪位领导想改随时可以，和他们说清楚。” 第57章 整顿四通镇 曹达从李威的办公室离开，他觉得好笑，居然弄出这样的干部资产调查表，还要自己填，这比形式主义还要形式主义，完全就是扯淡，他很好奇这位县委的李书记会怎么写。 现在可以天天嘴里喊着廉洁，再过几年，等他懂了权力带来的巨大好处，那个时候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当然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还不一定。 没有一个人更改，看来对自己都很有信心，李威将材料放入牛皮纸袋里，封口的位置小心封好，然后交给曹达，让他送到市委组织部。 曹达离开，李威再一次找到了牛勇。 “牛主任，有时间吗？” 牛勇抬头，“李书记，我这有一份报表，需要尽快填完。” “不急，等你填完了来找我。” 牛勇只能点头，余光看向办公室的其他人，他的想法是其他人也可以，李书记为什么一定要等自己呢？看来有些事瞒不住了。 李威也没事做，索性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拿了旁边的报纸慢慢的看着。 红山县委办公室，此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县委书记坐在这不走了，其他人只能找事干，这时都盼着牛勇快点完事走人，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 牛勇皱紧眉头，不时偷偷看向李威，快速输入，报表填完，确认没有问题直接发了出去，但是并没有立刻起身，虽然他知道县委李书记在等，还是想拖一拖。 能够得到领导的器重绝对是好事，但是红山县是个例外，上一任县委书记出事对牛勇的影响极大，同样让他做事变得极其小心。 一张报纸看完，李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并没有催，有足够的耐心。 牛勇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拖着没用，只能起身，“李书记，我这边做好了。” “好。” 李威起身离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纷纷拿起手机，这半个多小时太难熬了。 “李书记，去哪？” “四通镇。” 李威不想继续和周波那些人耗下去，他是来做事的，整顿红山县官场需要慢慢来，但是经济必须想办法发展起来，这也是李威给自己定下的目标，虽然很难，但是他一定会想办法完成。 牛勇启动车子，他下意识的回头，从一侧的车窗向上看，县政府三层的窗户后面出现一个影子，从位置判断，那里是县长周波的办公室，他也知道这是周县长的特殊习惯，很喜欢站在窗户那向下看，尤其是有人进出县政府的时候。 周波确实在看，而且在想，这位李书记又去哪了？他已经得到消息，这次李威去市里开会目的并不简单，他私下里见过市委书记刘振兴，而且谈了接近一个小时，可惜没有人知道他和市委刘书记说了什么。 “曹达，曹主任呢？” “周县长，曹主任去市里送表了。” “知道了。” 周波转身离开，没有自己的人在李书记身边，他心里没底，眼皮又跳了起来。 李威直接去了四通镇，在市里开会的时候确实和市委刘书记谈的主要是如何发展四通镇，刘书记表示认可，而且同意从市政府发展资金中拿出一部分钱出来，这也是对李威最大的肯定。 这一下压力给了李威，得到了市委领导的认可，必须把事情做好，而且也是他上任四通镇做的第一件事。 红山县的情况已经摸清楚，县下属五镇，四通镇位于中间，只要四通镇发展起来，其他四个镇也能跟着受益，虽然无法保证让红山县富起来，至少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车子停下，同样打断了李威的思绪。 “李书记，到了。” 李威没有回应直接推开车门下车，然后迈开大步朝着四通镇政府大门走去。 牛勇也连忙下了车，一般县领导下来，办公室要提前通知，这样镇里的领导也好有准备，但是这位李书记做事和其他人不同。 “镇里的领导呢？” 镇党委书记冯青不在，镇长王成也不在，包括副镇长任民在内，还不到十一点，四通镇的主要领导居然都不在。 “李书记。” 四通镇办公室主任陈军刚刚发了一条消息出去，“领导们下去考察去了。” “考察？”李威看了一眼陈军，他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自己他在说谎。 “去哪考察了？” “这，领导只是说下村里考察情况，具体也没说，李书记，我打电话问问。” “可以。” 李威没有阻拦，相信早就有人通风报信了。 “喂，冯书记，县委的李书记来了，下村考察忙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马上回去，你先接待一下。” 冯青咳嗽一声，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此时他的脸色不太好看，面前的桌子上已经上了几个菜，酒杯也已经倒满。 “好的，领导。” 电话挂了，冯青叹了一口气，“大军，饭吃不上了，县委的李书记来了。” 李大军嘴里叼着烟，“冯哥，那个县委书记有病吧，总盯着咱四通镇干啥，好好的在县里当他的官老爷不好吗？” “人家是县委书记，盯紧你的人，这段时间绝对不能惹事，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放心吧，早就交代了。” 冯青不敢耽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菜，确实可惜了，但是县委的李书记来了，这顿饭肯定是吃不上了，另外一边镇长王成也得到消息，同样在往回赶，只有副镇长任民没有回应，电话也打不通，他是唯一一个去村里考察的。 冯青和王成先后赶回镇政府，热情地打着招呼。 “听说你们去村里考察去了？” “是啊。” 冯青点头，“上一次听李书记要大力发展四通镇，我们也很受鼓舞，提前考察一下，至少对下面各村的情况提前了解清楚。” 李威笑了一下，余光看了一眼冯青和王成的鞋子，如果真的是下村考察，鞋子不可能这么干净，尤其是鞋底，看不到任何泥土，所以他们两个都在说谎。 李威看破不说破，四通镇想发展起来，镇领导班子极其关键，否则就算引入了发展资金，经济还是发展不起来，最终钱都到了某些人的腰包里。 这不是李威想看到的。 “好像还有一位副镇长。”李威对任民的印象不错，上一次见过，任民个头不高，肤色略微有些黑，平时话不多，第一次留给李威的感觉，这是一个能干实事的人。 “对，任民同志去的村比较偏远，联系上了吗？”王民看向一旁的镇办公室主任陈军问道。 “还没有，信号不好，暂时联系不上。”陈军连忙说道，这个时候说话特别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还好人都及时赶回来，沉军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王民笑了一下，“李书记，中午了，先去吃口饭吧，工作的事等吃完了饭再干也不迟。” 李威点头，“可以，吃完了下村，正好，我也想下去看看。” 第58章 丑事 听到县委书记要下村，四通镇镇长王民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朝着一旁的办公室主任陈军使了个眼色。 陈军立刻会意，这是让他提前通知各村的村干部做好准备，村干部平时的工作状态还是很让人担心，很多村干部的素质不高。 中午的饭菜很简单，就是普通的工作餐，镇里的干部也都清楚这位李书记的脾气，大吃大喝反而会挨骂。 其实这样也好，不用太费心思，对于上级领导的接待问题，基层的领导一直深受困扰，都担心接待不好，上面的领导来了肯定是挑好的贵的，各镇之间也相互攀比，风气极差，关键是镇里的经费根本没有那么多，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只能想办法从其他途径转移。 吃完了午饭立刻出发，镇领导只能陪着。 红山县五镇二十六村，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李威也是人，现在重心都放在四通镇上，通过四通镇来带动其他四镇发展，这和部队训练的战术接近，红山县五镇在李威眼里就是他带的五支队伍，想要完成一项任务，必须协调好五个镇之间的关系。 “这条路是通往哪个村的？” “清水村。” 王民连忙说道，四通镇下属五个村，清水村环境最好，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清水村的村干部平时不太听话，王民早就想整整那些人。 所以在他暗示办公室主任通知之后，又特意叫了一条，清水村不要通知。 陈军当然清楚王民的心思，这是要借县委书记的手修理清水村的村干部，尤其是那个脾气火爆的村书记雷大生。 “这条路呢？” 车子停下，出现了岔路，主路从这里分成三条，直接通到三个村子。 王民看了一眼，“李书记，这条路通到最里面的黑石村，路不好，车子开不进去。” “那怎么进村？”李威问道。 “需要走一段路，差不多要二十多分钟。” 李威点头，条件确实不太好，“最后一条呢？” 王民这时也猜不透这位县委***的想法，可能只是问问了解一下。 “临水村，算是镇里条件最好的村子。” 王民说的是事实，清水村环境最好，临水村经济做得最好，也是五个村子里唯一有村办企业的。 三个村，临水村富有企业，黑山村穷路途不好走，按照王民的想法，他这样说了，李书记肯定还是要去清水村，清水村提前接到了通知，所以绝对不会有问题。 “开车，去临水村。” “好的，李书记。” 牛勇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右侧的村路开去，这时坐在车里的王民和冯青彼此对视一眼，这个结果确实出乎他们两个的预料。 看来传闻不是假的，这位新县委书记做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也还好，临水村富，而且提前接到了通知，出错的几率极少。 车子从岔路拐过去，没走多远就进了村子，临水村是大村，村里住着几百户，村办企业做得好，所以村部修得也漂亮，规模只是比镇政府小了一点。 这里面是有规定的，下一级的政府机构规模不可以超过上一级，否则就是犯了忌讳惹上级领导不高兴，临水村村部是新建的，除了办公区还有专门的休闲娱乐区，各种娱乐设备都有。 车子停下，还没等冯青和王民下车，李威已经下去了，迈开大步直接走了进去。 “快，快点。” 冯青催促着，一路小跑跟了进去，这时听到里面传出女人的骂声，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李威迈步往里走，他同样听到了骂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不要脸，狗男女，还当什么村领导，你这种人出门就应该让车撞死。” “周大龙，你给老子出来。” 男人也是一脸的愤怒，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前面有几个人拦着。 场面异常混乱，没有人注意到李威走进来。 “出来，有胆子脱裤子，没胆子出来，你还是不是男人。”男人手里拎着一根棍子。 “干啥呢？” 冯青冲过来，前面拦着的几个人都是村里的干部，看到冯书记顿时傻了眼。 “冯，冯书记。” 冯青的脸色极其难看，“你们周书记呢？县委的李书记到了，这什么意思？给我上眼药呢？” “别提了。” 临水村的主任赵权面露难色，他拉了一下镇党委书记冯青。 “周书记和女人搞破鞋让人抓住了，现在女方那边来闹来了，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想到，冯书记，现在咋办啊？” “这个周大龙。” 周大龙是村书记，还是村企业的带头人，在临水村说一不二，不过这一次事情闹得有点大，周大龙在办公室和村里的妇女主任脱裤子玩刺激，没想到他的办公室里被人偷偷放了监控，村妇女主任的老公从手机里都看到了。 这样直接被戴绿帽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于是带着家人跑到村部拼命。 这件事都怕闹大，正想办法压住，没想到这个时候县委的李书记就到了。 镇办公室主任的电话，临水村确实接到了，也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巧就来了。 冯青压低声音，“想办法把这些人先弄走。” “好，好。” 赵权这时也慌了神，他连忙转身跑回去，“大国，别闹了，先带人回去，这件事我们肯定解决，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志国手里拎着棍子，“滚犊子，他是村书记，你敢动他吗？平时就是人家的一条狗，今天老子不把他废了就不是男人。” 赵权根本压不住，出事的是村书记周大龙，他一个村主任确实什么都干不了。 冯青余光看了一眼县委书记李威，此时李威一脸的平静，他只能过去，“他管不了，这件事我能管。” “冯书记，你要给我们做主啊，周大龙仗势欺人，把我们欺负苦了，活不下去了。” 刘志国的母亲直接跪在冯青面前，家门不幸，儿媳妇不守妇道和村书记周大龙搞破鞋，儿子一直在外面打工，家里的孩子越长越像周大龙，只能把儿子弄回来，但是周大龙不同意，还打了刘志国。 刘志国咽不下这口气，他仗着自己懂开锁的手艺，晚上溜进村部在周大龙的办公室里安了摄像头，昨晚从手机里看到周大龙和他媳妇在办公室办事，手里有了证据，这才带着人来村部闹。 冯青阴沉着脸，这是原则问题，典型的干部作风问题，不是小事，何况周大龙是村书记，裤裆都管不住。 这事太丢人。 “老姐姐，快起来，这件事我肯定给你们做主，如果不能让你们满意，你们就来镇里闹，我这个镇党委书记连这点事都管不了，干得也没意思。” 冯青变了态，镇长王民也连忙走过去，“是啊，镇领导会给你们做主。” 有人认出来这是王镇长，这是怎么了，平时去镇里都很难见到领导，一下子都来了。 “听镇领导的，你们带着家伙跑到村部来闹，这是犯法的，大国，听我的，先回去。” 刘志国点头，“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把周大龙撸了，好好查查他，这些年他控制村里的企业没少捞钱，我媳妇的那些名贵包和化妆品都是他给买的。” “好了，好了，都回去。” 王民面色一沉，李书记就在一旁，刘志国最后说出的那些更要命，已经不是作风问题那么简单了。 第59章 周大龙的背景 王民面色一沉，担心事情闹大，他毕竟是镇长，刘志国也知道不能得罪镇里的大领导，“回去，等镇领导给咱们解决。” “不行。” 刘志国的母亲不同意，“大国，他们是一伙的，官官相护，如果真想替老百姓做主，你现在就让周大龙那个王八蛋出来，跪在我们面前道歉，然后把他给撸了，如果你做不了这个主就别再这唬人，把视频发到网上，他们这些官一个都跑不了。” 别看她上了年纪，但是并不糊涂，尤其是最后说出的那些话让王民心里咯噔一下，这事绝对不能闹大，临水村的村企利润分配和镇里也有关系。 刘志国很听他母亲的话，同样觉得有道理，自己有证据，镇长这镇书记都在这，完全可以直接把问题给解决了，回去等信，最后也就没信了。 “对。” 刘志国转身又走回来，“王镇长，冯书记，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就把事情闹大，反正我的脸也丢光了，也不在乎了，媳妇没了，孩子也不是我的，我还怕啥啊。” “大国，跟他们讲什么道理，听二叔的，往上冲，把周大龙那个兔崽子给揪出来，把他的办公室给他砸了，咱老刘家不能受这个气。” “对，二叔说得对。” 现场的局势一瞬间发生变化，刘志国家属这边情绪跟着激动起来，纷纷往上冲，王民眼看着拦不住，脑门上的汗顿时下来，他只能看向一旁的镇党委书记冯青。 冯青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时派出所的警车停下，从上面快速下来几个人。 四通镇派出所的副所长陈磊带着人冲过来，“谁敢在这闹事。” 陈磊眼珠子一瞪，看到派出所的人，刘志国带来的亲戚纷纷向后退，确实心里都气不过，但是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贪官司。 陈磊控制住局势，他连忙朝着镇领导那边走过去，“冯书记，王镇长，我来晚了。” 陈磊和四通镇办公室主任陈军是亲兄弟，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自己是接到临水村书记周大龙的电话赶过来的，镇领导怎么提前就到了。 冯青咳嗽一声，看到局势稳住，他转身走向李威，这件事弄得越来越麻烦了，真正麻烦的其实在这。 “李书记，没想到弄成这样，这边我来解决一下，让王镇长先陪着您去村企业里转转，看看临水村的情况。” “我觉得这样很好，来就是想看看真实的情况，而且也想看看你们如何解决这件事，不要嘴上说替老百姓做主。” 李威的声音很有穿透力，这时有人认出了他。 “您是李书记吧！我认得您。” “李书记可是好官啊。” 李威一己之力对抗东雨集团帮人把钱要回来，这件事已经传开，红山县的百姓太期望能来个好领导了，这一次的事也让百姓认定新来的县委书记是能替老百姓办事的人。 口碑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李威笑了一下，他心里想的是只要真心实意地替老百姓做事解决问题，老百姓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好和坏分得很清楚。 “好官算不上，至少现在还不坏，冯书记，这件事我不插手，你来解决，如果你解决的无法让他们满意，那就我来。” 这也是给足了四通镇领导的面子，没有直接插手。 冯青看向王民，这事难办，周大龙背景不简单，很明显县委的李书记还不知道，周大龙是县长周波的亲侄子，在红山县，谁敢得罪周波啊！ “你们让开，老冯，你先上去。”王民说完朝着冯青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关系不错，冯青立刻明白王民的意思，他连忙从人群中间上去。 这件事不好解决，关键就是县委书记李威赶上了，先和周大龙通通气，如果他能想办法解决最好，如果不能，至少要先说清楚，尤其是周县长那块。 冯青快速往里走，很快见到了周大龙。 “冯书记，您怎么来了？” 周大龙坐在办公室了喝茶，茶香四溢，冯青看了一眼，这小子真会享受，这个茶桌绝对不便宜，沙发也是高档货，临水村村部的规模不如镇政府，但是里面的装修可比镇里强太多。 “这都闹成什么样了，你怎么不急呢？”| 周大龙哼了一声，“让他们闹好了，最好把村部给砸了，到时候把人都抓了，好好修理一下。” “大龙，这次事情闹大了，刘志国手里有证据，他把你的事都拍下来了。” 冯青看向周大龙，看到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难道他有解决的法子？ “他！” 周大龙不以为然，“是他媳妇主动勾引我的，没错，我确实没把持住，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他老公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她，所以就来找我，我这算是做好事了。” “胡闹！” 冯青面色一沉，没想到周大龙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是村书记，村里的一把手，犯了这么严重的原则性问题，他一点悔意都没有。 “告诉你吧，这次算你倒霉，县委的李书记下村考察，现在就在外面，你告诉我，这件事怎么解决。” “李书记。” 周大龙听说县委的李书记来了，脸上的表情发生一些变化，他刚刚接到镇派出所副所长陈磊发来的消息，他已经带人过来了，所以才会有恃无恐，但是县委的李书记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是啊。” 冯青点头，“我也为难，现在李书记向我施压，大龙，你快点想想办法。” 周大龙连忙拿起手机，“叔，这次你得救我。” “出啥事了？” 周大龙是老周家的独苗，从小就受宠，仗着亲二叔是县长，平时在村里做事也是极其嚣张，几乎谁都不敢惹他，这次搞刘志国的媳妇被发现他也不是很在乎，凭自己的关系，刘志国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周大龙这个时候不敢隐瞒，只能把他和刘志国媳妇好的事说出来，还有两个人在办公室沙发上干炮被刘志国用监控器录下来的事。 “这还不容易，给他点钱，压下来就行了，告诉刘志国，事情闹大了对他没好处，而且钱也拿不到，到时候名声臭的人是他。” “二叔，这我都知道，怪我倒霉，县委的李书记到我们村了，这件事他知道了。” “李威？” “对，除了他还能有谁。” 周波听到李威到了临水村，拿着手机走了几个来回，“你现在就下去道歉，然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那个女人身上，就说是她勾引你的，然后用钱解决，该闭嘴的都闭嘴，尤其是那个什么志国的媳妇，只要她肯认，你就能没事。” “好，二叔，我明白了。” “你太胡闹了，有家的人还出去乱搞，尽快解决。” 周波挂了电话，周大龙立刻打给刘志国的媳妇。 “那怎么行，我也要脸啊。” “说吧，多少钱。” 周大龙也不想多说废话，能用钱解决的，自然不需要其他东西。 “一百万。” “多少？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 “不多，你白占了我五年身子，还给你生了个儿子，一百万绝对不多，你这么多年弄了那么多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一百万根本不多。” 周大龙咬紧牙，这个时候也只能答应，“行，你现在就来村部，按我教你的说，只要我没事，以后你能得到更多，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 “这还算句人话，放心，我知道怎么说，总之所有都是我的错。” 周大龙挂了电话，拳头攥紧，先解决问题，至于那笔钱慢慢再说。 第60章 欲盖弥彰 周大龙放下电话，心里算是有了底，他笑了一下，“冯书记放心好了，问题解决了。” “解决了？” 冯青一脸疑惑地看着周大龙，这件事有多麻烦他是知道的，看着周大龙一脸轻松的样子，让他完全想不通，就算他是周波的亲侄子，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解决。 “您还不相信我。” 周大龙晃了晃脖子，“红山县有我解决不了的事吗？” 冯青看了一眼周大龙，这个时候还一脸嚣张，如果不是看在他二叔周波的面子，谁会在乎他。 “能解决就好，看来是我过多担心了。” 周大龙点了一根烟，想到要当面道歉，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但是没办法，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过了这一关，老子还是想干啥干啥。 “冯书记，走吧。” 周大龙大摇大摆地从上面下来，看到周大龙，刘志国的情绪再一次受到影响。 “周大龙，老子弄死你，你个王八。” 周大龙哼了一声停下，人站在台阶上面，他心里想的是，你刘志国才是王八还是绿王八。 镇派出所的人挡在中间，担心发生冲突。 周大龙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气势不俗，应该就是新来的县委书记。 “是我的错。” 周大龙叹了一口气，主动道歉，这其实是为了他自己，“是我没把持住，做了不该做的事，打我，骂我，我都认，在这里，我真诚地道歉，后悔做了这种事，对不起领导对我的信任，对不起领导对我的培养，都是我的错。” “道歉有用吗？” 刘志国指着周大龙的鼻子，“老子给你养了三年的儿子，这笔账怎么算？” “该赔的我会赔偿给你，这我不会抵赖。” 周大龙说完，刘志国的媳妇从外面进来，确实有几分姿色，穿得也讲究，皮肤白皙，“刘志国，你不嫌磕碜啊，我为啥出去找别的男人，你自己不清楚吗？一年就回来两次，折腾几分钟你就满足了，是你自己不行，我才出去偷汉子的。” “你闭嘴。” 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话，他直接冲过去，拳脚直接上去。 “停下，你这是犯法。” “臭婊子，给我戴绿帽子，今天弄死你。” 刘志国发了狠，不过很快被派出所的人给控制住。 “带走。” 派出所副所长陈磊面色一沉，“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只知道打人犯法，今天谁在这打人，我就抓谁，你们的矛盾自己解决，我只依法做事。” 刘志国被抓，他带来的那些人也就不敢再闹了，跑过来说情。 “都是一个镇里住着的，算了，别抓人。” “是啊，这种事换了是谁都受不了，也是一时冲动。” “求求你，放了我儿子。” 周大龙嘴角露出笑意，看到刘志国被抓，他心里比谁都得意，和自己斗，他还不够格，但是这个时候必须低调，避免激怒这些人。 “陈所长，听我说一句，人确实不应该抓，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这样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陈磊也没有想抓人，索性借坡下驴，“别再闹了，就这一次，下次谁说都不管用。” 刘志国被放了，刚刚被人从后面扭住不能动，他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这件事和周书记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是我主动勾引他的，一开始周书记不同意，我就用了点手段，女人一主动，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婊子。”刘志国骂道。 “对，我就是婊子，谁让我喜欢周大龙呢。” 周大龙一脸的得意，这样自己的问题也就没有那么严重了，虽然犯了原则性的问题，毕竟是被动，而且是在别人勾引的情况下发生，只要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算多花点钱也值得。 冯青这时也明白了，这招挺高，肯定是周县长的意思，一面是周大龙主动承认错误，愿意承担赔偿费用，然后让刘志国的媳妇站出来为他洗白。 王民也看明白了。 “冯书记，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才好？” 冯青转身，“还是听李书记的吧。” “对，对，听李书记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最终把棘手的问题留给了县委书记李威。 李威也看明白了，欲盖弥彰，而且玩得不错，后面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在给周大龙脱罪，这也说明这个人并不简单，再加上冯青和王民的反应，李威能感觉到这个叫周大龙的村书记不简单。 一般情况下，镇领导对村领导有绝对的压制，在镇领导面前，村领导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出了这样的丑事，冯青和王民两位镇领导骂都没骂，完全反常。 在场的人纷纷看向李威。 “那好吧，临水村书记周大龙立刻停职反省，具体涉及的问题移交给县纪委调查清楚，至于赔偿问题，属于你们私下协商解决，这就是我的解决方案，如果同意，那就立刻执行，如果不同意，那就提出来。” 李威掷地有声，这样处理确实很合适，刘志国也想通了，闹成这样，名声彻底臭了，孩子和媳妇也都没了，莫不如拿点钱，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刘志国点头，“我同意，也相信李书记和县里的领导，一定会查清楚。” 周大龙的脸色不太好看，居然把他的职给停了，还要让县纪委调查自己，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二叔是谁，还是故意在这装傻。 “大龙。” 看到周大龙没有回应，冯青压低声音提醒他，这已经是比较轻了，县纪委调查其实就等于是没事，冯青清楚这件事周县长会解决。 周大龙点头，“我也同意，做错了事，就应该得到惩罚，所以我没意见，该赔偿也会赔偿，但是要给我一点时间。” 周大龙这番话也是说给在场的刘志国媳妇说的，答应给她一百万，他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出来，先把人给稳住，事情慢慢解决。 “走。” 刘志国转身就走，手里的棍子用力丢在地上，这件事最丢脸的人就是他，留下更是没面子，他也知道自己斗不过周大龙，索性认了。 闹事的人走了，村部顿时安静不少，冯青和王民也是长出一口气。 周大龙反而是一脸的轻松，“李书记，我总听二叔提起您，知道您是好领导，这次是我犯错，我认，但是希望领导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想为临水村做点事，把村企经济发展好。” “你二叔！”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冯青和王民会那么护着周大龙。 两个人都是姓周的，红山县的关系根连着根，想一下子切断很难。 “就是周县长。” 李威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大龙，这小子并不聪明，如果他不提周波，或许自己不会追究下去，全权交给县纪委去处理，这只是干部作风出现问题，但是现在不同了。 “原来是这层关系，为什么没人提前告诉我？” 冯青连忙解释，“李书记，我，我以为您知道。” “我刚来红山县，很多事都不清楚，但是你们应该提醒我，现在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去了，不查也得查了，既然查了，那就查清楚，不仅是个人作风问题，村企的问题也要查。” 冯青眼睛瞪大，包括一旁的四通镇镇长王民也是一样的表情。 这是啥路子？完全让人想不通，原本以为能网开一面，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第61章 赵涛的想法 临水村村部，李威看似随意说出的一番话，在场的这些人表情都是一变。 周大龙的个人问题无论怎么查也只是连累他一个人，临水村村企一旦被查，那就问题大了。 冯青咳嗽一声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他试探着说道：“李书记可能不太清楚，临水村村企属于村民集体所有，当年是村民自发集资入股建成，经营和利润也都是归村里所有人。” 冯青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瞄着李威，他没说得那么直接，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临水村村企属于村民集资所建，经营情况镇里不会管，县里也不应该插手。 李威笑了一下，“那临水村还归红山县管吗？我这个县委书记还能不能管？” “当然归红山县。”冯青连忙解释，看出县委李书记表情不太好看，“就是这里的村民性子都野，比较排外，参观没问题，如果真是调查，我担心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麻烦？” 李威看向这位四通镇党委书记冯青，也是四通镇的党委负责人，对方一直在暗示自己不要调查临水村村企，越是这样越是要查，“比东雨集团还要麻烦吗？” “这。” 冯青皱了一下眉头，他很努力地想说服县委书记放弃调查的念头，想想也对，人家连东雨集团都敢招惹，何况是个村企。 “李书记，我没有别的意思，作为四通镇党委书记，我在这表个态，完全支持县领导决定，如果村企有问题，决不姑息。” 冯青毕竟是官场老手，意识到无法说服县委书记李威立刻话锋一转表达态度。 “那就好。” 李威拿出手机，第一个电话不是打给县长周波，按照惯例，这件事应该和负责全县经济的周波商量一下，按程序开会研究表决之后再决定，但是那样会浪费几天的时间，很多事情可能早就变了。 所以不能等，要在没有人干预之前立刻调查。 “我是李威，立刻成立调查组赶到四通镇临水村，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人。” “好，好的，李书记。” 李威态度极其强硬，根本不给县纪委书记段平推辞或者找理由的机会，最霸气的地方是规定了时间。 红山县纪委书记办公室，段平放下电话慢慢起身，缓了几十秒，脑袋里不断重复刚刚县委书记李威电话里说的。 四通镇临水村！ 段平立刻想到了周大龙，还有当地的村企，难道是那里出问题了！ “手里的事情都放下，十分钟后到楼下集合去临水村。” “好的，段书记。” 段平安排完转身离开，他觉得有必要见一见周县长，提前打个招呼，周县长对周大龙极其重视，周大龙现在是临水村的村支书，前一阵子派到临水镇挂职镇党委副书记，很明显是要提拔。 “周县长呢？” “刚刚还在。” 段平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时间，还剩下六分钟，从楼上下去至少要三分钟，也就是说留给自己见周波的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但是没找到人。 段平深吸一口气，他拿出手机，如果见不到人，只能电话联系，县纪委虽然不归属县政府管辖，但是很多事都要通过县政府才能办。 “老段，有事？” “周县长，有件事想当面和你说清楚，但是您不在，李书记让我带人立刻赶去临水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波早就知道了，“大龙犯了点错误，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没有关系，正常调查，我正在赶过去。” “那我就放心了。” 段平松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楼梯走去，最快速度下楼，虽然这位县委书记来红山县不到一个月，火爆脾气可是出了名。 县纪委的车子出发直奔临水村，另外一辆车子也正在赶过去，除了周波之外，还有县委副书记赵涛、副县长田浩，开车的是办公室主任曹达。 县政府的领导班子几乎都到了，这样的大场面居然是为了一个村干部而来，在其他地方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 “老赵，红山县你的资格最老，关键时刻说句话也最管用，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一百多岁了，总不能被一个新来的小子压着。” 赵涛慢慢睁开眼睛，嘴里打着哈欠，“老周啊，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争的，有人愿意多做事不是更好，做事求稳，做人图个心安，再过几年我就退了。” 周波看向赵涛哼了一声，“那也不能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知道外面怎么传的吗？” 赵涛笑了一声，“嘴巴长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没有必要在意。” 赵涛是典型的老好人，不想得罪任何人，加上快要退了，他在县里几乎也不管事，图个清闲，更加不愿意掺和到红山县的权力斗争。 周波当然清楚，但是这一次特意带上赵涛是有目的的，他毕竟是县委副书记，说话的分量不低，又是老资格，可以代表县委的声音，如果赵涛能够强势一点，县委书记李威也就不敢那么嚣张跋扈，再加上自己和田浩，他肯定要考虑一下这件事该不该管。 周波看了一眼赵涛，还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个老狐狸，看来得给他点好处才行。 周波咳嗽一声，“老赵，你的侄子好像在清水村吧，是不是一直想调到县里上班，恰好有个位置，咱们多年的关系，我这个人念旧，有好事想着都是咱们这些老兄弟。” 赵涛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这个条件让他有些动心，毕竟要退了，虽然还占着副书记的位置，一般到了这个年纪很少再能得到好处，官场就是这样现实，他确实有想法把侄子弄到县里上班，因为这件事三弟赵树两口子没少来找自己，每次都带东西，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 毕竟是亲侄子，血脉相连，赵涛动了心，还是没有什么大反应，这个时候不能太容易就同意，得沉住气。 周波看在眼里，这老狐狸还在那吊着胃口，索性给他来点猛的，周波想到这里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副县长田浩。 “田县长，你有个亲戚是不是也在村里上班？” “对，对。”田浩连忙说道，“去年考进去的，舅舅家的表弟，小伙子很上进。” 周波点头，“那就好，有机会调到县里，以后发展的机会也多一些。” “感谢周县长，确实有想法，但是一直没好意思和周县长提这件事。” “有什么的，都是自己人，有好事肯定是想着自己人，这次的机会，我还是想留给老赵，你别多心，他是老大哥。” 周波笑着说出来，依然还在争取赵涛，田浩虽然滑头，这件事的立场上他还是会站在自己这边，关键就看副书记赵涛。 “感谢周县长。” 赵涛动了动身体，这就是一场利益交换，也说明自己还有价值，“如果我再不同意，这个老大哥就太不像话了。” 周波笑了一声，赵涛最终还是同意了。 “放心，只要你们支持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赵涛微微点头，等于是认可了这笔交易。 车子逐渐靠近村部，周波不由得脸色一沉，马上就要面对李威，其实很不情愿。 红山县铁打的县长，流水的县委书记，这些年搭过班子的不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县委书记，李威绝对是第一个，关键是跟这个人道理讲不通。 周波笑了一声，道理讲不通那就索性不讲，以前可能是太客气了，这一次必须让他知道红山县谁说了算！ 第62章 孤军奋战 车子停稳，曹达连忙下车，他快走几步打开另外一侧车门。 车门打开，周波这才下车，这一点和李威完全不同，周波要的就是这种排场，这也是身份的象征。 冯青和王民连忙从村部跑出来，县里的领导几乎都到了，一个小小的临水村居然牵动这么多人。 “周县长、赵书记........” 冯青和王民上前一一打着招呼，在这些县领导面前，两个人表现得极为热情，这时县纪委的车子也到了。 这下热闹了。 段平坐在车里，他看到了周波和赵涛那些人，看了一眼时间，从接到电话算过去五十三分钟，看来这位李书记已经提前把时间都计算好了。 “老段。” 周波直接朝着车子走过来，段平下车，县纪委的其他人暂时留在车里。 “周县长，你给我透个底，到底出啥事了？弄出这么大阵仗。”段平压低声音问道。 “小事。” 周波表现得一脸的轻松，“一会你就知道了，我们的李书记心里有火，总得让他找个地方发发，一直憋着，怕是要病了。” “就这么简单？” 段平皱起眉头，周波的解释让他无法完全相信，只有县里的干部出现问题才会要求县纪委介入调查，这一次还是县委书记直接要求，所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总之大龙不能有事，这是我的底线。” 周大龙和夏正国不一样，夏正国可以放弃成为弃子，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但是侄子绝对不行，那就不是面子问题，等待他的还有周家人。 “懂了。” 段平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不能再耽误，他也担心李书记不满意。 “周县长，我先带人上去。” “一起吧！” 李威站在上面冷冷的看着下面的这些人，就像一团乌云慢慢朝着自己压来，但是他丝毫不惧，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军人的信念。 临水村村部前，周波谈笑风生，在他面前的县纪委书记段平显得唯唯诺诺，这让李威莫名的火大。 一个县纪委书记如果不能挺起脊梁，怎么去约束别人？当然他心里清楚，想换掉一名县纪委书记很难，所以只能改变段平，用自己的手段。 “李书记。” 周波走在前面，满脸带笑，此时就像根本没有事情发生一样。 李威点头，“辛苦各位领导了，我也刚好有这个想法，临水村的事，今天就解决了。” “出事了吗？” 周波故意问道，“李书记，我们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临水村是全市模范村，省百强村，也是我们红山县的骄傲，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觉得村干部功不可没。” “是啊，临水村的发展确实离不开村干部的带领和指引，这一点县委也是高度认可。” 赵涛罕见的表态，这确实很少见，而且直接上升到县委的高度，等于是越过了县委书记李威。 田浩站在一旁，这个时候总得说点什么，但是要考虑到双方的感受，而且不能拖。 “临水村的发展同样离不开镇领导还有县领导的正确带领。”田浩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并没有考虑好接下来说什么，索性用笑来代替。 李威心里清楚，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绝对不能拖，现在唯一能指证周大龙的只有刘志国手里的证据，一旦证据没了，想动周大龙几乎不可能。 自己能想到的事，周波同样可以。 “段书记，是不是你也应该说点什么？”李威面色一沉，他不在乎周波这些人，但是县纪委的态度很重要。 段平清了清嗓子，“县纪委会全面调查，如果各位领导没有意见，我想先见见当事人，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可以。” 周波点头，“纪委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李书记，您觉得呢？” “那就一起见见。” 周大龙在办公室里都看到了，刚刚确实有点担心，但是看到当县长的叔叔出现，他的心里也就有了底，这时手机响了一声。 周大龙拿起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狗屁，想搞我，也不自己照照镜子。” 这时四通镇党委书记冯青走到门口，“大龙，来一下办公室，县纪委的同志，还有县领导要和你谈谈。” “好啊。” 周大龙笑了一声，“谈就谈。” 村部会议室，周大龙迈步走入，对面都是人，这阵势有点大，普通人面对这种阵势早就吓的腿软了，他笑嘻嘻的走了进去。 段平咳嗽一声，“严肃，周大龙同志，我是县纪委书记段平，今天有一件事需要调查核实，关于你和村民刘志国媳妇的事，想听听你的解释。” “段书记，我之前都和这位县委的大领导解释完了，这件事我认，是她主动勾引我的，我当时正在工作，她进来就挑逗我，又摸又亲的，脑袋一热就没控制住。我承认错误，是我党性意识不强，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段平咳嗽一声，“那你有没有利用你村书记的身份？” “肯定没有。” 周大龙笑了一声，“一个村书记也没什么实权，她跟我说刘志国不行，满足不了她，让我做做好事帮她解决一下需求。” 李威在看，县纪委调查，他确实不好开口干预，明明就是周大龙犯了严重的作风问题，而且引发了对方家属愤怒闹到村部，影响极坏，他居然说得自己好像是做好事一样，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段平拿着笔，他不知道该问什么，尤其是当着周波的面，“差不多了，李书记，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可以。” 李威点头，“这是他的一面之词，让冯青把刘志国喊来，两个人面对面的说清楚，孰是孰非，立刻就能弄清楚。” “好吧。” 段平起身，他走到门口，“曹主任，让四通镇的人去村里找一个叫刘志国的人，立刻来村部，就说是县委李书记的意思。” “好的，段书记，我立刻去办。” 段平转身回来，随着周大龙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县里的这些人。 周波使了个眼色，“赵书记，您是老书记，这件事您怎么看？” 赵涛点头，“减少影响，不是什么争脸的事，村里的干部出了问题，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也都有责任，这些年，红山县没什么露脸的事，丢脸的事更要避免，免得下次去市里，又被市领导臭骂一顿。” “是啊。” 周波点头，“我认同赵书记的看法，大事化小，尽量减少影响，这样对谁都好。” “好一个对谁都好。” 李威面色一沉，“对周大龙是好事，但是对受伤害的村民呢？也是好事吗？如果这种事落在你们头上，也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样的话吗？” “李书记，话不能这样说，周大龙同志毕竟是我们县里的干部，还是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毁了他的前程，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赵涛的态度异常强硬，周波许诺的条件确实让他动心，想到自己也快退了，没什么好怕的，就算你是县委书记，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这是原则问题，不是你们所谓的人情、关系，总之在我这里通不过。” 李威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赵涛、周波等人，“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公事公办。” “好。” 周波点头，“那就公事公办，这次都听李书记的，我也看看这里面到底有多大的问题。” 周波突然态度发生了改变，他的嘴角露出笑意，“李书记，坐，多大的事，至于拍桌子瞪眼睛吗？” 第63章 证据被毁 周波的态度突然改变，在场的赵涛这些人立刻明白了，麻烦解决了。 冯青很快赶回来，他没有见到人，刚刚在村干部的带领下去了刘志国的家，发现大门是锁着的，喊了半天也没人开，索性就跳了进去，发现房门也是锁着的，里面根本没人。 “这人去哪了啊？”周波问道，“不是说今天还来村部闹了吗？” “是啊，刚走没多久，可能是觉得太丢人，村里住不下去了，出去躲了。”冯青连忙说道。 “打电话，必须把人找到，这人没了是什么意思，必须把人找到问清楚，否则谁都不好解释。” “我去找村干部要。” 冯青很快回来，电话里传出关机的提示音。 “关机了。” 李威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快，或许在刘志国从村部离开之后就已经动手了。 四通镇派出所副所长陈磊，李威立刻想到这个人，当时他是跟着刘志国那些人离开的。 李威这次确实大意了，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一招，证据也只有刘志国手里才有，如果他改口，周大龙完全可以不承认，甚至反咬自己一口。 “这事闹的。” 周波叹了一口气，“我是最不想见到这种事的，关键是说不清楚，还有大龙毕竟是我的侄子，李书记，这一点我必须坦白，但是不会偏私。” 周波刚刚收到县公安局局长杜刚的消息，刘志国在他那，很快就能把视频找出来，这一下他的心里算是有了底。 事情暂时解决，麻烦还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李威，如果他执意调查临水村村企，还是会有麻烦。 “周县长说得对，现在最希望刘志国站在这的绝对是周县长，但是人找不到了！” 李威说完笑了一下，被对方抢了先手，“人可以慢慢找，这次让县纪委的同志过来还有一件事，临水村村企，也要查一查，而且要立刻查。” 段平余光看向周波，这一次直接点名了，不能装作听不见。 “是不能查吗？”李威继续问道，“县纪委如果不能查，那就让市纪委派人过来，顺便把你们县纪委也好好查查，给我一个答案，为什么不能查？” “可以查。” 周波哼了一声，“谁说不能查，段书记只是担心，因为他清楚临水村的情况复杂，村企是村民共同建起来的，不想因为这个惹出别的麻烦。” “是啊。” 段平连忙点头，“既然李书记执意要查，我现在就带人过去，各位县领导也可以监督。” 周波表态之后，段平才敢这样说。 难道又让他提前完成了布局，这么短的时间，他做不到，李威想到这里起身，“可以，正好县里的领导都在，那就一起查查。” 临水村村企有几个大的加工厂，附近村镇的粮食和产品都送到这里加工，然后利用临水村的品牌售卖，每年依靠这个就能赚到不少钱。 李威带着人出现，迎面冲出来几个人，转眼间又多出十几个，后面还不断有人冲出来，手里都拎着家伙，大多是干活用的农具。 “谁敢查我们的厂子，就让他不能从这出去。” “对，谁都没用。” 临水村是大村，随着喊声又冲出来几十个人挡在村企大门门口。 李威看在眼里，很明显这也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这些人和东雨集团的那些人不同，都是临水村的百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动手。 “我是你们的县委书记，我叫李威，请你们让让，这次来查不是查你们的企业，也不是查你们，而是查那些从中私利的人，难道你们希望属于自己的钱被人拿走吗？” “企业是我们自己的，不用你管。” “对，这是我们村自建企业，只有我们村里的人说了算，谁来都没用。” “谁都别想查。” 李威忍住火气，和这些人道理讲不通，又不能用武力解决，真的是麻烦。 周波这时也假惺惺地过来，“老乡们，我是你们的周县长，很多人我都认识，听我一句劝，李书记确实是来帮你们的，不是来害你们的。” 这是周波提前让人安排好的，周大龙在临水村当了这么多年村领导，这点人脉关系还是有的，只要告诉这些人查了之后村企业就得被封，财路断了，等于是断人活路，这个时候根本不会管你什么县领导。 “周县长，我认识你，知道你是县里的领导，那也不行，除非你们把全村的人都给抓了。” “这。” 周波面露难色，“王民，你就这么看着？” 王民这才从后面上来，一脸的无奈，他是四通镇的领导，按理说比这些县领导说话管用，“周县长，这事我也管不了，也不能来硬的。” “你们什么意思？这是李书记要查的，知道李书记是谁吗？” 周波咬紧牙，“给杜刚打电话，让他多派人过来，谁敢拦着直接抓。” 周波只是装腔作势而已，根本不会那么做，而且李威也不会允许，那样只会让矛盾激化。 “够了。” 李威实在看不下去，“回去。” “李书记，这么就不查了？一个电话就能解决，这些刁民就都该抓起来。” 周波跟在后面，心里得意，这时还不忘在李威的伤口上撒点盐，这次的对决，自己肯定是占了上风，终于赢了一把，他有什么了不起，前面输，那是大意了，只要自己认真起来，他根本不是对手。 这个局很难破，关键是不能对那些村民动手，投鼠忌器，李威只能暂时离开，当然不代表这件事结束了，周大龙犯了这么大错误，如果不能制他，红山县就真的呆不下去了。 李威上车，牛勇一直在车里等着，但是他都看明白了，而且也清楚这里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 周大龙确实不好动，因为动了他就等于是直接动了周波。 “李书记，去哪？” “回县里。” 牛勇启动车子立刻离开，他看出李书记的脸色极其难看，所以要尽快离开。 临水村村部，周大龙扬扬得意，这时他全知道了，查无证据，村企也没进去，狗屁县委书记，到了自己这根本没用。 “叔。” 周波从外面进来，甩手给了周大龙一个嘴巴。 “你打我干啥？” 周大龙捂着脸，长这么大还没挨过打，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打你是轻的，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吗？”周波气呼呼说道，“如果这次解决不好，你就彻底毁了，我已经准备把你提到镇副书记，怎么这么不争气。” “我哪想到刘志国那小子在我办公室里偷放了监控，真损，看我怎么收拾他。” “还胡闹。” 周波忍住火气，毕竟是亲侄子，打两下骂两句让他清醒就行了。 “现在必须尽快把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尤其是刘志国那边，该怎么办你自己清楚，你真的以为李威会那么轻易认栽？是你太低估他这个人了，我是真担心啊。” 周大龙的手放下，“叔，他也没什么本事啊，看你把他说得那么厉害，红山县都是你的人，联合起来把他赶走就行了。” “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他是县委书记，手里的权力比你叔大。”周波深吸一口气，“我倒是不怕他，关键他是省委领导下派到红山县，没有经过市领导，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有些事不得不防，你小子别以为什么事都能替你扛下来，真的有扛不住的那天，我们周家就惨了。” “叔，放心吧，周家不可能有事，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 第64章 恶人嘴脸 周波心里还是没底，他见识过这位县委书记的手段，看似是自己掌控了局势，对方的沉默反而让他心里发慌。 “老赵，我这次做得有问题吗？” 赵涛笑了一声，“周县长，你是指哪方面啊？” “当然是这次出手维护大龙。” “那当然没问题，他是你亲侄子，血浓于水，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 赵涛看了一眼周波，“你还是有担心啊。” “不得不防啊，你和我都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为什么总要为了这些事烦恼，就不能彼此安生吗？” 周波叹了一口气，他所谓的安生就是县委书记不要多管闲事，红山县的事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那样就不会有冲突。 他更是想不通，红山县的县委书记接连出事，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提上去，那样红山县才能稳定。 “别急，慢慢来。” 两个人慢慢往下走，赵涛面带笑意，事情解决了，任务也完成了，“老周，你说得对，我们是多年的老关系，彼此应该顾着对方。” 周波笑了一下，他走到村部台阶下方停下，四通镇党委书记冯青和镇长王民一直在下面等着。 周波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还不走？” 王民连忙说道：“镇里今天弄到一条好鱼，有十几斤，我知道周县长爱吃鱼，让人给做了。” “哪有心思啊。” 周波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冯青和王民，这样多好，为什么新来的县委书记就想不通呢，搞什么标新立异，不接受任何宴请，其实这是沟通感情和处理事情的桥梁。 “事情都解决了，正好赵书记和田县长都在，二位领导喜欢吃的也都准备了。” “是啊，已经让人做上了，如果领导不去，那才是最大的浪费。”冯青也连忙说道。 “那好吧。” 周波咳嗽一声，“浪费是最大的可耻，下不为例。” 这些只是客套，总不能人家说请就去，那样有失领导身份，但是接二连三地劝，那就不一样了。 四通镇最好的酒店，整个二层提前关闭，就是为了县里的领导吃得安心。 “周县长，我有个想法。” “直接说。” 田浩咳嗽一声，小眼睛来回乱转，“今天的事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妥当，应该尽快把大龙调走。” “是啊。” 周波点头，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刚刚一直在想这件事，临水村村企怕是被盯上了，早晚出事，侄子周大龙在临水镇挂职了一段时间党委副书记，其实不太符合规定，但是红山县的事都是周波一句话的事。 “还是尽快调到临水镇当副书记，不显山不露水，以后有机会还能提上去，关键是远离临水村，麻烦自然也就没了。” 周波笑了一下，“这种级别的调任应该不用上县委常委会。” “没错。” 田浩点头，“正常是要负责人事的县委书记签字，但是大龙在新书记上任之前就去挂职，等于是已经在临水镇，可以直接让县人事局送过去。” “你来安排好了。”周波很满意，田浩这次确实废了心思，而且是完全站在自己这边，身为红山县常务副县长，他确实也有这个权力。 “好，只要周县长点头，这件事我来安排。” 好菜好酒端上来，在场的人纷纷敬酒，周波酒量好，几乎是来者不拒，喝得满脸通红，最后被人扶着上了车返回红山县。 第二天，田浩直接去了县人事局，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当然也是县领导的意思，县人事局的领导当场答应，亲自开车赶到临水村将周大龙送到临水镇上任。 这件事李威完全不清楚，周大龙犯了错，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得到了提拔，临水镇的镇领导也不敢说什么，关键是不敢得罪周波，只能欣然同意。 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快速走出，他上了车直接去了临水镇。 临水镇派出所，所长张进翘着二郎腿，手里叼着烟，屋子里满是烟气。 “张所长，啥时候能让我们回去？”刘志国攥紧拳头，那天从村部离开之后，他就被副所长陈磊塞上了警车，当时跟着来的人也都被带走，他意识到坏了，人无法挣脱，手机也被抢走关掉。 张进走过去，一口烟吐到刘志国脸上，“想回去了？” “想。” “随时可以，但是有一些事你得自己想明白。” “视频我已经给你们了，现在手里也没证据了，还想让我怎么样？” 刘志国提高声音，没有这么欺负人的，错的人是周大龙，现在反而把自己给抓起来。 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一人走了进来小声在张进耳边说道，“周书记到了。” 周大龙站在外面，他现在是临水镇的党委副书记，临水镇和临水村名字很接近，很容易让人记错，只有红山县的人才清楚，临水村属于四通镇，因为都靠近红山县内的红水河，名字里都用了临水两个字。 张进转身出去，看到周大龙，张进满脸带笑，“周书记，怎么亲自过来了？” “想和刘志国谈谈，张所长，方便吗？” “当然方便，我来安排。” 很快周大龙走了进来，刘志国想站起来，不过很快被后面站着的人给按住。 “别动，老实坐着。” 周大龙大摇大摆在刘志国面前坐下，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立刻有人过来给他点着。 “还想告我吗？” 周大龙一脸不屑地看着刘志国，“忘了告诉你，我不在临水村了，这次多亏了我，否则我也不能升上来。” 刘志国咬紧牙，他恨不得弄死周大龙，但是也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 “你牛逼，我认了。” 刘志国低头，手里的证据没了，根本斗不过周大龙，狗屁公正都是骗人的，只要手里有足够的权力，黑的也可以变成白的。 “那就签了。” 一份合同书丢在刘志国面前，上面写的是双方经过协商得到谅解，不再追究责任，不可以再以此事要挟，甲方愿意拿出二十万补偿，如果乙方反悔将十倍补偿给甲方，造成的名誉损失也由乙方承担。 刘志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签字按了手印，至少拿到了二十万补偿，如果继续对抗下去，想出去都难，红山县根本没有能说理的地方。 “不错。” 周大龙点头，一张银行卡丢给刘志国，“现在可以滚蛋了，临水村你也住不下去了，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我的家人呢？”刘志国问道，“他们在哪？” “放心，已经放他们回去了，和你一样都按了手印，承诺不再去闹，都是聪明人，不要做傻事。” 张进双手插兜走了过来，他笑了一声，“赶紧走吧，有了二十万，啥好女人找不到。” 刘志国低头走出，他不甘心，但是又毫无办法，自己只是蝼蚁，这些人随便动动脚就能把自己给踩死。 县公安局的车子停下，梁秋下车，恰好看到从里面走出的刘志国。 真的在这！ 梁秋咬紧牙，他是得到县委李书记的指示尽快找到刘志国，好不容易通过关系打听到他在临水镇派出所。 “刘志国。” 梁秋深吸一口气，“我是红山县公安局副县长梁秋，县委的李书记让我来找你，如果你受到不公平对待可以说出来，李书记会替你做主。” “李书记。” 刘志国苦笑，“请你转告李书记，我就是听了他的话才弄成这样，以后还是少当好人，免得继续害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梁秋的火气顿时上来，“李书记为了找你费了那么多心思，你摸摸良心。” “那就替我谢谢他。” 刘志国面无表情地走了，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梁秋。 第65章 意外事件 刘志国是四通镇人，居然被带到了临水镇派出所，这肯定不符合规定，就算是违反也应该是四通镇派出所处理，但是这次是县公安局局长杜刚出面，一切也就变得合理了，至于理由居然是几年前曾经伙同临水镇的人一起偷过木头的事。 梁秋上车返回红山县，车子在红山县政府一侧停下，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上去，周波的眼线太多。 “李书记，刘志国找到了，在临水镇派出所，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几年前刘志国曾经在临水镇和人一起偷过木头，案子当年就结了，这次是当年和他一起偷木头的人又翻案，交代了其他的事，所以带他回来调查。” “人还在派出所？” “放了，调查清楚和他无关。” 李威笑了一声，“好手段，临水镇党委书记段鹏因为他弟弟段虎的事对我不满，把人弄到临水镇肯定是最合适。梁副局，我现在想知道红山县公安局到底是听从某个人的指令做事，还是按照党纪国法在做事？” “李书记，暂时我不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我会努力改变这一切。” “知道你为难。” 李威笑了一声，“我教你个法子，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行。” 梁秋点头，他听得很认真，这时皱紧眉头，他不确定这个法子是否可行，但是他相信李威，相信他这么安排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临水村，刚刚安静下来的村子传出了女人的喊叫声，邻居打开门，隔壁的院子里，一个身材肥硕的女人双手抓住另外一个女人的头发向外拽，嘴里还在不停地骂，“臭婊子，狐狸精，勾引我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贱人。” 邻居连忙过去，认出是周大龙的媳妇，出了名的彪悍，被按在地上的女人正是刘志国的媳妇，私下里和周大龙搞破鞋的，现在被人家正主带着人找上门。 “是你看不住自家男人，又老又丑。” “撕烂你的臭嘴。” 刚刚的那些话再一次将周大龙的媳妇惹怒，抬手几个大嘴巴子下去，刘志国媳妇也不是好惹的，两个人女人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扯头发。 刘志国从临水镇刚好回来，看到了院子里的一幕，周大龙媳妇带了不少人过来，刘志国看到媳妇被打，心里也觉得解气。 “都别看着，把臭婊子给扒光了游街。”周大龙媳妇说完开始撕扯身下女人的衣服，她力气大，此时压在对方身上，几下撕扯，外面的衣服被撕开，露出里面的内衣。 不可否认，身材严重发福的周大龙媳妇确实比不过对方，怒火让她失去理智，这个时候就想着让对方丢丑。 “刘志国，你还是不是男人？我现在还是你媳妇。”眼看着不敌，被压在下面的女人看到了刘志国，嘴里大声喊着，这时周大龙媳妇的娘家人上来，三个女人转眼间就把她给扒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不嫌事大，刘志国媳妇被拽起来，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个小裤衩，周大龙媳妇还想往下扒但是被拦住了。 “大琴，别闹太大，犯事。” 周大龙媳妇的亲二姨连忙说道，她在镇里上班，有文化的人，知道这么干不对，出出气也就行了。 这时一辆警车驶入，坐在车里的人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他按照李威的指示再一次赶到临水村，恰好遇到周大龙媳妇带着人上门找茬报复。 这次他带了几个人过来，以前都是跟着他的，梁秋提到了副局的位置，自然要在县公安局里拉过来一些人帮他。 “梁局，闹得够大的，那是周大龙媳妇。” 车子停下，梁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整件事确实都在李书记的预料之中，周大龙的媳妇真的来了。 “胡闹！” 梁秋面色一沉，“法治社会，居然敢干这种事，还是在公众场合，下车，抓人。” 梁秋说完推开车门，率先下车，“让让，县公安局办案。” “公安局的来了！” “谁报的警啊？” “这次来的够快的。” “是啊！” 看热闹的纷纷小声议论着，看到梁秋带着人出现，心里还有些不满，还等着接下来看好戏呢，刘志国媳妇身材那么好，都想好好看看，尤其是村里的光棍，这个时候哈喇子都流出来。 “把人放开，县公安局。” 周大龙媳妇回头，“县公安局咋的？这个婊子勾引我家男人，我这是教训她，如果是以前，那得禽猪笼。” 梁秋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懂点知识，浸猪笼也是两个人一起，你倒是把周大龙也抓来啊？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现在这么做违法，如果她告你，谁都没用。” “还有没有天理了？她勾引别人老公，破坏家庭不犯法，我这就犯法了？” 梁秋也懒得和她费口舌，这女人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不讲理的主，这也难怪周大龙搞破鞋，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没什么兴趣。 “大琴，算了，听二姨的，别闹了。” 周大龙媳妇二姨上前，“快点放开。” “婊子，不要脸，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看到一次打你一次。” 她的手放开，刘志国媳妇挣脱，她抓起地上的衣服转身跑进了屋。 梁秋是来找刘志国的，李威在电话里教他一个法子，激怒刘志国，他手里肯定还有证据，只要拿到证据，县纪委就必须立案调查，到了那个时候周波想保他也不可能。 “走了，走了。” “等一下。” 梁秋面色一沉，“打了人就这么走了？” “她也打我了，看把我胳膊挠的。” “那也是互殴，同样违法，一会都去派出所，事情弄清楚了再走。” “凭啥。” 周大龙媳妇瞪大眼珠子看着梁秋，“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杜局长是我家大龙朋友，你敢动我！不想干了吧？” 梁秋觉得好笑，真把红山县当成是周家的人，一个周家的媳妇就敢这么嚣张。 “那我真不知道，要不我现在立刻给杜局长打个电话，您让他和我说说到底是什么特殊关系，而且我听说县纪委刚刚要立案调查周大龙，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事。” “随便。” 这时刘志国媳妇换好了衣服从里面出来，双手弄了一下头发，“领导，我不追究，这件事算了。” “你可以走了，刘志国，你的事还没完，跟我走一趟吧。” “我？” 刘志国站在边上，两个女人在他家院子里打架，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媳妇，丢面子的反而是他，面对村子里这么多人，他抬不起头，这个时候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媳妇的衣服被扒了之后，更是让他脸红。 “没错，就是你，上车吧。” 梁秋朝着刘志国走去，刘志国刚刚从派出所里放出来，人还没进家门就又被带走了。 “大国不会是犯啥事了吧！” “不好说，这小子以前偷鸡摸狗的事干过，可能还有别的事。” “家弄成这样，他爹要是活着都得活活气死。” “是啊。” 刘志国听到了，村民的话极其刺耳，男人都要个面子，尤其是他这种几代人都住在临水村的老户，几乎家家都熟悉，也是为了家里日子好点才出去打工，没想到媳妇会耐不住寂寞和周大龙搞破鞋。 刘志国跟着上了车，梁秋面色一沉，“交出来吧，周大龙给你的东西。” 这就是李威教给梁秋的法子，断了他的退路和念头，让刘志国彻底绝望，只有这样他才会孤注一掷。 第66章 丧心病狂 这看似是红山县下属临水村的一场丑闻，最终因为周大龙身份特殊演变成两股势力的对决。 县委书记李威要查出真相，不想犯错的人逍遥法外，但是遭到了周波势力的强力阻挠，县委副书记赵涛这一次也强硬表态支持周波。 这样的压力，李威挺得住，关键是没有证据，那样就拿周大龙没有办法。 证据，必须拿到证据。 梁秋表情异常严肃，他盯着上车的刘志国。 “什么东西？”刘志国的眼神里透出慌乱，被带到临水镇派出所，他见识到了里面的可怕，在里面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梁秋哼了一声，其实是在诈刘志国，“你真的以为周大龙的东西是你能拿的吗？” 刘志国看向梁秋，“我，我没拿过他的东西。” “别装了。” 梁秋突然提高声音，“实话告诉你，有人告你敲诈，证据就在你的身上，现在交出来还有周旋的余地，等我搜出来，那就是证据了。” “敲诈？” 刘志国心里慌得不行，突然被梁秋这么一吓唬，脑门上的冷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立刻想到周大龙让他签的那个东西，难道是他故意的，看似是给自己钱做补偿，然后事后报警。 梁秋点头，“真以为钱是白拿的？刘志国，我真的佩服你，媳妇让人欺负成那样你都能忍，周大龙你惹不起，可以理解，他媳妇跑到你们家里那么干，你还是能忍，牛。” 刘志国攥紧拳头，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媳妇被扒光衣服的一幕，同时想到周大龙干的那些事，这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人。 “梁局，刚刚周....”他咳嗽一声，其实是故意的，配合梁秋演一出戏。 “人证全了，现在就查物证。” “等一下，钱是周大龙那个王八蛋给我的，给了我二十万，还让我签了个合同，我也没办法，斗不过他，他是县长周波的侄子，派出所都听他的，得罪他，我的命就没了，我也不想放过那个王八蛋，但是我怕啊。” 刘志国几乎快哭出来，他的拳头用力在头上砸了两下，很快被两侧的警员按住。 梁秋看了一眼刘志国，有些不太忍心，但是又没办法，还得再逼逼他才行。 “你怕，我们不怕，县委的李书记也不怕，但是现在必须抓你，够判几年的了。” “别抓我。” 刘志国抬头，“周大龙不仅和我媳妇搞破鞋，他还贪污村企的钱，我都录下来了。” 梁秋咳嗽一声，“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 刘志国长出一口气，“我知道这件事更大，所以一直没敢说出来，他不想让我好过，老子也不能放过他，领导，我愿意把证据交出来，能保证我没事吗？” “能。” 梁秋态度肯定，“你是聪明人，只要你公开证据，整个红山县都知道是你举报了周大龙，那些想保周大龙的自然就不敢动你，因为一旦你有事，他们就会被怀疑，周大龙已经倒了，剩下的人不会那么傻，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包括你的家人。” “我要见李书记。” “可以，开车。” 梁秋暗暗松了一口气，李书记的这招釜底抽薪确实厉害，真的从刘志国的嘴里逼出了真相，而且还有意外收获，他这时也暗暗紧张起来，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个人。 “手机都关了。” “头，放心吧，规矩我们懂，早就关了。” “是啊，跟头这么多年，当然懂规矩，而且我们也恨周大龙那种人。” 两个人说完拿出手机，手指按下去，确实是关机状态，梁秋转身，开车的就坐在他的旁边，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通风报信，不是自己太小心，周波的眼线实在太多，这些人虽然跟着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 “从另外一条路走。” 梁秋果断改变了路线，走的是另外一条土路，土路不好走。 开车的亮子没有犹豫，直接改变车子路线，很快上了土路。 红山县政府，周波接到了杜刚的电话。 “出大事了，梁秋找到了刘志国，他手里不仅有大龙搞破鞋的视频，还有他和人联合起来从村企搞钱也被录下了。” “梁秋在哪？” “肯定是回县政府找李书记。” 周波攥紧拳头，经历过很多突发事件，他一直能保持冷静，“听好了，我想办法支开李书记，你立刻带人拦住梁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从他手里带走刘志国，可以使用非常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我知道了。” 周波立刻走出办公室，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没人。 “李书记呢？” “刚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谁开车？” “好像是牛勇。” 周波这个时候开始后悔，不应该怀疑曹达，看似是想拉拢曹达，反而让他失去了制约李威最关键的一步棋，如果是曹达开车，他绝对有办法强迫曹达把车子开到别的地方。 “牛勇。” 周波咬紧牙，他闭上眼睛，下一秒钟睁开，手机直接打给牛勇。 牛勇在开车，他此时并不清楚，听到手机响了，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没事，继续开。” 李威看了一眼手机，县长周波打来的，直接挂掉。 “妈的，都反了。” 周波的电话被挂，他大声骂出来，这时办公室主任曹达跑了过来。 “周县长，出什么事了？” “要出大事。” 周波咬紧牙，眼神里露出一丝阴狠，他转身后回了办公室，曹达跟在后面，关上办公室的门。 “老杜，听我说，李书记已经出发了，肯定是去和梁秋见面，你多带人过去，只要见到他们立刻抓人，不要怕那个人，出了事我负责。” “这。” 杜刚也很为难，肯定是要听周县长的命令，但是对方始终是县委书记。 “按我说的做。” “好吧。” 杜刚这时也下定了决心，梁秋的存在对他也是一个巨大威胁，他心里清楚，必须死死抓住县长周波，否则自己的下场会更惨。 “都跟我出发，刘志国这个人现在极其危险，很有可能伤害到县委李书记，听我的指令，只要见到了立刻抓人，任何人阻拦都不要听，这是县公安局的特殊任务，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杜刚深吸一口气，他相信自己这么多年在县公安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人脉关键时刻一定可以派上用场，就算对方是县委书记也没用，这些人只会听自己一个人的指令，只要毁掉证据，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行，县委书记还没有权力动自己这个公安局长。 红山县，各方势力同时动了起来，所有这一切都因为杜刚收到的那个消息。 梁秋已经足够小心，消息还是泄露，而且通风报信的人此时就在车里。 警车上了土路，略微有些颠簸。 “从这里拐过去。” 梁秋下令，警车再一次改变方向，这时吧嗒一声，有东西掉到地上。 “拿来吧。” 梁秋转身，他盯着坐在刘志国左侧的人，“大力，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出卖我。” 手机捡起，显示的是手机定位，定位的另外一头发给了县公安局局长杜刚。 “梁局，你听我解释，你这么做会害了你自己，我是在帮你，现在回头还有回旋的余地。” “放屁，下车。” 梁秋骂了一句，车门打开，人从上面下去，警车立刻开走，“我在这里交个底，老子穿上这身衣服就是为了除暴安良，不是想当某些人的走狗，你们想通风报信，我不拦着，人各有志。” 梁秋说完打开车窗，直接将刚刚定位的手机用力丢了出去。 第67章 狭路相逢 梁秋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那么信任他，居然在关键时刻背叛自己，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讨好杜刚那些人，其实也不能怪他，在红山县只有讨好这些人才有出路，而不是跟着自己这种不被领导看好的人。 “梁局，我和亮子绝对不会那么干，做人也得有点良心。” “没错，我们是你亲手带出来的，不会为了讨好某些人出卖良心。” 梁秋脸上怒意未消，其实他清楚，如果杜刚想找到自己还是有办法，县公安局虽然没有检测定位的设备，但是市公安局有，他绝对有能力可以从市公安局调用。 “我相信你们。” 梁秋咬紧牙，刚刚的事也让他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在见到县委李书记之前，绝对不允许出事，这是他的底线，哪怕是拼掉这条命也要做到，这也是对李书记的承诺。 从车上下去的县公安局民警王大力找到了自己被丢掉的手机，他立刻打给杜刚，“杜局，我被发现了。” “人呢？”杜刚问道。 “被梁局带走了，现在不确定位置，走的是土路，不像是去县政府。” “我知道了。” 杜刚挂了电话，留在梁秋身边的眼线居然被发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真是笨得要命，还好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 “朝市里的方向追。” 这是杜刚做出的判断，梁秋确实不可能把人带回县政府，因为他知道一旦带着人进去，那就等于是羊入虎口。 这次是要撕破脸，到时候李威也保不住刘志国，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红山县的势力都只听周波的，完全有能力从这位县委书记手里把人强行带走，最大的可能就是去市里，一旦闹到市里，那就麻烦了。 “从这过去。” “梁局，这就回县政府了。” “没错。” 梁秋点头，语气很肯定，杜刚这一次的判断错了，梁秋带着刘志国并没有赶去市里寻求市领导的庇护，连续改变几次方向之后反而是去了红山县政府。 “好吧。” 亮子再一次改变车子的方向，很快看到了红山县县委书记的车子。 “停。” 梁秋长出一口气，真的很险，“下车。” 刘志国这时也很紧张，他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路上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自己随时可能会没命，“梁局，你答应过我的，我不能出事，我出事了，谁都拿不到证据。” “下车，别废话。” 这时李威也下了车，看到梁秋带着刘志国下来，他的嘴角露出笑意。 “路上遇到麻烦了吧？” 梁秋下车的时候一脸的紧张，不停地左右看着，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李威从他的举动已经猜出来。 梁秋苦笑，“是我不会看人，手下是对方的眼线，还好发现了，李书记，现在都动了，我担心会发生冲突，可能会对李书记不利，我建议立刻去市里，只有离开红山县才有可能安全。” “没必要。” 李威语气平淡，他看向刘志国，“你是担心他们强行把人带走对吗？” 梁秋点头，此时心里对李威更加佩服，原来他早就想到了，应该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李威哼了一声，“这里是红山县，不是黑山县，也不是黑县，就算是我李威也不怕，有胆量跟我闯闯这龙潭虎穴吗？” “敢。” 可能是受到李威的影响，梁秋带来的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李书记，我们不怕，大不了豁出去了。” “对，绝不当狗。” “好。” 李威点头，他很想看清楚红山县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如果真的敢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人强行带走，真的是无法无天，事情闹到这一步也好，相信市领导一定会介入来解决这场动局。 “李书记，你要救我，不能让我落在那些人手里，真的会没命，我见识过他们的手段。”刘志国吓得脸色惨白，他这个时候有点后悔了，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大不了就是被抓进去蹲几年，至少能保住命。 “证据呢？” 这是最关键的，李威看向刘志国，就是要把他逼到绝境，强行和自己站在一起，他太了解人性，哪怕只有一线的希望，刘志国也会犹豫，没有证据，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我藏起来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李书记，只要你今天能保证我没事，我就相信你。” “成交。” 李威点头，“你说得很对，如果我连你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又怎么可能解决红山县的大麻烦，走，进县政府。” 李威走在前面，梁秋护着刘志国紧紧跟在后面，这个时候也只能相信县委书记有办法解决，虽然梁秋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在哪呢？” “周县长放心，我们朝着市里追了，肯定能追上。” “废物，人都到了。” “啊？在，在哪？”杜刚一脸的惊讶，他认定梁秋会带着人去市里，所以一路追过来，就是要沿途追上，然后强行把人带走，只要刘志国闭嘴，让一个人闭嘴的方式有很多。 “县政府，立刻回来。” 周波大声喊出来，他看到了，李威带着人上来，这是在向他示威。 这个人真的很大胆，居然敢公开这样做，周波咬紧牙，他看了一眼曹达，“通知一下，提前下班，十分钟内必须离开，否则明天就不用来了。” “好。” 曹达连忙拿出手机发出消息，县政府各部门提前下班，而且必须十分钟内离开县政府，这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时也都意识到要出事，纷纷收拾东西走人，谁都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领导。 “李书记。” 李威看到了，人不断从楼梯下来，他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周波提前把战场摆好了，就等着自己带人过来交战。 ”李书记。” 周波面带笑意，“总是让人很意外，说心里话，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军人，也想好好和您学点本事把红山县治理好，但是您不想啊。” “是吗？” 李威笑着回应，“会有人不想吗？我上任的第一天，你就让人布局想抓我把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离开之后去见了我们的曹大主任，从他那里拿到了好处，我说得没错吧？” 曹达低头，没想到李书记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件事，而且还提到了他。 那晚他确实和那个女人见过，按照约定给了钱，当时一起的还有县公安局局长杜刚，有他在场，女人肯定以后不敢乱说。 “李书记，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凡事都要讲证据，不能因为您是大领导就随口胡说。” 曹达笑了一下，他确定对方手里没有证据，否则也不可能一直忍到现在，余光看向周波，现在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周县长最终的态度是什么样，曹达心里也没底，所以不会当这个出头鸟。 “好吧。” 李威点头，他确实没有证据，否则以他的脾气早就换掉曹达，不可能继续留着他为虎作伥。 “让县纪委的段书记过来，周大龙的案子要重启调查，而且要严查。” “李书记，你一定要咬死他不放吗？”周波阴沉着脸，“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开个条件吧，这个家伙不值得你这么做，把他交给我，我保证日后在红山县李书记可以站稳脚，该拿的一分都不会少。” 周波开出了条件，他是一个很懂得掌控局势的人，刚刚的那番话不是为了拉拢李威，而是说给刘志国听的，让他认清楚自己不过是这场权力斗争的一个棋子，随时可以被放弃。 第68章 实力碰撞 刘志国被带进了红山县政府，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结果，不仅周波没有想到，就连一直带着刘志国的梁秋同样猜不透县委书记李威的真实想法。 梁秋心里担忧，县委李书记对红山县的情况不够了解，一旦真的翻脸，事情会变得极其糟糕。 周波此时笑着面对李威，对方的胆子确实够大，这一点让他也很佩服，但是只有胆子是没用的，这里是红山县。 “不需要任何条件，我要的是事实，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如果我连人都保不住，也没脸再当这个县委书记。” 李威严词拒绝，也是给刘志国一点信心，气势上，李威这边完全占据上风。 “老段，可以来一下吗？” “李书记，我这边有别的事。” “如果我一定要你来呢？”李威看向周波，他明白了，县纪委书记段平肯定是提前接到了周波的命令，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李书记，实在抱歉，现在有特殊任务，内部保密，除非有上一级纪委的指令，否则不会中断现在的调查。” “好吧。” 李威挂了电话，他当然没有能力请动上一级市纪委帮忙，县纪委不出面，这件事确实不太好解决，周大龙属于红山县的正式干部，想启动调查县纪委必须介入。 周波哼了一声，还好自己没乱，意识到这次的问题严重，他立刻打给段平，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 这么多年积攒的人脉关系，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此时杜刚正带着人赶回红山县政府，只是周波最依仗的一股势力，在红山县只要掌控住县公安局和县纪委，黑白自然也就在自己翻手之间。 “周县长，县纪委的段书记有事无法赶过来。” “那有点可惜。” 周波面带笑意，“李书记，那件事已经解决了，皆大欢喜，这样不好吗？没有必要再把事情闹大，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有问题当然是解决问题，大事化小，而不是有意把事情闹大。” “你的意思是我想把事情闹大？”李威看向周波，“临水村支书周大龙，现在应该调到临水镇做镇党委副书记，好手段，先不说这样是否合规，身为领导干部和有夫之妇发生不正当关系，而且造成恶劣影响，这就是大问题，在干部任用上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你所谓的解决问题方式是是什么？赔偿？拿钱封口？连我这位堂堂县委书记都动不了的人，你觉得他会赔偿吗？” 周大龙确实没想过赔偿，当时是没有办法，所以才会认错加上说出赔偿。他现在离开了临水村，那就完全不担心，刘志国如果敢来临江镇政府闹，那就把他抓了，到里面好好进行思想改造，想通了，这件事自然就过去了。 刘志国慢慢抬头，他都听到了，红山县县委书记和县长周波之间的对话，余光偷偷看向梁秋，他心里也怕，事情闹得确实有点大了，但是又咽不下这口气，凭啥好事都让他周大龙占了，自己当了绿王八还得让着他。 周波只是在拖延时间，他做了两手准备，暂时还不想完全翻脸，所以第一手是和县委书记李威好好谈谈，这不算什么大事，只要能谈明白，问题就容易解决，这是最理想的情况，现在看来不行，那就只能等杜刚带着人赶到，强行带走刘志国。 周波笑了几声，“这件事我还是能做主的，既然他同意了赔偿，就应该付诸行动。” “世上应该的事多了，党员干部就应该奉公守法一心为民，但是都做到了吗？” 李威反击，他此时也不急，同样想看清楚周波最后的底线，他让梁秋带着刘志国回到红山县政府，就是要逼周波出招。 杜刚带着人赶到，三辆警车停下，车门推开，人纷纷跳下。 “杜局。” 杜刚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闹到红山县政府，这事确实难办，但是没有办法，周县长下了死令，只能这么做。 杜刚回头，看着身后的十几个人，都是他的绝对心腹，私下里都有利益关系。 “兄弟们，我老杜平时对你们不薄吧？” “杜局，您就下令吧，没有我们不敢抓的。” “对，我们都听杜局的。” “好。” 杜刚点头，“这次的目标是嫌犯刘志国，刘志国编造证据意图陷害，而且迷惑了县委的主要领导，这次行动是除害，抓捕刘志国，彻底调查真相。” 杜刚还是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一个足够合适的理由，因为接下来无法避免地要面对县委书记李威，“出发。” 一声令下，杜刚亲自带着人冲进去，他对这里很熟悉，一眼就看到了。 “周县长。” 杜刚上前，他只和周波一人打了招呼，目光快速从一脸严肃的县委书记李威脸上掠过，最后落在梁秋脸上，“梁局长，现在做事不需要请示我这个局长了吗？” 杜刚直接发难，他是一把局长，在县公安局说一不二，梁秋虽然是副局长，但是关键事情必须向他请示才能行动，这一次明显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杜局长，你做事向我请示了吗？”李威面色一沉，“红山县那么多该查的案子你不去查，该管的事你不去管，带着这么多人跑到县政府，你想做什么？” 杜刚冷笑一声，撕破脸了，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李书记，我这就是在查案，案犯刘志国涉嫌盗窃、诈骗，他以前的同伙案发把他交代了，有绝对的证据，现在就把人带回去审。” “等一下。” 李威抬起手，“刘志国，他说的是真的吗？” “冤枉，李书记，我承认以前确实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已经拘过留，其他的事肯定和我无关。”刘志国看向李威，随着杜刚带着人赶到，刘志国内心的犹豫和挣扎也随时消失，他这时也下定决心，只有站在李书记这边才有活路，一旦落到杜刚手里，那就废了。 “杜局长，都听到了吧。” 周波冷哼一声，“一个惯犯说的话当然不能当真，这是小孩子都清楚的事，李书记不会连小孩子都不如吧，按照县管条例，县公安局在执法过程中不应该受到其他因素影响，杜局长，你是县公安局一把手，面对罪犯，自然是你说了算，而不是我们这些县领导。” 周波是在暗示杜刚动手，面对县委书记李威，杜刚明显犹豫，李威的气势太强，很容易受到影响，这个时候杜刚绝对不能出现犹豫，这也是周波最后的王牌。 杜刚点头，“没错，县公安局办案，听我指令，立刻抓捕案犯刘志国，如果有人阻拦，都给我一起抓了。” 杜刚下令，他带来的亲信纷纷靠近，这时副局长梁秋上前。 “谁敢动，刘志国现在是我重点保护对象。” 靠近的警员停下，这时也都为难，肯定是听杜局长的，他是一把手大局长，但是也不想得罪梁秋，很多人都是梁秋带过的，除了梁秋副局长的身份，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梁局，您别为难兄弟们，这是杜局下的令。”那人说完使了个眼色，两侧的人再一次朝着刘志国靠近，下一瞬间刘志国躲在李威身后。 “李书记，证据我愿意拿出来，但是你要保护我，我不能被他们抓走，否则我就完了，这些人不会放过我。”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目的达到了。 刘志国被带到县政府其实是在逼周波下死手，同样是借着周波的死手来逼刘志国。 “放心，有我在这，谁都动不了你。” 第69章 拳头 周波准备硬来，这次出事的是亲侄子，他不惜和县委书记李威撕破脸，而且强势动用了县公安局的力量，只要带走刘志国毁掉证据，一切就都解决，他不在乎和李威翻脸，翻脸是早晚的事。 李威面色一沉，刘志国躲在他的身后，此时的李威是刘志国最后的依靠，也是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梁秋同样挡在刘志国一侧，他带来的那两个人站在原地没动。 其实都为难，梁秋也能理解，不想让他难做，没有在关键时刻背叛自己已经算是够意思。 “动手抓人。” 杜刚再一次下令，这一次他自己也朝着刘志国走过来，看到局长过来，终于有人动手，也是为了邀功，这些人有恃无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红山县真正说了算的人是县长周波，而不是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 一声惨叫，靠近的人直接倒下。 李威看向自己的拳头，他从来都不在乎权势，那只是用来欺压普通人的手段，更相信自己的拳头，因为拳头可以让他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 “李书记，这是在办案，就算你是县委书记，这样做也是违法。” 杜刚停下，他没想到李威会直接动手，而且出手不轻，就算他是县委书记也不行，阻挠执法，殴打警务人员同样犯法。 “别在老子面前提法，你们这些人知法犯法，什么时候懂过法？刘志国是受害人，手里有重要证据，他现在是我要保护的人，话我撂在这，今天谁都不能动他，就凭你们这些人，没用。” 李威面色一沉，眼神中露出一股极强的杀意，距离最近的警员吓得往后退，这个眼神太可怕了，身体不由得一阵发抖，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样下去不行，杜刚皱起眉头，自己这边十几个人，他不相信带不走刘志国，空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当然不能把李威怎么样，只要缠住他然后抢走刘志国就可以。 “一起动手。” 杜刚说完也冲了上去，杜刚出手，他带来的那些人也纷纷大喊着冲过去。 “谁敢动。” 梁秋斜着冲出来，他也是好手，双手猛地一推，靠近的两个人被推开，但是没用，剩下的一股脑的冲上来，毕竟都是县公安局的，总不能下死手。 李威也是一样，如果在战场上面对敌人，不会有任何担心，什么招数都可以用出来，他这么多年练就的都是一招毙敌的本事，在这种场合反而有些投鼠忌器，左手抓住一人手腕猛地用力然后顺势一推，那人退后，左手直接垂了下去，他捂住左手腕向后退去。 刘志国嘴里大声喊出来，两个警员朝着他扑过去，他只能挣扎，不敢反击，袭警可不是开玩笑的。 “带走。” 杜刚嘴角露出笑意，看到两个手下扭住了刘志国朝着一侧推去，另外一边李威和梁秋被缠住无法脱身。 “快。” 李威猛然发力，真的怒了，前面的两个人倒地，这时杜刚直接窜到了他的面前。 “李书记，不好意思了，我只是抓捕罪犯，无心和您过不去，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亲自备酒向您赔罪。” “不需要。” 李威上前，想拦住带走刘志国的两个人，杜刚伸手拦住，杜刚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连续几年红山县公安局业务大赛第一名，但是在李威面前，这些都是虚的，他还没等动手，突然感觉到腹部和膝盖的位置同时一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只能双手撑地。 红山县政府门前，两辆军车快速停下，从上面跳下二十几名身穿军装的年轻军人，一个个动作极其迅捷。 “听我指令，控制局势，保证李县长等人安全，不可以伤人。” 红山县武装部主任雷刚下令，人快速冲进去，正好拦住了从里面出来的县公安局的几个人，还有强行被带走的刘志国。 “不许动。” 这一下都傻了眼，武装部的人手里都带着家伙，这可不是唬人的。 “你们几个留在这，你是刘志国？” “对，是，是我。” 刘志国此时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脑门上都是汗。 “保护好他，谁敢动他，直接给老子动手，揍他奶奶的。”雷刚也是军人出身，脾气火爆，能动手绝对不动嘴的狠角色。 周波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看到了雷刚，武装部和县政府平时联系不多，只有县里发生突发事件才能调用武装部的力量，而且程序很麻烦，需要得到上一级武装部的同意，他没有想到李威留有后招，居然动用了这股神秘力量。 杜刚也是面如死灰，随着雷刚带人冲进来，他带来的那些人都被控制住。 “领导好。” 雷刚上前，对着李威敬了个军礼，李威点头回了一个军礼。 “雷主任，辛苦了。” “李县长，有事您就吱声，我立刻带人就到，老子我这辈子就佩服战场上流血的真汉子，最烦那些玩阴刀子害人的。” 这话明显是说给周波那些人听的，雷刚是粗人，而且不受周波管制，所以不会给他任何面子。 李威笑了一下，这确实是他提前安排的，估计到周波会来这招，以防万一，所以提前和县委武装部联系，他报出自己的身份，雷刚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李威是英雄团长，军人出身，雷刚打心眼里佩服他，就在杜刚赶到之后，李威用手机发了一个数字给雷刚，暗示他可以带人出发。 刘志国被人带了回来，他走到李威面前，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李书记，我带你们去拿证据，担心被人毁了，让我提前埋起来了。“ 刘志国也是那种做事谨慎的人，他的家确实被人搜过，手机里的证据也被毁了，但是原始证据还在。 “雷主任，给你个任务，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走，接下来我还要叫几个人过来，这件事今天就要解决了。” “李书记放心，跑一个，你拿我的脑袋。” 李威笑了一下，雷刚说话虽然粗，但是很直性，从县政府出来，梁秋长出一口气。 “李书记，原来您早就安排好了。” “以防万一，就算没有武装部的人，这些人也带不走刘志国，只是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糟。” 很快赶到临水村，刘志国从柴堆的下面挖出一个铁盒子，铁盒子里放的就是他利用摄像头在周大龙办公室里偷拍到的证据。 视频很长，刘志国看过，按照时间，前面是周大龙在办公室干炮的激情场面，工作时间干这个，确实够辛苦的，后面拍到的内容更加劲爆，难怪周波不惜翻脸也要从李威手里抢走刘志国毁掉证据。 视频里拍到了周大龙收钱的画面，而且提到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四通镇镇党委书记冯青和镇长王民，两个人也都从村企的利润里拿好处，临水村村民辛辛苦苦办起来的村企居然成了这些人谋利的手段。 “上面是谁？” 视频里只提到上面也要打点，但是没有具体说出名字，其实很明显，镇领导上面肯定是县领导，这件事红山县的领导也牵扯其中。 梁秋深吸一口气，“李书记，那就要查了。” “当然要查，而且要一查到底。” 李威拿出手机，再一次打给县纪委书记段平。 “李书记。” “段书记，忙完了吗？我和周县长在一起，现在手里有一份涉及镇领导及村支书犯罪的视频，你就不需要向周县长请示了，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赶到县政府，如果你来不来，可以让其他人来，但是我不介意换掉一位县纪委书记。” “李书记，我马上带人过去。” 第70章 抓捕周大龙 李威态度强硬，这一次态度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如果不是拿到了证据，这个电话不会再一次打过来。 段平在电话里能感受到，他同样在权衡，现在不能再躲了。 “周县长，李书记找到我，我这边扛不住了。”段平还是打给了周波。 “过来吧。” “好的。” 段平放下电话，整个人长出一口气，县长周波同意了，这也说明他已经放弃了。 “同志们，临时有行动，手里的工作都放下。”段平出现，县纪委办公室的人纷纷起身走了出来。 红山县政府，周波回到了办公室，现在局势被武装部控制，杜刚也跟了进来。 “周县长，现在怎么办？”杜刚问道，他一脸的紧张，意识到门没关，连忙转身把门关上。 他确实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按照他的想法是直接带走刘志国，毁掉所有证据，然后强迫他闭嘴，这并不难，日后就算李书记怪罪也认了，只要绑定周县长就行。 现在等于是把人得罪了，但是事情没办成，这不仅让杜刚懊恼，同样担心。 “还能怎么办！” 周波咬紧牙，“棋差一着，我确实没料到他会调动武装部的人，也是我大意了，李威是部队出来的，他更信任武装部那些人，应该早就料到我会用这一招。” “那大龙。” 杜刚欲言又止，这件事影响很大，同样包括他在内，当然只是一些利益上的往来，杜刚肯定没有任何证据留下，所以他不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听天由命吧。” 周波嘴上这么说，心里不甘，他拿出手机。 “叔，找我有事？” “大龙，你先出去躲躲，没有我的电话，不许你回红山县，从现在开始手机关机，手机卡扔了，立刻就走。” “为啥啊？” 赵大龙还不知道出了事，他刚刚到临江镇上任党委副书记，官瘾还没享受够，突然让他出去躲着。 “刘志国又把你卖了，不仅是那件事，还有你利用村企分钱的事，马上走。” “这孙子。” 周大龙听完也急了，搞破鞋最多是官没了，他也不是很在乎，后面那件事一旦被查，那是要坐牢的。私拿村企的钱，临水村的村民也不会放过自己。 周大龙此时还在临江镇，他定了定神，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周书记，十分钟后开会。” “好的。” 周大龙点头答应，“小李啊，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我在开会。” “哦，好的。” 临江镇办公室工作人员小李皱了一下眉头，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本来就是在开会，为什么一定要强调呢？他不敢问，快速退了出去。 周大龙收拾了一下，打开抽屉，从下面拿出一个袋子，袋子里有几万块钱，手机不能用，没有钱肯定不行，他塞进公文包里快速下楼。 “周大龙。” 周大龙傻了眼，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此时带着两个人在下面等着他，旁边就是他的车子。 “梁局长，找我有事？” “不是我找你，李县长找你，特意让我来这等你，担心你事情多。” 周大龙阴沉着脸，这次是栽了，他朝着梁秋走过去，手里的袋子靠近，快速做了一个手势。 “放兄弟一马，这些都是你的。” 梁秋看了一眼，隐约地看到了红票子，几乎所有人都对这种特殊颜色的纸感兴趣，因为他可以让你得到一切你想得到的东西，包括尊严和地位。 “好东西啊。” 梁秋笑着说道，“说心里话，我做梦都想要这玩意。” 周大龙眼珠一转，只要对方认钱，那事情就好办了，这年头哪有不认钱的官呢，如果不是为了搞钱，那当官又是为了什么？ 这是周大龙的想法，也是受到他叔叔周波的影响，用钱和权摆平任何事，一直都是周波信奉的准则。 “这是五万，你拿三碗，那两个兄弟一人一万，条件很简单，让我上车离开，你就说没看到我，不会有人发现。”周大龙靠近笑着说道，他此时认定自己拿捏了梁秋，三万也不是小数，他肯定会动心。 “不少啊。” 梁秋又朝着袋子里看了一眼，“周大龙，你用这招贿赂过不少人吧，但是你看错人了，老子喜欢钱，但是不拿黑心钱，你现在又多了一条罪，公然贿赂公职人员，跟我走吧。” “你娘。” 周大龙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这时手腕被梁秋抓住，他想反抗，很快被后面的两个人扭住无法动弹。 “带上车。” 周大龙被塞上车，车子很快开走，这一幕被从里面出来的人看到，很快在临江镇传开。 这不是小事，刚刚上任的副党委书记被带走了，还是被警方带走，最关键的是对方是县长周波的亲侄子，谁这么大胆子敢动周大龙呢？ 红山县政府，段平带着人赶到，他快走几步，“李书记，刚忙完，是不是耽误事了？” “刚刚好。” 李威笑了一下，“早来反而没有这么好的效果，老段啊，这次你配合得不错，我很满意。” 段平愣了一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县委李书记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而且还是拉着他的胳膊，态度极其亲密，当他余光看到周波的一瞬间明白了。 周波从里面出来，他刚刚恰好听到了，县委书记李威正满脸带笑地看着段平，当他出现之后，李威的脸色和语气几乎同时发生变化。 这又是让周波怀疑的地方，如果一直不变，很有可能是在有意离间自己和段平的关系，很明显他是在刻意避开自己，只能说明他们之间有猫腻。 周波咳嗽一声，“段书记来了。” “周县长。” 段平转身，“刚忙完，李书记打电话让我过来一趟，说是有很重要的案子，而且涉及县里的干部，作为纪委干部，不得不来啊。” “是啊。” 周波点头，“是应该好好查查，自从我们的李书记来了之后，接连出事，红山县这是怎么了，段书记，不要有任何负担，我完全支持，好好的查一下。” 段平只能笑着点头，他当然清楚周波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时县委副书记赵涛和副县长田浩也都到了，看到里面这些人也都是一愣，尤其是见到武装部的人出现，这时都意识到出大事了。 “李书记，周县长。” “既然人都到了，去会议室。” 李威转身朝着会议室走去，赵涛连忙拉了一下周波，“老周，气氛不对啊。” 周波点头，“栽了，大龙的事，希望不要牵扯到更多人，老赵，还是老原则，我们必须统一想法，任何时候都不能有分歧，否则会被各个击破，到了那个时候哭都没有地方。” “是啊。” 赵涛点头，他皱紧眉头，听到周波说出这样的话，“放心吧，我这个人还是很遵守原则的，不是墙头草。” 众人陆续进入会议室，李威阴沉着脸，看到其他人坐好，也没什么好说的，“打开吧。” 梁秋走过去，随着手指按下去，屏幕上的视频打开，不堪入目，周大龙抱着一个女人疯狂地亲吻，很快两个人脱了裤子滚到沙发上干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停。” 随着李威的声音，梁秋将视频停下，“各位，都看清楚了吧。” 第71章 周波妥协 红山县会议室，气氛顿时有些凝重。 这是铁证，周大龙这次想逃脱干系几乎不可能，在这样的证据面前，县长周波也做不了什么，除非在场的所有人都站在周县长这边，很明显不是，否则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视频暂停，暂停的画面让人看着脸红。 周波不发话，其他人不可能出声，这个时候都不敢乱说，会议室一时陷入沉默。 李威咳嗽一声，“段书记，您是纪委书记，主管红山县纪委监察工作，我们红山县的干部出了这样的问题，按照程序应该怎么做？” 段平皱了一下眉头，李威主动发问，他只能回答，“李书记，按规定应该先停职，然后根据调查情况再做决定，如果只是涉及个人作风问题，那就容易解决，视情节轻重和造成的影响程度来决定。” “很好。” 李威点头，“段书记对条例很清楚，立刻停止临江镇党委副书记周大龙所有职务，各位没有意见吧？” “按规定办。” 周波虽然心里极其不爽，但是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此时的他就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烤一样，很难受但是又无法逃离，所以只想尽快结束离开这是非之地。 很明显李威不想这么做，他一定很享受这一刻。 周波哼了一声，这次的对局输得很彻底，但是他真的尽力了。 “周县长说得很对，一定要按规定办，无论是谁，做什么事都要按规定来办，那样才不会出事，梁局长，继续往下放。” “好的，李书记。” 梁秋一直在等待命令，随着手指按下，视频继续播放，后面的部分是刘志国不经意间录下的，他并没有删掉，因为涉及到临水村的所有人，包括刘志国自己，村企的利润和临水村所有人都有关系。 视频在慢慢向后放，一共出现三个人，当时还是临水村支书的周大龙，负责财务的会计董淼，最后一个是四通镇镇长王民。 董淼不断将钱摆在桌子上，满脸带笑地分成三份，镇长王民和村支书周大龙的明显要多一些，少的留给他自己，这也是规矩。 “感谢。”王民的身体向前，毫不客气将钱直接装进袋子里。 “这是王镇长应得的一份。”周大龙说道，同样将桌子上的五万块钱放进自己的袋子里，这是他的那一份。 “村企这些年做得不错，你们也都辛苦了，反而是我这个当领导的不劳而获。”王民笑着说道。 “都有份，上面也有，有好处当然是大家拿，皆大欢喜。” 视频在这里再一次停了，梁秋的手动了一下，并不是按下去，他只是做做样子，因为视频到了这里就没了，刘志国偷偷放在周大龙办公室里的设备质量一般，内存小，所以只录到这里，后面的部分没有存储空间。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梁秋做得不错，后面还有几秒的视频，他不止一次的看过，周大龙并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名字，但是视频在这里停下，看似是梁秋按下去的，作用就完全不一样，因为只有自己和梁秋看过视频，在场的其他人完全不清楚，他们更加不清楚视频到了这里就没了。 李威叹了一口气，“四通镇镇长王民已经抓了，麻烦段书记一起调查，王民已经交代了，这件事不难，视频会后我会发给你，因为涉及到一些其他同志，在这里不方便继续放下去，梁局长，县公安局成立专案组配合段书记调查，你当组长，组员你自己挑，现在涉及经济犯罪，已经不是简单的作风问题那么简单，我也不想事情闹大，但是没有办法，证据在这摆着，不能当作看不到。”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周波闭上眼睛，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县委副书记赵涛也是差不多，副县长田浩有些坐不住，四通镇是他负责的，确实也拿过好处，虽然不是很多，毕竟拿过钱，一旦王民把自己供出来，那就麻烦了。 “今天就到这，我希望某些同志能够自己站出来，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散会，段书记和纪委的同志留一下。” 周波起身，他直接离开会议室，从始至终也只是说了几个字而已，这个时候的沉默等于是妥协，其实是没办法，证据太明显，就算现场的人大多站在自己这边，这么明显的事实，只能认。 “老赵，去你那。” 周波并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同样多了一个心眼，这件事之后，自己的办公室也要认真检查一下，难免有人在里面放一些不该放的东西。 赵涛打开办公室，周波，田浩和杜刚跟着走进去，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关好。 “太过分了。” 杜刚这才敢说话，“周县长，赵书记，这摆明了就是要搞垮红山县，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嚷嚷什么！” 周波气呼呼说道，转身坐在沙发上，“弄点水，渴死了。” “我去吧。” 杜刚级别最低，这种事自然是他来做，随着他走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人。 周波叹了一口气，“这次认了，大龙是我的亲侄子没错，就算我动用其他关系也没用，证据太不利，只能怪他自己不检点，否则怎么会弄出这么大个麻烦。” 赵涛点头，“老周，你的决定很正确，明哲保身，强行插手只会让你也处理不利的位置，现在要考虑的是剩下的事，后面的视频影响更大，随便一个名字出现在里面，都足以毁掉一个人的政治生涯，甚至可能陷入牢狱之灾。” “临水村。” 周波目光落在田浩脸上，“老田，是你负责的吧？” 田浩一直没吭声，周波问起，他这才点头，“是啊，临水村隶属四通镇，四通镇确实归我主管，这次出事，我也有责任。” “现在不是责任的问题。” 周波一双眼睛打量田浩，“你拿没拿不该拿的东西？” 周波一句话里用了三个拿字，但是语气完全不同，他说完盯住田浩，想看清楚他的反应。 “当然没有。” 田浩选择隐瞒，他抱有侥幸心理，每次拿钱都是单独和周大龙见面，所以王民并不清楚，而且每次做事都是特别小心，作为回报，田浩自然也帮过周大龙不少，至少在选村企负责人这方面一直暗中出力，现在只能期盼周大龙不会都说出来。 “那就好。” 周波点头，“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再藏着掖着，老田，你和周大龙不一样，你是县委常委，也是我的左膀右臂，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会力保你。” “感谢领导认可，确定没问题。” 田浩笑了一下，他听出周波是在试探自己，看似说的好听，其实他根本不是百分之一百信任自己，在红山县，只有杜刚有这个资格，剩下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目的就是保证自己在红山县的利益。 办公室的门打开，杜刚小心翼翼地端着水从外面走进来，“各位领导，喝水。” 周波喝了一大口，气得嗓子冒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老杜，梁秋不能再放在你身边了。”周波说完看向杜刚，虽然没保住侄子周大龙，但是也没伤筋动骨，红山县依然还在自己掌控之下，只是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才行。 “是啊，但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把他弄走。”杜刚点头回应道。 “那就找个合适的理由，暂时对付不了那个人，那就动他身边的人，绝对不能让他羽翼丰满，否则惨的就是我们。” “让我想想。” 杜刚很认可周波的说法，副局长梁秋公开站队李书记那边，梁秋在县公安局的影响力不小，让他继续留在县公安局对自己很不利。 暂时动不了县委书记李威，但是可以动梁秋。 第72章 动梁秋 周大龙被抓，这次不一样，县委书记李威亲自盯着这件事，所以不可能在里面动用关系把人弄出来。 周波的电话不断有人打进来，都是老周家的人，这让他更烦，索性把手机关了，图个清净。 如果能捞人出来，他不可能不做，毕竟是亲侄子。 这个时候动用特殊关系捞人肯定不行，周波还是很聪明，他意识到李威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他就是要逼自己出手。 杜刚回到县公安局，东西重重丢在桌子上，看到局长发火，跟进来的县公安局办公室人员都吓得不敢说话。 “开会，各队的队长都喊过来。” 杜刚心里有火，除了出任务的刑侦队长之外，其他队的头到齐，这时也都看出杜局的脸色不对。 “杜局，人差不多了。” “差不多。” 杜刚哼了一声，“梁副局长呢？他怎么不来开会，是人不在还是心不在？别以为有了靠山就了不起了，县公安局还不是他说了算。” 在场的这些人立刻明白了，这场火是冲着副局长梁秋发的。 梁副局长不在，自己这些人成了出气筒，这也太冤了。 “局长，问过了，梁副局长在县政府那边过不来。” “下次让他亲自和我解释，县公安局的规矩得重新立立了。” 杜刚发火，下面的这些人都不敢吭声，红山县公安局一把手是杜刚，也是唯一说了算的人，自然都是站在他这边。 “百日整顿行动做得怎么样了？” “杜局，还在进行，效果不错，县区的治安比之前好了很多，报警次数下降三成。” “确实不错，继续保持。”杜刚把人召集过来，就是想发发火，让这些队长级别的人清楚红山县公安局是谁说了算，“散会。” 杜刚这一招起了作用，他刚回办公室就有人敲门。 “进。” “杜局。” 杜刚看了对方一眼，杨旭，目前是扫黄队的队长，以前是跟着梁秋的，梁秋升到副局长之后就把他提拔上来当队长。 “杨队长，坐。” 杜刚笑了一下，杨旭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肯定有目的，所以表现得很亲近。 “杜局，我有个情况想反应。” “直接说，自己人。”杜刚点头，看来自己猜对了，杨旭确实有想法，只有这样才会愿意出力。 “这件事关系到梁局，说出来可能不太好。”杨旭说完看向杜刚，明显是在试探对方。 “老杨啊，你也是老同志了，各方面能力都不错，就差个机会，梁秋是怎么上去的，他能上位就是抓住了机会，只要他把位置空出来，那就是你的。” 杨旭面露喜色，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梁局有作风问题，对方还是干那种事的，长得挺漂亮，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地一起回家。” “你确定吗？”杜刚身体向前，顿时来了兴趣，如果是真的，抓个现场，县委书记也保不了他。 “确定。” 杨旭点头，“那女的我认识，当初梁队在扫黄队的时候抓过她，肯定是看她漂亮，于是就来个金屋藏娇，自己留着享受了。” “知道哪个小区吗？” “知道。” 杨旭靠近，快速在杜刚耳边说出地址。 “好，给你个任务，你盯紧了，只要梁秋过去，你可以通知我，抓了梁秋，副局长的位置，我保证就是你的。” “感谢杜局。” 杨旭确实卖力，没事就盯在那，终于在四天后的晚上看到了梁秋的车子开了进去。 “杜，杜局，看到梁秋了，他去找那个女人了。” “在那等着我，我立刻就到。” 杜刚得到消息，他意识到这是搞垮梁秋的绝佳机会，因为周大龙的事，全县都在严抓作风问题，梁秋偏偏在这个时候犯错，那就不能怪自己了，县委书记这次想保他也不可能。 杜刚喊了几个人，上了车直接赶过去，很快见到了蹲守的杨旭。 杨旭为了上位也是不择手段，这几天晚上一直盯着在，总算是让他找到了机会。 “杜局。” 杨旭快速走了过来，一脸讨好的样子。 “你确定是他？” “绝对错不了，我这双眼睛毒着呢！楼层和房号也都弄清楚了。” 杜刚点头，“做得不错。” 梁秋确实在小区，他此时坐在沙发上，从里面出来的女人换了一身薄睡衣，完美的身材在睡衣下若隐若现，她似乎是有意的。 “梁哥，我给你倒点水喝。” “不用了，我该走了，我最近很忙，没事不要找我。”梁秋起身，女人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对不起，我就是想见你，梁哥，我知道身子不干净，配不上你，我是真心喜欢你。” “胡闹。” 梁秋面色一沉，突然被女人抱住，温热的感觉从他的后背传来，女人的酥胸此时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面，那软软的感觉让他脑袋不由得一热。 “胡艳，你快点放开。” 梁秋咬紧牙，胡艳是做那种皮肉生意的，梁秋当扫黄队长的时候抓过她，她身世可怜，从小被父母遗弃，养父母对她不好，等她大了之后，养父开始对她意图不轨，于是她逃出了村子，遇人不淑被骗卖掉，后来她趁着对方不注意又逃了出来，没有别的本事，索性就干起了这行。 梁秋绝对她可怜，所有偶尔会来帮她一下，在县里帮她找了一份工作，也是想让她以后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从来没想过占她的身子。 胡艳从后面紧紧抱住，就是不肯松手，梁秋脚下不稳，两个人摔在沙发上面，胡艳立刻对着他一顿狂吻，她就像是疯了一样，右手摸向梁秋的裤裆。 梁秋挣脱，这时外侧的房门突然开了。 “谁？” 房门是从里面关上的，突然有人闯入，胡艳也被吓了一跳，虽然最近不干那种生意了，但是以前被抓的那些经历这辈子都不会忘。 杨旭带着人冲了进来，他是扫黄队队长，看到梁秋故意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梁，梁局，您怎么在这？我接到线报，有人在这里搞皮肉交易。” 胡艳吓得面无血色，连忙拉了一下睡衣，刚刚几乎被她给脱掉，目的就是引起梁秋的注意。 “胡闹。” 梁秋面色一沉，杨旭是他以前带过的，跟来的几个也是扫黄队的人，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他还是觉察到不对。 扫黄行动，一般集中在宾馆，私人住所很少涉及，就算接到举报也会想办法先骗对方开门，而不是像刚刚那样没有提前打招呼就强行从外面打开。 很明显，这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杨旭笑了一声，“是有点，都别拍了，没看到是梁局吗？” 梁秋皱了一下眉头，刚刚没有注意到，胡艳穿得太暴露，加上她过去是做那种生意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杨队，让你的人撤了，这是误会。” “误会，我觉得不是。” 杜刚一直在门口，他笑嘻嘻走了进来，“杨队，你是扫黄大队队长，有权处理案件，不要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是违法就要抓，还等什么。” “杜刚，你他妈坑我。”梁秋骂了出来，他手指着杜刚，“老子什么都没干过，你别想栽赃陷害。” “这是明摆着的事。” 杜刚冷哼一声，“抓人。” 两个人上前，一人说道，“梁局，别让我们难做。” 梁秋点头，他没有反抗，这个时候反抗后果会更严重，清者自清，自己没干过，那就不怕他们栽赃。 第73章 栽赃 梁秋直接被带走，他没有反抗，这是出警现场，一旦反抗只会更麻烦。 杨旭嘴角露出笑意，看着梁秋被带走，他栽了，自己才能上位，以后就是杨局长。 此时客厅里只剩下杜刚和双手交叉在身前浑身发抖的胡艳。 杜刚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胡艳身上，这个女人身材确实不错，难怪梁秋会动心。 杜刚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别怕，我是县公安局局长杜刚，刚刚被抓住的那个是副局长。” “杜局长，您误会了，我们之间没有那种关系，是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打电话给梁局，他一直在帮助我。” “帮你？” “对。”胡艳点头，“梁局是好人，他一直在帮我。” 杜刚笑了一声，“好人，这世上有好人吗？红山县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他不去帮别人，偏偏帮你，我也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还不是为了你的身子。” “不是的，我主动过，但是梁局不肯，是真的，他真的是好人。”胡艳连忙解释，刚刚确实被吓到了，见到扫黄队的人就心里慌，大脑一片空白，这时慢慢清醒过来，不能害了梁秋。 “他不是好人，就是想上你，不对，是你们之间交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交易，他没给你钱，因为他是副局长，想白玩。” “不是的。” 胡艳看着杜刚，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对方为什么就听不懂呢。 “我说是就是。” 杜刚的手落在茶几上，猛地站了起来，胡艳下意识地退后，这时杜刚逼近，随着他的身体靠近，胡艳继续退后，直接被逼退到房门一侧的墙上才停下。 “记住我说的话，是梁秋逼你，你害怕他，所以只能满足他，记住我说的话，否则，在红山县，你别想再呆下去。” 胡艳睁大眼睛，面对这位县公安局一把手的威胁，她只能点头。 “不错。” 杜刚笑了一声，目光向下，从睡衣的缝隙朝着里面看去，那两团若隐若现的白物真是招人喜欢，现在要对付的人是梁秋。 “不会让你白做。” 杜刚哼了一声，婊子无非都是为了钱，他转身回到沙发前面，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两沓红票子，“这是你的，只要你配合，以后还有好处，乖乖听话。” “拿着。” 胡艳慢慢走过来，腿明显在发抖，她接过了钱。 “这就对了，收着，然后跟我走一趟，去公安局做个笔录，按照我教你说的就行。” 杜刚看向胡艳，在她转身进屋换衣服的时候，他突然忍不住，猛地冲上去。 “啊，你干什么？” “别喊，你就是干这个的，当然知道我要干什么，以后跟了我，保证你有好处。” 胡艳挣扎，但是力气太小，她被杜刚从后面死死压住身体，衣服很快被扯下，剧烈的痛楚传来，她只能咬紧牙默默忍受。 杜刚发泄完兽欲，满足地穿上衣服，看着胡艳的身体，这样才更像，“穿上衣服，跟我走。” 胡艳点头，她咬紧牙攥紧拳头，在梁秋的帮助下，她已经不再做以前的皮肉生意，就在刚刚，她遭受了惨无人道的侵害，对方根本不把她当人。 红山县公安局，杨旭嘴里叼着烟，烟气吹到梁秋脸上，“梁局，对不住了，公事公办，这是您教我们的。” “老杨，你也知道是我教你的，所以这一套对我没用，我没做过，所以别想往老子头上扣尿盆子。” “哪敢啊！” 杨旭笑着说道，“杜局让我好好查查，我也没办法，说吧，你大晚上跑到胡艳住的地方干啥去了？总不能是去学外语。” “胡艳身体不舒服，她给我打电话，我这才过去看看，我知道她过去做的事不体面，但是已经改邪归正，重新步入正常的生活，这样的人值得尊重。” 梁秋提高声音，他看向杨旭，这时也明白了，这是报复，因为周大龙的事，有人看自己不顺眼，想要报复。 “梁局啊，您这么说会有人相信吗？我在扫黄队干了这么多年，那些女的，只要尝到了赚快钱的甜头就不可能再为了那一个月几千块钱去干活，而且这次是接到线报，小区里有人从事皮肉交易，所以才会部署行动，我是真没想到会碰上梁局您。” 梁秋身体向后，“我说的都是事实，想栽赃，证据呢？别忘了，我也是干这个的。” “这个算不算？” 视频拍到了，梁秋当时和胡艳在客厅里，胡艳衣衫不整，虽然没有直接抓到两个人办事的场面，已经足够让人有想象的空间。 “这也能算证据？”梁秋哼了一声，“不觉得可笑吗？” “确实不充分。” 杨旭点头，“梁局先在这慢慢想，证据很快就会有。” 杨旭看见拿不下梁秋，他只能转身出来，这时杜刚带着胡艳恰好进来。 “杜局。” 杜刚清了清嗓子，“安排人给她做检查。” 县公安局有女警，很快带着胡艳下去，杜刚进了办公室，杨旭跟了进来。 “有点麻烦，证据不充分，想搞他很难。”杨旭说道。 “那就找点充分的证据。” 杜刚翘起二郎腿，他拿出烟盒，杨旭连忙拿起一旁的火机靠近点着。 “杜局，暂时没有啊。” “很快就有了。” 杜刚笑了一声，他刚刚确实没忍住，看到胡艳背对着他换衣服，不过也是好事，想栽赃梁秋，没有点实际的证据肯定不行，而且他留了一手，办事的时候没有在里面留下证据。 胡艳被女警带去检查，在对方的要求下脱了衣服，屈辱，从未有过的屈辱，不仅被县公安局长杜刚粗鲁强暴，还要去陷害恩人梁秋。 “有明显的性生活痕迹，应该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女警说完，一起跟来的另外一名警员快速记了下来。 “等一下。” 胡艳坐了起来，她顾不得去穿裤子，“是杜刚干的，他强暴了我，这件事和梁具没有任何关系，他威胁我，让我陷害梁局长。我们都是女人，求求你们帮帮我。” 胡艳说完身体向前，直接跪在女警面前。 女警吓了一跳，她脸色一沉，“起来。” “求求你们，帮帮我。” 女警看了一眼胡艳，确实挺可怜，但是对方可是杜局长，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她知道自己得罪不起。 “我帮不了你。”女警咬紧牙，“劝你识相点，这里是县公安局。” 胡艳跪在地上，两眼无神，她此时完全不在意自己光着身子，这个身体早就让她失去了女人应该有的尊严和羞耻，她看着那两个女警转身，这时也意识到杜刚的可怕，就算自己说的是事实，在这里也没有人敢为自己伸张正义，她突然一咬牙，猛地一头朝着墙上撞去。 “哎。” “怎么办？” “先报告，醒醒，醒醒。” 胡艳躺在地上，脑袋上的血不停地往外冒，这时女警也慌了神，担心担责任，她快速将胡艳的衣服穿好。 “自杀？” 杜刚咬紧牙，“送医院。” “好的，杜局。” 胡艳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杜刚也有点慌，他是想威逼利诱胡艳，只要搞垮梁秋就行了，不想弄出人命。 “周县长，出现点意外，那个女的在检查室自杀，正送往医院抢救。” “那不是正好。” 周波哼了一声，“索性赖在梁秋身上，尽快发布出去，还抢救个屁，死了更好，这样才能激起民愤。” 第74章 势头不对 杜刚不把胡艳当人看，在她眼里，胡艳就是个给钱就可以随意玩弄的贱女人，周波更狠，为了搞梁秋，可以不把人命当回事。 救护车把胡艳送到红山县人民医院，头部的伤势有点严重，县医院建议转院。 胡艳没有家人，杜刚赶到县医院。 “周院长，全力救治，伤者身份特殊，不建议转院。” “好吧。” 杜刚松了一口气，他定了定神，周县长说得没错，胡艳出事，反而给了自己攻击梁秋的理由，利用职权胁迫对方，最终导致胡艳自杀，这可比作风问题还要严重。 第二天，县公安局的公告直接发出来，这件事立刻在红山县引起热议，胡艳悲惨的身世更是让人同情，怒火纷纷转移到梁秋身上，群众自发聚集到县公安局门口，要求严惩凶手。 “到底什么情况？” 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刚刚得到消息，他看向牛勇，“说。” “李书记，外面都在传，梁局，就是梁秋利用职权胁迫一名从事皮肉生意的年轻女孩，昨晚被扫黄队抓了现场，那个叫胡艳的女孩一时想不开自杀，人在县医院抢救，这件事闹得有点大，现在都跑到县公安局门口要求严惩凶手。” 李威皱紧眉头，“梁秋在哪？” “应该在县公安局。” “走，去看看。” 李威起身，他不相信梁秋是那种人，至少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但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是人都会犯错，只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这个事，还是让李威觉察到一丝不太友好的味道。 县纪委正在调查黄大龙和四通镇镇长王民，并没有太大进展，两个人只是承认拿了那一次，并不涉及其他人，临水村村企的账目更是混乱，一直没有专业的人员管理，想从那些账目里找出证据很难。 “李书记。” 牛勇看向李威，“我觉得这个时候过去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牛勇深吸一口气，“现在群情激愤，李书记这个时候过去，我担心会被人利用。” 李威看了一眼牛勇，他只是想弄清楚真相，脾气确实急了点，听了牛勇的话，他又缓缓坐下，拿起办公室电话直接打给了杜刚。 “喂，我是李威。” “李书记，您好。”杜刚在电话里表现得极为客气。 “我听说有人去县公安局门口闹了，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交个底，我要知道真相。” 杜刚叹了一口气，“李书记，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昨晚扫黄队行动，抓了个现场，没想到会是梁秋同志，总不能徇私，于是就带回县公安局，没想到那个女孩一时情绪激动，脑袋撞了墙。”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的错。” 杜刚连忙说道，“确实是我的问题，没有提前向领导汇报，涉及到案子一般都是向上级公安机关汇报，我下次一定注意。” 杜刚此时拿着电话，一脸的得意，看似是在主动认错，其实是在提醒这位喜欢多管闲事的县委书记，县公安局的事他确实可以过问，但是主管部门是上一级公安机关，只要自己是按照程序办案，谁都拿自己没办法。 这一点李威也清楚，确实挑不出杜刚的毛病，总不能因为梁秋是自己的人就徇私。 “有证据吗？” “有。” 杜刚没有隐瞒，当然他说出的证据都是人为弄出来的，经过检验确定胡艳在被抓之前发生过关系，当时屋里的异性只有梁秋一个人，这就是证据，至于证词，那都是杜刚自己弄出来的，形势对梁秋极其不利。 “知道了。” 李威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事情难办了，他绝对不是那种徇私的人，如果真的是梁秋做的，肯定会依法依规办理，这是他坚持的原则，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去趟县医院。” “好的，李书记。” 这一次牛勇没有拦着，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跟在李威身后，从周波办公室门口经过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是打开的，周波坐在里面，此时正看向门口。 两个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什么。 红山县办公室主任曹达很快进了周波的办公室，“周县长，李书记带着牛勇出去了。” “看到了。” 周波笑了一声，“牛勇这个人怎么样？” “不好说。” 曹达皱了一下眉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毕竟有文凭，做事做人都比较低调，不过挺的县委书记重视。” 周波微微点头，牛勇是上一任县委书记提拔上来的，这件事他清楚，所以刚刚看到李威带着牛勇离开，他的心里也有一些想法，不能忽略牛勇，毕竟和上一任县委书记有关系。 “老曹啊，毕竟是你负责办公室，盯紧点，我不希望你那出事。” “放心吧，周县长。” 牛勇开车直接到了红山县人民医院，李威直接上楼找到了县医院的周院长。 “李书记好。” 周院长一脸的热情，没想到县委书记会亲自过来。 “周院长，新送来的病人情况怎么样？好像是叫胡艳。”李威问道。 “有点严重，头部有积血，及时做了手术引流，县医院的条件有限，没有办法进行大的开颅手术，目前在重点观察，只要不继续颅内出血，问题应该不大。” 李威点头，医学方面的事肯定是听这些专业人士的，“以你的经验呢？” 周院长皱了一下眉头，“主要还是外伤，而且患者比较年轻，恢复情况也会快一些。” “那就好。” 李威点头，“一旦有问题，立刻转院，一切以伤者的生命为重。” “李书记这一点完全可以放心。” 胡艳的情况还算乐观，但是无法开口说话，这让李威陷入两难，县公安局提供的证据和笔录对梁秋极为不利，加上红山县百姓的反应激烈，周波肯定会趁机发难。 除非能找到对梁秋有利的证据，否则李威也无法替他说话。 “李书记，要回去吗？” 牛勇小声问道，看到县委李书记皱紧眉头，他同样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回去。” 李威返回红山县，这时周波已经在等着他，一起的还有县公安局长杜刚。 “李书记，人到齐了，就等您回来了。” “可以。” 李威直奔会议室，确实都到了，包括县纪委书记段平也坐在那，周波的面子确实不小。 “李书记，您来吧。” “周县长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您来吧。” “好。” 周波也不客气，他清了清嗓子，“同志们，紧急会议，我是真不想开这个会，但是没办法，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群情激愤，我侧面了解了一些情况，确实让人气愤，没有想到红山县居然出了这样的干部，所做的事恶劣到如此程度，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孩子，居然沦为他手中的玩物，弄得自杀的局面。这件事绝对不能容忍，这是我的态度，鉴于人事方面归李书记负责，还是想听听李书记的意见，毕竟人也是李书记一手提拔上来的，更有发言权。” 周波矛头转向李威，梁秋是他力排众议提拔上来的，而且还用了卑鄙的手段，现在闹成这样，他这个县委书记也有责任，索性把问题丢给他，看看他怎么解决。 “一切尊重事实。” 李威看向面前的这些人，“如果是真的，绝不偏袒，关于选人用人上的错误，我也接受所有的批评，梁秋同志暂时停职接受调查，县纪委联合县公安局形成调查组，我的原则只有一个，真相。” 第75章 女警 红山县下起了雨，夜里雨越下越大，雷声紧随白色闪电而下，一声惊呼，一道人影从床上坐起。 红山县公安局检验科女警苏影不停的大口喘气，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那个女孩满脸是血盯着她，嘴里不停地喊着‘你为什么不救我。’ 冷汗顺着苏影的脸颊不停滑落，这是梦，不是真实的，她蒙上被子，脑海里依然不断闪现出梦里的一幕。 她太可怜了。 苏影就是在红山县公安局里胡艳曾经主动求助过的那名女警，她只是检验科的一名普通民警，根本不敢卷入到这场可怕的纷争中去，尤其是胡艳提到的那个人。 杜刚，红山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得罪了他，不会有好下场。 苏影相信胡艳说的是真的，同样是女人，她更加清楚杜刚和梁秋的为人。 但是又怎么样？ 在权势面前，好人永远只能成为牺牲品。 她双手死死抓住被子，根本睡不着，胡艳跪在她面前求助的一幕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出现。 “放过我.........” 梁秋被暂时撤职，涉及到职位犯罪，县纪委介入，这也是县委书记李威的要求。 “梁秋同志，现在以县纪委的名义向你核查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可以。” 梁秋抬头，黑眼圈有些重，昨晚一夜没睡，根本睡不着，无辜被人冤枉，而且害了胡艳，他咬紧牙，绝对会对抗到底，绝不向红山县的恶势力屈服。 “你和胡艳是什么关系？” “我在扫黄大队的时候抓过她，当时亲自审问过她，她的身世可怜，所以我想帮她，她接受完改造之后，通过个人关系帮她找了一份超市收银的工作，没事会过去看看她，仅此而已。” 段平看着梁秋，“仅此而已？” “对。” 梁秋点头，“我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孩子在上大学，也是女儿，年纪和胡艳差不多，作为一名父亲，真的不希望她这么年轻就走上那条不归路。” “你和胡艳之间发生过关系没有？” “没有。” 梁秋深吸一口气，“绝对没有，我有自己的原则，这种事绝对不会做。” “但是经过县公安局女警检验，胡艳当晚发生过关系，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那就一定确定是我吗？” 梁秋笑了一声，“检测到属于我的dna吗？或者是留有毛发之类的证据，如果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地凭借这一点就认定和我有关，从专业的角度根本不够严谨，也无法让人信服。” “没错，从专业性上，我们确实不如你，但是现在胡艳昏迷，所有的证据也都指向你，这件事在红山县影响很大，必须尽快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结果。” “让人信服的结果，就是赖在我的头上，对吗？” 梁秋冷冷看着段平，“如果这是某些人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但是您是县纪委书记，我还是希望您能秉公调查。” 段平面色一沉，“这不需要你教我。” 红山县公安局，苏影坐在那，双眼无神，她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来的路上，遇到几个女孩都觉得像胡艳，做事也是一直出错。 “苏影，中午吃什么，帮你点外卖。” “不吃了。” “不吃怎么行啊？身体哪受得了。” 苏影睁大眼睛，她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张脸在她面前突然变大，她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她怎么了？” “不知道，今天早上一来就怪怪的。” “她没事吧？” 苏影冲进卫生间，不停地吐出来，她真的有些受不了，这样下去会崩溃，彻彻底底的崩溃。 也许是心底还有那一点良知，虽然她清楚这件事不能说出去，但是亲眼目睹了胡艳脑袋撞墙后满脸是血的样子，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苏影，苏影，是我，你怎么了？” “没事。” 苏影咬紧牙，她冲了水，然后请了假，不能再留在县公安局，同事都在议论梁局和胡艳的事，不停地刺激她脆弱的神经。 县纪委和县公安局的审讯和调查几乎没有停过，这同样是一种折磨，普通人恐怕早就无法承受，梁秋早有准备，他对县公安局的这一套太熟悉，就是要熬到你精神崩溃，然后主动承认所有的事，哪怕那些事根本不是你做的，但是为了解脱，只能暂时承认，然后再想办法，总好过这样每天熬着。 “换人，继续审。” 杜刚亲自坐镇，人一波一波地进去，还是没有进展，这让他有点坐不住。 “出去。” “好的，杜局。” 杜刚走了进去，拉了椅子坐下，他翘起二郎腿对着梁秋，“兄弟，辛苦了。” 梁秋疲态尽显，只是笑了一下，“感谢杜局关心，还撑得住。” “何必呢！” 杜刚笑了一下，“现在整个红山县都认定你是恶魔，索性就认了。” “不是我做的，怎么都不可能认。” “没用。” 杜刚点了一根烟，“你很清楚，就算没有直接证据，凭借间接证据依然可以给你定罪，定得轻还是重，看你怎么选。” “不需要选。” 梁秋哼了一声，“还有什么法子，都用出来吧，我不怕。” “那就慢慢熬，忘了告诉你，你的老婆和女儿都来了，想见你，但是我没同意，这件事已经影响到她们，谁愿意有个这样的父亲呢？丢人。” 梁秋攥紧拳头，杜刚提到了他的家人，这是梁秋的底线，动自己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动自己的家人。 “杜刚，我知道谁想搞我，人在做天在看，老子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敢动我家人，我不会放过你。” “我当然不会，人言可畏。” 杜刚看了梁秋一眼，他意识到这样说一点作用没有，反而会让梁秋继续死撑下去，“那就慢慢熬好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不送。” 梁秋闭上眼睛，他必须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他在等一个人，只有那个人才能救他。 李威还是来了，车子停在县公安局门口，他并没有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赶到，确实是听了牛勇的那番话，但是现在不一样，县纪委介入，作为县委书记，同样可以了解情况。 “段书记呢？” “在里面的办公室。” “好，我要见见他。” 李威快步往里走，他直接去见段平，而不是梁秋，就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李书记好。” 段平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李威点了点头进了办公室。 “梁秋那边问得怎么样了？” “都在这，他承认和胡艳认识，也清楚对方是做什么的，但是不承认和她有其他关系，包括发生那种关系，态度很强硬，目前没有找到突破口，但是证据都指向他。” 李威只是扫了一眼，“老段，你把人带到这，我要亲自问问他，你必须在场。” “这，好吧。” 段平皱了一下眉头，他当然清楚这是李书记要以他的名义来见梁秋。 “梁秋，出来一下。” 梁秋起身，终于可以动了，他不清楚坐了多久，可能有十几个小时，可能更久，这样长时间保持坐的姿势，让他的身体很不舒服，慢慢站起来。 “李书记，您终于来了。” 梁秋苦笑，看到县委书记李威的那一刻，他不由得鼻子一酸，终于还是等来了。 李威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略显严肃，“坐。” “还是站会吧，坐得太久了。”梁秋说道。 “可以。” 李威并没有问，县纪委的调查已经很清楚。 “你好好想想，除了胡艳之外，谁能证明你是无辜的？” 第76章 良心 梁秋摇头，他笃定县委的李书记一定会过问这件事，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根本就没做过。”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红山县公安局的那份证词对梁秋很不利，尤其是那份胡艳身体的检查说明，证明她被带到县公安局之前和人发生过关系。 李威虽然不相信杜刚说的，但是总不能连这个也作假。 “你是什么时候和胡艳见的面？” “下午五点多，她打电话给我说身体不舒服，当时我恰好就在附近，于是就去接她，又买了点药给她。” “然后呢？” 梁秋深吸一口气，“她没吃饭，我又煮了一碗面条，她吃完之后，我觉得差不多该走，她主动提出那种要求，但是被我拒绝了，恰好这个时候杨队长带着人冲进来。” “当时是几点？” “差不多七点半。” “也就是说从五点多之后，胡艳就一直和你在一起。” “对。” 梁秋点头，他没有否认，因为那是事实。 李威觉察到这里面的问题，他立刻起身，“老段，你跟我来一下。” “好，好的李书记。” 段平连忙跟了上去，不清楚李书记要做什么，但是周大龙的那件事让段平受到很大触动，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做得根本不够，甚至是很差，为了安稳随波逐流，很多事视而不见。 “杜刚，杜刚。” 李威的喊声在县公安局里回荡，杜刚不在，县公安局办公室的人连忙跑了出来。 “李书记，杜局长出去了。” “苏影，我立刻要见她。” “她请假了。” “请假！这个时候请假？” 县公安局办公室的人连忙解释，“她身体不太舒服，上午的时候还在，中午请假走了。” “那带我去找她。” “这。” 李威面色一沉，“不行吗？如果需要向杜局长汇报，我来汇报。” “李书记，我，我带您去找。” 苏影受了伤，她浑浑噩噩的离开县公安局，差点被车撞到，可能是报应，在她回家的途中，一个花盆从架子上掉落恰好砸到了她的脑袋，此时她在县人民医院，受伤的位置包扎好，她鬼使神差地找到了胡艳看护的监护病房门口。 这应该是报应吧！ 苏影忍不住这样想，因为不敢说出来，所以得到了报应，她此时陷入巨大的矛盾之中，心里很怕但是又受到良心的谴责，一度让她崩溃。 “喂。”苏影拿起电话。 “小苏，县委的李书记想见见你，你在哪呢？” “县，县医院。” “好，你留在那。” 李威快速上车赶奔县医院，此时杜刚也得到了消息，县委的李书记要见苏影。 “苏影。” 杜刚哼了一声，他一直对苏影有想法，那个小丫头长得也挺带劲，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他确认自己干的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现在胡艳昏迷不醒，最终只会赖在梁秋身上，算是弄巧成拙。 “只是调查而已，无所谓。” 李威赶到县人民医院，远远地看到苏影，“你好，我是李威，在县委工作。” 苏影点头，她听说过这位新上任县委书记威名，还有为红山县百姓做过的事，她抬头看去，不由得被李威浑身散发的阳刚之气吸引，浑厚带有磁性的嗓音更是迷人。 这样的男人能够给予足够的安全感，这恰恰是苏影想要的，内心的折磨让她几乎崩溃，突然眼前一黑，下一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托住她的身体。 “你怎么样？” 苏影看着靠近的那张脸，她张开嘴巴，这时想说出来，但是喉咙里无法发出声音。 “她怎么了？” “应该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醒。” 苏影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人也很快醒了，她又梦到了胡艳，满脸是血的看着她。 “醒了。” 李威咳嗽一声，他看了一眼时间，耽误了一个多小时，苏影的检查结果极其重要。 “李，李书记。” 李威点头，“是我，苏影同志，不要紧张，我只问你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到一名副局长的清白，当然我要的是真相，如果真的是他做的，绝不徇私，我相信真相掌握在你的手里。” 苏影睁开眼睛，她看着李威微微点了点头。 “好，胡艳在你检查之前确实发生过关系吗？” 苏影再一次点头，她感觉到浑身无力，这个时候不想发出声音。 李威皱了皱眉头，她没说谎，难道是梁秋在说谎？根据县公安局的笔录，扫黄队是接到线报展开行动，现场拍到客厅内一男一女，女的衣衫不整，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之前发生过什么。 “能确定具体时间吗？” 苏影躺在病床上，她努力回忆，当她对胡艳进行检查的时候，她的下身留下的痕迹依然很明显，说明发生关系的时间很近，那个时候梁副局长已经被扫黄队带走调查，所以她说的应该是真的，真正对她施暴的人是杜局长。 这件事真的能公开吗？没有证据，只是胡艳自己说出来的，从她的身体里没有检查到任何遗留物，现在胡艳昏迷不醒。 苏影依然陷入挣扎之中，最终选择自保，她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在县委书记李威面前说出真相。 段平也在，这是李威要求的，他是县纪委书记，对县里的领导干部有监督约束的权力，这次是梁秋犯了错误，县纪委同样介入。 “李书记，整件事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梁秋所为，虽然我也觉得很可惜，毕竟犯了错，还是应该按照规定撤职调查，而且这一次涉及到犯罪，县纪委这一块只能是辅助调查，具体的取证要交给县公安局，最后移交上级政法机关。” 梁秋不仅被撤职，还要面临牢狱之灾，整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就是栽赃陷害。 李威点头，“段书记，能不能再等等，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你可以说我有私心，只是不想冤枉一个无辜的人，同样不想放过真正犯错的人。” 段平笑了一下，“李书记认为可以当然没问题，但是不能太久，压力太大，红山县的百姓都在等着结果。” “感谢。” “如果没有别的事，李书记，我那边还有事。” “好，好。” 段平离开，病房里只剩下李威和苏影两个人，李威皱紧眉头，他的目光不经意和苏影的目光碰在一起，苏影快速避开了。 李威快速调出手机铃声，然后转身，“喂，我是李威，好，好，胡艳醒了，我马上过去。” 李威松了一口气，他放下电话，“你好好休息，胡艳醒了，她说要见我，还说有人隐瞒了真相。” 苏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她没有说出来，等于是包庇了事实，当然清楚后果。 “李书记，等一下。” 苏影抬起胳膊，李威走出去两步停下，他慢慢回身看着病床上的苏影。 “时间紧，如果有想说的直接说出来。” 苏影此刻还不知道她被骗了，刚刚只是李威用的计，就是想通过刚刚的那个电话迫使苏影说出来。 “胡艳在出事之前说过，强暴她的人是杜刚，不是梁秋。” “杜刚！” 李威咬紧牙，“畜生，居然做出这种事，还要嫁祸他人，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以县委书记的身份保证，不会有人敢伤害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我只知道这么多，李书记，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欺骗您，但是我真的怕。” “可以理解。” 李威点头，胡艳依然昏迷不醒，苏影虽然亲口说出来，但是无法成为直接证据，看来还要找到另外的突破口才行。 第77章 步步紧逼 李威从红山县公安局女警苏影口中得知了真相，胡艳在用头猛烈撞墙之前说出强暴她的人是杜刚，苏影不敢得罪杜刚，但是在良心的谴责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红山县政府，周波担心夜长梦多，他觉得完全足够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梁秋，但是通过现在掌握的证据同样可以给他定罪。 这件事想定下来，必须市里来人才行。 通往红山县的公路上，两辆车子正朝着红山县而来，前面开路的是一辆市公安局牌照的警车，后面的车子就更不简单，这样的阵仗也容易让人联想到有大领导来了。 副市长赵洪来坐在后面，脸色不太好看，上一次段彪向他求助，他原以为自己这个副市长的面子够大，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后来了解到段虎确实身上有问题，段彪的企业同样存在污染。 事实虽然如此，但是丢了面子，同样让赵洪来心里不爽，这一次就是要找回面子，当然也是给周波面子。 “赵市长，前面就是红山县，也是我们市唯一的贫困县。”赵洪来的秘书徐平说道。 “是啊。” 赵洪来微微点头，“市领导也迫切想解决红山县顽疾，会开了好几次，就是找不出合适的法子，打铁还需自身硬，总不能靠别人，这就是红山县领导的问题，不作为。” 徐平笑了一下，他留在赵洪来身边当了三年多秘书，比较了解这位副市长的脾气，而且也看出这次来红山县带着杀气。 “领导说得对，火车跑得快不快，全靠车头带，听说红山县这次来了个大人物，还是省领导直接调来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改变红山县。” “不搞出大乱子就烧高香了。”赵洪来哼了一声，车子继续向前，逐渐进入红山县。 前面的车子也是大有来头，市公安局副局长杨标坐在车里，他也是为了解决红山县公安局的问题而来，作为上一级领导，他有权决定这件事。 周波这次下了血本，一下子动用市里的两层关系，而且他提前得到消息，人马上就要到了。 “李书记回来了吗？”周波问道。 “还没有，听说去了县医院，应该是去看胡艳去了。” “作秀！” 周波哼了一声，“以后得多和人家学学，亲近老百姓，把好名声先立起来。” “是啊。”曹达在一旁应和着，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也不好当，杂事太多，夹在县委书记和县长之间更是左右为难，所以做官就要做大的，而不是像自己这样。 “差不多了，出去接一下。” 周波起身，他带着曹达下楼，很快杜刚也到了，市公安局的杨局来了红山县，杜刚自然要表示一下，这可是他的顶头上司，还是老领导，多重的关系。 两辆车子先后停下，杨标先下了车，杜刚喊着老领导凑上来套近乎，另外一边周波已经到了赵洪来的车子一侧，他亲自打开车门。 “赵市长，辛苦了。” 赵洪来笑了一下，“红山县的路确实不好走啊，该好好修修了。” “一直想修，关键是没钱。” 周波叹了一口气，“不是我在领导面前搞事情，这是事实。” “理解。” 赵洪来也不想多说，市里有规定，各县区域内的公路归属各县维护，如果是大修，市里会按照比例调拨资金，大部分钱还是县里出，税收好的县，路自然就修得好，红山县这种穷地方，几乎指望不上。 “其他人呢？” 赵洪来脸色一沉，只看到了周波，场面不够大，县委那边的正副书记都不见人，这是对自己有意见啊。 “赵书记身体不好去市里瞧病了，李书记恰好出去了。” “确实很会找时间啊。” 赵洪来对李威有怨气，当然要借机挖苦一番，“可以理解，工作重要，领导也多次强调，不要搞这种形式主义，看来我们这位李书记做得很到位啊。” 周波满脸带笑，“不搞是不搞，对领导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总不能领导来了不管不问，那也太不像话了，赵市长，里面请。” “不急，我是来解决问题的，现在就过去，正好杨局也在，今天就把问题解决了，太不像话。” “好，好的，领导。” 周波巴不得这样，此时梁秋就在县政府，他这次的问题和影响，县纪委还在调查。 段平也陷入两难，梁秋一口咬定没有做过，但是证据又都指向了他，不仅有视频，还有县公安局的检验证据，一旦这些都坐实，梁秋就彻底毁了。 “老段，段书记，看看谁来了。” 段平听到周波的声音快速从里面出来，“赵，赵市长，您怎么来了？” 赵洪来阴沉着脸，“来看看你这位县纪委书记，听说你最近很忙。” 段平苦笑，“连续出事，惊动了赵市长，是我工作失职，领导骂我罚我，我都认。” “和你没关系。” 赵洪来哼了一声，走进办公室，拿起桌子上调查梁秋的案卷，“调查得这么清楚了，可以了。” “是，是。” 段平立刻明白了，他迟迟没有下决定，也是替梁秋可惜，梁秋的为人，段平还是很看好的，可惜他站错了队。 “老段，那就别犹豫了，市纪委那边还等着你的结果呢。” “领导放心，马上出，立刻发给市纪委，这件事定了。” “定得好，害群之马，必须从这个队伍里踢出去，我相信这样的害群之马不止一只，这也是纪委干部存在的意义，只要是县里的干部，纪委都有权力约束，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一样。” 赵洪来声音铿锵有力，这些话是说给段平听的，含沙射影，最终指向县委书记李威。 李威回来了，从县医院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对策，没有直接的证据，虽然很想直接拿下杜刚，现在还不是时候，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不能让杜刚觉察，那样很有可能会对苏影不利，周波这些人的手段他是亲身体验过的，搞自己不容易，想搞一个没有背景的女警太简单。 “市里来撑腰的了。” 李威下车，他看到了停在县政府门前的那两辆车，看车牌就大致猜出对方的身份，立刻明白了周波的意图。 “走，上去。” 李威加快速度上楼，听到里面传出阵阵说笑声，他直接闯了进去。 “赵市长。” 赵洪来转身，虽然他是副市长，但是看到一脸怒气的李威，突然有点心虚，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在周波这些人面前，那样太丢面子。 “李书记回来得正好，周县长安排一下，立刻开会。” “没有必要。” 李威走到赵洪来身前，“赵市长，直接在这里说就行了，没有必要开会浪费时间，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谁都不能动，只要我还在红山县一天，而且我也要提醒某些人，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 赵洪来的脸上挂不住，“李威，你什么意思？我这个副市长难道还管不了！别想在红山县只手遮天，你这是典型的官场霸权，搞小圈子，这是大问题，在这解决不了，那就去市里，去市委领导面前好好讲讲道理。” 周波嘴角露出笑意，索性再拱拱火，“赵市长，别生气，您是红山县主管领导，大事小事当然是您说了算，更不能闹到市委领导那去。” 这话没错，赵洪来身为副市长，他主管红山县，在红山县的事情上有绝对的话语权，“梁秋知法犯法，影响极坏，立刻撤职送交市检察院，这是市领导的决议，执行吧。” 第78章 底牌 副市长赵洪来怒视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他这一次就是要把面子给找回来，自己堂堂副市长，还是主管红山县的副市长，完全可以不给他这位县委书记面子。 周波不嫌事大，他巴不得闹僵，这件事是梁秋错在前，如果李威为了保梁秋和赵副市长冲突，那就等于是让整个市领导下不来台。 李威咬紧牙，他不喜欢地方官场的这一套，但是现在自己是县委书记，当了这个官，就应该按照这里面的规矩来做。 副市长的级别确实要高于县委书记，看似没有高出太多，但是大权握在赵洪来手里。 段平偷偷看向周波，周波朝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让主角出来了。 梁秋就在里面，他其实都听到了，一脸的释然，为了搞自己，居然动用了市里的关系，算是给足自己面子了，让他欣慰的是县委书记李威的态度，值了，只是可惜毁在这些人手里。 “出来吧，领导要见你。” 县纪委的工作人员咳嗽一声，然后打开了门，他看着梁秋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梁秋昂首挺胸向外走，当他走出去的时候，眼神看向李威，完全不看其他人，这是他对这群小人的蔑视。 赵洪来面带怒色，他看了一眼李威，意识到对方不再争辩，等于是低了头，这只是开始，上一次的面子也要找回来，必须让李威认识到在这到底谁说了算。 “老梁啊，你这次犯的错，我也帮不了你了。”杜刚居然还在这装好人，这样的说辞和举动让梁秋觉得恶心，恶心到了极点。 “杜局，首先我没犯错，其次你想帮我，我感谢，这里的人都一样，真心帮我的人，梁秋一辈子记得。” 赵洪来就是要拿梁秋来做文章，然后打压李威，“不承认也没关系，杨局，这是你的人，你来宣布。” “好的，赵市长。” 杨标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下面我宣布定远市公安局决议，撤去红山县公安局梁秋副局长职位，立即生效，鉴于其违法犯罪事实，同意移交上级司法机关。” 杜刚看向梁秋，此时是用胜利者的姿态去看一个失败者，其实梁秋不错，他一直这样认为，就是不懂变通，看不清楚红山县的局势，所以他活该倒霉。 “李书记，市公安局的决议，是否认可？” “认可。” 李威点头，看了一眼梁秋，又看了看其他人，看似是他们完全掌控局势，凭借权势随意陷害，捏造事实，他在等，以李威的个性，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等于是承认你用人方面的错误决定，梁秋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现在他犯了错，你这个县委书记应该主动向市领导检讨你的过错，而不是在这里无理取闹。” 赵洪来怒视李威，目的达到了，他刚要发飙，手机恰好这个时候响了。 “稍等一下。” 赵洪来转身，看了一眼手机快速朝着前面走去，他的秘书连忙跟了上去。 “洪来啊，听说你去红山县了。” “是啊，这边出了点状况，影响很快，我是主管红山县的，过来解决一下，领导放心，已经解决了。” “按理说，我不应该过问，但是红山县特殊，特殊的地方就要特殊对待，省领导为什么偏偏让一个不懂行，没有经验的李威过去当县委书记，难道你不懂吗？就是要让他去捅马蜂窝，捅了之后怎么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赵洪来停下，这是省委领导的电话，而且对方能决定他的未来，刚刚的嚣张彻底消失，虽然只是电话，但是赵洪来表现出了低姿态。 “明白就好，你不应该去，要理解省领导的苦心，只要李威做得不过分，那就不要管。” “但是领导，梁秋确实犯了错。” “你怎么还听不懂。” “领导别生气，我知道该怎么做。” 一声怒哼从电话里传出，赵洪来不由得身躯一抖，他真的怕，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赵洪来擦了一把冷汗，他恨不得扇自己个嘴巴，最后的那句话不应该再说，前面说得好好的，最后一句话惹怒了省领导，得不偿失。 “赵市长。” 秘书上前，看到赵洪来满头是汗，连忙从包里拿出汗巾递过去，“擦擦。” “不用了。” 赵洪来深吸一口气，事情出现变化，李威居然提前找到了省领导，然后电话打给自己，这件事办得不好，至少在省领导那里留下不好印象。 都怪周波出的馊主意。 赵洪来一肚子的火，他转身回去，这时周波迎上来。 “赵市长，高，我服了，再给他颜色。” “应该给你。” 赵洪来冷哼一声，“没有实际的证据就想强行定罪，这是有问题的，周波啊，这次被你害苦了，红山县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周波一脸的懵，晃了晃脑袋，抬手在脸上拍了两下，这怎么回事？ 赵洪来直接走了，杨标也懵了，来的时候是通过气的，他一个市公安局副局长，肯定是和赵市长站在一起，赵市长走了，他意识到不对。 “周县长，我也先回去了，关于梁秋同志的问题，等我回去和市局领导再好好商量一下。” “杨局，杨局，这。” 周波快速跟了出去，赵洪来上了车，他完全不管一路小跑过来的周波。 “开车，回市里。” 车子启动，赵洪来就这么走了，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周波，看着车子离去。 “妈的。” 周波骂了一句，想想自己这些年在赵洪来身上没少下工夫，孙子当了，好处也给了，关键时刻就想让他给自己撑腰，结果他自己溜了。 “周县长，这什么情况？” 杜刚也跟了出来，他是来送杨标的，市公安局的车子也走了。 “我问问。” 周波深吸一口气，孙子还得继续装下去，没办法，关键是没有当爷爷的本事。 “赵市长，到底什么情况？我这边都安排好了，今晚还想热闹一下。” 赵洪来坐在车里，这时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转念一想，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周波，他肯定也没想到李威的能量这么大，能够直接和省里的领导牵线，对方还能为他撑腰。 “老周啊，省里领导给我打了电话，你明白了吧。” “省领导。” 这三个字犹如一碰冷水直接把周波浇了个透心凉，他自问凭借多年的经营，在定远市不会有太大问题，红山县完全可以横着走，自从李威来了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是啊，这次帮不了你，老周，你是聪明人，要想清楚这次是否真的能动得了梁秋，他的底牌可是足够硬，而且我提醒你，千万别搞栽赃嫁祸那一套，小心把你自己装进去。” “赵市长放心，这种事不能做。”周波连忙说道，他也不敢得罪赵洪来，而且这一次确实心里没底。 “那就好。” 周波放下电话，倒吸一口凉气，梁秋动不了，自己和杜刚反而有可能有麻烦，所以这件事还是要解决。 周波咬紧牙，这一刻他动了杀心，快速打了一个电话，“替我做件事，就在你们县医院，重症监护区，有个叫胡艳的病人，我不希望她以后开口。” “明白。” 对方直接挂了电话，没有问为什么，同样没有问要怎么做，其实周波刚刚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胡艳不可以再醒过来。 第79章 罪恶黑手 红山县医院重症监护病房门口，一人快速靠近，身上穿着医院用的白色褂子，口罩几乎挡住整张脸。 他在重症监护病房门口停下，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抬手拉了一下口罩，然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重症监护病房门口缓缓打开，从外面进来的男人靠近，眼睛死死盯着病床上的胡艳，他深吸一口气，手里多了一支针，就在他靠近准备注入的一瞬间，躺在病床上的胡艳眼睛突然睁开了。 他被吓了一跳，更加让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胡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不是胡艳！ 他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就走，病床上的女孩掀开被子跳下，还是慢了，等她追出去，已经看不到刚刚进入病房的那个人。 “领导，真的有人要对胡艳不利，可惜被那个家伙跑了。” “小心点，我立刻向李书记汇报。” 李威提前想到了结果，尤其是他从女警苏影口中知道那件事之后。 狗急跳墙，最终那些人肯定会对毫无还手之力的胡艳动手，一旦她死了，不明真相的百姓会把所有的愤怒强行加在梁秋的身上，而且真相会被彻底掩盖。 “喂，我是李威。” “李书记，真让您猜对了，真的有人要在医院下黑手，可惜让人跑了。” “人没事吧？”李威连忙问道。 “人没事，那可是我们武装部最机灵的小辣椒。” “那就好。” 李威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抓到人，但是结局并不差，他看向周波，“周县长，刚刚县医院那边出了点事。” “哦，出什么事了？”周波故意装糊涂，事情是他亲自安排的，所以心里很清楚。 “有人想害胡艳，可惜没得逞，人还被抓住了。” “有这种事，让杜刚过去，把人带回来，简直无法无天。” 周波心里咯噔一下，气息明显乱了，人是他亲自安排的，万一把自己给供出来，这件事就真的闹大了。 现在已经不想怎么去对付梁秋，只想尽快收场。 “不麻烦杜局，县武装部的人在那，周县长，我很好奇，为什么有人不想让胡艳活呢？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总不能有什么仇家吧！” “是啊。” 周波咬紧牙，他此时不敢正视李威，又被他给提前算计了。 “李书记，我想通了，梁秋的事算了，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同志，具体的情况我让人写个说明发布出去，尽快把这件事平息了。” 周波的态度瞬间变了，他笑着说道，希望能通过这筹码来改变眼前的形势。 这时她心里很慌，突然的变故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最终只能是把杜刚给卖了，只要能自己没事，其他人都只是棋子。 “我不同意。” 李威面色一沉，“必须调查清楚，已经闹成这样了，草草结束算什么，难以服众。” “这。” 周波皱紧眉头，从来没这么难过，“李书记，借一步说话。” 李威看了一眼周波，他是故意的，此时不露声色，“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 周波深吸一口气，副市长赵洪来都制不了李威，这次真的是一脚踢在了钢板上面，这家伙又臭又硬。 杜刚就在旁边，周波看了一眼，“杜局长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做得并不好，如果一开始就能把事情压下来，那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作为县领导，我是不想让事情闹大的，这只会丢了红山县的脸面，让其他人看笑话。” 杜刚听到了，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周波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也有点懵，没懂周波的意思，怎么还怪上自己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让自己想办法对付梁秋的，而且整个计划他都是同意的。 “有道理。” 李威点头，嘴角露出笑意，他刚刚是故意那么说，其实他心里清楚并没有抓到人，但是周波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必然会为了保住自己做出让步，索性让他们来个窝里斗。 “周县长，您觉得该怎么处理合适呢？” 周波也为难，杜刚是他的绝对心腹，等于是他的左膀右臂，在红山县，只有牢牢控制住县公安局的这股势力，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我没有意见，听李书记的。”周波笑了一下，还是留了后手，杜刚知道的事情太多，当然周波心里也清楚，杜刚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把自己咬出来，只要那件事的把柄在自己手里，他就绝对不敢，就算有一天让他来背黑锅，他肯定也愿意。 周波心里有底，所以才敢这么说。 “我觉得应该撤了，办事不力，这是对领导能力的巨大考验，这点都做不到，那就不应该留。” 杜刚咬紧牙，他冷笑一声，“李书记，我没有反对您的意思，但是我想问清楚，这次是公正处理，难道他犯了错，不应该处理吗？李书记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公平公正吗？我有什么错？” 杜刚的声音瞬间提了上来，他确实被气坏了，他们两个什么意思啊，在那一唱一和的，摆明是想赖在自己头上，李威可以理解，他巴不得自己倒霉，但是周波什么意思！ 一个不好惹，另外一个不能惹。凭啥挑软的捏，老子也不是软柿子。 李威看向杜刚，强压住火气，他知道伤害胡艳的人是杜刚，可惜没有直接证据，杜刚毕竟是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如果强行拿下，应该行不通。 李威此时也在权衡，他看向杜刚，“问得好，那我也问问你，你们行动之前接到了什么线报？提供人是谁？依据是什么？简单的扫黄行动需要强行闯入民居吗？还有你这位县公安局的一把手，什么时候也参与扫黄行动了？” 杜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面对县委书记李威的逼问，他当然早就想好了对策。 “李书记，还记得百日治安大行动吗？红山县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为了扩大成果，我这个县公安局长当然也要做点实事。” 杜刚笑了一下，“李书记，这有问题吗？” “应该这样。” 周波的手机响了一声，他转过身，手机里发来一条消息，“失败了，我没事，没有人看到我。” 周波的手指抖了一下，快速删掉信息，他这才意识到又被李威给骗了。 周波咬紧牙，他快速转身，“老杜，你说得对，这是你的工作，不需要解释。” 杜刚愣了一下，他看向周波，眼珠转了一下，确实被弄蒙了，他能感觉到周波的态度又发生了变化。 “李书记，梁秋的问题，我确实不想闹大，但是民愤难平，我的想法是继续交给县纪委调查，其他人都不要插手，这样反而最公平，也符合程序。” 李威明白了，周波这是知道了，同样侧面印证了一件事，医院里的人是他安排的。 “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你都不想放过，丧心病狂，会有报应的。” 李威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完全不顾一脸愤怒的周波，他不在乎和周波撕破脸，赌上这个县委书记不当，也绝对不允许有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搞垮梁秋，这是李威的底线。 “周县长，这，到底什么情况？” 李威一走，杜刚这才敢问。 周波长出一口气，“差点被他骗了，老杜啊，看明白了吧，单打独斗，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必须抱团，否则只会各个击破，最后的结果什么样，你心里比我清楚，红山县的口子不能开。” 第80章 镇长人选 红山县的这场闹剧并没有结束，但是工作还要进行，四通镇镇长王成因为周大龙的调查受到牵连被撤，证据坐实，几乎不可能翻身。 镇长的人选肯定要尽快选出来。 红山县人事局局长杨睿拟定了两个人选，副镇长任民，是个干实事的干部，在四通镇的呼声很高，就是脾气不太好，喜欢拍桌子，另外一个同样是副镇长，其他镇的，私下里和他有点关系，想往上提一级，这一次也被放在后备人选里面，最终的结果还要县领导来决定。 最终的决定权就在县委书记李威和县长周波手里。 杨睿进了红山县政府，慢慢向上走，明显有些犹豫，不时地看向前面。 “杨局长好。” “好，你好。” 杨睿被吓了一跳，他笑着回应，只是路过的县政府工作人员，名字他都叫不上来。 从县委区域过去，杨睿松了一口气，他快走几步来到周波的办公室门前敲门。 “进。” 杨睿快速走了进去，他决定这件事还是先和周县长商量一下，算是对这位老领导的绝对尊重，当然按照惯例，人事任用应该是先见县委书记李威。 “周县长。” “老杨来了，坐。” 杨睿连忙从包里拿出那份推荐方案和名单，”周县长，四通镇镇长的人选推出来了，请您过目。” 周波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因为他看到了任民的名字，这个老小子不太听话，有一次因为四通镇的事居然当面和自己顶嘴，所以周波很不喜欢他这个人，但是工作干得不错，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把他拿下去。 “怎么推出来的？” “按照规定，四通镇的党员干部集体推选一个，根据情况县人事局这边再选一个出来，形成差额，当然如果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最终差额选出一个最合适的。” 杨睿笑着说道，他一直在观察周波的脸色，县人事局确实是负责这方面的，但是最终的决定权在县领导这边，镇长的位置又极为重要，县领导肯定都希望自己的人上去。 周波指了指任民的名字，“这是四通镇推上来的？” “对。” 杨睿点头，他看出周波对任民不满，没有任何的掩饰，已经都写在脸上了。 “四通镇就没有其他的人选了吗？另外一个副镇长什么情况？” 杨睿笑了一下，“周县长，剩下的那个基本上快退了，年纪上不适合。” “这样。” 周波皱了皱眉头，镇长位置空缺，大概率是要从副镇长里面选，这是惯例，但是他不喜欢任民，让这老小子当了镇长，只会让他心里添堵。 “老杨啊，好好调查一下，前车之鉴，有一些人表面干净，私下里藏污纳垢，一镇的镇长，那可是主抓经济的一把手，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诱惑，所以一定要慎重，多方面去考虑，人选上，我没有意见，给你一个意见，先调查清楚，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位李书记的脾气，万一出岔子，小心你这个人事局局长的位置。” “是，是，感谢周县长提醒。” 杨睿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好好查查任民，最好能查出问题。 “去吧。” 杨睿打了招呼起身离开，他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去见李威，而是快步离开，直接带人去了四通镇调查。 四通镇副镇长任民，文化不算高，地地道道的四通镇人，也是从基层实干提拔起来的干部，此时正带着人下村检查堤坝情况。 “任镇长，堤坝都经过了加固，前面的区域都栽了柳树，经过两年生长，柳树的根系应该已经牢固，这种我们当地的柳树品种根系发达，用来固土防水效果很好。” 任民听了村干部说完，抬头看向远处，两条大的柳树防水带，后面是加固后的堤坝，他朝着堤坝走过去。 “任镇长，小心脚下，这地方不好走。” “没事。” 任民也不多说话，沿着堤坝一直走，不时用手里的铲子朝着堤坝上砍几下，这是检验堤坝的一种手段。 “任镇长，危险。” 任民直接爬到堤坝上面，陪同的人连忙跟着上去，走了一段距离，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放心。 “水火无情，六年前的那场大水，毁掉了多少良田，血的教训，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重演，堤坝的维护和检查要当成重点工作来抓，哪怕是一个小的裂缝都要及时修补，一遍不行那就两遍，不要小看这一个裂缝，等洪水来了，裂缝就会无限扩大，甚至毁掉堤坝。” “领导说得对，我们一定按照领导的要求把工作做好，做实。” 任民此时还不清楚，红山县人事局的人正在对他进行暗访调查。 “任镇长啊，那是好干部，没架子，老百姓有苦难找他，肯定想办法解决。” “是啊，这么好的领导，打着灯笼都难找。”说话的女人打扮得有点另类，在城里或许没什么，但是在农村打扮成这样，确实让人看着不习惯。 “帮过你吗？” “帮过啊，我一个寡妇，很多事都干不了，有困难找领导。”田寡妇说道，“咋，有问题啊？” “没有。” 杨睿笑了一下，“就是想了解一下，任镇长是怎么帮你的？” 田寡妇笑了出来，晃了晃脑袋，“你猜啊，我一个寡妇，最缺的是啥？男人呗。” 周围的女人也跟着笑出来，田寡妇出了名的口无遮拦，大嘴巴，任民确实帮她解决了房顶漏雨的问题，事情都是村干部找人帮着干的，她是想替任镇长说几句好话，不过话有点说偏了。 杨睿笑了一下，他看向眼前的寡妇，确实有几分姿色，如果任民和她之间睡过，或者有什么瓜葛，凭这一点就能取消他的推荐资格。 “能具体说说吗？” 田寡妇看向杨睿，她这时意识到对方问这些像是有什么目的，“说什么啊，老娘们扯犊子你也信，想听回家问你媳妇去。” 又是一阵哄笑，杨睿脸色一沉，“都严肃点，这是在考察干部。” “总之任镇长是好官。” “对，对。” 杨睿考察了一天，并没有去四通镇，下属的村还有镇里的学校都对任民极其认可，找不出毛病。 “喂，李书记。” “杨局长，让你弄的人选，弄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李书记，我正想亲自向您汇报这件事，明天上午可以吗？” “可以。” 李威点头，他对四通镇镇长的人选也很关心，下一步要大力气发展四通镇，所以这个人至关重要，必须是个能干实事的人担当才行。 红山县纪委，段平眉头紧锁，最近县纪委忙得不行，周大龙那边基本上定了，他也不想继续查下去，查出来的问题多了反而不好。 “段书记，这是汇总的材料。” “放在这吧。” 段平放下笔，看了一眼进来的人，“关于红山县副局长梁秋涉嫌职务犯罪的事情，你怎么看？” “调查没有进展，唯一的知情人昏迷不醒，我的想法是暂时搁置，或者直接上交市纪委，由上级纪委做出决定。” 段平微微点头，这是个不错的法子，至少谁都不得罪，棘手的问题推给上级纪委，市纪委做出的决定，不管是李书记还是周县长，应该都能接受。 “不错。” 段平笑了一下，他很满意，也比较符合他的想法，对方的这番话让他最终下定决心。 梁秋涉嫌职务犯罪侵害失足女胡艳的调查材料整理好，段平让人直接送到市纪委，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第81章 案发 段平意识到梁秋的事情比较棘手，于是派人将材料送到定远市纪委转交市纪委办公室主任王宇。 “您好，王主任在吗？我是红山县纪委的工作人员，段书记让我过来找一下王主任。” “您稍等一下，主任在开会。”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很客气，毕竟都是纪委口的人。 “好，好。” “喝水。” “感谢。” 定远市纪委会议室，气氛有些凝重，纪委书记曹军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默。 “关于定远市宏泰集团行贿一案牵扯的比较多，市领导也是高度重视，同样下了死命令，要一查到底。目前重点区域有和顺、和平两个区，还有红山县，接下来要成立三个调查组，市纪委牵头联合市检察院的相关同志进驻调查。” 曹军说到这里停下，目光快速从眼前的这些人身上扫过，宏泰集团的事情确实不好办，多年的老牌建筑公司，清远市很多建筑项目都有宏泰集团的影子，这一次突然被爆料出来，市领导那边也不敢强行按下去，作为市纪委就必须要查。 “第一组由我带队调查和平区，第二组老刘你带队调查和顺区，那边的问题也比较严重。” “曹书记，我担心自己做不好。”副书记刘东亭连忙说道。 “你也是纪委的老人了，经验方面绝对没问题，关键时刻，就是要勇挑重担。” “好吧。” 刘东亭深吸一口气，“我尽力而为。” 还剩下一个组，要离开定远市去红山县，这不是什么好差使，红山县那个地方比较邪门，连续两任县委书记出事，这一次被曝出的问题里涉及到红山县，所以必须要查。 “第三组由王宇主任带队，我相信王主任的能力，绝对胜任。” 王宇皱起眉头，脸色不太好看，带队责任太大，尤其是这种涉及到经济问题的案件，调查更是困难，但是曹书记直接点了自己的名，拒绝总不太好。 “曹书记，我。” “就这样了，对你也是锻炼。” 王宇微微点头，困难肯定是有，刚刚也是故意的，至少应该让领导清楚自己的难处，总不能欣然答应。 “散会。” 王宇起身，他直接跟着曹军进了办公室，“曹书记，刚才人多，我不好开口，这次带队去红山县压力太大。” 曹军转身，他看了一眼王宇，“压力肯定有，市里的两个区问题更大，而且涉及到的领导都是区里的主要领导，让你去调查肯定不合适，市纪委的情况你也了解，能带队出去的就这么几个，这次市领导点名要求市纪委主要负责，检察院配合我们调查，虽然很困难，但是我不认为我们做不好。” 王宇皱紧眉头，他太了解曹军，典型的实干派领导，而且特别重视名声，“领导，您都这么说了，我再说不行，那就真的是自己人丢自己的脸了。” “这就对了。” 曹军笑了一下，“你的能力在市纪委是出类拔萃的，正当年，要把握这次机会，做出成绩，争取下一届换届可以上去，位置肯定是要空出来。” “感谢曹书记。” 王宇的目的达到了，他想去，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确实是出成绩的机会，自己表现的压力越大，领导越会重视。 “王主任，有红山县纪委的同志找您。” “红山县，在哪呢？” “办公室。” “好，小李，帮我倒杯水。” “好的，主任。” 王宇快步走了进去，这时红山县纪委来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是你啊。” 王宇笑着说道，“我就猜到是你，还找王主任，你就直接提我大名就行了。” “那可不行，您可是大主任。” “别酸了，坐，坐。” 王宇坐下，水很快端进来，他口渴得要命，略微有点烫，只是喝了一小口，“老吴啊，什么情况？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想请都请不来。” “王主任如果真的想请我，随时可以，老同学正好聚聚。” 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只是境遇不同，王宇家里有关系，毕业直接进了市纪委，他就去了红山县，虽然都是主任，但是天差地壤之别。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到了正题。 “这是红山县纪委段书记让我给你的材料，涉及到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同志的问题调查情况，请市纪委领导做指示。” 王宇接过来，“梁秋，是前一阵子提拔上去的那个吗？” “对。” “这么快就出事了？” “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和一个做那种生意的女人有瓜葛，只能算是思想作风问题，后来对方改口说被强暴，而且撞墙自杀，事情就闹大了。” “这么严重。” 王宇皱了一下眉头，他看向老同学吴迪，这小子名字起得有点霸气，想多了解一下关于红山县的事，毕竟他马上就要带调查组过去。 “老同学，千万别走，我请你吃饭，必须给我面子，好几年没一起喝过了，好好喝点。” “就这么定了。” 吴迪好酒，属于逢酒必喝的那种，酒量也不是很大，经常喝醉，这也注定没有办法提升到更高的位置上去，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王宇安排好饭菜，两杯白酒下去，吴迪满脸通红，有了几分醉意。 “老王，咱是同学，你混得好，我佩服你，但是不巴结你，但有一点，到了红山县，你不行，我行。” “那肯定。” 王宇笑着回应，“老吴，我和你打听点事，知道宏泰集团吗？专门做工程生意的，你们红山县很多工程都是宏泰集团旗下的公司中标。” “当然知道。” 吴迪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大口，“宏泰集团谁不知道，有钱有势，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工程招标，不就是那点破事。” “老吴，你这是知道内情啊，不会是胡说的吧。” “怎么可能。” 吴迪酒喝得有点多，手比画几下，“老王，我告诉你，红山县复杂着呢，就是一滩浑水，谁进去了都得弄一身泥，就我没事，清醒，比任何人都清醒，咱上学的时候，老师就教过咱们，走纪检监察这条路，必须保持清醒。” “对，这么久了，你还记得。”王宇笑了一下，“喝酒。” “喝。” 王宇看了一眼吴迪，有意往红山县的事情上引，“老吴，那你说说咋回事。” “行贿。” 吴迪夹起一粒花生米，不过很快掉到桌子上，筷子塞进嘴里，嘴巴动了几下，“上一任县委书记就是这么进去的，后来自杀了，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 王宇靠近，“为什么有人传不是自杀呢？” “当然不是。” 吴迪的手落在桌子上，他晃了晃脑袋，突然一瞬间清醒，在红山县，这是忌讳，不能随便提起的事，“不提这件事，喝酒，冲着同学感情，走一个。” “行，干。” 王宇微微皱起眉头，他并没有喝，而是放下了，白酒喝得差不多，吴迪的醉意越来越浓，酒这东西适可而止。 “老吴，其他领导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吴迪的眼睛闭上了，很快打起了呼噜，王宇叹了一口气，他起身从包间出去，付了账回到包间扶起吴迪，拿了东西出去，附近就有酒店，安顿好吴迪，王宇从酒店里出来，刚刚收到曹书记的语音信息，明天调查组八点在市政府门前集合，预计九点出发。 这次确实够快的！ 王宇快速回了一条‘收到’，他拿出烟点着，看着眼前来来去去的车子，王宇陷入沉思。 他这次去红山县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想办法弄清楚王正的死因。 第82章 红山迷案1 王宇想要调查红山县上一任县委书记死亡真相。 几乎没有人清楚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王正其实是王宇的远房堂兄，念高中的时候，王正住在王宇家里，两兄弟的关系极好，都梦想成为一名为百姓伸张正义的好干部。 王宇最终进入市纪委，王正凭着努力最后当上了红山县县委书记。 两个人私下里一直有联系，所以他绝对不相信堂兄会自杀，而且在他自杀之前发过一条语音消息给他，但是被撤回了，王宇一直想知道，最后撤回的那条语音信息里到底说了什么。 堂兄自杀的时间和发语音信息给他的时间极其接近，那种情况下发出的语音信息，一定很重要，但是为什么撤回了呢？ 真相就藏在红山县的这滩浑水之中。 红灯绿了变红，然后变黄，不断地重复着，一根烟抽烟，王宇拦了一辆出租车返回住处。 第二天一早，王宇早早地赶过去，市检察院的中巴车停下，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彼此都很熟悉，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主任，多指教。” 市检察院的美女副主任岚晴，三十岁，性格开朗，人长得也漂亮，算是市检察院的招牌。 “岚主任太客气了。” “我可没跟你客气，这次你是大组长，当然要跟领导同志套套近乎。” 岚晴说完笑了出来，她和王宇很熟悉，市纪委和检察院之间经常有案件调查上的交接。 “不敢，怕你打我。” “切，你不惹我，我能打你，我又不是母老虎。” 王宇面带笑意，他对岚晴有好感，面对这样的大美女，相信男人都会动心，只是想得到这位大美女的芳心并不简单，岚晴的背景更是厉害，她舅舅是省政法委干部。 市纪委书记曹军陪着市委书记刘振兴从里面走出，“刘书记，一会的动员会，您好好给我们讲讲，鼓鼓劲，争取尽快把问题解决了。” “老曹啊，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这些都是你的人，应该你唱主角，非要拉上我。” “我嘴笨，说不好。” “你这是在暗示我油嘴滑舌啊。” “当然不是，刘书记的讲话水平，那可是公认的，省领导多次点名表扬，关键是有水平，有深度。” “好吧，我当真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出来，门前等候的众人连忙转过身，这时都站得笔直，在市委领导面前，一定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无论是工作还是精神状态。 “同志们辛苦了，话不多说，时间紧任务重，宏泰集团的事情被发到网上，影响极坏，相信各位都有压力，同样是机遇，作为市领导，我在这里表个态，全力支持本次调查行动，最大限度开绿灯，调查地所有部门必须配合调查，有问题可以直接向我汇报，这是给你们的私人权限。” 刘振兴说完，众人纷纷鼓掌，掌声异常热烈。 “好，好了，曹书记，你来讲几句。” 曹军笑着说道：“一切都按刘书记要求办，有市领导给我们撑腰，没什么好怕的，查就完了。” 又是一阵掌声。 曹军摆手，“定远市宏泰集团问题调查组正式成立，出发。” 已经有车子在一旁等着，调查组的人数是七人，分成两辆车子，王宇上车，岚晴也跟着上了车。 “王组长，透露一下，有没有内部消息？” 王宇摇头，“没有。”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们，总不能两眼抹黑地去查吧？” “你说对了。” 王宇笑了一下，“目前掌握的情况，宏泰集团在红山县主要涉及到六个工程招标，大多都是在近几年发生，我的想法是重点调查招标合同。” 岚晴看了一眼王宇，车子启动，身体跟着晃了一下，她连忙抓住一旁的把手，“我觉得那样不行，一般合同都不会有问题，毕竟是放在明面上的东西，如果真的想查，那就得动真格的。” “比如呢？” 王宇问道，岚晴是副组长，所以她的意见也很重要，而且她在检察院工作，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太一样。 岚晴的大眼睛来回地转了几下，“我也没想好，就是地查表面上看不到的东西。” “也对。” 王宇笑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车窗外面，从定远市到红山县，一个多小时就能到，此时周波已经得到了消息。 “调查组！” 周波皱紧眉头，前面的事情还没彻底结束，侄子周大龙还在调查之中，怎么市里的调查组就来了呢？今年的事情是真的多啊！ “对，刚刚接到通知，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很快就能到。”曹达连忙说道，他刚刚接到市里的通知，要求红山县政府各级部门必须配合调查组工作，态度很强硬。 “知道了。” 周波起身，搞突然袭击，“去找一下李书记，这种场合，他应该出面。” “好，我立刻过去。” 周波转身离开，敲响了李威办公室的门，“李书记，市里的调查组马上就到。” “市调查组？” 李威很意外，“周县长知道了吗？” “我立刻通知。” “好。” 曹达很聪明，这样两位县领导都认为自己是第一个通知对方，领导的面子给足了，他连忙退了出去，快速走到周波办公室门口，敲门走了进去。 “李书记什么反应？”周波问道。 “应该也不知情。” “你看清楚了？” 周波领教过李威的厉害，不敢再大意，任何细节都不想放过，而且留了心病，他现在睡不好吃不好，总觉得李威在搞什么事情针对他。 曹达点头，“如果是装出来的，只能说明他的演技太高明。” “去看看。” 周波起身，从里面出来恰好看到了李威，“李书记，什么情况啊？市调查组怎么来了，这是要调查什么啊？” 李威侧身，“我也想知道。” “唉！” 周波叹了一口气，“多事之秋，李书记，我们之间有过误会，男人之间的误会也就是一顿酒的事。市调查组来红山县，我觉得有必要让误会都过去，在原则性的问题上面，红山县应该保持团结。” “可以。” 李威直接答应了，“这一点周县长可以放心，我不是那种主动找事的人，当然不怕事，先听听调查组同志的意思，我们配合就好。” “对，对。” 周波满脸带笑，市调查组突然来了，没有任何预兆，而且也没有提前接到市领导的电话，这让周波心里没底，他在红山县当了十几年县长，不管调查什么，难免都会和他扯上关系。 但是李威不怕，他刚来没多久，身上干净。 周波心里这样想着，这个时候必须拉拢他，而且他从副市长赵洪来那得知，上一次的事是省里的领导出面替李威说话，他很不简单。 市调查三组的车子缓缓靠近，王宇弯身从车窗户向外看，红山县的县政府显得有些破旧不堪，应该很多年没有修过，对于这个常年霸占贫困县的地方，市领导也很头疼。 王宇的经验，有两种地方很容易滋生腐败，一个是极度贫穷，另外一个相反，很多贫穷的背后其实是官员的不作为和贪腐，极度富裕必然带来大量的利益。 红山县恰好占了其一。 “来了。” 曹达看到了，他连忙转身，“李书记，周县长，调查组的车子到了。” 周波点头，他暗暗出了一口气，眼皮又莫名其妙的跳了起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灾祸吧！ 第83章 红山迷案2 市调查三组的两辆车子缓缓靠近，从车子向外看，王宇看到了站在县政府门前等候的几个人。 “到了。” 王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也预示着调查开始。 曹达快速走到车子前面，这时段平也带着人快速从里面出来。 “欢迎各位领导莅临红山县。”曹达笑着说道。 车门打开，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红山县。 “莅临就免了，只要能欢迎我们来就满足了。”王宇笑着回应。 “王主任，辛苦，辛苦。” 段平快走几步，李威停下，身为县委书记，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排场，但是这一次是市里的调查组正式入驻，他的出现也是代表一种态度。 “段书记，很多事还是要麻烦您啊，我毕竟对情况不了解。” “都是为了工作，应该的。”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都是纪检干部，平时接触的比较多，“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书记。” “李书记好。” “欢迎调查组同志来红山县。”李威看向王宇，“具体的事情就交给段书记，一切可查，包括我本人在内。” “感谢李书记支持。” 段平连忙转向县长周波，这种介绍肯定是要按照县党委书记然后才是县长的顺序，这样周波也说不出什么。 “这位是周县长。” “周县长好。” 周波笑着点头，李书记变了态，自己肯定也要说点什么，“曹主任，一定要照顾好调查组的同志们，既然来我们红山县，一定要体现出我们的热情。” “周县长放心，保证让调查组同志满意。” 这些都是客套话，彼此都清楚，王宇简单介绍了一下调查组成员，主要是市纪检委和检察院的同志，重点介绍了副组长岚晴。 “各位领导好，我经验少，请多指教。”岚晴性格比较活泼，典型的社牛性格，面对红山县众人轻松应对。 “别一直在下面站着，各位领导，里面请。”曹达招呼着，市调查组入驻，最忙的人肯定是他，这些都是次要的，他心里没底，不确定这次要查什么，他余光看向了周波。 周波凭借在市里的关系，还是在调查组赶到之前弄清楚了。 宏泰集团副总在网上突然曝出大量黑幕，都是这些年宏泰集团通过行贿干部拿下的建筑项目合同，其中涉及到了红山县。 周波自然难逃干系，这一刻他想好了，所有的事都推到上一任书记王正身上，反正人已经死了，总不能去为难一个死人。 市调查组进入红山县政府，临时将会议室用作办公场所。 “曹主任，我们想看一下近五年红山县所有和宏泰建设集团有关的合作项目文件。” “好，我立刻去拿。” “小杨，小董，去帮一下曹主任。” 王宇说完，两人快速起身跟着曹达离开，看似是帮忙，其实也是在监督曹达，避免他在里面做手脚。 曹达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调查组的人，王宇清了清嗓子，“辛苦各位了，相信心情都和我一样想尽快调查清楚早点回去，具体怎么查，不用我细说，各位都是行家，挑重点，根据爆料出的问题来查。” 岚晴笑了一下，王宇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有些不太习惯，但是这是工作，“完全支持王组长工作。” “感谢。” 曹达负责县里的档案工作，所有的项目合同都有留存，放在对应的档案盒里。 “这个是，还有这个，上面那个拿一下。” 曹达拿出一个本子，上面有详细的登记，他看了一眼，其中有两个暂时不能拿出来，担心有问题，一会肯定要找周县长商量一下然后再决定。 “差不多了。” 曹达快速合上本子，跟来的两个人抱着两摞档案盒，略微有点重。 “辛苦了，走吧。” 曹达拿着钥匙出去，从外面锁好门，跟着两个人到了会议室门口，看着他们两个进去。 “王主任，还有别的需要吗？” “暂时不需要，感谢曹主任。” “好，有事随时叫我。” 会议室的门关上，曹达立刻去见周波，几乎所有宏泰建设集团在红山县的工程他都参与过，这一刻比谁心里都急。 “周县长，不会出问题吧？” “能出什么问题？” 周波一脸的轻松，“你太紧张了，这样才容易出问题，喝点水。” 曹达深吸一口气，他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下去。 “调查组已经开始调查了，我心里没底，而且我都全程参与过，肯定会调查。” “那你拿过对方的好处吗？” 周波明知故问，这种事谁会说出来，就算是拿了也不会说。 “当然没有。” “那你怕什么，项目是上一任的王书记引进的，当年提出红山县大改造，一切都是他牵头，包括引入宏泰建设集团，我说得没错吧。” “对，对，没错。” 曹达明白了，这是唯一的出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就是个办公室主任，干活的。” 周波不忘提醒曹达一句，这也是他多年来一直拉拢曹达的一个因素，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是极为重要，几乎所有红山县的大小事他都会参与，必须是自己的人才行，当初王正就想换掉曹达，换成他的人，但是被自己拒绝了。 市调查组翻看项目合同，看得很细致，看了一会，眼睛有些受不了，这也是王宇没有想到的，短短几年间，宏泰建设集团在红山县的建设项目达到二十几个，这绝对是不正常现象。 县政府的建设项目都要经过招标程序，多家公司竞标，不可能每次都是宏泰建设集团拿下，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王组，看这些没用，如果合同上都能看出问题，那合同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岚晴小声提醒王宇，这也是她一直的观点，想通过合同来调查，什么都查不出来。 王宇点头，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红山县政府的盖章，签字的位置写的是曹达。 “请曹主任过来聊聊。” 曹达就在办公室等着，完全没有心思干活，办公室的其他人也都是做做样子，随意打开几个文档，偶尔在上面敲上几个字，不时还要偷偷朝门口看几眼。 “曹主任，麻烦能来一下吗？” “可以。” 曹达起身，快速走到办公室门口，这时一个人站了起来，正是副主任牛勇。 “曹主任被喊去了。” “到底什么情况啊？听说来了不少人。” “市调查组，这次动静不小。” “牛主任，你听到什么风头没有？会不会找我们谈话啊？” 牛勇笑了一下，“应该不会，除非你们身上有事。” “我们这些干活的，能有啥事，有事也是领导的事，曹主任不会栽吧！” “乌鸦嘴，别乱说。” 办公室很快安静下来，牛勇缓缓坐下，市第三调查组的入驻让牛勇的内心掀起一阵波澜，虽然定远市及时对网上的视频爆料做了冷处理，还是在一些平台传出来。 宏泰集团副总在大爆料之后选择自杀，以死来明志，目的就是引起足够重视，彻底解决宏泰建设集团这个毒瘤。 牛勇刚刚看过视频，他长出一口气，如果调查组真的是因为宏泰建设集团进入红山县，肯定和上一任县委书记有关，周波那些人肯定会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 牛勇实在坐不住，他决定去见见李书记，虽然在这个时候并不合适，这是唯一的机会。 第84章 红山迷案3 红山县办公室副主任牛勇的内心陷入巨大的矛盾和挣扎之中，想到上一任县委书记的知遇之恩，市调查组入驻，这一次的事和宏泰集团有关，可能是唯一的机会，虽然他不确定是否真的可以。 他决定先去见李威。 “进。” “李书记。” 牛勇打开门走了进去，转身将门小心关好，然后再一次转身。 李威笑了一下，“终于想通了？” 牛勇深吸一口气，看来李书记已经猜到他会来，桌子上提前放了一瓶水，不清楚是否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牛勇还是很佩服这位新上任的县委书记，至少做的事都让人竖大拇指，而且全力维护梁秋，不惜直接硬干副市长赵洪来。 这件事私下里都在传，牛勇虽然当时没在场，但是听到人说起，心里依然热血沸腾。 “李书记，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自从我来了红山县，多次遭到打击报复，手段极其恶劣，有人不想我继续留在红山县，因为我不吃他们那一套，也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所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赶走我，其实是他们怕，怕背后的事情被我揪出来。” 李威说完看向牛勇，“坐下慢慢说，就从这件事说起。” 牛勇苦笑，他看到县委书记李威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报纸。 “李书记，我坦白，报纸确实是我偷偷塞进去的。” “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李威问道，“你怎么确定我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牛勇苦笑，“我不确定，所以才要试一下，因为我知道这件事其他人不敢管，但是李书记您和其他人不一样。” “好了，说正事吧，就没有我李威不敢管的事。” 这句话算是给牛勇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报纸。“这是宏泰建设集团在红山县最后的项目，当时我恰好也在场，王书记，就是上一任的县委书记当时提出大力建设红山县的五年计划，力争在五年时间内让红山县焕然一新，也确实做了很多事，但是随着王书记自杀，所有的事情都戛然而止。” “你确定是自杀？” 李威直奔主题，关于红山县上一任县委书记自杀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在上任之前，省领导就提到过这件事，让他要有心理准备。 牛勇摇头，“不确定，出事之后，县公安局和县领导介入，找到了遗书，确定自杀前喝了很多酒，而且在住处找到了一箱子钱，这三样东西联系到一起，很容易让人相信是自杀。” “谁是知情人？” “杜刚、周县长和曹主任。” 李威哼了一声，那两个人完全听周波的，他是领教过的，尤其是杜刚，周波让他往东绝对不会往西，让这样的人当县公安局局长，没有黑幕都难。 “你手里还有别的证据吗？” “没有。” 牛勇摇头，“但是有一件事，王书记出事之前身体不舒服，一直在输液，所以是不能喝酒的，但是尸检报告显示过度饮酒，死因是坠楼身亡。” “你怀疑是被人强行灌入？” 李威看向牛勇，“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能当成事实，我虽然可以相信你，但是更相信证据和事实，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牛勇抬头，“李书记，虽然我拿不出证据，但是王书记绝对是被人害的，在他出事之前和我提过接下来的发展计划，一定要把红山县发展好，又怎么会自杀呢？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记得很清楚，王书记说以后不会再和宏泰建设集团合作，对方有问题。” “宏泰建设集团。” 李威微微点头，他此时也知道了调查组来红山县和这件事有关，此时牛勇也提到了宏泰建设集团，难道上一任县委书记的自杀和宏泰建设集团有关？ 红山县会议室，曹达走入。 “曹主任，坐。” 曹达点头，表现得相当客气，“各位领导，如果有想问的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 “感谢。” 王宇手里拿着笔，有一些事必须随时接下来，人的记忆始终无法和思维相比。 “曹主任，对宏泰建设集团应该不陌生吧？”王宇笑着问道。 “不陌生。” 曹达点头，“宏泰建设集团是上一任王书记引入的，算是大公司，当时红山县提出了五年大变样，十年富起来的目标，动用大量资金进行工程建设，说心里话，那段时间真的是忙，每天各种项目评估、考察、验收。” “红山县近八成的项目都被宏泰建设集团拿下，曹主任没有觉察到这里面有问题吗？” “这。” 曹达皱了一下眉头，“最终项目工程中标是县领导的决定，我只是个办公室主任，至于项目工程，应该都是按照程序完成的招标，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曹达故意反问，装出不知情的样子，他相信这一招对他会很有利。 “县领导，你指的是哪一位？还是当时所有的县领导都参与其中？” 王宇抓住曹达说出的一句话进行反问。 “这件事当时是王书记负责，计划也是王书记提出来的，当时还从市里争取了很多资金。钱是人家争取来的，其他领导自然不好说什么，当然招标程序还是很规范，所有县领导都有参与。” 曹达说完看向王宇，他说得已经很清楚，而且滴水不漏，所有县领导都参与，这符合规定，但是责任推给当时的县委书记王正身上。 这也是提前和县长周波商量好的。 “说说细节。” 王宇并不急，“曹主任，这样的会议，你应该都有参加，合同签名的位置也都是你签的，不可能不知情。” “参与过。”曹达眉头皱紧，“具体的细节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参与。” 曹达有意避开这件事，这一刻想起很多事，但是他不想说出来。 “好吧。” 王宇也看出来了，曹达不会再说出任何对调查有价值的东西出来，“感谢曹主任配合。” 曹达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调查组会留在红山县，如果想到什么，随时找我。” “好，好。” 曹达从会议室里出来，长出了一口气，这样被几个人盯着问确实不好受，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王宇提到一些事的时候，还是会莫名的紧张，尤其是想到了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正的死。 这时恰好周波从办公室里出来，两人目光相对，曹达连忙走过去。 “问什么？” “宏泰建设集团项目的事，我按事实说的，王书记主导，资金和项目方都是王书记引入。” “这就对了。” 周波点头，“在调查组同志的面前就应该说实话，虽然背后说死人的坏话不好，但是毕竟是事实。” “是啊。” 周波很迷信，对这方面很在意，他最近眼皮一直跳，特意去找了一位出名的大师破破，大师说出他最近会有灾祸，着实把周波吓了一跳，他自信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面对这样的灾祸心有余悸，还好大师有办法化解，虽然花了不少钱，结果让周波很满意，他自认这一次绝对不会出事。 会议室的门打开，王宇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县长。” 王宇主动打招呼，他其实刚刚听到了曹达和周波的对话。 周波转身，“辛苦了，差不多几个小时了，身体都是肉长的，让同志歇会，调查的事不急，慢慢来，一定要尝尝我们红山县的美食，曹主任，你来安排。” “好的，领导。” “感谢周县长，简单就好。” 第85章 红山迷案4 周波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既然市调查组的人到了，那就要吃好喝好。 只要这两样达到，调查才能尽快结束。 “李书记，晚上要不要一起？”周波笑着问道，算是摸清楚了李威的脾气，这种场合他不喜欢，所以今晚的聚餐他自然不会去。 “可以。” 周波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又是一个让他意外的结果，真的是让人搞不懂的家伙。 李威起身，“感谢周县长盛情邀请，我正有此意。” “哈哈，好啊，一起热闹热闹。” 吃饭的地方曹达已经提前订好，这家菜做的不错，价格也还可以，关键是熟悉。 “二位领导，心意领了，仅此一次，我们平时吃点面包泡面就行。” 王宇连忙说道，毕竟是做纪检委工作的，这种场合不合适，就算是红山县领导的盛情邀请，同样违法规定，既然来了，饭肯定是要吃，但是话必须说在前面。 “那怎么行，工作那么辛苦，如果再不好好吃饭，身体哪受得了，知道你们难处，以后三餐就在县政府食堂，曹主任安排，多加菜。” “领导放心，我保证安排好。” “请，请。” 李威看了看包间里的环境，确实不错，一大壶茶水送上来，曹达主动起身。 “曹主任，我自己来。” “别客气，你们来红山县就是客人，必须招待好，让你们感受到红山县的热情。” 曹达满脸带笑，试图站起的人也顺势坐下，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王主任，有进展吗？”李威问道。 “暂时没有。” 王宇笑了一下，“这次主要涉及宏泰建设集团，虽然存在问题的可能性，并不代表一定有事。” “是啊。” 周波连忙接过话茬，“虽然红山县的项目不是我负责，毕竟参与了，曹主任也都参与过，整个招标程序还是非常规范。” “是啊。”曹达放下茶壶，“周县长说得没错，一切都是按程序办的。” “那就好。” 王宇笑着点头，在这种场合，他不想提到调查的事情，余光看向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他听说过这位李书记不简单，他为什么要问起这件事呢？ 其实还有一件事，红山县还有个东雨集团，东雨集团的实力和影响不在宏泰建设集团之下，红山县大部分项目都被宏泰集团拿下，东雨集团会无动于衷吗？ 饭菜很快上来，味道确实不错。 “领导，是不是可以少喝一点？”曹达试探着问道，饭菜差不多了，但是没有要酒，按照常规，酒肯定是要喝的，而且周波也很喜欢喝酒。 周波咳嗽一声，“市里的同志来了，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我觉得可以少喝一点，李书记，您觉得这样是否合适啊？” 周波看向一旁的县委书记李威，看似是询问，其实是在下套。 李威同意了，他是县委书记，出了事就是他的责任，他不同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把市调查组的人都得罪了，这年头，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纪检委的人。 “可以。” 曹达马上让人把他提前准备好的酒拿上来，很明显换了瓶子，瓶子很普通，但是里面装的酒绝对不普通，这是周波最喜欢喝的那种。 “开车，下次，下次。” 李威拒绝了，曹达点头，周波的杯子直接倒满，“王主任，您第一次来红山县，必须得喝一杯。” “好吧，破例一次。” 周波是酒桌上的老手，几句话下去，气氛顿时热闹起来，他端着酒杯说着话，坐在一旁不喝酒的县委书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威确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他今天来了，一是看看红山县的酒桌文化，二是想了解一下调查组的进度，私下里和调查组的人员见面同样不符合规定。 吃饱喝足，客套了一番，调查组的人被送到县招待所休息。 “周县长，人都送过去了。” “辛苦了。” 曹达上了车，“李书记也住在招待所，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他一个外人，如果他知道，早就说出去了，你觉得他会维护红山县吗？巴不得我们这些人倒霉呢！” “也对。” 曹达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周县长坐镇，否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风大浪都过去了，只要我们不出事，那就不会有事。” 这是一语双关，其实说的就是曹达和杜刚这些人。 “领导，今晚没喝好，我换个地方。” 周波点头，还是曹达明白自己的心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确实不能放开了喝，但是喝酒这种东西，不喝到位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威回到招待所，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主动找到王宇。 “李书记。” “看看这个。” 报纸，就是牛勇保存下来，然后偷偷塞给李威的那份报纸，他此时交给了王宇。 “一年前的报纸！” 王宇虽然喝了酒，但是很清醒，他一脸意外的看向李威，这不可能，上一任县委书记是在半年前出事的，那个时候他还在部队。 “是啊。” 李威点头，“很意外吧，报纸当然不是我保存的，有人特意留下来交给我。”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他想看看王宇的反应，“那个人认为上一任县委书记的死不正常，一个正准备在红山县大展拳脚的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杀，据我所知，后来查出的一些问题，也是在人自杀之后，但是并没有坐实证据，只是一些传言而已。” “是啊。” 王宇点头，“李书记，这件事我也有一些了解，当时市里也派人过来进行调查，当时我有其他的案子在跟，后来听当时过来的人提起这件事，自杀的这位王书记还是很有作为，做事也是雷厉风行，性格上比较强势，但是做了很多事，至于这些事情背后的东西，现在已经很难说清楚。” “你再好好看看报纸。” 这是李威第二次提醒，当初拿到这份报纸之后，李威很认真的看过，看过很多次，最终真的让他在这份报道里找出了一些线索。 “这里。” 李威用手指点，王宇连忙看过去，他看得很认真，还是没看出报纸的内容上有什么问题。 “李书记，我确实看不懂，还是您直接说吧。” “你把这几段开头第一个字连在一起读读。” 王宇再一次看过去，眼睛盯着报纸，然后慢慢读出来，“领导小心有问题。” 这一段恰好七句，第一句用领开头，第二句是导，然后依次是后面的五个字，整体内容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把前面的七个字连在一起就是这样的一段话。 藏头文，算是一种特殊的文体，就是把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通过藏头的方式写在上面。 “李书记，这会不会是巧合？” 王宇笑了一下，确实有些牵强，这样的通篇报道，字数并不少，相信能看出来的人几乎微乎其微。 “我不觉得。” 李威也是无意中发现，确实存在巧合的可能性，但是这样巧合的可能性又极低，“刚好约了县报的副主编，报道就是他写的，一会好好聊聊。” “可以。” 王宇点头，“感谢李书记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确实毫无头绪，总不能这样回去向领导汇报，虽然都不想查出问题，还是应该实事求是，尽量调查清楚。” 县招待所门口，一辆车子停下，从上面下来的人正是县报社的副主编陈学。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快速朝着县招待所大门口走去。 第86章 红山迷案5 “干啥的？” 县招待所大门口，陈学被拦住，市调查组的人住进了招待所，县招待所也是格外重视，晚上值班临时加了人，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出事。 “是李书记让我来的。” “叫什么名？哪个单位的？” “陈学，县报社。” “是陈主编，李书记交代过，您可以直接上去，不用登记。” “感谢。” 陈学松了一口气，不要小看这种地方，如果不是提前打招呼，可能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他快速走入，找到了楼梯的位置朝着上面走去。 “喂，周县长，县报社的陈学来见李书记。” “县报社。” “对，应该是李书记让他来的，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不用登记直接上去。” “知道了，你做得不错。” “能替周县长做点事，那是我的荣幸。” “很好。” 周波的眼线遍布红山县，他很懂得使用手里的权力，当然也不会亏待那些真正替他做事的人。 电话挂了，周波正在喝酒，除了曹达之外，还有县委副书记赵涛和副县长田浩、县公安局长杜刚，差不多红山县的领导班子都聚齐了，唯独没有县委书记李威。 “县报社的陈学去见李书记了。” “报社的，找李书记能干啥？”赵涛问道。 “县报社经营情况不好，我听说工资都快发不下来，会不会是为了这件事？”田浩分析道。 “不对，那也应该找周县长，而不是晚上去见李书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杜刚一针见血，周波微微点头，他觉得杜刚说得有道理，他这个县公安局局长还是有两把刷子，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县报社的人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各位领导，我们是不是太小心了，可能是想做个报道上个报纸宣传之类的。”曹达喝了酒，脸很红，前面的酒局他一口没喝，安排好其他的事之后，这才敢碰酒，而且这里离周县长家很近，不需要考虑开车的问题，当然他也不担心，在红山县还没有人敢查自己的车子。 “也有可能。” 赵涛点头，“我觉得曹主任说得有道理，不能杯弓蛇影，小心是好事，不能草木皆兵。” “是啊。” 田浩点头，他满脸带笑，余光看向周波，市调查组进驻，他暂时还不确定这次调查组来红山县的主要目的，所以不会轻易出手，这些年手里握有不少证据，但是不会轻易拿出来，一旦动手，绝对不会给周波反抗的余地，搞垮了他，自己就是县长的不二人选。 周波也想不到，他辛辛苦苦栽培起来的人会一直想咬他一口，还要取而代之。 “好吧，喝酒。” 周波听了其他人的话，也觉得没什么，就是一个报社的副主编而已，除了能写写稿子，其他事情也做不了，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红山县招待所，陈学上楼，脚步略显沉重，他知道市调查组进驻的事，这个时候被李书记叫过来，让他心里忍不住瞎琢磨，未必是好事。 陈学上了三楼，继续往里走，隐约地听到了说话声，他停下，这是屏住呼吸，他想听听里面在说什么。 “李书记，我给您交个底，这次宏泰建设集团爆出这么大的猛料，肯定是要严查到底。红山县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但是肯定有人和这件事有关，目前矛头都指向上一任县委书记，可以理解，但我绝对不相信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孤木难成林，相信红山县的情况您也了解，一个人的能量确实很有限。” 李威点头，“你说得很对，我百分之一百支持，严查到底，不管是谁有问题都要查，决不姑息。” “感谢李书记。” 王宇深吸一口气，确实需要得到支持才行，他这一刻选择信任李威，因为他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属于局外人，自然不会牵扯进去，有了这位县委书记的支持，很多事也就容易办了。 “怎么还没到！” 李威看了一眼手表，他是那种时间观念极强的人，这时听到门外传出了一声咳嗽，隐约的还有脚步声。 “应该是来了。” 陈学就在门口，他担心被发现，咳嗽一声转身往回走了几步，然后再转身，这时恰好门开了。 陈学看到了，他快走几步，“李书记，对不起，我迟到了。” “刚刚好。” 李威抬起手腕，恰好和约定的时间一样，所以不算迟到。 “本来想早点过来，有点事耽误了，李书记见谅。” “进来吧。” 陈学点头，他看了一眼王宇慢慢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份报纸。 他是县报社副主编，一辈子都和报纸打交道，算是职业习惯，他径直走了过去。 “这是县报社出的，应该是一年前的报纸了。” “没错。” 李威点头，“陈主编应该有印象吧，因为是你攥的稿，我看过了，写得很有深度。” 陈学笑了一下，“感谢李书记夸奖，肯定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这是客套话，李威也不想浪费时间，他拿起报纸，“陈主编，我想知道这段话的意思。” “这段话。” 陈学靠近，他弄了弄眼镜慢慢念出来，“领导提出的红山县五年大发展，导引了方向，小到..............” “确实有瑕疵，赵书记批评得对，当时写稿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 李威摆手，“不是这段话有问题，而是你只能这么写，前后的内容我都认真看过，文笔顺畅用词准确，这直接反应了一个人的行文习惯和严谨程度，为什么会在最后的这一段出现问题呢？” “是我忽略了。” 陈学连忙解释，他此时猜不透县委书记李威的心思，认为是因为工作的问题而迁怒，只是这种发了一年多的报纸，确实没有必要再拿出来。 “是吗？” 李威笑了一下，他盯着陈学，“我不这样认为，不是你的疏忽，只是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某些人，你或许不愿意承认，但是这是事实。” 陈学脸色微变，他笑了一下，略微有些不太自然，“李书记，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这一段，前面的七个字连在一起就是领导小心有问题，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李威面色一沉，“你是媒体人，要清楚媒体人的责任和良心，如果连媒体人都不敢发声，不敢说出真相，那这个世上就没有真相可言。” 陈学低着头，他确实没想到这份一年前的报纸还会被翻出来，而且被现任的李书记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可惜，当年的王书记没有看到。 “李书记，您说得对，如果连媒体人都不敢说真话，那么这个世界真的要被谎言和欺诈保卫，善良的人只会受到伤害，不会再有人敢站出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没错。” 李威点头，“你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不要担心，我这个县委书记还没被整垮。” 梁秋出事，还是影响到李威，包括他整治红山县官场的整个布局，当然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时的不利，不代表什么。 陈学咬紧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李书记，我相信您，因为您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件事憋在心里太久，不是我不说，是以前不敢说。” 王宇咳嗽一声，他朝着门口走去，快速打开门，显得很谨慎，朝着走廊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这才重新关上门。 “可以了。” 县招待所房间的门关上，从卫生间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正是今晚值班的招待所工作人员，他深吸一口气放轻脚步朝着门口走去。 第87章 红山迷案6 王宇已经很小心，但是完全想不到人会偷偷躲在卫生间里，在他确认没人之后重新关上门。 这时报社副主编陈学的戒心也随之消失，他下定决心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书记，王主任，最后面这段确实是我故意加上去的。当时红山县正在大刀阔斧地改革，一片繁荣，王书记找到我，让我写一篇报道。为了写好这篇报道，我提前走了几处在建的工地，正是因为这个让我发现问题，当时工地的负责人以前出过事，坑蒙拐骗，干的都是坏事，但是那个人挺有关系，我留了个心眼，第二天借着采访的由头又去了一趟那个工地，发现他们使用的材料不合格，属于劣质材料，成本上可以省很多钱，但是建筑的质量根本没有办法保证，我想录下来，但是被发现了，那些人抢走了我的设备，强迫我删掉，还要求我保证不说出去，否则就搞我。” “为什么不直接报警？”李威问道。 “报警！” 陈学苦笑，“没用，因为当时杜刚就在现场，他是站在对方那边的。” “杜刚，他一个县公安局局长跑到在建工地干什么去了？“ 陈学摇头，“我也不清楚，那件事之后，我家门口经常晚上有车停在那，不时还按喇叭，我也怕，不敢说出来，但是又不甘心，于是就在那篇报道里加上了这一段，因为我知道王书记一定会看，如果他发现了，那就会主动问起这件事，可惜。” 陈学叹了一口气，“后来人就出事了，先是被曝出工程有问题，存在大量问题，没过几天王书记就跳楼自杀了。” 李威和王宇都是外人，对红山县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尤其是之前发生的事。 听陈学说完，李威轻轻点头，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陈学想到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也说明他当时的处境很危险，无法直接说出来，更加不能报警。 “还有别的证据吗？” “没有。” 陈学摇头，“王书记出事之后，县政府很重视，拒绝了所有媒体采访，所以一直到安葬的时候，我才有机会，只剩下冰冷的尸体，没有办法再开口说话。” “杜刚有问题。” 王宇深吸一口气，“李书记，在我们出发之前其实调查过宏泰建设集团，其中有一个人过去曾经在红山县被抓过，应该就是陈主编说的那位负责人，当时好奇就托关系查了一下这个人，他当年被判了七年，按照刑期，人现在还应该在红山县监狱服刑，又怎么会出现在宏泰集团，而且参与了红山县的建设，确实匪夷所思。” “问过那个人没有？如果他承认有人利用权力搞变通，完全可以进行调查。” “没用，人死了，车祸。” “车祸。”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车祸，确实很容易让人多想。 “这件事也调查了，肇事司机疲劳驾驶，最终导致追尾，是意外，可以排除是故意的可能性，就是线索断了。” “还是可以查，人没了，但是要查他是怎么出去的，刑期不能是假的吧，如果是提前释放，监狱那边肯定有记录，一查就清楚。” “对。” 王宇点头，调查组刚到红山县，暂时还没有理清头绪，为了调查清楚堂兄王正的死因，其实他提前做了很多事，如果不是李威的主动，还有陈学的爆料，他不会说出这件事，而是要等到时机成熟之后。 隔墙有耳，王宇担心这件事提前泄露，影响到他的调查，此时招待所房间门口，一人紧紧贴在门上，他都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听得很清楚。 “门口有人。” 李威压低声音，他听到门口的位置传来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他的听力要比正常更加敏锐，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身到了门口，然后猛地推开门。 “啊。” 一声惨叫，躲在门口偷听的人被撞倒在地，后脑勺撞到墙上。 “你躲在门口想干什么！” 李威面色一沉，认出是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此时捂着脑袋倒在地上。 “李书记，领导让我过来看看调查组的同志们需要什么。” 王宇皱了一下眉头，刚刚并没有听到脚步声，所以他应该不是刚刚过来，而是躲在门外偷听，还好李书记警觉，提前发现了。 “你都听到了？”王宇问道。 “没，没有啊。”那人慢慢起来，肯定不能承认，这个时候承认对他更不利，“我真的没偷听，忘了各位领导住哪个屋，刚要敲门，门就开了。” “算了，下次提前打招呼，这样像什么样子。“ “是，是，领导放心。” 那人说完转身就走，快速朝着楼梯下方走去。 “李书记，他可能偷听到了，现在怎么办？”王宇问道，人被放走，随时可能通风报信。 “去监狱，立刻出发。” “好。” 王宇喊了几个人一起，监狱那种地方女孩子去不合适，陈学也找了个机会离开，李威带着人直奔红山县监狱，周波那边也得到消息，杜刚恰好就在酒桌上。 “老杜，监狱那件事露了。” “啥事啊？” 杜刚喝了不少酒，此时眯着眼睛，嘴里叼着烟，听到周波事露了，他这些年办的事太多，根本不记得是哪件。 “宏泰集团，那个本该坐牢的人。” “这！” 杜刚站了起来，碰到了酒瓶子，他下意识地抓起来，这时酒也被吓醒了大半，“周县长，这咋办？” “慌什么。” 周波哼了一声，“不是让你把该做的都做了吗？正常出狱，谁查都查不出问题，不过这件事给我们提了个醒，调查组是冲着我们来的，不仅要防这些人，还要防着我们那位李大书记。” 杜刚慢慢坐下，“对啊，都弄好了，那我还怕什么。” 李威带着人赶到监狱，值班的狱警吓了一跳，县委书记突然来了，还有市调查组的人。 “李书记好，各位领导好。” “晚上谁负责？” “韩....韩大队。” “人呢？” 李威问道，他刚刚进来就发现，这里的管理不够严谨，工作态度明显松散，这就是管理者的问题，监狱这种地方都能这样，红山县的其他部门平时的工作态度，完全无法想象。 “家里有点急事，一会就能回来。” 这明显是在打掩护，人其实就是不在这，身为监狱晚上值班的负责人，这就是失职。 李威并没有立刻发火，不过脸色不太好看，说出对方的名字，很快找到了对应的记录。 减刑次数，一共是六次，最多的一次减刑八个月，理由是牢房区域电线短路引发火灾，及时发现并妥善处理，立大功，适当给予减免，剩下的五次理由也都很充分，完全是按照监狱减刑管理条例，从这方面完全看不出问题。 问题是同时期其他人减刑最多只有两次，但是他有六次，很明显是有人刻意制造了机会，或者就是想帮对方减刑。 “李书记。” 红山县监狱的领导赶到，接到消息立刻赶过来，县委书记突然暗访，都怕出事。 “这个叫陈强的人，真的立过这么多次大功吗？” “对，对。” 监狱副手连连点头，“我对这个人印象很深，服刑期间表现很好，同牢区的犯人在他的带领下都有减刑表现，李书记，这有问题吗？” 这是早有准备，李威和王宇都明白，都清楚有问题，但是又查不出问题，这是最让人难受的。 第88章 突然出现的证据 红山县监狱，李威低估了周波那些人的谨慎，一件事上不留任何麻烦很容易做到，但是处处小心就很难。 面对突然而至的县委书记，监狱的正副领导也不清楚出了什么事。 “什么情况？韩栋人呢？” “家里有点事回去一会，刚刚没联系上。” “他一个光棍，有个屁事，这小子。” 这个时候不敢发火，只能想办法圆回来，出了事对谁都不好。 “不用紧张，就是随便过来看看，也是带几位同志了解一下情况。” “可以，可以，想了解什么，我带着各位领导亲自了解，就是天黑了，进牢房区域不太合适。” “还是算了。” 王宇笑着说道，“这次怪我想得不周全，非要李书记带我们过来，感谢二位领导。” 王宇主动找了个台阶下，这件事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相信也查不出来。 “好吧。” 从监狱办公室里出来，李威这些人上了车，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看到车子离开，红山县监狱赶来的领导发了火。 “立刻把人找回来，胡闹，他这个小领导是不想干了，那就让别人干。” 车子返回招待所，简单说了几句各自回去睡觉。 “解决了。” 周波放下电话，一脸的得意，“还好提前都安排了，否则真的要出大事。” “有周县长坐镇，我们心里有底。” “是啊，周县长可是赛诸葛，能掐会算。” “我们敬周县长一杯。” 周波一脸得意，现场气氛顿时轻松不少，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明天还要应付其他的事，想到这些，酒兴也就没了。 “散了。” 李威第二天早早起来，还是去他平时锻炼的地方，那里人比较少，更多是习惯了，椅子上放的袋子引起他的注意。 周围并没有看到人，袋子不算小，里面放了不少东西。 “有人吗？” 李威朝着周围看去，确实没人，所以可能是昨晚遗留在这，当他走过去的时候，贴在袋子上的那张纸引起他的兴趣，纸上有字，似乎是担心看不到，所以写得很大。 “县委书记亲启，内有重要证据。” 李威念出来，他继续朝着周围看去，确定没人，这个袋子居然是留给自己的。 袋子上面并没有露水，李威摸了一下，说明不是昨晚就放在这的，而是有人在自己之前赶到这里，这个人对自己的习惯应该极其了解，知道自己每天早上都会到这里锻炼，还会把东西放在椅子上。 袋子上的字正对着这个方向，只要他靠近就会看到，那么自然就会拿走。 这是个不错的方法，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公园周围也没有监控设备。 会是谁呢？ 李威再一次朝着公园周围看去，这个时间行人极少，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一旁，他继续完成今天的训练任务，只是脑海里一直在想一件事。 对方是谁？能够做到这一点，说明至少不止一次地观察过自己，但是自己并没有发现对方。 训练结束，刚刚上午六点半，路上的车子这时多了起来，李威拿起那个袋子，很自然地朝着公园一侧走去。 衣服，袋子里放了一件衣服，很普通的衣服，除了衣服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 李威看着袋子上面的字，重要证据，还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交给自己，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一件普通的衣服那么简单，李威开始检查，终于在衣服最里面的口袋里有了发现。 一个优盘出现在李威的手心里，那种比较小巧的优盘，一般都是放在车里使用。 这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而且不能被人发现，李威深吸一口气。 “王主任。” 王宇刚刚睡醒，昨天确实很累，“李书记，早。” “来一下，用一下你的车。” “哦，好。” 王宇拿了钥匙出去，两个人上了车，看到李威拿出车载优盘。 “李书记，这是谁的？” “还不清楚，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我早上出去锻炼的时候，有人留给我的。” “这么刻意！” “我也觉得很刻意，所以想听听里面到底有什么。” “好。” 王宇接过，优盘插入，里面有十几个音频文件，第一个点开，声音立刻放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干的那些事，项目和资金都是我引进来的，目的是发展红山县，让这里的老百姓可以过上好日子，不是让你们拿好处的。” 男人的声音很大，能感觉到声音里的愤怒。 “王书记，就那么点小事，至于吗？”另外一个男人声音出现，这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王宇看向李威，他的眉毛抖了一下，没有开口，而是继续听下去，这个音频文件确实很炸裂。 “小事？这都是小事，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大事，总之我无法容忍，这件事必须处理，不管是谁，只要拿了好处的，都要处理，这是我的底线。” “没有必要。”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出现了，“这里是红山县，别以为你是县委书记就了不起。”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一阵笑声传出，“别生气，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样不好吗？并不会妨碍红山县的发展，让下面的人拿点好处也很正常，这么辛苦，总得有点甜头。” “我不同意，让县纪委立刻调查清楚。” 第一段录音到了这里就没了，很明显没有录完，王宇打开了第二段录音，这一次的录音同样不全，但是大致内容能听清楚，是在谈一笔项目招标合同，对方答应给予好处。 两个音频里都出现了同一个声音。 “是他。” 王宇说道，并没有直接说出对方的名字，人的声音特点其实都很明显，尤其是熟悉的人，只通过声音一下子就能猜出声音对应的身份。 “周波。” 李威没有任何避讳，“错不了，就是他，如果我没猜错，第一个音频里发飙的男人应该就是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正，他发现了红山县工程建设存在问题。” “是啊。” 王宇点头，“从这段音频的内容分析应该是这样，可惜不完整，音频和视频相比，证据性要差一些，而且还要使用专业的音频软件才能完成声音比对，操作起来很麻烦。” “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就好了。” “是啊。“ 李威陷入沉思，周波是那种极其小心的人，音频里没有杂音，不可能是在外面或者车里，最大可能就是办公室，以周波的谨慎，绝对不是他的办公室，那么自己现在使用的办公室可能性极大。 可以把录制音频的设备放到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而且办公室每天都有人打扫清理，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牛勇？ 这个人还算有良心，他感念上一任县委书记提携之恩，一直在关注这件事，但是他级别太低，无法接触到红山县真正核心的东西，同样不是周波圈子里的人。 牛勇手里应该没有这样的证据，否则上一次他就会主动拿出来。 不是牛勇，那会是谁呢？ 李威想不出答案，至少在现在的认知里，县政府的这些人，不会有人敢直接站出来反对周波。 “继续听下去。” 王宇点头，手指按下去，音频里的声音再一次出现，这一次吵得更凶，但是只听到一个人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夹杂着玻璃的碎裂声。 “是你自己找死！” 音频里男人的声音出现，李威和王宇几乎同时看向彼此。 第89章 引蛇出洞 “刚才的那个再放一遍。” 李威深吸一口气，当视频里的声音放出来的那一刻，他不由得心头一紧，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些袭击的画面，这可能和他多年在部队执行任务有关系。 “好。” 王宇找到刚刚播放过的视频，随着视频重新播放，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夹杂着碎裂声和nan人的惨叫声。 可惜只是音频，虽然可以大致想象出音频背后的画面，但是无法作为直接证据。 一段声音的背后有很多种可能。 李威很清楚这一点，他看向王宇，想听听他的想法。 “说说你的想法。”李威看着王宇说道。 王宇一脸的严肃，“李书记，那我就直说了，我认为发生了直接冲突，有人受伤，但是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发生，除非能找到原视频，还有一点，所有的视频里都出现同一个人的声音。” “没错。” 李威点头，“虽然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个人，还是能听出来，就像你说的一样，所有的视频里都有一个相同的声音，就是自杀身亡的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同志。按照这样来推测，刚刚的碎裂声，应该是玻璃之类的东西受到猛烈撞击发出的，还有人的惨叫声，两者联系到一起，人很有可能不是自杀。” “是啊。” 王宇点头，他的想法和李威差不多，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李书记，有办法找到提供证据的人吗？” “人应该就在县政府，但是我不确定对方是谁。” 李威此时脑海里出现几个人选，牛勇肯定是一个，他是上一任县委书记提拔上来的，身为办公室副主任，他应该有机会做到。第二个人，办公室主任曹达，他虽然是周波的人，但是这个人心机很深，李威曾经不止一次的试探过他，但是都被他识破了，剩下一个就是副县长田浩，田浩只是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不喜欢做事，其实他并不简单。 当然也有其他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想彻底看透一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那就太可惜了。” 王宇深吸一口气，他也在分析，同样想找出堂哥王民死亡背后隐藏的真相，“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应该能查到很多线索，因为他是唯一的知情人。” “是啊。” 李威点头，王宇的分析他表示认可，“王主任，这件事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他自己出来，但是一定要保密，红山县的形势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复杂得多。” “可以。” 后面的音频没有太大价值，听了一遍，王宇去掉了优盘，然后把优盘直接交给了李威，“李书记，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有一个人比我们更清楚。” “谁？” “周波。” “他？”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要懂得如何利用人性。” 一个计划快速在脑海里成型，李威就是要利用周波来找出这个人，他逼得越近，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就会出现的越快。 优盘里的一段视频发到李威的手机里，有了这个，计划就能实现。 周波的办公室，李威出现，此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书记。” 周波起身，看到李威进来，略微有些意外，“有事吗？” “是啊，周县长，有人发了一段语音视频给我，我拿不准，所以想找你商量一下。“ “可以。” 李威打开手机，随着手指按下去，语音视频播放，周波的脸色顿时变了。 外人都能听出来是他的声音，何况是他自己，而且还是他和上一任县委书记吵架的一幕，更是提到了好处，他的语气更是强硬。 周波笑了一下，“李书记，我很想知道，这段语音视频从哪得到的？” “有人发到我的邮箱里，我也想知道对方是谁，周县长，这里面提到的王书记，会是谁呢？” 李威看着周波问道，周波的脸色很会恢复，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很懂得如何掩饰内心的想法。 “李书记啊，我不瞒你，就是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同志，另外一个人相信你也听出来了，我们在处理一些问题上政见不合，尤其是红山县大改造这件事情上，我一直持保守意见，不应该那么激进，同时也担心大规模基建背后可能引发的问题，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王书记就是因为不听我的劝告，最终走上绝路，唉，毕竟一起搭班子，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不好受。” 周波叹了一口气，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甚至说的让人有些动容，但是此刻他的心里很慌，这完全是意外，他确认所有和上一任县委书记的事情自己都能脱开干系，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语音视频留下。 是谁偷偷录下来的？这个人居心不良，绝对是个大祸害。 “原来是这样。” 李威点头，“看来是我多心了，政见不合正常，因为人的想法不一样，考虑事情的角度也不同，多沟通，事情自然慢慢就能解决。调查组在这，我不想再有其他的事情发生，这对谁都不好。” “对，对，李书记说得对。” 周波笑着点头，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当然不会相信李威说的这番话，作为对立关系，他肯定巴不得自己这些人倒霉，那样他才能彻底掌控红山县。 人都是有野心的，尤其是男人。 “没别的事。” 李威转身就走，周波起身送到门口，他看着李威的背影，用力咬了咬牙，拳头落在门一侧的墙上。 到底是谁？ 周波很聪明，他一直这样认为，这也是能多年掌控红山县不出事的根本，突然出现的语音视频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危机。 “老杜，找个地方，有事和你商量。” 周波立刻找到杜刚，两个人找了个喝茶的地方，直接上了二层，这里比较安静。 “有这种事？”杜刚问道。 “我也没想到。”周波喝了一口茶，他深吸一口气，“老杜啊，危险越来越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杜刚摇头，“只是音频而已，无法成为证据。” “话虽如此，但是你想想，到底是谁录下来的，是有心还是无心，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录音都不应该交给李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自己人。” “没错。” 周波点头，“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外面的危险容易抵挡，就怕从里面出事，不得不防啊。” “谁他妈干的。”杜刚骂了一句，“周县长，你告诉我是谁，我想办法弄他。” “鲁莽。” 周波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很香，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好茶确实不一样，“找你来商量，是因为我完全相信你，同时也是提醒你，多留点心，尤其是你身边的人。” “明白。” 杜刚是周波的死党，完全绑定的关系，他心里很清楚，两个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别想跑。 “我有办法把那个人找出来。” 周波的脸抖了几下，他此时想到了一个人，副县长田浩。 这个人他一直在用，但是同样也防着他，看似和自己走得近，什么事都听自己的，但是他和杜刚这些人不一样，每次到了关键时刻，田浩很聪明，他会选择规避。 没有一起经历过那种事，自然就无法得到周波的完全信任，当然还有一个人，就是曹达。 曹达知道的事情很多，他曾经一度和王民走得近，应该是想通过对方的关系获得好处，随着王民出事，曹达再一次彻底站在自己这边。 从茶馆出来，周波这一次并没有让人跟着，一个人开车出来。 他决定先试试田浩，他也是最希望看到自己倒霉的那个人。 第90章 自乱阵脚 周波主动约了副县长田浩，下班之后一起聚一下，田浩欣然答应，当田浩赶到的时候，周波已经坐在里面。 “周县长。” “来了。” 周波点头，“坐吧，看看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还是等等其他人吧。” “其他人？”周波摇头，“今晚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两个，一起吃口饭，聊聊天。” 田浩有些意外，周波的习惯，每次吃饭都会叫上一些人，排面上必须够，尤其是杜刚和曹达，这种场合几乎不会少了他们两个人，突然一下子变成他自己单独面对周波，确实很不适应。 “周县长，我吃什么都行，还是您来点吧。” “老田，你最近好像跟我有点外道了，让你点，你就点，只要是你喜欢吃的就行。”这是土话，意识就是关系生疏，没有那么亲近。 “感谢领导。” 田浩看了一眼菜单，点的大部分都是周波喜欢吃的，五菜一汤，毕竟只有两个人，这些已经足够，“领导，酒还是老规矩？” “可以。” 田浩起身，走到门口说道：“菜快一点，酒和你们老板说，拿领导喜欢喝的，老规矩。” 酒菜很快上来，田浩起身倒满，“我敬领导一杯，还是第一次单独和领导一起吃饭。” 周波笑了一下，“人多热闹，但是有些掏心窝子的话说不出来，老田啊，调查组来了，红山县又要出篓子啊。” “应该不会。” 田浩余光看了一眼周波，“领导，您接到消息了？” “没有，市里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反而让我担心，喝一口。” 田浩主动起身，看到周波一饮而尽，他只能陪着，酒略微有点辣，从喉咙一直向下。 “领导，您酒量好，我慢点喝，确实陪不了您。” “没关系，自己人，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差不多十年了。” “十年零五个月，时间过的真快，你来的时候还是在办公室干活，当时我就觉得你机灵是块材料，不到三年就当上了办公室主任，后来副县长出事，你成了副县长。”周波说到这里笑了一声，“老田啊，你有点克领导啊，只要上面的出事，你立刻就能上去。” 这话说的有点刁钻，确实是事实，田浩也是靠着这个手段上来的，而且只有他自己清楚，原来的副县长就是被他送到市里的检举材料给拿下，然后他依靠和周波的关系上位当了副县长。 “领导，您这么说，那我只能辞职了。”田浩起身，“关键是太冤了，我比谁都希望领导好，只有领导好了，我们下面这些人才有好日子。” 周波笑了几声，“说的不错，和你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往心里去了？” “周县长，这玩笑让人心里不舒服。” “我的错，自己罚自己。” 周波又是一饮而尽，他的酒量好，根本不在乎这点，刚刚只是试探，接下来才是重点，他其实也不确定那个人是谁，只是觉得田浩的面大。 “喂。” 周波的电话响了，“老杜，有事吗？” “周县长，县公安局查到一些语音录音，可能对我们不利，我正在调查从哪台机器上发出来的，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录音？什么录音？” 周波故意说出来，他并没有去看田浩，这是他和杜刚演的一场戏。 “必须找出来。” 周波提高声音，“这是给你的任务。” 田浩夹了一口菜，慢慢吃着，他隐约的听到了，这不可能啊，那份录音，自己只在电脑上传过一次，放在优盘里，当时很小心，传的痕迹都完全消除，为了保险，电脑的系统第二天就重新做了，绝对不可能被人发现。 周波放下电话，阴沉着脸。 “周县长，出什么事了吗？”田浩连忙问道。 周波点头，“老杜刚刚发现一些录音，有人想害我，居然偷偷录下我和王民的对话，居心叵测，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不会放过他。” “有这种事？” 田浩不露声色，“那肯定是县政府的人，其他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没错。” 周波看向田浩，“你提醒了我，只有我身边的人才能做到，那会是谁呢？老田，你脑袋活，帮我分析一下。” “这种事很难说。” 田浩咳嗽一声，“县政府的情况也很复杂，周县长还记得大龙的事吗？就是在他的办公室被人放了监控设备，结果被直接录下来，所以有很多种可能，甚至有可能不是冲着周县长您。” “也有道理。” 周波微微点头，他这时猛然想起来，李威放出来的那段，当时他是找到王民，很生气，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按照这样推理，录音设备应该是在他的办公室，而不是自己的办公室。 原来是这样，周波突然想通了，这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就多了一种可能，其实是有人想对付王民，但是录下了自己和他吵架的声音。 周波眉头紧锁，此时桌子上的菜几乎没动过，每一道菜都不便宜，做工也很精细，但是周波早就吃腻了，心里有事，更是吃不下。 “倒酒。” “好的，领导。” 周波接连喝了几杯，逐渐有了一点眩晕的感觉，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身体和神经才能放松下来。 累，这个县长当的很累，表面风光，背后的辛苦没有人清楚，尤其是时刻要提防着可能出现的问题，更加让人心累。 “老田啊，太累了。” 周波叹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这个县长真的那么多人喜欢当吗？上面有市领导管着，下面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累。” “是啊。” 田浩点头，“我能体会领导的辛苦，所以我更喜欢当副的，没有那么大压力。” “别急，该是你的，早晚是你的。” 周波慢慢起身，“喝好了，回去。” “领导，慢点。” 田浩扶着周波下楼，直接走过去签了字，今晚的费用自然是从县政府的招待费用里面出，不可能个人掏腰包。 田浩启动车子，走出去没多远，前面出现交通管制，两个人站在车子一侧，正在检查。 “周县长，在测酒驾。” 周波哼了一声，“给县交通局打电话，你的车，他们也敢拦吗？” 这件事确实容易解决，不会有人在红山县拦副县长的车子，何况后面还坐着县长周波。 车子放慢速度，真的被拦住，但是田浩并没有下车，同样没有落下车窗。 “麻烦配合检查。” 田浩看了一眼，坐在那没动，很快外面的交警手机响了。 “好的，领导，我立刻安排。” 县交警队的人连忙退后，看了一眼车牌，示意田浩的车子可以通过。 “咋让他走了？”另外一个人问道，“还没查呢？” “局长交代的，说是大人物，你敢查啊？”刚刚接电话的人说道，他对过车牌，确定没错，能直接找到局长，绝对是大人物。 “惹不起呗，那也不能酒后开车啊，万一出事咋办？” “别管了。” 田浩顺利把周波送回去，他开车一路返回，依然在想今晚的事，很明显周波开始怀疑他，但是他手里没有证据，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才行。 田浩心里想着事，一时失神，从路口斜着开出来的车子速度有点快，等田浩发现已经迟了，他猛地打方向盘，两辆车还是重重撞到一起。 第91章 车祸 李威得到消息赶到县医院，田浩已经被推入手术室。 他的车子遭受撞击之后改变方向撞到一棵树上，车子前面整个凹进去，他的脑袋撞碎前面的挡风玻璃，因为没有系安全带，结结实实撞到上面，头部受伤严重。 “李书记。” 田浩毕竟是副县长，此时手术室门口站着七八个人，除了田浩的家人之外，还有县公安局局长杜刚，县交通局局长孙广和办公室主任曹达。 “怎么搞得这么严重？” “李书记，现场的监控查过了，当时路上没什么车，田副县长并没有注意到红灯，恰好有车子斜着出来，就那样撞上了。” 县交通局局长孙广连忙解释，但是他没有说出田浩喝酒的关键因素。 出事之前，田浩和他通过电话，要求检查醉酒驾驶的交通局工作人员开绿灯放行，没想到那么快就出事了。 如果是醉驾肇事问题就严重了。 “你确定是没有注意到？”李威问道，那么大的交通灯不可能看不到，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闯红灯，只是孙广说得比较含蓄，考虑到田浩副县长的身份。 “应该是。” 孙广皱了一下眉头，他只能这么解释，从监控录像上看，副县长田浩驾驶的车子确实闯了红灯，否则完全可以避免这场事故，另外一辆车子撞得也有点惨，还好及时避开了，只是撞断了几根骨头。 这是一场意外吗？ 李威眉头皱紧，他朝着手术室门口看了一眼，此时在考虑一件事。 这场车祸来得似乎过于巧合了，早上刚刚拿到那份录音材料，为了引蛇出洞故意在周波面前放出来，当晚田浩就出事了。 两件事很容易联系到一起。 李威也认为田浩的可能性最大，扳倒周波，田浩获利最大，自己能想到，周波也一定可以。 这场车祸看似是一场意外，很有可能是蓄意所为，目的是报复，同样可以让田浩闭嘴。 “李书记，我们在这等吧，这么晚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曹达说道，作为办公室主任，他肯定要留下，这也是他的工作。 “没关系。” 李威看了一眼曹达，“通知周县长了吗？” “周县长身体不太舒服。” 曹达连忙又补充道：“最近周县长的身体都不太好，太过操劳。” “那确实应该好好休息。” “是啊。” 周波酒有点喝多了，他喝酒之后不喜欢被人打扰，曹达也清楚他的习惯，所以第一遍电话打过去没人接，他不会再打第二遍，就是不想惹周波不高兴。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发生变化，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医生，我老公怎么样？” “手术很顺利，送过来的也及时，但是头部受伤严重，已经清除了积血和碎的头骨，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那，那有生命危险吗？”周波的妻子显得很担心，一直被人扶着。 “应该没有，手术很顺利，只是暂时不会清醒，所以不要打扰病人。” “好，谢谢医生。” 人没事，只是受伤比较严重，这一下外面等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嫂子，没事了，不用担心。” “感谢曹主任，感谢各位领导关心，都回去吧。” “走吧，老孙。”杜刚拉了一下孙广，是时候可以走了，人也不会醒，这个时候留下没有必要。 “行，李书记，曹主任，我们先回去了，有空再来看田县长。” “谢谢你们。” 从县医院出去，李威很快从后面追上了两个人，“等一下。” “李书记，还有别的吩咐？” “孙局长，单独和你聊几句，方便吗？” “当然可以。” 杜刚识趣的走了，两个人在县医院门口停下，李威拿出烟，很普通的那种，在大山里训练，苦闷难熬，几乎都会抽烟，纪律上不允许，还是会偷偷地抽，这一点上，李威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抽根。” “谢谢李书记。” 孙广的口袋里有华子，他看到县委书记李威拿出的是普通的烟，自己的烟就没有办法拿出来，快速拿出打火机点上。 “这场车祸，有没有人为的迹象？” “人为！” 孙广摇头，“绝对不可能，我看过现场的监控，那辆车是正常行驶，并不是停在一旁突然加速冲出来，以我的经验，人为的可能性是零。” “确定吗？” “确定。” “那就好。” 李威松了一口气，他必须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这很重要，因为他要确定是否和周波有关，通过这一点来判断他下一步的行动。 “烟。” 李威笑着说道，孙广一脸的吃惊，忘了手里的烟，还没等抽，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好烟。” 孙广抽了一口说道，“有劲。” “关键就是有劲，别的烟抽着不习惯，不过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戒最好是戒了。” “是啊。” 两个人走了出去，简单又问了几句，李威上了车，看着车子开走，孙广这才走向自己的车子。 “老孙。” 杜刚没走，他一直躲在暗处，刚刚他都看到了。 “杜局。” 孙广已经打开车门，看到杜刚走出来，又把车门合上了，“还以为你走了。” “李书记问你什么了？”杜刚直接开门见山，他和孙广的关系不错。 “车祸的事，就是随便问问情况，排除一下人为的可能性。” “人为？怎么可能！” “是啊。” 孙广点头，“田县长喝了酒，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别说出去。” “应该是和周县长喝的，孙局，你处理得很对，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再提。” “对，对，对。” 李威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了车祸现场，撞得比较严重，那棵树几乎被撞倒，地上还残留很多车子碎片，从地上散落的碎片还有车轮留下的印痕，大致可以还原出当时发生的事。 这是一个斜三叉路口，路灯不算亮，确实很容易出事。 确定是意外无疑，李威这才上车返回县招待所，当他上楼的时候，王宇已经在等他。 “王主任。” “李书记，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有情况吗？” 李威快走几步，王宇是这次调查组的组长，也是定远市纪委办公室主任，专门来红山县调查。 “今天查到了一些线索，宏泰建设集团在红山县的招标过程中，除了上一任王书记和办公室主任曹达之外，还有一个人一直参与其中。” “谁？” “田浩。”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情理之中，田浩是负责经济的副县长，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和周波的关系紧张，两个人甚至公然在办公室发生争吵，工作就很难开展，这个时候田浩就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晚了一步。” “为什么？”王宇看向李威，他此时还不清楚田浩出车祸的事情。 “田浩出车祸了，虽然手术成功，但是短时间内很难清醒。” “这，这也太巧了吧。”王宇皱了一下眉头，“李书记，您不觉得吗？” “是很巧。” 李威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我一开始也认为有人为的可能，事实证明确实是意外，而且就是这么巧，这条线可以跟进，但是暂时不会有进展，需要从其他方面继续调查。” “好吧。” 王宇叹了一口气，线索又断了，这对于调查组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他此时也不确定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可以尽快调查清楚红山县的问题，然后返回定远市。 第92章 梁秋逃了 今晚的红山县，注定不平静。 红山县看守所，暂时关押在这里的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逃了。 居然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逃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换班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人不在，这一下看守所炸了锅，所有人都慌了，能找的地方找了一遍，找不到人。 “现在咋办？” “瞒不住了，等着挨骂问责吧。” 看守所的领导脸色极其难看，骂了一通，但是没用，事情出了，这件事必须得上报。 “一群废物！” 杜刚接到电话立刻赶过去，“连个犯人都看不住，你们还能干什么？晚上谁负责的，撸了。” 杜刚发怒，看守所的领导这时都不敢吭声，出了这么大的事，领导也都有责任，最倒霉的就是昨晚的值班领导，责任更大。 “杜局，梁秋对看守所本来就熟悉，人也狡猾，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应该尽快把人抓回来。”看守所所长小声说道。 “是啊，杜局，人肯定还没跑远。” 调查组就在红山县，杜刚也担心这件事闹大，“听好了，这件事谁敢说出去，立刻滚蛋，把人都派出去，必须把梁秋给抓回来。” “是。” 杜刚也没闲着，他秘密安排了几拨人，一拨在梁秋住的地方蹲守，另外一拨守在客运站，最后派了几个人在县招待所，杜刚觉得梁秋逃了之后肯定会去见李威，调查组的人也在县招待所，所以一定不能让梁秋进去。 梁秋确实逃了，他趁着上厕所的时间，拧开窗户上的螺丝，沿着外面的通水管道下去，从看守区离开不难，但是想出看守所大门不容易，但是难不住梁秋，他曾经在刑侦大队呆过几年，经常送人进来，所以对看守所再熟悉不过，摸到了设备间，从里面选了一套工作服，趁着早上换班的时间，主动推了一车垃圾往外走，就这样离开了看守所。 不会有人在意一个穿着看守所工作服的人，所以后来看过几次监控都没有发现梁秋是怎么跑的，这也让看守所的领导有点懵，总不能是长了翅膀自己飞出去的。 “来碗面。” 梁秋进了面馆，对面就是县政府，他选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这里的视野最好，可以直接看到外面。 “面来了。” “谢谢。” 梁秋拿起筷子，放了一些辣椒油在里面，大口的吃着，先填饱肚子，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 他是被冤枉的，那天根本没有碰过胡艳，只是送她回去，然后就被堵在屋里被带走，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设局，梁秋这些天在里面想的就是这件事。 自己得罪了周波，设局的人是杜刚，背后指使的肯定是周波，最终目的是搞县委书记李威。 但是有一件事他想不通，为什么胡艳会昧着良心指证她侵犯，而且还留下了证据。 这件事必须弄清楚，他不想就这样被人冤枉。 梁秋吃的很快，转眼间一碗面见了底，放了一张二十元的纸币在桌子上，快速从面馆走了出去。 “找你钱，人呢？” 一碗面十一块，桌子上放了二十块，面馆的老板左右看了看，找不到人，这人吃得真够快的，转眼间就吃完走了，真是个怪人。 红山县政府一侧，梁秋站在一棵树后面，他显得很小心，身上没有手机，没有办法联系县委书记李威，县政府门口有人看守，想进去不可能，所以他只能等机会。 有车子停下，从上面不断有人走下来，一共两辆车，正是从定远市来的调查组。 “辛苦各位，今天继续调查，争取找到线索，走吧。” 人开始往里走，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后面多出了一个人，梁秋看到了机会，他快速从树后走出，然后混在人群里，这时都朝着上面走，并没有人回头。 县政府门口的人认得调查组的人，自然不敢拦着，梁秋低着头跟在最后，就这样混进了县政府大楼。 李威抬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人闪身进入。 他立刻警觉，从外面进来的人并没有转身，而是打开门缝向外看着。 “你是谁？”李威问道，背影有些熟悉，但是他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李书记，是我。” 梁秋转身，两人目光相对，李威皱了一下眉头，“梁秋，你，你怎么出来了？” 梁秋叹了一口气，“李书记，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必须得出来，继续留在里面，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洗清冤屈，我根本就没碰过胡艳。” “我知道。”李威起身，“过来坐吧，那有水。” “李书记，您，您知道？” “没错。” 李威拿了一瓶水递给梁秋，“这段时间你受苦了，你肯定认为这件事我不会再管了，那你就错了，不是我不管，这么做是放长线钓大鱼，彻底摸清楚红山县公安局的情况。我不利保你，那是因为证据对你不利，就算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没有证据，不可能让人把你放了。” “找胡艳，她最清楚，只要她肯说出来，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胡艳昏迷不醒。”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你是怎么出来的？” “逃出来的。” “胡闹。” 李威面色一沉，“这么做是不对的，你的事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只是嫌疑，不是罪犯，现在你逃了，这就是问题了。” “对不起，李书记，我没有办法不这么做，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不清楚，我不甘心被人冤枉，更加不可能再回去。” “有打算吗？” 李威背着手，来回走了两趟，梁秋还是冲动了，当然情有可原。 “没有，家肯定回不去了，李书记，我只相信您一个人，能帮帮我吗？” 李威也在想这件事，红山县就这么大，想藏一个人并不容易，梁秋逃了，杜刚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他回去。 “有个地方。” 李威拿起电话，打给了红山县武装部部长，上一次帮过他，所以值得信任。 “在帮一个忙。” “李书记，有事您直接吩咐，不需要和我客气。” “感谢。” 李威放下电话，“你先去县委武装部，那里很安全，等事情调查清楚，我保证还你清白，让你官复原职，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 “感谢李书记。” 杜刚派出的几拨人都没有收获，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梁秋离开了红山县。 人逃了，不能大张旗鼓地抓人，他只能继续让人布控，希望能尽快抓住梁秋，以免夜长梦多。 县政府，李威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周波和曹达恰好出来。 “李书记，我去医院看看田县长，一起吗？” “我这边还有事，你们先去。” “好吧。” 周波点头，当他从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口经过的时候，李威顺势关上了门。 “老曹，今天李书记感觉有点不太一样啊！” “没觉得啊。” 周波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从楼梯向下走，确实是去看田浩。 昨晚的车祸和陪他喝酒有直接关系，事情闹成这样，周波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可能是我多心了，走吧。” 曹达启动车子，带着周波朝着县医院而去，李威从上面下来，梁秋跟在后面，他戴了帽子，帽子压得很低，还好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人，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县武装部大门口，李威和武装部的领导客套了几句，梁秋被带了进去。 “李书记，您就放心吧，在我这，绝对安全。” “感谢。” 李威返回县政府，调查组的事情还没有着落，现在又多了梁秋的事，让人有些头疼。 第93章 解决问题 梁秋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就算那件案子和他没有关系，他现在是嫌疑人的身份，私自从看守所逃离就是大问题。 对于李威个人而言，偏袒梁秋，他心里不是很情愿，但是面对梁秋的信任，他又无法做出其他的决定，暂时留在武装部，只是权宜之计。 证据链对梁秋不利，想要解决这件事，必须从证据上取得突破，当然也要使用一些手段，比如一些特殊关系。 李威看到王宇，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王主任，你上一次和我提到的岚副主任，我对她有印象，她和省里的领导是不是有亲戚？” “对。” 王宇点头，“李书记真是好记性，我就随口提了那么一嘴，您就记住了。” 李威笑了一下，其实他不是很确定，“我能和她谈谈吗？” “可以。” 王宇很快带着李威找到了岚清，这位市检察院的美女副主任。 “李书记，欢迎指导工作。”岚清伸出手，她同样听说过这位县委书记的事，原本以为是那种严肃不懂人情世故的中年大叔，事实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指导谈不上，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可以。” 李威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对方毕竟是女孩子，虽然是礼节，最好避免身体上的任何接触。 “岚主任，我就直说了，在你们来之前，我们这出了一件事，涉及到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罪行是侵害失足少女，施暴，梁秋同志是我提拔上来的，如果他真的做出这种事，决不姑息，但是他认定自己没有做过，现在当事人自残昏迷不醒，事情很难调查清楚。” 岚清毕竟是女孩，李威直接说出来，没有任何避讳，她不由得脸上一红。 “李书记，应该是当地的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不归检察院负责。” “我知道。” 李威看了一眼岚清，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索性说得再直白一点，“等到了法院审理，基本上就定了，想改变很难。我不是护短，只是不想好人受冤枉，如果有上级机关介入，这件事解决起来会更公平一些，最好可以跃过市一级。” 岚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立刻想到刚刚王宇对她的暗示，这时也明白了。 “李书记。” 岚清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您。” “没关系。” 李威心里早有准备，毕竟不熟悉，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事情，岚清拒绝也合理。 岚清起身，她意识到直接拒绝不好，但是她不清楚这件事背后牵扯的事情，“对不起，李书记，没能帮到您。” “理解。” 岚清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单独面对李威让她心跳一直加快，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脸更是红得吓人，她这个时候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拉开椅子起身，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突然眼前一黑。 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岚清的身体，在她失去一瞬间的一瞬间，李威冲了过来，他的反应速度极快，双手用力，岚清身体后仰，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了李威的脸。 “你没事吧？” 李威低声问道，拉开椅子，缓缓将岚清放下，“喝口水。” “没事。” 岚清的声音略微有些微弱，最近有点忙，没怎么好好吃饭，应该是低血糖，她此时用不上力气，脑门上不停冒虚汗。 “李书记，我口袋里有巧克力，能帮我拿一下吗？” “可以。” 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李威的手伸进岚清的裤兜里，摸出一块撕开放到她的嘴边。 “谢谢。” 岚清吃了一块巧克力，喝了点水之后，身体明显恢复，“让李书记担心了。” “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 李威松了一口气，“我带兵有一条原则，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要保证自己不出事，当然这不是逃避任务和责任，而是强迫自己不停地提高能力去应付任何可能的复杂情况，正是坚持了这一点，所以带出来的兵，单兵作战能力都极强。” 岚清苦笑，“好想成为李书记的兵，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确实不行，深有体会，工作压力大，熬夜，缺乏足够的锻炼，几乎都是亚健康状态。” 岚清起身，她的脸依然很红，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她走到门口，咬了一下嘴唇慢慢回头，“李书记，您和我说的那件事，我回去想想，尽快给您答复。” “感谢。” 李威没有强求，他能为了一个犯事的下属想办法，能为老百姓出头，所有这一切都说明他是个好干部，还是个能够让人信任的男人。 岚清从里面出来，深吸一口气，她坐在一侧的台阶上，脑海里依然不断出现刚刚的那一幕，在她倒下的一瞬间，是他冲过来抱住了自己，那双有力的大手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还有那种心跳的感觉。 这个男人，值得信任，同样值得帮他。 “喂，老舅，想我了。” “兰兰啊，听说你去红山县了，你妈在电话里和我说的。” “是啊，跟着调查组过来的。” “忙不忙？” “还行，调查的事情比较多，每天都是这样，习惯了。” “忙点好，年轻就应该忙起来，但是也不能太累，这么好给老舅打电话，有事吧？” “不是我的事，朋友的事。” “男的。”电话里传出男人的笑声。 “不是你想的那种，老舅，我真的是想帮他一次，因为我觉得他是难得的好干部。” “说说情况。” 李威可不简单，那是省委领导亲自派到红山县的，这件事岚清的舅舅也清楚，当岚清在电话里说出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在岚清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 “谢谢老舅，尽快啊。” 岚清挂了电话，不给对方任何反悔的机会，她拿着手机，脸颊微红，一会要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李书记，突然很想见见他。 省政法委的电话打到市公安局，这不是普通的电话，虽然不属于直属管辖部门，毕竟是省里的领导，定远市公安局高度重视，立刻开会研究。 “梁秋同志的问题确实有些棘手，关键是影响很坏，当事人依然昏迷，所以处理还是要慎重，我的想法是市公安局派人过去调查，避开红山县的影响，重证据，讲事实，尽快把案子落实。” 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办得好了未必有功，办不好绝对有毛病，而且也都听出一把局长的语气不太对，一般这种小事不会惊动上一级部门，当地的纪委和法院就能解决。 市公安局会议室，此时都不说话，一把局长要派人下去调查，这件事肯定就是定了，关键是谁去的问题。 “杨局，红山县是你主管区域，辛苦你一趟。” “这！” 杨标面露难色，刚刚也想到了，这次肯定跑不了，“领导，红山县情况特殊，尤其是那个李威，脾气火爆，我是真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不会，你是去调查，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接触，只要尊重事实，那就不会有问题，而且你也是老同志了，经验丰富。” “好吧。” 杨标点头，他也知道这件事推不出去，只能是自己带人去红山县，但是要提前想清楚，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查，最后怎么解决。 “喂，老杜啊，梁秋到底什么情况？” “杨局，您知道了，我，我刚要向您汇报。” 杨标只是想问问情况，从杜刚的回答里，他意识到有别的情况，“那你说说吧。” 第94章 私人关系 杨标身为定远市公安局副局长，又是主管红山县公安局，所以他私下和杜刚的关系极好。 在去红山县之前，杨标主动打给杜刚。 杜刚不清楚状况，他错误地以为梁秋从看守所逃了的事情让杨局知道了。 “什么？梁秋逃了？” 杨标很意外，刚刚决定让他过去彻底调查清楚，结果得到的是这样的消息。 “是啊，畏罪潜逃，杨局，我正在抓紧部署抓人，他跑不了。” “怎么能让人跑了呢！” 杨标的语气加重，“这是你管理的问题，必须批评你，说明看守所存在管理漏洞，这是大问题。” “对，对，已经进行过全面彻底检查，看守所的领导我也都骂了一通，要求写检讨，这种情况以后绝对不允许再发生。” “好吧。” 杨标知道发火没用，“老杜，我们多年关系，现在我问你，你跟我说实话，梁秋到底干没干那事？” “肯定干了。” 杜刚心知肚明，但是他不会说出来，脏水必须泼在梁秋脑袋上，他原本是想通过权力威胁曹艳指证梁秋，但是没想到那个女的不情愿，居然在审讯的时候做出过激的举动，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你确定吗？不要私下里搞那一套，这次市局很重视，要求我带人下去调查，不是你杜大局长随便说说那么简单，必须拿到实证。” “杨局，这还有什么好查的，证据都有，是不是有人偏袒梁秋？太过分了。”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明天我就过去。” “好的，杨局。” 杜刚放下电话，拿出烟点了一根，事情闹大了，市公安局引起重视，绝对不正常，梁秋只是个副局长而已，他没有那么大能量，所以背后肯定是李威。 “周县长，有个情况，我需要向您汇报。” “说吧。” 杜刚把情况说了一遍，不敢隐瞒，“周县长，我这都是为了您才干的那事。” “放屁。” 周波骂了一句，“是你自己管不住，说得那么好听，那么点事都做不好，难怪红山县不安宁。” “现在怎么办？” 杜刚明显是慌了，他怕出事，因为这件事直接影响到他，一旦查出来，进去的人就是他自己。 “只要曹艳醒不过来，这件事就翻不了。” “我懂了。” 杜刚从周波这句话里突然醒悟，说得对啊，只有曹艳能指证自己，如果她一直醒不过来，或者是永远开不了口，梁秋就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曹艳随时会醒！ 这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伤到自己。 杜刚咬紧牙，这一次确实没有考虑后果，看到身材性感的曹艳，他突然无法控制自己，但是这一切都是李威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一直揪着不放，玩个那种女人而已，根本不算事。 这件事需要有个合适的人去办。 杜刚想到了一个人，苏强。 苏强是个狠角色，坐过牢，上一次因为私人恩怨对当地派出所所长张进下死手，但是被李威阻止还把他抓了，人现在判了在服刑，这小子手黑，而且嘴严。 杜刚很精明，案子后来送到县公安局，他审过一遍，虽然对方不承认，他并不是冲着张进去的，要杀的人是李威，因为他搞了段家兄弟，害得人家厂子关闭，老三还被抓进去，恨不得他死。 “杜局。” 杜刚立刻赶到红山县北山监狱，这里是专门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周围一片空旷。 “安排一下，我要见苏强。” “好的，杜局。” 杜刚要见苏强，监狱这边立刻安排，不敢得罪这位大领导。 “苏强，老实点。” 苏强很瘦，剃了平头，他嘴角带着笑意被推进来，目光落在杜刚脸上。 “杜局，这么好来看我。” 杜刚使了个眼色，苏强被按在椅子上，监狱的狱警打了招呼走了出去。 “抽根。” 杜刚拿出烟，一盒华子，直接丢给苏强。 “草。” 苏强看了一眼，“真他妈羡慕你们这些人，我们累死累活的上班干活，有几个能抽得起这玩意的，你们就不一样，张张嘴就有人给送过去，牛逼。” “少跟我扯没用的。” 苏强拿出一根，“杜局，晒把脸，给我点着呗。” “好啊。” 杜刚拿出打火机，苏强身体向后，抽了一口，一脸的陶醉。 “好东西。” 杜刚看了他一眼，在他眼里，苏强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失败者，什么都做不成，最后还把自己弄到这种鬼地方。 “以后想抽，随时可以，提我就行，强子，你判得不轻，想出去不容易，但是我可以帮你，减刑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杜刚翘起二郎腿，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监狱的卫生条件还是不行。 “条件呢？” 苏强笑了一声，“这年头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这辈子烂人一个，能抽大领导一根烟，挺牛的了。” “帮我个忙，我让你出去，只要事情办得好，以后你可以不留在这，只要你不继续惹事。” “真的？” 苏强直接用手指捏灭了烟头，完全不觉得烫手，他看向杜刚。 “我说到做到。” “成交。” 这个条件，苏强没有办法拒绝，而且他相信杜刚有这个能力，红山县这个地方，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都能变成可能，他听一个牢房服刑的犯人说过，有人判了二十几年，但是呆了不到半年就出去了。 杜刚起身，“做好准备，等我安排好，会告诉你去哪，做什么。” 杜刚的手落在苏强肩膀上，“到时候你会拿到一个新的身份，还有一笔钱，恭喜你重获新生。” 杜刚从里面出去，红山县监狱值班的领导在外面等着，刚刚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的监控设备提前关掉，所以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老徐啊，你这个副职当了好多年了吧？”杜刚向外走，很快只剩下红山县监狱副监狱长徐明。 “是啊，有七八年了。”徐明笑着说道，副监狱长没有太大实权。 “该往上提提了，年纪到了，以后机会也就少了。” “感谢杜局。” 杜刚嘴角露出笑意，想把事情办成，必须得有人替他做事，用这招来解决最合适。 “不急着感谢，有件事，你替我办一下，办得干净点。” 杜刚说完小声在徐明的耳边说出了他的想法。 “这。” 徐明皱紧眉头，这可不是小事，虽然他有办法可以做到，心里也难免会担心，就怕出事，而且最近调查组就在红山县。 “有问题吗？” 杜刚看出徐明的犹豫，“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没问题。” 徐明一咬牙，为了前程，他决定赌一把，关键是不敢得罪杜刚，红山县官场都清楚，周杜不离，说的都是县长周波和杜刚之间的关系。 “那就好。” 杜刚看向徐明，“知道你为难，不会亏待你，用点心，不会出事。” 徐明点头，此时脑海里已经在想怎么来处理这件事，以自己副监狱长的身份想带一个人出去不难，但是不想让人发现，那就要动动脑子。 “杜局，我想到法子了。” “不错。” 杜刚点头，徐明的想法确实很不错，让苏强换上工作人员的衣服，然后跟着他走内部通道，最后上他的车离开，这样就可以完美避开所有摄像头。 “那就今晚好了。” “这么快！” 杜刚不想夜长梦多，趁着杨局没来，先把最棘手的事情给解决了。 第95章 暗箭难防 杜刚发了狠，他不想留下后患，只有解决了胡艳才能安枕无忧，而且他相信这件事很容易就能解决。 天彻底黑了下来，红山县监狱，苏强临时被换掉单独牢房，这样不会引起太大注意，很快徐明找到了他。 “苏强，跟我来一下。” “是，领导。” 苏强嘴角露出笑意，他心里清楚这是杜刚的安排，替这位红山县的大人物做事，自然有好处。 “换上衣服。” 徐明找了个监控拍不到的位置，顺手递了一盒烟给苏强。 “好烟。” 苏强连忙接过来，“领导，我这次出去之后能不能顺便找点乐子？” “胡闹！” 徐明面色一沉，“你觉得自己是谁啊？事情办完立刻回来，会制造机会给你减刑，然后再给你申请出去的机会。” “杜局可不是这么说的。”苏强哼了一声，“我该听谁的？” “苏强，提醒你，别胡来。” “行。”苏强点了一根烟，“全听你的。” 徐明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苏强这小子确实有本事，身手也好，但是容易惹事，换好了衣服，徐明先从卫生间走出去，确定没人，这才朝着里面摆手，拿出门禁卡打开门，带着苏强从监狱内部通道离开，最后上了他的车。 “领导，出去？” “买点东西，有啥想吃的吗？” “啥都行。” “回来给你们带炸串。” “谢谢领导。” 监狱右侧的门打开，徐明的车子开出去，他是副监狱长，看门的不会检查他的车子，此时苏强躺在后面的座位上，嘴角露出笑意，随着车子离开监狱监控范围，他缓缓坐了起来。 “下辈子，我也好好学习考大学，像你们一样，真是让人羡慕。” 徐明用那种调侃的语气说道，“其实我初中的时候学习挺好，就是家里穷，我爸拿着菜刀逼着我辍学出去打工，没文化没技术，出去还被人欺负。” 车子停了，徐明咳嗽一声，“那你恨他吗？” “早死了，喝大酒喝死了，恨他还有什么用。”苏强说完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这里距离县医院并不远，徐明不敢太靠近，担心被摄像头拍到，停的位置是一片废弃的空地边上。 “我在这等你，事情办完了立刻回来，别耍花样。” “知道了。” 苏强哼了一声，晃了晃脖子，外套脱掉，自由的感觉真好。 徐明看着苏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语音信息给杜刚。 “鹰已出发。” 这是暗语，意思就是苏强准备动手，只要彼此明白就行，这件事不能被人知道。 “平安归来。” 杜刚回了一条，用的也是类似的暗语，平时做事也经常使用这种方式，就是担心有一天出事被调查，这些暗语无法成为证据。 苏强进了县人民医院大门，晚上人不多，一楼的灯不太亮，远远的看到两个女护士坐在柜台里面，正拿着手机，苏强忍不住伸出舌头，目光落在女护士的脸上，在监狱里憋得太久，他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和两个女护士床上猛干的画面。 “你有事吗？” 其中一个女护士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苏强，她起身问了一句。 “没有，病房区在几楼？” “三楼，右侧有楼梯。” “好，谢谢。” 苏强说完转身朝着右侧走去，提前已经知道，胡艳住在四层危重看护病区，并不是三楼，刚刚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很快上了四层。 四层走廊里没人，灯不是很亮，苏强拉了拉帽沿，口罩挡住大部分脸，几乎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他快速向前走，很快找到了，袖子缠在手上，随着用力，病房的门打开了。 胡艳躺在病床上，此时依然昏迷不醒，她的身世可怜，出事之后也没有人来看她，厄运正在靠近，苏强放轻动作走了过去。 “是她。” 苏强抬起的手慢慢放下，他认得胡艳，准确地说是两个人之间做过生意，而且不止一次，可能是身世差不多，还算聊得来。 胡艳的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此时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命运完全掌握在苏强的手里。 “对不起。” 苏强深吸一口气，确实有些不忍心，但是他必须完成任务，苏强的手朝着胡艳的脖子上按去，这时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 苏强无法确定是否得手，他转身就走，打开病房门的一瞬间听到喊声。 “站住，干啥的？” 苏强猛地朝着前面窜去，身后几乎同时传出男人的喊声。 “抓住他。” 四层病房区出现的两个人，身上穿的是县武装部的服装，两人动作不慢，但是苏强更快，不是向下跑，手搭在楼梯一侧的安全扶手上面，直接往下跳。 “站住。” 苏强到了一层，快速朝着大门口冲去，一层服务柜台后面的两个女护士这时也站起来朝着门口好奇的看着。 “哪去了？” “这孙子比兔子跑得都快。” “向领导汇报吧。” 这两个人确实是县武装部派来保护胡艳的，李威利用关系将梁秋暂时安置在县武装部，他很快意识到胡艳可能会有危险，但是身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索性让县武装部派人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门口，可惜还是让苏强钻了空子，趁着换班交接的时候溜进病房。 “队长，出事了，真的有人进了胡艳的病房。” “抓住了吗？” “让他跑了。” “这点事都做不好。” 电话直接挂了，站在县医院大门口的两个人皱紧眉头，领导交代的任务确实没做好，被骂几句算是轻的，连忙转身回去。 李威接到消息赶到县医院，医生已经检查过，胡艳的情况还算稳定，从检测仪器记录数据判断，胡艳确实出现过二十几秒的呼吸暂停，还好后来又恢复了。 “李书记，这次是我派来的人没有做好。”县武装部的领导一脸自责地说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战场上皆是如此，也不能怪你们。” 李威说完看向胡艳，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梁秋是被陷害的，胡艳应该知道内情，所有人不想让她醒过来，一旦她死了，那么所有的过错都会赖在梁秋身上，加上从看守所潜逃，罪行就真的大了。 苏强沿着暗处一路过去，看到了徐明的车子，他快速跑了过去。 徐明打开车灯，他看出是苏强，按了一下喇叭，很快苏强上了车。 “成功了？” 苏强深吸一口气，“不确定。” “什么意思？” 徐明扭过头，“怎么能不确定呢？成功就是成功，不成功就是失败。” “我确实动手了，但是差点就被人堵在屋里，还好我跑得快，否则就出不来了。” 徐明看着苏强，后背发凉，这种事他都觉得后怕，一旦苏强在县医院病房被抓，自己肯定也完了。 “那到底弄死没？” “我说了不确定。” 苏强一咬牙，“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醒不过来了。” 徐明启动车子，这个结果让他不知道一会怎么向杜刚交代，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不可能再冒险过去。 “停一下车。” “你想干什么？” “买点喝的，好久没过瘾了。” “快点回来。” 苏强下了车，径直进了前面的仓买，就是那种小型的超市，他拿了几样货架上的东西，眼睛偷偷瞄着外面的那辆车，顺势往里走。 仓买后面的门是开着的，苏强快速把东西放下，弯腰从后门跑了出去。 第96章 偷鸡蚀米 徐明坐在车里抽烟，他隐约的看到苏强的影子，一根烟抽完，人还没回来，他只能下车。 “老板，刚刚进来的那个人呢？”徐明进了仓买，没有看到苏强，他顿时急了。 “从后门走了。”仓买老板嘴里打着哈欠说道。 “该死！” 徐明追了出去，哪里还有苏强的影子，他心里咯噔一下，担心出事，还是出事了，苏强是他带出来的，如果不能带回去，早晚要出事。 “杜局，鹰溜了，我没抓到。” “废物。”杜刚骂了一句，“那件事做成了吗？” 杜刚更在意这件事，苏强跑了，可以再抓回来，也可以让他彻底离开，但是胡艳必须死。 “他不确定，那有人看着，差点就栽了，杜局，现在怎么办？” “你先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监狱那边你来安排，苏强交给我。” “好，好的，杜局。” 徐明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汇报完了，杜刚会亲自处理，应该没事，在红山县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而且这件事也是杜局安排的，就算出事，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大关系。 这让徐明稍稍安了心，买了一些炸串回去。 “感谢领导。” “多吃点，给你们买了点饮料，工作期间不能喝酒。” “领导放心。” 徐明开着车子进去，一顿炸串就把这些人都解决了，另外一边，杜刚找来他的心腹，让他带上人去找苏强。 “杜局，找到之后呢？” 这也是个问题，苏强知道的有点多，难免以后把自己给咬出来，“你自己处理，那种烂人，以后出去了也是害人。” “我懂了。” 杜刚说得很隐晦，但是听的人明白了。 天光转亮，谁都想不到，红山县的这一晚会发生这么多事。 “王组长。” “李书记，这么早。” “习惯了。” 李威站在办公室门口，王宇带着人进来，红山县的问题暂时还没有头绪，宏泰建设集团在红山县有多处中标是事实，但是经手的上一任县委书记已经不在了，很多事情确实没有办法再查清楚。 这时县纪委书记段平也走了上来，看到李威连忙快走几步来到近前。 “段书记也到了。” 李威点头，“一会开个会，算是红山县政府和调查组的联合会议，有一件事要说一下。” “可以。” “段书记找一下周县长。” “好，好。” 人陆续进了会议室，周波由平陪着最后走了进来。 位置空出来两个，一个是县委副书记赵涛，身体不好，留在市里医院住院治疗，但是副书记的职位还挂着，另外一个是田浩，因为之前的事故昏迷不醒。 李威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直接说了，就在昨晚，红山县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红山县人民医院重症监护病房，有人偷偷潜入，意图伤害昏迷不醒的失足女胡艳，因为对方涉及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一案，还好发现及时。” “有这种事？” 周波皱了一下眉头，“那抓住了吗？” “没有。” 李威摇头，“但是事情发生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红山县的治安管理有问题，说明有人不想让胡艳醒过来，因为她知道真相。” 段平听完神色一变，梁秋的案子是他负责调查的，所以他心里很清楚，虽然证据都指向梁秋，明显有问题，这也是他把案子推给市纪委的原因。 “梁秋的案子，我有印象。” 王宇说完看向段平，“资料是段书记整理好交给我的，在证据闭环上面其实存在空缺，只是指向，但是不能认定，这次来红山县调查宏泰集团的事，市纪委领导也和我谈过，梁秋同志涉嫌侵害失足女的案子也要进行调查。李书记，昨晚发生的事，我希望可以得到更多资料。” “可以。” 李威点头，“稍后我们详谈，确实有发现。” “好，好。” 李威是故意的，昨晚他去过县医院四楼重症监护病区，只有一层的监控拍到了，可惜对方刻意挡住了脸，同样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信息。 这是李威知道的，但是有一些人不知道，刚刚的那番话很有可能让某些人心里发慌，一旦慌了，那就容易出错，自然就会露出破绽。 “李书记，还有别的事吗？”周波问道。 “没了。”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周波一脸不满地离开会议室，回到办公室，他越想越不对。 先是梁秋从看守所逃了，一直找不到人，然后就发生这件事，很明显是早有准备，所有这一切会不会是李威布的局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周波几次和李威过招，没讨到过什么便宜，同样变得越来越谨慎小心。 他越想越绝对不对，梁秋肯定藏在红山县，这样的一个人躲在暗处，其实是会让人头皮发紧。 “老杜，见一面。” “好，老地方。” 周波心里没底，他这个时候只能相信杜刚，而且这件事也确实和他有关系。 杜刚提前要好了茶水，站在楼梯口，看着周波缓缓走上，他连忙迎了上去。 “你和我就别客气了。” “应该的。” 杜刚笑着把周波让进里面的单独包间，“喝茶，温度刚刚好。” 周波喝了一口，“昨晚的事，是你干的吧？” “什么事啊？”杜刚装糊涂，他不确定周波是否知道那件事，而且他提前没有和周波商量，私自做主。 “火都烧眉毛了。” 周波面色一沉，“你做事还是那么莽撞，胡艳就是个陷阱，网都撒开了，你就这么一头扎进去。” “领导别生气，我这也是想解决问题，担心她醒了乱说。” “哼。” 周波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杜刚，这次他私自动手确实让周波很生气，如果提前和他商量，绝对不会做出这么鲁莽的行动。 “还好人没被抓，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领导放心，我会处理干净，县医院那边托人问了，胡艳的状况不理想，醒的几率不大。” “那就好啊。” 周波又喝了一口茶水，杜刚这次偷鸡不成，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相信他也得到了教训，以后不敢再乱来。 杜刚是周波手里的重要棋子，也是能发挥关键作用的那个，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放弃。 “老杜啊，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市里来的那个王宇和咱们的李书记眉来眼去的，一个都难对付，现在又多出这么多麻烦。” “王宇。” 杜刚眼珠来回动了几下，“他不是调查宏泰建设集团的事吗？人都死了，他能查出来个屁。” “不能这么笃定，偷偷录音的人还没找出来，难保哪天再冒出来个录像出来。” “会不会是田副县长？”杜刚靠近小声说道，“别的人应该不会。” “凡事都有例外。” 周波也怀疑过田浩，但是当晚他就醉酒开车出事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李威手里的证据应该有限，否则他早就提前发难。 “你先把那件事解决了，其他的事慢慢再商量。” “好。” 周波没有心情吃饭，喝完了茶直接离开，另外一边查到了苏强的动向，他在里面憋坏了，溜了之后就去找老相好泄火，可惜赶到的时候，苏强已经走了，苏强的老相好交代他想干一件大事，然后就离开红山县。 “杜局，苏强能干什么啊？” 杜刚上了车，“这是你要想的问题，一定要在苏强动手前把他找到。” 苏强换了一套衣服，帽子也换了，走路的时候还是很小心，担心被人认出来。 “段总，是我，苏强。” “你小子出来了？” “那种破地方，我想出来就出来，上一次谈的买卖还算数吗？” “算了，只要你替我报仇，钱不是问题。” “等我的好消息，有一件事你要帮我，杜刚想抓我回去。” “我来解决。” 苏强挂了电话，他嘴角露出笑意，此刻藏身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红山县招待所门口。 第97章 一石二鸟 苏强巧妙脱身，他不想再回监狱那种鬼地方，但是并没有离开，这一刻出现在红山县政府门口的一侧的树丛后面，从这里可以很清楚看到县政府门前的情况。 刚刚的电话打给段彪。 苏强心里清楚没有人比段彪更恨李威，他的企业涉及严重污染被关停，损失了几百万，目前还在整改，弟弟段虎也是被李威送进监狱服刑。 段彪看似只是个商人，但是能量不小，甚至可以请动市里的领导为他站脚助威，下手也狠，谁敢得罪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杜局，我到红山县了，赏脸见一面？” “段总，太客气了，咱们什么关系，我必须安排。” 杜刚此时还不清楚段彪找他是为了苏强，快速从县公安局里出来，“段总。” 两个人私交不错，没有过多客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杜刚直接带着段彪去了他平时喝茶吃饭的地方。 “老地方。” “好的，杜局。” 杜刚拉着段彪上楼，楼上安静，最里面的包间和外侧的包间只有一个很大的平台，等于就是一个几乎完全独立的空间，在这里吃东西谈事情，安心。 “随便点。” 杜刚把菜单推给段彪，“今天必须我请。” “那可不行，我是来求你办事的，哪能让您请，老规矩，你请客，我付账。” “你啊。” 杜刚笑了一下，也不需要客套，段彪是大老板，有的是钱，根本不在乎。 “喝酒就免了，调查组在红山县，这个时候不能出事。” “也对，那就喝茶，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段彪放下菜单，“就这些。” 服务生离开，段彪主动起身给杜刚点了一根烟，身体靠近，“杜局，听说苏强出来了。” “你听谁说的？” 杜刚眉头一皱，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三个，县长周波、自己还有就是副监狱长徐明，段彪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谁都不会说出去。 段彪笑了一声，他注意到杜刚的表情发生变化，“苏强找过我。” “他和你说了什么？”杜刚问道，他咬紧牙，苏强不该私自跑，如果他想出来，那也得是自己同意才行，现在的情况让他很被动。 “求我和杜局说说，别抓他回去。” “不可能。” 杜刚面色一沉，“他在监狱服刑，这属于越狱，人必须抓回去，还要严肃处理。” “杜局，处理苏强可以，等我说完之后，您一定会同意。” “哦？” 杜刚余光看了一眼段彪，“说吧，你有什么意图？” “我的厂子都被毁了，损失了很多钱，老三也被抓了，现在还在里面蹲着，我妈天天眼睛都快哭瞎了，毕竟快七十岁的人了，当儿子的看着心里也难受，就想做点事啊。” “你想让我放段虎出来？”杜刚摆手，“以前或许可以，现在肯定不行，这位新书记一直盯着，我帮你，我怎么办？” “如果换了呢？” “换了？” 杜刚没明白什么意思，段彪有钱，市里也有关系，这一点杜刚也清楚，但是想换掉县委书记，那必须是市里主要领导上报，还要省领导审判，不是简单的事。 “没错。” 段彪的手指在桌子上快速画了两下，杜刚立刻明白了，他是动了杀机。 “苏强能行吗？李书记可是部队回来的，厉害着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段彪的身体退了回去，他看了一眼杜刚，“这是苏强主动提出来的，他想做成这件事，然后拿到一笔钱离开红山县，算盘打得不错。” 杜刚笑了一声，“确实是好事，万一苏强以后用这个要挟你呢？” “那就要看杜局长的了。” 段彪露出极度阴险的笑容，“如果他得手，就是杀人犯，而且伤害的还是县委书记，击毙这样的罪犯肯定是大功一件，如果他不成功，帮我解决他，你一定有办法。” 段彪说完从包的夹层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直接放在杜刚面前，“一点小意思。” “客气了。” 杜刚嘴上这么说，手直接落在银行卡上面，很自然地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之后放进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似乎对我都没有坏处，苏强知道的事情太多，这样的人对你我都是威胁。” 脚步声出现，服务生端着木菜盘上来，按次序摆好，“菜齐了，请慢用。” “谢谢。” 服务生离开，段彪倒满茶，“那就以茶代酒，预祝我们成功。” “干杯。” 杜刚对段彪提出的事情很满意，同时也很期待，一石二鸟，最好能解决掉李威，然后再趁机解决苏强，这样红山县的麻烦也就彻底没了。 这是大事，杜刚吃饱喝足，他决定还是应该和周波商量一下，下班后，他直接开车去了周波住处前面等着。 周波最近很低调，除了上班，几乎没有其他的活动，调查组的存在让他的生活回归正轨，身体感觉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周县长，好像是杜局长的车子。” 曹达开车，车速缓缓慢了下来，他看到了停在门口一侧的车子，认出是杜刚平时开的那辆。 “没错。” 周波看了一眼，他记得车牌，车子停下，杜刚立刻走过来打开车门。 “老曹，辛苦你了。” 曹达并没有下车，周波没有让他上去的意思，很明显今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不希望有第三人出现。 在家里，不需要有任何戒备，让人觉得舒服。 周波脱掉鞋子坐在沙发上，听着心腹杜刚汇报。 “有把握吗？” 周波深吸一口气，这不是小事，万一解决不好，苏强被李威抓到，肯定会调查，“我担心出事，最后把你搭进去。” “至少七成。” 杜刚一脸的认真，“我是说让苏强闭嘴的几率，我想试试，这都是他逼我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勇气可嘉。” 周波此时心里也在盘算，杜刚这么做确实冒险，但是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他巴不得李威出事，最近一直被李威压制，这让周波很难受。 “周县长，如果您能帮我出出主意，至少能提高到八成。” 杜刚的手指做出了一个八的手势，这明显有恭维的成分在里面。 “我也没把握，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就像你说的那样，只要苏强动手，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你们都可以动手，随机应变，甚至可以出现意外。” “这，意外。” 杜刚点头，“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只要是在案发时，凶徒有伤人的过激举动就可以将其击毙，子弹不长眼睛。” “子弹有眼睛就怪了。” 周波说完笑了出来，两个人刚刚的那番话，其实已经在制定方案，先是制造机会让苏强接近李威，等苏强动手，县公安局出警，这样一切就都合情合理。 “高，实在是高，我这次彻底服了。”杜刚不忘在这个时候拍周波的马屁，而且拍得极其舒服。 周波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得意，他忍不住再一次笑出来，能够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才是聪明人，反之就是蠢蛋，周波一直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因为他懂得如何利用手里的资源去做事，而且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还等什么，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 “明白，明白。” 杜刚起身，他也看出来了，周县长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98章 东风 现在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晚上，在人陷入睡熟的时候，警觉性会降到最低，绝对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但是前提是怎么才能不被发现进入李威睡觉的房间。 周波这辈子就信一个理，只要想办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杜刚很快找到了苏强，只有他一个人，这也是为了让苏强相信他。 “你先住在这，绝对安全，平时不要出门，尤其是不能见熟人。” “杜局，我什么时候能动手？”苏强手腕一抖，一把改造过的短刀飞出，恰好刺中挂在墙上的木块，只是这一手就不简单。 杜刚看了一眼墙上木块上的短刃，“就靠这个？别忘了，你上一次是怎么栽到他手里的。” “不一样，上一次是我低估了他的实力，我有信心。” “等我的消息。” 李威每天的生活轨迹几乎相同，早上起来跑步锻炼，公园空旷，很难接近，剩下就是上下班，大部分时间牛勇都在李威身边，同样不行，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睡觉的地方。 “谢了。” “杜局，您可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 “放心，再帮我一个忙。” 杜刚嘴角露出笑意，他拿到了备用钥匙，用专业的模具快速印了一份，找那种制作钥匙的，很容易就可以做一个出来。 “这都违规了，杜局，您就别为难我了。” 杜刚靠近，“这是上面的意思，好好想想，这是你的机会，反正已经错过一次，不如将错就错。” “这。” 县委招待所副主任皱紧眉头，想到对方是县公安局一把手，得罪不起，他说得上面，很有可能是周波，或者是市里的领导，只能点头答应。 最后的东风也有了。 杜刚再一次找到苏强钥匙交给他，“这是进他房间的钥匙，其他的已经安排好，你可以顺利进去，等彻底睡熟之后再动手。” 苏强拿着钥匙，“杜局，好多人都说这位李书记是好人，好官，那我们算什么？” “好和坏本来就是相对的，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不需要你考虑。” “什么时候？” “今晚。” 李威回到招待所，习惯性地和王宇聊了一会，然后回到住处看今天的新闻，晚上九点半关灯睡觉，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凌晨一点，人睡得最沉的时段，苏强出现在县招待所门口，今天门口居然没人，他径直走了进去，然后快速上了三楼。 警车停下，杜刚带着几个心腹赶到，他快速摸出腰间的佩枪，“听好了，苏强是重犯，手里有利器，随时会伤人性命，听我的指令开枪。” “是。” “走。” 杜刚带着人下车，同样进了招待所，顺着楼梯向上，此时三层没有任何声音，他放慢速度，必须要等苏强动手之后。 苏强靠近门口，他屏住呼吸，这时心跳明显加快，摸出钥匙，很小心地塞进去，手指轻轻用力，房间的门打开了，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借着月光看去，一个人侧身躺在床上正陷入酣睡。 苏强的手里多出一把剔骨尖刀，极其锋利，他盯着床上的人影慢慢关上门，突然冲了过去，剔骨刀朝着被子里面用力刺去。 这感觉不对，剔骨刀刺进去，感觉就像是刺中棉花一样，苏强立刻向后退，从被子的下面伸出一只手朝着他的手腕抓来。 被子猛然掀开！ 苏强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被子里的是叠成人形的毯子，真正的人躺在里面。 那个位置明显要低一些，伪装用的被子挡住视线，房间内的视线很暗，这种情况下很难看清楚，更加不可能想到有人睡觉还会使用伪装，等苏强意识到不对已经迟了。 苏强的手腕被三根手指扣住，就像是钳子一样，难以相信人的手指力气会这么大，苏强也是练家子，应变速度并不慢，藏在左手的短刃朝着李威脖子打去。 李威觉察到不对，扣住的手指只能松开，身体猛地向右滚去，苏强打出的两把短刃落空，他转身就跑，上一次吃过亏，正面一对一不是对手，现在只想逃出去。 一道影子跃起快速追了出去。 李威最近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虽然没有发现是谁，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种直觉是经历过大小数百次的生死考验形成的，于是在睡觉的地方做了伪装，确实起了作用。 一声尖叫，李威追出去，苏强控制住岚晴，身体紧紧贴在她的身后，剔骨尖刀抵住岚晴的脖子。 “别过来，你敢往前一步，我就捅死这娘们。” 岚晴只是出来上厕所，随着她的尖叫声，王宇也打开房门。 “你干什么？”王宇大声喊出来。 “你们都回去。” 李威很镇定，投鼠忌器，必须保证岚晴的安全，这是前提，他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对方控制岚晴慢慢向后退。 “你是苏强！” 苏强的身体抖了一下，几乎同时停下，李威是他遇到过的最强对手。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苏强冷冷问道。 “眼睛。” 李威看向苏强，他此时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如果仔细观察，不同的人眼神其实完全不一样，只是很少有人在意这些，但是我记得你的眼神，上一次的时候和现在完全一样。” “厉害！” 苏强笑了一声，他控制住身体发抖的女人，继续向后退，逐渐靠近后面的楼梯，只要能顺利离开，他就有办法逃走，红山县肯定不能再待了，“你确实很厉害，但是你抓不住我。” 王宇站在门口，一脸的担忧，“李书记，岚晴同志不能出事。” “我知道。” 李威慢慢向前，他不敢过于靠近，苏强是亡命徒，这种人极其危险，他不怕，但是担心伤害到岚晴。 苏强退到楼梯位置，依然没有放开岚晴的意思，但是带着她下楼梯有些吃力。 “配合我，否则弄死你。” 苏强贴近岚晴的耳边，闻到她头发和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比自己相好的香多了，他带着岚晴继续向下，这时杜刚带着人上来了。 “杜局，上面。” 杜刚摆手，他阴冷的看着上面，楼梯的灯光下出现两个人的影子，明显是一个人控制另外一个人，他缓缓举起了抢。 “都让开。” 苏强大声喊出来，他发现了楼梯下方出现的警察，情绪一瞬间激动起来，他猛的搂紧岚晴，快速到了楼梯中间的平台，后背紧紧贴在墙上，手持剔骨尖刀怒视杜刚那些人。 “杜局，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不想让我活，那就谁都他妈别想活。” “保证人质安全，退后。” 李威怒喝一声，他同样看到了杜刚那些人，没有人报警，杜刚这个时候带人出现，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提前准备好的。 杜刚阴沉着脸，苏强失败了，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从声音就能听出来。 真是个废物，所有的不利因素都解决了，居然还弄不死李威。 失败，那就更不能让苏强活着，否则自己就完了。 “退。” 杜刚咬紧牙，他死死盯着苏强，只要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开枪击杀苏强，让他彻底闭嘴。 此时的苏强已经失去自控能力，随时可能伤害被挟持的女孩，完全符合击毙的条件。 杜刚慢慢向下，后面的人也跟着向后退，苏强睁大眼睛，他看向站在上面的李威。 “李书记，我不相信他们，但是我相信你，只要你让我走，我不会伤害她。” 李威看了一眼岚晴，“我答应你。” 第99章 灭口 苏强潜入县委招待所暗杀李威失败，杜刚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极度危险。 这一刻他宁愿相信李威，而不是杜刚那种小人，但是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还有这个女人。 李威盯着苏强，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仇怨，他也只是被人指使。 “你可以走，但是要保证岚晴的安全。” 苏强深吸一口气，他冷笑一声，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拖着几乎吓傻的岚晴继续向下，此时杜刚已经退到外面，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好，只要苏强从里面出来，他会立刻开枪。 苏强看到了门，速度加快，他有自信，只要出了这个门就可以逃出去。 “强子。” 突然的喊声让苏强的身体为之一振，他下意识的扭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一刻他的身体和岚晴分开。 枪声响了，苏强的身体剧烈抖了一下，随着岚晴的喊叫声，苏强的身体慢慢倒下。 “别开枪。” 李威冲了出来，他护住岚晴，苏强倒地，眼珠子瞪得老大，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血沫子不停从他的嘴里往外冒。 对枪李威太了解，几乎所有的枪他都碰过，闭着眼睛能会用，子弹击中身体的瞬间会爆开，这才是最大的伤害，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没事了。” 岚晴受到极大惊吓，她转身紧紧抱住李威，身体不停地抖动。 藏在周围的人慢慢走出，看到地上的尸体，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在想是谁开的枪。 杜刚这时也走了出来，那一枪是他开的，计划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就在苏强走出来的一瞬间喊出他的小名，分散他的注意力，杜刚趁机击毙。 “李书记，苏强越狱，我们追到这，还好及时。” “确实很及时。” 李威怒视杜刚，苏强的出现极其不合理，不是一句越狱就能解释的，红山县监狱不是菜市场，苏强又是重犯，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杜刚咳嗽一声，“李书记放心，监狱那边立刻整顿，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还有一件事，顺便查查。” 李威的手里多出一把钥匙，“苏强为什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 “这。” 杜刚点头，他没有想到苏强因为紧张打开门之后并没有拿掉钥匙，苏强虽然被击毙，但是这把钥匙留下了麻烦。 “李书记，还有别人有钥匙吗？苏强以前是专门给人配钥匙的，后来靠着这门手艺入室盗窃。” “他能凭空做出这把钥匙吗？” 李威笑了一声，“钥匙一共两把，一把在我这里，他不可能拿到，另外一把在招待所。” 这时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慢慢从里面出来，苏强死得挺惨，身体下面都是血，他吓得不敢看。 “钥匙怎么回事？”杜刚问道。 “钥匙？” 县招待所工作人员摇头，“我不知道，钥匙都在柜子里锁着，除了我们之外，没人能动。” “如果你们不在呢？” 杜刚哼了一声，“我们上去的时候，这里就没人，门还是开着的，有一串钥匙就放在桌子上，苏强肯定是趁着没人进去拿到了钥匙，凭借他开锁配钥匙的技能做了一把，李书记，这样合理吗？” “不急，慢慢查。” 王宇带着人也从上面下来，看到岚晴没事，王宇松了一口气，人是他带出来的，如果岚晴今晚出事，他这个调查组组长也有责任。 “岚晴同志受了惊吓，先带她回房间，喝点热水压压惊。” “好的，李书记。” 王宇上前，岚晴依然紧紧抱住李威不放，确实被吓坏了，而且她更愿意相信李威。 “岚晴，没事了。” 王宇劝了几句，岚晴的手这才慢慢松开，两个人过来扶着她上楼，睡裤明显湿了大一块，换做是其他人，肯定也一样。 岚晴被送上去，李威也松了一口气，刚刚被她紧紧抱着，虽然事出有因，还是影响不太好，而且也不能乱动。 李威蹲下，苏强的眼睛依然暴睁，胸前的衣服开了花，血肉模糊，子弹是从后背打进来的，遇到阻碍之后炸开，所以前胸的位置是炸开伤。 “杜局长的枪法不错。” “平时一直有练，苏强是重犯，我担心他伤害人质，所以才开枪。” 李威没说什么，按照当时的情况，杜刚的这一枪开得也合理，只是他不想看到苏强这样，应该把人抓了，然后问清楚一些事。 人死了，秘密也都被他带进棺材里。 “通知殡仪馆吧，做好备案。” 苏强没有家人也没有单位，甚至没有朋友，殡仪馆的车很快赶到，两个人穿着防护服的男人下车，直接从地上抬起尸体放在运尸车上。 “谁是家属，签个字。” “我来吧。” 杜刚上前，“家属还没联系上，暂时是县公安局负责，死者是服刑犯。” “好的。” 杜刚签了字，尸体拉走，只剩下地上的那滩血，招待所工作人员拎了一桶水出来，地上的血迹很快被冲刷干净，所有这一切就像是根本没有过一样。 “李书记，慢走。” 杜刚嘴角露出笑意，虽然没成功，但是结果在掌控之中，他同样上了车。 “鹰被灭了。” 杜刚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然后快速删掉，现在都变得极其小心，绝对不会在手机里留下任何证据。 他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进来。 周波没睡，他睡不着，在等结果，眼皮一直跳，跳得他莫名的心烦。 “那个人呢？” “没事。” 杜刚咳嗽一声，“具体情况不清楚，越狱，挟持人质，然后被警方击毙。” “没事就好。”周波哼了一声，“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周波放下电话，他指的是杜刚和他没事，当然不是指李威，他巴不得苏强干掉李威，那样就彻底没了威胁，只是这个人太难对付了，就不应该对苏强抱有任何希望。 “去监狱。” 杜刚直接去了红山监狱，苏强死了，但是也暴露了，所以这件事还是要解决，至少在李书记那有个交代。 车子在监狱门口停下，看到是警车，值班的人直接打开了外侧的栏杆，车子缓缓靠近。 “是杜局，快打开。” 里面的门打开，车子直接开了进去，很快监狱值班的负责人赶到。 “杜局。” “苏强越狱了。” “这。” 那人眉头皱紧，明明是他让放的，怎么反过来倒打一耙，总不能赖在自己头上吧。 “杜局，我们也没查到他是怎么逃出去的。”他试探着问道，彼此都心知肚明。 “都干什么吃的！” 杜刚发了火，“从明天开始，监狱大整顿，写检查，年终奖也都别想了，再出事，都滚蛋。” “杜局，我送送你。” 杜刚也只是做做样子，他转身朝着车子走去，很快车子离开，只留下监狱的几个人，一个个哭丧着脸。 因为出事，监狱的年终奖没了，所有人都有损失，而且损失不小。 “邪门了，苏强怎么出去的呢？”一人说道。 “是啊，监控都看了，愣是没找到人，总不能会飞天遁地。” “以后这活不好干了。” 门口的几个人议论着，奖金没了，心里都不舒坦，这时也都暗暗替自己的将来担忧，这次是苏强，下次有可能是张强、李强。 副监狱长松了一口气，眉头皱紧，转身朝着后面走去，他意识到这次的事不会影响到自己，这就可以了。 第100章 胡艳醒了 红山县公安局局长杜刚稍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因为他得到一个消息，头部受伤的失足女胡艳醒了，虽然暂时还无法说话，明显有好转的迹象。 这不是什么好事，只怪苏强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去医院搞定胡艳也没成功。 “和我去趟县医院。” 杜刚立刻带着人赶过去，就算胡艳醒了，也要让她闭嘴。 胡艳确实醒了，此时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因为头部受创，她此时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清醒，而且头部的伤势影响到语言功能。 “医生，她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李威问道，他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想证明梁秋无罪，胡艳的证词很重要。 “这个不好说。” 医生叹了一口气，“人的头部其实很复杂，拥有大量神经，一旦受损，神经恢复的速度其实很慢，还好她年轻，否则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 “感谢。” 医生转身离开，李威也从病房里出来，胡艳虽然人醒了，但是意识不清醒，也无法正常表达，梁秋的案子还是不能结，人一直躲在县武装部也不是办法。 “李书记。” 杜刚快速靠近，“我听说胡艳醒了，想把之前没完成的笔录做一下。” “杜局对这件事很关心啊。” 李威笑着说道，“暂时还不行，无法表达，意识也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彻底醒了。” 杜刚的眼睛朝着半开着的病房门里面看去，隐约能看到病床的位置，但是看不到人。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 李威转身，病房的门打开，杜刚带着人走了进去，胡艳躺在那，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医院病房的棚顶，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胡艳。” 杜刚靠近，他盯着胡艳的脸，喊着她的名字，确定她确实没有任何意识上的反应，这才放了心。 “太可怜了。” 杜刚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想到梁秋能干出这种事，知人知面不知心，别让我抓住他，肯定饶不了他。” “杜局，确实应该好好整顿了，先是看守所，然后是监狱，两起了，还好没有被媒体爆出去。” “是啊。” 杜刚点头，“李书记说得对，立刻整顿，昨晚已经骂了一顿了，骂没用，必须得动真格的。” “你是一把局长，怎么整顿处理，你说了算。” 李威的语气平静，他并没有插手这件事，而是完全交给杜刚。 李威心里清楚，居然敢让苏强出来，肯定做好了应对，查也查不出来，如果自己出头过问这件事，杜刚会把仇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甚至有可能借着这次机会打压异己。 “感谢领导信任，我先去工作了。” “好。” 杜刚带着人满意的走了，胡艳暂时不构成威胁，就算她真的醒过来也没用，没有证据，拖的时间越久对他就越有利。 “他走了。” 李威咳嗽一声，他看了一眼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胡艳，“可以说了吗？你也不想梁秋因为你被毁了，还有真正伤害你的人，难道你想让坏人逍遥法外，好人蒙受冤屈吗？” 胡艳的眼睛动了一下，很快有泪光闪现，她其实彻底醒了，刚刚是装出来的，但是当她看到杜刚那张脸的时候，那天受到的屈辱不停的出现。 “是杜刚。” 胡艳眼中含泪，“是他强暴了我，这件事和梁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被带走之后，那个畜生对我下手，还威胁我，让我说是梁秋干的，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去做，他有的是办法对付我，我当时很怕，又不想害梁副局长，他是好人，所以才会一头撞到墙上，如果我死了，那就不会有人逼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了。” 李威停止了拍摄，这是关键证据，胡艳亲口说出来的，到时候看杜刚怎么狡辩。 “善恶到头终有报，要相信这一点，等你好了之后，找份正经的工作，你还年轻，如果有苦难，可以来县委找我，我会帮你。” “真的能扳倒杜刚吗？” 胡艳问道，明显是不相信的眼神，但是又有一分的期待，在红山县，杜刚这个名字几乎无人不知，这位县公安局***绝对是大人物。 “能。” 李威只回答了一个字，他收好手机，“安心养病，现在证据在我手里，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感谢领导。” 胡艳的泪水滑落，有屈辱、感激还夹着其他的东西在里面，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从县医院出来，李威又看了一遍手机录像，胡艳表述的很清楚，那天对她实施侵害的人是杜刚，并不是梁秋，这样所有对梁秋的指控也就都不成立。 “李书记，去哪？” “县武装部。” 牛勇点头，他现在成了李威身边的人，一般县委书记身边的秘书也都是从办公室里选，而且要兼任办公室工作，红山县规模小，秘书也没有什么特殊待遇，但是肯定都愿意跟在领导身边。 车子离开县医院，县武装部的领导纷纷出来迎接，格外热情，毕竟都是从部队出来的，更是对这位县委书记的过去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书记。” 梁秋从里面出来，他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每天跟着县武装部的人训练，整个人黑了一圈。 “胡艳醒了。” “太好了，那样就能弄清楚了。”梁秋显得有些激动，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峰回路转，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 “梁秋，如果让你抓杜刚，你敢吗？” “谁？杜刚？” 梁秋皱了一下眉头，杜刚毕竟是***，而且在红山县公安局当了这么多年领导，关系根深蒂固，梁秋这个副局长空有虚名，红山县公安局还是听杜刚的。 “敢。” 梁秋点头，“其他人不敢，我敢。” 李威笑着点头，梁秋的回答让他很满意，下级对上级，需要的是胆量和魄力，见惯了太多围着领导转的，敢和领导对着干的太少。 “李书记，需要我派人过去吗？您一句话的事。”县委武装部的领导说道。 “感谢，这次暂时不调用。” 李威有自己的考虑，虽然拿到了胡艳的口供，未必真的能够扳倒杜刚，关键是没有能够指向杜刚的实证，他可以狡辩，甚至赖到胡艳的身上，红山县又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地方。 “上车。” 梁秋跳上车，用力挥舞手臂，终于可以不用东躲西藏，堂堂正正地回去。 “李书记，真的要动杜刚吗？”梁秋问道，这时车子启动，速度并不快，开车的牛勇也想知道答案。 “擒贼先擒王，这是战术，以前在战场上使用，也是一种心理战术，人都有从众心理，最懂得去看形势，然后做出选择，见面之后，按我说的做，掌握尺寸。” “明白。” 梁秋点头，立刻明白了县委书记李威的意图，这是一场心理战，而且极为高明。 这一次就算搞不掉杜刚，也要给他点颜色，打掉他的嚣张气焰，关键是让其他人看清楚，在红山县，杜刚是可以动的，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谁都保不了他。 这等于是打破了红山县的规矩。 如果是以前，不可能有人敢这么做，就算是上一任县委书记也做不到。 这是一个挑战。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已经不担心和杜刚撕破脸，是他先不仁，干出那种事，然后嫁祸给自己，这个仇今天必须报。 牛勇踩下油门，车子的速度随之加快，他同样都听到了，车子直奔县公安局而去。 第101章 抓杜刚 红山县公安局，梁秋一个人走了进去，门口值班的警员正拿着手机在看，并没有注意到梁秋。 “梁，梁局。” 有人抬头，一眼看到了梁秋，惊讶地喊出来。 县公安局的这些人都知道梁秋因为胡艳的事被抓了，后来越狱逃走的事也都知道，此时他居然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县公安局。 “快去通知杜局。” 一人转身朝着里面跑去。 梁秋出现，这时县公安局里的人慢慢围了过来，但是都不敢轻易动手。 “看什么呢？都去工作。” 梁秋面色一沉，毕竟以前当过副局长，余威还在，那些凑过来看热闹的这时也纷纷退了回去。 “杜局，杜局。” 杜刚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这几天睡不安稳，索性上班的时候补个觉。 “有话说，有屁放。” 杜刚听到门口的喊声，一脸的不耐烦，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梁局回来了？” “谁？” 杜刚睡眼惺忪，没听清楚。 “梁秋。” “在哪呢？” 这一次杜刚听明白了，他立刻从沙发上下来，“通知兄弟们出发抓人。” “杜局，不用，人就在县公安局。”那人说完看向杜刚，都很意外，梁秋的突然出现让县公安局的这些人都有点懵，包括杜刚在内。 “你说他来了县公安局？自己一个人？” “对，就他自己。” 这件事有点邪门，梁秋从看守所跑了之后，一直都找不到人，杜刚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找，一点消息没有，所以认定梁秋离开了红山县，按道理是不会再回来才对。 杜刚深吸一口气，“出去看看。” 梁秋确实是一个人进来的，李威和牛勇留在车里，这是县委书记李威安排的，梁秋的手机处于通话状态，他进入县公安局之后发生什么，李威这边通过手机听得很清楚。 杜刚从上面下来，一眼就看到梁秋，真他娘是他，这孙子居然还敢出现。 “看什么呢？抓人。” 杜刚喊了一嗓子，刚刚不敢动手的那些人再一次靠近，这时目光都死死盯住梁秋。 刚刚没有领导的命令谁都不敢轻易动手，担心事情有变化，万一人家又回来当副局长呢？虽然红山县公安局是杜刚一个人说了算，副局长的面子还是要给。 “谁敢！” 梁秋面色一沉，看着靠近的这些人，都是杜刚的心腹，他原来带过的那些人也有几个在场，但是并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梁秋不怪他们，能不对自己动手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杜刚这时从楼梯走了下来，他哼了一声朝着梁秋走去，“胆子不小，梁秋，你都逃了，还回来干什么？” “回来抓你。” “抓我？” 杜刚大笑了几声，他看着梁秋，一脸的不屑，“你凭什么？你现在连副局长都不是了，就是个犯人，还敢在县公安局大言不惭，动手。” 杜刚面色一沉，一人直奔梁秋抓去，但是他低估了梁秋的实力，本来就不弱，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县武装部训练，身体素质比之前更强，看到对方抓过来，梁秋猛然出手抓住顺势用力一拉，那个人直接被丢了出去。 “废物，他敢动手就是袭警，你们一起上。” 杜刚知道梁秋有两下子，但是这里人多，梁秋的职位已经被停了，他现在动手就是袭警。 李威在车里听到了，里面动手了，让梁秋一个人进去，就是试探一下，谈谈县公安局的底，蛇鼠一窝，基本上烂透了。 车门推开，李威下车，他直接朝着县公安局里面走去，正好看到梁秋被两个人拽住，眼看着就要被制住。 “住手！” 李威的声音就像是炸雷一般，洪亮有力，杜刚转身，看到是县委书记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梁秋是他的人，难怪胆子这么肥，看来是有县委书记给他撑腰。 “李书记，梁秋是越狱犯，又跑到县公安局来闹事，我让人把他抓了。” 杜刚看着李威，他心里也纳闷，这两个人唱的是哪出戏？ “把人先放了。” 李威面色一沉，拽住梁秋的两个人这时看向杜刚。 “先放了。” 杜刚发话，两个人这才松开，梁秋晃了两下胳膊，空拳难敌四手，地方太小，而且也不能下死手，被人抓了，脸面上略微有些挂不住。 李威咳嗽一声，“都过来，好好看清楚。” 胡艳在病房里的视频放出来，这一下杜刚傻了眼，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卖的女人醒了，这是把自己给骗了。 “是杜刚强暴的我，给我钱，让我嫁祸给梁秋，我不同意，他就威胁我.........” 视频放出来，在场的人一脸的震惊，确实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真正伤害胡艳的人其实是杜刚，然后嫁祸给梁秋，目的就是整垮梁秋。 “高。” 杜刚冷哼一声，“李书记，我们都被骗了，胡艳以前是出去卖的，梁秋抓过她，觉得她可怜就一直帮她，她心里感激梁秋，所以就算是梁秋对她做什么，她也不会出卖梁秋，为了梁秋，她完全可以说谎。” 这是杜刚的狡辩，但是这一刻，县公安局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其实都能听明白，这样的狡辩苍白无力，如果胡艳真的和梁秋之间有感情，两个人在一起只能算是你情我愿，根本不需要控告梁秋强暴，更加不需要反过来诬陷杜刚，甚至闹得撞墙自杀。 “血口喷人。” 梁秋怒视杜刚，“我和胡艳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越界的事，确实我帮过她，难道帮过她就一定要得到什么吗？我没有你那么恶心。” “还看着干什么，把杜刚抓了。” 李威面色一沉，县公安局的这些人纷纷向后退，这个时候都后悔出来看热闹，事情闹大了，县委书记来了，还拿到了证据，现在居然要抓杜局长。 红山县公安局，这是要彻底反天啊！ 虽然李威下令，但是县公安局的这些人都不敢，对梁秋敢动手，但是对杜刚根本不敢。 “你们不抓，我抓。” 梁秋说完朝着杜刚过去，杜刚也是练家子出身，当年也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可惜当了局长之后疏于训练，身材也走了样，挡住了两次梁秋的攻势，胳膊突然被梁秋扭住，虽然梁秋反身发力，杜刚的胳膊直接被扭到后面，他的身体也顺势向下。 “别动。” 梁秋怒喝一声，“现在是你犯了法，我以红山县副局长的身份抓捕你。” “放开我。” 杜刚挣扎，胳膊被人从后面扭住，他很难挣脱，“李书记，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被冤枉的，虽然您是县委书记，但是也不能这么对我。” 杜刚被梁秋抓了，县公安局这些人都傻了眼，这辈子都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时一人偷偷拿出手机，他是杜刚的心腹，立刻打给周波。 “周县长，您快一点过来，县公安局，李书记把杜局长给抓了。” “我马上过去。” 县公安局，杜刚被梁秋按住不能动，这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李威看在眼里，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接下来就是等周波赶过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接到了电话。 他已经提前想好了对策，梁秋一个人进来试探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出胡艳在病房里的录像，第三步是拿下杜刚。 这一次未必能搞垮杜刚，但是可以动摇他在红山县公安局的对位，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不会再有人认为在红山县有些人是绝对不能动的。 第102章 对峙 红山县公安局，局势一瞬间紧张起来。 这种情况，谁看到了都得懵，县公安局局长杜刚被人按住不能动，出手的居然是之前犯法被抓的副局长梁秋。 这时杜刚的那些亲信也不敢上前，他们不怕梁秋，但是怕李威。 这位县委书记可不简单。 杜刚咬紧牙，他放弃挣扎，只能把希望落在县长周波身上，他必须保住自己。 杜刚此时没有任何悔改之心，对于他自己干的事完全不在乎，心里想的是没弄死那个贱货是最大的败笔，苏强就是个废物。 杜刚出事，周波正在赶过来，他此时心里有点慌，从接到的电话里得到两条重要信息。 第一是越狱逃走的梁秋回来了，第二是县委书记李威下令抓了杜刚。 杜刚被抓，说明那件事露了，怎么可能呢？ 周波擅长算计，他问过杜刚，而且分析过，这件事出事的几率极小，就算胡艳有一天真的醒了，像她那种女人只要给足了好处，她不会也不敢说出来。 还有一点，梁秋一直和李威暗中联系，这才是让周波担心的，他们两个会不会查到其他的事？ “开快点。” 周波眉头紧锁，杜刚不能出事，否则自己的处境将会极其不利，这是周波的底线，他会动用一切关系保住杜刚。 车子停下，周波这一次直接下了车，不再等办公室主任曹达开门，快走几步上台阶直接进了县公安局大厅。 “在哪呢？” 周波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这是先声夺人，也是在告诉杜刚自己到了。 随着周波往里走，很快看到了人，县公安局一层办公大厅内，人都在这。 李威也听到了，他料定周波一定会在十分钟内赶到，他看了一眼时间，刚刚过去八分钟，看来这次他真的急了。 “李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杜刚可是县公安局局长，把人放了。” 周波也不客气，提高嗓门，怒视李威，原本不想这个时候和他发生冲突，但是无法避免。 “他犯了法。” 李威面色一沉，“周县长，县公安局长犯了法就可以逍遥法外吗？我告诉你，你也一样，红山县不是法外之地。” “他犯了什么法？” “那就好好看看吧。” 李威说完打开手机，手机直接放在周波的眼前，随着视频放出，周波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视频放完，周波笑了一声，“这能说明什么？首先无法判断视频的真假，如果我没记错，杜局长和胡艳之间有过节，因为抓过她几次，还罚了她很多钱，像胡艳这种女人说的话，根本不值得信。” 周波知道杜刚干的什么事，完全就是睁眼说瞎话，他保杜刚其实就是在保他自己，如果失去县公安局的支持，那么以后在红山县做事就难了，一旦梁秋当上县公安局局长，更加没有好日子过。 “周县长，视频是我录的，真的还是假的，难道我不清楚吗？还有你说的过节，按照你的逻辑，梁秋和胡艳之间的矛盾更深，人是他抓的，当时胡艳求他私了，但是被拒绝了，还有就是胡艳的证词，一个女人误入歧途，想重新生活需要极大的勇气，但是胡艳做到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靠出卖身体赚钱的胡艳，当她受到侵犯之后，无法承受屈辱选择撞墙自杀。这样一个刚烈的女子，为什么在你嘴里被说得如此不堪！” 李威冷哼一声，此时的杜刚成为他和周波之间争斗的筹码，“我反而想问你，这样维护一个犯法的人，又居心何在？” “你！” 周波咬紧牙，没想到会被李威反将一车，虽然这里大部分都是他的人，这样被李威反问，脸面上还是挂不住，而且他也能感受到，红山县有一些东西在发生变化。 周波目光落在梁秋身上，“那他呢，越狱逃走，藏匿躲避抓捕，李书记，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的梁秋？” “他没有罪，是被人陷害的，又何来越狱？” 李威笑了一声，早就料到周波会用这招，利用梁秋的越狱来做文章，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冲了进来，带头的是红山县看守所所长徐来。 周波在来的路上一共打了三个电话出去，其中一个就是打给徐来。 徐来带着人冲了进来，“把梁秋抓回去。” “住手。” 李威面色一沉，一个看守所所长，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真的是无法无天。 “李书记，梁秋是从看守所越狱的逃犯，我有责任把他抓回去。” 看守所的人上前，梁秋退后两步，他此时双手控制杜刚，没有办法分出手来应对，杜刚猛然挣脱。 “抓他。” 杜刚的胳膊一阵酸痛，刚刚被梁秋扭住，丢尽了脸面，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把梁秋给弄死。 看守所的几个人冲上去，梁秋并没有还手，很快被两个人控制住。 “把人放了。” 李威面色一沉，“徐所长，我这个县委书记说话一点都不管用吗？” 徐来是杜刚提拔上去的，他以前就是个混子，后来攀上了杜刚，一开始只是弄了个编外，没多久就搞定了编制，后来更是一路做到看守所所长的位置。 “李书记，我是来抓逃犯的，您别让我为难，您说话肯定管用，这是公安部门的事。” 徐来已经说得很直接，还算留了一点面子，就差没直接说出来少管闲事。 李威确实没想到，一个看守所所长这么牛，肯定是背后有人撑腰。 周波嘴角露出笑意，他打给徐来的电话就是这么安排的，让他带亲信过来抓人，不管谁拦着都别管，只管抓人，出了事他负责。 这个电话算是给了徐来底气，而且他进来就看到梁秋按住他的好大哥杜刚，当然要给大哥出气。 “带回去。” 徐来使了个眼色，跟着他来的都是心腹，这时推着梁秋向外走。 “站住。” 李威挡在门口，矛盾升级，已经从权力斗争演变成权势，这有本质的区别，权力斗争讲究级别，彼此留有情面，一旦转变成权势，就像是现在这样，一个看守所所长都敢站出来和自己对抗。 徐来停下，他也为难，但是不得不这么做，看到堵住门口的县委书记李威，知道这位新书记是部队回来的不好惹。 “周县长，您给评评理。” 徐来退后一步，这个时候只能侧身看向一旁的周波。 “徐所长，你是在执行公务，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阻止，我觉得刚刚李书记说得很对，不管是谁，只要是犯错，那就都可以抓。杜局长，看你的了。” 周波冷哼一声，再一次撕破脸，他也不在乎了，这里都是自己的人。 杜刚一肚子的火，听到周波说完，他晃了晃脖子，“都听到了吧，徐所长执行公务带逃犯回去，谁敢拦着就是犯法，包庇罪犯，别管他是谁，照抓不误。” 话虽然说得响，但是没人敢。 看守所的几个人不敢上前，县公安局的这些人也不敢，此时李威站在门口，就像是一头怒狮。 草原上的怒狮发威，群兽避让，数量并不能代表绝对实力，否则蚂蚁早有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周波看在眼里，他很急，担心再出差错，李威这个人总是留有后招，就像是上一次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弄来县武装部的人扳回败局。 如果能趁乱把李威给抓了，立刻去市领导那告他，不管用什么法子，这一次必须把他弄走，这个人留下是祸患。 周波咳嗽一声，他朝着杜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有顾虑，立刻动手。 第103章 条件 红山县公安局内的对峙愈演愈烈，这个时候一眼就能看出谁站在哪一边，看到事情闹大，立场不坚定的早就偷偷溜了，剩下的都是周波和杜刚的亲信。 周波不能亲自动手，他想着怎么把事情闹大，那样才能去市领导面前告状弄走李威，这个时候最好就是杜刚出手，而且现场也都是他的人。 李威挡住门口，看守所的人无法带走梁秋，这时徐来也看向杜刚。 杜刚咬紧牙，他知道李威不好惹，但是没有选择，他刚要开口，李威的电话响了。 “喂。” 这是市政府的座机号码，从号码最后面的数字判断，至少是副市长级别。 “是李书记吗？我是市委副书记吴洋。” “吴书记好。” 李威深吸一口气，对方是市委副书记，算是主管领导，这个时候电话打过来，肯定是为了杜刚的事，周波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上一次是副市长赵洪来，这一次直接搬出市委副书记。 李威不动声色，想听听这位市委的吴副书记怎么解决这件事，总不能因为他是市委副书记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李书记，我就直说了，红山县不稳定的因素很多，经济落后，人的思想也落后，市领导对你高度认可，希望你能尽快让红山县有起色，一定要求稳，只有稳定了才能谈发展，周波和杜刚都是红山县人，在一些事情上，你要多和他们商量。” “吴书记，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李威故意这样说，其实刚刚的那番话的暗示他听懂了，就是想让他大事化小放过杜刚，用出了发展经济求稳的理由，太牵强。 “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电话那头的吴洋语气明显发生变化，“那就再直接点，有人反映你在红山县搞特权，一言堂，什么事都想插手，还有红山县最近一个月的经济数据比之前更差，而且差得离谱，这是谁的问题！” 吴洋展示出他市委副书记的派头，红山县上个月的经济差确实和李威有关，因为他关停了几家大型工厂，解决了污染问题，但是影响到了经济。 吴洋在电话里发火，李威并没有直接反驳，他看了一眼周波。 周波一脸得意，这是他打出的第二个电话，求助市委副书记吴洋，相信这个电话的分量，李威也得考虑清楚，现在唯一对杜刚不利的就是胡艳的证词，但是没有其他证据，自己有办法让胡艳改口。 “吴书记，经济的问题，我会想办法，但是前提不能是以牺牲人民群众的利益为代价。红山县的不稳定因素确实很多，只有把这些不稳定的因素都去掉，才能换回长期的稳定。” “胡闹！” 电话里传出响声，像是拍桌子，虽然看不到，但是气势和态度体现出来，拍桌子也是当领导的特权。 “总之杜刚不能动。” 吴洋直接挂了电话，不想留给李威反驳的机会，还是第一次有人不给他面子，这让吴洋很是气愤。 李威缓缓放下电话，他一直看着周波，真的是煞费苦心，不可否认，在维护杜刚这方面，周波做得不错，算是尽心尽力，这也说明了杜刚对他的重要性。 “周县长，可以谈谈吗？” “随时可以。” 周波点头，李威的语气缓和，那就有了谈的可能，这样对谁都好。 “先把梁秋放了。” “放。” 周波发话，看守所的人立刻放人。 梁秋哼了一声，他走到李威身旁说道：“李书记，不用担心我。” “先谈谈。” 李威说完朝着里面走去，周波和杜刚跟了进去，这场谈判，他们才有资格，其他人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里面办公室的门关上，周波拉了椅子坐下，“李书记，这样多好，坐下好好商量，没有必要闹成那样。我不确定这次杜局长是否犯错，就算他真的犯了错，作为领导我们也应该想办法保他，而不是推他进火坑，当了这么多年县公安局局长，他是有功劳的。” 李威笑了一下，“杜局长，那你和周县长说一下，到底是不是你伤害的胡艳？” “我没有。” 杜刚也学聪明了，他担心李威诱他说出来，现在的设备太发达，不可能中他的道。 “那是谁？梁秋也没有做过。” “她自己。” 杜刚冷哼一声，“想讹钱，这个理由总合理吧，那种女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很正常。” 李威极力控制自己，他此时确实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以退为进，如果能进一步拿到证据，他绝对不会妥协，哪怕是受到市领导的压力。 “我觉得不是。” 李威的目光从杜刚脸上挪开，那张脸让他觉得恶心，作为一名军人，他敢于挑战强者，最不齿的就是欺负弱者。 周波笑了几声，他翘起二郎腿，“李书记，不如我来做个和事佬，各退一步，这件事反正也弄不清了，索性就算了，不追究梁秋的责任，不管他有没有错，越狱就是大问题，还有杜刚，梁秋是你的下属，看守所也是你负责，这都是问题，如果闹到上面，那就是重大安全事故，李书记也会受到牵连，不如当作没有发生过。” 周波开出了条件，这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条件，只要当作没有事发生，所有人都会没事。 “我同意。” 杜刚一脸的不屑，这个时候必须替自己考虑，周波的强势出手让他心里有了底，拿出烟主动送到周波面前，“领导，抽烟。” “一会再抽。” 周波摆手，他看向李威，“李书记，想好了吗？县里还有别的事，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一直耗下去，县里其他的事都不管了。红山县的经济不仅倒数第一，总量持续下降，我这个县长怕是也做不了多久了。” “我要加一个条件。” “说吧。” 李威并不想妥协，但是眼前的证据确实想拿下杜刚很难，局势对自己也不利，预定的目标已经达到，梁秋只要能回到县公安局工作，那就有机会彻底改变这里，强行改变的弊端太大。 杜刚的关系根深蒂固，就算强行让他下去，梁秋也难掌控县公安局。 “胡艳。” 李威没有说下去，只是说出胡艳的名字，这件事只有她是受害者。 “还是李书记想得周到，胡艳的安置问题我会考虑，还可以拿出一笔钱作为补偿，杜局长，没有异议吧？” “我当然没有。” 杜刚笑着回应，他明白周波的意思，补偿的钱肯定是他来拿，都是小钱，完全不在乎。 “李书记，现在满意了吗？” “可以。” 李威转身，他攥紧拳头，这是他第一次妥协。 官场的事可惜无法使用拳头解决。 “李书记。” 随着李威走出，梁秋快速走了过来，这时站在外面的那些人也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这件事的结果掌握在里面的几个人手里，这些人心里都清楚，那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周波也跟了出来，他满脸带笑，“同志们，问题弄清楚了，一场误会，梁秋同志没有犯错，当然我们的杜局长也是无辜的，这件事到此结束，二位也是认识多年，握个手，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一起好好配合，把工作做好。” 风头突然就变了，县公安局的其他人松了一口气，还好刚刚没有对这位副局长动手，人家官复原职了。 “梁局，实在对不起。” 看守所所长徐来一脸的尴尬，“我这也是按原则办事，领导不要介意。” “不会。” 梁秋看了一眼徐来，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看似对谁都有利的结局，其实是放弃了一些东西，最终达成的交易。 第104章 布局四通镇 李威这一次妥协有多方面原因。市委副书记的电话、周波提出的条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现在的证据不足以搞定杜刚，索性以退为进。 “上车吧。” 李威的车子停在门口，梁秋连忙走过来，“李书记，还是我开车吧。” 李威点头，“直接去四通镇。” 梁秋没有任何犹豫，他现在彻底站在县委书记李威这边，经历了这件事之后，等于是明牌和周波那些人对着干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这次我为什么会让步？没有坚守原则？”李威问道。 “是啊。” 梁秋点头，他继续开车，确实心里有这样的疑问，但是他没有主动去问，“我相信李书记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 李威笑了一下，“不是所有事都需要拿出个道理出来，我来红山县毕竟时间短，很多关系还没有弄清楚，问题的根源看似是在红山县，其实并不是。” “在市里！”梁秋咳嗽一声，他意识到这样说不太好，马上转口说道，“可能只是私人关系。” “希望是。” 李威见识到了周波的能量，先是副市长赵洪来，然后是副书记吴洋，两个人很明显和周波的关系都不一般，关键时刻站出来强硬支持，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何况自己才是红山县的县委书记。 梁秋长出一口气，自己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一辈子都不会忘，被人陷害，然后关进看守所，为了洗清嫌疑选择越狱，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如果不主动去找李书记，很有可能会被遗忘。 有一些事，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 车子进入四通镇，并没有去镇政府，而是直接去了镇派出所，这也是李威的安排。 “李书记，到了。” “好。” 李威睁开眼睛，今天的事也让他认清楚一件事，当地执法部门的重要性，地方的工作经验他确实不足，这一点他承认。 县公安局牢牢被杜刚控制，虽然有梁秋在，但是想短时间内改变很难，接下来重点工作会落在四通镇，四通镇派出所的作用就会凸显出来。 “四通镇派出所的情况，了解多少？” “派出所所长雷大生，和我是同学，这小子脾气火爆，经常顶撞县领导，原本是有机会提到县公安局，就因为脾气臭耽误了，副所长叫杨兵，去年刚提上来的，根据我的了解，杨兵也不错，是个能办事的人。” 梁秋停稳车子，并没有急着进去，面对县委书记李威的询问，他一一回答。 “但是上一次我看到的可不是这样，车霸无赖横行，如果镇派出所有作为，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还是长时间如此，这最能说明问题。” 李威是那种有自己判断的人，轻易不会受到其他人说的影响，只相信经过自己调查证实。 梁秋笑了一下，“这件事我也有耳闻，雷大生和我提起过，他也想管，但是管不了。” “关系？” 李威冷哼一声，“如果是这样，雷大生就不够格，既然当了这个派出所所长，那就要保一方平安，而不是按照某些领导的意愿去做。” “李书记说得对。” 梁秋连忙说道，话可以这样说，事实并非如此，镇派出所所长表面上确实不归镇领导管辖，但是很多事都要通过镇政府，所以镇领导的面子肯定要给足，四通镇修车厂的问题根源就在这，那家欺行霸市的车厂老板和四通镇书记冯青是发小。 “我说的未必都是对的，你可以反驳，只要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可以接受。” 李威说完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梁秋也连忙跟着下了车，这时李威已经走上了台阶。 四通镇派出所，规模不算大，平时的工作大多是处理户籍，解决一些纠纷之类的小事，如果真的遇到案子，也是交给县公安局处理，镇派出所协助配合。 李威慢慢往里走，一层大厅设置了办事柜台，左侧是户籍，右侧是证件，再往里走是案件举报，墙上贴着派出所便民服务指南，很多事情通过网上都可以申请。 雷大生坐在办公室里抽烟，门突然被推开，没有敲门人就进来了，他顿时脸色一沉。 “没规矩。” “雷所长，你想要什么规矩？”李威推门进来，梁秋很快也跟了进来。 “李书记，梁局。” 雷大生连忙站起来，确实没想到会有领导来，他以为是派出所的民警，所以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老同学。” 梁秋很热情，他的拳头落在雷大生胸口，“还这么结实。” “李书记，我不知道是谁进来。” “换了别人进来，你就要开骂？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规矩？” “不会，经常有人往里面进，这毕竟是我办公的地方，总得有个规矩，就是敲个门。” “也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雷所长说得很有道理，我和梁局确实没规矩。” 雷大生一脸的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领导逗你的。” 梁秋连忙打圆场，雷大生脸都红了，虽然自己也没什么错，对方毕竟是县委书记。 李威笑了几声，“开个玩笑，别当真，也是想试试，我们这位雷大所长的脾气，是不是真的那么火爆！” “李书记，我承认平时是嗓门大了点，有人犯错喜欢骂人，已经认识到错误，现在工作讲究方法了。” 雷大生外号雷大炮，嗓门大喜欢骂人，那是出了名的，随着年纪增长，他确实有所收敛，只是有时候还是压不住火气。 “讲究方法是对的，尤其是在工作方面。” 李威点头，“雷所长，我喜欢直来直去，上一次我提出了发展四通镇的计划，预计很快就要开始规划布局，四通镇发展的前提就是稳定，环境稳定、治安稳定、人心稳定，你肩上的责任重了。” “领导放心，这一点可以保证。” 梁秋咳嗽一声，“老雷，别硬抗，有困难得说出来，李书记就是给你来解决问题来的。” “对，对，对。” 雷大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人手紧缺，去掉正常办公和下村包片的也就没几个人了，现在暂时还能维持，如果真的进行大开发改造，人手肯定不足。” “可以解决，这件事我同意，梁局回去写个报告，争取今年多选一些新人过来，注入新鲜血液，对四通镇以后也有好处。” “感谢领导。” 很快副所长杨兵也到了，他带着人处理了一起家庭纠纷刚回来，“李书记好，我是副所长杨兵。” “很年轻啊。” 杨兵也就三十岁左右，显得很干练，肤色黝黑，应该是经常在外面晒成这样，看着特别结实。 “没错，杨兵同志是我所年轻干部，业务能力出众，是个好苗子。”雷大生毫不吝啬夸奖，他确实对杨兵很满意，自己也就这样了，杨兵以后肯定有机会。 李威看在眼里，他主要负责县人事任免调用，遇到好的苗子，自然要留意，就像是梁秋一样，当初就是他提拔上去的，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没错。 “不错，好好干。” 周波那边也很快得到消息，县委书记李威带着梁秋去了四通镇派出所。 “老杜啊，以后不能再犯错了，我不能保证每次都能保你。”周波冷冷说道，他对杜刚这次做的事很不满意，而且为了他动用了县委副书记的关系，这些都是留给他自己的底牌。 第105章 雷大生 听说李威去了四通镇，周波反而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李威的重心转移到四通镇上，这段时间市调查组入驻，加上那段录音的事情，弄得周波很疲惫，他也想松口气。 “我立刻给四通镇派出所打电话，这个雷大生，早就想修理他了。” “糊涂。” 周波冷哼一声，怒斥杜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用原来那一套，好好动动脑子。” “这。” 杜刚皱紧眉头，他看向周波，“周县长，这摆明了是想拉拢雷大生和我对着干，雷大生是什么人，您也是清楚的。” “然后你就打电话骂他一顿，有用吗？反而会让雷大生恨你，彻底站在李威和梁秋那边，你以后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想个法子把雷大生争取过来，这样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帮手。” 杜刚点头，周波说的有道理，但是用什么法子能把雷大生争取过来呢？这个雷大炮和别人不一样，平时就喜欢和自己对着干，早就想把他拿下了，但是雷大生也有后台，一直动不了。 “周县长，您帮我出个主意，这方面，我确实不行。” 周波深吸一口气，“想让一个人跟你，无非就是名和利，就像你我一样，只有相互扶持才能都有好处，这是最坚不可摧的关系，如果不行，那就只能用其他的法子。” 杜刚眼珠一转，手里确实没有能让雷大生心动的筹码，他试探着问道，“其他法子是什么法子？” 周波看了一眼杜刚，这小子的脑袋是什么做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问，“抓他的把柄，或者是想办法让他主动来找你帮忙，这些都行，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情况要使用不同的方法。” “懂了。” 杜刚看出周波不太高兴，他满脸带笑，“还是领导的法子高，这方面我怎么都赶不上。” “去做事吧，还有录音的事，继续查。” “知道。” 杜刚离开，周波斜躺在沙发上，眼睛微微闭上，这几天睡得不安稳，唯一能够对他构成威胁的就是那段录音，他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是谁干的，对方的手里是否还有其他证据，目前没有一下子都拿出来，很有可能也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细。 周波躺在沙发上，很快发出鼾声，他突然大喊一声，双手抓住脖子，表情狰狞，随着喊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噩梦！ 周波从噩梦中惊醒，脑门上都是冷汗，梦里他被一个人死死掐住脖子，一开始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他拼命挣扎，始终无法挣脱，最后他看到了那张脸，居然是李威。 这个梦是否预示着，自己会栽在他的手里？周波擦了一把冷汗，慢慢从沙发上下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 “曹达。”| 周波喊了一嗓子，今天曹达一直没出现，平时整天围着自己转，用他的时候找不到人。 脚步声靠近，一人敲门进入，并不是曹达。 “周县长，曹主任下去办事了。” “倒杯茶。” “好的，领导。” 周波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个人拿走茶杯，他的心情很差，因为刚刚的那个噩梦，他一直对梦深信不疑，如果出现不好的梦，一定会找人给破破。 李威绝对是自己的克星，自从他来了之后，红山县就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这样的人才是恶人，满嘴的公平正义，红山县多年的平衡被他打破，政治环境越发恶劣。 这样搞下去，对于红山县才是灭顶之灾。 杜刚回到县公安局，发了一通脾气，他一肚子的火，面前站着的这些都是他的亲信，此时低头不敢出声。 “他梁秋算个屁，就算他恢复职位也是副局长，县公安局老子说了算，他动手的时候，你们想什么呢？” 杜刚一脸的愤怒，这次面子丢大了，当县公安局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丢人。 “说话。” 那些人都不吭声，杜刚一拍桌子。 “杜局，不是我们不动手，县委李书记在那盯着，我们没法动手。” “是啊，他是县委书记，又护着梁秋，一开始我们都上了，您是看到的。” “别说了，这次确实是咱们不仗义，杜局把我们当兄弟，关键时刻咱不上，下次谁不敢上，就从局里滚蛋。” “对，对，同意。” 听到这么说，杜刚的火气消了不少，这些都是他的亲信，以后还要指着这些人。 “这次算了。” 杜刚打开抽屉，从下面的格子里拿出四条好烟，“一人一条拿回去抽。” “感谢领导。” 该骂的时候骂，该给好处的时候也必须给，这些小子嘴上说得好听，也都是不见好处不撒鹰的主。 “有一件事，你们想办法替我办了，查查雷大生，他当派出所长这么多年，有没有干过啥违法的事，包括他家的亲戚也都查查，谁查得好，所长的位置就是谁的。” 这绝对是个大诱惑，而且杜刚也确实有这个权力，四个人整天围着杜刚，也都是为了有这样的机会。 “杜局，您放心吧，这件事保证办得利利索索的。” “对。” 杜刚咳嗽一声，“低调点，不能让雷大炮知道我查他。” “放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讨好杜刚，四个人各施手段，四通镇顿时热闹起来，这件事很快就被雷大炮知道了，当场堵住一个。 “雷大炮，你啥意思？我是来查案的。” “放屁，你查的什么案？卷宗拿出来，查案专门调查我家亲戚，有你这么查案的吗？” “这是县公安局的案子，你管不着。” “老子今天就管了。” 雷大生脾气火爆，根本不惯着他，直接让人给扣了，然后一个电话直接打到杜刚那里。 “杜局，什么意思啊？” “雷所长，有火气啊。”杜刚笑着说道。 “能没火气吗？你的人跑到我这调查，说是调查案子，他拿不出卷宗，我不怕把这件事闹到县领导那。” “老雷啊，多大的事，都是同事，至于吗？” “那你告诉我，这是几个意思？谁下的令，老子犯什么错了？”雷大生在电话里嚷嚷开，杜刚确实拿他没什么办法，而且这次明显理亏，只能动用他县公安局长的特权。 “这件事就这样了，我会调查清楚，总之我不希望看到有影响内部团结的事情发生，任何人都一样，雷所长，你把人送来，我会处理他。” “行，我等着看怎么处理。” 雷大生直接派人开车把人送回去，见面之后，杜刚一顿臭骂，骂得狗血淋头。 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让人家给堵了，就是一群废物，难怪自己干不成事，身边都是一群饭桶。 这件事还是要解决，杜刚找了个理由，两个人私下里有矛盾，最终把这件事给平息了。 梁秋觉得好笑，他看到工作群里发的通知，居然像模像样的弄了一个新的规章制度出来，确实废了不少心思。 “老雷，群里的通知看到了吗？” 雷大生呸了一声，“尽扯犊子，那玩意有个屁用，就是他自己弄出来的，现在还装不知情，想针对我，老子不怕他，真给我惹恼了就去市里告他。”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雷大生也只是过过嘴瘾，杜刚这次做得确实不地道，虽然最终处理平息这件事，但是明眼人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堂堂县公安局一把手居然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调查一个镇派出所所长，这步棋算是让他彻底走臭了。 第106章 争取资金 李威去了市政府，他的举动随时牵动周波的心跳，但是这一次不同，他是去争取资金。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首先市财政资金也有限，虽然每年会有一定程度的专项修路资金，但是怎么都轮不到红山县，他去了也是碰一辈子的灰。 这些事周波很清楚，让李威去办，总比自己好，每次去了都要挨市领导批评，所以能躲尽量躲。 四通镇交通便利，位置极佳，但是道路条件很差，镇政府的资金有限，没有办法完成这样的大工程，只能求助市里。 “李书记，您稍等一下，市领导在开会。” “好的。” 李威进了市政府秘书办公室，找了个位置坐下，此时都在忙，在市里工作确实和县里不一样，一个个走路带风，这样的工作态度让李威很满意，县里部门的工作还是过于懒散。 “赵市长，红山县的李书记来了，想见见你。” “李威？”赵洪来问道。 “对。” 赵洪来哼了一声，终于有求到自己的时候了，想到上一次的事，那可是完全不给自己这个副市长面子，今天必须给他点教训。 “让他等着，我还有别的会要开。” “好的，领导。” 赵洪来的秘书也不敢多问，担心挨骂，他看出一些苗头，接下来的会要在一个小时之后开，中间的时间完全足够，但是领导不想见，他也没办法。 “李书记，要不您明天再来吧，最好提前和领导约一下，还有会，可能要开到很晚。” “没关系。”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我就在这等，会总有开完的时候，开到几点，我就等到几点。” “那我给您倒杯水。” “不用，感谢。” 李威等了三个多小时，赵洪来那边的会议终于结束，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他觉得李威应该走了。 “散会。” 会议室的人陆续起身，主动上前打招呼，都是赵洪来主管部门的领导。 “赵市长。” 秘书慢慢走进来，“红山县的李书记还在等您，看看要不要见一面？” “还没走？”赵洪来问道。 “没有，等一下午了，我劝他先回去，但是不肯走。” 赵洪来哼了一声，“还真是牛脾气，你告诉他，我有别的事先走了，如果想见我，明天早点来等着。” 秘书点头，看到李威等了一下午，他心里也过意不去，但是没办法，领导不想见他，看到赵洪来离开，他叹了一口气，只能快速朝着秘书办公室走去。 “李书记，实在抱歉，赵市长有别的事，已经走了，还是明天再来吧啊，最好能早点。” “走了！” 李威咬紧牙，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了，等了他一下午，说走就走了，就算他是市领导，也不应该这样，至少应该抽出几分钟见一面，这是最基本的礼节，也是对人的尊重。 “今天领导事情多特别忙，这事都怪我。” “不怪你。” 李威看明白了，这位赵市长是怀恨在心，因为上一次的事被自己折了面子。 “李书记，慢走。” 李威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朝着里面走去，副市长办公室的门确实是关着的，但是他看到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开着，直接走了过去。 “进。” 市委书记刘振兴抬头，看到走进来的人，个头有一米八，身材魁梧。 “刘书记好，冒昧而来。” 李威直接来见市委书记，确实是不合规矩，正常是要通过市委书记的秘书安排，这样才能见面，这样不唐突，现在接近下班的时间，市委秘书那边也没有注意到，更加没有想到李威会直接进了这边的办公室。 刘振兴起身，他见过李威一次，所以有印象，“你是红山县的李书记吧。” “领导记性真好，居然还记得我。”李威笑着说道。 “请坐。” 刘振兴很客气，他对李威的情况还算了解，省委下派的干部，从部队直接调过来，部队干部转业到地方也有，但是直接做县委书记极少，这次算是特例。 “我站会就行。” 虽然是面对市委书记，李威依然不卑不亢，也不想多说废话，“刘书记，我是为了红山县四通镇修路而来，四通镇地理情况很不错，适合修建大型货运中转站，但是路况太差，不是有那句老话，要想富先修路，路修好了，招商引资自然就容易了。” “修路。” 刘振兴点头，“确实是好事，修路的事应该找负责的副市长，或者是交通局的相关部门，怎么找到我这来了？” “没找到人。” 李威深吸一口气，“我等了一下午，始终见不到人，告诉我明天再来，但是我不想来，今天的事就应该今天解决。” 刘振兴笑了一下，李威站得笔直，不愧是军人出身，不仅站得直，做事也直。 “红山县，应该是赵洪来副市长主管的，这样，我帮你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抽出点空。” “感谢领导。” 刘振兴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直接打到赵洪来办公室，立刻就有人接了。 “刘书记。” “洪来啊，忙不忙？” “刚闲下来，忙了一下午。” “辛苦了，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有人想见你。” “好的，我立刻过去。” 电话挂了，赵洪来起身，他立刻明白了，李威这是去找刘书记了，这事让他办的，等于是去领导面前给自己上眼药去了，这种人必须得好好治治他。 刘振兴的电话打过来，赵洪来没办法，他只能快速走过去。 “刘书记。” “洪来，进来吧。” 刘振兴咳嗽一声，“这位是红山县的李书记，应该见过面吧？” “见过面，打过交道。” 赵洪来并没有去看李威，他笑着冲刘振兴点头，“秘书和我说了，今天太忙，一直没抽出时间，有些事也不是三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明天早上留了时间，就是想好好谈谈，毕竟红山县是我主管的，也是问题不断。” 刘振兴点头，对赵洪来的解释很认同，红山县确实应该好好想想办法治理一下，全国重点贫困县，大大拉低了市里的经济排名，这件事让他这位市委书记也觉得脸上无光。 “不需要那么麻烦。” 李威清了清嗓子，同样没看一旁的赵洪来，“我这次来就是申请修路专项资金，四通镇极其周围的路都要好好修一下，为下一步招商引资做铺垫。” “李书记啊，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修路专项资金，首先要把方案提交到市交通局，市交通局认为可行才会交上来，然后还要拿到市里的会议上商量，只有通过了才有可能下拨资金，还要考虑到市资金的使用情况。” 赵洪来说完叹了一口气，“我交个底，今年市里的资金情况，再想拿出这笔钱修路几乎不可能了。” “四通镇等不了。” 李威咬紧牙，“请领导想想办法，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四通镇发展考虑。” “这不是想办法就能解决的问题。” 赵洪来也不客气，身为主管领导，不可能被一个县委书记牵着鼻子走，更加不可能答应他的请求，就算有资金，也不可能给他，这是赵洪来早就想好的。 刘振兴看在眼里，他主要负责人事和安全，对市资金的使用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他相信赵洪来不会说谎，“我看这样，在这说也没用，资金的问题明天开会商量一下，修路的规划，尽快交到交通局，一切按程序来。” “可以。” 李威点头，市委书记刘振兴的这番话，让他看到一丝希望，“感谢二位领导，我现在就回去弄。” 第107章 规划方案 李威赶回红山县，顾不得吃饭，带上牛勇和梁秋直奔四通镇，这件事必须立刻解决。 “有病吧！” 四通镇书记冯青正在外面喝酒，突然接到电话说县委李书记带着人到了，让他立刻过去，彻底扫了酒性。 “冯书记，你们这位县委书记绝对有病，这都下班了，哪有下班还干活的。” “是啊，这是休息时间。” 冯青叹了一口气，酒杯放下，“你们喝吧，人家都来了，不露面不好，丧气。” 冯青喝了几大口水，又要了两个口香糖，这样能驱散不少酒味，吃饭的地方距离镇政府不算远，开车几分钟就赶了回去。 李威已经到了，手里拿着四通镇地图看得很仔细，市里要求有详细的规划方案，所以必须尽快做出来，按照程序上交市交通局审批，最后才能拿到市委常委会议上讨论，这方面的经验并不多，所以才会喊来牛勇和梁秋，人多可以商量一下。 “李书记，家里来亲戚了，耽误了几分钟。”冯青笑着走了进来，虽然心里极其不爽，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在县委书记李威面前。 “来得突然，应该是我抱歉才对，但是你们四通镇的领导不来，今天的事情解决不了。” 很快任民也到了，他是新上任不久的镇长，上一任镇长因为周大龙的事进去了。 “李书记，下村刚回来，怎么这么急？” “任镇长，喝口水。” 任民是实干领导，他对四通镇的熟悉程度远远要超过冯青，李威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电话里要求他必须到。 “确实渴了。”任民拧开瓶盖，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瓶。 “差不多了。” 李威说完把四通镇地图放下，“我今天去见市领导了，说了发展四通镇的想法，领导还算支持，但是要我们出方案，关于四通镇周围修路的具体方案，而且要尽快拿出来，时间紧任务重，我的想法是后天之前必须拿出来，我要在星期五交上去，如果星期五完不成，周末找不到人，就要耽误两天时间。” “应该可以。” 任民点头，他指着地图一个位置说道，“这里直通高速，下方有直通口，从这里可以直接修到四通镇，还有这边的路，连着红山县，恰好和红山县的县路相连，这样就可以解决经过红山县进入四通镇的运输车辆问题。” 李威点头，说得很有道理，不愧是经常下去考察的干部，想法就在脑袋里，需要的时候随时就可以拿出来用，再看冯青眉头紧锁，这个时候也想发表一下看法，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任镇长，这两个方向呢？” “那就更厉害了。” 任民笑着说道，“李书记往这边看，看似位置比不上那两个方向，但是这里有矿山，虽然目前还没有企业愿意开采，那是迟早的事，只要我们把路修好了，矿就能开出来，那样四通镇就彻底活了。” 任民越说越激动，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些规划其实早就想好了，可惜一直无法实施，关键是没钱，也没有办法得到市里或者县里资金上的支持，他看向县委书记李威，如果真的能做到，他有信心几年内让四通镇富起来。 “很好。” 李威点头，“普通人只能看到高速和红山县主路，方便也相对近一些，修好之后很快就能出成绩，但是我们的任镇长考虑长远啊。” “领导，您就别夸我了，一会都飘了。” “哈哈哈哈。” 四通镇会议室，众人纷纷笑了出来，冯青也跟着笑，但是他不是这么想的，那条是山子路，确实能通到里面的矿山，但是不好修，而且路也长，资金就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现在说得热闹，到了拿钱的时候就知道难了。 冯青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还是跟着点头，“没错，任镇长说得很对，我也有这个想法，就是这条路可不好修啊，当年曾经有一个大型企业想开采，就因为路不好，不想拿出钱修路，最终合作项目无疾而终，如果路真的能修好，四通镇的百姓就有福了。” “是啊。” 任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同样想到了修路资金的问题，“李书记，资金是大问题，修路费钱，这是公认的，所以县里一直不愿意修路，建东西，钱花出去能看到，修路是看不到的，可以分阶段修，那样资金的压力会小很多，还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资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尽快把方案弄出来，今晚都留在这，我也一样，群策群力，尽快把方案初稿弄出来，牛副主任懂制图，正好能用上。” “可以。” 任民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冯青的脸色不太好看，酒局还没结束，走的时候说等着自己回去继续喝，留下就是挨累，现在找理由走也不太好。 “冯书记，是不是家里有事？” “没，没事。” 冯青连忙说道，“各位肯定都还没吃晚饭，我安排一下，方案的事交给任镇长，他在行。” “好吧。” 李威也看出冯青确实不懂，索性让他出去弄点吃的回来，这些人也确实都没吃饭，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 李威画了几张图，这是他的设想，毕竟对四通镇不熟悉，最终的方案要重点参考镇长任民做出来的那个。 一个多小时后，冯青拎着吃的回来，“歇会，还热乎呢，趁热吃。” 有面条还有炒饭咸菜。 “冯书记，您不吃点？” “我吃过了。” 冯青笑着说道，“家里来亲戚了，吃差不多过来的。” “你先回去吧，这有我就行。”任民说道，他比较实在，信了冯青说的。 冯青有心思回去，但是又觉得不好，他这时看向正在吃炒饭的县委书记李威。 李威抬头，“可以，回去养足精神，明天来了给意见。” “那辛苦各位同志了，早饭我到时候让人送过来。”冯青说完乐颠颠地走了，饭局还没结束，都是镇里有头有脸做生意的，自然要把这位镇书记放在高位。 “修路，从哪过？会不会影响我的厂子？” “是啊，我的生意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听说要修路，这些做生意的老板想到的是自己生意是否受到影响，根本不会顾及四通镇的发展。 “当然不会，有我在，肯定不会影响到你们，不仅不会影响，路修好了，对你们的生意也是好事。” “是啊，还是冯书记觉悟高，我们一起敬冯书记。” “敬冯书记。” 冯青笑着拿起酒杯，这样的生活多好，想到今晚留在镇政府里干活的那些傻子，他不由地笑出声。 这一晚，几乎都没睡，初期的方案在共同努力下终于弄出来。 “李书记，这是初步方案。” “很不错。” 牛勇在电脑上做出了效果图，四条路直接将四通镇和周围区域连在一起，就像是四条大动脉，彻底让四通镇活了。 “很不错啊。” 李威再一次说道，“我们的牛副主任很有两下子啊。” “感谢领导夸奖，上学的时候学的就是制图，只是一直没用上。” 牛勇是人才，李威心里清楚，这样的人才有机会肯定要重用，红山县想长久发展，必须引入人才，不断取代原有的那些人。 这是一条长期发展规划，但是要慢慢来，红山县的部门领导几乎都是周波的亲信，只要不出事，想动这些人很难。 第108章 故意刁难 冯青派人送来早饭，他自己八点多才晃晃悠悠到镇政府，昨晚的酒劲还没完全过去。 冯青看到初步成型的道路规划方案还有做好的模拟图很震惊，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晚上就弄出来的。 “这也太好了。”冯青连连点头，“李书记，如果真能修成这样，四通镇以后就真的四通八达了。” “是啊。” 李威起身，这种通宵工作对于他而言很正常，为了考验战士在极端环境下的反应能力和判断力，很多时候都是几天几夜不合眼不吃饭，还必须完成相应的任务。 “李书记，看看我能帮着干点啥。”冯青其实什么都不想干，但是在县委书记的面前还要表现一下，嘴上不是很情愿的说出来。 “那就帮着看看初稿，群策群力，今天把最终的方案拿出来，睡个好觉，明天一早我就送上去。” “可以，可以。” 冯青拿过来，坐在那假装看，心思完全不在上面，就是滥竽充数，昨晚酒喝得有点多，脑袋晕晕沉沉的，他看了一会就打起了瞌睡。 “李书记，这条路为什么要向外扩宽这么多？”镇长任民发现问题，按常理应该距离镇里越近越有利，而不是远离。 “要想得长远，四通镇发展好了，自然会有企业进来，到时候镇里的规模必然随之扩大，这条路原本的规划距离镇里太近，我担心以后会有影响，索性向外推了几十米，而且这个位置也更适合修路。” “对，对。“ 任民听完连连点头，这是他没有考虑的事情，不由得心里佩服李威，这位军人出身的县委书记，虽然没有太多基层的工作经验，但是考虑事情极其全面，眼光更是独到。 “那就开始吧，一条一条的完善，尽快把方案做出来。” “好。” 又是一天过去，最终的方案终于成型，牛勇也通过软件将最终的方案图打印出来。 “各位领导看看有没有问题。” 李威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很明确，“非常好，同志们，我们打赢了这场攻坚战，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一会直接去市里，明天一早就把方案送到交通局，我再找找关系，很多部门审批的手续太繁琐，等得让人心烦。” “是啊，李书记说得没错，辛苦领导了。”冯青笑着说道，总算是完事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李威带着牛勇直接去了市里，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下，第二天早早的就到了市交通局。 来得早了一点，还没开门，李威看了一眼时间，“附近吃点饭，应该快了。” 牛勇点头，他瞄见一家早餐铺，快速走了进去，找了个桌子坐下，“领导，您吃什么？” “简单点，能吃饱就行。” 李威在考虑一件事，交通局这块，他一个人都不认识，方案送上去，审核也是问题，先不说是否能过，审核的期限就让人受不了，等上几个月都是平常事。 “牛勇，交通局审批这块，你了解吗？” 牛勇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以前申请过，但是我没接触过。” “那能管交通局的都是什么人？” 牛勇放下筷子，“除了省交通厅，剩下的就是市里的主要领导，应该都能说上话。” 李威听完微微皱起眉头，市里的领导大多都被自己得罪了，关系也不到位。 早饭很快吃完，交通局的门也开了，李威和牛勇进去，对方的态度不是特别友好。 “那边有规定，按顺序填表。” 牛勇连忙说道，“好，我来填，麻烦您了。” 李威的脸色不太好看，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就这么横，自己大小也是个县委书记，如果换做是普通人，想来这办事肯定更难。 “李书记，您先坐回，我去填表。” “好。” 李威压住火气，不想因为自己的脾气影响到四通镇的事情，他走过去坐下，过了一会牛勇填好了表。 “材料交到办公室，然后回去等着就行了。” “那大概多久能有信？” “我可不知道，这得看领导什么时候有空批，不是我能决定的。” 牛勇一脸无奈，出来办事确实不容易，尤其是审批的部门，脸比地都黑。 “李书记，我上去一下。” 李威起身，刚刚一直在合计，他还是决定上去一趟，至少应该和交通局的领导见一面。 “进。” 看到李威走进来，市交通局的副局长王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个人块头真不小。 “有事吗？” “您好，我是红山县县委书记，我叫李威。” 王升笑了一下，“是李书记啊，请坐。” 听说是县委书记，王升的语气明显发生一些变化，毕竟不是普通人。 “那我就直说了，红山县下属四通镇，想修路，市领导让我弄一份规划方案先送过来，按程序审批，我今天是来送方案。” “没问题。” 王升笑着说道，“一切都按程序走，等我们这边审核之后会上交到主管市领导那，最后才能定下来。” “审核需要多久？”李威问道。 “这！” 王升看了一眼李威，这种审核的期限可长可短，“关键要看大局长忙不忙，最终审核拍板是他负责，刚出差，可能要过几天才回来，应该快，我们尽快完成审批送到市里。” “谢谢。” 李威心里清楚，王升说的都是官话，不能当真，但是也没有办法，找一下，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 “李书记，慢走。” 牛勇从上面下来，材料都交上去，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恰好看到李威出来。 “李书记，都交上去了。” “走吧。” 从市里返回红山县，李威一言不发，他意识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交通局能不能审核通过都难说，到了市里是个坎，尤其是想到主管红山县的副市长赵洪来。 “李书记，不用太担心。” 李威笑了一声，“事在人为，担心没用，事情出了，那就想办法解决它。” “是啊。” 车子返回红山县，此时李威还不知道，他们送上去的审核材料根本没人看，赵洪来心有怨恨，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四通镇拿到市里的专项交通维护资金，所以当交通局领导汇报这件事的时候，他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半个月后，办公室主任曹达接到电话，市交通局打来的，“您好，这里是市交通局，红山县送上来的规划方案没有通过，非常抱歉，现在可以取回材料。” “好，好的，谢谢。” 曹达挂了电话，他并没有立刻汇报，而是先去见县长周波。 周波听完笑了几声，“老曹啊，这件事如果我去办，你觉得会怎么样？” “肯定成，以领导和市领导的关系，这个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曹达看着周波说道，明显有讨好周波的意味，当然也有可能是事实。 周波一脸得意，他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去汇报吧，一定要让我们的李书记尽快知道。” “我这就去。” 曹达从周波的办公室出来，快速走到县委办公室区域，见到了李威，转述了市交通局电话的内容。 “没通过，说理由了吗？”李威问道，他对自己的方案和规划设计图很有信心。 “没说，李书记，我亲自去领材料，问一下。” “不。” 李威面色一沉，很有可能不是方案和规划图的问题，是其他原因造成的，废了那么多心思在里面，目的就是让四通镇发展起来，然后带动红山县经济。 “材料我亲自去拿。” 李威此刻意识到，想真正的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居然会这么难！ 第109章 给我个理由 红山县送上去的四通镇规划方案没有通过，这让李威很是失望，四通镇的发展必须建立在修路的基础上，这也是提振红山县经济极其重要的一环。 红山县的经济搞上去，这也是他当初的承诺，作为一名军人，承诺的事就必须做到。 红山县办公室主任曹达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又返回到县长周波的办公室，他觉得有必要汇报一下。 “李书记知道了，对这件事很生气。”曹达笑着说道。 “生气管用吗？”周波听完更加得意，“这就是他口无遮拦，得罪上级领导的下场。” “周县长，发展四通镇确实可以，您要不要出手？”曹达试探着问道。 “帮他？” 周波哼了一声，“门都没有，都快骑在老子头上拉屎了，让我去帮他，绝对不可能。” 曹达欲言又止，如果真能从市里申请下来这笔钱，确实是好事，四通镇发展好了，周围也能跟着受益，但是这年头好事未必有人愿意干。 周波看向曹达，“你是不是想说这样对发展红山县有利？” “都在领导心里呢。” 曹达笑着回应，“毕竟您是主管经济的，经济上去了，其实对您更有利。” “但是方案是他提出来的，做成了，成绩也是他的，我们这位李书记最会收买人心，现在整个四通镇的人怕是都知道了。所以这种事我不可能做，沉住气，等他碰了一鼻子灰，丢了脸面，彻底放弃了，那个时候我再出手，然后直接就把事情给办成了，那样打脸才过瘾。” “高。” 曹达竖起大拇指，“还是领导这招高。” 两人相视一笑，李威的重心转移到经济发展上面，不再揪着过去的那些事不放，这让周波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不可否认，这段时间和新县委书记的较量也让他有些吃不消，尤其是一次次的失败，红山县的局势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一点周波也要考虑，不是所有的事都要管，只要红山县还在自己掌控之下，那就可以了。 县委书记办公室打开，李威从里面走出，他走到县长周波的办公室门前停下，周波的人脉确实比自己要好太多，但是他不会帮自己，犹豫了一下快速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李威一个人开车直奔市里，这次没有带上牛勇，今天去必须要个说法，不是一句审核不通过就能解决问题，至少要给自己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今天有领导在吗？总不能又出差了！” 李威直接进了交通局办公室，他身材魁梧，气势惊人，此时面带怒色，顿时把办公室的人给震住了。 市交通局办公室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认识，这时心里都一慌，认为是市里的大领导来了，这气势太惊人了。 “领，领导在办公室。”一人上前，因为紧张，说话明显有些结巴。 “带我去。” 李威这一次直接见到了市交通局一把手郑交通，这名字起得有点意思。 “领导，我先回去工作了。” 郑交通点头，办公室的门关上，他上下打量来人，此时也在猜测对方的身份，市里的领导他都认识，并没有这号人物。 “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 “是李书记啊，请坐。” “坐就免了，我今天就问一件事，红山县四通镇的方案到底哪有问题？审核为什么不通过？” 郑交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突然被这样直接逼问，确实有点懵，那份方案他看过，做得很不错，但是不能通过，道理很简单，赵副市长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批。 “李书记，这是交通局集体决策的结果，完全符合程序。” “我问的是审核不通过的理由。” 李威阴沉着脸，不想听对方在这打哈哈，说那些毫无意义的官话。 “好吧。”郑交通身体向后，“第一点经费有限，前期已经审批通过了几项，经费所剩无几，四通镇的方案我看过，如果真的按照方案进行，需要大笔资金投入，肯定做不到。第二点四通镇只是镇，虽然位置不错，始终比不上县，未来发展的潜力有限，就算我这能通过，到了市里，您觉得市领导那边能通过吗？市领导要从全局考虑，所以绝对不可能。” “还有吗？”李威冷冷问道，“都说出来。” 郑交通笑了一声，“李书记，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也为难，一年就那么点资金，狼多肉少，各县都想拿，所以希望您能理解。” “理解！” 李威看了一眼郑交通转身就走，和这些人打交道太难，而且他说出的那些理由也让他无法反驳。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第一关都过不去，李威很清楚现在去市政府找也没用。 郑交通也觉得好笑，这个人真的是有毛病，就算是县委书记在自己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何况还是来求自己办事，这哪一点有求人办事的样子，感觉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完全不可理喻！ 郑交通起身走到门口，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人已经走了，他转身走回来，立刻拿起手机打给副市长赵洪来。 “赵市长好。” “是交通啊，有什么事吗？” “李威刚刚来找过我，为了四通镇修路的事，被我一口回绝了。” 赵洪来在电话里笑了一声，应该对郑交通这次的举动很满意，“他就没说点别的吗？” “就差没拍桌子了。” 郑交通笑着说道，“这次我算是见识到这位县委书记的厉害了，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那是给足了你这位市交通局长面子。”赵洪来哼了一声，明显带有挖苦的意味，“不是我对他有看法，发展四通镇只是他一厢情愿，就算投资也是投到红山县县区，让一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去当这个县委书记，确实不应该，一味地胡来只会让红山县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是啊，还是赵市长想得长远，这么做也是替红山县着想，就是有些人不理解领导的苦心，只想着给您找麻烦。” “没办法。” 赵洪来笑了一声，“当领导的就要做好不被理解的准备，谁让我们是领导呢。” “高风亮节，这一点我要多和领导学习。” 郑交通在电话里也不忘拍这位副市长的马屁，而且拍得还不赖，两个人合伙针对李威，反而变成了从大局着想，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来。 “你做得也很不错。” “感谢领导认可。” 又彼此互拍了一阵，赵洪来那边提前挂了电话，郑交通一脸得意，他此时完全没有想到门口有人。 李威站在门口，他并没有走，刚刚他和副市长赵洪来的对话都听到了，随着手指用力，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开了。 “谁？” 郑交通吓了一跳，没听到敲门声，但是人已经进来了，转眼间到了他的近前。 “李，李书记，你想干什么？” 郑交通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躲，李威到了他的近前，那个眼神和表情让他害怕。 “这才是真正的理由，对吗？” 李威面色一沉，手伸向郑交通，“你应该感谢这个安定的社会，否则，我会给你一个让你忏悔的理由。” 李威的拳头抬起，一道拳风发出，郑交通跌坐在椅子上面，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李书记，别乱来。” 李威的拳头发出响声，但是并没有落下，他知道那样是违法的。 “好自为之。” 第110章 苏玲醉了 办公室的门重重关上，郑交通瘫在椅子上，半天才缓过劲，他也懵了，这个家伙怎么又回来了？ 李威是故意的，他听出这位市交通局一把手是有意难为自己，大致猜出可能和市里的某一位领导有关系，但是他不确定是谁，索性先离开，然后又返回。 这种方法在战场上也经常使用，虚虚实实，让人无法猜透。 “李威。” 一辆车子停下，看车子就知道车上的人不简单，这是那种百万级别的豪车，能有资格享受这种车的人，必然是非富即贵。 李威从里面走出，一脸的愤怒，拳头依然攥紧，他恨自己那一拳没有打下去，像郑交通那种烂人，就应该让他尝尝拳头的厉害。 愤怒并没有让李威失去理智，反而更加清醒，此时他看向面前的车子。 随着车门推开，一个打扮时尚，身材性感的女人走了下来，优雅的曲线近乎完美和衣服融合。 “这么巧。”女人主动开口。 李威点头，“是啊。” 苏玲的目光始终不离李威的脸，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原来的样子。 当年年轻不经事，深深地爱上他，可惜被这个无情的家伙抛弃。说他无情，他又有情，他的情都用在他的战友身上，国家身上。 “来交通局办事？” 苏玲问道，她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威，上一次为了解决安琪的事赶去红山县，那一晚，她放下身价去求这个人，只要他放弃现在的这一切回到自己身边，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但是他拒绝了。 “算是。” 李威咳嗽一声，“我还有事，要回去了。” “等一下。” 苏玲靠近，她抬头看向李威，眼神中依然流露出爱意，“你就这么讨厌我？” “没有任何关系。” 李威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县里还有别的事，需要我立刻回去。” 苏玲笑了一下，她太了解李威了，“我觉得你应该放平心态，然后请我喝一杯，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不仅仅是红山县的事，宏泰建设集团的事，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苏玲变了，不是岁月的痕迹，而是她的经历，从当年少不经事的女孩，变成现在处处耍露心机的女人。 “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过去我欠你的，说吧，去哪？” 苏玲浅笑，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对于一个漂亮成熟的女人而言，任何的举动都很迷人。 “先走吧，剩下的所有事都帮我推了。” “苏总，需要来接您吗？” 开车的男人问道，他看向了李威，眼神里的敌意更浓，就是上一次开车带着苏玲去红山县的男人，他的心里深深爱着这位高不可攀的苏总，但是她的心里居然装的是这个不爱她的男人。 “再联系。” “好的，苏总。” 车子缓缓开走，苏玲转身，“李大书记，你来给我当司机，不介意吧？” “上车吧。” 李威直接走到驾驶室的位置，打开车门上车，并没有顾及苏玲，他并不在乎苏玲的地位，也不想再续前缘，只是想弄清楚宏泰建设集团的事。 这也是他答应一起吃饭的原因，很快苏玲上了车，抬手拉起安全带系好。 “去哪？”李威问道。 “一家小店。” 苏玲笑了一下，两个酒窝依然还是那么迷人，她注定就是一个让男人为之心动的女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女人可以老去，但是不能失去魅力。 苏玲说的地方名字就叫‘一家小店’，店铺不大，但是这家店开了十几年，店里也是复古风，放了很多过去的东西，到了这里，很容易唤起一些过去的回忆。 李威走进去，看到墙上挂的东西，确实勾起了一些过去的回忆。 “你经常来这里吗？” “偶尔。” 苏玲还是坐她平时的位置，只是以前是一个人，这次不一样，这里就像是她的避风港，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里坐一会，喝个烂醉，然后忘记一切的不愉快。 “喝点什么？”苏玲问道。 “开车不喝酒。”李威很直接地回答。 “你可以有其他的选择，比如代驾，或者干脆就住在这。”苏玲说到这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李威脸上，一时不愿意挪开。 这张脸无数次在她的梦里出现，她恨他当年的无情，但是梦里却恨不起来。 “还是算了。” “好吧。” 苏玲要了酒，今晚她必须喝醉，彻彻底底的喝醉。 “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李威的手按住苏玲的手腕，“我知道不应该干涉你的生活，作为朋友，还是劝你少喝。” “李书记，你知道一个女人想要成功，靠的是什么吗？” 李威摇头，“不清楚。” 苏玲苦笑，她的身体向下望着酒杯，随着手腕用力，酒杯里的酒不停晃动，“就是酒，麻痹自己，然后去做一些自己根本不喜欢做的事。”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做？” “所以说你真的不懂生活，也不懂这个残酷的社会，只有两种人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种是什么都有的人，另外一种是什么都没有的人。夹在中间的才最苦，拼命地想要成为什么都有的人，最后发现其实变成什么都没有人的反而更容易。” 苏玲明显带着几分醉意，她说完这些苦笑了几声，杯子里剩下的酒又一口喝了下去。 李威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阻止，“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如果一个人不可以按照自己的本心去生活去做事，那样就算得到了还是不会快乐，如果你做得不高兴，那就离开东雨集团，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养活自己。” “离开！” 苏玲的手指落在李威脸上，轻轻向下，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面，锋利的胡茬刺痛她的手指皮肤，但是她喜欢这种感觉，“你知道我熬到今天付出了多少吗？你一句不开心就离开，说得容易，再来一瓶。” “好的，稍等。” 李威看着苏玲喝醉，听着她嘴里不停的说着，这一刻，他只是坐在旁边，就像当年一样守着她，有些事这辈子都不会忘，当年从部队回来，他可以选择留下，留在心爱的人身边，但是当他接到上级领导指派国外特殊区域维和任务的那一刻，选择了放弃眼前的幸福。 那一晚，苏玲也喝醉了，趴在他的大腿上一直哭，但是她没有强行阻拦，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留下。 “傻丫头。” 李威付了帐，扶起烂醉的苏玲缓缓走出去，就如同从过去的记忆回到现实一样。 去哪呢？ 李威上了车，看着烂醉的苏玲，他这才意识到没有地方可以去，不清楚苏玲住的地方，甚至没有任何和她熟悉人的联系方式，余光看向苏玲，她趴在李威的肩膀上陷入沉睡。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犹豫了一下，李威还是带着苏玲走了进去。 “先生，目前只剩下一间双人房。” “可以。” 李威拿出身份证很快办理了入住手续，带着苏玲上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苏玲挣扎着坐了起来，手捂住嘴巴，似乎是要吐，李威连忙上前，把垃圾桶抓在手里。 “吐不出来。” “喝点水，以后别这么傻了。” 苏玲睁开眼睛，弄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她的嘴角露出笑意，就在李威靠近的一瞬间，她的双手突然揽住李威的脖子猛地亲了上去，身体顺势发力，两个人的身体直接滚到床上。 第111章 女人的手段 李威拒绝了。 面对欲火难耐的前女友苏玲，他清楚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改变，不仅是关系，苏玲同样变了。 “李威，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恨你，多少男人想上我的床，你知道吗？” 苏玲发出愤怒的嘶吼，她并没有烂醉，至少这一刻是清醒的，她只想和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上床，弥补当年的遗憾。 李威看了一眼苏玲，“如果你没事，我要走了，记住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对你没好处。” “混蛋。” 苏玲突然脱掉上衣，早已藏不住的丰满瞬间一览无余，这一次她还是错了，李威和那些男人不一样。 “李威就是大浑蛋。” 苏玲抓起衣服丢在地上，看着李威离开，眼泪瞬间涌出，还是抓不住他，就像是当年失去他一样，当年是不甘，现在是无法挽回。 李威当晚返回红山县，情绪也受到一些影响，回到招待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苏玲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这辈子只能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是如果有一天她遇到危险，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救她。 苏玲离开酒店，重新打扮好，豪车已经在酒店门口等她，开车的男人阴沉着脸，“苏总，昨晚和那个家伙住在这？” “这是你应该管的事吗？” 苏玲面色一沉，“记住你的身份，只是我的司机，不该管的别管。” “我知道。” “开车，去交通局。” 车子启动，苏玲这一刻再次变成女强人苏总，也是东雨集团董事长最信任的人。 “苏总。” “郑局，昨天有点事耽误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苏总是大忙人。”郑交通满脸带笑，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瞄向苏玲，这个女人不简单，东雨集团董事长身边的女人，很多事她就能做主，难怪东雨集团的老家伙会喜欢她，这样的尤物也让郑交通动心。 “感谢郑局理解，那就谈谈这次的项目，东雨集团很有诚意。” “可以。” 东雨集团的势力极大，虽然是做生意的，完全可以影响到官场，这是事实，郑交通也清楚，这次的项目也肯定是东雨集团的。 郑交通笑了几声，“我就喜欢和苏总这样的人打交道，绝对没有问题。” “感谢，有空一起吃饭。” 苏玲起身，朝着郑交通笑了一下，这一下把郑交通的魂差点勾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玲，脑袋只是上下地动了几下。 “郑局怎么出汗了，我帮您擦擦。” 郑玲是从男人堆里混出来的，一眼看出郑交通的心思，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拿出纸巾轻轻放在郑交通的脑门上，随着手指轻轻移动，郑交通的手朝着苏玲的手摸过去，不过被她极其巧妙的避开了。 “郑局，我听说红山县委书记昨天来找过您，也是谈项目，有这事吗？” “有。” 郑交通此时被苏玲迷得神魂颠倒，“他不是谈项目，完全就是来要钱，我没同意，市领导那边也不同意。” “郑局可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分什么人。” 郑交通起身，眼睛一直盯着苏玲凹凸有致的身体，“如果是苏总，我肯定同意。” “郑局真是会哄人开心。” 苏玲的目光落在桌子上，她看到写着红山县四通镇修路规划方案的文件，趁着郑交通不注意快速拿在手里塞进包里，“郑局，下次再见。” “好，好。” 郑交通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苏玲的背影，后背的曲线更加完美，最后落在苏玲的翘臀之上，走路的时候左右摇摆，更加的迷人，他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那样的画面，这样的尤物，如果能和她上床，绝对是人生的巅峰。 苏玲从交通局里走出，司机提前打开车门，她上了车拿出那份红山县四通镇修路规划方案。 “回总公司。” 东雨集团总部，一共三十几层，位于黄金地带，这座大楼就价值不菲，同样是市里的地标性建筑。 “安董。” 苏玲快步走入，高跟鞋发出的响声远远的就能听到。 “回来了。” 东雨集团董事长安英杰看向苏玲，脸上露出笑意，“辛苦了。” “只是替安董做一点事，一点都不辛苦，市地铁项目基本上已经谈成，关系都已经打通，现在就是走流程，但是我核算过，按照市里的标准，未必能赚到钱。” 安英杰笑了一下，“你说的没错，这次也确实没想过赚钱，这是民生项目，绝对不能动歪心思，必须高标准完成，赚不赚钱不重要，关键是要把东雨集团的名气打出去。” 安英杰抬手，苏玲顺势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的靠近，安英杰的手落在苏玲的后背上面，这样的举动，很容易就能猜到两个人的关系。 “我们东雨集团的名气已经够大了，安董是在下一盘大棋。” “还是你最聪明。” 安英杰嘴角露出笑意，手指在苏玲光滑的肌肤上轻轻移动，“只要拿下这个项目，就等于有了和省交通厅合作的资格，后面的大项目还有很多，想赚钱很容易。” “安董眼光长远，让人佩服。” “就你知道哄我高兴。” 安英杰确实有手段，能够从竞争如此激烈的商业格局中杀出，东雨集团盈利连年提升，这就是他的绝对实力，同样有眼光，当年就是他选中了苏玲，事实证明眼光没错，这些年替他做了很多事。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更赚钱的。” “哦，说来听听。” 安英杰对赚钱很感兴趣，虽然他已经很有钱，但是财富的提升代表地位和阶层的提升，东雨集团和国内的那些大牌集团相比还是有差距，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可以超过他们。 “就是这个。” 苏玲打开包，从里面拿出那份方案，“从交通局那拿到的，四通镇的矿山，三年前我们就做过收购方案，但是后来搁置了，当时的技术条件有限，无法清楚探测当地矿山的成分，市里对我们集团收购矿山也持保留意见。” 安英杰快速翻看，“这好像是一份修路计划。” “没错。” 苏玲点头，“只要我们集团拿出一笔钱投资修路，那就有了谈的资格，可以合作开发，以往的成功案例，这笔生意只赚不赔，而且会赚很多。” “有点道理。” 安英杰放下手里的方案，一脸的平静，他看向一旁的女人苏玲，“投资修路没问题，只是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用心？” “当然是想为集团赚钱，郑交通告诉我他没有批，而且也不会批，所以我觉得这是机会。” 安英杰微微点头，“既然是在红山县，那就让安琪去谈，他也是大人，应该学会如何谈生意，如何赚钱，如果他谈不好，你再去帮他。” “好的，安董。” 苏玲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以为这次会直接派她过去，没想到会把这件事交给安琪那个家伙，难道他知道自己和李威过去的事？ 应该不会。 “想什么呢？” 安英杰注意到苏玲表情的变化，他隐约的感觉到了，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很多事都骗不过他的眼睛，苏玲今天提到红山县的时候，人明显不太对。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替安董把事情做好。” “不要那么累，现在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应该学会享受，明天陪我出去，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玩。” “好。” 苏玲点头，她慢慢靠在安英杰身上，只是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李威。 第112章 派出所名额 梁秋重新回到县公安局，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这场闹剧并没有结束，正副局长之间的对决随时可能爆发，这个时候肯定是尽量远离。 四通镇派出所的申请报告通过，名额是县里拨过去的，增加五人，但是要通过县公安局的招考，除了考试之外，今年的体能测试项目发生改变，而且是县委书记李威亲自布置的。 杜刚手里握着两个名额，一个是副书记赵涛安排的，这个面子肯定得给，另外一个归了他自己，笔试这一关应该没问题，差就差在体能测试上，以往体能测试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不是瘸子都能过，但是今年不一样，县委书记亲自把关。 “杜局。” 杜刚快速把桌子上的纸盖上，上面有两个人的简历，他要提前看清楚，确定不会出问题。 “坐。” 刑侦大队长韩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是杜刚的亲信，上一次选副局长输给梁秋，一直耿耿于怀。 “韩队，有事？” 韩东笑了一下，“我听说四通镇派出所招人，外甥去年毕业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想让他试试。” “可以啊。” 杜刚点头，“直接报名，这次是全市招考，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尤其是大学生，重点考虑。” “竞争激烈，主要是担心考不过去，我姐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也说走正常程序考就行，以我和杜局的关系，肯定能照顾，她不信我。” 杜刚笑了一下，派出所招人，身为主管的县公安局一把手，确实有权，但是内定的名额不能太多，那样太明显，他也担心出事，关键是县委副书记赵涛和自己这边的名额的保证。 “没问题，该照顾肯定照顾，但是这一次县委领导也参与，给你交个底，就算我说话也未必管用，如果你真的有关系，那就去找李书记，只要他点头，这件事肯定能成。” “杜局，上次的事肯定把李书记得罪了，哪还能找，这件事就拜托您了，这是我姐的一点心意。” 韩东说完直接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杜刚的桌上，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卡里有十万块钱。 “这干什么，拿回去。” “别，别，事办不成，我姐肯定不放过我，杜局，费点心，孩子不错，从小我就训练他，是块材料。” “多余。” 杜刚看了一眼银行卡，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这就不一样了，用嘴说和用这个说，结果肯定也不同。 “应该的，关系归关系，其他地方也要打点，杜局，我去忙了。” 杜刚看着韩东离开，拿起手里的银行卡，心里开始盘算，一旦名额不够，韩东的外甥肯定要放在前面，毕竟拿了人家好处，事肯定得办成，这样县委副书记的面子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可以把责任推到县委书记李威身上。 杜刚冷笑一声，银行卡收好，他回到办公桌前面，把上面的文件夹拿掉，原本放在上面的那张简历放到了下面，随着韩东出现，需要保存的位置也跟着发生变化。 县政府门前，牛勇快速从上面下来，“叔，婶，你们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 “别在这站着，一起吃口饭慢慢聊。” “大刚，下车，你这孩子。” 车门打开，牛刚拿着手机从上面下来，嘴里打着哈欠，眼睛一直盯着手机，手指不停地在上面按下去。 “和你哥打招呼啊。” “哥。” 牛刚头都没抬，继续玩游戏，牛勇也不介意，毕竟是亲戚，二叔家里条件不错，从小就惯着。 “走吧，不远。” 牛勇带着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馆，选了个二楼包间，自从他到红山县政府上班之后，还是第一次过来看自己，他也很高兴。 “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随便吃点就行，大勇，你点吧。” “是啊，自家人，不用那么外道。”牛勇二婶也笑着说道，有意无意地朝着一旁的男人使眼色。 牛勇点了三个菜又要了一个热汤，“家里那边都挺好的？” “不错。” 牛勇二叔牛似虎笑着说道，“都不错，你有一阵没回去了吧？” “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回去呆了几天，事情多，没有空。” “忙点好。” 牛似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次来是找侄子办事的，他去了大哥家，情况大致有了一定的了解，侄子现在给县委书记当司机，走得比较近，这让他动了心，想趁着这次机会把儿子牛刚弄到四通镇派出所，那么好的工作，以后什么都不愁了，担心考不上，所以才会亲自过来找找关系。 牛似虎看了一眼牛勇，话到了嘴边又不太好意思说，这些年来往的并不多，现在有事了才来，确实不太好意思。 “你找大勇不是有事吗？自己亲侄子，你还客气啥呢？”一旁的女人看不下去。 “二叔，啥事啊？” 牛似虎踢了牛刚一脚，“别玩了，怎么就那么好玩呢，天天玩。” “我这比赛呢。” 牛刚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玩了，影响整体成绩。” “你和大勇说就行了，管孩子干啥。” 牛勇看在眼里，他笑了一下，猜出来了，最近也都在议论这件事，否则也不会这么好来看自己。 “大勇啊，二叔就直说了，大刚没有正式工作，他就喜欢当警察，听说四通镇派出所招人，你现在和县委领导走得近，帮着说说好话，没准这事就能成。” “是啊，这不是外人，如果需要活动，不是问题。”牛似虎媳妇也连忙说道。 牛勇叹了一口气，“二叔，二婶，不是我不帮，你们可能也听说了，现在这位县委书记出了名的好官，做人清廉，做事讲原则，以前那一套不管用。” “咋能不管用。” 牛似虎媳妇脸色不太好看，“大勇，你是领导身边的人，说句话肯定管用，我就没见过不拿好处的官，你把钱给他，他会不要？” “二婶，是真的。” “就是你不想帮忙。” 牛勇一脸无奈，他当然清楚二婶是什么人，转眼间就变了脸，这件事肯定不能管，更加不可能去送礼，那样只会被一顿臭骂，还会影响自己在李书记心里的位置，绝对不能那么做。 “也不能这么说。” 牛似虎咳嗽一声，“我打听过，李书记确实是好干部，一心替老百姓做事，大勇，你可以试着找找其他领导。” “其他领导。” 牛勇眉头皱紧，他明白了，二叔的意思是去找县长周波走关系，周波和李威不同，他喜欢办事，只有办事才能体现领导的价值，当然也会有好处。 人事方面虽然是县委书记主管，县长同样也有话语权。 “想想办法。” 牛勇陷入两难，很快饭菜端上来，“二叔，我也想帮忙，但是能力有限，我想办法把领导喊出来，搭个关系，然后你们亲自和领导说这件事，同意了就办，这样可行吗？” “行。” 吃过饭，牛勇回到县政府办公大楼，依然很挣扎，他其实不愿意和周波打交道，但是又没办法。 “进。” 牛勇推开门进去，看到是牛勇，周波略微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很客气地站了起来。 “领导，您坐。” 周波心里清楚，牛勇是李威的亲信，他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求自己。 这就是机会，人最是善变，所以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第113章 算盘落空 牛勇的出现让周波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几次失利，差点就翻船，他意识到这几次失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李威身边没有自己的眼线。 周波想拉拢牛勇，只要给足他好处，相信不难，人活着就是为了逐利。 牛勇深吸一口气，“周县长，我二叔想见见您，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二叔？” 周波眼珠来回一转，肯定就是找自己办事。 “是，亲二叔，今天特意过来的。” 周波笑了一下，“如果是别人，肯定不能见，但是你牛主任不一样，我一直看好你，让二叔过来吧，自己人。”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有意拉拢牛勇，相信牛勇一定清楚。 “感谢领导。” 牛勇松了一口气，他转身出去，带着二叔一家进了县政府大楼，尽量避开人，快走几步到了县长周波的办公室门口，抬手敲门。 “进。” 牛勇连忙把门推开，“领导，二叔他们过来了，一直仰慕领导。” 周波站了起来，表现得极为客气，不忘夸牛勇几句，牛勇也识趣地从办公室离开。 “周县长，您可是红山县的父母官，早就知道，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过来。” “谈不上，就是替老百姓办点实事，不算是什么官。” “当然是，还是大官。”一旁的女人见缝插针，无非就是拍这位周县长的马屁，为了儿子的事，也是操碎了心。 周波笑了几声，看向来的几个人，客气话说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该说正事了。 牛似虎也意识到，继续客气下去会尴尬，他慢慢起身，“周县长，我这次来是求您来的，孩子就想去派出所工作，当父母得有多大能耐使多大能耐，但是这件事我们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来求领导了。” “这件事啊！” 周波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是李书记负责的，你们怎么不去找李书记呢？” “这。” 牛似虎愣了一下马上说道：“他是外人，我们只信周县长您。” “不能这么说，人家是主管人事的。” 周波咳嗽一声，他这次手里确实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一个镇派出所而已，毕竟无法和县公安局相比，很多人其实看不上。 “我们不认什么书记，就认您周县长。”牛似虎这个时候也只能拉下面子，求人办事没有那么容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要能办成，让他跪在地上磕头都行。 “先好好准备考试，走程序，看在牛副主任的关系，肯定会照顾。” “感谢领导。” 牛似虎起身，双手向前，看似是握手，其实银行卡就在手心里藏着。 周波这种场面见得太多了，他并没有伸手，这个钱绝对不能拿，一旦拿了，那就成了日后被攻击的把柄。 “听我说，如果来这套，肯定不行，拿回去，忙肯定帮，看的是关系，不是这个。” “那不行，这都是应该的。” “拿回去。” 周波面色一沉，“我说帮就会帮，看的是情面，把我当什么人了，拿走。” 周波生气，牛似虎吓得浑身一抖，他连忙拿起桌子上的银行卡。 “周县长，日后再报答。” 话先说到这，钱没送上去，心里就没底，从办公室里出来，牛似虎媳妇一直抱怨。 “你怎么真拿走了。” “你没看出来，都生气了。” “你就是榆木脑袋，那都是假的，难道你给了，人家就笑呵呵收了，直接丢在那就走，有你这么送礼的吗？” “这。”牛似虎停下，“你那么大本事，你去送。” “你是当爹的。” 这时牛勇从办公室里出来，听到两个人的争吵，他连忙走过去，“出去说。” 这里是县政府，不是吵架的地方，而且说的还是这种事，牛勇把人带出去，直接上了他的车。 “二叔，怎么样？” “说得挺好，帮忙，看在你的面子上，但是钱不收，二叔心里没底啊，这年头不收钱基本就没戏。” “也不一定。” 牛勇笑了一下，“我当初就是正常考进来的，每年通过正式考试进来的也不少，不是你们想的那么黑暗，让大刚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他能有你这么上进，二叔就烧高香了。” 牛刚坐在后面，翘着二郎腿还在玩手机，这些事好像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的手机也是挺害人，很多人时间就浪费在上面。 “大勇，你帮二叔再想想办法，我们送周县长不收，你去送，他肯定收。” “对，让大勇去，你们认识，好办事。” “二叔，二婶，如果你们是领导，会收下属办事的好处吗？宁可不办也不会，因为担心出事，调查组就在红山县，这个时候谁都不敢，所以我劝你们回去，正式考，看命运。” 牛勇也不想再管这档子事，该做的也都做了，总不能再逼自己。 “人家就是不想管你家的事，还什么亲侄子，狗屁。”女人说完直接气呼呼地下了车。 “大勇，别管你二婶，她就那德行。” 牛勇一脸无奈，自己也是好心，就算事没办成，也不至于这样，毕竟还有亲情在，翻脸比翻页都快。 “二叔，你理解就行。” “不难为你。” 牛似虎说完也下了车，看了一眼还坐在车子副驾驶玩手机的儿子，“下车了，就知道玩，废物。” 牛似虎一家离开，牛勇转身回去，周波很快又把他喊过去，红山县副县长的位置有空缺，因为红山县规模小，随意那个编制一直空着没用，现在情况不一样，田浩出车祸昏迷不醒，所以要求尽快补一个副县长上去，办公室主任曹达是最合适的人选，主任的位置自然就空出来。 “感谢领导信任。” 周波满脸带笑地看着牛勇，“那就提前恭喜牛主任了，好好干，以后大有可为。” 红山县发生两件大事，第一件是四通镇派出所招人，笔试通过十个人，最后要算上体能测试的成绩，作为最终成绩，杜刚手里的三个名额，只有一个在里面，排名第六，恰好就是他收了好处的那个，笔试成绩已经最大程度往上提了，还是没有挤进前五，最终只能看体能测试成绩，毕竟占了一半的比例。 “先跑三千米。” “领导，是不是多了点？” “多吗？” 李威摇头，“这是基本素质，派出所经常出警，遇到紧急情况，看的就是身体素质。” 体能测试从原来的一千米直接提高到三千米，这对人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不仅是身体素质，还有耐力，最终坚持下来的只有六个人。 杜刚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手里的名额没了，人跑到一千多米就倒了，身体素质明显不行，所以他也没办法。 “测试下一项。” 李威不是很在乎笔试成绩，能够通过说明都不错，提前完成了审核，条件肯定都是够的，剩下就是看个人身体素质，当然不能只测试一项。 第二项是平衡，第三项是反应能力，加上前面的耐力，三项成绩的总和最终计算在一起，中途放弃直接等同于淘汰。 “就这五个。” 体能测试的结果出来，前五个的成绩还可以，距离李威的要求还是有差距。 第二件事红山县副县长的人选定下来了，并不是县里报上去的曹达，从市里调来的，原本是市领导身边的秘书，因为一些原因，这一次离开市委秘书办公室直接来了红山县。 这一下算盘都落空了，尤其是周波，他一心想把心腹曹达推到副县长的位置，争取更多的筹码，随着市委组织部的通知下来，曹达彻底没了希望。 第114章 拒绝好意 四通镇的两件大事尘埃落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杜刚事情没办成，只能是把钱退回去，到手的钱又没了，这让他心里极其不爽。牛刚笔试的成绩极差，这样的成绩不可能考上，牛似虎也死了心，只能另找出路。 一辆豪车停在红山县政府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三十多岁，肤色略白，样子瘦削，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但是这辆豪车可不简单，不是县政府的车子想进来必须得报办公室审核，但是这辆车子直接开了进来。 东雨集团的车子，没人敢拦着。 “安总，已经提前知会了县领导，马上就到。” “知道了，尽快解决，这破地方。”安琪一脸的傲慢，他有傲慢的资本，以前还有个宏泰集团和自己抢生意，这下好了，宏泰集团倒了，以后就是东雨集团一家独大。 “安总，安总。” 周波一溜小跑从上面下来，完全没有平时县长的架子，东雨集团对于红山县太重要，尤其是宏泰集团倒了之后，以后的经济发展就真的只能靠东雨集团。 “周县长，至于吗？” 安琪仰着头，双手插兜，他完全不把县政府这些人放在眼里。 “应该，应该的。” 周波哈哈大笑几声，安琪又朝着上面看了一眼，“就你一个？” “这。” 周波回头看了一眼，“没办法，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副书记在市里疗养，副县长车祸住了院。” “不是还有个县委书记吗？” 安琪哼了一声，上一次的交锋，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是让他极其不满，就是这个人带着债主跑到公司去闹，最终惹来了苏玲那个女人，这件事之后，他被臭骂了一顿，如果不是姓安，分公司老总的位置肯定没了。 “安总，他毕竟是县委书记。” “也只是个县委书记。”安琪哼了一声，“多大点的官。” “是，是。”周波连连点头，他此时心里也在琢磨，安琪这个时候来为了什么？这位安总平时的做派他也了解，纨绔子弟，但是人家命好生在了安家，所以来县政府肯定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请，请。” 安琪迈步向上走，依然是一脸的不爽，一旁的周波看在眼里，想到上一次想借助东雨集团搞走李威，事情闹得那么大都能没事，居然有人主动出面化解，所以李威的命真的是好。 周波陪着安琪上去，李威也得到消息，东雨集团的老总安琪来了，而且还点名要见自己。 这小子想干什么？ 李威留在办公室，这时牛勇走了进来。 “李书记，周县长请您过去一下。” “去哪？” “他的办公室。” 周波带着安琪直接去了他自己的办公室，这种情况只能是李威过去，因为安总在他那，总不能让这位东雨集团的老总主动过来。 “去看看。” 李威也不太在意，只是想不通对方来的目的，为什么一定要见自己，平时没有任何交集。 李威迈开大步，很快到了门口，一眼看到近乎斜躺在沙发上的安琪。 坐没坐样，不像话。 李威咳嗽一声走了进去，“安总，我来了，有什么事说吧。” 安琪也不想多废话，尤其是和李威，“好事，谈笔生意，四通镇修路的钱，东雨集团出，李书记，够意思吧？”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确实很意外，这件事和东雨集团扯不上任何关系，为什么愿意拿出大笔资金修路？ “条件呢？” “很简单，四通镇的矿场，等路修好之后联合开发，东雨集团要占一定的股份，具体要等我们专业人员测过之后再谈，修路就当时做好事，反正我们不在乎钱。”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盯上了四通镇的矿山，具体的情况李威不是很了解，几座矿山，只是一直没有开采过，所以肯定有原因。 “这是好事。” 周波拍手说道：“修路资金的问题解决了，矿山开采可以产生大量效益，这对快速提升红山县经济有利，好事，绝对是好事。” 周波当然愿意，更加愿意和东雨集团合作，他也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经济上去了，以后的日子也就更好了，拿到的好处自然也越多。 “我不同意。” 周波和安琪同时看向李威，他居然不同意，这样的好事他居然会不同意，这个人的脑袋绝对有问题。 “李书记，不是我反驳你，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同意？这是红山县的大机遇。” 周波看向李威，他的这次反对有些无理取闹，东雨集团确实有趁人之危的意图，但是人家有钱，能把修路的资金解决了，还能提供开采的技术和资金，他想不通到底有什么理由要反对。 “我也知道是好事，但是这件事只能是县里主导来做，而不是东雨集团，还有矿山的开采，也要按照正式的开采投标手续去办，我们没有权力私下里做交易。” 李威当然想看到红山县好，但是这种方式不对，等于是暗箱操作，提前签订合同，然后才能拿到修路的资金，到时候主动权到时候会落在东雨集团手里，暂时无法预估矿山的总价值，现在不是脑袋一热就去拍板的时候，除非是只想拿业绩，不考虑以后的事。 安琪哼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不后悔。” 李威态度坚决，安琪本来也不想做这件事，总公司那边下的令，他不得不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自己给他送钱来了，还要看他的脸色。 “行，有种。” “安总，安总，别生气，这件事还能商量。”周波这一次有点急了，“李书记，这么大的事，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至少应该上常委会研究决定。” “就算是到了市委、省委，我也会这么说，一切必须按规定程序办。” 周波咬紧牙，他不想和李威比谁的嗓门大，“那就开会，现在就开。” 县委常委，此时只剩下几个人，当然也都是周波的人，县公安局局长杜刚，县纪委书记段平还有县政法委书记许光明，最后赶到的是办公室主任曹达。 “我长话短说，安总还在等着，四通镇修路的事情相信各位都听说了，也是咱们李书记提出来的，这事是好事，但是没有资金，市里的资金也拿不到，现在有了个机遇，东雨集团愿意拿出资金帮我们修路，条件是一起开发矿山资源。我觉得这是好事，路修了，一直没人开采的矿山也能发展起来，全面带动红山县经济发展，但是有人不同意。” 周波说到这里停下，目光落在在场的这些人身上，“现在投票，不同意的举手。” 这招有点阴，一般这种场合都不会轻易举手表决。 李威第一个举了起来，一旁的县纪委书记段平皱紧眉头，他的手伸了出来，只是抓了一下头发并没有举起来，许光明也在看，眼前的形势，明显是不举手比较合适，他索性低头。 “不同意一票，同意五票。” 周波哼了一声，“李书记，这样投票符合原则吗？县委常委会议通过，是否可以执行？”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按照正常的程序，县委常委会议投票的结果绝对是有影响力的，就算是县委书记也不能轻易推翻。 李威站了起来，他身边的段平心里咯噔一下，担心出事，都清楚这位县委书记的火爆脾气。 “那就通过。” 李威说完笑了出来，这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懵，“同志们，四通镇的发展计划是我提出来的，这么好的事我能不愿意吗？但是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自己愿意啊，买个菜还得讨价还价。周县长，你太心急了。” 周波差点没直接气过去，他以为这次可以趁机压制李威，至少让他面子上不好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当着这么多县委常委的面，弄得自己跟傻子一样。 第115章 拦路人 周波气呼呼地离开会议室，心里直骂，又被李威给摆了一道。 两个人快速跟了上来。 “周县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杜刚连忙问道，他看出周波一脸的不爽。 周波停下，想到马上要面对安琪，必须调整情绪，他可不敢在安琪面前发飙。 “看不明白吗？人家把我们当傻子耍。”周波哼了一声，“不过这次还好，发展四通镇对我们也没有坏处。” “是啊。” 曹达点头，“红山县的发展潜力有限，四通镇可能是个突破口。” “曹主任，看来你很看好李书记的计划啊！”周波哼了一声，虽然心里清楚，还是心里不满，尤其是听到曹达说出刚才那番话。 “当然不是，我肯定是支持曹县长。” 曹达最近也有情绪，副县长没有落实，这些年跟着周波当牛做马，他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没问题，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到，但是还是要依附他才行。 “好了。” 周波深吸一口气，不能让安总等久了，他深吸一口气，下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出现，这是他官场多年练就的本事，随时随地可以变脸。 安琪对结果还算满意，只是让他等，有些不满，“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还有一件事，我不想和那位狗屁不通的李书记打交道。” 周波亲自把人送出去，看着车子离开，他的腰板挺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李威一开始是强烈反对的，不像是演戏，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看到的那样，只是县委常委会议通过了，他借坡下驴，顺势还调侃自己。 周波眉头紧锁，他站在那没动，现在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有几个地方解释不通，所以这才是合理的解释，差点又被他给骗了。 这一次确实让周波猜中了。 李威回到办公室，神色凝重，他确实不希望东雨集团插手这件事，但是短时间内又找不到修路的资金，暂时也只能退让，然后再想办法，总之不可能让东雨集团占据矿场的绝对开采权。 “去四通镇。” 有一些事还是要提前确定一下，尤其是矿山，李威对矿区的情况完全不了解，那样只会被东雨集团拿捏，加上这中间还有周波跟着添乱，很麻烦。 李威喊上牛勇，快速从楼上下去，车子刚拐进四通镇政府就被拦住了。 这一次拦车的不是修车的车霸，而是人。 李威推开车门下去，车子前面站着两个人，看年纪都在五十多岁，刚刚突然冲出来，还好牛勇反应够快，及时刹车才没有撞到人。 女人的怀里抱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周围用的是黑框，只有人去世之后才会用这样的照片。 牛勇这时也下了车，“你们不要命了。” 女人抬头，李威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忘记这个眼神，毫无生气，感觉就像是生命从她的眼睛里消失了一样，如果不是身体还能动，真的会认为这就是一个死人。 “领导，孩子死得太冤了，求求您，帮他申冤，让他能安心地走。” 女人说完直接跪在地上。 “快起来。” 李威连忙弯身去扶，双手用力，女人很瘦，几乎是皮包着骨头，只是用了很小的力气，直接给拖了起来。 “我不起来，孩子死得太冤了，领导，求求您替我们做主。” “大姐，起来慢慢说，这个主我能做。” “真的？” 牛勇刚刚一肚子的火，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能再发出去，“当然了，他是县委的李书记。” “李书记。” 女人的眼珠子终于动了一下，感觉一下子注入了活气，“是帮人要钱的那位李书记吗？” 李威扶着女人，“除了要钱，也做了别的事，不能只记得这一件，要钱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太好了，终于把您给盼来了。”一旁的男人擦了一把泪，嘴里一直嘟囔着，“老天开眼了，终于盼来了。” 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冤屈？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扶着瘦如枯柴的女人走到一旁，缓缓卸力让她坐在石头上面。 “现在可以说了，不用有任何担心，只要是红山县百姓受了委屈，我就能管。” 李威不是说大话，从军区部队离开的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必须彻底改变这里，只要是自己遇上的不平事，那就必须管，不管背后有什么罪恶勾当和利益，都要管到底。 女人身体弱，泣不成声，一旁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他点了一根烟，“我儿子叫李响，从小就争气，成绩也好，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红山县农技站，虽然赚得不多，工作稳定离家也近，年纪也到了，于是我们就张罗给他保媒，女孩也挺好，县三小的老师，就想着处一段时间就给他们办婚礼，然后在县城买房子，早点让我们老两口抱孙子，做梦都想啊，哪想会出事，有一天县公安局的找到我们，说他被抓了，还把那个女孩给杀了，当时我们都吓傻了，这辈子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是怎么想都不对，孩子胆小，杀鸡都不敢，哪敢杀人啊，而且两个人在处朋友，处得特别好，为啥要杀人家啊？于是我们就去县里打听，说是因爱生恨，那个女孩又喜欢上别的人，他气不过就把女孩给强暴了，还把人给掐死了，而且承认了。”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呢？” “孩子被判了死刑，执行前才让我们见一面，当时他跪在地上哭着说不是他干的，人不是他杀的，我们拼命的喊，跪在地上求，但是没有人听我们的，人就这么没了。” 女人终于放声哭出来，弯着身子，后背不停的抽动，丧子之痛，又是这个年纪，确实很难接受，让他们更加无法接受的是冤屈而死。 更多是自责，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死刑犯行刑前喊冤，不是应该重新调查吗？”李威也不是很懂，他问一旁的办公室副主任牛勇。 “并不一定。” 牛勇咳嗽一声，“其实是误导，确实出现过死刑犯行刑前喊冤重审认定无罪的案例，报道出来之后形成的一种错误认识，如果能拿出关键性证据，或者指证某一个人，这样才有可能发回重审。” 原来是这样！ 李威点头，牛勇说的有道理，否则人人都喊冤，真的要乱套。 按照这样的逻辑，这次的执行并不违规，这也让李威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提前拦我的车？不怕被撞到吗？” 男人抬头，“死我们都不怕，也是想赌一下，从那个地方进镇政府的都是当官的车，我认出你的车牌是县里的，所以才冲出去事实，没想到真的让我们堵对了。” “领导，您能给我们做主吗？”女人这时也看向了李威。 “能。”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我管了，你们不用每天再守在这，回去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证据，或者你们的儿子跟你们说过什么事没有，一定要想清楚，然后联系我，牛勇，把我的电话留给他们，写在纸上。” 牛勇答应一声，返回车里拿了纸和笔，顺便也把自己的电话留在下面，“这是李书记的，下面是我的，我姓牛叫牛勇，如果联系不到李书记就打给我。” “谢谢。” “回去吧。” 两个人是四通镇管辖下的农村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想过去县里找，但是县政府进不去，试了几次都不行，这才回来守在镇政府这，希望有一天能遇到县里的大领导，确实被他们给等来了。 第116章 了解案情 李威看着老夫妻彼此搀扶着离开，心里不是滋味。人活着本来就不易，还要把他们努力活下去的希望火种彻底浇灭，这件事必须弄清楚，如果里面真的有冤屈，那就要把真相找出来还他们一个公道。 “不去镇政府，去派出所。” 牛勇点头，这件事确实应该好好了解一下，不能随意听信一方的说辞。 雷大生接到电话，心里咯噔一下，县委书记又来了！ 他连忙从办公室里跑出来，这时人已经快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李书记，咋没提前打个电话，我好下去接您。” “没有必要。” 李威说完直接推开门进去了，雷大生连忙拉了一下牛勇，看出县委书记脸色不对。 “勇子，啥情况？” “雷所长，您知道李响的案子吗？” “知道啊。” 牛勇点头，“刚刚在镇政府门口，李书记的车被他父母拦下了，就为了这事。” “哦。” 雷大生点了点头，心里算是有了底，刚刚确实有点被吓到了，县委书记突然就来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雷大生深吸一口气，“李书记，喝茶还是水？” “水就可以，雷所长，坐。” 雷大生答应一声，恰好有办公室的人过来，吩咐拿两瓶水过来，这才缓缓坐下。 “李响的案子，当初经过镇派出所没有？” 雷大生摇头，“没有，他虽然是镇里人，但是在县里犯的案，而且还是命案，命案归属县公安局刑侦大队。” “刑侦大队，韩东！” 李威点头，有点印象，上一次抓捕梁秋，韩东出了不少力，很明显他是站在杜刚那边，是杜刚的亲信。 “对，对，就是韩队。”雷大生连忙点头回应，目光偷偷瞄着县委书记李威，李响的案子影响挺大，毕竟是命案，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身边的人也都在议论这件事。 “那你和我说说这个案子，你知道多少？” 雷大生眉头微皱，“李书记，具体的情况我不了解，没有参与侦办，不过有一次我和县公安局的人喝酒，当时喝了不少，提起了这个案子，他当时说案子有猫腻，但是他就是一个普通警员，管不了这事，于是我就问他到底有啥猫腻，他不肯说。” “他叫什么名字？”李威问道。 “沈龙，就在县公安局刑侦大队。” 雷大生说完看向李威，他这一次表现得极为谨慎，毕竟对案子的情况不了解，人云亦云的事情不可信，男人喝酒之后说的也不可信，而且他看出县委李书记对这件事很重视，那就更不能乱说。 “很好。” 李威点头，笔快速在本子上写下沈龙的名字，“提供了一个很关键的线索，雷所长，还要麻烦你一次，陪我去一趟县公安局，把沈龙叫出来，不要提我也不要提案子。” “明白。” “走吧。” “李书记，还没喝水呢。” “拿着，路上喝。” 牛勇笑了一下，他了解这位县委书记，做事雷厉风行，所以绝对不能用官场的那一套去对待他。 “行，行。” 雷大生拿起包，手机快速塞进去，又拿了两瓶水跟着李威和牛勇离开四通镇派出所，车子很快到了红山县，按照提前说的，雷大生打了个电话约沈龙出来。 “出来了。” 沈龙，三十六岁，红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侦查员，他从里面出来四处看着，并没有看到雷大生，也没有看到雷大生的车子，最近有点事情闹心，正想找个人人喝酒，他和雷大生对脾气，又是老乡。 “这呢！” 雷大生推开车门下去，笑着朝沈龙摆手。 “你车呢？这谁的车啊！” 沈龙笑着走了过来，当他看到车牌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这是县委的车子，雷大生怎么从这辆车上下来了？ “上车吧。” “老雷，啥情况？” “别问了，老哥不会坑你，上车。”雷大生从后面推了一下，沈龙弯腰上了车子。 “李书记好，牛，牛主任好。” 沈龙紧张的说话声音都有点发颤，恰好李威扭过头，沈龙当然认得，而且对李威更是佩服，尤其是副局长梁秋的那件事，换成其他领导，绝对不会为他平反。 李威笑了一声，“不用紧张，我又不是狮子、老虎，所以不用怕。” 这时雷大生也上了车，关上车门，“李书记，要不找个吃饭的地方聊聊？” “就在这。” 李威只想知道真相，在什么地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敢说出来。 “龙，给你交个底，李书记想了解一下李响施暴杀人的案子，上一次你和我喝酒说的那事。” 沈龙脸色一变，“喝酒之后我说了啥，我自己都不记得。” “你说李响的案子有问题，不用怕，李书记给你撑腰，如果你真的知道就说出来。” 雷大生拍了一下沈龙继续说道：“如果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死的就太惨了，还有他的父母，更是可怜。” 雷大生说完这些叹了一口气，余光瞄向沈龙，两个人关系不错，他也知道沈龙这小子有正义感，在县公安局也是一直不得志，比较郁闷，所以没事才找他喝酒。 沈龙陷入沉默，此时内心陷入挣扎，他和李响认识，所以这个案子对他也造成极大困扰，一度让他睡不着觉。 “说吧，人就这几十年，有啥怕的。”雷大生提高了声音，看到沈龙犹豫不决的样子，他也跟着着急。 “行，豁出去了。” 沈龙说完深吸一口气，“李书记，雷所长，那我就把知道的说了，当时接到报案，队长带着我们赶过去，那个女孩已经没气了，出事的地方是她租房子的地方，光着身子，眼珠子瞪得老大，肯定是死不瞑目，于是进行走访，附近的租户都认出李响，因为他经常跟着女孩进出，案发当天也有人见过他和女孩一起回去，而且最近听到两个人吵架，吵得还挺凶，现场的证据也都指向李响，女死者体内提取的精液通过比对确认就是他的，完全符合冲动侵犯杀人案发现场，最终证实女孩是窒息死亡。” 李威在听，拥有多年侦察经验，他希望能从这些案发现场的细节中找出破绽。 “说重点。” “好的，李书记。” 沈龙点头，“我们很快就抓了李响，他喝了酒，承认和女孩发生过关系，但是不承认杀了她。” “那后来怎么定的罪？” 沈龙摇头，“案子是队长带着人审的，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后来就承认了，说是因爱生恨，当时喝了酒，一时冲动就强行发生了关系，当时女孩大声呼救，于是他掐住女孩的脖子，等他发泄完就走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不对啊。” 雷大生皱了一下眉头，“如果按你这么说，最多是过失杀人，也不至于判死刑啊。” “影响坏，死的是县小学的女教师，最终判了死刑，缓期一年。” 李威对刑罚的了解肯定不如他们两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真的是李响做的，判死刑也无可厚非，是对死者的交代，也是对罪恶的惩罚。 “你说了半天，到底有啥猫腻？”雷大生也是急性子，听了半天，最关键的地方沈龙还是没说出来。 沈龙看了一眼雷大生，“在我们现场调查的时候，有一个租户提供了一个信息，他说看到有一个人慌慌张张下楼，当时他正好上楼，正面碰上了，那个人显得很慌张，而且他认出那个人是县三小的副校长张扬。” 第117章 不屑一顾 沈龙终于说了出来，他当时也把这个情况反映给刑侦大队长韩东，因为他觉得有调查的必要，但是韩东对这件事不屑一顾，很快李响就承认了，案子也就跟着结了，因为侦破命案有功，韩东当时还受到市公安局嘉奖。 “有疑点不去查，他这个刑侦大队长干什么吃的。”李威深吸一口气，毕竟是命案，不是普通的案子，一个不住在这里的人在案发时出现，而且和女死者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关系，那就应该重点调查，而不是坐视不理。 “李书记，该说我都说了，心里也舒坦了，也算是对得起李响了。” “下车。” 李威推开车门下去，不管其他人，他迈开大步，几个箭步上了台阶直接进了县公安局。 “李书记好。” 有人看到了，李威点头回应，“刑侦大队在哪？” “二楼。” 那人用手指了一下，看出要出事，连忙又收了回来，这时一层大厅值班的警员都纷纷看过来，不清楚又发生了什么事。 刑侦大队办公室，韩东正在喝茶，最近没什么案子，日子过得舒坦，办公室门嘭的一声开了。 “你妈。” 韩东后面的字没骂出来，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县委书记李威，而且他意识到不对，这眼神有点吓人，他连忙站了起来。 “李书记，我，我不知道是您？” 韩东连忙站起来，看到李威的眼神，他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慌，这眼神很可怕。 李威不在乎这些脏言秽语，一个人的权威绝对不是通过这些来体现。 这时雷大生和沈龙也走了进来，雷大生看不惯韩东，沈龙毕竟是韩东的手下，他站在后面，这时不敢去看韩东。 “韩队长。” 李威脸色一沉，算是给韩东一个下马威，这也是心理战术，一旦对方胆怯，就会处处落入下风。 “李书记，您，您请坐。” 李威依然死死盯着韩东，这让韩东心里阵阵发毛。 “李响的案子，立刻把卷宗都拿过来，所有的证物，一件不拉地放在这。” “李响。” 韩东点头，“李书记，我，我去拿。” “等一下，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你这位大队长了，沈龙，你去，就说是韩队长的意思。” 韩东这时看向沈龙，瞪了他一眼，沈龙这小子平时不太受管教，他已经和杜局长提了，把他调到下面村子巡逻去，免得看着闹心，没想到这孙子把李书记给弄来了，这是要报复啊！ “大龙，去吧。” 沈龙点头，等于是得到了队长认可，案子的卷宗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的，尤其是命案。 “韩队同意了，让我拿李响的卷宗和证物过去，李书记要看看。” “稍等。” 档案室这边也不敢耽误，很快找到，拿了一个大袋子，里面是证物，按照规定，命案的卷宗和证物要保留十年以上，有的甚至需要二十年，只有那些超过的才会逐步销毁，但是也会留下电子档案，想查也是可以查出来。 “都在这，麻烦登记，及时送回来，这是卷宗。” “谢谢。” 沈龙签了字和日期，从对方手里接过来，还算顺利，提到李书记还是管用。 “大龙。” 沈龙停下，杜刚带着两个人出现，他得到消息，县委书记李威来了直接去了刑侦大队。 这让杜刚莫名的头疼，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就想明白了，一定要躲着点，尽量少和这位李书记接触，见不到才好，每次看到他都让杜刚头疼。 “杜局。” “什么情况？”杜刚问道。 “李书记要查李响案子的卷宗和证物，让我去拿一下。” “案子都结了，还查什么？”杜刚问道。 “听说是李响的父母找到了李书记喊冤。”沈龙从雷大生那知道了这件事，面对杜刚，他意识到不能什么都不说，但是有一些事又不能说。 “冤，冤个屁，过去看看。” 杜刚带着人过去，梁秋不在，他带着人下去走访调查去了，此时还不清楚县公安局发生的事。 “李书记。” 杜刚走了进去，看到杜刚出现，韩东稍稍松了一口气，算是心里有了一点底，毕竟是局长来了，不管什么时候，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 “杜局，坐吧。” 沈龙抱着证物袋和卷宗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你可以出去了。”杜刚看向沈龙，他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这是领导层面的交流，他一个普通刑侦调查人员，没有这个资格。 “他要留下，是我的意思。” 李威说完拿起卷宗，快速翻看，上面记录得很详细，有几份笔录。 卷宗是写在明面上的，很难从这里发现问题，否则早就被毁了，这一点李威也清楚，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当晚出现过的小学校长张扬身上。 “有租户反映，案发当晚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从楼上下来，这个人调查过吗？” 韩东笑了一下，“李书记，我觉得没有必要，案发现场的证据都指向李响，他自己也承认了，这就是死案，不可能有意外。” 韩东说得极为肯定，这个案子是他一手破的，还因此得了市公安局嘉奖，也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案子，所以很清楚。 “那为什么行刑前，李响会跪地喊冤呢？” “谁都怕死。”韩东笑了一下，“就算是大恶之徒，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还是会喊冤，因为他不想死。” “你就确定案子没有一点问题？” 李威猛的一拍桌子，这算是一种习惯，拍桌子确实可以显示自己的权威，更多是威慑对手，尤其是是心理。 “李书记，这能有什么问题，案子都过去一年多了，不仅是我们，市公安局也派人过来核实过，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是命案，都很小心。” 杜刚笑着说道，韩东是他的亲信，平时帮他做了不少事，这种情况下必须站出来替他说话，而且他也认为这案子没有问题，凶手的父母喊冤，完全就是无理取闹。 证物放在桌子上，有李响遗留在现场的物品，提取到指纹，还有最关键的，死者体内提取到的男性精液。 “尸体脖子上的指纹比对结果呢？” 李威还是发现了漏洞，卷宗和核查报告里都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既然是窒息死亡，那么脖颈位置肯定会留下清晰的指纹和按压痕迹，李威对尸体还是很了解，按压还会形成明显的尸斑。 “没有吗？” 韩东起身，“应该有，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提取检验了，不可能漏下这么关键证据。” 沈龙站在后面，此时低着头，韩东明显是在说谎，当时确实提取过按压痕迹，但是他认定就是李响干的，所以并没有进行比对，他慢慢抬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但是看到了杜刚的目光，他立刻又低下头。 “怎么会没了呢！” 韩东又找了一遍，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了尽快侦破命案，打破市里命案侦破记录，确实忽略了一些事情，而且审问的时候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杜刚咳嗽一声，“档案那边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证物材料都能弄没，必须严惩。” 韩东抬头，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李书记，确实比对过，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李响干的，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和其他人有关系的物证。” “是吗？” 李威哼了一声，他拿起一张照片，照片拍下了床上的尸体，“这副掉落的男性眼镜呢？韩队长，你告诉我，这副眼镜是谁的？” “这！” 韩东睁大眼睛，他这才注意到，照片拍到了床边，那里确实掉了一副黑边男士眼镜，李响并不近视，所以眼镜肯定不是他的。 第118章 黑边眼镜 韩东一开始不屑一顾，那是他认为这件案子已经彻底结了，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算是县委的李书记主动问起这件事，最终也无法改变整件事的结局。 看着卷宗里留下的照片，照片上的黑色眼镜，确实显得很突兀，他看在眼里，不由得神色一变。 “给我一个理由！” 李威面色一沉，这么明显的证据都没有去查，说明当初调查这起命案的时候也是漏洞百出，可惜命案过去了这么久，无法完全还原现场，只能通过当时拍下的照片，尽量去还原最真实的状况。 面对李威的斥责，韩东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可能是别的男人留下的。” “别的男人？” 李威哼了一声，“是你亲口说的，经过走访，死者平时只和杀人凶手出入，不存在第三个人的可能，现在你又说出别的男人，韩队长，破案不是儿戏，你不觉得自己的说法很可笑吗？” “李书记，一个漂亮未婚女教师，有其他的追求者也正常，根据我们的了解，凶犯李响确实是她的男朋友，但是那段时间他们两个的感情出现了一些问题，死者曾经和她的女同事提起过，李响虽然上进但是家里太穷，买不起房子，加上到了结婚的年纪，所以有分手的打算，这个时候不排除有其他追求者出现在女死者的出租屋内，我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 杜刚再一次站出来护短，而且抓住了这一点来解释，确实也能勉强说得通。 “那查了吗？你们说的另外一个男人是谁？” 韩东深吸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他工作上存在的疏漏，当然也只是疏漏而已，并不影响案情，毕竟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响，人证、物证还有他自己的口供，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案情闭环，自己没有任何错误。 “李书记，杜局，我承认侦破此案的时候有疏忽的地方，就是因为案犯主动承认了杀人，所以没有必要再去调查，李响因为女朋友要分手，一时激动强行发生关系，担心事情败露，杀死对方，完全合情合理。” “好一个合情合理。” 李威说完直接站了起来，这样的举动吓得韩东退后两步，“这方面你们都是行家，我不懂，但是我也知道，在有大量物证的情况下，现场留下的物证是破案第一选择，只有在缺乏物证的情况下才能通过口供和推理，你有物证不去查，只是凭着你的想象就认为合情合理，这是一个刑侦大队长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李威怒视韩东，韩东本来就心虚，此时手心都是汗，脖子后面也冒了汗。 杜刚这次没有惊动周波，主要是这件事并不涉及到他，而且不能什么事都把周县长给搬出来，他也听出来案子确实存在一点问题，还好问题不大。 “李书记，我插一句，只是一副眼镜，又能说明什么？”杜刚笑着问道。 “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李威拿起照片，指着眼镜的位置，“这里是床，死者当时是头朝着里面躺在床上，从被单的痕迹判断，当时在床上肯定有挣扎，眼镜掉落的位置和死者的头部很接近，这说明什么？” 李威看向其他人，“说明那个当时脑袋也是朝着这个方向，一个近视眼，如果没有眼镜会很不方便，就算是不小心掉落，还是会想办法找回来，但是他并没有，说明当时心里很慌，只想着逃走，你们肯定想说，眼镜可能是之前留下的，那就看看其他照片，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我相信女死者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出租屋的表面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这样的一副眼镜，如果是之前留下的，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位置。” 李威的一番分析结束，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包括雷大生在内，自己也算是干了二十几年的老警察，但是也没有办法通过几张照片看出这么多事情出来，甚至能推理出女死者生前极其爱干净，屋子里东西也都收拾的极其干净。 “我看看。” 雷大生看着桌子上铺开的几张照片连连点头，“没错，确实收拾的很干净。” 杜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也没想到从照片里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出来。 这时李威从证物里面找到了那副黑边眼镜，应该是收集证物的时候放进去，但是没有调查，所以虽然过去了一年多，那副眼镜保留了下来。 “眼镜就在这，都好好看看，不要小看一副眼镜，很多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佩戴习惯，从一副眼镜可以推断出对方的度数，瞳孔宽度，甚至是头部的宽度，成年人的度数又极少发生变化。” 韩东这是不再说话，他走过来，看着卷宗和照片，还有物证袋里的黑边眼镜陷入沉思，事情虽然过去了一年多，韩东依然记得审讯时的那一幕，但得知对方死了之后，李响悲痛欲绝，那种伤心不是装出来的，他确实深爱着对方，一开始他并不承认杀死对方，但是随着自己的审问，他又承认了。 “杜局。” 韩东转身，他这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原本已经是铁案，现在发现了疑点，而且县委书记亲自过问，难道要重新调查？如果真的查出有问题怎么办？ 杜刚看了一眼韩东，“这么多疑点，李书记，我觉得应该组成专案组，重新调查，至于过错，等案子查清楚之后再说，我相信不会有人为了结案故意弄错，很有可能被误导，当时最终审问李响的时候，我也在场，他确实承认杀了人。” 办公室突然打开，梁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刚刚带着人回来就听说县委的李书记来了，而且直接去了刑侦大队，他立刻就赶过来了。 “李书记，我回来了。”梁秋连忙上前，“去镇里转了转。” “回来得正好。” 李威也是在等梁秋，他不信任其他人，这件事毕竟是县公安局的事，不可能一直强行插手去管。 “就按杜局说的办，成立专案组重新调查，梁秋通知任专案组组长，沈龙同志任副组长，组员从四通镇派出所出，最近不是新来了五个，让他们都过来学习一下。” “可以。” 雷大生点头，“这绝对没问题，我再派几个有经验的人过来，只靠新人，我怕弄不好。” “要相信新人，现在的年轻人，手段多着呢，而且不受以前的案子影响，我反而觉得让他们查更合适。” 李威笑着说出来，朝着雷大生使了个眼色，相信雷大生肯定能明白。 杜刚的脸色不太好看，李威和雷大生两个人在这唱双簧，看似和县公安局有关，其实用的都是四通镇派出所的人，等于是不信任自己的人，但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 “那就听领导的。” 雷大生笑着说出来，他明白李威的想法，命案重新调查，这不是小事，一般的案子都不会重查，那等于是推翻之前的调查结果，难免会涉及县公安局的人，这种情况尽量不要使用县公安局内部人，主要是避嫌，同时也担心内部人包庇，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会影响整个结果。 梁秋一脸的懵，自己刚进来，怎么就成立专案组了呢？案子到底是啥啊？ “李书记，能告诉我，到底出啥事了吗？”梁秋问道。 “让雷所长和你说。” 第119章 重启调查 听完雷大生的讲述，梁秋也不由得竖大拇指，李书记不愧是部队出来的，眼力和推理能力远远超出常人，只是通过几张照片就看出这么多问题。 梁秋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先入为主，他在想一件事，如果让自己看这些照片，能否看出问题？ 几乎是不可能。 “梁局，又看出啥了？”雷大生笑着问道。 “没有，老雷，你的人什么时候到？”梁秋问道，这是李书记亲自交代的案子，必须尽快查清楚。 “应该快了。” 雷大生已经通知所里的五个新人立刻到县公安局，镇里到县里，开车并不远。 县公安局门口，四通镇派出所的警车停下，从上面下来五个人，都是年轻人，快速朝着里面走去。 “雷所长。” “都过来。” 雷大生看着眼前的五个人，年轻就是好，有活力有干劲，而且听话，不像那些老滑头，话说得多，活干得少。 “这位是梁副局长。” “梁局好。” 梁秋笑了一下，“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是县委李书记的指示，成立专案组，调查李响杀人一案，你们两个去李响家里，找到他的父母一定要问清楚，雷所长，你跟着一起。” “听领导的。” 雷大生笑着说道，梁秋这么安排比较合理，自己年纪大对四通镇也熟悉，几乎都认识。 “谢了。” 雷大生带着两个人走了，还剩下三个人，梁秋思考了一下，“这副黑边眼镜，你们两个拿去县里最大的眼镜店，弄清楚度数品牌，最好能找到眼镜的主人，我看这副眼镜不普通，应该是高档货，肯定有销售记录。” “好的，梁局。” 这一下只剩下一个人，单独面对这位副局长，显得有些紧张，梁秋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日志本，他平时有记录的习惯，“走吧，我们去一趟县三小。” 梁秋带着人赶到红山县第三小学，很快见到了教导主任陈东平。 “梁局，您好，我是学校教导主任陈东平。” “陈主任好，我这次来是想问一下刘爽老师的情况。” “刘爽。” 陈东来很意外，“梁局，她的案子不是结了吗？凶手是农技站的，好像都判了。” “没错，案子确实结了，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可以，可以。” 陈东平点头，“刘爽老师课讲得不错，人很活泼，所以很受学生喜欢，确实太可惜了。” 梁秋打开本子，“陈主任，关于刘爽老师的私事，您知道多少？希望可以告诉我们。” 陈东平笑了一下，“毕竟是私事，我也不好过问，只知道有个男朋友在农技站上班，关系处得挺好的，差不多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就是不知道为啥闹翻了，还闹出人命，太可惜了。” “那学校里哪位女老师和她关系比较好？” “有一位，陈琪，两个人关系挺好，属于无话不谈的那种。” “那我们能见见她吗？” “不凑巧，陈老师生孩子，还没来上班，我可以联系一下她，看看方不方便见一面。” “感谢陈主任。” 陈东平很快联系上陈琪，听说是县公安局的，为了刘爽被杀的案子，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这。” 陈东平皱了一下眉头，“梁局，她好像不太想见面。” “可以给我一下她家的地址吗？” “可以。” 办公室有职工的联系表，很快从上面找到陈琪家的地址，梁秋简单又了解一些别的情况，从县第三小学离开直接找到了陈琪的家。 “你们是？” “县公安局，我是副局长梁秋。” 陈琪的脸色不太好看，明显身体有些浮肿，她看了一眼梁秋，“小点声，孩子刚睡。” “好的。” 梁秋跟着往里走，坐在沙发上，“很冒昧，但是我们确实是为了彻底弄清楚才来的。”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陈琪问道。 “但是发现了疑点，所以决定重启调查，陈琪，刘爽生前和你的关系最好，你也不喜欢自己的好姐妹死得不明不白，所以真的希望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尤其是私人关系这方面，刘爽除了男朋友李响之外，还和其他男人同时好吗？” 梁秋问得很直接，没有任何避讳，他就是要知道实情。 陈琪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刘爽出事前和我说过，校长何贵一直骚扰她，有一次带着她去市里做公开课，晚上喝多了酒，赖在她的房间不肯走，就是要睡在那，她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出去，经过那件事之后，她变得特别小心，她说何贵很变态，有几次晚上偷偷跟着她，她家里的内衣丢过，怀疑是被他给偷走的。” “他平时是不是戴一副黑边眼镜？” “眼镜。” 陈琪皱了一下眉头，“我没太注意，不过刘爽出事的第二天，我在学校里遇上了，他脖子上明显有抓痕，他自己说是被狗抓了，但是狗抓出来的痕迹不是那样的，肯定是人抓的，但是也没太在意。” 陈琪说完看向梁秋，“梁局对不起，我一开始不想见面，主要是最近心情不太好，有点难受，不想再想起刘爽的死，我担心自己会抑郁，而且这件事和校长有关，我心里也担心。” “你做得很对。” 梁秋看着陈琪，“有一些事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反而不好，说出来，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陈琪点头，“确实。” 梁秋很认真看过尸检报告，死者的指甲里确实发现了皮肤组织，但是县公安局的技术条件有限，所以并没有进行dna比对，直接认定是抓伤凶手李响，这么明显的错误居然也犯了，当时梁秋还在扫黄队，根本接触不到刑侦大队的案子。 “还有别的吗？” “没有。” 梁秋放下笔，“刘爽出事之前和你提没提过她和李响之间有矛盾的事？” “情侣之间吵架也正常，刘爽想结婚，李响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买房子办婚礼，想再拖两年，就因为这个吵架。” “感谢。” 梁秋觉得差不多了，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陈琪，“有事随时打给我，不要自己扛。” “谢谢梁局。” 从里面出来，梁秋从楼梯向下走，陈琪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是特别好，应该和她刚生完孩子不久有一些关系，身份上的变化会让一些年轻妈妈觉得无所适从，加上休息不好，心情自然会受到影响。 但是不是绝对，刚刚两个人谈话的时候，他注意到陈琪的手臂和胸前的位置都有擦伤，还有几处淤青，不像是意外摔倒造成的，更像是遭受了殴打，这也是他留下名片的原因，陈琪很有可能遭遇了家庭暴力，但是她没有说出来，这才是导致她精神抑郁的主因。 清官难断家务事。 梁秋下楼，如果陈琪一味地忍受，只会让暴力不断升级，但是这种事她自己不站出来，没有人可以帮她。 刘爽被杀一案，案件重启初步的调查结果指向了一个人，县第三小学校长何贵。 “你怎么想的？”梁秋转身问跟着他的派出所警员，这对于他也是一种锻炼，不是每一个新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尤其是在镇里的派出所，每天处理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逐渐也就在这样的小事里蹉跎岁月。 “就是觉得那个校长挺变态的，故意带着年轻女教师出去，借着酒劲想占便宜，还跟踪人家。” 梁秋点头，确实有点变态，但是不能只凭借这个就认定他有问题，或者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那咱们就去会会这位何大校长。” 第120章 校长何贵 梁秋见到了县第三小学校长何贵。 何贵，四十岁，戴着眼镜，看着很斯文，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个子也不高。 这样的人第一印象确实和命案扯不上任何关系，当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何校长，打扰了，刘爽老师，您还有印象吗？” “有。” 何贵没有避开这个话题，“她是三年前来我校任教的，课讲得很好。” “只有这些吗？”梁秋继续问道。 何贵笑了一下，“如果您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 “你有没有对她产生过其他想法，根据我们的了解，你曾经在出差期间喝醉之后进过刘爽的房间，一个男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相信不用我说了吧？” “你也知道我喝醉了，自己做过什么都不清楚，第二天我亲自道歉，她也接受了，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何贵的解释滴水不漏，关键是没有证据，刘爽死了，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已经没有办法弄清楚。 “何校长，刘爽出事的时候，您在哪？” “在家。” “有人作证吗？” 何贵摇头，“没有，家里就我一个人，第二天教育局的领导要过来，所以一直和教导主任通话安排这件事。” “打完电话是几点？” “差不多八点。” 梁秋看着何贵，“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厉害，我这个人比较健忘，几天前发生的事已经想不起来了。” 何贵笑了一下，“刘爽老师出事之后，公安局来调查过，这么大的事当然记得。” “那您是不是有过一副黑边眼镜？不是你戴的这种。”梁秋说完看向何贵的眼镜，这是最关键的证据。 提到黑边眼镜，何贵的脸上明显透出一丝慌乱，眼神也开始躲闪。 “我不记得了。” “一年前的细节都能记得那么清楚，自己戴的眼镜会不记得吗？对于一个近视的人，眼镜应该非常重要。”梁秋冷哼一声，何贵明显躲避这个话题，索性继续从这个点进行攻击。 “我真的不记得了。” 这时梁秋的电话响了，沈龙打来的，“喂，大龙。” “梁局，查到了，这副眼镜确实是高档货，咱们县就有一家卖这个牌子，最近两年同款式的眼镜就卖出一个，销售记录上登记的人叫何贵。” “把销售记录带回来做证据，现场多拍几张照片。” “知道了，梁局。” 梁秋放下电话，看向何贵，“何校长，不巧，眼镜店留了记录，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 何贵神色一变，他站起身，“我跟你们走，但是人不是我杀的。” 红山县公安局，何贵被带进审讯室，一起进来的还有刑侦大队长韩东，他坐在后面的位置，当年的案子是他负责查的，此时韩东眼珠乱转，他意识到可能真的有问题，得想法子让自己和这件事脱离干系才行。 “看看照片，这是死者刘爽的出租屋里拍到的，黑框眼镜，就是这只，眼熟吧？因为就是你的，这是购买记录还有店里留下的小票，上面都有你的名字。” 何贵看了一眼照片，还有那副他丢了的眼镜，这个时候再抵赖已经失去意义。 “我承认那天晚上确实去过刘爽租的房子，但是我没杀她，因为我喜欢她，怎么会伤害自己深爱的人。”何贵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摘掉了眼镜，叹了一口气说道：“从她第一次报道，我就爱上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的笑容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每天想的都是她。我是个正常男人，有一次我们两个一起出差，那天晚上我很想和她发生关系，但是她不同意，我没有强迫她，尊重她的选择，后来听说她谈了个男朋友，是农技站的，那个人我见过，很不错的小伙子，我也知道不应该再去打扰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有几次偷偷跟着她，让我发现了一件事，刘爽偷偷和别的男人私会，还一起去开房。” “别的男人？”梁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又是一个新的线索，当然暂时无法确定何贵是否说谎，他很有可能想为自己开脱罪行编造出这样的一个人出来。 “对。” 何贵深吸一口气，“我们都被刘爽给骗了，她不是那么单纯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怕丢人了，她拒绝了我，但是还会勾引我，这个女人就是个恶魔。” “那个人是谁？” “红山县人事局局长杨睿的儿子杨一帆，县里最大的培训机构就是他开的，刘爽出事那晚，我看到杨一帆的车子，当时就停在小区边上。” 梁秋当然知道杨一帆，平时做事比较高调，喜欢开车炫耀，曾经因为醉酒惹事被带到过县公安局，但是凭着他老子的关系平息了这件事。 “你只看到车子，看到人了吗？” “没有。” 何贵摇头，“但是车子停在那，他肯定去见过刘爽，那天上班刘爽又勾引我，我实在忍不住，就想找她当面问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等我上去的时候，门半开着，喊了几声里面也没人回应，于是我就进了屋，看到刘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条腿从被子里露出来，当时动了那种念头，当我上床掀开被子亲她的时候意识到不对，用手一摸发现人已经死了，就是那个时候把眼镜拉下的，当时特别害怕就跑了，第二天县公安局就把李响给抓了，他也承认杀了刘爽，这件事也就这样了。 梁秋看着何贵，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是又无法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何贵。” 梁秋手里的笔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证据，办案讲究证据，你也是读过书的人，肯定清楚这一点，空口无凭，现在证据指向你，对你很不利。” “真的不是我杀的。” 何贵抬头，“梁局长，刘爽是被掐死的，她出事之前，我的手刚做过手术，根本用不上力气，我家里有病历和诊断书，县医院的候院长亲自给我做的手术，他也可以作证。” 梁秋注意到，何贵的右手腕位置确实有一道疤痕，像是手术留下的，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案情再一次陷入僵局，甚至有可能回到原点，好不容易找到的案发现场额外证据又没用了。 “手术的事，我会调查，你现在不能走，留在这好好想清楚，等你想清楚了，自然会放你走。” “梁局，真的和我无关。” 梁秋从里面出去，点了一根烟，用力抽了几口，案情突然变得复杂了，但是又有了新发现。 死掉的女教师刘爽也并不是那么单纯，除了男朋友李响之外，还和别的男人开房，包括何贵也被她弄得神魂颠倒，应该是那种很有心机和手段的女人。 “李书记，案子有点麻烦，我想亲自向您汇报一下。” “可以，你不用过来，我直接过去。” “好的，李书记。” 李威很快就到了，梁秋在门口等着，看到县委书记李威下车他连忙靠近。 “具体什么情况？”李威直接问道，他需要知道梁秋的调查，然后做出判断。 “有点复杂，眼镜的持有人找到了，县三小的校长何贵，他对女死者有非分之想，但是他交代了一件事，女死者很有手段，同时和几个男人相处。” 李威点头，“这和笔录上有人听到出租屋内男女吵架的事实对上了，应该是真的，那就从这方面下手调查。” “但是这件事涉及到杨局长。” “查，不管是谁，一查到底。” 第121章 一查到底 李威表明了态度，就是要一查到底找出真相，还死者一个清白。 梁秋松了一口气，调查杨一帆确实有点压力，杨一帆的姐夫在市里当秘书，据说是领导身边的秘书，这也是必须考虑的一个因素。 “还有什么担心的吗？”李威问道，他看出梁秋犹豫不决的样子，“说出来。” “市委的孙秘书，他是杨一帆的姐夫，就是杨局长的姑爷。” “那又怎么样？” 李威不为所动，“就算他是市委领导，该查照样查，你是警察，查案是你的职责，其他的不需要你去考虑。” “懂了。” 梁秋点头，此刻如释重负，他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看到县委书记李威的表情，再犹豫，怕是真的要挨骂了。 李威迈开大步进了红山县公安局，这一幕都被站在窗户前面的杜刚看到了。 “杜局，这是什么事啊？查案是咱公安局的事，一个县委书记懂什么。” 韩东没好气的说道，他担心自己刑侦大队长被撤了，只能来巴结讨好杜刚。 “那你当初为啥没发现眼镜有问题呢？你的眼睛是不是也应该看看了？” 杜刚哼了一声，“如果不留下这个麻烦，至于弄成这样吗？” “确实疏忽了，关键是李响那么快就承认人是他杀的，那就没什么好查的了。” 韩东也觉得委屈，难道嫌疑人承认杀人，还要想办法证明他没有杀人吗？ 杜刚也是刑侦出身，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趟，“说实话，你审问的时候，是不是用啥手段了？” “也没啥，就是不让他睡觉一直问。” “胡闹！” 杜刚面色一沉，“办案要讲证据，你那么搞，谁能受得了。” “杜局，这些年不都这么搞，不上手段，肯定不能承认啊。” “闭嘴。” 杜刚面色一沉，“记住了，正常审讯，李响主动交代，任何人都不能再提起这件事。” “对，对，正常审讯，是他自己交代的。”韩东连忙说道。 从杜刚的办公室出来，韩东直接下楼，快速上了车，他定了定神拿出手机，快速往下翻，最后点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杨局。 “喂，杨局。” “说吧。” 电话里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怕出事，县委的李书记插手这件事，发现了别的证据，还好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我担心迟早查出来。” “你不是说都毁了吗？” “应该是没留下，我当时检查过几遍，但是有一样东西还留着。” “什么东西？” “就是从刘爽体内提取的男性液体，当时并没有检验，直接认定就是李响的，但是我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一帆留下的。”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那就不该留着。” “是我忽略了，没想到案子会重查，这已经是死案了，肯定没事，以防万一，我想办法把那东西毁了。” “辛苦了，你去市公安局的事，有眉目了。” “感谢杨局。” 韩东面露喜色，他不甘心在县公安局当个刑侦大队长，上一次原本他有希望提到副局，但是横生枝节被梁秋给抢了先，红山县没了发展机会，自然就动了往上调的心思，这位县人事局一把手绝对有这个能力，还有他那个做市委秘书的姑爷更是厉害。 此时李威已经进了公安局，梁秋跟在后面，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李响父母那边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他自从工作以后就很少回家，也很少和父母打电话，加上村里信息闭塞，刘爽的母亲也联系上，她认定就是李响干的。 “案情重组，把现有的证词和证据都拿出来，重组案发现场。” “好的，李书记。” 索性就在县公安局的会议室，一名女警躺在沙发上，模拟刘爽在发生关系的时候被掐死的过程。 “根据李响笔录上交代的时间，他离开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当时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一盒烟，所以看过时间。” “具体时间呢？”李威问道。 “应该在八点二十之前，他到楼下超市买烟的时候是八点二十。” “何贵还记得时间吗？” “他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记得是十点左右，他安排好第二天教育局检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还是忍不住去找刘爽，想弄清楚她白天和她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等她上楼的时候，房门是半开的，刘爽当时已经死亡。可惜出事之后，住在这里的租户大多都搬走了。” 李威看了一眼，现在没有办法弄清楚当晚八点二十到十点之间发生过什么，这段时间才是关键。 案情再一次陷入僵局，关键是缺乏足够的证据，何贵的说辞完全可以让他自己脱罪。 “李书记，现在怎么办？” “分两步走，你带着那份证据去市公安局，一定要检验清楚当晚和刘爽发生过关系的是不是只有李响一个人，虽然过了这么久，通过技术手段还是可以检测出来，剩下的人继续调查，既然没了线索，那就从新的线索开始查，查杨一帆。” 两个人从里面出来，这次临时组建的专案组，大部分都是从四通镇派出所抽调的新人，办案方面没什么经验，好处是这些人和县公安局内部的关系没有那么复杂，做事反而让人放心。 李威说完，梁秋微微点头，对于调查杨一帆，他心里还是没底，毕竟涉及到市里，但是既然查了，那就应该查清楚。 梁秋深吸一口气，算是下了决心，“李书记，就按您说的办。” “也不是一定要这样，你是刑侦出身，这方面比我有经验，如果有好的想法可以提出来，一起商量商量。” 梁秋摇头，“领导想的比我想的周到，方向肯定是对的，李响的案子，当初调查的时候确实有一些直接的证据没有按照规定进行检测就最终定了案，可能检测后的结果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程序上还是应该有的。” 李威笑了一下，看出梁秋的担心，“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放心大胆地去，出了问题我盯着。” “也不能总让领导为难，我大小也是个县公安局副局长，市公安局那边正好有同学在检验科，很方便，我立刻带人过去。” 梁秋下定决心，他转身回到专案组平时用的办公室，现在所有的物证都有人保管，除了专案组的人之外，其他人不允许动。 “你们两个跟我去趟市公安局，带上这个，还有这两样。” “好的，梁局。” 梁秋看着他们两个将东西放进另外一个存放证物的袋子里，最后放进包里，拿着离开，提前和市公安局检验科工作的老同学黄涵取得了联系。 “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感谢老同学，我马上就到。” “等你。” 黄涵很痛快的答应了，她摘掉手套，接到梁秋的电话，不由得让她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曾经暗恋梁秋，心里的话一直没有说出来，最后梁秋结了婚，她也嫁了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心里依然会泛起涟漪。 红山县人事局，局长办公室，杨睿此时已经得到消息，梁秋带着证据去了市公安局。 “爸，有事？” “你想办法找市公安局领导，红山县送去的检验物品，一定不能和一帆有关。” “一帆，出什么事了吗？” “别问了，按我说的做，你是他亲姐夫，这件事必须安排好。” “放心吧，我现在就安排。” 孙维，市委副书记吴洋的秘书，此时眉头紧锁，他在思考接下来的电话要打给谁。 第122章 市委秘书 孙维不确定应该动用哪一层的关系来解决这个麻烦，当初是借着老丈人的关系爬上来的，现在不能看笑话。 动用关系是一门学门，找对了，事半功倍，而且不是找的人级别越高越好，正常队长级别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但是这一次要保险一点。 孙维深吸一口气，手机上的联系人，后面都有明确的官职，而且按照大小顺序排列，他下了决定，手指按了下去。 “杨局，是我，市委的小孙。” “是孙秘书啊。” 市公安局副局长杨标显得极为客气，孙维是市委副书记吴洋的秘书，也是他身边的红人，一定不要小看这些秘书的能量，很多时候在领导面前说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孙维客套了几句，并没有直接提。 “孙秘书，找我是有事吧，咱们之间的关系，那就不用那么客套了，直接说，能办肯定办，不能办的想办法也要办。” 孙维嘴角露出笑意，他就在等这句话，求人办事，这里面的门道很多，主动开口和对方开口，完全不一样，当然这次副局长杨标也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感谢杨局，那我就直说了。” 具体的情况孙维不是很了解，老丈人也没说得那么清楚，“红山县公安局送来的检验物品，涉及到以前的一个案子，案子已经结了，其实都不想再搞，但是没办法，所以希望最终的结果还是按原来的结果，凶手的名字叫李响。” “放心吧，这件事包在哥身上，检验科就是我管的，现在我就过去。” “再次感谢。” “小事，有空一起聚聚。” “一定，一定。” 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问题，孙维松了一口气，想到老丈人那边还在等着，他连忙打了过去。 “爸，放心吧，找人解决了。” “哈哈哈。”杨睿在电话里笑了出来，“不错，大维，你和晓燕什么时候回来？你妈都想孩子了。” “最近忙，等有空的，爸，不和您唠了。” “工作要紧。” 电话挂了，孙维闭上眼睛，他其实很清楚，无论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还是自己那个当官的老丈人，此刻对自己的热情都是建立在市委秘书的位置，看似光鲜，但是背后的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市公安局检验科，梁秋带着人赶到，老同学黄涵已经在门口等着。 “黄大美女。”梁秋笑着打招呼，这是上学时候的外号，叫起来感觉很亲近。 检验科技术员黄涵哼了一声，“都多大岁数，还美女呢，都快发霉了。” “那也是美女。” 梁秋开玩笑的说道，女人都喜欢听这样的话，“一年多了，从死者体内提取的，还能检验出来吗？” “应该可以。” “那就好，老同学，尽快安排，我就在这等，不拿到结果，绝对不走，赖定你了。” 黄涵接过来，“还是那么喜欢耍无赖，至少要几个小时，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等有结果了，我给你打电话。” “我就在这等，辛苦了。” 黄涵拿了证物走了进去，很快进了检验室，此时副局长杨标从电梯下来，他看到了梁秋，咳嗽了一声。 “杨局。” 梁秋主动打招呼，称呼上都是副局长，一个是市公安局，一个是县公安局，级别上差很多，而且杨标还是主管红山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手握大权，梁秋也不敢得罪他。 “来市公安局干什么来了？”杨标明知故问，市委秘书孙维刚刚在电话里提到了红山县公安局，杨标看到梁秋立刻就明白了。 “有个案子，县公安局没有相关检测设备，所以过来寻求帮助。” 杨标点头，“找机会和领导提提，县公安局也应该购置一些设备，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感谢领导，如果能上设备，肯定是好事。” 梁秋看向杨标，这时也在想，他一个副局长跑到检验科干什么来了，就算是有案子，那也是刑侦大队负责，上面的领导其实很少过问，他也是在公安局工作，所以很了解。 杨标咳嗽一声，提了提裤子，肚子有点大，裤子有时会往下掉，“我过来看看，一起进去？” “别，别，规矩不能坏。”梁秋连忙摆手，这里是市公安局，不是他的县公安局，必须得守规矩。 “好吧。” 杨标笑了一下，他的手指按下去，指纹通过，检验科外面的门直接打开，杨标走了进去。 检验室，几台检验设备正在工作，黄涵此时小心将证物袋里的东西放在检验容器内，滴上一些液体，这样可以增加检验的准确性，最后放入仪器，随着手指按下，设备随之启动，接下来就是等待检验结果。 “都忙着呢。” 黄涵转身，去掉防护镜和手套，“杨局好。” “好，好。” 杨标看了一眼黄涵，“你和梁秋是一起毕业的吧？” “领导记性真好，我们是同学，他去了红山县公安局，我来了市检验科。” “都很不错。” 杨标点头，“你的业务能力很强，就是缺机会。” 黄涵笑了一下，同期毕业的很多都当了领导，最差也当了主任，只有她还是个普通的检验人员，这可能和性格有关系，她不喜欢争名夺利，也不太看重那些东西。 “王主任快退了，肯定要选一个新主任出来。”杨标清了清嗓子，没有继续往下说，相信说到这个份上了，肯定都懂。 “杨局，谁当主任都行，我肯定全力支持。” 黄涵说完，杨标一愣，自己抛出的橄榄枝，她没接，就那么看着掉地上了。 “我很看好你。” “感谢领导，说实话，我确实没有当主任的心，也是担心自己做不好。” “只要用心都能做好。” 杨标本来是想利用这个达到目的，没想到黄涵的反应这么平淡，他意识到黄涵应该没有那么在乎，那就只能用别的法子。 黄涵目光落在设备上面，明显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对方是领导，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调整了一下检验仪器的位置。 “杨局。” “王主任。” 检验科主任王波从里面出来，刚刚忙完，“刚忙完，去我办公室坐回？” “好吧。” 杨标看了一眼检测的设备，他决定先从王波这里下手，毕竟在市公安局呆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一些了解，检验数据没有那么快出来，所以他并不急。 办公室在里面，王波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杨局，坐。” “快退了吧？” “这次真的快了，三个月，以前觉得慢，盼着退休，突然要退了，还有点舍不得。” “你退了，局里可是损失了一个人才。” 王波笑了一下，“都一样，其他人也都能弄，要把机会留给年轻人，特别感谢领导这些年的照顾。” “应该的，老同志就应该多照顾。” 杨标觉得差不多了，“王哥，有件事我想求你帮我办一下。” 王波看向杨标，对方是副局长，对自己也确实很照顾，“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没问题。” 杨标身体靠近，“想办法支开黄涵，红山县公安局送来的检测数据，我想提前看到结果。” “红山县。” 提到红山县，王波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地方比较特殊，越是特殊的地方出的事也就越怪，上一任县委书记自杀，当时的尸检是他负责的，看似没有问题，符合意外坠楼身亡，但是后来仔细想想又觉得不正常，只是事情过去了，即将退休的王波也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好吧。” 第123章 不一样的检测报告 王波是清远市公安局的老人，在检验科干了几十年，即将退休，所以很多事都不想再管，只是这一次杨副局长亲自找到他，对方是领导，如果不答应肯定不好。 “小黄。”王波从里面出来。 “主任。”黄涵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有事找我？” “你和小张去一趟省检测中心，上次送过去的报告应该快出来了，他是新人不太懂，你这次过去带着他熟悉一下。” “行吧，我这的数据还没出来。” “我帮你弄。” 黄涵没有多想，她对这位老主任还是很佩服，自己也算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她连忙换了衣服拿了包走出去。 “黄，你干啥去？” “梁秋，不好意思，领导让我带小张去趟省里，你的检测报告还得几个小时能出来，交给王主任了，他到时候会给你，不能请你们吃饭了，下次。” “慢点开车。” 梁秋抓了一下头发，不知道为什么，黄涵一走，他的心里也没了底，尤其是副局长杨标的出现。 杨标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带笑，剩下的事就交给王波，不需要在这里等，他会把事情办好。 “去我办公室坐回。” “谢谢杨局，我们在这等就行，急着回去。” “那好吧。” 杨标也走了，梁秋靠近门口，这种特殊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可以看到外面，检测室比较特殊，没有经过允许，外人不得入内，就算是梁秋也不行。 在外面等，很难熬，梁秋站了一会又来回走了一会，发了一会呆，好不容易把几个小时给熬过去。 王波在操作机器，机器数据对比结果出来了，一共检测到两组数据，通过比对，其中一组的基因序列和李响高度吻合，剩下的那组对比数据显示的是杨一帆。 “是他。” 王波看着对比数据，手指按下去，只要他现在删除掉数据后面的部分，最终生成的结果只会剩下一组，就是李响，但是真相就会被掩盖，在这里干了一辈子，他坚守的信念就是为死者找出真相，杨局在离开的时候交代得很清楚，这个案子不希望重新再调查，那会牵扯到很多人。 王波叹了一口气，随着他的手指敲击，数据结果随之发生改变。他盯着后面生成的结果，过了几分钟，拳头钻进，最终还是按下了确定键。 “梁局。” 梁秋转身往回走，里面的门开了，王波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几份检测报告单。 “都在这，这是证物。” “谢谢，谢谢，辛苦，辛苦。”梁秋激动的说话都有些重复，目光落在检验报告上面，三份证物上面检测到的结果都一样，上面残留的都是李响的。 “走吧。” 梁秋皱紧眉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样案子会陷入僵局，甚至中断，如果找不出新的线索，那就没有办法继续重启调查，对过去已经判定的案子重新调查，其实要背负巨大的压力，如果不能推翻，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王波呆坐在里面，双眼无神，此时的他仿佛只剩下一个躯壳，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主任，我们回来了，结果也都拿回来了，确实没错，案犯真的狡猾，我们前期检查的结果确实忽略了这个细节。” “直接送到刑侦大队。” “小张，你送过去。” 黄涵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王波，她感觉到这位老主任的异常，“主任，你不舒服吗？” “没事。” 王波起身，“检测报告我给他们了，人也都走了，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 “主任，您歇会，剩下的我来弄。” “好。” 王波起身回了办公室，黄涵走到机器前面，她拿起电话打给梁秋。 “老同学，不好意思啊。” “是我来求你帮忙的，结果我已经拿到了。” “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黄涵的手指落在机器上面，查过了检测报告记录，她的目光落在上面，抬头朝着办公室里面看去，历史记录显示出一条数据更改完成信息，时间是在自己回来之前，也就是说有人在这台机器上修改过数据，留在这的只有主任王波一个人，而且也只有他有这样的权限。 “不是，但是没办法，结果就是这样，案子可能要中止了，除非有新的证据，否则没有办法再查下去。” 梁秋叹了一口气，此时正坐在车里返回红山县，这份从市公安局拿到的检测报告也必须尽快交到县委书记李威手里。 “老黄。” 梁秋没有听到黄涵的声音，此时黄涵盯着机器，随着她的手指不断操作，记录里的原有报告被调了出来，这是设备隐藏的功能，她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主任王波应该不清楚这一点。 完全不同的结果，黄涵这一刻内心极其震惊，她不相信主任王波会做出这种事，从她进入检验科就跟着主任学习如何正确检测结果，也是他教会自己，一定要保证检测结果的正确性，因为这不是一份检测报告那么简单，是公平，如果在这里出了错，那就彻底没了公平可言。 “黄大美女，喂，喂，在听吗？” 梁秋看了一眼手机，信号不错，难道是在车里的缘故？应该不是，他嘟囔了一句，“手机出问题了？” “我在。” 黄涵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显得很急，“梁秋，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上级犯了法，你会怎么办？” “抓他。” 梁秋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他掌握杜刚犯罪的证据，肯定不会手软，“抓他就是在帮他，不让他以后继续犯错，也可以避免别人被害，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 “对，你说的没错。” 黄涵深吸一口气，“听我说，你手里的那份报告有问题，我现在不确定是谁删掉了一些数据，这件事我不喜欢节外生枝，原来的检测报告，我会发给你。” “感谢。” 梁秋突然紧张起来，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居然有人动用关系更改检测数据，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完全就是把法律当成儿戏。 杨标，梁秋立刻猜到了，梁标的出现不是偶然，他是特意过去的，包括后面黄涵的离开，也都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支开黄涵，避免被她发现。 还好有黄涵在，否则真的要灯下黑。 黄涵此时也很紧张，她看向办公室门口，随着手指按下去，结果开始打印，这时后面的门突然开了。 黄涵转身，她睁大眼睛。 “黄姐，我送过去了。” “好，辛苦了，歇会吧，没什么事了。” 小张从外面进来，他拉了椅子坐下，黄涵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用身体有意挡住后面的机器，随着响声结束，检测报告打印完成。 “黄姐，报告打完了，需要我送过去吗？” “你歇会吧，我送过去。” 黄涵转身拿在手里，机器上的页面快速调回正常状态，她拿了手机走出检验科，这才长出一口气，直接进了一旁的卫生间。 “发过去了。” 梁秋收到了黄涵发来的图片，他看向自己手里的这份，两份报告确实不一样，差点就和真相失之交臂。 “这个太重要了，原件帮我留着，以后留作证据，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 “知道。” 黄涵站在卫生间里，她看着白色的墙，手机慢慢放下，此时还在想一件事，王主任为什么要改报告结果呢？ 这对于黄涵也是艰难的选择，还好在最后一刻，她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第124章 抓捕杨一帆 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因为大众看到的真相都是经过多方衡量之后，可以让人知道的内容，那些不为人知的，永远都不会公布于众。 梁秋从市里赶回红山县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他立刻去见李威，这件事非同一般，他无法自己拿主意。 “李书记。” “结果怎么样？” 梁秋深吸一口气，黄涵后来又发了一条语音信息，不希望她的决定影响到检验科。 梁秋能理解他的苦心，很明显是王波改了结果，他再过三个月就要退了，也许不是他的本意，因为副局长杨标来过，这件事索性就算了，不去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真的有问题。” 梁秋拿出手机，“检验结果显示，提取的精液里分离出两种不同的基因序列，一个是李响，另外一个通过比对确定是杨一帆。” “人命关天。” 李威看了一眼，在八点二十和十点之间进入刘爽房间的人应该就是黄一帆，而且何贵见到他的车停在路旁，更加可以说明他去过，“立刻抓人。” 梁秋定了定神，“李书记，要不要提前和周县长说一下，杨一帆毕竟是县里部门领导的孩子，而且还。” “还牵扯到市委秘书，对吗？”李威哼了一声，“我说过的话就不会改变，这件事不管牵扯到谁都一样，梁局长，现在我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带人抓捕杨一帆。” “是。” 梁秋把专案组的人都喊来，他们五个人是新来的，没有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梁局，这么晚了，去哪啊？” “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两辆警车向前，最后在红山县最豪华的别墅小区前停下，杨一帆年纪不大，仗着有钱平时很照耀，住别墅开豪车，他在县里的公司也全靠他爸的关系在维持。 “县公安局。” 警车被门口保安拦住，这种高级小区，安全管理还是很到位，门口就站了四五个保安，看到警车也没有放进去的意思，其中一个人拿着对讲机正在沟通。 “让警车进吧。” 对讲机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前面的闸门这才缓缓打开，梁秋的手按下去，警笛声随之响起。 这个声音在别墅小区里响起，着实吓到了不少人，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不少都是当官的，最怕的就是这个声音，这时都跟做贼一样躲在窗帘后面往下看，就怕警车停在自己家楼下。 “就是这。” 警车停下，梁秋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单元门是开着的，他快速冲了进去，从楼梯一直向上跑，最后在三层停下。 跃层别墅，一二层是一家，三四层是一家，他靠近门口，手用力敲了几下。 “谁啊？” “物业，楼下漏水，开门检查一下。” “有病吧。”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梁秋冲了进去，他的手直接按住了门口的男人。 “叫什么名字？” “杨一帆，你们抓我干啥？知道我爸是谁吗？” “不用知道，知道你是谁就行了。”梁秋冷哼一声，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女的，身上裹着浴巾，看到门口的一幕大叫着退了回去。 “带走。” 杨一帆被带到县公安局，此时已经下班，除了晚上留守的警员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离开，梁秋带着人快速上楼，直接推进了审讯室。 “有种，敢抓我，什么级别，你们都废了。”杨一帆被抓到审讯室，依然极其嚣张，明显带有威胁的意思。 梁秋笑了一声，拉了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梁秋，县公安局副局长。” “多个毛。” 杨一帆哼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梁秋，“知道我爸是谁吗？我姐夫是谁吗？抓我。” 杨一帆大声喊出来，身体向前想站起来，两个人一左一右落在他的肩膀上面，直接按了下去。 “是谁都没用，知道你自己是谁就行。”梁秋说完把文件夹丢在桌子上，这小子太嚣张，必须先灭灭他的气焰，否则肯定不会交代，“坐好了，到了这，谁都不好使，知道自己犯啥事了吗？” “我没犯事。” 杨一帆一脸的不在乎，“别以为我不懂，有证据就告我，没证据你们就得放我，二十四小时，没错吧？” “没证据会抓你吗？” 梁秋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快速贴近，“好好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照片拍下的是刘爽的尸体，死得特别惨，眼珠子睁得老大，嘴巴是张开的，完全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 杨一帆被吓了一跳，看着照片上的女人，“什么意思？吓唬我？” “刘爽，县三小的老师，忘了吗？再给你提个醒，你们两个好过，一起开过房，还在车里搞过。” 杨一帆哼了一声，“我搞过的女人多了，哪会记得那么多。” “少装蒜，刘爽出事那天，有人看到你慌慌张张从楼梯跑下去，还摔了一跤。” “没有，我没摔跤。” 这是人下意识的反应，当被冤枉的时候，肯定会反驳，但是也等于是暴露了自己。 “承认了？”梁秋笑了一声，“这就对了，交代吧，你去了之后都干什么了，刘爽是怎么被你掐死的。” 杨一帆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被算计了，“我是想说，我根本就没去，怎么可能会摔跤，你说有人见过我，人呢？在哪？” 杨一帆脑袋向前伸，脸上的表情极其欠扁，梁秋不停提醒自己不能动手，那样会被反咬一口。 “要证据是吧，警方从刘爽尸体里提取的，里面有你的精液，这怎么解释？” “容易解释。” 杨一帆笑了一声，“她就是个婊子，看上我的钱，那天下班就来找我，穿得很骚，她说和男朋友分手，以后要做我的女朋友，会一心一意的爱我，这种贱货，我只是玩玩，看她认真了，我就想最后玩一次，然后就把她甩了，于是就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在车里把她上了，我给她钱了，还把她送到楼下，仁至义尽。” “然后呢？” “开车走了，找兄弟一起喝酒唱歌，很多人可以替我作证，你可以查，想冤枉我，没门。” “放屁。” 梁秋猛的一拍桌子，“那天晚上十点左右，你的车子还停在刘爽租住的房子附近，有人看到了，别以为抵赖，我们就找不出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不会抓你。” 杨一帆确实在说谎，他自认刚刚说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会被一下子揭穿，而且那么大的破绽，这个时候就是死不承认，已经过了一年多了，不可能再翻案。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想冤枉我，我也没办法，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会说。” “杨一帆，顽抗是没有用的，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一旁的派出所新人学的倒是挺有样，很像那么一回事。 “你们继续问他。” 梁秋说完从审讯室里出来，杨一帆是死罪，所以他肯定不会说，这小子很聪明，他清楚这一点，这也是最难搞的，继续问下去也是徒劳。 用什么法子能让他老实交代呢？ 梁秋眉头皱紧，现在手里只有那份检测报告可以指向杨一帆，但是也只能证明刘爽出事前和他发生过关系，但是他可以狡辩，甚至把时间推到李响和刘爽发生关系之前，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过了这么久不可能还留下，所以想要找出证据很难。 梁秋犯了难，杨一帆虽然抓了，但是他拒不承认，现有的证据确实拿他没办法，相信很快杨家人就会来县公安局兴师问罪。 第125章 兴师问罪 杨一帆被带走，杨睿得到消息差点没直接过去，这个儿子可是他的心头宝，杨家又是一脉单传，还指望他来传宗接代，所以绝对不能出事。 “老杨啊，你快点想办法啊，一帆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别嚎丧了。” 杨睿坐在沙发上，嘴里含着速效救心丸，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敢欺负我儿子，那可不行，红山县还没人敢这样，你给闺女打电话，让她和孙维都回来。” “对，孙维是市委秘书，他说句话比谁都管用，老杨，你别激动，稳着点。” 杨睿媳妇拿起电话，带着哭腔，“丫头，你和大维快点回来，一帆让县公安局抓走了。” “妈，咋回事啊？” “我哪知道啊，你快点吧。” “行，别着急啊，我们回去。” 杨颖也慌了神，她也把弟弟当宝贝一样，这时孙维从另外一个房间里走出来。 “出啥事了？” “快点穿衣服，妈打电话说一帆让县公安局给抓了，这不有病吗？抓一帆干啥。” “县公安局。” 孙维皱了一下眉头，他立刻想起下午的事，市公安局副局长亲自答应办的事，而且他后来和自己通过电话说彻底解决了，不可能是无中生有，那么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呢？ “你倒是快点啊，让你妈过来看着孩子。” “行，行，别急。” 孙维转身进屋，先打了个电话，然后快速穿好衣服，住得很近，就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很快孙维的父母赶到了。 “家里出啥事了？”孙维的父亲孙增磊问道。 “我也不知道，一帆让县公安局抓了，我妈都急哭了，让我们回去。” “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孙维答应一声，拿了车钥匙快速下楼，钥匙丢给孙颖，“你来开车，我问问情况。” 孙维上了车，他坐在后面，拿出电话，犹豫了一下，这次直接打给了杜刚。 “孙，孙秘书。” 杜刚有点激动，突然接到市委秘书孙维的电话。 “杜局长，我想知道为什么抓我内弟杨一帆？他犯了什么法？” 杜刚被问得有点懵，完全不知情，这个时候连忙解释，“孙秘书，我确实不知情，我现在就打电话问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孙维直接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车子启动，杨颖着急，开得有点快，差点就撞到人，还好及时踩住了刹车。 “你疯了，不要命了。” 孙维提高声音，一脸的愤怒，妻子平时对弟弟的娇惯他是知道的，这样惯下去，不出事才怪。 杨颖再一次启动车子，孙维深吸一口气，他认定杜刚是在装糊涂，他是县公安局一把手，不可能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情，犹豫了一下，第二个电话打给杨标，他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还是主管红山县公安局的，手里的权力并不小，尤其是在这件事上，他绝对有话语权。 “孙秘书。” 杨标此时还不知道出事，他在电话里笑着说道：“放心吧，那件事绝对没有问题。” “杨局。” 孙维咳嗽一声，“有人不给您面啊，事情没给办。” “啥意思？” 杨标听出不对，“谁敢不给我面子，王波？” “杨一帆被抓了，我现在正在赶往红山县，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胡闹！” 杨标提高声音，“简直就是胡闹，我也立刻赶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杨家在红山县的地位在那摆着，杨睿当了这么多年县人事局一把手，各方面的关系肯定都有，县里就不用说，市里有孙维这层关系，也是管用。 这也是梁秋最担心的，他把手里的法宝用的差不多了，可惜没能唬住杨一帆，而且他也不确定杨一帆是否才是杀死刘爽的真凶，还好这个时候主心骨到了。 “李书记。” 李威刚刚训练完，汗水还挂在脸上，“抓住了？” 梁秋点头，“但是不承认是他干的，只承认刘爽出事当天和她发生过关系。” “够狡猾的。”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我能进去吗？” “可以。” 里面的审问还在继续，这些新人完全拿杨一帆没有任何办法，这时李威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都出去。” “出去吧。” 李威在杨一帆面前坐下，目光相对，杨一帆的目光快速避开，应该意识到对方的眼神很凶，那个眼神让他心里不由得一慌。 “我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你杀过人？”杨一帆说完笑了出来，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梁秋，“你是警察，你都听到了，他杀过人，你为什么不抓他？” “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那是在战场，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光我们所有人，现在明白了吧！但是你杀死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我没有杀她。” 杨一帆很清醒，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承认，谁都没办法，如果警方有证据就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李威笑了一声，“现在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刘爽，身材性感火辣，性格活泼，县三小的老师，她的男朋友是李响，农技站的技术员，但是她私下里和你好了，而且不止一次的好过，但是她骗了你，这让你很生气，天生的优越感让你无法接受被人玩弄的事实，于是你找到她，那个时候她还活着，但是刚刚和人发生关系，这让你怒火中烧，愤怒让你失去理智，于是你开始报复，疯狂的发泄报复，等你发泄完才意识到她已经死了，他当时死死抓住你这个位置，睁大眼睛看着你，她不想死，你很害怕，当晚并没有开走车，而是直接跑了，不要在我面前装坚强，任何人都畏惧死亡，包括面对死亡，你无数次在梦里看到那双眼睛。” 李威突然举起了照片，杨一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他拼命挣扎，双手胡乱的挥舞，嘴里不停的大喊着，“滚开，贱人，该死的贱女人，不要缠着我。” 梁秋在一旁看着，录像机开着，他不清楚李书记用了什么法子，杨一帆的情绪彻底失控，就像是疯了一样。 李威笑了一声，这是心理暗示，刚刚还用了一点催眠的方法，最大限度勾起杨一帆内心的恐惧，一旦他的心理防线崩溃，就会承认自己杀人。 “不要再缠着我，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你，是你太贱，让我当小三被人笑话。” “终于承认了，你杀害刘爽的事实。” 这时门外传来喊声，杨睿赶到了，他嘴里大喊着，“一帆，别怕，有爸爸在，谁都不敢把你怎么样。” 杨一帆停止了挣扎，他慢慢抬起头，脑门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掉，直勾勾的盯着李威，嘴唇不停的颤抖，“我没杀人，是你逼我这么说的，都是你逼我的。” 审讯室的门被踹响，一声接着一声，杨睿继续朝着上面踹去，他这时也什么都不顾了，为了儿子，什么都可以做。 就差那么一点，只要再多出几分钟，等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一定会说出杀人的经过，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打开吧。” 李威转身，梁秋走到门口，从里面去掉横插，审讯室的门嘭的一声开了。 “一帆。” 杨睿冲了过去，看到儿子的样子，他扭头看向李威和梁秋，“李书记，梁局长，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红山县不是法外之地，也不是你们想冤枉谁就能冤枉谁。” 这时杜刚和周波也到了，红山县闹出这么大的事，两个人居然被蒙在谷里，这次肯定要来，杨家可不简单，周波心里开始盘算，怎么利用这次机会赶走李威。 第126章 针锋相对 有点可惜，杨一帆的心理防线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他在大喊大叫的时候无意中说出了他杀人的事实，只要再给李威一点时间就能弄清楚整件事的真相。 “出去！” 李威面色一沉，“这里是审讯室，谁到了这都一样，现在审问的是犯人。” 杨睿这个时候也完全不顾及对方县委书记的身份，看到被审问的儿子，他转头怒视李威，“李书记，以后你也会有孩子，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能体会我的感受。” “但是我不会让他犯错，更加不会让他杀人。” “我没杀人。” 杨一帆嘴角露出笑意，随着父亲杨睿出现，他有了主心骨，这时意识也完全清醒，这件事只要自己不承认谁都拿他没办法。 警方没有证据，所以不承认是对自己最有利。 杨一帆很聪明，虽然不务正业，但是脑袋够用，刚刚确实被那个人一连串的逼问弄的有些崩溃，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刘爽死时候的样子。 审讯室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县长周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县公安局局长杜刚。 杜刚阴沉着脸，他直接看向副局长梁秋，“梁局，审问案子交给刑侦大队就行，你毕竟是副局长。” “遇到特殊的案子，副局长也有权参与，杜局，我说得没错吧？”梁秋笑着回应，算是针锋相对，他现在完全站在李威这边，等于是站在周波这些人的对立面。 “是没错，但是你避开县刑侦大队私自审问，这就不符合规矩。” “沈龙。” 沈龙在外面，来了这么多领导，他一个普通警员确实不想掺和进去，但是没办法，听到梁秋的喊声只能从外面走进去。 “各位领导好。” 沈龙主动打招呼，他刻意避开杜刚和周波的眼神，这事闹大了。 梁秋点头，“杜局，沈龙算不算刑侦大队的人？所以我没有避开，只是不希望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也没有必要调动那么多警力。” 杜刚鼻子哼了一声，梁秋的针锋相对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又找不出对付他的办法。 周波也看出来了，他刚刚一直在看，杨睿毕竟是县人事局一把手，他拿县委书记李威没办法，但是他的背后有孙维，这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周波咳嗽一声，“李书记，我虽然不懂刑侦断案，但是也明白一个道理，凡事都要讲证据，那样才能让人信服，而不是使用什么手段。” “证据当然有。” 李威拿起一张纸，这是后来从市公安局发来的检测报告，“周县长，这个应该算证据吧？” 周波接过来，看到下面的检测结果也是眉头一皱，他能看明白，上面写得很清楚，死者体内提取物，这不用解释也知道是什么。 “给我看看。” 杨睿接了过来，同样脸色一变，表面在看，但是心里在骂人。孙维怎么办的事，堂堂市委秘书，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就是个废物。 “只有这些吗？” 杨睿笑了一声，“这只能说明发生过关系，但是不代表杀人，我的儿子这么优秀，不可能杀人。” “再看看这个。” 刚刚录下的视频资料，杨一帆一脸慌乱，他嘴里大喊出来，“她是个贱人，不要再缠着我，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你，是你太贱，让我当小三被人笑话。” 这就是杨一帆的杀人动机，他和刘爽好了，可能也只是玩玩，但是刘爽私下里还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这让他感觉到受到了侮辱，于是那晚酒后去找刘爽，就是要羞辱她一顿，然后甩了她。 “是他逼我说的。” 杨一帆眼珠一转，额头上的冷汗顿时下来，这段视频确实对他很不利，只能这样狡辩。 “但是梁秋同志在场，他是一名专业的刑侦人员，我逼过他吗？” “没有。” 梁秋回答得很果断，“审讯室有监控，如果各位想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很容易，只要把监控视频调出来就可以，我当时就站在这，能够清楚地看到和听到，李书记并没有使用语言或者肢体动作威胁嫌疑人，完全符合审问标准。” 杨睿这个时候只能拖延，拖到女婿孙维赶到，目前的证据确实对儿子杨一帆不利，但是绝对不能让他去坐牢，这是杨睿的底线，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李书记，能否借一步说话？”杨睿问道，他意识到解决这件事的关键就是这位县委书记，只要他不咬死不放，这件事就可以过去，而且案子已经结了。 “有话当面说。” 李威不买账，“只要是光明正大的事，那就不需要背着别人，杨局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法不容情，死者刘爽也有父母，她的父母不伤心吗？还有李响，一个大好青年，他的父母以后靠谁？有谁替他们想过。” 杨睿咬紧牙，他想用好处，虽然听说了这位县委书记不贪财不好色，还是想试试，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但是似乎在李威身上完全不管用。 “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凡事留一步，不要把事情做绝了，对谁都不好。” 李威觉得好笑，这更像是在威胁自己，那他就大错特错，一个经历过数次生死的男人就没怕过。 “那你是承认了。”李威哼了一声，他看向杨睿，“承认你的儿子杨一帆杀人。” “没有。” 杨睿立刻反应过来，刚刚说的那番话确实有欠考虑，更是没想到会被李威抓住破绽攻击。 红山县公安局大门口，一辆车子快速停下，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杨睿的女儿和女婿。 “市委秘书办。” 孙维面色一沉，他直接亮出了工作证，县公安局的人不敢拦着，人家可是市里的大领导。 “在哪？杨一帆在哪？” “我，我带你过去。” 县公安局今天太热闹，领导都来了几波了，下面的人也都在议论。 孙维深吸一口气，一旁的杨颖小声说着，“老公，这次必须拿出力度，不能太客气，居然动到一帆头上，太不像话了，完全不给你面子。” “闭嘴。” 孙维心烦，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他当然听说过这位县委书记有多难对付，如果容易解决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相信对方一定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你怎么凶我啊。”杨颖一脸的不满意，“有能耐一会你去对付那个什么书记去，你冲我吼什么。” 孙维咬紧牙，莫名的火起，这娘们一路上嘴里就没闲着，如果不是念在这层关系，他才不会管这件事，杨一帆是什么货，孙维清楚，典型的败家子，全家人惯着，不出事才怪，都是他们给害的，出了事知道后悔了，晚了。 孙维只是市委副书记的秘书，其实手里没有实权，别人给他面子，看的是市委副书记吴洋，作为秘书每天陪在领导身边，说句话有时候确实管用，尤其是下面的人想调动工作或者是有其他的事，不方便直接找到吴洋，只能通过秘书孙维来办，靠着这个关系，孙维在市里的人脉还不错。 审讯室，杨睿这些人的气势慢慢被李威给压了下去，原本是气势汹汹的进来，面对证据还有李威的回击，杨睿皱紧眉头，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一时间也找不到替儿子脱罪的办法。 “老杨，你倒是说话啊。”杨睿的妻子更急。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杨颖加快速度，她担心弟弟，随着她跑过来，杨睿松了一口气，终于等来了。 第127章 请动吴洋 杨颖先赶到，杨睿看到女儿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看到女婿孙维出现。 “大维呢？” “在后面，爸，到底咋回事啊？” “冤枉你弟杀人。” “太过分了。” 杨颖话音落下，孙维出现，毕竟是市委秘书，还是副书记吴洋的秘书，孙维的派头很足。 “孙秘书。” 周波一直盯着门口，他连忙走过来热情打招呼，以后能不能往上提，市里的关系很重要，尤其是这些市领导身边的秘书，必须维护好。 杜刚也连忙过来，私下里都见过面，一起喝过酒，在这种场合还是得注意，不能表现得过于亲近。 “孙秘书好。” 孙维点头，人站在门口，他看向审讯室里面，人满为患，杨一帆坐在审讯桌的后面，旁边站着梁秋，他的目光和李威落在一起，这个眼神有些可怕，他下意识的避开了。 他就是李威？ 孙维确实是第一次正面和李威打交道，但是听说过这个人的霸道。 “杜局长，借一下你的办公室用用，这么多人挤在这不太好，一会吴书记可能也要过来。” “行，行。” 听说吴书记要来，周波面露喜色，余光看向李威，他已经把副市长赵洪来给得罪透了，吴书记可是他的主管领导，这个面子他给了，案子就没有办法查下去，等于是打了他自己的脸，如果坚持，在吴书记面前，看看他还敢不敢拍桌子。 杨睿笑了，还得是女婿出手，而且绝对管用，这么晚能直接请动吴书记到红山县，除了他谁都做不到，这下一帆有救了。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已经定案，不需要再重新调查，有时候真相真的没有那么重要，所以杨睿也搞不懂，为什么李书记会一味地坚持，难道真相对于他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 “各位领导，还是去我的办公室，一会吴书记到了，总不能在这。” 杜刚笑着说道，他的目光几乎同时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可以。” 李威同意了，但是留下了梁秋，杨一帆还在这，担心有人暗中做手脚，他小声交代几句。 “李书记，放心吧。”梁秋一直盯着杨一帆，所以就算是杨睿来了也不允许靠近，这是规定，在没有离开审讯室之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尤其是能够影响案情走向的人。 李威迈步走出，杜刚快走几步打开办公室的门，“各位领导，请。” 孙维迈着方步，论级别他远远不如县委书记李威，但是在周波这些人眼里，孙维的地位远在李威之上，人家毕竟是市领导身边的红人。 孙维不急，他做事还是很稳妥，在吴洋书记到之前，不想和李威发生正面冲突，这也是在保护自己。 “卫生间在哪？” “在前面，孙秘书，我带您过去。” “好，感谢。” 孙维就是想拖延一些时间，在他出发之前，心里没底，于是打给了市委副书记吴洋，电话里说的是家里出了点事，红山县委书记李威咬死不放。 吴洋立刻就明白了，也确实给足了秘书孙维面子，他答应过去。 其实不需要说什么，吴洋能来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尤其是对于孙维而言，这就是最大的支撑。 “吴书记，您到了？” “是啊，在门口。” “我马上下去接您。” 孙维连忙从卫生间里走出，杜刚一直在门口等着，满脸的讨好，他一直想去市公安局，红山县太穷，没有多少油水，去了市里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哪怕只是个副局长，手里的权力也比现在大，关键是好处多。 “吴书记，这么晚惊动领导，实在过意不去，但是没办法，只有领导能帮我。” 孙维还是很了解吴洋，刚刚的一番话也是直接把吴洋给捧上去，既然来了，那就肯定要替自己出头。 “凡事要讲证据，不是看谁官大，嗓门大，上去看看。”吴洋面无表情，一旁的杜刚弯着身体连连示好，虽然说不上话，但是这样的动作吴洋都是能看到的。 “哎呀，吴书记，吴书记好。” 周波也从里面迎出来，杨睿跟在后面，一脸的感激，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感谢吴书记。” 杨睿擦起了眼泪，吴洋看在眼里，李威也从里面出来。 “吴书记。” 吴洋点头，他拍了拍老杨的肩膀，“哭什么，解决问题，有困难找领导，李书记，我说得没错吧？” 李威笑着回应，“确实，但是也要分什么问题，总不能什么事都让领导解决，更加不能明知道有问题还给领导添麻烦。” 李威并没有顺着吴洋的话说，这让吴洋心里有些不满，自己堂堂市委副书记，你一个县委书记居然敢呛着自己说，心里不满，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多年官场历练，早就练出了，任何情绪都不会挂在脸上，更加不会被人看出来自己的想法。 “那就说说这件事吧。” 吴洋进了办公室，杜刚连忙把他平时坐的椅子推过来，“吴书记，您请坐。” 这把椅子很舒服，花了不少钱买的，杜刚也很喜欢。 看到吴洋坐下，杜刚站在一旁，这是机会，不是谁都资格站在领导身边，只有能被领导认可的人才有这样的机会，普通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李威虽然对官场的这一套不是特别了解，上下级关系还是懂的，看到市委副书记吴洋出现，他知道这件事难办了，关键是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 “找证据，要快。” 李威不露声色，他快速发了一条信息出去，此时专案组还在走访调查，努力找到当年的那些租户，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李书记放心，我们不会放弃。” “没错，如果真的是冤案，必须有说法。” “我马上到了，联系上一个人，希望能有新线索。” 李威的这步棋走得很对，案件的重新调查没有用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大胆启用新人，这些人虽然经验不足，但是有干劲，而且不会受到案件之外的因素影响，这才是办案的关键，很多时候调查的时候就出现了问题，真相就会永久掩盖。 “李书记，事情是你发起的，你来说说吧。”吴洋咳嗽一声，目光落向李威，他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大本事，来红山县不到半年时间就搞出这么多事。 “好的，吴书记。” 李威点头，“事情缘起于李响父母的喊冤，他们认定儿子李响没有杀人，在行刑前跪地大喊他是被冤枉的，但是没有证据指向别人，最终依法处理，毕竟是命案，人命关天，我相信公安司法机关会严格审核，不会轻易出问题，只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查看了一下卷宗，确实让我发现了问题，案发现场多出了一副黑框眼镜，最终确认是县三小学校长何贵所留，他曾去过案发现场，当时刘爽已经死亡，慌乱中留下眼镜逃离，他当时看到杨一帆的跑车就停在死者家楼下一侧的路旁，死者和杨一帆、李响之间存在畸形恋爱关系。” “你就凭这个冤枉我的儿子杀人？”杨睿哼了一声，“就算是处朋友也很正常，都是年轻人，以我们一帆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至于为了一段感情去杀人吗？” “没错，李书记，这样的理由似乎很难有说服力啊。” 周波这个时候也不忘插上一句，他的嘴角带着笑意，这个时候肯定是要站在吴书记这边来对付李威。 第128章 吴洋发怒 红山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气氛没有任何缓解，李威看向眼前的这些人。 市委副书记吴洋的出现确实让人意外，很明显是护短，因为涉及到他的秘书孙维，再加上周波、杨睿和杜刚这些人，都是不想真相被揭穿。 李威只有一个人，势单力孤，就如同一只孤兽正在遭受围猎。 周波说完，一旁的孙维也是微微点头，“没错，至少应该拿出确凿的证据，检测报告只能说明他们发生过关系，没有采取保护措施在体内留下而已，稍微学过的人都懂，精液在女人的体内并不会很快消失，可以是在案发前留下的，完全说得过去。” “对，就是这样。”杨睿也趁机说道。 吴洋坐在椅子上，他也觉得这个椅子不错，可以买一个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李书记，这么多疑义，还是你来解释清楚，我也想听听你的解释。” 李威的目光快速在几个人脸上掠过，检测报告确实没有办法分析出精液留下的时间，这就给了杨一帆钻空子的机会，所以现在需要新的证据，否则真的可能要放人，下一次再想抓人就更难了。 “好吧。” 李威也拉了椅子坐下，“那我就详细说说，被认定为凶手的李响和刘爽之间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刘爽并不安分，不仅和杨一帆在一起，在单位还和已经成家的校长何贵保持暧昧关系，正是因为这个惹来杀身之祸，最终判定李响杀人凭借的也是这个，李响承认他当晚去过刘爽的住处，两个人发生过关系，而且发生过口角，确实有租户听到了两个人吵架。我看过卷宗，李响的整个描述并没有说出他是如何卡住刘爽的脖子，虽然最终的结果承认了杀人，明显有缺失。” “杜局，你来解释一下。” 杜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吴书记，还是让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刑侦大队长过来，我当时并没有参与破案的过程。” “人在哪？” “马上就能到。” 吴洋点头，这样也好，很快韩东赶到，杜刚提前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在县公安局等着，随时上来。 “各位领导好。” 韩东走了进来，显得有些紧张，办公室里都是人，而且都是领导。 “韩队，市委的吴书记想了解一下刘爽被杀案的审理过程，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你来说一下。” “好的。” 韩东点头，“吴书记，我们接到报案之后立刻赶到现场，当时人已经死亡，于是立刻展开调查，根据对周围租客的调查，有人看到晚上刘爽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其中一个经常来刘爽的住处，就是她的男朋友李响，两个人当晚发生激烈争吵，于是将其列为嫌疑人带回来审问，李响一开始还狡辩，但是在证据面前，他很快就承认人是他杀的，因为刘爽脚踏两条船，他很爱刘爽，希望她能放弃以后好好和他在一起，但是刘爽不同意，还骂他是窝囊废乡巴佬，李响被激怒，强行和她发生关系，当时李响大喊大叫，他担心被发现，于是用手捂住她的嘴巴，最后发现她没了声音，然后才离开。” “等一下。” 李威打断了韩东，“你刚刚说他用手捂住死者的嘴？” “啊，对，是，是嘴。” 韩东的眼珠子来回转动，他担心自己说错，自从出事之后，他也看过卷宗，仔细回想当时审案的过程，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在审案的时候上了一点手段，但是李响很快就承认了，案子也就破了，命案快速侦破，当时很轰动，市公安局还给了嘉奖。 “这就是问题，刘爽的死因是窒息，当时的检验结果写得很清楚，造成死者死亡的原因是脖子被掐住，尸体上能看到双手用力按压的痕迹，喉部有错位，痕迹呈现左右对称，也就是双手按压导致，如果李响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如何能形成这样对称的按压伤害导致刘爽死亡？” “这。” 韩东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有漏洞，而且还是这么明显的漏洞，自己怎么没提前发现呢。 “可能是先按住嘴，不想她大声喊叫，最后再掐住她的脖子。”韩东心里没底，说话都没了底气。 “动机呢？” 李威笑了一声，“刘爽不到一百斤，一个成年男子想要控制她很容易，按照你说的，当时李响已经得逞，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就是单纯为了杀人？” “对，他有动机。” 韩东点头，这时也铁了心，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最大，“刘爽骂他窝囊废乡巴佬，他很生气，从小家里条件不好，这让他一直很自卑，刘爽的话刺激到他，这样杀人也说得过去，我以前也办过类似的案子，就是受到刺激杀人泄愤。” 韩东继续狡辩，这样对他最有利，而且他也看明白了，现在只有县委书记李威是反着来，其他领导都是站在自己这边，有市里的大领导在，他也不怕了。 李威虽然提出了疑点，还是没有关键证据，这是最致命的地方，刚刚录下的那段视频，杨一帆可以狡辩是有人逼他，或者说的不是事实。 吴洋看向李威，“李书记，这件事我听明白了，已经是定案，但是你想替人翻案，如果真的是被冤枉的，确实应该，还死者以公道，但是你手里没有证据，就凭你的想象和猜测就抓人，我觉得很不应该，你毕竟是县委书记，红山县的一把手，事情闹成这样，怎么收场？还好没有闹大，否则就是笑话，这对红山县公安局的威信力也是一个挑战，难道所有过去定过的案子都要重新查一遍吗？胡闹。” 吴洋脸色一沉，他也不想再耗下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尽快解决这件事，今晚就留在红山县，明天再返回市里。 “吴书记，您觉得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李威反问。 “把人放了，案子可以查，这一点我不反对，但是不能兴师动众，搞得满城风雨，这是要出大问题的，到时候你这个县委书记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你可以任性走人，但是留下这个烂摊子怎么办？谁来收拾？” 周波听到这里连忙说道：“是啊，我也担心事情闹大，心里一直悬着，还是吴书记想的周到，红山县已经够乱了，不能再乱下去了。” 杜刚也看明白了，这个时候必须施压，“如果真是那样，我这个县公安局局长也干不下去了。” “干不下去可以不干。” 李威的怒火急速提升，不可能留下个烂摊子一走了之，当初既然选择来了红山县，那就必须把红山县毒瘤都清楚，这是一个军人的信念。 李威看明白了，红山县的毒瘤就在自己眼前，不仅是在县里，还有市里，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想要改变红山县，就要把这张网撕烂。 吴洋的手落在桌子上，他站了起来，“杜刚，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放人，这个案子不需要再查下去，执行吧。” “好的，吴书记。” 杜刚转身就走，一只胳膊伸出拦住了他。 “李书记，这是市委吴书记的指示，我知道您是大领导，但是别难为我。” 这时孙维也凑过来，典型的笑里藏刀，吴洋书记是他请来的，目的就是对付李威。 孙维笑着说道：“李书记，你难道连市委领导的话一点都不在乎？” 周波心头暗喜，他巴不得一会打起来，那样才好，事情闹得越大对自己越有利，尤其是在吴洋书记面前，他决定再拱拱火，彻底把李威激怒。 第129章 狗仗人势 一个案子，居然牵扯到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张丑陋嘴脸，李威算是见识到了，这才是最真实的。 周波心里想着趁机拱火搞走李威，把事情闹大，只要李威得罪了吴洋书记，那就等于是把市领导差不多都得罪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彻底到头了，虽然他是省委直接委派的领导，如果市领导统一意见坚决换人，省里肯定会同意。 孙维一脸的奸笑，他现在很得意，吴洋书记的出现让他很有面子，事情办了，以后在岳父岳母面前地位更是高高在上，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传出去，对自己更有好处。 周波走到孙维面前，“李书记，退一步海阔天空，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个小事。” “小事。” 李威怒视周波，“这是命案，人命关天，你说是小事。” “这。” 周波是故意的，他是老狐狸，猜到自己这么说，李威肯定会发火，“李书记，这案子早就结了，您到底想干什么啊？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吗？要考虑到红山县的安稳，唉！” 最后的一声叹息恰到好处，周波的心里也给自己刚刚的表现打了个满分，在外人眼里自己是能够重视大局的人，尤其是在孙维面前说出来，已经努力想平息这件事，但是李威不同意，他是县委书记，自己也没办法。 “是啊，李书记，您到底想干什么？”孙维这时也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样堵着门，是我们这些人都犯了法？想把我们也抓起来？” 李威也意识到这样不好，只能朝着一侧让开，“我要的是真相，从来没想过难为任何人。” 门口的位置让开，杜刚咳嗽一声从里面走出去，然后是杨睿，杨睿从李威身边经过的时候冷哼了一声，他恨透了李威，自己平时也没得罪过他，还算维护领导的权威，他居然要断自己的根。 李威叹了一口气，真是郁闷，为什么就不能用拳头解决问题呢？官场和战场完全不一样。 “放人。” 杜刚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 梁秋站在门口，他在等待消息，此时也很心急，他能够想象到李书记被一群人围攻的一幕，但是丝毫没有办法，就算加上自己，依然是势单力薄。 周波在红山县的人脉关系已经很可怕，现在又扯上了市委的领导，以后做事会越来越难。 “梁秋，你耳朵聋了，让你放人。”杜刚怒视梁秋，两个人之间也有梁子，水火不容，就差没有直接动手。 “我在等李书记，只有他亲口说出来，人才能放。” “放屁。” 杜刚爆了粗口，“梁秋，你别以为有李书记给你撑腰，你就了不起了，我才是公安局的一把手，还轮不到你，立刻把人放了。” 杜刚说完抬手去开门，梁秋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杜刚暴怒，另外一只手朝着梁秋脸上扇去，这一下如果打中，肯定是结结实实的大嘴巴，梁秋早有防备，另外一只手同样被抓住，杜刚出手的速度还是慢，当了这么多年一把手，养尊处优，确实无法和梁秋相比。 “住手。” 周波出现，面色一沉，“像什么样子。” 梁秋的手松开，杜刚哼了一声，他猛地推开门，审讯室里，杨一帆坐在那，歪着脑袋，一脸的嚣张，他知道有人来保他了，所以肯定没事，很快就能出去。 “把人放了。” “是，杜局。” 一人上前，去掉审讯室椅子上的横梁，这样人就可以从里面出来。 “一帆，没事了，跟爸回家。” 杨睿冲进来，手扶住儿子，可能是坐的时间久了，确实走路不是特别利索，杨一帆慢慢走出来，长出一口气，这时杨颖和她的母亲也抹着眼泪跑过来。 “没事了，回家，你姐夫请了大领导，没人敢欺负咱们，谁都不好使。” 杨颖也很嚣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人又长得漂亮，一直以来的优越感，以她的身份确实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不在乎，完全不把什么县委书记放在眼里。 孙维并不急着走，他看向梁秋，“梁局，让您失望了，我没杀人，就是玩玩，有证据你就抓我，没证据别再来烦我，小心我告你，我也懂法律，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 “别嚣张。” 梁秋攥紧拳头，这种人确实可恨，但是没办法，如果是在没人的地方，早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走了，回去了，妈给你准备东西去霉气，这地方太晦气。”杨一帆的母亲说道，“警察乱抓人，告他，让他当不了警察。” 物以类聚，确实没错，这一家没一个善类。 孙维跟在吴洋副书记一侧略微偏后的位置，小舅子的事情解决了，他同样松了一口气，“领导，地方我安排好了，保证您满意，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 “好啊。”吴洋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绝对让领导满意。” 吴洋这时也朝着外面走去，周波和杜刚这些人紧紧跟在后面，在这位市委副书记面前，一个个都变成了哈巴狗，说话都不敢大声，一个个弯着腰跟在后面，说话也都是挑好听的说，如果长了尾巴，肯定也是拼命地摇。 梁秋叹了一口气，功亏一篑，还是有点失望，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杨一帆是杀人凶手的概率极大，但是只能看着他大摇大摆地离开县公安局。 “李书记，是我没用。” “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我们这一次遇到的阻力很大。” “不甘心。” 梁秋咬紧牙，“我当警察就是为了公平，为了惩凶扬善，现在成什么了。” “别急，老天有眼，善恶自有公断。” 李威不会轻易认输，看似是输了，但是只要把案情细节重新梳理，找出更多的证据，依然可以抓人，他不相信真相真的可以被埋没，至少在他这里永远不会。 这时梁秋的梁秋的电话响了，他立刻接通，“喂，我是梁秋。” “梁局，我是小常，我们从刘爽父母这找到关键证据，已经发到您手机里了，应该可以指证凶手。” “太好了。” 梁秋挂断电话，激动的手都在抖，他打开手机，小常发来了一段视频，随着视频打开，“李书记，可以抓人定罪了。” 梁秋一脸的激动，他抬起手，李威看了一眼点头，“那还等什么，立刻把人给我抓回来。” “是。” 第130章 因果报应 梁秋带着两个人快速冲出去，县公安局门口，杨一帆站在那，他的母亲和姐姐手里拿着东西正在给他去晦气，此时市委副书记吴洋正准备上车。 “抓人。” 梁秋这一嗓子把人都吓了一跳，他身后的两个人快速冲过去将杨一帆拦住。 “你们有完没完了，艹。” 杨一帆骂了出来，确实弄得他很烦，有姐夫撑腰，他现在也不怕县公安局这些人，而且他也看出来了，一把手局长都对姐夫客客气气的，那还有什么怕的。 “杨一帆，你涉嫌在一年前杀害刘爽，现在有足够的证据抓你，所以最好别反抗，对你没有好处。” 梁秋哼了一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刚刚还是这些人得意，很快就要被打脸。 “吴书记，您先上去，我过去看看。” 吴洋脸色极其难看，“老周啊，这位李书记确实很难缠啊，我算是见识到了。” 周波叹了一口气，“领导也知道我的难处了，事难做，人难做，官难做啊。” “理解。” 孙维转身过去，杜刚也连忙跟上去，杨一帆被他的母亲和姐姐护住，一辆车子靠近，杨睿停下车子，他发现不对劲，快速跑了过来。 “梁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放人，这是命令。”杜刚发火，拦住杨一帆的两个人这时也为难，他们只是下面派出所新人，哪敢得罪这位县公安局一把手，但是梁局下令了，这时也不能走，只能是看向梁秋。 “杜局，我抓杀人凶手，有错吗？”梁秋哼了一声，此时有了底气，面对杜刚说话也硬气了。 杜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突然发生变化，他也意识到梁秋的态度发生变化，刚刚已经放人，这个时候突然又要抓人，肯定不是开玩笑，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事。 “证据呢？” 杜刚压住火气，“抓贼拿赃，捉奸拿双，如果没有证据，我看你一会怎么解释，吴书记可看着呢。” “证据有，不过现在还不能拿出来，我要连夜审问杨一帆。”梁秋卖了个关子，他看到吴洋的秘书孙维走过来，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想到刚刚李书记受的委屈，自己必须把面子给找回来，也算是报答李书记的恩。 “如果有就拿出来，掂量清楚，你就是个副局长。”杜刚压低声音，这是在警告梁秋，这件事影响太大，他不应该把自己给搅进去，这番话算是为了他好。 “我知道，就算我不是副局长，只是一个普通警员也会这么做。”梁秋态度坚决，面对杜刚看似善意的提醒不为所动，当然他心里也清楚，就算最终拿下杨一帆查出真相，这些人肯定是得罪了，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一直走下去，这也是他从李威身上学到的。 “随便你。” 杜刚真的想骂人，道理讲不通，梁秋这小子脑袋真是犯浑，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 孙维阴沉着脸，“到底什么意思？是你们放的，现在又要抓回去，到底什么意思？” “孙大秘书，您别生气，刚刚拿到重要证据，杨一帆杀人，铁证如山，如果您还想力保，我也得劝劝你，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他自己作孽，您跟着倒霉不值得。” “证据？什么证据？拿出来。” “不好意思，在案情没有结束之前，和案情有关的一切证据都不能公开，这是规定，不信您可以问杜局。” 李威站在台阶上面，他在看，杨一帆今天肯定是走不掉了，刚刚传来的视频拍下了孙维骑在刘爽身上掐住她的脖子，最后把人掐死的整个过程，杨一帆也没有想到刘爽在她的房间里按了监控，应该是有所图，但是警方没有发现，最后被她的父母收拾回去，这一次派出的警员在整理刘爽遗物的时候发现，通过设备找到了这段视频，真相也随之浮出水面。 因果报应，任何的罪恶最终都会遭受惩罚，李威一直相信这一点，只是没想到这次来得这么快。 “作为家属，我们有知情权，杜局长，我说得没错吧，如果你们不拿出证据，今天谁都别想抓人，否则就明天在市领导面前讲讲理。” 孙维再一次以权压人，梁秋余光看向李威，这件事他无法做决定，只能看县委书记李威的想法。 这边争执不下，吴洋在车子也坐不住，事情不解决，他就不能去酒店，去酒店可不单纯是睡觉那么简单，秘书孙维已经暗示了，准备了好东西给他，吴洋喜欢女人，这一点孙维很清楚，一定会准备，这样磨磨蹭蹭让他很不爽。 “吴书记，您慢点。” 周波一直在旁边等着，看到吴洋从车里出来，他连忙用手去扶，“除非李书记不再过问，否则这件事结束不了。” “那就让他滚蛋。” 吴洋气呼呼的说道，真的是生气了，看到吴洋一脸怒气的走过来，梁秋也是皱紧眉头，最大的麻烦来了。 “我说话不管用了，对吗？红山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谱比市公安局局长都大啊！” “吴书记，我没有针对您的意思，确实发现了直接证据，人就是杨一帆杀的，我这也是为了领导考虑，包庇杀人犯是犯法的。” 这时李威走了下来，时机到了，刚刚一直在等，就等着这位吴书记过来。 “梁组长，你是专案组的组长，可以考虑让吴书记看看，但是仅限他一个人，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毕竟这是公安局内部的事，其他人无权强行干预，如果有，我不介意去市里甚至去省里讲讲理。” 李威反击，从始至终，面对这些人的围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哪怕是一个人，气势上依然不输对方，这就是正气，只要正气在，歪风邪气就不敢兴风作浪。 “可以，吴书记，请借一步。” 吴洋点头，他也好奇，到底有什么证据，如果真的是杨一帆杀人，那问题就严重了，他也担心把自己拖下水。 视频打开，极其香艳，李响和刘爽发生完关系离开，当时刘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性感的身材一览无余，直到李响离开，刘爽才起身，拿起纸擦了几下，很快视频里又出现一个人，指着刘爽大骂，然后扑上去，极其粗鲁的发生关系，从视频里能够看到，他的双手死死掐住刘爽的脖子，刘爽的眼珠子向上翻，一开始还在挣扎，很快就不动了，但是发泄兽欲的男人并没有意识到，直到发泄完，他的手落在刘爽的鼻子上面，应该是意识到对方被掐死了，快速穿好衣服，显得很冷静，遗落的物品取回，转身的时候，那张脸清晰的出现，正是杨一帆。 视频完整的记录了下来，杨一帆逃走之后不久，何贵又来了，他似乎也想干那种事，上床之后发现刘爽死了，吓得他立刻就跑了，从床上下来的时候，眼镜掉落到床头一侧，他完全没有觉察到。 “吴书记，您说杨一帆不该抓吗？” 梁秋小声问道，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这边，不清楚到底有什么证据，而且看了这么久。 “该抓，杀人偿命，罪不可恕。” 吴洋咬紧牙，他瞪了孙维一眼，差点就出大事，他应该知道内情，但是骗了自己，居然想利用自己的权威来摆平这件事，替一个杀人犯脱罪。 “吴书记，吴书记。” 这一下都懵了，吴洋气呼呼地朝着车子方向走去，孙维也慌了神，他连忙跟上去，这时也顾不得小舅子这边了，明哲保身，他也得为自己着想。 “抓人。” 梁秋一声令下，杨一帆的母亲死死护住儿子，嘴里大喊大叫，甚至出手朝着专案组脸上抓去。 “杜局，看什么呢，把她们都抓了，公然袭警，你这个局长连这个都不懂吗？” “是，是。” 杜刚使了个眼色，县公安局的人快速冲过来，杨一帆的母亲和姐姐被控制住，这时一辆车子疯了一样朝着李威冲过来。 第131章 算总账 杨睿疯了，他驾驶车子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直接朝着李威冲过去。 杨睿心知肚明，那晚儿子也被吓坏了，他找到了自己，说出了失手杀死刘爽的经过，第二天他通过关系打听到抓了李响，而且认定是他杀人，索性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一旦儿子的人生被毁了，这辈子也就彻底没了希望，恶从胆边生，杨睿死死盯住李威，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索性同归于尽。 “李书记。” 梁秋大声喊出来，车速极快，李威猛地推开一旁的警员，快速朝着台阶上方跳去，这时车子距离他不到一米。 一声巨响，车子冲上台阶改变方向，最后撞上县公安局大门，整个大门直接塌了进去。 “李书记。” “没事。” 李威在最后一刻避开了，还好身手敏捷，刚刚确实极其危险，换做普通人根本无法避开，这就是报复杀人。 杨睿也受了伤，头上不停流血，被人从里面拽出来，嘴里依然大喊着，“李威，不弄死你，我就不叫杨睿，你毁我，我也要毁了你。” “子不教，父之过。” 李威走到杨睿面前，“抬头，杨一帆的今天都是你造成的，看看你今天都做了什么，这样的方式教育出来的孩子，难怪不把人命当回事，这是你资金种下的因，造成的恶果，当然你可以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随时来找我报仇都可以。” 杨睿咬紧牙，面目狰狞，恶人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有问题，只会赖在其他人头上。 “先带他去处理伤口，盯紧了，别让他跑了。” 杨一帆被重新抓进审讯室，这一次他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杀死刘爽的经过都被拍了下来，容不得他再抵赖，而且也不会有人保他出去。 明哲保身！ 吴洋连夜返回市里，他满肚子的火，开车的秘书孙维此时不敢吭声。 “吴书记，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弄清楚，我真的不知道一帆做过哪种事，放走我也不会出面，毕竟要考虑到身份。” 车子缓缓停下，孙维连忙解释，一旦吴书记恼了，自己被换掉，那么前途尽毁。 这种事有先例，中途被换掉的秘书结局大多都不怎么样，基本上失去往上爬的机会，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吴洋深吸一口气，“不用解释，我还是了解你的，以后还是离杨家人远一点，今天你都看到了，就是一群疯子，早晚把你拖下水。” “一定，领导教训得对，是我想的太简单，被人利用了。” 吴洋没有继续说下去，孙维还得用，一是用得顺手，二是他知道自己不少秘密，尤其是玩女人这件事，这个时候把他换掉，无法保证孙维手里没有留下证据，所以还要维护着，继续保持双赢的关系，这样对彼此都好。 红山县公安局，连夜的审讯还在继续，杨一帆放弃抵抗，他交代了犯罪事实，当时情绪很激动，并不是真的想杀人，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杨一帆，这些解释留着说给法官听，我只负责收集证据查出真相，但是你要清楚，你害死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李响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杨一帆抬头，“他为什么承认呢？不是他杀的，为什么要承认，这件事不能赖在我的头上，是你们的问题，是你们警局的问题，你们找到了凶手，难道我还会傻到来投案自首吗？” 梁秋眉头一皱，这些话很刺耳，也很打脸，同样是红山县警局的耻辱。 “李书记，他都承认了，案子终于结了。”梁秋从里面出来，靠在墙上，天马上就要亮了，刘爽的父母也正在赶过来，涉及到女儿真正的死因，他们也应该到场，至少应该清楚女儿是怎么死的。 “结了吗？还没有。” 李威表情严肃，“李响死得不明不白，如果只是找出真凶就算结束，对他不公平。” “没错。” 梁秋点头，“确实应该整顿，而且是大力整顿，县公安局也有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 刑侦大队办公室，韩东斜躺在椅子上抽烟，脚落在另外一张椅子上面，办公室的门打开，杜刚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一帆承认了。”杜刚拉了椅子坐下，他看了一眼韩东，“李书记肯定会借机发飙，这次我也保不了你，没办法。” 韩东叹了一口气，“我认了，确实是太心急了，就想着尽快破案，没有想太多，李响那个王八蛋，不是他杀的，他承认个屁，真他妈有病。” “你都用什么手段了？”杜刚问道，他也觉得好奇，想让一个罪犯承认杀人其实很难，除非是在直接的证据面前，一个没有杀人的人那就更难，韩东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手段，就是吓唬吓唬，问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就承认了，案子顺理成章的也就结了。” “邪门。” 杜刚拍了拍韩东的肩膀，“主动认错，争取宽大处理，我想办法周旋一下，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关键是不能因为这件事被抓进去，那样就彻底毁了。” “谢谢杜局。” “自己兄弟，不需要说这个。” 杜刚要保韩东，其实也是有担心，韩东知道他不少事，如果这个时候不站出来，难免他把自己给供出去，但是自己说出会找关系帮他，他就一定不会，韩东还是很聪明，懂得分析利弊。 第二天，刑侦大队气氛异常紧张，韩东队长的身份直接撸了，接受审问检查，当初审问调查过案子的警员都一一谈话调查，审问李响的时候，确实没有逼供，也没有采取暴力手段，就是他自己承认的杀人。 “李书记，这是调查结果。” 李威看了一眼，不可能所有人都串通，而且这一次并没有留给对方多少时间，应该是事实。 “按你们公安局的条例处分吧，该撤的撤。” “行。” 梁秋点头，“李书记，我还是想不通，李响为什么傻到要承认呢？只要他一直不承认，那就没事了。” 李威起身，他走到窗户前面，“听说过哀莫过于心死吗？” “您的意思是李响他自己不想活了？”梁秋皱紧眉头，这确实是她没有想过的一个方面。 “对。” 李威点头，“这些人的关系里，李响是付出最多的那个，他出身农村，家里困难，所以一直很努力，靠着努力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又收获了一份完美爱情，他憧憬美好未来，但是随着刘爽和别的男人有染，所有的一切都碎了，对于一些人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敏感自卑的李响不一样，他把这段感情看得太重，但是他并没有伤害刘爽，因为他还深爱着她，当他得知刘爽死了，心也跟着死了。” 李威叹了一口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希望以后这样的悲剧不要再发生，男人应该有所担当，为了国家可以放弃一切，儿女情长又算什么。” “是啊。” 韩东被撤，继续接受调查，刑侦大队很多人都受到处分，刑侦队长的位置出现空缺。 “沈龙不错，让他试试。” 李威点名提拔沈龙，明显有点提拔亲信的意思。 周波没有反对，杜刚这时也只能暂避锋芒，但是他整天如坐针毡。 副局长和刑侦队长现在都是县委书记的人，杜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样下去，怕是要真的被架空了。 第132章 杜刚慌了 红山县公安局局长杜刚主动去找周波，他最近如坐针毡，寝食难安，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让他很难受。 “周县长，再这样下去，县公安局我是真的呆不下去了。”杜刚看了一眼周波，叹着气说道。 “有什么的。”周波看了一眼杜刚，猜出他的心思，“不就是换了一个刑侦大队长，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这不是换一个队长的问题。”杜刚皱紧眉头，“现在的情况您也了解，梁秋和我不是一条心，他是李书记亲自提拔上来的，和我对着干，现在又冒出来个沈龙，这样下去我早晚被架空，还不如给人家腾地方。” “胡闹！” 周波面色一沉，“现在是关键时期，必须沉住气，你要和梁秋学，忍辱负重，任何时候你都是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只要你不动，别人就没机会。” “我，我想去市局。” 杜刚露出本意，他来找周波，一是最近确实挺难受，有种被架空的感觉，习惯了一言堂，以前县公安局他想怎么样都行，现在做事必须特别小心，就怕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这只是一方面，其实杜刚是想借机会在周波面前提这件事，他想去市公安局，那边油水多，但是他也知道不容易，而且暂时市公安局领导位置也没有空缺。 “去当民警？” 周波脸色一沉，“那可以，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过去。” “领导，您别生气，我永远是您的人，去市局当个副职，也能管着红山县公安局，那样对您有利。”杜刚连忙说道，看出周波对这件事不满意。 “说的好听。” 周波看着杜刚，“我看是你的心里长草了，红山县没什么油水，想去好地方了，你以为市公安局是你随便就能去的地方吗？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 周波也没给杜刚留面子，一旦他走了，红山县公安局这一块就真的完了，至少无法和以前一样随意调用这股力量，周波在红山县作威作福，掌控红山县公安局有很大因素。 “领导，凭您和市领导的关系，肯定有法子。” “没有。” 周波的脸色极其难看，他要断了杜刚的念头，这是很可怕的，“老杜，你我多年交情，我不会亏待你，在红山县公安局，你是一把手，任何时候都是，耐住性子，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杜刚也听明白了，周波不想让自己走，如果真的想走，那就只能想别的法子，“周县长，我听你的，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这就对了，烟快抽完了吧。” 周波打开抽屉，从下面拿出两条好烟，“拿回去抽吧。” “我那有。” “那是你的，这是我给你的，拿着。” 杜刚也没客气，他了解周波的脾气，何况领导的烟档次确实比他的要高，他连忙打开包塞进去，“那我就不客气了，感谢领导。” 周波点头，“别想那些没用的，把你的位置盯好了，如果有机会，我会考虑把你弄到市局。” 这只是给杜刚画的饼，周波很清楚，杜刚一定不能走，留下他对自己还有用。 最近人心都开始动了，他其实能感觉到，不仅是杜刚，县纪委书记段平最近也是躲着自己。 虽然见面打招呼还是很热情，但是周波能感觉到，段平的眼神变了。 所有这一切都是李威带来的，这个人不走，红山县将永无宁日。 周波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明显不是很熟悉，“喂，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查过了，那个女人可不简单，东雨集团总裁身边的女人，很有手段，在集团地位不低，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您一定感兴趣。” “说吧，别卖关子。” “李威，就是红山县的县委书记，他们两个以前好过。” 周波拿着电话，他一直在想尽办法对付李威，只是这个人不贪财不好色，心思缜密，确实不好对付，所以花钱找人帮忙调查，顺便查了一下苏玲这个人。 上一次东雨集团冲突，周波设的局几乎没有破绽，最终被这个女人破了局，当然周波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功亏一篑，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是简单为了解决事情，而是另有目的，还有就是这一次东雨集团合作开发四通镇的事，同样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查得不错，继续查，不会亏待你。” 周波挂了电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找到了对付李威的法子先，促使东雨集团合作，然后从中引发矛盾，最后把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关系扩散出去。 不管他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人言可畏，造成这么恶劣的影响，相信市领导不会再假装看不到。 那个时候，李威必须走。 刘爽的案子结了，杨一帆被抓，牢肯定是要做，至于怎么判是司法机关的事，李威的目光重新回到四通镇发展上面，市里的修路资金批不下来，只能采取其他办法，合作开发确实是个法子，但是有一些事要弄清楚。 “去四通镇。” 牛勇开车，两个人直奔四通镇，提前不打招呼，这是李威的特点。 “冯书记，县委的李书记到了。” 冯青连忙起身，难怪今天眼皮一直跳，他连忙下楼，“李书记，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 “去趟四顶山。” “四，四顶山。”冯青听说要去四顶山，顿时脸色一变，四顶山就是四通镇内四座荒山，山里有矿，暂时还没有探明矿的储量和精度，所以一直没有开采。 “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 冯青心里确实有点担心，他对四顶山的情况有一些了解，有人在私采，规模并不小，这个人和他也有亲戚关系，算是得到一些照顾，镇里的派出所不会管，但是李书记突然要去，提前一点准备都没有，万一遇上了，可能会有麻烦。 “上车吧。” “好，好。” 冯青点头，他转身的时候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右手比画了一下，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其实是在提醒他的人立刻通风报信。 四顶山，一处山体已经被挖出一个大坑，几台机器正在开采，这时接到电话。 “冯书记的意思，立刻停了，能撤的都撤，一定要快，让你的人都找地方躲躲，总之别出事。” “知道了。” 那人放下电话，嘴里骂了一句朝着前面走去，“停，都停了，车子赶紧撤。” “哥，这挖出来的都不要了？” “放心，有麻烦，立刻走，记住了，这事谁都不能说出去，和谁都没关系，谁他妈说露了，老子饶不了他。” 车子向后退，只留下满地的矿石，很快从另外一条路开走。 牛勇停下车子，上面的路不好，只能步行上去，“李书记，路不太好走。” “习惯了，没事，走吧。” 李威走得很快，这下可是苦了冯青，咬紧牙在后面跟着，满头是汗累得气喘吁吁，还不敢停下，真是豁出了老命。 “那怎么回事？” 李威爬上去，一眼看到被挖开的山体，从山体挖开位置的颜色判断明显是新的，而且不可能是天然坍塌留下的。 冯青呼哧带喘上来，“李...李书记....歇会。” 牛勇还好，毕竟年轻，也经常在外面跑，看到眼前被挖开的山体，肯定是有人私自盗挖，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有本事盗挖矿石的肯定不简单，普通百姓根本不敢。 “冯书记，这到底怎麽回事？” 冯青故意装傻，“这山是咋了？” 李威一眼就看明白了，“私自盗采，这是犯罪行为，如果不能把这件事弄清楚，四通镇的矿区开采就会出现问题，这件事必须立刻解决。” 第133章 盗采团伙 四通镇书记冯青见识过这位县委书记的手段和力度，而且丝毫不讲情面，他也害怕出事，四通镇上一任镇长就是因为涉及到一些事被抓。 “太过分了。” 冯青这时候气也喘匀了，“李书记放心，这件事我立刻安排人调查，不管是谁，决不姑息。” “可以。” 李威点头，四通镇发生的事，交给四通镇的领导解决最好，当然也要看他们解决问题的态度和手段，是否让他满意。 虽然来红山县的时间没多久，但是见过太多不作为的干部，这些干部都是嘴上说得不错，但是办起事就相互推诿不干实事，这样的干部更可恨。 冯青定了定神，他拿出手机，县委书记李威此时在看着他，所以必须得做。 “喂，我是冯青，四顶山发现盗采，立刻组织警力调查，不管是谁，照抓不误。” “好的，冯书记，我立刻安排。” 四通镇派出所所长雷大生放下电话，正好副所长也在，雷大生忍不住笑了出来，“咱们的这位冯书记这次搞的是哪出戏啊！” “冯书记的电话？”副所长连忙问道。 雷大声点头，“对，让我派人去查四顶山盗采的事，那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就是何三那伙人干的，以前就有人报过警，具体的情况你也清楚。” “何三好像是冯书记家亲戚。”副所长小声说道，其实他知道咋回事，但是不敢说的那么肯定。 ”如果不是，他何三早就进去了。” 雷大生哼了一声，“所以我才不明白这是唱的哪出戏，让咱们去抓人，身边肯定是有领导，县委李书记的面大，如果真是李书记，那还真得抓。” 雷大生虽然脾气火爆，脑袋里并不空，他立刻就分析出镇委书记冯青刚刚那个电话的情况。 派出所出警也有很多门道，如果是扫黄肯定是立刻出动，一般不会涉及到大问题，抓住了也有好处，但是遇到特殊情况肯定是拖，想办法去拖，就像刚刚冯青的电话，表面上说得很急，要求立刻抓人，但是雷大生必须想清楚，这人能不能抓，怎么抓。 “雷所，抓吗？”副所长小声问道。 “这样，兵分两路，你带人去何三的厂子附近蹲点，等我电话，我带人去一趟四顶山，事情弄清楚再说。” “行。” 雷大生快速下楼，两辆警车直奔四顶山而来，从车上下来快速向上爬，雷大生猜对了，真的是县委书记李威。 “能抓就抓。” 雷大生立刻打给副所长，有县委李书记在这，那就又不一样了。 “李书记，领导。” 雷大生出现，冯青连忙迎了过来，“雷所长，人抓了吗？” 雷大声点头，“派人去了，这伙人平时负责运送垃圾和石材，为首的小子叫何三，是个包工头，听说有点实力，手底下养了不少大车，具体的情况暂时还不清楚。” “做得不错，不用管那么多，把人抓了，一审就知道，矿区挖了这么多，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雷所长，一直没有接到过报警？”李威问道。 “没有。” 雷大生不敢乱说，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如果说出来免不了要挨批，而且镇书记冯青就站在这，具体的情况根本没法说，自己一个小所长，能管的事有限。 冯青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雷大生还是很了解，这个人脾气不好，大嗓门，有时候很执拗，还好和自己关系不错，算是老关系，这次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至于何三那些人，应该都跑了。 “这也难怪，四顶山位置偏僻，平时几乎没人来，没有人报警也正常。” 李威点了点头，心里有疑惑，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冯青和雷大生的说法看似说得通，但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大面积的盗采，动静绝对不小，现场还有遗留下的那种小型运输车，从这里向下看，盗采的矿石沿着这条路下去，应该会经过前面的一个村子，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呢！ 副所长那边扑了空，何三提前通知下去，人都跑了，几乎所有的大车都开走，厂区里留下一些石块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矿石。 “雷所，人没堵住，都跑了。” “都跑了，一个都没抓住？”雷大生拿着电话，他故意提高声音，就是要让县委书记李威和四通镇书记冯青听到，“那是听到风声了，够贼的。” “应该是。” 副所长笑了一声，这种对话让人想笑，其实彼此都明白怎么回事，但是还要一板一眼地说出来。 “我知道了，扩大范围，周围都问问。” 雷大生挂了电话，他刚刚有意转过身子，看似是不想被人听到，其实他的大嗓门根本藏不住。 “二位领导，何三那伙人都跑了，鸡贼着呢，应该是听到风声了。” “听到什么风声？”李威故意问道，这时目光落在冯青脸上，“总不能是我和冯书记通知的，这件事也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不是我们，还能是谁？” “领导，您可别冤枉我，我跟那伙兔崽子不熟，也没给过我好处，没必要扯这犊子。” 雷大生是粗人，说出来的并不文雅，但是意思说的很清楚，这件事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先回去。” 李威只是随便来看看，没想到就发现了问题，盗采现象必须杜绝，只有这样才会有企业敢投资进来，如果企业知道当地盗采猖獗，肯定会有所忌惮，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投资之后没有办法得到回报。 从四顶山下来，车子返回，一路上李威一言不发，差不多半个小时，车子进了四通镇。 “去你们说的何三那看看。” “好，好的李书记。”冯青点头，他吩咐了一声，“去镇东，何三石料厂。” 车子改变方向，副所长带着人还没走，站在那抽烟，看到车子靠近连忙走过去。 这时雷大生的车子也到了，他连忙从车上下来，大门已经开了，李威迈步走入，厂子规模不小，上面木头牌子上写着何三石料厂，这在镇里也算是不小的企业。 “何三什么来头，查过吗？查清楚，能开这么大一家石料厂，绝对不简单，还有盗采的事，扩大影响，我要让全镇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而且是全力整顿。“ “好的，李书记，我安排人。” 雷大声点头答应，余光看向冯青，这事不好办，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人跑了就算了，不会再继续追究下去，四通镇不仅有盗采矿石的，还有偷偷挖沙子卖的，其实都是违法的，但是能干这行的，都是有门道的，派出所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报案得多就去查一查，暂时关闭，风头没了，还是会继续挖，慢慢的报案的也就少了。 “按李书记要求的办。” 冯青说完朝着雷大生使了个眼色，暂时先做做样子，县委书记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四通镇盯着，不过盗采这种事肯定不能再让何三那些人干了。 这时牛勇快速走过来，“李书记，周县长刚刚来电话，东雨集团的人又来了，想见见您。” “回去。”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不愿意和东雨集团的人打交道，商人的身上都带有铜臭味，只在乎利益，让他很不喜欢，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解决四通镇问题的法子，既然对方想谈，索性就再谈谈。 李威此时还不清楚，这又是周波布下的局。 第134章 调查组新进展 四通镇的问题想要解决不难，关键就是缺钱，只要资金到位，凭借四通镇的优越条件，应该很快就能富起来，还能带动周围区域发展，甚至辐射整个红山县。 这就是李威的眼光独到之处，他并没有选择发展红山县城区，而是把发展的位置选在了四通镇。 市里的资金不支持，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只有东雨集团，但是对方开出的条件是共同开发四顶山矿区。 商人逐利，必然是有高额利润可图，所以才会愿意拿出那么一大笔资金出来，这也是李威提前考察四顶山的起因。 合作可以，但是不可能白白把好处都给了东雨集团，有一些事要提前考虑清楚，此时李威正在赶回红山县。 车子停下，他迈开大步朝着上面走去。 “李书记到了。” 办公室主任曹达率先进入，里面的人连忙站了起来，一脸的恭敬，他在东雨集团地位不低，但是在李威面前，永远是他的兵。 “团长。” 林大东还是习惯这样的称呼，这是刻在骨子里，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东西。 李威点头，有些意外，没想到东雨集团这次让林大东来谈，应该是看中了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 “坐吧。” 李威走过来，在他面前，林大东可不敢坐，依然站在那。 “周县长呢？” 李威看向周波，有些意外，这种事周波应该不会缺席才对，他是主管红山县经济的一把手，平时也是把东雨集团当财神爷供着，周波的不出席，更加让李明宇意外。 “李书记，周县长去市里了，也是为了四通镇的事，其实周县长特别关心这件事，毕竟关系到红山县的发展，只是项目是李书记您提出来的，周县长担心您误会。” “看来真的是我误会他了。”李威笑了一声，周波是什么人，他算是看清楚了，如果他真的想一心一意发展红山县，红山县不会一直都挂着贫困县的名头，曹达说的好听，暗地里不知道想怎么搞自己。 不过也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索性以静制动，看看他怎么出招。 “大东，坐，这是命令。” “是。” 林大东这才坐下，直挺挺的坐在那，显得特别拘谨，而且一句话不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威。 李威看在眼里，他笑了一声，可能是自己太严厉了，“放松点，东雨集团让你来和我谈，具体谈什么？怎么谈？” 林大东这才缓过神，自己是代表东雨集团谈生意的，一开始安总找到他的时候，林大东也很意外，他在东雨集团几乎不参与生意上的事，主要负责安全，但是这一次是总公司的意思，点名让他去谈。 “李，李书记。” 林大东深吸一口气，还是不习惯，只能脑海里不停的提醒自己，他现在是李书记，红山县的县委书记，自己是来谈四顶山矿区开发的，“我们集团很有诚意，愿意拿出足够的资金进行前期建设，包括矿区的建设和设备采购，当然作为投资的回报，矿区的收入我们集团要占五成。” “想得美！” 李威面色一沉，林大东吓得一抖，“团长，这是东雨集团高层的意思。” “我知道。” 李威看了一眼林大东，“我不是冲你发火，四顶山矿区，虽然暂时没有探明矿区的总储量，我去看过，山里的矿石很多，价值难以估量，只是让你们拿出几千万来修路就想拿到五成的利润，绝对不可能。” “这件事可以谈。” “怎么谈？” 李威依然强势，“你们开出的条件就没有谈的诚意，你回去告诉东雨集团的人，如果真的想合作，那就必须按照我的条件来，第一要保证矿区生产安全，第二不能污染周围环境，第三矿区运输和人力都要从四通镇出。只有满足前面三点，才是利润分配的问题，四通镇占九成，东雨集团只占一成，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好的。” 林大东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时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该问什么，他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安琪跟他说的，只是转述。 “回去吧。” 林大东就这么走了，办公室主任曹达看在眼里，也是暗暗吃惊，东雨集团的大人物在李书记面前毕恭毕敬，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李威真的是不得了。 “还有事吗？” 曹达站在那没走，李威看了他一眼问道。 “李书记，王组长想见见你，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就可以。” 李威一拍脑门，最近的事情太多，先是替梁秋脱罪，紧接着就是李响的案子，居然把王宇这些人忘到脑后，从市里来调查组还在红山县。 “好的，我来安排。” 曹达转身出去，很快见到王宇，“王组长，李书记回来了，他说现在可以见面。” “好，好，感谢曹主任。” 王宇很客气，他拿了一个盒子，盒子有点重，曹达目光落在盒子上面，可惜隔着盒子，无法弄清楚盒子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他是周波的眼线，这段时间一直配合调查组工作，也是周波特意安排的。 “王组长，请。” 曹达帮着开门，看着王宇走进去，他慢慢关上门，犹豫了一下转身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 “坐。” 王宇在一侧的沙发椅上坐下，“听说最近出了很多事。” “是啊。”李威点头，“还好都解决了，就是分身乏术，慢待你们了。” “曹主任安排的不错，有吃有喝，一点都没亏着。”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很快步入正题，王宇这一次带队来到红山县其实是调查另外一家大公司的问题，这家公司在红山县接过一些项目，最近公司内部暴雷，根据现在调查的线索，红山县的这些项目招标都是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一手操办的。 “你怀疑王民有问题？”李威问道。 王宇点头，“至少从表面证据上看，红山县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同志问题很多，其中有几个项目明显违规，不过最终还是批了，签字审批都是王民，那几个项目我都查了，质量存在严重问题，等于是钱打了水漂，看着让人痛心，但是也有一个问题，一般这种大型项目招标必须通过县委常委会，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这样的流程，而且周波似乎全程都没有参与，这也是不正常的地方。” “不可能。” 李威笑了一下，“周波的掌控欲那么强，怎么可能放任不管，王民和我一样，都是从外面调来的，红山县根本就不是一个外人能说了算的地方。” 王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李书记，您的意思是这些事周波都参与了，甚至有可能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办的，只是王民充当了背锅的角色，如果是这样，那就和其中的一段录音吻合，应该是受到威胁，不得不那么做。” 王宇说完叹了一口气，赖到红山县接近半个月，进展不算太理想，红山县的人对这些事很忌讳，调查组暗中走访，问起这件事，几乎都避开，根本不敢提起这件事，这也增加了调查的难度。 “不用叹气，慢慢查，抽丝拨茧，肯定会有重见天日的那天，只要不放弃，可能就是明天。” 这算是替对方鼓劲，王宇起身，“感谢李书记，我不会放弃，这件事不查明白，绝对不会离开红山县。” “好。” 李威点头，送走王宇，梁秋的电话打了过来。 “李书记，有个意外发现，今天抓了一伙入室盗窃的，有一个小子说半年前看到有人杀人。” 第135章 上一任县委书记之死 杀人！ 这绝对不是小事，李威拿着电话，虽然只是听到梁秋的声音，但是从他的声音变化能够感觉到这个杀人案绝对不简单，否则他自己就能处理，没有必要打这个电话。 “直接说吧，这里没有别人。” “李书记，您还是亲自来一下吧，最好能叫上市调查组的王组长。” “可以。” 梁秋在电话里并没有说出来涉及的命案，李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对梁秋还是很了解，他立刻去找王宇。 王宇也很意外，两个人刚刚见过面，分开还不到十分钟，人就找来了。 “李书记。” “有个特殊情况，需要你和我一起过去，具体的情况等见了面再谈。” “好，好。” 红山县公安局，梁秋眉头紧锁，他不时看着手机，这件事确实影响太大了。 “梁秋，梁秋。” 梁秋起身，他听到县委书记李威的声音立刻从办公室里出来，快速迎了上去。 “李书记，王组长。” “你说的人呢？在哪？” 梁秋深吸一口气，“在审讯室，昨天抓到的，入室盗窃，这小子是个惯犯，放出去没多久就犯了事，他想立功争取减刑，所以主动交代。” “先会会他。” 审讯室的门打开，坐在里面的男人抬头，三十多岁，平头，个子不算高，两只眼珠子来回转动。 “领导，我知道的都说了，能争取减刑的机会吗？” 李威拉了椅子坐下，“叫什么名字？” “乔二，本名乔富贵，排行老二。” “名字起得不错，但是你没走正路，想赚钱得靠双手干活，不是去偷。” “我知道错了。” 乔二看向李威，“我女朋友怀上了，我就想弄点钱留给孩子，也算是尽当爹的本分。” “还挺负责任。” 李威点头，“说说吧。” 乔二点头，“差不多是一个月前，我摸进一个小区，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就想多弄点，然后就不干了，提前踩过点，住在里面的是个领导，有时候不回去，我当时想领导家里肯定有好东西，就算被偷了也不敢报警，那天我壮着胆子上去，确认没人拿出工具从外面开锁进去，没找到啥值钱的东西，还没等我走，人就回来了。我吓得连忙躲进柜子里，大气不敢出，听到有人吵架，其中一个特别激动，好像是要去举报什么人，后来起了争执，我听到玻璃的碎裂声，还有惨叫声，当时吓坏了，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偷的那家住的是当时的县委书记，第二天几乎全县都在讨论这件事，说县委书记畏罪自杀，只有我知道不是，但是不敢说出来，因为我是去偷东西的，本来就有案底。” “你再说一遍。” 王宇咬紧牙，他一直怀疑堂哥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害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现在终于有了新的线索。 “还要说一遍？” 乔二看了看梁秋，“梁局长，我都说了好几遍了，还要说多少遍啊？” “可以了。” 李威点头，“那你看到什么吗？” 乔二摇头，“没有，当时怕被人发现，躲在里面没敢动，但是我敢肯定人就是被推下去的，领导，这算立功表现吗？” “算。” 李威看了一眼乔二，“这次出去别再偷了，做了父亲，就要有做父亲的样子，要给孩子做个榜样，靠双手干活赚钱虽然辛苦，但是踏实，以你的本事弄个帮人开锁的营生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让梁局长帮你备个案。” “感谢领导。” 乔二一脸的感激，他看出眼前这位应该是大领导，派头比这位副局长还要足。 从审讯室里出来，三个人的脸色各有不同。 这件事牵扯到一起命案，死的人还是上一任县委书记，绝对要比刘爽被害案影响大。 “李书记，要重启调查吗？”梁秋小声问道，线索太笼统，乔二当时躲在里面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听到男人的声音，但是声音不能成为直接证据。 “还记得上一次有人暗中交到我手里的证据吗？” 王宇点头，“记得，其中一段录音恰好录下来了，后来我翻看了当时的新闻，人自杀的时候确实是从住处直接撞碎玻璃跳下去，这其实也是很大的破绽，如果真的想自杀，完全可以从窗户跳下去，而不是使用外力强行撞碎玻璃，录音的地点是住的地方还有办公室，能够同时进入这两个地方的人，实在太少了。” “有一个人可以。” 李威笑了一声，“我们一直都想不通这件事，因为很难做到，但是我忽略了其中最关键的那个人。” “谁？” 梁秋和王宇几乎同时说出来，他们看向李威，从李威的表情，他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王民。” “这。”梁秋皱紧眉头，眼珠来回动了几下，然后慢慢点头，这确实是容易被忽略的细节，王民已经死了，但是证据是后出现的，先入为主的想法，肯定会认为拿着证据的人才是偷偷放录音设备的人，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李威说的这样。 “李书记，这可能吗？” “完全有可能，王民意识到自己有危险，有人利用他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这些事一旦被曝光肯定就完了，但是他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在办公室和住处都安装了设备，应该是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只安装了录音设备，而不是录像设备，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王民同志出事之后，这些证据就到了那个人手里，但是并没有立刻拿出来，而是等到这个时候。” 王宇听完点头，刚刚还有疑虑，现在完全解释通了，“李书记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很多困扰我的问题也都有了答案，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那个人找出来。” “是啊。” 李威也考虑过这件事，红山县的局势太复杂，堂堂县委书记都能被人害死，就算是有人知情也不敢轻易站出来，但是对方已经开始有动作，他看向王宇，这个变化恰好就是在调查组进驻红山县之后，说明那个人对这次调查组进驻抱有希望。 “王组长，继续深挖，如果我的预感没错，只要你按照现在的线索继续挖下去，应该能挖到根源，到了那个时候，自然真相就都出来了。” “想到一块去了。” 王宇笑着点头，他的想法和县委书记李威惊人的一致，堂兄王民的死终于有了一丝眉目，这让他有些兴奋，不仅仅是为了还堂兄一个公道那么简单，也是为了王家的名声。 堂兄也是王家的骄傲，出事之后，大伯一家没脸见人，整天躲在家里，如果是被人害的，那么性质就完全不同。 “那就辛苦你们了，梁副局长可以信任，有问题随时找他都可以，当然也可以随时找我。” “感谢李书记。” 王宇深吸一口气，“有您这句话，我就有信心了，不把这件事彻底弄清楚，绝对不离开红山县。” “好。” 三人相视一笑，虽然还有很多棘手的问题没有解决，调查也是举步维艰，这一刻从三人的目光中能够感觉到，红山县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日子不远了。 县公安局，一人鬼鬼祟祟躲在梁秋办公室门口，可能是觉察到什么，快速走开，几秒钟后，梁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第136章 听到的声音 梁秋平时做事已经很小心，虽然他是副局长，但是红山县公安局还是杜刚掌控，遍布他的眼线，甚至是现在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很有可能都拿过杜刚的好处，所以不得不小心，还是没有想到就在刚刚有人在他办公室门口偷听。 “杜局。” 杜刚的腿放下，朝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坐下。 “李书记和调查组的那个王组长刚刚和梁副局长见过面，在这之前还去过审讯室。” “审讯室，审谁了？” “我打听了，昨晚抓了个入室盗窃的，乔二，是个惯犯，以前也进来过，这次被巡逻地给堵住了。” 杜刚哼了一声，“不就是个小偷，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县委书记都到了，啥意思？” 杜刚皱了一下眉头，他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这是多年官场生涯练出来的，对一些事会格外敏感，尤其是这种不正常的情况，最让杜刚担心的是县委李书记的出现，经历了前面的那些事之后，每次提到李威，杜刚都心里发慌。 “我当时没在里面，所以不清楚啥情况，我也纳闷，就是个小偷，交给治安民警就行了，怎么还弄到刑侦大队去了，梁副局长还亲自在那盯着，不让任何人见他。” 杜刚点头，他打开办公桌下面的柜子，快速将上面的文件拿开，里面放的都是烟，而且都是好烟，拿出一条直接丢了过去。 “谢谢杜局。” “你做得不错，继续给我盯着，以后有好处不会少了你那份。” “感谢领导。” 杜刚起身，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快速从办公室里出来，直接朝着刑侦大队办公的楼层走去。 “杜局。” 刑侦大队办公室门口，两个人站在门口抽烟，看到杜刚出现连忙打招呼。 “听说你们抓了乔二。” “对，这小子入室盗窃被发现，有人报警，我们赶过去直接把人堵屋里了。” 杜刚点头，“我有点事想问问他，方便吗？” “这。” 梁秋离开前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守在门口的人面露难色。 “我说话不好使了！” 杜刚笑了一声，他面色一沉，“你们还知不知道，县公安局局长是谁？” “杜局，您别生气，这是梁局交代的，不允许任何人，但是您想进当然可以。” 两个人不敢招惹杜刚，得罪不起，他一句话就能直接调走，从刑侦大队调到最差的岗位上去，如果想继续整你，有的是办法，这些都清楚，所以不会傻到为了工作上的事得罪这位一把手。 杜刚哼了一声，他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乔二坐在里面，嘴里打着哈欠，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他出去，那个大领导都说了算立功表现，为啥不把自己放了呢？ “你就是乔二，知道我是谁吗？”杜刚冷冷看着乔二问道。 “不知道。” 乔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声音听着有点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杜刚拉了椅子坐下，“红山县公安局，我说了算。” “真的假的？” 乔二上下打量杜刚，“你是局长？不对，刚才走的那个是局长。” “他是副的，我是正的。” 杜刚身体向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丢给了乔二，乔二正好犯烟瘾。 “感谢领导。” 杜刚靠近，打火机打开，随着手指按下去，火苗升起，但是并没有靠近乔二嘴里的烟，而是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想抽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刚刚来了那两个人问你什么了？只要你乖乖说出来，以后想抽多少都行，而且立刻就可以放了你。” 乔二眼珠来回转了一下，“真的？” 杜刚笑了几声，“骗你有好处吗？实话告诉你，我是红山县公安局局长杜刚。” 乔二听过这个名字，他也知道这位杜局长不简单，他刚要开口，杜刚的手落在桌子上，恶狠狠来了一句，“快点说。” 乔二的身体抖了一下，这一下不算突然，他看到了杜刚的手抬起，但是当杜刚喊出来的那一瞬间，他认出了这个声音，就是那晚躲在衣柜里听到的那个声音。 几乎一模一样，这是不会错的，虽然过了一个多月，但是他依然记得那个声音。 是他！ 乔二吓出一身冷汗，他咽了一口唾沫，这件事不能说出去，否则就算能出去肯定也活不成，他是县公安局一把手，想弄死自己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乔二点头，面对杜刚的逼问，“领导，我都交代了，入室盗窃，但是我只偷不抢，这是我的原则，今天来的两位领导问我一个多月前偷没偷过一个地方，我没干过，当然不会承认。” “什么地方？” 杜刚继续逼问，乔二刚刚说的他信了，虽然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恐慌，这里是审讯室，这种表情很正常。 乔二清了清嗓子只能说出来，“那个小区保安多，晚上还有巡逻的，我哪敢去啊。” 杜刚明白了，他们还在查上一任县委书记的死因，原本以为这件事都过去，看来并没有，而且这一次联合了调查组，想要从那些项目资金上面找出突破口，这里面的事，杜刚比谁都清楚，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否则红山县的天就真的塌了。 “还有吗？” 杜刚盯着乔二问道，“还问你什么了？” “没了。” 乔二笑着问杜刚，“杜局，您能把我放了吗？我不想在这呆了，出去多自在。” “少做梦了，等着坐牢吧。” 杜刚起身就走，完全不理乔二，甚至连烟都没给点着，他从审讯室里出来，恰好梁秋从外面回来，两个人直接碰上了。 “杜局。” 梁秋已经最快时间赶回来，就怕这里出事，看到杜刚从里面出来，他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疏忽了。 上一任县委书记的死和周波这些人肯定逃不掉干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杜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能说明他心虚，而且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 “梁局。” 杜刚笑了一声，看到梁秋，他双手插兜，一脸的从容，“刚好过来看看，听说抓了人，就是个入室盗窃的小毛贼，尽快结案交给法院审理。” “好的，我会安排，杜局应该替我审过了吧。” “审了。” 杜刚哼了一声，“不可以吗？梁秋，你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别以为有县委书记挺你，你就行了，我是一把局长，你是副局长，红山县公安局还轮不到你做主。” “杜局，您误会了，我只是尽本分，从来没想过借助什么特殊关系，以前不会，以后同样也不会。” 梁秋靠近，这时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快速溜了，两个领导发生冲突，不是什么好事，殃及池鱼，还是早溜为妙。 “老杜，你我认识这么多年，真的要提醒你，你现在处境很危险，我也知道很多事未必是你做的，但是最终都会赖在你的头上，你也是聪明人，要学会给自己留条退路。” “多谢关心。” 杜刚哼了一声，他不再理会梁秋，快速朝着楼梯方向走去，走到楼梯口，杜刚回头看了一眼，这时梁秋也同样在看他。 其实梁秋刚刚说得有道理，杜刚最近睡不着觉也在想这个问题，在红山县，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官屈指可数，所以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想到自己这些年为周波做的那些事，随便一件被揭发自己都完了，但是周波不会有事，他是聪明人，坏事都是让自己去办，他只做背后操控的那个人。 如果真是有那一天，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杜刚想到这件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他顺着台阶慢慢向上走，确实应该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第137章 调查组遇险 杜刚很清楚，他的退路掌握在周波手里，但是这条退路也有可能变成绝路，当然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发生。 他这些年都是跟着周波干，当然也从中得到好处，凭借周波这么多年在红山县运筹帷幄，这位外来的县委书记虽然强势，应该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杜刚回到办公室，左思右想，他笑了一声，最近是怎么了，弄得疑神疑鬼的，只要周波不出事，自己就绝对不会有事。 县公安局很快接到报警，报警人称自己是市调查组工作人员，暂时被困在红山县西郊的一处烂尾工地里。 “出发。” 梁秋接到消息立刻带着人赶过去，他知道那个地方，泰达集团在红山县最后接的项目，也是最大的项目，面积有上百亩，原本是想打造红山县最大的养老院，还没等建完就出事了，资金出现问题，各种雷都爆出来，不仅是大量在建工程有问题，泰达集团这些年一直在搞集资，许诺高价回报，泰达集团出事，集团的负责人抓得抓逃的逃，可怜几万人的血汗钱被坑。 “拉警笛。” 这是提前示警，梁秋不清楚西郊的状况，随着按下去，车子继续向前，警笛声大作，这个声音很远的位置都能听到，也是起到一种震慑作用。 红山县西郊，调查组的工作人员被围在中间，周围聚集了几十个人。 “你们都调查啥了？光吃饭不干活，有本事把我们的钱给要回来。” “对，今天不解决，谁都不能走。” 王宇清了清嗓子，“老乡们，我们一直在调查，也有一定的进展，只是暂时不能公布，至于你们的钱，市公安局已经联合省公安厅全力以赴，想尽一切办法减少你们的财产损失，现在拦着我们也没用。” “怎么没用，你们是市里的领导，把你们扣在这，市里的大领导才能重视。” “对，不能让他们走。” 王宇一脸无奈，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吼了一嗓子，“你们这是犯法的，难道不知道吗？” “一辈子的钱都被骗了，活着比死都难受，连死我们都不怕，还能怕这个。” 这时警笛声响起，王宇松了一口气，县公安局的人应该马上就到。 他今天带着人过来调查，这里是泰达集团在红山县最后的中标项目，总投资预计在一个亿，打造全市最顶级的养老院，这个想法其实很不错，人口老龄化会越来越严重，养老问题逐渐会演变为养老经济，只是步子迈得太大，资金出现问题之后，这里就停工成了烂尾工地。 “警察来了。” “都别慌，法不责众，我们这些人怕什么，总不能把我们都抓走。” “对。” 警车停下，梁秋快速下车，地上都是碎石头还有一些带水泥的碎砖块，他很小心的往里走，看到了被那些人围在里面的王宇瞪人。 “王组长。。” 梁秋打招呼，跟来的警员快速上前，挡住路的那些人心里也怕，连忙退后两步，这时梁秋带着人走了进去。 “梁局，您来我就放心了，有点误会，我担心起冲突，所以才提前打电话。” 梁秋转身，目光快速扫了一遍，“是不是都想跟我回去？进里面呆几天尝尝啥滋味，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事情要走正常渠道解决，你们把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堵在里面算什么？想干什么？非法禁锢？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一番话起了作用，这些人也都是走投无路，想尽各种办法挽回损失，泰达集团破产，目前没有人管这件事，很多家庭都被毁了。 “梁局长，您没被骗，当然不在乎，我们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让领导们给我们解决问题，这也有错吗？” 人群里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头发几乎都白了，走路的时候颤颤巍巍的。 “老人家，您慢点，别摔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摔死了清净，都怪我贪心，不仅坑了自己，儿子和闺女的钱也都别骗了，现在都在闹离婚，好好的家就让我给毁了，我是罪人，活着也没意思。” 梁秋看了一眼老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她，“都别急，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只要人在就有希望，你们听我的，先让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回去，这件事我向县委书记汇报。” “李书记是好人，好官。” “是啊，我们应该去找李书记。” “对，对，走，去县政府找李书记喊冤。” 梁秋根本拦不住，他这时有点后悔，刚刚不应该说出那句话，等于是给李书记找了个大麻烦。 人转眼间都走了，王宇笑了一声，“梁局，还是你的话管用啊，我刚刚嘴都说干了，就是没人信我的，你这一句话就解决了。” “唉。” 梁秋叹了一口气，“我给领导添麻烦了。” 王宇靠近，“我听到一些风声，泰达集团转移的资金追回来一部分，国际刑警已经介入，我们国家现在强大了，想把资金转移到国外，然后在国外过逍遥日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相信那些逃到国外的很快都能抓回来，转移的钱也都能拿回来，那样问题也就解决了。” “希望如此，各位受惊了，一起回去。” 梁秋快走几步上车，“去县政府，快点。” 警车启动，梁秋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这件事有必要提前向县委李书记汇报，同样也要承认错误。 “李书记，我又犯错了。” “说出来，我听听。” 梁秋只能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他后面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话。 “李书记，都是我的错，现在那些人正在赶往县政府，泰达集团的事现在还没有办法解决。” “这不怪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来闹闹也正常，闹了，心里也就痛快了，反而没事，所以你的处理是对的，不需要担心，一会我亲自见见这些人，也算是了解一下情况。” 梁秋松了一口气，还好遇到了好领导，如果换成是周波，免不了一顿臭骂，但是这种事以后还是要少干，尽量不要给上面的领导找麻烦，这也是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 麻烦事一定要想办法让它躲着领导，好事多想着领导，这才是正常的，也是领导最希望看到的。 县政府门前，李威提前打过招呼，车子纷纷开进来。 “那好像是李书记。” “真的是。” 李威已经提前站在下面等着，有人认出来，快速朝着李威这边跑过来。 “别急，别急，慢点。” 基本情况已经了解，泰达集团的问题李威也清楚，看着围过来的这些人，其实他们都是受害者，虽然是一时贪心，毕竟是被骗了，泰达集团这些年也是财大气粗，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大公司会突然倒闭。 李威上了两个台阶，“你们的情况我都了解了，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今天的做法我不认同，以后不允许这么做，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泰达集团涉及到的不止我们红山县，还有其他很多地方，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你们被骗的资金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追了回来，各方都在努力，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把家里的事情都安顿好，钱会回来的。” “太好了。” “李书记是好官，他说了，肯定不会骗我们。” “有希望了。” “是啊，这下有盼头了。” 没有人闹事，听到李威说完，围过来的这些人都露出喜色，挣扎痛苦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一点希望。 第138章 得到启发 周波站在上面看着，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下面的人群散去，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红山县又要出事，什么时候能回到以前那种相安无事的时候呢？ 刚刚周波接到一个电话，那个人告诉他留在红山县的调查组正在调查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的死因，很有可能掌握了一些线索，如果想安然无事，那就必须解决这个麻烦。 周波何尝不想，但是要怎么解决呢？这是一个让周波头疼的问题。上一次县委书记李威拿出的那段录音已经吓出他一身冷汗，只能是假装镇定，周波意识到事情开始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想堵已经不可能，所以必须改变策略，可以泄。 调查组继续调查泰达集团的问题，短短两年时间，泰达集团在红山县中标项目达十余个，这绝对是不正常的，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红山县有东雨集团，东雨集团上交的税收占据红山县很大的比例，这些项目为什么不交给东雨集团来做，而是泰达集团呢？ “去东雨集团。” 王宇同样改变策略，只是看合同文件，询问县政府相关负责人想彻底查清楚很难，这些天的调查下来，他能感觉到所有人对这件事都有所避讳，大多是不清楚或者是轻描淡写地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王组，怎么想到东雨集团了？”跟来的人小声问道，应该对东雨集团有所了解。 “你觉得什么人对你最了解？”王宇问道。 “当然是我身边的人。” “没错。”王宇点头，这时走到车子前面停下，他笑了一下说道：“还有一种人，就是你的对手，当陷入利益冲突之后，都想搞垮对方，所以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弄清楚对方的底细，泰达集团这几年在红山县突然接了这么多项目，肯定不正常，东雨集团知道的肯定更多，而且他们不会有顾忌。” “高，这招高啊。” 王宇笑了一下，“我也是受了李威书记的启发，做事要懂得变通，不能一条路走到黑。” 几个人上了车，此时有说有笑，气氛格外轻松，虽然调查上没有大的进展，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车子在东雨集团门口停下，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不由得发出感慨。 东雨集团确实不一般，这里只是分部，占地面积比一般的厂区要大几倍，尤其是屹立在中间的大楼，红山县最高也是最好的办公大楼。 “不愧是东雨集团。” 王宇说完笑了一下，对东雨集团他还是有一些了解，总部就在市里，每年市政府招标项目里肯定有东雨集团的身影，很多人可以通过市政府招标项目判断出一些企业的势头，比如一个企业连续中标几年突然停了，肯定就是出现了问题或者危机，一旦有新的企业杀进去，这个企业的关注度也会随之大增。 “听人说，东雨集团的大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就要看王组的了。” 王宇朝着大门口走去，立刻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上下打量靠近的几个人，从衣着打扮大致能猜出来对方是干啥的，穿成这样一般都是政府机关的检查部门。 “你们找谁？” “小兄弟，我能见一见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吗？我是市里来的检查组组长，我叫王宇。” “调查组。” 保安听完脸色一变，知道这些人不好惹，还是市里来的，“您稍等一下。” 保安的态度也跟着发生变化，他立刻拿出对讲机转身，“东哥，市里的调查组到门口了，想见安总。” 林大东此时恰好下楼，步伐稳健有力，当年入伍的经历带给他一辈子用不完的财富，不仅是能力上的提升，身体素质也远在普通人之上。 “东哥，就是那几个人。” 林大东快速走到门口，目光落在王宇几个人身上，“几位领导，安总暂时不在公司。” “其他人也可以，就是随便聊聊。”王宇笑着回应。 “可以，里面请。” 林大东下令，保安退后，拦在大门口的闸道随之开启，王宇带着人走了进去。 林大东把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人准备茶水，其实安琪在公司，只是林大东了解安琪的脾气，他不喜欢和这些人见面，担心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索性自己先探探虚实。 “几位领导，喝水。” “感谢。” 王宇碰了一下杯子，“怎么称呼？” “林大东，叫我大东就行。” 王宇点头，他猛然想起过，县委书记李威提起过这个人，“李书记和我提起过你。” “真的。” 林大东面露喜色，他对李威的崇拜，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作为一名特战队员，李威在特战队几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各种记录都是他创造，很多人都想打破，但是根本做不到，还有数次带队去国外参加维和任务，都是极其危险的区域，几次遭到袭击，但是创造了零死伤的成绩。 那些经历，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碰不上。 “是啊，李书记一直夸你，还说来东雨集团可以直接找你，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了。” 王宇还是很会拉关系，他抛出县委书记李威，立刻和林大东拉近关系，先取得他的信任，这样工作才更容易开展。 “王组长，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只要是我林大东能办到的，绝对没有二话。” 林大东是粗人，胸脯拍得咚咚响。 “好。” 王宇点头，“大东，泰达集团你应该了解吧，这两年在红山县抢走不少项目，根据我们了解，以前红山县的项目都是东雨集团在做，突然被抢走，你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大东微微皱起眉头，没想到对方问的是这件事，泰达集团倒闭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据说里面的问题不小，涉及到不少当官的。 “东雨集团除了房地产相关项目之外，还有很多其他业务，比如酒店、运输业还有矿场等等，泰达集团在红山县突然火起来，完全是因为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他力排众议，应该是不想看到东雨集团一家独大，想要搬出泰达集团形成一种平衡关系，这样做同样可以打破原有的一些利益关系。东雨集团当然气不过，也去县政府找过，当时我跟着去的，那位王书记态度很强硬，最终总公司决定暂时避其锋芒发展其他产业。” 林大东说完看向王宇这些人，“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可能说得不够详细。” “已经很好了。” 王宇点头，笔尖在纸上敲了几下，“在这件事上，县政府其他人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其他人。” 林大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毕竟过了太久，很多事不是记得那么清楚，“应该没有，我记得周县长后来找过安总，算是解释一下，这位王书记不简单，争取来很多资金，钱是他从省里要来的，所以项目的事其他人不好强行干预，但是以后还会重点考虑东雨集团，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泰达集团的负责人，是个女的，三十多岁，我有几次看到她和周波成双成对从酒店里出去。” “是不是叫孙琳？”王宇问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调查组目前掌握的证据都指向死去的县委书记王民，泰达集团是他引入的，项目也都是他促成的，正常人都会认为是他的问题，但是必须弄清楚其他人在整件事里的角色，尤其是周波。 第139章 提审孙琳 王宇从林大东这里得到了一些线索，红山县县长周波和泰达集团经理孙琳关系密切。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孙琳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虽然不是泰达集团的顶级高层，但是很多事情里面都有她的名字。 王宇眉头紧锁，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大东，你再好好想想，你提供的信息对我们很重要。” “应该只有这么多。” 林大东并没有任何隐瞒，当然是看在李威的面子才会说出这么多，至于什么调查组，他并不在乎。 “好吧。” 王宇笑着说出来，他意识到继续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感谢你的配合。” 林大东只是象征性地和对方握了一下手，打开办公室的门，“这边。” 王宇带着人离开东雨集团，依然是眉头紧锁，这时另外两个人几乎同时看向他。 “王组，接下来去哪？” “回市里。” “妥了。” 听到要回市里，两个人都很兴奋，出来半个多月一直没回去过，在外面始终比不上家里，而且也都想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 车子启动，王宇闭上眼睛，他已经做出决定，立刻提审孙琳，从她的嘴里挖出证据。 “杨局，有件事要麻烦您。” 车子快要进入市区，王宇的电话打给市公安局副局长杨标，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王主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你不把我请去喝茶谈心就行。” 杨标说完大笑了几声，这只是朋友之间的调侃。 “当然不会，要请也是喝酒。”客套过后，王宇直接说出来，他要提审孙琳。 泰达集团涉嫌集资诈骗，不仅是红山县，市里的规模更大，这边同样在调查泰达集团的事，上面的高层听到风声大部分都跑了，孙琳在逃跑途中被抓，目前关押在看守所，所以必须经过市公安局的领导同意才能见到人，这是程序上的事，王宇很清楚。 “好吧。” 杨标同意了，“我来安排，你们直接过去就可以。” “感谢杨局，有空一起喝酒不喝茶。” 王宇松了一口气，车子直奔看守所方向而去。 看守所门前，副所长董宁已经在等着，他提前接到了杨标的电话，知道是市里的调查组要来，看到车子，董宁直接迎了上去。 “王主任，欢迎。” “董所，好久不见，最近胖了。” “工作忙，运动严重不足。”董宁拍了拍发圆的肚子说道。 “都一样。” 两个人也很熟悉，很快进了看守所，孙琳被带了出来，王宇的目光落在孙琳脸上，难怪会有那么多男人栽在她的手里，没有化妆就已经很漂亮，此时低着头，秀发垂在两侧，给人一种特别想保护她的那种感觉。 如果这样的女人主动勾引自己，那么自己可以把持住吗？ 王宇看着孙琳，他的心里忍不住这样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出来。 “坐吧。” 王宇显得很客气，他清了清嗓子，“孙琳，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孙琳的眼睛这才动了一下，她的眼睛很漂亮，并没有去看王宇，被抓之后，她就知道难逃牢狱之灾，从高高在上的泰达集团老总到囚犯，这样巨大的落差，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 孙琳叹了一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要问多少遍？我真的累了，判多久都行，我认了。” “孙琳，注意你的语气，那是公检法部门根据你犯下的罪行合理做出的判决，有法可依，不是你说的那样。” 董宁脸色一沉，他平时总和犯人打交道，所以语气特别凶，也算是一种习惯。 王宇咳嗽一声，“老董，你别吓到她。” 这时另外两个人都同时看向了王宇，他刚刚说出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总是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王宇也意识到，刚刚说的那番话不太妥当，他连忙笑了一声，“我还要问她呢。” “行，老王，你来问。” “红山县县长周波，孙琳，有印象吧，你们多次出入酒店，举止亲密，可以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孙琳哼了一声，“这有什么的？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她图我的身子，我图他在红山县替我说话，公平交易，谁都不吃亏。” “泰达集团在两年前突然大举进入红山县，你是负责人之一，相信不用我说得那么清楚，你们有没有贿赂过红山县的官员？用的什么方式？拿了你们多少好处，说清楚。” 这才问到正题上面，王宇深吸一口气，脸色一沉，他这个时候总算是缓过劲，也意识到自己调查组组长的身份，不能因为孙琳长得漂亮就动恻隐之心，这是不对的。 孙琳哼了一声，她看向王宇，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虽然被抓，举手投足间的气势还在。 “你过来一下。” 孙琳说完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诡异，“这件事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有其他人在场，我不会说出来。” “可以。” 王宇起身，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清楚孙琳搞的什么把戏，他弯身下去，心跳突然加快，当他靠近的时候闻到了孙琳身上发出的淡淡香味，关在看守所里还能这么香，这个女人的身体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而且随着他弯身下去，从孙琳衣服的缝隙看到了里面，若隐若现的感觉让他的心跳猛然加快。 孙琳笑了一声，她靠近王宇耳边，快速说了几句，然后身体向后笑了出来。 王宇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个女人居然耍自己，她刚刚贴在自己耳边说的是如果她说了，那么整个红山县的官场就没了。 “严肃！” 董宁面色一沉，手落在桌子上，“留着力气，以后去牢里慢慢笑，看看那些被你们坑的家破人亡，太可恨了。” 泰达集团暴雷，其实是早有预感的事，发展模式本来就有问题，用钱铺路，大举拿下招标项目，制造集团大公司暴富的假象，然后再转手吸引公众资金，许以高额利息，这就是诈骗最常用的手段，没有什么高深的套路，利用的就是人内心的贪婪，很多人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投进去，暴雷之后才发现那就是个空壳公司，资金早已被上家转走。 “别笑了。” 王宇咬紧牙，看着孙琳大笑的样子，这个女人真的是恶魔。他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丝怒意，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她刚刚那么做其实是想坑自己，泰达集团的案子影响极大，不仅是红山县，市里的领导也很有可能牵涉其中，她居然提出那样的要求，只告诉自己一个人，正常情况下，王宇肯定会警觉，这也是官场上最基本的道理，绝对不要让人误会，尤其是一些说不清楚的事。 相信今天的事瞒不住，市领导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孙琳，我再一次问你，也是最后一次给你机会，红山县上一人任县委书记王民，他到底收没收你们的贿赂，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人吗？” 孙琳冷笑，“我已经告诉你了，而且我说过不会再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只属于你。” “你什么都没说。” 王宇怒了，他站起身，手落在桌子上，“孙琳，别以为跟我玩这一套有用，我来找你，就是有证据。” “抓我啊，打我啊。” 孙琳的情绪突然失控，脑袋猛地朝着桌子撞下去，额头的位置顿时有血流出。 “来啊，弄我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带到卫生室。” 副所长连忙安排人将孙琳带下去，“这娘们情绪最近不太稳定，老王，没事吧？” “没事。” 王宇深吸一口气，“她想玩我。” “是啊。” 副所长董宁点头，“老王，他和你到底说什么了？” 王宇猛然抬头，两人目光相对，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140章 王宇被换 董宁拍了一下王宇的肩膀，“和你开个玩笑，别当真，我过去看看，先别走，一会我招待你。” “好。” 王宇点头，他看着董宁离开，好半天才缓过劲，这个女人太可恶了，只怪自己大意，中了她的圈套。 董宁从里面出来，快速进了厕所，他拿出手机很快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号码的名称居然使用的是英文字母代替，并不是名字，这样的方式确实很怪异。 “领导，市纪委的王宇见过孙琳，问起红山县泰达集团的事，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后来孙琳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然后人就情绪失控了。” “严重吗？” “可控状态。”董宁连忙说道，孙琳的突然发狂也让他很意外，这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当时他死死盯着孙琳的嘴，她确实在王宇的耳边说了什么，可惜声音太小。 “那就好，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做得不错。” “感谢领导。” 那边电话挂了，董宁从厕所里出来，吓了一跳，王宇居然站在厕所门口。 “老王，你也上厕所？” “是啊。” 王宇毕竟是老江湖，很多事他都经历过，董宁眼神里流露出的一丝慌乱已经说明了一切欸。 “老董啊，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哥没亏待过你吧？” “当然没有。” 董宁努力笑出来，“说这话可就外了，咱是好兄弟。” “是啊。”王宇点头，“好兄弟。” 王宇这时的目光落在董宁的手机上面，但是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董宁的肩膀，然后转身走了。 董宁也松了一口气，真的好悬，差点就被王宇发现了。 王宇连夜返回红山县，此时他还蒙在鼓里，他的这个调查组组长的位置马上就会被人接替。 “好吧，就按您说的办，让王宇先回来，正好有一点别的事要交给他，调查组那边始终得有个组长。” “孙磊吧，他合适。” “可以。” 孙磊是市纪委办公室副主任，年纪和王宇差不多，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孙磊不满，如果王宇一直不动，那么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不过这一次给了他一个机会。 孙磊接到电话，兴奋的说话都逻辑不是很清楚，“感谢，感谢领导，领导的信任和栽培。” “好了，准备一下，立刻去红山县交接工作，任重道远，泰达集团是大问题，市领导很重视，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领导放心，我保证做好。” 几乎同时，王宇接到了电话，“书记，我想不通，已经理清了头绪，目前调查也到了关键时刻，这个时候调我回去。” “这是命令，想不通那就回来慢慢想，执行吧。” 电话那边直接挂了，王宇一脸的无奈，确实没办法，市纪委领导的决定，已经没有改变的可能，他无奈地摇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也说明泰达集团的案子背后一定牵扯到某一位大人物，至少是市政府的高级领导，其实想找出这个人也容易，只要弄清楚是谁说动纪委副书记赵光辉把自己调回去，肯定就是他。 “王组，你真的要走啊？” “是啊，都一起奋斗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说走就走。” “没办法。” 王宇叹了一口气，有些事还是要交代清楚，想到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调查，确实不甘心，但是又不能违抗领导的命令。 “王主任，辛苦了。” 孙磊出现，他笑嘻嘻地看着王宇，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此刻的表情让人特别想直接上去抽他几个大嘴巴。 “职责所在，算不得辛苦，现在开始交接，这些是我们梳理过的合同和招标手续，这边是调查获取的证据，这些是辅证材料，已经都分好了。” 孙磊笑了一声，“领导放心，你不用交代，我也知道该怎么办，领导这么信任我，肯定不能让领导失望。” “那最好。” 王宇起身，不想再说下去，话不投机半句多，孙磊是什么人，他是清楚了，这小子是凭着关系进来的，平时特别能装，可能就他自己觉得自己人缘不错，私下里都很烦他。 孙磊拉了椅子坐下，他看了一眼调查组的几个人，“怎么换新组长了就不愿意干了？调查还要继续，而且要做得更好，干活。” 孙磊说完拿起一份文件重重落在桌子上，新官上任三把火，调查组的人心里有气，但是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李书记。” 李威站在门口，他看向王宇，“我听说了，有点突然，我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被一个女人坑了。” 王宇拿出烟点着，用力抽了一口，“李书记，那我就直说了，泰达集团的事情背后其实还隐藏着别的人，表面上都是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在掌控这一切，其实并不是，经过我的调查发现了这一点，而且有几个中标项目，签字的地方明显和另外几份文件不一样。” “你怀疑有人伪造王民同志的签字？”李威问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在红山县，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是领教过的。” 李威笑了一下，深有感触，自己上任第一天就差点被人上了一课，这些都是血的教训。 “不要在意，人生就是如此，起起落落，习惯就好，但是有一点不能改变，就是你的内心，好好听一听你的内心的声音，只要内心足够强大，那就没有人可以击败你，在正义面前，邪恶永远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王宇笑了一下，“我觉得这些话用在李书记身上适合，但是我做不到，也不可能活得像李书记这么洒脱，人生需要顾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一起吃个饭，你们来了之后，还没招待过你们。” “行。” 王宇答应了，他心情不好，暂时不想回市里，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突然把他调回去，根本不是有什么棘手的案子需要他来跟，那些都是假的。 “以茶代酒。” 李威举起茶杯，“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付出，我是看在眼里的，确实很拼。” “习惯了。” 王宇笑了一下，“尤其是最近接连出事，市纪委的人员又严重不足，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来用。” “什么时候你们闲了，没事做了，官场也就清净了。” “希望有那一天。”王宇笑了一下，“那我可就失业了。” 杯子碰到一起，王宇是从心里佩服李威，不愧是英雄部队出来的，整个人的气质和普通人确实不一样。 李威这个人做事不会讲究那么多原则，有时候也不按常理，但是又往往能起到绝佳的效果。 “回去有什么打算？就这样放弃了？”李威笑着问道。 “还能怎么样，不能继续留下，调查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王宇的情绪有些低落，突然被换掉，一时之间还转不过这个弯。 “那你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李威拿起筷子，蘸了一点醋，快速在桌子上画了起来，“王民，泰达集团，一些其他势力，画出来就能看清楚了，其实所有的事都和泰达集团有关系，只要这条线弄清楚了，所有的谜团也都会随之解开。” “对。” 王宇点头，他很想为堂哥翻案，目前已经有了证据，所以才会这么不甘心，听完李威的一番话，突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就算自己回了市里，依然可以继续调查，甚至有可能通过调查市里的问题牵扯出红山县。 “我懂了。” 第141章 乱来绝对不行 王宇拉住李威的手，“感谢李书记这段时间的照顾和教诲，这些话是真心的，确实和李书记学到了很多东西。” “那我就相信了。” 李威笑了一下，面对不同的人，李威表现出的态度也是完全不同，面对恶人他可以极其冷血甚至残忍，但是面对那些受到欺凌的弱者又满是同情，面对朋友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 “该回去了。” 王宇的手松开，依然是心有不甘，但是李威刚刚的那番话又让他重新燃起希望，这次回去依然可以接触到泰达集团的案子，索性就从市里调查，这本来就是一条线。 送走了王宇，李威转身回去，他决定见见这位新的调查组组长，这段时间的接触对王宇的印象不错，做事踏实，头脑聪明，而且公私分明，是个干纪委工作的好料子。 孙磊此时正在摆谱，手里的文件丢在桌子上，“这都弄的什么啊？调查这些有用吗？你们这半个多月就弄了这个？” “孙组，那您有什么高见？” “是啊，如果能尽快弄清楚，我们也想马上完成。” 孙磊的话不太好听，其他人这时放下手里的活都看向孙磊，看看他怎么把刚刚的话给圆回去。 “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会有问题吗？我不是怪你们，方向出现问题，那是领导的问题。” 孙磊咳嗽一声，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压王宇一头，当然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尤其是在这些市纪委工作人员面前，怎么说自己也是副主任，这是树立权威的好机会。 “那应该朝哪个方向查？孙领导？” “暗访。” 孙磊点头，他刚刚说的话确实有点过，不过也没什么，谁是领导谁说话嗓门就能比别人大，就算说错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甚至会有人将错就错，这就是做领导的艺术。 “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孙磊站起身，看向面前的几个人，“接下来重点就是暗访，所有前面调查结果中和泰达集团有关系的地方包括人，都要想办法接近，通过暗访搜集证据。” “我不同意。” 孙磊回头，没注意到什么时候门口站了一个人，这大个真不小，不仅个子高，体格也好。 “你是哪位？”孙磊不认得李威，虽然听说过这位新来县委书记的威名，毕竟没见过面。 “李威。” “李书记，久仰大名。” 孙磊立刻换成了笑脸，他连忙走过去打招呼，调查组在红山县工作，很多事必须要依靠红山县帮忙才能顺利开展，他这方面也有经验，不管去什么地方，一定要和当地有影响力的人处理好关系，那样才不会吃亏。 “不用客气。” 李威走了进来，“你们是调查组，是市纪委工作人员，暗访确实可以查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是危险性太高，毕竟你们不是那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我是红山县县委书记，有必要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李威说完，调查组的其他几个人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新来的孙组长提出的方案根本不可行，但是又不太好意思直接站出来反对，还好有李书记在，不能让孙磊乱来。 孙磊咳嗽一声，他是想立威，同样想尽快出成绩，这次市纪委领导让他替换王宇，说明对王宇开始不信任，绝对是他的机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孙磊笑了一下，“李书记，我说得对吗？作为调查组，就是要有什么都不怕的精神。” 李威看了一眼孙磊，这小子太喜欢出风头，风格和王宇完全不同，可能会有一些效果，但是必须考虑到调查组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这是李威多年养成的习惯，每一次出任务，一定会提前把所有可能出问题的情况都想清楚，制定出几种不同的方案，一旦发生危险，现场混乱，很多时候是不受你控制的。 “你确定吗？”李威问道，对方毕竟是调查组，其实不受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约束，如果他执意那么做，李威也确实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确定。” 孙磊也是铁了心，就是要做出成绩，其他的他不在乎，而且能有什么危险。 “说说你的计划。” “计划。” 孙磊清了清嗓子，脑袋里快速构思，其实没有什么计划，就是他的一个想法，“我们还需要具体商量一下，李书记，这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已经是在赶人了。 “好吧。”李威笑了一下，“那就不打扰几位工作，有事随时可以联系我。” 李威从里面出来，立刻联系了梁秋，四通镇派出所抽调上来的那几个人暂时还在他手底下培训，这也是李威下的一步棋，红山县原来的关系网想要彻底改变很难，只能发展新人，这也是很多领导常用的一种手段，为了快速发展自己的势力，一定会启用新人，逐渐形成自己的势力圈。 “你带那几个人过来，这边有点事，你亲自跟一下。” “好的李书记，我立刻赶过去。” 梁秋停止训练，简单说了一句带着人过去，很快见到了李威。 “不错，结实多了。” 李威看在眼里，虽然距离他的要求还差很多，已经算是好的了，作为守护人民安全的执法者，必须有强健的体魄，这不仅是对红山县的百姓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都是按照李书记要求训练的，虽然苦点，但是成绩提升很快，我也跟着训练，受益匪浅。”梁秋笑着说道。 “调查组要暗访，我担心出事，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盯着他们，做好保护工作，我不希望这些人在红山县出任何事，随时向我汇报。” “保证完成任务。” 孙磊真的带着人出去暗访，红山县目前最大的娱乐场所，按照他的想法，泰达集团为了拉拢红山县官员，这种地方肯定经常光顾，这也是他自恃聪明的一面，相信王宇一定想不到这样的好法子。 “山哥，就是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还拉着咱们的人一直在打听。” “喊几个人过来。” 孙磊此时满脸带笑地看着一个年轻女孩，“美女，泰达集团知道吗？大老板，经常来这里玩吧？” “你谁啊？有病吧？”女孩嗓音沙哑，年纪不大，风尘味很重，身上露出的位置带有文身。 “我可是大人物。” 孙磊笑了一声，“你还没告诉我呢，泰达集团之前是不是经常带着人来这玩。” “玩你妹。” “你怎么骂人啊！” 孙磊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他踉跄着差点趴在地上，这时从里面冲出来几个人，带头的就是那个叫山哥的男人，留着小胡子，样子很凶。 “跑到我这撒野来了。” “误会，误会。” 孙磊连忙说道，“就是打听点事。” “打听个屁，这是打听事的地方吗？就是想砸老子的场子，给我揍他。” “别，别，好说好商量。” 眼看孙磊要挨揍，一起来的几个人连忙走过来。 “大哥，消消气，他脑袋有病，小时候让驴踢过，到哪都爱打听。” “让驴踢过，有点意思。” 山哥笑了一声，“那肯定没让人踹过，给老子打。” 孙磊被踹了一脚，山哥身后窜出来的小子，个头不大，但是速度极快，下脚也挺狠，一脚踹中，孙磊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本能地护住脑袋，嘴里开始求饶，“我错了，别打，别打。” 梁秋也觉得这小子该打，难怪李书记担心出事，绝对是惹祸的料，看到孙磊被踹倒在地，这时也只能出手了，他使了个眼色，五个人快速冲了上去。 第142章 白挨顿揍 孙磊被踹了几脚，他不敢反抗，这个时候嘴里不停地求饶，他担心反抗会遭到更猛烈的报复，调查组另外几个人被拦住，毕竟是一起的，看到孙磊挨揍，虽然挺解气，但是也担心他出事。 “都别动，警察。” 梁秋带来的人冲了过来，其中一个直接将打人的小个子给按住，这时梁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是按照县委书记李威的吩咐保护调查组的这些人。 “梁局。” 山哥笑了一声，他当然认得这位红山县公安局的大人物，尤其是干他这一行的，如果不能和公安局打好关系，生意那就没法做了，随时可以查你，就算不搞那些歪门邪道的路子，没事查查你，生意也就被搞废了。 “干啥呢？” “他跑这惹事，骚扰我妹妹，我教训教训他。”山哥笑着说道，他可不敢得罪梁秋，虽然这里是杜刚罩着，那也不能得罪这位副局长。 孙磊被人扶起来，被打得并不重，小个子也是虚张声势，看着下手狠，其实留有余地。 “找个地方聊聊吧。” “可以，给梁局开个大包间，该上的都上。” “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梁秋脸色一沉，看不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这种地方就是乌烟瘴气，但是这么多年又一直都存在，存在即合理，说明人有这方面的需求，不可能一棍子打死。 “知道你打的人是谁吗？” “真不知道，那小子欠揍。” 梁秋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外号叫山哥的男人，“那我告诉你，这次你可是惹上大麻烦了，市纪委的，来红山县调查来了，你把他打了。” “啥？” 山哥心里也纳闷，县公安局的怎么会那么快就来了，“梁局，我真的不知道，你得拉兄弟一把。” “求我没用。” 包间的门打开，孙磊慢慢走了进来，挨了揍也老实了，看到山哥站起来，他本能地向后躲。 “领导，实在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跑我这闹事的，最近经常有其他娱乐城的人来我这勾搭妹子，被我打跑好几个了。” 山哥说完，梁秋咳嗽一声，“孙组长，一场误会，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别闹大，但是你得配合孙组长工作，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是，一定配合。” 孙磊这才缓过神，有县公安局的人在场，他的脑袋又仰了起来，“我可以不追究，泰达集团在出事之前，是不是经常光顾这里？” “对。” 山哥点头，泰达集团倒了，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就是这个道理，以前泰达集团牛的时候，谁都不敢背后说泰达集团的坏话。 “都和什么人一起来？” “这。” 山哥皱了一下眉头，“很多人，有做生意的，还有外面来的朋友。” “没有红山县的领导吗？”孙磊面色一沉，这才是他要问的，而且也是最关键的地方。 山哥笑了一下，余光看向梁秋，心里暗想，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让我在县公安局副局长面前揭发县政府领导，除非是脑袋有病，否则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没有。” 山哥摇头，“至少我没见过。” “说实话。” “肯定是实话。” 孙磊皱了一下眉头，梁秋看明白了，这小子脑袋确实不怎么样，就算问也不能这么问，问得太直接，何况还有自己在场，像山哥这种社会人，很懂得保护自己，他当然不会说。 “你们聊，我出去一下。” 梁秋起身，他朝着孙磊使了个眼色，相信他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梁秋从包间里离开，他站在门口点了一根烟，左右看着，现在是白天，这里几乎没什么人，但是到了晚上就完全不一样，各种牛鬼蛇神都会跑出来。 梁秋在扫黄大队的时候，这种地方没少来过，被他抓过的人至少有几百个，被抓之后都是各种忏悔，但是在里面玩的时候根本不想家里的老婆孩子，更加不会想到那么做的后果。 孙磊确实明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他们和我一样，都是纪委工作组人员。” “该说的我都说了。” 山哥笑着回应，“来我们这玩的都是社会小青年，领导，给您透个底，领导一般不爱来这种地方，就算找妞也都是找干净的。” “注意你的言辞。” 孙磊面色一沉，“只是个别现象，不能一竿子都打死，绝大多数领导还是好的。” “对，对，是我胡说。” 山哥满脸带笑，“看我这嘴，满嘴跑火车，没文化说的话和你们这些文化人确实没法比。” “说正事。” 孙磊看了一眼对方，心有余悸，他清了清嗓子，“我们调查到红山县的领导多次出入这里，所以才来调查，不要以为我是在诈你，我手里有证据。” 孙磊想唬一下对方，但是这招对山哥没用，像他这种老油条，一眼就能看出来。 “确实没有。” 山哥叹了一口气，“领导，您要是真想查清楚，我把店里的人都喊过来，您挨个问问。” “算了。”孙磊起身，“这件事保密，今天的事不准泄露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孙磊起身，从里面出来，一眼看到站在门口抽烟的梁秋，他也觉得丢人，事情没查明白，白挨了顿揍。 “梁局，感谢，如果不是您带人及时出现，今天我就真的栽这了。” “你应该感谢的人是李书记，是他让我带人保护你们的安全，就是怕你们出事。” “是啊，真的应该当面感谢。” 孙磊长出一口气，以前只是听说这位李书记不简单，确实厉害，能掐会算，提前就预知到自己这些人要出事，还好提前有安排，否则肯定要被打断几根骨头。 “孙组，没事吧？” 从娱乐城里出来，孙磊晃了晃肩膀，“啥事没有，主要是担心身份，那种情况如果还手，性质肯定就不一样了，梁局，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 梁秋点头，“根据现有的法律，除非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还击才不触犯法律，正常的情况下还击很有可能会被认定为互殴。” “梁局，这也太不公平，以后挨打只能受着了。”其中一名工作人员问道。 “要看具体的情况，不同的情况下采取不同的办法，我曾经接手过一个案子，也是遭到袭击后还手，造成对方重伤，这在法律上属于防卫过当，更加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后来被打伤的人认定是精神残疾，当时处于发病状态，被打之后反击的人反而要承担所有责任，当然这只是特例，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不去主动招惹别人，被打的几率很低。” 梁秋说完，孙磊的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今天只有他一个人挨揍了，梁秋刚刚说的那些并不是针对他，毕竟也是要脸面的，他打开车门快速上车。 “回县政府。” 调查组一直在县纪委工作，属于同一部门，孙磊深吸一口气，被打了一顿，突然想明白了，想在红山县立足，红山县的山头必须得拜拜才行，除了那位县委书记，红山县的其他领导也都要搞好关系。 “梁局，还继续跟着吗？” “你和小刘跟着，其他人先跟我回县公安局，不能因为这几个人，我们什么事都不干了，随时电话联系。” “好的，梁局。” 红山县政府，周波这时也得到了消息，调查组组长王宇被换掉了，这同样让他松了一口气，桌子上放着一份档案资料，这是他刚刚拿到手的，王宇来了之后就死咬不放，这也让周波起了怀疑，私下里通过关系一查，真的让他发现了这里面的秘密。 第143章 臭味相投 周波深吸一口气，他确实没想到两个人是这样的关系！ 难怪王宇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是他的亲堂兄，这样的事就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直到人都走了才弄清楚。 这是周波无法接受的，他能掌控红山县这么多年，除了靠人脉关系之外，更多是他的直觉和判断。 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呢？ 周波的左眼皮又开始跳了，最近一阵子都是这样，这让他莫名的心烦，尤其是对于周波这种比较迷信的人而言，对于眼皮跳这件事非常在乎。 调查组的车子停下，周波站在窗户前面，这是他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站在这里看着下面，对于一个掌控欲极其强烈的男人，任何事上都有所体现。 孙磊从车上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今天丢尽了脸面，他快速朝着里面走去。 “市纪委调查组。” 孙磊直接亮出证件，门口的人不敢拦着，他直接朝着里面走去，这样的举动算是让他找回了一些面子，得到一些心理安慰。 第一个见谁？ 孙磊来之前，有人和他透过底，来红山县一定要来找县长周波，只要和周波处好关系，很多问题都可以解决。 孙磊停下，他看到县委书记办公室的牌子，第一个去见谁，也是很有讲究，这件事也瞒不住，如果去见了县委书记李威，县长周波那边肯定不高兴，相反也是同样道理。 这时曹达从办公室出来，他看到了孙磊。 “您是孙组长吧？” “对，是我。” 曹达上前，“我刚接到消息，我是红山县办公室主任曹达，叫我老曹就行。” “曹主任。” 孙磊笑着点头，“我想和县领导见见面，方便吗？” “方便。” 曹达眼珠转了一下，“李书记不在，你要等吗？还是去见其他领导？” 曹达不是很确定对方的想法，试探着问道。 “都可以，听曹主任安排。” “好，跟我来吧。” 曹达带着孙磊去见周波，这样也比较适合，尤其是在县长周波面前，自己这么做，周县长会很满意。 “周县长，新来的调查组孙组长想和您见面谈谈。” “请他进来。” 周波早就看到了，他背着手，看着孙磊进来，“欢迎，欢迎孙组长来红山县。” “周县长，您太客气了，初来乍到，诚惶诚恐啊。” “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周波满脸带笑，对方是市纪委的人，这样的人还是要多给好处，日后肯定能用得上。 曹达识趣地离开，从外面关好县长办公室的门。 红山县县长周波的办公室，两人相谈甚欢，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可否认，在拉拢人这方面，周波确实有本事，这也难怪他能在红山县当这么多年县政府一把手都没出过问题。 “周县长，听您说完，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红山县上下必然全力支持调查组工作，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你们找到关键的线索了吗？” 孙磊深吸一口气，“没有，就是一些合同方面的事，我都看过了，泰达集团确实存在问题，很多问题都和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有关，但是人已经畏罪自杀，也就没有调查的必要，真是搞不懂王宇想干什么，他居然在调查一个叫孙琳的女人。” 周波听完顿时神色一变，这个女人给他留下太深印象，手段极为高明，当然那方面的技术也是一流，只要和她在床上搞过一次，就像是中了毒一样，天天盼着。 “这可能是男人共同的爱好。”周波的脸色很快恢复，多年的官场历练练就的本事，依然是谈笑风生，“泰达集团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当初是王民书记引入红山县，我当时是反对的，因为红山县已经有了东雨集团，东雨集团声誉一直很好，也是红山县的支柱产业，县改造工程交给东雨集团来做无可厚非，但是王书记不听，一意孤行，我也不想和他发生冲突，而且资金大部分都是他从上面要来的，索性就撒手不管了，现在想想这么做也是错的，如果我能坚持一下，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发生。” 周波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他讲述的时候一直盯着孙磊，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当然这些事大部分都是周波自己编出来的，王民已经死了，现在嘴长在自己脸上，怎么说都可以。 “周县长，这怎么能怪您呢。” 孙磊对周波说的这一通鬼话深信不疑，“您说得对，漂亮女人肯定是男人的软肋，这一点无可厚非，王宇也是吃了这个亏，我才不会像他那么傻，没事招惹女人干什么。” “聪明。” 周波的目的达到，他确实担心调查组死咬住这条线不放，迟早会把自己给带出来，而且孙琳的手里有证据，这才是周波最担心的。 王民死的第二天，孙琳主动找过他，提出了她的条件，泰达集团继续在红山县享有之前的特权和待遇，否则就把证据拿出来一起死，周波只能答应她的条件。 “周县长，不打扰您工作，以后肯定还要麻烦您。” “随时欢迎。” 周波送到门口，孙磊走出去几步回头，又客套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他犹豫着要不要去见李威，说心里话，他不喜欢这位县委书记，而且很不想和他见面。 “李书记在吗？” 孙磊到了办公室门口，办公室副主任牛勇恰好在里面，他连忙走出来。 “您找李书记有什么事吗？” “我是市调查组新来的组长孙磊，就是想见见李书记，没有别的事情。”孙磊笑着说道，算是拜山头，如果见不到人，只要来过就可以了，相信办公室的人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那位李书记。 “李书记去市里开会了，要不您改天再来？” “好，感谢。” 县委书记李威确实去了市里，他刚刚突然接到市委组织部的电话，让他立刻去一趟，但是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让李威很意外，市委组织部主要负责人事方面，刚刚的电话很急，难道红山县要换人？ 第144章 神秘人物 李威一个人开着车子赶到市里，快速进了市政府大楼，门口有各楼层的标签，他上了电梯，手指按下7，看着数字不断变化，电梯打开快速走了出去。 面对一些未知的事情，李威不喜欢过多的猜测，只要直接面对就可以。 这里是市委组织部，并不是什么危险区域。 “请进。” 李威快速整理一下衣服，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确定从头到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李书记，终于把您盼来了。” 市委组织部部长周腾快速起身，显得格外热情，直接朝着他走了过来。 两个人之前见过一面，李威从部队下调的时候，当时就是这位周部长亲自接待，周腾的特点就是热情，这种热情不仅仅是面对李威，面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李威笑了一下，“周部长，您可不是盼我，是想让我帮你解决问题吧。” “厉害。”周腾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李书记，这都让你猜到了，坐。” “直说吧。” 李威喜欢直接一点，不喜欢拐弯抹角，自己人都已经来了，有事直接说事。 “稍等一下。” 周腾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李威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让她过来吧。” 真的是要安排人，李威看向门口，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他的眉头不由得一皱，从外面进来个女孩，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穿的是那种很宽松的衣服，鞋子很另类，两只的颜色完全不同。 李威不喜欢，准确地说是不喜欢这样的装扮，进而影响到他不喜欢这个人。 “周叔叔，他就是你说的英雄团长？”女孩开口，一双美目看向李威。 “没错。” 周腾点头，“现在是红山县的县委书记，同样不得了，李书记身上的本事，你能学来十分之一，这辈子就够用了。” 这明显是在抬高李威，甚至有点拍马屁的嫌疑，当然李威不会上他的当。 “周部长，这什么意思？我那好像不缺妇女主任。” “我才不当妇女主任，整天和一群女人打交道，没劲。”女孩直接开了口，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李威能感觉到，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如果是从官场上来的，至少没有遭受过官场的毒打，否则不会这样口无遮拦。 周腾满脸带笑，“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夏沫同志，市里宣传部的干事，能力很不错，脑袋也活，作为市里的年轻人才，根据市里对人才的培养要求，夏沫同志接下来到红山县挂职。”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李威虽然进入官场的时间不长，但是对挂职他早有耳闻，很多单位都有挂职，表面上是通过挂职交流增长能力，实际上并不是，只是出去镀个金，这些挂职干部大多不简单，也不太受约束，所以下面的单位对挂职多有怨言，但是又没有办法。 “周部长，红山县也没有空缺的位置。” “当然有。” 周腾早有准备，“副县长的位置肯定没有空缺，但是县委秘书一直空着，我记得你当时提的条件，不需要配备秘书，夏沫同志只是去挂职锻炼，帮李书记分担一些工作，绝对不会影响到李书记的工作和生活。” “我不同意。” 李威直接拒绝，他很反感秘书，按照他现在的级别，确实身边可以配一个专职秘书，但是李威不需要，那些事自己都可以做，而且可以做得更好，为什么一定要在身边多放一个人呢？完全就是在浪费人员，而且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一个人去解决问题，如果真的需要有人开车，随便在办公室里找个人就可以，没有必要安排秘书，何况夏沫还是女的。 让一个年轻女孩给自己当秘书，就算自己没有其他的想法，总是在一起，还是容易传出一些难听的话，莫不如直接拒绝。 “李书记。” 周腾咳嗽一声，朝着李威使了个眼色，刚刚已经暗示过他了，没想到他会直接拒绝，完全不留情面。 “凭什么？” 夏沫瞪大眼珠子，“你凭啥不要我？是我能力不够还是哪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理由，否则，我去告你，告你歧视女性。” 这也是个小辣椒，脾气大得很，还没等周腾说话，她直接反过来质问李威。 这也符合李威的猜测，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一个普通女孩，就算是市里的单位，也绝对不敢直接顶撞一位县委书记，而且还是准备去挂职地方的一把手。 李威反对身边放秘书，更加无法接受一个女秘书，当然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只是他没有这个习惯，当然也是在试探夏沫。 周腾咳嗽一声，“二位，先听我说完，然后你们再吵。” “周叔叔，我给您面子。” 夏沫哼了一声，歪着脑袋，感觉就像是在斗气一样，李威看在眼里，这女孩还挺有意思。 “李书记，这是市领导的决定，已经通过了。” “那还让我过来干什么？” 李威面色一沉，这不是在咨询自己的意见，完全就是在通知自己，甚至是命令，这是让李威无法接受的。 “怎么又急了。” 周腾一脸无奈，当了这么多年组织部长，不管是谁来见他，那都是客客气气，最后也都是高高兴兴的走，只有这次是例外，刚刚的架势，如果自己不拦着，这两个人都有可能打起来。 “当然也是在征求您的意见，作为组织部的领导，我很认可夏沫同志的能力，她完全可以胜任。” 李威笑了一声，“这就容易了，把她安排到市委组织部挂职，一举多得，以后也方便。” “不行。” 这次是夏沫不同意，“我就要去红山县，你不让我去，我非要去，反对无效。” 夏沫双手交叉在身体前面，做了一个鬼脸，“反正我明天就过去，你可以安排人在门口堵着不让我进去，但是我一定有办法，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怎么赌？” 李威反而对这个感兴趣，在部队的时候也经常这么玩，谁输了三百个俯卧撑，他每次都赢。 “就赌我能不能进去，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只要我能在明天上午出现在你的办公室门前，你就得收了我？敢赌吗？” 这有点意思，抛开其他的事情，如果她真的可以做到，确实可以留下，至少说明她有本事。 “一言为定。” 夏沫哼了一声，“我们击掌为约，不许耍赖。” 两个人的手掌抬起，最后随着啪的一声落在一起，夏沫嘴角露出笑意，“那就等着看好戏了。” 第145章 赌约 夏沫看向李威，她此刻一脸的得意，眼神明显带有一点挑衅的意味，感觉她就像一定可以做到一样。 周腾在一旁看着，不管怎么样，这个棘手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夏市长要把女儿送到红山县挂职，当时周腾也很意外，红山县最近接连出事，其实都是知道的，而且最近也都在传上一人县委书记的死不是意外。 无风不起浪，既然传出来，那就一定有原因。 红山县绝非净土。 “周叔叔，我就说可以搞定这个人吧，是不是很聪明？” 周腾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在单位，以后要注意。” “知道了。” 李威还在猜夏沫的身份？她没有称周腾为周部长，而是称呼为周叔叔，所以她们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按照夏沫的年纪，她的父母应该在53-60岁之间，年纪和周腾相仿，所以她极有可能是市政府领导家的孩子，而且还是主要领导，这就完全符合她的身份。 难道是市长夏正华？ 李威突然想到这个名字，他和市领导打交道的次数很少，更加不清楚市领导家里的情况，完全是猜测。 夏沫笑着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周腾和李威两个人。 “李书记，这孩子就是这样，有时候没大没小的，您别怪她。”周鹏在努力打圆场，他看出李威的脸色不太对劲。 “她是夏市长家的千金？”李威看向周腾，这是他的猜测，要从对方这里拿到答案。 周腾笑而不语，其实已经说出了答案，“李书记，这可是对您的考验，也是对你的信任。” “你这可是给我出的大难题。” 李威确实有点急了，“周部长，红山县的情况有多复杂，你应该清楚，怎么能让她去呢？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红山县，又出什么事了？” 周腾并不是在装糊涂，红山县的情况太复杂，而且接连出事，“泰达集团和上一任县委书记的事差不多都应该已经过去了，红山县的情况虽然不是特别稳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李书记，您跟我交个底。” 李威还是想不通，因为不符合常理，市领导对红山县的情况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应该不会，所以这里面肯定别有隐情。 李威不是怕，只是担心，夏沫毕竟是女孩，自己的处境并不安全，她留在自己身边其实很危险。 “那就只能让她知难而退了。”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想到明天的赌约，虽然有些儿戏，但是想到夏沫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她似乎是认真的。 “李书记，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不要让我为难。” “好吧。” 李威也只能先答应，对方毕竟是市委组织部的一把手，手握大权，所以面子肯定要给，李威也想看看那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鬼门道。 从市里返回，李威直接去了市政府，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绕着县政府大楼转了两圈，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当人陷入到一个特定的环境时，每天都在重复的进出，其实是会忽略掉很多东西，就像是县政府大楼，来红山县的时间也有几个月，时间过得真快，但是这还是李威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察这座水泥和钢筋浇筑的大楼。 从楼顶下来的流水通道非常破旧，很多地方已经开裂，还有就是一楼卫生间的窗户是半开的，外面没有防护网和其他防护设备，身体瘦弱一些的人完全有可能从半开的窗户钻进去。 这是一个隐患，不仅仅是防贼，李威想到明天的赌约，还好提前看了一下，否则真的输了。 李威并不是很在乎这次的输赢，只是不想让夏沫留在红山县，更加不可能让她来给自己做秘书。 这太可怕了，市长的女儿给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做秘书，这种事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发生，“曹主任，让办公室的人带着工具下来，一楼北侧的卫生间，有一扇窗户关不上，还有外侧的走水管要尽快换掉，你再带着人绕着县政府大楼好好看看，还有没有漏洞，一定要保证绝对安全。” “好的，李书记。” 曹达很快带着人下来，窗户的下面产生大量锈迹，导致无法关闭，红山县政府办公大楼还是几十年前建的，外表很破旧，当年王民下一步计划就是重建县政府大楼，可惜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李书记，修理好了， 李威放下电话，他刚刚足足看了两遍，而且看得很认真，凭借它超强的想象能力，所有可能人钻进去的地方都被堵死。 李威笑了一声，他突然很想今天快点过去，看看明天夏沫到底怎么进来。 “明天多安排一些人在外面守着，还有私下里通知，如果有一个叫夏沫的女孩要找我，一定不能让她进来。” “好的，李书记。” 办公室主任曹达点头答应，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认识李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笑容，男人的直觉，这个女孩子肯定不简单，而且和县委书记李威的关系更是不寻常。 曹达带着人返回，李威还在做最后的检查，曹达意识到这件事应该向周波汇报一下，他加快速度朝着周波的办公室走去。 “夏沫，干什么的？” 曹达摇头，“李书记没提，就是说不让她见。” 周波点头，“很明显是女的，从名字判断，年纪应该不大，曹主任这里面有情况啊。” 周波说完笑了一声，同样是男人的直觉，毕竟这种事很容易就会被联系到一起。 “是啊，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来找周县长您。” 周波正苦于没有法子对付李威，他很想借助东雨集团老总苏玲和李威的特殊关系制造舆论搞走李威，但是对方迟迟没有下决定，最近的局势发展让周波寝食难安，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既然李书记不想让她见，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明白。” 曹达点头，这次涉及到李威，所以周波肯定不是说得那么好心，而是要扩大这件事的影响，让那个叫夏沫的女人进去。 第146章 差点就输了 红颜祸水，多少英雄最终毁在了女人手里。 周波一心想搞走李威，留下始终是个麻烦，但苦于没有良计，李威太讲原则，不贪不色，这就很难抓住把柄，不过这一次县委书记李威的反常举动让他觉察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于是暗中指使办公室主任曹达，一定要让那个女人见到李威。 曹达心里也纳闷，这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县委书记和县长同时对她感兴趣，自己居然一点小道消息都没有收到，所以绝对不简单。 第二天，红山县政府门口的安保人员至少增加了一倍还要多，差不多就是五步一岗，大门口内外都有人盯着，想直接进去几乎不可能。 红山县政府大楼，李威双手交叉站在窗户前面，他看着时间，距离结束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可能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反而让自己当真了，或许只是说了一句气话，那样的女孩根本不适合红山县。 李威苦笑了一下，索性就再等二十分钟，这也算是帮了市组织部长的忙，并非一无是处。 这时听到了警笛声，警笛声呼啸而至，县政府门前的栏杆快速抬起。 开过来的是消防车，当然不敢拦着。 “着火了吗？” 李威站在上面看到了靠近的消防车，他担心出事快速从办公室里出来，快走几步顺着楼梯快速向下，这时消防车上的人已经纷纷跳下，快速将管子接起。 “等一下，谁报的火警？” 曹达快速跑过来，县政府并没有明火或者烟出现，平时每天也都有检查，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起火。 “我们接到报警才赶过来，报案人说里面发现大量浓烟，曹主任，您确定没有起火吗？这可是大事。” “这。” 曹达不确定，他今天一直留在外面等人，人没等到，反而等来了消防车，难道是库房或者档案室？ “你们跟我上去看看。” “抬管子，快点。” 几个人合力将管子抬起，这时李威恰好从里面出来，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消防员身上，明显要比其他人矮，而且托起管子也很吃力，当李威看向他的时候，他有意地低头，脑袋几乎要缩到衣服里面，他身上的衣服也显得很大，明显不合身。 “胡闹。” 李威立刻明白了，他快速走过去，手晃了一下，对方的帽子直接被他拽了下来，一头秀发瞬间散落，居然是个女的，长得还不赖。 夏沫急得一跺脚，“这不算，你没说要下来检验，如果不是你，其他人不可能发现。” “是你报的火警？”李威问道。 “对啊。” 夏沫点头，“我是不是很聪明，提前就溜进去，换上他们的衣服，然后报警说县政府里有大量浓烟，那样一定会出警救火，这样我就能跟着混进去。 “胡闹，这是你能拿来开玩笑的事吗？”李威怒了，就算她真的是夏市长的女儿，还是要骂醒她，消防车是用来救火救人的，不是拿来玩的，如果这个时候其他地方同时发生火灾，没有足够的救援车辆，火灾很有可能会失控。 夏沫这时也意识到对方很生气，为了赌约，她同样下了血本，磨了半天才说动消防局的领导帮她，跟着来的人也都清楚这件事。 “我只是想来红山县工作，和你这位大英雄学习，有错吗？为什么一直刁难我？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女的吗？你就是歧视女性，不尊重女性，你这种人注定打一辈子光棍。” 夏沫生气，说话顿时有失考虑，而且也忽略了对方县委书记的身份。 这种事不能随口就乱说，夏沫说完就后悔了，但是话都说出去了，不可能收回来。 “你输了，立刻回去。” 李威阴沉着脸，并不是生气，而是在考虑这里面的事情，挂职什么地方都可以，以她的背景随便挑，红山县不适合，关键是她挑选的位置就更加不适合。 这时周波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边跑嘴里一边喊，“小夏，是你吗？” “周叔叔。” 夏沫深吸一口气，她嘟起小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那个委屈样确实很会迷惑人，就像是李威真的欺负了她一样。 “这是咋了？别怕说出来，周叔叔给你撑腰。” 周波认得夏沫，她也确实是现任市长的千金，上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模样上没有太大变化，刚刚周波也在上面盯着，他很快认出是夏沫，连忙从办公室跑下来，可怜他拖着大肚子还能跑得那么快，确实难为他了。 “我想来红山县工作，市委组织部的领导都同意了，就是有些人不愿意收，还各种刁难，没有办法我只能提出赌约，但是我哪能斗过他，欺负人。” 夏沫说完偷偷看向李威，差点就成功了，只要再给自己一分钟时间就能混进去，这个法子是她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她认为绝对能成，因为不会有人怀疑，没想到这么大破绽，一下子就被识破了。 “来红山县，当然可以啊。” 周波笑着说道，“有周叔叔在这，这件事就成了。” “真的啊。” 夏沫就等这句话呢，她清了清嗓子，“某些人，听到了吗？这次是周县长让我来的，虽然被你发现了，但是之前说的都不算，我今天就要留在红山县。” 周波当然愿意卖这个人情，不仅是市委组织部部长，这里面还有夏市长的关系，能够放心把宝贝女儿放在红山县，这绝对是最大的信任。 周波咳嗽一声，他转身说道，“李书记，这是好事，年轻同志挂职历练是获得经验和能力的最快方式，市里一直在坚持这项工作，很多年轻干部挂职后获得提拔机会，就我知道的情况，有几位市领导当年都经历过挂职，如果担心红山县的安全问题，完全没有必要，红山县的治安很好。” 周波开口，他想留下夏沫，肯定是好处多于坏处，李威的脾气那么臭，迟早得罪这位夏大千金，一旦她受了委屈肯定会去告状，那就等于是得罪了市领导。 这时周围的人都看向李威，等着他拍板，县长周波刚刚也替她求了情。 居然有人到红山县这种穷地方来挂职，以前确实也一直没有过，所以都是一脸的意外。 “既然周县长看好，那就先留下，但是有一个条件，我不需要秘书，也不需要身边有女人照顾。” 李威说完转身就进了县政府大楼，县委和县政府办公的地方只隔了一条很短的走廊。 一般条件好的地方才会把县委和县政府分开，红山县穷，没有资金重建，只能是按照原来的布置都在一起办公。 “见识到我们这位李大书记脾气臭了吧？”周波笑着问道，“他人就这样，别和他一般计较，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和周叔叔提，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谢谢周叔叔。” 周波最会装好人，他此时满脸带笑，夏沫留下对自己没有坏处，只是多了一颗对付李威的棋子，李威可以不给副市长面子，如果是夏市长开口，他也得乖乖听话。 李威已经提前回了办公室，他点了一根烟，同样在衡量今天发生的事，红山县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实质的解决，斗争越来越激烈，突然冒出来个挂职的小丫头，绝对不能让她留下，哪怕是得罪了市里的主要领导。 李威打定主意，他决定和市委组织部那边说清楚，夏沫自己不留，这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第147章 美女同学 李威刚想联系市委组织部，这次必须强硬一点，电话恰好这个时候响了。 “老同学。” 李威接了电话，电话里传出女人的声音，显得很亲切，两个人是初中同学，还是关系比较好的那种，那个时候年纪小，青春懵懂，其实彼此是有好感，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高中毕业之后慢慢联系的就少了。 “这么好想起我来了？”李威笑着问道，听到对方的声音，很放松，这种感觉依然很舒服。 “你是希望我天天想着你？”女人在电话里笑了出来，性格依然是那么爽朗，“不是不可以。” “少拿我开涮，找我有事吧？”李威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关系是关系，做事还是要讲原则，几年没有联系过的老同学突然来电话，必然不是嘘寒问暖那么简单。 “听说你来红山县了，今天我恰好过去，欢不欢迎啊？”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哪敢骗你这位大领导。” “随时欢迎，而且是双手双脚的欢迎。” “那就好，我很快就到，一会给你打电话，还要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 “可以。” 电话挂了，不需要太多客套，李威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拿起桌子上签好的文件走出去。 “这些我都看过了，可以发了。” “好的，李书记。” 曹达电话，“李书记，你要出去？需要我派人送您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就行，忙吧。” 李威说完直接朝着楼梯方向走去，曹达在领导身边这么多年，这方面的经验确实很足，刚刚看到李威，他一眼就猜出对方要出去，而且应该是和什么人见面，从他没有叫上办公室的人开车这一点，这次见面的人应该不普通，很有可能是女人。 曹达拿着文件直接去了周波的办公室，夏沫走了，此时周波坐在办公室里，心情不错。 “老曹，过来坐。” “周县长，什么事这么高兴？”曹达看了一眼周波，他的高兴根本掩饰不住。 “当然是好事。” 周波笑了一声，“夏市长把他的女儿送到红山县挂职，这说明什么，说明对红山县的信任，只要我们抓住这一点，红山县的发展就能上去，很多问题也就都能解决了，是不是好事？” “确实。” 曹达点头，“刚刚李书记出去了，像是去见什么人，走得很急，没有带办公室的人，自己开车出去的。” 提到李威，周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现在是看到李威就烦，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不舒服，但是又没办法，他就赖在这不走。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以后遇到这种事，你自己要懂得如何解决。” 曹达点头，“我想办法弄清楚。” “去吧。” 李威到达约定的地点，等了二十几分钟还是没见到人，略微有些心急。 “舒遥，到哪了？” “马上，马上，刚刚遇到一场车祸，耽误了点时间。” “不急。” 李威松了一口气，很快看到一辆车子缓缓靠近，他连忙走过去，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从上面下来的人居然是夏沫。 “怎么是你！” “李书记，你就那么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夏沫气呼呼地看着李威说道，这时另外一侧的车门打开，舒遥下了车。 “老同学，我不是说要给你介绍认识一个人吗？就是她，我的外甥女夏沫。” 李威看了一眼舒遥，变化还是很明显，当然还是能从那张脸上看出原来的样子，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变得更有女人味，身材也要比当年丰满许多。 “你这是来当说客了。” “老同学，我的这个面子，你不会不给吧。”舒遥走过来，摘下墨镜，弄了一下头发，不愧是美女，随便一个动作都能撩动男人的心，她直接挽住了李威的胳膊。 “进去说吧。” 地方是舒遥提前订好的，环境还算不错，可以喝喝茶聊聊天，三个人进了包间，很快叙起旧，说起以前发生的那些事，舒遥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老李，你那个时候总给我传纸条，后来还被老师抓住了，让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上去读，还记得吗？” “不提，不提。” 舒遥看着李威的样子，再一次大笑起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你上台的样子，老李，你约我到村口小树林见面，还说有重要的事和我说，说心里话，这都过去快二十年了，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想干啥啊？” 李威咳嗽一声，“还能干啥，就是想谈谈心。” “你这个家伙，虚伪。” 两人相视一笑，坐在一旁的夏沫显得异常尴尬，她偷偷从下面踢了一下舒遥。 舒遥立刻会意，“差点忘了正事，小夏是我亲外甥女，这次下来挂职，一是锻炼一下，二是增加基层经验，这对以后提干有好处，也是必须条件，你这是我给她选的，只有放你这我才放心，说白点，就凭我们的关系，你也能照顾好她，还有一点，她这个丫头喜欢多管闲事，只有你李大书记能镇住她。” 这个丫头可不好惹，嘴皮子厉害，关系还硬，放在谁身边，谁都闹心。 “小姨，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是有正义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 夏沫立刻反驳，“没错，赌约我确实输了，这也说明李书记的眼力确实厉害，强将手下无弱兵，让我在一个窝囊废领导底下干活，我还不愿意呢，总之红山县我是留定了，谁都别想把我赶走。” 茶水和零食端上来，李威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虽然有老同学舒遥的这层关系，他还是不想留下夏沫，主要是考虑后续的问题，肯定会有很多麻烦。 “你清楚红山县的情况吗？”李威问道，表情很严肃。 “不清楚。”夏沫的回答也很直接，“但是我有信心很快就能弄清楚，遇到问题我也可以解决，如果什么都清楚了，那就没有来的必要了，不是吗？” 李威笑了一下，确实牙尖嘴利，不好对付。 “我可以告诉你，红山县五年内换了三任县委书记，前两任都出事了。” “不会吧。”夏沫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威，“这么邪门，那您不怕吗？” 舒遥看了一眼李威，“他肯定不怕，别人不怕他就不错了。” “我当然不怕，只是想告诉你，这里的情况很复杂，有很多麻烦，甚至是危险，留在我身边更是危险。” “我喜欢。” 夏沫非但不怕，反而是一脸的兴奋，“我就喜欢这样刺激的事，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如果整天弄那些文件写材料有什么意思，我可是出了名的福尔摩斯沫。” 福尔摩斯沫！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很快明白了，这只是一个连在一起的代号，福尔摩斯是世界出名的侦探，所以只要是和这个名字扯上关系的人，都会让人觉得很厉害。 “吃东西。” 舒遥亲自拿起一块直接递到李威嘴边，她看向李威的眼神有些复杂，自从离婚之后，作为市里的美女干部，她的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但是能够让她动心的寥寥无几，相比以前，他变了但是也没变，鼻梁高挺，身材健壮，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自己来。” 李威接了过来，刚刚的举动过于暧昧，而且还有夏沫在场，确实不适合。 “明天来县里报道。” “感谢李书记，我一定认真工作，以后多多指教。” 夏沫嘴角露出笑意，她听说过这位英雄书记的威名，选择红山县除了小姨舒遥的推荐之外，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从里面出来，上车之前，舒遥转身，“有空记得来找我，就我一个人，方便。” “你？” “离婚几年了，没有孩子。” 舒遥笑了一下，她轻轻弄了一下鬓角的头发，“老同学，随时可以。” 第148章 牛勇被查 李威看着美女同学舒遥的车子离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她最后那充满诱惑的动作和眼神，相信正常男人都懂得这里面的特殊含义。 曾经年少懵懂的感情，如今早已荡然无存，岁月真的可以改变太多事情，剩下的可能只是男女身体上相互安慰。 红山县政府，调查组的车子停下，新上任的组长孙磊大摇大摆往里走，他终于体会到当领导的滋味。 “孙组，要不要先和县领导沟通一下？”一旁的人小声问道，这次是来带人回去调查，最好还是先打个招呼。 “有必要吗？” 孙磊哼了一声，“我们是市调查组，直接归属市委管，这次的事很有可能和红山县领导有关联，记住我们是来调查的，一会直接带人，出了事，我负责。” “好吧。” 孙磊发话，调查组的其他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调查组的人进入，直接找到了办公室副主任牛勇。 牛勇慢慢站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被调查组的人盯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对，我是牛勇，请问有什么事吗？” “现在要对你进行调查，请配合。”孙磊看了一眼牛勇，“走吧，别让我们为难。” “好。” 牛勇点头，保存了一下文件，然后关掉电脑，顺手拿起一旁的衣服。 “牛副主任咋了？” “不知道啊，调查组找他，肯定是有事。” “不会牵扯到我们吧？” “不会。” 牛勇被调查组带走，提前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通知任何人，但是有一个人知道，县长周波，他对这位新组长很满意，昨晚的那场酒没有白喝，今天就把牛勇给带走了。 “站住。” 李威从外面进来，恰好看到调查组的人带着牛勇从上面下来，“什么情况？” 孙磊连忙过来，虽然他喜欢摆谱，但是在这位县委书记面前还是有所忌惮，也很客气。 “李书记，有点事情需要和牛勇同志核实一下。” “什么事？”李威问道。 “这。” 孙磊笑了一下，“李书记，按照规定，在调查结束之前不能泄露，这是规定，请您见谅。” “可以。”李威点头，“按规定办，没问题，但是一定要公平公正，否则我这一关就过不去。” “这一点李书记完全可以放心。” 李威看着牛勇被调查组带走，其实对于牛勇，李威总觉得他的身上还有秘密，他是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提拔上来的，算是委以重任，而且牛勇学历不低，他不愿意和周波这群人沆瀣一气，在红山县政府能做到这一点其实很难得。 李威上楼，周波恰好出现，这看似的巧遇，其实是故意为之，周波看到李威上来，他提前在这里等着。 “李书记，出去了？”周波笑着问道，他刚刚拿到一张照片，拍到了李威和夏沫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 红山县的事，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只要是周波想知道一定可以，他的眼线极多。 李威点头，“处理一点事情，关于夏沫同志来县里挂职的事，我同意了，但是有一点，毕竟是女的，安排在办公室，平时给她一些工作做做。” “这样。” 周波满脸带笑，他看了一眼李威，很明显他是在和自己装糊涂，明明是想留下，居然还在自己面前来这一套装清高，“这样不太好吧，办公室人杂事情也乱，人家可是指明了给李书记当秘书，我觉得可以，堂堂县委书记，身边没有个秘书，也确实说不过去。” “不需要。” 李威依然坚持原则，不是有偏见，只是不想被人说闲话，虽然可以做到身正不怕影子斜，能避免的还是要主动避免。 “再说吧，李书记，牛勇刚刚被调查组带走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这才是周波要说的事，也是他出现在这里等着周波的原因，因为都知道牛勇是县委书记李威的人，所以想探探他。 “暂时不清楚，我觉得很正常，泰达集团涉及的事不算少，肯定会涉及一些人。” 周波眼珠一转，“事先没有和李书记打招呼？应该不会吧，您可是红山县的一把手，这么重要的事，您必须提前知情。” “没有。” 李威当然能看出来，周波这个老小子是在挑拨离间，在孙磊来之前，自己和调查组组长王宇走得很近，因为要联手调查一些事情，除了泰达集团的问题之外，还有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的自杀真相，这里面都有周波的影子，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过分了！” 周波假装不满，“我以为提前和李书记打过招呼了，调查组到底什么意思啊？” 李威当然不会上周波的当，“这是规定，我觉得没问题，清者自清，总不能提前问过我们，有事就能变成无事。” “能有什么问题，我看就是没事找事。”周波这时也看出来了，李威不上道，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不过这一次牛勇被带走调查队与李威而言也是一种侧面的打击，至少要让红山县政府的人看清楚，不是他李威想保谁就能保谁。 回到办公室，李威站在窗户前面，周波的试探到底是什么意图？他肯定是想让自己过问这件事，然后把水搅浑，这么简单的局，自己不可能上当，但是这一次是机会，必须想办法逼牛勇一下，让他处于绝境，只有那样他才愿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红山县纪委办公室，牛勇面对调查组的几个人，他显得格外冷静。 桌子上的材料摆好，孙磊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牛勇。 “牛副主任，知道犯啥事了吗？” “不知道。”牛勇笑了一下，很明显对方是在诈自己，如果真的有证据，不会玩这招虚张声势。 “如果没事，不可能带你过来，自己说比我们说出来好，道理你肯定懂。” 孙磊咳嗽一声，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他确实是在诈牛勇，当然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最关键的是昨晚的那场酒，周波安排的，孙磊被安排得不错，自然要做出点事情。 “孙组长，咱就别卖关子了，有事您就直接说，县里还有别的事，要得紧。”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孙磊哼了一声，“事情没弄清楚，你就必须留在这，县里那边我们会打招呼。” 孙磊看了一眼牛勇，翻了一下文件，手指在文件上面敲了几下，“你和泰达集团的女经理孙琳早就认识，为什么一直隐瞒你们的关系，还有泰达集团出事之前，孙琳找你是为什么事？” 这层关系还是被发现了，牛勇的手忍不住收紧，他也没有想到孙琳会出现在红山县，还是以合作方泰达集团经理的身份，所以那一次的见面让他也很吃惊，甚至是惊讶，毕竟有好多年没有联系过。 “我们以前处过朋友，后来分开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觉得这种事不会影响到工作，所以没有必要公开，她也确实找过我，谈的都是私事。” “什么私事？”孙磊追问。 “男人和女人能有什么事？但是我拒绝了，你可能不信，但是这是事实，不信可以去问孙琳，我们之间没有过任何工作上的交集。” “你没有，但是你当时在县委书记王民身边，这么私密的关系，很难让人不去猜想。” “随便。”牛勇身体向后，“我问心无愧。” 第149章 田浩是装的 市调查组对牛勇的调查还在继续，这件事确实对李威也造成一定的影响，此时红山县的这些人都在看着，李威是否会向当初维护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那样去保牛勇，一旦那么做了，肯定要和调查组发生冲突。 “去医院？” “对，刚刚得到的消息。” 周波看了一眼曹达，曹达做事他很放心，关键是忠心，“他去医院干什么？” “有人盯着，应该很快就会有新的消息。” 红山县人民医院，李威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显得很慌乱，不停地在找借口想要离开。 “谁派你来的？为什么一直鬼鬼祟祟跟着我？”李威问道，虽然没有动手，但是他把那个人直接逼到墙角，堵住了离开的空间，一只手抬起冷冷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在医院工作。”男人的眼神不停地躲闪，他当然知道李威的身份，但是这个时候只能装糊涂。 刚刚确实在后面跟着，但是凭借医院工作的身份，相信他也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哪个部门的？” “保卫科。”男人咳嗽一声，“我上来巡视一下，我还觉得你有问题呢，跟我走一趟。” 男人说完拿出了证件，直接打开在李威的眼前晃了一下，确实是县医院保卫科的工作人员。 “没事了。” 李威退后两步，他进了县医院之后就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一开始也觉得可能是错觉，毕竟县医院里的人并很少，索性几次改变楼层和路线，后面的那个人居然一直跟着。 多年刑侦生涯，就算不回头看，只是凭着感觉、对方的脚步声、呼吸声就能做出准确判断，就是同一个人，李威果断先发制人。 看到李威走开，医院保卫科的人松了一口气，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就是没有办法继续跟下去，只能拿出手机。 曹达的手机响了，“喂，弄清楚了吗？” “曹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我被发现了，差点就挨揍，没法再跟了。” 刚刚被李威按住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他转身进了卫生间，刚刚发生的事，依然心有余悸。 “不怪你。”曹达皱了一下眉头，“问你什么了吗？” “放心吧，我什么都没说，他也相信了，我觉得也没有那么厉害。” 他刚说完，手里突然空了，手机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那一瞬间他的冷汗冒了出来，刚刚离开的男人又出现了。 “手机给我。” 男人大声喊出来，一是想拿回手机，二是在提醒曹达，几乎同时电话挂了。 李威出现，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想验证一下，他看了一眼手机，通话方显示的是曹主任，后面有电话号码，虽然电话挂了，肯定就是曹达无疑。 “曹主任。” 李威笑了一声，手机递给了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 “不懂你在说什么？” 医院保卫科的男人脑门上的冷汗瞬间下来，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杀一个回马枪，而且一点动静都没有。 “告诉曹达，不要在背后搞事情。” 李威面色一沉，曹达这群人是红山县的毒瘤，办公室主任又是极其关键的位置，所以一定要换，这次就是机会。 李威冷哼一声，这一次是真的离开，刚刚只是略施小计而已，他嘴角露出笑意，从另外一侧绕过去，他是来看田浩的。 “李书记，您太有心了，您工作那么忙，还来看他。” 田浩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李威走过去，把带来的水果放下，“有清醒的迹象吗？” “没有。” 田浩的妻子叹了一口气，“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看天意，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会好起来的。” 李威的目光落向一旁的桌子上面，桌子上放了一个本子，他顺手拿了起来，这时病房里的女人也看向他，眼神里明显透出一丝慌乱。 田浩已经醒了，当然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和一直在照顾他的妻子知道，他一直在装昏迷，这里面有很多原因，田浩是酒后开车发生的意外，差点就没命，但是他不这样认为，死里逃生之后，胆子也变小了，总觉得是有人不想让自己活着。 李威放下了，他再一次看向田浩，田浩眼睛闭着，躺在那，鼻子里还连着管子，嘴里也有。 “我可以单独和他说说话吗？” “他，他不能说话。”女人显得有点紧张，担心被县委书记李威看出来。 “知道，我和他说说，对病情或许有帮助。” “哦，好吧。” 女人只能慢慢起身，她看了一眼男人转身走到病房门口，缓缓打开门走了出去。 李威叹了一口气，刚刚的本子上写了一些字，从笔体上分析就是田浩留下的，这个细节立刻让李威猜到他已经醒了。 “老田啊，真的希望你快点醒过来，我知道你和周波那些人不是一伙的，虽然平时在一起，那只是你的权宜之计，而且我还知道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同志也不是自杀，而是有人想要他死。红山县的水真的很深，我是真的想彻底改变这里，但是有心无力，在你出事之前，我收到一份录音证据，证据指向周波，他因为红山县招标的事和王民发生激烈争吵，其中有一份很有可能是在王民同志自杀现场留下的，当时除了他之外，现场还有一个人，可惜啊，录音无法成为直接证据，不能直接指向某个人，我拿到证据之后你就出事了，太巧了。” 田浩的手抖了一下，他虽然很努力地掩饰，但是内心的变化还是通过手指表现出来，刚刚李威的那番话他听得很清楚，原本他就怀疑有人想弄死自己。 李威看到了，设备的监测数据也发生变化，这些细节再加上本上留下的字。 李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田浩确实很狡猾，人都醒了居然还要装昏迷，他能装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总不能在这装一辈子。 “改天再来看你。” 李威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了几步，打开病房的门，很快从里面关上，然后放轻动作，几个闪身到了病床前面，恰好田浩这个时候睁开眼睛。 田浩睁大眼睛，他嘴里带着管子，只是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很意外，他真的认为李威已经走了，刚刚憋得有点难受，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了李威的脸。 “还要装多久？” 李威看着田浩，“我明白你的想法，装昏迷确实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不醒就什么都不会说出来，更加不会泄露秘密，但是你真的想这样一辈子装下去吗？” 病房的门开了，田浩的妻子快速冲了过来。“李书记，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好好活下去，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 “起来。” 李威双手发力，“这是干什么？这是你们天真的想法，想一直隐瞒下去，根本不可能，就在刚刚我来的时候，曹达已经派人盯着我，但是被我发现了，相信你比我更清楚红山县的情况，只要我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来这里，肯定会有人睡不着觉，到了那个时候，想想你的处境，昏迷就有醒的可能，只有死人才会让那些人彻底放心。” 田浩抬起手，他指了指嘴里的管子，有管子在，田浩无法正常发出声音。 妻子连忙拿起那个本子，还有笔递给了田浩，这就是他们的沟通方式。 田浩快速写了几个字，“去掉，我要和李书记聊聊。” 第150章 拨开迷雾 田浩绝对是个关键人物，这也是李威一直在努力争取的重要原因，红山县平时是周波一手遮天，他这个副县长显得可有可无，毕竟是副县长，应该知道很多内情。 很快医生被喊了过来，看到田浩醒了，主治医生也很意外。 “去掉吧，他有事情要和我交代。” 李威说完，田浩也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这是李书记在保护自己，只要自己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那么就失去威胁，自然就不会有人想害自己。 “好。” 医生的脸色微变，他快速走过去，熟练地去掉了田浩嘴里的管子。 “水。” 田浩的声音略显嘶哑，身体暂时还不能动，他算是命大，那么严重的车祸能幸存下来。 “慢点喝。” 田浩喝了几口，他叹了一口气，“李书记，我是真怕啊，越想越怕，红山县这个地方邪门，先是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也莫名其妙的出意外死了，后来有风传出来，他当天其实是去市里举报，但是车子在路上发生故障，连人带车掉进沟里。那件事没多久王书记就出事了。” “那些录音资料，是你留给我的吗？”这一次李威问得很直接，很明显田浩愿意说出来。 “不是。” 田浩摇头，“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承认，这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是你。” 李威眉头微皱，他一直认为是田浩，身份上符合，在利益上也有关系，还有就是他后面出事，很自然让李威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我发誓。” 田浩看向李威，“李书记，我知道您是好干部，一心为了红山县，这一点我真的很佩服您。王书记出事的前一天见了泰达集团的人，那晚我有点别的事走得晚，听到王书记的办公室里有声音，当时就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当时王书记很生气，不知道在骂什么人，后来泰达集团的人走了，我躲在卫生间门口，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王书记才从办公室里出去，出于好奇，我跟了上去，王书记去见了一个女人，名字叫孙琳，也是泰达集团的人。” “孙琳。” 李威微微点头，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王宇在被调离之前和他提起过。 “然后呢？” “没了。” 李威看着田浩，田浩刚刚说出来的那些看似有用，其实价值不大，而且把事情引向了泰达集团，泰达集团和王民之间的联系确实很密切，准确地说是王民一手成全了泰达集团。 难道是因为利益发生冲突，最终被泰达集团除掉？伪装成意外，李威想到那份录音文件，当时听到了碎裂声，还有男人的惨叫声，那个录音里除了王民的声音之外，另外一个声音和杜刚很接近。 这个证据，李威一直都没有拿出来，在没有找到其他的证据之前拿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再好好想想，还有别的吗？我要证据。” “有。” 田浩深吸一口气，“泰达集团签的是阴阳合同，能让人看到的是正常的那份，其实是按照另外一份执行，我见过另外一份合同，两者之间差了接近一千万的资金，也就是说泰达集团实际拿到的钱比合同上要少一千万。” “一千万！” 李威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千万是什么概念？百元的红票子要十万张，红山县是贫困县，一年能使用的资金很有限，很明显这两份合同里少出来的那一千万变相进了某些人的腰包。 “对。” 田浩点头，“我当时也很震惊，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这也难怪泰达集团建设项目出现质量问题，羊毛出在羊身上，钱变少了，只能从工程用料上省。” “钱到了谁的手里？” 李威咬紧牙，这是一个新的线索，如果不是田浩说出来，他不可能知道阴阳合同的事情，“合同是谁签的？合同在哪？” “在周县长办公室的抽屉里，当时他恰好不在，我想看清楚，但是人很快就回来了，所以只看到数字不对，其他的没看清楚。” “周波？”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泰达集团不是王民引入的吗？如果想给好处也应该是给这个人才对，为什么是周波？” “李书记，那是您还没有彻底了解红山县，看似是这样，如果不是周县长点头，泰达集团就没有办法开工，我这不是危言耸听，他有太多办法。”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李威问道。 “没有，我从来没和人提前过。” 合同应该早就被毁了，李威心里这样想着，泰达集团最近出事，市里派出调查组在查，周波那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不可能还留下这样对他不利的证据，他立刻打消了拿到那份阴阳合同的想法， 但是还有另外一条路，从泰达集团身上下手，王宇说得没错，只要把泰达集团的事情弄清楚，红山县上空的迷雾也就随之揭开。 “没有别的了，李书记，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很好。” 李威点头，“你这样反而是保护了自己，保护了你的家人，可惜晚了点。” 田浩躺在那，这场车祸让他重新活了一次，而且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想想自己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辈子活得憋屈，平时在周波面前做牛做马，屁都不敢放一声，虽然他一心想取代周波，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好好养病，如果再想起什么别的，给我打电话。” “替我送送李书记。” 李威已经迈开大步从病房走了出去，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相信周波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 红山县政府，周波脸色发紫，他的两个亲信都被叫来，看到周波发火，此时两个人都不敢吭声。 “养了一只白眼狼。” 周波骂出来，“我对他田浩算不错了，帮过他那么多次，没有我，他能坐稳副县长的位置吗？吃里扒外的东西。” “领导，要对付他吗？”杜刚小声问道，“我就说这小子不可靠，让他闭嘴。” “现在说有个屁用。” 周波抬头，咬牙切齿，“还好他知道的不多，就算他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李威，又能把我怎么样！” 曹达清了清嗓子，“周县长，还是得防啊，今天是田浩，难保明天是其他人。” “你看我干啥。” 杜刚瞪大眼珠子，“老子又不是田浩，我还觉得你有问题呢？前一阵子你和李书记走得那么近。” “我不可能出卖周县长。”曹达立刻回击，“我只是担心，有没有说你，你急什么？” “草，老子弄你。” “滚。” 周波本来就心里烦，两个人在这吵架，随着周波一声怒吼，两个人都老实了。 “走，走，让领导安静一下。” 杜刚和曹达从办公室里出来，心情也都不好，“老曹，这次我算是看清你了，小人一个，在领导面前说老子坏话，别他妈落我手里。” “杜局，您误会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人，真的不是指你。”曹达一脸无奈，他也不想继续解释，杜刚他也惹不起，知道他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等着。” 杜刚气呼呼的走了，曹达站在那，他咬紧牙，没想到一句话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以后真的要小心提防着点才行。 明哲保身，红山县的局势越来越不利，这也让曹达的心里出现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第151章 千万级的诱饵 一块石头丢进水里，必然会掀起水浪，水浪的大小取决于石头的重量和力度。 李威坐在车里，从县医院离开，他快速将得到的情报在脑海里整合，形成一个清晰的脉络，然后从中找出应对的办法，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从田浩那里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录音材料不是田浩弄的，也就是说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关注这件事，而且一直躲在暗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周波身边的人，只是隐藏得很深。 想让藏在水里的鱼自己上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丢下去的石头足够大。 李威启动车子，并没有回县政府，而是直接去了市里。 “王主任，我十分钟后到市里，方便见一面吗？” “可以，必须好好喝一口。” “喝酒就免了，谈正事。” 李威直接去找王宇，这是他最后做出的决定，而且已经想好了对策。 王宇离开调查组回到市纪委，此时恢复市纪委办公室主任的身份。 十分钟后，两个人见了面，王宇很热情，他很感激自己在红山县的时候对方的帮助。 “李书记，调查组那边现在什么情况？”王宇问道。 “在调查牛勇。” “办公室副主任。”王宇皱了一下眉头，“孙磊搞什么，那么多事不去调查，查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有什么用？” “不用管他。” 李威深吸一口气，“现在有一件事希望你帮忙，这件事非常重要，如果这件事能起到作用，我相信泰达集团背后隐藏的势力都会被炸出来，一个不剩。” “这么厉害！” 王宇点头，“李书记，您就吩咐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没问题。” 李威伸出一根手指，很快又变成两根，他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王宇。 “这，这什么意思？”王宇猜不透，一脸的茫然，他看向自己的手，同样学着李威的动作，先是伸出一根，然后是两根，两根手指在一起碰几下，“李书记，您就直说吧。” “泰达集团在红山县投资，有一笔涉及一千万的阴阳合同，现在合同肯定找不到了，但是这笔钱的受益者都在，我分析过，里面肯定牵扯到很多人，甚至很多我们无法想到的人，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关系网，想找出来很难，但是可以让他们自己乱。”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他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法子，虽然有点卑鄙，但是对付那些人，任何手段都可以用上。 王宇皱紧眉头，还是没搞懂李威的意思，“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好吧。” 李威喝了一口水，“如果是一千万，不可能一个人独吞，各方都可以从中获得好处，那么如果有人告诉你有两千万呢？” “那肯定都不高兴啊，有人偷偷拿了大头。”王宇说完猛地一拍脑门，他这时明白了刚刚李威伸手指的意思，一根手指代表是一千万，两根手指是两千万，但是两根手指碰到一起，那就是为了钱发生争执，相信很多人只是拿到好处，具体的情况根本不清楚，所以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做文章，让那些人内部乱起来。 “懂了！” 李威笑着说道，“这件事需要你来办，以纪委调查结果为依据发出去，那样一定会有人相信，到了那个时候有人就要头疼了，凭空多出的一千万足以把他压垮。” “可以。” 王宇点头，李威的计划很严谨，而且很巧妙，确实可以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清楚，那些不知道的一定会兴师问罪，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周波的眼皮跳得厉害，已经影响到他睡觉，他拿了一块纸贴在上面还是不管用，看来明天还要去见见那位大师，最近又开始心惊肉跳，莫名的心慌。 第二天市纪委的公告发出来，这一块恰好是王宇负责，其中很醒目的位置提到了泰达集团在红山县的阴阳合同，目前确定金额为两千万元。 “放屁！” 周波骂了出来，他的眼皮上还贴着东西，“简直就是在放屁，两千万，扯淡。” 周波看到了通告，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根本就不是事实，居然会在纪委的公告上发出来，这时电话响了。 “喂。” “老周啊，可以啊，不错，不错。” “领导，您别误会，根本没有那么多，只有八，八百万。”周波有些紧张，当初他从泰达集团那里直接索要了一千万好处，这件事没有通过王民，私下和泰达集团接触，这笔钱最终都分了，当然他自己拿了大份，声称只拿了八百万。 “不止吧，孙琳好像被抓了。” 周波咬紧牙，这件事确实只要问孙琳立刻就能问出来，“一共是一千万，差的两百万在我手里，我真的没拿那么多，可以去问孙琳。” “老周啊，我们多年的关系了，肯定相信你，但是这一次的事，你做得不地道啊。” “领导.....” 电话那边直接挂了，几乎同时又响了，周波很想骂娘，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想到自己拿了钱之后整天担惊受怕，一旦出了事只会自己倒霉，这些人都是吸血鬼，贪婪的吸血鬼，没有一个好东西。 最后一个电话居然是杜刚打来的。 “你也想问钱的事？” 周波躺在沙发上，面无表情，他已经不想解释，就算自己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当初确实偷偷多拿了两百万，这是他应得的，那些人什么都不做就能拿到对应的比例，凭什么自己不可以拿得比那些人多！ “领导，我是担心对您不利。” “哼。” 周波冷哼一声，“他们敢对付我吗？真以为我手里没有证据，这么多年分出去的钱，每一笔我都做了记录，如果他们敢逼我，或者对我不利，这份记录就会发出去，到时候谁都别想好过。” “别冲动。” 杜刚也怕，虽然他拿的比例较低，毕竟也是拿了，这些年累计的钱数超过百万，一旦这件事露了，那就彻底全完了。 “你现在立刻过来。” 周波深吸一口气，内心的不安在加剧，他感觉到胸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刺痛，只能用手死死按住，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快点。” 杜刚很快赶了过去，周波的脸色很差，手死死捂住胸口，“周县长，你怎么样？” “送我去医院。” 周波此时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用力咬紧牙，他看着杜刚，身体的不适还在加剧，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死。 杜刚在看，他盯着周波，脑海里这一刻突然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周波死了，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事，自然也就安全了，而且不止自己一个人，相信很多人都会感谢自己。 “老杜。” 杜刚打了一个冷战，他看着一脸痛苦的杜刚，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曹达从外面进来。 “领导，领导，还看什么呢，送医院啊。” 曹达双手用力，周波太胖，他一个人没有办法弄起来，杜刚深吸一口气也走了过来，两个人合力终于扶起周波向外走去。 周波还算幸运，送来得及时，县医院立刻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这个病足以致命，而且极其危险。 “领导，没事了。” 县医院来了不少人，都是来看周波的，县医院的领导也都在，对这件事也是格外重视。 手术很顺利，这让县医院的领导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生病的是县长周波。 周波缓缓睁开眼睛，麻药让他的意识不是特别清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杜刚，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第152章 隔阂 红山县人民医院，周波躺在病床上，此时麻药的劲还没有完全过去，出现在病房里的也都是周波的心腹。 随着周波嘴里说出来，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杜刚身上。 “看老子干啥？” 杜刚被人盯着心里不爽，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县长周波，很明显周波开始对自己不满，杜刚能感觉到。 “杜局，别生气啊。”曹达哼了一声，“其实我们都知道，领导最信任的人是你，拿的肯定也比我们多。” 泰达集团两千万的阴阳合同被曝出来，肯定是真的，毕竟是市纪委发的文件，绝对不会出错，这些替周波做事的人心里都在琢磨一件事，为什么自己拿那么少，钱到底都让谁拿了。 “放屁。” 杜刚也觉得自己拿的少，想到自己为周波卖命做了那么多事，结果只拿了那么一点，换做是谁心里都不舒服。 “好了，怎么还吵起来了。” 红山县纪委书记段平看出两个人的语气不对连忙说道，这时周波睁开眼睛，刚刚他隐约听到了，用力哼了一声。 “领导。” 三个人连忙过来，周波的亲信不少，但是真正让他信任的只有此时留在病房里的三个人。 周波想坐起来，脑袋发沉，“我和你们说实话，泰达集团只给了我一千万，这是千真万确的，这是有人在算计我，想置我于死地。” “市纪委？” 段平皱紧眉头，他虽然最近和周波有意保持距离，过去的利益关系让他无法彻底脱离，段平也想过这件事，不是你想退就可以退出去。 一步走错就会陷进去，只会越陷越深，虽然后悔，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是王宇。” 周波此时意识已经清醒，“我让人查过，王宇和王民是堂兄弟，他带着调查组来红山县要查的根本不是泰达集团，而是王民的死，还有李威，他们两个早就联手，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把红山县掀个底朝天。” “原来是这样。” 曹达眼珠来回转了几下，他再一次看向杜刚，“杜局，这件事您不知情？” 杜刚是县公安局长，他确实有能力查出来。 “我没查过。” 杜刚咳嗽一声，他咬紧牙，曹达这小子一直在挑拨离间，在周波面前，杜刚不敢发作。 “不怪老杜。” 周波咳嗽一声，“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觉察到，只是一个王宇不可怕，让我担心的反而是我们这位县委书记，他的手段总是让人想不到，所以我们一定不能乱，一旦乱了就会被各个击破，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释清楚。” 门口传来脚步声，周波几乎同时收声，眼睛随之闭上，病房的门开了。 “李书记。” 病房的门打开，李威走了进来，他刚刚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你们这些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立刻通知我？” 李威面色一沉，虽然不和，但是面子上的事还是要过得去。 “对不起李书记，我一时忙忘了。”曹达连忙解释，他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红山县是小县，县委办公室主任很多都兼任县委秘书，只是李威来的第一天就提出不需要秘书，他没有那个习惯。 “老周。” 李威走过去，周波躺在那一动不动，眼皮都没动一下，他这个时候不想面对李威。 “还没醒？”李威问道。 “是啊。” 杜刚连忙点头，“麻药劲应该还没过，可能要过一会才能醒，李书记，您工作忙，这边有我们在这陪着就行，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 李威看了一眼周波，有意无意地说道：“刚刚我和调查组的同志见过面，关于泰达集团阴阳合同的问题要严查，毕竟是两千万的差额，一定要弄清楚这笔钱去了哪？段书记，您是县纪委书记，问题出在红山县，这件事县纪委也要有所行动。” 段平连忙说道，“最近有市纪委的调查组在红山县，所以县纪委没有办法插手。” “市纪委调查的是泰达集团，县纪委可以调查阴阳合同，这是完全不同的事，不同的调查角度，所以不存在问题。” “好。” 段平只能点头答应，县纪委可以调查，只要做做样子就可以，段平心里清楚，这件事根本没有办法查。 李威转身看向杜刚，“杜局长，你也要有所行动。” 杜刚有些意外，“李书记，泰达集团的案子，县公安局插不上手。” “有条线你跟一下，市纪委调查中发现一个叫孙琳的女人，目前孙琳被抓，你好好查一下，红山县范围内所有和这个女人接触过的人。” “可以。” 杜刚点头答应，当然他不会真的查，孙琳是谁，他比谁都清楚，那是县长周波的相好，查她就等于是查周波。 “还有一件事，这件事交给曹主任去办，田副县长醒了，肯定有需要的地方，记得过去看看。” “好，好。” 李威转身离开，现场的几个人彼此互换眼神，副县长田浩，同样是周波的心腹，级别上比他们三个都要高，上一次因为醉酒驾驶发生车祸，一直昏迷不醒，突然醒了，而且这件事还是从县委书记李威那里知道的。 周波睁开眼睛，他刚刚都听到了。 “是应该过去看看。” 周波说完，曹达连忙来到病床边上，“领导，我立刻过去看看，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周波陷入沉默，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反应没有过去那么敏捷，过了几分钟只是说了一句，“去看看吧。” “好，好的。” 曹达深吸一口气，他离开病房，段平也跟了过去，病房里再一次只剩下周波和杜刚两个人。 “老杜啊，其他人我不担心。” “领导，那您就是担心我了。”杜刚笑了一下，他拉了椅子坐下，“以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如果您出事，我也跑不了，所以我没有那么傻。” “那就好。” 周波点头，他觉得很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你替我做一件事。” 杜刚身体靠近，周波小声在杜刚耳边说出来，杜刚的眉头皱起，“真的要这么做吗？” 周波微微点头，“被盯上了，早晚出事，所以已经不安全，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除了你之外，我不信任任何人，替我做好这件事。” “明白。” 杜刚点头，他看了一眼周波，这个秘密相信周波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最信任的还是自己，而不是曹达。 “靠你了。” 周波闭上眼睛，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这次的事让他身心俱疲，同样意识到危险，是时候该解决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一个合适的人来代替他。 杜刚慢慢从病房里退出去，他显得很小心，有意在医院里转了一圈，面对李威这样的对手，他不得不小心。 从楼梯上去，走到上面停留十几秒钟又快速下来，确定没有人跟着他，这才从县医院里出来。 杜刚上了车，很快启动车子，他一定想不到，一辆车子从后面跟了上去。 县医院病房，周波拿起手机，他的手微微发抖，电话还是打了出去，“我查过了，那笔钱被杜刚吞了，王民也是他杀的，他手里有我们的证据。” “让他闭嘴。” 电话里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 “我知道了。” 周波慢慢放下电话，他深吸一口气，略微有些痛心，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就算可以想办法应付李威这些人，多出来的一千万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周波太清楚那些人的手段，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只能忍痛放弃杜刚。 第153章 弃子 杜刚一定想不到，他已经沦为弃子，看似是周波对他的绝对信任，其实是给他挖好了一个坟墓。 红山县，一处破旧小区前，杜刚的车子缓缓停下，刚刚转了一圈，确定就是这里。 杜刚是按照周波告诉他的地址找过来，这种破地方他以前也没来过，虽然是周波的心腹，有一些事周波还是瞒着他。 杜刚下了车，快速进了小区，这种破旧小区门口没有人看着，很快找到对方的单元。 整个小区很破，杜刚从楼梯一直向上走，最后在五层停下，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他拿出一串钥匙，弯腰看了一眼，然后选了一把塞进去，杜刚的手来回地试探着，最后咔嗒一声，房门打开了。 这样简单的门锁对于杜刚来说不算什么，所以就算没有从周波那里拿到钥匙，他依然可以顺利进来，这也是周波让他过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杜刚快速走进去，并没有开灯，走进左侧房间猛地掀开被子，那一瞬间杜刚惊呆了，整张床上铺满了钱，这些年杜刚也拿过不少好处，但是和周波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整整一床的钱，应该有几百万。 周波担心这个位置被查出来，那样钱也会跟着暴露，所以让心腹杜刚过来拿走这些钱。 杜刚显得很兴奋，抓在手里，这种感觉让人莫名的兴奋，他将钱塞进带来的箱子里，钱还没等装完，下面传来警笛声。 怎么会有警笛声呢？ 杜刚在公安局这么多年，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他忍不住走到窗户前面，几辆警车停下，不断有人从警车下来，位置距离他所在的楼很近。 没听说有行动，杜刚心里不慌，就算是有行动也不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只是这个时候不能出去，他心里这样想着，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喂。” “老杜，事情暴露了，你想办法走，钱不要了，都烧了。” “啥？” 杜刚一脸的惊讶，电话是周波打来的，他居然说把钱都烧了，还说事情暴露了，杜刚再一次靠近窗户，难道刚刚出现的警车是冲着自己来的？ “领导，到底什么情况？” “别问了，你快点走，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我刚刚得到消息，你杀害王民的时候，当时有一个小偷躲在里面，他偷偷拍下来了，现在证据在李威手里，他不会放过你，快点逃，只要你能逃出去，我会想办法送你去国外。” “妈的。” 杜刚骂了一句，这太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他的手摸向腰间，这是他的习惯，平时出来一定会带枪，就算没有行动也会带在身上，虽然警枪有严格的管理制度，但是他是局长，没有人敢管他。 杜刚拿出打火机，烧了几张，快速拆了几沓放在上面，看着火烧起来，他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走，这时楼梯下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人上来了，杜刚只能向上走，这是那种六层的老式住宅楼，上面有那种隔层，隔层连在另外一侧，杜刚想从隔层过去，然后想办法逃走。 杜刚上了隔层，隔层上面堆满杂物，他这时听到了一阵女人欢愉的喊声，透过杂物朝着里面看去，居然有两个人躲在在这里苟合，玩得正高兴。 女人的两条腿被架起，身体不停地晃动，嘴里不断叫出来。 杜刚没有心思欣赏，前面的地方被挡住了，他咒骂了一句，这时听到下面传出声音，那些人上来了，杜刚一脚踹下去，前面的杂物倒下，还是没有办法过去，正在里面干得起劲的两个人吓得尖叫起来。 “衣服，给我衣服。” 杜刚跳了过去，他手里拿着枪，女人胡乱将衣服套在身上，还没等穿裤子，一把被杜刚拽了过来，“别挣扎，老子杀过人，不在乎多杀你一个，按我说的做。” “救命。” 女人吓得浑身乱抖，她的头发被杜刚死死拽住，冰冷的枪口抵住她的脑袋，“不听话就打死你。” “放下枪。” 从上来的警员发现了，梁秋快速跳了上来，他看到了手持警枪劫持了女人的杜刚。 “杜局，把枪放下，劫持个娘们算什么。”梁秋哼了一声，“怎么说你也是个爷们。” “闭嘴。” 杜刚咬紧牙，“梁秋，老子栽了，你也别得意，红山县的水比你看到的深，你我都是棋子。” “是吗？” 梁秋哼了一声，“可能是，但是我不在乎，我又不想躲在里面，水的深浅和我无关。” “放我走。” 杜刚低下头，他紧紧贴在女人脖子一侧，这样的距离，不会有人敢开枪，杜刚很清楚这一点，“让你的人把枪放下，否则我就打死这个贱人。” 杜刚推着女人慢慢向前，他此刻神经紧绷着，嘴里大声喊出来，“立刻让你的人把枪放下。” 梁秋盯着杜刚，这件事不好解决，他和人质距离太近，没有办法开枪。 “让他走。” 梁秋下令，跟上来的人纷纷后退，身体向下，枪缓缓放在地上，杜刚控制着女人靠近入口，他猛地转身，拉着女人朝着楼梯靠近，这是可以让他活下去的筹码，只要有她在，这些人就不敢开枪，上了车子就有机会逃走。 “梁局，现在怎么办？” 杜刚挟持人质，确实很麻烦，梁秋只能请示。 “李书记，找到杜刚了，他挟持了一名女人质，现在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担心人质安全，只能暂时放他离开。” “可以。” 李威正在赶过来，这次事发突然，县公安局接到一份神秘报警电话，对方声称看到了半年前的命案经过，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是被县公安局局长杜刚从楼上推下去摔死，并不是醉酒意外坠楼，在王民被推下去之前被人强行灌入大量白酒，这一切都是杜刚做的，而且很快发来证据。 一直苦于找不到证据的案子就这么破了，李威确实很意外，他立刻猜到了，杜刚成为了弃子，有人不想让这件案子再被查下去，所以主动推出了杜刚，恰好是在市纪委那份两千万的公告发出之后，说明有人怕了，想要利用这件事来转移注意力。 “一定要保证人质安全，不要激怒杜刚，想办法拖住他。” “我尽力。” 梁秋跟着向下走，投鼠忌器，杜刚此时急于离开，他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拖拽着女人从破旧的楼梯下去，被他控制的女人吓得几乎瘫了，双手居然还本能地捂住下面。 “滚开！” 杜刚骂了一句，他的出现顿时引来了看热闹的，尤其是看到被他控制的女人，女人衣不遮体。 “都滚开。” 杜刚转身，不断改变位置，这是他的经验，只有不断改变位置才能保证后背不被攻击，多年的经验此时都完全利用上，这时李威的车子到了。 “杜刚，你跑不掉的。” 杜刚停下，他听到了李威的怒吼声，左手用力，随着用力，女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杜刚后背顺势靠在墙上。 “我命由我不由天。” 杜刚此时的情绪接近失控，“李威，你有种就来抓我，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你本事再大又怎么样？有子弹快吗？来啊，我和你赌一次，看看是我先打爆她的脑袋，还是你先灭了老子。” “你放了他，我来当你的人质。” 李威看向杜刚，“我是县委书记，只要你劫持我，任何人都不敢动你，怎么样？你敢吗？” 第154章 追击 红山县人民医院，周波拿着电话，虽然躺在病床上，身体无法动弹，但是他依然拥有操控局势的能力，这就是他手里掌握的权势。 “周县长，县委的李书记到了，正在和杜局长谈判，他想用自己来换那个被杜刚挟持的娘们。”一人躲在暗处，身上穿的是警服，他显得很小心，说话的时候用手挡住，尽量压低声音。 在红山县公安局，周波的人绝对不止杜刚一个，为了上位，肯定都想尽办法巴结周波。 “他不会。”周波皱紧眉头，“因为他知道那样会让他更不利，杜刚很聪明。” 杜刚被围住，他挟持了一个女人，事发突然，杜刚也没有想到，但是他意识到这是有人要动自己，否则不可能提前收不到风声。 带队的是副局长梁秋，梁秋阴沉着脸，枪口对准杜刚的脑袋，但是不敢轻易开枪。 “李威，你以为我有那么笨吗？” 杜刚冷笑一声，他死死盯着李威，“我知道你本事大，挟持你，那是我自己找死，只要有这娘们在我手里，你们就不敢开枪，我死了罪有应得，但是她死了，你们这些人都得完蛋，立刻给老子让开，否则我崩了她。” 杜刚看到了车子，他拽着女人动了两步，继续朝着车子方向靠近，那个女人此时就像是傻了一样，此时不再反抗，只是随着杜刚的拖拽慢慢朝着车子方向移动。 梁秋快速从一侧靠近，他来到李威近前，“李书记，我找机会动手，解救人质。” “不行。” 李威同样死死盯着杜刚，这种场面经历过太多，所以李威显得很镇定，他同样在分析，局势瞬息万变，有人质在杜刚手里，不能轻易动手。 不可否认，杜刚确实很有经验，他的身体紧紧贴着那个女人，脑袋露出的位置极小，就算是顶尖的枪手也无法保证可以一枪准确击杀杜刚而不伤害到人质，一旦第一次猎杀失败，杜刚必然会开枪。 “那就放他走？” 梁秋咬紧牙，“上一任县委王书记是被杜刚杀的，那不是意外，是谋杀。” “意料之中。” 李威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从录音到那个小偷的讲述，基本上可以确定王民的死和杜刚有关，可惜没有证据，不能抓人，而且杜刚还是县委常委地位不低，没有绝对的把握之，李威不想打草惊蛇。 杜刚靠近车子，他的身体尽量贴近车子，“乖乖听话，你就能活命。” 女人的脑袋上下动了几下，杜刚必须空出一只手来打开车门，他的身体慢慢向下，左手松开，就在他的手松开的一瞬间，被挟持的女人突然大叫一声向前冲去。 “妈的。” 杜刚并没有开枪，他快速打开车门跳了上去，这种情况肯定是逃命要紧，快速启动车子，一脚踩下去，车子猛地朝着前面窜去。 “追。” 梁秋冲过来，看着杜刚的车子冲出去，人质已经安全，梁秋脱下外套丢给女人，快速上了警车。 警笛声大作，杜刚就像是发疯一样，车速极快，斜着冲上另外一条主路，差点撞上驶过的车子。 “杜刚逃了。” 周波一直拿着电话，他要随时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这一次牺牲掉杜刚这个棋子，玩的是弃卒保车，不算是什么高明的法子，但是在关键时刻绝对管用。 这也是周波早就布好的局，很多事都是杜刚在替他做，这样周波就可以置身事外。 五楼的火被扑灭，现场发现大量被烧毁的纸币，具体有多少已经没有办法数清楚，还有一个丢弃的箱子。 “李书记，发现很多被烧的纸币，还有箱子，杜刚应该是知道自己要出事，所以来这里拿钱准备跑路。” 李威的车子此时紧紧跟在杜刚的车子后面，“查一下那个房子，查清楚。” “好的，李书记。” 李威放下电话，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处心积虑杀掉王民，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这个时候证据突然出现，直接指向杜刚杀人，未免太巧合了。 杜刚咬紧牙，眼珠子瞪得老大，他盯着后视镜，看到后面跟着车子。 “接电话。” 杜刚嘴里骂着，他拿着手机，周波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他只能不停地打，这个时候他还把活下去的希望放在周波身上，这也是没有办法。 “喂。” “周县长救我。” “老杜啊，事情漏了，就算我想保你也保不住，你自己想办法先逃出去，然后我再想办法。” “你让我怎么逃？” 杜刚紧张地向后看，车子差点失控，他猛打方向盘，车子改变方向继续向前冲，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杜刚盯着前面，一旦车子没油或者发生状况，只能是被抓的份，杜刚心里清楚，他过去干的那些事，一旦被抓只有死路一条。 “我也没办法。” “那些事都是你让我干的，王民当年发现你搞阴阳合同要告发你，是你让我干掉王民，周波，如果我被抓了，你应该清楚会怎么样？”杜刚咬紧牙，这个时候他也不在乎，索性说出来威胁周波，他毕竟是红山县县长，不仅是在红山县，市里的关系也有。 周波笑了一声，面对杜刚的威胁，他似乎并不在意，“老杜啊，你我这么多年关系，你还是不了解我啊。空口无凭，王民是你杀的，千真万确，不仅是王民，你身上还背着几起命案，这辈子也值了，念在这么多年的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以后你的家人我会帮你照顾，绝对不会比你给的少，但是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说。” 杜刚咬紧牙，他意识到自己沦为弃子，周波这个时候不会再想办法保自己，也确实没有活路。 “干掉李威。” 周波咳嗽一声，“你手里有枪，想办法干掉他，你弄成这样也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他，红山县还是你和我的天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他要害你。” 周波嘴角露出笑意，杜刚这颗棋子，他要发挥最大作用，就算是他死了，也要替自己做事。 “你不会骗我？” “唉。” 周波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最信这个，骗活人可以，但是绝对不会骗死人。” “成交。” 杜刚直接挂了电话，他再一次改变方向，车子朝着二水沟方向开去，二水沟地形复杂，两条大水沟，周围都是山，山里树木茂盛，还有一些隐藏的村子，只要进了山，应该就有办法藏起来，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杀死李威。 杜刚这时也发了狠，周波在电话里的承诺让他动了心，而且他知道周波很信那种事，平时就喜欢烧香拜佛，只要干掉李威，老婆孩子以后还能拿到钱，这辈子确实不亏了。 “李书记，杜刚这是要去二水沟。” 李威坐在车里，盯着前面的车子，暂时无法追上，只能一直跟在后面。 “二水沟什么来头？”李威问道。 “山连着山，被水冲出来两条大水沟，水沟很深，两侧都是荒草，如果人藏在里面很难找出来，一旦人逃进去，想再找出来就真的难了。”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没有可以近路可以超过去。 “继续跟。” 第155章 二水沟 杜刚的目的明确，就是二水沟，二水沟地形复杂，距离他现在的位置最近，而且他恰好就是二水沟人，对二水沟的情况极为熟悉。 “李书记，报一下位置。” “二水沟。”李威深吸一口气，“你带人从西侧抄过去。” “好。” 梁秋刚刚跟丢了，这里路况比较复杂，而且两侧长满那种几米高的苇草，视线受到影响。 杜刚的车子直接开进二水沟，最终在二水沟东侧下方停下，他快速下车，顺手拿了包朝着二水沟里面窜去。 李威看到了人影，杜刚跑得很快，此时有如丧家之犬，但是他手里有枪，跟来的民警大多没有经过特殊训练，这时不敢追得太紧，狗急了跳墙，杜刚现在是亡命徒，一旦被逼急了，肯定会毫不犹豫开枪。 “你们从这边绕过去。” “李书记，太危险，您留在车里。” 这是好意，但是他们忘了李威的另外一个身份，这种情况不可能一个人留在下面。 “你跟我从这边上去。” 李威深吸一口气，杜刚的身影逐渐被树木挡住，李威向上追去，速度极快，很快将跟在后面的民警甩在后面。 “李书记，慢点。” 民警咬紧牙，担心李书记有危险，确实没想到这位大领导上山的速度如此惊人。 这和李威多年不懈的训练有关系，这种地形对于他很轻松，虽然看不到杜刚的影子，沿途折断的树枝和脚印都可以准确判断杜刚的逃走路线。 梁秋带着人从西侧赶到，两辆警车停下，他立刻带着人上山，追了一段距离遇到了人。 “梁局。” 梁秋松了一口气，他从一棵树后走出，这时都很紧张，神经紧绷着，无法确定杜刚藏在什么地方，他手里有枪。 “李书记呢？”梁秋问道，其他人快速聚过来。 “从另外一侧追上去了。” “胡闹！” 梁秋顿时急了，他拿出手机，山里的信号不好，打了两次都显示失败，无奈只能放弃，这是更急，虽然梁秋清楚县委书记李威的本事，但是在山里情况不一样，而且杜刚手里有枪，这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分成两队，一队从这边过去，东子你带队，都小心点，另外一队跟我走，从这侧绕过去，在二水沟上面的山梁汇合，必须保证安全。” “行。” 东子站出来，这时心都提着，其实有一些人根本不想追，一是考虑到危险，二是平时都拿过杜刚的好处，虽然杜刚犯了法，但是平时对下面的人还不错，人也最讲究情分。 “快点。” 东子回头，后面的人被拉下几米远，他停下看着后面的几个人，“几个意思？” “东子，那么拼命干啥？子弹不长眼睛，万一真挨上，上有老下有小，谁他妈管啊。” “是啊。” “做做样子算了，没必要那么拼。” 东子哼了一声，看着下面的几个人，“你们说的什么话，咱们是警察，我知道你们不想抓杜局，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他犯了法还杀了人，现在是罪犯，而且他手里有枪，如果不尽快把人抓到，再出人命咋办？” “追。” 几个人只是动作快了一点，明显还是出工不出力，东子也没办法。 李威停下，弯身下去，杜刚留下的痕迹在这里突然消失了，朝着前面走出去几步，脚下的草太深，很有可能掩盖脚印，但是脚踩过之后，草的形态会发生变化。 杜刚没朝着这个方向逃，李威转身回来，他看到一根横出来的大树枝，树枝的皮明显有脱落，随着用力从地上弹起，李威抓住树枝，身体用力摆动，然后猛然发力，借着树枝的高度直接落到水沟对面，这一次发现了。 杜刚确实是从这里逃的，他故意改变方向，利用上面的大树枝越过水沟，他此时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嘴里叼着烟，一脸的得意，什么狗屁英雄团长，在他眼里狗屁都不是，还不是被自己耍得团团转，先躲进二水沟，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然后再想办法出去，杜刚这时也在替自己打算，等风头过了，弄个假的身份去国外，只要能逃出去，还能继续逍遥快活。 一道影子落下，杜刚警觉，烟丢在地上转身就跑，他看到了李威。 “妈的！” 杜刚累得不行，他用尽了法子，李威就是冤魂不散地跟着他，无论他怎么掩饰都没用。 杜刚身体贴在石壁上面，藏身的位置很隐蔽，他缓缓拿起枪，枪口对准外面。 只要李威出现就立刻开枪。 杜刚盯着外面，并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这时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附近有一个村子，杜刚曾经来过，还替人办过一次事，自己出事的消息应该不会这么快传到这，所以今晚应该可以进村子，多弄点吃的带走。 李威其实就在附近，地上都是石头，想判断具体位置很难，但是他确定杜刚就藏在附近，所以并不急，沿着石壁慢慢向前移动。 哗啦，一块石头从上面掉了下来，李威停下，山里很静，突然出现的声音会让人的神经瞬间绷紧，这一点李威也不例外，他捡起石头猛地朝着前面丢去。 石头砸中前面的石壁，石壁上方再一次有泥沙掉落，确定没有动静，李威快速闪身过去，眼睛盯着前面，他并不清楚杜刚就躲在里面，藏的位置极其隐蔽。 杜刚咬紧牙，他看到了李威，枪口对准，左手拖着右手，这时闭住呼吸，他要一枪打死李威，解决掉这个最大的麻烦。 砰的一声，李威警觉快速朝着一侧滚去，停下的一瞬间跃起，手里的棍子顺势丢出去。 杜刚发出一声闷哼，后腰被棍子砸中，他不敢停留，就算手里有枪也不敢，这是李威带给他的恐慌，那么好的机会都不能杀死李威，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 杜刚闷哼一声朝着前面逃去，仗着地形熟悉，他从一堆乱草堆里爬出去钻进农田里，隐约的听到狗叫声，杜刚躲在农田里不敢出去，肚子饿的不行，掰了一颗玉米，撕开叶子直接咬上去，这味道不太好，但是为了活下去，胡乱的啃上几口咽下去。 李威发现了前面的村子，这时天已经隐约的黑了，靠近村子，手机有了信号。 “李书记，您在哪呢？” “二水沟里面的村子，我一直跟着杜刚，放心吧很安全。”李威靠近村子，还是不敢大意，眼睛盯着村子周围，杜刚很有可能就藏在附近。 “我知道那个地方，李书记，您就在村子等我们，我立刻赶过去增援。” 梁秋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担心李威出事，这种事就应该交给县公安局，哪有县委书记冒险上山抓人的。 “好。” 天黑之后想找人会更麻烦，但是没有携带照明设备，山里的地形不熟悉，李威只能选择留下，等待梁秋那些人赶过来，部署下一步的抓捕计划。 杜刚从后面钻进村子，从后面翻进去，确定没人，快速过去敲门。 “谁啊？” 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很快打开了门，看到杜刚愣了一下，此时的杜刚弄得很狼狈，浑身上下散发着臭味。 “是我，杜刚。” “杜，杜局长。” 女人一脸惊讶，连忙把门都打开，“怎么弄成这样？” “二亮呢？” 杜刚进了屋，显得很小心，二亮以前是个小混混，惹事之后找过杜刚，后来就认识了。 “不知道死哪去了，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这个家有他没他一个样。” “我饿了，给我煮点面，多准备点吃的，进山有任务，明天我带着。” “好。” 女人很快煮了一大碗面条，放了几个鸡蛋在里面，杜刚确实饿坏了，很快吃完，女人弄了一大盆热水，看着杜刚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身体，她直接从后面抱了上去，男人不着家，守活寡的日子让她早就受不了了。 第156章 枪声 皮沟屯前空地，梁秋带着人赶到，此时都是一脸的疲态，在山里走消耗体力巨大，而且也都饿着肚子。 “李书记。” 梁秋拿着手电，他快走几步来到李威面前，“这里是皮沟屯，以前很多人家里都进山打猎卖皮子，现在主要靠出去打工。” 李威点头，天彻底黑了，屯子里只有零星几家点着灯，大部分都睡了，“屯里有负责人吗？” “有。” 梁秋点头，“以前叫屯长，撤村改制之后就不这么叫了，不过屯里都还放个负责人，小何负责这片，小何。” 一个年轻警员走过来，客套了几句，“李书记，梁局，我带你们进去，负责人就住这边。” 李威也在考虑这件事，怎么找到杜刚。 杜刚现在是惊弓之鸟，他未必敢进屯子，但是他身上没有补给，所以很有可能铤而走险，皮沟屯目测有上百户，算是比较大的屯子，如果躲起来，未必能找出来。 “留下几个人在这，手电都关了，带几个人进去。” “好，按李书记说的办。” 手电关掉，借着月光，梁秋带了两个人陪着李威进了皮沟屯，他们要去的负责人家和二亮家恰好挨着，虽然只有几米的距离，但是谁都想不到此时杜刚就躲在那，而且还在享受。 杜刚只是洗掉身上的臭味，没想到会勾起女人的欲火，看到杜刚结实的上半身，女人从后面直接贴了上去。 “你干什么？” 杜刚抓起毛巾，他不是什么好人，平时也经常玩女人，但是现在的处境不一样，杜刚只想吃饱肚子弄点吃的就走，不想搞别的事情。 女人贴在杜刚身后，手不安分地落在杜刚胸口，很快朝着杜刚的裤子里面摸去。 “骚货。” 杜刚骂了一句，他猛地转身，刚刚贴在他后面的女人退后两步，快速解开上衣的扣子。 这女的长得一般，但是那玩意挺大，上衣解开，立刻从里面跳出来。 “我就是骚货。”女人再一次靠近，“你倒是抓我啊。” 杜刚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忘掉自己的处境，一下子抱起女人丢在炕上，没有任何前戏，脱掉裤子直接开干。 几乎同时，负责人家的门开了，片警小何上前，“叔，是我，小何。” “这么晚了，出啥事了？” “进屋说吧。” 屋子里开了灯，听说县委的李书记来了，皮沟屯负责人连忙倒水，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老哥，别忙了，坐会。” 李威坐下，他清了清嗓子，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今晚有陌生人进屯吗？” “没注意。” 负责人摇头，“我们屯比较大，平时确实很少有人来，你们说的那位杜局长我有印象，以前他来过屯子。” “杜刚来过？” “对，屯里有个叫二亮的小子，不务正业，以前犯过事，他爸去县里托过关系给弄出来，后来这小子不知道干了啥发了一笔横财，回来之后更是嚣张的不得了，说以后在红山县可以横着走，有一次来了一辆警车，我和二亮家有亲戚，又是屯里的负责人，他就喊我过去喝酒，也是那次认识了这位杜局长。” “二亮平时在家吗？”李威问道，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消息，杜刚如果躲在附近，他很有可能会去找二亮。 “不在家。” 负责人摇头，“那小子整天在外面鬼混，偶尔回来一次，就他媳妇一个人在家，对了，二亮家就在隔壁，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这么晚不太合适吧！”梁秋连忙问道，毕竟家里只有一个女人，而且现在无法确定杜刚是否真的进了屯子。 “老哥，能不能麻烦嫂子去一趟看看情况，这样比较保险。” “行。” 屯里负责人的女人在做饭，梁秋大致画了一下附近的地形，确实很复杂，过了今晚再想准确找到杜刚逃跑的方向很难，只能扩大搜索面积。 “李书记，这几个点是重点搜索目标，杜刚极有可能朝着这几个地方逃窜，然后从这几个位置下山逃走，他不可能一直躲在山里。” 李威微微点头，梁秋分析得不错，就在他们分析怎么抓捕杜刚的时候，隔壁二亮家的炕上，杜刚正骑在二亮媳妇身上拼命地干着，女人也极其配合地叫着。 “麻痹。” 二亮家的门开了，他顺手从锅台上摸起一把菜刀，正是从外面回来的二亮，喝了不少酒，一进屋就听到媳妇的叫声，不用想肯定是背着他偷男人，相信任何男人遇到这种事都受不了，二亮嘴里骂着，他猛地一脚踹开里面的房门，正好看到一个男人正骑着他媳妇。 “老子弄死你。” 二亮冲上去，杜刚听到了，他的手连忙从女人的酥胸上拿下，后背一阵刺痛，他摸到了枪，转身就是一枪。 枪声响了，二亮瞪大眼珠子，这一枪直接打在他的胸口上面，他退后两步，手里菜刀脱手掉到地上，人也跟着向后倒去。 “啊.......” 女人吓得大声叫出来，刚刚的兴奋劲一下子没了，她惊恐地看着杜刚。 杜刚立刻穿衣服，枪声肯定会引来人，梁秋那些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李威听到了枪声，他对这个声音太熟悉，确定是枪声，他立刻想到了杜刚。 “李书记。” 李威从屋里冲出来，凭借枪声的方向，他快速翻过去到了隔壁二亮家院子，梁秋跟在后面，他担心李威的安全，就在李威冲过去的一刹那，房门开了，一个人影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 “杜刚！” 一声怒喝，这一嗓子差点没把杜刚的魂给吓没了。 杜刚此时有如惊弓之鸟，他听到喊声的一瞬间下意识的举枪，这一次距离太近，李威转眼间到了他的近前，左手扣住杜刚手腕，右手横着切向杜刚的脖子。 杜刚嘴里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晃了两下，虽然不甘心，但是刚刚那一下让他的意识短时间失去，手里的枪已经被李威夺下，这时梁秋也到了近前，他从后面扭住杜刚的胳膊。 “别动。” 手铐从后面铐住，杜刚蹲在地上，他后悔，色字头上一把刀，如果刚刚吃完就走，肯定不会出事，但是后悔已经迟了。 “起来。” 杜刚被拎了起来，这时其他人也到了，看到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大领导被抓，这时都下意识的眼神避开。 “梁局，里面有命案。” 屋子里的灯打开，李威咬紧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仅是命案，还是被枪打死的，杜刚虽然抓了，但是途中发生命案，这个结果并不完美。 炕上被子里坐着一个女人，头发披散着，此时浑身发抖，应该是被吓坏了。 “梁局，杜，杜刚后背有伤，伤得挺重，可能需要立刻送医院。”一人快速走了进来，发现了杜刚后背上都是血。 “他死有余辜。” 梁秋骂了一句，看到被杜刚枪杀的男人，内心的愤怒瞬间被点燃，只恨没有早点把人抓住。 杜刚的后背被砍了一刀，伤得不轻，如果不及时送到医院，很有可能会没命，他虽然是亡命徒身背命案，在判刑之前还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死掉。 “送他下山，尽快送医院。”李威从里面出来，看了一眼受伤的杜刚，确实不能让他死了，这是一个突破口。 “明白。” 梁秋点头，顾不得吃饭，他留下两个人在皮沟屯，其他人带着杜刚立刻下山。 第157章 暗斗 杜刚被抓了！ 这个消息让周波睡不着，他想不通，杜刚怎么可能被抓呢，这个人就不应该再活着。 现在还有谁可以用？ 周波此时就在县医院，人不能动，只能一个电话找来办公室主任曹达。 “周县长。” 曹达推开门进来，大晚上的突然接到了周波电话，他立刻开车过来，担心出事。 “看看门外有人吗？”周波说道。 曹达转身，他朝着左右看了看，关上门很快走到病床边上，“安全。” 曹达眉头微皱，周波的举动让他更加担心，以前很少看到周波这样小心，他意识到肯定出了事。 “杜刚被抓了。”周波叹了一口气，“老曹啊，他怎么能被抓呢？” “这！” 曹达听完也是神色一变，杜刚知道的事情太多，其中也涉及曹达，这才是让他担心的。 “这怎么办？” 曹达看向周波，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周波的生病更是让他心里没底。 周波还算冷静，“别慌，杜刚受伤了，你先想办法弄清楚人送到哪了，一定要弄清楚，而且要小心，李威在，他这个人不好对付，剩下的交给我。” “好，好。”曹达点头，“领导放心，我立刻去办。” 曹达从病房里出来，擦了一把冷汗，他叹了一口气，红山县的天真的要变了。 曹达慢慢往外走，到了这个时候必须得替自己着想，从信访办主任夏正国被撸开始，红山县就在慢慢发生变化，看似还是周波掌控，一股新势力正在不断蚕食过去的势力。 这一点其实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只是毫无办法。 两辆警车在夜色中行进，很快上了主路，到了前面的岔路改变方向，并没有去红山县，而是直接转向市里。 这是李威的安排，红山县医院不安全，杜刚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如果送到县医院，随时可能没命，最好的选择是去市里，杜刚身份特殊，按照程序应该是县委决议，然后送交市领导批复，最后由市纪委联合县纪委调查。 杜刚这时冷哼一声，“李书记，为了我真是煞费苦心啊，您想让我活着，但是很多人想让我死，但是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老子这辈子钱捞了，娘们玩了，该享受也都享受了，值了。” 杜刚说完笑了出来，笑声触发伤口，疼得杜刚直咧嘴。 “杜刚，你也是当过兵的人，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你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 “李书记，他这种人，不值得可怜，这是他的报应。”梁秋恨恨说道。 “成者王侯败者贼，梁秋，只能说是你好运，遇到了李书记，否则你连说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我倒霉你肯定高兴，但是别高兴太早，县公安局长的位置还不是你的。” 警车速度加快，很快进了市区直奔最近的市属二院，后面跟着的警车，一人快速发了一条定位出去，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定位直接发到周波的手机上面。 “市里。” 周波深吸一口气，他立刻打给曹达，“老曹，不用查了，杜刚被送到市二院。” “太狡猾了。” 曹达坐在车里，他根本没去打听，而是在考虑一件事，现在的杜刚会不会就是将来的自己。 “领导，二院那边我不认识人，现在怎么办？一旦杜刚被调查，那就全完了。” “别急，有些事他必须说出去，但是不该说的他不会说。” 这一点周波有信心，两个人之间有交易，周波的这一步棋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走，牺牲掉杜刚一个人解决所有麻烦，不仅是多出来的一千万，还有王民的死。 “那什么都不用做？” “对。” 周波突然态度变了，如果是以前，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人灭口让杜刚闭嘴，但是这一次不同，如果杜刚不说出来，那么就毫无意义，当然如果杜刚自杀对自己也没有坏处，反而更让他放心。 “好，好，我知道了。” 周波的电话挂了，曹达松了一口气，他靠在车子座位上，此时一动也不想动，就像力气被抽干一样，点了一根烟，一根抽完又换了一根，他自己都不记得抽了几根，最后推开车门蹲在地上大口吐了起来。 杜刚的伤势很快处理完，被菜刀在后背上砍了一个大口子，还好没有伤到神经，梁秋坐在外面打着瞌睡，这时病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人缓缓从里面走出，穿着白色大褂，明显不太合身，他朝着梁秋看了一眼，正是被送到医院治疗的杜刚。 病房的门缓缓关闭，就在刚刚在病房里，杜刚打晕了进入病房的医生，换掉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就这样大摇大摆朝着医院门口走去，但是他没有注意到，一个人跟了上来。 李威发现了，看着杜刚上车，他拦了出租车跟在后面，这一刻并没有立刻动手抓人，杜刚身背命案，一旦进入程序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会背上所有的罪行，那样就失去意义。 “师父，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电话落在医院里，我多给你十块钱当话费。” “随便用。” 出租车司机很豪爽，他直接把电话解锁递给杜刚，看到他穿着医院的大褂，“你是医生吧？” “对。” “哪个科的？” “外伤科。” 杜刚随便应付一句，手指快速按下数字，打给了周波。 “喂。” “是我。”杜刚笑了一声，“我出来了，很意外吧？” “听说你受伤了，伤得重吗？”周波问道，他此时躺在病床上，突然接到杜刚的电话，他立刻意识到不对，李威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让杜刚逃呢？ “还好，我自己能处理。”杜刚压低声音，担心被出租车司机听出来，“我要离开这，想办法让我走，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杜刚不想死，否则也不会想尽办法逃走，他心里清楚被抓住的后果，想到在国外的妻子和孩子，这是杜刚最后的牵挂，他想活下去，只要能逃到国外，现在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你先躲起来，一定不要让人找到你，等我安排好之后会派人去找你，然后带你离开。” “好。” 杜刚挂了电话，他露出一丝笑意，手机还给出租车司机，还好在逃走之前身上放了一沓钱，就算不使用手机也可以躲一阵子。 “师父，出城，麻烦开快点。” 杜刚逃了！ 梁秋一拳打在墙上，他立刻拿出手机，“李书记，杜刚逃了，都怪我睡着了。” “我在跟着他。” “定位发给我，我立刻赶过去。”梁秋松了一口气，“李书记，一定要注意安全。” “暂时不用，他跑不掉，我会带他回去。” 李威放下电话，他放杜刚离开，就是想给他一条活路，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杜刚出城，嘴角露出笑意，不过很快意识到后面跟着的出租车不太对。 杜刚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师父，从前面拐一下。” “那就回去了。” “没事，拐一下。” 出租车司机只能按照杜刚说的，从前面拐过去，进入对面的路，朝着来的方向开去。 被发现了。 李威立刻意识到，出租车继续向前开去，很快拐入下一个岔路口，出租车走出去几米远调转车头停下。 “麻烦等一下。” 一切都在李威的掌握之中，几分钟后，刚刚的那辆出租车重新出现，岔路口的出租车很快跟了上去。 第158章 泄露消息 杜刚知道被抓必死无疑，毕竟杀过人，但是人都有求生的欲望，尤其是杜刚这种享受过人生的人，更加不想死。 他装睡打晕医生然后换上医生的白大褂，就这样大摇大摆离开病房，只是他想不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任凭杜刚如何狡猾，但是他遇到了更厉害的对手，李威坐在出租车里，再一次跟了上去。 县医院病房，周波慢慢放下电话。 杜刚逃了，这不是好消息，他更希望杜刚这个时候死掉，一个死人可以解决很多麻烦，活人只会惹来麻烦。 “喂，老杨。” 周波打出去的电话，只有一个字母l，这是他使用的特殊联系方式，电话那头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杨标。 “我听说杜刚出事了。”杨标咳嗽一声，“老周，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我知道，所以才要请你帮忙。” 周波叹了一口气，“我怕出事，有些人活着只会找麻烦，我不是担心自己，只是不想连累到上头。” 杨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十几秒钟，周波刚刚说的话其实是在提醒自己，身为主管红山县公安局的领导，这些年在杜刚手里也拿过不少好处，所以杨标也不希望杜刚活着。 红山县的情况他还算了解，杜刚是周波的左膀右臂，他这个时候自断一臂，必然是真的遇到了麻烦。 “你想怎么样？” “满足他的要求，他想离开，那就送他走好了。”周波故意在走这个字上加重语气。 杨标明白周波的意思，只是这种事他必须考虑清楚，红山县接连出事，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毁掉自己。 “老周啊，这让我很为难啊。” “我也知道，但是现在怎么办？杜刚已经开始威胁我，他现在想活。” “让我想想。” 杨标也知道这件事很麻烦，弄不好自己也会跟着栽进去，这就像是一个大泥坑，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碰，但是这件事不解决同样麻烦。 周波放下电话，他动了杀机，杜刚必须死，只有他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 杨标如果不同意，只能再想别的办法，自己没了退路。 杜刚出了城，嘴角露出笑意，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下车，一侧恰好有一个食杂店，他走进去买了一大包东西，低着头从里面出来，拎着东西朝着里面走去。 这地方比较偏，属于两个县交界处，平时很多货车司机聚集在这里休息，算是鱼龙混杂之地。 杜刚对红山县周围的情况极为了解，他选择这里，主要就是看中这点，这里乱，但是容易逃。 李威跟在后面，看着杜刚进了一家旅店，几分钟后，他同样跟了进去。 “住店？” “刚刚那个人住在几楼？” “二楼。” 女人看了一眼李威，“帅哥，啥意思啊？” 李威拿出一张红票子，女人顿时喜笑颜开，很快开了一间对面的旅馆，门开了一个缝，从这里可以很清楚看到杜刚房间里的动静。 “老周，千万别动杜刚，有鹰盯着。” “李威？”对方在电话里提到了鹰，周波立刻想到李威，只有他符合这个特点。 “你知道就好。” 电话那头直接挂了，周波惊出一身冷汗，他确实动了除掉杜刚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做这件事，他立刻打给杨标，“老杨，取消。” “不动他了？”杨标问道。 “对。”周波松了一口气，“有人盯着他，这是个局。” “懂了，那现在怎么办？”杨标眉头紧锁，他也担心杜刚把自己给供出去，到时候自己也会和杜刚一样沦为弃子，想到杜刚的处境，杨标不由得脖子后面一阵阵发凉。 “等，不变应万变。” “好。” 周波叹了一口气，这时听到脚步声，他立刻挂了电话，病房的门开了，办公室主任曹达拎着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 “领导，我带了粥和鱼汤过来。” “有心了。” 这几天确实一直是曹达在照顾他，杜刚出事，周波现在唯一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只剩下曹达。 “领导，慢点。” 周波坐了起来，他的手术很成功，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他不想出院，留在这心很静，而且也是在故意示弱，目的就是麻痹李威那些人。 “老曹，最近有什么风吗？” “暂时没有。”曹达端了粥过来，他叹了一口气，“梁秋的面大啊。” “那肯定不行。” 周波摇头，红山县的局势此消彼长，梁秋是李威的心腹，如果让他当上县公安局一把手，以后真的没有好日子了。 “是啊。” 曹达点头，“我也担心，但是也没想到啥好办法，县公安局局长位置重要，必须经过市委主要领导点头。” “这次不能再输了。” 周波喝了一口鱼汤，味道不错，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县公安局局长的最终人选必须经过县人大推选，县长提名，县委书记认可，最终才能上报，所以并没有那么简单，肯定不能让梁秋上去，这是周波的底线，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从其他县平调，可能性不大，红山县太穷，不可能有人愿意过来，另外一种就是从市公安局下派，而且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周波很快喝完了粥，一碗鱼汤也都喝了个干净，“老曹，办出院吧。” “领导，不再休养几天了？” “形势不允许啊，再住几天，怕是红山县就变天了，那些墙头草靠不住。” 周波下了床，他这次的病发得急，但是手术之后恢复得特别快，当然也为他的身体敲响了警钟。 曹达一直盯着周波，担心他再出事，眼睛几乎没离开过，他这位办公室主任做得确实周到，尤其是在周波生病这段时间，几乎就没离开过医院。 曹达也是有目的的，他想往上走，那就只能靠周波，他知道周波有这个能力，现在杜刚完了，周波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所以不用自己主动提，他一定会把自己往上推，那样才对他有利。 周波在病房里转了一圈，确定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去吧。” “好的，领导。” 曹达转身出去，周波走到窗户前面，这是他的特殊习惯，喜欢站在窗户向下看，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杜刚啊，这么多年的关系，我就再帮你一次。” 两县交界的小旅馆二层，敲门声惊醒杜刚，他刚刚做了个噩梦，“谁？” “外卖。” 男人的声音传来，杜刚警觉，他并没有点外卖，他快速下了床，顺手从枕头下面拿起一把刀，这是他从店里买来的。 “您的外卖。” 杜刚开了门，他看了一眼，对方穿的确实是送外卖的服装，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有热气。 “好，谢谢。” 杜刚接了过来，然后快速关上门，他听到脚步声远去，房门从里面插好，快速打开，这是一份面条，他拿起外卖单，下面有留言，“鹰已到，速走。” 杜刚立刻明白了，他快速走到门口，去掉门插，从门的缝隙向外看去，对面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他皱紧眉头，自己没带手机，同样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藏在这。 突然送来的这份外卖，很明显是周波在提醒自己，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外卖盒去掉，他摸到一样东西，撕开包装袋，一个新的身份证从里面掉了出来。 杜刚拿在手里，上面的名字变成了周宇，这是他新的身份，周波对自己还算不错，有了这个，他就有办法逃出去。 第159章 暗杀 天逐渐黑了，李威也在等，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从医院放走杜刚是为了钓杜刚背后的大鱼。 李威清楚杜刚只是替罪羊，他的背后是周波，甚至牵扯到市里，如果不能把这些人连根拔除，想彻底改变红山县很难。 当然这同样是在冒险，李威也清楚这一点，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性，但是他认为值得冒险。 杜刚也在等，他拿到了新的身份，而且知道李威在盯着自己，他躲在门口，手里攥紧买来的水果刀，这时心里暗暗发狠，这个人死缠着不放，那就只能废了他，算是还周波的恩。 这一点同样在周波的算计之中，他并没有派人去杀杜刚，因为有李威盯着，一旦失败会激怒杜刚，那样对自己不利，这个时候对杜刚好一点，给他逃的希望，他反而会帮着自己对付李威。 “那个男人就在这，而且只有他一个人。”一辆车缓缓停下，开车的男人三十多岁，戴着帽子，几乎挡住大半张脸。 “你确定吗？” 两个人坐在后面，语气略显生硬，肤色略黑，样貌上明显和国内的人不太一样，天生的卷发。 “确定，拿了你们的钱，当然要替你们做事，我一直盯着他。” “很好。” 说话的男人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沓钱丢了过去，“这是你应得的，他说完再一次朝着衣服里面摸去，这一次拿出的是一把枪，快速将消音器安装完毕，动作极为娴熟。 车门打开，两个人下了车，拿枪的手缩进袖子里，借着夜色快速朝着旅馆走去。 “你在这埋伏，我上去，一旦他逃出来，你立刻开枪杀了他。” “这次东方战鹰必死无疑。” 这是李威在国际上的称号，当年参与国际维和任务凭借出手的身手和胆识获得这个称号，此刻出现在旅馆外的两个杀手明显就是冲着他而来，而且是来报仇的。 一人停下，选了个最佳位置停下，另外一个人拉了拉衣服走了进去。 “住满了。” 旅馆柜台后面，女人正在看那种光碟，虽然是女人，同样喜欢刺激，就算有人进来也毫不避讳，眼睛依然留在刺激的画面上面，夹杂着男人和女人的叫喊声。 杀手看了一眼，抬手就是一枪，女人的脑袋撞到柜台上面，身体朝着椅子下面倒去，桌子上东西纷纷掉落，她到死也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嘴。” 杀手一脸的冷漠，他快速上楼，放轻动作，面对东方战鹰这样的对手，让这位冷血杀手显得格外小心，随着他靠近举起了手里的枪。 杜刚看到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来杀自己的，他立刻想到了，知道自己行踪的只有周波，他不想让自己活，杜刚咬紧牙，不可能坐以待毙，就在杀手靠近的一瞬间，他猛地踹开门，手里的热水瓶直接丢了出去。 嘭的一声，紧接着是一声惨叫，热水瓶爆开，热水落在杀手脸上和手上，杜刚占据先机，他快速冲到杀手近前，水果刀用力朝着杀手腹部捅去。 杜刚发了狠，连续捅了几刀，这时对面旅馆的门开了，李威从里面跳了出来，杜刚转身就逃。 “站住。” 李威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他立刻想到过去在国外遇袭的一幕，曾经就遭遇过这些人，这是国外臭名昭着的暗杀组织ms成员。 怎么会出现在红山县呢？ 杜刚快速朝着楼梯窜去，他想活下去，这时只能靠自己，李威拉了一下杀手的衣服，看到了肩膀位置留下的文身标记，只有两个字母，ms。 “杜刚，站住，危险。” 李威抢过杀手手里的枪朝着楼梯方向跑去，他的速度极快，这时隐约听到嗒的一声，声音不算大，但是李威对这个声音格外敏感，他对枪太熟悉了，只要是听到声音立刻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枪的型号、特点。 经过消音的手枪，优点是方便携带，易于组装，缺点是射程短，爆发力有限，所以必须近距离发动，刚刚的声音，距离应该很近，李威靠近门口，脑袋探出看了一眼，身体快速缩回，还有一名杀手躲在附近，而且开了枪。 李威第二次试探，这一次快速滚了出去，手里的枪对准刚刚声音传出的方位，他的眼睛在夜里很亮，就如同鹰一般。 没有人。 李威身体停下，不敢大意，余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杜刚，他继续朝着杜刚的方向滚去，然后猛地起身，身体向下，这样可以最大限度躲避攻击。 “杜刚，杜刚。” 杜刚倒在地上，后背的衣服上都是血，此时一动不动，李威的手落在杜刚的脖子上面，用力按下去，还有脉搏，但是伤的极重，枪伤对身体的伤害有多恐怖，李威很清楚，杜刚被击中的是后背，肺部肯定遭到重创，活下去的几率就更是微乎其微。 “你的目标是我，不要滥杀无辜。” 李威大喊一声，他从一侧快速绕过去，几乎是贴着地面，但是速度丝毫不慢，转眼间到了刚刚杀手藏身的位置，此时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杀手并没有离开，而是换了位置，对于训练有素的杀手，只要出手一次，立刻就会改变位置，绝对不会留给对手找到自己的机会。 三个点，左侧距离最近，中间的几率最小，他快速做出判断，这时隐约看到了亮光，他立刻朝着一侧滚去，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杀手再一次开枪，只是这一枪被李威避开。 李威还击，连续开了几枪，杀手此时不能动，身体缩在下面，就在杀手起身的一瞬间，一道影子扑下，一脚重重踹在杀手的肚子上面，李威靠近，这一下力量十足，顺势强切，左手扣住杀手手腕，手指猛地发力，杀手的手腕瞬间失去知觉，枪随之脱手。 “东方战鹰。” 杀手的枪被夺，肚子被踹了一脚，寒光一闪，另外一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匕首，匕首直奔李威脖子刺来。 如果换做普通人，这一下根本反应不过来，注意力都被那把掉落的枪吸引过去。 李威和这些杀手打过交道，所以很熟悉，刺来的匕首避开，几乎贴着李威的脖子刺过去，下一瞬间，杀手的脖子被李威死死按住，随着他的手用力，杀手直接被按在旅馆的一侧的土墙上面。 “来了几个人？” 李威冷冷问道，手上继续用力，杀手的匕首已经被李威夺走，此时被李威控制已经无法再伤人。 杀手看向李威，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用那种极其生硬的语气说道：“东方战鹰，你的死期很快就到了。” 杀手的脑袋动了一下，眼珠子瞪大，身体抽动了两下，很快从嘴角流出黑色的血。 这种事情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其实是真实的，李威已经死死控制着杀手的脖子，还是无法阻止他自杀。 李威的手松开，看着杀手的尸体向下倒去，李威转身，这件事必须立刻向军区安全部汇报，绝对不允许这些人越境出现在国内，军区安全部有专门应对的部门，这两个杀手应该是经过伪装潜入，但是枪从哪里弄来的？ 这不是小事。 “喂，首长，我是李威，刚刚遭到袭击，是ms。” “在什么位置？” “红山县，已经都被我解决了。” “李威，你自己小心，这件事我会紧急处理，刚刚得到消息，我们在国外的基地也遭到袭击，对方的报复开始了。” 第160章 公安局局长人选 这件事只能低调解决，避免引发恐慌，李威看着倒下的杀手，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战场。 其实都是可怜人，这些人的国家大多饱受战乱之苦，为了活下去只能走上这条不归路，李威确定没有第三个杀手在场，这才从暗处走出。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四具尸体，李威快速检查一遍，二楼的杀手被杜刚杀死。 杀手是冲着李威来的，杜刚只是恰好遇上，无形中帮了李威。 这不是小事，李威紧急调了县委武装部的人过来，这件事最终要交给军区安全部负责，他还是私下里叫来了梁秋。 “李书记。” 梁秋傻了眼，“这，这.......” “差不多是两年前，我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遭受过一伙暴徒袭击，这伙暴徒代号ms，其中一个头目被我击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被列入报复名单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会找到这里。” 这里发生命案，死者之中有杜刚，这也是李威让梁秋过来的一个原因。 “李书记，那您不是很危险。”梁秋一脸的担心，这已经不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随时可能没命。 李威笑了一下，“那倒未必，在国外我都不怕，现在更不打你想你，这些人一直被国安部门盯着，其实想进来很难，我也好奇这两个杀手是怎么进入国内的，武器又是从什么渠道弄来的，这些会有人调查，你现在要处理好杜刚的死。” “好。” 梁秋深吸一口气，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相比李威的冷静，梁秋经历过的事还是少，尤其是这样的场面，相信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过，但是对于李威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当年他经历过的场面比这里还要残酷。 梁秋带走了杜刚的尸体，这件事也很快过去，杜刚袭警拒捕最终被击毙，杜刚的家人都在国外，可怜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最后是县公安局出面火化，骨灰暂时寄存。 周波精神不错，杜刚死了，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的案子也结了，皆大欢喜。 市公安局，周波见到了杨标，现在要考虑新的公安局局长人选，杨标主要负责红山县，他的态度也很重要。 “周县长，您的想法呢？” “从市局下派。” 周波笑了一下，“这样最适合，前车之鉴，从下面往上提，我担心还会有下一次杜刚出现，而且也不利于工作开展。” “是啊。” 杨标点头，两人对视一笑，其实杨标也有同样的想法，而且也有了人选，市公安局法制支队的队长徐成，一是有亲戚关系，二是徐成提前给了他好处，就是想往上走走，市公安局副职几乎不可能，但是可以去县公安局当一把手。 杨标拿起电话打给徐成，“大成，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徐成答应一声，人很快赶过来，看到红山县县长周波，徐成立刻明白了。 “周县长，杨局经常提起您，说您是好领导，对下属更是没的说。” 周波这时也明白了，他上下打量徐成，这小子不错，至少够圆滑，关键是能和自己一条心。 “那容易，就看杨局的了，我这边没问题。” “感谢领导。” 按照程序应该是县里开会先商量投票决定，然后再由县长提名上报，现在反而成了市公安局这边先运作，然后再到县里，等于是彻底反了。 杨标凭借在市里的关系，这件事几乎差不多成了，徐成一脸的感激，安排了一顿，徐成频频敬酒，不忘在周波面前表忠心，以后只听周波一个人的。 周波很满意，杜刚原本也只是他养的一条会咬人的狗，现在只是换了一条而已，没有任何损失。 周波第二天返回红山县，先是见了红山县人大主任罗福，也是县委常委成员之一，罗福虽然不如杜刚和曹达，也是老关系，平时也是站在周波这边。 “老罗啊，这次靠你了，县人大会议尽快召开，有些事也要尽快解决。” “周县长放心，职责所在，杜局长的事，确实让人没想到。” “是啊。” 周波叹了一口气，“多年的关系，有时候还会想起杜刚，真的跟做梦一样，工作上有矛盾冲突正常，想办法解决就行了，没有必要搞成这样。” 罗福点头，他心里也清楚杜刚是周波的绝对心腹，杜刚死得不明不白，县公安局发布的公告说的也是含糊不清，让人难以信服，这段时间私下里也都在传，当然罗福不会太深介入到这场纷争之中。 周波返回县政府，他犹豫要不要提前和李威商量一下，县人大会议的提名一旦通过就等于生效，县委书记也没有办法改变，他走到县委办公区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 “李书记，九点是县人大会议，要求全体参加。” 夏沫手里拿着本子，上面提前写好，她担心自己忘了，所以都做了标注。 “县人大会议。”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我，我也是刚知道。” 夏沫眼珠来回转了几下，她看出县委李书记脸色不太对，确实是刚从办公室那边得到通知。 “知道了。” 李威脸色一沉，确实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召开县人大会议，原则上是县人大主任组织，但是应该提前上县委常委会通过，现在是上午八点零七分，自己才得到通知。 夏沫松了一口气，她刚刚上任，李威的样子确实有点凶，她也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和自己没有关系就行。 “周县长。” 周波停下，县人大会议在一侧的会议室举行，他看到李威朝着自己走过来，一脸的怒色，必然是为了马上要的县人大会议不满，按照规定确实应该提前公布议程，还要上会先研究一下，不过这一次事情紧急，市公安局下了函，要求尽快把人选推选出来。 “这什么意思？”李威冷冷问道。 “李书记，县人大会议，您来的时间短，以前应该没参加过，遇到紧急情况，或者是大事都要通过县人大商议投票解决，这次也是临时决定，考虑到最近李书记差点出事，所以就没提前通知您，李书记，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 周波满脸带笑，他提前就说出来，这个时候李威发火也没用，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人继续往里走，这次参会的总人数达到135人，人数也是按照标准选出来，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有一票。 李威这时也明白了，周波来了这招，确实让他没想到，如果是县委常委，目前的局势胜算虽然不大，至少还有反转的机会，县人大会议几乎没有可能，周波在红山县这么多年，他的人脉关系是李威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 “周县长。” 一人走过来，只是和周波打了招呼，最后不情愿地说了一句，“李书记。” 周波笑着点头，来的人是段彪，同样是县人大代表成员，他恨透了李威，所以无论任何时候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 人陆续往里走，李威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开会还剩下不到十分钟。 “周县长，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次会议的主题了吗？” 周波咳嗽一声，“推选县公安局局长，这也是市公安局的要求，尽快完成这件事，按照程序，需要通过县人大会议。” “那人选呢？” 李威很清楚，周波肯定不会推梁秋上去，因为他不想失去红山县的掌控权。 这一次被推上去的人到底是谁！ 第161章 搞定徐成 红山县人大会议召开，李威和周波先后上台，县人大主任罗福起身打招呼，还是很客气，而且他也心虚，这件事提前没有和县委李书记打招呼。 “罗主任，今天是你主场，开始吧。”周波笑着说道。 “好的，周县长。” 罗福拿起材料，事先有人写好，先是说了一下这次会议议程，还有市公安局下发的函，“同志们，事情比较紧，接下来就是行使你们手里权力的时刻，如果同意就打对号，不同意就打叉，一定要看清楚。” 选票很快下发，李威看了一眼，选择了放弃，在这件事上，李威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强行改变结果，县人大的权力在某种意义上其实要超过县委书记。 “下面公布选票情况，赞成票112张，反对票13张，其余为无效票，按照规定，符合推选。” 这事基本上就算是定了，周波嘴角露出笑意，余光看向李威，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杜刚一死，很多麻烦也都随之解决，以前束手束脚的日子也随之结束，可以好好和这位县委书记斗一斗，看看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尺。 红山县人大会议结束，人陆续向外走，一人朝着周波走过来，“领导。” 周波停下，看到是段鹏，“老段，有事吗？” 段鹏咬紧牙，因为大哥和弟弟的事情，段鹏心里恨透了李威，今天的县人大会议，段鹏看着坐在上面的李威，差点没把牙给咬碎了。“年终评议，我已经联合了其他镇的领导，现在都站在我这边，到时候直接把人赶走。” “别急。” 周波咳嗽一声，这是个法子，年终市里会组织领导评议，到时候各镇的领导包括县里各部门的领导都会对县里的主要领导打票，按照优秀、合格、不合格三个标准，以往都是随便搞搞就过去，其实也都清楚就是搞个形式而已，但是今年不一样，李威自从来了红山县插手很多事，看似他是在替老百姓做事，其实得罪了很多人，如果超过半数的人打出不合格票，那就是大问题，市委组织部肯定要进行约谈，甚至直接将人调离。 这是周波最后的法子，距离年终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所以现在还不能露，李威这个人很难对付，一旦露了，那么他就会有所应对，甚至有办法改变这件事。 “老段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处理这件事一定要稳，而且要细。” 周波咳嗽一声，两个人慢慢向外走，“总之听我的，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行，领导，我全听您的。” 红山县的推选结果报上去，市公安局那边很快回复，对推选结果表示同意，最后提交到市委组织部，完全就是走个程序，三天后，市委组织部结果下来，徐成从市公安局的队长摇身一变成了红山县公安局局长。 市公安局的队长，只是名义上的中层干部，并没有实际的级别，但是县公安局局长就完全不一样。 徐成很快完成交接，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亲自将人送到红山县，先和红山县的主要领导见面。 “李书记，周县长，赵书记，人我送到了，任务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就交给你们了。” “老魏，别急着走啊，一起吃顿饭。” “原则，原则。”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连连摆手，最近查得严，严禁任何理由到下属单位吃喝，正在风头上，谁都不敢轻易犯错。 “那就再找机会。” 送走县委组织部的人，徐成毕竟刚到红山县，他还是很客气，临走之前，副局长杨标和他谈过，到了红山县一定要特别小心，前车之鉴，杜刚的事，徐成也清楚。 红山县常委会议，这也是按照程序，重点介绍新加入的县公安局局长徐成，以后也是县常委委员，同样挂副县长的职，当然主要工作任务在县公安局。 “再次欢迎徐成同志。” 李威面带笑意，他早就看穿了周波的心思，失去了杜刚，他还想再培养一个新的出来，那是以前，不可能让他得逞，县公安局这一块必须拿下，“虽然我对徐成同志不是很了解，但是得到红山县及市里的一致认可，这也说明了徐成同志的能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放心，还是要强调一点。”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他清了清嗓子，“前车之鉴，我来红山县的时间不算长，所以对过去发生的事不是很了解，但是事情毕竟发生了，着实让人很痛心。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干部，一定要杜绝小圈子，不要以为给你了好处就是在帮你，其实是在害你。” 这番话说完，周波的脸色不太好看，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都能听出来，但是他又毫无办法，这个时候只能是听着。 “感谢李书记，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做一个好干部。”徐成笑着点头，红山县的情况他也有一些了解，县委书记和县长不和，自然红山县官场也就分成两派，自己刚来红山县，肯定不能掺和进去，尤其是上一任县公安局长出事，确实对徐成影响很大，他是聪明人，绝对不会轻易犯错，同样不会轻易站队。 李威笑了一声，“周县长，你也说几句。” “红山县的工作不难做，也很简单，以前是这样，我相信以后也是如此，徐局长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开展工作，不要有任何担心。” “感谢周县长。” 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变了态，这时目光都落在副书记赵涛身上，按照排位他是县里的三把手，级别在常委副县长之上。 赵涛笑了一下，“我和徐成同志以前就接触过，做事踏实，讲究原则，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工作上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想着还有县里的领导。” “感谢赵书记。” 红山县常委会很快结束，气氛还算不错，周波回到办公室，他走到窗户前面，眉头不由得一皱，他看到了李威，还有新上任的县公安局局长徐成，两个人站在下面，只见李威的手落在徐成的肩膀上面，显得极其亲近，不时的发出笑声。 周波多疑，他看着下面的一幕，难道李威早就和徐成认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没有强行站出来反对，因为徐成也是他的人，当上县公安局局长和提拔梁秋没有太大区别。 是这样吗？ 周波一脸的狐疑，他盯着下面，可惜他听不到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通过笑声，还有两个人肢体上的动作做出判断。 眼见未必是真实的，很多都是可以骗人的。 李威其实是故意的，他的手故意放在徐成的肩膀上面，看似两个人亲密，其实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确定周波一定在上面看着这一切，这样目的就达到了。 “走吧，我亲自送你过去。” “李书记，这使不得。”徐成连忙说道。 “我也想过去看看，上车吧。” 李威拉着徐成上了车，正常这种事交给县委组织部再加上副书记过去就可以，县委书记李威亲自陪着过去，确实不太正常。 周波皱紧眉头，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又被李威给算计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他表现的那么冷静，没有站出来阻止。 徐成不会成为下一个杜刚，反而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梁秋！ 靠！ 第162章 调查沙场 周波怎么都没想到，他处心积虑提拔上来的新县公安局长，如此轻松就被李威拉拢过去。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认证了这一点。 新官上任三把火，徐成决定好好烧一烧，要让曾经看不起自己的那些人知道他们是错的。 “梁副局，现在县里有什么棘手的案子？或者不好处理的问题？” 徐成很会摆官架子，虽然他是一把局长，毕竟是新来的，不应该在梁秋面前使用这种语气，他似乎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其他人听到。 “有。” 梁秋咳嗽一声，“红山县有几个私自挖沙的地方，规模不算小，县公安局也是多次接到举报电话，但是每一次我们赶过去，沙场都人去车空，毫无进展，因为这件事附近的老百姓颇有怨言，但是一直没有好办法解决。” “沙场。” 徐成点头，他在市公安局法制队的时候也听人说过，很多地方都存在这种沙场，大多都是私挖，如果自己能把红山县沙场给收拾了，必然会引起轰动。 “那就去摸摸底，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控制沙场，解决问题要从根源上解决，抓几个喽啰回来解决不了问题。” 徐成看了一眼梁秋，“梁副局，你比较熟，这件事你来安排，总之要尽快解决，绝对不允许红山县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吧。” 梁秋其实早就想动沙场，只是杜刚在的时候不能动，他私下里也打听过，控制沙场的人可不简单，外号罗五爷，老罗家原本特别穷，哥几个都是光棍，穷得叮当响，后来这个罗五跟着人挖沙子，他看出门路，索性拉起一伙人，强行把原来的那伙人给干跑，凭着狠劲很快就控制了附近的沙场，这几年赚了大钱，出手特别阔绰，据说黑白两道都有人。 徐成要动沙场，梁秋也看出来了，这是想搞业绩，但是他自己不去，让自己带着人去摸底抓人，最后成绩都是他的，这老小子还不如杜刚。 梁秋派人调查，这件事影响不小，他觉得还是应该汇报一下，“小夏，李书记有时间吗？” “我看看。” 夏沫拿起本子看了一眼，“下午没有会，有时间。” “帮我问问。” “梁局，您自己去就行了，让我问什么啊？”夏沫刚接手县委秘书的工作，所以不是很了解，这算是规矩，以前没县委秘书的时候，很多时候都要问办公室主任曹达，不可能就这么直接敲门进去，不符合规矩。 “帮哥问一下。” “好吧。” 夏沫看了一眼梁秋，她深吸一口气，第一天当秘书，确实难做，没想到事情这么多，关键是这位县委书记不好伺候，感觉处处刁难自己，所以她是能躲就躲。 “进。” 李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夏沫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李书记，梁，梁局长来了，他想见您。” “可以，让他过来吧。” 李威点头，听说梁秋要见自己，肯定是有事，这次县公安局提拔一把手，梁秋并没有主动来李威，也没有因为两个人的关系有其他要求，这让李威还是很欣慰，梁秋当上副局长的时间太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提拔，但是以后肯定有机会。 夏沫松了一口气，她很快走回到办公室，“李书记同意了，我就说多此一举。” “规矩。” 梁秋笑了一下，现在几乎都知道了夏沫的特殊身份，所以在红山县政府，除了李威之外，其他人见到夏沫都是客客气气的，生怕得罪了她。 梁秋进了李威的办公室，说出徐成要调查沙场的事。 “这是好事。”李威点头，“既然是不合法东西，那就要取缔，我觉得没问题。” “是好事，但是沙场可能牵扯到一些利益，老话说得好，沙子一响，黄金万两，说的就是私挖河沙的生意。”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李威面色一沉，“你是警察，是副局长，你的职责是除暴安良，守护一方平安，其他的事不要去想，那也不是你应该去考虑的事情，查。” “明白。” 梁秋点头，李书记教训得对，有时候做事确实瞻前顾后，考虑太多，这确实会影响自己。 梁秋离开县政府，见过了县委书记李威，他的心里也就有了底，立刻带着人赶去沙场。 红山县沙场，一共分成三段，最好的两大段被罗家兄弟霸占，只剩下一小段属于黑三，这东西绝对暴利，罗家兄弟一直想把黑三的那块也吞了，那样整个红山县的沙场就完全归他们所有，价格自然也就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黑三，出来。” 罗老五带着一群人赶到黑三的沙场，阵势不小，罗老五个头不大，但是长得特别结实，肤色很黑，身边跟着的都是他的亲信，都是狠角色。 “罗五子。” 黑三带着人从里面出来，手里都拎着家伙，虽然人数少一些，但是气势十足，黑三蹲过监狱，他手下大多是他从监狱里认识的，一个个也都不好惹，这也是罗老五一直没敢动黑三的一个原因。 “三哥，谈谈，你这段多少钱肯让出来，开个价。” “一个亿。” 黑三伸出一根手指，“你给我一个亿，老子立刻带人走。” “放屁。” 罗老五身边的人骂了一句，这种沙场最多几百万，黑三开口就是一个亿，摆明了就是想搞事。 “五子，你的人管教得不太好啊。”黑三脸色一沉，“要不我帮你教训教训？” 黑三面露凶色，盯着刚刚骂人的小子，黑三的脸上有一道刀痕，皱眉的时候刀疤很显眼，就是凭着这条刀疤在监狱里闯出名堂。 “我的人，我自己会教训，不麻烦三哥。” 罗老五拿出烟，立刻有人凑近点着，他抽了一口直接丢在地上，“就你这点地方，我还真看不上眼，给你两百万，沙场让出来，带着你的人离开这。” 黑三笑了几声，他看向罗五子，“我给你三百万，你把沙场让给我，你走，怎么样？” 这时梁秋带着人摸了过来，通过眼线得知罗老五带着人来找黑三的麻烦。 “梁局，好像要动手，咱们过去吗？” “等会。” 梁秋探出头看了一眼，“等他们打起来再动手抓人，挑大的抓，只要抓了，这件事就容易解决。” “行。” 梁秋要等罗老五和黑三这两伙动手，然后再冲过去抓人，这就有了合适的理由，而且还能弄清楚这些人的后面到底是什么人在撑腰。 罗老五嘴角露出笑意，黑三确实手黑，但是他不怕，论实力黑三远远不行，论人手也是自己这边多，沙场本来就是谁牛逼谁占，他冷哼一声盯着黑三，这次是下了狠心要搞黑三独占沙场，就在他准备动手的一瞬间电话响了。 “杨哥。” “带你的人撤，县公安局要查你们，最近把人都撤了，能走的都走，别留下麻烦。” “知道了。” 罗老五很聪明，他知道自己今天这一切都是靠谁上来的，对方的命令不敢不听。 “三哥，打扰了，改天一起喝酒，撤。” 罗老五转身就走，刚刚的那个电话打过来，他这个时候必须走，黑三一脸得意，嘴里骂骂咧咧跟在后面。 罗五子是什么人，他突然停下，猛的抽出藏在衣服里的酒瓶子，猛的转身朝着黑三脑袋砸去。 第163章 罗五子逃了 罗五子带着人来找黑三麻烦，他想独占沙场赚更多的钱，随着一通电话，他只能走。 县公安局盯上他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黑三最后骂的那句触犯了罗五子的底线，骂什么都可以，不能骂娘。 黑三没有防备，那一下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脑袋上，脑袋顿时见了血。 黑三怪叫一声退后，手捂住脑门，“给我弄他。” 黑三的手下朝着罗五子冲过去，罗五子带来的人这个时候挡在老大前面，混战瞬间爆发。 “差不多了。” 梁秋深吸一口气，手机拍下了刚刚的一幕，现在证据有了，两伙人在这持械斗殴，抓人的理由很充分。。 “上，注意安全。” 梁秋带着人冲了上去，此时两伙沙霸正在火拼，下手都特狠，已经有人倒在地上。 “警察。” 梁秋喊了一嗓子，后面的警员快速跟上。 “跑。” 罗五子踹倒一人，看到有警察来了转身就跑，这时陷入混战的那些人也纷纷停下朝着另外一侧逃去。 “别动。” 梁秋按住一个，反手给铐住，局面很快控制住，但是罗五子已经趁乱逃了。 黑三满脸是血，被铐住还不老实。 “牛啊，给老子来这招，下黑手买通警察来搞我，有种，都他妈等着。” 黑三恶狠狠盯着梁秋这些人，他心里不服，而且他知道罗老五上面有人，有公安局的人保他，罗五那小子不止一次放话，就算他有一天被抓了，照样能出来，上面有大哥罩着。 “黑三，你他妈嘴上干净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被买通了？诬陷一样犯法。” “曹。” 黑三骂了一句，他被两个人从地上提起来，只抓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跑了，被抓的大部分都是黑三的人，难怪黑三会认为梁秋这些人是罗五子提前安排来对付自己的。 梁秋拿出手机，“徐局，黑三的沙场让我们给端了，罗五子跑了，他的沙场规模更大。” “我立刻安排人抓他。” 徐成放下电话，这是他扬名立万的机会，肯定不想错过，这时手机响了一声，徐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到是那个人发来的，他连忙手指按下去，随着声音传出，徐成不由得眉头一皱。 “别动五子。” 其实就是别动罗老五的意思，但是用五子代替，这样就不会被人怀疑，或者以后留下麻烦。 “我知道了。” 徐成深吸一口气，罗老五不能动，他攥紧拳头，确实想干出点名堂，但是身不由己。 罗五子从别墅里出来，直接上了他的豪车，拿起电话，“你快点。” “来了，怎么这么急。” 罗五子的女人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不少东西，想当初罗五子穷的相亲被人看不起，现在财大气粗，找的女人更是漂亮，沙场带给他一切，但是这个时候不得不出去躲躲，等风头过去再回来，红山县沙王还是姓罗。 “去哪啊？” “别问了，带你出去玩一阵子。” 罗五子启动车子，从别墅离开，很快看到警车，罗五子改变方向，从另外一条路开了过去。 梁秋带了三个人来抓罗老五，扑了个空，别墅大门锁着，罗家另外几个人也都提前得到消息跑了，最终只抓了几个平时看沙场的小弟。 梁秋扑空，他只能返回警局，黑三的脑袋上缠着纱布，面对审问，黑三是各种应付，像他这种进去过的人，很熟悉里面的路数，而且根本不怕。 “黑三，少在这对付，你私自挖沙售卖，这是违法的。” 黑三笑了一声，“警官，那沙子河套里有的是，平时老百姓家里盖房子也往家里拉，他们不犯法，我咋就犯法了？” “性质不一样，老百姓自己用，不涉及到经济利益，你组织人挖沙售卖，欺负当地百姓，影响恶劣，必须承受法律制裁，相关的法律知识慢慢跟你普及。” “那罗五子呢？” 黑三哼了一声，“他比我还凶，那小子还用猎枪打过人，把人腿都给打残废了，这事你们怎么不管？” “正在抓捕，这是警方的事。” “是啊，罗五子和你们是一伙的，合起伙来整老子，你们有种。” 黑三还是一脸的不服，虽然被抓了，还是很嚣张，他认定这是罗五子故意设的局，目的就是抓自己，然后独占沙场，这孙子不敢正面和自己硬刚，背后玩阴的。 梁秋向徐成汇报，罗家几兄弟都跑了，只能发协查通告抓人，否则以红山县的警力，想把人抓回来很难，而且不确定罗五子往哪逃了。 “我知道了。” 徐成点头，他看着梁秋离开长出一口气，拿起手机快速回了一个表情过去，其实就是在告诉对方，罗五子跑了。 “梁局。” 梁秋赶到审讯室，从外面看了一眼，“我进去会会黑三。” 审讯室的门打开，梁秋走了进去，“三子，你的事不小，没个十年八年出不去，劝你还是配合，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你自己想想，十年之后你多大岁数了？出去之后还会有人跟着你吗？还能这么胡混下去吗？” “梁哥，你别吓唬我，我又不是被吓大的。”黑三哼了一声，他认准一条，什么都不认。 “不认是吧，你的小弟可都认了，你私自禁锢村民，打伤刘大明，为了挖沙方便在水塘里下药，都是你干的吧？” 黑三听完，神色微变，坏事干多了，有一些事连他自己都忘了，梁秋说出来，黑三都想起来了，这些事确实都是他指使人干的，刘大明的腿还是他给打断的，再加上私自挖沙的事，这次判的肯定不轻。 梁秋看了一眼黑三，“证据差不多了，让他签字，直接送走。” “别，别。” 黑三慌了，“梁局，我承认，我举报争取立功表现。” “说吧。” 梁秋已经站了起来，刚刚也是在吓唬黑三，确实起了作用，他拉了椅子又重新坐下。 “罗老四，就是罗中富，他在沙场弄死过人，尸体埋在沙子里，被运沙车运走处理了。” 梁秋看向黑三，这就不是普通的私挖沙子的事情，这是命案，那就是大案。 “说清楚，到底咋回事，死的叫什么名字？” 黑三连连点头，“死的人外号叫大松，他是罗老四的手下，后来听人说大松坑了罗老四的钱，还搞了他媳妇，于是罗老四下了死手把人给弄死了，担心被发现，尸体埋在沙子里，然后弄到沙车上面，最后送到啥地方不清楚。” “你亲眼看到的？”梁秋问道，如果是道听途说，未必是真的。 “是他手下说的，外号叫癞头，那小子也让你们抓了，你们可以问他。” 梁秋有点印象，被抓的人里面确实有一个头发不多，脑袋上像是长了癞疮。 “你们接着问。” 梁秋起身离开，很快审出来，罗中富确实杀过人，死的那个父母离婚没人管他，也没有家，那件事之后，罗中富给了当时在场的小弟一个人十万块钱让他们闭嘴，癞子私下里和黑三也有交情，有一次喝多了把这件事给说漏了嘴。 “徐局，必须立刻通缉罗家兄弟，他们身上有命案。” “命案。” 徐成皱紧眉头，“确定吗？” 梁秋点头，“已经审出来了，杀人的是罗中富，排行老四，罗老五曾经用散弹猎枪把人腿打断，这小子逃走的时候很有可能带了枪。” “好吧。”徐成点头，他也在衡量这件事，事情突然闹大，已经到了他无法压下来的地步，“我向市局申请。” 第164章 罗家兄弟后台 徐成拿起电话，他意识到梁秋还在办公室里，看了一眼问道：“梁局，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梁秋笑了一下，他这时隐约的感觉到不对，罗家兄弟跑得太快了。 明显是提前接到了消息，但是知道这件事的没有几个人，虽然心里有怀疑，但是这位新局长刚到，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说，他打了招呼离开徐成办公室。 徐成拿起电话，他先打给杨标，也是他的老上级，徐成心里很清楚，他这次能来红山县公安局当一把手，都是杨局帮忙。 “杨局。” “大成，工作还顺利吗？” “还不错。” 徐成笑着回道，客套了几句，很快转入正题，罗家兄弟的事有点闹大了，他也没料到罗老四会杀人，罗五子曾经用散弹猎枪伤过人，这两件事都不好解决。 “有这种事！” 杨标听完也是眉头一皱，罗家兄弟在红山县搞沙场赚钱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嚣张，已经到了伤人杀人的地步，以前杜刚并没有和自己说实话，至于好处，杨标肯定是拿了，否则也不会主动替罗家兄弟出头。 杨标沉思了差不多有一分钟，电话那头，徐成只能等着，等待领导的指示，他这时心里也在琢磨，领导会怎么说，自己又该怎么做。 这一点很重要，很多时候领导说的都极其含糊，不会说得那么直接，所以要懂得分析领导的意图，只有弄清楚了，事办好了，领导才会高兴。 徐成继续等，这个时候每一秒钟都变得极其漫长，红山县沙场的事以前杜刚都压下来了，但是徐成不想那么做，首先人刚上任立足未稳，最关键的是这次黑三被抓咬死罗家兄弟不放，想压下来几乎不可能。 “抓。” 杨标清了清嗓子，终于做出了决定，“先抓罗老四，他身上的问题严重，敢杀人，他眼里还有王法吗？” 徐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意料之中，涉及到命案，肯定要查，人也要抓，但是并没有提到罗老五，“那其他人呢？” “看情况，伤人那件事已经和解，钱没少赔，红山县最近刚出过事，一切以稳为主，事情闹大了没什么好处。” “明白。” 杨标那边挂了电话，徐成犹豫了一下，他拿起电话打给梁秋，“发协查抓捕通告，抓捕罗老四，市局那边同意了。” “我来安排。” 梁秋松了一口气，在红山县公安局这么多年，红山县的情况他是了解的，很多事情是不能管的，尤其是没有得到上面同意的情况下，如果不能立案，那就无法正式调查。 “梁局，只抓他一个？”办案民警问道，这里面有事的可不止罗老四一个人。 “他身上事大，罗老五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暂时不需要正式立案，先发出去，请求其他局的兄弟帮着协查，尽快把罗老四抓了，这是一条线，抓了一个其他人都跑不了。” “好的，梁局。” 梁秋看着工作人员快速在系统里敲入，这是全国性的协查网络，一旦发上去，所有警用系统都会同时共享信息，只要罗老四使用他的身份信息，立刻就能锁定位置。 徐成刚刚在电话里确实只提到了罗老四，梁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从综合办公室出来，梁秋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 罗老五才是沙场核心人物，他能够在红山县嚣张这么多年，后台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肯定和杜刚有关系，杜刚一死，很多事最终都会赖在他的头上。 “李书记。” “我恰好路过，忙不忙？” “我立刻下去。”梁秋手指捏住，烟头直接熄灭，他连忙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李威下了车，他并没有进去，看着梁秋快速跑出来。 “沙场那边怎么样了？” 梁秋笑了一下，“一共有两伙人控制沙场，抓了一个叫黑三的，另外一个带头的跑了。审讯的时候有突破，罗老四，大名叫罗中富，身上有命案，已经发了协查通告，人应该很快就能抓到。” “杜刚和沙场之间有多少关系？”李威问道，作为县委书记，这些关系到红山县安全的事情他都可以过问，当然最终的行使权在县公安局手里。 “暂时不清楚。” 梁秋深吸一口气，“以前确实接到过多次报案，其中还涉及到一起伤人案件，最终都是协调解决，我那个时候在县扫黄支队，具体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李威点头，他相信梁秋，如果他知道内情，一定会说出来，“那就一查到底，不管他的后台有多硬，彻底掀翻。” “李书记放心，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沙场被查，周波表现得无比平静，作为红山县县长，主管经济的一把县长，沙场的事如果他不点头，罗家兄弟就算本事再大也没用，这些年周波拿到的好处很大一部分都是罗五子送来的，但是收钱的人是杜刚。 这就是周波聪明的地方，这种事都交给杜刚去做，当然杜刚也能从中拿到属于他的那份，但是杜刚一死，周波就能洗得干干净净。 “领导。” 曹达推开门进入办公室，显得很急，“罗家兄弟出事了。” “慌什么。” 周波看了一眼曹达，“这件事和我们有关系吗？” 曹达立刻会意，“没有，就是影响比较大，外面也都在瞎传。” “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我们管不了，沙场的问题我以前听杜刚提过，当时已经叮嘱他按规定妥善解决，后来就没事了，没想到拖到这个时候还没解决。” “是啊。” 曹达明白这是都推到杜刚身上，杜刚一死，确实都轻松不少，人死了就没有办法再开口，那些被牵扯到的人自然也就能安心了。 会不会有一天，有人也盼着自己死呢？ 曹达忍不住这样想，杜刚出事，其实也让曹达多了心眼，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行。 “还有一件事，李书记去了县公安局。” 提到李威，周波不由得眉头一皱，“知道去见什么人吗？” 曹达摇头，“只是有人看到车子开进去，具体去见了什么人不清楚，应该是梁秋。” “未必。” 周波起身，他又想到了那天见到的一幕，李威和徐成关系极为亲近，这让周波难以接受，县公安局是他手里的一幅王牌，绝对不能轻易放手。 “老曹，今晚安排一下，找这位徐局长吃个饭，算是给他接风，也是为了工作。” “好的，我来安排。” 周波主动邀请，虽然是通过办公室主任曹达联系，依然能代表周波的意愿。 徐成欣然接受，他初来乍到，必然要和红山县的主要领导搞好关系，但是徐成心里清楚，周波这个人得防着，他不想步杜刚的后尘，当然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周波刚做完手术不久，无法喝酒，曹达连连举杯，徐成的酒量也是很惊人。 “感谢二位领导，初来乍到，以后免不了有麻烦二位领导的地方。” 周波笑了一声，“徐局，以后就是自己人，不需要那么客套，更加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李书记那么看重你，绝对错不了。” 徐成听完只是笑了一下，他不清楚刚刚周波说的那番话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另有所指。 徐成不想牵扯到他们之间的暗斗，索性不接这个话茬。 “总之，感谢领导。” 徐成故意装成有几分醉态，“这杯我敬周县长，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绝无二话。” 第165章 近水楼台 罗家兄弟逃了，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协查通报发出去快一个星期，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人躲起来了，只要不使用手机、银行卡和身份证这些信息，确实很难锁定位置。 梁秋也急，但是毫无办法，他只能再一次去县政府，每次遇到困难，总是想到李书记。 “李书记去了四通镇。” “四通镇。”梁秋皱了一下眉头，他想到之前的那件事，“谁跟着去的？” “牛副主任，还有夏秘书。” “好，感谢。” 梁秋担心，牛勇和夏沫两个人帮着做点事还可以，万一遇到危险，只能是拖后腿，尤其是那个小丫头，梁秋快速下楼，他开车直奔四通镇而去。 李威确实去了四通镇，四通镇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随着杜刚出事，红山县的内部斗争明显少了，周波似乎也学聪明了，不再过多插手县里的事。 李威也清楚，红山县官场整顿不能急于一时，重点还是发展经济，四通镇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李威在四通镇领导的陪同下上山，这一次直接爬到山顶，从高处俯视，整个四通镇尽收眼底，心情也格外舒坦，只是苦了四通镇的领导，一个个累得不行，但是又不敢说出来。 夏沫几乎瘫在地上，虽然年轻，但是平时缺乏锻炼的机会，体力完全跟不上，她也是憋着一口气跟上来，这时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 “李书记，东雨集团最近也来过。”四通镇书记冯青小声说道，他暂时不清楚县委李书记的想法，开发四通镇需要大笔资金，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东雨集团合作，但是也要考虑合作之后的问题，毕竟对方是东雨集团。 发展四通镇，看似是好事，其实问题很多，冯青不是那种特别想做事的人，最好是什么事都没有，每天就是打打麻将喝喝酒，现在县领导没事就往四通镇跑，等于是被架在上面。 “说什么了？”李威问道。 “合作修路还有矿山的事。” 冯青笑了一下，“这么大的事，我哪敢做主，我当时就说了，得去找李书记您。” 冯青这番话明显是在讨好李威，当然也是事实。 “确实不是一个人能定下来的事。”李威看向远处，开发这里的矿区市里的相关部门都要按照程序走一遍，哪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问题，所以没有那么简单，除非能得到市委主要领导的特批，就是拿到特批手续，那样到了下面的部门基本上就是一路绿灯。 李威转身，恰好看到夏沫慢慢站起来，表情有些痛苦，这个小丫头也是够倔的，上一次和夏沫的阿姨见面说出的理由不能完全让人信服，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去趟市里。” 李威说完直接下山，走出去十几米，“照顾一下夏秘书。” 牛勇连忙过去，但是被夏沫拒绝了，虽然走路都吃力，她还是咬紧牙硬撑着。 “小夏，下次出来，你就别跟着了。” “为什么啊？” 夏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开车的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牛勇，她现在的职位是县委书记秘书，虽然是挂职，但是每天几乎都跟着，这反而让李威觉得不舒服。 一是不习惯，李威和那些从基层上来的领导不一样，不喜欢排场，在部队任何事都是靠自己，没有被人照顾的必要，二是担心她的安全。 那是一群亡命徒，安全的问题不得不考虑。 李威不想解释，“这是对你的要求，这次回市里，你暂时留在市里，有一些事需要你去办。” “哦。” 夏沫听出来是不想让自己继续留在他身边，但是又无法反驳，车子离开四通镇直奔市里，梁秋扑了个空。 “冯书记，我先走了。” 梁秋上车，调转方向快速开出去，这条路很熟悉，选了一条近路，希望可以追上县委的车子。 李威这一次直接去了市财政局，上一次在交通局吃了瘪，四通镇修路方案没有通过，村镇修路和市里的交通干道不同，一般是县财政拿大份，但是红山县财政太紧张，只能想办法从市财政化缘。 “李书记，您稍等一下，周局在开会。” 李威带着人进去，暂时留在办公室等，他看了一眼时间，清楚办事难，尤其是这种地方，想和领导见面都不容易。 “好的。” 半个小时过去，李威有些坐不住，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时梁秋赶到了，他联系了牛勇，直接追到了市财政局。 “李书记。” 李威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去了四通镇，四通镇的冯书记告诉我来了市里，于是我就跟来了。” “胡闹。” 李威面色一沉，“堂堂县公安局副局长，那么多事不去办，跟着县委书记的屁股后面，你想干什么？” 李威突然发火，财政局办公室的人也被吓了一跳，这时都纷纷朝他这边看过来。 “我，我担心领导安全，而且也有事情想当面汇报。”梁秋不由得脸上一红，如果换成其他领导，肯定会高兴，但是李威不一样，梁秋其实也清楚，不过他还是来了。 “汇报吧。” 这算是给了梁秋面子，没有继续发火，这时都没有注意到夏沫站了起来，她从财政局办公室出去，看看左右没人，她快速拨通了一个电话。 “周叔叔，是我，小夏。” “是小夏啊，我听说你去了红山县挂职，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周叔叔，我现在就在财政局，想你了，什么时候能见见您啊？” “马上，马上。” “真的啊，那太好了。” 夏沫面露喜色，她快速放下电话，长出一口气，快走几步进了卫生间。 市财政局一把手周景雷从会议室里出来，他的手里握着市里的财政大权，虽然很多都是市领导决定，但是钱最终要从他手里出，什么时候出，怎么个出法绝对是他说了算。 “周局，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想见见您。” “知道了。” 周景雷深吸一口气，他原本不想见，虽然对方是县委书记，还是有办法拖着不见，但是刚刚的那个电话就不一样了。 “李书记，让您久等了。” 周景雷笑着走了进去，财政局的办公人员这时纷纷站了起来，“都坐吧。” “这位就是周局长。” “您好，红山县李威。” “久仰大名。” 周景雷很客气，目光快速扫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夏沫，“李书记，来我办公室谈吧。” “好。”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这时夏沫才从卫生间里溜出来，她其实早就看到了，算是帮了个忙，但是她不想邀功，但是一定要让李威知道自己是有用的。 李威直奔主题，提到了四通镇发展还有修路的事。 周景雷叹了一口气，“李书记啊，那我也直说了，市里的财政也吃紧，很多地方都要用钱，我现在也恨不得一个钢镚掰成两半来花，除非能拿到省里的专项资金，如果能拿到，四通镇修路应该不成问题。” “省里！”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没想到这件事还要去省里，他看了一眼周景雷，“市里真的没有办法吗？” “如果有，我肯定点头，好人谁都想做，但是没办法，李书记，我有个同学恰好在省里，您去找找她，或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这件事我不方便直接出面，希望您能理解。” “感谢。” 第166章 跟着的车子 李威不由得皱紧眉头，想从市里拿到修路资金都难，省里就更加没有可能，关键还是没有关系。 进入官场，李威才意识到，只凭一腔热血，很多事其实都做不成。 最简单的一件事，到了省里可能连人都见不到，张嘴朝人家要钱就更加别想。 “李书记，怎么样？”夏沫问道，她略微有些得意，如果这件事成了，自己也算是帮了大忙，此时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威。 “出去再说。” 从市财政局出来，李威深吸一口气直接上了车。 “牛哥，啥情况啊？”夏沫觉察出不对。 “没成，这你还看不出来，都挂在脸上呢。” “真是的。” 夏沫以为这件事肯定能成，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她打开车门快速上了车，牛勇几乎同时启动车子。 “领导，一会去哪？” “去省里。” 李威不死心，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想试试，没有钱，四通镇的局面就没有办法打开，那么红山县的经济就没有办法得到快速发展，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法子，只是李威不想那么做，因为他知道那样做的结果会让红山县损失很多钱，除非所有的路都走不通才会考虑和东雨集团合作。 “从这里拐。” 牛勇皱了一下眉头，这样走不对，他还是按照李威说的拐过去，很快前面出现分岔。 “走这边。” 李威在观察后面的车子，这里车流并不多，随着牛勇两次改变方向，后面的车子依然跟在后面，很明显就是故意跟在后面，这种情况李威以前遇到过很多次，所以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有车子跟在后面。” “这，李书记，要报警吗？”牛勇听完顿时慌了，车子晃了一下，还好很快稳了下来。 “不需要，继续开。” 李威显得很冷静，虽然看不清楚后面车子的情况，同样不清楚那辆跟在后面车子的目的是什么，他有把握甩开对方。 “斜着从这里过去，加速。” 牛勇一咬牙，这样开很危险，要从车流中斜着过去，但是他没有任何犹豫，随着李威下令猛地一踩油门，车子速度加快斜着冲了过去。 刺耳的鸣笛声传来，车子几乎是贴着一辆车子的前面冲过去，确实很危险，如果稍微慢上那么一点，刚刚肯定是要撞上，前后都是车子，一旦被撞上，后果难以想象。 牛勇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虽然冲过来，但是这种事会后怕，此时手心里都是汗。 “甩开了。” 李威松了一口气，后面的车子没有跟上来，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刚刚路上发生的事，那辆车子其实有几次机会可以直接撞上来，或者是超过这辆车子，但是并没有，只是紧紧跟在后面，所以应该不是那些想要报复自己的人，毕竟李威对那些人太了解，以他们的手段，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所以是另有目的。 车上有三个人，如果不是冲着自己的来的，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夏沫，市里主要领导的千金，莫名其妙来到红山县挂职的家伙。 “现在可以说了吗？”李威问道。 “什么啊？” 夏沫皱了一下眉头，面对李威的突然发问，她心里本来就虚，毕竟背着这位县委书记偷偷联系过周景雷，难道被他发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李威也是在诈她，这个时候玩的是心理战术，并不需要说得那么清楚，一旦对方心虚，自然就会主动说出来。 夏沫嘟了一下嘴，“我交代，是我私下里打的电话，也是为了帮你们，如果不那么做，你们可能连人都见不到。”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想问的是后面那辆车子的事，很明显夏沫的身上还有秘密瞒着自己，没想到她主动说出了这件事。 “这件事应该感谢你，我说的是后面跟着的那辆车子，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是冲着你。” “我？”夏沫摇头，“不可能，我又没得罪过什么人，再说了，跟着我干什么？” “那就要问你了。” 牛勇这时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拽了纸巾出来擦了一把汗，现在想想刚刚的事，依然是心有余悸，坐车的可能感受不到，开车的不一样，心里的压力会更大一些。 “我哪知道，我问谁去！” 夏沫索性不回答，不清楚是不想说还是根本不清楚。 “那辆车也有问题。” 李威又发现了，这辆车和之前那辆不是同一辆，但是目的一样，而且这辆车在红山县出现过，李威的记忆能力很强，虽然做不到过目不忘，但是很多事情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记下来，这应该是多年特训的结果。 “看不出哪有问题啊！” 正常人当然看不出来，但是这辆车同时出现在红山县和这里，绝对不是巧合，而且都是近期出现。 “放慢速度。” 牛勇深吸一口气，车速放慢，后面的那辆车子速度也跟着放慢，不过还是从一侧超了过去。 “过去了。” 牛勇盯着前面的车子，这时两辆车子的位置发生变化，前面的车子虽然超过去，但是速度明显也慢了下来，感觉就像是在等后面的车子一样。 “牛勇，从前面的岔路直接加速逼过去。” 这又是一次冒险，对车技的要求极高，牛勇一咬牙，车子猛然加速，斜着冲过去，那辆车只能改变方向，这样才能避免撞上，随着方向改变拐入右侧的岔路，前面的路一下子没了。 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下，这时牛勇同样踩下刹车，他的车子恰好挡住了那辆车子。 “你们留在车上，发现不对立刻开车走。” “李书记，我和您一起下去。” “留在车上，保护夏沫安全，这是命令。” 李威说完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一个人快速朝着那辆逼停的车子走去。 这时车门打开，从上面跳下来几个人，都是三十岁左右。 “别误会，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那是专门侦破刑事案件的部门，带头的男人拿出证件，“您应该就是李书记吧，真的是误会。”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的车子。” 李威面色一沉，他看了一眼证件，确定是真的，再看眼前的几个人，确实没有任何恶意。 “这。” 这时牛勇和夏沫也下了车，带头的男人看了一眼夏沫，“李书记，我们是在执行任务，属于特殊案件，目前处于保密阶段，所以无法向您透露，真的抱歉。” 刚刚对方的举动和眼神都被李威捕捉到，这些人看向夏沫的次数明显要超过自己和牛勇，这也印证了李威的猜测，这些人是冲着夏沫来的。 “一开始的车子也是你们的吧？”李威问道。 “对。” 带头的男人一脸的尴尬，“李书记原来早就发现了，难怪会被甩开，早就听人说红山县的李书记厉害，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如果我们真的有恶意，怕是这个时候都已经倒在地上了。” “刑侦大队两辆车跟着，这阵仗可不小啊！“李威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盯着的主角应该是她。” “我？” 夏沫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又没犯法，刑侦大队的人跟着我干什么，你快点交代，再不说，我找你们局长。” “这。” 刑侦大队的人一脸无奈，他们都清楚夏沫的特殊身份，只是这件事要求绝对保密，所以还是不能说。 第167章 市长千金 很多事情李威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是他的能力。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两辆车跟着自己的车子，不可能和什么刑事案件有关，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其实是在保护夏沫。 难道就因为她是市领导千金？ 还是说不通，总不能因为这个身份就浪费这么多警力跟着，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从夏沫的反应，她应该不知情。 “你们说不说？” 夏沫此时不依不饶，她真的拿出手机，“那我可真打了。” “这也是市局领导安排的，也是为了你好，别难为我们。” “行啊，我自己问。” 夏沫哼了一声，她真的打过去，不是打给市公安局的领导，而是打给父亲。 “来市里也不来看看我，告诉你们的李书记，让他来一趟，我要见见他。” “我们要去省里。” “胡闹。”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立刻过来。” “知道了。” 夏沫看了一眼李威，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其实她有些在意父亲的身份，当初选择考入公务员队伍，也是阴差阳错，但是她更希望依靠自己的能力来提升，而不是依靠关系。 “李书记，有人想见您。” 夏沫说完，李威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是一旁站着的几个市公安局刑侦队员神色一变，不清楚对方要见的是什么人，布置这么周密都能被对方发现，回去肯定免不了挨骂。 “可以。” 李威没有问要见的是什么人，刚刚通电话的时候，他注意到夏沫的表情还有语气，很明显对方不是市公安局的领导，两个人之间应该有一种亲密的关系，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市领导。 四通镇修路资金的问题无法解决，如果能见见市领导，或许能有转机。 “牛哥，走这条路，然后绕过去。” 夏沫想到要带着领导去见父亲，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又无法拒绝，她清楚父亲的脾气。 市政府门前，已经提前有人在等，市政府秘书曾戍，他是市长夏国华的生活秘书，按照夏市长的指示在这里等候，看到车子靠近连忙迎了上去。 曾戍抬手示意，一侧门厅里的人快速走出，“让车进来。” “好的，曾秘书。” 车子停下，夏沫率先从车里出来，“曾哥，能不能不见啊？这太让人尴尬了。” 曾戍笑了一下，“这容易，领导让您去办公室等着，这次要单独和红山县委的李书记谈谈。” “谈什么啊，真是的。” 夏沫心里不情愿，但是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她只能看向从车上下来的县委书记李威。 “李书记好，我是市政府秘书曾戍。” “曾秘书，辛苦了。” 李威还是不太习惯官场上的客套，事实证明和他猜测的一样，一会要见的人就是市长夏国华，绝对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次主动要见自己谈的应该不是工作，而是和夏沫有关。 “李书记，请。” 李威跟着曾戍进去，夏沫和牛勇临时留在市政府办公室等着，曾戍上前敲门，听到声音缓缓推开办公室的门，“领导，红山县委的李书记到了。” “请他进来。” 夏国华站了起来，身形魁梧，他同样听人说过李威的传说，心中也是充满敬意。 “夏市长，我是李威。” “人如其名。” 夏国华打量李威，确实够威风，只是站在那就给人一种不敢轻视的感觉。 “坐吧。” 李威坐下，身体笔直，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夏国华，等着对方开口。 夏国华清了清嗓子，“李威同志，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那我就直说了，夏沫是我的女儿，这层关系在任何时候都不会避讳，让她去红山县挂职也是我的意思。年轻干部下去挂职锻炼可以增加阅历和能力，对以后工作有帮助，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不留在市里的下属单位，而是去红山县。” 李威点头，“确实很想知道，上一次的理由并不充分。” “上一次？” 夏国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并不知道夏沫的阿姨和李威是同学的这层关系。 随着李威说出来，夏国华笑了出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肯定是那个丫头自作主张，其实另有原因，只是她不清楚，这件事我想先听听李书记的看法。” 李威立刻明白了，这是夏国华在考验自己。 “应该和夏沫的处境有关，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受到潜在的威胁，所以市刑侦大队的车子才会一直跟着，不仅是在市里出现，在红山县也多次出现。” 这是李威的猜测，当然不是毫无依据，所有看似不合理的事情放在一起，反而变得合理了。 “高！” 夏国华点头，“看来我的选择确实是正确的，这件事小沫都不知情，但是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当市长的这些年，得罪过不少人，有人拿着钱放在我的面前，想要我这个市长开绿灯搞变通都被我拒绝了，无形中挡了人家的财路，很多人想搞我，但是我不怕，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给你看看这个。” 夏国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红色的血书，只有一个死字。 李威站了起来，他拿起盒子，鼻子靠近闻了闻，“是血的味道。” 这个味道，李威太熟悉了，从血里走出来的男人，当你的浑身沾满鲜血，那个味道会刻在你的骨子里，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这是我在家门口发现的，监控遭到破坏，没有拍到是什么人留下，这件事已经让市公安局秘密调查，可惜一直没有结果，我以为是冲着我来的，但是有一天小沫被人尾随，还好她机智逃脱。这件事让我很担心，恰好到了需要挂职的时间点，所以我选中了红山县，在李书记身边，我才能安心。” 夏国华说完看向李威，那个眼神里透出一股很复杂的情感，在这里，他是手握大权的市长，一句话就能改变人的命运，但是在家里，他只是个父亲，当年妻子的那场意外车祸失去生命，从此女儿成为他人生最大的牵挂，他甚至怀疑，妻子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自己得罪了人带来的灾祸。 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通了，从市里下派的挂职干部，就算分到县里，很多都是在办公室，很少会给主要领导做秘书，一般也不会安排异性秘书，考虑到领导和秘书之间的亲密关系，很容易出问题，还有就是夏沫的特殊身份。 “夏市长，我可以拍下来吗？” “可以。”夏国华点头，“我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谁留下的。” 李威上前，拿出手机拍了下来，堂堂大市长受到威胁，绝对是大事，相信市公安局会抽调精锐力量调查，同样可以保证这位市领导的安全，但是夏沫只是普通工作人员，不可能搞特权，送到自己身边，其实是想让自己来保护她，而且私下里安排了刑侦大队的人。 “夏市长，我有一个请求。” “请讲。” “市刑侦大队的人可以撤了，没有必要跟着，如果真的是冲着夏沫同志来的，我能发现，相信对方同样能发现，那样就毫无意义，只有露出破绽让那些人出手，才有可能把人找出来。” “这。” 夏国华皱起眉头，他还是担心，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李书记，有把握吗？” “至少七成。”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这一刻落在一起，只是心境不同，夏国华作为父亲，他希望是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但是对于李威，只要超过五成完全值得一试。 “好吧。”夏国华最终下定决心，“她就交给你了。” 第168章 回报 市长办公室，事情终于弄清楚，说出来肯定有人不信，身为市长的夏国华居然遭到威胁，为了女儿的安全，最终将挂职地点选择在红山县县委，因为他清楚李威的身份，女儿留在他身边才能让夏国华安心。 李威同样松了一口气，相比可能出现的危险和麻烦，这层特殊的关系反而更让李威担心。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血字上面，这应该不是恶作剧，关键是要考虑到夏国华的身份，提前破坏监控视频，很明显是经过精心策划。 夏国华紧紧握住李威的手，这是一个父亲的重托。 他很清醒，如果让女儿夏沫留在市里的部门挂职，不可能长时间消耗警力保护她的安全，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 “刚刚小沫说要去省里？”夏国华问道。 “为了四通镇修路的事，缺少资金，财政局和交通局我都去过了，市里暂时解决不了，所以想去省里碰碰运气。” “这可不是碰运气能解决的事情。” 夏国华眉头微皱，这里面的事情他太清楚，李威进入官场的时间还太短，省里的资金审批手续更繁琐，很多人为了拿到省里的资金各种找关系，甚至有人直接就住在那，目的就是能够见到省里负责审批的领导，最终能排上队的毕竟是少数。 “李书记，四通镇的情况，我有一些了解，确实地理位置不错，四通发达，你的想法我也认可，作为市长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感谢领导。” 李威面露喜色，夏市长答应了，这件事肯定就容易办了，“四通镇的规划方案我带来了。” 李威连忙从公文包里掏了出来，然后递给夏国华，夏国华看得很认真，四通镇的发展规划做得很不错，通过修路带动运输业发展，还有最关键的矿区产业，一旦矿区能发展起来，红山县的经济也会跟着快速提升。 “李书记，方案很好，但是有一点，大力度发展四通镇，红山县的人肯定会有想法，县里的资金肯定是重点倾向县区发展，以县带动村镇，这是普遍的发展规律，县政府领导对这个方案是否认可？” 夏国华说完看向李威，发展经济，很大程度上是县政府的职责，当然县委也可以参与，所以这件事必须得到县政府的全力支持，这次周波并没有跟来，其实已经说明问题。 “红山县城区的发展潜力有限，我这么做没有任何私心，四通镇距离红山县很近，这里发展好了，红山县也会受益，未来可以将红山县和四通镇连通，打造出一条生活经济通道。” 夏国华微微点头，道理说得通，但是做起来往往很难实现，他当了这么多年市领导，这些事情经历得太多，四通镇修路预算资金达到几千万，在没有专项资金支持的情况下，市政府的财政资金确实拿不出这笔钱。 夏国华拿起办公室上的专机，快速按下几个号码，“喂，老同学，和你打听个事，省交通厅的专项资金还有额度吗？” “老夏，狼多肉少，多少人盯着这一块呢，你觉得还能剩下吗？” “总得有点剩余，我是了解的，每年都会有预留，这么多年关系，别跟我藏着掖着。” 电话里传出男人的笑声，“你个老夏，还是那么鸡贼，确实有预留，你应该明白，预留资金都是留给特殊关系的。” “帮我想想办法，几千万就可以。” “几千万，这可不是小数。” “一千万，总可以了吧，凭你我的关系，这点钱都搞不出来，那就真的没法子了。” “你怎么还急了，我想想办法，这件事很难办。” “你肯定有办法，堂堂省委大秘，对你来说小事情。”夏国华在极力促成这件事，他很少动用这层关系，但是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的维系，同学关系相对更加亲密一些。 “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尽快给你回信。” “谢谢，一定请你喝酒。” 夏国华笑着挂了电话，李威就坐在一旁，算是见识到了权力的好处，普通人跑断腿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对于有些人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夏国华放下电话，脸上的笑意随之消失，“李书记，省里就先别去了，回去等我消息，可以放心，只要有一分的可能，我都会争取，四通镇可以分阶段发展，先打通这条主路，把矿区发展起来，这样也就有了自营资金，修路也就容易了。” “感谢夏市长。” “都是为了工作，红山县有你在，我很放心。” 从夏国华的办公室出来，这位大市长居然主动送出来，这可是给足了这位县委书记面子，当然他的目的是想见见女儿，这个丫头自从挂职离开之后联系的就少了。 女大不中留，但是在夏国华的心里，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丫头。 “丫头。” 夏沫只能走出去，“人家都这么大了。” “那也是丫头。” 夏国华笑着说道，“在李书记那多学本事，少惹麻烦，李书记一定不要客气，该修理必须修理。” “拜托，我表现得很好，根本不会给领导找麻烦。”夏沫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在县委书记李威的面前被父亲这样说出来，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那就好。” 气氛不错，夏国华见到女儿，那份高兴绝对是平时没有的，市政府秘书曾戍看在眼里，他看了一眼时间，这种情况应该主动安排一下，作为秘书一定要想在前面，而不是等着领导说出来。 “领导，李书记第一次来，我觉得应该一起吃顿便饭。”曾戍小声说道。 “可以。” 夏国华点头，他也有阵子没和女儿一起吃过饭，“曾秘书，你来安排，注意影响，一定要符合标准。” “领导放心。” 曾戍立刻去安排，对于领导干部都有明确的规定，用餐的规模、地点都有要求，包括每次消费的额度，当然作为秘书绝对有办法让这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而且还能让领导吃得高兴。 这顿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尤其是和夏国华这样级别的人，多少人想有这样的机会，作为夏国华的秘书，曾戍的地位同样不低，因为都清楚想要见夏市长，必须通过他。 “曾秘书，来这里合适吗？” 夏国华下了车，看到订的位置，明显不合适。 “领导，这里有特价菜，绝对不超出标准，提前计算过了，肯定没问题，这里环境相对安静一些，方便说说话。” 夏国华点头，“酒水就免了，上一壶免费的茶水。” “好的，我来安排。” 夏国华喜欢喝茶，他喝的茶价钱都不低，从后面的通道进去，曾戍已经提前安排好，菜端上来，每一样都很精致，但是爆出的价格都很便宜。 其实心里都清楚，夏国华更清楚，算是默许，只是一顿家常便饭而已，总不能当了市长连陪女儿吃顿好的权力都没了。 “一会用我的结。” “领导，用我的，我也是一直仰慕李书记，请求领导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曾戍确实厉害，难怪能一直留在夏国华身边，处理事情让人很舒服，丝毫感觉不到刻意的一面。 “好吧，下不为例。” 夏国华没有强求，此时的曾戍反而是一脸的高兴，他靠近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领导，这样是不是可以点一些酒水？” “你请客，你做主，注意影响。” “明白！” 第169章 闯入者 从市里返回红山县，天已经彻底黑了，牛勇将车子开到县招待所门口。 李威喝了一些酒，四通镇修路的事有了眉目，心里还是很高兴，曾戍也是频频敬酒，应该是看出夏市长对这位红山县县委书记很重视。 “李书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你今天也辛苦了。” 牛勇点头，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夏沫的身上，不过很快离开。 夏沫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必然让男人动心，再加上她的特殊身份，那就更加不一样，如果能成为她的男人，必然可以平步青云。 “李书记，下次别喝这么多。” 夏沫也住在县招待所，而且是同一层，夏国华同样把这件事考虑在内，让女儿夏沫留在李威身边，安全确实可以有保证，没有特殊情况，几乎可以一直保持在李威的保护范围内。 “很多吗？” 李威笑了一下，酒精只会让他的思维和意识变得更加敏捷，“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的父亲真的很关心你。” “领导，您是越来越像他了，一样喜欢唠叨。”夏沫白了李威一眼，其实她心里清楚，以前也很依赖父亲，但是随着年纪增大，父女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领导，上去了。” 两个人进了县招待所，招待所门口的值班人员立刻站了起来，“李书记，夏秘书。” “辛苦了。” 李威说完上了台阶，可能是担心他喝多了摔倒，夏沫的手很自然地扶着他。 县委书记，漂亮女秘书，居然还都住在县招待所，看着两个人上去，县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一脸的羡慕，这种好事不可能轮到自己头上，难怪都想当大领导，好事就是多。 李威简单洗漱，拿出文件又看了看，很快有了困意，躺到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声音不算大，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立刻警觉，直接坐了起来，顺势从床上跳下，光着脚来到门口。 这里是县招待所，除了李威和夏沫之外，还有几名县里的工作人员也住在这。 李威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一般在这个时间不会有人出来走动，刚刚听到的脚步声停下了。 从刚刚听到的脚步声判断距离，确实是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过去的。 难道是自己太多疑了？ 李威转身回到床上，过了一会，刚刚的脚步声又出现了，正常人一般不会在意这样普通的声音，但是李威可以从脚步声里听出很多东西。 男性，体重在130斤以上，穿的应该是运动鞋。 不同的体重发出的声音其实有很大区别，还有就是不同的鞋子发出的声音也不同。 李威再一次从床上下来，住在县招待所里的人里面明显都不符合这样的特征，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通过脚步声做出准确判断算是一门必修课，这一次他直接打开了门，隐约看到一道影子晃了一下，然后消失了。 很明显，人进了卫生间，李威笑了一声，这等于是自投罗网，他很快走进去，其中一个门是关着的。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李威直接到了门口，就在他的手抬起靠近卫生间门的一瞬间，门被用力推开，一个男人从里面冲了出来，个头在一米七左右，略微有点胖，从卫生间冲出来快速朝着门口冲去，不过很快停下，背后的衣服直接被李威抓住。 “你今天走不了了。” 李威冷哼一声，这个人不住在招待所，招待所的门晚上都是锁着的，现在要弄清楚三件事，他是谁，进来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没做坏事，求求你，放我走吧。”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被他抓住的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六七岁，居然直接跪在李威面前。 走廊里传出的声音惊喜了熟睡的人，一人快速走出，“李书记，要报警吗？” “不用。” 李威的手放开，他走到男人前面，这个人看着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大半夜的溜进招待所，肯定没什么好事，如果真的报警，一旦被拘留，很有可能毁掉他的前途。 这时夏沫也打开了房门，她穿着睡衣，脑袋从门缝里露出来，“孙晓明，你，你怎么跑这来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连忙低头，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们认识？”李威问道。 夏沫打开门，“以前是一个部门的，你不是在市里吗？怎么来红山县了？“ 孙晓明低着头，脸涨得通红，他一直在追求夏沫，这次夏沫突然来红山县挂职，他一直放心不下，所以才偷偷来了红山县，趁着招待所门口的人接电话的时候溜进来，他是想见见夏沫，但是不知道夏沫住哪个屋，也不敢打电话，等他想离开的时候发现下面的门锁上了，只能找地方躲一晚，然后明天找机会出去，没想到会被抓住。 “我来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 夏沫瞪了孙晓明一眼，“我都和你说清楚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别想跟我玩死缠乱打那一套，不管用。” 李威笑了一下，听明白了，这是夏沫的追求者，确实够疯狂的，居然从市里追到了红山县。 “你是怎么进来的？” “溜进来的。”孙晓明连忙解释，“我没有恶意，真的，不是来偷东西的，就是想见见小夏。” “赶紧走，烦死了。” 夏沫说完转身进了屋，然后直接关上了门，这种事让她觉得丢脸，尤其是在李威的面前，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这么幼稚，夏沫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孙晓明完全不符合。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自己去县公安局解释。” 李威面色一沉，“处朋友可以，但是要懂得方法，也要讲究场合，还要想清楚后果。” “对不起，不会有下一次了。” 孙晓明擦了一把汗，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向外走，到了门口，招待所的值班人员吓得脸色顿时变了。 这是工作上的失误，如果李书记不高兴，自己的工作很有可能就没了。 “别难为他，他自己偷偷溜进来的，这件事也不怪你。” 招待所的门打开，孙晓明快速跑了出去，招待所的工作人员重新锁好门，这个时候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李书记说不怪自己，毕竟是没看住。 “李书记，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李威没说什么，转身上楼，刚刚的事其实是给他提了个醒，县招待所虽然有人在门口守着，但是想进来并不难，尤其是对于那种专业的人，就算不通过门，从外侧应该很容易就可以进入，必须要保证夏沫的安全。 用什么办法能保证呢？她毕竟是女孩，不可能同处一室，这是最大的麻烦。 “李书记，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什么都没答应他，是他死缠烂打，我会和他说清楚，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保证。” 夏沫并没有睡，她从门缝里瞄着，看到李威回来连忙走出来，算是解释一下。 “没事就好。” 李威看了一眼夏沫，她的睡衣很有特点，但是并不适合穿出来，目光连忙快速离开。 “回去睡吧。” “哦，好，李书记，晚安。” 李威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下了床走到窗户前面，微弱的灯光下，一辆灰白色面包车停在县招待所对面，车灯是亮着的，但是并没有看到上面有人。 第170章 灰色面包车 李威的目光被那辆灰色面包车吸引，在他回来的时候，那个位置并没有停车，很明显那不是一个好的停车位置，前面有商铺的台阶，所以几乎没有停车的位置，面包车停的位置明显占据了主路一侧很大一块位置。 这个时间为什么会有辆面包车停在这呢？而且恰好是对着红山县招待所。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是因为夏沫的关系，李威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多疑，自顾自的笑了一下，转身回到床上。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很多人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相同的事情，李威也一样，每天准时到县政府上班，偶尔开个会，然后等着下班，这样毫无波澜的生活让他感到厌倦，直到一个电话打进来。 “李书记，我是市交通厅的工作人员，目前有一笔省专项资金下发，需要按照程序完成申请。” “好，好。” 李威激动地站了起来，就像是一潭死水突然落入一块巨石，那一瞬间溅起的水花虽然无法改变这滩死水，至少能带来一刹那的绽放。 “领导，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夏沫问道，她坐在那吃着零食，事情办完，难得的休闲时间。 “省专项资金。”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夏沫，当然清楚这笔资金是夏市长帮忙申请的，解决了红山县发展的燃眉之急。 “去喊上牛勇，去趟市里。” 牛勇很快赶到，听到是省里的资金下来也很高兴，忍不住地拍手，“李书记，这下四通镇的发展有希望了。” “暂时保密。” 李威表现得极其冷静，电话里只是说资金下发，但是并没有说具体的金额，还有就是如何使用这笔资金，说心里话，这方面李威根本不懂，这也是他喊上牛勇一起去市里的重要原因，如果是战场对敌，完全可以轻松应对，这种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出发。” 李威带着人风风火火的下楼，县长周波打开门，他刚刚看到了，几乎同时办公室主任曹达走了出来。 “周县长。” 曹达意识到周县长肯定要问这件事，所以他主动从办公室里出来，相处这么多年，很了解领导的心思，杜刚出事之后，曹达成为周波的绝对心腹。 “什么情况？”周波问道。 曹达摇头，“刚刚夏秘书喊牛勇过去，说是要去市里，具体什么事没说。” “市里。”周波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去市里能干什么？” “我可以打听一下。” 曹达看向周波，他太了解周波，对红山县，周波拥有极强的掌控欲，而且掌控多年，其实有机会调到市里，但是他拒绝了。这件事很多人不解，但是曹达理解，当在一个位置呆的时间久了，习惯了一些生活，自然就想再做出改变，还有更重要的，一旦真的离开红山县，杜刚早就出事了，还有自己，很有可能牵连进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除非能直接进入市政府领导圈子，否则周波一定不会走。 “不用。” 周波摇头，“也不是每一件事都一定要弄清楚，今晚把徐成喊来，一起吃个饭。” “只有他一个？”曹达问道，杜刚在的时候，每次的人数至少在五人以上，当然什么人参加每次都是周波提前定下来，吃饭本来就带有一定的政治目的。 “对。”曹达点头。“领导，我去安排。” 周波走到窗户前面，曹达走了，他又忍不住想起杜刚，杜刚用起来顺手，而且帮过他做过那么多事，当初放弃杜刚也是没有办法，如果继续调查下去会有更大的麻烦。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周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红山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是喜欢原来的红山县，上下一心，彼此和睦，这一切都随着李威的出现被打破。 李威此时坐在车里，车子开进市区，他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肯定来得及。 “牛勇，省专项资金怎么才能使用？” “李书记，我，我也不太懂。”牛勇连忙说道，他平时干的都是办公室的活，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事情。 “问我啊。” 夏沫哼了一声，“我可是专业人士，放着专业人士不问，不觉得可惜吗？” “对啊，夏秘书一定懂。”牛勇连忙说道。 李威余光看向夏沫，“你懂？” “懂啊，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些事，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夏沫说到这里停下，故意卖了个关子，“省专项资金，说白了就是专款专用，绝对不可以用作其他用途，资金会下发到上一级主管部门，使用方要按照专项资金管理办法申请使用，说简单点吧，如果总资金是一百万，前期想用三十万，那就要拿出三十万的预算和方案去申请，等这三十万用完了，会有人审核，审核通过之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申请，直到资金使用完为止。” 李威点头，大致了解了，他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有大作用，发展四通镇会涉及到很多问题，身边也确实缺少一个这样的人。 车子直接开到市交通局门口，“李书记，夏秘书，你们先上去，我找地方停车。” “好。” 夏沫下了车，这时李威也从后面下来，两个人上了台阶朝着里面走去，很快见到了市交通局专门负责专项资金的副局长王延东。 “李书记，久仰大名。” 王延东很客气，确实听说过红山县县委书记的威名，当然他更在意的是他身边的人，能够从省里拿到专项资金绝对不简单，当然能想到是夏市长帮忙。 李威直奔主题，“王局长，我是粗人，程序上的事不太懂，就是想知道一共批了多少钱，前期能用多少，怎么个申请法？” “李书记，别急，我慢慢和您说清楚，其实不麻烦。” 王延东笑着把李威几个人让进办公室，拿出专项资金管理文件，快速解释了一下，看着几十页的文件，李威觉得头疼，既然资金是用来修路的，直接修路就行了，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条条框框出来呢？ “你们两个弄一下。” 李威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想出去透口气，他对那些文件上的东西不感兴趣，索性就交给夏沫和牛勇处理，走到一侧窗户前面，他居然又看到了那辆灰色面包车。 第171章 车主身份 这种面包车很常见，随处都能看到，但是当李威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认定这就是昨天晚上出现在红山县招待所对面的那辆，有几处明显的特征都符合，这些特征都是后来形成的，两辆车完全一致的几率极小。 “是我，你联系一下县交通局的人，查一下昨晚停在招待所对面的那辆灰色面包车，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不要声张，直接向我汇报。” “好的，李书记。” 刚刚的电话打给了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李威并没有直接联系县交通局的人，而是让梁秋亲自去跑这件事。 这是对梁秋的信任，还有就是他身为公安局刑侦人员的敏锐洞察力。 李威放下电话，这时那辆面包车缓缓开走，很快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李威从外面进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夏沫和牛勇正在填表，程序略微有些繁琐，这次省专项资金总额是一千万。 李威松了一口气，一千万的专项资金，虽然无法将整个四通镇周围的路重新修一遍，但是有了这笔专项资金就可以做很多事，同样可以实现李威的抱负。 首先是打通主路，还有矿场周围的路，按照主次关系，只要矿场能做起来，后续的资金自然也就有了。 这一点和市长夏国华的想法不谋而合，李威也是同样的想法。 “王局，看看这样可以了吗？” 夏沫深吸一口气，虽然对这些事了解一些，但是实际做起来，还是有很多细节上的事情需要注意。 “差不多。” 王延东看了一眼，“需要一个专项资金账户，前期三百万资金会打入账户内，修路的支出和资金使用一定不能差，资金需要有专人管理，每一项资金都要对外公开，这些都是规定，虽然麻烦，但是可以避免很多问题。” “放心吧，王局，我们一定按要求来做。” “希望是。” 王延东笑了一下，这时李威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早就听说这位红山县的县委书记出了名的不喜欢按套路出牌，做事也是不守规矩，只是希望不要闹出事来。 “可以了吗？”李威问道。 “解决。” 夏沫晃了一下手里填好的专项资金申请表，“总额一千万，前期可以动用三百万，就像我说的，这三百万花完，账目和项目核对之后就可以申请下一步的资金，领导，不赖吧？” “回去。” 夏沫瞪大眼睛，原本以为能得到几句夸奖，结果一句都没有，这个人是完全没有感情吗？还是就是个榆木疙瘩。 牛勇笑了一下，“夏秘书，该走了，你这次功劳最大，放心吧，领导会记在心里的。” “不需要。” 夏沫哼了一声，她拿起盖了章的文件走了出去，李威在想面包车的事。 梁秋亲自赶到县交通局，见到了县交通局局长孙广，两个人私下里的关系不错。 “老孙，帮个忙，查辆车。” “不会吧。” 孙广看向梁秋，“你梁大局长还需要我帮忙，这可是你的专长啊！” “那是找人，找出只能靠你。” 孙广笑了一下，“行吧，什么好处？” “请你吃饭，快点。” “这可是你说的。” 县交通局也是极其关键的部门，孙广这个人比较圆滑，他和周波的关系也不错，但是没有进入周波的圈子里，主要是不想直接参与红山县的政治斗争，很多时候就是左右逢源，两边都不得罪。 “昨晚十一点多，县委招待所对面，一辆灰色面包车。” 孙广听到县委招待所不由得皱起眉头，难怪梁秋会亲自过来，这件事肯定和县委书记有关系，红山县也都知道，梁秋是这位新书记的心腹。 “查一下。” 县交通局的一把手发话，技术人员很快调出了附近的监控录像，随着监控放出来，真的看到了梁秋要找的那辆面包车。 “往前看看。” 面包车是晚上十点零六分停在那，车子没有熄火，但是坐在里面的人也没有下过车，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多车子才开走。 “有点邪门啊。” 孙广说道，“这车子停在这想干啥啊？如果是等人，完全可以停在前面，前面就有一块空地，还有停车场，而且停了这么久。” “确实。” 梁秋点头，他也看出这辆面包车不寻常，难怪李书记让自己亲自过来查，肯定是也发现了。 “老孙，想办法查清楚，看看面包车到底是谁的。” “附近的道路监控录像都调出来，把车牌号找出来。” 很快就从另外一个监控录像里发现了那辆灰色面包车，这次拍到了面包车的车牌。 “孙局，这是一辆失窃车，状态显示是丢失，原车主叫刘志，一个星期前来做过车辆丢失手续，做过了登记。” “失窃车！” 孙广看向梁秋，“梁局，这可是就是你的案子了，车被人给偷了，这次可就要看你们公安局的本事了，现在找原车主也没用，车子都丢了一个星期了。” “感谢。” 梁秋拍下了车牌还有原车主的信息转身就走，孙广快速跟了出去。 “这就走了？别忘了你还答应我一顿饭呢？” “等找到车子，一定请你吃饭。” 梁秋上了车，车子直接开走，孙广站在台阶上面，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梁秋的性子，这顿饭肯定是没戏了。 “李书记，那辆车属于失窃车，原车主查到了名叫刘志，一个星期前做过车辆失窃登记，公安局那边应该也有登记，我现在就回去查一下，请领导放心，我会尽快找到那辆车。” “注意安全。” 多次出现的面包车，肯定是有所图，现在又查出是失窃车辆，那就更加验证了李威的猜测。 这次让梁秋去调查这件事虽然适合，李威的心里还是有所担心。 “车子开快点。” 李威此刻只想尽快赶回红山县。 “好的，李书记。” 牛勇答应一声，车速明显提了上去，为了安全考虑，很快又慢了下来。 第172章 漏网之鱼 李威返回红山县，很快见到了梁秋。 “李书记，查到一点线索，刘志有个小舅子叫杨大兵，这小子平时不务正业，我打听到他以前跟过罗五子。” 梁秋说完看向李威，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暂时没有找到杨大兵，所以没有办法确定。 “罗五子，就是那个偷挖沙子的沙霸？”李威问道，关于罗家兄弟私占沙场的事，他听人提起过，这属于治安问题，所以交给县公安局处理，并没有过多过问。 “对。” 梁秋点头，“领导记性真好，就是这个人，上次扑了个空，跑了之后一直没有音信，但是这小子报复心极强，所以我怀疑那辆面包车是冲着李书记您去的。” “一个私挖沙子的混混就敢这样无法无天，红山县的治安成什么了。” 李威面色一沉，他不是怕，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都是堂堂县委书记，如果连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证，那么其他人呢？安全谁来保证？ 难怪罗五子这些人可以私占沙场这么多年，根源就在于就算有人举报也动不了，反而是助长恶人的嚣张气焰。 梁秋叹了一口气，“县公安局在这方面有责任，领导批评得对，我也有责任，没能及时处理这些事情，但是我有信心能让红山县的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 “有决心就好。”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件事要解决，而且越快越好，如果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索性就布个局，李威想了想，随即靠近梁秋小声安排了起来。 “这，这不行，领导，很危险！” “我有把握，按我说的做。” 梁秋皱紧眉头，他看着县委书记李威，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如果真的这么做，确实太危险了，但是看到李威的眼神，他只能点头答应。 罗五子确实没离开红山县，他藏了起来，在红山县经营这么多年，仅仅是沙场的设备就价值几百万，还有一些钱没有要回来，所以他不可能走。 “五哥。” 一人弯身钻了进去，这里位置很偏僻，但是视野不错，罗五子坐在里面，虽然处于被抓的状态，依然是左拥右抱，身后还跟着几个亲信。 “打听到消息了吗？” “四顶山，李威最近肯定会去四顶山，消息是从内部传出来的，绝对可靠。” “妈的，弄他。” 说话的人是罗老三，光头，个子不高，样子很凶，他身上有命案，正在被通缉，同样躲在山里不敢出去，这样的日子让他有些受不了。 “三哥，别急，这个人可不简单，就算去了，肯定也得有县公安局的人跟着，想动手几乎不可能。” “那咋办？” 罗老三站了起来，“老五，哥不怕，弄死一个是死，不怕再弄死一个，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只有弄死他，你们才能有好日子。” “坐下。” 罗老五面色一沉，“现在得用这个。”他说完指了指脑袋，“大兵，你再去打听打听，事情弄清楚了。” “行。” 那辆面包车确实是被杨大兵给弄走的，他跟着罗五子也是为了出人头地，虽然现在罗五被警方通缉，但是他相信只要解决掉那个麻烦，罗五爷就能王者归来。 这其实就是在自欺欺人，如果真的伤害到李威，必然会掀起一场巨大风暴，他毕竟是县委书记。 曾经属于罗五子的时代已经结束，尤其是杜刚伏法之后，现在完全是在垂死挣扎。 杨大兵从洞里钻出来，周围都是荆棘，他好不容易才从山里钻出来，跳上一旁的摩托车直奔红山县而去。 红山县公安局门前，一辆摩托车停下，杨大兵摘下头盔朝着门口看了看，然后拿出手机拨过去，但是对方很快挂了。 时间不长，一人快速从里面走了出来，明显面带怒色。 杨大兵朝着从里面出来的人挥了挥手，“刘哥。” “你怎么又来了？告诉过你，这段时间别来找我。” “是五哥让我来的，没办法。”杨大兵笑了一声，他看中的眼前的男人，拿了五哥那么多好处，现在肯定得帮忙，相信他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跟我过去。” 男人朝着左右看了看，快速带着杨大兵朝着外侧走去，找了个极其偏僻的地方停下，“不是让他走了吗？怎么还不走？现在都在抓他，罗五子到底想干啥？” “别急啊。” 杨大兵满脸带笑，“五哥是想走，现在银行里的钱拿不出来，以前的手机也不能用，红山县欠五哥钱的有二十几家，至少有大几百万，这些事不解决了，怎么走！” “那也得走。” 从公安局出来的男人拿出烟，杨大兵连忙拿出打火机给点了，不管怎么样，人家都是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大小也是个官。 杨大兵咳嗽一声，“五哥让我给您带个话，有两件事要处理，处理完了立刻就走，绝对不留任何麻烦，一是那些欠五哥钱的，知道五哥出事，现在根本不想还钱，五哥现在不方便出面，你想办法把钱要回来，有你好处，第二件事让五哥咽下这口气。” “怎么咽？” “冤有头债有主，当然是搞那个大的，也是给杜局报仇。” “你们疯了。” 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王明咬紧牙，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真的是一群疯子，要钱这件事还算说得过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没想到罗五子会疯狂到这种地步，居然想动那个人。” “这就是五哥的意思，五哥也知道那个人难搞，但是有个人想让他死，只要这件事成了，五哥就能没事，懂了吗？” 杨大兵说完，王明打了一个冷战，他立刻明白了，虽然杨大兵没有说的那么明显，但是猜都能猜出来。 杜刚出事，着实也把王明吓坏了。 他是靠着杜刚的关系上来的，这些年跟着杜刚也拿了不少好处，坏事也干了不少，还好最后注意力都落在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的死上面，人死了，也就不再调查下去，这也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你想知道什么？”王明深吸一口气，现在就不一样了，因为牵扯到了那个人。 “他什么时候去四顶山，提前给我个信，到时候五哥安排人动手。” “如果失败了呢？” 王明看向杨大兵，“你们想过吗？” “放心吧，五哥早就有准备。” 杨大兵哼了一声，“走了。” 王明叹了一口气，他回到县公安局，有意接近梁秋，因为他知道梁秋是县委书记李威的心腹。 “好的，李书记，我立刻安排。” 梁秋放下电话，他看了一眼王明，“李书记明天去考察四顶山，通知四通镇派出所，提前派人上去。” “哦，好，梁局，县公安局要派人过去吗？” “最近事情多，交给四通镇派出所，到时候我会跟着过去，安排吧。” “好的，领导。” 王明转身走出去，他拿出手机快速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出去，“明日四顶山，镇派出所，所有人出动！” 第173章 故布疑阵 四通镇派出所很快就接到消息，明天县委书记要来四顶山视察，要求提前派人过去，这是大事，立刻向上汇报。 四通镇派出所所长雷大生正在和镇委书记冯青喝酒，酒喝了不少，脸喝得通红。 “知道了。”雷大生放下电话，他看向对面的冯青说道：“李书记明天要过来。” 冯青听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明天？我这边没接到通知啊。” “我这也是刚接到，让我提前派人过去，都说咱们这位新书记不喜欢排场。”雷大生哼了一声，“这年头哪有领导不喜欢的。” 冯青看了一眼雷大生，他下意识地看向手机，一点消息都没有，索性打开看了看，然后发了一条语音信息给镇政府办公室主任，“明天县委李书记要来，接到消息了吗？” “领导，没接到消息，从哪听说的？” 冯青放下手机，他心里也纳闷，这件事都通知到镇派出所了，为啥镇政府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难道是联系了镇长任民？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落下自己啊，怎么说自己都是四通镇的书记，这么大的事不通过自己，确实说不通。 冯青笑了一声，“老雷，这是好事，多少下面的领导巴不得能有这样的机会。” “拉倒吧。” 雷大生拿着筷子去夹花生米，试了几次都没夹上来，索性放下筷子，“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没啥奔头了，就想着安安稳稳，有必要去舔领导吗？最好别来。” “不能这么说。” 冯青笑了一下，端起花生米的盘子靠近雷大生的碗，倒了一些进去，“就像这花生米一样，想夹但是又夹不上来，但是你可以换一种方式，这不就有了。” “喝酒。” 雷大生的脾气不好，但是他和冯青还不错，虽然有时候也不认同冯青处理事情的方式，毕竟是老关系，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这层关系还是其他人不能比的。 “来了。” 冯青的电话终于响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曹达的电话，不用猜，肯定是和明天县委书记下来有关。 “别出声。” 冯青这才接了电话，“曹大主任，有何吩咐？” “吩咐可不敢，但是有件好事，四通镇修路的专项资金下来了，明天李书记要亲自过去，你那边准备准备，弄得热闹点，毕竟是为四通镇做了件大好事。” “放心，我保证让领导满意。”冯青说道。 “也别搞太大，注意影响。” 曹达挂了电话，冯青哼了一声，这话都让当领导的说了，下面的人就难了，想搞热闹点，还要注意影响，接了电话，顿时没了喝酒的兴趣，“收杯，明天还有事。” 罗五子提前收到消息，他把人喊过来，一共六个，都是跟着他多年的心腹，这些年自认没亏待过他们，“明天你们提前去四顶山，找机会动手，面包车开上，关键时刻肯定有用。” “五哥，放心吧。” 罗五子转身拿过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放的都是钱，这些年靠挖沙子卖赚了很多钱，但是这一次跑得急，只带了一箱子出来，“这些你们分了，这辈子做兄弟值了，事办成了立刻走，万一谁被抓了，都知道该怎么办。” “绝对不拖累五哥。” 罗五子嘴角露出笑意，他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主，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小时候罗家穷，一直受人欺负，罗家兄弟小的时候也是被人看不起，尤其是和邻居的矛盾，当时邻居家人多，在当地也有势力，罗五子的爹活得比较窝囊，一直被欺负，这让罗五子记在心里，等他长大得势之后，带着人回去把邻居一家的腿都给打断，很多人害怕都丢了房子搬走不敢再回来。 雷大生第二天亲自带着人去了四顶山，虽然心里不太爽，但是不敢不做。 “雷所，一会领导来了，咱们一直跟着领导？” “你不烦，领导还觉得烦，告诉兄弟们，附近盯着点就行。” 李威此时已经出发，他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把那些人给引出来，让镇派出所出人也只是虚张声势，如果不这么安排，反而让人觉得假。 “你们两个留在山下。”李威咳嗽一声，“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小夏的安全。” “李书记，这可不行，我得陪您上去。”夏沫不知情，她扭头看向坐在后面的李威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工作。” “这是命令。” 李威不想废话，面色一沉，“有任务交给你们去做。” “真是的。” 车子开进四通镇，经过上一次整顿之后，四通镇的修理厂生意明显好了很多，不再有人欺行霸市，过去很多黄的店铺又都重新开了起来。 四通镇政府门前，冯青带着人提前等着，镇长任民还有三个副镇长都在，站在最后的是镇人大主席，论级别，镇人大主席并不低，但是极少召开人大会议，加上又上了年纪，平时很少上班，这次也是提前接到通知，这才赶过来。 “来了。” 车子缓缓停下，李威并没有下车，他看到冯青带着人过来，身为县委书记，有时候还是应该享受一下领导的特权。 “李书记。” 李威点头，“辛苦各位了，那就出发吧，都要做好准备，这次可能要登顶。” 冯青听完脸上的笑意顿时凝住，上一次只是爬到半山腰就已经让他受不了，脸上的肉跳了几下，这可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但是嘴上依然说道：“领导放心，任镇长可是爬山的高手，有他在，绝对没问题。” 冯青直接甩给了镇长任民，到时候就可以找个理由停下，然后让这位任镇长陪着就行了。 “出发吧。” 车窗缓缓落下，四通镇的领导也是纷纷上车。 牛勇启动车子，朝着四顶山方向开去，此时镇政府斜对的位置，一个人站在那抽烟，不时抬头看一眼，他看到镇政府的车子离开嘴角露出笑意。 “鱼已入水，准备下钩。” 第174章 行动暗号 很明显这是暗号，那个人留在镇政府对面的目的就是盯着这里。他说的和鱼没有任何关系。 语音信息发出，平顶山半山腰等候的人立刻收到。 “兄弟们，要来了。” “黑哥，真的要动手啊？那个人可是县委书记。” 带头的外号黑煞，脸长得黑，手也黑，曾经坐过牢，后来被罗三拉拢过来，成为得力手下，“谁他娘怕了？” 黑煞面色一沉，“钱拿了，事就得办，五爷说了，事情办成还有好处。” “干，怕个鸟。”外号叫猴子的家伙说道，“管他是谁，找机会下手，然后就跑，反正这地方咱也不回来了，就当是报答五爷的恩。” “对。” 罗五子这些年拉拢了不少亡命徒，难怪他会那么嚣张，也是靠着这些人把原来控制河道沙场的那几伙人都给灭了，罗五子仗义，平时没少给这些人好处，所以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干。 “我不是怕，就是觉得太冒险。”那人说完皱了一下眉头，“镇派出所的人都出动了，他身边肯定还有镇领导陪着，那么多人，咱们怎么下手？” “也对，咱得想个法子。” 黑煞听完哼了一声，“早就想好了，内部消息，这次主角要去山顶，派出所的那些人不会跟上去，只会留在下面，镇政府的那些废物有几个能上去的？就算上去了也是一群废物，我们提前在上面等着，听我的暗号，只要我喊动手，一起抄家伙冲出去，砍完直接就跑。” “听黑哥的。” 听到黑煞说完，其他人纷纷点头，所以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肯定要有个带头的，那样才有主心骨。 “车来了。” 从半山腰向下看，能够看出去很远，黑煞趴在石头一侧往下看，真的看到朝着山这边来的车子，前面是派出所的警车，后面还跟着几辆车。 “走。” 黑煞带着人去山顶藏起来准备动手，这群穷凶极恶之徒就是为了给罗老五出口气，居然胆大包天想动县委书记。 罗五子这时也得到消息，他用的是别人的手机，这个人和他的关系不算亲密，县公安局根本不会查到。 罗五子哼了一声，他快速按下一连串数字，最后拨通过去。 “喂，周哥，是我，五子。” “想办法走，别再回红山县。”电话里传出男人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不满。 “我不能走，红山县欠我那么多，当然得要回来。”罗五子站了起来，他走到洞口，这段时间一直躲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让他把所有的怒火都落在李威和梁秋身上，如果不是这两个人，自己依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沙场皇帝。 “你被盯上了。” 县政府大楼，周波拿着手机站在窗户前面，目光落在远处，“所以你必须走。” “如果那个人出了意外呢？” 罗五子哼了一声，“我是说那个人不在了，还会有人盯着我吗？” “你再说一遍。” 周波听完，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罗五子能在红山县横行霸道这么多年，除了有杜刚这个保护伞之外，上面还有周波，不要小看这些挖沙子的，绝对暴利，而且成本极低，整个河道的沙层很厚，罗五子这伙人靠卖沙子一年至少赚上千万，自然要好好打点一下。 罗五子笑了出来，“很快那个人就不在了，红山县还会是以前的样子，谁他妈敢动我罗五子，我就灭谁。” “你这条疯狗。” 周波骂了出来，“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我都斗不过李威，你们凭什么？” 周波生气，不是因为罗五子派人对付李威，他巴不得李威死在那，只是没有提前和他商量，如果联手，这件事或许可以，罗五子居然背着自己动手。 罗五子大声笑了出来，他抓起一块石头用力丢出去，眼神里透出一股杀意，“我这次就做一次给你看看。” 罗五子直接挂了电话，他发了狠，就是要报复，这个时候周波的面子也完全不给。 周波快速走出办公室，嘴里喊着，“曹达，曹达，人死哪去了？” “领导。” 曹达快速从厕所里出来，屎刚拉到一半，听到周波的喊声，连忙擦了两下提着裤子从里面跑出来。 “裤子。” 周波看着曹达弄好裤子，“李书记去哪了？” “四通镇，应该是去了四顶山，领导，出什么事了吗？” “罗五子最近联系过你没有？”周波问道，他此时脑袋快速转动，罗五子确实干得出来，周波想弄清楚，然后想办法控制局势，甚至是有可能要收拾残局。 “联系过。” 曹达点头，并没有隐瞒，“问过李书记的行程，我告诉他了。” “胡闹。” 周波阴沉着脸，他看了一眼时间，按照走的时间推算，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四通镇的山上，如果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可以阻止，但是周波不想，万一罗五子能成功呢。 四顶山，李威带着人向上走，派出所的人提前在下面布置好，随着向上走，只剩下雷大生跟在后面，走了一阵，冯青也找了个理由停下了，最后只剩下四个人。 镇长任民，肤色略黑，平时经常在外面跑，田间地头的走，所以体力要好很多，虽然是上山，依然谈笑风生，雷大生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剩下的那个是镇政府办公室主任。 “李书记，马上要到顶了。” 李威点头，爬到高处，视线确实要好很多，四顶上周围看得很清楚，矿区主要集中在四座山相对的一侧，山顶大多是石头，长了很多树木。 “以后矿区开采也要考虑山体的保护问题，尤其是这些树，尽量减少对环境的破坏。” “是啊。” 任民点头，“李书记考虑得很周到，听到要开始建设，我这心里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四通镇终于有了发展的机会，担心的是环境和安全问题，这绝对是大问题，一旦出事，我这个镇长也就到头了。” 任民苦笑了一下，他说的是事实，如果矿区真的出事，第一个问责的人就是他，身为书记的冯青最多是受到处分，并不会被直接撸掉。 “那就把事情做好，有很多矿区经营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一直都没出过事，很多事故的发生，其实都是人为造成的。” “是啊。” 李威走在最前面，雷大生也有点走不动了，四通镇办公室主任也慢慢落在后面，只有任民紧紧跟在李威身后，虽然也很吃力，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 这时山顶一侧的石头上面蹲着两个人，手持利器，眼露凶光，看到出现的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这个时候只等黑煞发令立刻动手。 “上。” 黑煞吼了一嗓子，几乎同时从一侧跃出，藏在上方的两个人听到喊声也同时跳下，三道影子同时朝着李威扑去。 第175章 自投罗网 四顶山上方，杀机立现，就是要致李威于死地。 李威早就发现了，虽然对方藏身的位置很隐蔽，但是细节处理明显不够，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影子，阳光从一侧落在人的身上，人虽然躲在上面，但是影子落在了下面。 李威提前就有准备，不仅猜到这里有人，而且可以通过影子完全可以推算出对方的位置。 “谁？” 任民喊了一嗓子，他看到黑煞手里握着的砍刀，吓得连忙向后退，嘴里大声喊着，“保护李书记。” 雷大生听到喊声，他下意识地朝着腰间摸去，手碰到腰间，他这才意识到并没有带警枪出来，这次出来只是陪同领导，所以并没有申请配枪。 这下麻烦了。 黑煞手里的砍刀恶狠狠朝着李威砍去，这是一个绝佳的伏击位置，前面有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料定李威一定会在这里停下，他藏身的位置，加上上面的两个人恰好形成夹击之势，当然他也清楚这位县委书记是高手，所以出手就是杀招，砍刀夹带风声劈头盖脸朝着李威砸去。 李威只能退，余光落在从上面跳下的两个人身上，刚刚对自己太不利，如果强行出手，绝对有把握可以一拳打倒靠近的大块头，但是无法避开右侧的两个人攻击，还有最致命的攻击其实藏在他的身后。 树后躲着一个人，借着树丛藏匿身体，这也是黑煞的安排，一旦三个人的攻击不能击杀对方，那么一定会后退，那个时候藏在树后的人必然可以得手。 黑煞致命一击落空，他双臂发力，这小子也确实够凶，嘴里怪叫着，砍刀斜着再一次挥出，再一次被对方避开。 这时黑煞心里也是暗暗佩服，这个人确实有两下子，看来传说的不假，换做是其他人，第一次的攻击就足以致命。 李威继续退后，面对三个人的围攻，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破解，他有把握能快速击倒两个人，但是不确定是否能及时避开第三个人的攻击，没有把握的事，李威不会轻易尝试，后退看似是示弱，其实在寻找机会。 这时雷大生冲了上来，他没带警枪，看到几个人手持利器，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抓在手里，不敢太靠近，只是挥舞树枝，无形中也帮了李威的大忙，雷大生的大嗓门起了作用，随着李威继续退后，逐渐靠近身后的树丛，躲在后面的杀手钻出，匕首直奔李威背后刺来。 “后面。” 任民看到了，他大声提醒，这时也冲过来帮忙，再看李威身体朝着左侧动了一步，胳膊伸开，拿着匕首的胳膊从他的腋下过去，快速落下猛地用力，从后面偷袭的杀手怪叫一声，匕首脱手，那只胳膊直接废了。 “找死！” 李威解决掉身后的杀手，眼露凶光，一脚踹倒一个，出脚速度极快，而且时机恰到好处，此时雷大生那些人也冲上来助阵，虽然不敢靠近，但是三个人同样对黑煞这些人造成压力。 黑煞咬紧牙，所有的布局都被破了，两个人倒在地上，“走。” “一个都别想跑。” 李威迈开大步，追出去几米远，距离拉近，猛地从后面抓住对方的衣服顺势丢出去，那个人滚出去几米远撞到一棵树上，疼得呲牙咧嘴。 “别打，别打。” 雷大生扭住一个，任民和镇办公室主任合力按住一个，很快李威提着刚刚追上的回来，还是跑了一个，就是那个带头的黑大个。 “谁派你们来的？说。” “是，是罗五爷。” 李威还没上手段就直接招了，派出所的人很快赶了上来，快速把三个人给铐住。 雷大生擦了一把汗，真的是被吓到了，当了这么多年派出所所长，也算是见识过一些大场面，但是今天这样的事绝对是第一次遇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提前躲在这里对县委李书记下死手，而且这件事还和罗五子有关。 罗五子跑了之后，县公安局通知下面的派出所协助调查，但是一直没有消息，人抓不到，反而是人家提前布置想要报复，这确实是有点打脸。 “李书记，我立刻派人去抓跑的那个。” “先回去。” 李威的脸色不太好看，这时其他人都不敢吭声，扭着三个人朝着山下走去。 黑煞从一处水沟往下逃，滑了几次，胳膊上都是血，他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下面停着一辆面包车，这是提前放在这的，位置很隐蔽，就是为了得手之后从这里下来，然后快速逃离。 失手了，黑煞连滚带爬下去，快速打开车门启动车子，他朝着口袋里摸去，惊出一身冷汗，手机哪去了？ 明明一直在裤子的口袋里，他想通知罗五子失败了，他准备跑路，但是没有手机，面包车快速从一条偏僻的小路开出去，没走多远，一辆车子斜着开出快速跟了上去。 开车的人是梁秋，他是按照县委书记李威的吩咐在这里等着，车子后面坐着两个年轻人，四通镇新招来的四个人中的其中两个，也是梁秋重点培养的新人，目的就是用这些新人逐渐取代原来的那些人，彻底改变红山县警局风气。 “梁局，李书记真的神了。” 看到前面逃走的面包车，梁秋也是心里竖大拇指，这时手机响了。 “帮我接一下。” 梁秋在开车，前面的面包车速度很快，这条路不太好开。 “李书记，我跟上了，就是那辆面包车，真是什么都被您算到了。” “是我故意放他走的。” 李威此时已经从山上下来，他的手里拿着另外一个手机，在黑煞靠近胡乱劈砍的时候，李威靠近过一次，但是没有发动攻击，但是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把定位打开，我带着人跟过去，这一次必须抓住罗五子那些人，一个都不能逃。” “是。” 梁秋这些人也是精神一振，想到马上就能抓住危害红山县多年的罗五子那些人，后面的两个新人这时都擦拳摩掌，如果能亲手抓住罗五子，绝对是大功一件。 黑煞开着面包车，他当然不清楚是故意放他走的，目的就是跟着他找到罗五子那些人。 黑煞的脚用力踩下去，面包车速度猛的加快，他的嘴里骂骂咧咧，任务失败，让他心里极其不爽，还好自己跑了，这时黑煞还认定是自己反应足够快才能逃脱，就是手机不知道丢哪去了，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通知五爷。 红山县不能再呆了，得逃。 第176章 罗氏兄弟覆灭 灰色面包车开进了滚石沟。 这地方极其偏僻，每次下雨都会从山下滚下不少石头还有泥沙，因为危险，所以附近几乎没有村子，平时也很少有人会来这种地方，确实是藏人的绝佳位置。 “滚石沟。” 梁秋快速发了一个新的定位出去，其实他想过，罗五子那伙人很有可能藏在这，但是滚石沟面积太大，如果人藏在里面，没有准确的位置还是很难找出来。 “我们马上到，你们小心点。”李威回了一条语音，他坐在车里，刚刚完成部署，目标就是滚石沟。 面包车在滚石沟下方停下了，黑煞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跟在后面的车子。 “妈的。” 黑煞忠心，但是脑子不是特别好用，他看到车子反应过来是公安局的人，他担心罗五子那些人不知道，一心想着去通风报信，根本没想过人是跟着他来的，黑煞迈开大步朝着上面跑去。 罗五子出了洞，随身的东西都带上，“三哥，我们得分开跑，万一其中一个被抓了，至少还能跑出去一个，那样罗家还能留个后路。” “成。” 罗老三点头，摸了一下秃脑袋，“老五，自己保重，不管到什么时候，咱都是亲兄弟。” “走吧。” 罗老五身边还留了两个人，这个时候那两个娘们就成了累赘，跑了没多远就开始嚷嚷跑不动，速度明显要慢很多。 “别管她们。” 罗老五看了一眼，朝着手下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过去，一把抢过箱子，转身朝着上面跑去。 “罗五子，你不是人。” “等等我们啊。” 罗五子动作麻利，黑煞那些人失手，大部分都被抓了，他提前接到了通知，立刻意识到是故意放走黑煞，自己藏身的地方已经不安全，果断离开，为了分散警方注意力，他和三哥带着人分成两个方向走。 “五爷，五爷，快跑，我们失手了，快点跑。” 黑煞的喊声，他追了上来，看到了那两个被甩的娘们，隐约的看到上面的人影，“我挡着他们。” 黑煞停下，他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这时梁秋带着人从下面冲了上来。 “小心。” 黑煞手里的石头丢了过来，他这一下用足了力气，石头打在一棵树上，树皮裂开，如果是打在人的脑袋上，不死也废了。 “谁他妈敢过来。” 黑煞又捡起一块，瞪大眼珠子，他不跑了，这也是在为罗五子逃走争取时间，“五爷，您的大恩，黑煞今天都还了。” 梁秋从另外一侧靠近，黑煞的石头再一次砸空，这时梁秋已经扑了上来，黑煞只能丢掉石头，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身体朝着下面滚去。 “别动。” 梁秋擦了一下嘴角，手上都是血，刚刚吃了点亏，这大块头力气出奇的大，好不容易才制服他，但是挨了一拳，还好带了人过来，否则一对一肯定要吃亏。 “往他妈哪跑，滚石沟都让警方围住了，你他妈的。”梁秋骂了一句，一脚揣在黑煞身上，算是出了口恶气。 “李书记，罗五子跑了，九点钟方向，应该是想逃到后山，我这边抓了一个。” “放心，他跑不掉。” 李威已经完成部署，刚刚梁秋说的方向也安排了人，镇派出所的警力几乎都派出去，罗五子这些人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想抓住他们并不难。 梁秋带着一个人继续向上追，看到了那两个被丢弃的女人，只是罗五子的玩物而已。 “警官，麻烦带我们下山啊。”黑丝美女一脸的妩媚，“我们可以指证罗五子，他干的那些坏事啊，我们都知道。” “是啊，所以您得保护我们。” 梁秋看了一眼，真是麻烦，看了一眼身后唯一的警员，“你带他们两个下山。” “梁局，那就剩下你自己了。” “没事。” 梁秋艺高人胆大，他确实不怕，相信李书记已经安排人上来，这次绝对不能再让罗五子给跑了。 梁秋从后面追，几乎同时其他方向都有人摸上来，很快遇到了逃走的罗老三。 “站住。” 罗老三转身，快速朝着上面逃去，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跑出去没多远就被按倒在地。 “叫啥名？” “罗，罗中兴。” “起来。” 罗老三被拎起来，抓他的警员认识罗老三，红山县就这么大地方，罗老三也是场面上的人，经常和派出所打交道。 “兄弟，你放我走，给你五十万。” 罗老三小声说道，“你们哥几个分了，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想想你们那么拼命，一年能赚几个钱，只要我安全了，再给你们加五十万，绝对说话算数。” 钱确实是好东西，谁都想要，罗老三笑了一声，他看出对方对他提出的条件有意思，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他经常和派出所的人打交道，没一个身上干净的，吃拿卡要，啥事都干。 “罗老三，你身上有命案，换做其他人或许会那么做，但是我不会，带走。” “我再加一百万，你们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穷逼，一群煞笔。” “闭嘴。” 罗老三确实嚣张，挨了一脚，嘴里依然在骂，这时罗老五带着他的亲信逃到后山，左右看了看，他脱掉衣服给了手下，“你穿上我的衣服从这个方向跑，如果我能逃出去，绝对不亏待你。” “五哥，我的命都是你的，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好兄弟。” 罗五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接过箱子，这时意识到了危险，两个人不能一起逃。 他立刻做出决定，两个人分开跑，让对方吸引警方注意力，或许还有机会逃出去。 “想抓我，下辈子吧！” 罗五子从后山一处偏僻树丛钻了出来，前面是一大片玉米地，只要钻进去，顺着玉米地一直跑，那些人再想抓自己，门都没有。 罗五子有些得意，他拿出烟点着，抽了一口气，箱子放下，刚准备脱裤子放水，突然看到了人。 “谁？” 李威走了出来，“你不是想让我死吗？” “你是李威。” 罗五子咬紧牙，成王败寇，他冷笑一声，“没错，我确实做过不少坏事，但是你能把我怎么样？就算把我抓了，最多判我几年，无所谓。” “这些你说了不算。” 李威面色一沉，罗五子依然一脸嚣张，可惜这个时候不能对他动粗。 罗五子同样没有反抗，他很聪明，反抗只会增加罪行，就像他说的那样，为了争夺沙场确实伤过人，但是也仅仅是伤人而已，钱都已经赔过了，所以就算判刑，应该也不会很重。 “带走。” 罗五子被派出所的人铐上带走，李威的手机里发来一张照片，身上带有命案的罗老三也被抓住，为恶红山县多年的罗氏兄弟在这一刻彻底覆灭。 第177章 闭嘴的好处 “李书记。” 李威从山上下来，梁秋看到立刻跑了过来，“该抓的都抓了，一个都没跑。” “做得很好。”李威点头，对这次抓捕罗氏兄弟也很满意，算是达到了预期效果。 “是领导部署得当。” 梁秋很兴奋，在县公安局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抓人抓得这么痛快，这是事实，杜刚当局长的这些年，该抓的不抓，不该抓的乱抓，梁秋也清楚，但是毫无办法。 红山县的天真的要晴了。 李威笑了一下，“梁局可不像是会拍马屁的人，我就当成是真的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笑出来，这时牛勇和夏沫也从车里下来，“领导，你们笑什么呢？” “没事，没事，回去再说。” “好。” 上了车，李威注意到夏沫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小夏，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夏沫鼻子动了一下，“领导，您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身份？”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份怎么了？” “您可是堂堂县委书记，抓贼是公安局派出所的事，您听说过有县委书记亲自去抓贼的吗？万一出事怎么办？” 夏沫是因为这个生气，她现在是秘书，作为秘书有责任保证领导的安全，当然她还不知道让她来红山县挂职，其实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能有什么事。” “李威笑了一下，“人手不够，罗氏兄弟为祸一方，在红山县作恶多年，这次布局也是为了一网打尽，彻底铲除这个毒瘤，就算是冒点危险也是值得的。” “唉。” 夏沫叹了一口气，道理根本讲不通，又不能过于强硬，毕竟对方是县委书记，她的直属领导，“总之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好，好，以后都听小夏同志的。” 牛勇只是笑了笑，车子离开滚石沟朝着红山县开去，此时周波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知道了。” 周波起身，眼皮一直在跳，今天一直都是心绪不宁，“几个废物就想对付李威，罗五子，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周波很气，这其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有人愿意出手帮自己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但是部署太差，如果提前和自己商量，绝对不会选择在四顶山，还有更好的选择，绝对不可能给李威逃出去的机会。 “去趟县公安局。” 周波下楼，曹达打开车门，其实县公安局离县政府很近，走路过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周波习惯了坐车。 “喂，徐局，是我。” “领导。” 周波咳嗽一声，“这次抓捕行动干得不错，也是为红山县除了一害，徐局长刚来就办了这么件大事，红山县的百姓这次要给你送锦旗了。” “领导，您就别取笑我了，说实话，我到现在连具体情况还没摸透，人是梁局长安排人抓的，根本没有通过我。” “不会吧。” 周波是故意的，他已经想尽办法拉拢徐成，想要把徐成培养成第二个杜刚为自己所用，关键时刻可以替自己卖命，那就要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我也听说了，咱们的梁局可是李书记的爱将，还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我这个局长，人家可不放在眼里。” “那可不行，你才是一把手，我马上就到。” 徐成连忙下楼，周波的车子已经到了，曹达陪着他往里走，徐成快走几步，“领导，曹主任，怎么这么快。” “刚好路过。” 周波来是有目的的，正常县长不会过问县公安局的事，毕竟主要负责经济方面，但是他不得不来。 “李书记和梁局都在往回赶，罗家三兄弟都被抓了，罗老二藏在村子里，有村民发现报警，人已经抓回来了。” 周波点头，他知道罗家兄弟肯定是完了，他在意的只有罗五子，平时也只是和他接触，罗五子突然被抓，周波心里没底，这些年拿了罗五子不少好处，他担心罗五子手里有证据。 “徐局啊，我和罗五子认识，私下里还沾了一点亲戚，正常是应该避嫌，毕竟是亲戚，我想和他见一面。” “当然可以。” 徐成点头，“领导放心，这件事我还是能做主的，什么时候见都可以。” “尽快安排。” “好。” 罗五子提前被送到县公安局，徐成得到消息，立刻把罗五子弄到审讯室，然后请了周波过去。 “老五。” “周哥。”罗五子满脸带笑，“我这次真的栽了。” 周波哼了一声，“都是你自己做的，如果提前走了，不就没事了，居然还想报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罗五子看着周波，“输了就得认，我认了，等我出来，得罪过我的，一个都跑不掉。” 周波身体靠近，“那些事你都解决了？” “放心，该毁的都毁了，一点都没留。” 罗五子明白周波问的是什么，他手里确实有一个账本，这些年送出去的好处，每一笔都记得很清楚，有了这个算是给自己留了一份保障，意识到出事之后，他确实毁掉了账本。 “不该说的别说，那样对你才有好处，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在里面会有人照顾你，尽快出来。” “谢了，周哥。” 县公安局门口，几辆车子先后驶入，李威从车上下来，梁秋的车子跟在后面。 “李书记，罗五子已经送回来了，还有好消息，罗老二也抓住了。” “好，立刻审，尤其是罗五子，他身上的事很多，这小子很滑头，对付他多用点心思。” 梁秋点头，“我亲自审。” 从楼梯上去，李威居然看到了周波从审讯室走了出来，立刻明白了，周波提前赶到，他见过罗五子了。 “周县长。” “李书记，辛苦，我听说李书记带着人抓了罗家兄弟回来，立刻过来看看，以前是真不知道，没想到红山县还有这样一伙人为非作歹，看来真的要经常下去走走，在县政府里，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下面什么情况，完全不了解。” “是啊。” 李威看了一眼周波，他说得倒是好听，但是赶在自己回来之前见罗五子明显不合适，这也说明他心里有鬼。 “周县长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吧。” 周波摆手，“这不合适，还是交给县公安局的同志处理，县里还有别的事。” 周波拒绝了，刚刚是李威想给自己下套，想让他跟着去审问罗五子，如果自己答应了，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第178章 下套 李威刚刚确实是在给周波下套，如果他跟着进去，必然会招致罗五子反感，只要用些手段，罗五子很有可能在情绪受到影响的情况下说出什么。 周波拒绝了。 这个老狐狸，确实很精明。 两人相视一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彼此也越来越熟悉。 “李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威点头，这时徐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快速和周波互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朝着李威这边走了过来。 “李书记，审讯的事还是我来吧，什么都不做，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可以。” 李威看了一眼徐成，他毕竟是县公安局一把手，这个时候主动提出来要审，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件事交给县公安局处理也比较合适。 对于徐成这个人，李威接触的并不多，按照他的想法，县公安局最好能处于中立的状态，不受县政府的影响，这样才能保持绝对的公正。 这只是一种理想的状态，其实都清楚，县公安局必然受到县政府和上一级公安部门制约，并没有太大的话语权。 “让梁秋同志和你一起。” “好啊，正好多向梁局学习学习。” 徐成点头，他心里对梁秋有意见，这么大的事没有提前和自己商量就办了，明显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是在抢功，因为都知道抓捕罗家兄弟是大功。 审讯室的门打开，罗五子坐在里面，虽然被抓，依然是一脸的轻松，甚至主动打招呼。 “徐局，梁局，辛苦二位领导了。” “严肃点。” 徐成面色一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你自己都犯了啥事吗？” 罗五子笑了一声说道：“不就是挖了点沙子卖，我从小就在河套里玩，沙子有的是，谁家想用都可以挖，我就纳闷了，现在我带动村民致富，咋就有错了？” “狡辩。” 徐成拉了椅子坐下，“用和卖根本不是一件事，河套的沙子属于国家财产，你大肆盗挖就是触犯了法律。” “我没念过啥书，不懂法。” 罗五子继续狡辩，他虽然没念过多少书，但是很清楚盗挖河沙贩卖是犯法的，但是并不重，最多判个几年，现在最麻烦的是过去被他打伤打残的那些人会不会趁机来告。 梁秋这时也坐下，论审讯的经验，梁秋其实要比徐成多，“罗老二和罗老三都被抓了，他们身上背着什么罪，你比我们清楚，想想你们的父母，一把年纪了，一下子没了三个儿子，以后能靠谁，罗老五，我告诉你，这次抓你绝对不是你挖沙子那点事，这些年你都干了啥，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老实交代。” “我干啥了？” 罗五子看着梁秋，“我啥都没干，外面传我打人，还把人腿都给打断了，那都是我的手下干的，黑煞，应该也被你们抓了，他手太狠，我让他教训一下，他直接就把人腿给打断了，这不能算在我头上吧？” “罗五子，你少在这狡辩。” 梁秋猛的一拍桌子，这小子确实难对付，目前也只有他盗挖沙子的证据，确实没有其他证据指证他犯罪，虽然警方封了沙场，下发了抓捕命令，但是以前那些被罗家兄弟伤害过的居然没有人敢来报案。 应该还是担心罗五子以后出去报复，毕竟这小子报复心太强。 “你派人在四顶山隐匿，想要报复县委李书记，人都被我们抓住了，而且也交代了，就是听了你的指使拿了你的钱，就凭这一件事，牢就够你坐的。” 罗五子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此时不清楚梁秋是在诈他还是真的有人交代了。 杀人是大罪，未必都愿意扛下来，虽然拿了自己的钱。 罗五子此时心里也没底，但是没有过多表现出来，他就认准一件事，什么都不说。 “不是我干的，那些人确实是我的手下，出事之后，我给了他们钱让他们跑路，然后就没有联系了，是他们咽不下这口气想报复，还是和我没有关系。” “嘴硬。” 梁秋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徐成咳嗽一声，“梁局，我来问几句。” “好。” 梁秋拿起记录本，对犯人的审讯必须做记录，而且是及时记录，这也是审讯程序上的要求。 徐成清了清嗓子，他其实并没有想好问什么，只是刚刚一直是梁秋在问，无形中又抢了他的风头。 “大王庙，应该有印象吧，你的手下和人起了冲突，那天晚上你带着人冲到对方家里，当着他家人的面断了对方的手筋脚筋，导致对方伤残。” 徐成不紧不慢的说出来，“这是重伤害罪。” “和解了。” 罗老五笑了一声，“领导，不信您可以去查，当时也报了警，确实是我酒后冲动，但是对方不追究，该赔偿的都赔偿了，他还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这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 “不是有钱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徐成怒视罗老五，看到对方的样子，他的火气也跟着上来。 梁秋放下笔，余光看了一眼徐成，审讯不能被犯人牵着鼻子走，“罗五子，看来你真是没读过什么书，伤害罪和解，只是从宽处理，还要区分伤害的轻重，如果是无关紧要的轻伤害，确实可以不立案，如果是重伤害，还是要判，当年没有抓你，不代表你可以没事，警方有权倒追。” “梁局，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人家都不追究，你何必死咬着不放，在红山县这么多年，我自问没给梁局找过任何麻烦，也没得罪过您，彼此留个方便，以后好相见。” “我说的是法律。” 梁秋看了一眼罗五子，“让你清楚，你那些所谓的没事，只是你自己认为的，法律不会因为受到伤害一方不追究就失去约束力，只要犯罪事实存在就可以抓你。” “不外乎人情。” 罗五子哼了一声，“我都懂，错了我就认，这是我爹教我的，谁对我们好，以后就要加倍补偿，如果谁对我们不好，也要加倍还回去。” “你这是在威胁警务人员？” 梁秋冷冷问道，“还以为自己是沙场一霸？罗五子，你已经完了，彻底完了。” “我哪敢啊！” 罗五子身体向后，“总之一句话，有证据就起诉我，没有证据，一概不认。” 隔壁的审讯很快有了突破，罗老三的心理防线很快被攻破，他承认杀过人，被他弄死的是他一个手下，不仅偷偷拿他的钱，还玩他的女人，罗老三气不过在沙场暴揍了对方一顿，下手有点重，眼看着不行了，于是就叫人开来沙车，直接埋在里面，最后尸体连同沙子运走，具体后来丢到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 “签字，按手印。” 罗老三的手不停地抖，此时根本拿不住笔，好不容易才签上名字，按了手印，最后就像是死狗一样被两个警员带了下去。 第179章 修路困局 李威返回县政府，罗氏兄弟违法犯罪的事交给县公安局处理，有梁秋在，李威相信这件事最终能够顺利解决，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解决。 “曹主任，红山县有修路资历的工程方有几家？” 李威回到红山县政府立刻叫来了办公室主任曹达，对红山县的情况，曹达了解得更多。 “曹达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李书记，干私活的不少，如果说真的有资历的其实就那么几家，最大的是东雨集团，您也接触过，属于我们县最大的建筑企业，虽然做事嚣张一些，毕竟是大企业，质量还是有保证的。” 曹达说完看向李威，修路资金的事已经传开，曹达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李书记问起这件事，肯定是为了四通镇修路的事情，东雨集团和上一任县委书记闹得不是特别愉快，所以他也不确定这位李书记的想法。 “除了东雨集团，难道就没有其他质量好一些的工程企业？” “有。” 曹达就是在等这句话，从刚才的语气判断，李书记应该不想把修路项目给东雨集团，只要弄清楚领导的心思，事情就容易办了。 曹达手里握着几家企业，都是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当然这种关系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李书记，北翔建筑公司口碑也很不错，曾经修过一段乡路，反响很不错，用了这么多年，那段乡路破损最小。” “可以，你安排一下，明天见一面，详细谈谈。” “好，好的，李书记。” 曹达面露喜色，这可是一千万的大项目，修路的利润并不低，这次推荐北翔建筑公司上来，如果真的成了，好处绝对不会少。 曹达回到办公室，点了一根烟，这才拿起电话，“薛总，忙什么呢？” “曹哥，还能忙什么，呆着呗。” “最近没干活？”曹达并不急着说出来，先调调胃口，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好处自然也就能拿得多一些。 “哪有活啊，曹哥，你那有啥改造的活没有？兄弟这都快撑不下去了。” “好说。” 曹达笑了一声，“一千万的项目，敢接吗？” “多少？一千万，我的亲哥，到底是啥项目啊？” “四通镇修路，县政府项目，省里的专项资金，绝对是好活，准备一下，李书记明天要亲自和你谈谈，哥没亏待你吧。” “曹哥，这事不行。” “不行？” 曹达眉头一皱，这就是赚钱的项目，按照修路的利润计算，闭着眼睛都能赚几百万，是否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呢！ “啥情况？”曹达脸色一沉，对方的答复让他很不满意，自己在李书记面前都已经说出去了，事还没做就说不行，这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脸。 “曹哥，你别急啊，实话跟你说吧，东雨集团已经放话了，四通镇修路必须是东雨集团接，而且提前把县里的干活的车都弄过去了，不仅是车，县里的水泥厂和石料厂也都提前和东雨集团签了合同，目前只给东雨集团供货，没有车没有料，这....我们没法修啊..” “欺人太甚。” 曹达深吸一口气，他对东雨集团还是有所了解，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提前动手，而且做得这么绝。 “没办法，我也想赚钱，胳膊拧不过大腿，东雨集团得罪不起。” “知道了。” “曹哥，有空请您喝酒。” 曹达放下电话，他立刻起身，这件事必须向李书记汇报，北翔建筑不敢接，那么其他的建筑公司也没戏。 “进。” 曹达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李书记。” “安排好了？”李威问道。 “出了点问题，李书记，是我考虑得不周全，没有提前问清楚。”曹达并没有直接说出原因，而是先承认错误，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瞄着李威，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这么做李书记绝对不会怪自己。 “到底什么情况？” “是东雨集团。” 曹达叹了一口气，他这才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恰到好处，“李书记，目前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交给东雨集团来做。” “胡闹。” 李威的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他不喜欢和东雨集团打交道，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因为苏玲，两个人毕竟曾经深爱过，如今物是人非，他不想再和苏玲之间有瓜葛，二是东雨集团一家独大，这对红山县的发展不利，一个城市的经济良性发展，应该是多头并进，形成竞争关系，而不是一家说了算。 曹达皱了一下眉头，意料之中，李书记肯定会发火，接下来很有可能直接去找东雨集团，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对自己没有坏处，上一次讨薪的事虽然过去，毕竟是东雨集团有错在先，受不了舆论的压力，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东雨集团可不是能随便欺负的。 “李书记，您别生气，我再想想办法。” 曹达连忙说道，他一直在观察县委书记李威的表情变化。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亲自去一趟东雨集团。” 李威说完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曹达又慢慢坐了回去，刚刚确实很生气，东雨集团明显就是在欺负人，但是牵扯到东雨集团，还是要考虑清楚。 “你先去忙。” “好，好的，李书记。” 曹达点头，他看了一眼李威，很快离开办公室，他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向周县长汇报，走出去几步又进了周波的办公室。 “东雨集团。” 周波点头，“你说的没错，在红山县，唯一不能动的就是东雨集团，上一次是他走运，靠一个女人帮他，老曹啊，你好像认识市里报社的编辑。” “认识。” 曹达点头，“我一个同学在那当副主编。” “这么好的关系得用啊。” 周波笑了一声，“东雨集团是个敏感话题，包括市里的领导也都不愿意和东雨集团扯上关系，但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新欢旧爱，又扯上一个县委书记，相信很多人都愿意看到这样的报道。” “明白。” 曹达眼珠来回转了几下，立刻明白了，这是想通过市里报社的关系做个爆料，这样李威就会陷入到舆论的漩涡之中，一旦再出事，那个叫苏玲的女人应该不会冒险站出来帮他。 一举两得，这招确实高。 想明白这点，曹达连忙说道：“领导，我立刻就去。” “辛苦了。” 周波靠在椅子上，笑着看着对方离开。 他倒要看看，李威这次怎么处理。 ...... 第180章 别不知好歹 红山县东雨集团分部大楼，安琪放下电话，刚刚的电话是林大东打来的，县委书记要见他。 这个李威就是不识抬举，想在红山县当好他的县委书记，那就必须讨好自己。 安琪翘起二郎腿，此时一脸得意，这就是东雨集团的实力，他在等着李威自己过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林大东走了进来，“李书记，里面请。” 李威点头，这时看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安琪，林大东也是眉头一皱，他连忙上前，“安总，县委的李书记到了。” “知道。” 安琪鼻子哼了一声，上一次的事让他很不满，虽然事情最终解决了，但是在安家让他很没面子，这件事自然记到李威头上，安琪动了一下身体，只是放下了腿，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坐吧。” 李威看了安琪一眼，“免了，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句话，四通镇修路的项目不会交给东雨集团，包括后面的矿区同样不会，少在背后使绊子，这是对你的警告。” 安琪咬紧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看到李威的眼神，突然失去针锋相对的勇气，只是哼了一声，“李书记，东雨集团到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质量有保证还是大公司，公平合理竞争我们可以接受，你这样说就是在公报私仇，难道不怕我去告你吗？” “随便。” 李威完全不在乎，他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响声，安琪明显被他刚才的话激怒，不清楚摔了什么东西。 林大东快走几步，“团长，我了解安总的脾气，他只是做事乖张一些，其实并不坏，东雨集团的口碑和质量一直不错，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如果是县政府公开的项目，最好还是按程序招标，我是担心之后有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 李威从分部大楼出来，“你以为我真的怕他去市里告我？如果怕，我就不会这么做，这次来就是提醒他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 林大东叹了一口气，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面是他最尊敬的团长李威，一面是对他有恩的安琪，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跟在李威身后，目送他离开。 安琪发飙，林大东返回的时候，摔碎了杯子还有一个烟灰缸，桌子上的东西也都弄得满地都是。 “安总。” “你他妈还知道我是安总。”安琪骂了一句，他怒视林大东，“我才是你的老板，是我给你发工资，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有一天他让你对付我，你也会毫不犹豫动手啊？” 安琪看着林大东，虽然他很欣赏林大东这个人，但是连续两次这样做已经惹恼了他。 “会。” 林大东咬紧牙，“但是我知道那个人不会轻易下这样的命令，除非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如果真是那样，就算他不下令，我也会抓你。” “滚。” 安琪正在气头上，听到林大东说完，他抓起桌子上的瓶子，这一刻没有失去理智，这个瓶子价格不菲，他抓在手里，最终还是放下了。 林大东站在那没动，就算是瓶子真的朝着他脑袋砸过来，还是不会动一下。 “安总，你对我的恩，这辈子不会忘，我可以为你挡刀子，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但是做人不能忘本，团长对我也有恩。” “滚蛋。” 安琪转过身，不想再看林大东一眼，但是他确实不能失去林大东这样的好帮手，很多事都需要他替自己去做。 林大东转身离开，安琪坐在沙发上，他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周波。 “周县长，如果有人以权谋私，公报私仇，我该怎么办？” “安总，不会吧，有这样的人吗？绝对不可能，现在抓得这么严，谁敢这样。” 安琪哼了一声，“当然有人敢，而且是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的，就是想搞东雨集团，这口气我咽不下。” “那简单，上面有人管着，如果真有人敢这样，市纪委是会过问的。” “市纪委。”安琪点头，“明白了，感谢周县长提醒。” 红山县办公大楼，周波放下电话，嘴角露出笑意，安琪的这通电话，很明显是在针对某个人，那个人也是自己要对付的人，他很愿意做这个好人。 李威回到红山县政府，曹达已经在等他。 “李书记，周县长在等您，马上开会。” “好。” 周波确实在等，其他人也都到了，就等李威回来开会，会议的主题就是四通镇修路招标的事，一旦上了县会议，那就必须按程序招标，这样东雨集团就有资格，如果有人想暗中操作搞掉东雨集团就是违规。 这一招就是用来对付李威的，周波嘴角露出笑意，听到脚步声，他立刻意识到李威回来了。 “李书记，就等你了。” 周波起身，这时其他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都坐吧。” 李威拉了椅子坐下，“周县长，今天会议什么主题？尽快开完，还有别的事。” 周波笑了一下，“这次算是县长办公会，李书记当然也应该在场，为了发展红山县经济，李书记费心费力做了那么多事。我这个当县长的觉得惭愧，目前四通镇修路资金已经下来，下一步要重点解决修路的问题，今天拿到会上议一下，要尽快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 “没有必要。” 周波话音刚落，李威直接开口，“既然是专项资金，直接用在修路上面，这是很容易解决的问题。” “李书记，道理都明白，但是这里面涉及很多事，还是要经过县会议决定，尤其是项目招标的问题，按照程序必须这样，也是为了保证公平公正。”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确实对这方面不是特别了解，按照他的想法，这笔钱按照自己的想法找一家合适的工程公司直接干就行了，没有必要搞得那么麻烦。 “一定要这样吗？” “是。” 周波笑了一下，“李书记如果不信我，可以问问，在场很多人都清楚。” “周县长说得没错，县里的建设项目确实要走招标程序，而且要合规合法。” 县纪委书记段平说道，作为县纪委书记说话还是很有分量，尤其是在涉及到项目招标之类的事情上面。 “那最终的决定权在谁手里？”李威看向段平，余光又落在了县长周波脸上，“我想知道，这件事到底谁说了算！” “李书记，看来您还是对地方的情况不了解，不是谁能说了算，凡事都要按程序走，至于程序，当然是上面制定的，我们只要遵从程序做事就行。” 周波说完哼了一声，明显带有一点嘲讽的意味，他在红山县这么多年，程序上的事早就吃透，但是这个大老粗不一样，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拍桌子动粗，虽然杜刚完了，红山县的局势依然掌控在自己手里。 “那就按程序走。” 李威看明白了，周波这是在给自己挖坑，他应该是知道自己不想把项目交给东雨集团来做，这个会议很明显就是在针对自己，如果他真的那样想就完全错了。 第181章 因人成事 李威起身走了，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满，周波假意起身挽留，看到这一幕，他的内心是无比的得意。 “看到了吧，我们的李书记很不高兴啊。”周波叹了一口气，“但是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规定就是规定。” 会议室的气氛不太好，在场的其他人几乎全程都没说话，主要是哪一方都得罪不起。 “那就算通过了，走招标程序，散会。” 周波嘴角露出笑意，他自认这次拿捏了李威，让他无法得逞，红山县只要东雨集团还在，他这个县委书记就不可能有好日子，所以这一次的项目肯定要交给东雨集团来做，那样自己卖了人情，还能让东雨集团得到好处，最终只有李威白忙乎一场。 李威回到办公室，他拿起电话，还是打给林大东。 “大东，差不多了，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吧。” “太好了。” 林大东松了一口气，上一次闹得那么僵，他也很为难，还好这一切都只是在演戏，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相信团长一定有他的原因。 四通镇修路还是要交给东雨集团，这也是李威早就决定的，但是他反其道行之，故意难为东雨集团，甚至假借让曹达找能接工程这件事让周波知道自己的想法。 这里面的原因只有李威清楚，因为涉及到苏玲，东雨集团一旦拿下这个项目，那就无法避免的接触，李威不想过多接触苏玲，更加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两个的过去。 市里的娱乐报，一篇关于某县主要领导和某大型公司女经理不为人知的秘闻发表，这样的题目足够吸引人的眼球，点击量很快上去，一时间都在议论这件事。 “怎么感觉像东雨集团啊！” “是啊，这个男县领导有点像李书记啊。” 牛勇起身，他看到了那篇报道，拿着手机快速向外走，敲开了县委书记李威办公室的门。 “李书记，您看看这个。” 李威接过快速看了一遍，眉头微皱，写得确实有那么点意思，“这有什么的？” 牛勇笑了一下，“确实没什么，就是突然看到。” “清者自清，如果在意了，那就是等于承认了，就算是，又能说明什么？” 李威觉得好笑，难道不可以和前任联系吗？难道就因为做了官就要舍弃七情六欲吗？只要是人都做不到，一家娱乐报刊在网上写出这样的文章，明显是有目的的。 “是我多想了。” 牛勇笑了一下，“最近四通镇修路的事，闹得和东雨集团不太愉快，我担心有人趁机使坏。” “反正都按程序走了，还想怎么样。” 李威闭上眼睛，在牛勇面前同样没有说出提前安排好的计划，不是不信任，知道的人越多，事情就会越麻烦，这次算是借周波的手来促成这件事，相信周波一定很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曹达这时也拿着手机去找周波，这步棋也是按照周波安排下的，现在已经出招。 “周县长，下一步怎么办？”曹达问道。 “等。” 周波冷笑一声，“等那个人出招，只要他出招就彻底输了，到时候趁机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我再利用东雨集团发力，就算搞不垮他，也够他喝一壶的。” “高。” 曹达忍不住趁机拍周波的马屁，这步棋下得确实很妙，而且巧妙地利用了东雨集团，最终让李书记深陷其中，索性就看他如何来破局。 李威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县里的投标结束，只有东雨集团一家投标，这就容易解决了，四通镇的项目自然就归了东雨集团。 “安总，恭喜啊。” 周波满脸带笑，作为红山县县长，这次的资金是李威弄来的，但是项目是他促成的，他洋洋洒洒签了字，按了手印，最后盖上县政府的红章，这事就成了，最后成绩反而是自己的。 “这点小钱，完全看不上，如果不是总公司下令，我才懒得接这个活，根本赚不到钱，不仅要修主路，周围的路都要修，一千万，给老子两千万也修不下来。” “这。” 周波皱紧眉头，他看着一脸愤怒的安琪，“安总，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我还想问您呢，说好了就修那么一段，几个意思啊？这不是欺负人吗？” 安琪一脸的愤怒，事先说的确实是一条主路，还有四顶山下的那条路，他刚刚接到电话，总公司打来的，要求他把四通镇所有的路都要修，而且要修好，不能有任何的质量问题，必须严格按照标准修路，修路的资金要从分公司出，等于是钱没赚到，还赔了一大笔，难怪安琪的脸色会那么差。 “这。” 周波也有点懵，他本来是想借助这次的机会完成一石三鸟的计划，一是搞李威，二是拉拢东雨集团，三是为自己争取业绩，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好了，但是没想到又出了问题。 “这不可能，合同上可没那么写。” “合同有个屁用。” 安琪咬紧牙，总公司的命令，他不敢不听，最让他生气的是电话是苏玲那个贱女人打来的，居然用命令的语气，她算个屁，最多是大伯身边的一条狗，居然敢对安家的人发号施令。 “安总，安总。” 项目合同签了，周波此时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他想不通到底问题出在哪了，自己的一石三鸟计划，石头丢出去了，但是鸟突然没了，弄不好还要丢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市娱乐报办公室，市纪委的车子停下，从上面下来三个人，快速进了报社，报社副主编傻了眼，市纪委居然是冲着他来的，而且直接亮出了证据，那是他和人私下里交易的照片，通过娱乐报的资源诋毁他人，最终导致对方的企业的产品卖不出去，作为回报，他从中捞取好处。 “麻烦配合市纪委调查，走一趟吧。” “好，好。” 副主编起身，但是腿一软又坐回到椅子上面，一旦被市纪委盯上，基本上就是废了。 曹达得到消息也慌了神，他从车上下来，一溜小跑来找周波，“周县长，出事了，我那个同学被市纪委带走调查了。” “哪个同学？” “就是市里报社的副主编。” 周波放下报纸，“那你慌什么，就是个副主编，他能把你供出去吗？就算真的把你供出去，你们之间没有任何金钱往来，只是同学关系，还能怎么样？” 曹达听完长出一口气，刚刚确实慌得不行，“我就是担心，还好有领导这颗定海神针。” 曹达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李，李书记。” “接。” 周波面色一沉，这么沉不住气，以后难成大事，他看了一眼曹达，无奈地摇头，但是又没有办法，现在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曹达。 “李书记。” “曹主任，我听说你和市里的一位副主编是同学。” “对，对。”曹达的冷汗顿时下来，难道是那件事被发现了？ “你怎么这么紧张啊，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宣传一下四通镇修路的事，如果你有关系就找一找，也算是为红山县做宣传。” “好，好的领导。” 曹达松了一口气，放下电话，虚惊一场，他刚刚真的被吓到了。 第182章 里外不是人 曹达放下电话，擦了一把冷汗，脸色稍稍恢复，刚刚接到李书记电话的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 如果这件事让李书记知道，那就真的完蛋了。 曹达心里也怕，以李书记的火爆脾气，自己一个小小办公室主任，还不直接给撸了。 “他说什么了？”周波问道，听出是李威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没听清楚。 “想让我找找关系宣传一下四通镇修路的事。”曹达连忙说道，“看来是不知道那件事和我有关，否则以李书记的脾气，早就直接找来了。” 曹达松了一口气，脸色稍稍缓和。 “老曹啊，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邪门吗？”周波深吸一口气，他刚刚想了想，越想越不对劲，看似是自己摆了李威一道，从他手里帮东雨集团拿到了项目，但是反而是让东雨集团亏了，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劲，但是又想不明白。 “是有点邪门。” 曹达缓缓说道，“我怎么感觉李书记好像提前都知道，周县长，你好好想。” “不可能。” 周波摇头，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但是这一次并没有输，只是赢得不光彩，尤其是东雨集团那边不好交代，搞得里外不是人。 “他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我们的计划。”周波眉头皱紧，他也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的事弄得莫名其妙，李威一心想摆脱东雨集团，这肯定是事实，因为上一次的冲突，东雨集团也是把他当成眼中钉，而且这次李威提前用了手段，想用其他公司，还有就是私下里见安琪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中了对方的局。 “算了。” 周波叹了一口气，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再想办法让东雨集团拿到更多的好处，算是弥补这一次的过失。 “周县长，我先去做事了。” 曹达从周波的办公室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继续向前走，走到李威的办公室门前，隐约听到里面在讲电话，他快走几步进了卫生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无线耳机，手机快速调出一个设备，随着按下去，手机里传出了李威的声音。 “合作愉快，安总。” 曹达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不是提前偷偷在李威的办公桌暗格里安装了一个隐藏式设备，绝对不可能听到这样惊人的秘密。 李威站在办公室窗户一侧，手里拿着电话，“四通镇修路只是前提，下一步的合作才是大合作，但是我还是有一个要求，这次的合作只有我们两个人来决定就可以了，不需要有其他人加入进来。” “那就好，期待下一次合作。” 李威挂了电话，刚刚的电话并不是打给安琪，安琪就是个败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这一次的合作，李威提前联系到东雨集团总公司，直接提出他的要求，第一前期一千万资金，四通镇所有的路都要修好，只有完成了第一笔合作，才可以谈合作开发矿区的事情，第二是修路归分公司，开发矿区必须主公司负责，而且要有一个合适的联系人。 东雨集团同意了，这一次推出了安杰，安琪的堂兄，做事沉稳，在东雨集团的地位要比安琪更高。 李威坐下，抽屉半开着，随着手机靠近，手机里传出一阵嗡鸣声，这是专门用来反测监控设备用的，发出嗡鸣声说明设备处于启动状态。 曹达的小把戏，李威早就看穿了，但是他并没有去掉办公室里面暗格隐藏的录音设备，这个东西对他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可以为他所用。 曹达暗地里干的那些事他都清楚，李威没有换掉这个人，道理很简单，曹达并没有那么聪明，但是野心不小，上一次李明宇拿到的那份录音文件应该就是曹达留下的，所以他并不是完全和周波一条心，这样的人留在周波身边，随时可能反咬他一口。 李威眉头微皱，这次和东雨集团总部合作，也是无奈之举，考虑再三，李威决定做出让步，先让四通镇发展起来，让红山县受益，让百姓的生活好起来，这才是他想看到的，而不是为了单纯的权力斗争。 但是有一个前提，整件事的掌控权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曹达快速从卫生间里出来，低着头，走得很快，他走到周波办公室门口停下了。 这件事不能说，一旦说了，那么之前录音文件举报的事就露馅了。 曹达的手已经抬了起来，但是又落了回去，他突然意识到这样做很危险，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周波办公室的门开了。 “有事？” 周波问道，他看到了门口的曹达。 “没，没有。” 曹达慢慢转身，“我想问领导喝不喝茶？” “不需要，我有点累了，回去休息一下。” “我送领导回去。” 周波点头，曹达陪着他下楼，送完了周波，曹达坐在车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权衡现在的局势，让他完全看不透了，东雨集团居然和李书记是一伙的，这是曹达没有想到的，也就是说周县长还蒙在鼓里，难怪这次的事情这么怪异，安琪早就知道，只是有意把过错赖在周县长头上。 曹达叹了一口气，局势明显对周县长这边不利，可惜那个自认为聪明的家伙还不清楚。 曹达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舒心，他很努力地工作，任何事都是兢兢业业，每件事都努力做到最好，尤其是面对周波，就像是狗一样，但是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好处，一个办公室主任根本不够，他和周波提过这件事，提他做副县长，只要周波动用市里的关系，这件事并不难，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居然还每天假惺惺地把自己当成心腹。 狗屁，还不是在利用自己。 曹达很清醒，也很聪明，他有时候是在故意装糊涂，尤其是在周波面前，一定不要表现出比他聪明的一面，否则身边绝对容不下这样的人。 一旦有一天出事，还会像对付杜刚一样把自己丢出去背锅。 所以曹达一直在偷偷收集证据，不仅仅是周波的证据，其他领导的证据他都在收集，就是等着有一天把这些挡在自己前面的人都搞垮，那样红山县就是自己说了算。 曹达拿起手机，手指按下去，一段录音放出来，他的耳朵靠近，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录音，他忍不住大声笑出来。 第183章 造福于民 四通镇的路开修，哪怕安琪心里有一万个不爽，总公司的命令还是要听，他只是不爽这件事没有通过他，而是总公司出面，其他的他不在乎，反正多出来的那一部分钱也是公司出。 “李书记，喝口水。” “这活交给我们干就行。” 李威接过水瓶，拧开大口喝下去，县委书记亲自下场干活，这种场面确实少见，而且现场并没有媒体采访。 这就是李威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他是真的带头干，不仅是他，四通镇的老百姓也自发地赶过来修路，有的人干脆把家里能干活的车也都开出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路修好了，四通镇的日子也就好了。 “老哥，做什么营生的？” “开货车的。” “那可有盼头了。”李威笑着说道，“等路彻底修好了，从四通镇出去的货自然就多了。” “有盼头。” 干活的男人五十左右岁，脸和胳膊上露出的位置晒成古铜色，这是劳动人民的本色，他双臂用力，手里的铁锹不断来回翻动，“以前不敢想，现在敢想了，好日子就在眼前，这都是李书记给我们带来的。” “不能这么说，上面的领导一直念着底层的百姓，想尽一切办法想让普通百姓过上好日子。” 李威笑着说出来，擦了一把汗也加入到干活的队伍之中，这阵子可是苦了牛勇，他也得跟着干，虽然也是穷人家出来的，这种强度的工作还是有些不适应，腰发酸，两条胳膊酸得不行，但是又不敢说，只能咬牙坚持。 “李书记，电话。” 夏沫朝着这边过来，听到喊声，李威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去，牛勇面露喜色，以前最不喜欢开会，现在巴不得领导去开会。 “我是李威。” “李书记，下午市里有会议需要您参加，地点在会议室，时间是下午两点。” 李威看了一眼干得热火朝天的工地，“不去不可以吗？” “应该不行，有重要文件学习，还要传达。” “好吧。”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需要尽快赶过去，他朝着牛勇挥手，“过来吧。” 牛勇就等着这一刻呢，看到李书记朝着他挥手，他满心欢喜地跑了过来，“李书记，要去开会吗？” “是，看把你美的。” “我关键是想学习，用知识武装头脑。”牛勇笑着说道，内心的喜悦根本藏不住，完全都在脸上。 “走吧。” 车子停在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简单洗了洗手，三个人上了车，牛勇启动车子直奔市里而去。 市政府大楼，市长夏国华的办公室里有点热闹，下午有会，其他几个县的县委书记都提前到了。 红山县拿到了省里的专项修路资金，这一下都眼红了。 “领导，您不能偏心啊，我们县的路也该修了，关键是红山县拿到了，我们拿不到，老百姓都认为我们不出力，现在对我们有意见。” “没错，一碗水地端平了。”另外一名县委书记也跟着说道，嗓门有点大。 夏国华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都来找自己要来了，省里的专项自己不是随便就能要来的，为了红山县也是动用了不少关系才弄到，今年不可能再拿到了。 “红山县是贫困县，一年的财政支出不如你们的一半，如果真的要一碗水端平，那可以，从明年开始，所有县的财政资金平均一下，这样才公平。” 夏国华是主管经济的，各县的情况他了如指掌，有两个县财政情况一直很不错，每年的县财政资金都有结余，现在还来要钱，其实就是眼红。 这一下都不吭声了，账都在心里，其他县一年的财政资金确实要比红山县多很多，远在一千万以上，路可以慢慢修，但是其他方面的投资绝对不能少。 这笔账谁都能算清楚。 “怎么都不说话了？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啊？”夏国华笑着问道。 “领导，您就别难为我们了，大不了我们不跟领导要了。” “不要了，路我们县自己想办法修。” “这就对了。” 夏国华说完起身，他看了一眼手表，“知道你们都想把县里的经济搞上去，有这份心就一定能做好，慢慢来，这次省里的会议也是重点强调了这一点，一定要有创新精神，还要因地制宜，一会开会好好商量一下。” 李威也到了，刚刚简单吃了一点饭，夏沫直接进了市政府办公室，她对这里很熟悉，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她很快从办公室出来，“牛哥，你也进来。” “去吧。” 李威迈开大步朝着前面走去，恰好其他几个县的县委书记出来，平时除了开会很少见面，但是都听过这位李大书记的威名。 “李书记，路开修了？” “开始了。”李威笑着回应，解决了四通镇修路的事，算是解决了一块心病，看到四通镇百姓欢天喜地的样子，李威觉得这是自己来到红山县真正意义上做的一件事，以前那些勾心斗角彼此算计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红山县以后可不得了啊。” 那个嗓门大的县委书记看了一眼李威，两个人的个头差不多，都是比较魁梧的类型，此时目光对视，“以后我们都得指望李书记了。” “谈不上。” 李威听出对方话里有话，甚至带有一点挖苦的意味，红山县依然很穷，修路只是开始，并不能立刻改变什么，想要彻底改变红山县，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只是做了一点自己该做的事，没什么好炫耀的，根本也没什么。” “是啊，这一点我们应该多向李书记学习，进去吧，该开会了。” 那人说完笑了一下，能够当上县委书记，绝对都是老油条，李威绝对是例外，他刚刚说的那番话虽然是事实，但是当着其他几个县委书记的面说出来，不是很妥当。 李威也知道，但是他不在乎，这就是他心里想的，那就索性说出来。 “李书记，怎么不进去？” 夏国华拿着文件从办公室出来，他看到了李威，四通镇的事他也听说了。 这件事解决得很好，事半功倍，方法很有策略，这也说明李威处理问题的能力。 李威点了一下头，快步走了进去。 第184章 吴洋案发 李威走进会议室，眼睛快速扫了一遍，参会的都是各县的县委书记，除了这些人之外，剩下的几个都是市纪委的领导。 气氛有些不太对。 市长夏国华坐下，很快市委书记刘振兴出现，陪着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李威以前没有见过，不过从刘振兴和夏国华此刻的表情判断，这个人绝对不一般。 “肖书记，坐这。” “那可不行，不能喧宾夺主，那是你的位置，我坐在这。” 李威不认得，那是他来的时间短，有人认出来了，这时都意识到出大事了，这位是省纪委副书记肖鹏。能够惊动省纪委的领导，出事的至少是局以上的干部，很有可能是市里的主要领导。 刘振兴清了清嗓子，“同志们，临时召开这次紧急会议，非常感谢各位的配合，这位是省纪委的肖鹏同志，让我们表示欢迎。” 刘振兴声音洪亮，他率先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了掌。 “感谢，感谢。” 肖鹏面带笑意，“其实我知道，很多人是不欢迎我们的，每一次来都是带着问题出现，但是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的职责。下面我宣布省委文件，关于对吴洋同志暂时撤职调查的决定。” 这是机密文件，现场的这些人，只有市委书记刘振兴提前接到了消息，为了维稳，要求做好保密工作，直到省纪委副书记肖鹏来宣读这位文件为止。 下面坐着的这些人都懵了，提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昨天吴洋副书记还主持了会议，重点强调反腐倡廉工作，当时还放了忏悔纪录片，结果今天他就被撤职调查。 肖鹏很快读完文件，吴洋涉及盛达集团的案子，案发是在省里，有人直接把证据送到了省纪委领导手里，这间问题影响比较大，经过省领导批准，立刻成立省调查组，调查组的组长就是肖鹏，他同时带来了这份省里关于临时撤销吴洋职务的文件。 盛达集团！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着杜刚身死，红山县对盛达集团的调查也随之中止，其实有很多疑点，但是红山县纪委明显没有继续深挖，应该是受到阻挠，随着这次吴洋被调查，这件事必然还要继续追查下去。 红山县又要热闹了。 李威余光看向在场的其他人，一个个神色各异，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刘振兴叹了一口气，“这份文件不允许拍照外传，但是内容要传达下去，而且要传达到每一名党员，尤其是领导干部，在党纪国法面前任何人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只要犯错就要付出代价，散会。” 刘振兴突然想到了什么，\"其他人可以走，红山县的李书记留一下。” 其他人起身，快速朝着门口走去，经过夏国华和刘振兴身边的时候快速打了招呼，很快会议室的人走得差不多。 “李书记，靠近一点。” 李威起身，他走了过来，拉了椅子直接在这位省纪委副书记的面前坐下。 肖鹏笑着点头，“久闻李书记大名，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肖书记好。” 李威起身，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算是初次见面的礼节，这时李威没有主动出声，既然把自己留下，肯定是有事，而且省纪委副书记肖鹏也在场，必然是和盛达集团有关。 刘振兴看了一眼肖鹏，“肖书记，人给你留下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好，好。” 肖鹏点头，这次谈话并没有背着刘振兴和夏国华两个人，这也充分说明了对他们两个人的信任，“盛达集团在出事之前有多笔投资，经过我们的调查，除了市里的投资之外，红山县的投资占据很大比重，所以我想了解一下，盛达集团在红山县的投资是否存在利益交换？” 这个问题很尖锐，肖鹏说完，刘振兴和夏国华也同时看向李威，这时都想听听他的回答。 “存在。” 李威点头，“其实我也一直在调查，盛达集团的出现和一个人有很大关系，就是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同志，正是他大刀阔斧的改革引入了盛大集团，希望以此改变红山县的局势，很明显他失败了，而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件事目前已经查清楚，杀害王民同志的人是县公安局局长杜刚。” “这么严重。” 肖鹏是从省纪委来的，所以对县一级的问题基本上不清楚，红山县的调查都是交给市纪委的工作组进行，省纪委也只会对市里的问题进行调查，除非是接到特殊命令，否则不会下到县里。 “没错，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刘振兴点头，“一个县公安局长胆大妄为，居然为了利益杀害县委书记，恶行令人发指，虽然最终伏法，但是影响极坏，李书记，你要加强对红山县干部的监管。” “能具体说说吗？” 肖鹏问道，他对这件事似乎很感兴趣，“这件事除了你们说的杜刚之外，是否还牵扯到其他人？”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杜刚死了，很多线索都断了，杀害王民的证据也确实都指向杜刚，但是他是否是受人指使那么做，现在已经很难查清楚。 “暂时没有证据，所以我不会乱说。” 肖鹏点头，对李威的回答很满意，能够保持公平公正去对待一件事其实很难，“只是为了利益就动手杀人？我总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情，既然是因为盛达集团而起，索性还是沿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相信一定能找出隐藏的真相。” “明白，我会想办法查清楚。” “有李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肖鹏的目的达到，他带着调查组要留在市里重点调查吴洋滥用职权违法的事实，其中也牵扯到盛达集团，红山县也是重灾区，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同时进行调查，他最终选择了李威。 “李书记，红山县就交给你了，合作愉快。” 从会议室出来，一直没吭声的夏国华喊住了李威。 “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李威转身，夏国华刚刚一声没吭，吴洋身为市委副书记，在市里工作多年，私下里和这些市领导的关系都很密切，省调查组入驻，这个时候肯定都要低调，避免惹祸上身。 “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盛达集团，也不是因为红山县官场的恩怨，真相是不会被埋没的，无论藏得多深，一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李威看向夏国华，他这个时候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夏国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盒子缓缓打开，李明宇靠近，盒子的里面画了一只黑色蜘蛛，虽然是画在上面，栩栩如生，随着盒子缓缓打开，蜘蛛就像是要从里面直接跳出来一样。 “黑寡妇。” 李威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他以前也见过，“在哪发现的？” “车子上面。” 夏国华叹了一口气，“我让人查过，没有看到是谁放到上面，在这之前也受到过威胁，我很担心夏沫的安全。” “不。” 李威摇头，“这次可能是冲着您来的。” 第185章 夏国华的请求 李威看着桌子上的物件，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种黑色的蜘蛛寓意就是死亡，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敢公然威胁一位在任的一把市长，而且能够做到不被发现，那就更加不简单了。 “我？” 夏国华听完笑了出来，“那我就不担心了，当年我调到这里之后就力主改革，因此得罪了很多人，也断了很多人的财路，那些人都恨不得我死，但是我依然活得好好的，邪不胜正，只要身有正气，那就无所畏惧。” “夏市长，您的勇气和胆量让我敬佩，还是要小心，而且要提防身边的人。”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盒子，这种盒子没有什么特别，网上也很容易就能买到，但是想接近夏国华的车子就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夏国华肯定会安排人保护他的安全。 “我知道。” 夏国华笑了一声，欲言又止，“李书记，我把你留下，其实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希望你能扛起这个重任。” 夏国华说完将盒子重新放回去，除了李威之外，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夏市长，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您就直说吧。” “好，快人快语，军人本色。” 夏国华点头，他看着李威，一脸的欣赏，现在太需要这样的干部了。 他转身拿起一份文件，“这是刚刚拿到的，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同意我们派人过去缉拿盛达集团董事长文盛。文盛这个人极其狡猾，在盛达集团事发之前就逃到国外，而且辗转多国，逃到一个还没有和我们签订引渡条约的国家。他自认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经过省领导的请示，通过外交努力，终于拿到了当地的许可，但是有条件，只允许我们派三个人过去。盛达集团涉及一笔上千亿的融资案，这些钱通过多渠道被转移到国外，只有抓住文盛这个人，才有可能把这些钱找回来，彻底弄清楚盛达集团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李威明白了，这是想让自己去国外带文盛回国，看中的是自己在国外参加特殊维和任务的经验。 “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而且随时可以出发，但是红山县。”李威欲言又止，目前也在关键时期，四通镇的路正在建设，还有就是夏沫的安全，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这方面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我会处理。”夏国华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手机，“齐秘书，你那边什么情况？” “领导，接到人了，正在赶过来。” “直接来我办公室。” “好的，领导。” 夏国华的电话打给他的秘书，他放下电话，“还有另外两个人，省里指派的，这次的任务需要你们三个人共同完成，任务艰巨，文盛带了很多资金逃走，很有可能会寻求当地势力保护，所以必须处理好和当地政府的关系，当然这方面你不用担心，你的同伴会帮你解决。”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相比抓人，处理关系反而更麻烦，尤其是到了国外。 一辆车快速停下，夏国华的秘书齐磊下车，他快速走到另外一侧打开车门，从车里露出的居然是一条女人的腿。 齐磊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条腿上，腿很长而且很直，紧接着是另外一条腿出现，人也从车里下来。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精通多国语言，嘴皮子厉害，身材更是不一般，几乎同时另外一人从车上下来，身材魁梧，双眼有神，省公安厅的侦察专家。 “二位，请跟我进去，夏市长在等你们。” “好。” 齐磊显得很客气，这二位是省里派来的，来头都不小，他带着人上楼，快速朝着市政府办公区走去。 “进。” 夏国华站了起来，他提前接到消息，省里派了两个专家过来，要求市里也派出一个，组成三人联合小组抓捕文盛归案。 “夏市长好。” 夏国华目光落在走进来的女人身上，三十左右岁，看着很干练，“这位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省外事厅陶处长吧。” “夏市长太会夸人了，陶阳，叫我小陶就行。” 陶阳一起来的男人目光落在李威身上，随着陶阳说完，他也连忙上前打招呼。 “夏市长好，我是省公安厅犯罪侦查处的周威。” “巧了，我们这也有一个带威字的，二威一出，必然马到功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和你们一起参加任务的李威同志。” 陶阳一进来就看到了李威，而且也猜到了，这次她主要负责沟通事宜，抓人的事交给另外两个人，周威是省里出名的犯罪侦查专家，实力不俗，这位应该也不赖。 “很高兴和你们合作。” 李威伸出手，周威的手立刻迎上来，就在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的瞬间，周威猛然发力。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笑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用这种方式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从对方的手上传来的力量不小，李威瞬间反击，拇指位置发生改变，想要扣住对方虎口，周威毕竟也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他立刻意识到，手晃了一下，力量再一次提升，绝对不能让对方反制成功。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只是很热情地握手，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此时已经发出全力。 “通知一下刘书记，就说人都到了。” “好的，领导。” “等一下，还是我亲自过去吧。” 夏国华犹豫了一下，他决定亲自过去，一是表示尊重，二是提前也要商量一下，毕竟这是大事，盛达集团的问题太深，必然存在大量的利益交换，尤其是副书记吴洋的落网，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夏国华的预估。 严查盛达集团，打掉背后的利益网，这是夏国华亲自下的令，相信也因为这个得罪了人。 市长办公室，两个人的暗中较量还在继续，这时陶阳和秘书齐磊也觉察到不对，两个人握手的时间似乎有点长，再看周威满脸通红，脸上青筋暴起。 “二位领导。” 齐磊皱了一下眉头，“要不坐下喝口茶。” “好啊。” 周威有点承受不住，虽然他努力避开，虎口的位置还是被对方扣住，从手指到手臂一阵麻木，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他不想认输在咬牙死撑。 李威笑了一下，随着周威身体移动，两个人的手也顺势松开，不可否认，对方确实有两下子，省公安厅犯罪侦查专家的名头也足够响亮，但是在李威眼里都是假把式，有没有真本事只有到了战场上才能见出高低。 市委书记刘振兴从办公室走出，“老夏，这件事是不是太鲁莽啊？三个人去国外抓文盛归案，我是担心他们的安全无法保障，毕竟是国外。” “我也考虑过。” 夏国华点头，“如果想彻底弄清楚盛达集团背后的事情，追回损失，只能这么做，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只能把希望落在他们三个身上，我相信他们有那个能力。” “好吧。” 刘振兴点头，“在这件事上，我完全支持你，只是没想到老吴会和盛达集团扯上关系，我的立场是不管是谁，只要犯错，那就必须接受惩罚。” “感谢刘书记支持。” 这时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秘书齐磊一直站在门口，他听到声音连忙打开门，“刘书记，夏市长，请进。” 办公室的门打开，刘振兴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作为市委书记对这件事表达高度重视，重点强调安全问题，甚至上升到国家的高度，“辛苦你们了，期待你们凯旋而归。” 第186章 组长人选 “喂。” “有人抓你去了。” “多少人？老子让他有来无回。”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异常低沉。 “三个，你最好小心点，一旦被抓，你应该知道后果。” “放心。” 电话几乎同时挂了，赶赴国外的三人小组刚刚成立，此时电话已经打了出去。 而电话的另外一端，文盛一脸得意，他搂着怀里的女人，完全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这里是国外，自己有钱有势，想带自己回去，痴人说梦，所以谁来都没用。 文盛的身后站着几个彪形大汉，这些人的腰间都带着家伙。 “通知老鬼，告诉他，有人想来抓我，盯着点最近的航班，发现三个样貌和我相似的，不用考虑，直接派人过去灭了。” “知道，老板。” 那人语气生硬，明显是当地人，转身从房子里走了出去。 这就是夏国华所担心的，文盛明显是提前就做好了打算，他去的地方是个经济不是很发达的地区，当地拥有很多本地族群，法律在当地所起作用有限，这些本地族群拥有很大的势力。 夏国华的办公室内，刘振兴刚刚讲完，听得让人热血沸腾，最后已经上升到国家层次，论画饼的能力，刘振兴这位市委书记远在夏国华之上。 “老夏，组长选好了吗？” 夏国华摇头，“暂时还没有，主要还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应该选一个出来。” 刘振兴看向三个人，“在外面一旦遇到事情，犹豫不决的时候，至少得有个拿主意的人，身为领导，我很清楚这一点，当你在这个位置，也就预示着身上的责任。” 刘振兴说话的时候，目光在李威和周威两个人身上来回移动，陶阳是女同志，让她来当这个组长肯定不合适，这次出去主要是完成抓捕，重任肯定是落在这两个人身上。 夏国华清了清嗓子，他倾向李威，一是他的经验和能力，二是他代表的市里。盛达集团这次出事，市里是重灾区，再加上副书记吴洋出事，说明盛达集团已经打入市政府内部，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周威笑了一下，作为省公安厅的犯罪侦查专家，肯定是不二人选，几乎所有市里的刑侦工作者都听过他的课，再加上不俗的实力，但是不能说得那么明显。 “刘书记，其实就我们三个人，遇到事一起商量就行，没有必要选什么组长出来，如果真的遇到麻烦，我可以想办法解决。” 周威说得很客气，其实已经是在暗示，他想成为这里面的领导者。 “我觉得周科长就很适合，有幸听过你的课，讲得很好。” “感谢刘书记，我也只是把自己的经验传授出去。” 周威略微有些得意，虽然刚刚在角力的时候吃了点暗亏，但是论地位，自己是省公安厅派来的，肯定要比对方高，总不能让自己听他的。 夏国华皱了一下眉头，刘书记等于是同意了，他只能说道：“遇事多商量，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能顶个诸葛亮，你们三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尤其是在各自擅长的领域，这也是挑选你们三个出来执行这次特殊任务的原因，事情复杂，局势复杂，一定要特别小心。我就不啰嗦了，随时保持联系，只要是我们能做的，一定想办法，做你们的坚强后盾。” “感谢夏市长。” 周威直接接了过来，俨然就是组长的架势。 李威只是笑了一下，他对这些不在意，文盛去的那个地方，他有一些了解，曾经在一次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过袭击，抓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个地方来的，所以大致有一些了解，当地的生活条件一般，很多人都是靠走私或者替有钱老板看厂子为生。 “好吧，你们先熟悉一下，尽快出发，小齐。” 齐磊这时急匆匆地走回来，听到夏市长的喊声连忙快跑几步，“夏市长。” “把材料拿过来，还有地图。” “好，我立刻去拿。” 其实不需要，现在网络发达，一部手机都可以搞定，很快齐磊抱着材料进来，小心放在桌子上，有当地的地图，还有风俗习惯以及控制局势的当局，还有几个武装组织的活动范围。 “通过沟通，目前大概可以确定，案犯文盛藏身在这三个区域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不受当地政府管控，局势比较混乱，用来藏匿确实很合适，还有就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曾经有一部分资金转移到国外，最后能追踪到的位置就是这个叫阿纳的地区。” 齐磊说完退到一旁，上面都用红笔做了标记，这是按照市长夏国华的要求提前准备的，看得出来，齐磊准备得很用心。 李威拿起资料看了一眼，介绍的是当地的宗教仪式和信仰，这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是信仰有所不同，这也是爆发冲突的根源，还有就是利益，都想扩大控制区域，掌控当地的经济命脉。 “你们慢慢看，我一会还有会，有事直接找小齐。” 夏国华一走，周威直接拉了椅子坐下，对于那些资料，他懒得去看。 “看那些没用，虽然我是教人的，但是不死板，不同的事情要用不同的方法，用我的犯罪侦查理论，很容易就能锁定，然后把人抓了带回来就行了。” “周老师，这件事可没有您说的那么简单，理论靠不住，我更愿意相信事实。” 陶阳接到通知以后也查了一些资料，她主要负责和当地政府沟通，肯定无法避免会和当地的其他势力接触，那个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所以一定要想办法避开，或者是用一些手段获得对方的帮助，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完成任务。 这件事关系到自身的安危，陶阳看得很仔细，她看了一眼周威，对于他这一刻表现出的自信反而心生不满。 “我来当这个组长，都没有意见吧？”周威说完看向李威和陶阳两个人，“我觉得刘书记说得对，谁当了，身上就有责任，如果你们愿意，我也可以让出去。” 李威的心思都在那些资料上面，看着一些奇怪的图片，当地的祭祀形式确实很怪异，多次国外的经历告诉他，一定不能触犯这些基本的东西，那样会激怒整个族群，惹来巨大麻烦。 陶阳放下材料，她看了一眼李威，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个男人反而给她一种很强的安全感。 “不如投票怎么样？不记名，这样最公平。” “可以。” 周威点头，他快速撕了三块纸，最差的结果就是一人一张，他有信心可以拿到其中的两张，虽然陶阳的语气听着有点不对劲，相信她还是会选自己。 李威对组长不感兴趣，索性写了周威的名字，最终周威拿到了两票。 陶阳皱了一下眉头，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李威会选择周威，结果已经公布，所以只能这样。 “周组长，您真的不想好好看看资料吗？我觉得很有必要。” “当然。” 周威很满意，他站了起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明天出发之前，这些资料都要记住，我这个人要求还是很严格，不希望到时候有人拖后腿。” 第187章 被盯上了 周威是组长，说话的语气明显带有一点命令的意味，省公安厅犯罪侦查专家的身份更是让他洋洋得意。 陶阳哼了一声，她不想把关系闹僵，毕竟这次行动只有三个人，必须保持合作关系。 “听周组的。” 李威只是笑了一下，三个人离开市政府，齐磊亲自开车送三人到酒店休息。 “三位领导，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联系我。” 齐磊按照夏国华的安排，这里是星级酒店，各方面的服务都很不错。 “感谢齐秘书。” 齐磊离开，三个人各自进了房间。 李威走到窗户前面，快速落下窗帘，算是一种习惯，更喜欢躲在暗处盯着别人，而不是被人盯着，看着路上不断出现然后消失的车辆，李威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紧张起来。 手机发出响声，李威的手机和普通手机不一样，这是部队派发的专用手机，里面有专门的屏蔽和检测设备，所以就算是开机的状态，随时可以切断自己的信号，目的就是不被锁定，刚刚传出的响声说明房间里有人安装了监视器。 监视器一旦开启，手机的检测设备就会有反应，屏幕上出现一个红色的光点，从光点的位置可以准确找到监视器的位置。 李威转身，墙上挂了一幅八骏图，黄点显示的位置就是这，他慢慢走过去，眼睛缓缓移动，很快有了发现，八骏图，其中一只马的眼睛明显和其他不一样，他抬手抠了下来。 这是那种微型监视器，比手指甲还要小，但是不要小看这个小东西，可以远距离实时监控，还能传送录像画面，李威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后面的编号，快速又塞了回去。 这应该是很新的设备，放的位置也极其隐蔽，李威并没有声张，暂时不清楚监视器放在这里的目的，他转身走了出去。 “你好。” “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我要换个房间，这个房间我不喜欢。”李威冷冷说道，现在要弄清楚一件事，其他房间是否也有同样的监视器存在。 “您稍等一下，我需要和前台沟通一下。” “可以。” 李威笑了一下，他推着行李箱出来，刚刚看过监视器的编号，这是半年内生产出来的新型设备，外号叫远程之眼，原来的型号他都见过，而且很清楚这种监视器的性能。 “先生，可以更换，目前还有同等的房间，请跟我来。” “谢谢。” 李威拉着箱子跟过去，服务生打开了另外一侧房间的门，“看看这间满意吗？” “稍等一下。” 李威走了进去，假装检查一下，其实是在检测，房间墙上的画换了别的，手机没有任何响声，“就这间吧，感谢。” “好的，这是房卡请您收好，祝您入住愉快。” 服务生很客气，他肯定不清楚房间藏了远程之眼，李威放下东西，同样落下窗帘，快速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房间是秘书齐磊提前预定的，他是夏国华的秘书，提前就知道了这件事。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此时对齐磊有所怀疑，当然很有可能是巧合，有一些酒店确实会有人心存不轨，偷偷放监视器，目的就是欣赏一些刺激的画面，想弄清楚，还有别的办法确定，想到这里走出房间，门自己锁上，他朝着陶阳的房间门口走去。 梆梆梆。 李威敲了三下，隐约听到里面传出女人的声音，“谁啊？” “是我，李威。” “稍等一下。” 李威退后两步，过了十几秒钟，房间的门缓缓打开，陶阳的头发上缠着毛巾，身上被一条大的浴巾包裹，居然是在洗澡。 “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可以一会再来。” “没关系，已经洗完了。” 陶阳笑了一下，她上下打量着李威，“李书记，您不会是怕我吧？” 陶阳说完大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母老虎，怕我干什么。” “没有。” 李威是想确定一件事，陶阳的房间里是否也有相同的监视器，如果有，那就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提前放进去，像这种星级酒店，每天都有人打扫清理，想长时间藏监控器在房间里其实很难。 “那就进来吧。” 陶阳退后几步，她笑着看向李威，作为一名单身女性，她的追求者并不少，可惜她都看不上，李威的出现确实让她眼前一亮，不算帅，但是那张脸让人看着很舒服，而且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李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房间几乎一样，每一个房间都挂了一幅很大的画，算是酒店的特色，手机里的设备处于启动状态，很快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李威深吸一口气，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陶阳的房间里也被人放了监视器，位置同样是在画上，这是一幅世界名画，画上的一只人眼明显比另外一只眼要黑。 “你刚才在这里脱的衣服？”李威问道。 陶阳不由得脸上一红，她的内衣很随意地丢在那，这毕竟是女人的隐私，这时被李威看到，总是觉得不太好。 “忘了收拾。” 陶阳连忙过来，她走得有点急，脚踩到了浴巾上面，随着她一声惊呼，浴巾直接掉了下去。 李威想到藏在上面的监视器，下意识地转身挡住，右手扶住陶阳，左手抓住浴巾向上一拉，恰好挡住陶阳的身体。 陶阳睁大眼睛，刚刚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心跳也跟着急速上升，真的糗大了。 李威连忙扭过头，不用想，周威的房间里肯定也有，三个人还没有出发就已经被盯上了。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一次的任务是抓捕盛达集团老总文盛，不仅是上千亿的资金损失，文盛的手里肯定握有大量证据，很多人都不希望他回来。 “去卫生间换。” 李威出声，他转过身，并没有看向监视器的位置，很随意地看着。 身后传来响声。 “可以了。” 陶阳换好了睡衣，很薄的那种，虽然穿在身上，但是好身材若隐若现。 李威咳嗽一声，他朝着陶阳靠近，这时陶阳睁大眼睛，并没有避开。 “我们被盯上了。” 李威小声说道，“不要乱看，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记住，不要在房间里更换衣服，窗帘必须落下，房门也不要再打开，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打给我。” “等一下。” 陶阳转身，她突然紧张起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威也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他担心陶阳控制不住自己，现在装作不知情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这次的行程必须做出改变，否则一旦离开国内，肯定会有更大的麻烦直接找到三个人。 “相信我，按我说的去做，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李威说完直接走了出去，这样对陶阳确实有点过分，但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一处漆黑的房间里，一台电脑打开着，从电脑里能够清楚地看到三个房间，只是其中一个房间是空的。 房门开了，有光落进来，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戴着帽子，他直接拉了椅子坐下，眼睛盯着屏幕然后拿出手机，“有一条鱼不在坑里。” “没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好，明白。” 第188章 偷视者 李威猜测得没错，他们确实被盯上了，成为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目标，其中的玄妙，令人费解。 涉外抓捕文盛三人小组，这个名头刚刚崭露头角，便有人如猎豹般嗅到了猎物的气息，提前展开了行动。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一场未知的较量即将上演。 陶阳坐在床边，心中波澜起伏，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让她无法安宁。她走到窗边，轻轻撩开窗帘的缝隙，向外望去。这高楼耸立，层叠而上，门扉紧闭，她暗自思忖，这高墙深院，怎会有窥视之眼？ 然而心中的不安却如潮水般涌来，她无法抑制。她转身回到床边，解开睡衣的扣子，那丰满的曲线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诱人。但她的手突然停住了，李威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迅速系上了扣子。 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的画面正是陶阳那丰满的身体。男人的欲望在那一刻被点燃，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过，仿佛能触摸到那柔软的肌肤。 陶阳系好扣子，目光落在了墙上的那幅画上。她并不喜欢画，但此刻那幅画却成为了她视线的焦点。她皱了皱眉，走向那幅画，似乎想要探寻其中的奥秘。 电脑前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紧张起来。他紧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细节。而陶阳的手轻轻落下，只是随意地摸了一下画框，然后转身回到床上，拿起了手机。 “喂，李威，你能来一下吗？”陶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电话那头传来李威的声音，“稍等。” “好。”陶阳挂断电话，心中忐忑不安。 隐藏在暗处的男人，他的世界只有黑暗和屏幕上的光亮。他注视着屏幕上的三个房间，其中两个房间里的情况一目了然，但那个空房间却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空房间代表着未知，代表着变数。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更喜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开始疯狂地在键盘上输入指令，调取各种数据和监控视频，试图找到那个“鱼”的踪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发现了那个“鱼”的身影。不仅是三个房间，连走廊的声控灯上方也藏有他的眼睛，恰好捕捉到了李威的动向。 他立刻放大了视频，仔细地观察着李威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李威走进陶阳的房间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找到了，说了你逃不掉。” 此刻的李威，他走进房间后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的目光敏锐而深邃，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虚幻和伪装。 陶阳看到他来了，紧张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你来了，我总觉得像是有东西在盯着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 李威走到窗边，并没有打开窗帘，而是用手指轻轻用力让窗帘晃动了一下。然后转身回来，房间里监视器的事他并没有告诉陶阳，也许是自己之前的举动吓到了她。 “我有点怕。”陶阳靠近他，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今晚他可以留在这里该多好。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消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又是连续的几次闪烁。陶阳惊呼一声，紧紧抓住了李威的胳膊。 李威抬头看向灯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是酒店的智能操控系统被人为控制了。既然对方可以提前在这里安放监视器，那么控制这里的灯光也就不足为奇了。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那个人很有可能就在酒店里。 “别紧张，可能是酒店的电路有问题。”李威安慰着陶阳，但他的心里却清楚这绝不仅仅是电路问题那么简单。这明显是一种挑衅和示威，对方似乎对自己进入陶阳的房间很不满。 李威精通心理战，他能够从一些细微的变化来猜测对手的内心。他决定利用这一点来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 他轻轻拍了拍陶阳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然后他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随着他的手用力，陶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他靠近。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就要贴在一起。 陶阳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惊愕与期待，她的呼吸在急促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似乎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她从未想过李威会如此突然地做出这样的举动，然而，她却没有拒绝，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在默许着什么。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威的呼吸声，那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越来越清晰，像是狂风骤雨前的宁静。 陶阳的心跳加速，她轻轻地抬起头，准备迎接那个未知的命运，即便是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撞击，她也毫无惧色。在她的心中，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愿意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都交付给这个男人。 李威靠近陶阳的耳边，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试探着对方的反应。他的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但此刻，他只想看看陶阳的反应，看看她是否愿意与他一同面对接下来的风险。 “妈的。”坐在电脑前的男人突然骂了一句，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李威的举动确实让他愤怒不已，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而不是其他男人的。他必须给李威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酒店房间的自动窗帘突然自己打开了。 陶阳被突然传出的响声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看向身后，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然而，她的腰却被李威的大手紧紧搂住，无法动弹。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别出声，酒店房间里有监视器，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不要被发现，我要找出那个人。”李威的声音在陶阳的耳边响起，他低声说道。 他的手在手机上飞快地操作着，屏幕上不断闪现出一串串代码。他必须激怒那个暗中监视他们的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锁定对方的位置。 陶阳瞪大了眼睛，她看着李威专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她知道李威不会无的放矢，这种事绝对不会是胡说。然而，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会在暗中监视他们。 “你靠近一点，尽量热情一些。”李威小声说道，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机屏幕。陶阳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靠得更近了一些。她轻轻地抬起一条腿，在李威的腿上轻轻移动着，试图营造出一种更亲密的氛围。 “这样可以吗？”陶阳小声问道，她的心中有些不确定。她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否足够自然，是否能够让那个暗中监视他们的人相信他们真的在亲热。 “差不多。”李威低声说道，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手机屏幕。他利用陶阳的身体挡住了监视器的视线，这样他操作手机的举动就不会被对方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他必须要找到这个人，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手机的屏幕不停地闪动着，最后停了下来。李威的猜测没错，手机锁定的位置就是这家酒店，而且距离很近。 李威猛地转身，举起手机，冷笑着看向那幅画，“我找到你了。” 李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冷酷与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暗中偷视者的末日。 第189章 较量 这是一场近乎无声的较量，通过酒店房间里的监视器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李威举起手机，目光落在监视器的位置上面，冷冷说出那句，“我找到你了。” 这同样是心理战术，暂时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这时就是要引发对方内心的恐慌，他说完快速朝着酒店门口冲去。 “李威。” 陶阳也跟了出来，她心里很慌，其实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坐在电脑前的男人几乎同时动了，哗啦一声，慌乱中有东西掉到地上，他快速拽下屏幕抓在手里朝着门口走起，几乎同时手里的控制器按了下去。 酒店走廊的灯瞬间灭了，一道黑影走出，借着逃生通道的亮光快速朝着楼梯跑去。 李威的判断没错，监视者确实藏身在酒店之中。 陶阳停下，走廊的灯光突然熄灭，她吓得不敢动。 “留在这别动。” 李威看了一眼手机，刚刚的信号消失了，对方要逃。 黑暗中的追逐开始了。 李威紧握手机，屏幕上的信号点已经消失，但这并未让他有丝毫的犹豫，他深知，此刻的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他快速朝着楼梯跑去，电梯无法使用，所以一定会选择楼梯逃走。 逃生通道的指示牌发出淡绿色光芒，李威的手指触到冰凉的金属。 一阵细微的响动从前方传来。李威立刻停下脚步，竖起耳朵聆听。 脚步声，夹杂着衣物摩擦的沙沙声。 李威心中一动，迅速判断出那是对方逃跑时发出的声音，快速调整方向，朝着声音来源追去。 黑暗中，他的视线逐渐适应，开始能够分辨出周围的轮廓。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着台阶下方跑去，那就是他的目标。 李威加快脚步，对方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逼近，仍然专注于逃跑。 “站住！” 李威发出一声怒喝，前面的黑影随着李威的喊声明显停了一下，转瞬间快速朝着楼梯下方跑去，此时李威已经扑了上去。 一道刺眼的亮光突然亮起。 居然还有一个人，从楼梯下方靠近，似乎早有准备。 李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视线被强光晃得一片模糊，耳边传来对方得意的笑声。 黑暗和强光制造了短暂的盲区，李威双手护住身体。 “不会让你逃掉。” 视线模糊，李威强忍继续追上去，虽然视线模糊，但动作却愈发迅猛。他凭借着过人的直觉和多年的经验，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坚定。 “分开走。” 前面的黑影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对方还能追上来，这时也开始担心。 “不能被抓住，走。” 两道身影分开，李威的视线逐渐恢复，他朝着其中一道人影追去。 两个人的身高不一样，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对方身材不高，动作很快，似乎对这里的环境极为熟悉。 李威跟在后面，他在观察，出现了接应者，暂时无法确定是否还有其他接应者藏在暗处。 “妈的，老子和你无仇无怨。” 前面的人停下了，他猛地转身，手里多出一把匕首，匕首来回晃了几下。 李威放慢速度，下面没路了，一路从酒店十几层追下来，并没有注意跑了多远，这里应该是酒店的地下，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匕首冷笑一声，“放下吧，那个东西对我没用。” “你觉得可能吗？” 身型瘦小男人恨恨说道，“给人一条活路，对谁都好。” “可以，告诉我，是谁让你们做的，为什么要在我们住的房间里安装监视器，远程之眼，别想在我面前说谎，既然你那么做了，一定知道我是谁。”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拿了点东西。” 这时酒店的灯亮了，李威看到了被自己堵住的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从袋子的形状判断，里面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需要告诉你。” 瘦小男人一咬牙，手持匕首朝着李威刺来，他看出对方不想放过自己，直奔李威要害，明显是要置人于死地，但是眼前人影消失，下一瞬间手腕被抓住，一阵痛楚传来，他发出一声惨叫直接被甩在地上。 袋子里的东西掉出来，李威不由得皱起眉头，里面有几部手机还有一些其他物品，这和李威想的完全不一样。 “疼，疼，大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偷东西了，念在我是初犯，饶了我吧。” 确实弄错了。 李威的手松开，这是个贼，刚刚接应的那个是他的同伙，恰好被自己遇上，误认为是躲在酒店暗处的监视者，“立刻滚蛋。” “感谢大哥，感谢大哥。” 贼从地上爬起来，东西也不要了，踉跄着向上跑去。 李威返回，此时周威正陪着陶阳，看到李威出现，周威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抓到那家伙了吗？” 李威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抓错了，是个小偷，刚刚我在楼梯遇到，他看到我就跑，所以我误以为是监视我们的人，影响了我的判断。” 酒店柜台，李威将袋子放在上面，很快酒店的值班经理赶到，看到袋子里的东西。 “这是从哪偷的？” “经理，客户好像并没有丢东西。”柜台服务人员连忙说道。 “人跑了，东西交给你们。” “好，好的，感谢，实在太感谢了，明天我们会想办法归还，同时加强酒店的安全管理，请几位放心。” 从电梯上来，李威深吸一口气，“你们注意到了吗？那个酒店经理，他的鞋子。” “鞋子？怎么了？”周威问道，他皱起眉头，刚刚见面之后，并没有过多注意这些细节。 “两只鞋子明显不是一双，应该是匆忙间穿错了。” “那也不奇怪，刚刚停电了，看不到，穿错鞋子也很正常。”陶阳小声说道。 “也许吧。” 李威深吸一口气，只是觉得不太正常，对方是那种对衣着很讲究的人，一般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酒店经理回到休息室，他低头，发现穿错了鞋子，刚刚确实时间太紧，而且心里有点慌。 他锁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一份专门用来监控的设备，对方果然是高手，差点就着了他的道，还好提前有准备，用来监控的房间和休息室在同一楼层，他关掉电源之后立刻回到休息室，换了衣服出去，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差点被抓。”他发了一条语音信息出去。 “没事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 叮的一声，酒店经理拿起手机，一笔资金进入他的账户，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删除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去掉手机内存卡直接折断，走进卫生间丢了进去，随着手指按下去，所有的证据随之消失。 第190章 消失的监视器 李威的直觉，像一头灵敏的猎豹，在黑暗中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他心中笃定，值夜班的酒店经理绝非表面那般无害。然而，那人似乎早有防备，将一切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此刻酒店经理躺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查看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明天的航班，必须更换。” 李威的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远超他们的想象。航班信息的泄露，无疑将他们置于了危险之中。 在海外，一旦被人盯上，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李威曾深有体会。上次的侥幸逃脱，不过是命运的眷顾，但好运不会每次都如此眷顾他们。 周威却似乎并不以为意，他轻笑一声，说道：“不过是停电而已，何必为了个小偷如此大动干戈？我们此次出国，是为了展示国家的实力，扬我国威，直接让文盛受到法律的制裁便是。” 李威不愿与他多说废话，他知道，此时证据的重要性远超一切言语。他快步走向周威的房间。 周威瞥了他一眼，虽有些不满，但还是打开了房门，让李威进去。 李威进入房间后，他却愣住了。怎么会没有？他明明感觉到这里有问题的。周威的房间也有一幅画，画上的眼睛仿佛也在注视着他。李威的手指不断在画上触摸，却找不到任何异常。他拿出手机，试图寻找线索，但是这次手机却毫无反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威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推测，三人的房间可能都被安装了远程之眼，他们的行踪被人牢牢掌控。 李威皱眉深思，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画上。那眼睛确实没有问题，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周组，相信我，我房间真的有监视器，有人在盯着我们。”李威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周威却并不相信他的话。他冷笑一声说道：“你看见了？还是他告诉你的？这种老套的手段，他也用得出来。” 周威认为李威在耍手段，想借机进入陶阳的房间。他的目的，不言而喻。李威却无暇顾及周威的猜疑。他再次仔细检查周威的房间，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默然离开，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陶阳的房间，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快步走向陶阳的房间，却发现房门处于半开状态。他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进去。 果然，陶阳房间的监视器已经被替换，画上的监视器变成了一只正常的眼睛。 那幅画很厚，与其他画作截然不同。眼睛的位置可以更换，所以才会选择在这里安装监视器，这是一个极其精明的选择。 短时间内能做到这么多事情，显然是有备而来。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暗处的监视者一定趁他和陶阳离开时做了手脚。他们对酒店如此熟悉，而且还能拿到房卡，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发现什么了？” 周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也可以说我的房间有问题，反正都是你说出来的，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你想怎么说都行。” “明天再说。” 李威轻步转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房间。他心中并无波澜，对于那些莫须有的指责，他早已习惯，也无需多言去解释。毕竟，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看看吧，事情败露，这家伙就气急败坏了。”周威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目光中带着些许不解，“真是不明白，上头为什么会派这样的家伙跟着我们出国。” 陶阳微微蹙眉，她望向李威的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在她心中，李威绝非那种会做出不轨之事的人。如果他真有什么不良企图，那早在他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已经可以得逞，又何苦去弄出后面那些事端呢？那样做，反而坏了他的好事。 陶阳深知，此刻最重要的是团结一心，不能让两人之间产生任何隔阂。毕竟，接下来的任务需要他们全力合作。或许，这就如同那句古话所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共处一地，荷尔蒙难免激荡，但这也正是考验他们的时候。 “罢了。”周威轻叹一声，他在陶阳面前展现出大度的一面，试图赢得她的好感。毕竟，在这个任务中，陶阳的地位举足轻重。 “晚安。”陶阳轻声说道，她退回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她从里面将门反锁，走到那幅画前。她学着李威的样子，手指在画上轻轻滑动，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另外一个房间内，酒店经理嘴里哼着小曲，他关上手机，一脸的得意，不得不佩服自己，三个房间里的监视器都已被他悄然替换，这也要多谢了那个贼，否则还真是麻烦。 李威误以为那个贼是监视者，于是拼命追了下去。而陶阳和周威也离开了房间。 他就是趁此机会，迅速替换了监视器，然后急匆匆地下了楼。然而，他却没有发现，自己在匆忙中竟然穿错了鞋子。 这个细节其实被李威发现了，但是没有办法和整件事联系到一起。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三人匆匆离开了酒店，按照提前定好的航班，他们必须尽快赶到机场。 “真是的，有出租车不坐，非要坐大巴。”周威一脸不满地嘟囔着。为了追赶即将出发的大巴车，他们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拼命奔跑，感觉就像是被人愚弄了一般。 “从酒店出来的人至少有十几个，附近的几辆出租车都离开了，只有那辆车一直没动。”李威解释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果断。 “那辆出租车也有问题？”陶阳张大嘴巴，“不会吧，李威，到底是什么人啊，能有这么大能量，在国内就敢这么做。” “我也想知道。”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次的始作俑者是盛达集团，盛达集团这些年为非作歹，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涉案资金上千亿，如此巨大的资金背后，绝对不是一个空壳企业就可以做到的，有太多无形的手段促成这些事，那是我们看不到的。 “就是你太多疑，不过也可以理解，担心和恐惧无法避免，尤其是能力不足的情况下。” 周威笑了一声，“还是那句话，我是组长，只要你们相信我，我保证轻松找到对方的藏身地把他抓回来。” 李威咳嗽一声，三个人的对话引来一些目光，大巴上的人并不少，这是通往机场的大巴，李威的目光快速扫了一遍，然后转移到窗外。 也许是自己太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不仅要更换前往机场的方式，航班也必须改变。 第191章 更换航班 李威的眸子深沉而坚定，仿佛一块历经风雨的磐石，屹立不倒。他凝视着大巴窗外的风景，心中早已翻涌起千般思绪。 此次行动，他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不仅要将文盛绳之以法，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更要确保同行的陶阳和周威安然无恙。回想起酒店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李威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寒意，这次的任务危险系数极高，足以达到s级。若是身边跟随着特战队员，或许能够轻松应对，但如今，他却只能依靠那个擅长谈判的陶阳和那个常常自吹自擂的侦察犯罪教授周威。 李威在心头默默盘算着，一旦遭遇危险，他该如何保护陶阳和周威的安全。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他知道，他们的存在无疑会削弱整体的战斗力，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和行动。然而，他不能放弃他们，他们是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他必须竭尽全力保护他们。 大巴车一路疾驰，半个多小时后靠近了机场。随着大巴车缓缓驶入机场，李威的心也随之紧绷起来。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机场到了。”大巴车司机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车门缓缓打开，一阵凉风吹了进来。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响起，伴随着行李架上的行李滑落的声响。李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掉落的皮箱，顺势将它放在地上。 “谢谢。”女孩感激地看着李威，眼中闪烁着惊魂未定的光芒。她刚刚险些酿成大祸，心中充满了后怕。 “没事。”李威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转身去拿自己的行李箱。他随着人群走下大巴车，来到机场的大门口。门口的人群熙熙攘攘，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你们想好了吗？”李威低声问道。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他们做出选择。更换航班或许是一个更稳妥的选择，但如果他们坚持乘坐原来的航班，那么就必须有人留下作为掩护。这样一来，目标就会从三个人变成两个人，这无疑会降低被发现的风险。 “我同意。”周威率先表态，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他认为李威的谨慎是多余的，甚至有些胆小。他自信满满地表示，自己和陶阳先走，留下陶阳的安全交给他来负责。 陶阳却有不同的想法。她咳嗽了一声，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我希望和李威一起走。”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她觉得李威更能带给她安全感，让她感到踏实和放心。 周威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他本以为自己的提议会得到大家的支持，没想到陶阳却选择了和李威一起走。这让他感到有些没面子，心中涌起一股不满和嫉妒。 “那还是一起，毕竟我们是一组的，在一起彼此也有照应。” “一起走可以，航班必须更换。”李威态度坚决，他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一共有三条线路，他们预定的航班最短，距离出发的时间也最近。 “好吧。” 周威只能妥协，他看了一眼李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必须说出来，我们是一组人。” “可以。” 李威拿出手机，他没有任何犹豫，这也是在试探，“齐秘书，我们要更换航班。” “可以。” 齐磊停下，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李书记，把航班信息发给我们，我帮你们订机票。” “不用那么麻烦，下一航班就可以，我们这边有点事耽误了，机票我们自己更改。” “那好吧。”齐磊点头，“那就麻烦李书记了。” 李威那边挂了，齐磊慢慢放下手机，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他快速查看下一航班信息，两个航班之间相差不到一个小时，但是中间中转的机场完全不同。 齐磊深吸一口气，他快速找到一个只有字母的联系人，快速将下一个航班信息发了过去。 “明白。” 对方只发过来一个图案，齐磊删掉刚刚发的信息，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此时就像没事人一样朝着市长夏国华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候机大厅，李威盯着人群，此时已经开始播报航班即将起飞的信息，此时他的手里拿着两张完全不同的机票。 “李威，你决定吧？” 陶阳看向李威，正常不可以这样短时间内同时购买两张机票，程序上不允许，不清楚李威用了什么手段，他居然做到了，所以这个男人总是能带给一些让人想不到的东西。 李威在等，登机口的人群这时都已经进去，一个年轻女孩拎着两个大皮箱靠近，虽然是拖着，还是有些吃力。 “进。” 李威说出，迈开大步快速靠近，他的手落在女孩的皮箱上面，“我来帮你吧。” “是你。” 女孩面露喜色，正是在大巴车上被李威帮过的那个女孩，再一次遇到，她显得很兴奋，因为之前的帮助，她对李威也是好感大增。 “谢谢。” “你一个女孩子出门，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上学，为了省机票钱，一年很少回来，所以必须把能带的都带过去。” “不容易。” 李威笑了一下，他推着箱子，有说有笑地和女孩朝着里面走去，后面跟着陶阳和周威。 三个人太显眼，随着李威刚刚的举动，转眼间变成了四个人。 周威跟在后面，他越来越搞不懂李威这个人，更换航班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居然又选了原来的航班，但是后面多购买的机票信息并没有退掉，等于是白花了钱。 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这个家伙总是喜欢搞出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在飞机舱门即将关闭之前，四个人顺利完成登机。 “真的太感谢了。” 女孩一脸的感激，刚刚过安检的时候遇到一点麻烦，被迫打开两个箱子检查，耽误了很多时间，她带的东西确实太多了，如果不是这个人主动帮忙，真的有可能赶不上航班，那就损失大了。 “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李威的座位恰好和女孩坐在一起，也许真的是巧合，他松了一口气，飞机起飞，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离开祖国，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能靠三个人来解决。 第192章 难以捉摸 文盛，这位昔日的风云人物，此刻却犹如一头被困的野兽，在焦急地等待着。 他收到的消息却是：“文总，人找不到了。” 这句话犹如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他的心头。 “连几个人都盯不住？一群废物！”文盛的暴怒声，他的脸上满是狰狞。已经在机场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那三个人一出现，便立刻将他们置于死地。 文盛虽然身在国外，但他在国内依然有着众多眼线，暗藏的资金也足以让他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预料。机场内的手下无奈地向他汇报：“他们更换了航班，我刚刚拿到了新的航班情况，但是没有找到人。”文盛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迅速拿起手机，将新的航班信息发给了手下，并操着当地的语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将军，让你的人去哈鲁机场，条件不变，三个人，两男一女，只要发现了，立刻射杀。”电话那头的将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文盛放下手机，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根雪茄，满脸的笑意，虽然会让他有一丝紧张，但是想到自己已经买通了军方还有当地的武装力量。 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占了，很快就会多出三具尸体。 航班越过国界线，李威闭上眼睛，这一刻已经不再受到国家的保护，处于国外的领空上方，飞机中转时间很短，最大的危险是在机场出口。 前面传来喊声，李威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一个男孩正死死卡住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大，似乎遇到了麻烦。 “让开。” 李威快速靠近，目光落在桌子上，放满了吃的，很有可能是有东西呛到了气管里。 “谁能救救我的孩子。” “我是急救人员，立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李威熟练地使用当地语言，先要问清楚，从表面看应该是吃东西呛住导致呼吸困难，但是要确定病房的可能。 男孩身边的女人用手比画着。 确定是被噎住，李威双手将男孩抓起，随着双手在男孩的腹部猛然用力，“啊”的一声，从男孩的嘴里吐出一块骨头。 “没事了。” 李威将男孩放下，这是最基本的急救知识，通过腹部的压力强行将呛入气管的东西弄出。 这时男孩的呼吸恢复，只是被吓得够呛。 “感谢，太感谢了。” 男孩的家属一脸的感激，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脸感激的看着李威。 李威转身回来，陶阳看向他。 “没想到你懂当地的语言。”陶阳小声说道，她精通多国语言，一直是她的骄傲，没想到李威也懂，而且说得极其流利。 李威只是笑了一下，他以前去过附近的国家执行任务，所以对当地的语言和习惯有一些了解，只是过去的那些经历，已经不愿意再提起。 “你怎么不回答我？”陶阳转过身，她看向李威，“你是个宝藏男人。” 前提是活下去，其他的，在生命的大舞台上，都是微不足道。李威曾经穿越枪林弹雨，历经生死考验，此刻深吸一口气，那些尘封的记忆如同被唤醒的野兽，在他心底咆哮。 几年前，他也曾身负重任，远离故土，前往异国他乡执行任务。那次，车子刚刚驶离机场的喧嚣，便突然陷入了死亡的阴影。几辆越野车如同幽灵般窜出，车上的枪手眼神冷酷，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来。李威的耳边，只剩下枪声的回响和风的呼啸。幸运的是，车子虽然被毁，但他们却侥幸逃脱了死神的追捕。然而，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刻在他的心头，让他对生命有了更深的敬畏。 陶阳此刻忽闪着大眼睛，望向李威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她问道：“如果我有危险，你会奋不顾身地救我吗？” 李威没有犹豫，点头答道：“会。”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因为他知道，他们是同伴，是彼此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 陶阳似乎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她继续追问：“除了同伴呢？” 李威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没有其他。”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陶阳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她从未体验过那种被一个男人全心全意保护的感觉。她想象着那种为了她连死都不怕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然而，李威的态度却让她明白，现实远比想象要残酷得多。 她试图安慰李威，告诉他她已经提前和当地的政府部门联系过了，他们会得到保护。然而，李威的脸上却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他看了一眼陶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他知道，陶阳根本不了解当地的情况。那些所谓的政府机构，其实只是权力的摆设，真正的实权掌握在军方手里。他们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否则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李威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坚定。他告诉陶阳：“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和无奈。他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远超过他们的想象。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确保自己和同伴的安全。 他也意识到信息可能已经提前泄露。虽然在上飞机之前他耍了一点小手段误导对方，但他无法确定此时飞机上是否有文盛安插的眼线。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 他瞥了一眼陶阳，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份天真和自信，但这正是他担心的。她应该还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地方，任何一丝轻信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飞机在云层中穿梭，窗外的景色快速变换。李威的思绪也在不停地转动，他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在这里换。” “换？” 李威点头，在这里可以有多种选择，进入中转站，下一个航班即将抵达。 他不相信对方可以掌控所有地区和信息，“这是最安全的。” “有没有搞错。” 周威有些不耐烦，“我说过了，没有必要，我们是代表国家抓捕逃犯，就是要大张旗鼓，为啥弄得跟做贼一样？” “到了这，就要听我的，我要为你们的生命负责。” “陶阳，你不会也支持他吧？”周威认为李威就是在无理取闹，做一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事，他看向陶阳，希望陶阳能站在自己这边给李威一些压力。 “我只选择对的，从安全考虑，我觉得他说的没问题，只是浪费一点时间而已，对于我们并没有任何损失。” “我要单独走。” 周威终于不想忍下去，他不想再被李威牵着鼻子走，“到了之后再汇合。” “可以。”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我之前提过这个方案，确实可以。” “我没意见。” 周威哼了一声，“我到了之后等你们。” 看着周威气呼呼地往里走，陶阳忍不住笑了出来，“李威，你这次可是把周大教授给气到了。” “希望他没事。” 第193章 周威被抓 李威决定分开行动，以降低下飞机后被攻击的风险。陶阳跟随他显得更为妥当，毕竟周威这个人空有理论，缺乏实际能力。 “走吧。”李威机警地环顾机场四周，陶阳紧随其后。他们从卫生间出来，换了一套截然不同的装扮。 “我差点认不出你了。”陶阳看着李威忍俊不禁。他穿着休闲服，戴着墨镜，脖子上挂着不知从哪来的大金链子，手腕上夸张的手表，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这说明还不够完美。”伪装是一门技术活，特别是在险境中。巧妙利用周围环境伪装自己，往往能转危为安。 陶阳在无人处再次提及联络当地政府的事宜，这是她职责所在。她眉头紧锁，深知没有当地政府的协助，在异国他乡抓捕文盛难度极大。 李威沉思后说：“凡事无绝对，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对这件事持保留态度，但不排除求助的可能。” “好吧，听你的。”陶阳点头。 周威已登上飞机，享用着食物。飞机起飞，他想到留在机场的李威和陶阳，轻哼一声，以为自己的选择最为安全。然而，他低估了李威的智谋。 周威招手叫来女空乘，欣赏着她性感的身材，点了一杯加奶的咖啡。女空乘甜美的笑容让他心生遐想。 三小时后，航班抵达。周威走出机场，被异国的风情所吸引。然而，就在他打开出租车门的瞬间，数人突然从两侧冲出，手持武器将他围住。 “别动！”周威眉头紧锁，意识到危险。他虽身手不凡，但对方人数众多，他只能保持冷静。 “老实点，否则要你的命。”对方一人露出袖中的枪支，周威顿时放弃抵抗。 他被塞进车里，头上套着黑色布袋，视线很快消失。 车子启动。 这是那种很破的面包车，坐在里面的人肆意的笑出来，听着像是在谩骂，可惜周威根本听不懂，此时，他真的后悔没有听从李威的建议。 车子不断晃动，周围被人按住，他想过逃，趁着对方不注意攻击右侧的男人，然后跳下车子逃走，但是无法判断局势，他担心激怒对方，只能放弃反击逃走的念头。 破旧面包车如一头饥饿的野兽，在庞大的水果园区内疾驰，随着车子速度放慢，前面出现铁丝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肃杀的气息。 园区内，十几个人影伫立，他们如同守候猎物的猛禽，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那辆缓缓停下的车子。 在这些人中间站着一个人，俨然是个头目，他身穿迷彩服，头戴军帽，眼神凶狠，犹如一只凶猛的猎豹，站在众人之前盯着那辆车子。 周威意识到车子要停，接下来才是对他的考验，弄清楚对方的目的，然后想办法活下去，这比任何事都重要，他也没想到刚下飞机就身处险境。 车门猛地打开，周威被人粗鲁地推了出来，头上的黑色布袋被一把扯下，刺眼的阳光瞬间洒落在他惊恐的脸上。 一个粗壮的男人，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按住他的脖子，口中恶狠狠地咆哮着。那语言对周威来说如同乱码，他只能勉强捕捉到其中的几分凶意。 “好了。”一声低沉地喝止，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带头的男人走了过来，从脸上看，四十岁左右，脸上有几道疤痕，不怒自威，仿佛从战场归来的阎罗王。他缓缓走近，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仿佛要将周威的灵魂都吞噬掉。 他抬手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把匕首，那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死神手中的镰刀让人胆寒。 匕首的尖端抵住了周威的下巴，随着男人的手向上抬起，周威的头也不得不跟着向上仰起。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死神狰狞的面孔。 “只给你一次机会。”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冷酷，这一次他说的是中文，周威听懂了。 “另外两个人在哪？” 周威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早就被这群人盯上了。 李威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只是自己误解了他，如果三个人同时抵达，结果也是一样，对方早就在机场外布下杀机。 周威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有我一个人。” 话音刚落，小腹处便传来一阵剧痛。 男人的膝盖像铁锤般重重撞在他的肚子上，那种痛楚几乎让他昏厥过去。胃里阵阵痉挛，他被迫弯下了身子，汗水顺着额头滚落。 “不老实。”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眼中的凶狠之色更浓。他抬手拍了拍周威的脸，“我最讨厌嘴上不老实的人。上一次我抓了一个，也是不老实，但我用了点手段，他很快就老实了。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吗？” 周威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感觉到，这群人不是普通的劫匪，他们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中年男人靠近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露出一口大黄牙，“我割了他的蛋，然后往伤口上撒了点盐。还没等我玩过瘾，他就把实话都说了。” 周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直达头顶。他知道，自己落到了这群亡命之徒的手中，生死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被人扭住，这时感觉到下面透出一股凉意。虽然看不到，但是他能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正在靠近自己的命根子。只要对方稍一用力，自己的命根子就会被残忍地割掉。那样就算保住了命，也就成了废人。 “我，我说。”周威终于崩溃了，他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恐惧和折磨。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拿起又放下。下面的感觉随之消失，但周威知道，那只是暂时的解脱。 “那两个人在哪？”男人的声音像寒冰一样刺入周威的心中。 “我们分开走了，他们坐了其他航班。但是我不确定具体信息。”周威的声音颤抖着，他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心中的恐惧却像潮水般涌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中年男人说完，使了个眼色。按住周威的人拖着他朝着左侧走去，那里有一个深坑，很明显是要把周威丢进去活埋。 周威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必须想办法活下去，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有，有，我们约定好，等我到了之后会发定位给他们，他们就会来找我。没有我帮你们，你们肯定找不到他们。”周威急切地说道，他希望能用这个信息换取一线生机。 “还有呢？”中年男人冷冷地问道。 “还有，还有李威很厉害，他，他真的很厉害。”周威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李威！”中年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杀死了我的哥哥，上一次没有炸死他，这一次不会再放过他。我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用他的脑袋来祭奠！” 他要杀了李威！ 周威听完，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寒意，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血腥的复仇之中。 周围都是人，根本无法逃，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信息能够换来一线生机，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死亡。 第194章 有问题的联络信息 周威自大，结果从机场出来就被抓走，为求自保，他选择和对方合作引李威上钩。 李威和陶阳更换航班，换了一身衣服之后顺利抵达，从机场出来同样遇到一群人，还好有惊无险，两个人假扮成情侣混了出来。 很明显那些人不怀好意。 坐上旅游观光车，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陶阳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消息映入眼帘——是周威发来的。他已经顺利抵达，并约定了见面的地点。 陶阳凑近李威，轻声细语地诉说着这一消息。此时的他们，身处一群游客之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李威扫了一眼那个地址，心中暗自盘算。这个地方，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位于那片繁华地带的中心，一家声名显赫的酒店。他沉思片刻，对陶阳说道：“回复他，说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让他在那里等我们，预计两天后能到。” “好。” 陶阳微微皱眉，但并未多言。她按照李威的指示，迅速回复了消息。而周威那边，正一脸讨好地看着那个脸上带有伤疤的男人。他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他们遇到点麻烦，两天后肯定能到。” “可以。” 那桑查点头，这是他的名字，当年被那个冷血男人杀死的是他的哥哥那桑罗，哥哥的死让他的家族几乎遭受灭顶之灾，敌对势力趁机动手，很多亲人都死于那场动荡。 那桑查召集了哥哥的旧部，总算是在这里站稳阵脚，他发誓为哥哥报仇，终于让他等来了这次机会。 那个冷血的家伙即将出现在这片土地上，这是一个绝佳的报仇机会。 那桑查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一个叫文盛的男人找到他，给他钱，条件是干掉即将抵达的三个人，而且提供了对方的照片、姓名和航班信息，其中就有他的仇人李威。 “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活下去。” 周威长出一口气，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很快有人端来肉，拿起一块递给他。 “吃吧，你现在是我们的朋友。” 李威下了旅游车，给了对方一点小费，通过开车的人顺利找到一辆车直奔周威留下的位置赶过去。 “不是说很危险吗？为什么还要去？” 陶阳用手机打出来，并没有发出去，而是快速删掉，这样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提前布局，想办法救周威。” 李威使用同样的方式，两个人的交流很隐蔽，他料到周威肯定被抓了，指了指陶阳的手机，很快找到周威之前发来的那条消息，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第一句话多打了个就，第二句话明显多打了一个我。 就我，其实就是救我，这是周威发出的求救信息，他毕竟是侦察犯罪专家，用这种方式求救，他绝对可以想得到。 “厉害。” 陶阳也看出来了，去掉这两个字之后反而更通顺，只是这样的细节很难被人发现。 她此时心里对李威更是佩服，同样见识到这个地方的混乱，一开始对他拒绝自己主动联系当地政府的行为不解，现在看来，他也许是对的。 这样混乱的局面，不依靠当地政府的力量，想抓捕文盛带回国，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陶阳这时余光偷偷看向李威，李威也是眉头紧锁，她并没有打扰，面对这种情况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所有的重担都落在李威的肩上，自己反而成了累赘。 “开一间房，这个房间号。” 两个人下了车，直接进了酒店，陶阳挽着李威的胳膊，显得很亲昵。 李威直接拿出几张当地纸币递了过去。 “好的。” 服务生接过小费顿时变得极其热情，“先生叫什么名字？” “木子杨。” “可以了。” 这就是小费的好处，不需要登记真实信息，随便编一个名字就可以，李威留下的木子，合在一起就是李。杨，其实是用了陶阳后面的谐音，相信周威看到肯定能猜到， 李威拿了钥匙上楼，房间号是他挑选的，只要给小费就可以选择，在这个混乱的国度，任何事都可以通过钱来解决，上楼之后，两个人加快速度打开房间的门，陶阳快速走了进去，果断拉上窗帘，这些是之前从李威那里学来的。 走廊里没有监控设备，李威看了一眼手机，他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故意掉了一样东西到地上，弯身捡起的时候，手落在另外一个房间门上。 里面没人。 李威捡起快速退了回来，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很快找到一个不错的位置，快速塞了进去，手指调整一下位置。 所有这一切其实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刚刚放下去的那种极其隐蔽的监视器，李威这才转身进了房间。 “他们还没到。” 陶阳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显得很紧张，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该做什么，完全都是未知，“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等。” 李威看了一眼陶阳，“沉住气，等机会，现在唯一对我们有利的是对方不清楚我们早就识破了，而且提前赶到这里，他们也会提前在这里布局，利用周威等我们上钩，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控制住那些人，你要配合我。” “我？” 陶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能做什么？” 李威需要帮手，虽然他的实力很强，但是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必须有人帮他才行，“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你自己的能力，只要使用得当就能发挥最大作用。” 李威的目光快速从陶阳的身上闪过，陶阳如此丰满的身材关键时刻绝对可以派上用场，对于男人而言，这就是大杀器。 “好吧，我全听你的。” 陶阳松了一口气，她转身走回去，折腾了一天累得不行，精神也一直是紧绷着，难得的放松。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然后就没有其他东西，她忍不住看向李威。 今晚要怎么睡呢？ 窗帘拉上，房间里光线有点暗，无形中多出了几分暧昧的气息，现在虽然是白天，对于酒店而言，白天拉上窗帘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李，休息一下，保持体力和精力对你很重要。” 李威回头，他这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开一个房间一是为了掩饰身份，二是为了保证陶阳的安全，但是没有想过睡觉的问题，居然连个沙发都没有。 “你先睡，有一些事还要弄清楚。” 李威拿出手机，随着手指在上面点击，走廊里的画面出现，他放下的监视器更加隐蔽，属于微型的那种，而且很难被发现，通过手机就可以直接看到走廊里的一切。 这个时候其实什么都不能做，就是等控制周威的那些人入局。 第195章 危险临近 李威瞥了一眼手中的手机，心中五味杂陈。等待，仿佛成了一种煎熬，然而他知道，除此之外，别无选择。那即将到来的危险，他宁愿它早些到来，也不愿在这无尽的等待中消磨意志。 陶阳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次的任务至关重要，我的生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如果你因为疲惫而影响了判断，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威明白她的意思，其实只要两个人保持克制，确实不会发生什么，就算是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是让他觉得别扭。 “我睡一会，你盯着手机，发现不对立刻喊醒我。”李威说完将手机充上电交给陶阳，然后直接躺下，很快处于半睡眠状态，这是常年特训养成的特殊习惯，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都能快速入睡，但是会处于一种半睡眠状态，一旦遇到事情立刻就会醒过来。 陶阳盯着手机里的监视画面，她忍不住回头，李威侧身躺在那，从他躺下之后身体几乎没有动过一下。 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特殊的，在陶阳的眼里，天底下只有两种男人，一种是极度好色的，见到美女都想立刻上床的那种，花言巧语，各种手段都玩得很溜，另外一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像李威这样的男人只能算是异类，几乎要绝种。 酒店外，一辆车子停下，从上面跳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的衣服被风掀起，腰间明显挂着匕首，但是被衣服盖住，这种装扮在当地很常见，当地人都清楚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虽然凶，随身带有凶器，但是不会轻易攻击当地人。 一人上前，用当地语言比画着问道，“两个中国人，一男一女，长这个样子，来过没有？” 手机打开，里面是李威和陶阳的照片。 柜台后站起的服务生看了一眼，“没有，反正我没见过，今天一直是我在这里值班。” “让你留的房间呢？” “一直留着，钥匙在这，记得交钱。” 服务生说完将钥匙从下面拿出来放在柜台上面，提前就打好了招呼，预定了房间。 这时另外一辆车子停下，车门打开，周威被推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那个脸上有两道明显伤疤的男人，他们来的目的是提前布局，引李威过来干掉他完成复仇。 那桑查朝着酒店里面看了一眼冷冷说道：“别耍花样，你的命在我手里，替我做成这件事，我保证你的安全，送你回去，到时候你只要说任务失败，你的同伴死在这就可以了，那样你就是英雄，故事怎么编靠你自己。” 周威连忙点头，从那个封闭的园区里出来，周威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他相信李威一定能看明白他发的求救信息，这个时候必须巧妙和对方周旋，然后找机会逃。 “不要失言。” 那桑查点头，“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这时里面的人出来，“问清楚了，那两个人没出现过，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 “安排一下，多给他们钱，酒店里换成我们的人，盯死这里，只要那个叫李威的家伙出现，立刻开枪，他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对手，绝对不能大意。” “是。” 那桑查领教过，清楚这个中国男人的本事有多厉害，他脸上的伤疤就是因为他造成的，当时差点就死了，命大能活下来，就是为了留下一条命为哥哥报仇。 陶阳看得有点累了，画面几乎没有变过，这让她觉得很无聊，回头再一次看向李威，她的身体缓缓向上，看了一眼李威没有任何反应，她放轻动作缓缓躺下了。 李威感受到了，虽然动作很轻，但是他能感受到，身后的细微变化，虽然侧对着，而且眼睛闭着，大致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没什么，不可能一直这么耗下去，暂时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出现，陶阳说得对，必须保证足够的精力去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事，索性默认了对方的举动，躺在那继续恢复体力。 陶阳根本睡不着，床上有人，还是个男人，这让她很不习惯，而且这时心跳也跟着加快，她的手忍不住慢慢靠近李威身体，手指试探着碰到李威的后背，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没有多余的举动，偷偷看了一眼，李威没动，不清楚是睡着了还是对这样的举动并不反感，陶阳的胆子这时也大了起来，她假装翻身，左手轻轻落在李威的腰上，突然李威有了反应，一下子坐了起来。 陶阳心里咯噔一下，她的手连忙缩了回来，这个时候只能假装睡着，躺在那不敢动。 脚步声，李威听到了，手机在陶阳的身体另外一侧，他连忙靠近，从陶阳的身体过去，陶阳闭着眼睛，她感觉到身上有东西过来了，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也没想到李威会这么直接，自己只是手落在他的身上，他这时要直接压上来？ 李威拿到手机，很快手机屏幕上出现几个人。 “来了。” 李威深吸一口气，随着他的声音，陶阳坐了起来，她同样看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正是周威。 那桑查显得很小心，自己这边人虽然多，而且手里都带着家伙，但是他清楚李威的厉害，不敢大意，否则仇报不了，这些人可能都得死在他的手里。 那桑查突然停下了，他看向李威和陶阳住的房间，“这个房间谁住在里面？” “是一对情侣。” “哪里来的？”那桑查问道，房间租出去，外面的牌子就会去掉，这一层很多房间都空着，只有这个房间租了出去，这让他顿时起疑。 “是游客，问过了，肯定没问题。” 李威给的小费起了作用，加上他说的是当地语言，服务生这个时候明显是在替他说话。 那桑查哼了一声，他直接走了过去，手抬起落在门上。 李威警觉，难道被发现了？可能性不大，应该只是试探，这个时候如果动手对自己不利，关键是还有陶阳在场，手里也没有武器，李威指了指陶阳的衣服，一旁有睡衣，袋子是打开的，里面有面膜。 “谁啊？” 李威回应，用的是当地语言，语气上透出不满。 那桑查听到了，听着确实像是当地人，“朋友。” “等一下。” 李威咬紧牙，现在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打开门的瞬间出手，解决那个带头的，另外一种是想办法蒙混过去，弄清楚对方的底细，然后再动手。 第196章 蒙混过关 李威站在门口，双眼像鹰隼盯着猎物般锐利。他清楚，此刻的门口，除了周威，还有五名不明身份的人。其中两人如同影子般隐匿在周威背后，而那正对着门口的男子，他的面容让李威的脑海中迅速闪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一个以抢劫杀人为乐的穷凶极恶的暴徒。 曾经，李威带领的特战队与他交锋，最终将其击毙。此刻，面对这个面容相似的男子，李威的心头也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自己可以应对，但是陶阳和周威不行。 投鼠忌器，这是目前李威最担心的事。 他自信有能力在开门的一刹那，迅速控制门口的那个男子，并逼迫他们释放周威。然而，这样的行动必将暴露他们三人的行踪，那样会极其不利，想顺利抓捕文盛带其回国，必须先摸清楚文盛的底细。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必须冷静，必须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什么事？” 随着房门缓缓打开，李威的声音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他使用的是当地的语言，这样可以消除对方的疑虑。 那桑查，上下打量了李威一眼，眉头微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弄错了。” 房门在李威的控制下缓缓关上，他转身走回房间，心中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 就在刚刚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李威快速做出应对，他迅速脱掉身上的衣物，换上睡衣，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些物品，涂抹在脸上，戴上假发。 短短的几十秒，他的外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然而，这只是伪装，他不确定是否能骗过对方。 他靠近床边，从手机的视频里，他看到刚刚的那个男子依然站在门口，那个家伙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样？” 陶阳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她的心跳似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刚刚看到李威直接打开酒店的门，心中充满了担忧。 李威指了指陶阳的嘴巴，然后做了一个手势。他希望陶阳能发出那种声音迷惑外面的人。 “我做不出来。”陶阳有些为难，她从未尝试过发出这样的声音。 然而，李威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他的手轻轻落在陶阳的身上，她的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她咬了一下嘴唇，试图发出那种声音。起初，声音有些生涩，但逐渐地，她开始掌握技巧，声音也逐渐加大。 那桑查站在门口，他的脸色阴沉。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这时，他隐约听到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叫声，他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这里只是酒店，来找乐子的人多了去了。 那桑查清楚这家酒店老板的背景，他虽然可以在这里随意抓人，但也不敢太过分。他看向周威，“给你们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快点过来。” 周威刚刚也意识到，李威虽然经过伪装，但他还是认出了李威。此时，他心中充满了紧张，不知道李威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如果他真的动手，身后的那两个人会是他巨大的威胁。他们袖子里都藏着匕首，一旦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说明天才能到，这个时候联系，我担心他们会起疑。”周威试图找借口拖延时间。 然而，那桑查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的面色一沉，“打。” 周威只能慢慢拿出手机，他深吸一口气，找到陶阳的电话。他拨了过去，但里面传出的却是手机关机的提示音。 “关机了。”周威故作镇定地说道。 那桑查接过手机，他听到了那个提示音。然后，他看向周威，“还有一个人，打给那个人。” “好吧。”周威无奈地说道。 在酒店的房间里，李威虽然听不到外面的对话，但他看到周威拿出手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快速关掉了陶阳的手机，然后他的手机响了，是周威打过来的。 李威蒙上被子，压低声音接听电话。他模仿着陶阳的声音，与周威进行对话。同时，他注意着陶阳的叫声，确保它盖住了自己的声音。 “不要轻易打电话，我们正在赶过去。”李威用陶阳的声音说道。 “快点，你们现在到哪了？”周威焦急地问道。 “我发个定位给你，记住，没有事不要联系。”李威说完，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开始操作手机，设置了一个虚假的定位。他知道，这个定位将会误导那桑查，让他误以为陶阳他们还在很远的地方。 很快，李威将虚假的定位发了过去。 “可以了。”他轻声说道。 那桑查看着手机上的定位信息，他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他相信，陶阳他们确实还在很远的地方。这一刻，他所有的怀疑都消失了。 周威拿回手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跟着那桑查进了前面的房间，心中却充满了对李威的感激和敬佩。 李威坐在床边，目光紧盯着手机屏幕。他知道，他们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必须保持冷静，不能有任何差错。 房间内的陶阳已经停止了叫声，她看着李威，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敬佩。 她知道，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全靠李威的机智和冷静。 有人出现，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李威立刻警惕起来，那桑查的手下从房间里走出来，似乎还是不放心，再一次朝着他们住的酒店门口靠近，其中一个人掏出了匕首。 陶阳睁大眼睛，她差点喊出来，“怎么办？” “继续。” 李威的手落在陶阳身上，“别怕。” 陶阳点头，她只能再一次发出那种声音。 那桑查确实不放心，虽然看似都合理，还是要确定一下，根据他掌握的情报，李威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两个人只是合作关系。 那桑查的手下靠近，耳朵贴近听了听，“真他娘的能干。” “一会也找个娘们爽爽。” 房间里传出的叫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那桑查的手下一脸坏笑的起身，再一次返回。 “听到什么了？”那桑查问道。 “还在干。” 那桑查点头，这一次他彻底相信了，刚刚自己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确实有可能是装的，第二次返回，绝对是真实的，他当然想不到所有这一切都通过李威的手机被提前预知。 第197章 黑鹰出击 那桑查确实很狡猾，但是他遇到了更精明的对手，而且一切都在李威的掌控之下。 酒店房间，那桑查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周威看了他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刚那桑查第二次派人出去，他真的替李威和陶阳捏了一把汗，还好没有被发现，这时周威努力保持平静，绝对不能被对方看出自己的想法。 “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记住你的承诺，我绝对不能有事。”周威看着那桑查说道。 “放心。” 那桑查哼了一声，他在欣赏手里的枪，这是好东西，有了这个别人才会怕你，安全也能得到保证，这是当年哥哥留下的，所以要用这把枪打爆李威的脑袋报仇。 酒店房间里，李威注视着手机屏幕，确定没有人再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以了。” 随着李威的声音，陶阳连忙停下，她缓缓合上嘴唇。 此时陶阳的脸特别红，身上也一阵阵发热，在李威面前发出那种声音，虽然是形势所迫，还是让她很尴尬，她连忙打开水喝了几大口，那种异样的感觉总算是暂时压制下来。 “辛苦了。” 走廊里留下两个人看着，刚刚带头的那个进了对面的房间，这一次肯定可以蒙混过关，夜长梦多，今晚必须行动，他慢慢脱下睡衣，露出结实的身体。 陶阳看到了，睁大眼睛，李威的身上都是肌肉，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视觉刺激，还有胸口浓密的胸毛，每一个位置都显示出男人的阳刚之美，这恰恰是陶阳最喜欢的类型。 李威重新换好衣服，手里多出两样东西，一把军用匕首，还有一把钢针。 对于一个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而言，任何武器都可以成为杀人利器。 这把匕首跟随李威多年，此时拿在手里，李威的手指慢慢抚摸，神情专注。 “你真的杀过人吗？”陶阳忍不住问道。 李威点头，“而且不止一个。” “那你不会怕吗？” “怕！” 李威笑了一下，“如果一个人要杀你，你的手里有一把刀，杀了他你才能活下去，你会怎么选？” 陶阳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类似的问题，“我会杀了他。” 这就是答案，李威点头，“很多残忍的事实是你看不到的，尤其是在这里，杀人肯定不对，也需要背负内心的罪恶和法律的严惩，但是在一些特殊的环境，那是唯一的选择，尤其是当你有了需要守护的人。” 陶阳看向李威，目光落在他的手里，心里不由得泛起涟漪，他说的那个人是自己吗？ 那桑查从里面出来，很快有人拿来衣服，那桑查点头，从口袋里拿出钱递给对方，这是一场交易，他的手下接下来会留在酒店里，换上这身衣服之后，李威绝对不会发现。 服务生收了钱，满意地离开。 李威都看到了，两个人扮成了服务生，另外两个人进入旁边的空房间，按照刚才的人数计算，此时周威的房间里还有两个，应该是留下用来控制他的。 各个击破。 李威快速制定方案，首先解决外面的两个，这是对手留下的眼线，一旦眼线解决掉，藏在临近房间里的那两个很容易就可以解决，然后是救周威。 那桑查离开，外面还有人在等他，已经完成布局，李威明天才能到，虽然已经按捺不住，必须要等到明天才能手刃仇人。 酒店走廊里很快安静下来，手机屏幕里只剩下一个人，站在那抽烟。 李威轻轻推开门扉，他的眼睛像猎豹一般，敏锐地扫视着走廊的每一个角落。确实，那里只有一个身影，他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另一个身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威没有过多的犹豫，他从容地走出房间，一步步向那个身影靠近，朝着那个服务生点了点头。 对方这时也看向李威，同样点了点头。 很明显这些人根本不注重细节，虽然换了衣服，但是鞋子没有换，这种高档酒店，服务生不可能站在这里明目张胆的抽烟，李威走过去，就在那个伪装成服务生的家伙转过头的一瞬间，他出手了。 李威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继续靠近对方，就在那个伪装成服务生的家伙转过头的一瞬间，他出手了。李威的速度快如闪电，一瞬间便到了对方的身后，他的右手如同铁钳一般，准确地击中了对方的脖子后面。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便软了下去。 李威扶住那个被他打昏的男人，他的手法虽然狠辣，但却并没有下死手。这时，他隐约听到后面有响声传来。他用力扶住昏迷过去的服务生，缓缓向前移动。 “嗨，他怎么了？”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男人停下，他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人扶着，这时目光落在李威身上。 “他有点不舒服。”李威流利地回应着，用的是当地的语言。他的手继续用力，随着他的动作，昏过去的男人随着他的身体向前移动，完全看不出是昏过去的样子，靠近的一瞬间，李威猛然用力，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朝着同伴扑去。 “哎。” 对方警觉，看到同伴朝着自己扑过来，他下意识地左手去扶，右手摸向腰间。 已经慢了，李威到了近前，一拳重重砸下去，顺势欺近，接连两下击中，那人晃了一下向下倒去，右手虽然碰到腰间，但是没有机会拿出藏在腰间的武器。 解决了两个，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李威弯身下去，衣服掀起，腰间是一把改造过的手枪，这种枪在黑市上很常见，价格并不贵，近距离杀伤性极大，但是并不稳定，远距离准度很差。 还好及时控制，否则一旦他摸出这把枪，这么近的距离，确实很难躲避。 前面就是卫生间，李威快速将两个人拖进去，当他再一次出现，已经换上了服务生的衣服，直接走到另外一个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 酒店房间的门打开，两个人居然躲在里面喝酒，“有事吗？没事不要打扰我们。” “我发现了你们要找的人。” “在哪？” 站在门口的男人顿时警觉，随着李威退后一步，他跟了出来，就在看向走廊的一瞬间，李威的手已经击中他的脖子，那人睁大眼睛，身体晃了几下，怎么都想不到会突然遭到攻击。 这时里面的那个人也站了起来，李威刚刚留有余地，并没有直接将其击倒，短暂的大脑麻木，四肢会不受控制，随着李威左手用力，人晃动着向后退。 “搞什么呢？” 站起来的男人骂了一句，“奶奶的，回来喝酒。” 他看着同伴朝着自己过来，抬起就是一脚，那一脚踹出去，突然面前多出一个人。 “靠。” 他顿时警觉，右手拳头抡起朝着闯入者脑袋砸去。 李威跟着进了酒店房间，刚刚一直利用对方的身体挡住自己的身体，随着那一脚，挡在前面的杀手倒下，他自然出现在对方面前，看着拳头砸来，李威的拳头后发先至，连续几下击中，那人直挺挺向后倒去。 哗啦，酒瓶子掉落发出响声。 又解决了两个！ 李威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弯身捡起酒瓶，刚刚酒瓶发出的响声，是否会惊动隔壁的那两个杀手呢？ 第198章 完美配合 酒店的宁静瞬间被打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掉落的酒瓶子声音显得尤为刺耳，如同尖锐的刀片划破了夜的寂静。 留在周威房间里的两个杀手，如同受惊的野兽般同时站了起来，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警觉与狠戾。 “隔壁传来的声音。”其中一人低声说道，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响动。 “那两个酒鬼，肯定是在喝酒。”另一人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妈的，这种好事也不叫上我们。” 一人站起身来，眉头微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他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虽然隔着墙，但手机的铃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喂。”电话里传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仿佛是一个醉汉在胡言乱语，“喝，继续喝，别耍赖。” 李威故意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应着，然后快速挂断了电话。他闪身到了门口，心中暗自庆幸，刚刚应该可以蒙混过去。然而，他知道事不宜迟，必须尽快救出周威。留在周威房间里的那两个杀手，无疑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李威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手指在门上快速敲了四下，两长两短。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 陶阳一直站在门口，紧张地等待着。听到敲门声，确定是李威，她迅速打开门走了出来。 “这样可以吗？”陶阳低声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同样换上了睡衣，那是一种很短的款式，丰满的身材在睡衣下若隐若现，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睡衣根本无法挡住，对于男人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非常可以。”李威点头示意，这样的诱惑可能连自己都很难克制，何况是那两个家伙。 李威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而冷峻。他指了指前面右侧酒店的门，这一次要靠她了。就算换上了酒店服务生的衣服，如果细心观察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而且里面的人很有可能已经有防备了。但是陶阳不一样，她是女的，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陶阳深吸一口气，丰满的酥胸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浮动。她看向李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过去。 酒店房间内，周威攥紧拳头，他的脸上写满了警惕与紧张，外面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此时酒店房间里的气氛异常紧张，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刚刚的电话虽然声音含糊不清，但声音肯定不一样，这些人几乎天天在一起，对彼此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可能出事了。”左侧壮汉从腰间抽出了枪，一脸警觉地盯着门口。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进来，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不会吧，我们这么多人。”另一个人不以为意地说道，“那个人还没到，应该是那两个家伙喝多了。” “不对，声音不对。”拔出枪的壮汉眉头紧锁，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死寂。 两个人彼此换了一下眼神，周威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他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关键时刻也能起到作用。他小心翼翼地从后面靠近门口，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谁？”声音低沉而警惕。 “老板，是我。”陶阳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外传出，她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 “老大这是怕我们寂寞。”其中一人轻笑一声，心中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还等什么。”另一人迫不及待地说道，听到是女人的声音，两个人都同时笑了出来，确实是过于紧张了。 酒店的门缓缓打开，陶阳左手落在门框上，两条腿交叉摆出一个极其诱人的姿势。她的出现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怎么这么多人，说好是一个人的。”陶阳故意说道，她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看到了周威以及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她心中一紧，但表面上却保持着镇定。 右侧的家伙拉起衣服，手里的枪塞了进去。他抬手朝着陶阳抓过来，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而左侧的男人依然是一脸警觉，随着陶阳进入房间，他朝着门口靠近。就在他探头向外看的一瞬间，李威猛的发力，门夹住他的脖子和一只胳膊。他嘴里刚喊出一声，拳头便落在他的头上。 房间里，陶阳猛地扑向面前的男人，嘴里喊出来，“动手。”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完全不像一个初次经历这种场面的女人。 周威从后面靠近，烟灰缸重重砸在对方头上，顺势勒住对方脖子向后退去。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李威打开门，刚刚探头出来的家伙倒在地上，手里还攥着枪。李威脚尖踩下去，弹匣掉落。随着脚尖用力，弹匣被踢到一旁。这时陶阳和周威合力制服另外一个人。整个过程中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但彼此之间的默契却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李威关上酒店房间的门，陶阳松了一口气，不停的大口喘气。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李威说过的那番话。当你的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根本不会考虑杀人的后果，因为你只想活下去。 “这些人是来向你寻仇的，带头的家伙叫那桑查，他扬言要杀了你为他的哥哥报仇。” 周威松了一口气，那桑查的手下都解决掉，但是危险并没有消失，他很清楚那桑查的手段，而且他的手下有几十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那桑查。”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表情略微有些痛苦，有一些过去的事是他不愿意想起的。 “那桑罗，国际通缉的恐怖罪犯，有一次在其他国家执行维和任务的时候遭到一伙暴徒袭击，当时情况特别危险，对方的火力也很猛，为了扭住局面，我开着车子冲过去，在车子爆炸前跳车，打死了二十几个人，只有少部分逃走，被打死的恐怖暴徒其中一个身份确定是那桑罗，没想到他出生在这里。” “走，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那桑查很有可能就在附近，他联系不上手下，随时会带着人过来。” 周威恨透了那些家伙，一脚用力朝着昏迷过去的家伙身上踹去。 “回去换衣服，拿东西。” 酒店确实不能再留下，一个那桑查就很难对付，无法确定是否还有其他杀手藏在这里。 行李箱取出，这时右侧酒店的门开了，一只胳膊伸出，那个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枪。 “小心。” 李威推开陶阳，身体向下，犹如陀螺一般快速到了近前，这时枪声响了。 陶阳吓得蹲在地上，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李威出手，杀手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随着李威的攻击再一次倒地。 “这些人怎么处理？” 周威咬紧牙，恨不得一枪一个，留着这些人，以后还是麻烦。 “交给我。” 李威拉了一下袖子，捡起地上的枪，接连开了几枪，枪声必然会引发混乱，而且会惊动附近的警察，杀人不可取，尤其是现在的处境，索性交给当地的警方处理。 “走。” 子弹打完，枪丢回到倒地的男人身边，这时酒店里乱成一团，突然传出的枪声让住店的客人纷纷逃离。 第199章 愤怒的那桑查 李威身材魁梧如铁塔一般，此刻却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尽量低着头，他深知自己这样的身材，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极易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陶阳紧紧跟在一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周威同样混在人群里，他的脸上写满了庆幸与解脱，快速离开那座酒店，仿佛逃离了一个巨大的魔窟。 周威深吸一口气，自由的感觉真好。被那群暴徒控制的日子，如同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囚笼中，无时无刻都是无尽的折磨。虽然他们表面上形成了一种合作关系，但在周威心里，他清楚得很，那些暴徒根本不会遵守承诺。他心中的希望，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李威。 李威停下脚步，这个位置很隐蔽，却恰好可以看到酒店的前面。周威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在这个关键时刻，李威会选择停下来。 “不走？” “有一些事需要弄清楚。”李威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他的眼神紧盯着酒店门口，就像一头烈鹰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他的名号“黑鹰”就是由此而来，因为他的目光总是那么锐利，总能洞察一切。 就在此时，警方的车辆呼啸而至。虽然这里的环境混乱，但对待枪案，警方还是十分重视的。 不断有人从酒店里被带出来，塞进警车带走。枪声的余波还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肃杀的气氛。 警察局内，一人拿着电话，愤怒地怒吼着。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无奈，酒店发生的枪案影响极坏，那是最高级的酒店，住在里面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这次的枪击事件已经引起了媒体的报道，就算他想徇私也很难。 “喂，那桑查，你什么意思？在我的地盘捣乱，还开枪。”他愤怒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喊道。 “是我的人被人搞了，你弄清楚。”电话那头传来那桑查冷漠的声音。 “你派人去那里干什么？我警告过你，在你的园区搞事情我可以不管，但你犯了规。”警局副局长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他的声音充满了警告与威胁。 “我要去开会了，好自为之吧，你的人这次我保不了。”他冷冷地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那桑查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嘟声，心中的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他骂了出来：“妈的，一群废物。” 那桑查的人脉不简单，他得到消息，周威跑了，他的人都被警方带走，起因是酒店里传出密集枪声，惊扰到住客，有人报警，等警方冲进去的时候，他的人居然和警方再次发生枪战。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和控制。 “李威！不会放过你。” 那桑查暴怒，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找到那三个人。” “是。” 那桑查咬紧牙，他的手下快速跳上车离开庄园，面对愤怒的那桑查，这些亡命徒不敢违抗，只能听命。 此刻的李威已经出现在警局门口，看向警局门口，眼神坚定而深邃，他在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那桑查，这个名字在李威的脑海里回荡，仿佛是一阵冷风，穿过他的心头。 这个人是为了复仇而来，那份决绝与狠辣，早已超越了常人的理解。 但是有一点，他生活在异国他乡，科技落后，信息闭塞，试问如何能够如此精准地掌握所有的信息呢？这其中的玄机，让李威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航班信息泄露，三个人的身份信息同样泄露，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三个人这一次的行动属于高度机密，但是周威刚下飞机，便被突如其来的抓捕搞得措手不及。 李威心中清楚，这绝非偶然，李威在关键时刻决定中途换掉航班，就是为了躲避那潜在的危机。 “陶阳，这次又要看你的了。”李威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期待。 陶阳闻言，却是一脸的疑惑。她看向李威，眼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你的意思是让我色诱门口的那个警员？” 李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误会了。酒店发生的枪击案，必定已经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你这个时候以受害者加上外交人员的双重身份出现，必然可以得到足够的重视。” 陶阳这才恍然大悟，她下飞机时便想联络当地的政府部门，这本是外交人员应有的权利与尊重。然而，李威当时却拒绝了她的提议。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他早已有了更好的计划。 “没错。”周威也点头赞同，“这个时候出面，不仅可以扩大我们的影响力，而且还能确保我们的安全。” 李威的脸色却并未因此而放松。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那桑查是冲着我来的，那家伙是个亡命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陶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可以要求警方抓他。” 李威却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看你的本事了。” 陶阳点了点头，她定了定神，整理了衣物和头发，然后从暗处走出，径直朝着警局门口走去。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命运的节点上。 “站住。” 陶阳走近警局门口时，被门口的警员拦下。他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毕竟，在这个国家里，东方人的面孔并不常见。 “立刻通知你们这里的最高领导，”陶阳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就说是来自东方大国的外交人员在酒店遇到了暴徒袭击。” 警员被她的气势所震慑，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还是立刻向上级汇报了情况。 副局长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站了起来。他早就听说过有东方大国的外交人员要来，政府对此事也是高度重视。毕竟，东方大国的实力与影响力都是空前的，他们带来的不仅是外交上的合作，更是经济上的机遇。 副局长连忙一路小跑下楼，迎接这位来自东方大国的尊贵客人。当他看到陶阳时，不由得眼前一亮。她虽然只是一个人，但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和华贵的衣着都让他感到非同一般。 “您好。”副局长满脸带笑地伸出手表示友好。然而陶阳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与他握手。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冷淡与疏离，仿佛在告诉对方：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社交，而是为了解决问题。 “我不想多废话，”陶阳直接拿出证件展示给副局长看，“酒店的事情，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解决好？如果不能，那就让其他部门来管。根据我掌握的情报，这些人是一个极其凶残的犯罪团伙，团伙的头目叫那桑查。” 副局长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顿时一变。他私下里与那桑查有着不少往来，自然也知道对方的底细。这个犯罪团伙虽然每年都会被政府清剿，但每次都能凭借他的庇护而逃脱法网。然而这一次，那桑查似乎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副局长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惶恐与不安。他明白，这一次的事件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必须谨慎行事才能保住自己的前程。 第200章 以恶制恶 陶阳的出现引起当地警局重视，关键是她的特殊身份，一踏入这片土地，便如同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她的到来，不仅仅是因为她个人的魅力与才华，更因为她背后那庞大的东方大国，一个实力足以让世界为之侧目的国家。当地的警局，如同一只嗅觉敏锐的猎犬，嗅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他们知道，这位女子，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得罪的。尤其是在当下，本地政府正极力寻求与东方大国的合作，希望借此机会吸引对方的投资，推动城市的经济发展。 副局长，这位在警局中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大人物，此刻的态度尤为诚恳。他满脸带笑的对照陶阳说道：“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此事，抓住所有凶徒，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的脸色在转瞬间便变得阴沉起来。 他扭过头，对着身后的手下们厉声喝道：“都出去，把酒店枪击案有关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不留！”警局内顿时乱成一团，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就在这时，一位威严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人，气势不凡。副局长见状，连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而陶阳，也露出了微笑。她明白，官场的定律在哪里都是通用的。在这位局长面前，副局长不得不表现得恭敬有加。 局长冷冷地看向副局长，问道：“酒店到底是怎么回事？” 副局长连忙回答：“已经派人在查，根据目前得到的线索，是那桑查的手下所为。”局长哼了一声，说道：“这个人惹了那么多事，这次搞得这么大，不管是谁，如果再敢包庇他，一起查！” 副局长此时已是冷汗直流。那桑查是他护着的人，局长其实心知肚明。局长的话，既是在提醒他，也是在给他留面子。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消除影响，否则他这个副局长就要背锅了。 局长转向陶阳，脸上的笑容变得自然了许多。他走上前来，说道：“欢迎你，美丽的东方女士，尊贵的客人。”陶阳也不客气，她知道这次来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解决酒店枪击事件，更是要借助当地警局的力量，搞定那桑查这个麻烦。 她说道：“这次酒店枪击事件影响极大，一度让我怀疑这里的治安环境，还有外籍人士的人身安全。无论是工业投资还是旅游，这都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事情。”局长点头称是，表示会竭尽全力解决这个问题，确保人们的安全。 陶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李威在身边，她突然之间像是没了主心骨。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不能退缩。她继续说道：“相信你们应该清楚我们这一次来的目的。文盛，盛达集团董事长，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利用了普通人的贪心非法敛财，造成巨大损失。在国内，他的影响极坏。这一次，我们要带他回去，接受法律的制裁。” 提到文盛，局长的脸色再次发生变化。他深知这个人的背景复杂，与政府高官关系密切，还有当地武装势力的支持。 这件事处理起来确实棘手，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冲突，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解决的范围，但是要先稳住这个女人。 “我会想办法解决，略微有点麻烦，请你放心，应该还有两位，警方可以提供安全保护。” “他们不在这。” 陶阳轻咳一声，这是李威提前交代过的，陶阳出面和当地政府部门协调，他和周威暂时不会出现，联系也要减少，这里的科技虽然不发达，还是要防范信号跟踪。 李威做出的决定和当地的特殊局势有关，虽然此刻警局上下面对陶阳极为客气，但是谁都无法保证是否暗藏祸心，一旦三个人同时出现，那么出事的几率远远超过现在。 “好吧。” 局长点头，喊过来两个女警，快速交代下去，让她们放下手里的工作，以后的工作就是保护陶阳。 两个女警这时看向陶阳，论身材，两个女警更加丰满，只是肤色较黑，个子也要矮一下，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但是女人天生的攀比心，两个女警的目光从上到下把陶阳看了一个遍，不仅是身材，还有身上穿的衣服，包括手里拎的包。 警局外，李威和周威又换了一个位置，刚刚看到几辆警车开出去，陶阳的作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 “老周，说说你的想法。” 周威深吸一口气，刚下飞机就被抓，这让一直心高气傲的周威很受打击，明显收敛很多，这时他也意识到两件事，这里的局势确实复杂处处透着危险，还有就是李威确实有本事。 “我被抓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收集线索，那桑查对我们的信息了如指掌，说明有人一直在向他提供情报，一定和文盛有关系，他这招借刀杀人玩得挺高明。” 李威点头，周威在分析问题上面，见解还是很独到，毕竟是这方面的专家，“还有吗？” “有。” 周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朝着左右看了看，李威选的位置很不错，视野很好，周围有树荫，一旦遇到麻烦可以快速撤离，“我偷听过那桑查和人通话，其中多次提到纳来水谷这个地方。” “纳来是这里的一个地区，处于政府管理边界，相对比较混乱，水谷是纳来地区最大的水产区，人流复杂，文盛躲在那里的几率不小，老周，你提供的这个线索很重要，不愧是犯罪侦查专家，佩服。” 李威说完，周威笑了一下，“惭愧，现在就想尽快把文盛抓住带回国。” “很难。” 李威看向远处，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他的想象，而且文盛在这里也拥有很强的实力，他从国内转移的大笔资金完全可以拿来收买当地的官员和武装力量，那样就可以安枕无忧，那桑查出事，文盛必然警觉，一旦他躲起来，想把他找出来真的很难。 “事在人为。” 周威笑了一下，“很难这两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信。”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警车快速冲进那桑查控制的园区，很明显早就知道这里，只是没有行动。 “别动。” 枪声突然响了，双方交火，枪声不断，警方的人数和火力明显占据优势，那桑查留下这里的手下被打倒几个，剩下的仓皇而逃，很快被警方抓住。 “里面没人，发现几把枪。” 那桑查此时就躲在周围，身边跟着三个人，此时手里都拿着钱。 “和他们拼了。” 一人低声说道，眼珠子瞪大，一看就是亡命徒，这个时候出去和警方拼命，等于是自己找死。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桑查咬紧牙，“这是从那些东方人那里学来的，我的目标是李威，撤。” 那桑查带着人向后撤，担心被发现，直接钻进园区的烂泥塘里，踩着烂泥往里走，终于逃过警方的追捕。 “喂，警方在抓我。” 那桑查拿出手机，他的双腿沾满泥污，坐在一块石头上面，脸色狰狞，信号不是特别好，他只能起身换了个位置，“再帮我一次，找到李威，我要亲手杀了他。” 第201章 受到威胁 警局内，副局长压低了声音，即便身处自己的办公室，他仍担心被人听到。此时神情凝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别再想着报仇了，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只要过了这个风头，你就能没事。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明哲保身！ 副局长很聪明，那桑查这次惹出来的事情太大，那家酒店的幕后老板和政府官员之间也有极大的关联，同样在施压，所以这一次没有办法帮他，不去抓他已经是顾忌情面。 电话那头的那桑查却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必须帮我，否则你干的那些坏事，我没有办法保证会不会被发出去。忘了告诉你，我留了证据。”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冷酷，显然已经没有了退路，也不愿意像老鼠一样躲藏起来。 “你。” 副局长咬紧牙，拳头攥紧，他没有想到那桑查留了后招，而且居然敢在电话里直接威胁自己。 “你想怎么样？” 那桑查冷笑一声，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找到李威，我要报仇。你放心，只要我报了仇，我绝对会闭嘴。”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狠辣和决绝，显然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那桑查哼了一声，他的手里其实没有证据，但是他认定对方不敢赌，因为他有身份有地位，自己就是个赌徒。 自己敢拿命去赌，但是他不敢。 副局长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寒意。他知道那桑查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旦他动了杀心，后果将不堪设想。然而，他此刻也动了杀心，只有死人才能让他彻底放心。他冷哼一声，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叫李威的家伙在哪，你让我去哪找？” “你一定有办法，找到了就联系我，我要亲自解决他。” 副局长的拳头重重落在桌子上，脸上青色的筋根根暴起，他突然冷笑一声，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 警局外，天不知不觉已经黑了，这里的夜色别有一番异域风味，只是没有人愿意静心下去欣赏，夜晚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赋予了新的角色。 夜色如墨，深沉而寂静。 李威与周威并肩立于树荫之下，他们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坚毅。 夜色中的警局仿佛一座庄严的堡垒，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然而，在这宁静的外表下，却隐藏着即将掀起的风暴。 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好下一步的计划，而且也没有太好的容身之处，李威的直觉，那桑查和警局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特殊联系，留在这里，或许能找出一些线索。 “老周，你觉得那桑查接下来会怎么做？”李威问道。 周威微微抬头，望向星空，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那桑查是个狡猾而残忍的家伙，这次吃了大亏，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回场子。而且，他对你恨之入骨，李威，你要小心。” 李威点了点头，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这漆黑的夜晚。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他既然想找我，那我就让他找。或许可以用我来做饵，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那太危险。” 周威摇头，“我不认可，这次的任务不仅是抓捕文盛回去，还要保证我们的安全，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事。” 李威笑了一下，他确实动过这样的念头，那桑查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有自己出现，那桑查才会现身，这样躲下来，无法解决问题，但是确实很冒险，他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 那桑查此时躲在烂泥塘的深处，他的脸上沾了泥污，眼中却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恨李威，恨这个让他失去一切的东方人。他发誓，一定要找到李威，亲手杀了他。心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仰天怒吼，声音在空旷的泥泞地中回荡：“我一定会找到你，李威，等着我，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我要让你在痛苦中挣扎。” “老大，电话。” 那桑查接了过来，“喂。” “你来一下，警局，不要带太多人。” “好。” 那桑查放下电话，拿下腰间的枪，眼珠来回转了几下，“你们几个偷偷在后面跟着，那个人我不放心，一旦发现不对就开枪。” 那桑查剩下的几个手下点头，躲在这种鬼地方，连吃的都没有，这时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就算是死在外面也比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强。 从烂泥塘地里出来，几个人上前合力弄开巨大芭蕉树，很快一辆皮卡车从下面露了出来。 那桑查上车，手下纷纷跳下，借着月色，皮卡车向前狂奔，直奔警局开去。 警局一侧，副局长安排好人手，他穿上防弹背心，拿出手枪，手用力拉了几下枪栓，虽然很久没有用过，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生疏，面前那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同样拿过他的好处。 “得到消息，那桑查今晚会来警局，我会想办法引他过来，看我的指令，绝对不能让那桑查逃了。” “是。” 警局内的气氛也愈发紧张，副局长打开后面的门，他一个人走了出去，眼睛盯着前面，这是在电话里约好的，他的人已经隐藏在夜色之中，就等着那桑查出现。 破旧的皮卡车发出响声。 “停。” 前面是警局，随着那桑查的声音，皮卡车停下，那桑查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显得极其警觉。 “车子就停在这里，你们从另外一侧绕到警局后面，我去见面，在我没下令之前，任何人不得开枪。” 那桑查的几个手下点头，目睹了同伴被警方打死，这个时候都攥紧手里的枪，今晚的火拼无法避免。 那桑查跳进暗处，沿着暗处向前走，不时地停下，意识到周围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继续向前走，终于摸到警局后面一侧，他探头出去，一眼看到站在后面抽烟的副局长。 两个人私下的交情不错，那桑查笑了一声，他闪身走了出去，副局长听到声音抬头，他同样看到了满身泥污的那桑查。 “我的兄弟。” 副局长抬起手，“受苦了。” “有消息了吗？” 那桑查靠近，他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右侧多出来的柜子上面。 “当然有。” 副局长笑了一下，“我们是朋友，好兄弟，当然会帮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手里的证据在哪？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那样我才会告诉你，李威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笔交易，副局长看向那桑查，他恨不得一枪打死他，但是有些事还是要先弄清楚。 “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 那桑查很明显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还是选择相信对方，“杀了李威，证据我就会毁掉。” “好吧。” 副局长点头，“李威就在里面，我约了他，很快你就会见到他。” 警局里面真的出现一个人影，朝着门口走过来，那桑查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手里的枪抽出来，这时副局长退后，他咳嗽一声，几乎同时枪声响了。 第202章 警局枪战 公安局后门，副局长突然发出了一声咳嗽，他的左手在咳嗽的瞬间抬起，如同一个暗号，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他迅速地向后退去拉开和那桑查之间的距离，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他的右手则悄然摸向腰间握住了那柄尘封已久的警枪。 只要一枪就能解决所有麻烦，副局长的嘴角露出笑意，杀死那桑查，不仅是大功一件，还能让他彻底闭嘴。 岁月不饶人，多年未曾用过枪的副局长，动作已不复当年的迅捷，他举起枪还没有扣动扳机就听到了枪声。 有人开枪了。 枪声，就在这片刻的迟疑间响起，尖锐而刺耳，划破了夜的寂静。 那桑查，这个曾让无数人心惊胆战的悍匪，此刻大叫一声向后倒去。他的身影在地面上快速翻滚，试图躲避紧随而来的子弹。 尽管中了一枪，但他凭借过人的反应和战场上的历练，成功避开了后续的射击。 疼痛与愤怒交织在他的脸上，他口中怒骂连连，同时拔枪还击，火力凶猛，虽然只有一个人，但那时瞬间将警方的攻势压制住。 此时，那桑查的手下也闻声而动，他们如同饿狼般冲向前来，口中喊着“救老大”。其中一名壮汉，手中拎着一把经过改装的双筒火枪，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在夜色中显得尤为狰狞。刚刚准备冲出的警员见到这阵势，顿时吓得退了回去，躲在柜子后面瑟瑟发抖。 那桑查捂住肚子上的伤口，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他确实大意了，没想到警局后面会多出几个柜子，更没想到副局长会设下这样的杀局。他低估了人性的邪恶。 副局长则已退到后门之内，两个亲信守护在两侧，他们不时朝着外面开枪，虽然大多是胡乱射击，但也足以让敌人不敢轻易靠近。 “那桑查，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末日！”副局长厉声喝道，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嘴角露出笑意，总之今天那桑查必须死。 枪声在夜里传得很远，这个声音立刻引来了同样守在警局附近的李威和周威。 他们远远地看到后门处火光闪烁，枪声不断，而且很杂，李威可以通过枪声直接判断枪的种类，对枪，他太了解。 周威这时停下脚步，枪声让他畏惧，快速拉住想要冲过去的李威，“李威，别过去，太危险了。” 他提醒道，“子弹不长眼睛，让他们火拼，对我们有利。” 李威也清楚，他继续贴着警察局后面的院墙向前移动。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看清楚了门口的形势。三个人持枪守在门口，呈品字形分布。 这三个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丝毫不乱，而且没有后退的意思，站的位置也有讲究，三个人完全可以控制公安局后面的区域。 李威凝神看去，中间的那个大块头尤为引人注目，他手里端着一把双筒改造火枪，嘴里哇哇怪叫，显得异常凶狠。 这时李威听到了副局长的喊声，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那桑查竟然胆敢来到警局闹事，这三个人一定是他的手下。 这事不对，那桑查是警局通缉的重犯，他怎么可能会在夜里带着人到这里和警局的人火拼呢，他的人手折损那么多，实力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绝对不是主动攻击公安局，而是另有原因。 李威皱紧眉头，他大致想明白了这里面的玄机，手里多出一把军用匕首。 这是他从国内托运过来的，当然是使用了一些特殊手段，这种类型的匕首肯定会被列入违禁刀具之列，但是李威有自己的办法。 每次上战场都会带上它，此时握在手里，他能感觉到匕首在跳动，明显开始兴奋，随时准备和自己冲出去。 李威紧盯着警局后侧门口，只见子弹冒出火光，那个手持双筒火枪的壮汉连续打出几枪，然后朝着那桑查冲去。 “老大！”壮汉大喊着，距离那桑查不到两米的距离。但就在这时，那桑查却大喊道：“别过来！”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原来，他伤得不轻，子弹击中了他的肚子，肚皮直接炸开。他强忍着疼痛，双手抓住衣服死死勒住伤口，试图减缓血流的速度。 副局长一直在偷偷瞄准，他抓住机会连开了几枪，那桑查的腿被打中，他再一次向后倒去。 壮汉见状发出一声怒吼，手里的双筒火枪来回扫射。 李威摇头，他深知这是无用之举。看似声势惊人，实则让自己处于随时被攻击的危险之中。加上壮汉身材魁梧，被击中的可能性也会增加。 在战场上，首先要懂得保护自己，这是一项必修课，必须懂得如何让自己活下去，所以李威对特战队员的训练极为严苛，甚至是恐怖的程度，很多人都无法坚持下去，但是只有李威清楚，这一刻训练的苦是为了以后可以救他的命。 砰砰几枪过后，壮汉的肩膀和胸口几乎同时中枪。他嘴里大叫着，双筒火枪里最后的子弹打光。但他却是不退反进，举起双筒火枪朝着副局长藏身的位置冲过去。 “找死！”副局长冷笑一声，再次扣动了扳机。这一枪直接击中了壮汉的脑门，鲜血和脑浆四溅。壮汉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但依然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随着头部中枪，他的两条腿无力地向下垂去，整个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阿鲁。” 炼狱一般的战场能活着回来，没想到会死在这里。 那桑查目睹这一幕，心如刀绞。阿鲁是他最好的兄弟，多年来一起出生入死，没想到会在这里丧命。他挣扎着向后退去，完全不顾伤口的疼痛。这时，剩下的两个人迅速靠近他，想要保护他逃离险境。 “冲，击毙重犯那桑查，重赏。” 副局长喊出来，藏在柜子和墙边的警员快速冲出，这时两个人拉起那桑查向后逃去，车子距离这里有几十米远，只要上了车子，应该就有可能活下去。 又是几声枪响，那桑查踉跄了一下，左侧扶着他的手下后背被击中，子弹的破坏力直接让身体的前面爆开，人瞬间向下倒去。 “老大，走。” 那桑查的手下只剩下一个人，后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警员追了上来，带着一个受伤的人逃，根本不可能。 “来啊。” 剩下的亡命徒嘴里大喊着，突然掏出一样东西，然后大声笑出来，用力一拉丢了出去。 “退，趴下。” 一声巨响，地面跟着晃动，刚刚丢出去的应该是手雷，属于自制的那种。 “老大，走。” 那桑查拖着伤腿，努力朝着车子方向靠近，后面的警员距离再一次拉近，有人开枪，这时都想杀死那桑查立功，立了功就有提升的机会，随之而来的是金钱和地位。 李威不断改变位置，利用黑暗隐藏身体，他一直盯着那桑查，这个人知道很多事，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李威看到了前面的皮卡车，他立刻明白了，身形向下快速冲过去，靠近的一瞬间右手猛然发力，车门直接被拽开，皮卡车的钥匙就在上面。 李威虽然身材魁梧，但是动作极快，转眼间上了车，手脚并用，皮卡车启动朝着那桑查逃跑的方向开过去。 第203章 悍匪 从警局的后门，一股狂风般的枪火喷射而出，弹雨如注，那桑查最后一个手下在枪声中连连中弹，身体摇晃几下，终于沉重地倒在了地上。此时，一辆皮卡车轰鸣着疾驰而来，车门猛地推开，生死关头，那桑查如同被命运牵引，朝着车上奋力扑去。 他的腿部已经受伤，每迈出一步都如同拖着千斤重担，然而求生的本能让他忘记了疼痛。突然，一只强壮的胳膊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随后，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那桑查被硬生生地拽上了车。 “站住！” 从警局后门冲出的警员怒吼着追了上来，枪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想将那桑查击毙，以此立功。 皮卡车轰鸣着向前冲去，如同一只狂暴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冲破前方的阻碍。它撞倒了两个油桶，溅起一片火花，然后冲出了包围圈。 “追！” 副局长咬牙切齿地喊道，他没想到那桑查还有这一手。这个悍匪作恶多端，现在身受重伤，正是抓捕的大好时机。他立刻跳上警车，拉响警笛，紧随其后。 李威驾驶着皮卡车，在狭窄的道路上灵活穿梭。他早已观察过附近的地形，此刻只能凭着记忆和直觉向前开。 夜色中，皮卡车快速向前飞奔，躲在暗处的周威这时也替李威捏了一把汗，他刚刚都看到了，这么做真的太危险。 “谢谢。” 那桑查躺在副驾驶位置上，声音微弱。他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伤口处的鲜血不断涌出，将缠在肚子上的衣服染得通红。 “别急着谢我。”李威哼了一声，“帮你的人同样也会害你。” 那桑查猛地睁开眼睛，他扭过头，借着车内的灯光看去，认出了李威。那张曾经让他恨之入骨的脸此时就在他的眼前，但他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他去报仇。 他苦笑一声，“你为什么救我？” “我说过，帮你的人同样会害你。你想要杀我，我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你。但是，我不会看着你死在那些警察手里。”李威的语气冷淡而坚定。 那桑查咬紧牙关，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肚子上的伤口疼痛难忍，而且他是警方通缉的重犯，此时去医院无疑是自投罗网。与其被抓，不如自行了断。 “给你一个杀死我的机会，你不是很想亲自为你的哥哥那桑罗报仇吗？”李威突然说道，这一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威继续开着车，完全不去理会躺在副驾驶上的那桑查，其实他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家伙，身上很有可能藏着枪。 皮卡车专门朝偏僻的地方驶去。后面的警车似乎没有跟上来，应该是跟错了方向，皮卡车缓缓停了下来。 那桑查挣扎着下来，他靠在皮卡车上，费力地抬起头。“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 “说了，给你一个杀死我的机会。你不是一直很想杀了我吗？”李威说着，将手里的军刀递给了那桑查，“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决斗，虽然对你不公平，但是你没有选择。” 那桑查冷笑一声，他握紧军刀，身体站稳怒视李威。他猛地刺出军刀，但由于体力消耗过大，速度根本无法对李威构成威胁。李威顺势躲过这一击，然后迅速出手，军刀再次落空。那桑查晃了一下身体，几乎站立不稳。 “你说得对，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决斗，很公平。”那桑查喘着粗气说道，“李威，你是真男人。虽然我恨你，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感谢你。没有让我死在那些警察手里，死在你的手里，我很高兴，这是我的荣耀。” 那桑查看向李威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敬意。相比那些阴险狡诈的小人，他觉得死在李威这样的真男人手里更让他心里舒服。 “其实你只是对方手里的一个棋子。”李威淡淡地说道，“他们利用你对我的仇恨来对付我。你和我的生死对那个人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那人叫文盛，我没说错吧？” 那桑查点头默认，“消息是他派人通知我的。至于他从哪里搞来的消息，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算漏了一点，就是低估了这次的对手。”那桑查苦笑一声，“你是个很可怕的对手。但是你是真男人，是英雄。”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李威看着眼前的这个敌人，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那桑查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枪伤比刀伤更可怕。如果不能及时医治，那桑查只有死路一条。然而此刻他们身处偏僻之地，远离医院，那桑查的情况又极其糟糕。 “我们两清了。”那桑查艰难地说道，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抬起手，“还给你。” 李威靠近，当他走到那桑查面前的时候，那桑查的眼神里突然露出一丝阴狠。 “你不怕我趁着这个机会动手吗？”那桑查问道，军刀还握在他的手里，只要他的胳膊猛地向前，很大几率可以刺中。 “你不会。” 李威笑了一下，“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我相信你不会，你的那些手下，宁愿战死也要护着你，说明你是一个重情守信的男人，和那些人不一样。” “没想到最了解我的是你。” 那桑查苦笑，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已经没有力气杀人，虽然很想报仇，但是他心里清楚不是眼前这个东方男人的对手。 “你可以去找老蛇，他一定有办法帮你找到那个人，但是要提醒你，很有可能还没找到人，你就死在他的手里。” 那桑查说完转身走到皮卡车的另外一侧，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选择把这件事说出来，看似是在帮李威，其实是在害他，如果他真的去找老蛇，只有死路一条。 那桑查上了皮卡车，他启动了车子，皮卡车向前开去，很快和警车遭遇。 “在那。” 警车发现了皮卡车，车灯同时点亮，那桑查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他的嘴角带着笑意，用尽所有的力量踩下去，皮卡车直接朝着前面的警车撞过去。 “快，快。” 副局长的心头猛地一紧，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捏住，那种惊恐几乎让他窒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皮卡车如同失控的野兽，咆哮着朝自己所在的警车直冲而来。在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桑查是打算与自己同归于尽。 他迅速反应，警车急速改变方向，试图避开这场灾难。皮卡车似乎毫不留情依旧狠狠地撞了上来，巨大的冲击力让警车瞬间失去了平衡，车身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终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空气中，震得人心惊肉跳。那桑查的车子也在撞击中失控，最终撞上了一棵粗壮的大树，车身瞬间变形，冒起了滚滚浓烟。 警车虽然避开了迎面冲来的皮卡车，但巨大的冲击力下，警车里的人都受了伤。 副局长被人从里面弄出来，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骨头似乎已经断了，动弹不得。但心中却感到了一丝庆幸——至少他还活着。 那桑查则在这场疯狂的撞击中失去了生命。他用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李威站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桑查临死前说出的“去找老蛇”，让他感到了一丝迷茫和困惑。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204章 老蛇是谁 李威离开，没有留下的必要，选了一条曲折蜿蜒的近路，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密林之间。走了好远一段距离，终于回到警局周围，他发出一声口哨，很快暗处有了回应。 李威走了出去，随着他出现，从暗处闪出一人，正是周威。 周威神情严肃，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李威笑了一下，他朝着周威走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便已知彼此的心情。 “你那样做太冒险，我知道你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虑，但是首先要考虑自己的安全。”周威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眉头紧锁，继续说道：“做事要先考虑后果，不能蛮干。子弹是不长眼睛的，李威，你别以为自己的命比别人大。” 李威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反驳。他知道周威是在关心自己，那份担忧和关切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他回想起刚才开着皮卡车冲过去救走那桑查时的情景，心中还是不禁一阵后怕。 至少有五颗子弹落在皮卡车上面，其中一颗打碎了副驾驶的玻璃，那惊险的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 “下不为例。”周威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严厉，但更多的是关切和提醒。 李威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那桑查的死给他带来了一些影响，虽然那桑查一直想杀死自己替他死去的哥哥那桑罗报仇，但是看到那桑查开着车子冲过去的那一瞬间，他心底还是升起了一丝悲凉。生命如此脆弱，仇恨和争斗又何时能了结呢？ “那桑查死了。”李威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是文盛给他钱和信息，让他在机场直接动手杀了我们。” “文盛！”周威听到这个名字，立刻紧张起来，眉头紧锁，“那，那知道人藏在哪吗？” 李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清楚。那桑查确实不知情，文盛派人主动找到他。这次的事情有两点让人想不通。第一，文盛是怎么提前获得的情报，可以准确知道我们的航班信息？这次我们三个人出国抓捕文盛应该是保密状态，他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第二，文盛又是怎么知道那桑查想杀了我替他死去的哥哥报仇？这其中似乎有什么我们还没发现的线索。” 周威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确实如此。我也考虑过这件事，尤其是被抓之后。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只有省里和市里的主要领导，还有京里负责外交协调工作的人。我们单位的领导都不知情，相信你也是临时接到通知。所以，很有可能是有人提前泄密了。” 周威微微点头，“我也考虑过这件事，尤其是被抓之后，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只有省里和市里的主要领导，还有京里负责外交协调工作的人，我们单位的领导都不知情，相信你也是临时接到通知。” “对。” 李威点头，“在见到夏市长之前，我完全不知情，接到通知之后就和你们汇合。” “是有点邪门。” 周威点头，“我回去亲自向省里主要领导汇报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查清楚，这等于是悬在我们头顶的一把刀，随时会砍下来，我们在这应付这里的情况已经很难，如果国内还有人想害我们，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别急。” 李威阻止了他了，“现在有一个情况对我们有利，就是我们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但是那些想害我们的人并不知晓这件事，只要足够小心，我相信会没事，而且我们没有办法确定谁完全可信。” 李威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他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意思很明显，省里的领导也未必可以信任，如果对方恰好就是提供信息的人，只会弄巧成拙。 周威叹了一口气，“人心难测，以前我是给别人讲心理学，讲人性，现在都发生了。” 警局旁，一座不起眼的旅馆。旅馆规模虽不大，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老板娘约莫四十岁上下，风韵犹存，体态略显丰腴。在这方水土，人们似乎对这种圆润的身材颇为欣赏，每每有男子进出旅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在老板娘身上稍作停留，才依依不舍地移开。 李威和周威走进去，房间是提前订好的。 “下次早点。” “下次早点。”老板娘带着些许睡意，从柜台后的床上坐起。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却又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衣服半搭在肩膀上，挡住胸前风光，随着她的身体晃动，感觉随时可能掉下来。 李威笑了一下，拿出一样东西递过去，老板娘顿时喜笑颜开，这个世上只有一样东西可以让所有人满意，那就是钱。 “想干什么啊？” 老板娘朝着李威抛了个媚眼，“绝对没有问题。” 李威笑了一下，对方可能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有那方面的要求，这种事在当地应该很普遍，越是落后贫穷的地方，这种产业越是发达，依靠身体去换取钱财也最容易。 李威微微一笑，心中却暗道这老板娘可能是误会了。他来这里并非为了那些风花雪月之事，而是有着更为重要的目的。在这偏远之地，这种产业或许确实发达，但李威却无心涉足。 “和你打听个人。”李威正色道。 “谁啊？”老板娘凑近了些，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略显刺鼻。李威微微皱眉，这香气应该是劣质香水的味道。 “老蛇。”李威吐出这两个字，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我有事想求他帮忙，只要事成，好处自然不会少。” 老板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重新坐回床上，神情变得有些凝重，“我们这玩蛇的人多了去了，小心被蛇咬了。” “不怕，敢碰就不怕被咬。”李威淡淡回应。他注意到老板娘刚才的神色变化，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这老板娘应该知道一些关于老蛇的事情，只是不愿轻易透露。 “不认识，走吧。”老板娘挥了挥手，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弄了一下衣服直接躺下了。 “感谢。” 李威并没有追问下去，那样只会引来对方反感，他上了楼，此时毫无睡意，异域他乡的夜晚莫名的难熬，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周威也是同样的感觉，他从房间里出来，敲响了李威房间的门。 “里面没锁。” 周威推开门，刚刚看到门缝里有灯光亮出，“你也睡不着吧。” “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桑查的死。” 李威转身，他站在窗户前面，这里的窗户很小，房间也不算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牢笼一般。 “你刚刚提到的老蛇是怎么回事？” “那桑查告诉我的，他说如果想找到那个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老蛇。” “那桑查。” 周威摇头，“他那么恨你，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这肯定是个局，想引你入局，然后杀了你。” 周威一脸的严肃，这件事越想越不对，李威是那种很小心的人，他怎么会相信一个死敌的话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 李威当然清楚人性的邪恶，就像是周威说的那样，那桑查意识到自己无法杀死自己报仇，很有可能故意说出老蛇这个名字，借助老蛇的手杀死自己。 “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明天还是联系一下陶阳，让她施压，通过政治手段解决，只要当地政府出力，肯定能抓住文盛。” “可以。” 李威点头，他看了一眼周威，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打算，他决定一个人去会会老蛇。 第205章 杯弓蛇影 旅馆之外，夜色如墨，月光洒落在青石板上，映出一道孤寂的身影。那人低着头，缓缓走入，一顶深色帽子几乎将他整张脸掩盖，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的两只手深藏在宽大的袖子里，仿佛藏着什么秘密，整个人显得异常神秘。 他步伐轻快，却又不失稳重，仿佛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走到柜台前，他微微抬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口中发出一声口哨，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死鬼。”老板娘在楼上听到口哨声，慢慢从床上坐起，慵懒之中带着几分惊讶。她轻声道，声音虽低，却充满了独特的韵味，似乎与这男子颇为熟稔，连衣服都未曾披上，露出雪白的肌肤，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妩媚动人。 “这么急找我来，什么事？”男人冷冷问道，他并不是主动过来，而是收到了女人的消息。 “怎么，没有事就不能找你来？”老板娘哼了一声，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满，她看向眼前的男人，用那种哀怨的声音说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没吃到的时候天天哄着你，吃到嘴了就觉得味道不好了。” “说正事。” 男人不以为然，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但是也仅仅是肉体上关系而已，各取所需，根本不用在意。 老板娘朝楼梯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有人要找老蛇，看起来不是本地人，出手挺大方，说是要找老蛇帮忙。” 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谨慎。 男子闻言，眉头微皱，一般当地人都不敢提到这个名字，一个外地人居然要找老蛇，确实不简单，他低声问道：“哪个房间？”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的手轻轻落在男子的胳膊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诫：“我劝你别乱来，以我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那个人绝对不简单。” 男子冷笑一声，老板娘的话反而激起他的兴趣，随着他的冷笑声，袖子里突然有东西蠕动，吓得老板娘的手快速缩了回去。几乎同时，一条青绿色的蛇从男子的袖子里钻出，吐着信子，显得异常凶猛。 这种蛇在当地极为常见，因为环境的原因，当地的蛇种类极多，很多人都养蛇，蛇的相关产业也比较发达。然而，这条青绿色的蛇却与众不同，它受过特殊的训练，蛇头晃动间透着一股灵性。男子的手轻轻落在蛇头上面，轻轻拍了几下，眼中满是喜爱之情。 “我烦这东西。”老板娘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玩什么不好，整天玩蛇，有什么好的！” 男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目光落在那条蛇身上，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傲然：“你或许不懂，但对我而言，这不仅仅是一条蛇。” 他轻轻抚摸着蛇身，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信任，“它忠心耿耿，绝不背叛，更是我得力的助手，能替我完成许多棘手之事。” 老板娘哼了一声，明显对他刚刚说出的那番话不满，难道自己还不如一条畜生吗？ 男人再次向老板娘询问：“究竟是哪个房间？” 老板娘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低声道出了答案：“楼上，右侧倒数第二个，但你们千万别搞出事来。” 她的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对即将发生事情的深深忧虑。她深知，无论谁出事，都会影响到她的旅馆生意。更何况，她一个女人能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旅馆还能开在警局边上，这绝非易事。 不仅有着广泛的人脉关系，更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今天住进来的那两个男人，绝对不简单，尤其是那个带头的，没有被自己的美色诱惑，在他进来之后，几次观察旅馆一层的情况，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 男子并未回应，而是径直踏上木制的楼梯。他尽量放轻脚步，但楼梯仍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索性加快了步伐，这时下方又传来了声响。他回头一看，只见老板娘居然也顺着楼梯走了上来。他停下脚步，朝着下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下去，以免一会碍事。 旅馆老板娘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表示不同意。她抬手朝上面指了指，小声说道：“这是我的店，我不能让你们在这里乱来。” 男子转身，此时已经来到二层。这种用竹子和木头搭建的二层建筑在这个地方很常见，上面只有几个房间。每个房门口都放着一把干草和一串铃铛，这是当地的习俗。 干草用来驱虫，而那串黑色的铃铛，则蕴含着当地人独特的信仰和寓意。 男子的目光最后落在倒数第二个房间门口，他并未直接走过去，而是轻轻放出了那条蛇。 他的手指在蛇的脑袋上轻轻点了几下，然后指了指房间门口。那条蛇似乎真的听懂了主人的意思，迅速朝着房间门口滑去，然后顺着竹子向上爬，小心翼翼地避开上面的干草。 干草发出的味道对蛇来说同样具有刺激性，因此它格外谨慎。很快，蛇头从门上方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这条蛇显得极为警觉，它并没有立刻爬进房间，而是停在上面，似乎在静静地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整个二层，死一样的安静，那条蛇终于动了，快速钻进去，转眼间只剩下尾巴，很快尾巴也随之消失。 “你想怎么样？” 老板娘有些担心，她拉了一下相好，“别搞出事。” “不会。” 男人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时间，嘴角露出笑意，用不了五分钟就能解决问题，那条蛇的毒性不算强，一旦被咬，身体就会出现麻痹状态，不足以致命。 “差不多了。” 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男人更是得意，“另外一个什么来头？”他并没有忘记还有一个人。 “两个人是一起的，住在最里面那个屋，我说了，别乱搞，事情还没查清楚。” “很快就清楚了。” 男人说完朝着右侧第二个屋子走过去，耳朵靠近，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这让他更加笃定自己的爱蛇已经得手，那就没有任何担心，手在门上轻轻推了一下，并没有推开，里面是插着的，他的手里多出一把匕首，匕首顺着门的缝隙伸进去，猛地向上一挑。 吧嗒一声，里面的门插掉落，手再一次用力，这一次竹子做成的木门缓缓打开。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窗户落入的一丝亮光，他看到了蛇，还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径直朝着床边走过去，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那条蛇突然从床头弹起朝着他扑来，几乎同时床上的男人坐了起来。 第206章 李威的手段 控蛇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蛇会突然咬向自己，更加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躺在床上的男人居然坐了起来，根本没有被蛇咬伤。 他毕竟常年和蛇打交道，身体退后两步，扑向他的那条蛇随之落地，蛇快速卷曲身体。 李威哼了一声，刚刚的那条蛇被他用手指夹住，虽然蛇很凶，但是控制了蛇的七寸，根本无法咬到他。 房间里突然钻进来一条蛇，绝对不普通，虽然当地经常有蛇出没，但是这里是生活区，算是比较繁华的位置，野生的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故意放蛇，李威索性躺在床上不动，等着人进来，然后突然手腕发力丢出。 “蛇还给你。” 李威冷冷说道，用的是当地的语言，他缓缓站起，目光落在闯入房间的男人身上，对方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来者不善。 “我似乎没有得罪过你，如果有，不妨说出来，至少让我心里清楚。” 控蛇人并没有立刻逃离，虽然第一步失败，但是他并不怕，衣服里还藏了另外一条蛇，地上的蛇虽然还活着，明显暂时失去攻击能力，除了蛇还有他手里的匕首，这些都是足以致命的。 “老蛇。” 黑暗的房间里，控蛇人说出了老蛇的名字，“我听说你要找他。” “没错。” 李威点头，听到对方说出老蛇的名字，同样让他提起兴趣，“没有恶意，就是想跟他做笔交易。” “交易。” 控蛇人冷哼一声，“诚意呢？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如果没有足够的诚意，你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老蛇。” “诚意！” 李威看了对方一眼，当地人喜欢钱，很多事情都是通过钱来解决，这和当地的贫穷有关，“我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诚意可以让他动心？” 李威逼近，控蛇人本能地向后退，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和表情，但是李威健壮高大的身材还是对他造成很大压力。 “你的命，够诚意吗？” 李威的声音一出，控蛇人快速退出门口，随着空间增加，也让他增加逃生的机会，李威一个箭步窜出，手抓住对方肩膀，手指用力，犹如铁钳一般，控蛇人发出一声惨叫，他几乎同时出手，匕首扫出，这一刻明显动了杀机。 旅馆老板娘吓得睁大眼睛呆立当场，没想到两个人会真的动手，而且还动了刀子。 李威抓住对方手腕，他出手的速度明显更快，就在抓住对方手腕的一瞬间，从控蛇人宽大的袖子里，一道黑影猛然窜出朝着李威咬去。 这才是他的杀招，藏在袖子里的毒蛇，让人防不胜防，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一旦被毒蛇咬中，很快就会失去反抗能力。 打斗声惊醒了睡觉的周威，从声音的位置判断应该是李威睡觉的房间，他立刻打开门冲了出来，看到两道人影，这时手电的光朝着李威和控蛇人这边落来。 李威笑了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再一次抓住蛇的脖子，蛇的身体快速卷曲，蛇头不停挣扎。 “高手。” 控蛇人退后几步，看到自己的蛇被抓住，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人确实厉害，就算是顶级的捕蛇手，想要一瞬间抓住蛇的七寸也很难。 又来一个。 蛇被控制，那是多年的心血，他不忍心放弃，这时也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恶意。 “好了，好了，一场误会。” 老板娘满脸带笑地说道，担心事情闹大对旅馆生意造成影响，“他叫阿南，你不是想找老蛇吗？是我联系的他，但是要试试你们的身手，确实厉害。” 阿南笑了一声，“蛇还我。” 那是阿南的宝贝，看着蛇不断扭曲身体，他看着心疼。 李威手腕一抖，那条蛇朝着阿南落去，应该是刚刚遭受到袭击，蛇的嘴巴张大，依然做出扑咬的动作。 “没事了。” 阿南的手落在蛇的头上，轻轻安抚，“别怕。” 蛇快速钻进阿南的袖子里，这时周威拿着手电靠近，刚刚都听到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线索，而且还是老蛇的人主动找上来，这个地方确实不简单，周威的目光落在老板娘身上，很明显这件事和她有关。 阿南收回蛇，长出一口气，他看向面前的两个男人，“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们，因为就算是我也不确定可以见到老蛇，但是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联系，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希望看到你们的诚意。” 李威朝着周威使了个眼色，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次出来带了一些活动资金，而且换了一些当地用的钱币，这样比较方便。 周威立刻明白了，他转身进了房间，从里面拿出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放的都是钱。 当地的钱币比较便宜，物价也很低，这样一箱子钱确实是诚意满满。 “可以。” 阿南点头，他慢慢退后两步，此时傲气全无，刚刚吃了大亏，如果不是对手留有余地，自己的两条蛇都会被废掉，还有自己也很难逃离。 “这多好，以后就是朋友了。”老板娘看到钱顿时眉开眼笑，“好了，好了，明天一起坐下来吃个饭，走吧。” 老板娘拉了一下阿南，示意他快点走，别在这继续惹事，这两个人根本惹不起。 “等我消息。” 阿南继续退后，一直保持警惕，拉开距离之后快速转身朝着楼梯方向跑去。 “没事了，没事了，睡觉，睡觉。” 老板娘扭动腰肢，一脸的风情，“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这个人很容易说话的。” “等一下。” 老板娘只能停下，她这时深吸一口气，毕竟心虚，人是她通知来的。 “老板娘，不如进房间好好谈谈。” “谈什么啊？” 老板娘转身，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你们这些坏男人，满肚子的坏水，最近不方便，过几天的。” “谈事情。” 这个女人很滑，其实她清楚自己想说什么，但是故意往那个方向引。 “走吧。” “那就谈好了。” 老板娘眼珠一转，她并不怕，这是自己的地盘，虽然这两个男人不一般，但是也不敢真的把自己怎么样，“我就喜欢和健壮的男人谈，谈得过瘾。” 房间的灯打开，不算亮，李威走过去，随着手向下，竹片做成的窗帘落下，老板娘进来直接坐到床上，双腿大大咧咧地分开，完全不顾及房间里的两个男人。 “找老蛇，你肯定有法子。” 李威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我知道你需要诚意，只要你帮我们找到人，这些都是你的。” 李威拿出一沓钱，老板娘看了一眼，不免心动，但是她叹了一口气，“二位，不是我不想要，做梦都想要，但是没办法，做不到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老蛇在我们这很出名，几乎是无所不能，但是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他，这是事实，除了他信任的几个手下之外，没有人知道老蛇是谁，当然如果你们的诚意足够，老蛇一定会来找你们，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把诉求说出来，他就会帮你们。” “只能等？”李威问道，他盯着老板娘的脸，这个女人虽然滑头，但是她这一刻说出来的应该是真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对。” 老板娘点头，“只能等他找你，一定不要去找老蛇。” 第207章 主动帮忙的人 今晚发生太多的事，先是在警局后门遇到枪战，悍匪那桑查身死，但是他临死前说出了老蛇这个名字，只是无意中和老板娘打听了一下，差点就被蛇咬。 李威看着眼前的女人，风韵犹存，她绝对不简单，所以还要想办法从她的嘴里知道更多的事，而且她刚刚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表情骤变，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如同被寒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凝重。 提及“老蛇”这个名字，老板娘的神情明显跟着紧张起来。 老蛇这个名字在当地人的心中，早已成为了一种恐惧的象征。 老蛇的恐怖实力自不必说，只要给足好处几乎无所不能，更为令人胆寒的是他的神秘莫测。许多人甚至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的存在如同一个阴影，始终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老板娘缓缓下楼，她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沉重的气氛。随着她的离去，旅馆二层重新恢复了宁静。 周威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感稍微缓解了一些。他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背就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寒意。 “老李，我觉得我们应该听她的。”周威转向李威，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她是本地人，对这些事情比我们了解得多。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们都想尽快把人抓回去交差。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急也没有用。我们不如先等等，想办法和陶阳那边联系一下，多方努力，迫使文盛自己出来。” 李威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周威的话。他的表情总是那么难以捉摸，让人无法窥探他内心的想法。然而，他的决定往往出人意料，大胆而果断。虽然之前几次都侥幸过关，但周威深知每一次都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可以。”李威思索片刻后微微点头，“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你明天去找陶阳打听一下情况，一个人去反而安全些，自己小心。” “那你呢？”周威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留下来对付老板娘。”李威轻笑一声，似乎是在开玩笑。但周威却认真地看向他，他知道李威有能力应对各种情况。 “这个女人可不好对付。”周威笑着提醒道。 “放心，我有手段。”李威自信地笑道，“睡觉去吧。” 周威笑着离开房间，而李威则走到门口，将一侧掉落的门插重新插好。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感到一丝安心。刚刚那个陌生人的推门声虽然轻微，但却足以惊醒他。多年的习惯让他即使在睡梦中也能保持警觉。正是这份警觉让他在关键时刻及时制服了那条从门上爬进来的蛇，并巧妙地伪装成被咬的样子等待外面的人进来。 第二天，朝阳初升，将天边染得一片金黄。 李威和周威两个人从上面下来，老板娘坐在那，她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摇着扇子，看到两个人出来热情打着招呼，感觉就像是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吃完了早饭，周威离开，他要去想办法和陶阳取得联系，李威的提议他赞成，如果两个人一起过去，目标太大，那桑查刚刚被灭，文盛肯定也得到消息。 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那桑查只是他手里的一个棋子，肯定还有其他手段。 李威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柜台前面，手指在柜台上敲了几下，老板娘起身靠近，满面春光。 “想玩什么？” “蛇。”李威回道。 “那去蛇园，那里都是蛇。”老板娘笑着回应，就怕你不敢。 “没有我不敢的事。” 李威说完转身就走，他无法确定老板娘刚刚是随意说出来的还是在暗示，反正没有事情做，索性就去看看。 “蛇园。” 李威拦了一辆车，略微有点破，但是在这里已经算是比较先进的交通工具，随处可见骑着自行车来来往往的人群。 “你是要买东西吗？我朋友在那边，可以帮你介绍。”开车的司机很热情，看出李威是外地人，一上车就开始推销。 “里面都有什么卖的？”李威笑着问道，这些人的消息一般都很灵通，或许可以从对方嘴里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 “很多，大多和蛇有关，卖得好一些的是蛇酒、蛇膏之类的。” “哦。”李威点头，“那有没有那种老蛇？” “老蛇！”司机眼珠来回转了一下，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你是刚来的？” “对，没几天，听说这里的老蛇不错，想见识一下。”李威笑了一下，他故意装糊涂，刚刚提到老蛇，使用的是暗话，很明显对方听明白了，这个时候想看看对方的反应，而且他能感觉到开车的司机似乎对这个也感兴趣。 “我可以带你去，不过要有好处。”司机说道，“而且这件事必须保密。” “真的？” 李威看向对方，似乎太容易了。 老板娘很严肃地提醒过他，一定不要主动去找老蛇，因为不可能找到，还会有危险，但是开车的司机居然主动提出可以帮自己找到老蛇，条件是获得一些好处。 “是的，老蛇不是蛇，是一个人，一个神通广大的人。” “可以。” 李威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十几张当地的纸币，面额不算小，他注意到在他拿出钱的那一刻，开车的司机脸上的表情，他应该根本不知道谁是老蛇，只是想骗自己的钱，甚至有可能还有其他目的，索性跟着他去看看。 出租车改变方向，逐渐离开市区，这里所谓的市区其实并不大，没有大型的工厂和商场，随处可见的是住在附近的村民带着自己的产品在这里售卖，更像是一个大的聚集地。 “还有多远？” 李威问道，车子一直朝着荒凉的地方开，换做普通人，这个时候肯定慌了，李威本事大，胆子自然也大，只是问了一句。 “很快就到了，你不是要找老蛇吗？相信我。” 司机说完笑了一下，“老蛇当然不可能在那种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 “好吧。” 李威说完身体慢慢向后退，这个家伙绝对没安好心。 车子继续向前开，又走出去一大段距离之后朝着里面拐进去，到了这里几乎没路了，车子也随之停下。 “就在里面。” 周围都是水果树，李威下了车，跟在司机身后往里走，司机嘴里发出响亮的口哨，这是在通知里面的人，随着口哨声，很快从里面窜出来三个人。 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光着上半身，因为常年暴晒，皮肤的颜色很黑，手里拎的是那种干活的柴刀，附近都是水果园。 李威的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的柴刀上面，快速计算出柴刀的攻击范围。 “找老蛇的。” 司机上前打招呼，然后比画了一下，李威不清楚那个手势的含义，从里面出现的三个人目光同时落在李威身上，其中一个朝着里面指了指。 “走吧，老蛇在里面。” 第208章 不怀好意 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威，他的身形瘦弱，脸庞上不见一丝情绪的痕迹，仿佛一块被岁月雕琢的冷硬无比的石头。他手中的柴刀握得极紧，肌肉在微微颤抖，那股暗暗涌动的力量，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好。”李威低声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向前迈出一步，身后的两人便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他们手中的柴刀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寒光。此时的李威，仿佛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猎物，四周都是潜在的威胁。 他环顾四周，只见树木愈发茂密，地上长满了荒草，一片荒凉之景。李威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转身想要退缩，却又被那股好奇心驱使着继续前行。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他试探性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马上到了。”他说道，“你不是想找老蛇吗？他就在里面，只要你有诚意，他可以满足你的所有事。” 李威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是对方的引诱。他故意露出惊恐的表情，想要试探对方的反应。 “下，下次吧。”他结巴地说道。 “不行。”后面左侧的男人突然喝道，他手中的柴刀指向李威，“既然来了，那就必须见见。” 李威心中一惊，他知道此刻已经无法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指着那些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和无奈。 那些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冷冷地笑着，带着李威进来的司机这时也笑着看向他，这笔生意是他带来的，自然也能得到好处。 李威心中明白，这些人是一伙的，专门坑骗外地人，从一开始他就大致猜到，现在更加确定。 “走。”后面的两人举起柴刀，逼迫着李威继续前行。 李威慢慢向前走，余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周围都是树木，树木很高大，这种环境想逃走或者藏起来很容易，但是没有必要。 李威继续向前走，当他看到前方出现的人影和火堆时，他心中的警惕达到了顶点。 里面传出一股诱人的香味。继续往里走，几个女人正在做饭，前方出现了一排木屋。 木屋前的竹椅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身后站着几个手下。当李威等人出现时，那个男人坐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们。 “什么人？”中年男人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他的肚子看起来有点大，相比那些瘦弱的手下，他显然过得更为滋润。 “找老蛇办事。”司机上前一步说道，“他身上带了不少钱。” 中年男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站了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李威。此时的李威仿佛成了他眼中的猎物，任他宰割。 “拿来吧，你的诚意。” 中年男人伸出手，直接索要好处。 “你是老蛇吗？”李威看着对方问道，“我是来找老蛇的。” “老蛇。” 中年男人点头，“没错，我就是老蛇，不仅是我，他也可以，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在这里谁都可以成为老蛇。”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明白对方刚刚说的那番话的含义，老蛇应该是当地一个极具势力的头目，当自己说出老蛇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居然说他就是。 “那你真的可以做很多事吗？”李威继续问道。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面对李威的质问明显不满意，“到了这，就是我说了算，动手。” 他突然大喊了一嗓子，几个做饭的女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一幕，这时只是改变了一下位置，继续看着锅里煮的东西。 李威被围在中间，一共是五个人，三个人拎的是柴刀，另外两个人拿的是竹棍，柴刀的威胁性更大，但是攻击范围有限，他慢慢转动身体，其中一个家伙眼神最凶，肯定会第一个出手，而且他已经做出攻击的姿势。 “别弄出人命。” 带着李威来的司机走到中年男人身边，他小声说道，“弄点钱就行，闹出人命会有麻烦。” “那就要看他了。”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我的果树恰好缺肥料，如果他不上道，只能把他留下。” 所谓的肥料，其实就是指杀死李威，然后埋在果树下面，人的皮肉和头发腐烂之后会变成养料。 李威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着周围将他团团围住的五人。他的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在冷静地等待着对手的出击。他深知，这种时候，任何一丝的急躁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围住李威的是五个人，人数虽多，但他们的出手速度却各有千秋。普通人出手的瞬间，总会露出破绽，李威的眼中已经捕捉到了一两个可以瞬间击倒的目标。 只要能够瞬间解决掉他们中的一两个，他就能轻松地打破这个合围。 “上，弄他！”其中一人性格急躁，率先按捺不住，口中大喊着，手中的柴刀径直向李威劈去。其他四人虽然出手稍慢，但他们的目标都很明确，只求财，尽量不伤人。当然，如果在这里真的出了人命，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顾虑，毕竟这里偏僻，随便找个地方一埋，便无人知晓。 李威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那是对方柴刀的寒气。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右侧斜对着他的那个男人身上，从对方手持竹棍的姿势上，他判断出这个人应该是个练家子，也是这群人中最大的威胁。 “滚！”李威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身形如离弦之箭般跃起，一脚猛地踹出。那股力量之大，令人瞠目结舌。那个手持柴刀的矮个子被他一脚踹飞出去，滚出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几乎在同一瞬间，其他四人也动了。 他们此刻都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好惹。四人同时出手，手持长竹棍的男人手腕一抖，竹棍便如毒蛇般朝着李威刺来。他的动作迅捷而狠辣，显然是经过长期训练的。而剩下的三人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毫无章法可言。 李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其中一根竹棍顺势转身。他用手中的竹棍挡住另一根竹棍的攻击，同时发力将身后的男人摔了出去。这一下等于是将他的身体直接暴露在了那两把柴刀的攻击范围内。然而李威却毫不畏惧，他手中的竹棍已经到了手中，刚刚收了力，被摔出去的男人并没有被砍伤，只是失去了竹棍。而此刻的合围之势也已经被李威打破。 “练过！”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刚刚出手不仅踹倒一人，而且轻松化解四个人的合围，绝对是高手。 他看向李威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和敬畏。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高手，绝对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对付的。 “用出全力，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李威冷冷地看向那个手持竹棍的男人说道，明显带有挑衅的意味，当然只是想试试对方有多少斤两。 那男人被李威的话激怒了，他大喝一声，手中的竹棍夹带着风声朝着李威砸来。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李威的肩膀，试图通过对方肩膀的变化来判断出他的出手轨迹。 “好棍法！”李威冷笑一声，手中的棍子迎了上去。两根棍子在空中相撞的一瞬间，两人同时变招。那根竹棍极为结实且韧性极好，在两人的手中仿佛成了活物一般灵活多变。然而论实战的经验和对战技巧，对方显然不如李威。连续几棍下去，那男人已经暗暗吃惊于李威的实力。 “一起上！”剩下的三人见状也不再犹豫，再次冲了上来。然而李威却毫不畏惧，他逼开对方的棍子猛然跃起，手腕晃动间连续几棍砸了下去。顿时惨叫声连连响起每一棍都恰好击中对方的手腕柴刀纷纷掉落在地。 中年男人阴沉着脸，他终于明白了李威的来意——这是来砸场子的！ 第209章 强者为尊 李威踏入此地，便是存了砸场子的心思，而且他早就看出带自己过来的开车司机不怀好意，在自己之前，肯定有不少人被他们给坑了，甚至是害了。 从他沉稳的步伐中，已可窥见他内心的决绝与果断。 李威心里清楚，这里是国外，只能教训这些人，没有办法做出惩罚。 面对恶行，唯有以拳头说话，才能求得公道。先前的交锋，李威虽出手狠辣，却仍留有余地。若是战场之上，这些人早已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他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冷冽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你很强。”刚刚与他交手的那位练家子，此刻已是气喘吁吁，他深知自己与对方实力悬殊，不禁心生敬畏。他看得出李威的实力深不可测，面对五人围攻，仍能保持冷静，游刃有余，这份实力，已是非同小可。 他说完索性丢掉手里的竹棍，已经放弃再动手的念头，那样只会是受辱。 中年男人看在眼里，脸色铁青，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他身为这里的掌控者，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一人打得满地找牙，心里肯定不甘心，但是又毫无办法。 “可以坐下谈谈。”他的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强硬，面对强者，他不得不选择低头。李威步步逼近，气势如虹，他的手下见状，纷纷退至他身后，不敢稍有动作。 “一群废物。”中年男人低声骂道，心中的愤怒与无奈交织在一起。他抬头看向李威，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你要找老蛇？” 李威点头，目光坚定，“既然你就是，索性和你谈好了，但是你不要后悔。” 中年男人清楚自己并非李威所要找的老蛇，但面对眼前这位强者，他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他退后两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误会，这确实是误会。我不是老蛇，但我认识他手下的人，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李威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自然能看出中年男人的恐惧与不安，但对于这种人，他仍保持着警惕之心。“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他冷哼一声，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中年男人连忙摇头，“当然不会，我骗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如果让老蛇知道我冒充他，我也会有大麻烦。所以，这是一笔交易，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他边说边观察对方的脸色，生怕稍有不慎激怒这位强者。 李威这一刻的沉默让在场的其他人心里阵阵发慌，完全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尤其是那个带着李威来的司机，一直偷偷躲在后面，生怕对方把怒火撒在他的头上。 李威心里很清楚，要找到老蛇，确实需要一些手段，这中年男人虽然可恨，却也是此刻唯一能指引他找到老蛇的线索。 “好，我就信你一次。”他沉声道，目光如炬，直射中年男人的内心，“但若有半句虚言，我必让你付出代价，记住我说的话，藏起来没用，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是，是。” 中年男人擦了一把汗，这时暗暗出了一口气，刚刚心一直提着，他深知想要保全自己，只能按对方的要求办，自己虽然不是老蛇，但平时与老蛇的手下多有往来，对他们的行踪也略知一二。 “还愣着，拿椅子，弄个干净餐具，把我的酒都拿出来。” 强者为尊的时代，中年男人指挥着手下，他扭过身看向李威，立刻满脸带笑，“不知如何称呼？” “李威，来自东方大国。” “听说过。”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听到李威报出东方大国，内心的敬畏更深，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这个男人绝对不能惹，他拿出手机，意图很明显，讨好李威。 “在哪？有事找你。” “一会有笔交易，就在你的园子附近，三水滩，等我完事之后来找你。” 三水滩，确实距离这里不远，那地方比较隐蔽，三条水流汇聚之地，可以走小船，也可以开着当地的车子过去，一般这种交易肯定都是背着人。 “人一会就到。” 这时女人掀开锅，弄出一些粘糊糊的东西，让人丝毫没有任何食欲。 “你跟我去三水滩。” 李威不想等下去，他看向那个用竹棍的年轻人，两个人交过手，对方也是练家子，棍法还不错，底子很扎实，就是在实战方面经验欠缺。 “他叫阿旺。” 中年男人连忙说道，“阿旺，多留点心，别搞出事。” 阿旺点头，明白老大的意思，三水滩的交易肯定不简单，涉及两方势力，虽然不清楚这个东方男人要去三水滩的目的，但是绝对不能被发现，那样会有危险。 李威微微颔首，他的眼眸深邃，同样清楚此行所冒的风险。他看向年轻人阿旺，心中涌起一股赞赏。这个年轻人话不多，留在这太可惜了，应该去寻一条正路，做点正事，这也是叫上他的原因，希望可以改变他的人生。 “有想过离开吗？” “离开？” 阿旺愣了一下，“我父母死得早，从小就是孤儿，后来遇到了老大，我不会背叛老大。” 有情有义，这最是难得，李威微微点头，自己的眼光没错，阿旺确实不错。 “你的棍术是和谁学的？” “自己练的，看过一些视频，但是没用。”阿旺低头，他练了很多年，但是今天吃了大亏，这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了不起。” 李威忍不住夸赞，看出阿旺的心思，“没有人指点就能练到这种程度，说明你很有天赋，假以时日，必然可以超过我，所以不要放弃，一定要继续练下去。” “我会。” 阿旺点头，突然得到对方的认可，这让他心里一阵兴奋。两人穿过果园，又过了一条溪流，翻过一个山坡朝着三水滩的方向进发。 阿旺走在前面，单独面对这个来自东方的神秘男人让他显得很紧张。 李威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阿旺，你知道老蛇是什么人吗？” 阿旺一愣，他没想到李威会突然问及此事。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听说过，但从未见过。一个自称无所不能的男人，在我们这里没有人敢得罪他，甚至不敢提到这个名字。” 阿旺确实对老蛇的情况不了解，李威也没有难为他，两个人很快到了三水滩。 这里确实是一个隐蔽之地，李威站在高处放眼看去，三条水流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下方是一个石滩。 水边停了几条小船，看着很破旧，不清楚停放了多久，但是没有看到人影。 人应该还没到，李威选了个隐蔽的位置停下，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下面的情形，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小。 “来了。” 阿旺眼尖，李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一条小船从水里出现缓缓朝着三水滩靠近，船上坐着几个人，这时都一脸警惕的朝着石滩周围看着。 第210章 三水滩交易 李威的身体如影子般悄然下沉，前方的树木与巨石宛如天然的屏障，巧妙地遮挡住了他与同伴的身影。透过树叶的缝隙，他向下窥视，只见一艘木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紧接着，三名身影轻盈地从高处跃下，稳稳地落在船边。 “那个人叫阿狗，是老蛇的手下，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身旁的阿旺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毕竟和老蛇扯上关系。 这里的人，名字大多简单直白，喜欢用这样的称呼来代替名字。 李威的目光锁定在中间那个男子身上，他约莫三十岁左右，个头不算高大，但双眼灵动，透着一股子机灵劲。他掏出手机，尽管距离较远，但李威仍能通过他嘴唇的细微动作，解读出他正在说的话。 这是唇语的奥妙，只要懂得当地的语言，无论身处何地，都能窥探出言语的秘密。 阿狗在催促对方抓紧时间过来交易，随后他挂断了电话，点燃了一支香烟。不久，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卷起一片尘土。 “阿狗！”从越野车上跳下几人，为首的男子头发花白，大步流星地走来。两人相见热情地拥抱在一起，随后又迅速分开，彼此打着招呼，从他们的举止中可以看出，两人关系匪浅。 “货带来了吗？”阿狗开门见山地问道，“最近销路不错，想办法多弄点给我。” “你小子就不怕被发现？”头发花白的男子笑着调侃道，“别太贪心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老蛇可不喜欢他的人碰这些东西。” “我需要钱，没办法。”阿狗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他老了，思想僵化，只知道守着那些老规矩过日子。时代在变，人也要跟着变。” “哈哈哈，你小子胆子是真大。”头发花白的男子大笑起来。 李威眉头紧锁，这场交易显然并非光明正大，交易的东西很可能是违禁品。在这偏远之地，虽然此类事情屡见不鲜，但政府却严禁私自种植和交易，一旦被发现，便是违法的重罪。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货拿来吧。”阿狗毫不客气地说道。 头发花白的男子挥手示意，身后的男子捧着一个箱子走上前来。箱子被轻轻放在手臂上，随后被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货物。李威的角度虽然有些偏斜，但仍能看到阿狗拿起一袋货物，对着阳光仔细查看。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显然对这批货物十分满意。 “不错。”阿狗点头称赞道。 “钱呢？”头发花白的男子问道。 阿狗再次点头，他身后捧着箱子的男子也走上前来，打开了另一个箱子，“钱都在这里，绝对不少一分一毫，以后还要多多合作才是。” “未必。”头发花白的男子突然冷冷地说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他目光如刀地看向阿狗，“上个周末夜场被打的那个人，是你干的吧？” “夜场？”阿狗眉头一挑，随即点了点头，“没错，是我干的。那家伙不长眼，和我抢女人，我只不过是给他点教训而已。”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头发花白的男子突然拔出手枪，枪口直指阿狗，“他是我儿子，你把他打成了废人，现在还被警察通缉。” 阿狗脸色一变，但他很快恢复镇定，身体微微下蹲，看似是在示弱，实则双手暗中抓向地上的沙石。就在这一瞬间，他猛地撒出沙石，迷住了对方的眼睛。 交易瞬间变成了生死搏杀，阿狗趁机发动攻击，他得手后迅速翻滚身体，扑向那个被称为森哥的男人。两人激烈地扭打在一起，阿狗右手死死按住对方的胳膊，左手则连续挥拳猛击对方的面部。 “想弄我？你还不够格！”阿狗狞笑着，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森哥的脸上，“我就弄了他，你能把我怎么样？别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森哥的脸上瞬间肿胀起来，鲜血从鼻孔中喷涌而出。他挣扎着想要反抗，但阿狗的力量显然更胜一筹。 “你背着老蛇卖货，他不会放过你的。”森哥艰难地吐出这句话。阿狗又是一记重拳击中他的面门，“那简单，只要你死了，就不会有人说出去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辣之色，仿佛已经决定了森哥的命运，猛地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阿狗冷哼一声，匕首闪着寒光，这一刻他动了杀人的念头。 “老蛇！” 森哥突然喊出来，听到这个名字，阿狗如遭重击，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到身后没人，这才意识到中了森哥的计，在他转头的一瞬间，森哥一头撞了过来，恰好撞中阿狗面门，他发出一声怪叫向后倒去。 “妈的。” 阿狗捂着脸，这一瞬间的痛楚让他鼻涕眼泪一起流，视线也受到影响，左手提起擦了一下，嘴里还在发着狠，“老子弄死你。” 砰的一声，枪声响了，森哥抓起地上的枪。 阿狗低头，他看到了血，血从他的胸口冒出，身体向前走了两步快速倒了下去。 事发突然，李威躲在上面看得很清楚，他这次来是想从阿狗那里打听到老蛇的下落，结果他居然被人杀了。 阿旺比画一下，示意李威不要动，如果被发现，一定也会杀了他们。 森哥的手，阿狗的两个手下转身就跑，他接连开了几枪，其中一个背部被枪打中，另外一个栽入水里。 “走。” 森哥接连杀人，他的手下从地上捡起装钱的箱子快速上了越野车，很快越野车消失。 李威跳了下去，几个闪身到了阿狗近前，他趴在地上，血从他的身体下方流出。 这么重的枪伤，不可能救活。 “阿狗，阿狗。” 李威推了几下，阿狗居然动了一下，他还有气。 “老蛇在哪？” “黑水......” 阿狗的嘴唇抖了几下，脑袋落下彻底不动。 “黑水？” 李威看过当地的地图，几乎所有的位置都能记住，但是并没有见过有用黑水命名的地方。 “阿旺，你知道和黑水有关的地方吗？” “黑水台。” 阿旺不敢靠近，“这是我们当地称呼，外面的人都叫那里高水台，因为水里的石都是黑色，所以当地人一直都叫黑水台。” 这是个线索，阿狗在临死之前说出黑水两个字，所以老蛇一定就在黑水台。 第211章 阿旺出事 黑水台，一座破旧不堪的木屋仿佛被岁月遗忘在角落，散发着淡淡的腐朽气息。屋内，一名老者端坐于简陋的木凳之上，尽管满头白发，但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黑色戒指，戒指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色蛇形图案，蛇嘴微张，仿佛随时准备扑咬猎物。 这戒指便是他身份的象征。 在这片土地上，谁拥有了这枚戒指，谁便是众人敬畏的老蛇。然而，老蛇并非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种地位、一种权势的象征。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会出现在如此不起眼的木屋之中，仿佛与他的身份极不相称。 “查清楚了吗？”老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从深渊中传出的回响。 他冷冷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站在他面前的男子，一直低垂着头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条小蛇，不时地吐着信子。男子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老蛇手上的戒指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即又迅速消失。 “还在查对方的底细。”男子恭敬地回答道，“只知道他来自那个神秘的东方国度，而且实力非凡。” 老蛇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没有查不到的东西，关键看你们的手段。如果真的查不到，那就解决了他。我不允许有任何威胁存在。” “是。”男子应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坚定。他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接近老蛇，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不低，而且深得老蛇的信任。从他所坐的位置以及面前摆放的物品来看，他显然是一个极其谨慎且多疑的人。 男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才缓缓开口，“刚得到消息，阿狗死了。” “阿狗？”老蛇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是谁干的？” “他手脚不干净，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男子解释道。 “我知道他的规矩。”老蛇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悦，“但就算他犯了错，也应该由我来惩罚。” 男子微微点头，“我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尽快找出凶手，给阿狗一个公道。” “血债血偿。”老蛇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是。”男子应了一声，转身缓缓离开了木屋。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偷偷看向老蛇手上戒指的那一刻，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难道他动了想杀了自己的念头？如果真的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随即被他压了下去。 李威带着阿旺此时已经来到了黑水台，整个黑水台的范围比他想的要大很多，很多散落的木屋，还有随地而放的摊位，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一定不要打听。” 阿旺连忙出声提醒，他很清楚老蛇的势力有多大，如果这里真的是老蛇的巢穴，那么随时可能会有老蛇的人出现。 “那怎么找人？” 李威冷冷问道，他看向附近的商贩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可能是肤色的缘故，当他出现之后，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他。 “我找熟人打听一下。” 阿旺咬紧牙，他知道这样很危险，当李威提出之后，他还是带着他来了。 “去吃点东西。” 这是个不错的决定，前面就有一家吃东西的地方，一个大锅里正在熬制，这应该是当地的特色，旁边放着一些烤好的馕，一个都有脸盆大小，散发着阵阵面香。 旁边放了几张桌子，吃饭的环境极其简陋，此时已经坐了几个人。 “来两个馕，还有别的吗？” “有。” 做生意的男人打开其他盖子，里面有肉，颜色看着不太好，呈现那种暗黑色，让人完全没有食欲。 “来两份汤。” 东西看着不怎么样，但是味道还不错，略微有点咸，李威吃着手里的馕，听着身边的人说话，吃完了东西，阿旺起身，他要去找熟人打听一下，因为他是本地人，打听更容易一些。 “小心点。” 阿旺起身离开，过了几分钟，李威付了钱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阿旺进了前面的铺子。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十分钟，这是最大的限度，如果十分钟阿旺不出来，肯定就是出事了，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肯定会直接进去，不可能丢下阿旺不管。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威攥紧拳头，死死盯住门口，阿旺还是没有出现，他深吸一口气，刚刚过去九分钟，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快走几步到了门口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后面有响声，还有人的闷哼声，李威走过去，恰好一个人掀开布帘从里面出来。 “你，干什么的？” “找阿旺。” 李威出手抓住对方的脖子，手指用力，对方无法挣脱，只能向后退。 李威看到了阿旺，两个壮汉如同凶恶的野兽，紧紧地扭住阿旺的胳膊，让他无法动弹。而另一个家伙，手里握着一条皮带，正狠狠地抽打在阿旺的脸上，每一次抽打都伴随着阿旺的闷哼声。 “放开他。” 李威的心在滴血，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壮汉的脖子，用力一甩，那家伙的脑袋便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瞬间昏死过去。而另一个手持皮带的家伙，刚抬起胳膊想要反击，却被李威一把抓住，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的胳膊便软软地垂了下去，再也使不上力气。 李威的拳头如同铁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那家伙的脸上，将他打得飞了出去。看到阿旺的惨样，李威出手毫不留情，被打倒在地的家伙挣扎着想爬起来，试了几次都失败。 “逃。” 阿旺抬头，他看向李威，这个时候还在提醒李威快逃，这些都是老蛇的手下，刚刚他只是打听了一下就被抓住，然后被带到里面，但是他没有说出李威的下落。 “没有必要。” 从后面控制阿旺的两个人松开，同时朝着李威冲过来，对付这些人太容易，两个人刚要出手，李威已经到了近前，下一刻几乎同时飞了出去。 “我带你离开这。” 阿旺伤得不轻，如果不是李威冲进来，还要遭受折磨，李威扶起阿旺向外走去，随着他们出现，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这些普通的商贩居然拦住两个人的路。 “让开。” 李威发出一声怒吼，如同草原上愤怒的雄狮，此时被一群野狗围住，愤怒的目光让人胆寒。 “不能走。” “对，不能走。” 这就是黑水台的可怕之处，不仅是老蛇的手下，这里的所有人都听从老蛇的命令，就算都知道老蛇的恶，为了可以活下去，还是甘愿成为老蛇的走狗。 “别管我，你快走。” 阿旺这时恢复了一些力气，“你是外人，他们会杀了你，快走，我不会有事。” “那就来吧，看来只能血洗黑水台。” 李威的手里多出一把军刃，并不想对这些无辜的百姓动手，但是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一侧的人群突然分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低着头，似乎习惯了这种低调的姿态。然而，随着他的出现，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向了他。 “军刃。”那人低声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李威的耳中。他一眼就认出了李威手里的军刃，这也说明对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第212章 谁敢拦我 黑水台，战斗瞬间结束。 李威扶着受伤的阿旺从里面走出来，刚刚袭击阿旺的那些人，此时才慢慢爬起来，虽一脸的不甘，但是不敢再上前。 那个家伙太厉害了。 阿旺的脸上都是血，眼睛肿起老高，衣服上也都是血，显然被打得不轻，需要立刻医治。两人的去路却被一群商贩团团围住，人数转眼间便增至数十。 商贩们虽面容普通，但此刻却面无表情，犹如被操纵的行尸走肉，令人不寒而栗。 李威看在眼里，心中焦急，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清楚这些商贩虽只是普通人，但此刻却是老蛇的爪牙，他担心的是阿旺。环顾四周，目光中透出一股凌厉之气，沉声喝道：“让开！” 商贩们仿佛被他的气势所慑，但仍旧一动不动。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外围缓缓走来。 那人低着头，背着手，步履沉稳。 他的出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使得商贩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李威也注意到了这个人，心中暗自警惕。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此人虽低着头，但气质却非同一般。尤其是当他看到李威手中的军刃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种军刃，外形和普通的匕首相似，但是手柄的位置有明显区别，只有参加过国际维和任务的人才能获得，普通人很难见到。 “你认得这军刃？”李威直视着那人，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好奇，难道他也曾经是国际维和任务成员？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凡却深邃的脸庞。他微微一笑道：“见过，几年前的事了，都散了吧，我想和他好好谈谈。” 他的语气平淡，但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商贩们纷纷散开。 黑水台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喧嚣，商贩们继续叫卖着各自的货物，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李威看着阿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阿旺的伤势虽多为皮外伤，但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襟，他轻声问道：“阿旺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阿旺摇摇头，坚定地说：“没关系，就在这里吧。他说话算数。 李威点了点头，听到阿旺说出来，心中却仍旧忧虑。他搀扶着阿旺走进那间简陋的医院。 这里的医院就是两间普通的房子，柜子里放了一些药瓶，条件极其简陋，这时里面的人站了起来，快速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阿旺躺到床上，他忍不住扭过头看向李威，低声说道：“小心。” “放心。” 李威转身，那个人依然站在那，从始至终，位置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真是个怪人。 “可以了。” 李威走过去，“去哪里谈？” “跟我来吧。” 他转过身，步伐很快，对这里更是极为熟悉，很快进了一间蛇屋，两侧的网里爬满了蛇，看得人头皮发麻，人必须从蛇网下方过去，头顶距离上方的蛇不到半米，嘶嘶嘶的响声不断落入耳中。 “果然有胆量。” 他说完继续往里走，里面还是蛇，只是个头更大一些，放在一个个玻璃瓶里。 “蛇叔。” 随着他的喊声，慢慢从里面走出一个人，他的腿是瘸的，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 “今天喝点啥？” “老样子，两杯蛇酒，再来点蛇胆招待客人。” “好，等着。” 他一拐一瘸地朝着后面走去，李威拉了椅子坐下，在这样的环境下吃饭喝酒还是第一次。 “现在可以谈了吗？”李威问道，“你和老蛇是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 他的手从袖子里伸出，那只手很白，手指很细，这和他的外表不太符合，“喝了蛇酒，吃了蛇胆，自然会带你去见老蛇，这是规矩，没有胆量的人，没有资格。” 脚步声响起，刚刚离开的人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盘子，走得有些吃力，但是盘子里放的酒丝毫没有洒出来，这也是功夫，他走到桌子前面，快速摆好。 “尝尝吧，新鲜的。” 蛇胆还冒着热气，散发着血腥味，两杯酒，都是那种暗红色，低着头的男人直接拿起一个蛇胆丢入嘴里，然后直接咽了下去，似乎很满足，“不赖，轮到你了。” 李威看了一眼，对这些特殊的食物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为了能够见到老蛇，他还是闭住气息，快速抓起塞进嘴里，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一阵恶心的感觉传来，他只能咬紧牙咽了下去。 “喝口酒，能舒服一点。” 李威没有任何犹豫，抓起直接一口喝完，“带我去见老蛇，相信你不是那种失言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他动了一下，嘴角笑了出来，“如果我是呢？或者是在你喝的酒里下东西，为什么相信我？” “直觉。” 李威起身，胃里一阵火辣，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家伙，“可以走了吗？” “好吧。” 他也学着李威的样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忘回头说了一句，“蛇叔先走了，下次给你带好东西。” “就你惦记着我。” 腿有问题的老人慢慢走出来，嘴里嘟囔着，“有心了，还能记得来看看我这个没用的人。” 从蛇屋出来，李威深吸一口气，胃里的火辣感还在持续，随着那口酒喝下去，恶心的腥味总算消失。 “差不多了。” 李威回头，刚刚他听到了，那个人说了一句，声音不大，暂时无法确定他这句话里的含义。 “可以去见老蛇了吗？没有你，我同样可以把他找出来。”李威面色一沉，盯着眼前的男人。 “我信，跟我来吧。” 他走在前面，从一条隐蔽的小路往里走，手落在墙上，随着用力，那面墙从中间缓缓分开，这里居然藏了机关。 李威看在眼里，相比外面的喧闹，这里极其安静，根本看不到人，附近是蛇屋，墙上画了蛇的图案。 这一刻他懂了，蛇的图案其实就代表老蛇，如此隐蔽的地方，确实很难被发现。 李威左右看了看，这是他的习惯，老蛇的势力如此之大，一个让人如此恐惧的人，为什么要躲在这种地方吗？ 中间的墙分开，里面的环境和外面完全不同，就像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极其奢华，很多现代设备都可以见到，地板上铺着红毯，走在上面的感觉很舒服。 “他是谁？” 前面出现一道门，门前站着两个人，此时目光落在李威身上。 “来见老蛇的。” “检查一下。” 两个人朝着李威走过来，其中一个示意李威抬起胳膊，他要检查，很快摸到李威的军刃。 “这个你不能动。” 李威面色一沉，很明显对方是要拿走他的军刃，他的手落下，抓住对方的胳膊。 “那不可以。” 壮汉手上用力，居然无法弄开李威的手，他再一次用力，脸上青筋崩起，还是无法挣脱，这有点打脸，能够留在这里，必然是老蛇的心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另外的一只手变拳猛地砸出。 拳头发出，力量极大，但是无法落下，他的手腕被抓住。 双手居然都被对方控制，这一刻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意识到遇到了高手。 “算了吧，一把匕首而已。”低着头的男人说道，“不要被人笑话。” 第213章 三蛇煞 李威睥睨着眼前的两人，他的眼神冷冽而坚定，军刃，那是他的底线，他绝不容许任何人触碰，这把军刃的背后的故事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那低着头的男人，声音虽平淡，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话语，仿佛有着千斤之重。 李威的双手松开。壮汉们虽然愤怒，但在他的威压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走吧。” 他转身向内走去，那两个壮汉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威走进去。 穿过曲折的走廊，老蛇藏身的地方如同在迷宫中穿行，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就算找到这里，也很难找到最终的位置，李威努力记住每一个位置，最终停在一扇门前。 带路的男人手落在门上，并未敲门，而是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他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带着几分警惕与好奇。 “是。”另一个声音回答，“就在门外，是我带他来的。他要见你，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让他进来。”一声冷哼，门完全打开，李威再次看到了那个低着头的男人。 “可以进来了。” 李威走进房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斜躺在巨大的沙发上，身上穿着睡衣，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床前是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一个女人正依偎在男人怀里，手中拿着一颗红色的樱桃，轻轻送进男人的嘴里。 李威的目光在房间内快速扫过，心中不禁暗叹，这个老蛇果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然而，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似乎在这个看似神秘的地方，他也在担心着被人找到。 老蛇慢慢坐起身来，他的个头魁梧，一双锐利的眼睛落在李威的脸上，然后缓缓向下移动。他手指上戴着的黑色蛇戒发出诡异的光芒，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说吧，找我什么事？”老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威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找一个人出来。” “那很容易。”老蛇哼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你费了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找人？” “对。”李威点头，“他并不普通，和我一样都是来自东方，有很深的背景。” 老蛇大笑几声，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狂妄，“说吧，他叫什么名字？” “文盛。”李威看向老蛇，这是那桑查临死前告诉他的信息。他暂时无法查到文盛的下落，陶阳虽然进入了警局，只借助官方的力量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那你找对人了。”老蛇再次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自信，“你说的没错，那个人的势力确实很大，其他人不可能找到他，但是我可以。”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注意到老蛇在说出这句话时，手上的黑色蛇戒突然闪烁了一下。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老蛇的反应似乎有点过于自信了。他的实力虽然不小，但应该还无法与官方相比。为什么会如此肯定能找到文盛？而且，他还注意到老蛇突然抬起手，快速拍了三下。 很明显，这是某种信号。随着老蛇的手拍了三下，房间的墙壁突然快速分开，从里面窜出三个人。这些人的动作迅速而敏捷，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李威的心中不禁一紧，他知道，自己这次来找老蛇，恐怕是踏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李威此时所处的位置距离老蛇还有一段距离，那个巨大的桌子恰好挡住，这个时候出手攻击老蛇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老蛇极为谨慎，而且这里机关重重，相信那张桌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虎蛇。”身形魁梧男人说道，身上肌肉极其发达，力量应该不在自己之下，李威看了他一眼，立刻做出判断。 “灵蛇。” 居然是个女人，眼神里透出一股邪气，刚刚的一瞬间，她的速度最快，落地动作最轻，她的手一直在拨弄头发，头上戴着的黑色头饰明显不正常，应该是一种触发暗器的装置。 这个女人擅长突袭，速度也是三个人里最快的。 李威经验丰富，只是笑了一下，看破不说破，如果真的动手，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避开对方的致命一击。 “怪蛇。” 最后说话的男人个头最矮，脑袋巨大，那张脸犹如孩童，但是又长满皱纹，看着异常怪异，三个人之中他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 老蛇嘴角露出一丝得意，这是他最得意的三个手下，号称三蛇煞，实力极强，也是老蛇最信任的心腹，正是有三个人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所以这些年那些想动自己的人最终都死在自己手里。 “杀了他。” 老蛇下令，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慢慢拿起桌子上的红酒，似乎在欣赏一场好戏，带着李威进入这里的男人慢慢退后，他一直低着头，很难让人发现他的表情，只是老蛇下令的那一刻，他还是看向了出现的三大蛇煞。 交给我。”虎蛇率先发动攻击，他一脚落下，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那巨大的身躯如同一面肉墙般朝着李威撞去。虽然他的力气大、样子凶，但李威却看出了他腿部的破绽——下盘不稳。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李威有信心轻松制服他，但此刻他还要同时防备另外两个杀手。 灵蛇哼了一声，她的左手落下，右手落在耳边，身形一闪朝着另外一侧落去，几乎同时右手抬起，脑袋一歪，随着手指发力，头上的暗器发动，几根毒针朝着李威身上落去。 这一招极为厉害，很多人都死在她的这一招之下。 李威退后，这时朝着桌子靠近，猛地抓起桌子上的盘子，随着手腕的力量丢出，几声脆响，盘子恰好挡住暗器，随着李威右手晃动，盘子里掉落的水果打向虎蛇膝盖，这时一直隐忍的银蛇发动，他的个头极矮，也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一个，袖子里弹出一把铁钩，身体向前翻滚，铁钩顺势扫出。 这是下三路的打法，确实很难缠，尤其是李威这种高大的身形对付这种下三路的攻击会更难，灵蛇的暗器失败，但是攻势并没有停止，虽然有些愕然，还是朝着李威冲来，这时虎蛇发出一声惨叫，巨大的身体踉跄着撞过来。 李威眼疾手快，快速闪身，灵蛇的攻击录像被虎蛇的身体挡住，那一瞬间银蛇只能收手，否则铁钩会直接扫中虎蛇的脑袋，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对手已经脱离他的攻击范围。 “高手。” 老蛇点头，能够一瞬间化解自己三大杀手攻击，绝对是高手，而且对方并没有还击，更是让人深不可测。 “退。” 老蛇再一次下令，刚要发动第二轮攻击的三个人立刻向后退去。 第214章 老蛇的考验 李威站在房间中央，面对三大蛇煞的围攻，他依旧保持着冷静与从容，刚刚的攻击都被他提前预知，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手，已经摸透对方的底细，他没有选择出手，主要是防着一个人，就是站在那一直没动，低着头的男人。 这个家伙一直没动，甚至脑袋都没抬过一下，反而让李威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危险。 这种警觉性是多年战场生死考验形成的，绝对不会错，那个人比他们三个都要危险。 三蛇煞第一次联手攻击失败，这时眼神彼此看向对方，似乎是在通过眼神交流下一次攻击的办法。 老蛇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想到自己的三大杀手竟然无法迅速拿下对方。 “看来，还是小看你了。”老蛇脸上的玩弄之色消失，第一次严肃起来，“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在我这里翻起风浪吗？” 李威微微一笑，并未答话。他知道策。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巨大的桌子上，攻击这三个人没用，如果真的要翻脸，必须攻击老蛇，只要控制老蛇，三蛇煞必然投鼠忌器。 咔嗒，房间的灯光突然一暗，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李威眉头一皱，他知道这是老蛇的阴谋。所以并没有任何惊慌，而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黑暗中，一道寒光突然亮起，朝着李威的方向射来。 李威身形一闪，轻松地避开了这一击。紧接着听到脚步声，虎蛇在靠近，虽然看不到，通过脚步声和呼吸声能够判断出他的位置。 李威擅长抓住对方的破绽反击，此时在黑暗中，优势被削弱，而敌人的优势将会被放大，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脚步声靠近，隐约看到一道黑影，黑影靠近，李威没有任何犹豫，一拳击出。 两个拳头撞到一起，对方的力量惊人，这一拳两个人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这确实是虎蛇的攻击，李威的拳头碰到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不能和他硬碰力量，那样肯定吃亏，他快速收力，用了一招卸力，手腕一转，另外一只手快速抓住，抓住虎蛇的身体，借着他的冲力腰部发力，虎蛇接近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在李威双手的力量下直接被丢了出去。 攻击并没有结束，虎蛇被丢出，发出巨大响声，暂时失去攻击能力，其他两个人的攻击已经到了。 李威大致判断出了对方的位置，一拳发出，黑影发出一声惨叫，拳头碰到的位置很软，肯定是灵蛇，李威看不清楚，那一拳直接砸中灵蛇胸口。 来不及多想，就在这时，他又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劲风从身后袭来。他迅速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一道黑影从他的身后冲过，李威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光突然亮起。 李威倒地，只见怪蛇正站在他的面前，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刚刚的那道黑影正是怪蛇。他利用身型的矮小和灵活，在黑暗中发动了攻击，成功击倒李威。 怪蛇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威，那张怪异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缓缓走到李威的面前，矮小的身子向下，“还以为你多厉害，动不了了吧。” 李威咬紧牙，这次确实大意了。“你们人多，胜之不武。” “对于我们而言，只有死人和活人的区别。” 怪蛇一脸得意，这时灵蛇和虎蛇也都站了起来，灵蛇捂住胸口，表情痛苦，刚刚那一拳打在上面，差点把她疼昏过去，明显大了一圈。 “老怪，杀了他。” 灵蛇咬紧牙，恨不得立刻杀死那个男人。 虎蛇刚刚吃了亏，他反而心里佩服起这个家伙，确实厉害，三个人打一个确实说不过去，而且还用的是阴招，但是老板要对付他，他不敢吭声。 怪蛇靠近，就在他的身体靠近的一瞬间，倒在地上的李威突然出手，手朝着怪蛇脖子抓去，怪蛇警觉，脑袋快速向后缩，怪蛇的实力要在虎蛇和灵蛇之上，力量和速度都不错，身上的破绽极少，但是犯了致命的错误，不应该身体向前倾斜靠近李威，他的脖子一下子被抓住，就像是一把铁钳一样，下一瞬间李威从地上弹起。 “不可能。” 怪蛇咬紧牙，对方中了自己的攻击，不可能还能站起来，他对自己那一脚的实力很有自信，骨头至少要断几根，但是这个家伙居然和没事人一样。 “放开老怪。” 虎蛇上前，他瞪大眼珠子，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没有想到李威还能发动反击，而且并没有受伤。 只有一种可能，他刚刚是假装被击中倒地，其实是在故意示弱，然后引银蛇靠近再出手。 这份胆量和定力让人惊叹。 “好了。” 老蛇笑了出来，他再一次拍手，眼神里流露出赞许的表情，“刚刚只是试探一下你的实力，通过了我的考验。” “考验？” 李威冷笑一声，“你管这叫考验？出手就是杀招，相信换成其他人，这个时候已经成了尸体。” 三蛇煞出手极其狠毒，完全就是要杀人，也难怪李威会一脸愤怒，这次必须要让老蛇知道自己的厉害。 “所以你是唯一一个通过考验的人。” 老蛇微微一笑，似乎对李威的愤怒并不在意。他缓缓站起身，还是没有越过那张桌子，就像是李威想的一样，那张桌子是他最后的依仗，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想要得到我的认可，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你刚刚的表现，让我看到了你的潜力。”老蛇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赞赏，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 李威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劣势，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屈服。他抬起头，直视着老蛇的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老蛇，你的试探我已经通过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李威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老蛇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后示意李威也坐下。 “好，既然你通过了考验，那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吧。”老蛇的语气变得正式起来，“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有目的。” 老蛇微微一笑，“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个人，但是你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说吧，你想要什么有好处？”李威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蛇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知道，这场交易，才刚刚开始…… 第215章 交易 蛇堂之内，昏暗的灯光摇曳，映照着那三大蛇煞脸上的挫败与不甘。他们二次围攻的尝试已然失败，此刻心中都清楚，即便再发动攻击，也难以伤及那站立在对面的男人分毫。 老蛇抬了抬手，示意手下停止行动。他的目光落在李威身上，那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自始至终，李威都未曾跨过那张巨大的桌子，仿佛那桌子便是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张桌子，仿佛是一道无形的界限，将蛇堂一分为二。即便是老蛇最为信任的手下，也无人有资格涉足桌子的另一侧。这是老蛇立下的规矩，任何胆敢越过桌子的人，都将面临死亡的结局。 “帮我杀一个人。”老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直视着李威。 李威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老蛇的手下实力不俗，随便一个都是顶级杀手，为何还要让自己替他杀人？ “没错。”老蛇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个家伙代号蜘蛛，同样是顶级杀手。你一定很好奇，为何我不直接派人去杀了他。我的手下原本有八蛇煞，其中五个都死于他之手。他的目标是我，所以我只能躲在蛇堂，过着如老鼠般的日子。” 李威听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杀手行当中，能够用蜘蛛做代号的，必定是实力极其恐怖之辈。蜘蛛的特性便是能在任何地点出没，浑身上下都是攻击的武器，即便是面对强大的对手，也有办法将其杀死，然后成为自己的猎物。这种可怕的存在，让李威也不禁感到一丝忌惮。 这一刻，李威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阿奇。那个实力极强的家伙，他们曾经一起执行过任务，李威甚至从他那里学到了一些本事。 阿奇的背后就有一只蜘蛛文身，那次任务之后，两人便失去了联系。李威曾多次尝试联系阿奇，但都未能成功。难道，老蛇口中的蜘蛛，便是阿奇？ 老蛇再次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回到沙发上。他厌倦了这种像老鼠一样躲藏的日子，更可恨的是，他连那个代号蜘蛛的家伙是谁都不知道。 “怎么能找到他？”李威沉声问道。 “我有办法。”老蛇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离开蛇堂，他就一定会对我动手。这次，我就用自己做饵，引他出来。只要你能杀了他，我们的交易就生效。” 这笔交易看似双赢，李威可以得到老蛇的帮助，尽快找到文盛的下落；而老蛇也可以利用李威除掉自己的心头大患，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然而，李威心中清楚，这背后的风险与代价也是巨大的。 李威无法拒绝，这是目前最有可能找到文盛的方法。 文盛涉及的千亿资金诈骗案，让那些无辜的家庭支离破碎。李威心中的信念只有一个——尽快带文盛回国，让那些受害者能够得到应有的正义。 “成交。”李威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危险的准备。 “好。” 老蛇面露喜色，“明天晚上有一场交易，我会提前放风出去，蜘蛛一定会趁机动手，按照规定，只能带两个人过去，你们两个跟着我一起。” 老蛇说完看向李威，还有那个喜欢低头的男人。 “是。” 三大蛇煞虽然一脸的不甘，但是实力有限，这时只能快速从蛇堂退了出去。 蛇堂内只剩下三个人，李威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对方身上，这个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尝试出手，三大蛇煞联手攻击自己的那一刻，他至少有几次机会可以出手，但是这个人都不为所动，确实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底细。 老蛇看在眼里，“阿离是我养大的，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我完全放心，阿离，你带他下去吧。” “是。” 阿离对老蛇的话似乎言听计从，他用手朝着门口的方向指了指，李威离开蛇堂。 “你杀过人吗？”李威突然问了一句，周围没人，只有他和阿离两个人。 “可能这里的人手上都沾过血。” 阿离的回答简短而冷漠，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没有任何值得提及的地方。 李威眉头微皱，他并不是在试探阿离，而是真心想要了解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他深知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过去，也许阿离曾经也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 阿离却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他加快了脚步，带着李威穿过了几条昏暗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间简陋的房间前。 “今晚你就住这。”阿离推开门，示意李威进去。 房间内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看起来十分简陋。李威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他需要的是休息和养精蓄锐，为明天晚上的交易做好准备。 阿离似乎也没有多留的意思，他转身就要离开。然而，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要小心。”阿离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是在提醒李威什么。 李威有些意外地看着阿离的背影，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点了点头，阿离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李威陷入沉思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他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门口。然而，门外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刚才的响动只是他的错觉。 李威皱了皱眉，心中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知道，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他轻轻下了床，脚步轻盈地走到门口，耳朵紧贴着门板，试图捕捉外面的动静。 门外依旧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常。李威不禁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他正准备转身回到床上，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冷风从门缝中吹了进来。他心中一动，立刻推开门。 一个黑影正迅速闪过。李威心中一惊，立刻追了出去。 黑影却仿佛幽灵一般，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威停下，这里是蛇堂范围，地形完全不熟悉，这样追出去对自己不利。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阿离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他当时说话的时候表情异常严肃，提醒李威小心。 第216章 老蛇之死 黑夜如浓稠的墨汁，悄然无声地降临，随之躁动的，是那潜藏在暗处的邪恶力量。它们如同饥饿的野兽，嗅着血腥的气息，蠢蠢欲动。 老蛇死了，他静静地趴在蛇堂内那张巨大的桌子上，身体已经僵硬，双眼怒睁，仿佛死不瞑目。 他的一只手几乎触碰到桌子上的杯子，那杯子旁边，似乎隐藏着某种机关。 李威站在蛇堂内，紧咬牙关，目光如炬。他快速扫视着四周，这里是老蛇的隐秘住所，不仅位置隐蔽，而且布满了机关。 老蛇原本是为了躲避蜘蛛的刺杀而躲藏于此，他自信只要待在这里，便能安然无恙。然而，谁能想到，他竟在行动的前夜，丧命于此。 “是蜘蛛干的。”阿离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缓缓抬起头，指向老蛇尸体上方的位置。那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赫然出现，上面还挂着几滴未干的血迹。 李威心中一惊，他记得昨天进入这里时，还没有这张蜘蛛网。这蜘蛛网的出现，无疑增加了案件的诡异程度。 虎蛇一脸愤怒，他指着李威，怒吼道：“肯定是你干的！你就是蜘蛛，我们都被你骗了！”他的声音在蛇堂内回荡，显得异常刺耳。 灵蛇微微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都不知道蜘蛛是谁，他利用这个身份潜入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敌意却不容忽视。昨天李威那一拳重重砸在她的胸上，现在她的胸口还肿得厉害，那种痛楚和屈辱让她对李威充满了恨意。 怪蛇走上前来，他的个子最矮，无法直接看到桌子上的情况。他在桌子前停下，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仔细查看。老蛇的死状让他感到一阵心悸，但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你们看清楚，蛇主是背后遇袭。”怪蛇抬起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个子矮小，让他在成长过程中饱受欺凌和屈辱。直到他练就了一身杀人的本事，那些曾经嘲笑他的人才开始对他心生畏惧。这种转变让他感到满足，也让他对权力有了更深的渴望。 阿离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背后遇袭，说明凶手得到了蛇主的完全信任。很明显，李威不可能是凶手。”他的话让李威心中的紧张感稍微缓解了一些。 虎蛇攥紧拳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阿离，蛇主生前对你最信任。你真的没有理由杀他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 阿离脸色一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我是蛇主养大的，我没有理由杀他。你们可以认为我是为了夺取蛇主的身份，但你们看清楚，蛇戒被拿走了。” 他的话让虎蛇等人一愣，他们这才注意到老蛇手上的黑蛇戒指确实不见了。 一时间，蛇堂内陷入了沉默。这个细节让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凶手为什么要拿走蛇戒？这样做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这些问题在众人的心中萦绕不去，让他们陷入了沉思。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之际，蛇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气喘吁吁的手下闯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蜘蛛，蜘蛛出现了！”手下的话音刚落，蛇堂内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老蛇昨晚被杀，他的尸体上方出现了带血的蜘蛛网，所有这一切都指向蜘蛛杀死老蛇，居然敢在这一刻出现。 难道他不怕报复吗？ “他在哪？”虎蛇猛地站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在……在蛇部的大厅！”手下结结巴巴地回答。 众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紧张与不安。蜘蛛的突然出现，让他们感到措手不及。他们原本以为蜘蛛会在暗中行动，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直接闯入了他们的蛇部。 “走，去看看！”虎蛇迈开大步率先走出蛇堂，他的身影显得异常坚定。 李威和阿离紧随其后，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与好奇。 蜘蛛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问题在他们的心中萦绕不去，让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对峙充满了期待。 当他们赶到总部大厅时，只见一个身影站在大厅中央，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是她！ 从背影看，这是一个女人。 这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顶级杀手蜘蛛，一个让老蛇都闻风丧胆的人居然是个女人，随着女人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他们之前在蛇堂里见过的那个女人，只有她去过桌子里面。 老蛇虽然精明小心，还是有破绽，破绽就在女人身上，他可以躲在蛇堂不出来，但是不能没有女人，这恰恰就给了蜘蛛可乘之机。 “原来是你！”虎蛇怒吼一声，他的眼中满是愤怒，作为八大蛇煞之一，虎蛇最忠诚，虽然蛇主被杀，他依然想为老蛇报仇。 女人冷笑一声，一双美目转动，难怪老蛇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被击中的还是后背要害，他根本不会防着身边的女人。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没错，我就是蜘蛛。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竟然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离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女人微微一笑，她这时看向了阿离，“难道你们就没有动过杀死他的念头吗？想想这些年他都对你们做了什么，一个如此残暴的家伙，早就该死了，我杀他是为了报仇，他残忍的杀死我最爱的人，那一刻，我就只剩下恨，但是我不知道以我的实力不可能杀死他报仇，只能牺牲自己的身体寻找机会。” 她说完抬起手，手里多出一个黑色的戒指，随着黑蛇戒出现，在场的人脸色纷纷一变，只要拿到这个就可以成为新的蛇主，从此成为这里的掌控者。 “我是女人，对权力不敢兴趣，谁支持我，蛇主的位置就是他的！” “放屁。” 虎蛇怒目圆睁，“我们一起动手杀了她，为老蛇主报仇。” “没错。” 怪蛇点头，他慢慢向前，“你杀死了老蛇主，我们不会放过你。” “动手。” 虎蛇身体向前，刚迈出去一步，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怪蛇跟着靠近，手里的匕首直接刺入虎蛇腰腹，然后猛地用力，虎蛇腰腹位置直接被匕首划开一个大口子，鲜血奔涌。 虎蛇退后，双手按住伤口，这样可以减缓血流速度，“怪蛇，你，你居然想杀我。” 这一瞬间的变化，在场的人都没有意料到，刚刚的一瞬间，确实都认为虎蛇和怪蛇同时出手攻击蜘蛛，没想到怪蛇会改变目标，转而攻击虎蛇。 怪蛇的手，巨大的脑袋晃了两下，举起带血的匕首，“我觉得她说的没错，老蛇主害了那么多人，下面的人早就对他不满，现在他死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坏处，而是要尽快选出新的蛇主出来主持大局。” “你想当蛇主！” 虎蛇咬紧牙，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他怒视怪蛇，“就凭你也配当蛇主吗？” 怪蛇转身，“有人想和我争吗？” 第217章 幕后之人 怪蛇突然出手击伤虎蛇，目的就是夺取蛇主之位，他这时看向李威身边的男人。 论地位，他一直留在老蛇主身边发号施令，等于是蛇部的二号人物，老蛇主虽然死了，但是他还活着。 杀死老蛇主的凶手蜘蛛出现，阿离居然一声没吭，只是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这确实是一个变化。 李威也注意到了，他不再低头，就在发现老蛇的尸体之后，他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他的举动应该是为了表示臣服，现在老蛇死了，自然不需要再低头下去。 “怪蛇，你早就想对蛇主动手，取而代之，对吗？”阿离问道。 “没错。” 怪蛇发出冷笑，“这个女人也是我安排进来的，当然各取所需，她杀死老蛇报仇，我成为新蛇主，自然也就是她的男人，灵蛇，你站在那边？” 灵蛇叹了一口气，“有选择的余地吗？当然是跟着新蛇主，只要有好处，谁当蛇主都一样。” 灵蛇的回答很巧妙，蛇部里的局势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她并没有直接说出跟随怪蛇，但是也没有反对，只是说跟随新的蛇主，那就要看最终谁能抢到这个位置。 李威的目光落在阿离身上，然后快速转移，总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就算是怪蛇提前布局安排蜘蛛留在老蛇主身边，趁着对方放松警惕之时杀了他，然后夺位，这一切看似合理，但是有几个地方又很不合理。 老蛇做事极其谨慎小心，他在蛇堂中间放了一张桌子，说明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自然会小心提防，蛇部的势力那么强，不可能查不出女人的底细，又怎么会糊涂到留下她在身边呢？还有就是怪蛇和蜘蛛之间的勾结，就算能杀死老蛇，他们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可能操控蛇部。 这些疑问在李威的脑海中盘旋，他感觉到这场权力争夺背后的阴谋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阿离和灵蛇的反应，更是让他捉摸不透。 “阿离，你呢？是支持我还是反对？”怪蛇得势，他从蜘蛛手里接过黑蛇戒，眼神贪婪的落在上面，套在手指上面然后高高举起，他忍不住大声笑出来。 “你觉得呢？”阿离冷哼一声，“我当然是反对。” “你也想当蛇主？”怪蛇问道，“其实你比我更想，以前是蛇主身边的一条狗，随时都想咬主人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 怪蛇冷哼一声，“只要你们支持我，以前你们得到的好处还可以继续，每年的分成各加二成，总之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包括虎蛇在内。” “放屁。” 虎蛇虽然受伤，依然不肯服输，“老子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这种人。” “这是你选的。” 怪蛇发出信号，蛇部周围快速窜出数十杀手，这些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先是杀死老蛇，然后掌控蛇部，“杀了你们，然后把老蛇主的死推到你们身上，而我，替老蛇主报了仇，自然就是新蛇主。” 怪蛇一脸得意，随着他安排的杀手出现，这里的局势确实被他掌控住，这时看向了李威，“这一切其实都要感谢你。” “我？感谢我什么？”李威好奇地问道。 “当然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老蛇绝对不会放松警惕，他的计划是今天晚上设局引出蜘蛛，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蜘蛛就在他的身边。” “昨晚我看到的影子，是你。” 李威突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当时他追出去，但是没有追到人，那道影子很快，而且对这里的地形极为了解，几乎就是闪了几下就消失了。 “没错。” 怪蛇点头，“我不会伤害你，因为我们的合作还在继续，这一点可以放心，我当上了新蛇主，会帮你找到那个人，算是还你一个人情。” 他清楚，现在还不是和李威为敌的时候。他需要的是稳定局势，巩固自己的地位，一个阿离已经不好对付，如果再加上这个人，心里还是隐隐担心。 “现在老蛇主已经死了，你的承诺呢？”蜘蛛冷冷地问道。 怪蛇微微一笑，伸出手落在蜘蛛的腰上，“放心，我怪蛇说话算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蛇部也将由我们共同掌控。” “好大的口气。” 一声怒喝，这个声音出现，在场的众人都是神色一变，堵住大门的几个人快速后退，这时也都露出惊骇之色。 “老，蛇主，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怪蛇退后，他攥紧匕首盯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绝对不可能。” 这一刻，李威反而松了一口气，一个本该死了的人活着出现，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这一刻事情解释通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反而合理了。 “你的那点把戏，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些年我秘密训练一个傀儡，无论是样貌身材还是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就是防着你们这些人。” 老蛇的目光中满是愤怒，居然遭到手下无情背叛，如果不是他提前用傀儡换掉，昨晚被杀死的人真的有可能就是他。 蛇堂内有机关，机关就在桌子上，真正的老蛇躲在蛇堂后面隐藏空间里，从那里的缝隙可以看到蛇堂内发生的一切，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掌控傀儡，所以昨晚傀儡被杀的一幕他都看到了。 怪蛇咬紧牙，他知道老蛇不会放过自己，索性把心一横，“灵蛇，我们一起动手杀了他，答应你的好处，绝对不会少，你想清楚，如果我死了，老蛇会放过你吗？” 灵蛇眉头一皱，怪蛇刚刚的话等于是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以老蛇的手段，确实不会放过自己。 灵蛇跳了过来，“你说的没错，一起动手。” “就凭你们。” 老蛇双手抬起，从袖子里弹出两条蛇，个头比普通的蛇要大出很多，明显带着一股王者之气，老蛇控制的蛇等级明显在其他人之上。 “阿离，你做得很好，替我杀了这些人，以后蛇部你我共享。” “是。” 阿离似乎早就知道，他再一次低下头，几乎同时蜘蛛出手，发出暗器，一些白色的液体，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那些液体落在蛇身上面瞬间结网。 蛇部里顿时乱成一团，老蛇的一条蛇被缠住，另外一条蛇扑了上去，怪蛇和灵蛇同样放出自己身上的蛇，几条蛇缠斗在一起，这时阿离上前，他才是能够决定最终局势的人。 “是你们背叛在先，那就别怪我了。” 阿离出手，李威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动作看着有些眼熟，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怪蛇连续翻滚，利用身材的优势从下方连续发动攻击，阿离对他的攻击方式极其熟悉，手里了的短棍猛然向下刺去，短棍裂开，从短棍里发出几道寒光。 怪蛇发出惨叫，身体滚到墙边，踉跄着站起，脖子上和脸上都被暗器击中，血从伤口流出，那张巨大的脑袋变得更加骇人。 “放过我，我不想死，不是我想这么做，是怪蛇逼我的。”灵蛇怕了，她放下匕首，怪蛇重伤，这边已经彻底输了，蜘蛛虽然厉害，但是被老蛇带来的人围住难以脱身。 阿离停下，慢慢转身，“我说了不算，蛇主发落。” 老蛇上前，“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今天我要亲自动手解决你这个叛徒。” 老蛇出手，虽然上了年纪，出手的速度丝毫不慢，能够成为蛇主靠的必然是实力。 第218章 阿离的身份 随着老蛇那诡异的“死而复生”，局势如同被狂风骤雨般掀翻，原本笃定的众人此刻皆成了他的棋子，昨夜的杀戮不过是一场精心布局的假象，真正的老蛇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灵蛇的身影如风般掠过，她的手中紧握着匕首，那锐利的刀锋，如同黑夜中的寒星，直逼老蛇的脖颈要害。然而，就在匕首即将落下的瞬间，老蛇那阴沉的笑声响起，他的手中突兀地多出一把漆黑的枪支，那冰冷的枪口直指灵蛇。 砰的一声巨响，灵蛇的身体被击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然而，就在倒地的瞬间，她手中的匕首如同离弦之箭，直射向老蛇。 老蛇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腿部却被匕首刺中，那剧烈的疼痛瞬间激怒了他，他朝着倒地的灵蛇连续开枪，每一枪都充满了无尽杀意。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老蛇的声音冰冷而残酷，他的枪口对准了灵蛇，那曾经忠诚的部下此刻已成了一具尸体。灵蛇的胸口被打得破烂不堪，鲜血染红了地面，那惨烈的景象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怪蛇见状，脸色瞬间大变，他跪在地上，巨大的脑袋重重地撞向地面，“蛇主饶命，我知错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老蛇却并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他冷冷地看着怪蛇，“你昨晚想杀我的时候，想过放过我吗？”他的枪口对准了怪蛇，显然不会放过这个背叛者。 怪蛇的手猛地一拍脑袋后面，一股青烟从衣服中冒出，暗器如同毒蜂般直奔老蛇而去。同时，怪蛇的身体如同螺旋般向前滚去，试图躲避老蛇的子弹。 老蛇连续开枪，身体向后退去，而怪蛇的滚动终于停下，他的身上布满了血迹，虽然利用滚动保护了内脏，但仍无法承受子弹带来的巨大伤害。怪蛇吐出一口鲜血，抬头望向老蛇，眼中满是绝望，“我输了。” 然而，就在此时，老蛇的胸口突然有血渗出，原来怪蛇在临死前发出的暗器也伤到了他。老蛇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平静，他知道此刻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阿离，替我杀了蜘蛛。”老蛇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的阿离下令。阿离低头应是，他的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在老蛇面前，他永远只能是一个卑微的存在。 阿离走到被围住的蜘蛛面前，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蜘蛛虽然实力不强，但手段极多，尤其是那随时能从身上冒出的白色液体，让人防不胜防。然而此刻，她却被阿离的目光锁定，仿佛已经成了他手中的猎物。 “蜘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阿离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 蜘蛛冷笑一声，“我敢来就不怕死，动手吧，你助纣为虐，下场会比他们更惨。” 阿离没有回应，他猛地冲向蜘蛛，接连几脚下去，蜘蛛被他踢得重重撞到墙上。 阿离上前抓住蜘蛛的头发，将她再次撞到墙上，下手极重，蜘蛛的口鼻都流出了鲜血。 李威在一旁紧皱眉头，他看着阿离出手，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他注意到阿离在出手时看向蜘蛛的眼神，虽然一闪而过，但却被他捕捉到了。那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让李威不禁开始猜测两人的关系。 阿离动手，抽出匕首猛地举起朝着蜘蛛脖子刺去，丝毫没有留有余地，就在阿离抽出腰间匕首准备刺向蜘蛛的时候，老蛇突然出声制止了他。 “住手。” 阿离的动作微微一顿，匕首距离蜘蛛的脖子只有寸余之遥。 老蛇看着阿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虽然遭遇背叛，阿离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带过来。” “是。”阿离似乎完全不敢违抗老蛇的指令。 蜘蛛被拖到老蛇面前，老蛇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用力扯开她胸前的衣服，露出里面白嫩的肌肤。他淫笑着对阿离等人说道：“看了那么久，只便宜了那个该死的家伙，在杀了你之前，我会让你好好享受一下。就在这好了，等我用完了，分给你们，所有人都有份。” “感谢蛇主。” “你们先出去。” 阿离下令，老蛇的人纷纷出去，这时蛇部里只剩下他们五个人。重伤的虎蛇、被抓住的蜘蛛、李威、阿离以及一脸狞笑的老蛇。 老蛇的手继续向下，连续的用力，蜘蛛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扯开，性感的身体暴露无遗。 “呸。” 蜘蛛张开嘴，一口血直接吐在老蛇脸上，老蛇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就在他抬起手准备擦掉脸上血迹的一瞬间，阿离的另外一只手动了，匕首闪电般刺入老蛇咽喉，然后快速收回，整个动作极快，只要眼睛稍微动了一下都无法看到刚刚的一幕。 老蛇退后，双手捂住脖子，他睁大眼睛，“你，你也背叛我。” 老蛇继续退后，最后倒地。 阿离松了一口气，他的手慢慢分开，然后扶起了蜘蛛，“阿虎，你没事吧？” “还好。” 虎蛇受伤不轻，还好他皮糙肉厚，而且避开了要害，他慢慢走过来，看了一眼倒地的老蛇。 “这次是真的？”虎蛇问道，他目睹了阿离杀死蛇主，但是脸上没有任何怒意。 “是。” 阿离点头，“我可以确定，这次绝对不会错。” “那就好。” 虎蛇蹲下身子，查看老蛇的伤势，然后抬起头对阿离说道：“他已经死了。” 阿离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消化这个消息。他转头看向蜘蛛，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对不起，刚刚……” 蜘蛛摇了摇头，“我理解你，阿离，为了完成这个计划，我们不能有任何差错。” 李威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他感觉到阿离和蜘蛛之间似乎有着不一般的联系，而且整个事件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虎蛇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手死死按住伤口，“还有他，他都看到了。” 阿离转身，这才看向李威，“他不会出卖我们，因为谁来当这个蛇主对他都一样。” 虎蛇皱了一下眉头，他和李威交过手，清楚他的本事，三人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出手绝对不是正确选择。 “通知蛇部，蛇主被叛徒所杀，蜘蛛逃了。” “好，交给我。” 虎蛇深吸一口气，慢慢朝着门口走去，阿离打开后门，蜘蛛快速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阿离。 “走吧，我不会有事。” “小心。” 外号叫蜘蛛的女杀手离开，她是阿离布置的棋子。 这个男人真的能忍，他可以在老蛇面前一直低头，永远的服从，同样可以把心爱的女人拱手送给老蛇，难以想象他内心亨受的痛苦和折磨，但是他做到了。 “你才是蜘蛛。” 李威说道，“其实蜘蛛也只是一个代号。” “可以这么讲，那个人叫文盛对吗？给我三天时间，我帮你把他找出来。” 第219章 黑水岛 阿离杀死老蛇，彻底掌控蛇部，成为最终的赢家，从此他将成为老蛇，不需要再低头做人。 阿离此刻仰起头，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 李威看在眼里，相信这一天他已经盼了很久了，但是就算他成功了，也随时可能被其他人取代。 李威离开蛇部，约好三天后见面，一番折腾回到住处，恰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同伴周威。 “老李，你，你去哪了？” “出什么事了吗？”李威连忙问道，他担心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周威和陶阳出现问题。 “那倒没有，担心你出事，我联系上陶阳了，她还在积极争取，这里的部门相互推诿，几乎都不做事，比国内更甚，所以靠这些人根本没用。” 周威说完叹了一口气，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在出发之前，周威已经预想好，三个人到了国外之后，依靠当地政府的力量抓捕文盛，然后风风光光回国。 但是现实打醒了他，他拿出烟递给李威。 “意料之中。”李威笑了一下，接过周威递过来的烟，拿在手里来回看了看，“本地买的？” “是。” 周威点头，“当地对这东西管控很严，想买到还不太容易，尝尝味。” “我找到老蛇了。” “真的！” 周威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笑意，“怎么样？老蛇答应帮我们找文盛了吗？” 李威点头，“答应了，但是有一件事必须考虑清楚，如果文盛被当地的势力保护起来，到时候怎么办？” “这。” 周威皱起眉头，当地的势力很多，大的有几个，像那桑查那种都是小势力，根本不值一提，当地的大势力掌控区域极大，手里握有私人武装，武装力量极强，至少有几百人，在没有外援力量的情况下，只靠他们三个人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周威抽完最后一口，他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会这么难，真的，完全没想到。” “先回去。” 李威进了旅馆，再一次见面，身份略胖的旅馆老板娘起身，一双眼睛打量着李威。 “你真的去找老蛇了？” “是。”李威点头，“在蛇堂。” “厉害。” 女老板点头，她伸出大拇指，确实佩服，一个外地人能够见到老蛇，难度要比当地人难太多，而且必须带有足够的诚意才有可能见到老蛇，所以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机会。 曾经有一个人想找老蛇对付他的对手，最终因为诚意不够被拒绝，结果第二天那个人就意外死亡，私下里都在传是他的对手拿出更多的诚意。 “老蛇很老吗？”女老板娘试探着问道，多半是好奇，毕竟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老蛇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这个人极其恐怖，闻其名色变。 李威笑了一下，他并没有回答，快速上了楼。 三天后，李威如约而至，已经有人提前在等着他，看到李威表现得很客气。 “蛇主在等你，请。” 李威点头，他跟着那个人进去，这一次走的路线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阿离最终还是会把自己变成老蛇，相信很难改变，老蛇对他的影响太深。 “就在里面。” 门开着，李威信步而入，阿离背着手，听到脚步声，阿离转身，三天不见，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一直低头的阿离，现在是高高在上的蛇主。 “坐。” 阿离看向李威，旁边有椅子，这里不是蛇堂，而是另外一个地方。 “文盛有消息了吗？”李威直奔主题，他不想浪费时间，三天的期限已到。 “有。” 阿离点头，“黑水岛，位于黑水潭之上，四面环水，那座岛被一个外号叫罪恶联盟占领，专门从事非法交易，一直是政府的眼中钉，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就躲在岛上。” “有办法上岛吗？” “没有。” 阿离摇头，“我可以想办法打听，但是没有办法上去，我劝你一句，不要动上岛的念头，无论你的本事多大，都不可能活着出来，更加不要妄想从岛上带走一个人。” 阿离看着李威，眼神中充满了告诫与警告，仿佛已经看到了李威试图上岛后的悲惨下场。 李威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阿离说的是实话。 文盛藏在那种地方，就是不想被人找到，能够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岛上立足，从事非法交易，还成为政府的眼中钉，这说明他们的实力绝非一般，只靠自己一个人确实无法做到。 “再帮我一个忙，打听清楚黑水岛的情况，我要岛上的布局和地图，你一定可以拿到。” “好吧。” 阿离点头，“我只能帮你最后一次，这件事太危险，我也要为自己考虑。” “感谢。” 李威离开蛇堂，跟着带路的人出去，蛇堂内部犹如迷宫一般，建了很多条路，几次走的路都完全不同。 这件事如果想顺利解决，只能靠一个人。 李威靠近警察局，快速发了一条信息，很快陶阳从里面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前面走去，很快拐入一旁。 “在这。” 李威出现，他藏身的位置极其隐蔽，陶阳看到李威长出一口气。 “见到你真好，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和那群家伙打交道，一个个都是猪脑袋，根本不做事。” 陶阳叹了一口气，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不做事，难怪这个地方会这么乱，当地的政府部门形同虚设，每天来上班完全不知道在干什么，该做的事不做，从上到下的混日子。 “陶阳，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这一次真的只能靠你，一定要发挥你的能力，想办法联系到军方的人，最好是负责人。” “军方。” “对。” 李威点头，“这件事只有通过军方才能解决，你带上这个。” 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维护部队的编号还有颁发部门，陶阳仔细看了看，不明白李威这么做的含义。 “这个管用吗？”陶阳问道。 “或许。” 李威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确定，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当年和我一起参加维护任务的人里面有当地军方的人，以对方的能力很有可能已经成为军方首领，所以你带上这个，关键时刻拿出来，或许能起到一点作用，关键还是在你，毕竟你拥有外交身份，还有一点，黑水岛，如果得到军方接见，你告诉他们，我有办法拿下黑水岛，这绝对是大功一件，相信肯定会有人动心。” “好吧。” 陶阳点头，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回忆一遍李威刚刚说过的话，黑水岛，军方，牌子，“好想现在就回国。” “特殊时期，特殊使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想办法克服，这也是我们的使命。” 李威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股特殊的魔力，陶阳用力点头，“等我的消息，放心吧，我会尽快见到军方的人，无论如何都会说服对方。” “有人来了。” 李威警觉，他快速搂住陶阳的肩膀，陶阳顺势落入他的怀里，手从后面落在李威腰间，此时两个人就像是热恋中的男女。 树枝被弄开，靠近的男人看了一眼，看到两个人亲密的一幕只是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第220章 军方大佬 在这片风云变幻的地方，每一步都需谨慎万分。 文盛的眼线遍布四周，犹如潜伏的毒蛇，随时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 李威深知此中利害，他的心跳随着脚步声的远去而渐渐平缓，搂住陶阳的双手也慢慢松开，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回去吧。” 李威确定已经安全，这个地方也不能停留太久。 “好。” 陶阳轻轻点头，她的心跳尚未平复，刚刚被李威那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那种安全感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下意识地拨弄了一下头发，脸颊微微发烫，心中竟有些不舍，希望能多享受一会儿这份难得的安宁。 从树后走出，陶阳很快进了警察局，李威看着陶阳走进去，她留在这里很安全。 警局在当地是权势之地，虽然这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但警局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鲜少与其他势力发生冲突。 陶阳很快通过关系联系到当地军方，碍于她的特殊身份，军方派了一个代表和她见面。 “黑水岛。” 陶阳直奔主题，当她说出黑水岛，面前的男人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向她。 “你想上岛？那绝对不可能，军方曾经派船过去，但结果是遭受了巨大损失，整座岛就是一个巨大的军事基地，除非动用重型武器，否则根本没有可能靠近。”军方代表说道，他很快意识到说这些根本没用，对方根本不懂，那就是对牛弹琴。 陶阳看向对方，“根据我的了解，岛上存在很多非法交易，难道对这样的情况置之不理吗？至少应该做出一些事，无法上岛，但是可以在岛的周围布置。”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可以，我们早就解决了，不可能等到现在，还有别的事情吗？” 军方代表不想再聊下去，因为没有聊下去的必要，当地政府都无法解决的大问题，一个外国的女人居然想掺和进来，不清楚对方到底安的什么心。 陶阳继续说道：“如果不能解决，不仅会影响当地百姓的生命安全，对你们国家在国际上的名声也会带来负面影响，所以我希望你们考虑一下。” “不需要考虑。” 军方代表起身，态度比较强硬，他来也只是代表军方应付一下，完全不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 “等一下。” 陶阳无奈，打开随身带的包，从里面拿出李威交给他的那块代表维和人员的牌子，“把这个一定交给你们军方的首领，这很重要，等你离开之后三个小时，我会电话和你们军方沟通，到时候一定会提起这件事。” 陶阳很聪明，她担心这个人随手丢掉，她相信李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施压，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好吧。” 军方代表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牌子有些分量，放在手里的感觉很重，不清楚是什么材质，而且上面有日期，还有维和的地区，不由得眉头皱了一下，这个地方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三大地区之一，危险程度远远超过这里，能够在当地进行维和任务活下来的绝对不简单。 当地军部代表返回，从军车上下来，迈开大步进了里面。 “见过了？” “是，一个很难缠的女人，居然质问我们为什么不解决黑水岛。” “还说什么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四十多岁，胳膊上露出的位置都是疤痕，只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身上才会留下这样恐怖的疤痕。 “给了我一张牌子，要求我交给您。”他说完从口袋里拿出牌子，“看着也没什么。” “是他。” 军方大佬接过牌子的一瞬间站了起来，“你错了，那个人很厉害，他曾经在战场上创造了无数奇迹，他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男人，他居然来了，我要立刻见面。” “现在？” “对，立刻。” 军方大佬居然主动要见一个人，这也说明了对方的身份和地位，一个看似普通的牌子，但是黑鹰李威的名头太响，尤其是在国际维和部队里，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几辆军车在警局前停下，从上面跳下来几十人，他们手里拿的和警局这些人拿的完全不同，都是全自动武器，这一幕也是将警局门口的人吓了一跳，拿着电话的手都在抖。 警局的一把局长立刻带着人跑下来，看出是军方的车子，满脸讨好上前。 “将军，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东方的外交人员，是在这里吗？” “对，对。” “我要立刻见她。” “安排。” 陶阳正在警局内焦急地等待消息，突然间，警局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她快步走到门口，只见几辆军车停在警局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车上跳下，气势如虹。警局局长带着一帮人小跑着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地询问着。 陶阳心中一动，难道这是军方对于她之前提议的回应？她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准备迎上前去。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中年将军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目光如炬，径直朝陶阳这边望来。陶阳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但她没有退缩，而是迎了上去。 “东方的外交人员，就是你吗？”将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迸发而出。 “是我，陶阳。”陶阳不卑不亢地答道，同时递上了自己的证件。 军方大佬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去看，已经默许了对方的身份，“很好，关于黑水岛的事。”军方大佬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那座岛确实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我们曾经尝试过多种方法，但都无法接近。岛上的防御系统非常严密，几乎无懈可击。” 陶阳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很难，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找到解决办法。” “我可以见见他吗？” 军方大佬的手心打开，手心里出现的正是李威交给陶阳的那块牌子，这也是他亲自带人过来的原因。 黑鹰李威居然来了，有他在，不可攻破的黑水岛或许会成为过去。 “可以。” 陶阳深吸一口气，事情进展得不错，这让她看到一丝希望，立刻联系李威见面，“军方的人要见你。” “警局。” 李威快速回了一条，很快他出现在警局门口，看到了停在门口的军车，还有军车附近的战斗人员。 武器还是落后很多，这样的武器在国内早就已经淘汰，但是在这里还是核心武器，这些人用的应该还是性能比较好的，普通的士兵用的应该还不如这些。 “黑鹰。” “夜枭。”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虽然几年未见，当年在战场上的生死情谊永远不会改变。 第221章 老友 当地军方大佬，那位威名赫赫的夜枭，亲自降临警局，这让警局上下顿时紧张起来。 他曾经参加过国际维和任务，以勇敢铸就赫赫威名。他的代号，如同黑夜中的猛禽，冷酷而犀利，令人胆寒。 李威的猜测如同精准的箭矢，直中靶心。夜枭，那位从维和战场上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英雄，他的英勇事迹在军中广为传颂，他的名字，已然成为军中的一面旗帜。他回归之后，得到了军方的极度重视，如今，他已经站在了军方权力的巅峰，成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找一个清静之地，我要与黑鹰深谈。”夜枭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警局局长听得心惊胆战，连忙点头哈腰，将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恭恭敬敬地请夜枭入内。 “其他人，还有联系吗？”李威轻声问道，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在探寻着过去的记忆。 夜枭轻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感慨，“当年的战友，大多已经断了联系。毕竟，我们都是来自不同的国家，只有在任务的时候才能聚在一起，共同面对生死。任务结束，我们便各自回归，有些人，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 李威的到来，让夜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看向李威，眼中闪烁着欣赏与认可的光芒，“黑鹰，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两人的对话如同老友之间的问候，简单而真挚。很快，他们便谈到了正题——黑水岛。 夜枭站起身，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而深邃，“不瞒你说，我早就想拿下黑水岛。但是，岛上的情况太过复杂，而且岛上联盟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如果强行进攻，损失会很大，这是我绝不想看到的结果。现在你来了，我相信问题一定能够解决。” 夜枭说完，看向李威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信任。他深知李威的实力与智慧，当年在维和队伍中，面对陷阱与危机，正是李威巧妙制定方案，最终使全员得以脱险。那并不是幸运，而是李威实力的体现。 李威暂时还未掌握黑水岛的详细布防情况，对岛上的地形与敌人分布一无所知。他眉头微皱，看向夜枭，“能详细说说岛上的情况吗？” 夜枭点头，他拿出一份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详细的标记。他指着地图上的黑水岛，开始为李威讲解，“这里是黑水岛，四面环水，三侧是峭壁，只有东侧有水滩。平时进出的船只都是在这个区域活动，所以对方在这里附近设置了了望塔和很多暗哨。想悄无声息地攻上去几乎没有可能。” 夜枭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根据我目前的了解，对方在岛上的这一侧修建了三道防线。就算我们能够强行突破黑水滩，想冲到上面也极为困难。打仗肯定会死人，但是我绝不想拿兄弟的命去换我自己的功劳。” 李威认真听着夜枭的讲述，目光紧紧盯着地图。他心中不禁感叹，难怪文盛会选择这里作为藏身之地，这确实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他想象着文盛在岛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无需担忧外界的纷扰。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李威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铲除这个岛上的势力，为国家和人民除害。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攻取黑水岛，当地政府是什么态度？” 夜枭苦笑了一下，“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以前的政府根本不管黑水岛的事情，任由那群人胡作非为。后来发动了一场政变，新政府推翻了前政府，想要有一番作为。但是内部的意见并不统一，存在很多利益关系。这也是黑水岛长期被占据的一个重要原因。” 李威微微点头，他明白夜枭的意思。如果派兵攻打黑水岛，无论保密工作做得多么好，对方还是会提前得到消息。因为在这个充满利益纠葛的政坛上，很难保证没有人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夜枭点头确认道：“对。上一次进攻失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是晚上摸上去，但是对方早就提前准备好，我们刚刚上岸就遭到重火力攻击。损失了几十人，无奈只能狼狈逃走。” 提起上一次的惨败，夜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愤怒。 他发誓一定要拿下黑水岛，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同样也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军方的地位。 他看向李威，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次，我们一定要成功！” “只能智取。” 李威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的进攻绝对不能再失败，不仅仅是解决黑水岛的问题那么简单，夜枭同样面临政府部门的压力，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其实彼此都清楚，政府内部肯定有人从中拿好处，暗中为岛上武装通风报信。 夜枭的眼神一亮，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强攻确实无法解决问题，他曾经无数次的推演攻岛结果，根本没有办法将损失降低，岛上的情况特殊，如果从正面攻入，岛上的武装根本没有退路，只能是拼命，等于是面对的是一群亡命徒。 “黑鹰，这次靠你了。” 李威眼珠一转，一个大概的计划已经成型，“夜枭，你先走正常程序，说出你的想法，先争取政府部门支持，相信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这其实是麻痹对方的一种手段，在这个期间你交给我一批人，我来想办法入岛。” “可以。” 夜枭没有任何犹豫，这是对李威百分之一百的信任，“还有别的要求吗？我保证百分之一百的满足。” “到时候会告诉你具体的作战方案，你来配合我。” “感谢。” 夜枭一脸的感激，黑水岛的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头，只是苦于没有办法解决，这一刻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 夜枭离开，直奔当地政府，他代表军方，在当地拥有极强的威望和势力。 “你确定吗？” 新政府总统看向夜枭，“有多大把握？” “这次百分之一百。”夜枭很肯定，“如果我不能拿回黑水岛，主动辞职。” 黑水岛上的联盟武装势力，很多都和过去政府有关系，很多是过去政府武装力量聚在一起，一直在谋划推翻新政府，重新夺权，从这一点，这位新政府总统就会完全站在军方这边。 “这件事我同意了，但是要通过会议商量一下，你先做好准备，随时等我通知。” “是。” 夜枭离开，从楼上下来遇到了副总统，只是点头打了招呼，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略微有些僵，当然还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在新政府总统候选人上，当年夜枭并没有支持他，导致失败。 军方的力量往往能决定很多事情。 副总统阴沉着脸，看着夜枭离开，“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错误选择的代价。” 第222章 登岛 夜枭快速离开，夺取黑水岛计划得到总统支持，这让他彻底放心，当然最关键的因素是李威。 他相信那个男人。 “将军。” 夜枭连夜调动，叫来的都是他的心腹，“从现在开始封锁黑水岛周围水路，任何船只不得靠近，附近的村民立刻遣散。” “是。” 没有一个人有任何疑问，这就是军人，一旦命令下达立刻执行，根本不会过问理由。 一夜过去，军方的部署完成，水面上出现数十条军方大船，只是封锁沿途水岸，并不敢轻易靠近黑水岛。 黑水岛上的防御力量极强，岛上有重武器，还有可以对付大船的重型火炮，上一次攻岛吃了大亏，死了不少人，这时都憋足了劲。 “将军，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夜枭出现，他快速跳上中间的大船，从手下手里接过望远镜，凝神看去，岛上的人影清晰可见，炮台周围都是人，很明显岛上的联盟武装力量已经发现了军方部署，此刻严阵以待。 “传我命令，封锁黑水岛周围水域，任何船只不得进出，随时准备攻岛。” “是。” 夜枭下达命令转身离开，已经下了攻击黑水岛决心，接下来就是等待黑鹰的信号。 一个星期前两个人私下里见过一面，商讨攻取黑水岛方案，黑鹰和他要了三十个人，必须是精锐，而且绝对信得过。 黑水岛，此时暗道内站着几个人，为首的男人胡子很长，眼神极凶，此人并不简单，外号沙狐，原政府武装负责人，同样参加过维和任务，可惜在上一次的政局变革中失败，只能护着原政府官员退到黑水岛，他集结大量旧部，拉拢不少其他势力彻底占据黑水岛，凭借非法交易获得大量资金购买武器，寻找机会卷土重来。 “这次的阵仗比上一次还要大。” 沙狐身后的男人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他是原政府的副总统，也是岛上级别最高的人，看到水面上出现的大船，心头一紧，打仗就要死人。 “无所谓。” 沙狐冷哼一声，“让他们来好了，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沙狐居高临下，看着水上出现的战船，“那些破玩意都是唬人的，我们的火炮可不是吃素的。” 黑水岛外，夜枭一直在大船上观察着岛上的动静，同时也在等待黑鹰的消息。他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岛上，沙狐等人也在密切关注着水面的情况，他们知道军方不会善罢甘休，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沙狐对自己的防御力量非常有信心，他相信自己的火炮足以让任何来犯之敌有来无回。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枭始终没有得到黑鹰的消息。他的心里不免有些焦急，新政府的战船留在水上已经过去了五天，士气明显受到影响。 “将军，开战吧。” 手下的心腹将领纷纷请战，请求率战船登岛击溃对方攻下黑水岛。 “等。” 夜枭咬紧牙，强行攻岛伤亡太大，他想过从岛上内部瓦解，形成内外夹攻之势，但是不可能，岛上留下的都是亡命之徒，根本不可能为了利益和自己合作，更加不敢背叛沙狐。 曾经的死对头，注定了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夜幕降临，几条渔船从芦苇丛中缓缓驶出，很明显船体经过伪装，留在芦苇丛里很难被发现，更加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这里距离黑水岛已经极为接近。 渔船经过水面发出响声，李威坐在船头，此刻船上的人脸上都做了标记，这是当年李威在维和部队的时候学来的，据说代表勇敢和运气。 渔船在夜色中继续向前，黑水岛上的守卫力量此时根本不可能发现，渔船是从黑水岛的另外一侧绕过来，所以靠近的并不是正面的黑水滩，而是另外一侧的黑鱼崖。 黑鱼崖极为陡峭，高达数十米，上面的石头长满滑腻的青苔，就算是使用专业化的设备想从上面下来都难，更加不要想从下面爬上去。 正是因为这一点，上面的守备力量几乎是零，为了应对新政府攻击，几乎所有的力量都放在正面。 船越来越近，黑水岛就像是一片巨大的黑暗出现在水中，随着靠近，船上的人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都别动。” 李威压低声音，渔船最终碰到石壁，控船人双手用力，渔船停下，另外一人快速将铁钩丢出，铁钩落入石壁缝隙固定渔船。 沿途没有使用任何火光，在近乎完全黑暗的环境下，火光很容易引起岛上注意，这条航线在纸上多次模拟，行船的又都是对黑水岛周围地形极为了解，应该不会错。 渔船靠近，这时都保持静止，一动不动，目光落在这个东方男人身上，这是将军的命令，必须听从他的指挥，哪怕他说立刻去死也不可以反抗，这是军令。 李威掏出手电，手电光靠近石壁向上，确实难爬，就算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想要从这里上去也是极难。 “木索梯。” 船上放的秘密武器纷纷拿出，这是李威精心设计用来攀爬的工具，没有绳索，完全依靠竹子打造，一节一节连在一起，这是老祖宗的智慧，依靠这种连在一起的竹节梯可以轻松爬上几百米陡峭山崖。 “上。” 李威下令，一人跳上，手里的竹节固定，下一个人快速踩着同伴的后背向上，同样将竹节梯连上，每一个竹节梯上都带有钩子，钩子可以钩住石壁的缝隙，这样可以避免受到外力脱落。 竹节梯不断升高，转眼间升到四五米高，看到上面的人不停向上，留在下方的人纷纷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将军信任的人，确实厉害。 夜色中，顺着黑鱼崖向上的攻击队员就像是一只只幽灵，踩着竹节梯向上，逐渐靠近黑水岛上端。 李威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他们不仅要成功登陆，还要不惊动岛上的守卫，所以他几天前就带着渔船离开，从另外一个方向靠近黑水岛。 虽然有竹节梯，还是要特别小心，一行人艰难在黑暗中穿行，脚下的岩石湿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失足落崖，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大意。 竹梯最上方的人终于爬了上去，翻身向前滚去，匕首攥紧，眼睛盯住周围，此时显得极其兴奋，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危险，这才转身返回。 李威带来的三十人都是精锐，为了完成攻岛任务特意从军中挑选的三十人。 那人靠近崖边，低头看去，黑鱼崖宛若刀切一般，他此时都不敢相信可以从这里爬上来。 他快速将背包里的绳索落下，身体压低向后退去，很快将绳索一侧固定。 “安全。” 第223章 声东击西 这是李威制定的计划，利用声东击西的策略，夜枭带着大船在正面吸引对方注意，他带着伪装后的渔船从最危险的区域登岛，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不要小看这三十个人，随身带的是最好的武器，而且受到李威的特训，此时就是三十条饿狼。 夜色笼罩，绳索从上方落下，借着绳索，攀登速度越来越快，李威顺利到达黑鱼崖顶。 “三十人全部登岛。” 这一刻目光都落在这个东方男人身上，岛上的武装力量人数超过他们几十倍。 如果正面不能得到支援，三十人很有可能被困在岛上，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发信号。” 李威下令，一人打开行李包，从里面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信号弹，随着他的手快速一拉，信号弹升空，黑夜在那一瞬间仿佛被点亮。 “来了。” 夜枭振臂，“终于来了。”他大声喊出来，看到黑暗中升起的白光。 李威带着人已经登上了黑水岛，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所有人，听我指令，全速出击，攻岛。” “杀。” 十几条大船同时发动，水面上顿时传出阵阵喊杀声，很快火炮发出巨大响声，黑色炮弹滑过一个个弧线，最后落在水里。 “妈的，靠近了再打。” 黑水岛第一道防线上方有四座炮台，这是为了应对新政府攻岛准备的，只要用炮弹炸毁船只，任何人都无法靠近黑水岛。 水面上十几条大船纷纷亮起，这时岛上的武装力量也跟着紧张起来。 “装弹，听我命令，一起朝中间那条大船打，一炮就给他干翻。” 那人发了狠，中间的船最大，所以带头的肯定在那条船上，只要毁了中间的大船，其他的船就会陷入混乱。 黑水岛上方，李威带着人快速向下，岛上升起的火光恰好提供了方位，突然前面出现人影，李威猛然加速，转眼间到了近前，匕首连续攻出。 两个人倒下，李威的手几乎同时捂住对方的嘴巴，刚刚有点危险，光线太暗，这两个人躲在下面突然冒出来，同样没有反应过来。 “都小心点。” 李威的手慢慢放开，这里是黑水岛的后方，守备力量极少，在靠近核心区域之前不想被人发现，只有那样才能发挥作用。 “现在分成三个小队，你们两个各带一队，保证速度，前提是不能被发现，一旦出现问题立刻开火。” 李威的声音短促而坚定，三十人的队伍还是太明显，灵活性没有办法把握，一旦分开又要面临可能被困住的境地。 “走。” “跟我来，” 转眼间二十人离开，只留下十个人，李威深吸一口气，手比划几下，剩下的十人快速分成两队朝着下方而去。 水面上的战斗越发激烈，双方互射火炮，炮声惊天动地，大船被击中发出剧烈晃动，夜枭勉强稳住身体，大船一侧塌了下去，火很快被扑灭。 “继续进攻。” 夜枭咬紧牙，夜晚进攻不确定性太大，谁都无法确定能活过今晚。 “将军，立刻到船下，这里太危险。” 炮弹大部分都落入水里，溅起巨大水浪，大船晃动，夜枭拒绝，“我现在不是将军，是战士，如果我死了，副将指挥，副将死了，每条船上的战士指挥，必须拿下黑水岛。” “杀。” 夜枭面对飞来的炮弹完全不惧，船上的人也受到他的气势感染，大船速度加快朝着岛上冲去。 此时李威带着人继续摸近，突然右侧传出枪声，紧接着是惨叫声，很明显右侧的位置被发现，而且已经交上火。 “你们五个从这侧支援，最快速度结束战斗，然后按照我教你们的改变位置，去。” 从右侧的火力判断，一开始明显是上方占据优势，但是很快被压制下来，说明岛上守军的力量并不弱。 人分出去五个，李威这边算上他在内只剩下六个人，这时快速聚在一起。 黑水岛中央，依山建起数座房子，从中间的房子走出一人，典型的东方面孔。 “怎么回事？”他一脸紧张的问道，这时周围不断有人出现，其中不乏身材性感的女人。 “文老板放心，我们的人可以轻松解决这件事，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人操着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脸上略微有些得意，“这是我们的约定。” 文盛皱紧眉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为了躲避不得已跑到这里，原本以为可以安枕无忧，凭借这些年转移到国外的财产过人上人的生活，但是这一刻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小心驶得万年船。” 文盛眼珠来回转动，他是那种极其谨慎的人，正是这样的个性让他能够全身而退。 “提前准备一下，如果发现不对，启动第一方案，溜。” “是。” 文盛依靠财力也收买了一些人，而且提前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在下方一处比较隐蔽的位置藏了一条船，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黑水岛出现问题逃走。 “去上面，快，一个不留，统统杀死。” 黑水岛上方的枪声暴露了行踪，不断有光朝着上面落去，从黑水岛上赶过去阻止的武装力量至少有上百人。 十个人确实被困住，还好占据有利地形，不断开枪射击，试图靠近的武装力量纷纷倒下。 “现在怎么办？” 十个人力量太有限，随身携带的子弹同样有限，用不了多久就会打光。 “先撑住，那个人不会放弃我们。” 火光升起，十个人的身体尽量压低，此时藏身的区域已经完全被发现，武装力量从三个方向摸了上来。 “打。” 这个时候已经失去躲藏的必要，十个人几乎同时起身，一阵枪声过后，靠近的武装人员又被打死几个，剩下的快速趴在石头上。 李威看到了，但是并没有停下，带着五个人继续向下，距离黑水岛中间区域越来越近，随着他抬起手，看到了出现在下方的人，一共十几个，围着一个人。 “沙狐。” 李威认出对方，他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当年战场上的伙伴会以这样的身份见面，他做出一个手势，剩下的五个人快速分开，放轻动作向下靠近，随着李威的手落下，五个人同时开火。 沙狐身边的武装人员转眼间死伤过半，剩下的人快速退到掩体后面。 沙狐抽出配枪，没想到黑水岛上方会被潜入，而且对方的火力极猛，绝对不是小股敌人潜入。 “跟着我从暗道过去，杀死对方。” 沙狐怒目圆睁，看着倒在地上的亲信，他恨不得直接把对方撕碎。 第224章 对战沙狐 黑水岛指挥部遭到袭击，从黑水岛内部传出的密集枪声让岛上的武装力量陷入恐慌，恐慌的情绪快速蔓延，谁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上岛。 沙狐带着亲信快速钻入暗道，这些暗道四通发达，完全是为了应对有一天岛被攻破准备。 沙狐停下，做出手势，刚刚攻击的位置判断，应该就是这附近，通过暗道潜入到敌人后方，他攥紧配枪朝着通道上方跃去。 人呢？ 沙狐睁大眼睛，看不到人影，通道上面的位置极其隐蔽，恰好是在一棵树的后面，他此时一只手抓住树干，身体大半留在暗道里，借着火光看去，居然没有看到人。 这绝对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做出如此快速的调整，按照刚刚的火力，对方的人数至少在二十人以上，而且在暗道里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人怎么可能会没呢！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对方藏了起来，藏的位置极其隐蔽，沙狐警觉，眼睛盯住周围，身体几乎不动，过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终于按捺不住，从暗道里钻出，亲信也纷纷出现。 “沿着周围找找，范围200米，找不到立刻回来。” “是。” 亲信快速离开，朝着周围散去，此时李威藏身的位置距离沙狐确实不到两百米，袭击之后，他趴在石头上，听到了石头下方传出的响声，立刻意识到山里藏有暗道，凭着经验快速让人改变位置。 两个人靠近，手里端着枪，身体尽量压低，李威偷偷看去，从两个人走的位置和姿势，这两个人应该受过沙狐特训，他抓起一块石头丢过去。 突然传出的响声顿时让两人警觉，毕竟是受过特训，并没有立刻开枪，而是快速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靠近，下一瞬间，一道影子跃起，动作极快，从后面连续发动攻击，然后快速退后。 “在那！” 沙狐看到了，他发出愤怒的嘶吼，当他窜过去的时候，遭到攻击的两个亲信刚刚倒下。 “出来。” 沙狐睁大眼睛，他无法接受失败，但是眼前似乎败局已定，炮声消失，岛下的枪声越来越近，这明显是已经冲到岛上，这群乌合之众确实无法和正规部队相比，在逃走之前，必须杀死这个人。 沙狐蹲下，手指摸到伤口，伤口很细，但是很深，一击致命，绝对是高手。 “出来吧，朋友，我知道你是谁，这样的伤口只有军刃才能形成，既然是老朋友，不如出来见个面。” 沙狐咬紧牙，刚刚通过伤口直接判断出对方使用的武器，这足以说明他的眼力，能够拥有这种军刃的人不超过十个，沙狐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黑水岛会被攻破，如果仅仅会是夜枭一个人绝对做不到，如果再加上那个人，那就完全不同。 黑鹰李威出现的事情他已经提前知道，但是为了文盛手里的资金和资源，他只能继续和对方合作。 沙狐咬紧牙，地上的尸体，鲜血不断涌出，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沙狐可以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盯着他，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李威，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我们一对一，决一死战。”沙狐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山林里回荡。 李威藏在暗处，他听到了沙狐的喊话，但是他并没有立刻现身，他清楚沙狐的性格，这是一个极其狡猾且残忍的人，一旦现身，就可能会陷入他的陷阱之中。 沙狐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李威的出现，他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他朝着周围大声喊道：“李威，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打败我吗？我告诉你，我沙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沙狐突然出手，他猛地朝着一个方向扑去，他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那个位置，但是那里空无一人。 不可能！ 沙狐扑空，一下子愣住了，他转头看向四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意识到自己被李威耍了，黑鹰还是那么狡猾，他猛地回头，手指几乎扣动扳机。 身后也是空的，不可能，这么好的机会，黑鹰应该从后面出手才对，一旦他那么做了，沙狐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杀死对方，自信来自于他手里的这把枪。 “沙狐，你聚众作恶，做了那么多坏事。”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几乎同时枪声响了。 沙狐开枪，他手里的枪速度更快，相比同类型的枪要快出半秒，就是凭借这半秒的先机杀死过很多人，同样有自信可以杀死李威。 第一枪落空，他咬紧牙，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李威到底藏在哪？ 不能乱，沙狐毕竟是经受过顶级特殊的高手，他很快镇定下来，这个时候心里不断暗示自己，一定要冷静，这次面对的是顶级高手黑鹰，不可以露出任何破绽。 他握紧手里的枪，深吸一口气，注意力集中，周围的枪声完全不受影响，这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体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耳朵。 枪声，紧接着是惨叫声。 声音很近，李威带来的人和沙狐亲信开火，枪声不停，沙狐咬紧牙，他清楚自己的对手只有黑鹰一个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分神，突然人影一闪。 沙狐转身开枪，动作几乎同时完成。 那不是黑鹰，枪响，人几乎同时倒下，胸口要害被子弹击中，沙狐感觉到一股凉意，他猛的双腿发力，身体朝着左侧跃去，还是慢了。 沙狐左手捂住伤口，他倒在地上，枪口抬起，这时看到一道人影出现。 “黑鹰，真的是你，东方的朋友。” 李威刚刚出手留有余地，虽然沙狐的反应足够快，如果他动了杀人的念头，此时沙狐已经是一具尸体。 “文盛在哪？” 李威冷冷问道，“放下你的枪，我给你一条活路，念在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我会放你离开黑水岛。” 沙狐冷笑一声，“黑鹰，还记得一起参加国际维和任务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记得。” 李威点头，他盯着沙狐的手，“你说过，绝对不要给对手活的机会否死死的就是自己。” “原来你还记得。” 沙狐的手指猛然发力，他选择开枪，连续开了几枪，身体顺势朝着下方滚去。 第225章 抓捕文盛 夜枭率众攻破黑水岛第一道防线，此时黑水岛上的守卫武装节节败退，失去了沙狐的指挥，岛上的武装犹如一盘散沙，很快被分割包围，只能做困兽之斗。 “尽快结束。” 夜枭站在一块石头上面，顺利登岛，完成了多年心愿。 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自豪，从此国家不会再有战乱纷争，一直分割出去的黑水岛重新回归，这是一个军人至高无上的荣耀，哪怕是今晚战死在这里也是值得，所有人流的血都会被这个国家的人铭记。 黑水岛一侧，文盛带着手下从暗道溜了，他意识到黑水岛不能再留，立刻选择逃，逃走的时候还带了几个大箱子。 箱子里装的都是黄金，这些是文盛立身的资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上船。” 文盛上了船，此时犹如惊弓之鸟，亲信拎着箱子纷纷跳上。 “重量太大，船可能受不了。” 这条船是用来逃跑用的，当时并没有考虑太多，此时带了几个大箱子，还有跟着文盛多年的手下，他的目光落在船上的几个女人身上。 “你们下去。”文盛极其果断，他不会放弃那些黄金，那是他的地位和保障，手下也不可以，没有他们就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的财富和安全，这个时候唯一可以放弃的只有女人，只要有钱，女人随时可以有。 “文总，你说过不会放弃我们，把我们丢在这，让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个女人气呼呼说道。 “我不下去，我要跟着文总。”身材性感的女人撒娇着去拉文盛的胳膊，以为可以用这种方式改变他的想法，但是她低估了文盛的狠，猛的一脚踹过去，女人惨叫一声身体撞到船边上，文盛掏出枪直接就是一枪。 “滚。” 刚刚被踹出去的女人倒地不起，血从身体下方涌出，剩下的两个女人吓得仓皇逃下船。 “快开船。” 文盛松了一口气，岛上那么乱，刚刚的枪声应该不会引起注意，只要能逃离黑水岛，找个地方藏起来，他有办法尽快偷渡离开这里，再找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总之不可能被抓到，一旦被抓，只有死路一条。 文盛很清楚，自己干的那些事，死多少回都不够，但是他想活着，这种想法极其强烈，通过诈骗搞来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而不是把自己送上绝路。 黑水岛上局势很乱，沙狐负伤逃走，他连续发出的两枪并没有击中李威，其实他心里清楚，因为他是黑鹰，所以那一刻果断选择逃走，从斜坡滚落，快速钻入暗道之中，凭着对暗道的熟悉逃走。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威发现了暗道，他快速跳入，沿着暗道朝着里面追去，很快遇到进入暗道的武装力量，虽然人数有五个，但是明显慌了，拿枪的手都在发抖。 “放下武器。” 李威发出一声怒吼，“饶你们不死。” “弄死他。” 这些都是亡命徒，心里清楚不可能有活路，那人大吼一声，还没等开枪，脑袋中间裂开，李威开枪的速度比他更快。 “放下。” 剩下的四个人只能慢慢将手里的武器放下，双手举过头顶，这时有火光升起，夜枭带着人冲入暗道。 “黑鹰。” “沙狐受伤逃了，还有文盛，肯定是逃了，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放心吧，黑水岛周围都被我封了，谁都别想跑。” 一夜激战，接近凌晨枪声终于停了，大部分被打死，剩下的选择放下武器投降，希望可以活命。 尸体不断被抬出，夜枭皱紧眉头，并没有发现沙狐尸体，他带着人追到暗道尽头，可以直接到黑水滩一侧，发现了两个吓得面无血色女人，从女人口中得知文盛坐船逃了。 “黑鹰，实在抱歉，但是我答应你，一定会尽我的全力帮你找到那个人。” 李威皱紧眉头，黑水岛虽然拿下了，但是文盛跑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地图。” 李威接过地图，黑水岛周围的水域很大，没有办法判断文盛是朝着哪个方向逃走，但是岸边都是军方的人，肯定不会轻易上岸。 “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个石礁，上面没有人烟，平时只有渔船会靠近。” “应该就在这片区域附近。” 李威做出准确判断，文盛是仓促逃走，不可能准备太多资源，那条船并不大，也不可能一直在水上走，肯定中途要停下补给休息，最大的可能就是黑水岛周围的石礁，但是附近的石礁有几十个。 “我派人带着船过去。” “感谢。” 大船很快靠近，李威跳上船，大船的速度更快，三个多小时后看到第一座石礁。 其实就是水下冒出的一块石头，石头上沾满贝壳和青苔，大船也要绕开这些石礁，一旦碰上会很危险。 “继续找。” 一座巨大石礁后面，文盛坐在那，嘴里不停抽着烟，一脸的凝重，他看着完全没有信号的手机，用力摔在石头上，直接摔了个粉碎，剩下的部分丢进水里。 “兄弟们，平时我就待你们不薄，只要这次能顺利逃出去，这些黄金你们分了。” 文盛看向他的几个手下，船刚刚撞到礁石上面，船底出现破裂，刚刚紧急完成修理，但是此时无法保证是否可以坚持到上岸。 “老大，你对我们那么好，命都是你的，你让我们怎么干就怎么干。” “对。” 文盛很谨慎，有些事不得不防，现在这样的处境，他也要为自己的处境去想，这些手下万一动了黄金的念头，随时可能杀了自己，然后拿走黄金，索性就把黄金给分了，反正自己国外的银行账户里还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船。” 一人喊了一嗓子，这时都跳起来，看到了水面上出现的大船。 “追来了，上船。” 文盛的腿明显在抖，他上了船，几个人合力，小船终于离开礁石，这时几个人同时挥舞手里的船桨，小船的速度虽然不慢，人力始终无法和机器相比，后面的大船距离越来越近。 “妈的，和他们拼了。” 小船上的人回头，这时都意识到大船随时会追上来，纷纷从船里掏出家伙。 李威站在船头，神色冷峻，“直接撞上去。” “是。” 大船开足马力，猛地加速冲过去，小船上的人不停开枪，但是根本没用，只能眼看着大船犹如巨物一般撞过来，小船瞬间被撞翻，船上的人纷纷落水。 “救命，救命。” 文盛跌入水中，不停地挣扎，他这时才意识到钱有时候也会没用，装满黄金的箱子纷纷沉入水底，就算拥有再多的钱也无法救他的命，几口水灌进肚子里，文盛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第226章 诱捕失败 文盛睁开眼睛，双手已经戴上冰冷的手铐，他看到一张坚毅的脸庞，此时正盯着自己，吓得他浑身一抖，胳膊撞到墙上，那股痛楚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醒了。” 李威冷冷说道，“文盛，知道我是谁吗？” 文盛苦笑一声，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你应该就是来抓我的黑鹰李威吧，久仰大名，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现在见面了。” 李威看向文盛，能够提前在机场布局，说明文盛对自己的情况应该极为了解，“这里是医院，很安全。” 文盛逃走的船被撞翻，在他沉入水里的一瞬间，李威跳入水里救了他，虽然这个家伙让人恨之入骨，但是他还不能死，因为有无数个家庭等待他去挽救。 “文盛，你最好好好配合，争取宽大处理机会，只要你能把诈骗的资金尽最大可能归还，诈骗罪判得应该没有那么重。” “无期徒刑。” 文盛叹了一口气，他研究过法律，在他还没有准备逃走的时候就仔细研究过，这样资金巨大的诈骗罪，肯定是无期徒刑，但是有一点李威说的没错，如果能把钱还回去，罪行也会随之减轻，不管怎么样，都好过死。 文盛确实怕死，否则也不会躲到这种鬼地方，“我不想死。” 李威冷笑一声，看着文盛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你现在只有一条路，跟我们回国，配合警方把所有的诈骗资金都归还给受害者，否则你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牢里度过。” 文盛沉默片刻，他抬头看着李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配合，但是……”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但是什么？”李威眉头一皱，他感觉到文盛似乎还有什么隐瞒，但是他并不想说出来，很明显是心里有所忌惮。 他的处境已经这样，还有什么不敢说出来的？ “没了。” 文盛低下头，他闭上眼睛，他是那种极其聪明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炒作宣传把公司伪装得如此之好，骗取无数人信任，不仅是个人的钱，文盛还通过他的手段从银行弄走几百亿资金。 这里面存在很多猫腻，表面上虽然是几百亿，但是去掉各种好处费，最终到文盛手里的不足七成，现在案发，所有的罪行都要他一个人承担，那些拿过好处的人反而可以高高在上，继续兴风作浪。 “有事随时喊我。” 李威起身，周威和陶阳此时也在病房里，这次的事情解决了，超出想象的顺利，其实在这种地方做事很难，还好李威有手段，通过他的关系顺利抓到文盛。 “等一下。” 文盛意识到李威要走，“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我.....我不想死。” “可以。” 李威点头，“你是担心有人不想让你活下去，所以你才要说出来，那些想让你死的人是担心事情败露，只要你说出来，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你自然也就安全了。” “你说得没错。” 文盛深吸一口气，“但是我现在不会说，除非你真的能保证我足够安全回国，那个时候我一定会都说出来。” “好吧。” 李威也不想和他多废话，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就返回，沿途有夜枭的人保护，安全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从病房里出去，夜枭站在外面等候。 “还是没有沙狐的下落。” 夜枭小声说道，“这个人活着，始终是个威胁，我不怕他对我报复，只是不想这个人继续作恶影响到国家的稳定，你也都看到了，这个饱受战乱折磨的国家，其实人民对安全的生活环境极其向往，只是暂时还无法做到。” “你做了很多人都不敢做的事。” 李威笑了一下，他朝着左右看了看，“你我都很了解沙狐，他今晚一定会出现。” “我也这么想，你放心，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如果沙狐出现，立刻就可以抓他。” “一定要保证文盛的安全，他不能出事。” 这是李威的底线，这也是他的承诺，一定要带文盛回国，这也是几百万个被欺骗家庭的希望。 “可以。” 此刻，沙狐就在医院，他极其擅长伪装，那晚受伤而逃，他通过暗道袭击了一名政府军士兵，然后换上对方的衣服，混在其中，他看着自己辛苦经营数年的心血彻底被毁，这个时候只想报仇。 夜枭，黑鹰。 沙狐躲在暗处，他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极强杀意，但是他同样清楚凭借受伤的身体不可能同时杀死两个人，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救走文盛。 这个东方人手里拥有大笔资金，只要救走他，凭借他手里的资金，很容易还能拉起一支队伍，这就是金钱的魔力，只要有足够的资金还可以快速组建一支雇佣兵大军，他不甘心失败，还在妄想反击。 李威离开，在离开之前，他和夜枭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那一瞬间的眼神接触其实可以分享很多事情。 沙狐今晚的目标一定是文盛，只要认准这一点，一张大网就可以铺开，利用文盛做饵抓捕沙狐。 李威必须走，如果他继续留在医院，沙狐未必会现身，文盛的安全只能交给夜嚣。 “我检查过病房，窗户几乎不可能，病房里没有其他通道，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换成其他身份进入病房偷偷把人带走。” 李威发出一条语音信息，此时他已经离开医院，直觉告诉他，沙狐就藏在医院里，只有他离开，沙狐才会动手。 夜枭听到响声，一辆车子缓缓朝着他靠近，车子很大，上面放了一个垃圾桶，下面堆放了一些杂物，推车子的人明显有些吃力，而且戴着帽子和口罩。 “站住。” 夜枭抬起手，盯住推着车子的男人，“口罩和帽子摘下来。” 那人看了一眼夜枭，很不情愿地抬手去摘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脑袋上的头发也几乎掉光，这不是沙狐。 “走吧。” 夜嚣点头，他拿出烟点着，抽了几口，烟灰掉落，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突然反应过来，转身朝着病房门口冲去。 “沙狐。” 病房门口倒着几个人，夜嚣踹开门，病房里也倒着一个，正是刚刚推车子的工作人员，他身上的工作服被扒走，刚刚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并没有去检查那个装满垃圾的桶，只是觉得对方推得有些吃力，完全没有想到沙狐会藏在桶里。 “该死。” 夜嚣咬紧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了，刚刚还在黑鹰面前夸下海口，这是对他的最大侮辱。 “各组注意，文盛逃了，守住所有出口，注意一个推着垃圾车的人。” 沙狐打开门，垃圾车换成了轮椅，文盛戴着口罩坐在上面。 此刻文盛不敢乱动，眼睛也不敢乱看，就这样被沙狐推着向前走，很快有人从他们的身边跑过去，很明显那是夜嚣派来的人。 沙狐嘴角露出笑意，他确实躲在废弃医疗物品的垃圾桶里，提前用钱买通了那个人，就这样推着他靠近病房，巧妙避开了所有眼线，他藏在里面，观察病房周围情形，时机成熟立刻从里面出现击倒守卫带走文盛。 第227章 收网 沙狐伪装成医护人员，此时推着轮椅慢慢向前走，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哪怕是抓捕人员从他的身边跑过去，那一刻表现得极其平静，眼神里反而露出一丝得意。 通过医护通道，可以很容易带文盛离开这里，而且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沙狐早就想好整个计划，而且意识到夜枭会在医院布局抓自己，但是自己更聪明。 这时暗处走出两个人。 “黑鹰，能说出你的计划吗？” 夜枭看向李威，他发现了那辆垃圾车里的秘密，但是并没有找到沙狐，还有被沙狐带走的文盛，就在他懊恼之际，黑鹰李威出现，原来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先搞定沙狐，但是要放文盛离开。”李威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你费了那么多力气，不就是为了抓他吗？”夜枭完全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如果就这样带他回国，他不可能说出所有真相，一个空壳公司，不到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卷走几百亿，你觉得正常吗？” 夜枭笑了一下，“我是军人，不懂那些，但是我相信你的判断，已经安排好，这里人太多，等他们离开医院再动手。” “好。” 沙狐推着文盛进入停车场，他去掉口罩，嘴角露出笑意，“我没有骗你吧？说过会带你离开，就一定会做到。” “快点带我走，可以多给你钱，我有的是钱，但是不可以被那些家伙抓到。” 文盛深吸一口气，他的双手还被铐住，沙狐抓住他的手腕，手里的军刃靠近，随着咔的一声手铐直接打开。 “你自由了。” 沙狐声音刚落，突然周围出现几道白光，白光同时朝着他们藏身的位置落来。 “不好，走。” 沙狐神色大变，他猛地用力推着文盛向前冲去，余光看去，周围不断有人冲出来，他这才意识到中了夜枭的圈套，停车场的力量藏了至少上百人。 “你跑不掉了。” 夜枭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回荡，沙狐突然做出一个决定，他猛地双手用力，轮椅和他的手分开，坐在轮椅上的文盛随着那股力量快速朝着下方冲去。 “分开走，自己想办法逃。” 沙狐几乎同时滚到一旁，动作灵活，藏在腰间的配枪取下，枪声几乎同时响了，距离最近的两个抓捕人员倒地。 沙狐滚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人手里的枪，身体几乎同时跃起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冲去。 带着文盛不可能逃走，遇到危险的一瞬间，沙狐想到的是自己活下去。 停车场的空间不算小，突然里面的灯一下子都亮了。 失去黑暗，沙狐逃走的几率大大降低，他咬紧牙，身体紧紧贴在一侧的车门上，从后视镜看去，至少有五六个人朝着他围了过来。他一咬牙冲出去，双手同时开枪。 子弹打在车上冒出火星，立刻出现一个个黑色弹孔，周围的人纷纷依靠车子隐藏身体。 “在这。” 喊声传出，脚步声朝着这边靠近。 沙狐咬紧牙，此时被困，势单力薄，只靠他一个人很难冲出去。 这次真的栽了，但是他不甘心，从车子下方滚出，手里的两把枪随着他的叫喊声，子弹呼啸而出。 咔，弹夹空了，手指扣动只是发出响声，已经没有子弹发出。 沙狐猛的将手里的两把枪丢出，藏在裤腿上的军刃瞬间到了手里，他蹲在地上，受伤的位置传来剧痛，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 “放弃吧。” 夜枭的声音，这一次很近，沙狐冷笑，他看到了影子，慢慢抬头，此时至少有十几把枪对准了他。 “我输了，但是没有输给你，而是输给了黑鹰，如果不是他帮你，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但是你输了。” 夜枭面对沙狐的嘲讽不以为然，“我只在乎结果，输了就要付出代价。” “你说得对。” 沙狐猛然跃起，这一次没有躲避，而是直接朝着夜枭冲去，他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决然。 “别开枪。” 夜枭虽然下达了指令，还是晚了，沙狐对他发动攻击的那一瞬间，至少有几个人同时开枪，这么近的距离，又都是受过特训的枪手，每一枪都击中要害。 沙狐跪在地上，血不断从他的嘴里流出，他发出一声冷笑，“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了我自己。” 夜枭不忍心看下去，等他睁开眼睛，沙狐已经倒在血泊中，那把军刃刺入他的喉咙。 从曾经的战友到敌人，看着沙狐的尸体，夜枭的内心没有任何喜悦，虽然杀死了最大的敌人，但是这个国家因为战乱早已变得破烂不堪，百姓的生活更是水深火热，而且他无法保证是否还会有新的动乱发生。 文盛觉得自己很幸运，他逃了出去，脑袋一片空白，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是如何逃出来，很狼狈，手受了伤，只能用衣服捂住，身上只剩下一点当地的零钱，现在连个乞丐都不如。 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文盛朝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他进了小店，拿出一张当地纸币丢过去，然后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电话。 “可以。” 对方同意，文盛这才走过去，噼里啪啦按了一连串的数字下去，“快点接，妈的。” 电话终于接通了，里面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说过不要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选择，是你放我走的，现在又想抓我回去，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担心我以后揭露你的那些丑事，你根本不是想让我回去，是想借助那几个人的手让我死在这，但是这次让你失望了。” “你想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现在连要饭的都不如，我先藏起来，然后会想办法再联系你。” 文盛此时犹如惊弓之鸟，不敢停留，他放下电话快速走了出去，很快李威走了进来，同样拿出一张纸币丢过去，但是并没有拨任何数字，而是直接按了重播键。 文盛忽略了这一点，随着重播键按下去，电话再一次接通。 “还有什么事？” 李威的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很熟悉，他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怎么会是他呢？ 这太不可思议了。 “喂，喂？” 电话那头直接挂了，李威拿着电话，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他听到了，听到了刚刚电话里男人的声音。 文盛刚刚联系过的人居然是他，那样所有的一切就都解释通了，为什么文盛会提前知道那么多事，包括他们详细的航班信息，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精心安排的。 “谢了。” 李威抬手打了招呼快速走了出去，这个秘密暂时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影响太大。 抓住文盛，立刻带他回国。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咬紧牙，哪怕是得罪这位大人物，他还是要当面问清楚。 第228章 回国 文盛如同困兽一般，挣扎在生死边缘。他心中虽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但眼前的李威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岳，矗立在他的逃亡之路上。他尝试过伪装，尝试过逃避，但那些在李威深邃的眼眸中，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自欺欺人罢了。 “出来吧。”李威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审判者的宣告，不容置疑。 文盛藏在枯草之下，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动弹不得。他心中的恐惧如同黑夜中的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他颤抖着，慢慢地从枯草中钻出头来，那张曾经充满傲气的脸庞此刻满是泥污，疲惫不堪。他的衣物破烂不堪，只剩下一只鞋子孤零零地挂在脚上，显得无比凄凉。 “我不逃了。” 文盛瘫在草地上，“给我点水喝，不逃了，想怎么对付我都行，我认了。” 李威把手里的水丢过去，文盛拧开大口喝起来。 他在这种鬼地方藏了一天一夜，没有吃的也没有水，还要忍受蚊虫叮咬，对于文盛简直就是地狱，想到以前奢靡的日子，真的是生不如死。 文盛不想死，他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怕死。 “文董，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提前知道我们的信息的？你想利用那桑查的武装力量杀我，但是我中途更换了航班，因为我知道航班信息已经泄露。” 文盛放下水瓶，他苦笑一声，“你那么厉害，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肯定能猜出来。” “有人不想你回去。”李威咳嗽一声，“那个人就在市政府。” 文盛听到市政府三个字顿时脸色一变，不过很快低头掩饰过去，他此刻内心极其不安，那是一个禁区，很多事可以说，但是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否则自己肯定活不成。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文盛哼了一声，“别想从我这知道任何和资金以外的事，你是聪明人他，我也不笨。” “好吧。” 李威点头，看了一眼文盛，“我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的安全，当然一切都是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起来吧。” 文盛被拎起来，身上散发着臭味，他被李威带回去，换洗之后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东西，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便宜但是最好吃的食物。 “夜枭，我要回去了，随时联系。” “如果有需要我的时候，一个电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帮你，解决任何问题。” 夜枭对李威充满感激，是他替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黑水岛的问题解决，这个国家终于可以远离战火。 “你和我不一样，这里更需要你。” 军车停下，李威快速跳下，他看向坐在后面的文盛，文盛叹了一口气，只能慢慢从上面下来。 “要不要给他铐上？这家伙不老实。”周威问道。 李威笑着说道，“他跑不掉。” 文盛低头，这时已经放弃逃走的念头，因为不可能还有人出来救他。 四个人通过内部通道上了飞机，选择顶层商务舱，这样可以尽量避免和人接触。 十几个小时，看到手机里发来的信息，一股莫名的情感油然而生，终于回来了。 航班落地，此时在一侧的跑道上，数十名警卫人员早已等候，绝对的大阵仗，李威站在上面都看到了。 “陶阳，你通知的？” 陶阳点头，“对，省领导对这件事高度重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人直接交给省公安厅。” “好吧。” 李威看了一眼文盛，这一刻眼神里反而流露出一丝担忧，在国外，无论遭遇多少困境，李威都不担心，回到国内，没有办法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差不多了。” 正常的乘客几乎已经走完，文盛长出一口气慢慢起身，“回家的感觉真好，在国外，总觉得自己像是无根的浮萍，随时都可能被风浪卷走。” “走吧。” 李威没有回应，这一刻他又想到了那通电话。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文盛眯起眼睛，看着外面等候的警卫人员，心中五味杂陈。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命运之上。 一人快速上前，神色严峻，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光明，四十多岁就能升到副厅级干部，绝对不简单，“感谢各位，人可以交给我了。” 几辆车子同时开过来，文盛被推进车里，剩下的人快速上车，护着中间的车子离开机场。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庆祝一下？” 周威笑着说道：“任务顺利完成，关键是能平安归来，说心里话，出发之前，真的没想到情况那么糟糕。” 周威依然心有余悸，他差点就死在那桑查的枪下，后面几次也是很危险，这次任务顺利完成，真的要感谢李威。 “我觉得可以。”陶阳点头，想到很快就要分开，她的目光落在李威身上，很不舍，李威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冰冰的，做事刻板，毫无情趣，但是接触多了就会发现他的身上有很多闪光点，他的智慧和胆识都让陶阳为之心动。 “好吧。” 李威也不想扫兴，文盛被省公安厅带走，接下来的事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做什么。 “电话。”周威咳嗽一声，“领导，刚下飞机，任务顺利完成。” “任务完成的很不错，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一起吃饭给你庆功。” “不用，不用，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好了，带他们一起过来，这是省领导的指示。” “好吧。” 周威放下电话，意料之中，任务顺利完成，省里肯定要出面表示一下，“二位，单独吃饭不可能了，省领导要请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吧。”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无法拒绝，很快见了面，对方的级别都在李威之上，但是此刻对他都是极为恭敬，这次顺利从国外将文盛带回国，功劳太大。 “省里要为你们开表彰大会。” “感谢领导，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周威侃侃而谈，这样的场合，李威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领导，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可都是李书记的功劳，如果没有他，我们两个小命都没了。” 陶阳有些看不下去，明明所有的事都是李威做的，现在反而都成了周威的功劳。 “早就听说过李书记威名，果然名不虚传，一定为李书记向省里申请荣誉。” 李威只是笑了一下，“感谢领导。” 庆功宴结束，李威松了一口气，从里面出来，陶阳快走几步，“李书记，您这就走了？” “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任务完成，红山县更需要我。” 陶阳看向李威，无法想象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低调的男人，她这次冒着这么大危险同意去国外，除了领导的要求之外，更多是为了获得以后提升的资本。 这次立了大功，省里肯定会安排提升一级，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相信很快，我们还会见面的。” 陶阳笑了一下，她伸出手，“期待下一次合作。” 第229章 强势归来 李威完成任务，并没有留在省里等待省领导嘉奖表彰，而是从省里直接回了红山县，提前没有通知任何人，这比较符合他的性格，做事雷厉风行，不喜欢讲排场形式。 红山县还是原来的老样子，让李威牵挂的是两件事，四通镇的建设进度还有就是红山县整体的经济发展，必须让红山县脱掉贫困县的帽子，让老百姓富起来，这是李威的承诺。 在李威离开的这段时间，最高兴的人肯定是县长周波，感觉以前的日子又回来了。 “领导，有局。” 曹达满脸带笑地进了周波的办公室，“看看谁去合适？” “谁请的？”周波问道，场合不同，带的人自然也就不一样，周波对下属还是很照顾，尤其是这种场合，能带的一定带上。 “水产公司。” 周波起身，“那就让农业局和农村振兴局的领导过来，多见见面沟通一下有好处。” “是啊。”曹达点头，“领导，我听说农村振兴局最近要合并？” “有这个风。”周波点头，“农村振兴局合并到农业局，成为下属一个部门。” “那原来的领导怎么解决？尤其是同级的。”曹达皱了一下眉头，他对县里各局的人事变动很关注。 周波立刻听明白了，“老曹啊，什么时候开始和我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 曹达连忙笑着说道：“我就知道瞒不住领导，家里的外甥恰好在农村振兴局，刚提到副职没多久，听说要合并比较担心，所以就找我来了，这事我肯定办不了，外甥说让我跟您提提这件事。” 周波的眼珠来回转了几下，“滑头，这件事要等李书记回来商量一下，具体方案我想好了，能安排的肯定安排，实在安排不了的当调研员，级别待遇不变，等机会。” “我也是这么说的，外甥不太想。” 周波看了一眼曹达，毕竟曹达是他的亲信，这次开口了，“我来想办法，老曹啊，你不能只顾着别人，尽快想办法进常委，那样对你我都有利。” “是，是，我努力，领导，差不多了。” 曹达点头，他也想进入常委，这样就有很大几率提升副县长，办公室主任想要进入常委必须得到上级部门的审批，最关键是县委书记点头。 “走。” 周波起身，他喜欢这样的饭局，那种被人恭维的感觉让他很有成就感。 曹达亲自打开车门，看着周波上车轻轻关上，这才走到另外一侧，很快启动车子，县一级的领导理论上不允许配专职秘书，这方面的事几乎都是办公室主任负责，所以私下里的关系也是极为密切。红山县有个特例，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一直空着，所以曹达有时候也要顾及李威那边。 李威回到红山县，直接去了县政府，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多，走到办公室门口，李威不由得脸色一沉，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胡闹！” 还没到下班时间，办公室又是极其重要的部门，李威立刻拿起电话。 曹达的电话没人接，李威放下转身朝着办公区走去，整个办公区居然找不到一个人。 “人呢？” 李威发火，再一次拨过去。 曹达这一次听到了，看到是李威打来的，曹达顿时脸色一变，他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把电话拿到了周波面前小声说了一句，“李书记是不是回来了？” 周波放下筷子，酒刚喝了一口，刚刚起来的兴奋劲顿时没了，“回来就回来，难道还不让人吃饭了？” 周波哼了一声，“别接，看他能怎么样，明天也不去，就说和我出去考察了，晾他几天。” 曹达微微点头，手机铃声消失，他看向周波，心里也在嘀咕，这样真的行吗？李书记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万一真的露馅，免不了一顿臭骂，但是又不敢违背周波的意思。 “领导，我必须敬您一杯，当初水产项目引进是周县长力挽狂澜，这才让我有了安身之地，这杯酒，我代表公司的全体员工敬您。”水产公司的负责人举着酒杯，满脸堆笑地对周波说道。 周波听完哈哈一笑，拿过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杯子，“哪里哪里，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我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说罢，周波一饮而尽。 曹达坐在那，此时心里就像是长了草，他知道李威的脾气，这次突然回来确实很意外，县政府的领导基本上都走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曹达偷眼看了一眼周波，他表现得如此淡定，完全不把李威放在眼里，这也不太正常，毕竟对方是县委书记。 曹达此时左右为难，他是周波的得力干将，但是又惹不起县委书记李威。 饭局进行到一半，曹达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李威打来的。他看了一眼周波，“还是李书记，接还是不接？” 周波此时也有了几分醉意，他微微点头，“都别出声，接，没事。” 曹达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李书记，您回来了？” “嗯，县政府的人呢？都去哪了？”李威的声音异常严肃，虽然是在电话里，已经能够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 曹达心里一紧，赶紧解释道：“李书记，是这样的，周县长带着我和农村振兴局的领导出去考察了，办公室那边昨天刚忙完，今天没什么事就让他们下午早点走了。” 李威沉默了一会儿，“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可能还要几天吧。”曹达说得有些含糊。 “行，那我等你们回来。”李威说完挂断了电话。 曹达放下电话，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看了一眼周波，只见周波正不紧不慢地品着酒。 “领导，李书记好像有些不高兴。”曹达小心翼翼地说道。 周波微微一笑，“不高兴又能怎么样？这里是红山县，我是县长，他还能翻天？” “是，是。” 曹达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不能乱说话，哪一边都得罪不起，夹在中间难做人。 可能是受到刚刚的电话影响，周波的兴致大减，酒局也变了味道，喝了一会就散了，曹达亲自送他回去，周波走到大门口电话响了。 “好，我知道了。” 周波点头，从他的口气，打电话过来的人级别肯定比他要高，曹达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偷偷观察，红山县肯定没有这号人，刚刚周波接电话的语气极其客气。 周波慢慢转身，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文盛真的被带回来了，这次大麻烦来了。” 第230章 大麻烦 周波的脸色顿时变了，刚刚从电话里得知了这件事，红山县的事情看似已经过去，上一任县委书记的死，杜刚也一个人承担下来，虽然李威强势，周波自认不再有把柄会被他抓住，态度明显强硬起来，但是随着文盛被抓回国，盛达集团这几年在红山县投资的事必然会被问起。 曹达也是眉头一皱，“领导，那怎么办？文盛不能活着啊，他活着，其他人就没有活路了。” “对。” 周波点头，“你说的没错，他不能活着，但是人在省公安厅，鞭长莫及，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做不了，但是有人可以，相信有人比我们更希望文盛闭嘴。” 曹达说完用手比画出一个数字，只有两个人清楚这个数字的特殊含义。 “让我想想。” 周波慢慢走进去，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在思考，这件事更加严重，而且直接指向他，盛达集团在红山县的投资表面上看和上一任县委书记有密切关系，其实有很多事都是他在操控，最终只是转嫁到一个死人身上。 曹达上了车，同样没有立刻离开，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启动车子。 “大麻烦回来了。” 周波坐在沙发上，他不得不拨通那个电话，在这件事上，两个人的处境一样。 “知道了。” 电话那头传出的声音异常低沉，“这件事不用管，肯定是从上往下查，所以你可以放心，根本查不下去。” “我还是担心。” 周波一手拿着烟，“大麻烦存在一天，我就无法安心。” “很快就会解决。” 电话那头直接挂了，很明显不想过多提及这件事，而且两个人在电话里说的也是极其隐晦，只是说大麻烦，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一次文盛的名字。 周波抽完最后一口烟，用力按入一旁的烟灰缸，他叹了一口气，手捏住太阳穴，也只能如此，目前只能看省里那边的动作。 文盛归案，省公安厅立刻组建专案组，省领导对盛达集团一案极为重视，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将所有和本案有关的人绳之于法。 “文盛，老实交代，资金的去处，还有转移资金的方式，几百亿的资金不是小数，你是怎么弄出去的？” 文盛笑了一下，“你们心里比我清楚，这么多年转移资金的又不止我一个，都是老套路，知道的人不想管，不知道的人不会管。” “老实交代。” 文盛刚刚的那番话明显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他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我想知道，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会怎么样？枪毙我？法律应该不允许，无期徒刑？我认了？反正说了也一样。” 文盛突然态度转变，面对省公安厅专案组的人，此时的态度和面对李威的时候完全不同。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此时距离文盛被抓回国刚刚过去还不到十二小时，但是这十二小时有太多人睡不着。 “你这是在对抗，别以为这样就拿你没办法，既然能抓你回来，同样有办法通过国际银行找到你转移的那笔钱，现在是给你减刑的机会。” “我什么都不会说。” 文盛咬紧牙，他低下头，索性一言不发，审讯顿时陷入僵局，僵持了接近一个小时，文盛闭着眼睛坐在那一动不动，确实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太难搞了。” 审讯室的门打开，刚刚参与审讯的人从里面出来，“干了这么多年，滚刀肉见的多了，像他这种最难搞，又不能上手段。” “别急，想想别的法子。” 省公安厅的会议室里，气氛异常凝重。专案组的成员们围坐在桌子旁，面色严峻，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次面对的案件复杂程度远超以往。文盛的强硬态度，让审讯工作陷入了僵局，盛达集团的主脑目前也只有文盛一个人被抓回来，剩下的还都潜逃国外。 “我们得换个思路才行。”组长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文盛之所以如此硬气，是因为他认定我们查不出他的底细。这个人极其狡猾，提前几年就开始转移资金，手段也是极其隐蔽，目前我们还没有确切掌握转移资金的方式。” “周组说的没错，这就需要我们对文盛的背景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 调查组副局长紧接着说道：“盛达集团能做到这个地步，涉案资金如此巨大，背后肯定有推手，如果能把这些推手查出来，文盛的心理防线就会被慢慢攻破，还有就是国际银行那边也要加强合作，必须把文盛转移资金的确切方式找出来，让他不再存有侥幸心理。” “没错。” 调查组组长点头，“这是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点，时间紧任务重，都辛苦一点，家里的事都安排好，真的可能要二十四小时奋战，最快速度完成调查。” 省调查组在紧张地忙碌着，所有和盛达集团有关的材料都被调出，红山县很快引起注意，很多材料里都提到了这个地方。 “红山县，这次抓捕文盛归案的那个李威是不是红山县的？” “没错，红山县县委书记，后调去的，上一任县委书记死了，原本认定是自杀，后来翻案，因为矛盾和利益，县公安局局长杀死了县委书记，伪造了自杀现场。” “红山县很有可能是个突破口，或许可以派人过去好好查一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审讯室的门打开，两人拎着食盒走进去，食盒放在桌子上，文盛慢慢抬头，食盒打开，里面的饭菜摆在他的面前。 “吃吧。” 文盛哼了一声，“手铐着，让我怎么吃？” “打开，别耍花样。” 一人走上去，打开了手铐，饭菜推到文盛面前，可能是真的饿了，他开始吃，味道应该不怎么样，他还是咽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活着，突然文盛眼珠子瞪大，身体剧烈地抖了几下，两只手朝着嘴里抓去，不断有东西从嘴里冒出来。 “手拿出来，别耍花样。” 两个人立刻冲上去，文盛的手被强行拽出，但是很快他趴在了桌子上，身体剧烈抽动。 “不像是装的。” “打120，我通知组长。” 120赶到，文盛已经死了，死状有点吓人，眼珠子瞪得特别大，完全就是死不瞑目，嘴巴也是张的老大。 食物立刻进行化验，没有发现任何毒素，这就是一份很普通的盒饭，但是却要了文盛的命。 调查组众人脸色极其难看，调查没有任何进展，文盛居然死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现在彻底不用查了。 “我亲自向省领导解释，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所有人放下手里的工作配合公安厅人员检查。” 调查组组长叹了一口气，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文盛的背后涉及百亿资金，那些被骗的人都等着拿回资金，如果文盛死在省公安厅的消息传出去，无法想象那些愤怒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第231章 震怒 省委会议室，空气仿佛凝固，省委副书记高参端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地开口，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能告诉我，这件事怎么解决？怎么向那些被骗的人交代？人逃到国外，为了这件事动用了那么多关系，冒着生命危险才把人带回来，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怎么解释？” 高参的话语中透露着深深的愤怒与无奈。他一手操办了这次事件，其中的艰辛与付出只有他自己清楚。而刚刚与陶阳和周威的会面，更是让他对他们的遭遇深感同情，九死一生的经历让人唏嘘不已。 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眉头紧锁，他注意到高书记一直盯着他，这个时候只能是硬着头皮开口。 “领导，死亡原因正在紧急调查，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这次的事确实是意外，我可以保证，安全工作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目前已经排除了毒杀，只有等化验结果出来才能确定死因。” “你还有脸说，问题就出在你那。” 祁伟低头，这位高高在上的省公安厅副厅长，此时一声不敢吭，“我承认考虑的不是那么周到，如果问题真的出在省公安厅内部，我愿意承担责任。” “你凭什么？” 高参哼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在座的这些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放在桌子中间的手机，这是规定，开会的时候，手机都要摆在前面，“振兴同志，跟你再借个人。” “高书记，只要是你看上的，随便挑。”刘振兴笑着说道，“包括我在内。” “可不敢调动你这位大书记，红山县县委书记李威，让他立刻到省里找我，最快时间赶到这，让他带几个人过来，能查案的，就说是我的意思。” “好的，高书记，我马上安排。” “辛苦了。” 高参慢慢放下电话，然后缓缓放在身体前面，此时坐在一侧的祁伟脸上更是挂不住，明显是不相信自己，居然调来了李威，就算这个人有些本事，毕竟只是个县委书记而已，怎么可能和省公安厅的人比。 祁伟的手机这时响了，他并没有去接，而是看向副书记高参。 “可以接。” 高参点头，等于是同意了。 祁伟这才拿起电话，手指按下去，“喂，是我。” “祁厅，初步检验结果出来了，是过敏，属于速发性，比较罕见，发病极快，一旦发病心脏和呼吸都会受到影响。” “确定吗？” 祁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过敏导致死亡，那就是意外，只是这个结果无法让人满意。 祁伟余光偷偷看向一脸怒色的高参，这件事影响太大，文盛的背后隐藏着几百亿资金的秘密，省公安厅也正想从他嘴里挖出这个大秘密，直觉告诉他，应该会牵扯到很多人，甚至是省市级领导干部，偏偏这个时候文盛突然暴毙。 “确定，法医那边已经完成检验，完全符合，而且对尸体进行了过敏源测试，发现死者文盛对鸡肉严重过敏，他吃的饭菜里恰好有鸡肉。” “知道了。” 祁伟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手机慢慢放下，“高书记，各位领导，法医那边完成了检验，死因是速发性过敏，这种病很罕见，但是一旦发生死亡率极高，症状和心脏病发相似，伴随呼吸困难，确实和现场完全吻合。” “过敏。”高参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看向祁伟，“文盛会不知道吗？” 祁伟眼珠来回转了一下，“过敏其实会随着身体状况发生改变，速发性过敏确实极其特殊，我会要求法医联合其他部门继续调查，拿出一份可以让人信得过的尸检报告。” “应该。” 高参点头，“今天的会就到这，文盛死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从谁那出问题就处理谁，还有尽最大努力查清楚文盛所有关联资产，冻结其在海外财产。” “好的，高书记。” 会议结束，人纷纷走出，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高参和祁伟两个人。 “别说我不照顾你，给你找了个帮手，李威马上就到，不要小看这个人，他能做到的事，你肯定做不到，这次让他来，其实还有其他原因，他是接触文盛最多的人，很有可能手里掌握一些线索，这些线索应该对我们有帮助。” 祁伟点头，“感谢领导一片苦心，我一定配合李书记工作。” 李威此时正在赶过来，他接到市委书记刘振兴的电话，没说什么事，让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所有工作去省里，直接去见高副书记，直觉告诉他肯定和文盛有关。 “李书记，什么事啊，怎么还惊动省领导了！” 梁秋试探着问道，开车的是牛勇，事情太突然，要求立刻赶过去，还要带几个人，李威能信任的只要他们两个。 “到了才知道。” 李威心里也在想这件事，接到市委书记刘振兴电话那一刻，他又想到了在国外偷偷回拨号码听到的那个人的声音。 当时文盛的处境极其的糟糕，她在那种情况下联系了那个人，说明文盛必然对他极其信任，盛达集团的事也肯定和他有关，包括这一次的信息泄露，这一切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文盛怎么都想不到，他当时能逃走其实是李威故意放走他，目的就是让他陷入绝境，找出藏在他背后的那些人。 这是李威掌握的秘密，他暂时不清楚用什么方式去面对那个人，除非能够掌握实际证据，否则绝对不能暴露，那样问题无法解决，自己也会陷入麻烦。 车子在省政府前停下，这里是省政府，门口有警卫，警卫看了一眼认出是红山县的牌子，而且还是政府的车子，如果是市政府，很容易就能进去，但是这里不行。 “你好，提前有预约吗？” 警卫还算客气，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应该不低。 “高书记打电话让我们过来，我叫李威，红山县县委书记，你可以核实一下情况。” “稍等。” 警卫转身，拿出对讲机，很快转身回来，随着他的手晃动，后面的栏杆随之升起。 “李书记，可以了。” 车窗落下，车子缓缓驶入，这是李威第二次来省政府，第一次是接到命令离开部队下派到红山县做县委书记，当时没有任何犹豫，虽然他不想离开部队，但是军人必须听从命令，从省里出发送到红山县，所以他虽然是省派，其实和省里的联系几乎没有，否则也不可能被周波那种人欺压。 “高书记。” 李威快走几步，高参转身，看着李威走进来。 “辛苦了。” 办公室的门关着，只有高参和李威两个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文盛在省公安厅出事，所以我现在很需要你。” 李威愣了一下，看到高参的表情，大致猜出来。 “他，他怎么了？” “死了！” 第232章 阴谋 高参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石块砸在李威的心头。 这一刻，李威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有过一些猜测，但从未想到文盛会如此突然死去。 难怪文盛会想尽一切办法潜逃，因为他知道留在国内必死无疑。 “他怎么死的？” 李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是一个阴谋，触手已经伸到了省公安厅，现在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高参一脸的严肃，“初步检验结果是过敏，属于速发性，比较罕见，发病极快。法医在尸体上发现了鸡肉的过敏源，而文盛恰好对鸡肉严重过敏。” 李威点头，他知道速发性过敏导致的死亡在医学上确实存在，但是这一次出现在文盛身上，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里面到底牵扯了多少人，李威也不清楚。 “这背后会不会有其他原因？”李威试探性地问道，余光偷偷看向省委副书记高参，从他的表情能够感觉得出来对这件事的愤怒，但是这也只是表面而已。 高参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把你调过来，文盛是你冒着生命危险从国外带回来的，现在我需要你帮我查清楚这件事。文盛的死背后极有可能牵扯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需要找出真相。” “真相。” 李威咬紧牙，“很难。” “你一定有办法，在国外那么恶劣的环境，你都能顺利完成任务，这次也一定可以。” 高参看向李威，他清楚省里的特殊环境，如果完全交给省公安厅去查，完全查出真相的几率不大，这件事必须有外人介入，李威肯定是最合适的那个，他和省公安厅的人没有过多交集，而且做事很有办法。 李威眉头紧锁，国外的情况确实糟糕，但是没有这么复杂，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高参看出来了，“这次是以省委的名义成立专案组，你来当组长，直接向我汇报，不受任何约束，只要是你想查的都可以查，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高参这番话就是要打消李威的担心，毕竟他的级别低，让一个县领导去调查省一级的案件，确实为难。 “好吧，高书记，我尽力。” “这就对了。” 高参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的勇气和决心，我一直都很欣赏。这次，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出真相，给文盛一个公道，也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李威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任务艰巨而复杂，但他也清楚，这是他能够接近真相的唯一机会。他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的退缩。 “我会立刻着手调查，从文盛的生前接触的人开始一一排查。”李威说道。 “很好，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高参点头。 “需要省公安厅的配合，还有法医的详细报告，以及文盛生前的所有记录，尤其是录像资料。”李威快速说出自己的需求，目前能够掌握的信息只有两条，文盛死了，死于速发性过敏。 “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会安排人给你准备好。”高参点头，他立刻拿出手机，“祁厅长，你进来一下。” 祁伟没走，他一直在旁边的办公室等着，也是眉头紧锁，文盛的死对省公安厅影响极大，接到高书记电话立刻赶了过来。 “高书记。” 高参点头，“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同志，也是一名干将，这是李威，红山县县委书记。” “久仰大名。” 祁伟笑着伸出手，李威礼貌性地回应，彼此客套了几句。 高参的脸上又多出了几分严肃，他看向祁伟，“我决定另设一个专案组，组长由李威同志担任，不受省里任何部门限制，祁厅，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 祁伟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其实心里很不舒服，这是对省公安厅的不信任，让他自己觉得脸上无光，但是高书记已经决定了，“我觉得这样很好，说心里话，我也没有办法保证下面的办案人员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一定会查出事实真相。” “好了。” 高参清了清嗓子，“具体的情况，你再和李组长汇报一下，我一会还有会。” “好的，高书记。” 高参拿起桌子上的会议资料走了。 祁伟看着高参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他转过身看向李威，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这件事对省公安厅影响很大，我也想尽快解决，但是这就是一场意外。” 很明显是话里有话。 李威当然能听出来，祁伟对自己的这次调查明显不满，“祁厅，为了避嫌，我觉得还是应该调查一下，如果真的是意外导致死亡，至少也要拿出可以服众的理由出来，我觉得这样反而对祁厅有利。” “没错。” 祁伟点头，虽然心里不满，但是李威说得有点道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自己，作为省里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他的野心极大，下一步就要争取正厅的位置挤入省委常委。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李威看了一眼祁伟，“文盛生前所有接触过的人，碰过的东西，还有法医的鉴定结果，审讯时的录像，我知道很多都是秘密文件，但是为了弄清楚，我必须拿到这些资料。” “可以。”祁伟点头，“什么时候？” “现在。” 祁伟拿出手机，“通知一下，所有和文盛接触过的人都留下，还有法医。” “好的，祁厅。” 祁伟放下电话，“李组长，可以走了。” 省公安厅，祁伟带着李威快步走入，没有过多的寒暄，此时会议室里都是人，小声的议论着。 “我要先看录像，一个单独的房间，法医的资料。” “可以。” 祁伟点头，立刻有人安排，空出来一个办公室，很快所有和文盛有关的录像资料都拿了过来。 文盛的身份特殊，从他进入省公安厅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处于监控范围内，等于是从他进来到突发死去，全程都有录像，而且身边至少有三人以上跟着他，内部出问题的几率几乎不可能。 “停。” 随着李威的喊声，监控录像画面停止，这是文盛被带入卫生间的一幕。 祁伟盯着监控画面，眉头紧锁，难道李威看出问题？ 第233章 录像里秘密 省公安厅，这一刻在场的人几乎都屏住气看向屏幕，这是其中的一段画面，文盛被两个人带着走向卫生间。 文盛虽然是重犯，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审讯室，卫生间还是可以去的，毕竟人在省公安厅内部，安全绝对可以保证。 “李组长，有什么问题吗？”祁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没有看出有任何问题，这时看向李威，他想知道这位被省委领导如此重视的男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个人的右手。” 李威盯着画面，他看得很认真，一直是两个人跟在后面，靠近卫生间的一瞬间，一直跟在右侧后面的人突然加快速度，他的身体也跟着进去，而且一只手抓住了文盛的胳膊。 “倒放一下。” 祁伟咳嗽一声，录像缓缓倒回，速度很慢，抓住文盛的那只手随着倒放缓缓收回。 “停。” 祁伟站了起来，视频画面定格，那个人的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从审讯室出来一直保持那样的状态，直到卫生间门口才突然掏出来，但是那只手被身体挡住了，从视频录像里无法看清楚是否手里有东西。 “再放几遍。” 视频来回放了几遍，祁伟咳嗽一声，“李组长，你太多疑了，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把人叫过来，当面问一下就知道了。” 祁伟说完慢慢坐下，刚刚确实很紧张，但是从录像里又看不出什么，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急，我想见另外一个人。” 李威笑了一下，“祁厅，你再好好看看，那个人当时就在他的身边，距离那么近，而且注意力恰好就在文盛身上，或许他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那就把他叫过来。” 祁伟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走出去，时间不长带着一个人进来，那人三十左右岁，突然被叫来，脸上不免带着几分担忧。 “祁厅。” “李组长有事找你，看看录像，文盛出事的那天，是你带着他去的卫生间，没错吧。” 从外面进来的男人点头，“对，我和小吴一起，文盛嚷着要去厕所，说受不了了，于是就带他过去。” “小吴，他好像不在当天的审讯名单上面。”李威拿起桌子上的名单记录本，省公安厅的工作做得还算细致，主要是文盛的身份太特殊，只要能接近他的人都是提前经过筛选，必须进行登记。 “没错，小吴负责外面，当时有人肚子不舒服，于是就换小吴过来，按照规定，不可以单独相处，必须两个人以上才可以，这是规定。” 祁伟听完点头，“没错，确实有这个规定，也是为了防止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问题。” “还是回到视频当天。” 李威提醒他看视频，最大限度让他回忆当时发生的事，“继续放。” 视频继续，小吴的手确实在文盛的胳膊上抓了一下，那一刻文盛也跟着停下，他很明显甩了一下胳膊，然后那只手就松开了，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前后也就几秒钟，普通人也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但是被李威发现了。 “他抓住文盛胳膊的时候，你看到什么了？” “这。”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小吴确实抓了他一下，当时我也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文盛要耍什么花样，但是他并没有，所以就没问，出来没多久文盛就嚷着要吃饭，后来就出事了。” “你再好好想想，小吴的右手手指，应该是拇指。” 李威继续提醒，“有一种东西可以直接套在手指上面，有很多用途，那些玩魔术的人经常用到，颜色和手指接近，用的时候套在上面，一般不会引起注意，可惜，现在应该找不到那个指套。” “对，对。” 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用力点头，“我当时确实注意到了，文盛的胳膊挣脱的时候，小吴的拇指突然变长，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我当时没有多想，所以就没问。” 祁伟咬紧牙，他一直认定文盛的死是意外，速发过敏要了他的命，那样就和省公安厅没有任何关系，不可否认，李威确实厉害，这么小的细节都能被他发现。 “去把小吴找来，就说是业务上的事。” 十几分钟后，门被推开，“祁厅，没找到小吴，他的电话关机，宿舍也没找到。” “人必须找到。” 祁伟压住火气，“从他的私人关系里查，最快速度查出来，还有平时和他关系走得近的人都找到，十分钟之内，我要结果。” 刚刚从录像里查到小吴可能有问题，人就找不到了，这更加说明了问题。 祁伟咬紧牙，“李组长，这样安排合适吗？” “很合适。” 李威笑了一下，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安，很明显文盛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想在省公安厅里杀死文盛难度极大，必须借助里面的人才有可能，从刚刚的录像还有获得的信息大致可以推断出来，小吴就是导致文盛死亡的重要嫌疑人。 “祁厅，小吴有个关系特别好的女朋友，人已经联系上了，就在附近的银行工作，正在赶过来。” “还查到别的吗？” “没有，小吴所有的东西都在，手机无法确定位置。” 省公安厅的设备肯定是顶级的，就算是去掉手机卡，凭借一些手段，应该也有办法大致确定手机的方位，李威也大致了解一些，完全无法确定，只有一种可能，手机处于信号隔绝状态，比如水下或者是其他因素。 女孩很漂亮，此时不停地大口喘气，面对省公安厅的人，她的眼神里明显带着几分不安，“小吴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别急，他和你联系过吗？” “今天中午突然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要跟我分手，还说一些很奇怪的话。” “给我看看。” 李威接过女孩的手机，对方发来的信息很长，从表面上看确实是要和女孩分手，但是这些话里又透出对女孩深深的爱，虽然只是一条信息，从这段话里可以猜测出当时的心情。 “他到底怎么了？你们告诉我。” 李威将手机还给了她，暂时无法给她答案。 “请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祁伟咳嗽一声，“小吴失踪了，他很有可能和一起案件有关，我也想找他。” “失踪？” 女孩瞪大眼睛，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颤抖着声音问：“怎么可能失踪？” “一切都只是猜测，只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或者接触了什么可疑的人吗？” 女孩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最近几天，他确实有些不一样，总是神神秘秘的，问他也不说。昨天晚上，我们本来是在约会，他接了一个电话，当时脸色就不太好，说有事要去办，让我一个人回去，我担心他出事，就偷偷跟在后面，发现他和一个男人私下里见面。” “那个男人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 “描述一下，大致的相貌，还有两个人见面的地点。” 女孩想了想，“那个人个子不高，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地点在省大剧院右侧的停车场。” 祁伟转身，“立刻去查。” 第234章 穿风衣的男人 省公安厅的小吴明显有重大嫌疑，可惜他现在失踪了，无法找到人。 从他女朋友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内情，在文盛出事之前，小吴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私下里见过面。 祁伟迅速做出决定，“立刻派人去省大剧院右侧的停车场调查，附近的录像都拿回来，还有停车场的工作人员也都带回来，找出那个和小吴见面的男人。” “是。”几名省公安厅精干警员立刻转身离开。 李威看着眼前的女孩，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更多线索，“他当时见到那个人之后，两个人肯定说了什么。” 女孩摇摇头，“我没敢靠太近，只听到他们好像在争吵，但是具体内容听不清楚。” “争吵？”李威皱起眉头，“有没有听到什么关键词？任何你觉得可能有关的东西。” 女孩皱紧眉头，努力在回想，“我好像听到那个人提到‘计划’这个词，还有……对了，我还听到‘不能失败’。” 李威和祁伟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几个词无疑增加了小吴涉案的嫌疑，而且听起来像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行动，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祁伟转向女孩，“请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们需要你的配合，可能还需要你辨认监控录像中的人。” 女孩点点头，虽然脸色苍白，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我相信小吴，他一定不会做坏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请你们也相信他。” 李威则陷入了沉思，他在脑海中整理着所有已知的线索。小吴的突然失踪，他手指上的指套，还有那条奇怪的信息……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更大的阴谋。 “李组长，你觉得这件事和文盛的死有没有关系？”祁伟低声问道，他已经能够接受这个事实，文盛的死肯定要有一个交代。 李威抬起头，眼神坚定，“现在还不好说，小吴的失踪，还有他最近的行为确实很可疑。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他，还有和他见面的那个男人。” 祁伟点头，“放心吧，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那个人给找出来。” 警局的监控室里，几名警员正在紧张地调看着停车场的录像。画面中的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但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寻找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突然，一名警员喊道：“停，这个人很像小吴！” 这个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是精神一振，画面定格，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镜头中，正是失踪的小吴。 他站在一个角落里，手里拿着烟，不停地左右张望，不时看向手机，很明显是在等人，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过来，那个人很警觉，似乎对停车场的监控系统极为了解，监控录像里只是露出半个身体，他的手朝着右侧指了指，很快两个人的身影从监控中消失， 很明显，他们走进了监控的死角。 “就是他！” 女孩的声音在监控室门口响起，她指着屏幕上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没错，就是这个人。” 李威和祁伟立刻走到女孩身边，她的指认让他们的心情更加沉重。这个黑色风衣的男人是解开整个谜团的关键，小吴很有可能已经遇害。 “立刻追踪这个男人离开停车场后的行踪。” 祁伟对警员们下令，他知道时间紧迫，每一秒都可能关系到案情的进展，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如果不能尽快破案，省公安厅都会受到影响，不仅仅是脸面问题，奖金肯定是别想了。 李威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思考着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文盛被带回国，当时是周威亲自联系的省领导，虽然无法做到绝对保密，最终能够知晓的人肯定不多，回国后转交给省公安厅调查，然后人就出事了。 小吴，省公安厅内部人员，有资格靠近文盛，他的身上应该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最后在文盛被害一案中充当了杀手角色，其实是隐藏在背后的人担心文盛说出真相。 小吴的失踪，黑色风衣男人的出现，还有那条奇怪的信息……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他去解开。 突然，一名警员的声音打破了沉思中的李威，“在这，找到他的行踪了！” 李威立刻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穿风衣的男人确实很谨慎，他能够轻松避开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而且离开的时候脱掉了风衣，难怪一直找不到人，只是他的鞋子和裤子并没有换掉，还是被眼尖的警员发现。 他居然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然后消失在了车流中。 “立刻追踪这辆车的去向。”祁伟下令。 一个多小时的紧张搜索，终于找到了那辆黑色轿车最后的停放地点。 一处偏僻的废弃工厂，周围没有监控，也没有行人。 李威和祁伟带着几名警员小心翼翼地接近工厂，他们知道，这里可能就是解开整个谜团的关键所在。 工厂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进入废弃工厂的人这时都闭住气息，强光手电筒打开，白光向前延伸，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 “这边！”祁伟突然低呼一声，他发现了异常，立刻带着人朝着一个角落冲去。 手电光落在上面，黑色的风衣引起众人的注意，只露出一部分，一堆杂物下面露出一双鞋，正是他们追踪的那个男人穿的鞋子。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心跟着提起，视频里出现的黑色风衣男人应该是死了。 上面的杂物很快弄开，尸体趴在地上，两人上前将尸体翻了过来，手电光落在尸体脸上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向后退去。 “小吴。” 随着尸体翻过来，出现的居然是小吴的脸。 一人靠近，手指在脖子上按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应该死了几个小时。”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失踪的小吴找到了，他居然穿着视频里那个神秘风衣男人的风衣和鞋子。 李威抬头，他突然感觉到有东西亮了一下，废弃工厂斜上方有东西，刚刚的亮光就是那个东西发出的。 那是一个摄像头，也就是说此时正有人通过这个摄像头在看着这一切。 第235章 陷阱 这是一个意外发现，李威也是心里一惊，居然有人在窥探着这一切，废弃工厂上方出现的摄像头，就像是一双邪恶的眼睛在盯着这一切。 “上面。” 李威小声提醒，“别看，有摄像头，让你的人继续检查尸体周围看看有没有线索，想办法尽快找出信号源。” 祁伟咳嗽一声，他立刻明白了李威的意思，“周围查仔细了，一定有线索，通知法医，让法医立刻过来。” 祁伟说完转身，他并没有抬头去看，打开手机快速发了一条消息出去，“立刻调查我所在位置的信息源，找出监控设备的主位置然后发给我。” “好的，祁厅。” 废弃工厂内发现穿着风衣的尸体，但是死的人是小吴，小吴尸体出现的位置恰好是那辆黑色车子最后出现的地方，很明显他离开省公安厅之后来到这里见那个穿黑色风衣男人，结果遭到对方毒手。 只是一点说不通，为什么对方杀死他之后，要把风衣套在小吴身上呢？还要换掉他的鞋子，难道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用尸体来代替小吴？ 从停车场的行为判断对方是一个极其谨慎小心的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这背后肯定另有原因。 小吴的尸体被抬到一旁，风衣和鞋子被脱下，这些都是证物，几把手电同时落在发现尸体的区域，此时都不出声，很明显小吴的死对现场的这些内心都是巨大的触动，毕竟是平时总在一起的兄弟。 祁伟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快速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朝着李威比画了一下。 “找到上面摄像头的发射源头了。” 祁伟有些激动，感觉一直被牵着鼻子走，终于找到突破口，只要尽快赶过去，应该能抓住凶手，就是停车场里的神秘人，同样是杀死小吴的凶手。 “走吧。” 李威快速向外走去，只带了一个人，车子停在外面，手机里定位的位置距离这里并不远，前面有几排废弃的厂房，车子开过去，距离定位的位置越来越近，其中一个厂房内露出亮光。 车子停下，三个人下车快速朝着有亮光发出的废弃厂房靠近，祁伟当年也是干警出身，动作依然灵活，这时跟来的警员掏出警枪，他靠近门口，左手落在上面，随着手用力，门把手随之向下，门似乎并没有从里面锁死。 “等一下。” 李威听到一阵很细微的响声，这个声音频率很特殊，而且很急。 “抓人要紧。” 祁伟有些按捺不住，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个人的左手再一次发力，李威听到的声音一瞬间停止。 “后退，炸弹。” 那是一种特殊定时装置发出的声音，李威对几乎所有的定时爆炸装置都熟悉。 他猛地抓住门口的警员朝着后面丢去，几乎同时转身跃出。 一声巨响，废弃宿舍的门直接被炸飞，火光瞬间窜出，升起一米多高。 炸飞出去的铁门砸在地上，距离祁伟的脑袋也就半米的距离，吓得他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脑袋。 李威松了一口气，还好及时发现，否则门用力打开的一瞬间，三个人都会死。 这居然是一个陷阱，让人难以相信，原本是追着摄像头的信息源找到这里，自认为可以抓住那个人，差点把命搭进去。 祁伟慢慢站起来，有些狼狈，这位省厅级干部，此时眼神中透出一股慌乱，“怎么会这样！” “这是一个局。” 李威朝着门口走去，此时反而安全了，火光快速将周围的东西点燃。 半个小时后，大火终于扑灭，省公安厅的人从被烧塌的废弃宿舍下又找到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这时法医赶了过来，箱子打开开始采集尸体信息，脸被烧焦，身上也被烧得厉害，无法通过外表特征确定身份，只能通过指纹或者dna比对。 祁伟坐在车里，大口喝着水，脸上的灰烬擦干净，他弄了弄衣服，莫名的挫败感，自己堂堂省公安厅副厅长，居然被人耍得团团转，这口气咽不下。 “李组长，你怎么提前知道那里有炸弹？”祁伟忍不住问道，这次确实多亏了李威，否则命真的没了。 “不是提前，是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听到了爆炸设备发出的声音，每一个参加国际维和任务的人都必须经过这方面的特训，有时候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专门听这种爆炸装置的声音，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那种本能的反应和记忆是不会消失的。” 祁伟点头，“我们中了对方一石二鸟的计划，利用我们想找小吴和那个黑衣风衣人的心理，故意弄了个摄像头引我们过去，其实是想炸死我们，太狠毒了。” “应该是这样。” 李威点头，祁伟的分析很有道理，不愧是能当上副厅级领导的大人物，脑袋确实够用，而且反应也很快。 “可惜线索全断了，如果背后的操控者不再出手，而是到这里彻底结束，再想找出来很难。” 祁伟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懊恼，这一次李威没有回应，而是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一遍一遍的重复整个过程，希望能从中找出新的线索。 “小吴的手机。” 李威慢慢睁开眼睛，“这是最直接的线索，虽然手机被毁掉，相信通过技术手段应该能查到手机接收的信息和语音，这是无法抹掉的。” “已经让人在查了。” 祁伟点头，“需要一点时间，希望能有线索，否则这件事很难交代。” 李威和祁伟从车上下来，重新回到被炸塌的废弃宿舍前，目光深邃。警员在收集证据，清理现场，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李组长，你觉得这件事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祁伟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 李威没有立刻回答，他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线索。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这件事不简单，对方显然是精心策划的。从停车场到废弃工厂，每一步都像是预设好的陷阱，目的除了隐藏真相之外，还要引我们上钩。”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个人好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一样，总是能提前我们一步完成布局。” “没错。” 李威点头，眉头皱紧，“我想到一个人，如果真的是他，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 “谁？” 祁伟问道，他睁大眼睛看着李威，“真的有这样的人？” “对，他的代号叫幽灵，是我以前遇到的对手，一共三次维和任务，虽然没有失手，但是唯一一次留下遗憾，就是遇到这个人，他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极其狡猾，希望不是他。” “幽灵。” 祁伟也是眉头一皱，只是听名字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怎么会有人使用这样的名字呢！ 第236章 神秘信息 李威的笑容中藏着几分苦涩，他似乎并不想提及那个名字，但心底深处，那份旧日的仇怨如同暗流般涌动。 他深知，那个家伙一旦得知消息，必定会不顾一切地找上门来，寻求复仇。然而，李威却只能祈祷，这次事件最好不要是那个家伙所为，否则以他的残忍和手段，还会有人无辜死去，那个家伙就是个十足的恶魔。 小吴的尸检报告终于完成，死于中毒，一种毒性极强的药物，无声无息地夺走了他的生命。 他的身体表面，没有任何搏斗或遭受袭击的痕迹，仿佛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饮下了那致命的毒药，最终失去生命，相信小吴一定不会想到是这样的解决，否则他一定不会那样做。 祁伟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他紧握着拳头，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还有别的吗？查了那么久，难道就只有这些信息吗？”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穿透这寂静的空间，寻找那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负责汇报的警员微微低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身上的风衣和鞋子已经完成化验，没有其他发现。尸体被埋在垃圾堆里，现场找到的其他证物几乎没有太大用处。” 祁伟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咬紧牙关，仿佛要将那份屈辱和愤怒深深地刻入心底。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睁开，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 李威站在一旁，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对祁伟的理解。他知道，此刻的祁伟正处于愤怒的边缘，但他也清楚，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必须冷静下来，找出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小吴，还有那个穿风衣的男人，他们都只是这场阴谋中的棋子，一旦失去作用，便会被无情地抛弃。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祁厅，有发现！”一名警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激动之色。 “在哪？”祁伟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急切。 “火场！” 祁伟立刻转身，大步走向门外。很快，他们来到了之前发生爆炸起火的废弃厂房。此时，厂房外侧已经支起了灯，里面坍塌的部分已经被清理掉，人可以进去，但仍需特别小心，尤其是要注意脚下和头顶。 “在这。”一名警察指着火场中间的位置说道。那里已经画出了尸体的标记，祁伟蹲下身，仔细查看。在尸体旁边的地上，出现了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有数字也有字母。 祁伟皱眉看着这些符号，试图从中找出规律，但却一无所获。这些符号仿佛是一种密码的排列组合，前面是数字，然后是字母，字母的后面还有数字。他数了一下，算上字母一共是十一个。 李威也蹲下身，他的目光在那些数字和字母上来回游移。他退后两步，右手抬起，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的目光落在尸体的标记上，似乎正在用某种特殊的方式解读这些符号。 “这是死者留下的。”李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肯定，“当时他的身体应该已经无法移动，但并未断气。他趴在地上等待死亡，却不愿就这样离去。于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留下了这些神秘信息。” 祁伟看着李威，眼中充满期待。他知道李威的能力，也相信他能够破解这些符号中的秘密。而李威则紧锁眉头，他的目光在那些数字和字母上来回游移，似乎在寻找着某种规律。 “我需要一点时间。”李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可能需要一些专业的密码学知识。我会尽快弄清楚死者身份，现在我对他的身份很好奇。” 祁伟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此刻能做的只有等待。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个废弃的厂房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秘密。 “继续查。”祁伟对身边的警察说道，“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他知道，只有找到所有的线索，才能揭开这背后的真相。 天边泛白，祁伟躺在车里，他实在熬不住，斜躺在后面陷入沉睡，李威手里拿着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母和数字，他尝试使用多种方式破解最终都失败了，爆炸现场留下的信息并不是按照密码排列，李威皱紧眉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想多了，这时目光落在车子上面。 “车牌。“ 李威突然想到了，他快速走到车子后面，手指落在其中一段上面，字母数字的组合。 不会错，这就是车牌，而且这个车牌号李威以前见过，他拿出手机，前面的数字恰好是市政府的位置，突然一下子都想通了，后面剩下的这些很有可能是电话号码或者生日号码之类的，如果所有这一切欸都能对上，那就可以直接锁定那个人。 真的是这样吗？ 李威第一次这样不确定，虽然他发现了那串信息背后的秘密，但是他无法确定这是否是幕后操控者故意留下的，很明显对方是一个极其善于布局的人，从小吴被收买那一刻开始，他的局已经布下，然后一步一步按照他设下的局在进行，他似乎对自己很熟悉。 祁伟醒了，从车上下来，睡得瞬身都不舒服，晃了晃脖子和肩膀，“李组长，你一晚上没睡？” “习惯了。” 李威抬头，“祁局，您觉得爆炸现场留下的那些字母和数字到底是谁留下的？” “不是死者吗？” 祁伟看向李威，“那是你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他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才会用那种方式留下信息，目的是让我们发现好替他报仇，以前发生过类似的案子，我有把握。” “希望是这样。”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一刻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既然是目前唯一的线索，索性就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祁厅长，我需要回一趟市里，有一些事需要解决。” “需要人手吗？”祁伟问道。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暂时也没有其他线索，留下也没用。” 祁伟点头，“好吧，有事随时电话联系，如果有需要，千万别和我客气。” “一定。” 李威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祁伟在内，他要确定一些事，然后再做决定。 第237章 指向的人 李威启动车子，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沿着省政府周围绕了一圈，连续改变了几次方向，显得很谨慎，确定没有车子跟着他，这才直奔凌平市。 李威眉头皱紧，他无法确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 市政府大楼矗立在前方，庄严而肃穆。李威将车停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去。 “李，李书记。” 李威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市长夏国华身边的秘书齐磊，齐磊做事很沉稳，文笔也好，深得夏国华信任，假以时日必然会提拔他上去。 齐磊绝对不简单，你很难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的内心想法，绝对是高手，上一次三人出国抓捕文盛，就是这个人帮着订的航班，所以对整件事很清楚。 “夏市长在吗？” “在。” 秘书点头，“刚开完会，可能要休息一会，李书记，您稍等一下，我过去问一下。” “感谢，赵秘书，市长平时办公用的车牌号是gr0002吗？” “对。” 齐秘书点头，“0001是市委书记的专车，差不多就是按照这样的顺序排列，李书记，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好奇。” “那我先去见见夏市长。” 夏国华听到敲门声回头，看到是秘书进来，“有事吗？” “领导，红山县李书记来了，想和您见一面，我跟他说领导刚开完会需要休息一下。” “让他过来吧。” “好的，领导。” 李威推门而入，夏国华笑了一下，“李书记，请坐，你的事我听说了，刚刚和书记商量过要嘉奖。” “夏市长，您别介意，这些数字，我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威说完拿出那串写好的数字放在夏国华面前。 “前面是编号，中间像是我坐的那辆车的车牌号，后面........”夏国华眉头皱紧，这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是他的私人账户密码，就算是女儿也不知道，“你从哪拿到的？” “命案现场。” 李威没有隐瞒，他快速把整件事的过程说了一遍，包括文盛、小吴还有那个穿风衣男人的死。 夏国华听完眉头皱紧，“也就是说这是爆炸现场死者留下的？这些信息都指向了我，他的目的是什么？” 夏国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的眼神深邃而沉思，仿佛在试图解开这个谜团。 李威静静地坐在对面，他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同样明白夏国华此刻的压力。 “李书记，这件事的确非同小可。”夏国华缓缓开口，“首先，这些数字如果真的是指向我，那么爆炸案就可能和我有某种关联。其次，这个死者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线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都需要我们深入调查。” 夏国华说完看向李威，用那种很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可以怀疑我，这是正常的逻辑，不要因为我是市长就可以有特权，只要是人就都有可能犯错，而你要做的就是把犯错的人找出来，这些天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盛达集团为什么选择在凌平市犯案，为什么把重心放在凌平市，而不是其他地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可惜文盛无法告诉我们。” “夏市长，我没有怀疑过您，只是这些数字指向了你，我反而担心您有危险。”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看向夏国华，心里还是有一丝担忧，只要是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人都死了。 “还记得这个吗？” 夏国华转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这个东西李威看过，盒子里放的是一只蜘蛛图案，同样带有威胁的意味，“想我死的人可不止一个，自从我当上这个市长之后，一直在主抓贪腐，得罪了很多人，虽然有人拍手称快，但是那些因为我受到影响或者被抓的人肯定是盼着我倒霉，没什么好怕的，邪不胜正。李书记，你放心大胆去查。” “最后的这些数字。” 李威咳嗽一声，这是他唯一没有破解的，“应该是密码。” 夏国华咬紧牙，“私人账户密码，不瞒你，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除了正常的银行账户之外，几乎都有私人账户，这些账户在国外银行建立，通过虚拟货币的形式进行交换，我也有一个。” 夏国华说到这里停下，他能够说出这件事，已经很不容易，毕竟涉及个人隐私，相信这件事一旦暴露会对他很不利，甚至有可能政治生涯到这里结束。 “什么人可以知道你的密码？” 李威感兴趣的不是里面有多少钱，而是谁可以知道这件事。 “我也不清楚，理论上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不确定后台是否能够看到，就像我们在银行设置的密码一样，看似很隐秘，很有可能通过银行后台都能知道。” 夏锅华叹了一口气，“还有一个人，就是我的秘书齐磊，很多时候我不方便做这些事，都是他在帮我处理。” 李威微微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这个齐磊，作为夏国华的秘书，接触机密信息的机会很多，如果真的有内鬼，他的嫌疑无疑是非常大的。 “夏市长，感谢您的坦诚，确实让我解开了一些谜团，我需要查一下齐磊。”李威直接说道。 夏国华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相信你。这件事你全权处理，我会全力支持你。” 李威站起身，“感谢夏市长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齐磊毕竟是夏国华最信任的人，如果要对他展开调查，必须得到夏国华的同意，否则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惹市领导不高兴。 李威离开市政府大楼，心情异常复杂。这个案子牵涉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但他没有退缩的念头。 回到车上，李威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祁伟的电话。 “是我，李威。” “李组长，有什么指示？”祁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下夏市长的秘书齐磊，所有能查到的信息我都要，尽量详细点。”李威的语气坚定而果断。 “齐磊，好吧，我让下面的人立刻查，你怀疑是他？”祁伟问道。 “不确定。” 李威深吸一口气，有必要好好地想一想，很有可能无形中漏掉了什么。 第238章 调查齐磊 李威离开之后，齐磊立刻进了市长夏国华的办公室，他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此时夏国华坐在那眉头紧锁，正在思考问题。 “都进来了，那就过来吧。”夏国华其实看到了齐磊，他下意识地将桌子上的纸翻了过去，正是李威留下的那张，上面的信息都指向了他。 “打扰到领导了。”齐磊连忙上前，他小声说道：“领导，刚刚李威试探我，可能怀疑到我了。” 夏国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是说那件事？” “是的。” 齐磊笑了一下，“不过领导放心，我会处理干净，绝对不会留下任何麻烦。” “辛苦你了。”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莫名的疲惫，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突然有这样的感觉。 “领导，我先出去了。”齐磊看了一眼夏国华，并没有多说什么，夏国华的疲惫都写在脸上。 “好。” 齐磊离开，夏国华缓缓起身，犹豫了片刻打开另外一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那种老式的手机，几乎只有打电话的功能。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肯定不会相信作为堂堂市长的夏国华居然还在使用这样的一部手机。 夏国华的手指用力按下去，手机传出响声，这部老式的手机一直保持满电的状态，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夏国华才会使用。 “帮我查一个人。” “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有力，并没有问，只是在等待夏国华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只是从这一点就能判断出对方的性格，必然是那种极其沉默的人。 “齐磊。”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手机缓缓放下，很快关掉，那个密码除了自己之外只有齐磊知道，这不免让夏国华起疑，还有刚刚齐磊进入他的办公室，看似是在交代，其实也是在试探，只是自己很含糊的回应。 齐磊快速下楼，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上车，车子开出去，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他从车上下来，前面有一个破旧的二层建筑，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很快顺着外侧楼梯上去。 “进。“ 里面很乱，堆满了杂物，无法想象这里居然住着人，齐磊皱了一下眉头，对眼前的环境同样很不习惯，还是走了进去，破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头发很长而且很脏。 “真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地方。” 齐磊哼了一声，“你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男人冷哼一声，“我只是想让自己记住曾经受过的苦难和迫害，人是很容易遗忘的，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成功转移到夏国华身上，但是李威极其聪明，他明显开始怀疑，前面能成功是他没有防备，以后就难了。” “没有以后了。” 男人慢慢站了起来，虽然头发散乱，但是眼神很亮，漆黑的眸子里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言说的智慧，“文盛死了，但是夏国华手里还有证据，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动文盛，不动夏国华吗？” “这样所有人都会巴不得夏国华死。”齐磊看向对方缓缓说道。 “聪明，夏国华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比文盛更加可恨，你不用担心，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下去，你该得到的好处一分都不会少。” “明白。” 齐磊冷笑一声，他是夏国华的秘书，作为秘书和夏国华之间原本应该是捆绑关系，因为这是他唯一的背景和依靠，但是这一刻身为秘书的齐磊居然要动夏国华。 难道他不怕吗？ 一旦事情败露，他将一无所有。 齐磊当然怕，他留在夏国华身边多年，太清楚他的手段，夏国华确实做了很多好事，但是同样做了很多坏事，为了铲除异己甚至可以不择手段，但他更怕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一个隐藏在暗处，连名字都鲜少被人知道的神秘人物。这个男人拥有让人难以想象的能量，他能够悄无声息地掌控他人的生死。 齐磊曾经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就是得到他的指点，很快脱颖而出得到夏国华信任，成为他身边最信任的人。 “你的任务是让夏国华害怕，只要他心里怕了，就会露出破绽，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刻。”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句话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明白。”齐磊低声回应，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男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闭上眼睛，身体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齐磊慢慢退了出去，下楼，上车，驶离这个偏僻的地方。 夏国华坐在办公室内，还在思考这件事。他没有想到养虎为患，最终背叛自己的居然是齐磊，这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只是别人的棋子。 夏国华同样是布局高手，他当然清楚这里面的事情，这个时候稳住齐磊，然后趁机查出藏在他背后的那个人，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那个带有死亡威胁的蜘蛛图案应该也是齐磊放在那的，他完全可以做到，而且不会被自己怀疑。 夏国华心中清楚，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手中的证据，文盛的死让他莫名的紧张，一旦这个东西暴露，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那些希望文盛死的人，同样希望自己死。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夏国华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 夏国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夏市长，你好。”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怪，应该是使用了变声器，听着有些刺耳。 “你是谁？”夏国华立刻警惕起来。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帮你摆脱现在的困境。”对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阴森恐怖。 夏国华心中一动，但他并没有立刻表露出自己的意图，而是谨慎地问道：“你想怎么帮我？” “很简单，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我保证你可以安全脱身。” 夏国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但是时间不等人，那个人已经开始调查你了，你的事很快就会败露。” 最后一句话说完，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夏国华放下手机，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和不安，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手机拿在手里，过了一会，终于做出决定，刚刚的电话让他极度不安。 夏国华的电话打给了李威，“李威同志，见一面吧，有一件事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这件事关系很大。” “可以，什么时候？” “今晚，我会联系你。” 第239章 遇袭 夏国华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刚刚的那个电话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他决定今晚好好和李威谈谈，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但是李威是个例外，当初选择把女儿送到红山县，那就是对李威的绝对信任。 夏国华想到了女儿，在出发之前他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多唠叨几句。 “你也该找个人成家了。” “爸，我心里有数，放心吧，你多注意身体，少出去喝酒。” “好，好，听你的。” 夏国华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只有女儿才能让他放下所有的戒备，内心难得的轻松，这一刻他也不再是那个什么市长，只是一个父亲。 “晚上九点，青山公园，从西门进来，找我的车子。” 夏国华发出信息，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多，距离见面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喝了一口水，水已经彻底凉了。 下班前找了个理由支开了齐磊，今晚的事，只能是他和李威两个人见面，他需要李威替他做出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可能会影响到很多人，包括他自己。 “好的，夏市长。” 李威八点五十分到了青山公园，他是那种特别守时的人，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市长夏国华约他在这里见面，来得太早或者太晚都不好。 他看了一眼时间从西门进入，快速朝着里面走去，很快看到停在里面的车子。 “夏市长。”李威咳嗽一声，他靠近车子，手落在车门上面，但是并没有打开，而是要等夏国华的回应。 “夏市长，我来了。” 李威提高声音，车灯亮着，车子明显是启动状态，但是里面没有回应，随着李威手指轻轻用力，车门打开了。 夏国华坐在驾驶位上，随着车门打开，李威立刻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对这个味道太熟悉，心里咯噔一下，市长夏国华的车里不应该有这个味道，他的身体向前，这一刻惊呆了，夏国华胸口的位置露出一截东西，此时衣服已经被血染透。 “夏市长。” 李威的身体向前，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夏国华身体的一瞬间，一股极强的电流通过他的手指蔓延到全身，几乎是本能的身体退后，那一瞬间的麻痹感传来，影响到李威的反应能力，一道黑影快速出现，手里的东西快速朝着李威的脸上喷去。 这是哪？ 李威听到电话声，他努力睁开眼睛，意识慢慢恢复，血腥味越来越浓，随着身体坐直才发现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夏国华被人杀了，凶手不仅杀人，而且丧心病狂利用尸体设局，李威发现尸体的那一刻本能是救人，因为当他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夏国华的脑袋动了一下，说明他当时还活着，恰恰是这一点让他中了对方的局。 “喂。” 李威深吸一口气，体力在慢慢恢复，他在努力还原刚刚发生的事，自己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这里，打开车门发现夏市长遇袭，然后同样遭到袭击，后来被喷了带有麻痹的药物，等醒过来已经是在车子的副驾驶位置上。 “警察马上就到，现在跑还来得及。”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传出，“你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到底是谁？” 李威咬紧牙，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不会跑，这一切都和我无关。” “那你就错了。” 电话里的声音极其冰冷，“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录像都只拍到你进入这里，尸体上面留下的也都是你的痕迹，既然我能做到这一点，同样可以让警方相信是你杀人，二十秒，警方就会到，黑鹰。” 对方提到黑鹰这个名字，李威的身体如遭雷击一般，如此巧妙的布局，只有老对手幽灵能够做到，他很有可能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等待机会。 “幽灵，我会把你找出来。” “等着你，还有十秒，祝你好运。” 电话挂了，李威推开车门，看到了警车，真的朝着公园这边快速靠近。 现在逃，自己就会被诬陷为凶手，如果不逃，同样会被冤枉，他太了解幽灵的手段，如果他提前就布局，确实可以做到，这次被杀的人是市长夏国华，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站出来替自己翻案。 走！ 李威一咬牙，他心里很清楚，幽灵此时就在附近，他在看着自己，等待自己逃亡，从一个英雄变成一个逃犯，这是他想看到的，但是李威没有其他的选择。 李威转身朝着公园深处跑去，这个时候不能靠近出口，警车越来越近，靠近的一瞬间拉响警笛，这让李威的精神为之一紧，他快速钻进一片树丛之中，借着夜色隐藏身体，这一刻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夏，夏市长。” 警方靠近，打开车子，发现里面的尸体，这时都惊呆了，因为死在车里的人是市里的大人物，市长夏国华。 杨标定了定神，“封锁现场，调取所有监控，最快时间内找出凶手，不管用什么办法，明天天亮之前，必须把凶手找出来。” 这绝对是大案子，相信明天就会被媒体报道出来，对于市公安局也是巨大压力。 杨标深吸几口气，情绪难以稳定，过了几分钟他打出第一个电话，“雷局，出大事了。” “命案？” “是。” 杨标再一次深吸一口气，“是夏市长。” “啥？” 电话里出现十几秒钟的沉默，“我知道了，调集所有警力过去，暂时封锁消息，我要亲自向市委书记汇报，等待下一步指示。” “好，好的，雷局。” 杨标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明显透出一丝不满，他是副局长，遇到事必须向一把局长汇报，这也没什么，偏偏局长是个女人，让一个女人来当他的顶头上司，这让杨标一度抬不起头，总觉得是个笑话，但是这个女人又极其有手段，想弄走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手电光朝着李威藏身的位置落来，警方开始朝着周围搜索，李威意识到藏身的位置很有可能会被发现，他身体向下，有如狸猫一般快速向前窜去。 “那有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几把手电同时朝着那个方向落去，等他们跑过去已经看不到人影。 第240章 无法破解的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威从街口出现，他快速走入暗处，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这里是无人的堆填区，在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一定不能被抓到，否则就彻底没有机会。 周围很静，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李威不停地大口呼吸，虽然身经百战，但是今晚发生的事还是让他的情绪受到影响，这时通过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拳头重重落在墙上，今晚的见面已经足够小心，还是中了对方的圈套，更加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市长夏国华在车里被人残忍杀害。 这是李威人生中最惨痛的一次失败，很明显两个人今晚的举动早就被人发现，他怪自己，如果能够早一点出现，提前发现异常，或许就能改变这一切。 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李威的身体向后，靠在墙上，冰冷的感觉透过后背传来，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加清醒。 很明显夏市长发现了什么秘密，所以才会主动约自己晚上到公园见面，起因很有可能和自己交给他的那一连串神秘信息有关。 这就是夏果华被杀的原因，杀死他的人不希望他说出真相。还有更歹毒的用心，那就是杀人之后布局将杀人事实转嫁到自己身上，不用想，命案现场所有的证据肯定都指向自己。 “该死！” 李威攥紧拳头，随着用力，手指的关节发出响声，可以想象他这一刻的愤怒。 这是一个近乎无解的局，很快自己就会成为通缉犯，现场又几乎没有任何漏洞，想翻案几乎不可能。 李威的手向下，口袋里空了，在他昏迷之后，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拿走，除了手机，还有那把随身的军刃。 军刃，刺中夏国华胸口的那把利器也是一把军刃，外形和李威身上的那把几乎完全一样，他不敢太久停留沿着暗处继续向前。 市委书记刘振兴暴怒，“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把凶手抓住，否则你们这些人都把衣服脱了，滚蛋。” “刘书记，现场发现了几样东西，经过初步检测，杀死夏市长的凶器是一把特殊军刃，军刃上刻了代号。” “什么代号？” “黑鹰。” “黑鹰？”刘振兴当然不知道李威的代号就是黑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市长夏国华遇刺身亡，这绝对是大事，近几十年也几乎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件，“不管是黑鹰还是白鹰，把凶手抓到。” “刘书记，那个人就是李威，红山县县委书记。” “是他！” 刘振兴听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和李威见过几次面，印象很不错，军人出身，做事讲原则，虽然也听到一些对他不太好的言论，很大一部分和红山县有关，他可以当作听不到，但是这一次不同，关系到市长夏国华的死。 “对，凶器上发现了两组指纹，一组是夏市长的，另外一组是李威的，应该是刺中之后，夏市长下意识的抓住，所以指纹才会出现重叠，车子驾驶位的一侧也留下带血的指印，这一切都说得通。” 市公安局副局长杨标深吸一口气，这是根据检验结果做出的推断，虽然没有抓住人，但是凶案现场留下的证据极其清晰。 “还有别的证据吗？” 刘振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凶手居然是李威，让他有些无法相信，李威是英雄，这次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国外带回文盛，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夏市长动手呢？没有任何动机，一个是从部队进入政府部门还不到半年的新人，两者之间也没有太大的关联，更加不要说仇怨。 “有。” 杨标拿过证物袋，里面放着两部手机，他拿起其中一个，“刘书记，已经完成破解，你听听。” 杨标调出一段语音信息，从里面传出的是夏国华的声音，“李威，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说过了，那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才能相信。” 下一段的声音明显变了，刘振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声音低沉冰冷，应该是李威的。 “今晚见面谈，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不会放过你。” 刘振兴阴沉着脸，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时都神经紧绷着，今晚出的事太大。 “刘书记，这是夏市长手机中找到的最后两段语音信息，一条是夏市长发给李威的，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后面回复的语音信息，显示的是李威，声音比对过，确定就是他无疑。” 杨标脸色凝重，他看向市委书记刘振兴，每一条线索都指向李威，他就是凶手，这个时候就等着刘振兴下令。 刘振兴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那个为国而战的男人，面对危机挺身而出，将文盛安全带回国内的英雄，还是让他很难相信李威会是杀害夏国华的凶手。 然而，证据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信。 凶器、指纹、手机里的语音信息，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李威。 “立即全城搜捕李威，务必尽快将他抓捕归案，向省政府如实汇报，请求省公安厅派人协助抓捕。” 刘振兴下令，立刻有人照办。 此刻一辆车子从红山县开出，车里的两个人陷入沉默，开车的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也是李威一手提拔上去的干部，当初梁秋也是被人陷害被抓，没有人相信他，只有李威站在他那一边，最终找出真相。 “我不相信李书记会做出这种事。”梁秋咬紧牙，“虽然跟在李书记身边的日子不算长，但是他是什么人，你和我都清楚，他是那种讲原则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动手，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夏沫擦了一把眼泪，刚刚接到了父亲秘书齐磊的电话，一开始齐磊在电话里只是让立刻回市里，夏沫听出对方的语气不对，最终在她逼问下，齐磊这才说出父亲遇害的事情，还有现场发现的罪证都和一个人有关，几乎可以认定是凶手，那个人就是李威。 “我也想相信他，但是证据会是假的吗？法医的鉴定会是假的吗？那么多人，难道都在冤枉他吗？” 夏沫深吸一口气，“梁局长，我只相信事实，不管是谁害死我的父亲都要偿命。” 第241章 秘密联系 在警方的证据面前，夏沫也认定李威就是害死父亲的凶手，虽然暂时无法弄清李威这么做的企图，但是她相信警方的调查不会弄错。 夏沫咬紧嘴唇，情绪几近崩溃，当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仿佛天塌了一样，但是必须咬紧牙撑住不让自己倒下，她要弄清楚，还要亲手抓到李威为父亲报仇。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夏沫，但是会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他相信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车子在市公安局门口停下，此刻的市公安局几乎所有办公室的灯都亮着，因为今晚的突发命案，整个市公安局都调动起来，几乎所有人员都到齐。 “雷局，这是现场发现的所有证据报告。” 办公室的门开着，一人快步走入，没有过多的客套，直奔主题。 “给我。” 雷侠，市公安局局长，也是为数不多的女公安局局长。 此时面色阴冷，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必然有过人之处，雷侠当年从警校毕业也是从基层干起，凭借过硬的素质和拼劲得到领导赏识，更是跟着破获几起大案，几次破格提拔，最终坐上了市公安局的一把手的位置，虽然招来很多非议，但是她的工作能力和拼劲很快得到认可。 雷侠皱紧眉头，快速翻看手里的报告，她是从基层干上来的，对这些数据很熟悉。 “车里除了死者和嫌疑人留下的生物信息之外，没有其他人的？”雷侠问道，这些证据都集中指向了一个人，看似正常，但是又让人觉得不正常。 “有，夏市长秘书齐磊，他平时一直留在夏市长身边，负责开车。” “这样才正常。” 雷侠听完微微点头，她刚刚的第一反应是线索过于集中指向一个人，就算是车子每天都清洗打扫，只要有第三个人进去过，还是无法避免留下一些生物信息，比如毛发、皮屑、指纹之类的信息，这样才是正常的。 “按刘书记的指示通缉嫌疑人李威。” “是，雷局。” 人转身离开，雷侠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她走到窗户前面，看着夜色，嘴里喃喃道：“李教练，如果真的是你杀人，我绝对不会手软。这些都是你教我的。” 雷侠曾经参加过集训，这一段经历很少有人知道，当时作为本市的优秀警员参加集训，教练就是李威，这段集训经历让雷侠学到太多，虽然过去了七八年，但是心里对教练李威的敬佩从来没有改变过。 梁秋停下，他抽了一根烟，看着夏沫走进去，他转身走到没人的地方看了一眼手机，就在刚刚手机响了一声。 一条短信，现在很少有人会发这种东西，除了垃圾短信之外，几乎不会有人看，但是这一条引起梁秋注意，随着手指按下去，他立刻明白了，这是李书记发给他的。 前面语序完全不通顺，就像是小孩子胡乱发出来的一样，但是连续发了三条，正是这样特殊的情况引起梁秋兴趣，看到后面他立刻懂了。 梁秋的心猛地一紧，他明白李威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他快速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立刻按照李威的指示，将短信中的乱码重新排列组合。 这种方式是李威教他的，一般只有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才会使用，数字代表的顺序，看似杂乱无章的一条短信经过重新排列，隐藏的信息出现了。 梁秋记住了上面的地址和号码，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删掉所有信息，这是李书记对自己的绝对信任，他现在正在被通缉，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为了利益出卖他。 梁秋嘴里哼着小曲，显得很轻松，他叼着烟向下走，眼睛一直盯着周围，并没有开他的车，而是快走几步到了公安局对面拦了一辆出租车。 “跟上。” 市公安局外侧，一辆灰色车子启动，快速跟上前面的出租车，很明显是提前就等在这里。 “头，为什么跟着那个人？”开车的人很瘦，眼睛很大，外号猴子，人比较机灵，就是话多。 “这是杨局交代的，那个人是李威的亲信，以他现在的处境，唯一可能联系的人就是他。” 梁秋出现之后就被盯上了，而且出动不少警力，除了这辆灰色车子之外，沿途的其他位置不断有警方的车子出现，目的只有一个，盯死梁秋找到李威。 “像是要去填堆区。” “那地方很适合藏身，平时会有流浪汉聚集，情况比较复杂，确实很有可能。” “头，出租车上桥了，继续跟？” “直走，让下一组跟上，从前面的路口绕过去。” 梁秋回头，他刚刚注意到后面的灰色轿车，但是当他改变路线上桥之后，那辆车子并没有跟上来，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也是搞刑侦的，反侦察意识极强。 “师父，别急，在附近再绕几圈，车费没问题。” “那就行，按你说的办。” 出租车明显开始绕圈，守在附近的市刑侦大队人员严阵以待，这样怪异的举动更加让他们认定梁秋就是要去见李威，他是故意的，明显是心虚。 “都别急，沉住气，一会三组先跟，然后换二组，四组和六组随时准备换，对手很狡猾，绝对不能被他发现。” 梁秋坐在车里，他的嘴角露出笑意，早就发现了附近隐藏的那些车子，他其实是故意的，慢慢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李威发给他的隐藏信息，除了一个填堆区的地址之外，后面的内容是带警察转转，尽量做的像一点。 出租车继续向前走，附近都很荒凉，属于市里的填堆区，挨着垃圾场，还有一座大桥，到了晚上附近有很多流浪汉聚集，随意的躺在大桥下面，市民很少会来这里，甚至是警方都懒得靠近。 “头，他咋还在这转呢？这准备转到什么时候啊？” “奇怪。” 市公安局大门口，一人快速走入，低着头，他弄了弄帽子，如果仔细看，他身上的警服明显不太合身，裤子有点短，上衣也明显瘦，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忙，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外面走入男警员身上的异常，就算是迎面走过来，也只是下意识地打招呼。 “他是谁啊？” “没注意，快点干活，那么多工作要做，做得慢了，领导肯定发火。” 雷侠感觉到有人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快速关上了。 这是雷侠的习惯，平时不喜欢关办公室的门，总觉得那样是故意背着别人。 她听到关门声抬头，一下子愣住了。 “是你！” 第242章 美女局长 雷侠站了起来，她的手下意识地落在了抽屉上，她的佩枪就放在里面。 此时她死死盯着走进来的男人，放在抽屉上的手开始缓缓用力，抽屉打开了一半。 “0325。” 从外面走进的男人直接说出这四个数字，然后笑了一下，“没想到是这样的身份和你见面。” 相比这位市公安局一把手的紧张和不安，对方反而一脸的从容。 “是啊，我也没想到，李教练。” 雷侠表现得很镇定，抽屉打开一半，枪大半部分露出来，以她的身手如果想打开抽屉拿出枪射击，完全可以在一秒钟内完成，但是她并没有，当对方说出那四个数字的一刻，心底涌动一股暖流。 那是当年她特训时候的编号，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编号，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 “可以坐下谈谈吗？” 李威笑了一下，谁都不会想到他会进入市公安局，因为整个公安局的人都在抓他，作为杀死市长夏国华的通缉要犯，如果能抓住自己就是立了大功。 “可以。” 雷侠点头，她慢慢坐下，但是右手并没有离开抽屉边缘，一旦发现不对，她还是会立刻开枪，哪怕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极其敬佩，甚至是仰慕的男人，现在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李威坐下，“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来找你？” “你是来投案自首的？”雷侠试探着问道。 “不是。” 李威摇头，“夏市长不是我杀的，我知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杀人，那是个局，暂时我也没想到破局的方法，但是我相信你，所以才会来见你。” “相信我。” 雷侠神色凝重，“但是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说的没错，警方在命案现场发现了你杀人的铁证，凶器、指纹还有手机里的语音信息，你和夏市长之间产生冲突，于是你动手杀了他。” “如果我说所有的证据都是伪造的，你相信吗？”李威苦笑，他清楚自己的处境，目前局势对他极其不利，只靠他一个人想解决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他需要帮手，梁秋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他通过一个流浪汉的手机发了三条伪装信息给梁秋，相信他一定能看懂里面的内容，只要将顺序重新调整，就能理解自己的意图，而且他猜到市公安局肯定会死盯着他，索性让梁秋带着市公安局的人转圈，这样市公安局的注意力就会转移，至于这身衣服，想弄来不难，只是略微小了一圈。 雷侠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的右手一直放在抽屉边缘，面对嫌疑人李威，紧张无法避免。因为紧张，右手略微有些酸麻，她慢慢改变了一下姿势，右手的酸麻会影响她出手的速度。 “伪造证据？”雷侠眉头紧锁，“那夏市长为什么会死在车里？还有尸体上面都是你留下的指纹信息，包括那把匕首，是军刃，只有参加过国际维和任务的人才有的特殊物品，而且每一把军刃上面都有标记，你的代号是黑鹰，这是你当年教给我们的，现在成为了你杀人的罪证。” 雷侠说出心中的疑问，这起案件确实有让人怀疑的地方，如果是其他人一时被激怒杀人，完全可以接受，但是李威不同，他是那种做事极其谨慎的人。 “这样和你说吧，如果真的是我想杀人，现场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我相信。” 雷侠长出一口气，这是事实，她相信李威绝对可以做到，因为他是那种绝对的高手，杀人的手段更是高明，甚至不需要出现就能完成杀人过程。 李威叹了口气，“我中了对方设下的局，有人要杀死夏市长，然后趁机陷害我，那天晚上是夏市长约我到那里见面，等我到了之后夏市长的车子已经在那，但是我很快发现不对，打开车门发现夏市长遇袭，于是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我想确定夏市长的伤势，真正的凶手居然在夏市长的身体上接通了车载电源，因为血的缘故，我的手碰到之后立刻遭到攻击，瞬间的麻痹，着了对方的道，等我醒过来，人已经在车里，那个时候夏市长已经死了，凶手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制造我杀人的罪证。” 雷侠深吸了口气，她看着李威，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那你知道杀死夏市长，陷害你的人是谁吗？”雷侠问道。 李威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会查清楚，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需要你的帮助。” 雷侠没有立刻回答，她在考虑，李威的案子现在牵动整个市公安局，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市政府的神经，如果她被牵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很有可能把自己拉入无底深渊。 “谁？” 突然的敲门声让两个人的神经瞬间绷紧，李威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这是一场豪赌，其实他心里也无法确定雷侠是否可以完全信任，但是前提是不能被人发现。 “雷局，是我，有份文件。” “等一下。” 雷侠深吸一口气，她指了指右侧，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那是她平时休息用的。 李威快速走了进去，转身将门关上，从门缝向外看去，一个警员走了进来。 “雷局，这是公园附近的监控，所有人都看过，当晚七点以后进出过公园的只有夏市长的车子，还有就是杀害夏市长的凶手李威，监控拍到了，他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进去，这和尸检报告的死亡时间极其接近。” 李威躲在里面，脑海里闪现出昨晚发生的事，他突然弄懂了一件事，为什么真正的凶手没有彻底让夏国华断气，而是让他还留了一口气，其实就是在等自己出现，目的就是让死亡时间和自己出现的时间吻合。 如此缜密的布局，确实让人后背一阵阵发凉。 “我知道了。” 雷侠点头，她深吸一口气，“东西都放在这，去忙吧。” “好的，雷局。” 那人看向雷侠，“雷局，您没事吧？怎么出汗了？” “没事，出去吧。” 雷侠的额头上隐现汗珠，面对李威，内心的紧张根本无法避免，她看着警员走出办公室，随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她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出来吧。” 第243章 那通电话 雷侠擦了一把额头上冷汗，这时里面的门缓缓推开，李威从里面的房间快速走了出来。 “感谢你的信任。” 雷侠哼了一声，那是她平时睡觉休息的地方，除了她之外，几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一次算是破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就是想保护李威。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抓你？” “你不会。” 李威走到雷侠的桌子前，此时抽屉已经关上，“抽屉里有枪吧，在我进来的时候你犹豫了，还记得我教你的吗？任何时候都不能犹豫，如果你面对的是凶徒，不会给你再一次打开抽屉的机会。” “你是想让我开枪打死你？” 雷侠深吸一口气，刚刚暗示李威躲进里面小房间的那一刻，其实她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不是相信你，你说得对，如果是你想杀人，现场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我相信的是你杀人的实力。” 李威没有回应，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亲密，只是曾经教练和学员的关系，所以他孤身来到公安局见雷侠，确实极其冒险，因为没有试错的机会，一次错可能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要看看吗？” 雷侠拿起桌子上的报告，“里面有公园附近的监控录像，还有警方的调查结果，或许对你有用。” “没用。” 李威摇头，“对方能够布下这样的局，肯定早有准备，这些高科技的东西确实给破案带来很多方便，但是同样会骗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动了附近的所有监控？”雷侠看向李威，“虽然我暂时没有抓你，但是不代表相信你说的，就算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你，公园周围的监控录像种类那么多，怎么可以都换掉，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有可能。” 李威笑了一下，“当初约定的位置是从公园的西门进去，我当时看过，西门附近的监控极少，除了市政的交通录像之外，几乎没有，如果对方是高手，想要攻破市政的网络改掉监控录像很容易，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说。” 雷侠咬紧牙，她盯着李威，此刻也在不断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 李威是杀死夏市长的通缉犯，现在全市的警力都在抓他，而他就在自己的办公室，自己居然会相信他是被人陷害的。 这件事如果被人撞破，根本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那辆车。” 李威闭上眼睛，“这是很容易被忽略的一点，正常人都会认为凶手是跟随进来，杀人之后逃离，这其实是思维上的误区，如果凶手早就藏在车里或者是车子的下面，那样监控器是没有办法拍到的，在我遭到电击之后，那个真正的凶手就出现了，虽然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夏市长身上，但是这么多年的特训，可以让我在那种情况下依然保持警惕，当时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声，周围我也都看过，凶手是从哪出来的？” “车子下面！” 雷侠听完，脑海里也不断浮出画面，李威打开车门发现夏市长遇袭，他本能地靠近想要确认伤势，但是遭到电击伤害，这时从车子下方钻出一个人，使用喷射药物弄晕他，最后制造了杀人现场。 “聪明。” 李威点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如果真的是那样，车子下面一定会留下痕迹，这是接下来重点要调查的目标，还有一件事，想办法联系省公安厅祁伟。” “祁厅，你找他干什么？” “不要多问，对你没有好处，你就说是我让你找他，但是不方便见面，他自然就会见你，我不能一直留在这，等你见面之后窗帘半天的时候落到四分之一，六点的时候落到一半，我看到了自然就会想办法见你。” 李威说得很急，这里确实不能久留，虽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公安局不行，随时有可能被抓。 “还有吗？” 雷侠咬紧牙，“教练，你应该清楚一旦我帮你，同样是赌上一切，我的人生和政治生涯。” “相信我。” 李威靠近，他的手抬起，雷侠本能地退后半步，但是她停下了，对李威还是带有一点戒心，不可能做到完全相信他。 “还有别的要求吗？”雷侠弄了一下头发，化解这一刻的尴尬。 “吴洋。” “吴副书记。” 雷侠看向李威，眼神中满是疑惑，不清楚他说出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 市委的排名，市委书记刘振兴是一把手，级别最高，然后就是市长夏国华，市委副书记吴洋的地位可以排到第三，在市里也是位高权重，而且人脉关系极广。 “帮我查查他。” “你疯了。” 雷侠摇头，“我不可能那么做，他是市委副书记，你真的以为我什么人都能查？理由呢？至少给我一个让我和你一起疯的理由。” “文盛在被抓之前曾经和国内通过一次电话，当时我是故意放他走，把他逼到绝境，后来我重拨了那个电话号码，当时电话里出现的人就是他，市委副书记吴洋，我记得他的声音，绝对不会错。” 这是秘密，只有李威一个人知道的秘密，现在文盛死了，一力主张抓捕文盛归国的市长夏国华也死了，知道内情的李威成为了通缉杀人犯，很明显这一切的原点还是盛达集团的案子。 雷侠摇头，盛达集团刚出事那会，省里确实派了专案组下来调查吴副书记，当时闹的还挺大，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吴书记会被拿下，但是调查突然终止，结论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一场误会。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现在李威又提到了这件事，案子真的牵扯太大，已经超出了她能掌控的范围，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 明哲保身！ 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其实是抓住李威，那样就可以立功，所有的事情也会随之解决，但是她做不到，或许是良心未泯，或许是内心深处曾经对这位教练的爱慕。 “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但是我会留意，希望你能谅解，现在你的处境极其危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有。” 李威摇头，“不会有人抓到我，否则就没脸当你们的教练，我该走了。” “等一下。” 雷侠打开另外一侧办公桌，从里面拿出钱包抽出十几张红票子，“一定不要使用任何和你身份有关的东西，那样警方立刻就会找到你，这个拿着。” “谢了。” 李威从雷侠的手里接了过来，“你自己也小心。” 他说完转身到了门口，耳朵贴近，确定没有脚步声靠近，这才打开门，压低帽子快速走了出去。 李威成了通缉杀人犯，此时还有另外两个女人正在为他担心。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警方面前找到这个人。”女人拿出一张照片，她的胳膊上出现一道红黑相间的文身，那是一条蛇，女人的身体也犹如蛇一般盯着面前的这些人。 “是。” 第244章 中山狼 李威顺利离开警局，他身上的这套衣服起到了作用，确实不会有人怀疑一个穿着警服从警局走出来的男人会是通缉杀人犯，他走得很快，靠近一辆车子，但是很快停下了。 “头，有问题，阿文遭到袭击，警服被扒了。” “人怎么样？在哪？” “警局旁边，人没事。” “妈的。”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郑然骂了出来，前面的出租车还在绕圈，摆明了是被人当成傻子耍了。 “你们继续盯着，3组和5组回去，注意注意，目标很有可能就在警局附近。” 李威躲在树后，看着被自己制住的警员被人解开，嘴里塞着的东西取出。 “是谁干的？” “没看清，有人求救，我停车过去，结果被人偷袭，什么都没看清就昏了。”那警员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 “可能还在附近。” 李威此时已经脱掉了警服，穿在身上有点小，其实不太舒服，但是为了顺利混入警局只能这样做，就算冒着袭警的罪名也没办法，如果不能当面和雷侠说清楚，她一定不会相信自己。 目前虽然处境依然很糟糕，至少有了一线转机，他用力晃了一下树枝，然后快速朝着另外一侧窜去。 “谁？” 李威头也不回地走了，刚刚那么做只是为了引起警方重视，顺利让对方拿回那身警服。 东雨集团总部，苏玲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她根本睡不着，眼睛盯着手机，公安局的通缉抓捕令已经发出来，重犯李威，红山县县委书记，涉嫌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目前在逃，此人极其危险，广大市民一旦发现立刻报警，提供情报者有重奖。 苏玲看着通缉信息上李威的照片，眉头紧锁，心里五味杂陈，作为李威曾经的女人，虽然两个人已经分手，而且她几次被李威伤害，但是心里依然深深爱着那个男人，甚至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 “为什么不来找我。” 苏玲咬紧牙，手机一直没有响起，她无法入睡，拿起红酒再一次喝下去，她担心自己错过什么，如果李威真的身处险境无处藏身，可以来找自己，一定会帮她。 李威戴着帽子，尽量挑那种人稀少的街道，减少被发现的可能性，但是他听到了求救声。 声音从里面的暗处传出，有女人的尖叫声，还有男人的喊声，这里是岔路，李威朝着另外一条路走去，走出去两三米远又转身回去，快速朝着巷子里冲去。 “妈的，婊子。” 几个喝醉了酒的壮汉正在围攻一男一女，男的被打倒在地，女的被两个人扯住，身上的衣服脱落到胸前，她的手努力拽住。 “老子想和你玩玩，那是看得起你，这小子有什么好的，他能保护你吗？我今天就让他看着老子弄你。”带头的男人四十岁左右，平头，光着上半身，身上都是纹身，他的手朝着女人胸前抓去，突然感觉到脖子后面被抓住，下一瞬间直接被丢了出去。 “滚。” 李威声音冰冷，他原本不想管这种事，因为他知道通缉令肯定已经发出来了，这个时候出现风险很大，但是听到女人的呼救声，他有不得不管。 “多管闲事，弄他。” 这几个就是混混，仗着人多欺负人，在李威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转眼间都倒在地上。 “你有种，走。” 带头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知道这次遇到了硬岔，四个人转眼间都被打倒在地，不经意间看到了对方的眼神，那个眼神好可怕。 “这种地方危险，以后晚上少来，如果没事就起来，带女朋友离开这。” 李威冷冷说道，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并不后悔刚刚的决定，至少救了人。 “谢谢你。” 倒在地上的男人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眼睛周围明显肿了起来，刚刚他都看到了，这个人直接把那四个人打趴下，想到自己的不堪一击，不由得脸上一红。 “起来，你没事吧。” 女人想把人拉起来，可惜力气太小，李威拉了他一把然后转身就走。 “等一下。” “还有事吗？” 刚刚被拉起的男人睁大眼睛，他刚刚看到了对方的脸，很像，很像是刚刚看过的通缉令上的在逃嫌疑人李威。 “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快点走。“ 李威迈开大步，快速朝着另外一条街走去，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被他救了的男人打开手机，一脸兴奋地看着通缉令上的信息和照片。 “就是他，通缉令上的逃犯李威，这次发了，只要抓了他，就能拿到奖金。”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和贪婪。 “你疯了，他刚刚救了我们。”女人弄好衣服，用那种诧异的眼神看向男人，确实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如果不是那个人，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根本不敢想。 “他是杀人犯，在逃杀人犯，如果不抓住他，还会有人被伤害，我们这是在做好事，不是恩将仇报。” 他说完笑了一声，此时露出一副正义的嘴脸，完全忘了刚刚是谁救了他，“喂，我报警，刚刚见到了通缉令上的杀人犯李威。” “在什么位置？” “确定有奖金，对吗？” “没错，不过警方要进行确认，请你立刻说出地址。” “好的。” 警方接到报警，立刻通过内部平台发布，附近的警员和协助调查的人员快速朝着这个区域围了过来，一时间警笛声四起。 李威停下，他听到了警笛声，此时并没有走太远，从警笛声判断，位置应该距离自己不算远，很明显是朝着自己这个区域过来了。 “中山狼。” 李威咬紧牙，他立刻想到了，肯定是刚刚自己救下的那两个人报了警，否则警方不可能这么快发现自己的行踪，这个时候后悔也没用，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这条街有点长，周围出现的警笛声让李威警觉，他意识到街上并没有太好可以藏身的地方，李威只能加快速度，必须在警方将这条街堵住之前离开这里。 第245章 惊骇 前面是暗街的一个出口，从亮光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李威继续加快速度，呼吸这时也变得有些急促。 刚刚几乎是一路狂奔，就在他靠近街口的一瞬间，警笛声突然响起。 李威只能停下，凭借经验，警车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不到一百米。 还好并没有被发现，李威死死盯着街口的位置，但是警笛声并没有远离。 李威这时无法靠近街口，从暗处走出的一瞬间，很有可能被发现，他的身体紧紧贴在破旧的院墙一侧。 整条街很黑，只有街口位置路灯发出的亮光，偶尔能看到经过的车子，此时他盯着街口位置，等待警笛声远去，然后立刻离开这里。 李威的选择并没有任何问题，从这条暗街过去，就可以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如果不是中途救人出现岔子，相信警方不可能找到自己。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隐约听到了说话声。 “人能跑哪去呢！” “肯定跑不了，这次出动这么多人，还能让他跑了。” “别管那么多，咱们就守在这，只要不从这出去就行。” 咔嚓，打火机发出的响声，这样细微的声音此时都被李威捕捉到，街口的位置有人守着，暂时是两个人，正在抽烟，无法确定是否还有其他人。 “少抽点。” 另外一个声音，李威深吸一口气，听到这个声音，刚刚升起的念头瞬间消失，他想强行冲出去，趁对方不备击倒堵住街口的两名警员快速冲出去，但是他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刚刚他一直保持沉默，声音低沉有力，很明显这个人是个练家子，声音发出的气息和之前的那两个完全不同。 “头，他一个县委书记，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不清楚。” 还是那个声音！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他对这个声音很感兴趣，对方的话很少。 从声音传出的位置判断，那两个抽烟的警员位于街口中间靠左一点的位置，但是第三个人单独站在右侧。 这也是李威放弃强行冲出去念头的一个原因，他有把握出手打晕左侧抽烟的那两个，这种情况下抽烟聊天，警觉性很低，但是最后出现的这个人和那两个人之间至少有一米的距离，很明显是故意拉开距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无法下死手，这是本质的区别，相比打晕一个人，杀死一个人其实更容易。 警笛声再一次响起，李威皱了一下眉头，这一次警笛声明显在靠近，他下意识的开始向后退，很快几把手电朝着暗街里面落去，其中一道手电恰好落在刚刚李威藏身的位置，此时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这什么鬼地方，车都进不来。” “这是老街，以前专门留着走人的，现在两侧住的人已经很少，据说要拆掉，李威躲在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数增加到五人，刚刚的警笛声是另外一辆警车赶来支援，李威提前做出判断，快速向后退，再一次做出准确判断，此时留下两个警员守在街口，剩下的人拿着手电进入暗街搜寻。 “都小心点。” 手电光朝着老街一侧的院墙上落去，院墙有三四米高，这些破旧的院墙至少有接近百年的岁月，上面长满青苔。 “这里。” 一人上前，手电光落在地上，他看到了地上留下的脚印，地上的青苔含有水分，有重物压在上面就会形成特殊的形状。 “脚印，离开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手电光落在上面，青苔上确实出现两个类似脚印的形状，随着时间推移，青苔会慢慢恢复，那样脚印也会随之消失，有经验的人能够通过青苔上面的印记深浅做出准确判断。 “他就在这。” 一名警员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看向街口，这里距离街口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难以相信警方的通缉要犯李威居然藏在这。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几把手电朝着周围落去，此时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惊讶，尤其是刚刚站在街口抽烟的那两个警员，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杀人通缉犯李威就躲在这，而且一直盯着他们。 李威此时就藏在距离他们不到百米的一堵墙后面，他们说的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确实忽略了地上的青苔，老街的地面比较潮湿，踩在上面确实会留下脚印。 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留下的脚印会这么快被警员发现，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他记得这个声音，就是最开始守在街口的第三个人。 是个不错的对手，细心、谨慎，而且拥有不俗的实力，李威的嘴角露出笑意，身体隐入暗处转身继续朝着暗街里面走去，两侧很快出现破旧的房子，这里是最早的城区，因为破旧很少有人居住，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滋生了很多的犯罪。 前面出现人影，个头和李威接近，对方同样看到了他。 “站住。” 黑暗会让内心的邪恶无限放大，借着月光看去，对方的手里攥着东西，像是一把刀。 “有事吗？”李威冷冷问道。 “借点钱用用。” 从里面走出的男人晃了晃手里的刀，“老子杀过人，不在乎多弄死一个。” “是吗？” 李威笑了一声，“那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我可以告诉你，其实很简单，直接朝着要害刺进去，但是人不会立刻死掉，如果想让他死得快一点，一定要在里面转几下，这样可以让他减轻痛苦。” “有病吧。”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别废话，钱转给我，一千。” 他说完拿出手机，随着手机打开，直接出现收款码，应该是老手，而且并不多要，一千的金额太小，很难引起警方注意。 “我没有手机，但是可以给你钱。” “拿来。” 男人的手伸过来，下一瞬间他就后悔了，手指直接被对方抓住，钻心的痛楚传来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手里的刀掉到地上。 “饶命。” 李威冷哼一声，对付这种杂碎，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以暴制暴，“听好了，我手里有枪，和你一样刚杀过人，给你一条活路，不许喊，从这里一直向前跑，只要你敢喊出来，一枪要你的命。” 男人咬紧牙，用力点头，确实怕了，看到对方的眼神，那个眼神太吓人。 “跑。” 随着李威一声低吼，刚刚被制住的男人快速朝着前面冲去，他的脚步声很快吸引靠近警察的注意。 “那边，追。” 第246章 副队长 暗街突然出现的脚步声立刻吸引警方注意，这条街情况极其复杂，里面有很多横竖的短街，属于市规划拆迁区，此时一片漆黑。 几把手电落过去，看到了向前狂奔的人影，从身影判断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这和通缉杀人犯李威极其相似。 “等一下。” 男人声音低沉，他快速说道：“前后反差太大，我们一直没有发现李威的踪迹，说明他是一个极其小心的人，应该不是他。” “一会人就跑了。” “追。” 几个警员追了上去，刚刚质疑的男警员停下，他并没有跟上去，反而朝着逃走那个人相反的方向追去，那确实就是李威逃走的方向。 “别开枪，别开枪。” 前面的男人脚步踉跄，实在跑不动了，脚下一滑趴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因为恐惧，身体不停地发抖。 “警察，别动。” 从后面靠近的几个警察这时也意识到不对，这不可能是杀人通缉犯李威。 李威的事他们都听过，能够孤身入虎穴，从国外恐怖分子手里把文盛给带回来，不仅是胆量，人家本事也大，眼前的这个家伙太窝囊了。 “上去看看。” 两个警员上前，还是很小心，手电光落在了对方脸上。 “三华子，你他娘的在这乱跑个屁。” 这小子也是市公安局的常客，偷东西、打架、嫖娼啥坏事都干，最近也是刚放出来没多久。 “秦警官。” 三华子也认出对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他这时也不怕了，嘿嘿笑了几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滚，谁和你是一家人，咋回事？”秦警官看向三华子，他们是来抓通缉犯李威的，接到报警之后立刻赶过来，从报警到赶到这里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人应该还在里面。 “遇到个仇家，要弄我，担心挨打，我就跑了，你们在后面追，我也不知道啥情况，所以就一直跑，实在是跑不动了，警察叔叔，我最近可没干违法的事。” “少贫，你小子最好老实点，干坏事肯定抓你，遇到一个人没有？和你个头差不多。” “没，没有。” 三华子立刻想到那个人，他没有说出来，一是害怕对方报复，那个眼神太可怕了，绝对是杀过人的眼神，二是他威胁要钱的事担心被发现，弄不好真的进去。 “三华子，你最好说实话，那个人是通缉杀人犯。” “杀人犯。” 三华子眨巴眨巴眼睛，自己说杀过人是吹牛逼，这次算是遇到硬茬了，人家才是真杀过人，难怪能把杀人说得那么清楚。 “见没见过？” “我....我刚才撞到一个人，眼神特别凶，他说要杀我，让我一直往前跑，还不许喊出来。” “哪个方向？” “就在四不拐那。” 四不拐，只有当地人才知道，老街里地形最复杂的区域，当初因为私建滥建比较严重，原本的宽路变窄，好好的一条大路最终被分成四段，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人，否则人进去就容易迷路，拐弯的地方特别多，所以才有这样的叫法。 “走。” 警员转身，这时才意识到上了李威的当，而且也发现少了一个人，副队长刘澳。 “刘副队呢？” 刘澳拿着手电，他进入了四不拐，这时特别小心，他心里清楚面对的是什么人，对方的实力极强，虽然他也是警校 “李书记，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警方已经把这里都围住了，你不可能逃出去。” 刘澳提高声音，眼睛朝着周围看去，这时哗啦一声，他顿时警觉，身体快速转过去，本能地向后退，几乎同时手里的枪举了起来，一双发亮的眼睛出现。 一只灰色老鼠，个头有点大，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突然发出的响声确实被吓了一跳。 这时电话响了。 “喂。” “刘队，人逮住了，是三华子，他说刚刚遇到一个人，就在四不拐那，很有可能就是李威，我们正在赶过去。” “好。” 他刚放下电话，突然感觉身后有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腰，冰冷的感觉瞬间传来。 “别动。” 李威出现在他背后，刚刚距离就极近，他想过避开警方的人，不发生正面冲突，但是这地方走来走去也走不出去。 刘澳深吸一口气，他此时不敢乱动，后腰位置冰冷的感觉让他心惊，李威就在他的身后，无法确定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还有后面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能追到这，不简单。” 李威笑了一下，确实觉得这个人不错，至少很专业，而且拥有很强的预判能力，这对于一名警员来说极其重要，尤其是遇到棘手的案子，证据无法支撑案件，那就需要敏锐的判断能力。 “李书记，我知道你是英雄，为国家做过贡献，但是你现在犯了法，现在应该和警方配合。” “人不是我杀的。” 李威语气冰冷，“我知道不会有人相信，还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也不敢说出来，因为这里面涉及的人都是你们不敢招惹的大人物。” 李威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根棍子，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不敢冒险，下一瞬间李威出手朝着对方拿枪的手腕抓去，刘澳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背后的感觉消失，他立刻反击，手腕被抓住，一阵麻麻的感觉传来，他猛地转身，右腿顺势发动攻击，两道影子几乎同时分开。 “别动。” 刘澳举起枪，刚刚的比拼，他占据上风，此刻已经控制局势，这让他略微有些得意，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传说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李威笑了一声，右手摊开，手心出现黑色弹匣，“这种弹匣早就应该更换了，存量小。” “你。” 刘澳睁大眼睛，他看向手里的枪，弹匣的位置空了，难以相信，刚刚只是一瞬间，自己已经发动反击，他是什么时候从自己手里拆下的弹匣呢？ 这太不可思议了，弹匣被拆下，枪就变成了一块废铁。 “你真的很厉害，但是我还是会抓住你，你根本跑不掉。” 刘澳咬紧牙，他意识到对方的强大，看来传言不是假的，这个男人确实是高手，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我很欣赏你。” 李威看向刘澳，“确实是块好材料，可惜只知道按命令做事。好好想想一件事，如果我现在要杀了你，你有逃走的可能吗？还有我会笨到杀人还要让所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李威冷笑一声，他身体向后退，右手一抖，弹匣朝着刘澳站着的位置落去，然后转身拐入暗处，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247章 被困 刘澳伸手接住了弹匣，他没有立刻去追，而是楞在原地，看着手心里的弹匣，一时间陷入沉思。 作为那一届警校毕业生中的绝对精英，刘澳也是极其自负，自认为实力可以击败任何人，但是今天被李威上了一课，而且对方并没有任何恶意，还有就是他最后说出的那番话。 如果他真的动手，一开始就从后面发动袭击，此时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杀死一个人其实并不难，尤其是李威那样的高手，对付自己都如此轻松，何况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市长夏国华。 尸体上留下的凶器，看似是最直接的证据，反而有些画蛇添足。 脚步声靠近，刚刚去追三华子的几个警员这才跑到四不拐，不停地大口喘气。 “刘，刘澳。” “在这。” 刘澳答应一声，手电晃了几下朝着前面走去，很快和其他人汇合，刘澳深吸一口气，“我刚刚见到李威了。” “他，他？” 听到见到通缉杀人犯李威，剩下的几个人都紧张起来，这就是李威带给他们的巨大心理压力，都知道这个人厉害。 “他人呢？” “跑了，我不是他的对手。” 刘澳是市公安局的高手，散打冠军，全省公安干警技能比拼第一名，绝对的高手，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说出李威的实力有多强。 “肯定是刘副队留了手。” “没错，咱们继续追，老街所有出口都被堵住了，李威本事再大也没用，他肯定跑不了。” “对，必须咱们组抓住。” 刘澳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在给他台阶下，“李威真的是杀人凶手吗？如果他想杀人，完全没有必要那么麻烦，更加不需要使用随身的军用匕首。” 很明显，刘澳受到李威影响，他开始反思这起命案，确实有无法解释清楚的地方。 “还是想着怎么抓人吧，这些不是我们应该想的事，杨局都发飙了，二十四小时必须把人抓住，否则都没好果子吃。” “对，先把人抓了再说，都小心点。” “走吧。” 刘澳笑了一下，再一次想起李威说的话，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这个人的身上似乎带着一股特殊的魔力，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刘澳是第一次和李威直接接触，而且还是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但是他居然开始怀疑这次命案背后另外原因。 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是否有胆量去打破呢？ 暗街，四不拐！ 李威算是见识到了这里的可怕，岔路太多，很多地方又极其相似，这时不能停下，只能凭着感觉继续走下去。 周围不断有警笛声出现，然后是脚步声，很明显是朝着他现在的位置过来，而且是从几个不同的方向。 要坏！ 李威意识到不能再这样走下去，被发现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一百，这时前方的大门嘎吱一声开了，从大门里面走出一个女人。 “进来。” 女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慌和不安，她居然朝着李威笑了一下，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动，“李威，你不会连个女人都怕吧。” “你是谁？” 李威冷冷问道，在这里出现一个女人本来就不正常，几乎无人居住的暗街，正常女人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何况还是这种身材极其性感火辣的年轻女人。 “你进来，我就知道你。” 女人看向李威，眼神里透着几分媚态，她缓缓转身，纤细的腰肢扭动，“如果你怕就算了，反正你让警察抓了也不会有人心疼你，死心眼的男人，死了也活该。” 女人哼了一声，她转身进了大门朝着里面走去，速度并不快，但是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她知道李威一定会跟进来，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李威闪身进了院子，转身将大门关上，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暗街的女人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很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 李威站在院子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是一个破败不堪的院子，四周杂草丛生，破败的墙壁和残破的瓦片透露出岁月的痕迹。那个女人已经进了屋，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捕捉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声响。 屋子里没有亮光，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几分钟，李威这才缓缓靠近，随着他的手指用力，破旧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缓缓打开了。 那个女人去哪了？ 李威迈出一只脚，眼睛盯着里面，脚尖落地，脚跟处于半悬状态，一旦有情况立刻可以做出反应。 “进来吧。” 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出，紧接着是脚步声，李威看到了人影，从后面走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等你进来了，我就告诉你，放心，我和那些警察不一样，他们是要害你，但是我会帮你。” “为什么帮我？” 李威走了进来，“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杀人通缉犯吗？” 女人突然笑了出来，她看向李威，“对于那些假装正义的家伙，我更喜欢真实一些的坏人，至少没有那么虚伪，而且我知道人根本就不是你杀的。” “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很多。” “告诉我。” 李威突然出手，他的想法是先制服对方，然后逼迫她说出真相，很明显她知道一些内情。 女人并没有任何慌乱，看到李威的手朝着她抓过来，没有反击的意思，而是将丰满的酥胸朝着李威的手迎上去，身体顺势朝着李威怀里落去。 如果是面对穷凶极恶之徒，李威有太多办法可以对付，而且绝对不会手软，但是这一刻不同，屋子里太暗，他的手触摸到一团柔软，那一瞬间立刻明白抓到的是什么，手本能的向后缩，下一瞬间女人的身体直接撞进李威的怀里，就像是蛇一样，手脚同时缠住。 “你想干什么？” 李威咬紧牙，很意外，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是他格外冷静，局势对他极其不利，在没有弄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和目的之前，不能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说过，等你进来之后才会告诉你，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女人抬头，一股淡淡的香味进入李威的呼吸，逐渐蔓延全身，这种感觉让人很舒服，女人的手很软，从李威的脖子缓缓向上，轻轻的撩拨。 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 女人紧紧贴在李威身上，“你还等什么？” 第248章 蛇般的女人 美人在怀，李威依然保持绝对清醒，任凭怀里的女人使出各种手段。 “三个问题，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见我的目的是什么？” 李威声音冰冷，随着他的双手用力，贴在他身上的女人最终和他的身体分开。 难以相信，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女人不甘心，在这方面她从来都没有失败过，这是第一次。 女人的身体分开的同时看到了白光，这是强光手电发出的亮光，就算是在夜里也可以照出去很远。 “走吧。” 女人叹了一口气，刚刚没有得逞，略微有些不甘，“那些人很快就会找到这，我先带你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又大又软又舒服，然后我慢慢告诉你。” 她转身朝着后面走去，推开后面的小门，后面是一个很小的院子，但是都被院墙挡住，女人朝着角落走去，弯下身。 “帮忙。” 杂物挪开，角落里出现一个洞，足够一个人钻出去，女人发出一声口哨，很快得到回应。 “安全。” 李威跟着钻了出去，跟在女人身后，对方似乎对这里的情形极其了解，走的都是暗道，按照方位这里距离外面应该很接近，女人突然停下。 “李威，现在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带你离开这，还会帮你找出真相，如果你不老实回答，我现在就大声喊，附近的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 女人笑着看向李威，嘴角带着笑意，这个女人确实极其不简单，尤其是对付男人的手段，绝对的高明。 “你想知道什么？” 李威同样在试探对方的底细，从对方的问题里就能分析出来。 “文盛死了，很多秘密都被他带走，但是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一些秘密，他在国内的联络人是谁？” “文盛，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不需要回答，现在是在问你，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说出来的答案无法让我满意，我立刻就会喊。” 女人说完直接伸出一根手指，“1.” 李威眉头紧锁，居然遭到女人威胁。他知道，如果现在被女人喊来警察，那么他的处境将更加不利。但同样，他也不能轻易透露文盛的联络人，这关系到更大的秘密。 “2.”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李威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必须做出选择。 “我不知道。” 他回答的坚决，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女人显然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她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你真的不怕我喊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但李威却不为所动。他深知，此刻的妥协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困境。 “你可以试试。”他冷静地回应，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深知，这女子虽然言辞犀利，但实则心中有所顾忌，否则也不会将他带到此处。 女人哼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消失，“那你错了。” 她猛地抬起手，似乎真的准备喊叫，嘴巴张开，但是笑了出来，“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我征服的男人。” 女人收回了手，她看向李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时周围出现脚步声，脚步声很乱。 “跟我走。” 女人拉起李威的胳膊，她的双手用力，前面的双层木板，中间露出一个缝隙，女人直接钻了进去，双手向前，腰部发力拼命地向后推。 双层木板就这样被强行推开，足够一个人可以过去，“进来，快点。” 李威钻进去，随着两个人进去，刚刚分开的木板缓缓合拢，只剩下一道很小的缝隙。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光不停晃动。 “应该就在这附近，继续找！” 里面的空间很小，两个人挤在里面，这时根本不敢动，一旦发出响声就会被发现，只是两层木板将内外隔开，李威咬紧牙，女人再一次贴上来，这一次她更加过分，张开嘴咬住李威的耳朵下面，很用力的咬了一下。 这家伙肯定属狗的，居然咬人，而且咬得特别狠。 李威这时不能动，终于外面的脚步声开始远离，耳朵被咬的位置传来痛楚，摸了一把，手指上都是血。 “你怎么咬人？” “想让你记住我。”女人笑了一声，“想把你的肉咬下来。” “怎么离开这？” 李威咬紧牙，“我们身上既然都有秘密，那就合作，你帮我洗清杀人嫌疑，我帮你找出文盛被杀背后的隐情，还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成交。” 女人点头，似乎等的就是李威这句话，这时脚步声已经彻底消失，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用担心，刚刚跑过去的那些都是我的人，是我故意安排的，还有警方的注意力也都被我引开了，你现在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你这个女人。” 如果她不是女人，李威早就一拳下去，保证让她对自己做的这些事后悔，对女人还是下不了手。 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如此心机深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不安。 “逗你的，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救了你，难道不是吗？” “我要离开这，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藏身，我需要一部手机。” “可以。” 女人一一答应，她转身从木板缝隙向外看去，李威的身体尽量向后，狭窄的空间里，女人弯着身体，丰满的臀部恰好落在李威的身体前面，随着她的位置改变，臀部轻轻来回扭动。 “安全，跟我来。” “好。” 李威长出一口气，虽然他的定力超出常人，但是刚刚的那一幕还是让他有了一些特殊反应，还好没有被发现。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木板缝隙中钻出，女人带着李威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避开了可能的监控和巡逻人员。 她显然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最后从一个狭窄的巷子钻出去，路口的位置停着一辆车。 “上车吧。” 李威松了一口气，快速上车，女人启动车子，夜晚的灯火落在女人脸上，这一刻，李威才彻底看清楚她的脸。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应该不到三十岁，一身紧身衣，近乎完美地将身材显露。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宾馆前停下，女人的手里多出一张卡，“在这里可以放心住下，老板是自己人，所以不用担心，不过还是提醒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说出来对你没有坏处。” “我知道。” 李威接过卡片，低头朝着旅馆里面走去，身后的车子离开，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第249章 监控 李威看了一眼旅馆直接走了进去，暂时只能相信对方，考虑到目前的处境，确实没有太多的选择。 宾馆的规模不算大，当李威走进去的时候，立刻有两个人站了起来。 李威径直走了过去，不动声色，“住店。” “哪条路子的？”其中一个男人问道，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威。 “这条。”李威亮出手心里的房卡，这是刚刚的那个女人留给他的，相信应该有一些特殊的含义。 “可以。” 看到那张卡，两个人立刻向后退，其中一个人朝着楼梯方向指了指，“二楼，放心住，这里很安全。” 李威上了二楼，手里的卡片上面有数字，按照数字很快找到对应的房间，随着房卡靠近，门打开了。 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一家奇怪的旅馆，有点意思。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他推开门走进去，深吸一口气转身关上门，谨慎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手机丢了，但是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凭借双眼就能看出房间里不一样的地方。 李威笑了一下，抬手朝着上面悬挂的灭火设备挥了挥手，很明显那只是掩饰，藏在里面的其实是监控设备。 “25秒，高手。” 监控室，一人盯着监控画面，他的身体向后，监控室里还站着另外一个人，穿着短袖，身上的肌肉崩起，一看就是那种拥有极强力量的男人，他的拳头攥紧，上面满是厚茧，只有经过多年的苦练才有可能形成。 “听说他很厉害，但是我一拳就可以打爆他。”拳头上带有厚茧的男人冷冷说道。 “别乱来。” 另外一个人翘起二郎腿，他盯着屏幕，“这个人对我们有用，否则阿蛇也不会费那么大力气，而且她失败了。” “我觉得没有必要。”男人的拳头发出响声，对付他这种人，拳头更管用。 “别乱来。” 这是第二次说出，刚刚还满是笑容的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你应该清楚蛇的脾气，如果你坏了大事，不会放过你。” 李威躺下，床很舒服，这里应该暂时安全，直觉告诉他，自己身上有那个女人需要的东西，所以她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带自己离开，避开警方的眼线。 这反而对自己有利，至少不用担心警方追捕，而且他发现了房间里的监控。 李威完全不在乎，既然对方想这么做，索性就看个够好了，他拿起桌子上的水大口喝了下去，目光落在酒店的电话上面，没有手机，很多事都不能做，只是看了一眼，立刻打消了念头。 暂时什么都不要做，在弄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之前，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底线。 “蛇姐，那家伙住进来了。” “他发现监控了？”女人的声音传出，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25秒，比原有的记录提高了三分钟。” “意料之中，监控画面转到我的手机里。” “好的。” 男人手指不停在键盘上敲击，随着手指重重落下，监控的控制权限发到女人的手机上面，现在她通过手机就可以直接查看监控里的一切。 女人点开监控，通过监控看到了房间里的李威，她的目光落在李威脸上，视频放大，李威的脸变得更加清晰，她忍不住手指靠近，轻轻抚摸，嘴角带着笑意，突然手机响了。 “喂。” 女人显得很警觉，立刻起身拉下窗帘，然后转身走回来，这才再一次拿起手机。 “有线索了吗？”电话里传出男人的声音，明显是带有命令的语气。 “还在查，文盛死了，事情变得比之前更麻烦，唯一庆幸的是在警方之前找到了李威，他的身上肯定有我们需要的秘密。” 女人如实汇报，而且提到了文盛，这和李威猜测的一样，现在只要是找上他的人，肯定都和文盛有关。 “希望如此，随时保持联系。” “好。” 电话那头直接挂了，女人放下手机，目光再次落在监控画面上，李威此刻已经躺在了床上，看似已经睡去。她轻轻一笑，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你，真的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吗？还有你身上的秘密，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女人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渐渐深了，李威躺在床上，眼睛却微微睁开，他并没有真正入睡。他知道房间里有监控，但他并不担心，他反而利用这一点，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放松，更加没有防备。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威的耳朵微微一动，他立刻警觉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房门前。 “看来，有人不耐烦了。”李威心中冷笑，但他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悄悄走了进来。李威微微侧头，通过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那是一个男人，面容冷峻，眼中闪烁凶光，从对方的步伐判断，肯定是练家子，但是本事并不到家。 男人一步步走向李威，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近李威的时候，李威突然翻身而起，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你似乎太心急了。” 李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用力一扭，男人的手腕立刻传来一阵剧痛，匕首掉落在地上。 男人痛得大叫起来，他没想到李威会这么警觉，更没想到李威会这么强大。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李威的束缚，但李威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李威冷冷地问道。 男人挣扎着不说话，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恐惧。李威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了上风。他轻轻一用力，男人的手腕就发出了一声脆响。 “啊！”男人痛得大叫起来，他终于承受不住这种痛苦，开始求饶起来。 “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李威再次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男人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勇气，“我只是想试试你。” “试我？” 这不是李威想要的答案，他的手松开，刚刚被制住的男人退后两步，并没有选择逃离，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第250章 谈判 男人的右手腕整个垂了下去，此时只能用左手托住，还好只是脱节，他心里清楚对方刚刚留有余地，否则就不是右手手腕关节脱落那么简单。 旅馆房间里没有开灯，门半开着，从门外透出一丝亮光，此刻，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极其紧张。 “听说你很厉害，我不相信，所以来试试你。”男人咬紧牙说道，看到对方的眼神连忙补充一句，“现在我信了。” “试探，需要带这个吗？” 李威冷哼一声，脚尖一点，掉落到地上的匕首发出响声，从房间门口踢到了旅馆的走廊里，撞到墙上发出响声。 匕首是用来杀人的，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无论用什么华丽的辞藻去形容。 这时走廊里出现脚步声，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两个人，刚刚被李威控制的男人几乎同时朝着门外退去，剩下的左手下意识的挡在身体前面，直到他发现对方并没有跟出来，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你跑这干什么？” “我....我想试试他。”男人快速捡起地上的匕首，“但是被他抓住了。” “胡闹，如果让蛇姐知道了，你应该知道后果。” 李威站在门口，从打开的门可以看到走廊里的三个男人，都是生面孔，根本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 李威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 盛达集团主要犯人文盛死了，紧接着市长夏国华被害，自己成了杀人嫌犯。 除了警方之外，还有一些人也在找自己。 “对不起。” 一人上前，看年纪也就二十多岁，身材魁梧，肌肉极其结实，“请放心，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我想见那个人。” 李威看向对方，相信自己不用说的那么清楚，对方一定清楚自己指的人是谁，这种情况只有那个女人能给自己答案。 “稍等。” 男人看向李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电话，眼睛一直盯着李威。 “他要见你。” 电话很快挂了，从接通到挂掉不超过三秒，拿着电话的男人抬头，“她同意了。” 李威退了回去，顺势带上了房间的门，外面的脚步声远离，从脚步声可以判断，三个人同时离开。 李威拉了椅子坐下，眼睛盯着门口，过了一会，脚步声再一次响起，由远而近，最后在李威住的房间门口停下。 “可以进吗？” 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并没有等到李威回应，房间的门推开了，房间里的灯没有打开，随着房间的门打开，出现在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我来了。” 女人丝毫没有任何担心，她径直朝着李威走了过去，最后在差不多距离半米的地方停下。 “试探结束了吗？”李威冷冷问道。 “很抱歉，那是意外。”女人此时歪着脑袋看向李威，“我是说真的，因为你的名气太大，所以有人想挑战你也很正常，但是他已经得到了教训，如果你对这件事不满意，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算了。” 李威并不在乎刚刚发生的事，哪怕对方真的是想要自己的命，相信现在想自己死的人肯定不少，“我现在就是个没用的逃犯，随时可能被警方发现，到时候肯定会连累到你们，所以我很想知道，到底我对你们有什么利用价值。” “当然有。” 女人的声音里透出一股酥麻，她笑了一声继续朝着李威坐的位置走过去，顺势转身，很自然的落在李威怀里，然后扭过头，手指缓缓抬起，“你现在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说。” 李威不为所动，面对女人的温柔攻势，他一直能够保持冷静，“我刚刚提到的问题，答案是什么？” “你就那么想知道？”女人笑了一声，她看向李威，嘴唇慢慢贴近李威耳边，“如果我不告诉你呢。” “你必须告诉我，否则我立刻离开，就凭你的那些人，他们留不住我。” “没错。” 女人叹了一口气，“凭那些废物当然不行，还不够一根手指头的。”她意识到自己的温柔战术没用，脸上的嬉笑之色慢慢消失，腰部发力从李威的怀里站了起来。 “我说过这是一场交易，文盛死了，现在手里掌握文盛秘密的人只剩下你一个，这就是你的价值。文盛虽然死了，但是他的手里掌控着上百亿的资金，这么多钱，谁都想得到，现在你明白了吧？” “你在说谎。” 李威冷哼一声，“虽然你说谎的能力不错，但是在我面前没用，如果想弄清楚那些钱的去向，应该从文盛的身上下手，他虽然死了，但是掌控盛达集团的那些人还在，找到这些人才能知道那些钱到底在哪，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李威说得很直接，他确实发现了一些秘密，但是这些秘密暂时无法左右整件事，再加上自己现在逃犯的身份，能够做的事极其有限， 女人听完笑了几声，“我见过的男人，聪明的不少，但是像你这么聪明的，真的太少见，真的。” 女人看向李威，“你是我目前见过的男人里面最聪明的那个。” “应该也是最让你难受的那个。” 李威站了起来，“说吧，你的目的，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 “你要找的那些人，就在你的面前。” 女人看向李威，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猜到了吗？我们这些人就是文盛的手下，盛达集团能够有今天绝对不是文盛一个人的功劳，但是他一个人私吞了好处，然后偷偷逃了，我们只是想拿回自己应该得到的那一份，可惜文盛死了，但是我们不甘心，因为我们知道只有很少一部分资金转移到国外，大部分资金还留在国内，还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只可以告诉你一个人。” 女人说完靠近，几乎要贴到李威身上，“盛达集团的背后绝对不止几百亿资金那么简单，还有更大的秘密。” “是什么？”李威问道，他深吸一口气，随着女人靠近，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不断钻进他的鼻子里。 这一刻必须保证足够冷静。 “吻我。” 女人说完脑袋向后，做出一个极度诱惑的姿势，“吻我，我就告诉你。” 女人说完眼睛缓缓闭上，舌头伸出，微弱的亮光下，女人的舌尖上面明显套了东西。 第251章 盛达集团背后 昏暗的房间，充满诱惑的女人，此时她的嘴唇张开，舌尖从嘴里露出，在她的舌尖上面多出了一样东西，利用这种方式来传递秘密，确实让人意想不到。 面对女人的诱惑，李威清楚地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吻，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冷静，不能被这个陷阱所迷惑。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炬地盯着女人，缓缓开口：“你的手段太过拙劣，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让我上钩吗？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易的可能。” 女人见李威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意。 她缓缓睁开眼睛，盯着李威，“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甚至得到你一个吻都不可以。” “没有任何意义，这只是你的手段而已，其实什么都没有。”李威看穿了对方的把戏。 “哼。” 女人冷哼一声，抬手拿掉了舌尖上东西，捏在手里，然后丢在地上，“没错，被你猜中了。” 这是她惯用的手段，只要是男人，享受过她的香吻都会沉迷其中，这个男人的定力之强，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这个秘密。”女人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盛达集团背后的确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涉及一个庞大的洗钱网络，而文盛只是这个网络中的一个关键人物。他死后，这个网络并没有崩溃，反而变得更加隐秘。” 女人看向李威，“很多做官的都参与其中，他们比任何人都贪婪，想尽办法弄来的钱担心有一天都失去，所以会想尽一切办法洗掉。” “那你们呢？” 李威问道，“你们是什么身份？” “当然是想拿到我们应得的好处，我们是文盛的手下，付出那么多，但是该得到的根本没得到，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吗？” 李威听完女人的话，心中震惊不已，确实没想到盛达集团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庞大的洗钱网络，更没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成为了这个网络中的关键人物。 他沉思片刻，然后抬头看向女人：“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女人微微一笑，靠近李威，“我们想要你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把这个网络撕开，当然不是彻底撕开，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她轻轻地说，声音中充满了诱惑，“那样你可以得到很多好处，作为回报，我同样会帮你。” 李威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他并没有立即拒绝。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合作请求，更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一旦卷入其中，便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他心中也清楚，自己无法就这样置身事外。这个秘密涉及太多的利益和生死，市长夏国华的死也让他认清楚这些人有多可怕。 李威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女人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可以，我们会给你时间考虑。但是，请记住，时间并不等人，还有那些人，他们不想放过你，包括和你亲近的人。” 李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目的已经达到，他的目光看向门口，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意图已经很明确，她可以走了。 “你可以要求我留下。” 女人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很快笑了一声，“知道你不会，开个玩笑而已。” 李威目送女人离开昏暗的房间，心中却波涛汹涌。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法再轻易地抽身而出，但是，并没有感到恐惧或后悔。相反，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激动。 这将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挑战，深吸一口气，这个局在自己出发去国外抓捕文盛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 祁伟是否查到了什么？还有美女公安局长雷侠，一旦他们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还会继续帮自己调查下去吗？ 这是李威必须去衡量的事情，人的正义感会随着局势改变而改变。 另外一个房间，几个人聚在一起，随着身材性感的女人走入，其他几个人同时看向她。 “怎么样？” 女人摇头，“李威真的很难对付，我把秘密告诉他了。” “你。” 说话的男人脑袋上几乎没有什么头发，“你太鲁莽了，这个秘密怎么能那么轻易告诉他，如果他不和我们合作，会坏了我们的好事。” “他没有选择。” 女人拉了椅子坐下，面对眼前的这些男人表现得极其轻松，可以看得出来，她在这些人中的地位并不低，“继续瞒着，反而对我们没有好处，你们也知道李威的身份，只有完全获得他的信任，他才会帮我们，不是我借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你们这些人，谁有人家那么大本事。” “你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一人站了起来，胳膊上带有文身，身材魁梧，此时拳头攥紧，明显对刚刚的那番话不满。 “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说出事实，李威不仅有实力，还有脑力，最关键的是他的关系，你们不要以为他现在真的处于绝境，有很多关系他根本没有动用，那些都是他手里的筹码。” “你是说军方！” “没错。” 女人点头，“他本来就是从部队出来的，根还在那，关系也在那，如果他真的出事，你们觉得会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一旦军方插手，你们觉得会怎么样？” “不会。” 光头摇头，“有规定，军方不得插手地方，地方也无权过问军方，这是规定。除非李威的手里拥有特殊关系，如果真的有，他早就用了，不会弄成现在这样，还是要想办法拉拢李威，蛇，这件事还是交给你，他是男人，你出面还是方便一些。” “好吧。” 女人深吸一口气，“我尽力，但是无法保证一定成功。” 女人的声音落下，房间里的监控器突然亮了起来，一层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面，两个人走了进来，这么晚出现，肯定不是住店那么简单。 第252章 身份未知 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人，一个身材健硕，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显得十分精神，另一个则是年轻一些，穿着休闲装，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锐利。 他们一进门，便径直走向旅馆柜台，第一眼不是看坐在后面打盹的男人，而是看向斜对着的摄像头。 “有新的客人来了。”光头男子看着监控画面，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这个时候来人，肯定不是来住店的。” “没错。”女人也看着监控画面，眉头微皱，“这两个人看起来不简单，特别是那个中年男子，身上有一股子军人的气质。” “军人？”光头男子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军方的人？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不清楚。”女人摇头，“但可以试探一下。”她说着站起身来准备走出房间。 “等等”光头男子叫住了她，“你这样出去太危险了，万一他们是来对付我们的怎么办？” “放心吧。”女人微微一笑，“我有分寸，对付男人我有的是手段，而且，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女人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快速下楼，恰好听到那个中年男人再询问，他的声音极其低沉有力。 “你好，有没有这样的人来住过店？”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李威。 “没有。” 旅馆柜台后面的人嘴里打着哈欠，他看了一眼照片，“我知道他，通缉杀人犯，网上都传开了，这种人哪敢让他住啊。” 中年男子听到回答后，眉头紧锁，但并未显露过多的情绪。他身旁的年轻人则微微侧过头，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女人此时已经走到了楼梯的转角处，她透过缝隙看到了两人的动作，心中暗自警惕。她深知这两人绝非普通旅客，但具体目的她尚不清楚。 “那请问，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过这里？”中年男子继续问道，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旅馆柜台的人摇了摇头，表现得极其自然，再一次打起了哈欠，“最近生意不好，来的都是熟客，没什么陌生人，你们是要住店吗？” “不是，就是打听一下。” “瞎打听啥啊。” 柜台后的男人一脸的不高兴，他刚刚余光看到了从楼梯下来的女人，当那个人拿出照片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是之前住进去的那个人，但是不会说出来，虽然不是核心人物，但是他心里清楚那个人对他们很重要，否则蛇姐也不会亲自出动。 “二位，什么意思啊？” 女人走了出来，满脸带笑，“大晚上的不住店跑到旅馆来打听，你们是干啥的啊？” “别误会，就是想找个朋友。” “朋友？” 女人上下打量中年男人，想从对方的举动和衣着上猜出对方的真实身份，“既然是朋友，那还用找？一个电话就联系上了。” “没事了。” 中年男人很客气，“打扰了。” “真是的。” 女人用那种极其不耐烦的语气说出来，看着两个人走出去，她走到门口，看到那两个人上了停在路旁的车子，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蛇姐，我表现得不错吧？” 女人转身回来，“是不错，就是太平静了，我觉得他们可能猜出来了，刚刚就是在试探你。” “不可能。” 柜台后的男人满脸的不信，“我刚刚演得特真实，如果拍电影，至少是影帝级别，毫无破绽。” “算了。” 女人也不想多说什么，这件事要尽快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李威的处境并不足够安全，他快速上楼进了刚刚的房间，里面的人这时也都站了起来。 刚刚从监控里都看到了。 “我们得立刻行动，通知所有人加强警戒。”女人果断地说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两个人的身份暂时无法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也是冲着李威来的。” “那就派人过去抓了，用点手段，一切就都明白了。”光头说道，他总是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那不行，如果真的那么做，我们这些人也都会暴露。”女人深吸一口气，“监控都去掉了吗？” “放心吧，保证做得干干净净，就算是顶级的高手也看不出破绽。” 一直坐在监控设备前面戴着眼镜的男人开口，他是这些人里唯一精通这些东西的，包括之前躲避警方抓捕将李威顺利带出，也是通过他的监控。 “那就好。” 女人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出刚刚发生的一幕，直觉告诉她，对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查看旅馆的监控设备，对于顶级的高手，这并不难，但是她提前有准备，监控里所有和李威有关的都已经去掉。 “要不要立刻转移李威？” “不，现在转移反而更危险，对方来的目的就是打草惊蛇，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带李威走，等于是直接一头撞上去。”女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们需要先弄清楚这两个人的真实目的，然后再做决定。你立刻通知所有人，让他们保持警惕，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报告。” “行，听你的。” 旅馆一侧，一辆面包车停在那，此时面包车的里面，几辆设备正在快速运转，坐在设备前的两个人都是高手，手指不停敲击，屏幕上的画面随着敲击不断发生变化，最后出现了录像画面。 “搞定。” 其中一个人说道，这时其他人纷纷靠近，里面就有刚刚进过旅馆的那个中年人。 “立刻把录像分发下去，要求所有参与破案的人员都要看，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那段时间靠近老街的车子曾经朝着这个方向开过来，但是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沿途的几家旅馆都有重大嫌疑，我们刚刚进去试探的时候，那个家伙表现得太冷静了，而且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会来问一样，看似冷静，反而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没错。” 另外一个警员点头，“当时我也在场，那个家伙确实表现得太冷静了，而且他说出对方是杀人通缉犯的身份，正常情况下肯定会很紧张，还会询问一些事情，因为要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这是人的正常反应才对，他的冷静反而说明他见过那个人。” 中年男人点头，“进步不少。” “都是队长教得好。” 这一次为了抓捕李威，市公安局有而是派出大量精锐警力，面包车里的人都盯着屏幕，播放速度从两倍速增加到四倍速，但是那个男人的身影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没有！” 这是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结果，这是旅馆一层的监控录像，如果李威真的来过，录像肯定能拍到，旅馆又没有其他的通道可以进出。 “再看一遍。” 现场办案的警员不死心，从旅馆内部搞出来的视频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侦破的方向错了？但是那个人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反常呢？ “头，这段录像有可能被处理过，你看这块，下面的字和图案都消失了，如果把周围的线连在一起。” 他说完开始操作，一条条红线连在一起，随着红线向上最后重叠，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的形状。 第253章 位置锁定 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屏幕上多出来的人形红线吸引过去，两张图进行对比，确实在刚刚的录像视频里有一部分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小光，可以啊。” “必须的，这方面我是专业的。”坐在电脑前的经年轻警员一脸的兴奋，他也是无意中想到的，试着连一下，通过主要缺失点进行连接，通过软件真的勾勒出一个人形图案。 “从柜台高度对比，这个人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身形魁梧，这一点和嫌疑人李威很接近。” 小光快速拉出对比数据，很快人形图案周围出现很多数字，通过数字对比大致可以推断出这个人的身高、体重，虽然是电脑估算，但是准确度极高。 “头，下命令吧。” 这时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中年男人身上，市公安局分成了六个抓捕小组，他们属于第四组，六组人都憋着劲要抓住李威，目前有了线索，肯定都想抓人立功。 “先别急。” 中年男人做事比较沉稳，“旅馆里的情况我们还不了解，还有这家旅馆的身份，他，如果他们真的有意包庇李威，说明他们之间必然存在一些特殊关系，要先弄清楚对方的底细，然后一举拿下。” “听头的。” 中年男人的沉稳话语让整个团队暂时冷静了下来，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息。他们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只要处理得当，就能将李威还有他的同党绳之以法。 此时李威还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已经被锁定，因为文盛手下的出现让整件事变得更加糟糕。 “小光，你查查旅馆的其他监控，尽量把经常出入旅馆的人都找出来，越详细越好。” “好的，头。” 小光立刻回应，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与此同时，其他警员也没有闲着，他们开始着手调查这家旅馆的背景信息，试图找出旅馆与李威之间的关联。他们知道，这个线索可能是解开整个案件的关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几个人的信息不断被参与调查的警方挖出来。 “这个女人叫宋晴，二十八岁，无业，以前的档案暂时查不到，她出入旅馆的次数最多，李威进入旅馆的同时，她的车子出现过，通过其他录像比对，应该就是这个女人从老街避开所有警方抓捕带走了李威。” “我看看。” 宋晴的照片和资料被调出来，“怎么会没有详细的资料呢？现在所有的信息都联网，应该都能查到，就算没有后面的资料，家庭情况还有上学的情况应该都是有的。” 小光叹了一口气，“我也纳闷，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除非她是黑户，根本就没读过书，但是不可能啊，现在也没有这种情况了。” 宋晴情况的异常引起警方注意，另外几个人的资料也都调出来，这几个人就不一样，身上都有案底，其中一个还是黑客，因为利用黑客技术诈骗被警方抓进去过。 “物以类聚，这群人聚在一起，能干什么好事。” 他的话音刚落，小光通过图片搜索发现了新的线索，那是曾经的一份娱乐报道，盛大集团董事长私情，当时拍了照片发到微博上，虽然后来被公关掉，但是照片流传了出去。 “就是她。” 照片放大，出现在文盛身边的女人，身材性感，正是刚刚查到的叫宋晴的女孩。 “她是文盛的人，头，那不对啊，文盛是李威从国外抓回来的，怎么可能和文盛的人这么快联系上呢！而且现在文盛死了，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带头的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他此时也是一脸的疑惑，确实有解释不通的地方，“你们继续调查，我亲自向局领导汇报情况。” 他说完下了车，深吸一口气走到车子前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雷局，没打扰您休息吧？” “放心吧，我还在市公安局，出了这么大的事，全局都在拼，我这个当领导的也不能例外，你那边有消息吗？” “有。” 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目前基本上可以锁定李威的藏身位置，但是情况有些复杂，这是一家比较特殊的旅馆，更像是一个打着旅馆招牌的聚集地，除了李威之外，这里还发现文盛的手下，其中有一个宋晴的女孩和文盛之间应该存在一些特殊关系。” “位置发给我，我立刻带人过去。” “好的，雷局。” 中年男人手机放下，很快发了定位过去，电话那头也几乎同时挂了，他是市公安局长雷侠提拔上去的，在他带队出发之前，雷局长曾经交代过，如果真的发现李威，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雷侠出现，虽然是女公安局长，气势十足，中年男人连忙迎了上去。 “雷局。” “你们没有暴露吧？”雷侠问道，“李威是那种极其警觉的人，一旦被他觉察到，很有可能现在人已经离开了。” “应该没有。” 中年男人摇头，“一直有人盯着，确定没有人离开过。” 雷侠点头，她接到对方的电话立刻赶过来，一是作为局长主持大局，二是她还想再见见李威，上一次在市公安局办公室见过面之后，她答应李威帮忙找出真相，其中还涉及到一个人，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 雷侠联系过祁伟，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件事来试探这位祁大厅长的反应。 当时也是彼此试探，直觉告诉雷侠，这位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似乎并不是李威说的那样在帮他，反而是想立刻抓住他绳之于法，这让她心头不解，难道是沟通的时候方式出现问题？ “出来了。” 耳机里传出小光的声音，中年男人转身，他藏在暗处，借着光亮看去，宋晴从旅馆里出来了，她径直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雷局，要不要控制住这个女人？” 雷侠摇头，“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要打草惊蛇，跟上她，你跟我一起，这件事不想让太多人参与。” “好。” 宋晴启动车子离开，她并没有注意到后面跟上的车子。 第254章 宋晴 宋晴，女，二十八岁，无业，文盛身边的女人。 这是目前市公安局掌握的所有线索，如果不是曾经娱乐记者拍到文盛和宋晴在一起的照片，确实很难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雷侠看着宋晴的照片和资料眉头紧锁，此时她坐的车子不紧不慢跟在宋晴的车子后面，开车的是市刑侦大队队长朱武，朱武拥有多年跟踪经验。 宋晴抬手在耳机上按了一下，耳机里传出男人的声音，“你被盯上了，别回头看，后面是警方的车子。” “你确定吗？”宋晴深吸一口气，她继续开车向前，“警方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我。” “当然确定，现在向左拐，前面的路口加速冲过去，到时候会有一辆车拦住后面的车子，那个家伙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丢掉他。” “不行。” 宋晴拒绝，“我有把握拿下他，再给我一点时间。”宋晴在做最后的争取，“他肯定知道内情，如果他出事，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不甘心。” “好吧，三天，只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我会派人出手。” “好吧。” 宋晴努力稳住情绪，按照对方要求左拐，开出去几百米突然加速右转。 “她要逃。” 后面的车子也随之加速，这时一辆货车斜着冲了出来，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下，距离货车也就不到一米的近距离。 “搞什么！” 朱武用力按响喇叭，前面的货车似乎出现了问题，他只能改变方向，从一侧绕了过去，再想继续跟已经看不到车子的踪迹。 “该死！” 朱武一脸的懊恼，当了一辈子的猎人，结果被耍了，刚刚突然冲出来的货车已经离开，附近没有车子，视野开阔，很明显那辆货车是故意冲出来，如果不是刹车及时，肯定会撞上去，那样后果可想而知。 “立刻回去。” 雷侠同样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被发现了，通知盯着的人，一定盯紧了，别让李威溜了。” 旅馆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同时走出来五六个人，似乎喝了酒，嘴里不停地大声嚷着，但是走在中间的男人一直低着头，戴着帽子，似乎不想被人看到他的脸，几个人快速上了停在旅馆门口的车。 面包车上的警员这时纷纷起身，盯着监控屏幕，刚刚捕捉到了几个视频，视频画面放大，清晰度完成调整。 “看不清楚脸，裤子，就是这条裤子。” 小光快速调出另外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魁梧有力，身材高大，正是李威，两个裤子快速比对，上面出现的数据显示高度吻合，相似度在90%以上。 “是李威。” 几乎同时电话响了，队长朱武打来的，“盯紧了，我正在赶回来，应该是发现我们了。” “头，李威从里面出来了，上了车，车牌号是........” “跟着车子，随时报告位置，我让其他组赶过来增援。” “好。” 面包车启动，跟上了刚刚那辆车，前面的车子开得很快，几乎同时旅馆门口另外两辆车子从另外一侧绕了过去，除了那辆面包车之外，附近还有警方留下监视的警员。 旅馆二层的窗帘动了一下，一只手缓缓将窗帘打开，借着月光看去，站在旅馆窗户前的男人正是李威，他并没有离开，这时旅馆里的座机响了。 李威走过去，快速拿起。 “喂。” “是我。” 宋晴的声音，“我被发现了，准备一下，我马上去接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好。” 李威点头，快速挂掉，刚刚他都看到了，假扮他的人混在中间，身高接近，为了让警方相信那个人是自己，所以换上了自己的裤子，这样足以让警方相信那个人就是自己。 宋晴的车子转了一大圈又回到旅馆门口，李威低头快速走出，直接上了宋晴的车。 “你难道没有事情要问我吗？”宋晴笑着问道。 “如果你想说，一定会说。” 李威深吸一口气，眼睛缓缓闭上，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保证足够的睡眠才能拥有足够的精力，当然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可以几天几夜不合眼，但是只要有机会立刻就会休息，这些是在战场上磨炼出的本能。 “至少得夸夸我吧，这招偷梁换柱，用得绝对高明。” “未必。” 李威笑了一声，“相信很快就会被发现。” “为什么？” 宋晴有意拉近和李威的距离，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那么黑的环境，又做得那么像，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破绽。” “假的永远真不了。” 此时警方的车子已经将前面的车子牢牢锁定，面包车里，小光猛地一拍大腿，“这不对啊。” “哪不对了？小光，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车上留下的警员快速靠近，设备上软件还在运行。 “虽然裤子高度相似，但是鞋子不一样，还有就是习惯，你们看这些以前的照片，再看看后面在旅馆门口拍到的照片，裤带不同，而且方式也完全不一样，这些都是一个人长期形成的习惯，不会轻易发生改变。” 小光说完看向其他人，“上学那会学过犯罪心理学，我记得很清楚。” “书上的东西，很多都没用。” “不行，我得向朱队汇报。” 小光拿出手机，快速拨过去，很快那边接了。 “小光，什么情况？” “朱队，我刚刚又对照片进行了仔细分析，让我发现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从旅馆出来的男人虽然身高接近，但是穿裤子和裤带的方式完全不同，包括加上的鞋子也不一样，我怀疑咱们上当了，被护着离开的人根本就不是李威。” 朱武放慢车速，“小光，你立刻查一下旅馆门口的监控设施，应该会有发现，要快。” “好。” 这一次视频没有被更改，很快找到了李威离开旅馆的视频录像，这时警方都被骗走，真正的李威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旅馆里走出来，上了一辆车。 “朱队，我们被耍了，前面那个是假的。” “妈的。” 朱武将车子停在路旁，听到小光的汇报，不由得爆了粗口，但是他立刻意识到雷侠局长还在车里，他咬紧牙，“留下两组继续盯着那辆车子，其他各组返回，今晚就到这，休息。” 朱武叹了一口气，他放下电话，“雷局，我们都被李威耍了。” 雷侠笑了一下，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结果确是这样，换做其他领导早就大发雷霆，这一刻雷侠反而一脸的平静，这才符合李威的个性，一个杀人嫌疑犯敢直接进入警局办公室见自己，这个人胆大心细，想抓他确实很难。 “这不能怪你，都辛苦了，休息之后继续追查，相信你们的能力，一定可以抓住他。” 宋晴的车子直接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室，停好车子拿了包下车。 “去哪？” 李威问道，刚刚一直在观察，确实是住人的小区，自己现在是通缉犯，住进这里被发现的几率太大。 “文盛的住处，放心，这里不是用他的名字登记，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很安全。” 第255章 闯入者 李威跟在宋晴后面，地下车库很黑，此时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从地下车库往里走，很快上了电梯，最后在七层停下。 不愧是高档小区，一梯一户，只有使用特殊的钥匙才能使用电梯，这样就可以避免外面的人进入。 宋晴快速打开门，突然李威按住了她的手。 “别开灯。” 宋晴停下，她抬起的手被李威按住，忽闪着大眼睛看向他。 “这么晚突然有灯亮起，太容易引起注意。” 李威咳嗽一声，他从里面锁上门，目前处境有些糟糕，不得不小心。 “听你的。” 宋晴点头，她朝着里面走去，转身坐到沙发上面，“一共是两层，随便住哪里都行，不过有个前提，我也要住在这里，因为你，我现在也被警方盯上了。” “你住上面。” 李威快速走到窗户前面，谨慎的向外看去，小区里的路灯大部分都亮着，文盛不愧是有钱人，这样的房子至少要几百万，相信这样的财产文盛在国内应该还有不少。 “好吧。” 宋晴这时也累了，她打了个哈欠快速上楼，走到上面不忘向下看了一眼，很快进了楼上的房间，并没有关门，脱掉衣服快速上了床，有李威在下面，她完全不担心。 李威回到沙发上，随着手指在茶几上按下去，茶几的抽屉打开，从里面找出一个视频控制器，随着手指按下去，房子的监控设备随之打开。 这里应该是文盛挑选的住所之一，装修极为高档，而且安装了很高级的监控设施，正对着沙发的墙上，监控设备拍下的画面恰好落在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门口到电梯的整个区域。 李威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上，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监控发出响声，这个声音瞬间将他惊醒，电梯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四个男人。 来者不善。 李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四个人朝着门口走了过来，从监控里看得很清楚，背着袋子，其中一个人放下袋子，脑袋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从袋子里拿出工具开始开门，用力试了几次，这种门的门锁安全等级应该很高，只能更换其他工具。 李威关掉监控屏幕，控制器放回茶几下的抽屉里，然后快速上楼，很快下方传出响声，外侧的房门似乎被打开了。 “有钱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男人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这时几道亮光朝着里面落来，李威躲在楼上，看到一个人出现，紧接着又是一个人，拿起桌子上的东西直接塞进袋子里。 “搜仔细点，只要是值钱的都拿走。” “放心吧。” 这是招了贼了，李威身体向后退，脚下几乎不发出声音，从打开的房门进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宋晴。 “有贼进来了。” 李威靠近床边，宋晴居然没醒，他的手只能朝着宋晴靠近，那四个贼肯定会上楼，到时候难免要遇上，所以必须提前商量好应对的法子。 报警不可能，对付那四个，李威一个人就能搞定，但是无法保证不发出声音，晚上声音会传出去很远，这是李威担心的，一旦惊动其他邻居报警，还是会惹来麻烦。 李威的手轻轻摇动着宋晴的肩膀，尽量让动作看起来不那么突兀。宋晴微微动了动，但双眼依旧紧闭。 “宋晴，醒醒。”李威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充满了紧迫。 宋晴的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李威站在床边，她瞬间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看和李威，确实没有料到他会上楼。 “你，你想怎么样？” 宋晴突然紧张起来，她之前使用各种手段勾引李威，完全是在试探他。 “有贼进来了。” “啊。” 宋晴从床上下来，房门开着，她隐约的看到一楼晃动的亮光，真的有贼。 “怎么办？” “别慌，听我的。”李威指了指床下，刚刚是担心宋晴受到伤害，对付那四个闯入者，根本不需要她帮忙。 “躲在下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你未免太小看我的实力了。”宋晴知道李威是好意，看了一眼李威，“好吧，听你的。” 四个贼正在楼下翻箱倒柜，虽然很小心，还是发出物品碰撞的声音，这样下去不行，这样的声音随时会引来住在同一个楼里的邻居，李威想到这里快速下楼。 楼下的四个贼正忙着搜刮财物，丝毫没有注意到楼梯上走下来的李威。李威利用自己的速度和敏捷，迅速接近其中一名贼，一个手刀劈在他的后颈上，那人瞬间软倒在地。 “谁？” 有人发现了，手电朝着李威这边落来，只是看到一道黑影，下一瞬间黑影从沙发一侧跃出，一拳击中，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倒向沙发，另外两个贼同时转身，其中一个腿被扫中，同样飞了出去。 四个贼，转眼间就只剩下一个还站着，他手里拎着手电，意识到不对，快速摸向裤腿，裤腿的位置藏了一把匕首，四个人只是为了求财，不想伤人，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平时住的人不多，四个人提前踩好点，确定这一层长时间没人住才夜里上来发财，没想到会遇到人，而且还是高手。 右手没有摸到，他继续向下摸，还是没有，这时冷汗瞬间冒出来，裤腿上藏的匕首不见了，手电光朝着沙发位置落去，只看到倒在沙发上的同伴，根本没看到人。 “立刻滚。” 李威发出一声怒喝，这时倒在沙发上和地上的两个人爬起来，手电丢了，身体晃了两下。 “走。” 做贼心虚，不敢多停留，抓起地上的袋子，不忘带走陷入昏迷的同伴，踉跄着离开。 “厉害！” 宋晴拍手，她穿着内衣从上面走了下来，此时李威已经解决了闯入的四个贼，监控设备打开，从监控器里清楚看到四个贼上了电梯逃走的一幕。 “应该是意外。” 李威咳嗽一声，“门口的墙上留有标记，应该是提前踩点的时候留下的，只能怪他们倒霉，撞上了我们。” 宋晴看向李威，“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扛着这一切，还被诬陷成杀人犯，我会说出所有真相。” 第256章 尸检 李威没有回答，他看向窗外，眉头紧锁，确定没有因为这场意外影响到其他人，过了十几分钟，这才长出一口气。 “没事了，可以上楼去睡了。” “我有点怕。” 宋晴看向李威，“可不可以上来陪我？” “我还有其他的事。” 宋晴只能悻悻的上楼，李威转身回到沙发上面，看到了掉落的匕首，这让他忍不住想到自己的那把军刃，原本一直藏在身上用来防身，没想到最终会成为杀死夏国华的凶器。 很明显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后，有人从自己身上拿走军刃和手机，手机不知所踪，但是军刃被人刻意用来伪造成自己杀人的证据。 凌平市公安局尸检中心，一份最新的核对报告生成，负责核验的法医死死盯着屏幕，“有新情况，真的有重复性割裂伤，两个重叠伤口上沾有的成分也完全不同。” 随着她喊出来，立刻走过来几个人。 “看看这里。” 屏幕上的尸体伤口通过仪器放大，“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伤口存在重叠性刺入伤，这种情况一般很难形成，就算是多次刺入，伤口也不可能如此高度吻合，于是我重新进行化验比对，真的有问题。” 两个伤口的沾染物检验结果比对，其中一个伤口检测到铁成分，应该是铁锈，另外一个伤口检测到一种特殊金属，经过比对和发现的凶器上一致。 “怎么会这样！” “是啊，” 检测报告打印出来，法医科的几个人聚在一起，这种情况确实特殊，以前根本没有经历过。 “我觉得应该立刻上报局领导，如果是两把不同的凶器，死因就有问题。” 这时法医部的门开了，副局长杨标走了进来，他咳嗽一声，看到聚在一起的几个人。 “杨局。” 杨标背着手，他笑了一下，他来的目的是法医科加入不久的新法医陈雪，杨标自从离婚之后一直在物色合适人选，这位美女法医的出现让他动了心，借着工作的由头过来看看。 “看什么呢？给我也看看。”杨标嘴上这么说，目光落在了陈雪脸上。 “杨局，看看这份报告。” 法医科主任手里拿着报告，“夏市长的尸检结果发现一处异常，伤口的位置出现重叠性伤口，虽然极为接近，但是两个伤口真实存在，而且在两个伤口的内部发现了两种完全体不同的金属。” “什么意思？” 杨标没听明白，刚刚提到的重叠性伤口完全不理解，他是来看陈雪的，不是冲着案子来的。 “说简单点，夏市长的死，应该是先被一把带有锈迹的利器刺中，然后又被另外一把样式几乎相同的利器刺中，两次刺中的位置几乎一样，但是出现偏差，这就会形成重叠性伤口，就像是切肉一样，形成两个切层。” 这样的解释就很直白，尤其是后来用切肉做比喻，极其的形象。 “给我看看。” 杨标接过报告，脸色凝重，报告上的内容有点多，“不错，感谢你们工作上的辛苦付出，这件事我会亲自向雷局汇报，都累了，差不多就到这吧。” “好吧，听领导的，收拾一下，也都辛苦了，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觉，明天继续。” 法医科已经连续奋战了两天两夜，夏国华遇刺身亡案影响太大，他毕竟是凌平市市长，而且还是在文盛死了之后遇害，两件事很容易被联系到一起，一时间也是谣言四起，省里对这件事高度重视，要求最快速度结案，目前市公安局从上到下都在忙这个案子，甚至连一把局长雷侠也带组下去抓人。 杨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等陈雪，他对陈雪有意思，但是对方似乎对他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杨标有信心可以拿下这个法医科的冷美人。 “陈法医。” “杨局。” 陈雪个头接近一米七，身材匀称，此时换好了衣服从里面出来，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这样的美人穿什么都好看。 “有时间吗？一起聊聊。” “是关于案情吗？”陈雪笑着回应，“如果是还是等明天，真的累了，现在就想回去洗个热水澡睡觉。” “我开车送你。” “不用那么麻烦，我车子就在外面。” “顺路，一起。” 杨标执意这样，陈雪只能答应，确实很累，她也担心疲劳驾驶出现问题，索性接受了杨标的好意，跟着他走出警局，上了他的车，陈雪靠在那，歪着头打起了盹。 杨标看着陈雪白皙的脖子，一时间看得有些痴了，车子停下，陈雪几乎同时醒了。 “到了吗？”她问道，刚刚确实睡着了。 “到了。” “感谢杨局，我家就在里面，明天见。”陈雪快速下车，拿着包往里走，她深吸一口气，这位副局长没事献殷勤，肯定没安好心，虽然刚来不久，但是私下里听人说过这个人，挺花心的，而且喜欢占女警的便宜，不是什么好人。 杨标调转车子，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他拿出从法医科拿到的报告，快速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直接将报告撕掉。 这明显是反常的举动，法医科从夏国华尸体的伤口上面发现问题，很有可能改变案情走向，身为副局长的杨标居然撕掉了那份检验报告，明显是带有私心。 杨标打开手机，快速发出去一张照片，正是刚刚拍下的尸检报告。 “什么意思？” 对方发来一条语音信息，很明显对这种专业性极强的尸检报告同样看不懂。 杨彪哼了一声，“最新的尸检报告，夏国华的尸体上面发现重叠性伤口，是你们自作聪明，换掉了之前的那把匕首用来嫁祸李威，现在被检查出来了，还好报告到了我手里。” “辛苦杨局了。” “这件事恐怕瞒不了太久，必须尽快抓住李威，把罪定死了，一旦出问题，都得完蛋。” “放心。” 杨标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放下手机，手指用力在太阳穴上按了几下，相信谁都不会想到，身为副局长的他和这起案件也有关联，而且是关键人物。 只有李威死了，这个案子才能彻底结束！ 杨标意识到这一点，他启动车子离开，嘴角露出笑意，最关键的证据被自己毁了，相信凭那些人的实力，很快就能制造李威畏罪自杀的一幕。 第257章 起疑 夜色如墨，悄然无声。 李威在即将破晓的寂静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在朦胧中逐渐清晰。他回想起昨夜沉沉睡去之前发生的种种，心中庆幸，还好一切平静，无事发生。 宋晴选的这处藏身地确实不错，位于凌平市最为显赫的豪宅区，高耸的围墙、严密的安保系统，将外界纷扰隔绝在外。这里的住户皆是城中显贵，寻常人等难以涉足。也正因如此，即便警方有所察觉，也不会轻易前来此地，以免打草惊蛇。加之此处住户稀少，更显得宁静而神秘。 “吃什么？”宋晴轻盈地从楼上走下，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似乎还沉浸在清晨的惬意之中，“我出去买。” 李威微微蹙眉，提醒道：“警方已经盯上你了，你这样出去，很容易被发现。” 宋晴闻言，不以为意地坐在沙发上，斜倚着靠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总不能一直饿着吧。” 李威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宋晴那双腿，她似乎有意为之，身着一袭短裙，露出修长的双腿。他迅速收回目光，冷声道：“我无所谓。” “但是我不行啊，一顿不吃都饿得慌。”宋晴眨了眨眼，一副俏皮模样，“你身上有能吃的东西吗？” 李威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没有。”他话锋一转，将话题拉回正题：“说正事，你不是说可以帮我找出证据吗？已经过去两天了，你的证据呢？” 宋晴坐直了身体，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别急啊。你想想，文盛是什么人，那么重要的身份，人留在省公安厅都能被人弄死，还有夏国华，那可是大市长，在凌平市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照样被人弄死了。这些人有多可怕，你比我清楚。” 李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不管，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我手里有证据，那就一定会抓他。” 宋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的人还在查，有了一点眉目。有个瘪三，偷蒙拐骗什么都干，那孙子和人喝酒的时候吹嘘看到杀死夏市长的凶手了。可惜我的人没有找到人，不知道是藏起来了还是已经被灭口。” 李威眉头紧锁，脑海中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那是一个昏暗的公园，周围没有遮挡物，夜色中一切都显得模糊而神秘。市长夏国华遇害的时间是在晚上九点五十分之前，确实有可能有人目击到凶手。 “想办法找到那个人。”李威沉声道。 宋晴点了点头：“放心吧，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有办法把他找出来。现在可以让我去买吃的了吗？” 李威思索片刻，道：“订外卖，订一人份，分两家订。” 宋晴点头答应，她拿出一部备用手机，这部手机并未使用她的真实身份注册，绑定的银行卡也是临时办理的，以确保一切行动都不会被警方察觉。 “你好，外卖到了。” “放在电梯里就行。” “好的，一定要给好评，祝您用餐愉快。” 宋晴打开门，很快电梯按上来，餐盒放在电梯一侧，她快速拿了回来，这时电话又响了。 “喂。” “吃得到了。” 宋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明显很生硬，这和刚刚那个送外卖的完全不同。 “放在电梯里就行了。” “好。” 宋晴放下电话，她意识到不对，按下电梯快速退了回去，从里面偷偷向外看，电梯打开了，但是并没有人从里面出来，很快电梯缓缓合拢，就在她准备出去的时候，李威的手从后面按住了她。 “电梯里有人。” 刚刚电梯合拢的一瞬间，电梯里的灯明显晃了一下，随着晃动出现一个人形残影，那是光在晃动的一瞬间形成的，说明里面站着一个人。 宋晴一惊，连忙停下脚步。她偷偷从门缝向外看去，只见电梯门缓缓打开，但里面却空无一人。然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一刹那，灯光突然晃动了一下，映出一个人形残影。 宋晴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看向李威，只见他神色凝重：“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打回去，刚刚的电话。” 李威并没有要求宋晴继续去按电梯，而是要求她回拨刚刚的电话，随着响声，电话那头接了。 “是快递吗？” “打错了。” 对方直接挂断了。 宋晴看向李威，这时她也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真的有可能被发现了，但是暂时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是警方还是其他势力。 “现在怎么办？” 宋晴这个时候只能是听李威的，毕竟他是高手，昨晚如果不是他，自己很有可能会出事。 “按电梯。” 宋晴走出，她按下电梯按钮，电梯缓缓上升，看着变化的数字，想到刚刚藏身电梯里的男人，宋晴这个时候不由得紧张起来，眼睛盯着电梯上的数字，还好有李威在，如果自己有危险，他一定会出手。 叮的一声，电梯停下发出响声，电梯门打开了。 宋晴小心翼翼地走到电梯口，确认里面无人后，才取出餐盒。然而，李威却将餐盒里的饭菜倒掉，只留下了空盒子。 “这样就行了。”李威解释道，“我们要让对方以为我们已经吃了外卖，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样可以误导他们的判断。” 宋晴点了点头，心中对李威的谨慎和机智佩服不已。她拿起筷子，准备享用这顿“安全”的早餐。然而，就在她准备动筷之际，李威却突然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近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每一个细节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推理着、分析着，试图找到文盛被害和夏市长被杀背后的关联。 就在这时，监控设备发出响声，李威睁开眼睛，一侧的逃生门打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先是看了一眼空了的食盒，然后手中多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李威都看到了，当对方亮出匕首的一瞬间，他顿时警觉，普通人身上不可能带这种东西，那个人靠近房门，身体贴近正试图用这把匕首从门缝中挑开防盗门…… 第258章 不寻常的外卖 李威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宋晴拉到了自己身后，低声说道：“别出声，有人来了。” 宋晴顿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同样看到了手持匕首出现在门外的陌生男人，她很快便冷静下来，紧紧靠在李威身后，屏住了呼吸。 有李威在这，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这个男人足够强。 监控屏幕上出现的男人身体几乎整个贴在门上，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继续用力挑着门缝，企图将门打开。 这个家伙的手法并不娴熟，开锁的手法甚至有些笨拙。 李威没有动手，其实是在观察，这种高等级的防盗门确实不好从外面打开，如果是那种顶级的开锁人，还是很轻松。 外面的人用的明显是蛮力，而且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因为隔着门，他根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李威靠近门口，手指猛地向下按去，几乎同时一脚踹向房门，房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打开，门外的男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李威已经到了门外，右脚踩住男人手腕，随着脚上用力，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匕首随之脱手。 他想挣扎着起身，李威脚上的力气极大，他的胳膊根本无法从地上离开。 “劝你最好别动，我的容忍是有限的。”李威面色一沉，眼神中透出一股惊人杀意，“现在我问你，谁派你来的？”李威冷声问道，眼神中透出的杀意更浓。 男人似乎被李威的气势所震慑，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来送外卖的……” “送外卖？”李威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在电梯里做了什么吗？还有，你手上的这把匕首，是送外卖的人应该有的吗？” 谎言被揭穿，他顿时慌了神，挣扎着想要逃跑，但李威死死踩住他的手腕，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李威再次发问，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男人见无法逃脱，只好如实说道：“是……是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来这里看看你们是不是吃了外卖……如果吃了，就让我……就让我……“=” “就让你怎么样？”李威追问道。 “让我进来，他说如果我顺利进来之后会主动联系我，我真的只是为了钱，而且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男人颤抖着声音说道，看向李威的眼神明显透出恐惧，他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更加不清楚会如何对付他。 这时宋晴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和李威对视一眼。 这确实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原本以为这里足够安全，其实并不是，很明显文盛留在这里的房子早就被人盯上了。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李威脚上加力，手腕上的剧痛让男人再一次发出惨叫声，脸上青筋绷起，表情极其痛苦。 男人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我只是按照他们的要求行事……” 李威知道从这个男人口中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脚抬起，男人慢慢起身，捂住受伤的手腕，他并没有逃走，因为知道根本逃不了掉。 “看来，我们的行动已经被某些人发现了。”李威笑着说道。 宋晴点了点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不过我很好奇，知道这个房子情况的人应该不超过三个人，我，文盛，还有一个人。” 李威咳嗽一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可以走了。” “你，你真的放我走？”男人一脸的不信，额头上都是冷汗，虽然没有真正交过手，但是已经彻底输了。 “不过，你给我记住。”李威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充满了警告，“再敢接近这里，我保证你会后悔。” “不会，不会。” 男人慢慢向后退，靠近后面逃生门，快速转身推开门，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下逃去。 宋晴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有些不解地问李威：“你真的就这么放他走了？他知道我们在这，不管怎么样，都应该留下他，让我好好折磨折磨他，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他只是地方手里的一个棋子，对付他没用。” 李威退了回来，宋晴也连忙跟了进来，一脸的不满，觉睡不安稳，连吃点东西都要被人算计。 “李威，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外卖有问题的？” “说话的语气，很明显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外卖员，当然我也是猜的，只是恰好让我猜中而已。” 李威笑了一下，“别打岔，还是说说你的事，刚刚你说一共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个地方，最后一个人是谁？” “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这是一个关键信息。” “好吧。” 宋晴深吸一口气，“杨标，凌平市公安局副局长，他和文董事长的关系很亲密，虽然我一直留在文董事长身边，但是很多事还是背着我，只是有一次杨标来过这里，两个人谈了一会，然后文董事长就订了机票去了国外。” “杨标！” 李威深吸一口气，曾经和这个人见过面，因为红山县的事，杨标想利用他市副局长的身份干涉红山县的事，结果被他怼了一顿，当时就对这个人的印象很差。 很明显死掉的红山县公安局局长杜刚是他的人，杜刚设局杀死上一任县委书记明显是受人指使，这件事的背后同样和盛达集团有关系，隐藏在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杨标。 “还是走吧。” 宋晴快速上楼换好衣服，她从楼上下来，“我们不能再留在这，接下来会有更多危险。” “还能去哪？” 李威看向宋晴，“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走和不走其实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宋晴听完皱了皱眉头，她知道李威说得有道理，已经被彻底盯上了。 “那现在怎么办？警察可能随时会来抓你。”宋晴看向李威，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他是杀人通缉犯，一旦被抓，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不可能有人帮他。 “我知道。”李威突然笑了一声，“那就让他们来好了。” 第259章 杨标 李威藏身的高档小区外，一辆车子停在暗处，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正是杨标，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手指靠近又抬了起来，手机慢慢放下。 只要这个电话打过去，警方在十分钟内就会赶到这里，相信李威肯定逃不掉，但是这一刻他犹豫了。 杨标身为公安局副局长，他可以轻松获得警方的内部抓捕情况。 他知道宋晴带着李威离开了旅馆，立刻想到了这里。 这是文盛为宋晴那个女人买下的房子，知道内情的极少，为了弄清楚里面的情况，他买通了一个过去犯过罪的人，通过虚拟电话联系，答应给他好处，至于那份外卖，无意中让他发现宋晴订的外卖，索性拦住了那个外卖员。 杨标的内心极其挣扎，如果放任李威继续逍遥法外，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威胁，但是无法确定李威是否掌握了一下秘密，毕竟是他亲手抓回的文盛，以他的手段很有可能从文盛那里知道一些内情，最好的方式是在李威潜逃的时候杀死他。 “喂。” 杨标深吸一口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虚拟号码，声音也经过处理，所以就算是打给极其熟悉的人也无法猜出他的身份。 “我逃出来了。”电话里传出男人的喘息声，“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那个家伙太厉害，我差点就没命了。” “他问你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而且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 “钱会通过其他方式转给你，立刻消失。” 杨标挂了电话，他谨慎地看向车子外面，这个位置极其隐蔽，他深吸一口气启动车子，最终还是放弃了报警抓捕李威的念头。 这一夜，相信很多人都无法安然入睡，文盛的背后牵扯到太多利益，这些利益之间又相互攻击。 原红山县县委书记就是发现了盛达集团的秘密，但是他不肯妥协，执意要去告发，所以他只能死，被杀的理由根本不是杜刚说的那些，而是另有隐情。 雷侠第二天早早的去了公安局，虽然昨晚几乎没睡，依然很精神，她是那种遇到案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女人，正是靠着这股拼劲得到赏识。 “雷局。” “法医科有新的进展吗？二次尸检的情况怎么样？” 堂堂市公安局一把手居然亲自到了法医科，这就足以说明雷侠做事的风格，还有她对这起案子的重视程度，因为涉及市长夏国华被杀，在凌平市引发轰动，省公安厅对这起案子也是足够重视，今天省公安厅的专案组就会抵达，这明显是对凌平市公安局的不信任。 “雷局，最新的尸检报告，杨局没给您吗？”法医科主任一脸疑惑地问道。 “新的报告。”雷侠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收到杨标的任何文件或者是提示，但是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对，从尸体伤口上发现问题，明显的重叠伤，而且发现了两种不同的金属元素，伤口的切面也并不完全相同，推测是两种不同的凶器造成，但是位置几乎一致。” “这不正常！” 雷侠也是从基层上来的，她立刻就明白了，如果是正常的袭击，可能出现多个伤口，夏市长尸体上只有一处伤口，一击毙命，凶手出手不仅狠更是准，完全就是置人于死地，这样的高手杀人，绝对不会攻击两次，更加不可能是换掉凶器，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是有人故意的。 “对，我们也是这样认为，在法医科这么多年，接触到的袭击案至少几百起，这样特殊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知道了。” 雷侠点头，“这件事杨局和我沟通过，是我忘了，继续查，辛苦了。” “雷局慢走。” 雷侠离开法医科，她快速进了卫生间，刚刚看到了杨标，她定了定神，不想让杨标知道自己来过这里，很明显他刻意的隐藏了最新的尸检报告，这么关键的证据，不可能是工作上的疏忽，很明显是故意的。 看到杨标离开，雷侠这才从里面出来，她快速上楼回到办公室，人缓缓坐下，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李威冒险来见她的那一幕，因为对自己的信任，他甘愿冒险而来，就是为了查清楚这起案件背后的真相。 如果杨标是这起杀人案中的一环，市公安局里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参与了？ 一股莫名的凉意，从警十余年，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算是面对穷凶极恶之徒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在你身边的人。 雷侠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按下几个号码，并没有拨通，她闭上眼睛，最终还是放弃了。 “雷局，省里的专案组到了。” “知道了。” 雷侠定了定神，她起身走出办公室，提前已经接到通知，省专案组带队的人是祁伟，省公安厅副厅长，一个让雷侠不太喜欢的人，虽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她能看到他身上的虚伪。 “祁厅，欢迎各位省厅领导。” “雷大局长，我们是来给你添麻烦来了，指导谈不上。”祁伟笑着说道，目光落在这位美女局长身上，他知道雷侠这个女人不简单，当初提副厅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存在一些竞争关系，算是交过手，但是她赢了。 “一点都不麻烦，就怕你们不来，请吧，通知一下，所有和案子有关的队长以上领导到会议室开会。” 雷侠没有过多客套，直接开会研究案情，这比较符合她的做事风格。 凌平市公安局会议室，人陆续走进去，杨标也来了，不停打着招呼，面的省公安厅的领导，他显得极为客气，当目光和祁伟相对的那一瞬间，杨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嘴巴朝着门外的方向撇了撇。 祁伟看到了，但是坐在那没动，继续和一旁的美女局长雷侠小声说着话。 人基本上到齐。 雷侠清了清嗓子，“首先感谢省厅领导莅临指导侦破案情，应该都熟悉，我就不一一介绍了，根据警方目前掌握的线索，通过监控录像，案发前后只有嫌疑人李威出现过，尸体和凶器上都发现了李威的指纹，还有他的毛发，在两个人的手机上发现了一组语音信息。” 雷侠点头，语音信息点开，李威的声音传出，明显是在威胁夏国华，但是没有说清楚是什么原因。 这些都是指向李威杀人的直接证据，作案动机、时间、命案现场发现的指纹、凶器，确实可以确定李威就是杀人凶手。 “那抓到李威了吗？”祁伟问道，“我这里也有一份检验报告，证明文盛在病发之前曾经被人注射过一种特殊的药物，这种药物发作的时间可以通过剂量掌控，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文盛在返回国内的途中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相信是谁，不用我说了。” 雷侠听完眉头微皱，居然把文盛的死也赖在了李威头上。 第260章 暗斗 这显然是在为李威定罪增加筹码，但这样的推理并不符合事实逻辑。 雷侠抬头看向祁伟，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出一些线索，祁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极其平静。 “祁厅，人暂时还没抓到，这是我工作上的失职，但是这起案件明显存在问题，还好杨局长及时提醒了我，否则我也认定就是李威杀死了夏市长。” 雷侠话音落下，在场的人几乎同时看向杨标。 杨标睁大眼睛，他没料到雷侠会突然发难，而且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路数。 “杨局长，那份最新的尸检报告，重叠伤，不同的凶器造成的伤口和金属残留。” 杨标意识到瞒不住了，没想到雷侠这么快就知道了，法医科的主任同样在会议室。 杨标身体向前，他咳嗽一声，雷侠这个女人给他下了个套，但是他不得不自己钻进去。 “确实在我这。” 杨标清了清嗓子，“为了保密，原件已经被我毁掉了，这个案子影响太大，我也是为了谨慎考虑，现在我把拍的照片发给几位领导。” 杨标的解释极其牵强，祁伟看向他的时候，眼神明显不太对劲，这时杨标也只能拿出手机把昨晚拍到的照片发出去。 雷侠嘴角露出笑意，刚刚确实是故意的，不仅是摆了杨标一道，让他牵扯进去，同样在观察现场这些人的反应，她注意到副厅长祁伟的表情那一刻明显很不自然。 “这能说明什么？” 祁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抬头继续说道：“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弄出来的，别忘了，你们这次面对的人是谁，一个心思极其缜密的男人，他对死亡的理解是你们根本无法比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从省公安厅来的一名专家点头说道：“有一些匕首在锻造的过程中会掺杂其他金属，匕首刺入身体会产生极大的摩擦力，上面附着的铁锈掉落，自然下一次就会出现其他元素，这是存在可能性的。” “没错。” 省公安厅的人自然是站在祁伟的立场上，他是副厅长，身份地位摆在那，除非是有确凿的证据，否则绝对不会自己人不挺自己人。 “那重叠伤呢？” 刑侦大队长朱武开口，“就算你们说的有可能性，重叠伤也无法解释，在座很多人都是从警校里出来的，很清楚这种细微的重叠伤在行凶的过程中不可能出现，只有在杀人之后，使用类似的凶器按照原来的伤口刺入，才有可能形成。” “那就更简单了。” 祁伟哼了一声，“你都能想到的事，李威会想不到吗？他就是那个这种方式来掩饰，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而且他料定法医部门一定可以检测出来，这是他在为自己脱罪。” 会议室内，气氛骤然紧张。 祁伟的话音落下，仿佛一记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这时都在权衡，级别低的根本不敢开口。 杨标眉头紧锁，他被雷侠给算计了，这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其实是想坑他，但是又无法反驳，那份检测报告确实是在他手里。 雷侠没微微侧头，陷入沉思。她知道，想让李威脱罪，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更为有力的证据，一个能够彻底揭开真相的证据，但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李威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 “祁厅，您说的有道理，但我们不能仅凭推测就断定李威的罪行。”雷侠的声音坚定而冷静，“现在案情出现转折，我们需要更详尽的调查来支持我们的推断，毕竟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雷侠没有直接说出来，相信祁伟也清楚，李威出事，他所在的部队一直保持沉默，随时有可能插手这件事，必须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李威是杀死夏国华的凶手，包括重犯文盛的死。 祁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里是凌平市，调查的事还是要交给当地的公安局，省公安厅只是指导督查，并不会直接参与进去。 雷侠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现在是时候拿出自己的计划了。她转身看向朱武说道：“朱队，你安排人重新调查案发现场，寻找任何可能遗漏的线索，还有扩大排查范围，尽快将嫌疑人李威抓捕归案。” “是，雷局。” 雷侠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看向杨标，此时杨标低着头，脸色异常难看。 “杨局，尸检伤口的事既然是你负责，那就负责到底，协调法医部门再一次进行尸检，争取找到更多线索。” 杨标咬紧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知道了。” 这场案情分析会，居然演变成了一场暗斗，这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原本陷入被动的局面最终在市公安局局长雷侠的安排下出现一丝转机。 人陆续离开，只剩下刑侦队大队长朱武。 “雷局，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啊。” 雷侠笑了一下，“那就对了，确实不对劲，有人恨不得把所有的罪行都加在李威一个人身上。” “是啊。”朱武点头，“文盛是他从国外拼命带回来的，怎么可能用那种手段杀了他呢，如果真的想杀人灭口，完全可以在国外就动手，人如果死在国外，不会有任何争议。” 雷侠点头，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的道理，偏偏有人非要强行赖在李威头上，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引起她的兴趣，就算顶着重重压力，也要把这起命案查清楚。 “朱队，现在只能靠你了。” 雷侠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睛，莫名的疲惫，这和查案无关，完全是其他因素带给她的。 凌平市政府，内部座机响起，从号码立刻就能推断出是打给市委书记刘振兴的，但是内机必须经过市委办公室先行接听，确定对方的身份才决定是否转过去。 “我是省军区司令员，找你们刘书记。” “好的，稍等。” 市委秘书深吸一口气，对方的语气不太友好，他意识到这个电话不能不转，立刻按下去，几乎同时市委书记刘振兴办公室的座机响了。 第261章 护犊子 这个特殊的电话打到了凌平市委书记刘振兴的办公室里，通过市委秘书转过去。 刘振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里传出男人粗犷的嗓音。 “我是省军区司令员彭淮。” 刘振兴心中一惊，他虽与军方少有交集，但对彭淮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他连忙恭敬地回应：“彭司令员，久仰大名。” 彭淮的脾气极其火爆，刘振兴也确实听过他的名头，知道这个人不好惹，他要是火了可不管你是什么领导，肯定让你下不来台。 彭淮在电话里哼了一声，“少来虚的，李威到底怎么回事？他可是为国家流过血的战斗英雄，如果不是你们省委领导央求我，不可能让他去当什么县委书记。当兵的性子直，不适合你们地方那一套。有一说一，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用你们，老子直接崩了他，但是丑话摆在这，谁要是敢玩阴的陷害，老子第一个不同意，这不是护犊子，要的是真相。” “对，对，请彭司令员放心，一定查明真相，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 “好吧。” 彭淮咳嗽一声，虽然脾气火爆，但是他也清楚，这件事军方不适合插手，否则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而且他也相信李威有能力自己解决这件事，这是对他的绝对信任。 彭淮的电话挂了，没有任何客套的部分，部队和地方的作风确实完全不一样。 刘振兴放下电话，犹豫了一下快速按下一连串数字，“雷局长，你亲自来一趟我这，直接过来就行，关于夏市长被害的案子，详细向我汇报一下。” “好的，刘书记，我马上到。” 凌平市公安局局长雷侠接到市委书记刘振兴的电话，她放下手里的材料立刻赶过去，刘书记亲自过问这件事，必然是受到了其他压力，但是这是机会。 市长夏国华被害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威，但是随着调查深入，破绽逐渐显露出来，最直接的破绽就是尸体上出现的重叠伤还有两个伤口残留的不同金属，很明显是有人精心设局，先杀害夏市长，然后再诬陷李威杀人。 目前的线索都指向了文盛，可惜文盛已经死了。 雷侠心中清楚，这起案件背后必然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势力纠葛。她深知，作为公安局局长，她不仅要面对案件本身的复杂性，还要应对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干扰。然而，她更明白，作为一名警察，她的职责就是追求真相，维护法律的公正。 当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她相信李威，那个曾经让她仰慕的军人。 市委秘书已经在门口等着，看到雷侠连忙朝着台阶下面走过来，“雷局，刘书记交代的，见到你，立刻带您过去。” “感谢。” 刘振兴的办公室里，气氛显得异常凝重。雷侠一进门，刘振兴就开门见山地问道：“雷局长，夏市长被害案，现在进展如何？我听说凶犯到现在还没有抓住。” “是的，刘书记。” 雷侠点头，“这是我工作上的失职，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抓到嫌疑人。” 刘振兴看了一眼雷侠，她刚刚说的是嫌疑人，这说明她的心里并没有把李威当成杀人凶犯，因为他提起的时候用的是凶犯这个称呼，但是雷侠并没有那么说。 看似只是一个称呼，但是可以表明一个人的态度。 刘振兴微微点头，“李威身份特殊，除了红山县县委书记这层关系之外，他还是部队的人，所以这件事必须慎重，还要从速处理，不能拖太久，舆论的压力越来越大，尤其是网上，现在说什么的都有，谣言太可怕了。” “刘书记，要不要抓几个造谣的，杀杀这股邪气？”雷侠小声问道，她最近几天也留意到了，夏市长被杀，网上立刻爆出很多版本。 情杀、腐败、仇怨............. “暂时不需要。” 刘振兴表情严肃，“抓几个造谣的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只会闹出更大的问题，想让谣言终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真相。” “是。”雷侠站了起来，“请领导放心，我尽快破案。” “给你三天时间。” 刘振兴深吸一口气，“不要说我这个市委书记不讲人情，省里对这件事也而是高度重视，我也要承受上面的压力，有压力是好事，可以转化为动力。” “坐下，详细和我说说情况。” 刘振兴的语气有所缓和，他抬起手示意雷侠坐下，听到雷侠对案件的分析，刘振兴微微点头，不愧是得到过省公安厅特殊嘉奖，虽然是女人，但是分析能力丝毫不比男人差。 “既然发现问题，那就从问题入手，市里恰好请了一位视频方面的专家，希望能对案情有所帮助。” “感谢刘书记。” 市公安局也有专门负责视频的人员，通过网络技术，确实可以修改视频，但是通过软件可以检测出来，案发公园附近的所有视频都测试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那些监控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都是真实的。但是视频里确实只拍到了进入案发现场的李威，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出现过。 雷侠很快见到了这位专家，是从国外回来的，目前专门从事视频防伪和诈骗之类的公益宣传。 “非常感谢。” “不用急着谢我，还是先去看看视频，希望可以帮到您。” 凌平市公安局，证物袋内的录像视频缓缓播放，雷侠带回来的专家并没有使用任何软件，他居然是在看，整个录像视频警方看过很多遍，画面流畅清晰，没有跳帧的情况，同样没有任何异常，所以不可能有问题。 “没有问题。”专家点头，“这段录像视频是真实的。”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负责视频分析的几个警员，雷局带回来专家要看视频，他们心里挺不舒服，这明显是对他们这些人能力上的不信任。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好了，专家也说没有任何问题。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雷侠反而皱紧眉头。 刘书记推荐的专家也认为这些视频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李威是唯一在案发现场出现过的人，他自然就是杀害夏市长的凶手。 这时那位专家站了起来，“这次遇到高手了，差点就被他骗了。” 第262章 专家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这些人都有些意外。 “您是说这视频还是有问题的？”雷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位视频专家话中的深意。 专家点了点头，指着屏幕上的某个角落说道：“你们仔细看这里，每次这个男人进入画面的时候，背景中的这个树影都会微微地动一下，而其他时间则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变化极其细微，而且拍摄的地点是公园，当时肯定有风，所以就算是树影发生晃动也很正常。 市公安局的几个人靠近，视频速度放慢，逐帧的向后放，确实和专家说的一样，视频里的树影只有李威出现的时候才会发生晃动，其他的时候确实没有动过。 “这是什么意思？”雷侠不解地问道，她看向专家，这时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期望。 “这说明在他进入画面之前，有人通过某种方式调整了监控摄像头的角度或者位置。” 专家解释道，似乎担心听不懂，他拿出一张纸做示范，他的手缓缓调整纸张的位置，“虽然调整得很小，几乎难以察觉，但在视频中，这种变化会被放大，形成这种树影的微微移动效果，正常的录像其实拍不出这样的效果，只有受到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从专业的术语上讲，这叫视频挪移。” “这怎么可能？”一个警员惊呼道，“我们检查过所有的监控设备，都没有发现被人为调整的痕迹。” “这正是对方的高明之处。”专家微笑着说，“他们并没有直接调整设备，而是通过远程操控的方式，在视频中留下这样的痕迹。这样一来，即使你们检查了设备，也无法发现任何异常。” 雷侠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这起案件的背后还隐藏着如此复杂的操作，以前的案子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谢谢您，您的发现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雷侠激动的抓住对方的手，“有办法找到更多的信息吗？” 专家点了点头，继续深入分析道：“要找到更多的信息，我们需要进一步分析这个视频。首先，我们需要确定远程操控的来源。这通常涉及到网络追踪和数据分析，我们可以尝试从监控摄像头的网络连接入手，查找是否有异常的网络流量或外部设备的接入记录。” 雷侠点头，此时她对这位专家说的话深信不疑。 专家补充道，“由于这个远程操控操作相当精细，我们还需要考虑是否涉及到专业的黑客技术。如果是这样，我们可能需要与网络安全专家合作，共同追踪这个远程操控的来源。” “还有吗？” 他就像是巨大的宝藏，不仅发现了视频里的破绽，同样说出了解决问题的思路。 专家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化的网络示意图，“我们还需要检查视频文件的元数据，看看是否有任何隐藏的信息或标记。这些信息可能在拍摄过程中被无意地添加，也可能被有意地作为线索留下。” “还有，”他深吸一口气，“既然这个操控是在特定时刻发生的，可以尝试寻找他进入画面之前的视频，看看是否也有类似的操控痕迹。这样能更准确地确定操控发生的时间和方式。” “立刻展开调查，最短时间内把所有的事情都找出来。”雷侠果断下令，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设备有十几个，当时拍到李威出现的摄像头一共有五个。 如果想制造一起完美的陷害杀人事件需要满足几个条件。首先要很清楚那晚发生的事，这样才能提前动手布局。李威说过是夏市长通过电话约的他，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消息泄露必然和夏市长身边的人有关，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夏市长必须提前赶到，那样计划才能实施。其次是远程控制监控视频，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是真正的凶手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也不会被拍到，因为当时的摄像头都被改变了位置，完美地避开了那个人。最后是对李威的了解，凶手很巧妙地利用了李威身上的那把军刃，为了让这起杀人案天衣无缝，必须制作出一把完全一样的匕首出来，只是两把军刃的材质不同，这就是重叠伤口上面两种不同金属出现的原因。 “雷局，这是通过相关部门拿到的后台数据，确定其中这五台监控设备确实在案发期间有流量进入，远远超过平时的使用量。” “这里也有发现。” 那人快速走了过来，“我们扩大了监控获取范围，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他出现在公园附近，然后就突然消失了。” 录像视频打开，那个人略微有点瘦，戴着帽子，一只手插兜，嘴里叼着烟，前面都拍到了，就在他靠近发生命案的公园的一瞬间，人突然从视频画面里消失了。 “挪移。” 专家点头，“这就是典型的挪移现象，雷局长，可以好好查一下这个人。” 视频重新放出来，这一次定格在戴着帽子的男人身上，雷侠的目光死死盯在上面，希望能从视频里找到关键线索。 “左手臂，放大。” 画面调整，左手臂放大，画面从模糊逐渐清晰，这个人的手腕上有文身，现在带文身的人很多，并不稀奇，只是一种彰显个性的方式，让她感兴趣的是对方纹了一只黑色的蜘蛛。 这种文身很特殊，往往带有一些特殊的含义在里面，普通人绝对不会纹这种东西在手腕上面。 “年纪在25-30岁之间，身高170-175之间，体重不超过120斤，左手腕带有黑色蜘蛛文身，烟瘾很大，右腿微瘸，以前肯定受过伤。” 雷侠深吸一口气，从视频里只能看出这些。 “厉害。” 专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他看向雷侠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欣赏。 视频里出现的男人戴着帽子，很刻意的低下头，他似乎知道摄像头的位置，虽然被拍到，但是并没有拍到他的脸。 “烟头。” 视频里的男人在消失之前将烟头丢在了公园一侧的草丛里，这是一个大发现。 只要找到烟头，有很大可能直接锁定对方的身份。 第263章 宋晴的身份 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多亏了市委刘书记请来的这位视频专家，不愧是专家，不仅发现了视频里的破绽，而且锁定了另外一名嫌疑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杀死夏市长嫁祸给李威的真正凶手。 雷侠难掩激动，案情有了新线索，但是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绝对不能说出来，她立刻打给大队长朱武，“朱队，录像我发给你，烟头一定要找到，保护好证据。” 雷侠似乎是有意说出后面的五个字，案子特殊，她无法确定市公安局里是否有问题。 这是目前发现的唯一线索，这也是对刑侦大队长朱武的信任，一旦泄露消息，那个烟头很有可能会被轻易毁掉。 “好的，雷局。” 高档小区，两人大摇大摆从门口走出，正是李威和宋晴两人，只是两人的装扮都发生改变，李威戴着墨镜，从衣柜里找了一套衣服，这和他平时的风格完全不同，宋晴挽着他的胳膊，表现的极其亲密。 “现在去哪？”宋晴小声问道，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宋晴对李威也有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你的那些人都可靠吗？”李威反问。 “我不确定。”宋晴叹了一口气，“这是事实，因为我无法知道别人的真实想法。” “真实目的呢？” 李威看向宋晴，“盛达集团背后涉及到一个庞大的洗钱网络，文盛只是其中极为关键的一环，掌控大量资金还有洗钱途径，现在他死了。” “洗钱网络并不会因为他而消失。” 宋晴笑了一下，“你应该还有别的想问的。” “有。” 李威点头，“你和文盛的真实关系，虽然极其密切，这里没有你们任何一张照片，对于他的死，你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激动，还有一点，昨晚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下意识的做了这个动作。” 宋晴皱起眉头，她看到李威的手摸向腰间，两条腿分开，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一幕。 这个男人真的是厉害，这样的细节都被他捕捉到了。 “都被你猜中了，厉害，我是省公安厅金融犯罪科警员，宋晴并不是我真实的名字，我叫宋汐，为了一举打掉这个巨大的洗钱集团，作为卧底身份进入盛达集团，通过努力取得了文盛信任，可惜，文盛是老狐狸，很多重要的场合，他并不会带着我。” 宋汐说完笑了一下，“是不是觉得像是在拍电影？” “还好。” 李威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一开始他确实认为宋汐就是文盛的女人，而且她的举动也很像，尤其是之前对自己的各种勾引。 这些举动让李威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判断，误以为是文盛死了之后，她想从自己这里获得一些关于文盛的秘密，得到文盛留下的大量财富，但是很多地方的逻辑都不通。直到昨晚遇到危险的时刻，对方做出了下意识拔枪的举动，李威才对宋汐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因为那是身体的本能，并不受大脑控制。 “你难道不怀疑吗？” 宋汐看向李威，“刚刚我说的，也有可能是我编出来，骗你的。” “无所谓。” 李威笑了一下，“我现在是警方通缉的杀人犯，如果没有办法翻案，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你真的很特别。” 宋汐深吸一口气，“我是说真的，而且你和文盛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很狡猾。” 李威抬手，一辆出租车停下，像他们这样的穿扮坐出租车，也会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如果仔细去观察，其实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在发生。 “前面停一下。” 宋汐付了钱，李威提前下了车，这里距离夏国华被害的公园已经很近，因为发生命案，附近一直有警方调查，周围几乎很少有车子或者行人。 “你不会是想进去吧？”宋汐这时也大致猜出了李威的意图。 “手机借我用一下。” “随便用。” 李威接过来，快速发了一条短信出去，使用的依然是倒序排列的方法，只有懂得这种方法的人才有可能将消息排列出来。 “可以了。” 宋汐接过来，手指快速按下去，“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李威发出去的消息并没有删掉，宋汐虽然是警员出身，但是她根本不懂这种特殊的联系方法，只是觉得好笑，语句完全不通，直觉告诉她，肯定里面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倒序排列，看看里面所有和数字有关的，代表的是文字的位置，然后按照倒着的顺序重新排列。” “这么神奇。” 宋汐确实第一次接触，她按照李威教的重新排列，真的出现新的信息，“见面，案发公园北。” “聪明。” 宋汐确实很有天赋，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记住所有信息，然后倒着重新组合，普通人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记住每一个信息然后重新完成组合。 “不错吧。” 宋汐被夸，略微有些得意，“能从你嘴里夸人，真的不容易。” “走吧。” “等等。” 李威看到了警车，朝着他这边过来了。 警车缓缓停下，刑侦大队长朱武拿着手机，从视频的位置判断，应该就是这里，不经意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 “朱队，这地方烟头可不少啊。” “都找出来，带回去化验。” 朱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目光依然落在那两个人身上，看到他们亲昵的举动，应该不是李威。 他走进草丛，经过一番搜索，按照视频的位置，距离最近的烟头有五个，分别放在五个证物袋里，上面做好标记。 “扩大一下搜索范围。” 朱武说完，其他人转身朝着草丛周围继续搜索，其他人离开，朱武的脚动了一下，就在他的脚一侧，赫然又出现了一个烟头，趁着没人注意快速捡起塞进手里的证物袋里，并没有和另外五个放在一起，而是直接塞进了衣服里面，这样的举动只有他自己清楚。 “头，没了。” “这边也没有。” “辛苦了。” 朱武点头，此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雷局交代的，案发现场重新检查一遍，不能放过任何细节。” 朱武咳嗽一声，只是做做样子，直觉告诉他，最后拿到的那根烟头，很有可能就是雷局想要的。 这不是普通的烟头那么简单，一定极其关键，否则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要立刻送回去检验。 第264章 跟踪 朱武经验丰富，身为刑侦大队长办过不少案子，这一刻他看向空了的位置，不由得眉头皱了一下。 刚刚的那个人身高确实有点像，应该不是李威，除了身高之外，剩下的确实都不像，而且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朱武心里忍不住这样想，草丛附近的烟头已经拿到，现在要立刻带回去，雷局在电话里特意提醒了自己，说明了这个证物的重要性。 李威和宋汐确实已经离开，看到警车出现的那一刻，李威并没有任何的慌乱，正是这份自然才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草丛里有什么？ 李威刚刚都看到了，警方进入草丛，明显是在找东西，可惜他无法靠近，一般那种地方留下的东西，几率最大的应该是烟头。 两个人转到了公园北侧，这里是提前约定的位置，附近恰好有一个卖饮品的小店。 李威买了一个冰激凌递给了宋汐。 “这算不算贿赂？”宋汐笑着问道，她很开心地接了过来。 “这样站着什么都不做，会让人起疑。”李威咳嗽一声，算是解释，其实很少给女孩子买过东西，包括原来的女朋友苏玲。 李威看向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刚刚的消息发给了梁秋，在他出事之后曾经见过他一次，交代他去调查一些事情，这个时候能够绝对相信的人只有梁秋一个人，至于雷侠和宋汐，还无法完全信任，只能是暂时的合作关系。 人来了！ 李威看到了一个人，并没有直接朝着他走过来，那个人在距离他们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然后蹲下身去系鞋带，很快转身朝着前面走去。 来的人就是梁秋，但是他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做出了刚才的举动。 后面有人跟着他。 梁秋的举动其实是发出提醒，李威继续和宋汐说笑，右手顺势落在宋汐的腰上，只是一个动作，其实手只是碰到衣服，这种尺寸还是能够把握。 宋汐的眼睛睁大，她感觉到了，余光偷偷看向李威，不由得脸上一红，不清楚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 李威在看，他的手几乎没有动过一下，身体侧着，从后面看去，就是两个热恋中的男女。 几分钟后，两个人影快速靠近，其中一个人朝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的视线很快挪开，两个人快速进了刚刚梁秋走入的那条巷子。 很明显这两个人一直在后面跟着梁秋，但是被梁秋发现了，所以当梁秋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才会做出蹲下系鞋带的举动来提醒李威，然后他一个人快速走进去。 “那两个人。”宋汐看到了，她看向李威小声说道。 “放心，他有能力解决。” 李威说完朝着另外一侧走去，这是对梁秋能力的绝对信任。 这里的地形提前通过宋汐的手机看，一共两条街，中间只有一个互通的地方，周围的地形快速在李威的脑海里走了一遍，梁秋如果想甩开后面跟着的那两个人，只有一个位置。 “跟着我。” 李威这时也不敢大意，暂时不确定那两个人的身份，所以不能轻易出手，避开那两个人是最稳妥的方式。 “这里。” 李威提前走了进去，斜着穿过去，里面有几家商店，李威选择了第三家。 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坐在里面，桌子上放着一瓶饮料，李威走过去直接坐下了。 梁秋坐在那，感觉到有人靠近，他的身体显得有些紧张。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梁秋长出一口气，这里就是约好的地点。 “对不起李书记，我什么都做不了，一直有人盯着我。”梁秋低下头，拳头依然保持攥紧的状态，脸上写满了自责。 “不怪你。” 这时宋汐也在一旁坐下，她看了一眼梁秋，“点东西吃，反正肚子也饿了，来这种地方不吃东西，总觉得不合适。” “可以。” 李威点头，宋汐拿起桌子上的菜单，这时哗啦一声，门口传来响声，一人用手挑开门帘，门帘是那种珠子串成的，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似乎并没有发现目标，手落下转身离开。 宋汐这才转身，她刚刚几乎贴在梁秋后背上，用她的身体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把那两个家伙抓了，不就知道是什么人了。”宋汐的身体依然保持弯曲的姿势，她看了一眼李威然后又看向一旁的梁秋，“我说的不对吗？” “那样会打草惊蛇。”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直接塞进了口袋里，对于他这样的高手，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武器，比如一块石头，一根筷子，看似不起眼的东西，都可以置人于死地，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梁秋喝了一大口饮料，他确实一直被人盯着，虽然很想调查一些事，但是毕竟不属于市公安局内部人员，只能通过关系去打听，一无所获，而且很快他就被人盯上了。 宋汐起身去点吃的，她意识到自己在这并不适合，借着这个机会离开。 “李书记，我接下来能做什么？”梁秋慢慢抬起头，“我真的很想帮您。”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李威笑了一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次的对手对我极其熟悉，所以一定也清楚这一点，你的举动可以吸引很多注意力，这就已经足够了。” 梁秋微微点头，大致明白了。 “这个的案子上面极其重视，省文化厅的祁厅长亲自带人下来，今天又来了一个，据说是侦察方面的专家。” “是不是叫周威？” “对，对。” 梁秋连连点头，“就是这个人，李书记，您认识他？” “他真的来了！” 李威的嘴角露出笑意，周威终于还是来了，他虽然是侦察方面的专家，但是和破案没有任何关联。 所以，他是专门为了抓自己而来？ 李威陷入沉思，对于周威这个人，虽然在国外一同抓捕文盛合作过，其实对他并不是很了解，回国之后就分开，然后就没有任何交集，“你想办法见见这个人，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一定会相信你，然后你告诉他，文盛在国内留下了一个账本和优盘，里面有他所有交易的证据，然后用我教你的方式约他见面，记住，最后一位多加一个符号，到时候我就能分清楚是你还是他。” “好的，李书记。” 梁秋点头，他记下了，这是李威交给他的任务，必须想办法完成。 第265章 布局 饭菜热气腾腾地端上桌，李威眼中闪过一丝急切，拿起筷子，以惊人的速度将饭菜一扫而空，随后站起身离开了那家小店。 宋汐只能跟上，没见过吃饭这么快的男人。 梁秋坐在角落，静静地观察着李威的一举一动。待李威离开后，他才悠然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叹一声，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他站起身，沿着原路返回，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街角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却并未回头，只是加快了步伐，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市公安局又迎来一位大人物，省里的侦察专家周威，作为这方面的顶级专家拥有极强的侦察水平。 “祁厅。” “周老师。” 祁伟见到周威也很客气，因为听过他的课，所以称呼他为了周老师。 “不敢不敢，祁厅长太客气了。” “给你介绍，这位是咱们凌平市的美女局长雷侠同志，巾帼不让须眉，这位是副局长杨标同志。” “周厅长，久仰大名。” 周威的级别同样是副厅长级，被簇拥着进了市公安局，他并没有休息，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各位，我先说几句，对于李威这个人，我其实很佩服他，这次从国外将文盛带回来确实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然佩服归佩服，如果他真的犯了法，还是会亲手抓他归案。” 周威表明了态度，这件事影响很大，省里派他过来就是要尽快抓住杀害市长夏国华的凶手归案。 “说得没错。” 祁伟点头，“我也是一样的看法，不可否认，李威确实做了常人做不到的事，但是，如果他真的涉及犯罪，我们必须要依法办事。” “周厅长，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雷侠作为女局长，思维敏锐，直接切入主题。 周威沉吟片刻，说道：“首先，我们需要明确李威的动机。从现有的信息来看，他与市长夏国华之间并无直接冲突，甚至可以说是市长的得力助手，那么，他为什么要堂而皇之地杀害市长呢？这里面必然有我们还未发现的隐情是我们不知道，其次，我们需要弄搞清楚出事之后李威接触过的人，这些人必然和这件案子有关，都要查清楚，从中一定可以找出线索，最后就是加强布控，他一定还在凌平市，很有可能就在我们周围，我太了解他这个人了。” 祁伟听完微微点头，“雷局长，追查的事只能交给你了。” “祁厅放心，已经抽调精锐警力展开布控，除非他不出现，否则一定可以发现。”雷侠连忙说道。 “辛苦同志们了，再加把劲，尽快把人抓到，案子破了，到时候亲自去省公安厅给你们请功。” “感谢祁厅。” 会议结束，周威被送进酒店，入住的酒店距离公安局很近，档次并不低，省公安厅的人也都住在这里。 酒店走廊里，一辆车子缓缓推过来，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 “您好，酒店服务。” 周威听到声音走出，犹豫了一下，刚刚听到的声音有些低沉，明显是男人的声音，他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酒店的房门。 “不需要打扫。” “您好，周厅长。” 推着车子的男人开口，正是混进来的梁秋。 周威一愣，他不认得梁秋，顿时警觉，对方似乎清楚自己的底细，这让他顿时有了几分戒备，“你是谁？” “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是李书记让我来找您的。” “李威，他在哪？” 周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目光再一次落在对方身上，确实没想到，他是李威派来的人，而且这么快就找上了自己，所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李威根本没有逃走，他肯定就躲在市公安局周围的某一个位置，观察着这一切。 梁秋咳嗽一声，“周厅长，这里说话不方便。” “进来吧。” 周威这才彻底打开门，梁秋闪身进了房间。 “现在可以说了吗？”周威问道，“李威到底在哪？他让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他现在是通缉犯。” 梁秋深吸一口气，“周厅长，您相信他会杀了夏市长吗？” “不相信。” 周威摇头，“但是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现在要的是真相，是证据，李威应该投案自首，配合警方调查，而不是躲起来搞出这么多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如果真的那样，只会成为第二个文盛，死得不明不白。” “他和你说了什么？” 梁秋看向周威，“你真的愿意帮李书记吗？” “说。” 周威有些不耐烦，“如果我不想帮他，现在就可以把你抓了交给警方，没有必要在这里和你废话。” “好吧。” 梁秋点头，这是李威交给他的任务，想办法接近周威，获取他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出接下来的这番话，“李书记发现了一些秘密，文盛回国之后就暴毙，那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他活下去，因为他的手里掌握了很多证据，不仅是诈骗的证据还有参与人的名单，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为了自保，他留了证据。” “证据在哪？” 周威咳嗽一声，他立刻意识到刚刚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太合适，“如果能找出这些证据，或许就能查出更多线索。” “应该可以。” 梁秋点头，“但是李书记没说，他还在调查，而且已经联系上了文盛身边的人，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他想和你见一面。” “可以。” 周威没有任何犹豫，“这是对我的信任，毕竟一起在战场上流过血，我一定会帮他，怎么联系？” “我教你。” 梁秋拿出手机，然后按照倒叙密码的方法编辑了一条，最后加了一个符号，但是并没有发出去，那个符号是故意加上去的。 “这样就可以吗？”周威问道。 “对，只有这一种方式是可以绝对信任的，这是号码。” 周威试了一下，发了最简单的一条信息过去，按照倒叙之后的信息是，“我是周威，见一面，我会帮你。” 手机很快传出震动声，出现一条短信，周威打开，李威真的回复了。 第266章 诱饵 周威深吸一口气，这种联络方式确实很奇特，符合李威的风格，除非懂得里面的特殊规则，否则根本看不懂，而且也不会有人在意这样杂乱无章的信息。 “你可以走了。” “好。” 梁秋答应一声快速退了出去，这地方确实不能久留，他推着车子离开，快速换掉衣服，当他离开酒店的时候，看到了斜对面的车子，车子里明显有人，刚刚还有一个在酒店里，这两个家伙确实有点难缠。 梁秋看到了，但是他不在乎，只要懂得利用，劣势同样可以转化为优势，这是李威教他的。 “梁秋去了酒店，应该是去见省里来的那个专家。” 车子里的男人拿出手机，看到梁秋离开立刻汇报情况。 “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周威同样离开酒店，刚刚通过特殊的方式和李威取得了联系，一开始还有些不太适应，只要习惯了这种方式，记住文字的顺序，然后反着发出去就可以，最后留下的符号，应该有特殊的含义。 “去这个地方。” 周威上了出租车，纸上写了地址，那是李威留给他的，他很快将纸条在手心里卷成一团，出租车快速驶离，很快一辆车子跟了上去。 “从这拐过去。” “那样就绕远了。” “没事。” 周威不断改变方向，他回头看了一眼，注意到后面跟着的车子，他快速发出一条信息，“有车子跟着我，放心，我尽快甩掉，等我。” “好。” 李威出现在另外一个位置，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下面的情况，看了一眼手机发来的信息，最后面的符号出现，这是周威发来的，暂时无法确定他的真正意图，如果文盛真的是在回国的途中被人注射了毒物，当时有机会靠近他的人只有他们三个人。 “那辆车子。” 宋汐用手一指，看到了停在路旁的出租车，但是人并没有从上面下来，车子熄了火，过了十几分钟后，车门才打开。 周威下了出租车，确实很谨慎，刚刚是他要求熄火，当然会给对方一些补偿，目的就是确认刚刚跟上来的车子彻底被甩开，他低着头朝着约定的位置走去。 李威都看到了，这是他布的一个局，不能继续躲下去，那样没有任何意义，想要解决问题必须出手，索性让梁秋去当诱饵见周威，然后告诉对方这种特殊的联系方式，最后在这里见面。 宋汐眉头微皱，她根本不清楚李威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很有可能会因此暴露行踪。 手机响了，周威发来的，大概的意思就是他到了，很安全，可以见面。 “下次再约，老周，齐磊有问题。” 齐磊是夏国华的秘书，对夏国华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他肯定知道很多秘密，还有就是出国抓捕文盛信息的提前泄露，肯定也和他有关，只是没有证据，这件事还没等李威查清楚就被陷害成了杀人犯。 周威看着手机，一脸的懊恼，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才到这里，居然被放了鸽子。 “你什么意思？不信任我？”周威有些生气，他这一次直接发了一条消息，眼睛朝着周围看去，他相信李威肯定就在附近，几乎同时隐藏在周围的人也在慢慢靠近，就在周威出发之前，他和祁伟取得了联系，说出了即将和李威见面的事。 李威这一次没有回应，对方坏了规则，没有使用他规定的联系方式，而且他看到了出现在周围的那些人，虽然很努力表现得自然一些，一些细节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这时周威的手机响了。 “喂。” “人呢？到底来不来？” 周威深吸一口气，“他发现了，你搞那么多人，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不知道吗？平时这个时间肯定没人，大晚上还搞了几个扫大街的，你是在侮辱李威的智商还是在侮辱你自己。” 周威很生气，他都能看出来有问题，何况是李威，一双眼睛看向周围，这是目光落在对面的酒店，其中一个窗帘明显晃了一下。 “对面酒店，六层，第三个房间，快。” 李威已经走了，等那些人赶到，房间的门开着，窗帘半拉着，已经看不到人。 周威的心跳加速。他攥紧手机，手心里微微冒汗，眼前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祁伟暗中调动的人手，不仅没能成功捕获李威，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意图，这让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挫败。 “李威……你到底在哪？”周威低声自语，目光在四周游移，试图捕捉到一丝线索。他知道，李威一定就在周围，只是黑夜隐藏了他的身体，以李威的性格，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跟我来。”没有多余的字眼，只有这三个字，后面出现几个特殊的箭头标记。 周威深吸一口气，迅速朝短信中指示的方向走去。 按照箭头标记的方向，穿过几条昏暗的街道，周威来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前。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仓库内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发出的微弱光芒照亮了他的脚步。 “李威，出来吧。”周威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有空旷的回音。 他继续向前走，忽然感觉到一股冷风从身后吹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终于来了。” 周威猛地回头，只见李威站在不远处，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祁伟有联系。”李威平静地说道，“我故意让梁秋去见你，就是为了试探你的反应。而你果然露出了马脚。” 你……”周威感到一阵绝望，“那你为什么要见我？难道你不怕我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吗？你现在可是杀人通缉犯。” “老周，我很想知道，如果我被抓了，然后我告诉那些人，你知道所有秘密，他们会怎么对你。” 周威退后几步，“你不会那么做。” “那你就错了，我也是人。” 李威笑了一声，“为了可以让自己活下去，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要杀死文盛？” 第267章 棋子 李威从周威的眼神里捕捉到一股杀意，虽然一闪而过，但是逃不过他如鹰一般的眼睛。 他一定很想杀了自己。 李威忍不住心里这样想。 周威笑了一声，“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杀文盛呢？他可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从国外带回来的，为了抓他，我们差点就没了命。” “差点没命的人是我，不是我们。”李威笑了一下，“你还记得那桑查吗？” “记得。”周威咳嗽一声，“是个恐怖分子，下飞机就被他抓了，还差点死在他手里。” “但是他在临死前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周威听完脸色一变，嘴唇微微抖了一下，不过脸色很快恢复，“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李威盯着周威，“他当时就快死了，虽然我们之间有过节，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可笑，你居然相信一个恐怖分子的话，然后怀疑你的同伴。” 废弃的仓库内，两人的对话如同两把锋利的剑，在空气中碰撞出刺耳的火花。 周威冷哼一声，“李威，我是来帮你的，你居然怀疑我，我真的不该来。” “如果是你一个人来，我一定相信你说的，可惜并不是。” 废弃仓库外围，此刻躲藏在暗处的不止一个人，这些人都极其小心，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在靠近的时候，还是被李威发现了，而且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人。 宋汐躲在上面，位置极其隐蔽，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废弃仓库周围，刚刚一声类似野鸟的叫声就是宋汐发出的。 周威深吸一口气，身体猛然向后退去，他以为李威会直接对他动手，这个时候只能拼一把，他见识过李威的实力有多可怕，虽然自己实力也不弱，但是在他面前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李威站在那没动。 “真的是你。” 李威叹了一口气，“我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同伴，你是第一个。” 周威退到安全区域，他冷哼一声，这里没有别的人，那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李威，你真的很聪明，就是太喜欢管闲事，还有那个夏国华，好好做他的傀儡市长就行了，偏偏不安分，还想通过你带回文盛彻底把凌平市威胁到他的一切都掀翻，都是他自找的，不过很快这一切就都会结束。” 周威忍不住笑了出来，李威精明，自己也不笨，留了后招，废弃仓库周围都是他安排的杀手，每一个都是顶尖杀手，今晚李威必死无疑，只要他死了，一切才能结束。 “文盛真可怜，他只是你们控制的一颗棋子而已，失去作用就立刻除掉。” “那也要感谢你。” 周威笑了一声，“真的，如果不是你，不可能抓到文盛，文盛不傻，他转移了很大一部分钱，他不想再做棋子，暗地里布局，而且买通了当地的军阀，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重新把文盛抓回来，如果说是棋子，其实你也是，同样你也是杀死文盛的凶手，所有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周威说完忍不住大声笑出来，看向李威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得意，他虽然厉害，但是根本没用，只是被随意摆布的棋子而已。 “原来我也是。” 李威叹了一口气，“确实没想过自己是这样的角色，你们利用盛达集团诈骗案件，说动上面成立专案组，目的就是利用我带回文盛，从他口中拿到被吞掉的那部分钱，但是文盛不肯说出来，而且他动了交代的念头，所以你只能对他动手。真的是煞费苦心，为了掌控局势，你选择亲自参与，为了能让我完全相信你，甚至不惜受皮肉之苦被那桑查抓走玩一招苦肉计。” “那个笨蛋，死有余辜，给了他那么多钱，事情没有做成，居然还出卖我。”周威忍不住骂道，确实都是他安排的，下飞机之后被强行带走，然后受到审问，为了让李威彻底相信，只能真的被打，而且只有那桑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错了。” 李威摇头，“那桑查其实什么都没说，是我骗你的。” “你。” 周威咬紧牙，欺骗让他愤怒，他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你还是要死在这里，这间仓库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李威后退，几乎同时两侧有影子蹿出，藏在废弃仓库周围的杀手纷纷窜出，有如鬼魅一般朝着李威靠近。 退！ 虽然李威不想，目前局势不明朗，他只能退。 朵朵朵朵，连续四声，那是暗器击中木板发出的响声，从声音判断，对方的腕力惊人，必然是这方面的高手，李威退入废弃仓库里面，堆满了木板还有一些没用的器材。 李威出手，手腕一抖，紧接着是一声惨叫，那人捂住手腕，手腕上面多出了一根筷子，筷子直接刺穿手腕，他抓在手里的暗器纷纷掉到地上。 “上来。” 宋汐躲在上面，一根绳子落下，李威快速抓住，双手快速向上，转眼间爬到废弃仓库上面的空间，蹲在上面，有如猎豹一般盯着下面，进入废弃仓库的杀手数量不断增加。 “今晚他必须死。” 周威下了死令，他从省里亲自赶过来，就是为了解决掉李威而来。 文盛死了，夏国华也死了，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只怪凌平市公安局的这些人太废物，居然让李威给跑了，而且抓了这么久都抓不到人。 避免夜长梦多，周威只能自己亲自出手，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去布局抓人，李威的亲信就找到了他。 这不对啊！ 周威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李威早就怀疑自己，为什么还要告诉自己联系方式呢？更是直接约自己在这里见面。 看似是自己在精心布局，其实已经落入到李威的局里。 周威攥紧拳头，就算是这样，今晚还是稳赢，自己这边占据完全优势。 这里都是自己的人。 只有李威死了，其他人才能没事。 “上面。” 杀手发现了，其中一个杀手做了个手势，两道黑影快速向上冲去，动作极其灵活，其中一个抓住绳子，就在跃上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拳头，拳头在他的眼前快速放大，然后重重落在他的身上。 砰的一声，拳头击中身体，身体落下砸中下面发出响声。 “他躲在上面，我们很难上去。” “放火，烧死他。” 第268章 气急败坏 周威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深知这次行动不能有丝毫的失误，原本还想凭借关系从李威的嘴里套出一些秘密，然后再杀了他，但是他错了，李威这个人太难缠，而且他已经怀疑自己，手里很有可能真的有证据，所以他必须死。 周威挥手示意，随行而来的杀手立刻行动，点燃废弃仓库周围的易燃物。 火焰迅速蔓延，废弃仓库内冒出滚滚浓烟，火光驱散黑暗，同样也映照着周威那张扭曲的脸庞。 “李威，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今晚，你必须死！”周威咆哮着，声音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狰狞。 李威和宋汐躲在废弃仓库上方，凭借位置上的优势，杀手无法轻易靠近，同样可以看清楚下方的情况。 很明显周威不再装下去，李威是杀人通缉犯，他是省里的刑侦专家，两人地位完全不同。 看着下面的火光和升起的浓烟，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李威快速脱掉外套递给宋汐，“千万别吸入太多浓烟，他的目标是我，我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先离开这，还有刚刚拍下的视频，一定也想办法发出去。” “不行，你一个人留下太危险。”宋汐摇头，她咬紧嘴唇，“我留下帮你，大不了一起死。” “别傻了。” 李威并没有看向宋汐，“必须有一个人活着出去，揭露这一切的罪恶，而且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你根本无法看到人内心的黑暗，就像周威，他已经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一切，他还是不满足。人一旦犯了错，就只能用更多的错误去掩盖，最终走向一条不归路。” 火势越来越大，李威闭住一口气，“快点走，从上面向右爬，那里有一块顶棚可以拆掉，我做了标记，走。” 宋汐咬紧牙，此时她的表情异常复杂，看了一眼李威开始向后退，退出去几米远，借着火光看到了李威刚刚说的那个位置，上方真的有标记，双手用力，顶棚上面的一大块遮挡动了，废了好大力气，终于挪开，宋汐直接钻了出去。 这是唯一的出口，宋汐到了上面，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上面将出口重新盖上，这样的举动让人不解，更过分的是她搬过一旁的石头直接压在上面。 这样等于断了李威的退路，一旦下面的大火蔓延到上面，出口被压住，留在里面的李威也必死无疑。 宋汐做完这一切长出一口气，她拿出手机快速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出口已经被我堵住，李威没有退路，记住你的承诺。” 周威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的嘴角露出笑意，刚刚收到了宋汐发来的消息，这又是他精心布置的一个棋子，不仅可以用来对付文盛，摇身一变又成为李威身边的一道杀棋，怪只怪李威太容易相信女人。 “放心！” 周威忍不住笑出来，不可否认李威确实聪明，而且实力也强，还是栽在自己手里。 几把手电向上落去，浓烟滚滚，大火快速将废弃厂区笼罩，火借风势向上窜，此时宋汐已经从另外一侧跳了下去。 杀手快速退后，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废弃仓库彻底被大火包围，这时宋汐走了出来。 “恭喜你啊！” 宋汐冷哼了一声把手机丢给周威，“他故意引你到这里，然后录下证据，不过你也不笨，带了这么多人对付他。” 周威看了一眼宋汐，“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提前通知我，真的有可能中了李威的道，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李威似乎很信任你。” “你什么意思？”宋汐警觉，从周威的眼神和语气让她觉察到一丝杀意，“不会是想连我也傻了吧？” “你是我的小宝贝，当然不会。” 周威搂住宋汐，“李威一死，我立刻就可以恢复你的身份，那样你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大功臣。” “那就谢谢周厅了，该走了，这么大的火，很快就会有人报警。” “撤。” 周威下令，突然周围响起警笛声，数十道白光朝着他们这边落来，几乎同时废弃厂区周围窜出不少人，为首的人正是市公安局局长雷侠，还有刑侦大队队长朱武。 “雷局长。” 周威咳嗽一声，“我发现了通缉犯李威的行踪追到这里，为了躲避抓捕，李威从里面放火导致火势失控。” “那李威呢？” 雷侠看向周威，“他在哪？” “很可惜，人没从里面出来。” 周威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是通缉杀人犯，但是我真的很想帮他，毕竟他以前为国家做过那么多事，太可惜了。” “确实很可惜。” 雷侠一脸的平静，“周厅，实在不好意思，你涉嫌杀害文盛和夏市长，请配合调查。” “你胡说什么？” 周威面色一沉，自己是省厅领导，论级别比雷侠高，不过刚刚她说出的那番话还是让周威心里一惊。 “涉嫌杀害盛达集团董事长文盛还有凌平市市长夏国华，现在请你回去接受调查。” 雷侠提高声音，朱武的手已经落在周威的肩膀上面，周威的人同样被市公安局的人快速控制。 周威冷笑一声，“雷局长，你是在开玩笑吧，我是省厅派来协助你们抓捕通缉杀人犯李威的，这是什么意思？” “周厅，这个应该不陌生吧。” 雷侠打开手机，视频播放出来，正是刚刚发生过的，周威放下了所有的伪装，他亲口承认了。 “不可能。” 周威转身看向宋汐，宋汐摇头，她此时也被两名警员控制住，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当时她和李威躲在废弃仓库上面，确实用她的手机录下来，那是李威要求的，她当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但是手机从来都没离开过她的手里。 李威的身上根本没有手机，这段录像是怎么发出去的？ “李威，出来吧。” 雷侠咳嗽一声，她转过身看向暗处，废弃仓库的大火已经无法控制，从一辆警车的后面走出一个人，正是刚刚被大火困住的李威。 第269章 联手 废弃的厂房内，烈焰依旧在肆虐，火光映照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要将这片废弃之地彻底吞噬。然而，在这熊熊火光之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他的出现，让原本应该平静下来的局势再次掀起波澜。 周威的瞳孔猛然收缩，他看到的，是本该葬身火海中的李威。李威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坚定，仿佛他从未经历过那场灾难一般。周威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他精心布局的棋局，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李威的掌控之中。 周威冷哼一声，“李威，真的以为这样就赢了吗？你现在依然是通缉犯，只凭一个视频就想扭转，你太天真了。” 李威微微抬头，目光直视周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执着：“确实很难，但我从未想过放弃。”他走到周威面前，声音低沉而有力，“文盛的公司背后牵扯到的，是一个庞大的洗钱网络。许多人为了将不干净的钱洗白，纷纷找上他，这其中不乏当权者，比如那位凌平市的吴副书记。” 李威直接就说出了吴洋的名字，周威的眉头不禁紧锁。这位副书记可不简单，地位仅次于市长夏国华，手握重权。盛达集团案发后，省纪委曾派出调查组对他进行调查，但最终却因为种种原因不了了之。这也让吴洋的背景显得更加深不可测，他依然稳坐副书记的宝座，仿佛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一般。 “文盛告诉你的？”周威看向李威，“他还和你说了什么？李威，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文盛死了，对谁都好，你现在是在玩火。” “是啊。” 李威点头，“我确实是在玩火，而且你说的很对，文盛死了，线索就断了，盛达集团的案子也就不需要再查下去，那些和盛达集团有关联的人也可以高枕无忧，很快又可以培养出一个新的文盛，继续作威作福，但是那些被骗的人呢？几十万个家庭就这样被毁了，他们有什么错？他们的人生就应该这样被无情的摧残吗？” 李威的话像重锤一般击打在周威的心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他从未想过，这个人会为了一个案件，不顾一切地追查到底，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前途和生命。 雷侠神色凝重，周威是省厅的领导，现在牵扯到盛达集团的案件当中，而且和文盛的死有关，这件事确实难办，毕竟她只是一个市公安局局长而已，上面有太多可以对她施压的人。 “带走，朱队，保证他们安全，连夜审问，使用安全屋，这件事必须保密。” “好的，雷局。” 朱武点头，周威被带上他的那辆车，他是关键人物，只要能打开他的嘴，就能彻底将盛达集团案件背后的谜团撕开一个口子。 “对不起。” 宋汐低头，“我没有选择，接近文盛就是周厅长给我安排的任务，我弟弟犯了法，他答应我事情办成就通过关系放他出来，我知道自己犯的错。” “现在还有机会。” 李威看向宋汐，“将功补过，你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被他利用了，真的以为他会帮你吗？我比你了解周威这个人，表面上是专家，暗地里干的都是杀人不吐骨头的勾当，你知道他那么多秘密，一定不会让你活下去。” “你，你还愿意相信我吗？刚才是我断了你的退路。” 李威笑了一下，“但是你也留了一条活路给我，虽然你用石头压住了一块，但是你搬开的那一块同样是活的，你那么聪明，肯定发现了，但是你并没有那么做，否则我真的会葬身火海。” 李威说的是事实，废弃厂区和周威见面用的是一招险棋，因为李威清楚，想扭转局面只能剑走偏锋，否则不可能赢，这些人的势力太强，周威在这个时候出现其实并不适合，当李威知道他来的那一刻就猜到了，周威肯定和盛达集团有关系，所以才设了这个局，至于宋汐，这个女孩虽然很努力的掩饰，还是露出了一些破绽。 “没错。” 宋汐点头，“我确实看到了，虽然是周厅下令，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死在里面。” 宋汐咬紧嘴唇，她没有说谎，当她爬上去之后，内心陷入挣扎，为了救弟弟出来，她不得不按照周威的要求去做，但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彻底被李威征服，当她挪开石头压住出口的时候，确实发现了另外一个地方也有挪动过的痕迹。 “雷局，我想给她一个机会。” 李威看向一脸阴沉的市公安局局长雷侠，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依然是通缉犯，这次能够成功，最关键的因素就是雷侠。 “李教练，你不仅是在玩火，还弄了个火坑带着我往里跳啊。”雷侠笑了一下，她长出一口气，“但是没办法，谁让我当初相信了你的鬼话，宋汐暂时交给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不要搞什么突然袭击，就像今晚，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 李威深吸一口气，“变数太大，暂时我也想清楚，有时候冒险未必是坏事，一定要保证周威的安全，他一定会顽抗到底，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对你施压。” “我能撑得住。” 雷侠笑了一声，“大不了我这个市公安局局长不干了，陪你赌这一次。” “感谢。” 雷侠的支持让李威恢复信心，宋汐被放开，她一脸感激的看着李威。 “李威，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真的……”宋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感激、也有迷茫。 “我需要你的帮助，所有和文盛有关的一切，你都要告诉我，这很关键，文盛是那种极其小心的人，他不想成为最后被舍弃的卒子，所以一定会留下用来威胁那些人的证据，而且我相信那些证据还留在国内。” 这也只是李威的猜测，周威如此迫不及待的对他下死手，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愿意帮你。” 宋汐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雷局，接下来继续对我实施抓捕，只有这样才能不被怀疑，想办法安排我和祁伟见面。” “祁厅！” 雷侠听完皱紧眉头，“他可以相信吗？” “我也想知道答案。” “好吧，我尽快安排，等我的消息。” 第270章 烟头 周威被抓，并没有被直接带回公安局，这是雷侠做出的决定。 这次的事情让雷侠意识到市公安局内部也是问题重重，而且这件事牵扯到副局长杨标，当然她也清楚就算下了保密命令，相信周威被抓的消息还是会很快泄露出去。 “朱队，改变计划，启动五号屋。”雷侠再一次做出指示，“确保安全，我很快赶回去。” “明白。” 朱武点头，眼神坚定，他看向被抓的周威，这个家伙虽然被抓了，依然很棘手。 “东子，从前面向右拐。” 车子很快拐过去，改变了原有的行程。 为了应付一些特殊情况，市公安局提前安排了几个用来转移嫌疑人的地方，内部称为安全屋，市公安局这样的地方只有四个，所谓的五号屋就是局长雷侠的住处，只有朱武一个人知道。 周威此时坐在车里，他闭上眼睛，一脸的轻松，他已经铁了心，什么都不说，只要自己不开口，任何人都拿自己没有办法，而且很快就会有人想办法放自己出去。 雷侠快速返回，她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来。 “雷局，他什么都不肯说，应该是有所倚仗，暂时拿他没有办法。”朱武小声说道。 “意料之中，让我和他聊聊。” 雷侠也是这方面的老手，经验很足，她进了房间，房间里放了桌子，周威坐在桌子后面，这里成了临时的审问室。 雷侠拉了椅子坐下，她看着周威笑了一下，“周厅，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仅仅是那段视频还无法给你定罪，你杀害文盛的手法确实很高明也很隐蔽，但是有一点你别忘了，引发文盛死亡的药物罕见，如果从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周威坐在那，不为所动，但是雷侠的这番话让他心底有了一丝担忧，他没有想到文盛的真正死因会被查出来。 雷侠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杀死夏市长的真正凶手，目前也有了线索。通过视频转移让凶手消失，然后嫁祸给前去的李威，甚至为了让人相信是爆发矛盾杀人伪造了两个人的声音，确实考虑得很周全，但是假的就是假的，绝对真不了，而且凶手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只怪他的烟瘾太大了。” 雷侠说到这里停下，朱武手里的烟递给周威，“来一根？” 周威睁开眼睛，并没有用手去接，“谢了，不感兴趣。” “也对，这种档次的烟，周厅肯定抽不惯。”朱武笑了一下，他自己点着抽了一口，烟气直接吐在了周威的脸上，可能是烟气的味道比较刺激，周威忍不住咳嗽起来。 朱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在案发现场的草地里找到了烟头，当然烟头不止一个，经过技术比对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一个原本判了死刑的人，居然在夏市长被害当晚出现在那里，总不能是闹鬼了，对了，他的名字叫郑亮，周厅一定有印象吧？”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周威问道。 “看似没有，但是这件事很不寻常，所以立刻展开调查，郑亮以前在省公安厅工作过一段时间，因为私人恩怨杀人，被抓之后被辞退，经过和省公安厅申请，事发监狱的负责人交代了，是你让他偷龙转凤，制造假死档案，暗地里放了郑亮。” “诬陷！” 周威突然激动起来，“这绝对是诬陷，想把所有的罪证都赖在我的头上，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周威就是不承认，而且倒打一耙，想把水弄浑。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郑亮确实是他动用关系放出来的，除了和郑亮的私人关系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小子下手狠，而且受过特训，实力很强，周威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培养一个影子杀手，帮助自己解决麻烦，只是没想到会因为一个该死的烟头暴露。 “周厅，别激动，既然我们敢这么做，肯定就是有证据，否则怎么会对省厅的领导下手，我也怕啊，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省领导，所以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劝你最好主动交代，为自己争取机会。” 雷侠一脸平静地看着周威，其实是在唬他，省领导并没有授权，从某种意义上讲，留给她的时间可能只是这一晚，如果不能从周威嘴里拿到实质性的口供，明天就要把人交出去。 这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雷侠看了一眼直接按掉，电话是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打来的。 “我什么都没做，别想冤枉我。” 周威哼了一声，“你们动不了我，我是省厅的人，你们连审我的资格都没有。” “继续审。” 雷侠转身走出房间，关上门，手机再一次发出震动声，副厅长的电话还是要接，毕竟是顶头上司。 “祁厅。” “忙什么呢？我的电话都不接。”祁伟的语气里透出不满，刚刚很明显是对方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忙案子的事，不小心按错了。” “我听说你今晚有大行动，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没有别的意思，省厅派我过来不仅仅是指导工作，对你们还要监督，避免有人徇私枉法。” “祁厅放心，绝对不会，我们只会秉公办理，这是我的原则，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是犯了法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处。” “好了。” 祁伟明显不想再听下去，“周厅在哪？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省厅的专家你都敢抓，这是越级，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很严重。” “知道。” 面对祁伟的质问，雷侠不为所动，上一次李威冒着危险闯入公安局来见她，当时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她心里极其崇拜这位曾经的特训教练，但是她更愿意相信事实。 “立刻把人交给我，这是命令，如果他真的有问题，省厅会成立专案组调查。” 祁伟使用特权，语气也是极其强硬。 雷侠不为所动，没想到这么快消息就到了这位祁大厅长那里。 “周威涉及到文盛被害案，根据现有的证据，夏市长被害案很有可能和他有关，两起命案的事发地都在凌平市，按照规定，案件的嫌疑人都应该交给案发地公安部门审理，祁厅，我说得没错吧？” 祁伟陷入短暂的沉默，雷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她居然不给自己面子，这让祁伟怒火中烧。 “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立刻把人交给我。” 第271章 郑亮 雷侠站在门外，此刻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自己也只是一个公安局局长而已，得罪了省公安厅的领导可不是闹着玩的。 祁伟想找自己麻烦太容易，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 想到枉死的夏市长还有受到不白之冤的李威，最后的那一点良知，让她选择坚持下去。 “祁厅，太晚了，明天吧，亲自见面谈一下，人交给您可以，但是得走个正规程序，毕竟现在是涉案人员。” “可以。” 雷侠不得不妥协，她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九个多小时，到时候不得不把人交出去。 所以剩下的时间就变得极其重要，必须在九个小时内找到足够多的证据迫使祁伟让步。 “郑亮那边有消息了吗？”雷侠走到楼梯口，除了朱武之外，还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副队长刘澳，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雷局，目前还没有。”刘澳停下车子，眼神里都是红血丝，动用了不少关系，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郑亮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恨不得挖地三尺把人找出来。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必须把人找到，郑亮是因为他的母亲被欺负动手杀人，从这方面找找线索。” “雷局，您是说他杀人是因为他的母亲被欺负？” “没错，郑亮母亲的坟地。” 雷侠的一番话提醒了刘澳，目前排查主要是旅馆和车站，郑亮很有可能真的藏在那种地方，因为他是个孝子。 “雷局，我立刻带人过去。” “小心。” 雷侠放下电话，周威肯定不会承认，目前唯一的直接证据就是郑亮，只要能抓到他，很多谜团都可以解开，到时候省公安厅也不会强行插手这件案子。 郑亮的档案调出来，他原本就是凌平市人，父亲去世得早，是她母亲含辛茹苦养大了他，郑亮也确实有出息，没有太多背景，最终能进入省公安厅，更多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和优秀，只可惜一时冲动毁了他自己。 两辆警车在夜色中快速行进，实施这次抓捕行动的也是雷侠极其信任的人，副队长刘澳，曾经在四不拐和李威交过手，输得心服口服，他此刻已经意识到一直被通缉的杀人犯李威很有可能是被陷害的。 必须抓住郑亮，还他一个清白。 翠云山西侧墓地，月光下，一道影子被拉得老长，出现在墓区的男人戴着帽子，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墓碑上面。 “妈，以后可能不能经常来看您了，带了您爱吃的。” 他说完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就走，突然两辆警车斜着冲了上来。 “郑亮。” 这一嗓子打破墓地夜晚的宁静，刘澳第一个跳下车快速朝着前面的影子追去。 郑亮转身就跑，他受过特训，体力和耐力远远要好于正常人，这个时候很清楚自己一定不能被抓住，好不容易获得的自由，他不想失去。 “站住，你跑不掉的。” 刘澳紧紧跟在后面，盯着前面的影子，绝对不能让这小子跑了，其他警员从两侧围了上去，明显落在后面。 郑亮扭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难缠，他一咬牙朝着墓地右侧窜去，前面是一片荒山，只要跑进山里，应该就能甩掉。 “再跑我开枪了。” 刘澳此时体力也受到一些影响，几乎要穿过整个墓区，更是吃惊，郑亮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这样下去，他真的有可能逃掉。 “有种你就开枪。” 郑亮的声音传来，人继续向前跑，前面出现深坑，猛然双腿发力跳了过去，天太黑，郑亮没有注意到对面，半截树枝从地下露出，上面极其锋利，一脚重重踩上去，鞋子一侧直接被刺穿。 他忍住脚上的痛继续向前跑去，刘澳同样跳了过去，还算幸运，避开了那根带尖的树枝，手电朝着前面落去，发现郑亮脚上的问题。 “你跑不掉了。” 郑亮停下了，脚上的痛楚让他的速度受到极大影响，他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树枝抓在手里，既然无法摆脱，那就杀了他，反正也不差多弄死一个，想到这里，郑亮快速躲到一棵树的后面。 “出来。” 前面的影子消失，刘澳顿时紧张起来，速度放慢，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手指落在手枪的扳机上面，一旦遭到袭击，立刻开枪。 郑亮极其危险，他身上背着人命案子。 刘澳靠近，此时只有他的呼吸声，还有走路发出的细微响声，突然一根树枝横着砸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树枝重重落在他的胳膊上面，郑亮的目的很明确，砸中的一瞬间横着扫出，刘澳手里的枪直接被打掉。 “郑亮，你跑不掉的。” 刘澳退后两步，死死盯住郑亮。 “老子也没想过要跑，反正横竖都是死，多弄死一个人，黄泉路上多个垫背的。” 郑亮哼了一声，面露凶相，脚虽然受了伤，发动攻击的速度并不慢，刘澳吃亏在前，右胳膊几乎使不上力气，这个时候只能不停闪躲寻找机会控制对方。 “来，抓我啊。” 郑亮步步紧逼，手里的树枝咔的一声断开，他猛地将手里剩下的半截朝着刘澳丢去，趁着刘澳躲避的一瞬间冲上去，一拳击中刘澳脸颊。 郑亮不愧是高手，出手极其狠辣，刘澳已经算是市公安局里的佼佼者，但是在郑亮面前完全落入下风。那一拳击中，脑袋顿时一阵眩晕，凭着本能朝着一侧滚去，他隐约的看到了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刘澳忍不住这样想，这种地方极其偏僻，怎么会有其他人呢？很明显他带来的人追错了方向。 郑亮也看到了那个人，想活下去，只能杀掉这些碍事的家伙，怒吼着冲过去，眼前的人居然没有避开，他的拳头猛地朝着对方砸去。 一声闷哼，郑亮滚出去两三米远，刚刚的攻击失败，没想到对方出脚的速度如此之快，他从地上爬起，居然又看到了那个人。 冷峻的脸庞，带有杀意的眼神，此时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郑亮退后一步，他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是......” 第272章 消息泄露 刘澳这时也认出了对方，同样很意外，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警方一直在寻找的通缉犯李威。 如果不是他，郑亮绝对会毫不犹豫杀死自己。 李威冷冷看着郑亮，他能及时出现是因为接到了雷侠的电话，雷侠大致说了情况，李威得知了杀死夏市长的真正凶手是郑亮，此时人很有可能躲在翠云山西侧的墓地。 雷侠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意图很明显，她担心抓不到人，如果李威肯出手，那就多了一个强力帮手。 李威放下宋汐的电话立刻往墓地赶过来，从一条近路上来，听到响声靠近，恰好看到郑亮准备袭击刘澳。 “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威右手背到身后，“你的脚受伤了，我只用一只手，两只脚不动，只要你能赢我，我会放你走。” “不能放他走，他才是杀人真凶。”刘澳咳嗽一声，此时他的右臂疼得无法用力，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先控制郑亮，然后找回掉落的警枪，雷局交代的任务就算完成。 “你说话算数？”郑亮冷哼一声，“真的不动，只用一只手？” “算数。” “好。”郑亮深吸一口气，慢慢调整位置，左脚受伤确实影响到他的速度，但是没想到李威如此托大，人不动位置，只用一只手就想赢自己，就算他的本事再大也没有可能，想到这里猛地冲出，左手一晃，右手变拳，这一招虚虚实实让人很难判断。 李威右手背在身后，出招极为简单，这些都是战场厮杀磨炼出来的，虽然简单，但是极为管用。郑亮的虚招被破掉，他的反应很快，右手的拳头猛然砸出，但是无法砸下去，脖子已经被对方的手死死扣住，就像是一把铁钳夹住他的要害。 “你输了。” 李威话音冰冷，“为什么要杀害夏市长嫁祸给我，还用阴招袭击，非大丈夫所为。” 郑亮的右手落下，确实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杀了我吧。” 郑亮咬紧牙，“我本来就应该是死人，又能多活这么多天，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值了。” “回答我。” 李威手指发力，郑亮并没有挣扎，而是闭上眼睛，这一刻抱定了必死的念头，他是被判了死刑的人，也就是他所谓的死人，就因为他的身手好下手狠，所以才会被周威看中，成为他手里的一招杀棋。 “不能杀他。” 刘澳连忙上前，手电光落在郑亮脸上，他的脸色惨白，身体已经开始发抖，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李威掐死。 李威的手指松开，刚刚确实动了杀人的念头，这种人渣死不足惜，但是那样只会触犯法律。 郑亮一条腿跪在地上，不停地大声咳嗽，这时周围出现亮光，从两侧围上来的警员这才赶到，战斗此时已经结束。 “刘队。” “在这。” 刘澳长出一口气，看到他带来的人靠近，快速控制住郑亮，他猛然回头，已经看不到李威，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现在还是警方的通缉杀人犯，确实不适合在这个时候露面。 警枪顺利找到，押着郑亮慢慢从墓区下来，拷上手铐塞进警车里。 “雷局，抓住郑亮了，真的在墓地。” “没有人受伤吧？”雷侠有些担心，郑亮是亡命徒，而且还是高手。 “受了点小伤，不碍事，下一步怎么做？” “先把人送过来，我让朱队去接应你，一定要小心。” “是。” 周威的审讯毫无进展，他什么都不说，此时坐在那闭着眼睛，居然打起了呼噜。 “雷局。” 朱武从里面出来，雷侠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了出去。 雷侠低声道：“郑亮抓到了，你去接应一下，翠云墓的方向，人先带到这里，明天一起带着去见祁厅。” “好。” 朱武并没有带人，一个人下楼，快速上车，他拿出手机打给副队长刘澳。 “发个定位。” 朱武的手机很快响了，他打开定位，车速随之加快，很快看到了警车，他用力按了一下喇叭调转车头，后面的警车快速跟了上去。 这一晚注定了不平静，因为发生了太多事，公安局内部消息已经泄露出去，这一下副局长杨标彻底坐不住了。 “现在让我怎么办？” 杨标咬紧牙，“明天肯定会查到我的头上，总之我不能出事，这是我的底线，否则就是鱼死网破。” “你在威胁我。” 电话里的声音极其低沉，“沉住气，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以后怎么做大事。” “你当然不担心，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你身上。”杨标的语气里明显透出不满，“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不能被抓进去。” “想没事先学会闭嘴，这件事不需要你担心，我会安排人解决。” 电话那边直接挂了，杨标用力将手机是摔在沙发上。郑亮是他安排的，公园现场的视频也是他控制的，现在郑亮被抓，肯定会把自己给供出去。 杀害夏市长嫁祸给李威，计划是上面的人弄的，因为他们两个成了绊脚石，必须得除掉，但是最终被查出来的人是自己，不是他们。 “不保老子，老子就都说出去。” 杨标躺在沙发上，酒杯里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听到了敲门声。 “谁？” 杨标起身，摇晃着向门口走去，随着手指按下去，门上的视频打开，从视频里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 “是我，开门。” 杨标走过去，从里面打开门，“总之我不能有事，如果我被抓了，谁都别想好，从上到下，一个不差，我都会说出去。” “老杨啊，这又是何必。” 男人笑了一声，“你应该相信上面，绝对有保住你的能力。” “那最好。” 杨标弯身去拿桌子上的酒，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身后的男人突然从后面捂住他的鼻子，杨标想反击，双手无法碰到后面的人，很快身体软了下去。 “怪只怪你级别太低，话太多。” 男人冷哼一声，杨标倒在沙发上，这一刻他看向杨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第273章 祁伟妥协 雷侠双眼满是血丝，一夜奋战，虽然没有攻破周威的心理防线，还是有一些收获。 “雷局，您还是眯一会吧。”朱武从里面走出，“再给我一点时间，肯定能拿下他。” “不碍事。” 雷侠洗了把脸，冷水的刺激下，整个人顿时清醒不少，她看了一眼时间，“今天肯定有一场大戏。” “您是指祁厅长？” “对。” 雷侠笑了一下，“朱队，你觉得这位祁厅长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看不明白。” 朱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一开始是以省厅指导组的身份出现，因为案情特殊，为了尽快破案这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发现了破绽和其他线索之后，这位祁厅长反而处处刁难，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故意想阻碍我们调查下去，但是他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雷声大雨点小，总觉得有点演戏的样子。” “对。” 雷侠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确实完全让人看不透。不过有一件事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过，李威在案发之后曾经来过我的办公室。” 到了这个时候，雷侠也不需要再隐瞒下去，而且朱武是可以信任的人。 “啥？” 朱武一脸的吃惊，“他，他来过市公安局，胆子也太大了。” 雷侠笑了一下，“那是你不够了解他这个人，确实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但是绝对不是鲁莽，他很真诚地和我说了当时的情况，让我相信他，他很聪明，为了获得信任，当着我的面说出了两个秘密。” “秘密？” 雷侠微微点头，“第一个秘密，文盛在国外被抓捕的途中，曾经被李威故意逼上绝境，他当时打了一个电话，接通电话的人是吴副书记。” “意料之中。” 朱武哼了一声，“盛达集团出事的时候就对他展开过调查，当时还说掌握了他违法犯罪的证据，最终不了了之，官场上的事着实让人看不懂。” “是啊，那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第二个秘密和祁伟有关，李威曾经和祁伟联系过，请求他调查一个人，夏市长身边的秘书齐磊，他认为所有的事都和他有关，包括夏市长被害，因为只有他有可能提前知道那晚的事，但是我见到祁伟之后，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件事，他没有任何回应。” 雷侠说完看向大队长朱武，“接下来又多了一个任务，帮我查一下这位夏市长生前最信任的秘书，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 “好的，雷局。” “带上人，出发。” 凌平市公安局，祁伟已经到了，阴沉着脸，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看到都绕着走。 “雷局，祁厅长到了，在您的办公室。” “知道了。” 雷侠迈开大步，很快到了办公室门口，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祁厅，让您久等了，有点事耽误了。” 祁伟看了一眼手表，“还没到上班时间，是我来早了，所以不怪你，现在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了吗？周威是省厅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祁伟直接施压，搬出省厅的身份，就是在告诉雷侠，就算这样的人犯错，你一个市公安局局长也没有权力抓他，要交给省厅处理。 “祁厅，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在凌平市管辖范围犯了法，我就有权抓人，这是法律上的规定。” 雷侠义正言辞，就算面对祁伟，依然面不改色。 “他犯了什么法？人家是来帮忙抓人的，怎么到了你这就成了犯人了？证据呢？” “有。” 雷侠早有准备，随着她的声音，朱武带着人从外面进来，正是昨晚被抓的郑亮。 “郑亮，你，你不是已经.........” 祁伟的脸色瞬间变了，他退后一步，用那种诧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郑亮是省公安厅的人，因为杀人被判了死刑，而且已经执行完毕。 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雷侠笑了一声，“祁厅，我也好奇，为什么一个死了的人还能活着出现，而且他当晚恰好就出现在夏市长被害的公园，出于好奇就查了一下，确实发现了一点问题。人是被周威带走的，至于他用什么方式，只能问他自己，不仅如此，夏市长的被害也和他有关，还有这段录像。” 祁伟看完录像，脸色顿时变了。 这份录像是李威冒着生命危险录下之后发给雷侠的，当时他被困在废弃仓库里面，周威认定他必死无疑，那是他精心布置的杀局，不仅周围都是他带去的杀手，李威身边的宋汐也是他安排的，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说出了杀害文盛还有设局陷害李威的事实。 “查！” 祁伟咬紧牙，他看了一眼郑亮，“必须一查到底，胆子真够大的，一个省厅的领导，居然做出这种事。” “祁厅，按您的意思，市公安局有权抓捕并审问周威查明真相？”雷侠笑着问道。 “当然有。” 祁伟只能妥协，“我亲自向省厅领导汇报，既然已经拿到了证据和线索，那就继续查下去，雷局，单独聊几句。” “好。” 郑亮被带走，办公室里只剩下祁伟和雷侠两个人。 “其实我一开始怀疑的人就是他，但是没有证据，而且他也是省厅的专家，为了让他主动露出破绽，于是我向省厅提出邀请他过来协助抓捕李威，目的就是让他离开省厅，一旦他到了这里，必然会露出马脚。” 雷侠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一时间搞不懂这位祁大厅长是什么意思，在自己拿出人证和视频之前，他可不是这个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确实让人很意外。 “果然是祁厅，深藏不漏，让人完全猜不透。” 祁伟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有什么调查方向？” “齐磊，还有一个人，副局长杨标，周威曾经提到过他，相信肯定和这件事脱离不了干系，而且一定和文盛背后的盛达集团有关系。” “抓。” 祁伟点头，表情格外严肃，“李威曾经和我提过这个人，他应该是夏市长的秘书，有一点印象，已经安排人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直接抓人。” “是。” 祁伟下令，雷侠这一刻再也没有顾虑，“立刻抓人。” 很快杨标死了的消息传回，前去抓捕的警员赶到杨标住处，从外面打开门，看到的是杨标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人已经断了气。 第274章 死人 杨标死了！ 这应该不算是意外，只是下手的速度超出了雷侠的想象，堂堂市公安局副局长就这样死在家中。 刑侦大队长朱武立刻带着人赶过去，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红酒瓶掉到地上。 杨标昨晚应该喝了很多酒，初步检验门窗都没有破坏的痕迹。 “朱队，门上的监视器被拿走了。” 朱武点头，他刚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房门一侧的位置明显少了东西，就是家里常用的一种监视器，通过监视器的摄像头可以看到门外，而且具备录像功能。 “仔细查一下。” 朱武说完朝着客厅中间走过去，杨标的尸体躺在沙发上，看尸体的形态很像是发生意外导致的死亡，身体表面看不到任何伤口，除了沙发周围有些凌乱之外，其他位置摆放得极其整齐。 如果不是被拆掉的监视器，确实很难发现有外人进入的迹象。 “朱队。” “检查仔细点。” 法医上前开始检查尸体，朱武转了一圈走了出去，“雷局，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肯定是熟人作案，门内侧的监视器线被扯断带走，应该是拍下了凶手的脸，详细的情况还要等具体的检验结果出来。” “问问同楼的住户，还有小区的监控系统，尽快锁定凶手身份。” “是。” 雷侠放下电话，她看向祁伟，“祁厅，杨标明显是被人灭口，如果再不采取行动，还会有人被害，所以，我有一个请求。” “说吧。” “立刻取消对李威的通缉，他同样是受害者，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郑亮，郑亮受人指使杀害夏市长，然后制造李威杀人的假象，目前已经有足够证据证明这一点，我现在需要有人帮我彻底弄清楚这件事，李威绝对是最好的帮手。” 祁伟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明显是在权衡，“有办法见到李威吗？我想先和他谈谈。” “可以。” 祁伟看向雷侠，雷侠没有任何犹豫，祁伟顿时起疑，“是不是私下里和李威见过面？说实话。” “什么事都逃不过祁厅的眼睛，是李威主动找上的我，当时的情形有些复杂，我没有把握抓他。” 祁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笑了一下，“李威可以暂时取消通缉，但是绝对不能介入这起案子，我亲自请示省公安厅领导，按我说的执行吧。”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至少李威不用继续东躲西藏下去，只是可惜无法让他参与进来。 雷侠点头，“感谢祁厅。” 祁伟这么做肯定是有顾虑，他担心李威的加入会让事情继续扩大，最后达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凌平市政府，副书记办公室，吴洋单手插兜站在窗前，烟灰缸里满满都是烟灰，这时手机响了。 “是我。” “你怎么搞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吴洋深吸一口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想办法解决这场危机，文盛死了，最大的威胁已经没了，周威是聪明人，他不会乱说。” “只有死人才能让我相信。” 吴洋咬紧牙，这同样是在警告自己，如果不能把事情解决了，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我知道该怎么做。” “做得干净点，暂时不要去惹李威，你们都太低估他了。” “是。” 吴洋放下电话，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手指，他用力按进烟灰缸里，杨标是他在市公安局安排的棋子，很多事都是交给他去办，当然除了杨标之外，还有很多人愿意为他卖命。 “想办法解决掉周威。” “目前雷局带着人盯在那，很难下手。” “他不死，都得完蛋，总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他必须死。”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很快回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人从卫生间走出，目光落在走廊里面，局长雷侠站在门口，同样在通电话，他慢慢靠近。 “雷局。” 雷侠看了他一眼，“我正好有点事，你在这盯一会，里面还在审讯，任何人不得靠近，有问题立刻联系我。” “好的，雷局。” 雷侠放下电话，刚刚通过电话联系了李威，虽然他无法介入案子，还是希望能和他见一面，案子反转太快，这让雷侠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尤其是杨标的突然死亡，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审讯还在进行，周威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无论审问的人问什么，就当作完全听不到。 “看你能耗多久。” 一人明显有些受不了，“我出去抽根烟。” 他说完站了起来，从里面打开门走了出去，恰好看到刚刚出现在门口的人。 “陈科，有烟吗？” “有。” 陈东，市公安局预审科的科长，也是雷侠比较器重的年轻警员，这次的案子主要是交给刑侦大队，人抓到之后，人手不足，临时调来了预审科的人。 “不错啊。” 陈东掏出的烟确实不便宜，市面上也不太容易买到，虽然他是科长，平时肯定也不可能抽这种等级的烟。 “送你了，自家兄弟，就这一盒，从别人那要来的。” “谢了，陈科。” 陈东深吸一口气，透过门缝偷偷朝着里面看去，隐约能看到周威的身影，这时突然听到周威的喊声。 “别搞事情。” 周威大声喊出来，表情痛苦，脸用力朝着桌子上撞去，此时两只手受到束缚。 “他怎么了？” “救我，救我。” 周威趴在桌子上，眼珠子瞪大看着审讯室里的两个人，嘴里的声音变得渐渐微弱。 “我联系雷局，叫救护车，看他不像是装的。” 审讯室的门打开，陈东站在门口，刚刚的那一幕透过门缝他看到了。 周威绝对是装出来的，陈东咳嗽一声，“里面怎么回事？雷局有事，让我帮着盯一会。” 雷侠的电话打不通，他只能打给朱武，“朱队，周威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很痛苦，会不会出事？” “先叫救护车，我立刻赶回去。” “好，好的朱队。”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靠近，完成初步检查，“急性心脏病发作，必须立刻送医院抢救，不能再拖延。” “朱队还没到。” “不能再拖了，人如果死了，那就是你们的责任。” 这时抽烟的警员也赶了回来，看到情况不对，索性把人从审讯台里放出来，手铐带着，三个人盯着，几乎不可能出事。 “盯紧了。” 周威被抬上担架，快速被推了出去，三个警员紧紧跟在两侧，从楼梯下来的一瞬间，周威突然起身，戴着手铐的双手快速套住了一旁女护士的脖子。 “退后，否则我杀了她。” 第275章 车祸 周威大声喊出来，这一切发生的极其突然，周威原本躺在担架上，他突然发难，被控制的女护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把人放了。” 随行的警员此时怒视周威，刚刚一直盯着他，确实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这时都恨不得一枪崩了他，居然被他钻了空子，等他们反应过来，周威已经控制了人质。 女护士被周威挟持，这也导致警员投鼠忌器，只能将周威围住，这时一辆警车靠近，正是赶回来的大队长朱武。 朱武跳下警车，面露怒色，“周威，你跑不掉的，放了人质。”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周威冷笑一声，“让你的人退后，老子横竖都是死，不差这一个，她死了，你们都得跟着倒霉。” “朱队，是我们的过错。” 朱武摆手，眼睛盯着周威，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周威跑了，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他也是夏市长被害一案的关键人物。 “退后。” 周威双手用力，被控制的女护士脑袋向后仰，看她的情况不太乐观，随时可能会被勒死。 “你想怎么样？” 朱武咬紧牙，目光落在被控制的女护士脸上，“我和他换，你控制我，控制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周威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那么傻吗？电影看多了吧，她的命比你的命值钱，给我一辆车，保证有足够多的油，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只要超过一秒钟，我立刻杀了她，然后自杀。” 周威控制人质开始退后，眼神凶狠，他还是想活下去，这是人的本能，刚刚故意装出快不行，利用他曾经学过的医学知识骗过了急救人员，很巧妙地为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 “雷局，这边出现一点意外，周威控制了一名急救人员，要求给他一辆车子，否则就杀死人质。” “必须保证人质生命安全，给他车，想办法控制他，记住，人质一定不能出事。” “是。” 朱武点头，周威是省公安厅的专家，想骗他很难，周围没有合适的车子，只有他开过来的那辆警车。 “警车可以吗？这是钥匙，你上了警车，绝对不会有人敢拦你。” “别耍花样。” 周威的脑袋紧紧贴在女人脖颈位置，这是曾经教别人的，现在居然在这样的场合用上了。 “车子就在那。” 朱武说完将车钥匙丢了过去，吧嗒一声掉到周威脚下，他是故意的，只要周威去捡车钥匙，他就立刻冲过去，应该有机会救下人质控制周威。 “捡起来，否则要你的命。” 周威身体向下，他控制女护士，女护士只能随着他的身体缓缓向下移动，右手靠近地上的车钥匙，试了两次终于捡起来。 “上车。” 周威的手被铐住，他无法开车，只能控制女护士靠近警车，眼睛盯着朱武那些人，车门打开，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能同时上车，周威经验很丰富，现在戴着手铐，不可能控制女护士上车逃走。 “你来开车。” 他看向朱武，“别想搞花样，她的命在我手里。” “可以。” 朱武上前，车钥匙又丢给了他，看了一眼周威，他在寻找机会，但是周威躲在被控制的人质后面，暂时无法动手。 车门打开，周威控制女护士坐在后面，他显得有些兴奋，这是他提前想好的计划，现在做到了。 逃，这是唯一的念头，周威太清楚一旦被抓必死无疑，就算法律能饶过自己一条小命，那些人也会要了他的命。 “开车，快点，通知你的人不要跟着，只要被我发现，立刻杀了她。” 朱武咬紧牙，只能拿出对讲机，“放弃行动，所有人原地待命，这是命令。” 车子启动，瞬间加速冲了出去，朱武透过后视镜观察车子后面的情形。 “你这样只会勒死她。”朱武出声提醒，女护士可能是被吓的，此时眼睛向上翻，瘫在那一动不动，这让朱武有些不安，人质不能出事，否则就是重大案件失误。 “不用你管。” 周威咬紧牙，得到朱武的提醒，勒住的双手明显松了力，女护士咳嗽了几声，逐渐缓了过来。 “求求你，放了我。”女护士的哀求声，“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能放了我，求求你。” “闭嘴。” 周威咬紧牙，“都是被他们逼的，原本可以相安无事，只要抓住李威就行了，非要弄出这么多事，一群多事的家伙，我不怕告诉你，你们这么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别以为你们赢了，其实你们输了。” “为什么？”朱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明明输的人是你，别以为你能逃掉。” “错。” 周威笑了出来，“你们真的天真地认为所有这一切都是我在操控吗？根本不是，但是为了对付我，你们全都暴露了，李威、梁秋还有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包括你在内，现在你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随时会被除掉，一个都别想好。” 周威的笑声里透出一股狰狞。 “背后的人是谁？” 朱武咬紧牙，他想从周威多了解一些。 周威这时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异常地刺耳，开车的朱武已经尽量忍耐，不想受到周威的影响，但是当周威不停大笑的时候，朱武抓住方向盘的手用力攥紧。 这个时候他恨不得立刻把周威拎出去，用拳头疯狂地打，打到他跪在地上求饶为止。 “你们永远都想不到。” 周威突然大声喊了出来，他的眼睛睁大，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辆车。 一辆货车斜着冲了出来，货车的速度极快，随着两辆车子靠近，货车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朱武猛打方向盘，这个时候速度不能慢下来，否则车子会被大车直接撞扁，一脚踩下去，希望通过速度甩开冲过来的货车。 一声巨响，警车的尾部被货车撞上，巨大的撞击力下，车子横着飞出几米远撞到一块石头上，再一次翻转朝着山坡下滚去，尾部完全变形，冒起浓烟。 “周威。” 朱武咬紧牙，他的一条腿被卡住不能动，扭头向后看去，周威和那个女护士此时都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第276章 防不胜防 那辆冲过来的车明显有问题，朱武忍着剧痛，终于摸到了电话，“雷局，出事了，一辆货车直接撞过来。”声音中充满了紧迫与焦虑。 电话那头，雷侠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你们怎么样？我们马上就到。”她坐在疾驰的车中，手中的电话几乎要被捏碎，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 周威，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他的安危直接关系到案件的走向。如今杨标已死，周威若再出事，那所有的线索都将化为泡影。朱武心中清楚，他必须撑住，直到雷侠他们赶到。 “受了伤，我暂时动不了，定位发给你。”朱武深吸一口气，快速将定位信息发送过去。他扭头向后看去，只见周威躺在后座，浑身是血，生死未卜。 “周威，周威，你给老子醒醒！”朱武大声呼喊着，但回应他的只有死寂的沉默。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这一次的失利让朱武懊恼，他的拳头用力地落在方向盘上，那辆货车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 朱武是刑侦大队长，此刻头脑异常清醒，周威装病从公安局逃离，完全属于突发情况，当时他还在车上往回赶，一般这种突发事件很难掌控，那辆撞向自己的货车必然是提前就等在那里，又是怎么提前做好准备的呢！ 这完全不合理，除非有人提前计划好这一切，车子开出去的路线是按照周威的要求，从市公安局开到这里不到二十分钟，在这个期间周威双手一直控制那个女护士，他根本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 警局还有内鬼。 这是唯一的可能，通过警局的内鬼提前做好布局，朱武终于想通，这时雷侠带着人赶到，快速沿着斜坡下来。 “老朱。” 雷侠看到了朱武，一脸的关切，“怎么样？” “我没事，看看他们两个。” 朱武只是右腿被卡住，车子遭到撞击而变形，几个人合力总算是把后面的车门拽开。 “周威。” 周威浑身是血，人从里面被拽出，手铐去掉，一直被他控制的女护士这时醒了，她坐的位置恰好是另外一侧，而且身体几乎贴在周威身上，刚刚的撞击，周威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伤害。 “别怕。” 女护士看到血，嘴里发出刺耳的喊叫声，这是人的本能反应，身体也是不停地发抖。 “没事了。” 雷侠搂住了她，“立刻送医院，快。” 女护士没事，但是周威昏迷不醒，人被三个警员合力抬上去，雷侠眉头皱紧，周威伤得很重，活下去的几率不大，朱武一拐一瘸的走过来。 “雷局，你骂我吧，这是我的失误。” “不怪你。” 雷侠转身朝着上面走去，“是我们低估了对手，这场斗争并没有结束。” “周威说的可能是对的。” “他说了什么？”雷侠问道。 “他说输的是我们，虽然抓住了他，但是案子没有办法再查下去，那些人还会继续作恶，而我们都暴露了。” 朱武咬紧牙，他努力加快速度，腿的伤不算重，还是会影响走路的速度。 “可能吧。” 雷侠深吸一口气，“从我们当上警察的那一天开始，其实就已经注定，所有的罪犯都是躲在暗处，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罪犯绳之以法，这是我们的职责，可惜，有些人早就忘了初心。” 雷侠想到了杨标，曾经也是一名优秀干警，还获得过二等功，最终还是被腐化，走上一条不归路。 “雷局，有内鬼。” 朱武咳嗽一声，他快速说出自己的想法，“周威一个人不可能做到，他挟持人质，胁迫我一直朝着这边走，很明显是提前就知道逃走路线。” “你心里有人选吗？”雷侠问道。 “暂时没有。” 朱武摇头，“参与审讯的三个人都是我带出来的，不管是谁，只要让我查出来，绝对不会手软。” “别急，这件事你多留点心，先去医院。” “好。” 朱武上了雷侠的车，此时重伤的周威已经被送进抢救室，情况不太乐观。 朱武腿上的伤经过简单包扎，很快从处置室里出来，这时祁伟带着人快速走了进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着不报，祁伟毕竟是省厅的领导。 “怎么搞的！” 祁伟面带怒色，“你们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当时没有主要负责领导在场，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是我安排上的失误。” 祁伟的枪口指向了大队长朱武，雷侠护短，她立刻接了过来，“祁厅，确实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不会推卸责任，工作上的安排确实存在失误，这个责任我来负。”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祁伟确实拿雷侠没有太多办法，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全省模范，省公安厅的领导对她极为器重，“我刚和省厅领导汇报完工作，申请周威在当地进行审讯。” “感谢祁厅。” 祁伟深吸一口气，“省里那边我来解释，现在只能盼着周威没事。” 手术室外，众人焦急等待，根本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况，雷侠不时看向手术室门口，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止血钳。” 手术在紧张进行，周威的肋骨断了，刺中内脏导致大出血，头部也有严重撞击，手术室的气氛极其紧张，这时手术室的门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副院长王兵，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看了一眼。 “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只能尽力抢救，应该有能活下去的可能。” “让我来吧。” 王兵上前，看了一眼周威，“冯院长让我过来的，这个人非常重要，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抢救。” “好。” 手术医生点头，快速退后，无论地位还是医术，对方都在他之上，这件事也确实引起医院重视，雷侠通过关系找到了医院的一把院长，周威绝对不能有事。 王兵手法极其熟练，他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刀探入，这一刻手术刀的位置明显发生改变，但是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就算有人发现，也不敢质疑这位高高在上的副院长。 “患者血压下降。” “采取措施。” 王兵定了定神，“继续输血，一定要保证手术顺利完成。” 血压持续下降，一旁的检测仪器不断发出刺耳的响声，王兵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生死，对于医生而言，就是一念之间。 第277章 黑暗 手术室内的抢救还在继续，其实都清楚，这种情况能挽救的几率几乎是零，依然还在做最后的争取。 副院长王兵叹了一口气，“我们尽力了。” 从医生嘴里说出这几个字，其实只是寻求一种心理安慰，对于患者家属，最不想听到的恰恰也是这五个字。 “王院长，要不要再抢救一下，虽然很严重，还是有抢救的可能。”一开始参与手术的医生靠近，他看了一眼患者的情况，内脏破裂导致大量失血，送进来的时候情况就已经极其凶险，很明显手术并没有止住失血状态。 “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王兵看了他一眼，“这就是在浪费医疗资源，每天那么多患者等待我们去救。” “是。” 医生皱了一下眉头，他不敢反驳，因为对方是副院长，如果得罪了他，以后别想在医院混下去，但是他想不通，这场手术成功的几率至少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王兵转身离开，目的已经达到，刚刚的抢救做了一些手脚，但是极为隐蔽，通过手术刀造成二次伤害，就算是行内的人也看不出问题，就算真的被发现，最多只能算是医疗事故。 王兵拿出手机，他深吸一口气，只是发了一个哦了的表情，这已经足够了，相信对方一定清楚自己的意图。 手术室的灯关了。 “出来了。” 雷侠这些人还在外面焦急等待，根本想不到对方无孔不入，在手术室里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手术室的门推开，出现的并不是王兵，而是一开始的抢救医生，他眉头皱紧，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急救科主治医生，这种情况接触很多，确实有通过手术活下去的可能，很明显这台手术失败了，当然不会有人承认这样的结果。 这也是医院不成文的规矩，任何手术，医生都是没有任何过错，问题只会出在患者身上，为了确保不出问题，在手术之前会让人签下所有对医生不利的声明。 雷侠咬紧牙，刚刚还带有一丝希望，现在彻底熄灭，不仅是案情，对她也会造成一定影响。 祁伟阴沉着脸，“我亲自向省厅领导汇报，雷局，一起吧。” “好。” “雷局，是我的。”朱武上前，他很感激雷局长能在关键时刻替他挡着，但是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影响到雷局。 “不管你的事，我是市公安局一把手，也是案子的主要负责人。”雷侠打断了朱武，这件事自己一个人扛下来最好，毕竟身份和人脉关系在这，到了省厅最多挨一顿骂，但是朱武不一样，杨标死了，副局长的位置空出来，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更加不能因为这件事受到处分。 “祁厅，走吧。” 随着周威的死亡，案件再一次陷入僵局，剩下的那些人都是听从周威的安排做事，根本不清楚内情。 “调监控，周围所有的监控，必须找到那辆大货车。” 朱武咬紧牙，对于他而言，这是屈辱，从未有过的屈辱，必须把背后的始作俑者找出来。 肇事货车很快被找到，属于一辆失窃车，而且丢失时间超过半年以上，货车遭到焚烧，里面所有的痕迹都彻底烧没，焚烧的地点极为偏僻，周围没有监控设施。 “朱队，下一步怎么查？” “扩大范围，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省公安厅，祁伟带着雷侠上楼，在办公室门口停下，“雷局，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记住，这是意外，只有这样才能没事。” “感谢祁厅。” 祁伟敲门，听到里面声音推门而入，“黄厅，我和凌平市公安局的雷局长一起过来，向您汇报工作。” “坐吧。” 省公安厅一把手黄现，也是一名老公安，双眼有神，“说说吧。” “黄厅，对于这次意外，我的责任很大，没有提前做好部署安排，导致案情没有办法继续调查下去，愿意接受任何处分。”雷侠态度极其诚恳。 “处分你有什么用。” 黄现看了一眼雷侠，从某种意义上讲，雷侠算是他的门生，也是他比较器重的。 “案子还能继续查下去吗？” “线索断了，目前有证据表明文盛是在回国的途中被周威伤害，最终导致病发死亡，夏市长的死也是周威一手策划，其中牵扯到我市公安局副局长杨标，杨标也被杀害。” 雷侠叹了一口气，余光看向祁伟，其实还有一个人，李威一直强调的一个人，夏市长的秘书齐磊，只是整件事并没有指向过他，但是她相信李威的判断，只是接连出事，让她不得不多个心眼。 “很是狂妄啊！” 黄现的手落在桌子上，“干了这么多年公安，还没见过这样狂妄嚣张的罪犯，而且还能牵扯到省公安厅的专家，到底是什么样的背景，到底是什么人？” 黄现提高声音，不怒自威，“这件事必须查清楚，一查到底，这是给你们的任务。” “是，是，领导放心。” 祁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余光看向黄现，同样在揣测对方的真正意图，刚刚说的那些未必是他真实的想法，只有在官场上干的久了才能摸透这里面的奥秘。 “黄厅，那李威的通缉身份。”雷侠试探着问道，郑亮已经被抓，李威并不是杀害夏市长的真凶。 “解除吧。”黄现点头，这位省公安厅一把手同意，对李威的通缉终于可以取消。 雷侠松了一口气，虽然因为周威的意外死亡造成巨大影响，案子还是要继续查下去。 从里面出来，祁伟走了几步停下，“雷局，你明白黄厅的意思了吗？” “全力调查此案。”雷侠说道。 “你确定吗？”祁伟笑了一下，他看向雷侠，“应该是这样，可能是我听错了。” 从省厅出来，雷侠长出一口气，“取消李威的通缉状态，联系梁秋，让他立刻找到李书记，按照上级领导的安排，他们要立刻返回红山县。” “好的，雷局。” 峰回路转，李威的通缉犯身份取消，县委书记的职位自然也跟着恢复。 红山县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李威倒霉，最高兴的人肯定是县长周波，铁打的县长，流水的县委书记，这就是周波最大的底牌，红山县任何时候都是姓周。 此刻，一辆车子离开凌平市直奔红山县而去。 第278章 回归 红山县政府，一辆车子缓缓驶入，开车的人正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 “李书记，到了。” 李威点头，通缉身份取消，终于不用再东躲西藏，可惜不能留在市里参与破案。 从市公安局局长雷侠的那通电话里，李威知晓了目前的情况。 盛达集团案的核心人物周威死了，他和文盛之间存在不法勾当，文盛的提前逃离肯定也是他通风报信，盛达集团案发之后，凌平市影响最大，夏国华想彻底调查清楚盛达集团背后的真相，结果遭到威胁，最后被残忍杀害，然后嫁祸给自己。 盛达集团的案件背后隐藏的不仅是周威、杨标........背后隐藏着更高级别的大人物，难怪有人不想让自己参与进去，这是上面有人怕了。 李威下车，这时一辆粉色车子快速冲了进来。 “李书记。” 梁秋警觉，车子直接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那一瞬间梁秋挡在李威的前面。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粉色车子停下，下一瞬间车门打开，夏沫从车上下来。 “夏沫，你搞什么，这样多危险。”梁秋面色一沉，粉色车的车玻璃属于特殊材质，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所以当车子冲过来的时候，梁秋并没有看到开车的人是谁。 “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爸？你告诉我。”夏沫明显瘦了，她咬紧牙看着李威，失去父亲，她同样失去最大的依靠。 夏沫也是可怜人，七岁的时候母亲遭遇了一场意外车祸身亡，从此以后就和父亲夏国华相依为命，为了她，父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成家，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父亲夏国华的死对她的打击极大。 “不是李书记，市公安局的通告已经下发了，通缉令也取消了，不信你自己去看。”梁秋连忙说道。 “进去再说。” 李威转身上了台阶，按照目前市公安局掌握的证据，市长夏国华遇害一案已经破了。 那晚出现在公园提前动手杀人的是郑亮，一个曾经的死刑犯，但是被周威通过关系弄了出来，成为他的杀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那晚还有一个帮凶，市公安局副局长杨标，他通过私人关系掌控了附近的监控，通过远程控制摄像头避开郑亮进出，造成只有李威一个人出现案发现场的假象，但是隐藏在这起案件背后的那些人，已经很难查出来。 李威的手机响了一下，消息是市公安局局长雷侠发来的，只有一句话，“齐磊失踪了。” 这是最后的线索。 齐磊是夏国华的秘书，很明显他是有人故意安插在夏国华身边的眼线，同样是关键人物，可惜李威一直处于被通缉状态，没有办法接近齐磊。 县委书记办公室，李威拿出钥匙，门锁居然无法打开，他又试了一次，居然还不行。 “胡闹，我去找办公室。”梁秋转身就走，很明显是有人换了锁，红山县的这些人肯定认定李书记这次栽了，不可能再回来，下手的速度真是够快的，办公室的锁都给换了。 “你们主任呢？” 梁秋气呼呼地进了办公室，红山县规模小，县委办公室和县政府办公室放在一起都交给曹达一个人管理，这其实不符合规定，但是周波想这样做，上一任县委书记还没等落实这件事就出事了。 牛勇连忙站起来，“梁局，曹主任陪着周县长出去了。” 梁秋认得牛勇，办公室里也就他一个人坚守，领导都不在，其他人也都早早地溜了。 “怎么搞的，李书记办公室的锁怎么换了。” “李书记回来了？”牛勇顿时脸色一变，“锁是周县长让人换的，说是等着新领导过来。” “现在怎么收场？”梁秋咬紧牙，确实很气，周波这么做确实是太过分了，当然让他认定这次李书记不会再回来，所以才敢做出这么狂妄的决定。 “我联系曹主任。” 牛勇深吸一口气，他拿起手机打给曹达，此时曹达正陪着周波喝酒，一大桌子人，都是县里各局的领导，谁都没想到这位李大书记这么快就倒台了，上一任书记还干了两年多，这一任绝对是红山县历史上最短命的县委书记，上任还不到一年。 曹达从包里拿起电话，“牛勇来的电话。” “接。” 周波点头，这时县教育局的一把手凑过来，满脸讨好，“周县长，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吗？红山县谁都可以没，就是不能没有周县长，否则这天就塌了。” “谁都一样。” 周波喝了不少酒，各局的一把手都过来敬酒，酒量再好也撑不住，“和你们说实话，上面想调我走，当时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去别的县当县长，二是去市里挂个闲职，能升半级，都被我拒绝了，主要是舍不得你们这些人。” “我们也舍不得周县长。” 曹达拿着手机，脸色突然大变，“周县长，李，李书记回来了，人已经到了县政府了。” “谁？” 周波没听清楚，他歪着脑袋看向曹达，“哪个书记？” “李书记，李威。” 曹达提高声音，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一人起身准备敬酒立刻坐了回去，闲聊的两个人也停下，这时目光都看向了周波。 “怎么回来了？” “是啊，警方不是在通缉吗？” “看看这个，市公安局最新下发的通告，通缉解除了，人不是李书记杀的。” “唉，红山县又要没有安静日子了。” 周波放下酒杯，“我们在外地考察，暂时回不去，有事找其他人。” “门锁的事。” 曹达这时也后悔，门锁是昨天换的，谁都没想到第二天人就回来了，这件事办得确实不好，这个时候回去，李书记肯定发火，但是不回去又不好，钥匙并没有留在办公室，都在他的车里。 “周县长，我还是回去一趟吧。” “随便你。” 周波不在乎，听到李威回来了，所有的好心情一下子都没了，好酒好肉也没了兴致，这个李威就是他眼中刺，一天不拔掉就一天不舒坦。 红山县政府，梁秋找了一把锤子，牛勇这时也跟了过来。 “李，李书记，原来那把锁不太好用，所以换了一把，钥匙在曹...曹主任那。” 牛勇心里紧张，他又不擅长说谎，说到钥匙的时候明显有些结巴。 “砸。” 李威退后，梁秋用足力量，几锤子下去，门锁落地，办公室的门随之打开，这时曹达呼哧带喘地跑了上来，吃饭的地方并不远，看到门锁被强行砸开，曹达顿时傻了眼。 第279章 制衡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门锁那么简单，就算曹达及时赶回来，还是要砸掉。 李威孤身赴任红山县，来的第一天就下定决心要彻底改变这里，红山县的顽疾就如同这把锁一样，随时可以换掉，但是无法改变锁的本质，一锤子砸了反而最直接。 “李书记，这件事都怪我，您别生气，我立刻让人换个新的。”曹达连忙解释。 “没有必要。” 李威转身，怒视曹达，“我这里一没有贵重物品，二没有怕人看的东西，弄个门锁干什么？不仅是我这，周县长、赵副书记还有田副县长的办公室也都应该拆了。” “这。” 曹达擦了一把汗，刚刚跑得急，这口气这才喘匀，他面露难色，这肯定不行，而且也没有必要，“领导，还是保留吧，都拆了可惜了。” “周县长人呢？”李威脸上的怒意并没有消失，他当然清楚换掉自己办公室的锁意味着什么。 “出去考察了，明天应该能回来。” “带谁去的？考察申请拿过来。” 这是规定，县级以上主要领导去外地考察，必须提前提出申请，首先是县委书记同意，如果去的时间长费用过大还要上报市里，批准之后才能出行，而且必须按照申请的期限返回。 “就是去隔壁县。” 曹达笑了一下，“没有多少费用，当时恰好李书记不在，所以就没填表。” “好吧。” 李威早就看出来曹达在说谎，他满身的烟味，衣服上沾了一点油污，肯定是刚刚从酒桌上下来，他不仅是办公室主任，为了讨好县长周波，平时还负责给周波开车，如果真的是出去考察，肯定会带上曹达。 “曹主任，通知一下，临时开会，县委常委必须到场，有事找我请假。” “好，好的，李书记。” 曹达转身出去，长出一口气，并没有急着通知，第一个时间拨通了周波的电话。 “周县长，确实是李书记回来了，市公安局的通缉令取消，人没事了。” “没事。” 周波哼了一声，“命真是大，那边什么情况？办公室的锁换了，很生气吧？” “是很生气，门锁直接砸了，还说要把其他领导的门锁也都去掉。” “胡闹。” 周波还留在饭店，虽然没了兴致，但是并没有离开，他不会回县政府，不想面对李威，只要通过曹达就可以掌控县政府的情况，“是不是要求开会了？” “领导就是领导，县委常委会，要立刻开会，我马上就要通知，不能来的还要亲自说明情况。” “那就都别来好了。”周波哼了一声，这也是对付李威的一种手段。 县委常委成员几乎都在酒桌上，除了副书记赵涛。 李威出事之后，这位一直不愿意管事的副书记似乎动了心，这段时间一直在市里活动，周波已经得到消息，赵涛通过关系见了市里的领导，他想在退休之前提上去。 李威第一个接到的是县纪委书记段平的电话，客套了几句，段平说身体不舒服，目前正赶往市里的医院。 “李书记，实在抱歉，这次的会没有办法去了，等我从市里回来，一定亲自向领导汇报工作。” “知道了。” 紧接着第二个电话打进来，县政法委书记，也是县委常委之一，除了开会之外，平时接触的并不多，路数和段平差不多，先是客套，对李威顺利回来表示欢迎，但是临时会议无法参加，也是身体上的原因。 第三个电话，李威干脆不接了。 这就是提前串通好的，不可能都在同一天身体抱恙，“曹主任，今天用一下你的车，先去市医院看望，买点水果，探望一下段书记，应该还有其他几位常委领导也都身体不舒服去了市里，索性临时会议就在市里开，反正在哪里都一样。” 这种事就怕较真。 “李书记，要不明天，今天确实有点太突然了。” “突然吗？” 李威看了一眼手机，“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还是工作日，既然是工作日，那就应该在单位工作，身体不舒服，确实不应该强求，变通一下也没什么。” 曹达就在一旁，此时冷汗直冒，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酒局应该还没散，那些县委常委领导几乎都在那呢。 “李书记，我，我再联系一下，具体说一下情况，最好还是在县里开。” “去吧。” 曹达立刻离开，李威当然看出来是怎么回事，背后肯定是周波在怂恿，自己堂堂县委书记，如果连县委常委都搞不定，这个县委书记真的没有办法再当下去。 顽疾用猛药！ “李书记，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县公安局那边最近事情也比较多。” “工作要紧。” 梁秋也走了，这时办公室里只剩下李威和夏沫两个人。 “李书记，我知道曾经误会过您，也说过一些不妥当的话，但是请您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我爸。” 夏沫眼圈红了，眼泪也不停在里面打转。 “夏市长是好领导。”李威深吸一口气，夏国华的遇害同样让李威心里不舒服，红山县的问题严重，那么凌平市的问题就更严重，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有人独善其身，确实很不容易。 “好领导就应该受到伤害吗？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他和其他人一样做个坏人，至少可以心安理得地活着。” 夏沫的声音有些哽咽，想到了被杀害的父亲，这段时间她返回市里操办父亲的丧事，让她身心俱疲。 “放心吧，这个世上不会让一个无辜的人枉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有一些事，我现在也无法看透，控制一下情绪，夏市长最担心的人其实是你，这也是调你来红山县的一个原因，所以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夏市长。” “我会的。” 夏沫咬紧牙，“感谢领导。” 曹达那边再一次联系到周波，事情闹大了，那几个人就在县里，根本没去市里看病。 “他才真是有病。” 周波哼了一声，看向面前的几个人，“李大书记要去市里的医院看看你们。” “这，这怎么办？” 段平站了起来，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他身为县纪委一把手，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何况现在还是工作时间，而且他也见识过这位县委书记的火爆脾气。 “躲不过，咱还是去吧，闹僵了，对谁都不好。”县政法委书记也连忙说道。 这时都看向周波，等待他的回应。 “你们去吧，我这个去其他县考察的人现在出现也不合适，老赵肯定不在，我们两个不出现，这个会也只是随便开开。” “周县长，那我们过去了。” 曹达那边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返回，“李书记，刚刚又打了电话，几位领导已经半路返回了，应该很快就能到，等会开了之后再去。” “周县长和赵副书记能到场吗？” 李威也清楚，这两个人才是关键，县委常委做出的主要决定，自己牵头，他们两个也得在场表达态度，这是程序上的规定。 “应该不能，赵副书记去了市里办事，周县长应该明天能回来。” “知道了。” 第280章 威慑 李威随便用了一点手段，周波的那点小心思就被他轻易破了，此时县委常委正在火速赶来。 事发突然，而且李威还是从市里突然杀回来，这时赶来的几个人心里都没底。 “老段，一会见到李书记，咋解释啊？”县政法委书记看向段平，他是县纪委书记，县委常委的位置在他之上。 “看情况吧。” 段平叹了一口气，“李书记的脾气你也是了解的，先把面子给足，总不至于把我们给撸了，这个纪委书记越来越难干了。” 段平也是倍感压力，虽然是纪委书记，但是真正能查的人，都是那些没有根基关系的，只要出事，县纪委就必须介入，但是又做不了什么。 这就是最难的地方，工作如果流于表面形式，领导认为你工作没有力度，如果真的狠查，又会影响到很多利益，最简单的，一个镇里的副职领导出现问题，县纪委都很难查下去，何况是县里。 “他也没有那么大权力。”县政法委书记哼了一声，“所以不用担心，只要我们抱团，谁都拿我们没有办法。” 段平听完微微点头，县委书记虽然手握人事调动大权，但人事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吊调动县委常委这样级别的干部。 “话虽如此，还是别撕破脸，没好处。”段平小声说道，这些人都是官场里混了二十几年的老油条，懂得左右逢源的道理，周波那边的面子要给足，县委书记这边也一样，最好就是两边都不得罪，免得夹在中间难做人。 “走。” 县政府会议室，人陆续赶到，都是老熟人，县委组织部长，宣传统战部部长，再加上负责维稳的县武装部部长。 “李书记，人来得差不多了。” 李威起身，迈开大步走了进去，目光快速扫了一遍，在场的人，除了县武装部部长之外都喝了酒，此时都不敢抬头。 “感谢各位，临时会议，相信之前发生的事各位也都了解，夏市长遇害，真凶有意嫁祸到我的头上，现在案情已经调查清楚，解除通缉公告已经发出来，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 这时谁都不敢吭声，李威带给他们的压力远远要超过周波，这就是官场最真实的一面，下面的人更喜欢周波这样的领导，随和，懂得变通，有好处虽然会拿，但是其他人也能跟着分到好处，反而是李威这样的领导不受待见。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压抑，这个时候都盼着快点结束。 “红山县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腐败滋生，官员渎职，这些都是事实。我李威不是来当和事佬的，是来解决问题的！” 李威的右手重重落在桌子上，仿佛一记重锤在在场的人心里敲响，有人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算是彻底见识到了李威的厉害，市公安局的通缉令下发，居然抓不到人，而且能这么短时间内翻身，从通缉犯的身份恢复，这个人太厉害了。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众人心中都明白，李威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时还是没人吭声，低头不语。 “今天周县长不在，赵副书记也不在，但是不影响我们决定事情，县委常委人选上一直有空缺。相信各位也都清楚，县委办公室主任一直是曹主任兼任，县委和县政府两头跑，确实很辛苦，同样不符合规定，市委组织部那边已经同意了，从内部选，人选问题，今天商量一下，尽快解决。” 这确实是大事，县委办公室主任，同样可以列为县委常委，其实都明白周波的小心思，如果真的选出来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曹达的地位就会受到影响，还有最关键的投票问题，县委办公室主任肯定是要选县委书记看中的人。 “李书记，要不还是等周县长和赵副书记回来之后再决定。”段平试探着说道。 “没有必要，条例上写得很清楚，遇到特殊情况，不需要全员到齐，只要是县委书记提议就可以通过，条例就在这摆着，谁想看？”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条例，其实他也知道，不可能有人会看，也不敢看，索性丢在桌子上。 “领导说可以，肯定就可以。”段平笑了一下，人事任用也确实是县委书记说了算，就算周波在场，也无法直接干涉。 “那就通过了，做好记录，现在都提一下人选，从县里选，从年轻优秀干部里选，只要合适的都可以。” 曹达最合适，但是他不行，因为他是周波的人，周波肯定不会放，而且李书记这边也不会同意，剩下的人选，去掉年龄上的限制，再考虑到和县委李书记的关系，似乎只有一个人合适。 县委组织部部长想到了，李书记肯定会问，索性提前开口，“李书记，我想到一个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说出来，会上研究一下。” “牛勇。” 县委组织部部长笑着说出来，牛勇是副主任，资格肯定够，最关键的一点，牛勇是李书记的爱将，上一次牛勇因为事惹上麻烦，就是李书记站出来力保，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显，就是想让牛勇上来，这就是领导的心思，但是必须从其他人的嘴里说出来。 “确实合适，能力够，学历高，水平也不错。”县政法委书记笑着说道，他心里也明白，周县长不在，这个时候肯定是都听李书记的，不可能有人反对。 “我同意。” 县武装部部长点头，他对县政府的情况不太了解，但是完全支持县委书记李威的决定，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关系。 李威点头，他心里的人选也是牛勇，这样问题就简单了。 “那就形成会议文件，组织部先按程序考察，后面开会再详细研究一下，散会。” 会议很快结束，比较符合李威的做事方式。 曹达情绪有些低落，从县政府出来，他立刻去了周波的住处。 “牛勇。” 周波听完点头，“这是想扶持自己的人了。” “是啊。” 曹达余光偷偷瞄着周波，在观察他的反应，县委办公室主任理论上要比县府办公室主任大，以后提拔的机会也多，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周波一定不会同意。 周波这时笑着看向曹达，“老曹，看来你的心也活了！” 第281章 县委办主任 周波虽然喝了酒，但是头脑异常清醒，李威的突然回归打乱了他的计划，还以为又要有新书记来了。 红山县的规矩是不能变的，因为规矩是周波定的，赵涛那个老家伙这次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都快退二线的人了，居然还想着当县委书记。 所以官真的是一个让人痴迷的好东西。 “你这是动心了！” 周波哼了一声，虽然曹达没有说出来，但是从他刚刚的语气，周波还是听出来了。 “领导，您别误会，我只是担心，县委办主任的位置那么重要，牛勇又是李书记提拔上来的，就像是梁秋，我听说这次李书记没事，梁秋出了不少力，如果再加上牛勇，一文一武，等于是让他有了左膀右臂。” 曹达当然不敢得罪周波，只能为自己找一个比较好的说辞，但是意图已经表达出来，索性试试周波的反应。 这也是曹达聪明的地方，他还是比较了解周波这个人，对他的底细他很清楚，除了掌控红山县的各种人脉资源之外，市里的关系也不一般，尤其是副书记吴洋，但是最近都在传吴洋又被约谈了，上一次都能没事，这一次自然还是有办法压下来。 周波微微点头，曹达刚刚说得那番话很有道理，一个梁秋就够让人心烦的了，现在又搞出来一个牛勇。 所以不能让李威得逞，周波眼珠一转，他笑了一声，“我想到一个人也很合适。” 曹达心头一喜，难道说的是自己？ “领导，谁啊？” 曹达一脸期盼的看着周波，有一种可能，让自己去当这个县委办主任，以后就能盯着李威的一举一动，再过两年副书记赵涛就要退下去，自己就有机会直接进入领导班子。 “吴晓东，组织部的办公室主任，一直想来县里发展，位置合适，而且还有那层关系。” 曹达苦笑，周波说出的这个人他很熟悉，市委副书记吴洋的侄子，走关系进来的，一开始只是个外聘的，没过几年就搞到了编制，后来调到县委组织部，那可是好地方，没什么大能力，就是凭着他家里的关系，愣是当上了办公室主任。 曹达心里不爽，但是不敢表现出来，他心里清楚这是周县长在向吴副书记示好，当然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制衡李威，避免他的势力做大。 “不合适？”周波问道，他注意到曹达的脸色不太好看，其实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是不可能放他走，用习惯了，而且曹达听话，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 “合适。” 曹达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但是李书记会上已经通过了，人选定了牛勇。” “征求我的意见了吗？” 周波动了一下身体，“这件事虽然他有权处理，但是最终还是要通过常委扩大会议来决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只要把人加进去就行了，最终怎么投票，他决定不了。” “对，对。” 曹达连连点头，这件事只能认了，周波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想到自己这些年在他面前当牛做马，心里不痛快。 “老曹啊，我知道你的想法，眼光放长远一点，县府办主任也是好差事，你我这么多年关系，有更好的位置，是会考虑你的。” “感谢，感谢领导。” 曹达的脸上露出笑意，暂时猜不透周波的真实想法，很有可能是在给自己画大饼，红山县还有一个位置空缺着，原本应该两个副县长，其中一个位置始终挂名，但是从来没有人来上过班，另外一个副县长田浩盯着副书记的位置，赵涛这次提不上去，肯定会去县人大当一把手，等于是变向升一级，那样副县长的位置肯定就需要有人补上去。 “还有事吗？” 曹达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这件事，周波拿起手机，他立刻明白了。 “没有，领导，我先回去了。” 周波身体向后，看着曹达下楼，直到听到外面的大门发出响声，这才打开手机。 “吴书记，是我，小周，送过去的药酒喝着怎么样？” “还不错，有心了。” “知道吴书记落下寒腿的毛病，一直惦记着，总算是让我找到对路的了。” 吴洋，凌平市副书记，属于凌平市三把手，夏国华死了，那么他极有可能提到市长的位置上面，毕竟对情况比较了解，而且在副书记的位置也干了这么多年，确实有提拔的可能，只是因为盛达集团的案子让他再一次陷入麻烦。 “周县长，和你打听一个人。” “领导您问就是，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 “李威，到底什么来头？” 吴洋这个时候提到李威，他确实很想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这次陷入麻烦，其实就是和这个人有关，市公安局拿到的罪证就是他提供的，这也导致了周威被抓出事，还有后面一连串的反应，现在凌平市搞的人人自危，暗地里都在骂李威。 “来头可不小。” 周波叹了一口气，“吴书记，这么说吧，就算是您的面子，他也不会给，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肯定是省军区那边有人给他撑腰，所以才有恃无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了这么多年县长，还是第一次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周波忍不住在吴洋副书记面前诉苦。 “省军区，难怪。” 吴洋陷入沉思，两个人的对话突然僵住，周波这个时候才提到正题，想提拔吴晓东当县委办公室主任，从县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提上来，也是对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你决定吧。” 吴洋因为最近的事焦头烂额，还好上一次有了经验，省里那边也都打点过，只要这股风过去，他就能没事，现在一定要低调，夹着尾巴做人才行。 “好的，好的吴书记。” 周波放下电话，立刻又打给县委组织部部长，这一次态度明显强硬，“吴晓东，这个人必须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李书记安排，市委的吴书记面子你不给吗？” “周县长，我，我想想法子。” “你做事，我放心。” 周波说完这六个字挂了电话，完全在可操作的范围内，而且也不违规，关键是吴副书记那边的人情自己卖出去了，有这位大领导做靠山，李威就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第282章 一票否决 曹达从周波的家里出来，心里憋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替周波做了那么多事，当牛做马，整天像一只狗一样，结果呢，自己得到了什么？ 牛勇也只是帮了新县委书记李威一点忙而已，然后就得到重用提拔。 他凭什么？ 官场最讲究的就是站队，一定要站对队伍，否则就会遭到无情的打压。 曹达自认自己的选择没错，这么多年红山县一直是周波说了算，但是周波一直当县长，就像是一条年迈不堪的狮子，看似吓人，一旦遭到攻击，问题就会不断凸显出来，说白了就是他不思进取，其实有机会提到市里，他就是不动。 第二天下午，县委组织部副职张华拿着弄好的文件来见李威，一脸的不安，虽然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情况，还是有一点了解，李书记提名的是牛勇，但是后来又加上了组织部的办公室主任吴晓东。 “李书记。” 李威快速在文件上做了个标记，方便一会接着看，“张华同志，坐。” “习惯了站着汇报。”张华笑着回应。 “也可以，按你的习惯来。” 李威看向张华，可能意识到自己平时表情过于严肃，嘴唇动了几下。 张华深吸一口气，“李书记，这是县委组织部关于红山县县委办公室主任人选的方案，请领导过目。” 这是程序，人事调动方面的问题，县委组织部弄好之后都要交给县委书记看了之后，只有县委书记点头才能通过。 “怎么多了一个人？”李威立刻看到了，吴晓东，有点印象。 “李书记，是这样，按照程序必须差额，所以需要再选一个人选出来，经过县领导推荐，还有组织部的考察，最终认为吴晓东同志也比较适合。”张华连忙解释，感觉脸都快笑僵了，依然努力保持，这个时候的笑容肯定极其不自然。 李威放下，“也就是说这个人也有选上的可能，对吗？” “是的，李书记。” “如果最终选的结果我不满意呢？” 李威这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牛勇，他也确实适合，很有能力也有胆识，让他做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至少李威放心，也是为红山县储备一名优秀后备干部，毕竟以后红山县的发展还要靠这些人。 这才是李威的考虑，而不是为了对抗周波那些人，至少他的想法没有那么狭隘。 张华看了一眼县委书记李威，然后轻声说道：“李书记，您有权对人事方面进行监督、建议、主导，当然在极特殊情况下可以使用一票否决权，不过还是提醒您一定要慎重，毕竟那样等于是直接推翻前期所有工作。” 张华毕竟是女的，男人和女人之间沟通起来相对能容易一些，至少李威不会对张华爆粗口，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才会让这位县委组织部的美女副部长来解决这件事。 “也就是可以用。” “对。” 张华点头，持肯定态度，但是刚才她也提醒了，不要随便使用，那对于其他人也不公平。 “明白了。” 李威点头，毕竟来的时间短，对一些事确实还不足够了解，“就按这个上报走程序，尽快弄下来。” “好的，李书记，我亲自安排这件事。” 张华松了一口气，李书记同意了，那就算是通过，可以拿到办公室盖章。 李书记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张华忍不住这样想，为什么县里的干部都那么怕他呢？ “李书记同意了？”曹达看了一眼张华递过来的文件问道，目前县委的章都在他手里保管，平时使用也都要经过他，还要进行登记，算是程序。 “同意了。”张华回应。 “那没说什么吗？”曹达又问了一句，他想知道李威对这件事的态度。 “就是问了一下吴晓东的情况。” 张华皱了一下眉头，李书记那边已经同意了，反而是曹达在这问东问西，让她心里略有不满，不过还是不能得罪曹达，他可是周波的心腹。 “曹主任，可以盖章了吗？那边还等着发呢！” “马上。” 曹达拿出登记表，张华签了字，这才拿出章用力盖上去，“可以了。” “感谢曹主任。” “应该做的。” 张华快速离开，程序进行得很快，市委组织部那边很快完成回复文件，同意红山县的这次人事提拔方案，剩下的就是按照程序召开县委常委扩大会议投票选出来。 “那就明天。” 三人小组会议，李威提议，这件事尽快解决，周波面带笑意，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上一次梁秋那件事吃了哑巴亏，这次绝对不会，李威再想玩阴招不管用了。 “同意。”周波点头，“既然已经上了议程，那就尽快解决，我没有意见。” “赵书记呢？” 赵涛愣了一下，刚刚并没有听，李威回来，他彻底断了念想，不可能再有机会，虽然这辈子也可以了，还想当当一把手过过瘾。 “按领导的意思办。”赵涛笑着说道。 “那就明天上午八点半，一会让曹主任通知下去。” 第二天，常委扩大会议召开，除了常委成员之外，还有各局的一把手。 “李书记，一共来了十五个人。” “按十五张票发下去，一定不能弄错。” “好的，李书记。” 曹达负责发票，很快票画完收上来，县纪委书记段平起身，作为纪委书记，他要对计票进行监督。 “吴晓东，一票。” “牛勇，一票。” “吴晓东，一票。” 十五张票很快统计出来，核对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吴晓东拿到了十四票，很明显牛勇只拿到了县委书记的一票。 “李书记，统计好了，那我就宣布了。” “可以。” 结果可以预料，李威当然清楚这种模式下暗藏的猫腻，只要人脉关系够广，或者使用其他方式，就算没有能力的人也可以拿到更多的票当选，但是这是程序，必须按程序执行。 “根据投票结果，一共下发十五张票，回收十五张，十五张确定有效，票数，吴晓东14票，牛勇1票，按照程序吴晓东同志当选。” “等一下。” 李威面色一沉，“我不同意这个结果。” 在场的人这时都看向李威，其实就是使用了一票否决权，虽然程序通过，但是县委书记不签字，这个结果就没有办法执行，等同于一张废纸。 第283章 漏洞 红山县政府会议室，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县委办公室主任的投票结果，候补名额上来的吴晓东完胜，他拿到了十五张票中的十四张，但是没用，最终的决定权在李威手里。 “李书记，您这是……”段平皱紧眉头，作为县纪委书记，又是这次票选县委办公室主任的监督人，刚刚的结果是他宣布的，对于李威的这一举动很意外，同样脸面上也挂不住，这等于是以一己之力对抗在座的其他所有人。 李威站了起来，一对虎目，不怒自威，缓缓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各位，我知道这个结果是如何产生的，也清楚在座的各位都有自己的考虑和立场。但是有一点，选拔干部，不能只看人脉关系，更不能因为个人私利而违背公平公正的原则。”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牛勇同志，工作有能力，有想法，敢于担当，是我们红山县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们认可的吴晓东同志，做出过什么成绩？谁能告诉我？” 周波笑了一声，他一直在忍忍，当然也是在审视这场闹剧，他早就想到了，只要是投票，牛勇就不可能赢，而且他也猜到李威肯定会强加干预，这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李书记，都是按照程序走的，您这样直接否定结果，我觉得不合适，也不合规矩。” “是啊，如果一句话就能推翻结果，那还投票干什么。” “就是，直接任命就行了，多余走这个程序。” 下面的人小声议论着，明显都对李威的举动不满，但是又不敢大声说出来。 会议室内，气氛愈发压抑。李威眼神坚定而深邃，对于一个战场上毫无畏惧的男人，这点分歧根本不算什么，任何时刻都会坚定自己的立场，绝对不会轻易认输。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虽轻，却如同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让议论声瞬间平息。 “我理解大家的疑惑和不满。”李威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但我要说的是，我们选拔干部，不是为了走过场，不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欲，而是为了红山县的发展，为了我们的百姓。我们不能因为一己私利，就违背公平公正的原则，这份是吴晓东同志的简历，我仔细看过，在调到县委组织部之前曾经受过两次处分，虽然不是什么大处分，但是请各位清楚，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很重要，而且和各位一样都是县委常委成员，如果谁绝对合适就站起来。” 这一下说到关键，其实很多人对吴晓东根本不了解，选他完全是因为周波提前打了招呼。 选票本来就是一场政治力量的对碰，比拼的就是人脉和实力。 “怎么还有处分啊！” “是啊，这很不利。” 周波听完也是眉头一皱，这件事他并不知情，根据选人的原则，如果真的受到两次以上处分，提拔任用上肯定会受到影响，他确实没想到李威藏了这么个杀招，一下子就扭转了局势。 李威看出在场的人神色都发生一些变化，他一直在努力掌控场面，虽然一开始对他极其不利，但是他有把握改变这一切，“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为了红山县的发展而努力的。我希望我们能够抛开个人恩怨和偏见，以公平公正的态度来选拔干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选出有能力、有担当的干部来推动红山县的发展。” 李威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内便陷入了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在思考着李威的话，思考着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支持李书记的观点！”这个声音很突然，他站了起来，农业发展局的一把手，算是新提拔上来的年轻干部，他原本也投给吴晓东，但是听了李威的这番话，内心的想法发生改变，就算因为这件事得罪周波，他也觉得值，“我们应该以能力和贡献为标准来选拔干部，而不是只看人脉关系和私利。以事论事，提拔一个受过两次处分的人，只会带来更恶劣影响。” 周波脸色一沉，一个农业发展局的局长居然跳出来，这是胆肥了，但是他不好这个时候发作，只是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余光冷冷看了对方一眼。 李威笑了一下，“段书记，现在你可以说了，刚刚想说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这。” 段平一时语塞，他一开始觉得李威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局势又发生改变，“从选拔原则上讲，确实应该择优选用，而且在任用之前，必须对个人的问题调查清楚，确保没有任何问题才能任用，我也支持李书记的看法。” 周波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慢慢拿起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发消息的人备注的是字母，具体的含义只有周波清楚，他发来一条信息，“吴洋事发。” 因为盛达集团的案子，吴洋这次直接被抓，很明显没有压下来。 这条信息是他发过来的，真实性几乎是百分之一百，这也代表属于吴洋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那就没有必要选吴晓东。 周波咳嗽一声，这个时候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有污点的干部，确实不应该任用，这么大的问题为什么组织部提前没有说出来，不像话。” “领导，是我工作上的失职。” 县委组织部部长连忙起身，他心里也一个劲的骂周波，是他一定要让吴晓东上，怎么又赖在自己头上了。 “回去之后写一份报告给我。” 周波面色一沉，“选人是儿戏吗？李书记，我建议重新再选一次。” “各位有意见吗？”李威问道，按照程序，如果有异议，在争取所有人同意的情况下，确实可以重新投票。 “同意。” “同意。” 记录重新做了一遍，在场十五个人都同意重选，选票重新发下去，这一次没有任何悬念，牛勇获得了十五票。 “李书记，麻烦您签个字。” 李威大笔一挥，文件签完，这事基本上就定下来了，“散会。” 周波起身，阴沉着脸，虽然刚刚挽回了一点面子，但是这个结果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让他无法容忍的是有一次让李威得逞。 这让他莫名的恼怒，周波回到办公室，愤怒的将桌子上的东西直接打掉到地上。 “领导，先别发火，这次是意外，怪我们没提前查清楚，被人家抓了漏洞。”跟进来的曹达连忙上前。 周波转身，“一群废物，我说过不能有任何纰漏，哪怕是一点都不行，因为我太了解李威这个人，只要你有漏洞，就会被他抓住，然后无限放大，输一次是意外，输两次是大意，输三次呢？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曹达低头，确实输的有点多，准确的说根本就没赢过，以前那么好的局都输了，李威的手段确实是高。 第284章 扶贫资金 夜色深沉，红山县政府，县委书记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从外面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窗户前面，此时眉头紧锁，正在思考红山县的问题。 李威强势回归，县委的工作在他离开之后根本没有人去做，很明显赵涛在这段时间并没有把工作抓起来，这样的副书记形同虚设，毕竟是老同志，而且马上就要面临二线。 人情世故，李威也是懂的，只要他不过分，绝对不会动他。 县委办公室主任的问题解决，红山县官场的问题还在，这个根本的问题不解决，红山县的发展就谈不上，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看了一眼手机，这时手机上推送的一条新闻引起李威兴趣。 某县的扶贫抗旱工程形同虚设，所有的井都是假井，根本没有水，百姓对于怨声载道。 红山县是否也存在这样的情况呢？ 李威忍不住这样想，毕竟是贫困县，肯定会涉及扶贫专项资金的使用问题。 官商勾结，都是一个套路，真正为老百姓谋福利的事没人愿意去做，这种缺德的事反而层出不穷。 应该查查。 第二天，李威直接把牛勇喊过来。 “李书记。” 牛勇一脸的感激，昨天的事已经传开了，如果不是李书记力挽狂澜，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上来。 “你去查一下，红山县这几年扶贫项目里有没有和抗旱打井有关的，都拿过来。” “好的，李书记。” 牛勇转身离开，他直接回了办公室，恰好他正在整理这些过去的文件，按照类别分类重新放好，很快找到和扶贫专项资金有关的文件。 “找啥呢？” 曹达站在门口，目前县委办和县府办还在一起办公，并没有分开，正式的任命还没下来。 “曹主任，李书记让我找找过去的文件。” 曹达笑了一下，“恭喜啊，平步青云，以后也算是有靠山了。” “都是替领导做事，没什么变化。” 牛勇不想和曹达多废话，曹达是什么人他心里很清楚，最喜欢暗地里玩阴的整人，最好不要有太多的接触，他拿了文件盒快速走了出去。 曹达走到柜子前面，眉头皱紧，这些文件不是他整理的，所以并不熟悉，很明显有一个位置空了。 “小王，过来一下。” “主任。” “这个地方原来是放什么文件的？”曹达问道。 “应该是扶贫专项资金，前面是扶贫款，应该是扶贫资金项目。” “挺熟悉啊，不错，好好干。” 曹达笑着说出来，他同样快速走出办公室去见周波，必须时刻盯着县委书记，李威这个人太危险，你根本不清楚他下一步想做什么会做什么。 红山县扶贫专项资金，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不仅是县里，主要涉及的各镇也都有问题。 “周县长。” 周波面露不悦，“敲门。” “忘了，忘了，太着急了，李书记让牛勇把咱们县扶贫专项资金项目拿过去了。” 周波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他想查这个？他疯了吧！” “领导，不得不防啊。”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扶贫专项资金里面问题太多，而且这件事还涉及盛达集团，如果真的被查，周波和曹达还有县里几个部门的领导都会跟着倒霉。 “是啊。” 周波咬紧牙，听完曹达的汇报，他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慌，这位县委书记是真的不想让自己过上一天安稳日子，原本以为他从部队过来的，对县里的事根本不懂，确实没想到他会盯上扶贫专项资金这块。 红山县是贫困县，每年的扶贫专项资金都不少，“老曹，合同上应该没问题吧？” “肯定没有。” 曹达压低声音，“合同很正规，就怕真的下去看，容易露馅。” “不是有一块示范区吗？” “对，对，每次市里的领导下来检查，都去那一片。”曹达明白周波的意思，“领导，市领导来就是做做样子，但是咱这位李书记完全让人捉摸不透，而且也不听我们的。” “确实是个问题。” 周波微微点头，市里每年都会派人来检查，尤其是扶贫项目上的检查，就是走个过场，县里带着过去，有一片是建好专门应付市里检查的，拍拍照然后去酒店，只要喝好吃好玩好，根本不会有人找麻烦，彼此都心知肚明。 “哪个镇涉及的最多？” “临水镇。”曹达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这也是周波器重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段鹏。” 周波深吸一口气，他立刻拿起手机，段鹏是临水镇书记，上一次因为他大哥和老三段虎的事闹得极其不愉快，如果说红山县最恨李威的人，肯定是段家兄弟。 “周县长。” “鹏子，给提前给你提个醒，咱们这位李大书记要调查扶贫专项资金的问题，你那涉及最多。” “这，这咋办？”段鹏明显慌了，因为问题太多了，临水镇靠近水域，水资源丰富，当初选择在临水镇使用扶贫资金打防旱井，就是看中这一点，地下水位高，打井相对容易，关键时刻还能抽水应付一下，这项目是县领导安排的，段鹏当初也只能配合，听到县委书记要调查，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别慌。” 周波深吸一口气，“你立刻组织人，把所有的井都抽满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县里拨款，多弄点水车，把老百姓的地都浇一遍，然后通知各村的村干部，这件事谁敢说漏嘴就是谁的责任。” “好，我立刻安排。” “要快。” 周波说完挂了电话，这是他目前能够想到应付的法子，防旱井虽然没水，但是井还是有的，只要里面都灌上水，外行人根本看不出问题。 “领导，这招高啊！”曹达的脸上露出笑意，不可否认，周波在应付这方面确实有些能力。 “见招拆招，你盯着点那边。” 县委书记办公室，李威正在翻看牛勇拿来的扶贫资金使用情况，资料有点多，如果都看完，至少要几天的时间，索性把上面的拿下去，只看近两年的扶贫资金使用情况。 “盛达集团！” 李威手指落在上面，“你应该比我清楚，说一下具体情况。” 牛勇眉头一皱，盛达集团牵扯太多，上一任县委书记的死就是和盛达集团有关，表面上看，盛达集团是上一任县委书记引入，其实暗地里牵扯到很多关系。 “李书记。”牛勇深吸一口气，他决定说出来，“盛达集团是通过上一任县委书记引入，很快接了几个大工程，其中就有扶贫专项资金建设，但是具体的情况并不了解。” 李威继续翻看，项目合同上有具体的位置，“临水镇，叫上扶贫办还有农业局的领导，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的，李书记。” 牛勇转身出去，没走几步就被曹达喊住了。 “牛主任，周县长找你，来一下。” 牛勇皱了一下眉头，李书记刚刚安排他去通知扶贫办和农业局的领导，但是周县长找自己有事又不得不去。 曹达哼了一声，“周县长的话不管用了？” “当然不是。”牛勇深吸一口气，他只能转身进了周波的办公室。 第285章 有意拖延 这一切都是周波的安排，曹达拦住牛勇，让他进周波的办公室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样临水镇那边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把该做的都做好。 牛勇走进周波的办公室，立刻感受到一股紧张的氛围。周波脸色凝重，显然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周县长，您找我，李书记那边让我帮着去办点事。”牛勇恭敬地问道，心中却是疑惑重重。他清楚周波与曹达之间的关系，也明白他们之间的某些交易和勾连。但此刻，周波突然找他，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李书记的事是事，我的事就不是了？”周波哼了一声，“就算你当上了县委办公室主任，也得听县里的。” “是，是，领导说得对，只要领导吩咐，一定照办。”牛勇不想和周波有任何冲突，周波睚眦必报，只要他当权，那就必须特别小心才行。 周波微微点头，他也怕出事，市委副书记吴洋再次被抓，他通过关系打听了，这次问题闹得有点大，据说和市长夏国华的死有关，这是周波在市里最大的靠山，突然一下子靠山倒了，这让周波心里很慌，而且他清楚红山县扶贫专项资金就是一个大炸弹，随时可能引爆，而且这个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只能是想办法拖。 “李书记找你询问扶贫专项资金的问题，你怎么说的？”周波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要穿透牛勇的内心。 “确实问了，但是我不清楚这些事。”牛勇很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尤其是在红山县。 “然后呢？”周波继续追问，“李书记怎么说的？” “李书记想亲自下去看看，所以让我去通知扶贫办和农业局的人一起过去。” “好像把我这个县长给忽略了。”周波哼了一声，手落在桌子上，“红山县的事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扶贫属于县政府行为，什么时候轮到他来主管了。” “这。” 牛勇皱了一下眉头，周波借机发难，当然他说的也有一些道理，这么大的事，县领导确实应该都到场。 “牛主任，你的心情我理解，毕竟刚上来，李书记器重你，但是要懂得分清楚轻重，扶贫专项资金这块是个敏感区域，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问题。”周波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胁。 牛勇点点头，表示明白。他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周波这是在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周县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作为县委办的一员，我有责任和义务去执行领导的指示。”牛勇的话语坚定，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周波微微一笑，仿佛对牛勇的回答并不意外。他站起身，走到牛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牛主任，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做事要留有余地，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当然领导让你办的事还是要办，扶贫办也有自己的工作，农业局也一样，今天应该没时间，明天过去。” 周波的手再一次落在牛勇的肩膀上面，相信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要他从中周旋一下，这件事就能拖住，临水镇的问题也就能解决，到时候就算是李威去了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明白。” 牛勇只能点头，夹在中间难做人，周波得罪不起，又不想昧着良心去面对县委书记李威，一时让他陷入两难。 “这有什么，很正常的事。” 曹达看在眼里，“不需要那么为难，扶贫办和农业局那边我打招呼，就算李书记过问，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 “好吧。” 牛勇清楚，如果自己不答应，肯定不会放自己走，临水镇的扶贫专项工程肯定有问题，而且涉及到盛达集团，对于这件事，周波明显慌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他肯定牵扯其中。 曹达打开办公室的门，他一脸笑意的看着牛勇，“慢慢习惯就好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牛勇当然清楚，基层造假极其严重，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各种方式造假，他曾经跟着下去过，那些所谓的整改材料，一看就都是假的，用假材料来完成整改，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但是没办法，一层一层的压，当然最终也都不了了之。 牛勇出去转了一圈，不放心还是联系了扶贫办的一把手。 “牛主任啊，我出去，明天一早回来，麻烦和李书记说一下。” “好，好。” 牛勇放下电话，很明显都是接到了曹达的电话，他叹了一口气，心情略显沉重，慢慢腾腾的往回走，不清楚该怎么汇报，面对李威，这样的假话让他觉得羞愧。 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牛勇恰好走过来，他还在思考一会怎么和李书记汇报的事，难以启齿，但是又毫无办法。 “李，李书记。” “人呢？做事怎么慢吞吞的。”李威等的有些急了，只是找两个人而已，已经出去了快一个小时，人才回来，但是并没有看到扶贫办和农业局的领导跟着过来。 “扶贫办和农业局的领导都出门了，电话一开始没联系上，所以我亲自去了一趟，预计今晚就能回来。” “这么巧！” 李威看了一眼牛勇，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肯定是有猫腻，各局主要领导出门，那是必须和县领导请假的，而且要说清楚出门具体事项和时间，这是必要的程序，很明显没有。 “是，是啊。”牛勇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他偷偷看了一眼李威，这时低下头，心跳的速度在狂飙，因为内心的愧疚让他不敢直视李威的眼睛。 李威眉头紧锁，他明显感觉到牛勇的回答中藏着隐情。 官场，很多时候真话和假话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必须保持敏锐的洞察力，不能被这些表面的假象所迷惑。 “牛勇，你是县委办的人，应该清楚县里的规矩。”李威的语气严肃起来，“扶贫专项资金是关系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大事，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我相信你，但是你必须和我说实话。” 牛勇知道李书记是极其正直的人，不会容忍任何形式的弄虚作假。但他也知道，自己一旦说实话，就可能得罪周波，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书记，我……”牛勇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算了，不难为你。” 李威看了一眼牛勇，略微有些失望，他需要的是一个敢直言的人，不怕得罪任何权势，就像是梁秋那样，人一旦陷入犹豫，就会失去原有的初心。 牛勇顿时脸上一红，“李书记，我说实话，是周县长让我拖延时间，其实并不是这样。他们是在故意回避这个问题。” “这就对了。” 李威点头，对牛勇的回答很满意，“就算所有人都有事，还是要去，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既然周县长想参与，那就带上他，一起去看看。” 第286章 造假现场 李威说完直接朝着周波的办公室方向走去，牛勇松了一口气，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李书记这么信任自己，居然因为担心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去欺骗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周波抬头，办公室的门直接被推开，没有听到敲门声，刚想发火，看到是李威走进来，只能咽回去。 “李书记，有事？”周波冷冷问道。 “临水镇走一趟，周县长，有兴趣吗？”李威看着周波，“如果没有，我就自己去了。” “当然有。” 周波笑了一下，“李书记，对这件事似乎很感兴趣啊！” “不是我感兴趣，前车之鉴，昨天的新闻周县长应该没有看吧，已经曝出来了，某县弄虚作假，官商勾结私吞扶贫专项资金，一个不起眼的贫困县私吞的专项资金达几千万，触目惊心啊！”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相信市里很快就会召开专门会议，我们提前查一下，也是好事。” “是啊。” 周波坐在那没动，他是真不想起来，但是这件事已经拖不下去了，用那种恨恨的目光看向后面的牛勇，慢慢起身，“那就陪李书记走一趟，让曹主任开车，他比较熟悉。” “不用那么麻烦，县委出去办事，当然是牛主任开车更合适。”李威说完转身就走，一下子就识破了周波的小心思，曹达开车，去的必然是能去的地方，看到的肯定也是不真实的。 周波阴沉着脸，看着李威走出去，拳头攥紧，但是毫无办法。 “周县长，真的能去吗？”曹达一脸的担心，这个时候过去，出事的概率极大，临水镇就算已经行动，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处理完，一旦真相被发现，肯定会展开调查，事情就闹大了。 “那就看牛勇会不会做人了。” 周波哼了一声，“没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 曹达此时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牛勇坐在驾驶座上，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县委书记李威的意图，临水镇的扶贫资金项目和盛达集团有关联，前段时间李书记被冤枉成杀人犯，就是因为牵扯到盛达集团的内幕，包括夏市长的遇害。 这件事影响太大，他也不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车子启动，曹达率先开口，“牛主任，临水镇的情况了解吗？” “不是特别了解。” 牛勇放慢车速，“去过几次临水镇镇里，当时是去办事，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 “不用担心，我熟悉，一会我来给你指路。” 曹达说完余光偷偷和周波交换一下，他想带着去那片专门应付检查用的特殊的，那里所有的水井和浇灌设施都是全的，还是市里点名表扬的示范区。 “直接去贫困屯，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落山屯。”李威看过资料，记住了临水镇的情况，贫困户最集中的是靠山村，下面有三个屯，都是典型的贫困屯，水资源严重不足，所以也是扶贫资金重点区域。 “李书记，落山屯的路不太好走，还是先去镇里。”曹达连忙说道，如果真的直接去了落山屯，那就全露馅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了？”李威冷哼一声，曹达刚刚的那番话明显不符合他的身份。 “李书记，您别误会，我只是提个建议，落山屯的路特别难走，那是出了名的。” 曹达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太妥当，连忙解释一下。 “直接过去。” 李威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和立场，只要是他认准的事，那就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临水镇，镇领导亲自坐镇，弄了十几辆水车，正在抽水往灌溉井里注。 “水井周围多弄点水，必须保证人没办法过去，其他地方随便浇点就行。” 这是段鹏想出来的法子，随着水在井周围蔓延，泥土变得极其泥泞，这样就不会有人真的过去看，问题也就都解决了。 “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 这时段鹏的手机响了，曹达发来的信息，“落山屯，自己想办法。” “落山屯，完了。” 段鹏傻了眼，处理的是沿着主路的村子，这也是上面检查必走的路，因为方面，主干路两侧的村子肯定是重点检查区域，当然平时为了应付检查也做了很多功课，突然收到曹达发来的消息，县委书记要去落山屯，那种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几乎已经被镇里放弃了，就是个穷窟窿，镇里也不愿意把资金投到那，关键是没用，位置偏僻，村屯经济薄弱，放在明面上至少还能有一些业绩，投到落山屯，屁大的声都没有。 “我能有啥法子，总不能让人半路拦着车不让进屯！” 段鹏深吸一口气，他快速回了一条，来回走了两圈，确实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就等着倒霉吧。” 曹达偷偷回了一条，他也没办法，这位县委书记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牛勇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子，尽管他试图将车速控制得平稳，但路过于颠簸。 李威和周波坐在后排，两人的目光都投向窗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落山屯，这是一个被群山环绕的小村落，道路狭窄且坑洼不平。村落里房屋简陋，大多数都是低矮的土坯房，屋顶上铺着破旧的瓦片。村落中央有一片空地，几个孩子正在玩耍，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与周围的贫困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村口最显眼的就是那口老水井，周围长满青苔，看得出来，这口水井用了很多年，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费力地向外拎水桶，看着很吃力。 “老人家，我帮你。” 李威快走几步，从老人手里接过水桶，缓缓放在水井一旁的地上。 “谢谢，谢谢。”老人连声说着谢谢，他看向李威，生面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是哪来的？” “县里，老人家，不是村村通自来水了吗？怎么还打水喝？” 李威问道，他看过文件，村村通自来水工程已经完成，整个红山县都有，这也是扶贫工程中的一项。 “根本不管用。” 老人叹了一口气，“那就是骗人的，听人说打井花了几百万，也不知道是咋打的，连点水都没有，一开始还有水车往里送水，定时供应，后来水车也不来了，干脆就没水了，没法子，只能来老井里打水喝，这钱都造孽了。” “能带我去看看吗？” “行。” 牛勇连忙过来，提起水桶，此时周波阴沉着脸，根本瞒不住，这些村民也不可能替镇里瞒着，索性就这样了。 村子后面，一口大水井，水井周围修得不错，旁边还立了一块石头，上面写着政府扶贫工程项目，利国利民，落山屯深水井，井深三百米，水质充裕，甘甜可口，有专人管理，可供全屯人饮用，下面是时间，这口井是去年打的。 李威走过去，井确实是干的，因为无人管理，里面落了一些枯枝还有泥土。 上百万的资金，结果就弄了这么一口没用的井出来，所谓的利民工程反而成了老百姓嘴里的造孽。 李威转身，“周县长，您不过来看看？” “晕高。” 周波摆手，“李书记看看就行了。” “您，您是李书记？” 这时一旁的老人才意识到，刚刚就觉得对方不简单，没想到是县里的大领导来了，落山屯也就有救了。 第287章 落山屯 落山屯组长得到消息连忙过来，从来没见过县里的领导，他一时紧张，脚下绊了一下差点就摔了。 “慢点，慢点。” 李威看到，上前一步扶住了他，这位组长已经六十多岁，身体还算挺硬朗。 “领导好。” “这是李书记，专门为老百姓做实事的李书记，咱们村这下可就有救了。”刚刚带着过来的村民激动的说道。 落山屯，地理位置偏僻，土地大多是山地，沙土混合为主，这种土质储存水分能量不强，每年种植必须定期浇灌，但是镇里弄的浇灌措施都是假的，根本不出水。 “你是屯里的干部？”李威问道。 “不算。” 组长摇头，“算啥干部，就是村民选出来的，平时帮着传达一些事，不是干部。” 李威微微点头，只有镇一级的才算是行政干部，村里的干部只能算是民选干部，并不计入行政干部行列。 “老哥，那我和你打听一下，这口井就这么荒废了？村里的自来水吃不上，为什么不往上反应？” “没用。” 组长叹了一口气，“反应不知道多少回了，村领导说往镇里给反映尽快解决，每次问都是这么说，后来索性就不问了。这破玩意，放在这不能用，看着闹心，平时还得盯着点，就怕谁家孩子调皮爬上去出事。” 这才是最真实的，李威算是领教到了，扶贫专项资金就这么都给霍霍了，一口没有水的井就要几百万，这还只是一个屯而已，换成整个镇，整个县，一年被挥霍的资金有多少，想都不敢想。 这也是变向的腐败，典型的胡作为，很明显影响已经出来了，当地的村民怨声载道，最后把怨气都放在政府身上。 “那村里的灌溉工程有水吗？” 这时曹达用力咳嗽一声，一口井就已经可以了，不能再深挖了，随着他的咳嗽声，组长意识到了。 “没，没了。” “是没了，没有水，根本就没打井，就放了几根破管子在地头，还不让老百姓拆掉。” 刚刚打水的老人开口，他的不满情绪彻底爆发，长时间的不满情绪积累，身体不好，每天要去村口的深井里打水，其实很吃力，有的屯子已经吃上了干净的自来水，落山屯什么都不行，这让他很不满。 “别乱说。”组长皱了一下眉头，他小声提醒一旁的老人。 “我没乱说，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怕，我不怕。” 李威看在眼里，这次算是来对了，既然要整治，那就从根开始挖，不弄清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老人家，能带我们去看看吗？我信你，不用怕，有我这个县委书记给你做主。” “走。” 组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他也无法堵住村民的嘴，其实他心里也不舒坦，只是碍于身份不敢乱说。 距离村子不远就是田地，李威看到了地头的水井，也就几米深，一侧安了管子，上面的水龙头锈迹斑斑，浇灌用的水管沿着地头向前延伸，这就是典型的造假，按照标准，一口标准的水井费用在几十万，像这样造假的水井用不了多少钱，落山屯这样的水井就有几十口，李威继续向前走，很快看到第二口水井，几乎完全一样，都是假的，如果从远处看，水井和管子都有，完全符合标准。 “为了造假，也是煞费苦心啊！” 李威冷哼一声，这时一辆车子靠近，临水镇的镇领导赶来了。 段鹏快速下车，他是硬着头皮来的，提前通过曹达得到消息，李书记查到了落山屯，事情肯定是漏了，镇里那边的造假也就毫无意义。 “李书记，周县长。” 后面的几个人也纷纷打招呼，段鹏是书记，临水镇镇长冯远，肚子特别大，典型的啤酒肚，冯远出了名的能喝酒，自称临水镇啤酒小王子，踩箱喝不倒。 李威冷着脸，他对段鹏印象很差，临水镇的问题大多都和他的家族有关联，村民上访主要是他大哥段彪的企业污染河水，还有段虎危恶一方，上一次被自己强行解决，应该会有所收敛，而且这个人的人脉关系并不简单，市里很多领导都给他的面子。 “段书记，冯镇长，这是什么情况？我想听听你们的解释，好好想清楚。” 李威冷着脸，这就是典型的通过造假来骗取扶贫专项资金，如果没有镇领导参与，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李书记，我是今年从别的镇调过来的，具体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 冯远很聪明，他立刻亮出自己的挡箭牌，这些专项扶贫资金都是以前弄的，他是今年调过来的，所以肯定没有一分钱关系，那就没有责任。 这一下压力都到了段鹏身上。 段鹏清了清嗓子，“李书记，周县长，临水镇是贫困镇，这些年一直大力发展镇企业经济，希望通过壮大企业经济带动镇经济发展，最快速度摆脱贫困镇的帽子，所以增加了企业扶持资金，县里要求我们自行解决，没有办法，只能动用一些资金。” 段鹏也不傻，他知道这地方早晚出事，所以提前用了这招，镇里引入的企业大部分都是他大哥的，做一些账目很容易，肥水不流外人田，问题解决了，很大一部分补助金就进了腰包。 周波点头，“这件事我有印象，当时是上任书记同意的，也是为了快速壮大乡镇企业做出的决定，段书记，是这回事吧？” “没错。” 段鹏连忙接过来，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的不错，而且把事情推到一个已经死了的前任县委书记身上，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我这有一份文件，就是当时签的。” 段鹏确实早有准备，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上面有县政府的印章，还有上一任县委书记的签名，文件内容就是快速扩大乡镇企业规模，三年内打造最强乡镇，可以适当增加企业补助，根据自身情况解决资金问题。 这就是段鹏手里握着的免死金牌。 李威看了一眼，“段书记，我想问你，文件上是否写了可以动用扶贫专项资金？招待费可以用作经济发展，公务费可以缩减，其他不必要的支出都可以取消，但是唯独扶贫专项资金的钱，一分都不能动，这是原则。” “李书记，我也知道不能动，但是当时的情况只能那么做，否则企业就招不来，目前看这样的做法是对的，临水镇的整体经济连续两年高速增长，今年有望脱贫。” “脱贫？” 李威觉得好笑，落山屯的情况他是亲眼看到的，整个屯子还处于极度贫穷状态，他居然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脱贫这两个字。也许按照标准，镇经济达到脱贫的标准，去掉那个耻辱的帽子，但是老百姓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依然处于贫困线以下，这样的脱贫，还不如没有。 “那你就错了，脱贫最终是实现共同富裕，让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你睁开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绩吗？” 李威发火，段鹏居然还在狡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还有他的虚荣心，根本不顾普通百姓死活，“通知段平，让他立刻过来，扶贫资金挪用的事，从严从快调查清楚。” 段鹏咬紧牙，这时只能看向周波，他不能被查，只要一查肯定出事，这些年都干了啥坏事他心里清楚，但是自己从来没少过周波的那份，现在出事了，他必须保自己。 第288章 段鹏吃瘪 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抵赖。 段鹏挪用了扶贫资金，为了应付检查搞出这些虚假的东西出来。如果不仔细看，地头确实都有井，里面平时还会灌上一些水，用来以假乱真。 这些用来浇灌的水井只有几米深，遇到旱季完全不起作用。 周波眉头紧锁，这件事被揪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私自挪用扶贫资金，那就是大问题，而且这几年对扶贫资金的使用也是越来越严格。 这件事得想个法子才行，他也怕出事。 “李书记，这件事我也有一些了解，当时为了快速发展清水镇经济，确实采取了临时性的资金补偿办法，这也是从整体大局出发。暂时牺牲局部利益，目前来看是成功的。清水镇通过大力引进企业，目前是红山县下属乡镇的经济领头羊，发展势头迅猛。这也将影响到其他村屯，下一步以镇带动村发展。” 周波明显是在偏袒段鹏，道理很简单，段鹏是他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站在他这边，还有最关键，临水镇引进企业，他从中也得到不少好处。 李威接过文件，快速翻看，不由得眉头紧锁。 刚刚段鹏说的那些居然都是真的，这份文件也确实存在，但是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能动用扶贫专项资金，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因为发展好了就可以掩盖一切错误。 他瞥了一眼周波和段鹏，这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判断，他们是想用这份文件还有临水镇这几年的发展来压自己。 “那你们考虑过这些贫困户吗？民生问题谁来解决？引进企业固然重要，但是不能违规使用资金，这是前提。”李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这些水井，还有所谓的灌溉设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就用这些带动村民致富？” 段鹏听完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刚刚周波的那番话他都听到了。 周波力挺，这让他有了几分底气，而且段鹏和其他镇书记还不一样，他家里有厂子，这些年靠着厂子赚了不少钱，人有钱了，腰板自然就硬了，别看李威是县委书记，段鹏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毕竟他的人脉关系里不少都是市里的领导。 他心里这样想，面子上还是过得去，深吸一口气，“李书记，那是你对临水镇的情况不了解。这些水井和灌溉设施确实存在问题，但这次我们解决了镇经济的发展困境，而且一直在努力解决这些问题，现在镇财政有了盈余，下一步就要解决这些问题，只是时间先后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如果一切都按程序办，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临水镇还是穷得叮当响，那样做就是好干部？” 段鹏针锋相对，他心里本来就有火，一直都是咬紧牙关，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处处和他作对，大哥的企业关停整改损失不少钱，老三目前也只能在里面关着，虽然他通过关系打点，但是人不能出来，经历上一次的事之后，谁都不敢再私下里运作。 周波看出情绪不太对，他连忙咳嗽一声打了个圆场，“李书记，段书记，听我说几句，这些都是历史遗留问题，坐下来好好商量慢慢解决就是了，没有必要因为这个闹得不愉快，挪用资金用途肯定是不对，毕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 李威面色一沉，“仗着手里有权，私自挪用扶贫专项资金，居然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李威打断周波的话，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周县长，这可不是人情脸面的小问题，是违法，从镇里到县里都有责任！” 段鹏脸色一僵，权宜之计根本不管用，道理也说不通，这下麻烦了，如果真的被咬死，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而且他见识过李威的手段，他巴不得自己倒霉。 段鹏看了看周围的村民，落山屯过来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村民也都受到影响。 “李书记说的对，凭啥动用我们屯的钱，如果水井有水，地里的产量就能上去，日子也就好过了。” “对，这是给我们屯里的，凭啥归了镇里。” “还钱。” “钱都让你们贪了，说得好听。” 段鹏被围住，如果是平时，他早就发飙骂人，根本不把这群穷棒子放在眼里，但是现在不行，在李威面前他不敢放肆。 “这是上一任县领导的决定，也不能全赖在我的头上。”段鹏知道赖不过去，只能用这一招，就是那份县政府拿出的快速发展临水镇经济的方案和政策，其中有一条，为了快速发展镇经济，完成招商引资大计，可以暂时调用其他资金，做好记录，调用资金要在三年内返还。 周波咳嗽一声，看出段鹏的意思，“没办法，我也劝过王书记，这样做不合规，但是他为了发展经济什么手段都用出来，红山县的烂摊子难收拾。” 周波也要把责任推到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正身上，因为人已经死了，不可能把罪行再强加到一个死人头上，而且这位王书记确实进行过大刀阔斧的改革，很多项目和资金都是他签字的，这就是周波精明的地方，那些签字，都没有他的签名。 李威静静地听着周波和段鹏的辩解，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这些话语看似是在推卸责任，但实际上真实地揭示了基层突出的问题——权力、贪腐和民生问题之间的矛盾。 “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挪用扶贫资金的借口。扶贫资金是国家的钱，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是用来改善贫困地区生活的。临水镇的经济虽然有所发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牺牲贫困村民的利益，更不意味着可以违法乱纪。” 段鹏和周波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他们没想到李威会如此强硬。段鹏更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如果这件事真的被查实，他的前途将一片黑暗。 “李书记，我们……”周波试图再次辩解，但李威挥手打断了他。 “我不想再听这些辩解。我现在要求你们立即把挪用的资金全部退还到扶贫资金账户上。同时，我也会向上级报告此事，并请求相关部门进行彻查。” 李威的声音坚定，完全不容置疑，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落山屯的百姓纷纷鼓掌。 贫穷把这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压得喘不过气，没有人比他们更想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段鹏和周波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李威这是下了最后的通牒。 “好的，李书记。” 段鹏咬紧牙，他只能暂时同意，但是他心里清楚，挪用的扶贫资金有几千万，根本没有那个钱补上，所以必须再想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钱不可能再拿出来，很多好处早就进了个人的腰包。 牛勇按照李威的要求拿出手机拍了照，算是留作证据。 李威快速朝着车子方向走去，他还要去别的地方好好看清楚，红山县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县长，现在怎么办？他盯上我了，这样下去，咱们都得完蛋。”段鹏一脸阴狠的说道。 “别急，让我再想想。” 周波闭上眼睛，这件事确实难办，关键就是遇到了李威这种人，如果是换成其他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第289章 黔驴技穷 面对李威，周波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多次交锋都是以失利收场，而且还白白搭上了最得力的左右手杜刚，现在市里的副书记吴洋也在被调查。 周波突然萌生无力感。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段鹏的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呢？ “周县长，您不能不管啊，我，我不能出事，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人都指着我呢。” “你慌什么。” 周波也是强装镇定，看着地头荒地里的水井，用什么法子能让这些假的变成真的呢？ “这事直接查到我的头上。”段鹏确实慌了，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县长周波这次黔驴技穷，所以还得自己想法子。 “老段，你市里不是有亲戚吗？找找关系。”周波说完看向段鹏，其实他心里清楚肯定没用，李威可是连市里主要领导的面子都不给的人。 “领导，如果这么轻松就能解决，我就不会这么为难了。”段鹏深吸一口气，“主要那个人在红山县，咱们就没好日子。” “别胡来。” 周波面色一沉，他立刻明白了，段鹏这小子要犯浑，段家这三兄弟都是出了名的手狠心黑。 “我当然不会动手，想弄他的人大有人在。” “这事那么简单。” 周波摇头，他不是反对，而是担心，李威实在太厉害，市公安局那么多人都抓不住他，人家在国外都能把文盛带回来，就凭段鹏的那点手段，一点用没有。 “我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段鹏此时也没了退路，这件事一旦被公开，他肯定得进去，那就一切都晚了。 “好吧。” 周波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段鹏，如果这小子真的能弄死李威，当然是好事，就算失败了，那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说道：“还是考虑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做了，那就彻底没了退路。” “只能赌一把大的。” 段鹏下了狠心，上一次这位县委书记多管闲事查他大哥的厂子，当时其实就动了杀机，只是花大价钱找来的人失败，还好当时转移到派出所所长张进身上，县委书记李威并没有起疑，这一次不能再失败。 “哥，是我，见一面，有件事和你商量。” “行啊，过来吧。” 段鹏离开，他很快见到大哥段彪，段家在临水镇绝对是土皇帝，段彪开厂子赚大钱，黑白两道都是朋友，说话绝对好使，老二段鹏是镇书记，大权在握，不仅是临水镇，就算是红山县段家兄弟也是横着走。 “老二，脸色不太好啊。”段彪的办公室，极其奢华，用的都是高档物品，整个办公室就有几百平，仅仅是段彪坐的沙发就要几十万。 “出事了。”段鹏阴沉着脸说道。 “能出啥事？”段彪笑了一声，“和大哥说说，大哥帮你解决。” “李威。” 段鹏咬紧牙说出这个名字，“扶贫专项款的事被他发现了，他肯定会死咬住不放，一旦查了，我肯定进去。” “妈的。” 段彪立刻火冒三丈，“咱们兄弟可跟他没仇，一直死咬着咱们不放，如果不是他，老三能被抓进去吗？咱爸妈整天想老三哭的眼睛都快瞎了，不弄死他，咽不下这口气。” “我也是这个想法。”段鹏压低声音，他快速走到门口，朝着门外看了看，然后关上门走了回来。“大哥，你有什么好的法子没有？这个人不好对付，上一次就失败了，这次没有退路，只有一次机会，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段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虽然心狠手辣，但是毕竟是杀人，而且对方还是县委书记，“老二，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没有。” “周波呢？他怎么说？”段彪问道，“这事他也有份。” “那个老狐狸，好处拿了，嘴巴擦得比屁股都干净，我手里没有证据弄他，这次他想置身事外。” “那是因为老吴被抓了。”段彪叹了一口气，吴洋被抓，很多人都不好过，尤其是以前仗着吴洋的那些人，彻底失去了靠山。 “大哥，你不会是怕了吧？”段鹏在对面坐下，“这也不怪你，你现在有钱有地位，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顾着弟弟。” 段鹏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激怒大哥段彪，这件事还是得他出面。 “你说的什么话！” 段彪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咱兄弟三个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谁动你们就是动我，你让我好好想想，这事不好办。” “有法子，李威喜欢多管闲事，明着来不行，得来阴的，而且还得有多手准备。” 段鹏用手比画了几下，他的脑袋比段彪更聪明，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对付李威的法子，而且他有绝对的把握。 “说说看。” 段鹏起身，他小声把自己的杀人计划说了一遍，听得一旁的段彪连连点头，“这招高！” 红山县政府，周波坐立难安，办公室主任曹达快速走了进来。 “领导，临水镇那边出事了。” “知道了。” 周波叹了一口气，“你的消息来的够慢的。” “段鹏怎么说的？” “他能说什么，这事难办，当初我就提醒他别乱来，扶贫专项资金和别的钱不一样，容易惹麻烦，他就是不听。” 周波明显是在埋怨，闹成这样，确实很难收场，他担心的不是段鹏，而是他自己，担心被连累。 “领导，我们真的坐视不理吗？” “还能做什么。” 周波叹了一口气，“让他自己解决，事情是他搞出来的。” “明白了。” 曹达有些意外，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周波，在他的印象里，周波不是这种人，他的掌控欲极强，以前的杜刚完全就是他手里摆布的棋子，杜刚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是按照他的安排进行，这才是真实的周波。 难道他不相信自己？ 曹达很聪明，他很快从周波的办公室里出来，官场很多时候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曹达离开之后，周波缓缓起身，眉头紧锁，他缓缓打下下面的抽屉，里面放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一个老式电话，这种电话吴洋的手里也有一个，只有遇到特殊情况才会使用。 随着响声，老式电话开启，里面存的号码不对，周波拿起靠近耳朵，“蜘蛛，来一下，有个任务交给你。” “遵命。” 周波缓缓放下电话，嘴角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段鹏只是他的棋子而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真正的杀招是在后面。 第290章 暗巷杀机 鱼死网破只是莽夫所为，真正的聪明人必然懂得如何独善其身，置身事外。 周波站在窗户前面，目光深邃，红山县的天永远不会变，只要他还在，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李威逼的。 那就让他付出代价。 段鹏的事牵扯到盛达集团，这是不能碰的一条线，周波很清楚，一旦那条线被李威发现，自己下辈子就只能在监狱里度过，这是周波无法接受的，无论是谁。 所以当夏国华站出来要彻查这件事的时候，周波就已经开始行动，出现在夏国华车上带有警告意味的蜘蛛图案，就是他派人干的。 一个县长去威胁堂堂市长，看似不可思议，但是周波做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夏国华居然把他的宝贝女儿送到了红山县，这就是羊入虎口。 当然夏国华已死，一切也随之结束。 那个人来了。 身材瘦削，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脚下速度极快。 这是周波最后的依仗，当权势操控失去作用，无法再替他解决问题，只能使用最后的办法。 “进来吧。” 周波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打开，人已经走入，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这就是高手。 从门口进来的男人站在那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杀人对于他而言是生存立命的根本，如果有一天失去了这个，一切都会随之结束。 周波慢慢转身，指了指报纸盖着的地方，“拿着吧，都是你的，还是老规矩。” 蜘蛛上前，报纸掀开，下面放了一个黑色袋子，袋子里放的都是钱。 他需要这笔钱。 “谢谢。” 蜘蛛终于开口，显得有些生硬，“让我替你做什么？” “杀人。” 这两个字从周波的嘴里说出，“必须做得干净利索，不能留下麻烦，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不死，我死！” 蜘蛛点头，不需要多说一句，拿钱做事，不多问一句话，这是他的规矩。 “你不能有事，所以必须是他死。”周波走了过来，“一旦你真的出事，妹妹的治疗费用，我来出。” 蜘蛛那张毫无表情的脸，随着周波刚刚的话说出来，明显有所变化，“好。” “这个人。” 周波打开手机，出现在手机里的男人正是李威，“听清楚了，有人会对他下手，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这个人很厉害，反侦察能力更是你想不到的，所以一定不要提前和他有任何接触，那样他会警觉，这次绝对不能失败。” 周波是那种极其聪明的人，几次对付李威失利，他一直都在总结经验，而且他很喜欢去研究一个人，只要把这个人彻底研究明白了，想对付他就很容易。 “明白。” 蜘蛛拿起黑色袋子，转身就走，他需要这笔钱来支付妹妹的治疗费用，虽然医生告诉他，那个病几乎无法治愈，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会坚持下去。 这就是他杀人的理由，在他眼里，没有所谓的对错。 红山县，今晚的天格外的阴沉，似乎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李威离开县政府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李书记，我送您回去。” “不用。” 县政府距离招待所很近，“你也辛苦了，回去吧，我想在附近转转。” “好的，李书记。” 牛勇听话的上了车，他知道李书记有锻炼的习惯，车子很快开走，而且他也看出李威想一个人。 李威沿着人行路向前走，清水村扶贫灌溉工程资金被挪用，涉及资金达上千万，段鹏的解释根本就是在狡辩，盛达集团牵扯到文盛。 李威很清楚这件事背后牵扯的东西，文盛和市长夏国华的死都和盛达集团有关。 这已经超出了红山县的范围，明天就去市里，这件事必须解决，李威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去很远。 路灯今天是怎么回事！ 李威停下，他这才发现路灯几乎都是黑的，只剩下两侧店铺门匾发出的亮光。 “怎么搞的。” 李威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这么黑的天，路灯出现问题对老百姓影响很大，这时他听到了呼救声。 女人的呼救声传出，李威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几乎是本能地朝着呼救声传出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条老巷子，没有路灯，巷子里很暗，只能隐约的看到里面有人，站着的是三个人，地上还有一个，明显被控制住，呼救声是从地上的女人嘴里发出。 所以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发生了什么。 “放开她。” 李威面色一沉，手机发出亮光，随着他靠近，巷子里的情况逐渐看清楚，三个男人，地上躺着的女人，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扒掉，裤子也被褪下大半，她的双手死死抓住裤子，避免受辱。 “你他妈谁啊？” 很明显说话的男人带着几分醉意，另外一个男人这时也朝着李威这边过来，剩下的那个男人依然死死按住地上的女人不放。 “李威，你们的眼里还有王法吗？” “老子就是王法。” 他嘴里嚷着，拳头挥起朝着李威砸过来，这种程度的攻击丝毫没有威胁。 李威面色一沉，虽然喝醉，但是也不能做出这种事，看着对方的拳头靠近，膝盖抬起恰好击中对方肚子。 人向后退去，双手捂住肚子，从嘴里不断有东西吐出来。 刚刚的那一下，李威已经是手下留情，让他得到教训就可以，剩下的事交给公安局来处理。 “有两下子。”另外一个男人双手胡乱地耍了几下，完全没有章法。 李威觉得好笑，他继续向前走，看到那个人冲过来，身体斜着靠近，靠近的一瞬间对方飞了出去。 “兄弟，别，别，都是误会。” 两个人转眼间都吃了亏，只剩下那个按住男人的家伙，他似乎怕了，“她是卖的，我们给了钱的。” “我不是，是被他们拖进来的，求求你，救救我。”女人的声音因为恐惧发生变化，看到李威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报警。” 李威看着对面的男人，“给你一次机会，是你报警，还是等我打你一顿之后，你再报警？” “妈的。” 男人被激怒，猛地朝李威冲去，这时被按倒在地上的女人挣扎着想站起来，裤子被拽下来，影响到她的行动，她发出一声惊呼，很快又摔倒在地上，几乎同时冲过来的男人倒下。 “没事了。” 李威清了清嗓子，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很年轻，上衣被扯开，露出大半，这一幕确实极具诱惑，但是他的理智还在，摔倒的女人双手用力拉扯裤子，终于提了上去。 “脚.....” 女人坐起，手捂住脚踝的位置。 李威只能伸出手，随着他用力，坐在地上的女人从地上被拉起，可能是脚受伤的缘故，她的身体朝着李威这边靠过来。 担心她再一次摔倒，李威并没有动，几乎同时，女人的手里多出了一把匕首，猛地朝着李威胸前刺去。 第291章 受伤 李威瞳孔骤缩，他本意是救人，避免她受到凌辱，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被救的女人会突然对他发起攻击。 这一刻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三个男人身上，确实忽略了被欺负的女人。 很明显女人才是隐藏的真正杀招，前面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这一刻。 锋利匕首刺破衣服，冰冷的感觉接触到皮肤。 死亡的感觉袭来，那一瞬间让李威的肌肉本能的收紧，多年的训练在这一刻发挥作用，左手猛地用力，身体顺势动了一下。 这一下的动作虽然不大，但是暂时救了李威一命。 崩起的肌肉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身体移动的那一小段距离让他避开了胸前要害，但是匕首还是刺中了他的胸口。 “你.........” 李威退后，怒视刚刚动手的女人，人性的丑陋见得太多，但是并没有麻木，这种情况无论什么时候遇到，李威都会毫不犹豫出手，只是她的举动让人心寒。 “我是被逼的。” 女人咬紧嘴唇，“别怪我，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就会杀了我的孩子。” 她说完转身朝着巷子里面跑去，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杀意，眼神里的恐惧也是真实的，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李威放松警惕。 “卑鄙！” 李威深吸一口气，身体向后退，后背碰到冰冷的石墙。 很明显是这是有人故意设的杀局，这个局不算高明，但是很管用，而且巧妙地利用了自己想救人的心理，再加上路灯出现问题。 巷子里的光线太暗，视线受到影响。 这才中了对方的道。 李威受伤，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这个时候只想将对手彻底撕碎。 三个男人已经恢复，刚刚被打的那一下不轻，但是并没有让他们失去行动的能力。 “还有更卑鄙的。” 他说完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样东西，像是那种喷的药瓶，“知道你厉害，如果直接动手，我们三个还不够你一只手打的，但是我们有办法对付你。” “谁让你们干的？”李威冷冷问道，大致猜出来了，他还是想验证一下。 “别跟他废话，弄他。”另外一个人压低声音，他快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只怪你爱管闲事，挡了别人财路，到了阎王爷那，别怪我们哥三，上。” “对，尽快解决。” 三道身影几乎同时冲过来，下一瞬间三道身影向后退去。 李威的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只有刚刚亲自体验过的三个人才清楚李威的可怕。 一个人面对三个人，而且他被匕首刺伤，三个人联手居然不是他的对手。 “滚！” 李威发出一声怒吼，三个人靠近的一瞬间，他夺下了其中一个人的匕首，然后快速出招，掀起的衣服恰好护住口鼻。 他不担心匕首，让他担心的反而是对方手里拿着的那个药瓶，毕竟吃过一次亏，那一瞬间他闭住气息，从药瓶里喷出的液体在空气中弥漫。 李威早有防备，他快速远离刚刚的区域，药瓶掉到地上滚到一旁。 刚刚的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事，冲上来的三人居然都被击伤，这时都死死按住伤处。 先机已失，如果这个时候再强行出手，激怒对方，真的可能会被杀死。 这个家伙太可怕了。 “走。” 虽然眼神里透着不甘，这次的行动还是失败了，不能再留下，三个人踉跄着朝着巷子里逃去。 李威松了一口气，胸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任凭他的意志力超于常人，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慢慢站直身体，刚走出几步，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杀意。 这股杀意和刚刚的那些人完全不同，完全就是凭借直觉判断，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觉察到，而且就在附近，下一瞬间李威动了，敏锐的直觉再一次救了他一命。 一道影子出现，李威刚刚退后三四米远，他刚刚站着的位置多出了一个人，光线昏暗，只能大致判断出对方是个男人，很瘦，但是出手极快，绝对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 “很快。” 从暗处出现的男人冷冷说了一句，就在刚刚他已经出手，可惜被对方躲了过去，略微有些诧异，刚刚一直躲在暗处，屏住呼吸等待击杀的时机，自认为有绝对的把握杀死对方。 居然会失败！ 但是他不担心，因为看到了，对方受了伤，无论他的实力有多强，一旦受伤，随着血流出，体力就会不断下降。 “你的出手也很快。” 李威深吸一口气，此刻异常冷静，“当过兵？” “五年。” 李威点头，“看出来了，你刚刚出手的一瞬间，我不难为你，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不可能。” 蜘蛛冷哼一声，他拿了钱就必须做事，这是他的规矩，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做到。 蜘蛛抬起胳膊，攥紧匕首，他不屑使用卑鄙的方式，刚刚巷子里发生的事他都看到了，杀人的位置是周波告诉他的，这是双重杀局，就是为了除掉这个男人。 “你受伤了，所以我让你先出手，这样才公平。”蜘蛛的眼睛在黑暗中慢慢亮起，他死死盯住对方肩膀，这才是高手，通过对方肩膀的移动可以准确判断出对方的意图。 “不错。” 刚刚的那番话，反而让李威很欣赏他，“你这样的身手太可惜了，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这是一条不归路。” “我没有选择。” 蜘蛛咬紧牙，他也想过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活得体面，但是妹妹得病需要大量的钱，他拼命地干活，饱受白眼和咒骂，结果赚来的钱根本不够，他恨自己没有本事，直到有人找到他，让他去做一件事，只要做到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当他交上钱的那一刻，终于找到了人生的价值，哪怕双手沾满血。 就像他刚刚说的一样，根本没有选择。 “好吧。” 李威能感觉得到，从他的目光里能读懂很多东西，右手晃了一下，这是虚招，随着这样的动作，伤口流血的速度明显加快。 速战速决！ 李威这时也意识到受伤带来的影响，不能再拖延下去。 第292章 手下留情 两道身影接近，然后快速分开。 明显都是在试探，并没有真的使用全力，但是胸口的伤势已经影响到李威出手。 蜘蛛哼了一声，“你受伤了，否则我不是你的对手。” “然后呢？”李威冷哼一声，“你会因为这个放过我吗？” “不会。” 昏暗的巷子里，这一刻异常安静，几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杀了你，我才能拿到更多的钱。” 李威笑了出来，笑声在巷子里回荡，“没想到我的命会这么值钱，动手吧。” 李威也不想拖延下去，刚刚的试探并没有用出全力，但是伤口还是受到影响，随着发力流血的速度明显加快，这对自己很不利，而且他意识到对方的反应很快，如果他懂得利用这个优势和自己周旋，必然是自己吃亏。 蜘蛛面色冰冷，他这时也不想拖延下去，虽然周波暗示过他，警方的人短时间内绝对不会出现，而且他也相信对方有这个能力，但是夜长梦多。 他闭住一口气，对方是高手，气息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身形一晃朝着李威冲过去。眼前的人空了，一只手朝着他抓来，蜘蛛果断变招，手里的匕首快速扫出。 如果李威继续出手，必然会被匕首扫中，而且匕首直奔李威的脖子要害。 李威只能放弃，两个人的腿撞到一起，身形再一次分开，李威退后两步，蜘蛛退后三四步才勉强停下。 力量上的比拼，李威占据绝对优势，就算是在受伤的情况下依然如此。 这是第二次近身，用的都是杀招。 蜘蛛快速换了一口气，短短几十秒的交手，但是极其凶险，“你留了余力，我是来杀你的。” “那是我不清楚你是否有后招。” 李威笑了一下，刚刚确实留了余力，如果全力出手，或许有可能制住对方，但是李威不想冒险，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对方出手虽然凶狠，但是不像是真的杀过人，而且他当过五年的兵，特别希望他能醒悟，走上正途。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李威当然清楚这个道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拿到钱给亲人治病。 “聪明。” 蜘蛛又深吸一口气，他的脑海里快速浮现出刚刚两个人交手的一幕，自己确实占据劣势，但是想制住自己也很难，手里的匕首抬起对准前面的人影。 第三次攻击，随着他的匕首抬起，巷子里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凝结，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李威身上。 不可能再有下一次，蜘蛛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不能成功杀死对方，那就是失败。 李威是高手，三次如果不成功，那么所有的攻击手段都会被看透，继续攻击也是徒劳，而且也不能久留，他咬紧牙，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有车子从前面过去，因为路灯出现故障，车子纷纷打开了远光灯，就在灯光闪烁的一瞬间，巷子里也跟着闪了一下，几乎同时蜘蛛再一次动了。 他第三次出手，左手突然打出几道暗器，这是他杀人的手段之一，使用暗器的手法极为精准，速度也是极快，几道黑影直奔李威身上打去。 暗器靠近，李威只能闪避，那就给了蜘蛛可乘之机，他几乎同时出手靠近，就是要抓住李威躲闪暗器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叮叮叮，连续响了三声！ 李威留在原地没动，蜘蛛发出的三道暗器悉数掉落，这就是李威的过人之处，实力强，胆子大，看到暗器朝着他打过来，躲闪是最佳的选择，光线暗，暗器的速度很快，被打伤的几率极大，但是他选择用匕首挡下暗器，这样的举动完全出乎蜘蛛的预料，更可怕的是因为李威没动，蜘蛛发动的攻击已经毫无用处，他的身体直接朝着李威撞过来。 先机已失，但是又不得不出手，蜘蛛已经意识到肯定完了，他不甘心，硬生生变招，匕首再一次扫出。 一声闷哼传出，李威的拳头击中，蜘蛛快速向后退，身体重重撞到冰冷的石墙上。 “你走吧。” 李威沉声道，“以后做什么，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真的放我走？” 蜘蛛慢慢站稳身体，“我可是来杀你的，虽然这次失败，但是我是那种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的人。” “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消失。” 李威看了一眼蜘蛛，“你不是什么好人，是个好哥哥，照顾好你的妹妹。” 这番话让蜘蛛动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妹妹，如果他被抓，妹妹只有死路一条，不会有人可怜她，没有钱，治疗就会停止，救死扶伤都是骗人的说辞，没有钱只会被当成狗一样丢出去。 “谢。” 蜘蛛转身就走，同样朝着巷子里面跑去，巷子里很黑，蜘蛛的身影很快消失。 李威叹了一口气，眉头皱紧，手落在伤口上面，他手里的匕首是从之前的三个人手里抢来的，胸前伤口的位置，那把刺中的匕首还在，绝对不能轻易拔下，那样只会增加伤口流血的速度。 安全了吗？ 漆黑的巷子，连续的两道杀局，李威虽然身经百战，但是这样的局，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威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就像是一头战鹰，受伤让他的警觉性不断提升，此时不确定是否还有第三道或者第四道等着自己。 有人不想让自己活过今晚。 他慢慢朝着巷子口靠近，伤势明显在加重，李威步伐稳健，就如同没有受伤一样。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被人看出来，一拳击中蜘蛛的那一刻，他已经意识到，现在的伤势，身体无法维持太久。 从巷子里出来，第三道杀招已经出了，车灯的亮光落在李威身上，异常刺眼，几乎同时那辆车启动，速度猛然加快朝着李威站的位置直接冲过来。 这就是要置人于死地，李威咬紧牙，他朝着前面冲去，启动的车子越来越近，直接冲上了人行路。 相比李威这边险象环生，周波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这时手机响了一声，蜘蛛发来的，他只是看了一眼，一脸的平静，已经预感到蜘蛛会失败，虽然他很强，还是无法和李威相比，蜘蛛并不是最终的杀招。 周波笑了一声，以他的个性，必然会有双手准备。 李威必须死。 周波咬紧牙，他死死盯着手机，此时一脸的期待，他在等，等李威被撞死的消息发过来。 第293章 落水 夜幕如墨，李威在空旷的公路上狂奔，每一步都仿佛与死神赛跑。身后的车子轰鸣声如同野兽的咆哮，不断逼近，他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但脚步却更加坚定。 他只能不断改变逃走的方向，试图甩开身后的车子。 风在耳边呼啸，李威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方那座孤零零的大桥。大桥横跨两岸，仿佛一条巨龙蜿蜒在夜色之中，数十米长的桥身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既漫长又充满未知。 开车的男人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口罩和帽子遮掩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他紧咬牙关，双手紧握方向盘，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整个车身都捏碎。 他不断地咒骂着，声音在车内回荡，透露出无尽的愤怒和不甘，前面的人不断改变方向也让他很难受。 “妈的，老子撞死你。” 他用力按响喇叭，刺耳的喇叭声连续响起，身后的车子再一次加速，随着李威改变方向，他只能猛打方向盘，但是很快意识到这样极其危险。 “曹。” 他骂了一句，连忙再一次改变方向，如果刚刚跟过去，肯定会直接撞上去，没想到这个人如此冷静，这种情况下还在算计自己。 李威回头，眉头皱紧，刚刚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视野上的盲区，前面连续改变位置就是为了这一刻，但是后面的车子避开了。 他只能朝着桥上跑去。 车子的喇叭声再一次响起，几乎同时车子冲上桥。 李威停下了，桥的右侧比下面要高出接近半米，车子没有办法开上来，这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下车，出来。” 李威面色一沉，桥上有灯光，此时他胸前的衣服完全被血染红，那把匕首还在上面，面对后面冲上来的车子，他毫无畏惧。 车子速度放慢，坐在车里的男人哼了一声，随着车窗落下，一个黑色的东西从车窗里探出。 枪！ 李威对这东西太熟悉，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枪，属于改装过的那种，枪筒比普通的枪筒要长出一截，看似威风，其实这样的改装会影响枪的准确度。 车里的人居然有枪，李威转身就跑，他心里清楚枪的可怕，任凭你身手再好，也比不过这东西。 枪声响了，车子继续向前，还好对方的枪法并不准，连续几枪落空，李威继续向前逃，逐渐靠近大桥的另外一侧，附近有树林，只要冲过去，甩开身后杀手的几率极大，这时前面又出现刺眼灯光，一辆车等在那，随着灯光亮起，那辆车居然反向朝着大桥上面开了过来。 李威看到了，那辆车和后面的车一样，都是来杀自己的，这时不能再继续向前，他猛地跃起，左手落在桥头的护栏上面，接近两米高的护栏直接爬了上去。 枪声再一次响起，子弹击中护栏冒出火光，下一瞬间，李威直接从上面一跃而下。 水面出现一道巨大涟漪，月光落在上面翻出道道白色光点，随着涟漪消失，水面很快恢复，并没有看到李威从水下出现。 前面出现的车子这时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的男人快速拍了一张照片，这时手里拿着枪的男人也下了车。 “妈的，这都没弄死他。”他走到边缘，手里的枪对准水面。 “几十米高，他还受了伤，除非他是神仙，否则必死无疑。”后赶来的男人冷哼一声，“可以交差了。” “还是下去找找。” 拿着枪的男人显得很谨慎，“他可是李威，除非见到他的尸体，否则，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死。” “好吧。” 两个人快速到了桥头，打开手电，顺着桥头下去，路不太好走，桥下荒草丛生，堆满了垃圾，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两个人快速道路桥下，手电朝着水面落去。 手电光缓缓移动，此时的水面静得吓人。 “人呢？” “别急，再等等，只有溺水死亡之后，尸体才会慢慢漂上来，有意识的情况下，只会沉下去。” 十几分钟后，水面上有东西冒了出来，一开始只是个脑袋，很快大半个身体从水下飘起，躺在水面上，随着水流缓缓向下。 “成了。” 看到水面上飘起的尸体，两个人对视一笑，拿着手机的男人又拍了一张，然后快速发给周波。 “搞定。” 周波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难掩内心激动，李威死了，他终于死了，虽然马上就要面临调查组调查，毕竟是县委书记，而且不到一年的时间，红山县死了两任县委书记，肯定会严查，但是他早有准备，总之最后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是我。” “周县长，这么晚还没睡。” 周波难掩兴奋，第一时间打给了段鹏，“你能睡着吗？” “睡不着。”段鹏叹了一口气，“我派去的人失败了，只是伤了他，但是没有杀了他。” 段鹏此时咬紧牙，杀人计划失败，那是他精心策划，巧妙利用李威喜欢多管闲事的特点来搞他，出其不意利用那个女人杀了他。如此完美的计划居然失败了，最可气的是自己派去的三个人居然连个受伤的都搞不定，就是三个废物。 “现在可以安枕无忧了！”周波笑了出来，心情大好，平时的笑都是假的，只有这一刻是真的高兴，发自心底的高兴。 “解决了？” 段鹏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他立刻明白了，虽然周波没有提到那个人，同样没有说出任何和死有关的事，但是从他的笑声和刚刚说的话就能猜出来，毕竟这种事是不能开玩笑的，而且也开不起。 “没错。” 周波起身，又笑了几声，“我怕你出事，当然要想办法解决，就是动用了太多关系。” “都算我的。” 段鹏很聪明，他立刻猜出周波的心思，这是在和自己要钱。 钱是好东西，但是对于段鹏而言这都无所谓，只要那个家伙彻底闭嘴，不再有人调查临水镇扶贫工程的事，一切都好办。 “好吧。” 周波点头，段鹏的表态让他很满意，棘手的问题解决了，自己还能捞上一大笔，这让周波更加得意，这也是他能多年掌控红山县的资本。 突然很期待，明天李威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刻是什么样子，失去了一个对手，虽然有些惋惜，但是总好过被他搞死。 第294章 抓段鹏 李威一死，似乎所有人都安了心，红山县官场的危机也随之解除，不会再有人在意老百姓的扶贫浇灌井是否有水，尤其是在红山县，谁都清楚这是不能碰的禁区。 清水村的老百姓虽然心有怨念，但是上告无门，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清水村落山屯。 天刚蒙蒙亮，地里已经有人在干活，三轮车上放了一个铁皮水桶，铁皮水桶上安了一个阀门，只要拧开，铁皮水桶里的水就会流进管子里，一桶水浇完，立刻启动车子朝着河边开去。 旱情在加重，如果不采取措施，地里的苗会旱死，那就彻底没了收成，这些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 拉水浇地的队伍开始增加，需要两个人合力，一个人拎着桶站在水里，水桶里灌满水然后递给车上的人，车上的人将水灌入大的铁皮水桶里，显得有些吃力，毕竟上了年纪，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很快将水桶递给下面的人。 清水村村委会，一辆车子开了进来，段鹏从车上下来，跟着的是镇里的副镇长，也是清水村的包村领导。 “不他妈上班，都干啥去了？这样的村领导就该直接换了。”段鹏今天就是来撒气的，看到村委会的大门上锁，双手叉腰爆了粗口，就差没直接骂祖宗，现在段鹏极其得意。 村委会确实没人，今年雨水少，都在抗旱保苗。 副镇长连忙拿出手机，“王书记，哪去了？镇里的段书记来村部了，立刻过来。” “好，好，马上。” 清水村书记只能开着浇水的三轮车往村委会赶，花白的头发，裤腿上都是泥。 他叹了一口气，这个村书记干得窝火，村里的事解决不了，一天还各种事，随时接受镇里县里检查，搞材料的事就把人搞得脑袋大几圈。 他想不明白，村书记就把村里的事处理好不就行了吗？为啥要搞那么多没用的事呢？ “段书记，孔镇长。” 浇水用的三轮车开进去，村书记连忙从车上跳下来，掏出烟。 段鹏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这种档次的烟抽着不习惯。 清水村的事差点就让他遭殃，他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这口气也必须撒在清水村身上。 “旱情是天灾，人能和天斗吗？”段鹏没好气的说道，“让村委会和村民代表都过来，开会。” “段书记，能不能改天？都浇地呢。”村书记连忙说道，希望能改变这位镇里大领导的意思。 “听段书记的，想想办法。”副镇长连忙拉了一下清水村的村书记，担心惹怒段鹏。 “我试试吧。” 清水村村书记也是一脸无奈，人家是镇里的大领导，放个屁都是带响的，这个时候打电话开会，那就是找骂。 “老吴，段书记来了，开个会，回来一趟。” “我这浇地呢。” “我知道，一会再浇，你是村干部，必须得回来。” 好说歹说，清水村的文书和妇女主任同意了，但是村民代表那遇到麻烦，有的不接电话，有的听说开会直接电话就挂了。 “段书记，挨个都通知了，能不能来，不太好说。” “你这个村书记是怎么当的？这点威望都没有吗？村干部必须是一呼百应，别说是浇水，开会是大事，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来。” 村书记一脸无奈，段书记站着说话不腰疼，镇里开会都有很多人不来，何况是村里，心里这样想，但是不敢说出来，只能再打一遍电话。 “老哥，来一趟，一会就完事，我家浇都差不多了，一会我开车帮你浇。” 村委会来了七个人，除了村两委干部之外，还来个四个村民代表。 段鹏清了清嗓子，“临时开个会，关于村扶贫资金打井的事，肯定很多人有误解，认为是镇里拿了这个钱干了别的，那就错了，这是县领导的统一规划，不是我段鹏决定的，下一步，镇里会筹集资金给你们打浇灌深水井，保证有水。谁要是再跳出来整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不信可以试试。” 段鹏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段家兄弟原本就是恶霸，尤其是段彪和段虎子，而且有钱有势，谁都不敢惹。 清水村村委会的这些人都低头不语，包括村干部在内，虽然有怨言，但是根本不敢提这件事，尤其是在这位段大书记面前。 “各位，一定和村里人说清楚，镇里不会忘记你们，困难是暂时的，一定会帮你们解决。” 副镇长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当然他肯定是完全站在段书记这边，一切以段书记的利益为重，根本不会管村里的人死活。 清水村的贫困问题很难解决，没有好的资源，土地也少，村民年纪普遍偏大。至于灌溉深水井，打井的价格太贵，镇里的财政情况根本不可能，就是稳住这些人的情绪，事情最终拖着拖着就没了。 “感谢段书记，孔镇长。” 段鹏起身就走，目的已经达到，相信不会再有人站出来搞事，关键是那个喜欢带头不知死活的家伙没了。 突然警笛声响起。 段鹏刚推开村委会的门，一辆警车快速停下，段鹏皱了一下眉头，这啥意思？ 明显不是镇派出所的车，他看了一眼牌子，县公安局的车怎么来这了？ “谁报的警？”段鹏面色一沉，这时副镇长和村书记也从里面出来，看到警车的那一刻都是满眼的疑惑。 警车的车门推开，副局长梁秋从警车上下来，“段书记，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跟你们走，老子犯法了吗？”段鹏脸色一沉，就算是县公安局，同样可以不给面子，毕竟市里有关系，还有就是和周波的那层关系，县公安局这么多年也不敢动他。 “犯不犯法，你说了不算。” 梁秋也不想和他客气，直接走过去亮出手铐，“是你自己跟我们走，还是等我铐你？” “我要打个电话。” 段鹏看了一眼梁秋，意识到事情不对，难道是把李威的死赖在自己头上了？ 这个锅自己肯定不能背，死的可是堂堂红山县的县委书记。 还是不对，县公安局怎么会这么快就找上自己呢？ 梁秋的出现确实让段鹏怀疑，他拿出手机，梁秋并没有阻止，而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 段鹏的电话打给县长周波，但是没人接，这让他心里顿时有点慌，毕竟他太了解周波这个人。 杜刚就是做了他的替死鬼，这次难道轮到自己了？ 第295章 狗咬狗 段鹏被抓，这绝对是大事。 看着段鹏被塞进警车带走，副镇长眉头紧锁，此时脸上的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 “孔镇长，这，这咋回事啊？”村书记小声问道，刚刚还极其嚣张的段书记，就这么被县公安局的给抓了。 “要出大事了。” 孔副镇长叹了一口气，这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至少在这五年内，第一次有人敢直接动段鹏，而且动他的人不是县纪委，而是县公安局。 段鹏是周波的人，这不是什么秘密，几乎红山县的圈子里都清楚，周波在红山县布局多年，各镇的领导几乎都是他的亲信，当然肯定也有亲疏远近，段鹏属于他的心腹，现在被抓了，周波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周波不想。 红山县政府，县长办公室，周波的脸色极其难看，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两个他不想见到的人，此刻居然都出现了。 “周县长，可以接。” 周波的电话一直在响，李威笑着说道，“电话一直打，肯定是有大事。” 李威当然还活着，昨晚遭遇三道杀局，但是他活了下来。 不可否认，昨晚的杀局布置得很高明，先是利用巷子里假装被侵犯的女人，然后是那个代号蜘蛛的人，最后是前后出现的那两辆车子，完美的把周围的环境都计算在内。 三道杀局精心布置，每一道都足以要李威的命，但是他活了下来。 李威从十几米高的桥上跃下，凭着水性在水下换气，最后飘在水上，他看到手电的光，杀手并没有离开，索性装死麻痹对手，第二天立刻反击。 红山县唯一能让李威相信的两个人，一是副局长梁秋，此时抓了段鹏正在返回，另外一个就是县委常委成员县武装部部长。 当负伤的李威找到他之后，这位同样是军人出身的男人立刻怒了，第二天直接带着人把县政府给围了。 “李书记，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波这个时候只能耍赖，李威的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他真的以为李威死了。 三道杀局，近乎完美的布局，而且他收到了对方发来的照片，尸体飘在水上，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周波完全信了。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弄不死。 周波心里暗骂，看了一眼县武装部部长，这个大嗓门，一直和自己过不去，现在直接站出来替李威撑腰，确实难办。 “先接电话，接了你就明白了。” 李威一脸的轻松，局势发生逆转，官场就是这样，瞬息万变，昨晚和今天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周波按下去，“喂。” “周县长，鹏子被县公安局抓了，你得保他。”段彪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段鹏被抓，他也慌了神，关键是心里有鬼，段家兄弟合谋想弄死李威，老二被抓，肯定是那件事漏了。 “我知道了，别再打扰我。” 周波咬紧牙，这个电话就像是三九天，本来已经很冷，突然又被泼了一身的凉水。 段鹏被县公安局抓了，这些年老段家哥三个干了太多坏事，现在抓了两个，段彪肯定也跑不了，一旦都被抓了，以前被他们欺负的那些人肯定会站出来，所以根本没法救。 明哲保身。 周波深吸一口气，他确定自己派出去的杀手不会被抓到，就算真的被抓了，也不可能把自己给供出来。 周波心里这样想着，内心的慌乱逐渐消失，这次的对局又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只要自己没事就行，至于段鹏，他得学会闭嘴。 “李书记，段鹏让县公安局给抓了。”周波试探着问道，“您知道这件事吗？” “我下的令。” 李威也没瞒着，容忍是有限的，“周县长，他不应该抓吗？滥用职权，以权谋私，欺上瞒下，这样的人居然还留在领导干部的位置上，这就是红山县的大问题，该解决了。” 李威这番话也是说给周波听的，红山县的顽疾就在他身上，周波最擅长的就是搞站队搞团伙，都成为他的人，然后一致对外，正是因为他，红山县官场乌烟瘴气。 “那确实应该抓。” 周波笑了一下，“抓段鹏我不反对，这又是什么意思？县委武装部总不能是跑到这来训练来了！” “周县长，昨晚我遭遇三次暗杀，差点命就没了。”李威说完脱下外套，胸前位置缠了纱布，伤口已经得到处理。 “有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必须把人抓住，不管是谁，必须严惩。” 周波是在演戏，他心知肚明。 “感谢周县长，派出杀手想杀我的人就在县政府里面，现在等两个结果，一个是段鹏的口供，另外一个就是昨晚的那两个杀手，目标已经锁定，很快就能抓到人。” 李威说完，周波心里咯噔一下，他极其信任蜘蛛，因为他有把柄被周波抓住，就是他妹妹的病，需要很多钱，周波可以给他钱，而且答应他，万一他出事，妹妹治病的钱他来拿，直到彻底治好为止，当然这只是周波画的一张大饼，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但是蜘蛛一定不会被抓住，所以应该是后来的那两个。 “那就等好了。” 红山县公安局，段鹏被带进审讯室，梁秋带了两个人进去，这次他亲自审问，这也是李威在电话里要求的，先抓段鹏，然后立刻审问。 “段鹏。” 梁秋脸色一沉，“你干的那些坏事，自己心里最清楚，老实交代，耍赖没用，如果没有证据，不会抓你这位大人物。” “那就拿出来，没有证据，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挪用扶贫专项资金，为你大哥段彪的企业谋取福利，想找出证据很容易，但是你怕，担心败露，所以昨晚派人暗杀李书记。你肯定好奇，警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情况。现在可以告诉你，李书记出事之后，警方快速立案，现在已经有了确凿证据，昨晚的暗杀就是你安排的。” “不是我。” 段鹏的脑门上见了汗，梁秋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而且也都是秘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真的盯上了自己？ “那是谁？”梁秋冷冷问道，盯住段鹏，他的心里防线明显被打破，这是一个好现象。 “周波。” 段鹏咬紧牙，到了这个时候，必须得把周县长给拉上，他那么大能量，只要他想让自己没事，那就必须把自己也顺带弄出去，“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他指示我干的。” “确定吗？想好了再说。” “确定。” 梁秋点头，刚刚的那段快速发到李威的手机里，“李书记，这是现场情况，希望能帮到您。” 李威等的就是梁秋那边的消息，周波太狡猾，当了这么多年县长，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建树，但是做人做事胜在一个稳字，很难从他身上找出证据。 “周县长，看看这个。” 手机里的视频打开，正是刚刚梁秋发来的现场视频，视频里播放的是段鹏举报县长周波的一段。 第296章 毒瘤 红山县官场最大的毒瘤就是周波，这一点李威清楚，红山县的其他的干部也都清楚，因为周波对权势的把控弄得红山县乌烟瘴气，但是只有李威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周波。 前车之鉴，和周波对着干的人下场会很惨。 李威此时拿着手机，刚刚的视频还在播放，段鹏在视频里很直接说出指示他杀害县委书记李威的人是县长周波。 段鹏不想死，他身上没有命案，最多是挪用扶贫专项资金用作其他用途，职务犯罪的罪行没有那么重，所以必须给自己找一条更好的活路。 当时的情况是县公安局突然出现动手抓了他，段鹏根本不知道李威活着，所以他才认定是周波想搞他，目的就是彻底毁掉罪证。 这是周波最喜欢玩的手段，就像成为弃子的杜刚一样，最后只能被逼走上绝路。 周波咬紧牙，他都听到了。 不可否认，李威的反击速度之快让他都没有想到，段鹏被抓，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他的那些事都交代。 “李书记，一面之词不可信，段鹏和我确实有一些交集，但是也仅限于工作上的一点关系，他弟弟段虎出事，这件事李书记是亲历者，当时他拿着钱来找我，希望我能动用关系解决这件事，但是被我拒绝了，因此怀恨在心。如果仅仅凭一个视频就想诬陷一名正处级干部，未免也太儿戏了。” 周波说完冷哼一声，毕竟是县长，级别摆在这，如果真的是对自己进行调查，那也是市里的纪检监察部门，县纪委根本就没有那个权力，县委书记同样没有。 “确实。” 李威点头，周波说得有道理，在红山县确实没人能查他，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李书记，我们到了。” “好的，董书记，我马上下去。” “不用，不用，我们上去就行。” 听到李威说出董书记，周波顿时脸色一变，市里的领导里面姓董的没有几个，能够和书记挂上边的只有董昊，级别是市监察委书记，这一下周波彻底傻了眼。 监察委和市纪委完全不同，监察委前身是反贪局，2018年以后就不再使用反贪局这个称呼，并入检察系统，也就是现在的监察委，监察委手里的权力更大，不仅是调查领导干部，只要是涉及职务犯罪的都在监察委的调查范围之内，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周波在市纪委那边有一些关系，监察委这边没有太多接触。 李威转身出去，快速下楼，这时牛勇已经接到了人。 “董书记，辛苦，辛苦。” “刘书记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让我立刻带人过来，市领导一直对红山县的情况很关注，这次可是下了大力度，我听说市里的调查组也是马上就到。” 李威当然不怕事情闹大，就是要利用这次机会拿下周波，去掉这个大毒瘤。 “感谢各位领导，牛主任，一会叫一下曹主任，找个单独的办公室，不允许他使用电话，也不允许他见任何人，先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呆一个小时，就说市监察委的领导要找他核实。” “明白。” 牛勇点头，他立刻明白了，这是李书记的手段，属于心理战术，曹达是周波的心腹，如果能搞定曹达，几乎就是要了周波半条命，但是他不会轻易开口，必须得给他上手段。 李威带着市监察委的人朝着里面走去，此时曹达透过门缝向外偷偷看着，县政府外都被武装部的人盯着，楼梯口也有人守着，曹达心里也慌，而且他已经得到段鹏被抓的消息。 段鹏栽了，那么下一个是谁？很明显这一次的风吹得很猛，直接吹到了县政府了。 市监察委的人，完了。 曹达心里咯噔一下，他认出其中一个是市监察委的领导，一时间呆立在门口，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哎。” 曹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他这才缓过神来，看到打开门的人是牛勇。 “曹哥，没吓到你吧。”牛勇笑着说道，看出曹达很怕，脑门上都是汗，脸色惨白，看来他也怕了，那事情就容易了。 “小勇，外面什么情况？” 牛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事情闹得有点大，惊动了市领导，这次红山县肯定要大地震，忘了正事，市监察委一会要找曹哥聊聊，按照规定，手机暂时放在我这，等谈话结束之后再归还，就在办公室等着就行。” 曹达皱紧眉头，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刚刚看到了，县委书记李威带着市监察委的人直接进了县长周波的办公室。 肯定是事漏了，否则不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他慢慢拿出手机递给牛勇，“小勇，曹哥这几年对你不薄吧？” “对我不错。” 曹达点头，“那你跟哥说个实话，到底出啥事了？” “段鹏被抓，然后把周县长给供出来了，段鹏手里有证据，我只能说这么多。” 牛勇说完快速退了出去，然后关上门，刚刚已经让人断了曹达办公室里的电话线，所以不担心他用座机电话和外面联系。 曹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回到办公桌前面，拧开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地喝下去，拿着矿泉水瓶的手不停发抖，他抓起桌子上的座机电话。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自保。 曹达意识到周波这次要完，如果想解决这件事，必须依靠上面的人，但是副书记吴洋也被抓了，还有谁能保他呢？ 座机里连续发出响声，曹达快速按下一连串的数字，他意识到座机无法使用，还是按下去，连续试了几遍，这才重重摔在桌子上，双手用力抓住头发，满脸的沮丧。 牛勇站在门口，听到了里面的响声，他的嘴角露出笑意，曹达有今天，活该，周波作恶靠的就是这些鹰犬，曹达当办公室主任这么多年，被他给害的人绝对不少。 县长办公室，市监察委的人陆续走入，已经提前准备好椅子，周波最喜欢的那张实木办公桌横了过来。 周波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他做梦都想不到，办公室会成为他被审查的现场。 董昊坐下，看了一眼周波，“那就开始吧。” 第297章 对抗 周波的办公室直接成了市监察委的调查现场，这一刻，周波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呢，他慌了，突然一下子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周波在红山县当了这么多年县长，这还是第一次。 曾经也被市纪委约谈过，不过就是走走过场而已，但是这一次不同，周波心里当然清楚。 这是李威的反击，比任何一次都猛烈。 董昊看了一眼周波，“那就按程序一步一步地来，周县长，市监察委拿到一些举报材料和视频证据，证明都和你有关，现在对你正式展开调查，对以上情况请你做详细准确的说明，所有的内容都将记录在案，希望你能配合。” “可以。” 周波点头，他经历得多，虽然心里慌，但是很快冷静下来，李威能掌握的证据有限，如果他真的掌握罪证，绝对不会搞来市监察委调查，现在唯一让他不安的是段鹏。 自己能撑住，段鹏未必可以，而且他的手里肯定留有证据。 “落山屯灌溉工程，这是市里下拨的扶贫专项资金项目，周县长主管红山县经济应该对这件事很清楚。” “是。” 周波点头，“这件事我确实清楚，而且也知道那笔资金并没有用来打井，而是挪作镇里企业引资发放资金补助，这么做肯定不合规，当初我也提出过质疑，甚至是反对，当时是县委书记王正拍板，他力排众议引入盛达集团，当时的目标是用三年时间彻底改变红山县。” “也就是说，你知情，但是并没有参与，明知道不合规，但是默认了这种行为，对吗？”董昊继续问道。 周波叹了一口气，表现得极为诚恳，“董书记，您是市里的领导，可能对县里的情况不太了解，县委书记有一票否决权，很多事不是我这个当县长的能决定的，而且我听说段鹏和市政府主要领导关系不一般。” 周波就是要把这些事都赖在死去的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民身上，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在那段时间，所有的项目和资金签名都是这位县委书记负责，确实避免了很多麻烦。 “好。” 董昊点头，周波的回答确实滴水不漏，当然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还要继续深入调查，“这段视频，是否可以解释一下？” 随着董昊说完，一旁的工作人员打开设备，视频开始播放，很快出现了周波的身影，一起出现的男人居然是文盛，在文盛的另外一侧走出来的人也都很熟悉，市公安局副局长杨标。 从视频里能够看出来，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一家高档消费场所。 文盛虽然死了，但是调查并没有结束。 “这一份是杨标出事前录下的口供，他承认为盛达集团提供方便，从中得利三百余万，而且他还供出了几个人。”董昊没有说出来，口供的复印件上写得很清楚，上面有周波的名字。 周波咬紧牙，杨标那个软骨头，居然把自己给供出来，“没错，确实有过接触，这也是很正常的，盛达集团在红山县招标项目，虽然不是我主导，必然会有一些交集，至于好处，我没拿，那完全是杨标的猜测，除非拿出证据，否则别想诬陷。” “好。” 董昊再一次说出这个字，他并不急，虽然周波还在狡辩，不断在遮盖他犯罪的事实，随着不断有罪证指向他，很快就无法抵赖。 “周县长不用担心，证据方面有其他组在跟进，相信很快就会拿到。” 董昊说完当着周波的面打了一个视频电话出去，很快对方接通。 “董书记。” “良子，那边什么情况？” “有发现，不少外币还有奢侈品，仅仅是这套别墅就严重违规，根据我的经验，肯定有问题。” “好，细点查。” 董昊有意无意的将手机转过来，周波看了一眼，脸色一变，视频里出现的一幕太熟悉了，那就是他住的地方。 完了！ 周波平时做事很小心，这些年通过各种路子搞来的钱有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这些钱不可能存到银行，因为身份特殊，如果银行账户出现大量资金，肯定会被查，所以都藏在他住的地方，那也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在红山县，没有人敢动那个地方，这是周波的自信，没想到最终会因为这个害了他自己。 “周波同志，这个地方熟悉吗？” 周波咬紧牙，他深吸一口气，过了几分钟才缓缓开口，“是我临时住的地方，房子产权不属于我自己，这家开发商和我有些交情，所以让我住在那。” 周波只能承认，房间里都是他的东西，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这无法抵赖，但是房子的产权确实不在他的名下，也算是留了一手。 “很好。” 董昊笑了一下，能够感觉到，周波态度上的转变，说明他开始配合调查，同样说明刚刚的视频起了作用，这时良子的视频再一次打过来。 “良子，说吧。” “董书记，有发现，别墅中间的隔层，太狡猾了，居然把钱藏在这上面。” 董昊看向视频，别墅一层和二层之间装饰过，上面的装饰取下，里面有很大的空间，人借着梯子爬上去，不断从里面的空间里掏出成捆的现金。 “何必！” 董昊叹了一口气，看向周波，毕竟是老同志，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以你的收入，完全足够正常生活，拿了那么多钱，藏在里面又不敢花，觉能睡得安稳吗？” 周波知道完了，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最终棋差一着，败在了李威手里。 周波这个时候反而是长出一口气，“无非就是贪字，你说对，无论是吃的用的，根本不用自己花钱，但是看到钱还是想收，慢慢也就习惯了。” “现在可以交代了吗？”董昊面色一沉，“你身上的事可不止这些，自己好好想想。” 周波低下头，他当然不可能说，上一任县委书记王正是他下令让杜刚动手杀的，整个红山县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在操控，不说对自己更有利。 “除了收钱，作风方面也有问题，我承认，一开始我根本不想，但是那女人想尽办法往你被窝里钻。”周波避重就轻，他叹了一口气，“当官之后我才知道，这条路有多凶险，处处陷阱，身边所有的人都是有目的的，但是你又无法选择，只能越陷越深，我承认自己有罪，愿意主动交代。” 董昊脸色一沉，“你好像没有交代关键问题，李书记昨晚遭到暗杀，险些丢命，段鹏已经说出是你指使他，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周波抬起头，这一次看向了李威，“段鹏是想拉我下水，他自己犯了事，想让我救他，就这么简单。” 董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也看出来了，周波还是在狡辩，看来得用点手段才行。 第298章 关键证据 周波很狡猾，他清楚自己的处境，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敢站出来保自己。 市委副书记吴洋被抓，那些领导都怕了。现在只能自保，那就要闭嘴，除非是有直接的证据指向自己，否则所有的事都不会承认。 董昊咳嗽一声，“周波同志，我希望你能够清楚，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足够将你绳之以法。但是更希望的是你能主动交代，毕竟你也是老同志。这样对你，对你的家人都有好处。” 董昊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周波，希望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周波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董昊说的是实话。 “董书记，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没有指使段鹏去暗杀李书记，那都是他的个人行为，段鹏和李书记之间有很深的过节，尤其是他的弟弟段虎，就是被李书记亲手送进监狱，他一直怀恨在心。”周波再次强调，他相信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充分，段鹏不清楚他后面的计划，所以这件事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董昊没有立刻回应，他拿起桌上的文件，随意的翻看了几页，然后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周波，“周波同志，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调查组并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在你周围很多人正在调查，他们的证词对你的案件有很重要的影响。” 周波听到这里，脸色更加难看。曹达那些人肯定会直接出卖自己，树倒猢狲散，都不是真的站在自己这边，完全就是利益关系，但是，他仍然不甘心。 “董书记，我承认我在工作中有些失误，也收了一些不该收的钱。但是，我并没有做过危害国家和人民的事情。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公正对待我。”周波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周波同志，我会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包括你。但是，你必须要明白，法律是公正的，它不会因为你的地位、身份而有所偏袒。你必须要为你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董昊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董昊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周波，他望向窗外，突然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周波，“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但你还是在试图逃避责任。你以为，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周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董昊看在眼里，这时也弄清楚了周波的底线，他只承认收取好处替人办事，其他的一概不承认，这样也确实对他最有利。 “董书记，能让我和他单独聊聊吗？”李威一直都在，这次调查是市监察委主导，能够让他在场已经是破例。 “好吧。” 董昊点头，暂时也问不出什么，他走到李威身边，“但是要全程录像，这也是为了保证不出问题。” “可以。” 李威点头，董昊带着人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李威和周波两个人。 “老周，睁开吧。” 周波缓缓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李威，“你赢了。” “那你就错了。” 李威看向周波，“根本没有赢家，输的是红山县，我来红山县的目的是让这里摆脱贫困的帽子，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起来，但是你给我留了个烂摊子。” “你那么有手段，肯定有法子解决，以后不会有人再妨碍你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周波哼了一声，他和李威之间其实没有仇怨，完全就是地位之争，如果李威能够不搞事情，安心当他的县委书记，绝对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胜者王侯，败者寇，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周波长出一口气，这次彻底输了，没有翻身的可能，一旦失去现在的地位，红山县不会有人再怕周波这个人，只会成为过街老鼠一般。 “昨天晚上的计划，其实很完美。” 李威说完看向周波，想看看他的反应，周波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过多的反应，但是从他的表情能看出来，他对这件事感兴趣。 “三层杀局，确实让人防不胜防，我也没想到你们会这么了解我，如果那两辆车停在巷子口，直接冲进巷子，我必死无疑。” 周波翻了翻眼睛，似乎是在回想自己的计划，李威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是那样，两辆车同时冲进去，可惜无法重来，人生也没有如果，输了就是输了。 周波只是笑了一下，不会轻易上李威的当，他是在引诱自己，一旦自己说了，那就等于承认是自己雇凶杀人。 这时李威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梁秋打来的，他笑了一下，“老周，一起听听吧。” 李威按下去，直接打开了外音，“说吧。” “李书记，段鹏都交代了，昨晚那两个杀手也抓住了，那孙子真的有枪，还好我们行动够快，这下谁都跑不了。” “做得不错。” 李威说完看向周波，“给那两个杀手录口供，告诉他们雇主被抓了。” “好。” 梁秋在电话那头答应，电话也跟着挂断。 这是关键证据，周波已经无法抵赖，他肯定想不到警方行动会这么快。 昨晚李威遭到暗杀，受伤之后在巷子里联系了梁秋，梁秋虽然是后来才赶到，但是他直接跟上了那两辆车，索性跟着找到了两个杀手藏身位置。 李威起身，这一次没有再问，而是转身就走，他知道周波一定会叫住他。 “等一下。” 周波长叹一声，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眼神里的光芒随之暗淡，“李威，你真的是厉害，输给你，一点都不冤。” “还有别的想说的吗？”李威问道。 周波笑了一声，“红山县的烂摊子，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怎么来收拾，别以为搞倒了我，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从来没想过为所欲为，只是想做点实事，就这么简单，我会努力去做。” “好吧，祝你成功。” 周波再一次闭上眼睛，他找到的两个杀手被抓，加上段鹏的供词，他知道彻底完了，万念俱灰。 第299章 伏法 李威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周波今天的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身为红山县县长不为百姓做实事，反而中饱私囊排除异己，做了那么多坏事，害了那么多人。 “李书记，怎么样？” 董昊快速上前，“这个人实在太狡猾了，除非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否则他一定不会承认。” “已经有了。” 李威压低声音，把刚刚发生的事快速说了一遍。 梁秋确实抓住了那两个杀手，但是杀手并没有开口，刚刚其实是在诈周波，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很好。” 董昊点头，略微有些兴奋，“李书记，实不相瞒，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你能来市监察委，以你的能力绝对大有可为。” “感谢董书记，上级调我来红山县，红山县的根本问题还没有解决，我要兑现当初的承诺。”李威很巧妙的回拒，当然也是事实。 “好，大丈夫言而有信，应该，应该。” 董昊看中了李威的能力，当然无法强求，他身为红山县县委书记，红山县这次闹的这么大，肯定要留下收拾残局，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段鹏被抓，急坏了段彪，而且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市里过去不错的那些领导，居然一个接电话的都没有。 “妈的，吃老子喝老子的时候，拍着胸脯说以后有事好使，现在有事了都成狗屁了，这些当官的，没他妈一个好东西。” 段彪气急败坏，他想通过关系和钱保住老二，就算镇书记的位置保不住，只要不判就行。 “老徐，我知道你为难，给哥交代个底。” 段彪发了一条语音信息出去，这一次对方回了，显示的是红山县公安局一把徐成。 “哥，事情闹大了，二哥这次肯定是栽了，别再活动了，没用，善后。” 徐成此时躲在县公安局的厕所里，压低声音，段鹏被抓到县公安局，这件事并没有通过他，人抓回来他才知情，但是他立刻明白了，这是有大动作，否则不可能把镇书记直接抓了。 “那是我亲弟，不管花多少钱，只要把人捞出来就行。”段彪还在做最后争取，他此时急得来回走动，脑门上都是汗。 “哥，听我一句劝，先把事情能解决的都解决了，留着劲以后用。” 徐成听到脚步声，连忙放下手机，他用力咳嗽一声，很快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去。 “徐局。” 徐成点头，“小王啊，听说把段书记给抓来了，什么情况？” “都招了，这次的事可大了，除了挪用资金之外，还雇凶杀人。” “雇凶杀人？”徐成瞪大眼睛，这是他没有掌握的信息，段鹏的胆子也太大了。 “对，杀的还是县委的李书记。” “太嚣张了，必须严查。”徐成立刻明白了，难怪红山县搞出这么大动静，段鹏真是疯了，肯定是被逼到绝境，狗急了跳墙，结果没跳过去自己栽了。 段鹏被抓，很快引发了连锁反应，为了减刑，段鹏把涉及到的人都说了出来，县农业局和县财政局的领导都在内。 “抓。” 县农业局局长正在开会，大谈反腐倡廉决心，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市监察委的人直接走了进来。 “市监察委，冯局长，麻烦配合我们调查。” 会议室的人都傻了眼，提前没有任何预兆，突然人就闯了进来，农业局局长，属于正科级干部，单位的一把手，县纪委没有权力调查，如果真的出现问题，只能是由市纪委监察委出面调查。 冯局长听完脸色一沉，一脸的横肉，此时故作镇定，故意问道：“市监察委，干什么的？我犯了什么错？” “不需要你管，和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这时冯局长身边的人连忙起身，明显对闯进来的这些人身份存疑，“证件，证件有吗？” “看清楚。” 对方拿出工作证件，真的是市监察委的人，这下都傻了眼，很多人都知道监察委和纪委权力相当，如果被纪委喊过去，最多是拿个处分，监察委就完全不一样。 “好吧。” 冯局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身为红山县农业局一把手，这些年弄了不少钱，市监察委的人突然闯进来，他不清楚到底是哪件事犯了，但是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完了。 “冯局，冯局。” 他眼前一黑，站起来的一瞬间，身体贴着椅子滑了下去。 市监察委分开行动，另外一组人同样将涉案的县财政局一把手带到了县政府。 “我.......我交代。” 在大量的证据面前，相关涉案人也很快交代，当然只是交代了和段鹏有关的事，其他的事闭口不谈。 红山县是农业大县，工业不发达，主要经济靠农业，这种模式一直没有发生过根本改变。 “董书记，有新发现，红山县农业局局长冯坤存在其他违法行为，目前接到大量举报。” “查，一查到底。” 董昊面色一沉，李威说的没错，红山县的问题真的很严重，一个挂名多年的贫困县，但是红山县的官员并没有亏待自己，一个比一个贪得多。 冯坤被带进来，显得有些紧张，“各位领导，该说的我都说了，真的，没有别的了。” 冯坤的眼珠子来回地转，明显是心虚，他承认的最快，应该是早就听到了风声，担心有其他问题被查出来，想尽快交代。 “冯局长，农业局干了几年？” “三，三年。” “不简单啊，三年就搞了这么多，只要是和农业局的钱你都要弄，真的不简单。” “这。” 冯坤皱紧眉头，看到丢在自己面前的举报材料，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完了，最近一直都有人举报，只是被他想办法压了下来，现在证据到了市监察委手里，哪还能有自己的好。 “我承认，我都承认，争取宽大处理，是我的错。”冯坤认罪的态度极好，此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忏悔。 “晚了。”董昊起身，看了一眼冯坤，“等待处理吧。” 周波连同他的党羽被抓，消息很快传开，红山县沸腾了，那些曾经被周波欺压过的人纷纷放起了鞭炮，红山县的天终于晴了。 李威从县政府出来，周波认罪，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红山县的这场斗争确实赢了，但是又有一个重担落在他的肩上，千疮百孔的红山县用什么方式能富起来？ 第300章 紧急调离 红山县官场大地震，毒瘤周波被抓，那些为虎作伥的党羽也都将得到应有的惩罚。 李威直接去了四通镇，政治上的争斗让他厌烦，现在只想好好为红山县百姓做点实事，哪怕是去地里帮着拔一根草也好过那些无畏的争斗。 “李书记，李书记来了。” 李威从车上下来，周围的人纷纷跑了过来，都是四通镇的百姓，此时看到李威，格外的亲近，不仅是官场对周波的把控深恶痛疾，下面的百姓更是恨透了周波之流。 周波被抓的消息已经传开，红山县的天终于晴了。 四通镇，一条笔直的大路已经铺完，原来的那条土路成为过去。 “好。” 李威点头，看着宽阔笔直的大路，他的心情顿时舒畅不少，当初的坚持是对的， 路修好了，四通镇就能发展起来，老百姓就能富起来。 “是太好了，李书记，以前我们做梦都没想过，路能修得这么好，现在方便了，镇里的铺子也都干起来了，好多村民都抢着去镇里投资，准备大干一场。” 四通镇镇长有些激动，他紧紧抓住李威的手，一时间忘了他的手里都是泥。 刚刚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他很清楚修这条路有多难，如果不是李书记，根本修不成。 “好好干，日子会越来越好，去矿区看看。” 李威心里惦记着四通镇矿区，这是红山县内最大的矿区，相关的审批手续已经下来。 “好，好，你们继续干，我陪李书记去矿区。” 矿区的建设速度同样很快，这不是李威第一次上来，车子停在下面，顺着修好的石路向上走，远远地看到矿区，大型设备已经上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进行矿石深加工。 “李书记，这下可有盼头了。” “不能只看到经济，安全还有环境都要考虑在内，而且要持续监控。” “是，是。” 镇长连连点头，“请李书记放心，镇里已经组建监察小组，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办公区。” 李威笑了几声，他对四通镇的镇干部很满意，至少是真心能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好干部，等红山县的局势稳定下来，必然要提拔一下，当然也要考虑到四通镇的发展，一个稳定而有能力的镇领导班子极其重要。 红山县政府，一辆车子快速停下，有人眼尖，认出这是省委组织部的车子。 “大领导来了。” 车门打开，一人从车上下来，“问一下，李书记在不在。” “好的，于部长。” 一人快速上去，很快又跑了下来，“李书记去了四通镇，领导，要打电话通知吗？” “不，去一趟，我也想看看。” 省委组织部的车子离开，红山县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周波和曹达等人被抓受到影响，反而变得更加井然有序，牛勇的提拔也让这些基层干部看到希望。 “省委组织部怎么来县里了？” “是啊，如果是干部任免，市委组织部就够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咱们李书记虽然是县里的干部，但属于省管干部，懂了吧？” “难道李书记要走？” 几个人面面相觑，周波被抓，几家欢喜几家愁，以前那些极力讨好周波想上位的心里难受，相反被周波打压的肯定是高兴。 李威刚从矿区下来，省委组织部的车子就到了。 “李书记。” 李威认得对方，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于福生，“于部长，怎么来这了？” 于福生笑了几声，“听说你来四通镇了，我也来凑凑热闹，变化太大了，刚刚一下车，那些干活的百姓都说红山县有个好县委书记，以后有盼头了。” “也没真正为老百姓做什么。” “已经很不错了。” 于福生说完指了指一旁的车子，“李书记，借一步聊聊。” 两个人上了车，于福生索性直接说明来意，“李书记，这也是省委领导开会之后做出的决定，对你在红山县做出的成绩给予充分肯定。” 李威眉头皱紧，“于部长，我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只是当初的承诺还没有兑现，刚刚准备发展经济，突然就调走，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这一点可以放心，组织会调派一名合格的县委书记过来，我来之前省领导答应了，额外给红山县调拨资金，这可是给你这位大功臣的面子。红山县需要你，凌平市更需要你。” 于福生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想想身为市长的夏国华同志都能被害，凌平市的环境更加恶劣，所以才需要你过去挑这个重担。” 提到了夏国华，李威的内心不免有些触动。 夏市长是好领导，他一心为了凌平市的发展，但是因为他的一些举动触犯了利益，最终被杀害。而且李威相信，文盛案的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黑暗和邪恶，他多次提到的一个人，居然一直可以相安无事。 “我同意组织决定，但是要带走两个人。” “说说情况。” “第一个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梁秋，有能力，用着顺手，我去市里上任，不可能一个人去。” “可以，我立刻和市委组织部沟通，调到市公安局，那边副职应该有空缺，李书记，你这是护犊子啊！” 于福生笑了一下，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提拔到市公安局，还是李威亲口提出来的，肯定是要提拔，而且还是越级提拔，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一个人，夏沫，她是夏市长的女儿，目前在红山县挂职。” 于福生点头，原本以为李威是粗人，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细，“考虑的很周全，应该这样，无论是从个人关系还是组织考虑，都应该，如果你不反对，人你带着走，就留在你身边。” “我同意组织上的决定。” 李威点头，红山县的事情刚刚解决，突然被紧急调到凌平市，确实很意外，等于是从一个熟悉安全的地方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当然李威完全不担心，他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 “感谢。” 于福生点头，握住李威的大手，“还是感谢，事不宜迟，尽快上任。” 第301章 市监察委主任 红山县的雨连续下了两天，早上六点多，天光微亮，李威早早地收拾好，即将离开，心里还是带着几分不舍。 宿舍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他又走过去整理了一下，这是多年在部队养成的习惯。 雨后必有彩虹，红山县的明天必然会更好。 李威相信随着四通镇的发展，必然可以带动整个红山县经济腾飞，红山县官场也会迎来巨大改变。 “走吧。” 夏沫已经在门口等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 县委招待所门口，梁秋已经在等着，披着雨衣，手里拿着雨伞，“李书记，夏沫同志，交给我。” 梁秋的提拔任命已经下来，市委组织部特事特办，效率出奇的高，他连忙接过李威和夏沫的箱子，车子就停在门口。 “李书记，外面来了好多百姓。” “胡闹！” 李威面色一沉，“我交代过，不允许惊动百姓，谁搞出来的？” 梁秋把行李箱塞进去，快速退了回去，身上还是淋了雨，他在脸上擦了一把，“李书记，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也是红山县百姓对您的爱戴。” 李威选择早走，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没想到还是有人知道了。 他听到梁秋说完脸上的怒色慢慢消失，行程已经定了，今天就要离开红山县去凌平市上任，市监察委主任，权力随之再一次提升，整个凌平市都在他的监管之下。 “出发吧。” 车子缓缓开出，此时县委招待所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虽然下着雨，但是赶来送行的人并没有受到影响，看到车子出现快速围了过来。 “李书记，我们舍不得您啊。” “李书记，常回来看看我们。” ..................................... 车速放慢，眼前的这一幕让李威也湿了眼眶，对待杀手可以面不改色，面对危险毫无畏惧，只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到红山县上任还不到一年，但是让李威明白了一件事，只有真正为老百姓干实事的干部才能得到拥护和爱戴。 “都回去吧。” 李威落下车窗，看着雨中的那一张张脸，“回去吧，会回来的，等你们日子过好了，记得要请我吃饭。” “一定，一定请。” 车子慢慢加速，后面的人还是不舍，跟在车子后面。 李威转过头，深吸一口气，这一幕也让他坚定了继续把官做好的决心。 凌平市，市监察委门口，提前已经有人在等，上一任主任因病选择提前退了，所以位置空出来，市监察委主任属于市委常委，位置极其重要，这次并没有从内部提，而是从红山县提拔。 道理很简单，凌平市官场的问题同样严重，相比红山县问题更加尖锐，夏国华的被害就是最好的证明。从内部提拔无法解决根本问题，省领导索性趁着这个机会把李威调上来。 “来了。” 一人站在前面，市委监察办主任金文显得有些兴奋，他一直站在最前面，监察委的三大副主任留在里面等候，听到他的喊声也纷纷打起雨伞走了出来，担心雨水弄脏鞋子，走得特别小心。 车子缓缓停下，刘连胜上前，三大副主任，他的资历最老，威望最高，自然是站在前面。 “李主任，久仰大名。” 刘连胜率先伸出手，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李威的大名在凌平市几乎是无人不知，文盛一案闹得人尽皆知，这位年轻干部在红山县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人钦佩。 “进去聊。” 李威快速下车，迈开大步走了进去，他不喜欢这样的排场，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厌恶，毕竟是一番好意，而且以后还要和这些人一起工作。 “这场雨就是为咱们监察委下的，李主任就是我们的及时雨。”宋伟抓了个机会靠近，用雨来夸赞领导，合时宜，而且听着让人舒服。 “还是老宋会说，我们都盼着李主任带领我们干出成绩。”郭钢也连忙表态，这个时候必须得站出来，主任第一天过来，如果这个时候保持沉默，肯定会被误会，官场上的这种误会很难消除，这些道理都懂。 “主任，这边是会议室。” 监察办主任金文走在一侧，不能距离领导太近，但是一定要在领导的视线范围内，这是金文总结出来的经验。 李威只是笑了笑，拉了椅子坐下，“一会市委组织部的同志也要过来，梁秋同志要亲自送过去，我性子比较急，直接就过来了，这位是夏沫同志，以后留在办公室，金主任多教教她。” “领导放心。” 金文点头，在座的人其实都知道夏沫的身份，如果不是夏市长被害，她必然前途无量，现在人走茶凉，虽然还会有人念旧情，毕竟无法和过去相比。 “感谢领导，感谢主任。” 夏沫打了招呼离开，留下的都是监察委的领导，她这个时候留下肯定不适合。 “开个短会，业务上的事，你们比我了解得多，也比我清楚得多，所以肯定是要向你们学习，监察委是做什么的，其实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但是既然领导让我来了，那就做好。” 刘连胜坐在李威旁边，他连忙笑着说道：“李主任说得太好了，咱们监察委，前身是反贪局，2018年以后合并改名为监察委，其实很多人都误以为我们就是纪检委，其实有本质上的区别，说简单点，我们负责的范围更广，只要是公职人员违法犯罪都在我们负责之内，不仅仅是领导干部。” “这我就懂了。” 李威笑着点头，这两天其实看了很多资料，所以两者的区别他很清楚，只是借机引出话题。 “责任越大，担子越重。”李威说完目光快速从眼前的几个人脸上扫过，“目前有什么案子？” “暂时没有。” 刘连胜笑着回应，“盛达集团的案子，我们协助调查，目前已经结案，所以暂时手里没有需要调查的案件。” “以前积压的案件呢？”李威追问道。 “也没有。” 刘连胜继续接过话题，“不允许有案件积压，最大限度解决，这是我们的工作要求。” “这很好。” 李威点头，市监察委这样的部门居然没有任何案子需要查，过去积压的案子也没有，这种事说出来不可能有人相信，看到刘连胜面不改色的说出来，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第302章 不作为 李威毕竟第一天来，监察委内部的情况不了解，所以暂时忍住，而且他看出刘连胜在监察委的地位远远高于其他两个副主任。 有些事暂时看破不说破。 “感谢各位迎接，以后一起努力工作，金主任，麻烦把最近两年办过的案子档案拿给我，我要熟悉一下。” 李威直接提出要看档案，这也符合常理，新上任的领导熟悉一下过去的事并不算过分。 “哦，好。” 金文的嘴角微微抖了一下，他这时看向了刘连胜，而不是新上任的主任李威，这样细微的举动同样被李威看在眼里。 刘连胜咳嗽一声，点了点头，等于是认可了。 “好的，领导，我马上就去拿，还是先去看看您的办公室，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好及时更换。” 李威起身向外走，刘连胜只是动了一下椅子，看到李威走出办公室的门，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脸上明显露出不满，这时另外两个副主任已经起身，不过很快又坐了回去。 “二位老弟，看明白了吧，来者不善！”刘连胜说完看向另外两个人。 “人如其名！” 宋伟笑着说道，“李威，立威，咱们这位李大主任可不简单，市公安局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卷入那么大的案子还能翻身，换做是我，想都不敢想。” “是啊。” 郭钢点头，他的个头略微有点矮，加上比较胖，坐在那的时候几乎看不到脖子，但是能提到监察委副主任，必然背后大有来头。 郭刚看了一眼刘连胜，他想走，这个时候继续留在会议室反而不好。一把主任刚到，三个副主任就聚在这，难免会让人心里不舒服，很快目光转向宋伟。 宋伟也是一样的想法，但是他坐在那没动，而是等着郭钢提出来，他在监察委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做出让人反感的事情，更加不会轻易得罪人。 刘连胜阴沉着脸，他很不满，主任因病退了二线，论资格和地位，自己绝对应该提上去，副主任的位置已经接近五年，五年就是官场上的一道坎，谁能迈过去就是赢家，否则就要熬到下一个五年，但是人没有那么多五年可以挥霍。 郭钢有些坐不住，再一次看向宋伟，他的手捂住肚子，“急，刘哥，我上个厕所。” “走吧。” 刘连胜点头，“老宋，你也回去吧，这件事慢慢再商量，不急。” “行，都听刘哥的。”宋伟笑着起身，当他转身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这变脸的速度绝对惊人，一把手来了，宋伟不傻，刘连胜没上去，那就说明他没机会了，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一点，必须和一把手站在一块，这是官场的秘诀。 金文选了两个案件，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拿了案件的盒子出来，敲了敲门。 “进。” “主任，您要的案件。” “辛苦了，放在这吧。” “好，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金文在李威面前格外客气，他心里很清楚，以后想有发展，必须和一把手建立密切关系，这也是办公室主任必须学会的事。 李威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档案慢慢翻开，档案记录的还算详细，涉及的人员是开发区房产交易大厅工作人员，利用手里的职权多次造假，从中获取回报，这样的隐形交易居然多达几百次，获利资金近千万，典型的小苍蝇大贪，后面是处理结果，虚头巴脑的词写了一大堆，最后只是撤职移交检察院，整个案子就结束了。 李威又翻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遗漏，这个案子结束的未免过于草率，一个开发区交易大厅的普通工作人员就敢这么胡作非为，一些审批资格必须上面的领导签字才能通过，这里面肯定涉及其他利益输送，甚至是多条完整的利益链。但是监察委在整个过程中只是针对个人的违法情况进行调查，并没有深究，最后更是草草结案移交给检察院。 李威虽然不懂监察委的流程，但是这样做未免有些儿戏，典型的不作为。 难怪没有案子可查，如果所有案子的调查态度都是这样，监察委确实形同虚设，这些表面的东西其他司法部门已经进行核实，监察委只是在别人核实的基础上留了一份档案而已。 “金主任。” 金文没走，他站在一旁看着，瞧见李威的脸色不太对，他大气都不敢出。 “领导。” 李威放下档案，“这个案子为什么没有深入调查？” “这。” 金文看过档案，他选的还是监察委做的比较好的一份拿过来，就是怕看出问题，突然被问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领导，当时案子查的急，我有点印象，其他部门催的紧，送过来的证据也比较齐全，所以很快就完成了调查，移交给其他部门，毕竟我们没有判决权。” “但是我们有对公职人员职务犯罪的审查和追责权，这份档案里没有任何实际调查的内容，完全就是按照证据和其他部门的记录进行问询，然后就当成结果，这是什么？不作为。” 李威面色一沉，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只是从这一份案件核查档案就看出最根本的问题，所谓的核查追责形同虚设，搞的是人云亦云的那一套，确实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和精力，但是不应该发生在监察委。 “领导，您别生气，我们其实调查过，因为当时案件前期已经调查的差不多，所以并没有在记录上体现出来，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负责的工作人员亲自去过开发区房产交易大厅。” 李威点头，“那就走一趟。” 李威起身，监察委的风气必须改变，这是他的第一步，金文刚刚的态度明显是在掩饰，已经发现了问题还在努力找理由，这也说明了监察委的工作态度。 金文顿时傻了眼，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类型的领导，第一天上来就要搞事，确实太少见。 “主任，您第一天来，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 “没错，这就是在了解，用案子去了解，更真实，按我说的做。” 李威面色一沉，金文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只能照做，他深吸一口气走出办公室，手忍不住落在脸上。 明明可以拿其他的档案，怎么就选了这个呢？ 第303章 暗访 金文心里懊悔，但是毫无办法，他刚刚已经暗示过，想让这位新主任多了解一下情况别急着做事，但是对方似乎根本不在乎，或者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主任，出去？” 刘连胜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看到金文陪着新领导过来，虽然年纪比李威大，但是级别不如对方，在单位还是要叫一声主任。 “闲着没事，金主任带我出去转转，熟悉一下。” 李威笑着回应，一脸的轻松。 刘连胜看了一眼监委办主任金文，从他脸上的表情大致猜出来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应该，需要我陪着吗？”刘连胜笑着问道。 “随便转转，不麻烦刘主任了。” 刘连胜点头，看着金文带着李威走过去，他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办公室。 刘连胜走到窗户前面看着，这个男人确实不好惹，红山县被他彻底翻了天，但是也害了很多人，害了很多家庭，那些以为周波被抓的人，其实都被他毁了。他自以为是的清廉公正，在红山县或许可以，但是越往上就越行不通。 雨势减弱，金文撑起伞，伞完全落在李威的头上，任凭雨水落在自己身上。 李威身材高大，金文只能高高举起，显得有些吃力。 这时，李威迈开大步，转眼间到了车子旁边，打开车门直接上了车。 金文收了雨伞，甩了两下之后同样上了车，拿出钥匙启动车子，打开雨刷，系好了安全带，做好了这一切，这才启动车子，离开市监察委直奔开发区交易房产大厅而去。 虽然下了雨，开发区房产交易大厅里依然是人满为患，这里也是凌平市最大的房产交易中心，性质属于城乡建设局下属的事业单位，也是油水比较多的地方，里面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猫腻。 “主任，我提前去打个招呼，通知一下他们领导。” “没必要，既然是暗访，就要有暗访的样子，你留在车上，我先进去转转。” 李威看了一眼金文，很严肃地说道：“我不想看到你们之前的那一套，如果提前都安排好了，还能看到真相吗？” “是，是。” 金文连连点头，他刚刚脑袋里还闪出打电话通知的念头，听到李威说的话立刻明白了，这个电话绝对不能打，否则倒霉的就是自己。 李威下了车，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里面确实热闹，可能是看到他夹着包，立刻门口一侧就有人迎了上来。 “哥们，办啥事啊？我认识人，办起来方便。”走过来的人三十多岁，小平头，显得很精明，“只要是这里的事，我就都能办。” 李威笑了一下，“不合规的事，你也能办？” 小平头听完也笑了，他拿出烟递给李威，“抽根，在这就没有啥合规不合规的说法。” 李威接了过来，这样更容易沟通，对方拿出火机靠近，同样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可能是担心被其他人抢了生意，“兄弟，这边唠，你到底想办啥？我给你落个实话，这里面的科长是我铁哥们，绝对好使，别人办不了的我都能办，而且当天就能给你办下来。” 李威抽了一口烟，“那得多少钱？” “这就看你办什么事了，普通的小事三百五百吃个饭交个朋友，如果是大事就多了，但是肯定是你赚，前两天刚办了一个，没房照的私建房，正常是要拆，我想法子给落了个户口过去，性质直接变了，过几天把房照直接办下来，等以后拆迁，这套房子至少多赚几十万，让他拿出来几万完全不亏。” 李威点头，看了一眼小平头，“这么说，你可是当代的活雷锋啊。” 小平头说完笑了，“差不多，干的都是好事，天天帮人，习惯了，兄弟，你还没说办啥事呢？” 李威刚刚在来的途中用手机查了一下，算是有了一些了解，当时看了一个违规案例，索性这个时候用出来。 “我有一套房子，我爸的，属于单位分房，后来单位黄了，房子几万块就留下了。” “明白了。” 小平头笑了一下，显得很专业，“更改房子性质，这我太熟悉了，单位分房，虽然当初买下来了，但是房子性质没改变，以后不能正常交易，房子多大？” “八十多。” 小平头把抽剩下的烟怼进烟灰缸里，“这事不太好办，但是能办，就是多一步手续，先把产权性质给变了，然后走一步交易，从老爷子那交易到你这，这都交给兄弟去办，交易税绝对是最低，不走明面，递上去，咔直接房照就是你的名，完事。” 小平头用手比画几下，就是为了拿下这笔生意。 “那需要多少钱？”李威问到关键问题上。 小平头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分开，“五万，良心价，产权不改变，以后麻烦特多，一旦老爷子没了，单位也黄了，这房子就完了，只有使用权，没有交易产权，八十平的房子，就算按老房子价算，至少能卖三四十万，万一以后赶上拆迁，那就更贵了，所以绝对合适。” 李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开口就要五万，算是见识到了，房产交易大厅每天这么多人，通过这种手段交易的肯定不少，先不说上面办事的收多少好处，通过这种方式造成的国家经济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一群蛀虫！ “兄弟，咋，咋样啊？” 小平头看到对方表情严肃，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人怎么看着不像是来办事的。 “钱不是问题，但是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办成事？除非是这里面的领导点头。” “多大点事啊！” 小平头笑了一声，他转身进了一旁的中介中心，很快拿了一条好烟出来，“正好有个小事需要办一下，你看看我的力度，别说话，跟着我就行。” “可以。” 李威点头，跟着小平头上楼，一层大厅人很多，到了二层明显要少很多，这里很多都是那种单独的办公室。 小平头对这里极其熟悉，他趴着门往里看了一眼，里面有人，等了几分钟，看到对方出去，他朝着李威使了个眼色走了进去，然后转身关上门。 “谢哥。” 办公室里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又啥事？” “小事，家里亲戚找我，没法子，非要扔条烟，就是换个证，着急办。” 小平头说完直接把烟塞进了抽屉里，然后拿出带来的文件，办事的男人看了一眼，直接签了字，然后拿出公章盖上去。 “找下面人办就行了。” “谢哥讲究，这是我哥们，老爷子分的房，想弄弄。”小平头说完有意的伸出右手，这应该是他们之间的特殊沟通方式。 “这事不好办，得找上面领导签字，但是能办，麻烦点。”办事人员说完看向李威，一脸的傲慢，其实已经说的很清楚，就是钱的事，只要钱到位，绝对没问题。 “我能见一下你说的那位领导吗？”李威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谁啊？” 办事人员哼了一声，“那是你能见的吗？这事只有我去找领导能办，别人都办不了，给你交个底，爱办不办。” 事情有点不对劲，小平头连忙打圆场，“兄弟，我跟你说了，只有谢科长能办这事，其他人都不好使。” “你这是办事的地方，还是让你收钱的地方？”李威顿时火了，实在是看不下去，房产交易所就是方便老百姓办事的地方，结果成了这些人谋财的工具，今天必须把这事给办了。 第304章 冲突 办公室里的气氛开始不对劲，李威的突然发火也是出乎意料，小平头还以为弄了笔大生意。 交易所的这些办事人员平时都是高高在上，哪受过这种窝囊气。 小平头连忙去拉李威，平时来办事的都是求人，肯定要低三下四，确实没遇到过这样的硬茬，“兄弟，有事出去说，你这生意我不做了。” 这时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冷冷说了一句，“老三，以后别什么猫啊狗的都往我这领。” “谢哥，别生气，我来解决。” 小平头连忙说道，他平时就靠上面的人赚钱，不敢得罪，他只能伸手去推眼前的大个子，心里暗骂，这大个子是傻叉，跑到这撒野来了。 能干这一行的没有软柿子，都是混出来的，小平头双手用力想把李威从办公室推出去，下一瞬间他的胳膊直接被扭住，一股极强的力量从对方的手上传来，小平头直接被丢了出去。 李威冷哼一声，刚刚很轻松就化解了小平头的攻击，借着他的力很轻松就把人从门口丢出去。 “好大的官威！” 李威冷冷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你的权力是人民赋予你的，这就要求你必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否则，你就别想安心坐稳。” “有病吧。”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翘着二郎腿，看出对方来者不善，立刻按下桌子上的按钮，“保安，过来一下，办公室有个精神病。” 他说完之后一脸得意的看着李威，“我怎么做事不用你管，一会看看谁像狗一样被丢出去。” 小平头这时从外面冲了进来，刚刚吃了亏，他指着李威的鼻子，“你他妈是故意来找事的，几个意思，知道我是谁罩着吗？” “不知道。” 李威根本不慌，这场冲突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这就是小场面，闹一闹反而更好，很快这些嚣张的家伙就会知道他们选错了人，平时可以胡作非为，今天遇到了自己，就是他们倒霉。 小平头咬紧牙，知道这大块头厉害，不敢轻易靠近，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个保安冲了进来，手里拎着棍子。 “谢科长，谁在这闹事？”带头的保安块头也不小，四十岁左右，一脸的凶相。 “就是他。” 谢科长哼了一声，“把他给我丢出去，盯住了，以后这种人别让他进来。” “交给我。” 带头的保安面色一沉，仗着人多，确实没把李威放在眼里，虽然是保安，但是仗着房产交易所的势力，在这里也是横着走的主，以前也遇到过闹事的，轻松都被解决。 “是你自己滚蛋？还是我们把你丢出去？” “狗仗人势。” “你他妈骂谁呢？”带头的保安暴怒，最不喜欢听狗这个字，他猛地靠近，一拳朝着对方脸上砸去。 “啊........” 带头保安的拳头被抓住，随着李威手上发力，手腕呈现极其夸张的弯曲角度，带头保安疼得发出喊叫声，身体顺势向下直接跪在了李威面前。 这一下都给镇住了。 没想到这么厉害，小平头一咬牙，“看什么呢，一起上。” 跟来的两个保安只能上前，头被人给弄了，这个时候如果不帮忙，以后也别想在这混了。 李威退后一步，右手依然抓住那个带头的家伙，左手挡住顺势发力，几乎同时一脚踢出去，靠近的两个保安几乎同时倒在地上。 “我靠。” 小平头也傻了眼，这不是拍电影，电影里演的一个打几个都是唬人的，正常情况下，一个人面对三个人肯定是吃亏，哪怕是练家子也没用，空拳难敌四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只能说这个人太厉害。 办公室里的冲突引来了人，四十多岁，阴沉着脸，随着他出现，那位作威作福的谢科长立刻站了起来，“领导，这个人跑到这闹事，还打人。” “把人放了。” 从外面进来的男人面色一沉，看了一眼李威，“报警。” “报警就不用了。” 李威不是来闹事的，右手松开，刚刚拳头被抓住的男人连忙退后，捂着手腕的位置怒视对方，这次算是吃瘪了，还是在领导面前，脸面上挂不住。 李威快速扫视一圈，“市监察委主任，李威，各位，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听到李威报出市监察委，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是一变，包括后面赶过来的那位领导，监察委是干什么的，他心里清楚，公职人员最不愿意招惹的就是两委，纪检委和监察委。 “李威？您是红山县的县委书记？” 李威的名头在凌平市极响，几乎都知道这个人，不仅仅是从国外恐怖分子手里带回文盛，还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很多人饭后茶余都会提起这件事。 “以前是，现在是凌平市监察委主任，今天刚刚上任，随便转转，结果让我大开眼界啊！” 李威一声冷哼，办公室里的这些人都被这一声冷哼吓得胆战心惊，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这个人。 “李主任，误会，误会，肯定是误会，你们怎么搞的，也不问问清楚。” 小平头要溜，不能再留，要出事。 “站住。” 李威面色一沉，随着他的怒喝声，小平头只能停下。 “你以为跑得了吗？” “我，我就是中介，帮人跑腿弄点中介费，领导，刚才我都是吹牛的。” 李威笑了一下，这小子反应还挺快，“吹得很真实啊，就是你这种人弄坏了风气。” 李威拿出手机，放出了刚才的录音，小平头傻了眼，完全没想到被阴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大领导。 “罗三，你坑我。” 谢科长此时也急了，“他胡说的，我和他只是认识，根本不熟。” “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威靠近，一把拉开抽屉，里面放了一条中华烟，这是刚刚罗三塞进去，抽屉的里面还有两条，随着下面的柜子打开，谢科长脸色一变，下面的柜子里除了好烟之外还有几个信封，信封里都是钱，这些是最近替人办事收的，还没来得及拿走。 他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倒霉，房产交易所几乎人人都这么干，钱也都是下面的中介送过来的。 信封打开，里面的红票子露出来，谢科长退后两步跌坐在椅子上，“我....我交代，确实帮人办事拿了点好处，不是我主动要的，丢在这就走。” 谢科长还想狡辩，目光和李威对碰，他下意识地低头，只能认倒霉了。 “李主任，弄出这么大的事，我也有责任，没有监督好，这件事绝不偏袒，该怎么查怎么查。” 后出现的男人是房产交易所的一把，属于正科待遇，出事的谢栋只是副科，他看了一眼谢栋，这时也确实不好说什么，这里面的猫腻他心里也清楚。 明哲保身，风头不对，可千万别查到自己头上。 第305章 一个字查 房产交易所二层，李威直接亮明了身份，这一下都被镇住了。 在场的这些人都知道这个人招惹不起，红山县那些当官的恨透了他，但是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聪明人绝对不会和这种人起冲突，而是想办法躲着，至少可以保证自己不出事。 谢栋自认倒霉，他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些烟还有装钱的信封，一脸的懊恼，这些东西就应该早点拿走，这些年也没出过事，确实大意了。 李威拿出手机，“上来吧。” 金文一直在车里等着，他和交易所这边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毕竟都熟悉，接到李威电话立刻下车，很快上楼。 “主任。” 金文点头，看到交易所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在，目光落在桌子上，立刻明白了，这是出事了。 “金主任，具体情况我就不详细说了，这件事交给你调查，但是我不想看到和档案里一样的结果，既然是查，那就查清楚。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个例。” “好的，领导。” 金文连忙点头答应，眉头微皱，这不是什么好差使。如果往深了查，肯定会牵扯出很多人，那就是得罪人的事，如果不查，领导这边又交不了差。 李威起身，这种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了解一下开发区交易所情况，最终是为了整顿凌平市监察委。 很明显监察委的人的工作态度有问题，典型的不作为，对案件调查浮于表面，玩的都是虚的。这就导致监管不严，整个监察委形同虚设，无法形成有效约束力。 这是李威无法容忍的，案子可以查不清楚，但是必须竭尽全力，这是态度的问题。 “主任。” 金文快速跟了下来，现场的证据已经拍了照，金文一个人肯定不行，现在要回去组成三人调查小组，立刻进驻开发区房产交易所展开调查。 “回去，调查人员你自己选，选能查敢查的，具体的调查情况到时候向我汇报。” “好，好的，主任。” 金文点头，他明白了，新领导是要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了，这个时候必须把这个案子给查彻底了，刚刚还在犹豫，这一瞬间金文下定决心。 车子返回凌平市监察委，第二次会议立刻召开。 “这是干什么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忍忍吧。” 刘连胜哼了一声，确实够奇葩，哪有人刚上任就连续开两次会的，这个人绝对有病，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迈着方步朝着会议室走去。 “都到齐了。” 李威看了一眼，这一次会议室的桌子上多出了几份复印文件，就是之前从档案里看到的案件，也是监察委近期完成的调查案件。 “拿起来看看，应该都不陌生，当时应该也都参与了，房产交易所，那是为老百姓开设的服务场所，结果有人从中搞私利，当成了提款机，更是五花八门，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办。这次我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李威说到这里目光扫视眼前众人，必须先把人整顿好，思想提上去，事情才能办好。 刘连胜拿起来，假装看了看，这个案子都在他心里，当时是他带着人去调查的，确实有问题，不过最终大事化小，有一些面子还是要给，毕竟都在官场。 “主任，房产交易所这块确实存在问题，但是事情都不算大，惩戒一下，加强一下监督，问题可以解决。” 刘连胜放下文件，这案子是他负责的，其他人不吭声，他必须开口，就这么点小事，总不能上纲上线，而且自己是老资格，这个面子还是有的。 “胡说八道！” 李威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怒视刘连胜，“涉及国家利益，百姓利益的就没有小事，身为监察委工作人员，这就是渎职，比那些拿钱的家伙还要可恨。” 李威突然发火，在座的几个人都是脸色一变，这时心都跟着提起来。 这可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么简单，这火直接烧起来了。 刘连胜不由得脸上一红，老脸挂不住，“李主任，我们当时调查得很认真，可能无法满足你的要求，最多是能力问题，如果你觉得我们不行，看不顺眼，完全可以把我们都调走。” 刘连胜说完哼了一声，手机直接丢在桌子上，他很聪明，直接把宋伟和郭钢都拉进来，包括办公室主任金文在内，这里是监察委的权力中心，他就算再横，也不敢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 “这个提议不错。” 李威点头，完全不给刘连胜面子，更加不可能按照官场的那一套去做事，他就是要干实事。 “谁想走，今天下班前把调离报告放在我的办公室，我亲自去和书记谈，保证满足，不想走的就把工作做好，这件案子重新调查，宋伟，你来负责，金主任带组同时调查谢栋受贿渎职案，两案一起查，必须把房产交易所的蛀虫一次性抓干净。” “好的，李主任。” 宋伟站了起来，势头站在哪一边，谁都能看清楚。 刘连胜也不吭声，虽然心里不满，但是也不想闹僵，一把手的权威摆在那，而且他刚上任，这个时候如果闹到市委书记那，想把自己弄走太容易。 “散会。” 李威转身就走，态度已经明确，接下来就看这些人怎么做，刚刚刘连胜的威胁对他完全不起作用，既然选择来市监察委，那就必须真真正正的做点事出来。 李威离开，刘连胜冷哼一声，他扭头看向宋伟和金文，“恭喜二位啊，这么快就得到领导重视。” “刘哥，您就别拿我开涮了，真以为是好事呢，领导的态度您也看到了，一旦结果领导不满意，第一个滚蛋的人就是我。”宋伟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看出来刘连胜的不满，新领导那边要表现，同样不想因为这个得罪刘连胜。 “知道就好。” 刘连胜点头，“那就把事情办得利利索索的，好好查查，这个谢栋胆子真是大，这个时候还敢拿钱，贪啊！” “是啊。” 金文也拉了椅子坐下，“现场你们是没看到，华子三条，顶级的黄鹤楼二条，信封里的钱至少五六万，直接被抓了现场，不查都不行了，我这心里也没底啊，领导的想法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查到什么程度，刘哥，您经验多，帮我们掌掌舵。” 刘连胜笑了几声，他站起身，“都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啊，自己都明白。” 刘连胜也走了，他当然能听出来，宋伟和金文刚刚说的都不是心里话，官场的虚话听的太多了。 “那就严查吧！”宋伟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们啊！” 郭钢没捞到差事，心里也不是滋味，说了这三个字晃晃悠悠的走了。 李威上任监察委主任的第一天就把开发区房产交易所给查了，这件事很快传开，那些曾经被交易所刁难过的人无不拍手叫好。很多人都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找中介花钱，事情就会一直拖着，明明一天就能办下来的事，有时候要跑上几个星期都办不下来，没办法只能花冤枉钱，私下里都在骂，但是没有办法。 晚上九点多，李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这时手机响了。 “喂。” “您是李威，李主任吗？”电话里传出女人的声音。 “是我。” “李主任，我是市第一医院的医生佟瑶，我要举报，还有一项证据没有拿到，明天我可以去找您吗？” “随时可以。” “好，好的，感谢李主任，明天上午我去找您。” 电话挂了，李威眉头皱了一下，电话里的声音听着很急，像是在走路，上任的第一天就接到了举报电话，突然对明天的见面有了几分期待。 第306章 举报人 李威回到市委招待所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略微有些疲惫。 上任的第一天算是解决了一些事情，那只是表面，李威心里很清楚，想彻底整顿市监察委没有那么容易。 这和带兵是一个道理，想养成一个好的习惯，需要不断地去强化才能逐渐形成，一下子能做到的事肯定都是假的。 第二天，李威早早地起来，沿着周围活动一下身体，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活动之后简单吃了一口早饭，八点准时赶到监察委。 “主任，这么早。” “你们也很早啊。” 李威点头，看得出来，今天都是提前赶过来，说明昨天拍桌子起了作用。 一个部门想要有战斗力，必须有铁的纪律，否则就是一盘散沙。 “领导来得这么早，我们必须向领导学习。” “好，工作吧。” 李威走了几步停下，“如果有人找我，直接让她去我办公室。” “好，好的主任。” 李威还记得昨晚的那通电话，市第一医院的医生佟瑶，约好了今天见面，虽然在电话里她没有说具体内容，她是医生，应该是要举报医院里的问题，那必然是大问题。 一上午很快过去，李威放下文件，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在办公室等了一上午，佟瑶并没有如约出现。 李威不由得皱起眉头，昨晚在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急，在电话里能够感觉得到，既然是约好的事，为什么人没有出现呢？ 李威拿起电话试着回拨过去，电话那头传出的是关机的提示音，佟瑶的电话关机了。 “主任，该吃饭了。” “你们先去吧。” 李威起身，办公室主任金文带着人去了开发区房产交易所，李威一个人下楼，并没有去食堂，而是上了车直奔市附属第一医院。 “你好，我想找一下佟医生。” “佟....佟医生？” “对。” 李威点头，他不确定对方在什么科室，只能和导诊打听一下，他注意到当自己说出要找佟医生的时候，导诊的表情明显发生变化，显得极其的不自然。 “她被辞退了，已经不在医院了。” “辞退！”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等了一上午没有见到人，他决定亲自过来看看情况。 医院的导诊明显不想提起这件事，正好有人过来，她立刻转移话题。 “为什么被辞退？”李威站在那没动，他不想放弃，佟瑶的电话关机，医院这边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必须尽快见到她的人。 “别问我，我哪知道，麻烦让一下，别影响到其他人问诊。” 导诊的态度发生变化，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让李威起疑。 李威笑了一下，并没有为难她，果断上楼，找到医院的办公室走了进去。 “哎，你干啥的？” 李威出现，立刻有人起身，“医院办公室，你有啥事？” “市监察委，李威。” 李威也不想多说废话，索性亮出身份。 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一样，没有身份权力，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更加不要说找人办事。 “领，领导好。” 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态度立刻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立刻联系院领导。” “不用那么麻烦。” 李威看了一眼对方，“佟瑶，你是办公室的，应该了解她的情况，我要知道真实情况，她为什么被辞退？” “佟瑶，这.........” 办公室的人面露难色，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这时外面有人进来。 “小吴，啥情况？” “孙主任，这位是市监察委的领导，想了解一下佟医生的情况。” 孙磊，市附属第一医院办公室主任，听到是市监察委的领导顿时脸色一变，“您好，我是孙磊，负责办公室工作。” 孙磊说得很客气，办公室主任也不是什么大领导，索性用负责这两个字来代替。 “能说说佟瑶医生的具体情况吗？”李威问道。 孙磊点头，“佟医生确实是我们第一医院的医生，工作差不多有十年，据我所知，她的丈夫是开医疗设备的，因为医疗设备引进的问题和医院领导发生过冲突。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上访告状，经常来医院里闹，严重影响我们医院声誉和正常工作，最终医院领导经过商议决定辞退她，当时我恰好也在现场，完全符合解聘程序，医院也进行了公示，差不多就是一个星期前的事。” 孙磊说完走到柜子前面，很快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上贴了标签，上面写着关于佟谣解聘的相关文件。 “领导，请过目。” 李威接过来，快速翻看，确实是按照程序走的解聘程序，有谈话和调查，还有同科室医生的反馈，佟瑶经常不上班，情绪也极其不稳定。 “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 李威合上文件，这些都是人弄出来的，他太清楚了，只要是人弄出来的就有问题，如果是医院的领导出面，想拿到这些所谓的证据太容易，不会有人为了正义去对抗权力，因为会弄得头破血流。 “这！” 孙磊皱了一下眉头，他这里有佟瑶的联系方式，瞄了一眼李威，从对方的反应，应该是要继续调查下去，“领导，我给您一个联系方式，但是一定别说是我给的，不好做。” “放心。” 李威点头，知道他夹在中间难做人，看着孙磊又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上面贴了一张二寸照片，李威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面，第一眼会觉得这是一个很阳光的女孩，两个小酒窝，脸上带着笑意，人的性格通过外貌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领导，这是地址。” “感谢。” 李威直接离开医院，在这里很难看到真实的东西，必须尽快找到佟瑶，按照地址开车一路过去，小区的门开着，门口的地方聚集了不少人，李威停下车快速走进去，一眼看到了警车。 怎么会有警车呢？ 这时一个不好的念头快速出现，他从人群中间挤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梁秋。” “李，李书记。” 梁秋从单元门里出来，再一次见面，梁秋一脸的兴奋，他能有今天，完全是靠李威的提拔，“李书记，我正想找您，您认识佟瑶吗？” “她昨天晚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手里有证据要举报，约好了明天上午在监察委见面，但是没等到人，于是我就过来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梁秋左右看了一眼，“是，我们接到报案，死者佟瑶，女，38岁，市附属第一医院医生，可以确定是他杀，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之中，刚刚从死者的手机里发现了几个昨晚打出去的电话，其中一个是打给您的。” 梁秋现在的身份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这也是他进入市公安局第一次接案子，所以显得很谨慎，刚刚发现死者手机里的通话记录里有一个熟悉的号码，他立刻下楼准备打给李威，没想到直接遇上了。 “还是来晚了。” 李威咬紧牙，“尽快找出凶手，还有，找清楚，是否有举报材料留下。”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佟瑶在电话里说出她手里有举报材料，结果就被害了。 第307章 消失 举报人佟瑶遇害！ 李威的心情异常沉重，原本应该今天见面，他深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命案，背后可能牵扯着更为复杂的利益关系。 这一刻他默默在心中发誓，一定要为佟瑶讨回公道，将凶手绳之以法。 李威跟着梁秋上楼，警方设定的警戒线内，法医和侦查员正在忙碌地勘查现场。 客厅的地上出现一大滩血迹，从血的凝固程度大致可以推断出死亡时间，这些都是关键线索。 尸体暂时被一块布单盖上。 这时有人注意到出现的李威，“梁局，这位是？” “市监察委的李主任，也是我的老领导。”梁秋说道，警方在办案，按照规定，除了市公安局的刑侦人员之外，外人不允许进入，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副局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您是李威！” 办案人员睁大眼睛，当初为了抓捕李威归案，市公安局出动了很多警力，动用了很多办法，始终一无所获，一直到后来让李威找到证据翻案为止。 李威这个名字在这些办案人员眼里就如同神一样。 “对。” 梁秋点头，这时转向李威，“李书记，凶器是一把手术刀，死者是医院的医生，所以家里有这种东西并不稀奇，房门和窗户都没有撬开的痕迹，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当然也不能这样片面去判断，具体的情况还要等专业的人员检测之后才能确定。” 梁秋说完看向李威，他还是习惯以前那样的称呼，所以刚刚称呼李威为李书记。 李威慢慢向前，靠近警戒线，并没有走进去，他毕竟不是市公安局的人。 “可以进。” 梁秋连忙说道，他的手落在警戒线上准备打开。 “不用，一切都按规矩办。” 李威拦住了他，目光慢慢移动，佟瑶住的地方很不错，高档小区，内部的装修也很讲究。柜子的门半开着，里面放了几个包，下面是成排的鞋子，这都说明死者的家庭条件很优越，但是整个屋子丝毫没有被翻的痕迹。 “可以排除因财杀人的可能，佟瑶的丈夫呢？”李威问道，这也是一个关键线索，医院的那位孙主任提到过，她的丈夫开了一家医疗用品公司，正是因为这件事引发冲突，按照孙主任的说法，佟瑶希望医院能够使用她丈夫公司的产品，但是没有进入最终招标程序，进而引发了矛盾。 “始终联系不上。” 梁秋当着李威的面打开手机拨过去，听到的是关机的提示音。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丈夫一直没有出现，很不正常。” “是啊。” 梁秋点头，我以前也办过类似的案件，根据经验，如果丈夫迟迟不出现，那么行凶杀人的可能性极大，这也和现场吻合，熟人作案，死者没有任何防备下被手术刀刺中，正中要害，这也说明凶手懂得一些人体医疗方面的知识，这也和死者丈夫的身份高度吻合。 “谁报的警？” 李威对梁秋刚刚的那番推论并没有做任何评论，反而问到了这个问题。 “报警的是住在楼下的住户，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发现客厅灯罩周围有血迹，于是立刻报警。” 李威的脚抬起落下发出响声，一般这种楼房的隔音都不是很好。 梁秋立刻明白李威的意思，“问过了，楼下住的两口都失眠，吃了药睡觉，什么都没听到，早上六点多醒的，凶手应该也清楚这一点。住在附近的也都问了，佟瑶为人不错，很喜欢帮人，因为她是医生，很多人都找她帮过忙，但是有人反应最近两口子经常吵架，吵得很凶，这也导致佟瑶的情绪很不稳定。” “尽快找到她的丈夫。” 李威从命案现场退了出去，并没有离开，小区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这时都在议论。 “佟医生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被人害了呢！” “是啊，咱这小区物业不作为，啥人都能进，必须找物业去，以后咱们住着也不安心。” “肯定是她男人干的，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半夜回来的，没过多久就走了。” 这句话引起李威注意，说话的是个上了岁数的，看着有七十岁左右，“大爷，您真的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我住在对面，昨晚醒了，趴在窗户往下看，看到人回来进了这个单元。” “那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 “那倒没有，肯定是他。” 李威笑了一下，又看了看对面的位置，两栋楼距离有十几米，当时又是晚上，灯光昏暗，别说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就算是视力极好的年轻人也不可能看得那么清楚。 梁秋再一次从上面下来，看到站在人群里的李威，个头高，身材魁梧，这样的身材格外显眼。 他快速靠近，“李书记，找到佟瑶丈夫的医疗公司地址了。” “走吧，小区的监控不少。” 李威是在提醒梁秋，梁秋这方面很有经验，他相信梁秋的能力。 “已经让人去查了，希望能有结果。” “好。” 李威迈开大步离开佟瑶住的小区，上了梁秋的警车，按照地址一路赶过去，医疗公司的大门是锁着的，门口站着几个人，正在说着话。 “怎么关门了？”李威走过去问道。 “是啊，昨天还开着呢，今天就关了，电话关机，还欠我货钱呢！” “也欠我钱，前天还给我打电话说最近有钱还，是不是跑了！” “跑了和尚还能跑了庙啊，店在这呢，他媳妇是医院的，往哪跑？” 很明显这家医疗公司经营的并不好，虽然店面看着不小，但是拖欠货款不还，必然是资金出现问题，佟瑶住的是高档小区，她的工作很好，家境应该很殷实，出现问题必然和她的丈夫有关，但是这不足以构成杀人，除非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梁秋，你继续调查，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一定要查清楚，佟瑶手里有一份举报材料，具体是什么形式我不清楚，但是一定有。” “好，好的，李书记，我亲自去找。” 李威上了自己的车，离开案发现场返回监察委，这时两组调查人员同样返回。 “主任，谢栋都交代了，下面有一家中介公司就是他开的，为了掩人耳目找了个人管着，从他的中介店里找到一份账本，他这些年依靠替人办事拿好处，现金就收了一千多万，太不可思议了，难怪正常办事不给办，就是为了逼着那些办事的去找中介公司，这套路太深了。” 金文说完看向李威，谢栋的情况基本上查清楚，不存在其他利益链条，他是副科长，基本上都能处理，下面也有一些工作人员找他办事，收的都是一些烟酒之类的，具体多少他也记不清。 “很好。” 李威点头，“这一千万造成国家的损失可能是十倍、百倍，这里面还有老百姓的血汗钱。这样的人不抓，天理难容，材料和证据整理好直接送检察院。” “好的，主任。” 金文点头答应，拿起材料转身离开，从办公室出去，长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新主任面前，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 李威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喂。” “李书记，真的让你猜中了，我找遍了整个屋子，没有发现任何和举报有关的东西，还有一个重要线索，佟瑶生前举报的人是市第一医院院长赵光宇。” “佟瑶的老公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 “他叫什么名字？” “宋强。” “好，我知道了，继续查下去，随时联系。” 李威放下电话，目前的线索有些混乱，如果佟瑶真的是因为丈夫宋强的医疗公司没有中标举报医院的领导，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但是作为丈夫的宋强应该全力支持她。 为什么佟瑶遇害之后，宋强也跟着消失了呢？还有佟瑶在电话里提到的举报材料，是她提前放在其他位置，还是被人拿走？ 第308章 关联案件 这些都暂时无法找出答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必然和佟瑶遇害有关，所以要尽快找到宋强才行。 夜幕如浓墨般沉重地降临，凌平市的天际被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点缀，却掩盖不住这城市深处的沉重与压抑。监察委的办公室内，灯光依旧明亮，仿佛在与黑暗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李威，这位新任的监察委主任，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仿佛要将那无尽的忧虑都凝聚在那一道深深的皱纹之中。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每一次的敲击都仿佛是在向命运发出挑战，却又在内心深处期待着某种回应。 “主任，有新发现。”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默，紧接着，一名下属带着一脸的兴奋冲了进来。他注意到李威正在沉思，但心中的激动让他无法等待。 敲门声打断了李威的思绪，女医生佟瑶被害案，确实存在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李威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他微微颔首，示意下属继续。 “我们在调查宋强医疗公司的财务账户时发现了一些异常财务往来记录，而且是多次转账，总金额超过千万，收款方是一个境外账户，这个账户我们之前就已经掌握，证明和盛达集团有关。” “盛达集团！” 这是李威怎么都没有想到的，盛达集团是他之前参与调查的案子，险些因为这个案子让他成为杀人犯，随着周威以及凌平市副书记吴洋和连带的一些人被抓，文盛的案子也随之告一段落。 “拿给我看。” 李威接过凝神看去，有问题的账户往来已经做了标记，达几十次，每次的资金都在几十万到上百万之间，确实有问题，因为都是单一转账，也就是说只有宋强的医疗设备公司向境外的转账记录，没有转回的，同样没有对应的货物或者财务入账。 “做得很好，继续调查。” “好的，主任。” 下属快速离开，这一晚整个监察委的人几乎都在，新来的主任下令，虽然心里都有怨言，但是谁都不敢说出来。 刘连胜也在，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了一眼时间，面子算是给了，没有必要在这耗着，约了朋友晚上一起打麻将，想到这件事，他顿时心痒痒，索性起身关了灯离开。 “辛苦了，我约了人，需要亲自见面聊一下。” 刘连胜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看了一眼还在努力工作的那些人夹着包向外走，当他经过李威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听到李威在和人讲电话，不由得放慢脚步。 “雷局，这件事只能麻烦你了，必须尽快找到宋强，他现在不仅是嫌疑人，而且还涉及其他问题。” 李威站在窗户前面，看向外面的黑夜，此刻正在和市公安局局长雷侠通电话，两个人算是旧识，市长夏国华遇害一案打过交道，彼此建立了信任关系。 “放心吧，我这边也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毕竟是命案，尽快给您一个交代。” “感谢。” 刘连胜意识到李威的电话讲完了，他连忙快走几步，这种情况最好不要被看到，否则会让人误会自己是在偷听。 李威听到脚步声，隐约的看到一个人影过去，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在意，监察委今晚都在办公，有人来回走动也很正常，这时手机响了。 “喂。” “李书记。”梁秋的电话，“尸检结果出来了，死亡时间确定是在凌晨1点左右，这个时间外人能够进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加上我们现场的取证，死者穿的是那种轻薄睡衣，几乎挡不住里面，只有在极其亲密关系的人面前才会这样，所以宋强杀人的可能性极大，只是暂时还没找到人。” 李威清了清嗓子，“旁边有人吗？” “没有。” 梁秋左右看了看，立刻意识到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不想让外人听到。 “刚刚这边发现新线索，宋强的医疗公司和境外有大额资金往来，证实和盛达集团有关。” “盛达集团，文盛！” 梁秋在电话里发出惊呼声，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宋强的医疗设备公司规模确实不小，只是没想到会和盛达集团会扯上关系。 “是啊，所以要尽快找到宋强。” “李书记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尽快把人抓住。” “辛苦了。” 李威挂断电话，刚刚上任市监察委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案子，脚步声再一次接近，夏沫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主任。” “进来吧。” 李威看了她一眼，自从她的父亲出事之后，这个丫头明显成熟了，这就是命运，如果不是那场变故，相信她的仕途会更加平坦，通过夏国华的关系只要有足够的经历就可以调到省里的相关部门，然后不断积累人脉，但是这一切都变了。 夏沫走入，她注意到李威在看自己，下意识地低头。 父亲夏国华的遇害，依然让她无法走出去，“主任，我想进组调查宋强。” 夏沫咬紧牙，她跟着李威进入监察委，这是李威提出的要求，也是当初对夏国华的承诺，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女儿。 宋强的医疗公司和之前轰动一时的盛达集团有关，虽然父亲遇害的案子已经结了，她还是过不去这一关，彻底查清楚盛达集团背后隐藏的罪恶，这也是父亲生前想要完成的事，夏沫决定完成它。 “可以。” 李威没有任何犹豫，他猜出夏沫的心思，“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谢谢主任。”夏沫松了一口气，眼神里透出感激，“我去工作了。” 看着夏沫离去的背影，李威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夏国华是难得的好领导，好干部，身为凌平市市长，一心为了凌平市发展，就是因为他想彻底铲除盛达集团这个毒瘤，结果就被残忍的杀害。 吴洋已经交代了，利用关系为盛大集团开绿灯做保护伞，夏国华的死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他知情。只有夏国华死了，吴洋才有机会当上市长。 他做梦都没想到李威能翻案，不仅拉周威下水，而且自己还被查出来。 夏沫的出现，不由得让李威想起那段日子，这世道是怎么了？ 市监察委，一道人影快速接近，低着头，戴着帽子，监察委的大门是开着的，刚刚刘连胜离开，他并没有关门，那个人左右看了看，快速溜了进去。 第309章 宋强找来了 晚上十点多，很多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市监察委的人也陆续开始向外走，忙碌了一整天，办公室的灯不断熄灭。 “主任，我先走了。” “好。” 李威点头，他还要再呆一会，桌子上放着宋强医疗公司的转账记录。 脚步声，有人回来了，而且直接朝着李威的办公室这个方向过来，很快停下了。 李威的办公室门口，一道影子慢慢出现，很快人缓缓走出，他低着头，戴着鸭舌帽，帽子拉得很低，戴着口罩，整张脸几乎都藏在里面，只剩下一双眼睛，这时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李威，然后慢慢走了进来。 李威发现了，在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已经警觉，从脚步声其实可以听出很多东西。 “来了。” 李威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显得极其冷静，目光落向慢慢靠近的男人。 这时从外面进来的男人停下了，距离李威有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是一个安全距离，对彼此的心里都不会造成任何压力。 “你知道我会来？”从外面进来的男人冷冷问道，一双眼睛警觉地观察着办公室里的一切。 李威笑了一声，“并不是，既然来了，肯定是有目的的，不如摘下帽子和口罩，好好聊聊。” “你是李威？” “没错。” 李威点头，从对方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杀意，他的眼神里只有慌乱，刚刚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虽然口罩和帽子挡住了他的脸，仅仅是在他出现的一分钟内，李威就大致猜出来了。 他是宋强，警方一直找不到的人，居然直接找到了自己。 “我听说你很厉害，之前被人冤枉杀害夏市长，但是你依靠自己翻了案，是真的吗？” 他继续发问，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而且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行动。 “是。”李威点头，“不全是靠自己，有人帮过我。” 他松了一口气，李威的坦诚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也是他冒险来见他的原因，“给你两次机会，猜猜我来找你的目的。” “一次就够了。” 李威的身体向后，刚刚的那番话更加让他相信这个人就是宋强，被害人佟瑶的丈夫。 “你是宋强，就在今天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你的妻子佟瑶在家里被害，警方接到报案开展调查，你现在是重大嫌疑人。” 李威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宋强，宋强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很明显自己说的都是对的，“你冒险来找我，应该是想告诉我，佟瑶不是你杀的，而你也是受害者。” “厉害，全对。” 宋强说完摘下口罩和帽子，他的脸色有些差，“可以给我一点水喝吗？最好能有点吃的。” 李威起身，拿了一瓶水丢了过去，宋强一直保持警惕状态，“如果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避开警方？” 一瓶水喝了大半，宋强叹了一口气，“因为有人想杀我，杀害夏市长就要公安局的人参与，他们就是恶魔，如果我落在他们手里，不可能还有活路，就像是蝼蚁，随便都可以一脚踩死。” “坐。” 李威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看得出来，宋强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他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盛达集团的案子只是不再继续调查下去，但是并不代表彻底结束，这起案件涉及到人太多，背后肯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强坐下，双手的肘部放在膝盖上面，用力抓住头发，从他双手的变化能够感受到他此刻应该很用力。 “既然你来找我，说明你愿意信任我，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你现在的危险处境是因为你知道对方的秘密，只有你说出来才能将危险转移，还有想想你的妻子，她死的很惨。” 宋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的拳头用力朝着胸口砸去，看得出来，他很心痛。 “他们不该杀我的妻子，那是我最爱的女人，如果想动就动我。”宋强大声喊出来，脸上青筋崩起，表情极其痛苦。 李威看在眼里，这不可能是装出来的，他拿起桌子上的纸抽递给了他。 “谢谢。” 宋强拽出几张纸，用力弄着鼻涕，最后深吸一口气，“我什么都不怕了，反正也什么都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在我死之前，必须把真相说出来，为了佟瑶，也是为了凌平市的受害者。” “慢慢说，不介意我录下来吧？”李威问道。 “可以。” 李威拿起手机，摆好位置，“宋强同志，现在可以说了，但是你必须保证自己说的都是事实，不要因为仇恨而歪曲事实真相，所有的后果都将由你自己承担。” 宋强点头，他抬起右手，“我发誓，说的都是事实，愿意承担任何责任。我叫宋强，瑶强生物医疗设备有限公司法人，主要是从事进出口医疗设备贸易，也是因为业务上的往来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佟瑶，她是一名很有良心的医生。差不多是半年前，市第一医院要进口一批医疗设备，总价值上亿，这很正常，因为大部分医疗设备都是从国外进口，每一台的价格都不低，所以我很想拿下这个项目，毕竟做的就是这个生意，但是我知道不能依靠妻子的关系，她只是一名副主任医师，根本没有改变这些事的能力，最终失败了，但是我很不甘心，中标的公司新成立不久，很不正规，而且根本不具备进出口医疗设备资格，那是给人看病的设备，不是闹着玩的，于是那批设备进来之后，我让佟瑶想办法弄了一批数据给我，根本就不是国外最先进的激光抗癌仪器，这种仪器完全起不到任何治疗作用，反而会加重病情。佟瑶知道以后非常生气，她说做医生不能昧着良心，看着那些因为癌症倾家荡产的家庭受到这样的欺骗，于是她开始收集证据告发，也是因为这件事受到医院高层打压，直接给停了职，不让她再去医院。” 李威听完眉头皱紧，如果宋强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凌平市附属第一医院就是在杀人而不是在救人，这件事的可怕程度远远超过那些持刀行凶的罪犯，这是一种让人看不到的杀人方式，不仅害人还要支付高额的费用。 “说重点，佟瑶到底是被谁害的的？” 第310章 目击杀人 李威看向宋强，刚刚他的讲述已经让他无法容忍，如果宋强说的是事实，凌平市附属第一医院就是一群穿着白色大褂的刽子手，堂而皇之的剥夺人的财富，然后再把人推向死亡。 宋强低着头，他似乎不想再陷入这段痛苦回忆之中，他的手一直在抖。 “昨天晚上，我和一个大客户见面，中途接到了佟瑶的电话，她和我说找到了关键证据，显得很兴奋，她还说明天一早就去监察委找李威，别人不敢管的事，李威肯定敢管。我虽然心里担心，但是不能眼看着他们害人不管，当时在电话里说明天陪她一起去。差不多喝到半夜，当时手机响了几下，我接了，但是没有声音，我担心出事打了出租车往回赶，等我上楼，发现门是半开着的，客厅地上都是血，我媳妇让人杀了，那个杀手并没有离开，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手术刀朝着我冲过来，当时我抓住门口桌子上放的棒球棍朝着他丢过去然后转身就跑，我知道这是要杀了我们灭口，担心被找到，我关掉手机藏了起来。” “凶手长什么样子？”李威问道，这种情况下，宋强应该不会说谎。 “没看清楚，戴着口罩，个子不算高，一米六五左右，很结实，他的眼神特别凶。” 宋强描述的和梁秋通过监控看到的那个男人很像，出现的时间和案发时间也接近，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小区的监控里并没有拍到宋强进出的画面。 “为什么小区监控里没有拍到你回来？” “地下！” 宋强抬头，深吸一口气，“我有地下车库的钥匙，小区大门车子不让开进去，所以直接进了地下，从地下上电梯，逃的时候也是一样，担心杀手追上，也是从地下车库通道逃走。” 原来昨晚发生了这么多事，宋强也险些被杀。 李威微微点头，宋强的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也就是说他回家之后看到妻子佟瑶被杀的一幕，当时凶手还没有离开，而是等着他回来，准备连他一起杀掉，但是他逃掉了。 门口的桌子上，确实放了一根棒球棍，李威去过命案现场，当时看得很仔细，宋强说用棒球棍砸向凶手，但是那根棒球棍又被重新放回去，命案现场极其干净，没有任何物品是乱的，说明凶手是一个拥有特殊习惯的人。 “介意我打个电话吗？”李威问道。 宋强摇头，“我是信任你，所以才会冒着危险来见你，如果你想抓我，我根本逃不掉。” 宋强松了一口气，他同样听说过李威的传奇经历，眼前的这个男人极其厉害，想要查清楚妻子的死因，还有隐藏在背后的邪恶，只能靠他。 “梁秋，查一下命案现场门口的那根棒球棍，看看上面是否有指纹留下，很有可能都被擦掉了，凶手应该有很强的强迫症，不允许案发现场混乱，所以在杀人之后进行过整理。” “好，我立刻让人查一下，李书记，您为什么认为凶手动过那根棒球棍呢？” 梁秋很聪明，他立刻想到了这一点，跟在李威身边也学到了不少本事，当然他还是无法改变称呼习惯。 “宋强在我这。” “宋强！” 梁秋明显很吃惊，“他，他想干什么？我立刻赶过去。” “不需要。” 李威咳嗽一声，“他不是杀害佟瑶的凶手，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出凶手。” “好，好。” 李威挂了电话，宋强对自己确实不构成任何威胁，当然也无法确定他说的是否都是真的，暂时只能选择相信他。 “宋强，你认为是谁要杀你？” “肯定是贾国建，凌平市附属第一医院院长，表面上是专家，背地里什么坏事都干，不仅是贪赃枉法，他还利用职权玩弄医院的女医生、护士，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就会想尽各种办法弄到手，如果不从就会遭到无情打压，我说的是事实，这个人公然在医院里开后宫，据说还有编号，每晚还要翻号选择和谁睡觉。” 李威一脸的诧异，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荒唐事，这是把自己当成土皇帝了，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就要成为他的后宫，还要翻号，真的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人。 “就没有人反抗？” 李威问道，一个医院的院长居然可以如此作威作福，为什么没有人敢站出来，被欺负的人越是软弱就越是被欺压，这就是强者恒强的道理。 宋强哼了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他是院长，手握大权，有一部分女人是主动送上门，而且都能得到好处，各科的主任谁能上去就是他说了算，当上主任，这里面的好处太多，有一些不情愿，但是受不了打压，最终也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半年前曾经有一个护士跳楼自杀，佟瑶和我提过，有一次值夜班，她看到那个女护士哭，衣衫不整，没过多久就跳楼了，私下里都在传她是被贾国建强行霍霍了，但是没人敢站出来，家属来闹了几回，最终拿了钱息事宁人。” “无耻。” 李威气的站了起来，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人，“查他，就算没有佟医生的这件事，只要是我知道了，那就必须查，而且一查到底，我不管他是什么院长还是什么土皇帝，在我眼里都一样。” 宋强一脸的感激，他赌对了。 “李书记，佟瑶的选择没错，只是她没有机会见到您，需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替她报仇，替那些被害的人讨回公道。”宋强激动地握着李威的手，眼中满是感激与期待。 李威拍了拍宋强的肩膀，沉声道：“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查明真相，不过，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我先安排你找个地方容身，记住，一定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发现立刻和我联系。” 宋强是知情人，而且他是命案的目击者，对方很有可能还会派杀手除掉他，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我听您的。” 宋强缓缓坐下，长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市监察委门外，一辆面包车缓缓停下，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而是拿出手机。 “我们到了，要进去吗？”他冷冷问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别冲动，李威还在里面。” “李威，那是没遇到我，遇到我，只有死路一条。” “那是你根本不了解李威，等我的指令。” 夜色中，面包车缓缓朝着前面移动，车上的杀手透过车窗朝着市监察委唯一亮灯的房间里看去，眼神里透出一抹凶光，他不相信那个男人真的有那么厉害！ 第311章 调查贾建国 夜色笼罩下，靠近市监察委的那辆面包车最终还是离开了，没有接到指令，车上的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宋强暂时跟着李威住进了市里的招待所，只有留在李威身边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李威带着宋强，又从市监察委喊了几个人直奔凌平市第一医院。 他不想再等下去，昨天晚上就已经下了决心，直接调查贾建国。 “不好意思，贾院长不在。” 面对市监察委的这些人，附属第一医院办公室主任显得有些紧张，脸上努力挤出笑意。 “人去哪了？”李威冷冷问道，“别想敷衍，这是市监察委的调查，他必须接受调查。” “贾院长去参加省里的高端人才医学会议，是会议的特邀嘉宾。” 医院办公室主任还算客气，对方毕竟是市监察委的领导，而且语气和态度都很凶，尽量还是不要招惹对方。 “电话总应该有吧！” 李威面色一沉，这摆明了就是在敷衍自己，他不介意直接去省里把人带回来。 “李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没有征得院长同意，没有办法提供，请您原谅。” “好吧。” 李威笑了一声，“那就麻烦你告诉贾建国，我叫李威，市监察委主任，新上任的，想和他好好谈谈，是他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他，让他尽快给我回复。” “好，好，好的，李主任。” 从附属第一医院出来，算是吃了闭门羹，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必然是回去等，等着贾建国从省里开会回来，然后再调查，这样比较符合规定，但是李威不一样，他认准的事，那就必须做成。 “直接开车过去。” 李威拿出手机，刚刚在医院并没有问出开会的具体地址，但是这难不倒他，既然是公开的会议，网上都能查到，“梁秋，帮我查一下正在举办的医学会议的具体位置，省里举办的。” “好的，李书记。”梁秋这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称呼，“应该叫李主任。” “无所谓，查完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只是个称呼而已，李威确实不在乎，但是在官场，称呼却是一个大学问，尤其是称呼副职，这里面讲究很多，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叫法。 梁秋很快把查到的结果发到李威的手机里，上面有定位。 “按这个位置过去。” “领导，要不要开会研究一下，这次是省级会议，肯定有省领导在场，贾国建又是特邀专家，这种场合可能影响不太好。” 这个道理李威当然懂，毕竟也是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大半年，该经历的事也经历过了。 “按我说的办，有任何责任，我来负责。” 李威态度极其坚决，跟来的人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这一刻心里对这位新领导也是敬佩，市监察委这几年其实没干过几件实事，就算是接到举报的案子，最终也是不了了之，不会真的彻底去调查，所以市监察委名头虽然不小，但是作用有限，甚至还不如市纪委。 贾国建这时已经接到了电话，“市监察委，找我干什么？” “没说，带头的叫李威，特别横。” “李威。” 贾国建哼了一声，“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如果他再去，你就告诉他，会议之后还有其他会议，暂时不会回去，让他等着。” “好的，贾院长。” 贾国建挂了电话，一脸的不屑，他确实没把市监察委放在眼里，自己是堂堂医院的院长，归属省卫生厅管辖，从某种意义上讲，根本不受凌平市公检法部门监管，监察委同样没有权力来调查自己，就算是违规犯错，那也是省里调查组出面，李威算是那根葱，索性晾他一阵子。 “贾院长，马上到您了，麻烦准备一下。” “好。” 贾国建点头，他在国内医学界的地位很高，除了医术之外，学术方面也有极高建树，这些年带了不少的博士研究生出去，现在很多学生都成为各大医院的领导，自然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他很喜欢站在台上被万众瞩目的那种感觉，这样可以最大满足他的虚荣心。 “下面有请特邀专家，凌平市附属第一医院院长贾国建博士上台，曾经荣获.............” 下面是一连串的头衔和奖励，各种医学会会员之类的，听着挺拉风，其实都明白，根本没有医学权威组织认证，就是一些有了名气花钱就能搞到的东西。 贾国建上台，开始侃侃而谈，此时李威带着人靠近会场，找了个位置停下。 “不需要这么多人，宋强，你和我进去，其他人在这等着。” 李威带上宋强，主要是他担心他出事，两个人朝着会场门口走去，很快被拦住。 “有参会邀请函吗？” “凌平市监察委主任，李威。” 李威看向对方，“我们是来工作，并不是参会。” “凌平市，那您知道这是什么会议吗？省级高端医学专家会议，不仅有省领导在场，而且是全程直播，这位李主任，您觉得这样的场合您进去合适吗？” 那人说完笑了出来，明显带有挖苦的意味，这个时候进去抓人，那就是不给省领导面子，你一个市里的部门主任，给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 “有什么不合适？” 李威面色一沉，“难道让一个道貌岸然，为非作歹的人在里面大放厥词就合适吗？” 李威反问，不等对方反驳，直接左手推开，快速朝着会场里面走去。 “站住。” 会场的负责人面露怒色，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呢，刚刚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且是为了他好，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当官的，像他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在官场立足。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如果想在官场立足，必须要学会彼此留有情面，尤其是在上级领导面前。 “你这是在玩火。” 李威迈开大步，完全不理会后面追来的男人，直接推开主会场的门走了进去，这时靠近的人纷纷看向了他。 台上的贾国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他认出了宋强，不由得脸色一变，拿在手里的文件哗啦一声掉到台子上面。 他居然还活着！ 第312章 当场抓人 李威带着人突然闯入会场，顿时吸引来不少目光，包括正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大专家贾国建，当贾国建看到宋强的那一刻，顿时脸色一变，他认得宋强。 一个不应该还活着的家伙，他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就是他。” 宋强用手一指，“台上的那个人就是贾国建，一个道貌岸然的畜生，除了以权害人之外，他手里握有两家医药用品公司股份，这些年医院用的都是那两家公司的高价药，便宜的替代药品根本无法进入医院。” 宋强声音不算大，但是周围的人能听到。 贾国建属于知名专家，在国内拥有较高的名气，经常参加国际会议，这样的人在省内的医疗系统拥有极高的话语权，他的一句话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一些新药的使用，如果经过他的推荐，很多医院都会使用，那么生产这种新药的厂家自然就能从中受益。 “麻烦立刻出去。” 会场的安保人员赶到，尽量压低声音，带头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眼神锐利，他直接出现在李威面前，看似随意，其实站的位置很有讲究，恰好堵住李威向前的路，而且距离掌握的也恰到好处。 “练家子！” 李威笑了一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从细节就能看出来，对方的腿微微弯曲，典型的防御动作，一旦自己强行靠近，他可以防御，同样可以抓住机会攻击。 “职责所在，麻烦配合一下，请立刻离开会场。”他的手顺势向前朝着李威手腕抓去，只能采取强硬手段。 李威站在那没动，左手手腕被抓住，他只是笑了一下，这时右手抬起落在对方的肩膀上面，外人看就像是在打招呼一样，右手落在对方的肩膀上面拍了两下，站在李威对面的男人脸色大变，他的手虽然抓住对方的手腕，但是对方手腕的力量极其惊人，丝毫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但是自己的肩膀已经被对方控制，随着对方的手落下，肩膀的位置一阵酥麻，胳膊瞬间失去知觉。 高手，绝对的高手！ 李威并没有强行将对方打倒，身为安保人员，他身上有职责，只能这么做，所以没有必要难为对方，随着右手发力，对方已经失去反抗的可能，下一瞬间李威直接从他的身体一侧窜了过去，迈开大步直奔台上的贾国建而去。 “你，你想干什么？” 贾国建身材不高，头发几乎掉光，此时一脸惊恐的看着跳上来的大块头，“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 李威笑了一声，“这样也好，通过警方带走你更加合适，我是凌平市监察委主任李威。” “李威！” 贾国建面无血色，李威这个名字他听过，而且也知道他专门对付那些贪赃枉法的人，这个时候只能假装镇定，用力咬紧牙，“我的报告还没有完成，请你不要打扰。” 这时主办方的人也都纷纷上台，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贾院长，不用担心，警方马上就到，他不敢伤害你。” 李威转身，怒视面前的几个人，吓得几个人纷纷向后退去，这一刻李威的眼神极其可怕，只要看上一眼就觉得心底发寒。 “你们一定认为我是在这里无理取闹，导致这次高等级的医疗会议受到影响，但是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一个为了私利根本不顾病人死活的人，我很想知道，你们这样听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一阵脚步声靠近，警方快速赶到，刚刚接到报警，有不法分子闯入会场捣乱，威胁到人身安全。 “就是他冲进来捣乱。” 警方快速上前，这时宋强冲了过去，他展开双臂，“杀人害人，无恶不作的人是贾国建，李主任要为那些受害的人讨个公道，他有什么错，如果你们要抓，就抓贾国建。” “李，李威！” 这时李威回头，目光落在冲进来的警员身上，带头的男人他认得，在抓捕文盛归案之前曾经去过一次省公安厅，当时安排了一个内部会议，其中就有这个人，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是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是来带嫌疑人回去，并不是来这里闹事，也不想伤害任何人，而且提前已经表明身份，没有任何不妥，贾国建，现在可以走了吗？” 李威大闹会场，现场一片混乱，直播已经中断没有办法继续下去，这时一人上前，阴沉着脸，省卫健委的副主任陶明，也是这次会议的发起人。 陶明毕竟是省里的领导，会议弄成这样，他必须找回颜面。 “这位李主任，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会议还在继续，难道你连这个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 陶明的脸色极其难看，情况突发，确实没有任何准备，而且这次遇到的还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主。 正常肯定要提前沟通，然后等到会议结束之后再带人走，彼此都留有情面，现在闹成这样，确实不好收场。 “这位同志，你又是什么身份？监察委调查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 陶明气得浑身发抖，但是毫无办法，省卫健委确实无法干涉监察委工作，这次面子算是彻底丢大了。 李威，陶明算是记住了，第一次有人敢让自己这么没面子，以后千万别落在自己手里。 贾国建故作镇定，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宋强知道不少内情，他活着就是最大的威胁，那个废物，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是你自己走，还是让我带你走？” 李威脸色一沉，现在是以监察委主任的身份要调查贾国建，虽然贾国建是知名专家，名气极大，但是他确实归凌平市监察委监管，这就是监察委特殊的地方，相比市纪检委，监察委的监管范围更大。 贾国建哼了一声，“清者自清，谁都别想栽赃陷害，陶主任，这次的会议非常抱歉。” 陶明点头，脸色极其难看，“我会亲自向省领导说明这件事，放心，如果有人想诬陷你，我也不会同意。” “感谢。” 贾国建只能慢慢从台子后面走出来，看了一眼李威还有站在下面怒视他的宋强朝着台下走去。 会议室内议论纷纷，贾国建就这么被带走了，报警都没管用，只能说明这个人的来头不小。 贾国建的手机响了一声，就在刚刚陶明和李威对峙的时候，他偷偷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回凌平市，途中解决宋强。” 虽然只有十个字，但是已经说的很清楚，就是要在回去的途中杀死宋强，彻底解决这个大麻烦。 第313章 中途动手 贾国建动了杀人的念头，辛苦多年才有今天的地位和财富，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夺走这一切，所以只要宋强一死，很多事就不会再被提起。 他跟着上了车，目光落在开车的宋强身上。 “出发吧。” 李威说完，宋强启动车子，开车的双手攥紧，他心里清楚妻子佟瑶被杀必然和贾国建有关，因为佟瑶拿到了他的证据，这件事彻底激怒了他。 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妻子，如果那晚自己在家，或许就不会出事，但是不可能重新再来一次，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妻子报仇，让贾国建付出代价。 车子开到半路，贾国建看到了那辆车子，从对面驶来，他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这时快速按下去。 迎面过来的车子，开车的男人带着墨镜和帽子，个头不算高，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贾国建打来的，他立刻明白了，就是刚刚的那辆车子，他开出去几米远快速调转方向跟了上去。 “肚子疼。” 贾国建捂住肚子，“不行，我憋不住了，停车。” 宋强皱了一下眉头，车速放慢，但是并没有停下，他不可能听从贾国建的指示。 李威坐在后面，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的贾国建，不像是装出来的，人有三急。 “靠边停下。” 宋强果断踩了刹车，车子停在路旁，贾国建捂着肚子下了车。 “李主任，我盯着他。” “可以，小心点。” 李威这时注意到了后面的车子，这里视野比较开阔，右侧是一片林地，贾国建朝着林地下面跑去，宋强这时从后面跟了上去，担心他逃了。 那辆车也停下了，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来一个人，个头不高，但是很结实，他很自然地点了一根烟，然后也朝着右侧的林地走去。 李威快速下车，刚刚那个人从斜坡跳下的动作，虽然在努力掩饰，还是被李威看到了，这是个练家子，他进入林地绝对不是为了上厕所，而且他犯了一个忌讳，这个季节天气干燥，林地很容易起火，他不应该点了烟走进去。 贾国建是装的，此时猫着腰往里走，他偷偷回头向后看去，当他看到宋强从后面跟了上来，不由得嘴角露出笑意。 “贾国建，差不多了。” 宋强停下，“别耍花招，你干了那么多坏事，逃不掉的。” 贾国建停下，他哼了一声，“宋强，何必闹成这样，想要多少钱？开个数吧，只要我一句话，你的公司业绩就能翻倍，不出三年就能上市，等上了市你就是亿万富豪，随随便便操控一下股票，钱几辈子都花不完，想要什么都有。” “闭嘴，我不会为了钱埋没良心。” “良心！” 贾国建忍不住笑了出来，“良心值几个钱，那些得了绝症的，我已经和他们说了没有治的必要，回去该吃吃该玩玩，这样很好，但是他们偏偏不那么做，不惜花掉所有积蓄，就是为了留在医院里续命，这能怪我吗？” “放屁，那是对你的信任，对医院的信任，你尅不治，但是不能用不合格的设备去坑人。” “反正都一样。” 贾国建哼了一声，他看到一道影子，那道影子从后面快速朝着宋强靠近。 “宋强，小心。” 李威快速跃下，从后面靠近的杀手手里握着一把锋利匕首，匕首直奔宋强背心刺去。 这一下如果刺中，必然会要了他的命，刚刚李威的那一嗓子起了作用，宋强觉察到不对快速朝着左侧滚去，借着林地山坡快速翻滚，后面的杀手一击落空，一咬牙再一次朝着宋强的位置窜去，身体向下，匕首连续向下刺去。 宋强的外套被匕首刺中，随着响声直接划开一个口子，求生的本能，他抓了一把土猛地朝着身后撒去。 这一下救了宋强的命，杀手的目标是杀死宋强，没有想到他会反击，那把土直接打在他的脸上，眼睛视线受到影响，这个时候李威已经到了，从后面出手朝着杀手肩膀抓去。 贾国建躲在暗处看着，心提到嗓子眼，他想看到宋强死在这里，看到他几次避开杀手的攻击，心里比谁都急，当他看到李威从后面抓向杀手，更是吓得直冒冷汗，他连忙喊了一嗓子。 杀手的反应速度极快，身体有如陀螺一般旋转，右手匕首顺势扫向李威的胳膊。 李威虽然实战能力极强，还是不敢用胳膊去碰匕首，他只能变招，伸出去的手快速缩回，杀手意识到无法得手，虚晃一招朝着下方落去。 “算了。” 李威并没有追上去，无法确定是否还有其他杀手藏在附近，刚刚贾国建发出的喊声确实对他有一些影响，贾国建和宋强都是关键人物，两个人都不能出事。 宋强从地上爬起，看了一眼被匕首划开的外套，深吸一口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就是他，想杀我灭口。” 宋强说完朝着贾国建站着的位置冲过去，一把抓住了贾国建的脖子，“够狠的，老子命大，这次就跟你玩到底，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贾国建没有反抗，他被卡住脖子，那张胖脸变得更红，这时李威走过来，手落在宋强的胳膊上，随着他的手用力，宋强的手随之松开。 “咳咳咳.......” 贾国建蹲在地上不停地大声咳嗽，“李，李主任，你都看到了，是宋强想要杀我，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以走了吗？” 李威看了一眼贾国建，杀手逃了，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贾国建指使人干的，但是没有证据，他绝对不会承认。 贾国建深吸几口气，中途杀人计划失败，彻底没了其他办法，只能跟着乖乖上了车。 杀手从林地下方走出，刚刚差点被抓，他确实没想到那个人的身手如此之快。 此时前面的车子已经离开，他快速朝着车子跑去，作为一名杀手，他绝对不允许失败，必须在他们回到凌平市之前杀死宋强，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好。 第314章 淫威 李威怒视贾国建，确实没想到他动手的速度如此之快，为了保住他自己，根本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如果不是提前发现后面的车子有问题，宋强这次难逃一死。 “李主任，怎么这么看我？”贾国建笑着问道。 “还需要我说出来吗？” “我确实不明白，宋强做生意得罪了很多人，他就是个骗子，上一次招标是佟瑶发现他的设备有问题，她亲自找到我说了这件事，我们是正规医院，当然不可能和他这种人合作，因为这件事宋强怀恨在心，是他精心设局要陷害我。”贾国建还在狡辩，而且想把水弄浑，赖在宋强头上。 “你他妈闭嘴。” 宋强咬紧牙，他的情绪受到影响，车子明显晃了一下，还好很快恢复理智。 “有什么话，到了警局再说。”李威说道。 “警局？不是去监察委吗？”贾国建问道。 “都一样。” 宋强的车子改变方向，这时后面的那辆车子追了上来，车里的杀手死死盯住前面的车子，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猛地加速，很明显是想从后面直接撞上去。 车子发出响声，巨大的撞击力下，整个车子快速向前。 贾国建的脸重重撞到前面，他发出痛苦的喊叫声，李威双臂弯曲，双手顺势发力，利用身体的力量抵消掉刚刚的撞击力。 “继续开。” 李威深吸一口气，发现了后面的车子，就是刚刚的那个杀手开的车子，没想到这么嚣张，已经进了市区，居然还想动手杀人，“找地方停下。” “好。” 宋强答应一声，他很信任李威，车子开到一处宽阔的位置停下，下一瞬间李威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杀手的车子停在十几米之外，此时双手抓紧方向盘盯着李威，还有一旁的车子，他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直接撞上去，很有可能赌上自己的命，但是无法确定杀死车里的人，第二种是立刻逃。 车子快速后退，然后猛打方向盘，很明显他选择了第二种，连续两次失败，不可能再有第三次，他已经犯了一个杀手的大忌。 “你逃不掉。” 凶手已经暴露，想把他找出来不难，现在要保证宋强的安全，看着那辆车子远离，他重新回到车里。 “没事了。” 李威的语气极其平淡，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发生了很多事，还好结果可以接受。 贾国建的脸色极差，随着车子出现在市公安局门口，他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这次可能要栽，以前也被调查过，树大招风，但是都被他用手段给压下来，但是这一次明显不一样，那个叫李威的敢在会议现场直接抓人，说明很不简单。 “走吧。” 李威盯着贾国建，随着往里走，贾国建的腿明显开始发软，他只能扶着墙慢慢往里挪，最后被带进了审讯室。 “姓名？” “贾国建。” “性别？” “男。” 前面问的都是程序上的，感觉像是废话，但是必须按照这个程序走一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法吗？” 贾国建摇头，“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犯什么法了，为什么把我带到这？” “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别想顽抗，那是没用的。”审讯室里的温度略微有些高，并没有打开空调，贾国建本来就胖，此时被人盯着问，脸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掉。 “我说的都是实话，没犯法，对于调查我完全配合，但是不能没有证据就抓人，这是滥用职权。” 贾国建懂法，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宋强的手里到底有多少证据，一点问题没有肯定不可能，但是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必须先弄清楚。 “佟瑶，是你们附属第一医院的医生，还是位副主任，她曾经举报过你，但是没多久就出事了，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贾国建笑了一声，“她出事就一定和我有关系吗？这些年因为工作分歧对我有意见的很多，举报过我的人也不少，如果这些人出事，是不是都要赖在我的头上？” 贾国建不愧是大专家，反应够快，问题梳理的也清楚，他连续的反问，一时间让现场的审讯人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李威站在外面看着，通过屏幕可以看到审讯室里发生的事，贾国建拒不承认，而且很难对付。 “宋强，你的证据呢？是时候该拿出来了。” “这。” 宋强皱了一下眉头，“李主任，证据大部分都让我交给妻子佟瑶保管，但是她出事了，证据很有可能都被毁了。” 这是个大麻烦，如果不能找到直接证据证明贾国建犯法，确实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去医院。” 李威立刻做出决定，宋强手里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医院里肯定有，如果贾国建真的如宋强说的那么不堪，医院里被他坑害过的人很多，那些人手里应该有证据。 “好。” 宋强点头，这一次梁秋也跟了上来，直接上了他的警车。 “医院的设备，就是最近购买的那批都有问题，只要找专业的机构进行鉴定，事情就能水落石出，还有贾国建雇凶杀人，我妻子佟瑶就是被他找的杀手杀死，途中还要对我下手，这些都是证据。” 宋强突然也意识到了，想动贾国建没有那么简单，他不甘心，贾国建干了那么多坏事，像他那种烂人，不可能让他继续作威作福下去。 李威陷入沉思，他当时就在现场，杀手确实要杀宋强，但是杀手逃了，同样没有证据指向贾国建，现在只能期望从医院内部找出线索。 警车在医院大门一侧停下，根据宋强的讲述，他们找到了一个人，妇产科的美女主任，三十多岁，整个人显得非常有气质。 “贾院长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美女主任笑着说道，“至少在我身上没有，他是我的老师，确实在某些方面照顾过我，所以才会传出一些绯言绯语，但是我不在乎，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把工作做好就行了，不需要在乎那些低俗的眼光，不是吗？” “刘主任，你不用再怕他，贾国建被查了，他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需要有人站出来指证他。” 宋强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妻子佟瑶说过，这位美女妇产科主任受到过贾国建的伤害，而且影响到她的家庭，但是这一刻，她居然在说贾国建的好话。 “没有啊。” 美女主任笑着摇头，“我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至于他到底做过什么，我根本不清楚，不好意思，一会有台手术。” 美女妇产科主任起身离开，宋强一脸的懊恼，“不可能，她在说谎。” “没错，她确实是在说谎。” 李威点头，“她在讲述的时候，有几次明显的表情变化，说明她当时的内心波动极大，但是都被她掩饰住了，其实受过伤害的人未必愿意站出来，因为有一些因素必须去考虑，别急，慢慢查，一定会有线索。” 李威看明白了，贾国建的影响力极大，就算他目前被调查，这里的人还是不敢轻易说出来，所以必须得用点手段才行。 第315章 妇科主任 贾国建虽然被调查，但是目前还没有直接指向他的证据。 利用职权采购高价药物，医院方面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至于宋强提过的那些害人的设备，也必须经过专业的机构检测鉴定之后才能确定，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现在唯一可能的就是从人的身上下手。 凌平市附属第一医院，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现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快速进行缝合，这些都是每天都在做的事。 “主任，休息一下吧。” “好，这里交给你们了。” 妇产科主任刘伊摘掉手套和护具，难掩的疲惫，作为妇产科主任，她每天接待的病人肯定最多，但是这一刻的累不仅仅是身体，她突然感觉想吐，快跑几步，发出一阵阵干呕。 “谢谢。” 刘伊接过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当她起身的一瞬间才发现出现在她身边的居然是个男人。 “你怎么进来的？” “这里不是手术区。” 刘伊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手术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继续问也没用，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认识佟瑶吗？” 李威看向刘伊，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第一次见面，这位妇产科的美女主任虽然表现的极其冷静，而且说的内容根本无法引起警方兴趣，但是一些细节被李威捕捉到。 “认识。” 刘伊点头，“她是个不错的医生，帮过很多人。” “但是她被残忍的杀害了，就因为她发现了一些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 李威看着刘伊，“这个社会如果有三类人失去了良知，那么整个社会就会变得极其可怕，医生、教师、记者。” 刘伊苦笑了一下，“我真的很想帮你，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帮不了你。” “你可以。” 刘伊想走，但是被李威拦住，她试着从其他方向离开，但是根本做不到，对方的手始终不离她的身体前面，但是又不会碰到她的身体。 “你到底想怎么样？”刘伊没好气的说道，“再这样下去，我报警了，我有自己的自由。” 刘伊瞪大眼睛，她很想离开，这一刻她的情绪很差，突然对方的手抓住了她，猛的用力，刘伊的身体一下子转过去，随着对方手上的力量，她直接趴在洗手台上，背后的身体紧紧压了上去，那只手从后面开始向下。 “放开我，贾国建，你这个畜生。” 刘伊闭着眼睛，她大声喊出来，水龙头里溅出来的水不断落在她的头上，头发瞬间湿了一片。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 李威退后，他并没有真的冒犯刘伊，刚刚只是对她用了一点手段，因为他发现了刘伊神色和情绪上的变化，就是要让她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水龙头慢慢关上，刘伊转过身，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她的身体靠在洗手台上冷冷的看着李威。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一样，别以为是为了什么正义，如果你所谓的正义是建立在伤害的基础上，那还是正义吗？”刘伊恶狠狠的盯着李威，这个男人刚刚的举动让她再一次陷入到可怕的梦魇之中，所有这一切都是贾国建那个畜生带给她的，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让人尊敬高高在上的老师，最终会变成畜生，做出畜生都不如的事，虽然后来得到了提拔，但是她受到的伤害永远都无法抹去。 刘伊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刺入李威的心中。他深知，对于她而言，自己刚刚的行为无疑是一种冒犯，即便他的初衷是为了揭露真相。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刘伊，我郑重向你道歉。我的初衷并不是想伤害你，只是不想再有人受害，你也知道贾国建是个恶魔，如果不让他受到法律的严惩，对所有受过伤害的人都不公平。” “你真的能动他？”刘伊哼了一声，她似乎并不相信李威，毕竟这些年没有人能搞倒贾国建，他甚至公开放话，谁敢告他，他就弄谁，告了也没用，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可以。” 李威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画面，这是他今天从省里会议厅里强行带走贾国建的一幕。 刘伊咬紧牙，她的拳头攥紧，指甲抠进肉里，但是她完全感受不到痛。 “现在相信了吗？”李威问道，必须取得对方的信任。 刘伊的身体晃了一下，地上都是水，她的身体向下，就在她即将滑倒的一瞬间，李威抱住了他，有力的大手一瞬间将刘伊抱起。 “小心。” 李威的声音钻入刘伊的耳朵里，这样浑厚的嗓音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种身体上的接触，刘伊很抗拒，尤其是和男人的接触，她下意识的避开。 此时的刘伊，内心陷入极度挣扎之中，虽然每天都在努力强迫自己去忘记那些事，但是她根本做不到，每天通过工作来麻木自己，最终还是不行，这让她每晚都陷入崩溃。 抑郁，一度产生轻生的念头。 刘伊弄了一下头发，她看向李威，然后快速低下头。 “别勉强自己，你说得很对，你是自由的，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 李威叹了一口气，“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无论他的背景有多恐怖，还是会一查到底。” “等一下。” 看到李威离开，刘伊咬紧嘴唇，因为用力，嘴唇上有血渗出，“我愿意指证贾国建，他是畜生，是恶魔，利用职权强行占有我的身体，任凭我怎么反抗都没用，然后软硬兼施。我不敢报警，那样这辈子就完了，而且当时马上就要结婚，我们真的很相爱，但是我的婚姻还是被他毁了。” “你很勇敢。” 李威点头，确实难为了刘伊，作为一名受害者，她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指证贾国建，确实需要极大的勇气，“我会保护你的个人隐私，放心。” 李威拿出手机，“找到证据了，正式拘捕贾国建。” “好的，李书记。” 审讯室，贾国建还在狡辩，他笃定警方没有证据，最终还是要把自己放了。 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梁秋走了进来，“不用审了，正式拘捕，贾国建，等着坐牢吧！” 第316章 隐藏的凶手 贾国建被抓，虽然他隐藏的极深，而且利用手里的权力和金钱将罪恶抹平，还是被李威想法子拿到了他的犯罪证据。 这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只要撕开一个口子，其他罪恶自然而然就会浮出水面。 “李主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贾国建，我媳妇也是他雇凶杀的，就是为了毁掉证据。”宋强咬紧牙，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贾国建为死去的妻子报仇。 “证据！”李威看向宋强，“你见过那些证据吗？” “没有。” 宋强摇头，“佟瑶说不想让我碰这件事，她担心我受到影响，而且我不属于医院内部的人。” “也对。” 李威点头，“宋强，你和我说实话，那晚你真的看到凶手杀死了佟瑶？” “是，当时他还想杀了我。” “用的是什么凶器？” “手术刀。” 宋强没有任何犹豫就说了出来，“他当时手里拿着，我认得那把手术刀，原本就放在家里，我妻子是医生。” “哪只手？”李威继续问道。 “右手。”宋强皱了一下眉头，他一直在观察李威，“不，好像是左手。” “到底是右手还是左手？” 宋强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过了十几秒钟眼睛睁开，“是左手，我确定。” 杀手在途中袭击过宋强，虽然当时很狼狈，他依稀记得那个杀手持刀的手是左手。 这是人的习惯，不会轻易改变，那种情况下，肯定是用平时最习惯的那只手拿刀。 李威点头，“没错，那个杀手善用的确实是左手，我和他交过手，你看看这个。” 李威打开手机，刚刚梁秋发过来一份验尸报告，佟瑶的尸体上的伤口发现异常，根据法医的判断，佟瑶很有可能遭到重复伤害，第一次的攻击并没有要了她的命，只是让她大量失血昏迷，最终还有另外一个人出现，根据多次实验，证明了这种可能，最终的那次伤害才最终要了佟瑶的命。 “还有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宋强睁大眼睛，“这绝对不可能。” “是啊。” 李威笑了一下，“一开始看到尸检报告，我也很意外，确实让人想不通，那个杀手不可能再返回去，这不符合杀手的特点，更加担心自己暴露，但是你的那番话提醒了我。” “我？”宋强脸上的肉明显抖了一下，“我说了什么？” “如何让自己不出现在监控范围，只要通过地下车库，使用特定的设备就可以随意进出。” “那更不可能。” 宋强摇头，“我们没得罪过别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对我的妻子再一次伤害，想我们死的只有贾国建，一定是他。” 宋强咬紧牙，他再一次把注意力引到贾国建身上，毕竟杀手是他派来的。 “宋强，你隐藏得够深的。” 李威面色一沉，刚刚是在试探，虽然宋强各种狡辩，但是一些细节都指向他。 “李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宋强有些慌张，他没想到李威会突然这么说。 “宋强，你在故意引导我，将嫌疑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贾国建身上，杀手确实是他派去的，佟瑶第一次的伤害是他造成的，导致她受重伤昏迷，杀手认定佟瑶已死，于是离开，你根本没有撞见，否则以杀手的身手，你绝对跑不了。”李威的声音平静，但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威严。 宋强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李主任，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不得不让我怀疑啊！” 李威冷笑了一声，“从一开始你就在说谎，我让梁秋查过，你们夫妻的感情并不好，因为一些事发生过激烈争吵，你或许没有利用佟瑶的身份为你的公司谋利，但是不代表你没有这样的想法，还有一点，佟瑶找到新的罪证，她只告诉过你一个人，贾国建又是怎么知道的？门窗都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杀手又是怎么进去的？你可以狡辩说杀手骗开了门，但是案发时间是在凌晨，一个女人独自在家里，她会轻易给陌生人开门吗？” 这些疑问早就在李威的脑海里，他一直没有问过宋强，那是因为贾国建确实太心急，为了除掉宋强，他不惜中途找来杀手想要杀死宋强，这样做确实转移了李威的怀疑目标，但是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并不会因此变得合理。 “佟瑶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害她！”宋强退后一步，“李主任，我一直认为你是很公正的人，所以我才会相信你，不惜冒险去见你，就是为了得到公平对待，你这么做，真的让我很失望。” “你也让我很失望。” 这时李威的手机响了，梁秋打来的。 “说吧。” “李书记，按照您的吩咐找到运营商，佟瑶出事当晚的通话录音找到了，宋强确实有问题。” “发给我。” 佟瑶被杀的背后隐藏着案中案，如果不是李威心细，确实很难发现，相信贾国建也认定佟瑶是被他派的杀手给弄死，其实真正的凶手是宋强。 录音发到李威的手机里，随着手指按下去，录音播放，里面传出宋强的声音。 “你这是想我死，佟瑶，我们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是你做了错事，我这是在救你，你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你勾结贾国建一起骗人，而且还替人洗黑钱，我已经联系了监察委的李威主任，明天就会见面，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自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这是佟瑶的声音，也是她生前最后留下的。 宋强脸色大变，他退后两步，怎么都想不到会被发现，这次赌对了，利用李威抓了贾国建，同样赌错了，太高估自己，以为不可能被人发现。 “我真的没想杀她，那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佟瑶，她是我的妻子，居然要告发我，让我去坐牢，当我回到家以后发现佟瑶靠在沙发上，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把手术刀。她当时睁开眼睛，说了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她的话，她还在劝我去自首，我恨她，所以走过去，借着胳膊的力量用力压下去，看着她死掉，我立刻离开，利用地下车库避开监控器，我知道警方一定会调查，而且一定会想办法找我，所以我装成受害者去见你。” “她是在劝你回头。” 李威咬紧牙，宋强真的是死不悔改，佟瑶确实瞎了眼，“贾国建为什么一定要杀你？他和文盛的盛达集团有什么特殊关系？” “我不知道。” 宋强摇头，“我只知道他经常出国，名下的企业和国外有很多合作，我和他有过一些合作，当时有几笔大额资金转向国外的账户。” “宋强，到了这个时候，你最好说实话。” “李主任，杀人的事我都认了，还有什么不能认的。”宋强面如死灰，“我真的赌错了。” “是你一直在错，你的妻子念及情分想让你迷途知返，但是你确残忍的杀害了她，宋强，你比那个杀手更加邪恶。” 宋强低头，他知道这次完了，彻底完了。 梁秋很快带着人赶到，两名警员上前，宋强没有反抗，他低下头，双臂扭到后面，直接铐住。 “真的是他杀死了佟瑶？” 梁秋到现在还没彻底搞明白，警方只是发现了尸体伤口上的异常，还没有继续深入调查，结果凶手就抓住了。 第317章 比死还可怕的事 宋强被警方带走，梁秋留了下来，他一脸崇拜地看着李威，内心充满疑问。 “李书记，您是怎么发现宋强是真正杀死佟瑶的凶手？”梁秋忍不住问道。 “猜测。” 李威笑了一下，“当然不是妄加猜测，宋强那晚来见我，其实我就开始怀疑他，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恐惧和愤怒不像是装出来的，索性继续观察。贾国建被我带走之后慌了神，他想中途杀死宋强，这样做反而让宋强彻底摆脱嫌疑，但是宋强的手里并没有证据，贾国建想杀他的理由就不充分，这让我想到之前的调查，宋强的医疗公司有几笔账目有问题，他是做医疗设备生意的，能够和国外资本对接，还记得周威吗？” “周威！” 梁秋皱紧眉头，李威的思维过于发散，突然一下子跳到了周威身上，确实让他很意外，“这件事和周威有什么关系？” “周威利用他的身份在回国的途中给文盛注射了一种特殊药物，最终导致文盛病发死亡，后来我查过那种药，只有国外才有，早就列为违禁品，普通人很难买到，只有一些知名的医学实验室才有。我觉得这两件事很有可能有联系。” 这是李威的猜测，其实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贾国建和周威之间有关联。 “这，这可能吗？” 梁秋笑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电影也不敢这么演，因为太不可思议了。 “走吧，去好好会会贾国建。” “好。” 两个人快速走出，凌平市公安局，贾国建正在接受审问，对于医院妇产科主任的指控，贾国建完全不承认。 “是她主动要和我好的，而且一直在勾引我，那天晚上我值班，她穿得很性感来找我，这种事不用说出来，懂的自然都懂，她说想当主任，我觉得她还不错，索性就成全她了，但是她太贪心，当上了妇产科主任还不甘心，居然还想当副院长，我拒绝了，她因此怀恨在心，你们想告我强暴她，有证据吗？” “贾国建，别那么嚣张，如果不是你滥用职权那么做，她会不惜脸面自尊告发你吗？你知道你的兽性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是她主动勾引我，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我才是受害者。”贾国建很聪明，他意识到警方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只要自己不承认，那就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你。” 审讯室的警员咬紧牙，都恨得牙痒痒，罪犯分很多种，有几种是最让人恨的，贾国建就属于其中一种。 “你们先出去。” 梁秋推开门进来，他咳嗽一声使了个眼色，审讯室的人快速走出，离开的时候都忍不住看向李威，这几个人都认得对方，知道他是这位副局长的领导，也是靠着这位的关系提拔上来，这个人情肯定是要给。 “贾国建，很嚣张啊！” 梁秋把手里的烟头用力怼进烟灰缸里，“告诉你，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耗，而且有很多手段。” “证据。”贾国建闭上眼睛，身体向后，“有证据就抓我去坐牢。” “真以为没有证据吗？” 梁秋靠近，“佟瑶能拿到证据，说明你干的那些坏事很多人都知道，很快就都会站出来指证你。” “我等着。” 贾国建哼了一声，面对梁秋，他完全不在乎。 “别急。”李威说完拉了椅子坐下，看向贾国建，“认识周威吗？省公安厅的，和你一样也是专家，只是他是搞刑侦追踪的。” “不认识。” 贾国建嘴里说出来，但是李威突然说出周威这个名字，他的手明显缩紧。 “好。” 李威点头，刚刚的细节被他捕捉到了，“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听，有一个很庞大的犯罪组织，这个组织掌控大量资金，为了让这些资金合法，于是他们推了一个人出来组建集团，那个人的名字叫文盛。只是那些人没有想到文盛不想成为傀儡，于是偷偷转移了很多钱，而且他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发现，于是他故意让人知道盛达集团有问题，在事情闹大之前，文盛已经想好了退路，他带着钱逃了，逃到一个很难被找到的地方，只要逃到那，国内的那些有钱人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但是他低估了那些人的能量，于是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李威亲身经历过后面的事，所以当他讲起这段的时候，真的给人一种彻底掌握了这一切罪证的感觉，其实都是他的推测。 “你不需要回应，听我讲完。”李威笑了一下，一直盯着贾国建，当他说出这些的时候，贾国建的神色再一次发生变化。 “有人想让文盛回来，不仅仅是为了他带走的那些钱，有钱人的面子其实比钱还要重要，他们要让文盛陷入绝望，然后再杀死他，为了掩人耳目，周威想到一个绝佳的杀人计划。”李威笑了一声，“不愧是专家，但是他只是追踪专家，不是医学专家，就在刚刚，我让人查了你的出入境记录，在我们逮捕文盛期间，你以医学援助的身份同样去了那个地方，这是巧合吗？” 贾国建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眼皮不停抖动，此刻他的内心很慌，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秘密会被挖出来，而且周威已经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他自己，李威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李威在看，贾国建的神色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梁局，按我交代的几个方向加大力度调查，还有全市征集证据，一定有人见过文盛和他在一起，重点就从这个方向去查，可以借助媒体，一定不要小看群众的力量。” “好，我立刻去办。” 梁秋话音刚落，贾国建突然睁开眼睛，“我承认了，那个女人是我强暴的，但是她得到了好处，被我糟蹋的不止一个，她们都是愿意的。这些年我确实拿了很多钱，有多少我自己都不记得，佟瑶那个贱女人，她居然要查我，想毁了我，我当然不会让她毁了我，于是派人杀了她，是我让人这么做的，抓我好了。” 意外！ 梁秋一脸的意外，刚刚还在狡辩顽抗的贾国建突然一下子都交代了，包括他雇凶杀人的事，这可是大罪，如果加上其他的罪行，贾国建后半辈子应该是别想出来了，但是他似乎完全不怕。 “你这就交代了？”梁秋看向贾国建，确实太突然了，这一切的变化就因为李书记讲了那段故事。 “抓我，抓我坐牢。” 贾国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的脑袋猛地朝着审讯室的桌子上撞去，力气极大，脑门上瞬间见了血。 “冷静点。” 梁秋冲过去，从后面控制住贾国建，贾国建不停地大喊大叫，就像是疯了一样。 “送他去医院，盯紧了，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附属第三医院，贾国建被强行打了一针安定，过了十几分钟，人才安静下来，头上的伤口经过处理，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你们盯住了，我出去透口气。” 梁秋安排下去，留下三个人，他离开病房，这时躺在病床上的贾国建的眼睛睁开了，但是又很快闭上，他的腿慢慢弯曲，很明显是想从病床上下来。 第318章 比死还可怕的事2 梁秋离开的时候不忘看了一眼贾国建，这老小子突然情绪失控确实让他想不通。 “李书记。” 梁秋快走几步来到李威近前，“看我这记性，应该换称呼了。” “都一样，只是个称呼而已。” 李威并没有进病房，他一直留在外面，贾国建犯罪事实肯定成立，现在就看能从他的身上玩出多少东西出来，而且他的猜测成了现实，周威杀害文盛用的药物应该就是贾国建提供的，他当时恰好就在国外，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想不通，贾国建到底想干什么，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还无法给他定太重的罪，怎么会有那么大反应。” 梁秋一脸的疑惑，他看向李威，希望能从他这里找到答案。 “盛达集团。” 李威笑了一下，“盛达集团的背后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上一次的调查无疾而终，其实已经说明了结果，堂堂凌平市市长被害，最终草草结案，太不正常了。” “所以贾国建其实怕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人！” “对。” 李威点头，“我试探他，说出了周威，还有药的事，他当时的情绪反应是真实的，眼神里都是恐惧，那种眼神我以前见过，有人认为死亡是最可怕的，其实不是，有一些事比死亡更加可怕，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自己死了也没用，那些人还会对付他的家人，让他失去所有的一切。” “那是什么？”梁秋忍不住问道，他还是想不通，到底有什么比死亡还要更加让人害怕的事情。 “绝望。” 梁秋微微点头，这时听到病房里传出响声，伴随着人的喊声，“不好。” 梁秋冲了出去，病房的门打开，病房中间的玻璃整个碎掉，地上散落很多玻璃碎片，女护士吓得面无血色站在那，窗户前面站着两名警员。 “贾国建呢？”梁秋大声问道。 “梁局，他……他跳下去了。”一名警员结结巴巴地说道。 梁秋冲到窗户前，只见下方不远处，一个人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盯不住。” 梁秋怒了，案子还没破，贾国建是关键人物，因为他不仅涉及女医生佟瑶被杀，文盛被杀案，包括盛达集团的案子都和他有关，这么关键的人物，居然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撞碎病房的玻璃跳了下去。 “梁局，他，他装睡，我们刚才确实疏忽了，突然就跳起来，直接就撞上去，然后人就掉下去了。” 梁秋咬紧牙，从楼梯快速向下跑去，远远的看到李威站在贾国建落下的位置。 贾国建眼珠子瞪得老大，鼻子不停往外流血，嘴巴张开着，不断有血沫吐出，他的一条腿随着身体抽动。 “谁让你配合周威杀死文盛？你是医生，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李威蹲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贾国建，这一刻他的意识应该还在，眼珠子慢慢翻白，已经无法发出声音，贾国建已经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绝望和嘲讽，仿佛在告诉梁秋：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黑暗得多。 梁秋快速冲了过来，“贾国建，老子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附属三院的医生从里面跑出，梁秋转身，“快点抢救，必须救活他。” 贾国建很快被抬进去抢救，梁秋一脸的懊恼，“都怪我，如果我不出去，肯定就不会出事。” “不能怪你，一个真心想死的人，你不可能真的拦住他，而且他报了必死的决心，那就什么都不会说。” 李威抬头，贾国建伤的极重，虽然他不是医生，但是通过伤势大致可以做出判断，活下去的几率不大。 “谁安排的病房？”李威问道，他抬头向上看去，病房是在七层，其他楼层的玻璃都很小，只有七层病房的玻璃是大的。 “接诊的医生，当时有点乱，说是其他病房都满了，暂时安排在七层，等药劲过去稳定之后就可以离开。” “查一下。” 李威深吸一口气，“药剂的用量，还有时间，都要问清楚。” “好。” 梁秋转身，医院病房发生坠楼案件，医院的领导得到消息立刻赶过来。 “谁负责的，胡闹，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麻烦。” 说话的男人一脸的严肃，戴着眼镜，一看就是三医院的领导，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这时都不敢出声，刚刚开过安全会议，多次强调，一定不能再发生医患事件，更是要严防病人自杀发生，结果就出事了。 “胡院长，人是公安局临时送进来的。”一名知情的医生连忙过来。 “公安局！” 胡院长皱紧眉头，他接过护士手里的登记单，看到名字上写的是贾国建吓了一跳。 “贾，贾院长！” 整个凌平市，这个名字的重复可能性极少，虽然都是院长，但是名气相差太多，贾国建是国内知名医学专家，国际上也享有盛名，那可是省卫计委领导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人，怎么可能会跑到自己的第三医院，还跳楼了呢？ 胡院长带着人赶到抢救室，他看了一眼正在抢救的患者，真的是贾国建。 “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抢救。” 贾国建伤的太重，手术划开腹腔，内脏大量出血，快速缝合，使用大量血浆，指数依然在下降。 “胡院长，颅内应该也有大面积出血，病人活下去的几率几乎是零。” “好吧。” 这是一个不太让人能接受的结局，贾国建毕竟是医学界的顶级专家，出版过很多专着，目前国内有不少本领域的牛人都是他的学生，也算是桃李满天下，只是没想到临近退休的年纪，居然弄成这样，确实让人觉得惋惜。 凌平市第三医院的抢救室外，气氛异常沉重。梁秋和李威站在走廊的尽头，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抢救室内，医生们仍在努力，但结果似乎已经注定。 一辆车子快速停下，从车上快速下来几个人，眼露精光。 “确切消息，贾国建涉及到一起命案，目前被警方控制带到这里。” “立刻逮捕贾国建，他是关键人物，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这边的关系，我来解决。” “是。” 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快速朝着里面跑去。 第319章 机要局 牵一发而动全身。 贾国建因为佟瑶的死被调查，直接被李威强行从会场带走，但是这样的做法等于是宣布了贾国建的死刑，就算他不自杀，还是会有人杀掉他灭口。 李威这一刻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鲁莽，确实没有料到贾国建的背后会牵扯到这么多事。 有人来了。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脚步声很急，从脚步声判断是四个人，其中一个人的呼吸和脚步声都很轻，只有经受过特训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这也让李威警觉，他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站住。” 梁秋上前，抢救还在进行，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贾国建。 “让开。” 来人语气极其强硬，“我们要带贾国建走，任何人都不能拦着，否则后果自负。” “放屁。” 梁秋正一肚子的火，“贾国建是我的犯人，老子在这，谁都别想动他。” “公安局的？” 这时带头的男人开了口，“已经和你们雷局打过招呼，贾国建暂时交给我们处置。” “凭什么？” 这时梁秋的电话响了，一把局长雷侠打来的。 “雷局。” “贾国建是不是在你手里？很快就会有人去找你，立刻把人交给他们，不要问理由，这是命令。” 雷侠电话里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完全不给梁秋反问的余地，就是要执行，而且要立刻执行。 “雷局，贾国建涉及到多起命案。” “按我说的做。” 雷侠提高声音，“我说话不管用了吗？” “是。” 梁秋攥紧拳头，当初在红山县的时候，他敢和县公安局局长杜刚硬碰，那是他有底气，论资历他比杜刚老，当时还有李威撑腰，所以完全不怕，但是面对雷侠，他不得不考虑。 “可以让开了吗？” 那人哼了一声，一脸的傲慢，梁秋咬紧牙，他只能退向一旁，这时也意识到这些人身份不简单。 “等一下。” 李威站在一旁，“能说一下理由吗？贾国建是我们现在调查的对象，而且伤势极其严重。” “对不起，我们做事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带头的男人这时看向李威，“你们这些人也要接受调查。” “我们？” 梁秋觉得好笑，贾国建是嫌疑人，自己身为公安局副局长调查案件是工作，贾国建坠楼是意外，就算是要追究，那也是雷局追究责任，这几个家伙是哪根蒜！ “没错。”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从里面同时走出几个医生，其中就有后赶到的医院领导。 “通知家属吧，非常抱歉，我们尽力了。” 相信这是任何人都不想听到的话，所谓的尽力，其实就是把自己的责任推掉，但是人没救活。 “该死。” 听到贾国建死了，后赶到的几个人情绪明显受到影响，这时看向李威和梁秋的眼神也发生一些变化。 “二位，麻烦和我们走一趟吧，贾国建的死，你们必须解释清楚，还有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几个意思啊？” 梁秋上前，居然有人敢在凌平市动公安局副局长，真的是胆肥了，动自己可以，但是动李书记绝对不行。 “麻烦配合。” 带头的男人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份特殊的证件，上面有编号，下面盖的是国安办的章，名称写的是机要局。 这是比监察委更加神秘的部门，同样都是调查机构，但是被机要局盯上的人，身份必然都不简单。 “配合。” 李威说完，梁秋只能退后，“我听李书记的，怎么个配合法，亮出个道道。” “那就去市公安局吧。” 这确实是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结果，梁秋是市公安局副局长，等于是去了他的地盘。 机要局的人快速走了进去，很快从里面出来，两人留在门口，很明显对贾国建的尸体也要进行调查。 “二位，走吧。” 李威曾经和机要局的领导打过交道，当时他在国外执行任务，有不法分子想要途中暗害我国的科研人员，为了保证这几位科研人员安全，机要局的人联系到李威，最终双方合作顺利完成任务，那次经历也让他对机要局有了一些了解，这个机构极其重要，处理的都是涉及到国家安危的机密任务。 凌平市公安局，梁秋大摇大摆往里走，这时一把局长雷侠快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刚刚接到市委书记电话，要求她密切配合，而且必须高度保密。 “邱科长，您好，我是雷侠。” “雷局长，辛苦了。” 机要局调查科科长邱铭，特战队员出身，一身荣誉，曾经拿下过国际特战大赛冠军。 “来我的办公室。” 雷侠深吸一口气，市委书记的电话让她对这件事高度重视，亲自迎进自己的办公室。 “雷局，他们是干啥的？” “机要局，属于国家安全机构，别多问，配合人家工作，别给自己找麻烦。” 雷侠快速说完，这是为了梁秋着想，机要局的人出现，必然是大事。 梁秋心里咯噔一下，机要局如果在古代，那就是皇家密探，他确实没想到会直接遇上，想到自己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请坐。” 办公室的门关上，邱铭清了清嗓子，“来的比较突然，中间有一些冲突，这很正常，我说两点，第一所有和贾国建有关的案件都将由我们接管，任何人不得再插手，否则后果自负，第二请当地相关部门做好保密工作，密切配合我们工作。” “可以。” 雷侠点头，“忘了介绍，这位是监察委主任，李威同志。” “李威。” 邱铭的目光落向李威，他听说过李威的名字，当然不是因为夏国华被害案，而是那场国际特战大赛，他获得了冠军，但是并没有打破记录，国际特战赛，所有的记录都是被一个叫李威的家伙占据，他的目标就是打破他的记录。 “你参加过国际特战大赛？”邱铭问道，不会是这么巧吧。 “七八年前的事了。”李威笑了一下，“时间过去太久了，现在特战大赛的规则应该变了。” “对。”邱铭点头，规则确实发生了一些改变，改变之后对选手提高成绩更容易一些，这反而更加凸显出当初创造记录的那个男人的可怕。 完全没想到，他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失敬。” 邱铭立刻收敛傲气，此刻完全是敬佩，“既然没有外人，那我就说了，贾国建是间谍，参加国际会议时被策反，利用他的身份收集医疗数据发送到国外数据机构，我们也是刚刚掌握情报，可惜还是来晚一步。” “间谍！” 梁秋睁大眼睛，完全想不到，贾国建不仅玩弄女人大搞钱术，居然还出卖国家利益，简直罪无可恕。 第320章 严查 机要局调查科科长邱铭确实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那个传说中的男人。 很多东西可以造假，但是国家特战大赛的记录绝对真实，那是绝对实力的象征。 这一刻凌平市公安局局长雷侠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当她知道对方的身份是机要局，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那我就直说了，这次的行动的目标人贾国建，具体不用我介绍，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身份，利用职务犯罪的事不归机要局负责，但是他被国外特殊机构策反，利用职务为国外机构提供医学数据，那就必须调查，他的举动已经危害到国家安全，而且我们相信一定不止他一个人，可惜还没等我们动手，人就出事了。” 邱铭叹了一口气，确实来晚了一步，他们接到情报立刻赶过来，看到的是贾国建的尸体，这不得不让邱铭怀疑，有人故意这样做，目的就是杀人灭口，他的目光也落在了李威和梁秋的身上，他们两个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 “这是一场意外。” 李威也觉得可惜，贾国建出事，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调查下去，“邱科长，你调查的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周威的，隶属省公安厅，是一名追踪专家，也是经常去国外参加国际会议。” “有。” 邱铭点头，“李主任，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人？所有的信息都是高度保密，我们也是刚刚通过国外的情报掌握这些信息。” “猜测。” 李威快速把自己掌握的说了一遍，文盛的死，最终将周威和贾国建联系到一起，如果贾国建被策反，那么周威很大概率也是，而且周威能够联系到国外的恐怖势力，其实早就引起李威怀疑，这一刻，很多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厉害。” 邱铭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身为机要局调查科科长，在国内属于这个领域的顶尖高手，但是这一刻明显被李威折服。 “李主任，可以邀请您临时加入我们吗？同样也包括雷局长和这位梁局长，我们要深入调查，但是不能以机要局的身份出现，很多事需要你们帮忙。” 贾国建死了，线索也跟着断了，但是任务并没有结束，根据国外获取的情报，还有其他人参与，而且都是高层人员，这些人在国内拥有极高的声誉，但是彻底忘本，为了获得回报，不惜成为隐藏在国内的间谍，将情报信息通过特殊渠道发送到国外。 “可以。” 李威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就算你们不查，我也要查下去，现在想想，夏市长被害，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隐情。” 雷侠看向李威，“李主任，那件案子已经结了，省公安厅那边做出指示，一切到此为止，如果想重启调查，需要向省公安厅申请。” “不需要。” 李威摆手，他心里清楚，一旦按照程序办了，那就什么都查不出来。 “出了事，我负责，雷局长只要替我保守秘密就可以。” “好吧。” 雷侠一脸无奈的点头，这已经是第二次为了李威放弃原则，第一次是他被列为杀人嫌疑犯找到自己，因为对他的信任，选择相信他，最终证明是对的，但是这一次他要继续调查夏市长被害案，祁厅长离开的时候，虽然很隐晦，但是说了那样的一番话，这个案子他也没有能力再查下去，否则也会自身难保。 祁伟是省公安厅的领导，连他都无法继续查下去的案子，李威居然还要冒险。 雷侠知道危险，但是又无法说服李威放弃。 “事不宜迟，立刻动手。” 李威一个电话打过去，凌平市监察委悉数出动，在这之前已经在秘密调查贾国建，而且掌握了一些线索。 凌平市附属第一医院，李威带着人赶到，直接从电梯上了医院领导办公的一层。 会议室里，气氛异常诡异，附属第一医院到场的领导都低头不语，贾国建跳楼自杀的消息已经传开，但是没有人高兴，哪怕是过去被贾国建欺压的人也高兴不起来，道理很简单，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引起热议和调查，心里也都提着，敢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自己身上一点事没有的，几乎没有。 “各位，相信已经都知道了，贾国建滥用职权，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违背了一名白衣天使的良知，但是我相信，还有很多人没有被金钱所腐蚀，市监察委联合市公安局组成联合调查组，除了调查佟瑶遇害案之外，还要加大力度对贾国建同志违法犯罪案件进行深入调查，希望得到各位的配合。” 李威的目光落在在座的这些人身上，大多都没了头发，不可否认，这些人在医学方面都是专家，而且工作多年，经验丰富，医院又是一个很难监管的领域，特别容易遭受利诱，当然这一次只是为了调查清楚贾国建的问题，还有背后隐藏的事情，并不是真的对附属第一医院动手。 “李主任，我们肯定配合。” 开口的是副院长，他的年纪比贾国建还要大上几岁，已经过了退休的年纪，因为医术好，医院方面选择延期，走的是续聘手续，职位依然是副院长。 “感谢各位。”李威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么我们现在开始逐一了解情况，希望各位能够如实反映。” 李威和调查组的人员逐一与医院领导层的成员进行交谈，试图从中发现与贾国建案件有关的信息。 “李主任，我真的很痛心，我是贾院长的学生，一直对他很尊敬，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关于医院设备的问题，其实我也觉察到有问题，但是毕竟涉及到医院的利益，还有高层的决定，索性就当没有事情发生过。” 李威看向对方，桌子上有对方的档案信息，张鹏，附属第一医院药品科主任，也是个大人物，不是谁都能当上这个主任，这样的大医院，一年购入的药品很多，身为药品科主任可以直接参与其中，当然那最终拍板的人是一把院长，所以药品科主任肯定是放最信任的人，因为他清楚很多秘密。 “张鹏，最近几次贾院长出国都是你陪同，期间发生过什么特殊事情吗？” “没有。” 张鹏眼珠来回转了几下，“应该没有，出国都是参加国际医学会议，平时就是开会讨论，一般结束之后就会回国，贾院长不喜欢闲逛，也不太喜欢在国外逗留。” “很好，还有什么需要主动说的吗？”李威问道。 “没了。” “感谢你的配合。” 张鹏起身，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关上会议室的门，他长出一口气，自问没有任何破绽，但是那个人为什么要提起国外的会议呢？ 第321章 漏网之鱼 凌平市附属第一医院会议室内，气氛压抑而沉重。李威坐在桌前，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疑虑。他反复回想着刚刚与张鹏的对话，张鹏的反应过于刻意，每一个字句、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心排练，似乎他早就预见到这一刻的到来。这种不自然的流畅，反而让李威心中的疑云更加浓重。 李威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梁秋，你派人去查查张鹏，找两个机灵的，暗中跟着他。” 梁秋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好，我立刻安排。”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李威的绝对信任，尽管他们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但梁秋对李威的命令，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执行力度。 张鹏离开会议室，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看着门口，过了几分钟，又有人被叫进来，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也在思考刚刚的表现，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次监察委和市公安局联合调查，迟早要出问题。 张鹏深吸一口气，他定了定神，并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快速下楼。 “梁局，我们发现张鹏了，他上了车，应该是要去什么地方。” “盯紧了，机灵点。” “放心吧，梁局。” 梁秋放下电话，刚刚有意挡住话筒，不想让任何人听到，他的人已经盯住了张鹏。 梁秋回到座位，左手做了个手势，李威立刻就明白了。 张鹏开车直接回了家，没有拖鞋直接走了进去，打开抽屉，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存储设备，这里面有很多医疗数据，他和贾国建一样，都在国外参加会议被策反。 他其实并不想，但是没有办法，国外的手段让你防不胜防，原本以为是香艳的洋妞，结果中了对方的局，按照对方的法律，这种行为要判很多年的牢，为了脱身，只能同意对方的要求不断将医疗数据传送出去，作为回报得到对应的好处。 这些数据必须立刻发出去，然后毁掉所有证据，贾国建的自杀身亡让张鹏心里很慌，他刚刚确实是在故作镇定，而且有意说出那番话暂时麻痹调查组的人为自己争取时间。 房间的电脑开着，张鹏看了一眼，并没有使用家里的电脑，他担心日后被查，存储设备放进包里很快又离开家里朝着电梯走去。 楼梯上方，梁秋派的人躲在上面，看到张鹏上了电梯，两个人顺着楼梯快速向下跑去。 “这孙子是要去哪啊？” 张鹏的车子不断改变方向，跟踪的两个警员不敢跟的太近，担心被发现，只能远远的盯着。 “说明他心里有鬼。”另外一个警员说道，“盯紧他，别管那么多，只要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就行。” “他肯定跑不了。” 张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家里肯定不行，传送数据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个过程绝对不能被发现，所以必须有一个合适的位置，那里必须有网络可以使用。 附近没有，他再一次改变方向，这一次打定主意，直接返回医院，他决定去医院完成最后一次传送任务，然后就彻底摊牌，不再和国外组织有任何联系，哪怕是用那些证据威逼自己也不会同意，这是一条不归路，贾国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这是要回医院啊！” 车子朝着附属第一医院拐过去，张鹏快速下车，这一次他直接去了药房。 “主任。” “我清算一下药房的账目，别让人进来。” “行。” 张鹏走了进去，刚刚走的是药房的内部通道，其他人无法进入，而且他进去的是药房里面的房间，随着门关上，从外面根本看不到，药房重地，普通人不允许进入，这里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场所。 里面的电脑打开，张鹏深吸一口气，他从包里拿出水喝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电脑彻底打开，他熟练的操作，很快通过账号进入国外的传送平台，插上存储设备，快速将里面的数据包发上去，然后点击传送。 数据包太大，需要一点时间，张鹏看着传送的进度条，根据经验至少要一个小时，只要所有的数据传完，这一切都可以毁掉，那样自己就可以没事。 邱铭这时监测到了，有人正在通过那个平台向外传送数据，随着他的手指不断敲击，检测到的红点不断放大，上面的区域也随之缩小。 “附属第一医院，就在这！” 邱铭看着最终锁定的位置，眉头皱紧，这是不可能错的，监测到的位置就是凌平市附属第一医院，可惜没有办法锁定具体的楼层。 “李主任，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有人慌了，通过平台开始传送数据，目前锁定位置就在附属第一医院，坏消息是无法锁定楼层，一旦所有的数据顺利传出去，就算抓到那个人，还是无法避免损失。” “有办法中止吗？”李威问道，这件事关系到国家安全，医疗数据属于高度机密，如果落入国外组织手里，很有可能会通过这些医疗数据制造病毒之类的来攻击我们。 “我想办法，现在要尽快把那个间谍找出来。” 这时梁秋的电话也响了。 “说。” “梁局，那个人回了医院，进了员工通道，我们两个没有办法进去，这里应该是医院的药局，暂时没发现人。” “等我的命令。” 梁秋放下电话，他看向一旁的李威，“张鹏又回到医院了。” “人在哪？”李威问道。 “进了内部通道，很有可能在药局的里面，我的人进不去。” 这两件事之间绝对有联系，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张鹏，但是李威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站了起来，“不能再等了，立刻联系医院方，走，跟我去抓人，绝对不能让这个漏网之鱼再做出有损国家安全的事情。” “好。” 会议室的门打开，李威快速走出，梁秋紧随其后，从楼梯向下，直奔药局而去。 几乎同时，张鹏的电话里发来一条消息，“你被发现了，立刻毁掉所有证据。” 第322章 抓捕间谍 张鹏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心猛地一沉，他迅速看向电脑屏幕，数据传送进度条还差三分之一没有完成。 他站起身，手抬起靠近储存设备，手指明显在发抖。 现在必须做出决定，是继续等待数据传送完成，还是立即销毁存储设备然后逃离。 “该死！” 张鹏咬紧牙，只要再多给自己半个小时，所有这一切都可以解决。他深知一旦数据传送完成，自己将彻底暴露，成为国外组织和国内调查组共同的目标。销毁存储设备虽然能暂时摆脱嫌疑，但那个邪恶的国外组织绝不会放过自己。 张鹏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冒险完成数据传送。 他转身到了门口，从里面锁上门，深吸一口气，用后背死死顶住。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医院的副院长带着李威这些人通过内部通道来到了药局。 “院长。” “张主任来过没有？” 药局工作人员不敢撒谎，“主任在里面核对账目。” “在里面。” 梁秋第一个窜过去，他猛地用力，门无法打开，“从里面锁死了。” “开门。” 这里是药局里面的办公室，属于比较隐蔽的场所，只有这道门和里面连着。 梁秋双手用力，门把手已经轻微变形，还是无法打开。 “张鹏，如果你还是中国人，立刻打开门，你现在做的这一切，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一旦国外组织利用这些数据对我们下手，那将是一场灾难，多少人会因为你的举动陷入病痛之中，你也是医生，比谁都清楚，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那就打开门，想想你的亲人，你的孩子，他们以后也会受到伤害。” 李威靠近，他的声音洪亮有力，每一个字都有如千斤重落在张鹏的心里，他看向里面的设备，其实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是没有办法，人的贪念和人性中的恶在特殊的情况下会被无限地放大。 一旦错了，就是一条不归路。 李威朝着梁秋使了个眼色，然后用手比画了一下，梁秋点头，他立刻明白了李威的意思。 “张鹏，你的女儿打来的，你要听听她想和你说什么吗？” 梁秋在努力吸引张鹏的注意力，刚刚下楼的时候简单了解一下张鹏的情况，他和妻子离了婚，但是有一个女儿，他对女儿特别好，一直想送女儿出国留学。 “在她眼里，你是一个优秀的父亲，但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梁秋继续说下去，他的双手抬起，下一瞬间李威猛地靠近，一脚重重朝着门锁的位置落去。 普通人很难做到，但是李威的这一脚力量十足，而且他对力量的掌控要超过普通人，那一瞬间力量集中在一个位置，咔的一声，门锁连着门框直接裂开，梁秋几乎同时发力，随着他双手用力，药局里面的门开了。 张鹏趴在地上，刚刚那一下没有防备，听到女儿，他顿时心乱如麻，女儿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命，到了这个人年纪很多时候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 “别动。” 一声怒喝，张鹏从地上爬起，他朝着存储器抓去，这个时候想毁掉已经不可能，他居然直接塞进嘴里，牙齿用力咬上去，然后拼命的想要咽下去。 “死不悔改。” 李威的手指抓住了他的咽喉，随着手指用力，张鹏的脸色瞬间大变，一声轻响，下巴直接被卸掉，嘴巴随之张开，梁秋上前，从张鹏的嘴里拿出了存储设备。 “你他妈属狗的。” 梁秋骂了一句，存储设备被咬出一道裂缝，还好李威出手够快，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如果真的被他吞进去，设备遭到胃液腐蚀，里面的数据很有可能遭到破坏。 张鹏面无表情的站在那，李威的手松开，看了一眼张鹏，“我这辈子最恨两种人，忘恩负义和出卖国家，如果是在战场上，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李威眼中露出一股杀意，这是他的心里话，张鹏的举动触碰到他的底线，无论是什么理由都好，沦为间谍出卖国家机密，绝对不可饶恕。 张鹏被扭住，他并没有反抗，冰冷的手铐从后面铐住，随着李威的手落在他的下巴上，刚刚被卸掉的下巴重新推了回去。 “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威冷冷问道，“如果你还有良心，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除了贾国建和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张鹏摇头，“我不知道，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一次跟着贾院长出国，当时一个国外医药机构想和我们合作共同研发新药，我们作为代表来打开国内市场，作为回报可以拥有一定的股份，原本以为是好事，结果中了对方的局，当晚就被抓了，为了自保，我们只能答应他们的条件，回国之后，不敢提起这件事，一开始只是发一些无关紧要的医疗数据，他们很守信用，钱会立刻打进我的账户里，后来开始索要一些重要的数据，我不想给，但是他们威胁我，只能找到贾院长，贾院长说没有问题，这些数据就算泄露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于是我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张鹏说完低下头，他确实是按照贾国建的安排做事，数据也是贾国建发给他的，他只是负责将数据通过对方提供的平台传送出去，其他的事并不知情。 “贾国建被抓然后跳楼自杀，这段时间那些人联系过你没有？”李威盯着张鹏的脸，“抬起头，说。” “联系过，他们让我把最后一批数据都发出去，然后会安排我离开。” “怎么离开？” “我不清楚。” 张鹏摇头，“只是说会安排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李威冷笑一声，“你觉得背叛国家后，真的会有安全的地方吗？那不过是国外组织给你的幻想。你们私下里怎么联系？”李威继续追问，张鹏还算配合，虽然有犹豫，相比贾国建，他的态度至少没有那么强硬，贾国建应该意识到罪行太大，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最终选择自我了断。 “他们会联系我，通过一款国外的社交软件，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们。” 电脑屏幕突然变成蓝色，上面出现一连串的数字，李威靠近，他对这方面不是特别精通，还是能看出来，对方意识到出现问题，所以无法利用张鹏引出对方，这台电脑上的数据正在被删除，他果断扯下了电源。 第323章 吸血鬼 李威盯着熄灭的电脑屏幕，这时梁秋走过去切断网络，他明白李威的意图，希望能从这台设备里找出一些线索。 “立刻联系相关方面的技术人员，想办法找出国外组织的线索。”李威眉头紧锁，提到国外组织，不由得让他想起几年前的经历。 当时在国外执行任务，同样遭到国外组织袭击，对方的部署极为严密，那一次险些任务失败，还好最终来了一招金蝉脱壳，但是事后并没有查出对方的底细，只是在接触的过程中，他听到国外组织人里有人使用国内的语言，也就是说里面有国人参与。 “好。” 梁秋点头，市公安局有专门的技术人员，他拿起电话打给雷侠，“雷局，附属第一医院药局，案情有了新进展，现在需要懂得数据和网络修复技术人员。” “我来安排。” 雷侠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李威看向被铐住的张鹏，手机递给了他，“主动联系对方，告诉他们你被抓了。” “这。” 张鹏皱了一下眉头，这时梁秋走过去，打开了他的手铐。 “你这是在赎罪。” 李威继续说道：“我现在要把那些人找出来，连根拔除，相信被控制的绝对不止你和贾国建，那些人的手段我是清楚的，国内的专家或者官员出国，只要是对他们有用的就会被盯上，然后使用各种办法接近，最终达到他们的目的，一旦失去作用就会被放弃。” “好吧。” 张鹏深吸一口气，他接过了手机，刚刚双臂背在后面时间有点长，略微有些麻，通过指纹信息打开手机，输入密码打开了国外的那款社交软件。 这款软件通过苹果手机就可以在国内完成下载登录，算是一款小众软件。 “我被抓了，想办法救我。”张鹏编辑完看向李威，“这样可以吗？” “改一下，后面变成李威要见你。” 这等于是公开宣战，张鹏快速删点后面的部分，改成之后的内容是，“我被抓了，李威要见你。” “可以了。” 张鹏的手指点了一下，出现的是一连串红色字母，他摇了摇头，“联系不上，应该是把我拉黑了。” 李威看了一眼，对方的行动速度确实够快，而且每一步都提前有应对，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预感，当初那个险些让自己丧命的国外组织又出手了，当然有可能早就在布局，文盛、夏国华、周威还有杨标那些人，很有可能都和他们有关。 “还有别的方式吗？” “没有。” 李威深吸一口气，无法通过张鹏获得进一步的信息，虽然抓了他，但是无法从他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此时的张鹏并不存在任何威胁，贾国建是他的上线，贾国建一死，中间的线索断了。 机要局的人很快赶到，邱铭带走了张鹏。 张鹏的问题有点严重，不是普通的犯罪，属于机要局的调查范围。 市公安局那边也有发现，在对贾国建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他拥有多处房产，别墅就有几套，仅仅是房产的价值就接近过亿，难以想象，一个医院的院长居然可以有这么多钱，这些不义之财最终都会转嫁到患者身上。 难道只有贾国建一个人吗？ “查。” 李威咬紧牙，监察委集体出动，附属第一医院直接成为调查的主阵地，沿着贾国建和张鹏的线索，很快又揪出来两个人，虽然不涉及向国外出卖信息，但是都从设备和药品购入中获取好处，这些年累计下来都在几千万以上。 “这就是一群吸血鬼，随随便便就把老百姓一辈子赚来的钱吸进他们自己的口袋里，明知道治疗没有效果，为了钱还是要使用各种措施，这比杀人还要可恨。” 李威愤怒，他无法想象医院会变成这样，毕竟以前很少和医院打交道，在他眼里，医院就是单纯治病救人的地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不堪。 “李书记，电话。” 李威拿起电话，“喂，我是李威。” “李主任，听说你在附属医院调查，有这个事吗？” “没错。” 李威听出对方的声音，凌平市的副市长，也是主管医疗系统的主要领导。 “调查我不反对，有问题就要查，但是不能影响到医院的正常运营，而且在调查之前，为什么不提前向我汇报，这么大的事，我这个主管副市长居然都不知情，刚刚领导过问，这让我的脸面放在什么地方？” 副市长在电话里对着李威摆官架子，明显是在兴师问罪，如果换做别人，肯定不敢反驳，市里各局的一把手在面对市里的主要领导，肯定是客客气气的，生怕得罪了。 “我是监察委主任，有问题，我就要查，这是原则。没有提前汇报，是我的问题，领导想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但是问题出了，那就必须查下去。” “胡闹。” 啪的一声，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很明显刚刚的那番话惹怒了这位主管副市长。 “李威，我知道你脾气大，上面有省军区给你撑腰，但是你别忘了，你现在不再是部队的人，既然选择了监察委，那就要按规矩办。这件事不是你去调查那么简单，省卫生厅的领导已经关注，你这样搞下去，附属第一医院出现问题，那些病人怎么办？有问题的毕竟是少数，我命令你，立刻把你的人撤了，省卫生厅已经联合省纪委形成调查组赶过去，这是命令。” 李威陷入沉默，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道理他当然懂，而且他还清楚，因为自己的调查又揪出来一名副院长和科室主任，继续查下去，相信还会有人被揪出来。 这是有人怕了，如此集中的群体腐败，而且都和医疗用品购入有关，这里面必然会牵扯到其他关系。 两辆加长面包车快速在附属一院门口停下，从面包车上不断有人下来。 “段厅，出事的就是这里，目前掌握的情况，院长贾国建涉嫌违法犯罪，在调查的过程中跳楼自杀身亡。” “贾国建，可惜了。” 省卫生厅副厅长段雄叹了一口气，“他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知名专家，在国际上享有盛誉，培养出这样一位专家学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他又犯了法。” 段雄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替贾国建惋惜，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我到了，放心吧，徐厅，我会尽快接手。” 段雄快速挂掉了电话，他刚刚接到的是一把手的电话，这个时候不敢耽搁，带着人快速朝着上面走去。 他提前接到了消息，目前这里调查的人叫李威，一个很难缠的家伙。 索性会会他。 第324章 段雄阻挠 贾国建跳楼自杀，这件事惊动了省里，毕竟影响力较大，省领导为了维稳，立刻决定让主管卫生安全工作的副厅长段雄带人赶了过来。 “人呢？” 段雄上楼，阴沉着脸，身为省厅领导，派头十足，平时出来都是前呼后拥，突然一下子被冷落，让他心里极其不爽。 一楼导诊台的护士不认得段雄这些人，这时站在里面看着，不敢上前询问。 此时的附属第一医院人人自危，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院长跳楼自杀的事情还没过去，副院长就被查出问题，药科主任也被当场带走。 事情已经传开，这时都担心下一个查到自己头上。 段雄忍住火气，带着人朝着电梯走去，看了一眼电梯上的楼层指示。 “去办公层。” 电梯里有专门的看管人员，“对不起，那需要领导批准。” “哪个领导？贾国建还是宋兵？” 段雄正好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跟来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大姐，我们是省卫生厅的。” “哦，好，领导好。” 看电梯的这时也意识到对方来头不小，她拿出一把内部钥匙，刷了一下，上面的楼层才可以使用。 段雄带着人顺利上楼，他迈开大步走入，故意发出响声，随着他出现，医院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朝着门口看去。 “段，段厅。” 那人一脸的惊讶，看到段雄带着人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材料快速起身走了过去，“领导，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能不过来吗？好好的医院让你们搞成这样。”段雄没好气的说道，他的目光快速移动，并没有看到李威，刚刚通过电话，他确定李威就在医院里。 “市监察委的人呢？”段雄冷冷问道， 他这次来是带着目的的，以省调查组的名义取代市监察委，然后快速解决这件事，最快速度恢复附属第一医院正常运营。 这是最正确的决定，减轻影响，而且不会对医疗系统造成太大伤害。 “刚刚出去了，段厅，您来就好了，这位李主任什么都要查，刚刚听到他打电话喊人过来，再这样让他搞下去，医院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说完看向段雄，其实是心里怕，担心查到他的头上，虽然他不是主管药品和设备，但是身为副院长，同样可以捞到很多好处，段雄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毕竟是老关系，如果是他调查，那么这件事就容易了。 “既然我来了，他就得走，得让他清楚，是省厅大还是他市监察委大？” 段雄的声音刚落，李威带着人走了进来，他听到了。 “好大的口气。” 李威迈步走入，省厅的级别自然高于市级，但是监察委有权调查，而且已经进入调查程序。 两人的目光相对，很明显都不想让步，那就注定是针尖对麦芒。 市委监察室副主任刘连胜、副主任郭钢、宋伟、监察办主任金文，再加上工作人员，十几个人跟着李威走进来，气势一下子压过了段雄这边。 “站住。” 段雄脸色一沉，“这个案子已经交由省调查组全权负责，你们可以撤了。” “撤？” 李威上下打量对方，“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为什么撤？省调查组派人调查，我不反对，你查你的，我查我的，互不干预。” 李威声音洪亮，面对段雄的无理要求，他果断做出回应，这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靠他们这些人，只会草草了事。 段雄一听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刚刚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了，这是省厅的决定，他一个小小的市监察委主任居然敢质疑，“李威，你是想违抗省厅的决定吗？” 段雄用鼻子哼了一声，他的个头比李威要矮上一截，只能仰起头，无形中气势受到影响，“你不想走可以，我可以亲自联系你们凌平市委书记问清楚，省厅的决定在凌平市是否还管用？” “可以。” 李威说完直接把手里的电话递了过去，“我也很想问问省厅的领导，作为市监察委主任，我的案件举报人被杀，目前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在这种情况下，是否可以继续调查下去，还是因为省厅的决定就可以放弃调查？” 李威怒视段雄，并没有因为对方是省厅领导而做出让步，两个人的举动也着实让在场的其他人捏了一把汗。 梁秋也在场，他的脸上带着笑意，这种场面他见识过，如果迫于对方的阻挠就选择放弃调查，那他就不是李威。 市监察委副主任刘连胜眉头皱紧，这样闹下去，事情只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位新领导确实够横的，但是要分什么情况，如果真的是省厅的决定，市里面子上肯定要给。 “主任，不如交给省厅调查组。”刘连胜想当个和事佬，这样能显示他的能力，同样也是在省厅领导面前卖个人情。 “不行。” 李威直接拒绝，这让刘连胜的脸色不太好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又不能说什么，索性闭嘴，任由李威闹下去，最后看他怎么收场。 段雄这个时候也不想废话，这个大块头油盐不进，索性就找他们领导，总不能连市委书记的面子也不给，想到这里他直接打给凌平市委书记刘振兴。 十几秒过去，电话那头接了。 “段厅，听说来凌平市了。”刘振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省厅的安排，他已经知晓。 “是啊，省厅领导安排我过来，不敢耽搁，已经到了。” “辛苦，等我这边忙完，亲自去见您。” “不敢劳烦刘书记，日理万机，但是有一件事情希望刘书记帮忙。” “这是遇到麻烦了？”刘振兴此时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他确实接到了省委领导的电话，对凌平市附属第一医院的事情做出指示，要求尽快解决，以维稳为主，不要超过范围调查，医院的稳定影响太大。 “是啊，不来不知道，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凌平市的领导干部都不简单啊，完全不把省里的指示放在眼里，更加不给我面子啊。” 段雄说完冷笑了一声，明显是在向刘振兴施压，他代表的是省里，虽然事情发生在凌平市，必须按照省里的要求去做。 电话那头，刘振兴犹豫了片刻，这件事他亲自过问，大致的情况了解了，市监察委目前正在附属第一医院调查，确实查出了问题。 “段厅，这件事容易解决，李威在吗？把电话给他。” 段雄一脸的得意，他晃了晃脑袋，然后指了指李威，“李大主任，接个电话吧。” 第325章 全力争取 段雄的目的达到，凭借自己省厅领导的身份，想搞定一个市监察委主任还不容易，刚刚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给凌平市委书记刘振兴，就是想让这些人清楚自己的地位，尤其是李威。 李威靠近，从段雄手里接过电话。 “刘书记。” “李主任，省厅调查组入驻，附属第一医院虽然在凌平市，但归属省卫生厅管辖，从某种意义上讲，凌平市对它的监管有限，当然我对你的调查很支持，所以想听听你的立场。” 电话那头，市委书记刘振兴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并没有因为省厅领导段雄的那番话直接兴师问罪，而是条理清晰做出分析，而且给了李威一个争取的机会。 “刘书记，这件事情涉及到医疗系统的腐败问题，如果不彻底查清楚，不仅无法给举报人一个交代，也无法给广大患者一个交代，长痛不如短痛，只有彻底调查清楚，清除这些毒瘤，才能达到真正的稳定，而不是为了稳定去放弃立场和原则，当然我会注意工作方法，尽快把女医生佟瑶遇害案，已经背后隐藏的事情调查清楚，希望领导能给我这次机会，如果真的出现问题，这个监察委主任我可以不做。” 李威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响，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无形中都受到影响，尤其是市监察委的这些人，心里都佩服，能够做到这一点太难，不仅是赌上自己的政治生涯，还要面临得罪领导的严重后果。 电话那头，刘振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李威，你的决心我很欣赏。但是你也要明白，省里领导的决定也是出于对整个医疗系统稳定的考虑。这样吧，我和领导沟通一下，尽最大努力争取，你可以继续调查，但是要注意方法，不要过于激烈。同时要保证和省厅调查组密切配合，不要耍脾气。” “是。” 刘振兴已经做出最大让步，这个时候市监察委直接退出调查肯定是最佳选择，至少从他这个层面上所有的麻烦都解决，附属第一医院的问题交给省卫生厅调查组处理也比较合适，但是听了李威的那番话，他改变了主意。 “段厅，刘书记已经同意了，我可以继续调查。”李威淡淡地说道，这是对段雄刚刚挑衅的回应。 “就算是这样，也是以省厅调查为主，你们为辅，现在把所有证据和线索都交出来。” 段雄拉了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工作，立刻接手。” 这时一人上前，“李主任，不要让我们为难。” “可以。” 李威点头，“把手里所有掌握的线索，还有调查情况向段厅汇报，梁秋，走。” 这边索性交给刘连胜这些人来应付，李威快速走了出去，医院的腐败问题不是他想调查的关键。 “李书记，现在去哪？” “找邱铭。” 段雄肯定不知道还是第三方调查组织，就是邱铭带领的机要局，他们主要调查医疗数据外泄的间谍行为，可惜贾国建一死，线索断了。 “有新的线索吗？” 梁秋跟着走出，快速打开车门，线索现在很乱，他暂时也理不清头绪。 “暂时没有，邱铭的手里一定有，别忘了，他是机要局的人，在他准备抓捕贾国建之前，肯定进行过详细的调查，只是涉密，他不会说出来。” 李威深吸一口气，段雄的出现暂时影响到他的计划，但是他想到了邱铭，这个时候必须和邱铭联手，而且要得到他的绝对信任和支持。 机要局的人正在审问宋强，他也是目前的唯一幸存者，连番的审问下来，宋强的精神状态极差。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贾国建让我干的，你们问多少遍都没用，我也想立功减轻罪行，但是我做不到。”宋强叹了一口气，脑袋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流。 邱铭皱紧眉头，“给他点水喝，再拿点吃的给他，盯紧了。” “是。” 邱铭离开审讯室，宋强已经到了极限，如果继续审问下去，很有可能出问题。 “喂。” “见一面吧。” “在哪？” “我马上就到，门口见面，如何？” “可以。” 邱铭挂了电话，两个人的对话都极其简短，这和他们的特战队员经历有关，只要是有过那样经历的人，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极其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出去一下。” 邱铭走了出去，一眼看到站在大门口的男人，李威，还有跟在他身后的梁秋。 “想知道什么？你应该清楚，我什么都不会说，这是我的职责。” 李威笑了一下，“当然清楚，但是这样对你我都不利，贾国建的意外坠楼身亡确实受到极大影响，但是我相信他不是核心，重点还是应该落在宋强身上，他很不老实。” “同感。” 邱铭点头，他废了这么大精力在宋强身上，就是想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直觉告诉他，宋强并没有说实话，很明显他有意的隐瞒了一些事。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的？” “如果我是国外的组织，是会相信获取数据的人，还是传送数据的人？” 李威说完笑了一下，“肯定是后者，因为后者可以直接接触到核心的东西，贾国建只是身份地位高而已，他并不是整件事的核心，对方很聪明，利用贾国建做掩护，目的就是最大限度保护好宋强，他是贾国建的手下，自然而然会让人认为是他的跟班，不可能知道太多。” “厉害。” 邱铭点头，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普通人当然看不透，但是一些细节被他捕捉到了，同样没有逃过李威的眼睛，“还有吗？你还知道多少？” “这么说，你是愿意和我分享秘密。”李威看向邱铭，这个家伙虽然外表冷漠，但是还算通情理，沟通起来并不难。 “他什么都不肯说，就算有秘密，也得等到我想办法让他开口之后才能拿到。” “宋强的女儿。” 李威原本不想用这招，但是想让宋强开口，那就必须找到他身上的弱点，在宋强的身份被识破之后，他曾经提到过自己的女儿，当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感情肯定是真实的。 邱铭抬头，“让我很意外，你居然会用这招。” “只是想尽快找出线索，避免无辜的人受害，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邱铭点头，他笑了一下，这时已经猜出了李威的法子。 第326章 宋强的软肋 国家机要局调查科科长邱铭，虽然级别不高，但是身份特殊，只要是对国家安全有危害的行为他都可以强行介入，而且行动完全不受各省市管辖。 邱铭点头，等于是同意了李威的提议。 宋强的心理素质极高，而且隐藏的极深，他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跳楼自杀身亡的贾国建身上，现在闭嘴对他更有利，而且他很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交给我。”李威笑了一下，征得了邱铭的同意，那就可以对宋强布局。 两个小时后，邱铭的电话响起，他正面对宋强，经过休息，宋强的体力恢复，但是此刻低头不语。 “喂。”邱铭接了电话。 “附属二院，急救中心，让宋强过来，需要他签字。” “出什么事了？”邱铭问道，看了一眼宋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宋强的女儿遭遇车祸，情况很危及。” “知道了。”邱铭放下电话，“带宋强走。” “去哪？”宋强抬头，“你们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宋强被强行带走，塞进车里，邱铭并没有多说一个字，“附属二院，急救中心。” 车子启动，导航发出响声，这一刻宋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再一次问道，“告诉我，去那干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闭嘴。”邱铭闭上眼睛，脸色凝重，这样的举动让宋强的内心突然有点慌，明显有些反常，附属二院最强的是骨科，作为医院里的人他很清楚，所以很多车祸事故伤员都会送到附属二院进行抢救。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从审讯室突然被带走赶往附属二院急救中心，这一刻机要局这些人的沉默让宋强内心的不安快速扩大，“求求你们告诉我。” “闭嘴。”邱铭咬紧牙，车子速度极快，按照导航提示直接开了进去。 “下车，带他进去，快。” 宋强被拽下车，两个人拽着他快速从一侧通道进去，他看到了停在门口的急救车，急救车后面的位置丢了一块带血的白布单，他的眼力极好，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等一下，让我回去再看一眼。”宋强停下，他拼命想要回去，但是被两个机要局工作人员控制住。 “宋强，老实点。” “书包，那是我女儿的书包，为什么会在那。”宋强大声喊出来，他确实看到了，丢在地上的书包，上面明显有血迹，那是他亲自买给女儿的礼物。 邱铭一把抓住宋强的衣领，“听好了你的女儿遭遇车祸，情况危急，现在需要你签字救她的命，以你犯下的罪行，根本不可能让你进入公众场合，但是我不想一个无辜的生命受累。” “带我去，谢谢，谢谢。” 宋强不停的说着谢谢，他停止反抗，所有的担心和恐慌在这一刻都消失，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救女儿。 宋强被带到急救中心，护士正在焦急的等待。 “宋晓语的家长来了吗？” “我是。” 宋强快速上前，“我是，孩子怎么样？告诉我。” “签字，怎么这么慢，快点。”护士开始催。 宋强的手在抖，抖的厉害，字已经无法写上去，一旁的机要局人员只能握住他的手腕，终于将一沓单子签好字。 护士转身走了进去，白色的铁门砰的一声关上。 宋强的身体顺着墙边慢慢滑了下去，这时邱铭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刚刚接到秘密消息，有人要对宋强下手，打起十二分精神。” “要不要请求当地警方支援？这里情况太复杂。”机要局的人手有限，如果留在审讯室，绝对可以保证宋强的安全，这里很难，就像是刚刚说的那样，这里情况太复杂，杀手隐藏在人群里很难被发现。 “来不及了，而且也无法做到完全信任。”邱铭深吸一口气，“从楼梯带宋强走。” “我不走，没有女儿的消息，谁都别想带我离开这。” “带他走。” 两人同时用力，强行将宋强拽走，宋强发出绝望的喊声，女儿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一切，他原本是要送女儿出国，等他拿到足够多的钱也会去国外，但是这一切都随着被调查戛然而止，女儿出事更是让他生不如死。 医院楼梯间，邱铭走在最前，他掏出配枪，眼睛盯着下面，身体不停的转移位置，就在他转过去的一瞬间，枪声突然响起，邱铭快速退后。 “隐蔽。” 机要局人员这时也都掏出配枪，身体向下，一只手压住宋强的肩膀。 “别动，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枪声在一起响起，伴随着尖叫声，楼梯间的灯砰的一声爆开，邱铭只能向上退，杀手躲在暗处，而且火力极猛。 “退，向上退，你们保护宋强，我想办法解决杀手。”邱铭下令，随着他摆手，机要局的人带着宋强快速向后退去，这时枪声从头顶的位置传来。 “上面也有。” “该死，杀手怎么会提前在这里准备，难道知道我们会来？”邱铭咬紧牙，这时只能一脚踹开后面的门。 “进去。” 这里不是病房区，里面很黑，宋强被强行拖进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里。 “你盯着他，我去帮科长。” “小心。” 枪声不断响起，时远时近，几分钟后终于消失，这时有脚步声靠近。 “是我。” 声音很熟悉，杂物房的门打开，“杀手击毙，科长中了枪，还好不严重。” 这时邱铭捂着胳膊走了进来，从指缝里不断有血流出，“这里不安全，立刻带宋强离开这，很有可能还有杀手藏在这附近。” “我不能走。” 宋强摇头，“听我说完，杀手不仅要杀我，还有我的女儿。” “为什么？” 邱铭皱了一下眉头，“杀你灭口，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杀死你的女儿，她根本不知情。” “承诺，那些人说过，如果我敢说出他们的秘密就杀我全家，一个不留。” 宋强咬紧牙，“我没有选择了，只要你们能保证我女儿的安全，我愿意帮你们把那些人找出来。” 第327章 入局 女儿被撞生死难料，医院里杀手提前潜入，刚刚的枪声还有邱铭的受伤，所有这一切综合在一起。 宋强相信是那些人找来了。 杀手能提前在医院里完成布置，其实道理很简单，女儿被撞肯定也是那些人所为，目的就是引自己出现，然后杀了自己。 宋强咬紧牙，为了女儿，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他意识到继续死撑下去没用，只能和这些人合作。 “成交。” 邱铭哼了一声，他快速卸掉弹夹，极其熟练的换了一个，弹匣打空，足以看出刚刚的枪战有多激烈。 “走。” 邱铭闪身而出，几乎同时枪声再一次响起，他快速还击，隐约听到一声惨叫。 “走那边，跟上。” 邱铭在前，剩下的人护住宋强，从另外一侧的楼梯快速向下，这时下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警察，别动。放下武器。” 梁秋带着人冲了上来，一起的还有刑侦大队长王明，王明经验丰富，他的身体向下，一条腿迈上台阶，身体几乎贴在墙上，这时后面跟着的警员快速占据好的位置。 “是我，邱铭。” 邱铭慢慢移动，探头向下看去，虽然听到声音，但是无法确定是否真的是警方的人出现，直到看到警服，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是凌平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秋，安全。” 梁秋慢慢向上，这时也不敢放松警惕，他认得邱铭，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了他的胳膊，“你受伤了，这里怎么会有人开枪？” “是杀手，想要杀死宋强灭口。”邱铭快速说道。 “杀宋强？” 梁秋看向宋强，“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为什么要杀他？” “我也不清楚，宋强应该知道一些秘密，先保证他的安全再说，还有宋强的女儿，目前在急救中心手术，梁局，我答应了宋强，一定要保证他女儿的安全。” “放心吧，我会调派警力守在那，先去处理伤口。” “不碍事。” 邱铭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快速缠住，“先离开这。” 凌平市公安局，邱铭进入审讯室，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的枪战极其凶险，险些丧命。 “安全了，宋强现在可以说了吗？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你灭口，不要再有隐瞒，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还有想想你的女儿。” “我说。” 宋强点头，“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国外的组织一开始联系的是我，为了以后送女儿出国，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然后设局让贾院长入局也成为他们的人，回国之后，贾院长拿到数据之后就会交给我，然后我来上传，遇到一些特殊情况，也是我和那些人碰头，其实贾院长知道的内情并不多，他之所以反抗是因为贪污的资金数量太大，再加上出卖医疗信息，自知没有活路。他出事之后，我就担心找上我，于是我和那些人谈判，传送完最后一批数据之后，他们就想办法安排我和女儿出国，直接拿到国外的护照，可惜还没动完成就被你们抓了。” “这么说你是贾国建的上线。” “算是。” 宋强点头，“都是为了钱，和我联系的那些人，和我一样，都是国内的人，只是他们掌控的信息更多，只要是对他们不利的人都会被他们解决掉，夏市长就是他们设局害死的。” “夏国华，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夏国华？” “因为齐磊，他是夏国华的秘书，他主要对外售卖经济情报，通过他手里的经济数据，整个凌平市的经济发展情况都在国外组织掌控之下，但是他的举动被夏国华发现了，夏国华爱才，念在情分上希望他能自首，齐磊同意了，但是他根本不想自首，那天偷听到夏国华约李威晚上在公园见面谈事情，他担心身份暴露，于是立刻联系那些人动手，后面的事相信你都知道了，很多人一起做局杀死夏国华，然后嫁祸给李威，这是一石二鸟的计划，只是没想到李威会逃脱警方追捕，更是让他冒险找出证据，最终几个人都被逮捕。” 邱铭点头，这和他调查的情况接近，确实多亏了李威，否则那些隐藏起来的家伙不可能暴露，这里面的关系更是极其复杂。 “你有办法找到那些人吗？” “有。” 宋强点头，“凌平市郊外有个市场，三天一个集，集市上有个卖羊肉汤的老馆子，到了之后你就点一碗羊杂汤，不要杂只要汤，三个包子多放醋，然后就会有人联系你。” 宋强说完，邱铭皱紧眉头，他不敢相信，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居然还有人使用如此复古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宋强亲口说出来，怎么都不会相信。 “还有吗？” 宋强摇头，“我只知道这一种联系方式。” “感谢你的配合。” 邱铭这时笑了一下，他快速拆掉胳膊上缠着的那块布，在宋强诧异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他，他的伤？” 邱铭当然没有受伤，医院里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李威布的局，包括急救车后方放的带血的书包，那都是给宋强看的，宋强的女儿同样没有被撞伤，目前在警方的保护之下，医院里的那些枪声也都是故意的，这是李威布的局，只有这样宋强才会说出秘密。 “成了。” 邱铭快速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李威，“宋强入局了，他说出了联系方式，而且还交代了一个人。” “齐磊？” 李威直接说出了齐磊的名字，其实他早就怀疑齐磊，而且拜托过祁伟帮自己调查这个人，可惜杳无音信，自从夏国华出事之后，齐磊也离开了市政府，去了哪，市政府的人居然都不清楚，他绝对是一个极其关键的人物，可惜没能及时将他抓住，放虎归山。 “对。” 邱铭点头，“真的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这双眼睛，就是齐磊，他是隐藏在市长夏国华身边的奸细，出售经济数据到国外。只要有这些人在，那就等于彻底没了秘密，为了一己私利，完全不把国家的安全当回事，这些人抓一个枪毙一个，太恨人。” “宋强和你说了什么？” “今天几号？” “15。” 邱铭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算了一下，“明天凌平市郊早上有个集，有兴趣去去一趟吗？” 第328章 老羊汤馆 邱铭并没有回答李威的问题，而是直接提到了凌平市郊的集市，那里有一家老羊汤馆。 这是宋强亲口说的，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再说谎，这次能顺利拿下宋强，真的要感谢李威，是他布局成功骗过了宋强。 “邱科长请喝羊汤，当然要去。” 李威笑着回应，虽然邱铭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大致已经猜出来了，明早的行动必然和宋强的事情有关，邱铭虽然刚刚一脸严肃的说出来，但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去喝汤。 “明早见。” 凌平市郊，一家不起眼的老羊汤店，店主姓杨，所以羊汤馆的名字叫老杨汤馆，但是后来都叫习惯了，索性都称这里为老羊汤馆。 集市一开，门口的桌子就几乎坐满，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羊汤，吃上半屉烧麦，再喝上几两泡制的散白，很多经常来这吃饭的人坐在一起聊着天。 邱铭的车子停在集市外，两个人下了车径直朝着集市里面走去，这里的集市不算大，大多是附近的农户把家里多余的菜拿出来卖，因为菜便宜还新鲜，每次集市还是能吸引不少人光顾，叫卖声此起彼伏。 邱铭停下，他看到了前面的羊汤馆，上面的门匾很破旧，像是沾了一层厚厚的黑泥，让人看着没什么食欲，“应该就是这。” “这！” 李威朝着羊汤馆里看去，没什么稀奇，这么早赶过来，总不能真的是为了喝一碗羊汤。 “这的羊汤很好喝吗？” 李威笑着问道，邱铭不是本地人，对市郊集市极其陌生，他不可能为了喝羊汤特意来这里，但是他一直没有说出此行的目的。 “试试就知道了。”邱铭说完从一侧走了进去，恰好有位置空出来，坐的是那种简易的塑料椅子。 “吃点啥？” “两碗羊杂汤，不要杂只要汤，每个人来三个包子，多放醋。” 邱铭说完，周围的人顿时朝着他这边看过来，这样的吃法应该不多见，这家的羊杂新鲜好吃，喝羊汤的人肯定是喜欢吃里面的羊杂，否则喝羊汤就没什么意义，还有一点，老杨汤馆主打的是羊肉烧麦，很少做包子，还要多放醋。 “等会。” 老杨看了他们一眼，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没有多说，而是转身朝着后面走去。 “喝酒，我这杯快下去了。”他举起酒杯，明显有了几分醉意。 “慢点喝，反正也没啥事。” “就是，着啥急，想媳妇啦？” “去你的。” 这是老朋友之间的相互调侃，除了哈哈一笑，不会有任何的芥蒂。 装满羊汤的大锅，火一直烧着，不断有白气从里面冒出。 老杨去了后厨，他掏出手机，转身拉了椅子坐下，“有人过来了，两个人，生面孔。” “暗号对上了吗？”电话里传出的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对上了。” “那就应该没问题。” “还是小心点好，最近查得严，这次来的两个，一看就都是练家子。” “我找人试试。” 电话挂了，老杨放下电话，眼神里的光芒一瞬间消失，他站起身，手在沾满油污的衣服上擦了一下，转眼间又变成了那个头发胡子很长，浑身邋遢的羊汤馆老板，他从桌子下面抓了几根葱走了出去。 从他进去到出来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确实不可能有人把这样的一个人和宋强那些人联系在一起。 “加点汤，另外一锅烧上，该上人了。” 老杨麻利地将手里的葱摘干净，快速洗了一下，折成几大段直接丢进一旁的锅里，整个动作极其干净利索，他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看向外面坐着的两个人。 “羊汤，六个包子，这是醋。” “尝尝吧。” 李威喝了一口汤，味道很不错，只是没有羊杂，确实可惜了，旁边的一桌很快走了，邱铭明显不急，慢慢地吃着。 有人来了，脚步明显不稳，嘴里嚷嚷着，“来碗羊汤，半斤散白，快点，多放醋。” 他说完朝着李威这边的桌子走了过来，脚下不稳，随着身体晃动，双手朝着桌子扑过来。 邱铭和李威就坐在这，桌子上摆着两碗汤，这个人很明显是醉了，看到他双手扑过来的一瞬间，李威抬起左手，一瞬间抓住了他的胳膊。 “兄弟，慢点。” 李威手上用力，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是力量十足，硬生生把扑过来的醉汉给撑了起来，避免他直接趴在桌子上。 “抓我干什么？” 醉汉满嘴的酒气，并不领情，看了一眼桌子上，“吃得这么干净，穷鬼，老板给他们加点羊杂，算我的。” “不用。” 邱铭这时也看向醉汉，“我们不吃羊杂只喝汤。” 这其实是暗号，听着很怪，但是只有那些人懂，邱铭趁机又说了一遍。 “有病吧，哪有这么喝羊汤的。” 看到醉汉闹事，老杨连忙从里面出来，“这边有空桌，坐这，都是店里的客人，给我个面子。” “行，给你面子。” 醉汉转身坐到一旁的位置上，一口痰吐到地上。 刚刚只是一个小插曲，羊汤喝完，包子也吃完，依然没有人出现。 邱铭不由得眉头微皱，他不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宋强只是说到了之后说出这些暗号，自然就会有人出现。 “吃饱了吗？”邱铭问道。 “可以了。” 李威点头，他直接站了起来，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两个人已经吃完，不可能再占着桌子，这样会引起其他人不满，邱铭走了过去，“老板，结账。” “两碗羊汤28，六个包子12，正好40。” 老杨很熟练地报出价格，他点了一根烟，用力抽了几口，这时有人又点了羊汤，他连忙转身去拿碗。 邱铭扫码付了钱，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朝着羊汤馆外走去，随着两个人离开，刚刚想找麻烦的醉汉也站了起来。 此刻醉汉脸上醉意全无，目光死死落在两个人的背后，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羊汤等会再上。” 他说完起身离开，快速挤入人群，朝着刚刚李威和邱铭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329章 醉汉 集市上人来人往，邱铭和李威两个人慢慢向外走，对两侧堆放的东西毫无兴趣。 “那个醉汉是装的。” 李威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虽然满嘴酒气，但是一个醉酒的人嘴里发出的气味和酒的原始味道完全不同，还有他走路和后来摔倒，明显也是故意的。” 李威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有当场戳破。 “同感。” 邱铭点头，“他应该会来找我们，李威，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办？”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直接动手抓人，这样最直接，二是想办法从这个人身上找出更多的线索，后者会很冒险。” 邱铭笑了一下，“所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是后者。” 英雄所见略同，两个人继续朝着集市外走去，从羊汤馆里跟出来的男人发现了他们，嘴角露出笑意，他脚下的速度继续加快，距离也越来越近。 他确实没有喝醉，为了试探，他提前喝了一口酒，酒大部分都留在嘴里，这样味道就可以从嘴里散出去，那样装醉就更加真实。 “二位，等一下。” 看到前面的两个人朝着车子走过去，他跑了几步来到近前，“不好意思，刚刚多有冒犯。” “是你。” 邱铭看向追过来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你不是喝多了吗？” 男人笑了一声，听到对方这样问，略微有些得意，说明自己的伪装很高明。 “二位刚刚吃了什么？”他直接发问，很明显是在对暗号。 “一碗羊汤，不要羊杂只要汤，三个包子，多放醋。”邱铭又说了一遍，这些早都背下来，不会说错一个字，“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是老杨汤店从来不卖包子，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李威笑了一声，“那你就错了，该有的一定会有。” “是啊。” 男人点头，这个答案是他想听到的，“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你？” 邱铭上下打量来人，“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男人冷哼一声，“暗号，难道你们不明白暗号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李威淡淡一笑，“现在是我们不相信你。” 这招反问恰到好处，直接从被动转为主动，不管是李威还是邱铭，其实对具体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这个时候也只能是通过不断的试探进行下一步。 “好吧。” 男人点头，“老杨汤馆就是我们的一个秘密站点，只要出现问题就在这里见面，然后想办法解决，现在可以说了吗？” “多亏了老杨。” 李威笑了一下，其实是在试探对方，他观察过，当邱铭说出暗号之后，其他人都在忙，只有那个叫老杨的老板离开过两分钟，离开过他的视线。 “是啊。” 男人说完朝着左侧指了指，“上我的车，这样比较方便，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好。” 邱铭和李威快速互换了一下眼神，艺高人胆大，确实没什么好怕的，刚刚的对话是否暴露，他们暂时也不清楚，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车子就在前面，车门打开，两个人快速跳上去，他启动车子，只是凭借暗号就确定彼此身份，确实很奇怪，这些人私下里似乎都不熟悉。 这个时候尽量不要多问，索性看看车子开到什么地方，车子离开市郊，居然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最后在一家茶楼前停下。 “到了。” 李威不由得皱起眉头，这里距离市监察委很近，正对着的位置就是凌平市政府，难以相信，这些人的触手伸得如此之长，而且胆子如此之大。 邱铭觉察到李威的神色变化，他对附近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二位，请吧。” 李威点头，这个时候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去了，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暴露。 市委副书记吴洋、夏市长的秘书齐磊还有公安局副局长都牵扯其中，说明整个凌平市的官场早已千疮百孔，但是这一刻他很想知道一会见到的人是谁。 李威面不改色走了进去，前面的男人低着头上楼，从刚刚进门的举动，他应该不经常来这里。 “李威，有问题吗？”邱铭压低声音问道，下车的一瞬间，他捕捉到李威神色上的变化。 “这里距离市政府很近，做好最坏打算。” 李威说完继续向上走，带路的男人朝着里面走去，茶楼的规格很高，这里是有钱人才会来的地方。 男人走到里面，快速敲门，三短一长，这应该也是提前设定好的暗号。 “进。” 女人的声音，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时二层里侧包间的门被推开。 “二位，请进。” “好。” 李威没有任何犹豫走了进去，里面透出一股淡淡的茶香，整个包间的装饰极其典雅，坐在里面的女人身上穿的是和服，她跪在那正在弄茶，桌子放满了东西，她显得极其小心。 “稍等一下，尝尝我的手艺。” 这和李威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刀光剑影，反而是眼前的一幕，索性慢慢坐下，十几分钟后，女人终于做好了两杯茶，放进一旁的木盘里，然后起身双手端起，脚下快速移动，弯着腰朝着李威和邱铭走过来。 “请喝茶。” 李威看了一眼，“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吗？” “茶凉了就不好喝了，事情可以慢慢做，但是茶必须要趁热喝才好。” 李威端起喝了一口，很香，茶香入口，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怎么样？”女人问道，她看向李威，似乎对结果很在意。 “很香，就像是女人一样。” 李威回答得很直接，他的目光也同时落在了女人身上，这是一个皮肤极好，五官极其精致的女人，虽然被一身和服紧紧包裹住，还是能看出来她的傲人身材。 她笑了出来，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是宋强告诉你们的，对吗？” 女人突然开口，很明显也是在试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宋强被抓，消息应该已经泄露，如果这个时候点头，那就等于是告诉对方自己是假冒的。 “没错。” 李威点头，“他希望可以有人救他出去，按照之前的约定，带他和他的女儿出国，如果你们做不到，他会说出你们的秘密。” 李威说完同样看向那个女人，“我的话带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荞豆麻袋。” 女人慢慢起身，她刚刚无意间说了一句外文，李威参加过多次国际任务，所以对很多国家的语言都了解。 市政府附近的茶楼里，一个身着异装的女人出现，李威清楚，刚刚是在彼此试探，接下来才是关键。 第330章 假意联手 女人起身，双手放在腰间，这一刻脸上的表情让人完全琢磨不透，就在她腰间的位置藏着两把暗器。凭借多年的苦练，她有绝对的信心，如果这一刻出手，完全可以杀死这两个男人。 “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李威冷哼一声，目光慢慢向下，“就在你的腰间。” “厉害！” 女人的手缓缓抬起，这时看向李威的目光明显发生一些变化，“你比上一次杀死夏国华的那个家伙靠谱。” 她居然提到了夏国华的死，很明显是在试探对方，李威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虽然他很想知道答案。 她说完解开了衣服上的带子，随着带子落下，藏在里面的两道暗器随之掉落。 “现在诚意够了吗？”她说完直接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只剩下里面的内衣，近乎完美的身材立刻呈现在李威和邱铭两人眼前，她的肌肤很白，一种极其特殊的白，女人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二位，请坐。” 李威和邱铭快速互换眼神，局势目前还不明了，甚至都无法预估身份是否已经暴露。 宋强只是说去市郊集市上的老杨汤馆，通过暗号找到这些人，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很明显宋强刻意隐藏了一些事。 女人已经到了桌子旁边，很自然的跪下去，缓缓拿起茶壶。 “还是直说吧。”李威看了一眼，“我们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 “好吧。” 女人放下茶壶，“宋强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对我们无法构成任何威胁，未免夜长梦多，需要立刻执行下一步计划，这次的任务需要你们两个帮我。” 李威点头，看着跪在桌子一侧的女人，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救出吴洋。” 吴洋原是市委副书记，因为牵扯到夏国华的死被抓，对于他的审问一直处于保密状态，根本不清楚具体情况。 “怎么救？” 李威问道，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注意到那个女人一直在盯着他，这个时候情绪上的波动只会让她怀疑。 “今晚九点，吴洋会被秘密带走，到时候会有行动，你们两个只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我的人会处理，你们只要带走吴洋，然后送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可以。” “好处呢？” 论经验，邱铭无法和李威相比，这个时候他索性不开口，彻底交给李威。 “当然有。” 女人笑了一下，“我差点忘了，除了答应你们的，额外多加一百万，这是你们应得的，晚上八点半来这，我会告诉你们地点和计划，记住，你们的行踪不可以被任何人发现，否则计划取消。” 李威没有任何回应，这个时候不需要多说废话，他转身就走，顺着楼梯快速下楼，明显有几道目光落在他和邱铭身上。 茶馆二层，女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在窗帘后面，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这一刻的眼神极其复杂。 “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杀了他们？” 男人的声音突然传出，一侧的书柜从中间分开，里面居然有人，很明显刚刚发生的事他都听到了。 男人五十岁左右，眼神很凶，缓缓从打开的书柜空间里走出。 “今晚的行动可以利用他们，如果刚刚真的动手，我没有把握做到，那个家伙很强。” “哼。” 男人冷哼一声，“说出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丢尽依鹤门的脸面。” 女人低头，面对后出现的男人，她完全不敢争辩，哪怕是对方真的出手杀了她，还是不会反抗。 “按你的计划行事，但是他们今晚必须死。” “诺。” 男人转身，随着袖子甩了一下，身体快速消失，打开的书柜并没有合拢，这时女人才敢缓缓抬头。 茶楼一侧，李威和邱铭走到暗处，确定周围没人。 “我们应该暴露了。”李威快速说道。 “感觉不像。” 邱铭眉头微皱，“如果身份暴露，为什么不对我们动手？还允许我们参加今晚的计划。” 邱铭看向李威，他对李威的能力没有任何怀疑，从那个醉汉开始，一直到茶楼里的女人，事实证明，他的眼力和判断能力都在自己之上。 “肯定另有目的。” 李威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女人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纤细的手指，还有脱掉外套之后露出的迷人胴体。 无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试图从里面找出答案。 “你注意她的胸了吗？”李威停下。 “这！” 邱铭很意外，李威突然抛出这个话题，是他没有想到的，那个女人脱下衣服的一瞬间，确实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只是他也清楚不应该出现那样的想法。 “胸口位置的纹身。”李威深吸一口气，“那个纹身我曾经见过。” “纹身！” 邱铭这才意识到误会了李威，只是他观察的没有那么仔细，“什么时候见过？” “夏市长的办公室，还记得她说过的话吗？” 邱铭点头，“记得，她说我们比杀害夏国华的杀手更靠谱。” “没错。” 看似没有任何关系的案子，随着事情的发展逐渐出现很多共通点。 夏国华的死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无论是周威还是吴洋，都是其中的一个棋子。 “现在怎么办？” 邱铭咬紧牙，“要不要调动人手，今晚很有可能有危险。” “还不到时候。” 李威摇头，“我总觉得刚刚的茶楼里还有一个人。” “还有人？” 邱铭笑了一声，“不可能，包间里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也许是我多想了。” 这时有人经过，两个人朝着前面走去，很快那个人朝着另外一侧走去。 李威皱紧眉头，还在想茶楼里的事，就在他靠近桌子的一瞬间，隐约的感觉到一股杀意，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茶楼包间里，确实很难藏下一个人。 “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李威带着邱铭直接进了附近的一家娱乐场所，虽然里面鱼龙混杂，但是用来藏身确实很适合，随着两个人走入，一辆电动车缓缓停下，坐在车上的人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快速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启动电动车离开。 第331章 营救吴洋 娱乐场所包间内异常嘈杂，邱铭明显对这样的场合不适应，不时的躲避贴过来的女人身体。 “喝酒。” 李威笑了一下，以他们的身份来这种地方确实不合适，暂时无法弄清楚是否已经暴露，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目前的情况只能暂时留在这，相信今晚肯定会有一场大戏。 茶楼，女人看着手机里传过来的照片，“还挺会装的，如果不是有人告密，真的被你骗了，李威，狡猾的男人。” 她的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随着照片放大，手指轻轻从李威的脸上滑过。 约定的时间，李威和邱铭出现，茶楼的门打开，女人从里面走出，换了一身衣服，很贴身的那种。 “很准时，没有暴露行踪，恭喜你们通过考验。”女人笑着说道，她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脸蛋上的酒窝配上微微上扬的嘴角，真的会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李威笑了一下，很明显对方是在演戏。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今晚的行动计划了吗？” “还不行。” 女人摇头，“救人不需要你们，你们只需要等在固定的地点，等着我的人赶过去，你们只要顺利带走吴洋就可以。” “然后呢？” “不要多问，到时候自然会给你们提示，上车吧。” 这个女人不简单，即便是李威和邱铭也暂时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着上了一旁停放的面包车。 面包车启动，这个时候没有人说话，车里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吴洋被抓之后，目前在什么位置，李威都不清楚，最大的可能应该是看守所，毕竟案子还没有查清楚。 面包车开出去差不多三十分钟，最后在一个漆黑的巷子里停下。 “你们两个下车，巷子里有辆车，就在这里等着，救了人之后会赶到这里，快速换掉车子然后离开，你们的任务就是顺利把人带走，记住，他一定不能出事，你们的命没有他的命值钱。” 女人笑了一声，只是语气和之前完全不同，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下车。” 面包车车门打开，李威和邱鸣跳下，面包车随即开走，漆黑的巷子里，真的停了一辆车。 两个人靠近车子，车门打开，车钥匙提前插在上面，李威试着启动车子，车子没有任何问题，缓缓开到巷子口停下。 邱铭刚要开口，李威打断了他。 车子里很有可能有监听设备，这个时候只能等，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吴洋对这些人很重要，他的被抓应该是在这些人的预料之外，所以才会花费大力气救人，而不是在吴洋被抓之前动手。 凌平市看守所，一辆车子缓缓驶出，两辆车子跟在后面，位于中间的车里坐着的正是吴洋。 吴洋虽然被抓，依然派头十足。 “出发，前后注意安全。” 吴洋被秘密带走，这属于高度机密，执行这次任务的是省公安厅的人，此时负责人坐在中间车子的副驾驶位置，手里拿着对讲机，一双眼睛机警的盯着前面的车子。 省公安厅选择夜里偷偷转移，就是担心转移的途中出事，随着调查，吴洋的问题不断被挖出，案子已经引起省公安厅重视，而且这起案子里牵扯到省公安厅的刑侦专家周威。 “继续开。” 路上的车子并不多，转移车的速度慢慢提上去，前面的车子和后面的车子始终和中间的车子保持相同的距离，突然后面的车子发出巨大响声。 “怎么回事！” 他拿着对讲机，转头向后看去，跟在后面的车子遭到撞击，车子被直接撞到一侧的人行路上。 “头，我们没事，就是车子被撞了。” “前车减速，注意后面。”就在他下达命令的一瞬间，斜着冲出一辆面包车，恰好是在前车减速的一瞬间冲出，虽然看到，但是想避开已经不可能，两辆车重重撞到一起，遭受撞击的车子朝着中间押送吴洋的车子撞去。 “祁厅，我们遭到攻击，位置在三林巷。” “保证吴洋安全，我立刻让凌平市警方赶过去。” 祁伟咬紧牙，他立刻打给雷侠，“三林巷，立刻派人过去，多派一些人，转移吴洋的车子遭到袭击。” “好的，祁厅。” 警方的车子在五分钟后赶到，现场的三辆车子都遭到严重破坏，就在两分钟前，几辆面包车同时出现，不断撞击，最后强行带走了吴洋。 “面包车，吴洋，快，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雷侠的车子赶到，事情重大，她亲自带着人赶过来，看到眼前的场面。 “各队注意，三林巷附近，灰白色面包车，只要是出现，立刻拦住，目标任务，吴洋，注意安全。” 这时一辆面包车开进三林巷，巷子里异常安静，随着车子驶入，车灯晃了几下。 吴洋此时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面，一脸的得意，他知道这是来救他的。 很简单，自己手里有那些人需要的东西，那些东西比自己的命更贵重，所以他们舍不得自己死，更加担心自己把那些东西交出去，他已经料到。 自由的感觉真好，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依然可以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面包车开进巷子里，停在巷子口的车子这时亮了起来。 “来了。” 邱铭深吸一口气，李威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二十六分，从那些人出手到带走吴洋，应该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些人不仅身份神秘，做事严谨，实力更是不容小视。 面包车靠近，邱铭跳下车，这时面包车上跳下一个人，“上那辆车，他们会带你离开这。” “好。” 吴洋下车，“洋子呢？我要见她，除了她之外，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警方在抓你。” 警笛声几乎同时响起，由远而近，面包车上的人快速上车，随着面包车出现，警车立刻跟了上去。 “上车。” 听到警笛声，吴洋连忙上车，邱铭跟着上去，车子启动，随着车灯亮起，吴洋眼睛睁大。 “李威，怎么是你！”吴洋喊出来，看到李威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别动。” 邱铭压低声音，他的手落在吴洋背后，车子启动朝着巷子另外一侧开去。 巷子口，一辆蓝色越野车，洋子坐在上面，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微型遥控器，遥控器上的红点不停跳动，只要用力按下去，藏在车里的炸弹立刻就会爆炸。 这才是这次计划的真正意图。 第332章 车内炸弹 洋子坐在车内，她看着前面的车子驶出巷子，这是绝佳的机会，遥控器就在她的手里，那辆车的里面被提前放置了遥控炸弹，只要她的手指按下去，车子连同车里的人都会瞬间被炸得粉碎。 营救吴洋，只是个幌子，最终的目的是杀了他，让他彻底闭嘴。 “怎么还不动手。” 男人低沉阴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别忘了你的身份，他们不死，以后死的就是我们，尤其是那个叫李威的家伙，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知道。” 洋子咬紧牙，刚刚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会有些不忍，不是因为吴洋，因为他本来就该死。 电话还在通话状态，她的手指猛地按下去，几乎同时眼睛闭上，她还是不想看到车子被炸飞，人的肢体横飞而出的画面，但是并没有听到爆炸声。 “怎么回事！” 洋子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按下去了。” 遥控器上的灯还在闪动，这说明遥控炸弹还在控制范围内，这种遥控炸弹精密度极高，接收到指令一秒钟之内就会爆炸，威力惊人。 洋子不甘心地再一次按下去，她想不通，为什么遥控炸弹会失灵，前面的所有计划都是为了这一刻。 “计划失败，一群废物。” 电话里的声音极其愤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洋子的手指落下，点开车内的视频。 这一点和李威猜测的一样，他们拿到的车子里面安装了一个很隐蔽的监控装置，通过这个装置可以清晰看到车子里发生的一切。 车子还在向前开，吴洋坐在车里，脸色极差。他认得李威，两个人曾经发生过冲突，当时他错误地以为凭借自己市委副书记的身份可以轻松拿捏对方，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 “吴书记，有人不想我们活下去。” 李威说完拿起一样东西，正是藏在车子内部的遥控炸弹，一根线已经剪断。 多次国外执行任务，让他对这种遥控炸弹极为熟悉，最关键还是戴在他手腕上的手表，国内最顶尖的科技公司研发，一旦接近遥控装置，手表上的指针就会出现反应。 吴洋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是不想我活。” “现在只有一条活路，那就是和我们合作。”邱铭说道，“这次的事件已经引起国家层面重视，只要我们掌握到一定的线索和证据，立刻就会动手，不要以为那些人的手段有多高明，能力有多强，在国家面前连蝼蚁都不如。” “是啊。” 吴洋点头，他缓缓睁开眼睛，“我手里确实有一些证据，那些人为了拉拢我，使用了不少手段，为了不受他们的控制，我开始暗中收集证据，终于让我发现问题的根源出在省里，有省里的部门和领导参与其中，他们能掌控的数据和资源比我更多，于是我继续调查，这是有私心的，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要我掌握证据，我就可以要挟他为自己谋取利益。” “如果我没猜测，齐磊是安插在夏市长身边的间谍，为了拉拢夏市长使用了很多手段，甚至不惜用夏沫来威胁他，但是夏市长不为所动，暗中开始调查他，恰好这个时候盛达集团的事件爆发，文盛外逃。这件事牵扯太大，一旦被查，很有可能会被连根拔起，于是你们布了一个局，杀害夏市长然后嫁祸给我。” 车速放慢，离开三林巷进入主路，但是危险随时可能发生。 李威算是彻底见识到那些人的手段，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发现了隐藏的遥控炸弹，此时早已被炸死。 “没错。” 吴洋点头，他此时已经彻底没了平时的那股嚣张劲，错误地判断形势导致被抓，这让他极其懊悔，应该早点逃，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文盛只是他们暗中扶持的人，通过这个人获取大量资金，有了这些资金，他们就可以收买更多的人，只是没想到文盛也藏了一手，逃走之后不再受控制。为了带回文盛，惩罚叛徒，巧妙地利用了省公安厅想抓回文盛的心理，趁机带回文盛。” 吴洋说完，李威咬紧牙，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差点丢掉性命，拼命从国外带回文盛，其实是人家布的局，等于是自己也被利用了。 如果不是后来发现端倪，李威确实不会怀疑，毕竟是省公安厅的决定，而且从国外带回逃匿的罪犯也是李威想做的事。 “现在还要继续保守秘密吗？只有你说出来，我们才能保证你没事，否则，那些人不会放过你。” 车子里的对话，洋子听得清清楚楚，任务失败，让她极其懊恼，但是并没有结束，吴洋必须死。 “三元街，五分钟内，车子无法通行。”洋子拿着手机冷冷说道，“你可以做到。” “好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凌平市交通局的一把手，没有任何犹豫，“三元街，临时交通管制，附近执勤的工作人员立刻赶过去，特殊任务。” “收到。” “收到。” 这就是权力，一个电话就可以改变很多事。 李威三人的车子此时正开往三元街，过了三元街就是市公安局，吴洋今晚原本应该被秘密带走，但是中途被强行救走，阴差阳错的被李威和邱铭救下。 三元街，路障快速摆上，赶来的交警车子停在一旁，沿途摆上了道路临时管制标牌。 “临时管制，有特殊情况，掉头，走其他地方。” 一人拿着大喇叭，靠近的车子只能缓缓掉头，按照交警的指示临时掉头，从对面的路转回去，绕行到其他街。 “三元街完成管制，请做下一步指示。” “很好，等我的通知，辛苦了。” 电话挂断，那人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五分钟，这让他长出一口气，太了解那个女人的手段，如果得罪了她，下场会很惨。 三元街，前面的车子纷纷掉头，李威看到了前面道路管制的标牌和路障。 “路怎么封了？” 邱铭皱紧眉头看向李威，他对凌平市的情况不熟悉，这个时候只能等待李威的决定。 “按喇叭，直接冲过去。” 李威的决定极其果断，这个时候道路突然临时管制，肯定是有猫腻，不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第333章 强闯 三元街两侧的路口，此时各有一辆面包车停下。 “我们到了。”面包车上的男人拿起对讲机，“下命令吧，下一步怎么做？” “盯着那辆车子，一旦出现立刻撞上去，不计一切后果。” “保证一个都活不成。” 洋子慢慢放下对讲机，她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杀意，虽然对李威有些好感，但是在利益和大局面前，她还是选择杀掉他，而且她也意识到对方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她快速完成布局，利用交通局的关系对三元街路口临时管制，迫使李威的车子掉转方向，那样就必须通过左右的街口，这就给了她下手的机会。 刺耳的喇叭声，几乎同时听到喊声，设置路障的交警人员看到了迎面冲过来的车子。 “停车，立刻停车。” 邱铭咬紧牙，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干，但是他相信李威，用力按响喇叭，车速丝毫没有减慢，前面试图拦住的几个人意识到危险快速朝着一侧避开。 砰的一声，路障直接被撞开，车子的前面明显出现破损，但是并没有太大影响，临时设置的路障根本无法挡住想要强行冲过去的车子。 “上车，追。” “有车子强行闯过去，方向三元街朝着公安局方向，沿途拦截，沿途拦截。” 三元街顿时一片混乱，交警队设置的路障被强行撞开，这种场面一般只有电影里才能看到，这时后面的车子纷纷停下，有人拿出手机录下这样刺激的一幕。 “梁秋，我们马上到。” 车子顺利冲过路障，李威的嘴角露出笑意，他抬起手轻轻挥了两下，相信这一刻一定有人可以看到，但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好的，李书记。” 凌平市公安局，梁秋的车子在公安局门前停下，一起的还有刑侦大队的几个人。 “来了。” 邱铭直接开了进去，这时后面两辆交警队的车子也追了过来，车上的人也纳闷，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强行闯卡，然后还直接开到市公安局。 “拦住后面的车。” 梁秋下令，警车快速启动，放前面受损的车子进去，警车直接挡住了后面的车子。 车子停稳，吴洋被带下车，这时从另外一个方向，又有两辆车快速靠近，正是之前转移吴洋遭到袭击的那些人，受伤人员已经送到医院，吴洋被强行带走，这些人也懵了，只能立刻向省公安厅汇报，还好通过省公安厅确定吴洋到了市公安局。 吴洋下车，他看向后面的那些车子，慢慢上了台阶，他以前是主管公检法的副书记，想到以前来都是前呼后拥，现在居然沦落到如此田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省公安厅的车子这时也开进来，随着车子停下，从上面跳下来几个人直奔吴洋这边冲过来。 “带走。” “等一下。” 李威脸色一沉，这些人太没规矩了，人是自己差点赔上性命带过来的，有一些事还没问清楚，省公安厅的就要来抓人。 “省公安厅办案。” 带头的男人故意在省公安厅这四个字上加重语气，肯定是在市公安局之上，既然是省里介入，那么市里就没有权力再查下去。 秘密转移任务失败，人还被带走，这件事让这位省公安厅的负责人没了面子，这个时候他要找回来。 “我知道。” 李威脸上毫无表情，“市监察委主任李威，人是你们丢的，我找回来的，现在留给我一点时间问他一点问题，应该不过分吧？” “你，你是李威。” 省公安厅的负责人顿时脸色一变，李威的名头在省公安厅同样不小，上一次的事，省公安厅的风头都被他给抢了，原本是省公安厅专案组下来抓他，结果反而是刑侦专家周威被他给抓了，还被查出很多问题，这件事也让祁厅长很是恼火。 “没错。” 李威说完指了指刚刚的车子，“这辆车是那些人留给我们的，刚刚在三元街，交通局临时放置路障，为了保证安全，直接冲了过来。如果你们真的想调查清楚，现在有两件事可以做，第一件事派人检查这辆车，车上肯定有监控设备，里面或许留有一些线索，第二件事调查市交通局，为什么突然临时封路，是谁下的命令。” “按他说的做。” 那人说完，立刻有人去检查车子，另外一组人朝着交警队的车子走过去。 “头怎么听那个人的？” “他是李威，这个人可不简单。” 省公安厅的人也纳闷，但是不敢问，索性就按李威说的尽快完成调查。 洋子的车子缓缓向前，她坐在车里，看到了市公安局前面的一幕，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一次的任务彻底失败了。 “都撤了。” 洋子说完直接关掉了对讲机，车子也几乎同时加快速度朝着前面开去。 市公安局一层，吴洋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水，惊魂未定，他料到了会有人来救我，但是没有想到最终是想要他的命。 “不是一定要你说，但是只给你一次机会。” 李威看向吴洋，“十分钟后，我会把你交给省公安厅的人。” “不。” 吴洋顿时慌了，“那样我会死，死得很惨，难道你忘了文盛是怎么死的吗？省公安厅根本不安全。” “不用担心，周威已经被抓了。”李威故意这样说，刚刚设定了时间，就是要强行制造紧张气氛，迫使吴洋说出来。 “除了他还有别的人。” 吴洋咬紧牙，“李威，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留下，一旦被带走，我肯定活不过明天，他们的手段我太清楚了。” “我刚刚说了，最多十分钟，除非你能拿出足够多的诚意来说服我，让我留下你。” “有。” 吴洋确实怕了，他不想死，虽然犯了法，但是罪行没有那么重，至少可以活着。 “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吴洋看向李威，“除了你之外，我不相信任何人。” 这种情况，李威以前也经历过，未必是好事，这等于是将危险转移到自己身上。 “可以。” 李威走过去，身体靠近，吴洋这时也靠近李威的耳边，他要说出一个只有李威才能知道的秘密。 第334章 吴洋使坏 吴洋的举动顿时吸引周围的目光，今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和他有关，在被抓之前，他的身份是凌平市副书记，位居高位，但是他并不满足这一切。 “等一下。” 省公安厅负责人来到近前，“吴洋的案子目前归省公安厅专案组负责，凌平市无权调查。” 吴洋已经准备说出秘密，但是突然被省公安厅赶来的人拦住了，这位省公安厅负责人脸色极其难看，人是从他手里被带走的，而且还有人受了伤，虽然省公安厅的领导没有问责，脸面上挂不住，这个时候一心想着立功，重犯吴洋就是最好的筹码。 李威看向对方，“我说过，给我一点时间，有一些事我必须弄清楚。” “不可以。” 他说完挡在李威前面，有意将吴洋和李威分开，“立刻带吴洋走，谁敢拦着，直接动手。” 随着他下令，省公安厅的其他人立刻上前，这些人平时也都是高高在上，确实不把在场的这些人放在眼里。 梁秋眉头一皱，他看向李威，事情要闹大，他身为公安局副局长，确实不能和省公安厅的领导对着干，毕竟是上级单位，但是如果李威下令，他还是会豁出去。 李威哼了一声，“就凭你们这些人，说句难听的，今天我不下令，你们才从都走不出去，别忘了，人是怎么被弄走的，如果再被半路劫走怎么办？责任谁来负？” 李威说完，省公安厅负责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确实应该考虑这件事。 “带吴洋走。” 省公安厅负责人脸色一沉，他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凌平市而已，难不成还敢翻天？ “他不能走。” 李威话音落下，梁秋就窜了过去，“站住。” “梁副局长，你想干什么？”省公安厅负责人哼了一声，他没有办法约束那个叫李威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副局长居然敢跳出来。 “没法子。” 梁秋咬紧牙，“除非是你们把老子放倒在这，否则谁都别想过去，我不连累自己兄弟，你们回去。” 梁秋仗义，跟着他的那些警员这时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市公安局门前突然闹起来，这时李威的电话响了，市委书记刘振兴打来的，应该是接到了消息。 “刘书记。” “吴洋交给省公安厅的人，不要多问，立刻执行。”刘振兴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这就是命令。 省公安厅的负责人哼了一声，“现在还有人敢拦着吗？” 李威无奈，这件事惊动了市委刘书记，“好吧，我这里有一样证据，人带走了，自然就没用了。” “给我。” 李威伸出手，看似是在给对方动手，他的手有如蛇一般缠住对方的胳膊，身体顺势靠近，另外一只手贴在他的肩膀一侧，感觉就像是在密谈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李威的手控制住对方，省公安厅负责人感觉到肩膀一侧瞬间失去知觉，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不想难为你，吴洋，说吧。” 吴洋看在眼里，嘴角露出笑意，他靠近李威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快速说了出来。 吴洋最终还是被省公安厅的人带走。 人性本恶！原本以为他能迷途知返。李威眉头微皱，刚刚吴洋靠近李威耳边说出的那番话是，“我不会告诉你任何秘密，但是那些人绝对不会相信你，李威，这次你死定了。” 这是吴洋在故意使坏，他根本不想说出秘密，但是他用了这招把危险转移到了李威身上。 “他其实什么都没说？”邱铭看出来了。 “算了。” 李威咬紧牙，没想到最后会被吴洋给摆了一道，当然他不在乎，转身看向梁秋，“让你查的那个人，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老杨汤馆在市郊集市上开了有十几年，是家老店铺，店的主人叫杨德才，本地人，祖上都是农民，亲戚也都是普通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梁秋说完看向李威，突然让他去查一家羊汤馆的底细，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他会照做。 “越是这样的人，反而越有可能，因为不会有人怀疑到这样的人身上，暂时不要动那里，找机会我再去会会这个人。” 李威指的是老杨汤馆，市郊集市，鱼龙混杂之地，那些人居然把联络位置定在了那，确实让人想不到，而且暂时无法确定老杨的身份，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李威不想动手。 “好。” 梁秋点头，对李威的命令，他完全服从。 市公安局门前，交警队的车子纷纷离开，吴洋作为省公安厅重点调查要犯，再一次被带走。 晚上十一点多，李威返回凌平市招待所，邱铭的住处也在附近，他此刻对李威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从他的身上可以学到很多本事。 “李主任，明天见。” “好。” 邱铭转身离开，李威长出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在回来的路上慢慢整理清楚。 宋强提供了信息，老杨汤馆确实是一个秘密联络点，但是他们的身份早就暴露，这也在意料之中，李威因为文盛的案子和那些人发生过摩擦，自然也就成为那些人想要铲除的对象。 这一次极其凶险，如果不是提前发现车里隐藏的遥控炸弹，后果无法想象。 李威上了台阶，招待所的电子门，需要指纹和密码才能打开，随着手指快速输入，电子门打开。 值班室内，一道影子缓缓起身，晚上会留下一个人值班，这个时候肯定是睡了，里面的人打着哈欠，听到电子门的响声起身查看，他并没有出来，而是透过朝向电子门的窗户朝着门口看去。 “有点事，回来晚了。” 门卫室里的人听到了，点了点头，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声音很小，听得不是很清楚。 李威进门的时候吵醒了招待所的值班人员，快速朝着上面走去，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值班室的门缓缓打开，有光亮落在里面，靠近床边的地上明显躺着一个人。 第335章 潜入招待所 李威返回招待所，沿着楼梯快速上去，这时招待所门卫室的门缓缓打开。 床边的位置，一个人倒在那，明显遭到了袭击，此时生死未卜。 门关着的时候，根本看不到里面。 他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宽松，推开门的那只手，五指纤细，虽然脸上做了伪装，但是那双手并没有改变。 这是一个女人，她推开门闪身而出，动作很轻，快速朝着楼梯上方落去。 凌平市招待所三层，李威掏出钥匙打开门，很自然地开了灯，手里的包顺势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招待所的房间不算大，一张床，一个简易沙发，这已经比红山县招待所的条件要好很多，桌子上放了很多书。 这时已经接近凌晨，李威脱掉衣服坐在床边，起身走到门口，手落在开关上面，随着吧嗒一声，招待所房间的灯关闭，这时走廊里的影子几乎同时停下。 房间里的灯光消失，仅仅凭借这一点就能判断出哪一个是李威的房间，出现在走廊里的人嘴角露出笑意，整个人留在原地，调整呼吸和心跳，毕竟面对的是李威这样的顶级高手，任何多余的声音都有可能被他觉察到。 半个小时过去，走廊里的影子居然没有动过一下，看了一眼时间，意识到应该睡着了，这才放轻动作朝着门口靠近，一把极薄的匕首出现在左手，匕首顺着门缝，整个动作显得极其小心，慢慢试探，碰到了东西。 这是内部的门插，手指慢慢发力，匕首抵住，借着这个力量，里面的门插从外面被缓缓挪开，招待所的房门打开一个缝隙，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李威躺在床上，此时已经陷入沉睡，从窗帘的缝隙，透出一丝亮光落在他的身上。 招待所的门被缓缓推开，黑影一闪而入，躺在床上的李威毫无反应，从外面进入的黑影没有任何停留，出手极为果断，几个箭步来到床边，左手匕首猛地朝着李威的脖子刺去。 从门被打开到出手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正常人就算是发现也没用，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匕首直奔李威的脖子，距离他的脖子只有寸余，这时突然停下了。 那一瞬间，李威的眼睛睁开，他的手从被子一侧抬起，扣住了对方的手肘，拇指死死按住对方手肘内侧，迫使对方无法继续发力。 “该死。” 沙哑的声音从对方的喉咙里传出，只要继续用力，躺在床上的李威立刻就会去见阎王，这时能听到咬紧牙发出的响声，但是拿着匕首的手无法继续发力。 被子猛然掀开，潜入招待所的杀手退到门口，但是并没有逃走，而是站在那冷冷看着李威。 “我很喜欢你的身上的味道，带着一股茶香。” 李威笑了一下，虽然脸上做了掩饰，但是从几处细节上还是让他猜出来。 “坏了我的好事，你必须死。” 这时不再掩饰，声音也从沙哑变成了女人的声音，李威猜得没错，提前潜入招待所准备对李威下手的人正是洋子，也是整个计划的执行人。 失败让她恼怒，作为一名精英间谍，她无法容忍自己的失败，只有杀死李威，才能让她找回颜面。 暗杀计划同样失败。 洋子咬紧牙，她见识到李威的可怕，“你不可能提前发现。” “没错。” 李威点头，“确实没有，但是我的房间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尤其是女人。” “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洋子冷哼一声，虽然失去先手，但是她有把握能够杀死对方，作为最具天赋的一代，从小就接受极为严格的训练，成为顶级的执行人和杀手，死在她手里的人有多少，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 “在我眼里都一样，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好了。” “是你找死。” 洋子面露怒色，她善用的是左手，武器是匕首，右手一晃李威双眼，双腿同时发力，匕首扫出，半途突然变招，本来就是虚招，她当然清楚这样的攻击不可能杀死李威这个男人，她的杀招在身上，藏在衣服里的暗器，还有一个秘密杀器。 虚招！ 李威一眼看穿，这个女人的实力其实还不错，一看就是经过多年特殊训练，基本功极其扎实，她的路数有点怪，有一点熟悉，但是又掺杂了一些国外的格斗打法，在他观察的时候，匕首从横扫突然变招，有如毒蛇一般朝着李威身上刺去。 虚中有实，确实有两下子。 李威既然能看出来，自然有应付的法子，避开匕首，几乎同时朝着对方双手抓去。 洋子一击落空，这时两个人身体的距离拉近，李威反击，如果选择后退，先手失去，迟早会被对方控制，这么近的距离，绝对是使用暗器的最佳机会，想到这里，左手的匕首迎面打出，下一瞬间，右手探入腰间。 空了！ 洋子一下子傻了，她的杀招是藏在衣服里的暗器，练了十几年，只要碰到暗器立刻就可以发出，速度极快，但是衣服里面居然空了。 “是找这个吗？” 李威笑了一下，他的手里多出两样东西，造型有些奇怪，一看就是国外的玩意，华而不实，论玩暗器，我们才是老祖宗，这些都是玩剩下的，就在刚刚，李威的反击虽然落空，但是他的手趁机靠近摸走了对方的暗器。 “该死。” 洋子暴怒，失去暗器，让她羞愤，暗器没了，匕首也落空，她一咬牙再一次冲过去。 “没时间陪你玩了。” 这句话有点杀人诛心的感觉，尤其是从李威的嘴里说出来，这个女人的攻击路数都被他看穿，看到她靠近，这一次直接出手，右手抓出，距离洋子的肩膀越来越近。 李威的反击速度极快，时机的把握也是恰到好处，洋子根本无法避开，但是她做了一个让李威都没有想到的举动，身上的衣服突然爆开，她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挺，随着身体的位置变化，等于是把胸直接迎向了李威抓过来的右手。 第336章 大凶器 李威对自己的出手很有把握，这个女人的身份更是不简单，让李威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会主动送上门，那就不可能让她离开。 这是李威的想法，他的右手猛然加速朝着乔装后的洋子肩膀抓去。 洋子这时也意识到这一招无法避开，看着李威的手朝着她抓过来，索性用出最后的杀招。 洋子双臂向外，随着发力，胸前的衣服突然爆开，隐藏在里面的那两团丰满顿时出现在李威眼前，更夸张的是她的身体跃起，居然主动迎了上去。 这样的打法，李威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间难以下手，五根手指快速收回，右手由抓变成了推。 软绵绵的感觉透过手掌传来，洋子发出一声娇呼，身体斜着向后退去，刚刚那一下，李威其实收了力道，确实没想到对方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没有办法发出全力。 洋子发出娇呼声，右手猛地朝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拍了下去。 这是最后的杀招，胸罩的里面藏有一道暗器，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想到的。 只要用力拍下去，右侧的胸罩就会裂开，藏在里面的暗器随之发出。 这是她的杀招，对付男人成功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从来没失手过。 李威警觉，他听到响声。 咔的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这个声音从对方的身上发出，那就绝对不简单，这个女人善用暗器，李威也一直提防这一点。 距离太近，退几乎不可能，听到响声的那一刻，李威猛地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袋。 这一下救了李威的命，完全是本能。 文件袋恰好挡住暗器，李威并没有看到，只是感觉到手里的文件袋有东西落在上面，手腕发力，文件袋猛地向外一拨。 最后的杀招失败，洋子一咬牙，掏出一样东西砸在地上，顿时冒出一股刺鼻浓烟，她转身就跑。 “站住。” 李威冲出房间，这时听到洋子的声音，“我只留给自己五分钟的时间杀你，门卫室里的那个家伙也一样，超过五分钟，他就会活活憋死，是来抓我，还是救人，你自己选。” 洋子这时已经顺着楼梯落到二层，她的身体轻盈，抓住楼梯一侧的扶手，身体直接从二层落在一层，稳稳落地，快速朝着大门口方向冲去。 李威紧随其后，靠近门卫室，从半开的门朝着里面看去，地上确实倒着一个人。 投鼠忌器，很明显她提前给自己留了后路，这个时候如果追出去，李威有把握可以抓到人，但是那样很有可能会害死一个人，想到这里，他转身冲进门卫室，一把扯下脸上沾的东西，他的手脚被捆住，嘴里也被塞了东西。 招待所门卫室里被控制的男人一脸的惊恐。 “没事了。” 李威认得对方，藏在身上的匕首挑开绑在手上的绳子，然后转身追出。 仅仅是耽误了十几秒钟而已，但是已经看不到对方的影子，李威深吸一口气，目光朝着两侧看去。 刚刚的一瞬间，他不得不选择救人，这些人的手段有多残忍他是见识过的，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让她逃了，虽然有遗憾，但是还有机会抓到她，那种情况下不可能用另外一个人的命去赌。 李威站在门口，发誓一定会亲手抓住她，不仅是她，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时身后传来了响声，李威没有回头，从脚步声就能做出判断。 “李主任，报警吧。” 门卫室里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突然攻击我，我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就被打晕了。” “算了，下次小心点。” 李威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这种情况报警没用，对那个女人的底细完全不清楚，她也不可能再回那间茶楼。 “不报警吗？”今晚值班的男人小心问道。 “没什么损失，这件事我会处理，报警对你也没有好处。” “感谢李主任。” 男人松了一口气，市招待所，住在里面的都是大人物，如果让领导知道这件事，自己肯定要挨罚，他看了一眼李威，想到今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李威也没有过多停留，重新进去，然后快速上楼。 他回到住处，从地上捡起文件袋，文件袋的后面出现一个洞，文件袋打开，一个很小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东西很精致，就像是女人戴的耳钉一样，一头很尖，可以藏在女人的内衣里，然后通过机关发出，这样的设计确实很精妙，但是打在人的身上也不会致命，所以肯定另有蹊跷。 颜色不对，李威鼻子凑近，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上面应该是涂抹了蛇毒，还是最厉害的那种，真正的杀招其实是上面的蛇毒。 第二天，邱铭早早的赶过来，机要局那边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宋强的审问一直在进行，但是他知道的有限。 邱铭意识到从宋强嘴里挖不出太多的东西出来，这让调查陷入僵局。 “省公安厅带走了吴洋。” 暂时无法确定吴洋除了职务犯罪之外，是否也参与了向境外出卖情报。 目前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被抓的吴洋，另外一个是消失的齐磊。 邱铭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宋强也不能继续留在凌平市，今天就带他离开，李威同志，我有一个请求。” “说吧。” “能不能临时加入我的队伍，这次的调查，很需要你的帮助。” 邱铭看向李威，机要局属于高度机密部门，这样做确实冒很大的风险，但是他相信李威。 “感谢信任，我这边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调查，你先去省里，如果真的需要我，随时联系。” “好吧。” 邱铭点头，他不是那种喜欢客套的人，就是觉得有点遗憾，但是李威选择回拒，肯定有他的道理。 邱铭上车离开。 李威确实有自己的打算，随着宋强这些人被抓，隐藏在凌平市的罪恶势力也逐渐浮出水面，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算是有了一些了解，这个时候再去追查洋子那些人，只能是徒劳。 他拿出手机打给祁伟，有一个人必须想办法尽快找到他。 第337章 刘连胜挑拨 这个人就是齐磊，凌平市原市长夏国华的贴身大秘，也是夏国华最信任的人，结果出卖了他。 李威带队出国抓捕文盛归案，属于高度机密，但是他们的行踪被提前泄密，那一刻他就开始怀疑，而且目标落在了齐磊身上。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只能拜托祁伟帮忙调查，但是一直没有结果，后来再想查，齐磊就消失了。 祁伟的电话无人接听，李威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车子，确认没有被人动过手脚，这才启动直奔市监察委。 市监察委门口，已经有人站在那，阴沉着脸。 “段厅，人来了。”一旁的人连忙小声提醒。 省卫生厅副厅长段雄哼了一声，看到李威出现，贾国建的案子，虽然暂时交给他带调查组复核，但是市监察委的人依然还在调查，已经影响到他的工作，这次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主任，早啊。”段雄阴阳怪气地说道。 “段厅比我更早。” “不早点来不行啊，李主任是大忙人，想见你一面也不是容易的事。” “里面谈。” 李威笑了一下，他确实安排了人继续调查，但是也交代过，尽量不要和省卫生厅的调查组有冲突，不仅是自己，市公安局也在调查，命案虽然破了，宋强也交代了是他最后杀死了被刺伤的妻子佟瑶，但是前面那个闯进去伤害佟瑶的人并没有抓到。 “请坐。” “不用了。” 段雄的脸色极其难看，在李威面前一直摆出一张臭脸，“李主任，我来是通知你，让你的人立刻停止调查，已经影响到省调查组，如果他们继续下去，我只能向省里如实反映，那会影响到他们，因为这个拿到处分对谁都不好。” “段厅，我的人怎么影响到你了？能说说吗？” “这属于机密，不方便透露，总之就是有影响，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接下来如何做，那就要看李主任的了。” 段雄一脸的不满，他没有坐下，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身为省里的领导，这是最后的警告，如果还不知悔改，那就不能怪自己不客气。 “段厅。” 副主任刘连胜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脸的客气，“方便进来谈谈吗？” “可以。” 段雄使了个眼色，他带来的人先行下去，他走进了刘连胜的办公室。 “你们这位李主任，真的是让人头疼啊！”段雄对刘连胜的印象不错，他转身坐下。 “没办法。” 刘连胜叹了一口气，“我提醒过他，但是不听，他是一把手，我也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 段雄翘起二郎腿，“他上面还有市领导，市领导如果不行，还有省领导，总有个能修理他的。” “是，是，是。” 刘连胜连连点头，自从这位新主任来了之后，他的日子过得就不舒坦，以前没什么事做，现在每天都忙得要死，整个市监察委都跟着忙，他想不通，好好的日子不过，为啥非要弄成这样，下面的人也跟着叫苦，但是又不敢说出来。 “不过我听说省领导对他很是照顾，当初是为了解决红山县的问题，破格把他弄过去当县委书记，现在又提拔到市监察委当一把手，这是要彻底整顿凌平市啊！” “就凭他一个人？” 段雄笑了出来，“你觉得可能吗？如果那么容易就能做到，市委的领导早就动手了，这里面的事，你我都懂。” “是啊。” 刘连胜点头，“就怕有人装糊涂。” 刘连胜笑着说出来，目光偷偷看向段雄，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监察委一把手的位置就应该是自己的，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副职，事情也做了不少，出现了空缺，突然调来一个门外汉当一把手，这让刘连胜很是气恼。 “不怕。” 段雄哼了一声，“对付他，我有的是办法，刘主任，其实你也可以，只要下面的人反对他，他这个一把手就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那么简单，他毕竟是一把手。” 刘连胜故意在一把手上加重语气，段雄也是副职，同样想着有一天能当上一把手，所以在这个话题上面，两个人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就看他上不上道，如果敢继续捣乱，只能通过省里，让他滚蛋。” 段雄的火气莫名其妙地被刘连胜给挑起来，他确实对李威极其不满，完全不给他面子，甚至几次都让他没面子。 “我也劝劝领导。” 刘连胜嘴上这么说，心里另有打算，他巴不得事情闹大，送走了段雄，他立刻联系郭刚，两个人是老关系，私交极好，郭刚目前带着人在医院继续调查。 “老郭啊，你要加把劲啊，李主任对这件事可是相当重视，如果你不弄点成绩出来，没法交代。” “刘哥，别提了，这哪是人干的活啊。”郭刚在电话里一直吐苦水，确实累，以前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文件喝喝茶水，自己堂堂副主任居然被派到医院调查，而且还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留在这。 “再坚持坚持，尽快出成绩，我再派几个人过去给你，这是领导的意思。” “太好了，确实人手不够，我也想尽快查完。” “等着回来给你庆功。” 刘连胜嘴角露出笑意，他的本意可不是这个，刚刚的电话是为了让郭刚加快速度调查，扩大调查范围，而且他增加了人手，当然这一切都说成是李威的决定，自然就会惹恼段雄。 段雄被惹恼，倒霉的就是李威，那么自己就有机会。 这招借刀杀人，刘连胜算是用到了极致，他的书架里就放着一本三十六计，没事的时候会拿出来翻翻，读书绝对没有坏处，因为可以从里面学会很多东西。 市监察委扩大调查范围，省调查组的工作人员立刻去找段雄。 “段厅，他们越来越过分了，不仅阻碍我们调查，还跟着捣乱。” “市监察委的那些人？” “对。” 工作人员也是极其不满，刚刚差点起冲突，市监察委的那些人极其强硬，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才来找段雄告状。 “他是故意的。” 段雄听完，手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那就别怪老子了。” 第338章 齐磊的电话 这起冲突是刘连胜一手搞出来的，反正他不是监察委的一把手，市监察委和省厅调查组之间闹得越凶越好，他巴不得李威滚蛋。 从贾国建的住处又有新的发现，除了大量现金和贵重物品之外，还有大量通过国外软件翻译的医学材料，这些材料都是国外医学机构的最新研究成果，贾国建很有可能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大量制造成果，他的那些所谓的医学成就甚至有可能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 “这是什么狗屁专家，就是个骗子。” “是啊，有了这些资料，我们也能当专家。” 李威翻看了一下，确实有些讽刺，贾国建的电脑里也有大量拼凑出来的文章，还有他和国外医学机构的汇款凭证，他应该是买通了一些关系，通过这些关系给自己制造出一个伪专家的身份。 “继续查。” 李威的电话这时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喂，我是李威。”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但是隐约能听到响声，像是手指划过发出的细微声响，李威转身走了出去。 “只有我自己，可以说了。” “李书记，好久不见。” “齐磊！” 李威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你在哪？” “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你找不到我，同样别想通过手机号码定位来找我，你能想到的，我都能想到。” 李威咬紧牙，齐磊的电话打过来，明显是在挑衅，因为他知道自己一直在找他。 “说说你的目的吧。”李威笑了一声，“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肯定是有目的的。” “没错。” 齐磊在电话那头同样笑了一声，“还是你聪明，难怪那些人斗不过你，但是你根本没赢，你的能力最多影响到凌平市而已。” “问题在省里！” 李威其实早就猜到了，从周威联合贾国建杀死文盛暴露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件事背后的可怕，普通人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能量，甚至可以让周威那样的人死心塌地卖命。 “聪明。” 齐磊并没有离开凌平市，他躲在一处安全的地下室内，似乎早就想好了退路，地下室里储存的东西足够他一个人生活很久。 “那你呢？” 这是案发之后唯一和齐磊对话的机会，李威不想错过，尽最大可能多了解一些事，“你的身份又是什么？既然已经除掉了文盛，为什么还要杀死夏国华？” “我只能告诉你，很多事都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等你逐渐接触到真相就会发现，很多事都会改变，好坏只是一个标签而已，根本就没有绝对。”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 李威面色一沉，这时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听到领导愤怒的怒吼，吓得连忙退了回去，“我不管你在哪，总之我一定会找到你，还有这件事背后隐藏的一切，我都会查清楚，一个都不会放过。” “希望你能做到。” 这时手机里传出一阵刺耳的杂音，“喂，喂。” “不好意思，有人想锁定我的位置，李书记，下次再聊。” 电话直接挂了，李威看了一眼号码，手机上显示的是虚拟号码。他立刻回拨过去，电话里传出的是号码不存在的提示音。 这是通过网络技术临时虚拟出来的号码，一旦取消，号码也会随之消失，想查根本不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骗子最喜欢使用。 齐磊到底想说什么？ 李威皱紧眉头，根据他目前掌握的线索，齐磊是一个关键人物，他一定知道内幕，夏国华的死也必然和他有关，他留在夏国华身边肯定也是有目的的，刚刚的那个电话也是让李威想不通，齐磊似乎想告诉自己一些事。 他一定还在凌平市，这是李威的直觉，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想要调查齐磊，还是要从市政府下手，毕竟他在市政府当了几年的市长秘书，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 这时电话再一次响起，市委书记的秘书打来的。 “喂。” “李主任，麻烦您来一趟市政府，刘书记有事找您，最好立刻就过来。” “好。” 李威挂了电话，他正想去市政府，恰好这个时候市委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们继续查，我出去一趟。” “好的，主任。” 李威从贾国建住的地方离开，上了车直奔市政府，随着车子停下，市委秘书耿浩已经提前在门口等着。 这种待遇不是谁都能有的，市委秘书级别虽然不高，但是地位不低，毕竟是市委领导身边最亲近的人。 耿浩看到李威从车上下来连忙迎了过来，“李主任，跟我上楼吧，刘书记想见你。” “耿秘书，知道找我什么事吗？”李威试探着问道。 “领导没说，一会见到了刘书记就知道了。” 秘书是领导身边的人，确实可以掌握很多信息，李威跟着上楼，电梯打开的一瞬间突然问了一句，“有齐磊的消息吗？” “他.....” 耿浩皱了一下眉头，很快说道，“没有。” “好，谢谢。” 李威笑了一下，耿浩刚刚一瞬间的犹豫，说明了他在说谎，虽然他很努力的掩饰，还是在那一瞬间漏出了一点破绽。 这件事不能急，一定要提前布好局，掌握足够多的证据再动手，前面的数次交锋，李威意识到这次的对手实力极其可怕，不仅手段高明，而且拥有极强的掌控能力，此时他还不知道，因为他的调查引发省厅调查组不满。 段雄直接告到省里，通过省里的关系，最后又转移到市委书记刘振兴这里，对于这次的事，刘振兴很重视，毕竟是省里领导亲自打电话过问这件事。 刘振兴站在窗前，他看到了李威的车子停下，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刚刚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他绝对相信李威，这个从部队出来的年轻干部，身上没有地方官员的那种世俗气，做事不需要考虑太多，这是极其难得的，凌平市也需要这样的干部来整顿官场，但是省领导的要求又不得不服从。 这让刘振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马上就要面对李威，必须找一个能够让他接受的理由才行，否则以李威的性格，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面子，他怕是也不会给！ 第339章 条件 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门打开，李威迈步走入，随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市委秘书耿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从笑脸瞬间毫无表情，这一切都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发生，仿佛一瞬间变了一张脸。 “刘书记。” 李威主动打招呼，市委书记主动要见他，来的路上，他大致想了一下，基本上猜出对方的意图。 “李威同志，坐。” “站着就行，在部队习惯了。” 李威身体站得笔直，刘振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真的应该把全市的领导干部都拉出来，让你好好训练几个月，我们很多干部的身体都不怎么样，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头脑也不够灵活，工作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处理好。” “这个简单，只要交给我，不出一个月，身体都能提高一个档次，就怕各位领导吃不消。” 刘振兴慢慢起身，坐得久了，确实不太舒服，而且最近总是觉得双腿发麻。 “贾国建的案子，市监察委不要再插手，这是市里的决定，不要问理由，执行。” 刘振兴这一次丝毫不给李威反驳的机会，他担心和上一次一样，再一次被李威说服。 副省长亲自过问这件事，刘振兴虽然有心整顿凌平市官场，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省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 “刘书记，我们已经查到了关键证据。” “交给省调查组。” 刘振兴脸色一沉，“这是市里的决定，我说过了，立刻执行，李威同志，我知道你做事认真讲究原则，这一次必须按市里的要求办。” 李威明白了，这是有人施压，上一次的接触之后，他对刘振兴还是有一些了解，并不是那种独断独行的人。 “好吧。” 李威点头，“市监察委可以退出来，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吧，什么条件？” 刘振兴看向李威，这个人真的是难缠，不过整顿凌平市官场只有他能做到。 “齐磊。” 李威再一次说出齐磊的名字，“夏市长的秘书，我要他所有的档案资料。” “你想干什么？” 刘振兴眉头微皱，“夏市长的案子已经彻底结束，文盛案也不再调查下去。” “刘书记，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一些。” 刘振兴确实猜不透李威的想法，但是他同意了，“可以，我打个电话，你去档案部门自己查。” “感谢刘书记。” 这是李威提出的条件，只有这样他才能退出调查贾国建的案子，刘振兴当着他的面打了电话。 “可以了。” 李威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他离开市委书记的办公室之后直接去了市委组织部，按照规定，齐磊的所有档案都会存在那里。 “李主任，领导刚刚和我说了，让我带您过去找。” “感谢。” 市委组织部档案室，那人打开门，里面放了很多存放档案的盒子，至少有几百个。 “齐磊的编号应该是295，怎么没了！” 那人自言自语，拿着登记单，每一个名字都对应一个号码，这样可以方便查找，他打开柜子，中间的位置确实出现了一个空缺，左侧是294，然后直接跳到了296，也就是说用来存放齐磊档案的盒子被拿走了。 “没有登记，不可能啊。” 市委组织部的人又检查了一遍，柜子上下都看过了，其他的档案都在，只有齐磊的档案盒不见了。 “这，这谁拿走了！” 他看向李威，“对不起李主任，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需要问一下专门负责的工作人员，他们手里也有档案室的钥匙。” 李威一直在看，很明显是有人提前动手，抢先拿走了档案，相信网上关于齐磊的信息也应该都被删除，齐磊这个人真的消失了。 “不用问了，反正也没有那么重要。” 李威笑了一下，他心里清楚问了也是没用，没有再说什么，立刻转身离开。 “李威真的来了。” 他站在窗户前面，看到了李威离开，嘴角露出笑意，此时拿着手机，“老齐，你是怎么提前预料到的？” “想彻底击垮一个人，那就要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教训，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招确实高，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那人问道，刚刚称呼对方为老齐，正是神秘失踪的原市长秘书齐磊，人虽然从视野中消失，但是依然可以通过通讯设备来操控很多事。 “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现在还不行，计划都被李威打乱了，需要重新部署，总之这段时间内不会出现。” “好吧。” 李威离开市委组织部，预想的计划落空，对于齐磊，太陌生，只是那一次见夏国华打过一次交道，三十岁左右，人显得很沉稳，做事也有很分寸，他能够留在夏国华身边，而且成为他最信任的秘书，必然有过人之处。 齐磊所做的这一切，目的是什么？ 夏国华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他发现了一些问题，然后想通过自己的手段来解决，因为这样的举动惹恼了对方惹来杀身之祸？ 李威眉头紧锁，他拿出电话，“让所有人都撤了，证据交给警方，市监察委退出调查。” “主任，不查了？我们刚查到关键证据，这个时候退出，太可惜了。” “按我说的办。” “好吧。” 市监察委的其他人也觉得这个时候退出太可惜，毕竟是大案，如果能彻底查清楚，市监察委的名头也能跟着打出去。 一把手亲自下令，不敢耽误，证据整理好交给了梁秋。 “不查了？” “是啊，李主任刚刚来了电话，全面退出调查。” 梁秋深吸一口气，“肯定和省调查组有关，一山不容二虎，这件事靠他们根本没用。” “别激动。” 梁秋的情绪确实有些激动，他猜出来了，毕竟跟在李威身边那么久，除非是上面主要领导施压，否则他一定不会放弃。 明知道里面有问题，但是不可以调查，梁秋气得一脚踢飞了一旁的垃圾桶，“证据收了，我们继续查。” 第340章 雨夜访客 凌平市，夜，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 “李威放弃调查了！” 窗帘随风晃动，站在窗前的男人拿着手机，他的目光落向窗外，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这个人只要还存在一天，对我们都是威胁。”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极其的生硬。 “洋子的暗杀失败了，对方已经警觉，这个时候再派人过去，我担心惹出麻烦。” “洋子可是从来没失败过，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这时一道闪电恰好划过夜空，紧接着是一道惊雷。 “她不会背叛，我信任她。” “还是小心点好，暂时不用去理会那个家伙，你说得对，他巴不得我们这个时候再动手。只要他一天还在官场，那就必须遵守官场的规矩。” 电话那头传出一阵笑声，明显带着几分得意，李威虽然强硬，手段高明，但是在关键时刻，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他中止调查，所以他能做的事其实很有限。 “没错。” 这一刻站在窗前的男人嘴角也露出笑意，使用其他手段对付李威很难，但是只要他留在官场一天，就要受到各种制衡。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晚的黑暗，凌平市招待所，李威同样站在窗前。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在窗户上面，他喜欢站在窗前思考。 这次的妥协，除了省里和市里的双重压力之外，李威也有自己的想法，对方一直在布局，从文盛被带回的那一刻开始，整个局已经展开，这个局有多大，凌平市有多少人参与其中都是一个谜，而这个时候就算是继续调查下去，也很难找出关键东西。 以退为进。 李威看着窗外的雨，想破这个局，那就必须撕开一个口子，昨晚的袭击，李威其实是故意放走那个女杀手，而且他猜出对方的身份，就是茶楼里见面的那个女人。 雨势越来越急，这时一辆车子停在路旁，车刷不停晃动，车里的人并没有下来。 这辆车！ 李威眉头微皱，他确定自己以前见过，这时车门打开，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并没有打雨伞，他站在那愣了十几秒钟又返回了车里。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举动，恰好被站在三层窗户前的李威看到，是他！ 李威对那辆车有印象，当他看到雨中出现的人影，立刻想到了。 四通镇镇长任民，是个能办实事的好干部，算是被他一手提拔上去的。 他怎么会来这呢？ 车门再一次推开，但是这一次没有看到人，任民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咬牙再一次下车，站在雨中，雨水顺着头发掉落，他似乎在做一个决定。 这时手机响了。 任民快走几步到了招待所门口，当他看到打来电话的名字的一瞬间，不由得心头一热，上面显示的是县委李书记。 “喂，李书记。” “在哪呢？”李威笑着问道，其实他看到了。 “我.......” “看到你了，上来吧，我和下面打过招呼了，三楼。” 李威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他对任民还算比较了解，不善言辞，比较正直的一个人，雨夜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四通镇出事了。 任民放下电话，他进了招待所大门，刚刚的那个电话让他鼓足勇气。 “您好，我这有毛巾。” “谢谢。” 招待所工作人员连忙拿了毛巾出来，看着走进来的男人，浑身上下完全湿透，个头不高，肤色黝黑。 “李主任刚才交代过了，在三楼。” 任民点头，这时听到了脚步声，李威已经从上面走了下来。 “李书记，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任民胡乱在头上和脸上擦了几下，快速向上走去。 “任镇长来看我，当然要下来迎接，走，上去说。”李威拉着任民的手快速上楼，直接进了他住的宿舍。 “怎么弄成这样！” “不碍事。” 任民笑着说道：“从小就是放牛长大的，下雨淋了那是经常的事，身体好着呢，从来不感冒。” “喝口热水。” 李威亲手倒了一杯递给了任民，“四通镇是不是出事了？” 任民从李威的手里接过去，他冒着大风雨来市里见李威，也是迫不得已，而且这件事已经考虑了几天，已经到了不得不来的地步，再继续搞下去，四通镇真的被毁了。 李威看出任民眼神里的犹豫，“直接说，你不是那种怕事的人，既然来了，那就都说出来。” 任民点头，“李书记，自从您走了之后，四通镇就变了，一切都变了，我担心四通镇所有的努力都变成泡影，那样就太对不起李书记，这次来也是顶着巨大压力。” 李威听完眉头皱紧，“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东雨集团，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东雨集团和县里重新签了合约，四通镇矿场都归了东雨集团，作为回报，东雨集团会拿出一笔钱来建东山县新区。” “胡闹。” 李威顿时火了，当初引入东雨集团一起联合开发也是迫不得已，红山县的财政资金有限，短时间内无法完成修路和矿区开发，按照当时签的合同，矿区的利润县里占大部分，四通镇也能从中受益，这是一个长期有利的规划，自己才刚离开多久，居然就有人开始打这里面的主意。 “李书记，和你说实话吧，这件事县领导已经通过了，镇书记冯青背着我跟着签了合约，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县领导几次找我谈话，不允许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我还有一点良心，更加不能做出这样对不起四通镇百姓的事，这才连夜赶过来见李书记。” 任民把整件事说完，整个人也长出一口气，这几天，他整晚地睡不着，一直都在想这件事，这个镇长可以不当，但是他很清楚靠自己没用。 “你是对的。” 李威点头，“这个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 李威心里很清楚，能够做出这样决定的必然是新来的县委书记，自己离开了红山县，不应该再插手，他看了一眼头发花白浑身湿透的任民，他所做的一切同样不是为了他自己。 “任民同志，去红山县。” 第341章 乱作为 外面的雨还在下，但是依然无法阻挡两个人的脚步。 “李主任，出去？”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起身，一脸的不解，外面还在下雨，而且又这么晚了。 “出去办点事，晚上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李威说完直接推开门，同样没有撑伞，任民只是四通镇的镇长，但是为了四通镇的发展，他做了一件看似疯狂的事情。 车子的门打开，任民连忙将毛巾递给李威，“李书记，擦一把。” “不碍事，开车吧，注意安全，路上把详细的情况和我说一下，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到底是什么来头？” 三年内换了三任县委书记，这绝对是奇闻，县委书记的位置极为重要，肩负全县的发展大局，所以在人选上也是很慎重，一般都会到任之后才会调离，这也是为了县里的稳定。 红山县，注定是例外。 不仅县委书记换了，县长周波、办公室主任曹达都被抓，目前县长的位置空缺，红山县的决策完全落在这位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杨广文手里。 “李书记，杨广文是从凌平市开发区调过来的，以前在开发区当区长，据说做出了很多成绩，得到市领导认可，调到红山县之后立刻规划红山县新区，通过新区建设带动全县经济发展。” 李威没有太多基层工作经验，但是他对红山县的基本情况还是很了解，贫困县，基础薄弱，人口没有那么多，大部分都依靠种地养殖业为生，杨广文的做法在凌平市或许管用，但是到了红山县根本行不通，只会浪费财力造出一片空城出来，虽然短时间内县财政收入能上去，但是会留下一地鸡毛，五年任期一到，他拿着业绩提升，红山县会比之前还要穷。 李威点头，他拿出电话，“查一下杨广文的资料，原凌平市开发区区长，越详细越好，然后发给我。” “好，我立刻查。” 刚刚的电话打给梁秋，这个时候也只能打给他。 李威深吸一口气，雨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件事涉及到东雨集团，确实不太好处理。 东雨集团的背景很清楚，论影响力绝对不亚于崩塌的泰达集团，但是和泰达集团不同，东雨集团干的是实业，手里拥有大量产业。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四通镇，直接去了镇政府。 四通镇政府，一片漆黑，任民输入密码，里面的门打开，按照规定，晚上必须有一个部门领导带着一个人值班，现在是雨季，随时可能发生汛情。 镇政府的院子里一辆车都没有，很明显，今晚值班出现空岗。 任民咬紧牙，他在四通镇多年，情况极其了解，平时能来上班的不超过三分之一，除非是上面有检查提前通知，很多人都在外面有生意，常年吃空饷，这种情况虽然让他深恶痛疾，但是没有办法改变，尤其是镇里的那些老资格，关系错综复杂，谁都动不了。 “在哪呢？” 任民打给副镇长，今晚是他值班，“说实话。” “镇长，我在办公室呢。” “开门，我上来了。” “这。” 副镇长顿时慌了神，下这么大的雨，不可能有人来查岗，所以他喝完了就找地方按摩睡觉去了。 “开门啊！” “镇长，家里有点事，孩子不舒服，我临时赶回来了。”副镇长只能撒谎，他还是比较了解任民，不懂得变通，他这种人如果不是遇上那个同样顽固不化的县委书记，根本不可能提上去。 官场讲究的就是关系和人脉，尤其是乡镇一级，更是严重，彼此都要给足面子。 “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没有必要撒谎，家里有事说一声，换个人值班。” “是，是，下次一定注意，等孩子打完针，我就过去。” 这时包间的门开了，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笑嘻嘻打开门，“领导，加钟吗？” 副镇长连忙摆手，刚刚还好用手挡住了电话，“出去。” 任民那边已经挂了，这就是镇里的现状，他有心大刀阔斧的改革，但是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李书记，还是先找地方休息吧，这么晚了，什么也做不了。”任民叹了一口气，刚刚电话里传出的女人声音，他其实听到了，但是又能怎么样，这位副镇长的岳父是原来的县委副书记，妻子是县财政局副局长，典型的关系户。 “合同拿给我看。” 李威的手机响了一声，梁秋不断将找来的资料发过来，其中一条引起李威兴趣，杨广文以前做过吴洋的秘书，后来凌平市大力发展开发区，杨广文被委以重任，当上了开发区区长。 任民拿出钥匙，他有意留了一份复印合同，上面做出修改的地方已经画上了标记。 确实和任民说的一样，按照这份新合同，四通镇的整个矿区都归属东雨集团，期限是七十年，东雨集团负责开发红山县新区。 “这是什么合同，只是表明了矿区归属和期限，其他的什么都没写清楚，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还有红山县新区的开发，东雨集团应该充当什么角色，同样没有写清楚，他既然做过开发区区长，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是啊。” 任民点头，“这件事影响很不好，最近因为建新区在搞拆除，涉及到一些百姓的房子，矛盾很多。” “强拆？” 李威问道，从任民的表情大致猜到了，他毕竟和东雨集团打过交道，清楚东雨集团做事有多嚣张。 “差不多，不能算是强拆，但是用了很多手段，有一些人害怕东雨集团报复，不得不搬。李书记，这件事还是应该从长计议，我怕您因此惹上麻烦。” “东雨集团吗？” 李威笑了一下，“我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多几个也不怕，有一点你提醒了我，硬碰是下策，是应该想个合适的法子，红山县新区，绝对不能建，这是在乱作为，比不作为更加可怕。” 第342章 煞星归来 李威重回红山县，这里是他离开部队，第一个任职的地方，倾注了很多精力和感情，听完了四通镇镇长任民的讲述，这一刻异常冷静。 他心里清楚想改变这件事很难，毕竟自己已经不是红山县县委书记。 “把新区的资料拿给我。” “好。” 李威拉了椅子坐下，要在明天见面之前了掌握所有情况，只有找出里面的问题，才有可能扭转局面。 外面的雨几乎停了，这时一辆车子缓缓驶入四通镇镇政府，坐在车里的男人看到亮着的办公室，嘴里骂了一句，“有病！” 副镇长孔云祥，今晚是他值夜班，刚刚在镇里享受完，担心出事最终还是开车过来，看到了镇长的车子停在门口，办公室的灯也亮着，镇里的工作其实都是对付干，从上到下一直都这样，但是自从任民上任镇长以后，还是搞了一些事出来，包括晚上值夜班的事，这让副镇长孔云祥极其不满。 他下了车，快走几步上了台阶，声控灯随之亮起，输入密码，内侧的门随之打开，然后快速上楼，放轻脚步走过去，这时听到了男人低沉极具磁性的声音。 还有别的人！ 孔云祥原本是过来解释一下，虽然心里极其不满，还是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愉快，毕竟人家是镇长，当他听到那个声音出现立刻多了个心眼。 “李书记，所有红山县新区的资料都在这，那个地方我去过几次，算是比较了解，根本不适合建设新区，交通不便利，周围没有基础生活措施。” 任民说完叹了一口气，这些话也只能在李威面前说出来，个性上的正直确实吃亏，他也清楚平时因为说话太直经常得罪人，尤其是得罪县里的领导。 “这件事县里的其他领导都没有意见吗？”李威问道。 “谁敢啊！” 任民笑了一下，“目前县长的位置还处于空缺状态，剩下的几个领导，李书记您比我更了解。” 李威深吸一口气，副书记赵涛基本是什么事都不管，就等着二线，就算他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也不会说出来，这种人当县委副书记，丝毫没有任何作用，常务副县长田浩更是精明，他表面上和周波那些人一条心，其实根本不是，当初自己在红山县任职，有一些对周波不利的证据其实是田浩偷偷交给自己的，虽然方式很隐蔽，还是被李威猜到了，其他副县长更加不可能站出来反对。 “这件事怪我，当初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离开红山县。” 李威咬紧牙，那个调离极其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没有提前谈话，上级的调令就直接下达，根据他的了解，调离的事是省里的决定，最终通过市委组织部来完成，所以只能照做。 “李书记，那是上级领导的决定，不是您能决定的，我也希望您能继续留在红山县。” “看资料吧。” 李威的目光落在资料上面，此时办公室的门打开着，副镇长孔云祥站在那没动，刚刚里面传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李书记？李威？红山县的大煞星，他怎么回来了？ 孔云祥心里咯噔一下，红山县官场，李威绝对是煞星，提到他的名字，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这里面有事。 孔云祥慢慢向后退，担心发出响声，显得特别小心，他转身下楼，快速回到车里。 正常情况下，肯定是要先联系县委办主任，但是谁都知道牛勇是原书记一手提拔上来的，新书记有意换人，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安排牛勇。 这个电话不能打给他，孔云祥毕竟只是副镇长，级别低，平时也没有机会和县委书记直接对话，犹豫了一下，电话打给了镇委书记冯青。 “冯书记。” “老孔，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啊？” 冯青已经睡了，接到电话略微有些不满，但是他也清楚，这么晚电话打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冯书记，李，李书记回来了。” “李书记？李威？” 冯青这时从床上爬了起来，人也彻底醒了，这一点和孔云祥的想法一样，李威绝对是煞星。 “没错。” “你是不是看错了？”冯青深吸一口气，“在哪看到的？” “就在镇政府，任镇长陪着，好像在查红山县新区的情况，冯书记，他们这是想干啥啊？” 孔云祥故意这样问，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但是不能自已说出来，必须是从冯书记嘴里说出来才行。 “红山县新区，矿区，任民这个混蛋，他这是要坑红山县。”冯青几乎就要骂人，他立刻想明白了，在这之前，任民找他谈过这件事，还去过县里找领导，他不同意将矿区经营权交给东雨集团，但是那是新县委书记的决定，难道要自己因为这件事和新领导翻脸吗？ “这，冯书记，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老孔，你反应得很及时，我立刻向县委领导汇报，这次记你一功。” “我主要是为您着想。” “我心里有数。” 冯青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合同是他签字，所以这件事一旦闹起来，受影响的人是自己，想到昔日的煞星李威突然回归，冯青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一把冷汗。 这件事必须立刻汇报。 冯青看了一眼时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我是杨广文。” “杨书记，打扰您休息了，我是四通镇书记冯青，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说吧。” 冯青深吸一口气，他快速把整件事说了一遍，“杨书记，任民肯定是去市里告状了，这件事不得不防啊！” “有什么？这是红山县新发展规划，通过了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全票通过，完全符合程序，再说了，他以什么身份来干预这件事？让他来找我好了，正想好好会会他。” 杨广文在电话那头冷哼一声，对于这件事完全不在乎，就像他说的那样，整件事合乎情理，最关键的是他才是红山县的一把手。 人走茶凉，李威回来也没用。 第343章 新老碰撞 四通镇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此时已经接近凌晨，李威目光专注，放在桌子上的资料看了大半。 任民站在一旁，刚刚找了一套衣服换上，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李书记带着所有人奋战在四通镇发展的第一线。 事实证明，李威的眼光是对的，四通镇的位置决定了他的发展，路修好之后，货运量比以前增加了几倍，新开了几家大型货运站，目前有几家国内顶尖的网络电商平台也要在四通镇设立货运中转点，必然可以带动大量就业。 “李书记，太晚了，还是明天再看吧。”任民抓住机会，看到李威放下手里的资料，他连忙说道。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就是明天了，那就休息两分钟。” 任民笑了，他是从心里不想领导这么辛苦，毕竟不在红山县了，四通镇的事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李威能亲自过来，已经让任民很感激。 李威起身，“刚刚有人来过。” “是吗？”任民皱了一下眉头，他并没有注意到。 “不过没关系。” 李威笑了一下，他确实听到了，那个声音是上下楼梯发出的，但是他不在乎，既然对方没有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不想见面。 “有可能是晚上值班的。”任民眉头皱紧，“李书记，这件事有办法解决吗？” 任民当然清楚想解决这件事很难，不仅仅是县领导那一关，还有东雨集团，那才是最麻烦的，关键是合同已经签了。 “事在人为。” 李威说完拿起那份合同，“任镇长，这份合同是在原有合同上进行的更改，但是有问题，原有合同上有明确规定，如果要更改合同，必须召开村民大会，得到一半人数以上才能生效。” “对啊。” 任民听完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李威笑了一下，当初和东雨集团合作，还是留了个心眼，就是担心中间被偷偷改变，因为你永远都想不到在资本的控制下，这些领导会做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最棘手的问题解决，剩下的就是如何说服这位新县委书记改变想法。 李威皱紧眉头，目光落在红山县新区的规划和发展方案上面。 天边泛白，李威刚刚眯了一会，任民躺在沙发上发出鼾声，李威拿起放在床头的文件，一个大致的计划已经在脑海里成型，今天就去好好会会杨广文。 红山县政府，任民的车子直接开进去，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下，这时李威已经推开车门下去。 再回红山县政府，身份已经完全不同，以前是县委书记，很多事都可以决定。 “走吧。” 任民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这一刻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哪怕是这个镇长不当，这件事也必须抗争到底，为了四通镇，他决定不惜一切，这份底气就来自眼前的男人，李威。 “李，李书记。” 牛勇起身，一脸的意外，“您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 这时县委办公室的其他人也连忙起身打招呼，李威使了个眼色，牛勇快速跟了出去。 “杨书记在吗？” “在开会。” 牛勇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 “正好。” 李威不想等，杨广文也是干事的人，他就是要在红山县做出成绩，成为他日后提升的业绩筹码，红山县新区建设势在必行，他要在五年内打造出一个全新的红山县，这份业绩相信任何人都比不了。 “红山县新区的推进工作还要加大力度，我知道里面有很多困难，有困难就想办法解决，不要和我说解决不了，要你们这些领导干部做什么用的，就是为了和我诉苦吗？” 杨广文面色一沉，新区前期拆迁工作进展不够快，这让他很不满意，只有完全前期拆迁，新区建设才能提上日程，关于红山县新区的方案已经做好，下一步要拿到市里，按照程序通过市领导的认可。 在这一点上，杨广文有绝对的信心，凭借自己的关系，还有过去新区开发的成功经验，足够说服市领导，而且他对市里的情况很了解，方案提交上去之后，市领导肯定会派人下来考察，前期工作必须在领导下来考察之前都完成。 杨广文发火，在座的这些人都不敢吭声，拆迁转移工作难度确实很大，对抗的声音很强烈，几次险些爆发冲突，虽然动用了很多资源，还是没有顺利拿下，除非是夜里强行强拆，但是又担心出事。 敲门声。 “进。” 杨广文完全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在开会的时候进来，不合时宜，这是他不了解李威。 “李......” 会议现场的其他人看到李威走进来都是一愣，这时牛勇快速走过来，“杨书记，市监察委李主任有重要的事要见您。” 杨广文意识到了，余光看了一眼，手落在桌子上，“没看到在开会吗？这点规矩都不懂，有什么事等开完会再解决。”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刚刚在门外，牛勇其实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还是敲开了会议室的门。 “这件事和牛主任没有任何关系，是我硬要进来的。”李威说完拉了椅子直接在杨广文一侧坐下了。 “李主任，可以等我开完会吗？” “可以。” 李威点头，一脸的轻松，“杨书记请继续，作为市监察委，有监督权，自然也就有听的权力。” 杨广文咬紧牙，确实拿李威没有太好的办法，他毕竟是市监察委主任。 “散会。” 会议没有办法继续下去，杨广文只能宣布散会，他已经做好了和李威对抗的准备。 “等一下。” 李威这时目光扫向其他人，“都坐下。” 会议室内，包括常务副县长田浩在内，刚刚已经起身的几个人又缓缓坐了回去。 随着李威强行将其他人留下，会议室里的紧张气氛再一次升级，他打开包，将合同丢在桌子上。 “这份四通镇矿场新签订的合同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各位领导，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威直接出手，合同丢在桌子上，这一刻目光都落在新县委书记杨广文的身上。 第344章 找人背锅 李威依然不改强势的一面，虽然已经不是红山县县委书记，当他把文件丢在桌子上的那一瞬间，在场的红山县政府领导都是心里一颤。 这就是威慑力，就算这一刻李威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这些人心底发慌。 杨广文并没有去翻看合同，这里是他的主场，不可能让一个外人在这耍威风。 杨广文笑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合同是经过县委常委扩大会议通过的，红山县新区开发计划也已经送到市领导手里。” 杨广文面无表情的说出来，这个时候必须反击，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如果今天不反击，县委书记的面子就彻底丢光了，他继续说道：“李主任，反而应该是我问你，红山县的经济发展什么时候归监察委负责了？任何时候都应该是县领导班子来决策。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不怕你查，但是不能在我开会的时候进来捣乱。现在请你立刻出去，否则只能让市领导过来评评理。” 杨广文说完，手啪的一下落在桌子上，直接下了逐客令，这已经是说得极其明显，他也不需要再给李威任何面子，是他自己来找事的。 杨广文毕竟在凌平市开发区做过区长，曾经还当过市委秘书，如果不是老领导吴洋被抓，就凭借这层关系就能让李威乖乖滚蛋，但是他还是心里有底，市领导支持他进行改革，最快速度提振红山县经济，而且整个过程中没有拿过任何好处。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县委书记杨广文拍了桌子，常务副县长田浩有些坐不住，县委副书记不在，县长的位置也空着，这种情况下他最有发言权，但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完全被李威给震慑住。 “二位，二位领导，别激动，凡事坐下来好商量。”田浩深吸一口气，从某种角度，他肯定要站在县委书记杨广文这面，毕竟是他的上级，而且杨广文人脉广，田浩还指望着能跟着沾光，他垂涎县长的位置已久，目前正在运作中，基本上就是他的。 “有商量的可能吗？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杨广文哼了一声，对于李威的到来极其不满。 李威看了一眼杨广文，又看了一眼田浩，“兴师问罪谈不上，但是有问题就要解决，田常务，你也是红山县的老人，应该清楚更改大型合同项目程序，除了县委常委通过之外，必须得到当地村民认可，按照代表人数，同意票数必须超过半数才能生效，而且还要进行公示。有吗？如果有拿出来。” 李威直接卡住了要害，他是来解决问题，不是来吵架的，昨晚认真看过文件和材料，确定缺少关键步骤，四通镇矿区被卖掉，这件事当地百姓很多都不知情，属于县政府牵头和东雨集团合作，私下里更改了合同。 杨广文眉头微皱，“不是进行公示了吗？代表大会应该也开了，既然李主任想看，那就拿出来给他看。” 杨广文说完看向县农村规划局的一把手肖鹏，其实他心里清楚根本就没做过，确实不符合规定，这个时候就必须有人站出来背锅。 肖鹏坐在那，腿一直在抖，四通镇矿区的事，算是他牵头，当然是杨广文的指示，他也害怕责任落在自己头上，这年头都是卸磨杀驴，李威就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肖鹏意识到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他缓缓起身，双手按住桌子，腿抖的厉害，防止自己突然倒下去，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各位领导，按照程序是应该召开代表大会，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的事，为了尽快推进红山县全面发展，特事特办，很多形式主义的过程都略过了，听了领导的这番话幡然醒悟，下一步立刻召开。” “胡闹！” 杨广文的手再一次落在桌子上，他就等着这一刻呢，其实都明白，这就是要把责任推到肖鹏身上，他是这件事的推进人，说白了就是事是他去跑的，但是真正的决策人是杨广文，背锅当然也是他来背。 这种事都明白，肖鹏把锅背下来，最多是背一个处分，但是县委书记这边问题解决了，以后肯定会帮他找回来，替县委书记背锅，多少人想背还没机会。 杨广文脸色一沉，“这是多么严肃的问题，我开会多次强调过，必须按照程序一步一步来，红山县是要快速发展，但是该走程序的必须走程序，不按程序来，就算我们做成了成绩，以后还是要被人揪小辫子的。” 杨广文最后说的几句话，明显是有所指，此刻李威就在一旁，他现在就成了那个揪小辫子的人。 李威笑了一声，“说得好啊，但是我在这里纠正一点，村民代表大会不是走形式，也不是走过场，而是真正行使村民的权力。他们拥有知情权和投票权，这是国家和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力。” 李威余光看了一眼肖鹏，这个人以前也接触过，不是那种做事乱来的人，他当然清楚这里面的事。 “杨书记，程序上不符合，作为市监察委有权介入，这不算是故意找事吧？” 杨广文鼻子哼了一声，“市监察委做事是不是也得按程序上报市委？” “没错。” 李威点头，“确实要提前上报，程序上的事情，杨书记不用担心。” “好。” 杨广文点头，只要是经过市政府，他心里就有底了，凭借自己多年的关系，难道还斗不过你一个外来户？ 杨广文这时站了起来，“李主任，那就等你拿到市政府领导的审批手续再来。既然都在，我现在宣布一项决议，四通镇镇长任民同志立刻撤职，暂时由副镇长孔云祥同志主持，冯书记那边我亲自和他说。” 任民瞪大眼珠子，“杨书记，凭啥撤我的职？” “就凭你阻碍四通镇发展，做事推诿不作为，难道还不够吗？”杨广文面色一沉，他就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楚，自己才是县委书记，手握人事任免大权，谁和自己对着干，就是任民这样的下场。 第345章 落井下石 杨广文心里极其不爽，这口气肯定得出，他心里清楚动不了李威，而且也知道李威这个人不好惹，但是四通镇的镇长还是能动的。 杀鸡儆猴。这一套杨广文很熟悉，以前在开发区的时候也有人对他不满，最终都被他想办法整走，只要是当领导的，肯定都愿意留听话的，反正不缺干部。 红山县县委组织部部长也在场，这时眉头一皱，县委书记已经发了话。 撤掉镇长也要走程序，但是人事任免县委书记占据绝对的话语权。 说白了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尤其是现在红山县的情况，县长人选还没有定下来。 “杨书记放心，我这边按程序走一下。”他说完偷偷看向李威，想看看这位老领导的态度。 “不打扰各位领导。” 李威转身走出，杨广文翘起二郎腿，一脸的不屑，这时一脸气愤的任民也跟了出去。 “太欺负人了。” 任民咬紧牙，他有心理准备，在他决定去市里找李威解决问题之前其实就考虑过结果，这件事一旦闹大了，最好的结果是维持原来的合同，保证四通镇的利益，但是自己得罪了县领导，肯定没好日子过，被撤了也是好事，只是不甘心。 “任民同志，放心吧，这件事有能说理的地方，你这个镇长虽然是县里任命，但是你并没有犯实质性的错误，想撤你不是那么容易。” 这是红山县内部的事，尤其是人事任命，李威确实没有办法强行插手。但是有一点他可以保证，一旦任民真的因为这件事被撤职，他可以直接向市领导要人，像任民这样的好同志如果不能得到重用，确实是损失。 “我不怕。” 任民点头，“大不了回去种地，图个安心，总好过这样受窝囊气，在我当镇长的那一天就发誓，如果不能为四通镇百姓出声，不能为四通镇争取利益，这个镇长老子就不干。” “别急。” 李威笑了一下，“先回镇里，首先要得到镇里的支持，还有就是百姓的支持。” “好。” 红山县政府会议室，杨广文的脸色极其难看，桌子拍得啪啪响，大发雷霆，“四通镇的问题就是领导干部的问题，目光短浅，有好处都想自己拿，但是别忘了，四通镇还归红山县管，矿区原本就属于红山县，而不是四通镇，现在一个个胆子都大了，镇里做事不需要经过县里，直接就可以去市里，以后都这样吗？那还要我们这些县干部有什么用。” 任民这一次确实犯了大忌，越级，这绝对是官场大忌，任何事都要一级一级上报，镇里的事上报到县里，县里出面解决，除非是县里无法解决的事情，才有可能由县里上报到市里，但是必须是县领导同意之后才能上报。 田浩点头，“是啊，这确实是原则性的问题。杨书记的决定我完全支持，这个先例绝对不能开。下属六个乡镇，以后有问题难道都要去市里找关系吗？各镇的包镇领导心里都有个数，这件事怎么传达清楚，怎么落实到位。” “必须严肃处理。” “是啊，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红山县的发展，可能有人认识不到领导的高度，但是也不能拖后腿。” “没错，完全支持杨书记决定，处理任民。” 在座的这些人纷纷表态，这个时候都站出来力挺新县委书记杨广文。 “好了，按程序处理，我去一趟市里，市里的审批文件必须尽快拿下来，否则还是麻烦。” 杨广文起身，李威的突然出现也给他提了个醒，红山县新区建设的批文还没拿到手，这也是问题，他也担心这一点被对方抓住，在没有市里批文的情况下，前期的拆除明显违规，必须尽快把这个漏洞给堵上。 “杨书记，我开车送您过去。”田浩起身，他走到杨广文身边，压低声音说道：“牛主任不合适。” “好吧。” 杨广文当然明白，牛勇是李威的人，是他当政的时候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现在人走了，这个人还是不能用，他也考虑过把牛勇调到局里当副职，暂时没有空缺。 从会议室出来，杨广文看到了牛勇。 “杨书记，出去？” “是。” 杨广文看都没看牛勇，声音几乎是哼出来。 牛勇的脸上努力保持笑意，他见过李威，而且也知道新书记对自己的不满，毕竟是县委办主任，还是靠近一步说道：“我开车送领导。” “不用了，田县长陪我过去，正好有事处理一下。” “好的，领导。” 杨广文迈着方步下楼，他对田浩还是很满意，这个人很懂实务，虽然有时候让他觉得假，至少是站在自己这边，让他当县长确实比较合适，可以动用一些市里的关系推田浩上去，那样红山县就彻底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田浩启动车子赶奔市里，此时任民已经开车回到镇里，他直接进了镇书记冯清的办公室。 “老冯，有意见可以冲着我来。” 冯清看了他一眼，刚刚接到了县委组织部的电话，说得很清楚，任民暂时被撤职，镇长的位置暂时由副镇长孔云祥代替。 “冯书记。” 这时孔云祥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他也从县里得到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一天他已经盼了很久了，始终没有机会，而且这一次直接越过了副书记，让他直接代理镇长，说明县委的杨书记对他绝对信任。 孔云祥看到了任民，他笑了一声，“老任，麻烦把你的东西拿走，我要立刻办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重要的东西让我当成垃圾扔了。” 任民看向孔云祥，小人得志，完全写在他的脸上，只是没想到他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县里的程序还没下来，我依然还是四通镇镇长。”任民看向冯清，这种情况下必须据理力争，不可能让孔云祥这种小人当道。 冯清咳嗽一声，“老任啊，你也是镇里的老人了，别让我为难，县里的电话都打过来了，要求孔镇长立刻主持工作，这件事我也难办，毕竟都是老关系，但是总不能放两个镇长吧，肯定要有所取舍。” 冯清阴阳怪气的一番话，任民立刻明白了，只怪自己平时太直，冯清怕是早就看自己不顺眼。 第346章 强拆队 红山县新任县委书记杨广文因为这次四通镇的事气恼，索性把火气撒在四通镇镇长任民身上，如果不是他，不可能搞出这么事情。 四通镇书记冯清立刻领会到领导的意图，完全不顾及多年情面，为了讨好领导落井下石。 四通镇政府，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副镇长孔云祥一脸得意，他恨不得立刻踩在任民的头上。 “我还是那句话，在没有正式的文件下达之前，我就还是镇长，四通镇也只能有一个镇长。” 任民面色一沉，他看出来冯清和孔云祥对他的排挤，这就是人性，极其的丑陋，没出事之前称兄道弟，一旦出事立刻原形毕露。 孔云祥看向冯清，他是书记，级别比任民高，县里那边已经电话通知了，虽然没有正式文件，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任民赖着不走，他一脸的不甘心。 冯清阴沉着脸，“老任，何必闹成这样，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去县领导那认错，打几个板子，还有机会上来，这是为了你好。” “老子早就干够了。” 任民冷哼一声，“当官如果不能为民做主，不如不当，蝇营狗苟的事，我做不出来。” “随便你。” 冯清看了一眼任民，这老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难怪县领导要动他，这都是他自找的。 这时四通镇政府大门口不断有车开进来，车上都坐满了人，有货车、面包车，还有平时农村干活用的电三轮，人不断从上面下来，转眼间聚集了二三十人。 “今天这事，必须让领导给咱们一个说法，矿是咱们四通镇的，凭啥就给卖了。” “对，没了矿区，四通镇就完了。” “找领导去，领导不解决就往上告，去市里，不行去京里告。” “算我一个。” 人还在继续增加，四通镇矿区被转卖的消息放出来，这一下四通镇的老百姓不干了，矿区可以为四通镇带来好处，所有人都能跟着受益，现在等于是钱袋子让人给强行拿走了，谁能愿意。 “走。” 人群直接进了大门，一楼门卫室的人只是走出来，根本拦不住，只是喊了几嗓子，“你们闹也没用，都回去吧。” 这时冯青得到消息，他看向孔云祥，“孔镇，你去解决这件事。” “行。” 孔云祥皱紧眉头，听说镇里来了几十个人上访，他也头疼，最不愿意处理的就是这种事，道理讲不通，干费口舌。 孔云祥离开办公室，担心出事，立刻电话喊来镇武装部的几个人撑场面，“派几个代表到我办公室，剩下的都去会议室，一人弄瓶水，大热天的。” “我们要找冯书记。” “对，找冯书记解决问题。” ............................ 孔云祥咳嗽一声，“冯书记不在。” “那你能做主吗？凭啥镇里没经过我们同意就把矿区给转卖了，那是李书记留给四通镇的。” “我们不同意。” 孔云祥被吵得脑袋都大了，他摆了摆手，“各位派几个代表和我谈，这件事我能解决，保证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回复，在这吵没用，解决不了问题。” “我去。” “我也去。” 很快选出来五个代表，跟着孔云祥进了他的办公室，剩下的由办公室人员带到了一侧的会议室等消息。 任民这时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刚刚都听到了，这是老百姓的呼声，可惜为了利益，只能被牺牲掉，他一心想为四通镇的老百姓做点实事，做点好事，不求留名，只求无愧于心，结果却是遭到了打压，这让他的心情异常低落。 “任镇长，你是好领导，要为我们做主啊。” 后赶来的人看到了任民，彼此都熟悉，任民经常下基层，镇里的情况也是摸得一清二楚，论群众基础，整个四通镇，没有人比得上任民。 “一定会。” 任民点头，“二叔，放心吧，只要我还在四通镇一天，绝对会为你们讨个说法，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李书记，他回来了。” “是以前的那个李书记？” “没错” “那就有人给咱们做主了。” 李威虽然在红山县上任不到一年，但是威望极高，做了很多让百姓称道的好事，而且凭借一己之力将红山县官场毒瘤清除，红山县的老百姓早就恨透了周波之流，只是碍于他的势力敢怒不敢言。 “是啊，有人给咱们做主了。” 任民松了一口气，他快速下楼。 这是一个好消息，四通镇的百姓只有闹起来，县领导那边才能感受到压力，这个时候靠镇领导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毕竟政策是县里定的，镇里根本不可能去影响县里，更加不会有镇领导站出来。 “李书记，镇里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立刻赶过去。” 任民的电话打给李威，刚刚暂时分开，他回了镇里，李威去了红山县新区选址区。 “好。” 李威此时站在红山县新区规划区域，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由得皱紧眉头，大建新区短时间内提高经济这一套在市里或许行得通，但是红山县不行，说白了就是红山县太穷，县里也没有太优越的教育资源和企业资源，就算把新区盖起来，那么多楼到时候卖给谁？最终还是一笔烂账，只是领导的业绩簿上好看了，最终弄得一地鸡毛。 前面有人，李威走过去，看到李威出现，里面的这些人顿时警觉，纷纷站起，手里都拎着家伙。 “站住。” “老乡，我没有恶意。”李威笑着说道，看了一眼这些人手里拎的家伙，气氛不太对。 “你不是县里拆迁办的？” 那人说完上下打量李威，看穿戴像是县里的领导，但是以前没见过，看到只是一个人顿时放松警惕，手里的家伙纷纷放下。 “不是。” 李威笑了一下，这是把自己误认为是县里的拆迁人员，“老乡，拆迁是好事，你们为什么不愿意？” “屁好事。” 刚刚说话的男人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好好的石材厂也要拆，给的钱又少得可怜，我们手里还有不少订单，为了赶我们走，路给我们挖断了，石材运不出去，这是人干的事吗？” “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人，尤其是县政府里的那些人，都是贪官，根本不管普通老百姓死活。” 这些话听得李威不由得脸上一热，他自问当县委书记的这段时间一心为老百姓办实事，整顿官场，发展民生，所有的努力似乎都白费了。 想要彻底改变红山县，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车来了，喊人。” 李威回头，两辆车朝着这边开过来，那种专门拆除的设备，两个人朝着里面跑去。 “强拆的来了，大伙都出来。” 随着喊声，又从里面跑出来几个人，随后赶到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 李威眉头紧锁，这些人并不认得他，索性先不表露身份，看清楚县委这位杨大书记都做了什么。 两辆拆迁车后面跟着几个人，带头的小子是个寸头，以前蹲过大号，出狱之后联系了一起蹲号子的几个人，很快就在红山县打出名头，摇身一变成立了公司，新区拆迁进展不顺利，红山县拆迁办为了完成任务，只能搞变通，花钱找这些人来搞定。 “亮哥，那两个是带头的，一会直接把他们两个给废了，剩下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下手注意点轻重，别给弄死了。”寸头说道，“但是也别太轻，必须给这群刁民点颜色，否则不知道老子是谁。” “放心吧。” 寸头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后面跟着的七八个人手里都拎着棍子，靠近的时候棍子藏在背后。 来者不善。 李威看到了，那些人的右手都藏在背后，很明显是带了家伙，担心石材厂的这些人吃亏，他立刻出声提醒，“他们手里有家伙，尽量别发生冲突。” “别怕，有种就把咱们都打死，一会录像，发到网上。”带头的男人咬紧牙说道，他是石材厂的老板，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才攒下这点家业，一旦拆了，那就彻底没了，订单违约还要面临赔偿，就算是老客户能体谅，整天被这么搞，厂子也没有办法运转。 拆迁车在距离人群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巨大的铲子缓缓下落，眼看就要落到那些人的脑袋上，最终还是停下了。 “想好了吗？”寸头上前，“想好就把合同签了滚蛋，别以为我拿你们没有办法，想搞你们太容易，刘大个，你闺女在县高中二班叫刘紫阳，长得挺水灵。” “你他妈的敢动她，老子弄死你。”刘大个眼珠子瞪大，冲着自己来他不怕，大不了就是拼命，但是担心家人受到伤害，尤其是宝贝女儿，这些坏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寸头听完笑了出来，“我就他妈动她，不仅动她，还要玩她，到时候拍下来发给你好好欣赏欣赏。” “你是畜生。” “没错，我就是畜生，随便你骂，畜生能干的事我都能干，还有你。”寸头指向另外一个人，“媳妇在卫生院上班，老娘们，不感兴趣，但是得罪了我，以后就别想消停，卫生院肯定是别想再呆了，以后去捡破烂吧。” 寸头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摆明了就是在威胁，刚刚被他手指着的男人顿时眉头皱紧，知道他能干出来，如果真的天天有人去卫生院闹，最终媳妇肯定会被开除，一家人的生活也会陷入困境，想到这些，手里的家伙慢慢放下了。 “别听他吓唬，他敢去闹事就报警。” 刘大个咬紧牙，他是这里的头，也是主心骨，除了石材厂的人之外，还有几家不想拆迁的，这时也都守着自己家里的房子，看今天的架势，这是要强拆啊！ 寸头点了一根烟，他在县拆迁办领导那许了诺，今天肯定能把石材厂给拆了，设备直接就开过来，而且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嘴里的烟吐到地上。 “好说好商量没用，那就别怪我了，等你们的破房子没了，到县里一分钱都要不来，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最后给你们十秒钟，签还是不签？” 寸头发威，露出满是文身的大花臂，以前就是伤人被抓进去，他根本不怕，这次强拆，那是县里授意的，只要不弄出人命，肯定就没事。 “10、9、8、7...........3、2。”寸头咬紧牙，彻底没了耐心，他使了个眼色，刚刚偷偷靠近的那些人突然窜上去，藏在身后的棍子猛的朝着带头的几个人身上砸去。 这些人都是混子，按照寸头的指示，下手都贼狠，不过都避开了脑袋，担心一棍子下去闹出人命，棍子直接朝着人身上招呼。 李威拿着手机，并没有动手，眼前的一幕拍下来，这是证据。 寸头一脸得意，他带来的人明显占据上风。 “一会直接拆，出了事，我负责。” 寸头朝着坐在设备里的人喊话，他的目光落在了李威手上，居然在录像。 寸头立刻明白了，这是要留证据啊，想到这里，他直接朝着李威冲了过去。 李威内心的怒火在燃烧，如果不是为了留证，他早就出手，以前听说过强拆有多可恨，这次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杨广文居然找了一群无赖混混来做这样的事，不在乎百姓的利益，他这个县委书记做的确实不怎么样！ “拍个屁，手机给老子。” 寸头靠近，一只手朝着李威手机抓过来，几乎同时一脚踹过来，这招有些名堂，不过在李威眼里什么都不是，完全是小儿科，他的右手依然保持录像，动都没动一下，看到对方的脚踹过来，左手闪电般抓住对方的脚踝，然后猛的用力，寸头直接被丢了出去。 寸头的攻势瞬间被化解，人被丢出去几米远趴在地上，这小子也有两下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再一次看向那个黑大个，有两下子。 “弄他。” 寸头喊了一嗓子，他意识到自己一个人不行，立刻喊来帮手，这时两个人手持棍子朝着李威围过来，三个人准备一起对付他。 第347章 正式受理 李威刚刚并没有完全发力，否则寸头不可能再站起来，他这次过来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打架闹事，看到另外两个家伙手持棍子朝着他靠近，李威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直接将靠近的两个人镇住。 “想动我？你们还不够格。”李威面色一沉，算是警告，如果对方真的动手，绝对会毫不犹豫还击。 “你他妈是干啥的？多管闲事，知道这事是谁让我办的吗？老子敢这么干，县里有人保我。”寸头嘴里嚷嚷着，一双眼睛盯住眼前的黑大个，恨不得一拳把他放倒。 他只是嘴里嚷嚷，并没有上前，刚刚吃了暗亏，寸头也算是半个练家子，知道这黑大个不好惹，仗着自己人多，他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两个人同时冲过来。 两声惨叫，刚刚出手的两个人退后，一脸的惊愕，根本没看清楚对方怎么出手，两个人的棍子已经被对方夺走，而且还都挨了一下。 “高手。” 寸头眉头紧锁，他看清楚了，黑大个出手真快，抓住棍子的同时双手用力，借力打力，棍子的方向被强行改变，并没有打中黑大个，反而是打在了自己两个手下的身上。 李威猛然发力，一根棍子硬生生被掰断，顺势丢在地上。 这黑大个到底是谁啊？ “兄弟，怎么称呼？”寸头退后三步，那么粗的棍子一下子就给掰断了，这力气太吓人，就算三个人联手也不是对手，过去了也是挨揍的份。 “李威。” 李威的嗓门高，随着他报出名字，寸头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整个红山县见过李威的人不算多，但是不知道李威这个名字的没有多少。 “你，你是李........李书记？” 寸头脸色一变，猜出了李威的身份，难怪这么厉害，人家是从部队出来的，上过战场，在国外打过恐怖分子，还是堂堂县委书记，自己居然还想和人家动手，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上了。 “李书记回来了，有人给咱们做主了。” 这时都停下了，寸头带来的人虽然凶，里面的人都跟不要命一样，那些人心里也怕，纷纷退了回来。 这时警车的响声传来，两辆警车出现，应该是有人报了警。 警车的门打开，率先下车的人是徐成，新上任不久的县公安局局长。 徐成阴沉着脸，红山新区这边几乎天天闹事，按照规定报警就得派人过来，这让他很烦，这一次报警说出了人命，他亲自带着人赶了过来。 “徐局，我带人过去看看。” 县公安局大队长快速上前，一脸的讨好，“这地方乱，挖的都是坑，别弄脏领导的鞋。” “等会。” 徐成皱起眉头，他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看去，“那个大个子，像不像李书记？” “不可能。”大队长笑着摇头，“李书记都调走了，不可能回来，就算回来，也不可能跑到这种地方。” “也对。” 徐成点头，他还是不放心，既然都来了，索性就去看看，“走吧，一起过去。” 徐成带着县公安局的人走过去，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明明就是从红山县调走的原县委书记李威，那张脸太容易辨认出来，绝对不会错。 “李书记，您.....您怎么回来了？”徐成是杜刚出事之后从市公安局下派过来的，他属于市公安局副局长杨标的嫡系，当初也是借了这个光，后来杨标和周波相继出事，他很聪明，懂得明哲保身，这个县公安局长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有人在这胡乱作为。” 这时寸头傻了眼，他和徐成认识，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看到徐成的眼神，他不敢过去套近乎。 “都抓了。” 徐成下令，跟过来的警员纷纷上前，寸头不敢反抗，他带来的那些人都被县公安局给控制住，这时又传来车子的鸣笛声，又有两辆车开过来。 这下热闹了，红山县政府的车子，前面那辆的车牌，一看就是县委书记坐的，只看车牌号码就知道，县政府的车牌号都是按照级别往下排，县委书记肯定是1号，县长是2号，后面按顺序往下排。 平等只是喊出来唬人的口号，等级制度无处不在，早已深入骨髓。 县委书记杨广文坐在车里，他提前得到消息，李威去了红山县新区，阻挠拆迁进程。 红山县新区是杨广文为自己精心规划的业绩工程，他就是要靠新区打出名堂，好为自己以后的仕途铺路，听完汇报顿时火冒三丈，立刻带着人赶过来。 “停。” 随着杨广文的声音，车子停下，这时县公安局局长徐成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他亲自打开县委书记一侧的车门。 “杨书记。” 杨广文坐在车里没动，“徐局，什么情况？” “这......”徐成也没太弄清楚，“杨书记，我也是接到报警之后赶到这，拆迁发生冲突。” “那打起来了？”杨广文问道。 “打，打起来了。” “那就都抓了，不管是谁都一样，只要是犯法就抓人。”杨广文面色一沉，等于是在给徐成下令，让他把李威也抓了，不能因为他是市监察委主任就怕他，这个人就是来搞事的，别人怕他，杨广文不怕。 “这.......杨书记.....我.......” 县公安局长徐成很为难，谁都得罪不起，一面是现任县委书记，一面是原县委书记，他知道李威的威名，现在人家是市监察委主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家可以查你。 “少在我面前这那的，让你抓就抓，出了事，我负责。” 杨广文脸色一沉，他一直没下车，其实也是不想正面和李威冲突，只要徐成能带走李威，今天就把厂子和后面的那些房子都给他拆了，事情只要办成，市领导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徐成深吸一口气，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得按县委书记杨广文说的做，但是得讲究方法，想到这里他朝着寸头走过去。 “刚刚你们动手了？” 寸头抬头，“徐，徐局，我也是受人之托，替县里办事，没办法。” “李，李威动手了吗？”徐成低声问道。 这时寸头就明白了“动手了，还把我的两个工作人员给打了。” “知道了。” 徐成等的就是这句话，这就给了他充足的理由，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县委书记的车子，只能硬着头皮朝着李威走过去。 “李书记，县公安局已经立案，麻烦您给我去一趟，按程序做个笔录。”徐成说得很客气，只是说按程序做个笔录，而不是因为刚刚动手抓人。 “不急，既然县委领导都来了，那就在这把事情解决了，为人民服务的初衷难道都忘了吗？” “李书记，您别让我为难。” “退后。” 李威脸色一沉，徐成被他的气势镇住，确实不敢动手。 这时李威直接朝着车子走过去，除了杨广文之外，一起过来的还有田浩这些人，这时都捏了一把汗，看到李威走过来，只能是远远的点头打招呼。 “杨书记，下车吧，聊几句。” 李威走到车门前面，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杨广文，一个县委书记而已，居然摆出这么大的谱。 杨广文弯身从车里出来，“李主任，我希望你不要干涉红山县的事，我知道您以前在这里当过县委书记，那毕竟是以前，官场的规矩，一旦离开了，就不能再强行干涉，这件事就算是到了市委书记那，我也敢这么说。” 这里是杨广文的主场，气势上丝毫不弱，身为县委书记，必须在手下面前保证足够的面子。 李威笑了一下，“杨书记，何必这么激动，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恰好遇到一伙人意图使用暴力解决问题，还声称是按照县领导的要求办事，作为监察委主任，我很想知道这位县领导到底是谁！又是谁给他的权力可以随意拆除别人的厂区和房子。” “有这种事吗？” 杨广文转头看向跟着过来的几个人，都是负责这次红山县新区的各部门领导，“谁安排的？简直就是胡闹，必须依规依法解决问题，充分考虑当地百姓的需求。” 这时谁都不敢吭声，寸头那些人已经被县公安局抓了，李威的手机里也录了当时的证据，这就是实证。 厂区的负责人，还有里面不想拆迁的住户慢慢走过来，李威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李书记，求你给我们做主。” 厂区老板说完直接跪在地上，“确实没活路了，厂区的路被挖断了，水和电都给断了，几十个工人没有活干，很多订单催着发货，不是我们无理取闹，厂区完全合规，地是我的，厂区也是我的，凭啥要赶我们走？” “李书记，给我们做主啊。” 呼拉一下跪倒一片，杨广文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看到这一幕更是火大，这些人不认自己这个现任县委书记，反而去求上一任县委书记，就是一群刁民。 李威转身，“老哥，实在抱歉，我现在不是县委书记了，除非是有人举报，那我就能管。” 这句话其实是在提醒对方，在红山县委书记面前，李威确实难做，但是如果有人举报，那就不一样了，监察委可以顺理成章介入。 “我举报。” 男人抬头，他相信李威，“我举报红山县政府滥用职权，强行阻碍生产，意图强行拆除我的厂区，侵犯我的个人财产。” “都起来，这件案子市监察委正式受理，根据纪检监察原则，在监察委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采取外力破坏，都属于破坏证物，可以按照破坏证物直接抓捕。” 这一下都傻了眼，谁都没想到李威会用出这招，但是也在意料之中，当初斗周波的时候，周波也是各种使坏，但是都能被李威轻松化解。 “徐局长，这件事就靠你了。” 李威转身看向徐成，“现在你的职责是保护这里。” 徐成一脸无奈，这时脸上的表情也是哭笑不得，太难了，夹在中间难做人，只能是咧着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脑袋动了几下，算是回应。 跪在地上的这些人纷纷起身，这时都面露喜色，杨广文的脸色极其难看。 “李主任，这件事我会亲自向市领导说清楚，孰是孰非，相信市领导一定会做出公正合理的判断，各位听清楚，我做的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红山县的发展，三年跨越式发展，五年脱贫致富，就是你们这些人，毁了红山县，如果我什么都不做，这个县委书记当着也没有意思。” 杨广文提高声音，他咬紧牙，肯定不会轻易服输。 李威找到理由介入这件事，这个时候只能去找市领导，杨广文相信自己的人脉关系，李威只是得意一时，很快就要乖乖滚蛋，身为县委书记，他可以向市领导反向施压，毕竟红山县的发展是他在负责。 “我等着。” 李威不为所动，这时又有一辆车赶到，四通镇镇长任民下了车，看到眼前的一幕，任民知道，肯定是闹大了。 杨广文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任民，“你已经被撤了，还来干什么？” “不好意思，任民同志现在是市监察委调查组特邀人员，全权负责四通镇调查工作，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进驻四通镇全面调查，一旦发现有违法违纪情况立刻上报。” 李威接过杨广文的话茬，知道他要搞任民，不可能给他机会，只要有自己在的一天，就不可能让这些恶势力抬头。 “是。” 任民有些激动，他走到李威面前，“听领导的，保证完成任务。” “胡闹。” 杨广文气呼呼的上了车，一秒钟都不想留下，跟来的人也纷纷上车，县委的车子启动，调转方向，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感谢李书记。” 李威看着离去的车子，虽然用了一点小手段，暂时压制了杨广文，如果他真的闹到市领导那，这件事还是有麻烦，所以必须在这之前查出问题。 “任民。” 李威附在任民的耳边快速说了几句，“按我说的办。” “行。” 任民点头，“反正也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老子也不怕了。” 第348章 各自出招 李威决定插手红山县的事，绝对不能让杨广文胡来。 红山县经济基础过于贫弱，主要以务农为主，城镇化低，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大折腾，开发红山县新区，看似是在断骨增高，最终的后果根本无法预料，最后受伤害的还是红山县的老百姓。 当然，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开往红山县政府的车子里，县委书记杨广文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从来没有这样被人羞辱过。 李威这次确实太过分了，这个人很懂得煽动百姓的情绪，所以杨广文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去市政府。” “好的，领导。” 杨广文咬紧牙，只有这一条路，自己动不了他，但是有人可以。 红山县新区，人逐渐散去，李威也上了车，新区目前还在规划阶段，从这里找不出太多证据，还是要从四通镇下手。 “走，去四通镇。” 四通镇，冯青和孔云祥正在喝酒密谋。 作为四通镇书记，冯青和任民不合，早就想把他弄走，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书记，李威回来了，这事不好弄啊，老任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他的人。”孔云祥一脸的担心，这次的提拔也让他很意外，虽然是代理镇长，只要把位置占了，那就是自己的。 冯青放下酒杯，哼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县里的事谁说了算？” “当然是县委书记。”孔云祥连忙说道。 “没错。” 冯青点头，“就是县委书记说了算，他李威算什么，市监察委，其实和县纪委差不多，听着挺吓唬人，但是实际呢？也就那么回事，这些年县纪委查过几个人？” “对，对。”孔云祥连连点头，两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他自认比任民适合当这个镇长，因为自己聪明，绝对不会和镇一把手对着干，“以后都听领导的。” 冯青听完也是忍不住笑出来，四通镇必须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四通镇的路修好了，企业多了。所以冯青还是挺感激李威这个人，是他让自己拿到更多的好处，大小企业只要是来了四通镇，第一个拜的人肯定就是镇书记。 李威和任民此时正在赶往四通镇，经过四通镇，看到两侧新增加的厂区和商铺，李威的心里很宽慰，他没有任何私念，就是想为老百姓干点实事。 “李书记，这都是您的功劳。” “错了，我只是动动嘴皮子，修路是你带着人干的，功劳是你的，记住，只要干实事，老百姓必然是念着你的好。” “是啊。” 任民点头，“现在提起李书记，都是竖大拇指，李书记，下一步我们能做什么？” “查，查出问题，而且要快，杨广文肯定是去市里告我去了。”李威笑了一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杨广文被自己当面摆了一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唯一能针对自己的地方就是市领导。 “那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任民听完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担心的不是自己官位能不能保住，关键是红山县的问题能不能解决，如果李威做不到，那么就彻底无望。 “冯青。” “冯书记！” 任民不由得皱紧眉头，这又是一个让他很意外的决定，他以为要查的四通镇矿区，没想到查的是人。 “很意外吗？” 李威此时一脸的严肃，“不经过镇领导班子同意就敢随意改变矿区合同，完全不顾及四通镇百姓利益，一味的讨好上级领导打压下级，这样的人让他继续留在四通镇当书记，那才是大问题。” 车子开进四通镇政府院里，任民皱紧眉头，“毕竟是一起工作了四年多，说心里话，查老冯，我确实有点下不了手。” “妇人之仁。” 李威面色一沉，“他会对你仁慈吗？会对你留情面吗？在四通镇的利益考量上面会为四通镇考虑吗？答案都不是。” 任民低头，这时不敢正视李威。 冯青也是一步一步上去的，他考虑的是多年的老关系，但是听李威说完，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正是因为自己考虑的太多，根本无法去正视问题，这方面自己做的确实不够好。 “你一定知道内情，说出来。” 李威死死盯住任民，虽然目标确定，暂时还没有找到突破口，但是他相信任民一定清楚。 任民低着头，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一个极大的决定，“李书记，您说的对，有些事必须的有人站出来，我不怕做那个恶人，根据我掌握的消息，四通镇最近引进的几家企业都给了老冯好处，还有以前，镇里有几笔专项资金，目前账目上都对不上，为了堵上这个窟窿，只能挪用办公资金和扶贫款，我知道这些都是有问题的，就是碍于情面。” “任民同志！” 李威听完顿时怒了，他对任民寄以厚望，力排众议把他提到镇长的位置上，就是让他去改变四通镇，“你是国家干部，你做的事都要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而不是你所谓的情面，别以为你这样就没有问题，你很让我失望。” “对不起，李书记。”任民咬紧牙，“辜负了您的期望，我一定改过。” “那就查清楚，给四通镇百姓一个交代。” 这时李威的手机响了，市监察委办公室的人打来的，“你们到了吗？” “主任，马上就到，直接去镇政府？” “对，我在这等你们。” “好的，领导。” 杨广文去市里告李威的状，几乎同时李威从市里调来了人。 市监察委的人员很快赶到，这些都是精英，对调查的事很了解，两辆车快速开了进来。 “主任，安排工作吧。” 市监察委的人几乎到齐，这让李威有了绝对的底气。他看向了任民，任民对镇里的情况最了解，现在不能有任何拖延，必须争分夺秒，就看谁下手快，在市领导的电话打过来之前拿到证据。 “跟我上来吧。” 任民深吸一口气，刚刚被李威一顿训斥，彻底清醒，带着市监察委的人上楼，直接喊来了办公室主任。 “任镇长，这是？”办公室主任也有点懵，这阵势有点大，一看就都不简单。 “市监察委要调查，打开吧。” “哦，好，好。” 办公室主任拿出钥匙，手明显发抖，档案柜的门打开，他立刻退了出去，钻进了卫生间里。 “喂。” 冯青此时还不知情，喝得满脸通红，“啥事？不是告诉你，下午的事都不办了吗？” 办公室主任的电话打过来，冯青很是不满。 “冯书记，您快回来吧，市监察委的人来了，说要查镇里的账，我，我根本拦不住。” “啥？” 冯青听完酒顿时醒了一半，他确实没想到，这事是县里搞出来的，不查县里，怎么突然查到镇里来了。 “任，任镇长带着进来的。” “麻了个巴子！”冯青抓起酒杯摔在地上，顿时摔得粉碎，“他这是要毁我，走，回去。” 冯青急了，他顾不得拿包就往外走，孔云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出冯书记脸色不好看，连忙也站了起来，酒肯定是喝不下去了。 “冯书记，包，包。” 孔云祥抓在手里跟了出去，朝着酒店柜台摆了摆手，“记镇里的账。” 从饭店出来，孔云祥启动车子，他毕竟喝了酒，已经有了醉意，猛的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直接窜出去，恰好斜着开出来一辆，还有一辆电动车，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应该能及时刹住。 冯青一直在催，嘴里还在骂，孔云祥喝了酒，车子没有刹住，重重撞在前面的车子上面，顺带撞倒了电动车。 “回镇里，别管，这事我解决。” 冯青确实急了，他意识到撞了车，这是四通镇，他是土皇帝，根本不放在眼里，孔云祥快速倒车，调转车头朝着前面开去。 “想跑。” 孔云祥开的不是镇政府的车，刚刚被撞的车子，司机从车上下来，看到那辆车调转方向，他立刻拿出手机录像，然后报警。 四通镇办公室，监察委的人员正在紧锣密鼓的调查，冯青下了车，这时办公室主任从里面跑出来。 “冯书记，现在咋办？查的是前几年的专项资金，这就是冲着您来的。” 办公室主任也慌了，镇里专项资金有几百万的窟窿，他当然清楚，虽然这几年想尽法子填补了一些钱进去，窟窿太大，想平账太难。 “找杨书记。” 冯青咬紧牙，这个时候只能找杨广文，他是县委书记，电话没人接，“去镇里多找点人，想法子把人弄出来，然后一把火把档案都烧了。” “这，这能行吗？” “出了事，我负责。” 冯青只恨没有早点把那些资料都毁了，按照他的想法，最多两年窟窿就能堵上，恰好也到了该换届的时候，下面的路已经铺好了，县残联主席位置有空缺，虽然是闲职，图个省心，没想到这个时候出事，打破了他所有的规划。 办公室主任只能点头，快速上了他的车，人都不傻，虽然平时在冯青面前像狗一样，现在冯青要出事，肯定不能再跟着他胡来，谁都得为自己着想，索性车子开走，根本没去找人，而是找了一家按摩的地方走了进去。 杨广文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冯青咬紧牙，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李威和任民。 “还有人把我这个镇书记放在眼里吗？”冯青哼了一声，旁边有一把椅子，他没有去做，抓在手里用力一推，椅子直接倒在地上。 市监察委的人还在查看账目，专项资金属于专款专用，每一项都必须有发票和签名，还要写清楚资金的用途，四通镇有几笔专项资金明显对不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有问题，听到椅子倒下发出的响声，市监察委的人纷纷停下。 “继续查。” 李威脸色一沉，“冯书记，好大的官威，人是我调过来的，命令是我下的，有问题我就要查，这是原则，你是想阻挠调查吗？” 冯青冷哼一声，“有本事你把县里十二个乡镇都查了，我可以保证，都有问题，县里也有问题，市里也有问题，省里的问题更大，你都去查啊？” 冯青喝了酒，扯着嗓门嚷嚷着，但是心里比谁都慌，县委书记杨广文一直不接电话，最后的那根稻草都没了。 “你说的或许是事实，但是目前我只掌握了四通镇的问题，如果县里有问题，我一定会查，而且一查到底，市里也一样，你不要和我叫嚣，省里我确实管不着，但是有省纪检委，还有中央纪检委，只要犯错就都一样。” 李威怒视冯青，对方满嘴酒气，现在是工作时间，他居然跑去喝酒。 堂堂镇书记都这么做，四通镇怎么可能管理好。 “李书记，出来说两句。” 冯青咬紧牙，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用别的法子，他这时意识到自己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有事就在这说。” 李威一眼就看穿冯青的把戏，他单独叫自己出去，肯定是想给自己好处，那根本没用。 “您这是不给我活路啊！”冯青瘫坐在地上，彻底没了刚刚的嚣张劲，“我.....我这么做也是没法子，钱也不是我一个人拿的，镇里没钱，有一些事还得办，难。” 冯青坐在地上，居然抹起了眼泪。 此刻，杨广文已经到了市政府，先是见了主管红山县的领导，痛斥李威恶行和嘴脸，仗着他以前是县委书记，强行干涉红山县的事，煽动百姓发生冲突，造成恶劣影响。 “杨书记，别激动，这件事需要刘书记拿主意，一会我陪你过去，具体情况向刘书记说明一下，你是红山县县委书记，这是通过省委和市委决议的，霸道是没用的，要讲道理，道理讲不通还有法律来约束他。” “感谢领导。” 杨广文长出一口气，主管副书记表态，让他的心里稍稍有了一点底，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手段都得用上。 “你我多年关系，李威这次做的确实太过分了，护犊子也没有这样干的。” 市委书记刘振兴开会回来，副书记这边立刻得到消息，他站起身，“老杨，走吧，一起去找刘书记，这次的事，我完全站在你这边，县委书记的权威，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挑战。” 第349章 歪曲事实 杨广文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得到市委副书记吴刚大力支持，几乎就成了一半，自己多年的人脉关系摆在这，这是李威绝对无法比的，在市政府，李威就是个屁，而且他那种人，市领导肯定对他都极其反感。 吴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样带着杨广文直接过去见刘书记似乎不太好。 “喊上老赵，他主管红山县经济，让他一起更合适。” 吴刚提到的人是副市长赵洪来，人恰好就在办公室，他敲了门听到声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吴书记，坐，坐。” 赵洪来看到是吴刚进来立刻起身，这时他看到跟在后面的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广文同志也来了，正好我有事想找你，你提出的红山新区发展计划我看过了，非常好，红山县就需要一场大的变革，也需要像你这样敢做事能做事的干部。” 杨广文听完心头一喜，市领导认可，那就容易了，他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领导，我也想做点事出来，但是有人阻挠，不让我做，这事说出来就觉得窝囊，这个县委书记，我是真的不想干了。” “什么情况？” 赵洪来看向杨广文，“说清楚，让你去红山县当县委书记是我提议的，得到市委领导认可，派你过去就是要挑大梁，把红山县的经济和干部队伍都抓起来，你是一把手，谁那么大胆子？” 赵洪来也是火爆脾气，说一不二的主，他这时看向了走进来的副书记吴刚，很明显杨广文先去找的他，然后才来见自己，略微有些不满，自己才是主管领导，直接去找副书记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表现出来。 “那我就说了，也不怕得罪谁，是，是李威。”杨广文说完看向赵洪来。 “李威？” 赵洪来眉头一皱，“他都离开红山县了，怎么可能还去管红山县的事。” 杨广文添油加醋又说了一遍，他想尽一切办法安抚拆迁户，几乎就要成了，但是这个时候李威突然出现煽动拆迁户捣乱，双方发生冲突，然后再趁机让拆迁户报案，市监察委顺理成章介入调查，最终的目的就是阻止红山县新区建设。 “乱来。” 赵洪来听完眼珠子瞪大，“这完全就是乱来，市监察委虽然有权，但是不代表什么事都能管，什么事都能查，这就是滥用职权，老吴，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啊！” 吴刚笑了一下，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我也很气愤，问题要解决得去找刘书记，人微言轻，咱们两个一起过去，也不是针对谁，就是别让他乱来，影响到红山县的发展。” “没错，走。” 赵洪来说完直接出了他的办公室，走出去几步他缓过劲来，这事不能自己当出头鸟，虽然红山县是自己负责，其他人也都有份，吴刚来找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出头，这个老狐狸。 吴刚放慢速度，他看到赵洪来停下，“洪来，走啊。” “一起。” 赵洪来说完拉住吴刚的胳膊，“你说的对，人微言轻，这件事最好能多找几个人一起过去，可惜市长去了省里开会，论级别，你比我高。” “都一样，对事不对人，这是刘书记常说的一句话，我们是如实反映下面的情况，洪来，你想多了。”吴刚笑着说出来，自己的小算盘被赵洪来给发现了，看到胳膊被赵洪来抓住，吴刚只能快走几步，两个人来到市委书记刘振兴的办公室门口。 “进。” 刘振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办公室的门推开，吴刚和赵洪来满脸带笑的走了进去。 看到两个人同时进来，刘振兴有些意外，平时来找自己，肯定都是一个人，因为负责的事情不同，而且彼此之间也都会保留一些秘密，很快目光落在跟在后面的杨广文身上。 “广文同志，什么时候过来的？”刘振兴直接问起了杨广文，只要是他去红山县上任，也想知道他的工作情况。 “刘书记，我，我来了一会了，您在开会，所以就和二位领导碰了一下。” “都坐吧。” 刘振兴看着三个人，杨广文来了，必然和红山县新区有关，那份新区建设规划申请他看过，想法可以，但是有一点让刘振兴还是很担心，红山县是贫困县，官场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动荡，这个时候大兴土木建造新区是否合适，正好主管红山县的市领导都来了，索性就把这件事拿出来商量一下。 红山县新区的设计方案和规划图就放在桌子上，吴刚瞄见了，“刘书记，在看红山县新区规划？” “是啊。” 刘振兴点头，“开会回来，秘书就交给我了，刚刚看了一眼，想法还是很不错，通过新区建设来拉动经济发展，提高百姓生活，这符合省里和市里的要求。” 赵洪来清了一下嗓子，“刘书记，我插一句，红山县的这份新区规划确实做得很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来，充分说明了杨书记对红山县工作的重视，而且他有经验，凌平市开发新区成为省里重点经济新区，功不可没啊！” “这些都是市领导的部署，我也没做什么。”杨广文连忙说道，在任何时候必须把领导摆在前面，这是官场必须学会的东西，在任何场合，都是如此。 刘振兴点头，开发新区的事他是知道的，带动了经济发展活力，形成新城老城齐发展局面，确实得到了省里的高度认可，评价也很不错，但是从数据看，明显出现经济疲软趋势，新区的基础措施还是不到位，尤其是缺乏医疗和教育，很难吸引大量居民过去，很多小区都沦为鬼城，晚上空无一人。 “说说你们的来意吧。” 刘振兴是那种极其清醒的人，他不会因为刚刚对杨广文的那番夸赞而改变什么，反而让他想知道三个人同时出现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广文同志，还是你来说吧，毕竟是发生在红山县的事。”吴刚提前将锅甩给了杨广文。 “好，好。” 杨广文一脸无奈，只能把他想好的那一套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刘书记，我这个县委书记真的干不下去了，您还是把我调回来吧，哪怕是天天去扫大街，也不想在那受气了。” 刘振兴听完眉头紧锁，杨广文是来告李威的，而且李威直接跑到红山县去插手新区的事了。 “属实？”刘振兴问道。 “刘书记，这事我哪敢撒谎啊，红山县新区建设是我提出来的，花了很多心血在里面，就是想让红山县经济能发展起来，我敢对天发誓。” 赵洪来看了一眼杨广文，他的身体向前欠了欠，“刘书记，李威的性格和做事态度，我们都是见识过的，所以广文同志说的这些，肯定都是真的。红山县的事就应该交给红山县的领导来管，只要不出问题，市里就不应该强行干预，这也是刘书记当初的指示，最大可能留给县领导发展空间。我不怕得罪人，只要领导点头，我立刻去红山县。” “洪来，怎么又急了，刘书记肯定有办法处理这件事，红山县不能有土皇帝，当然也不能有太上皇。” 吴刚这番话有所指，李威以前在红山县当过县委书记，现在换人了，他就不应该再到红山县指手画脚，这种事以前发生过，当时闹得就极其不愉快，所以市里也出台过相关规定，调离的领导不能再和原来的领导有过多接触，尤其是工作方面，主要就是为了避嫌。 刘振兴听完也是眉头紧锁，李威这么做，确实影响不好，很容易招人口舌，毕竟他是从红山县出来的，还有李威的霸道那是出了名的，虽然他做事有分寸，但是人难免出错。 “说说你们的想法，洪来。” 赵洪来深吸一口气，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刘书记，我非常认可杨广文同志制定的红山县新区发展规划，这里面有多少是他的心血，不能寒了人的心，应该立刻派人过去解决这件事，红山县的决定权应该交还，绝对不允许有人滥用职权，干预县经济发展。” 赵洪来说完，刘振兴微微点头，这位主管红山县的副市长说得也有道理，并不过分，“建国，你也说说。” 吴刚微微一笑，“我完全同意洪来同志的说法，这种事不能姑息，一定要严惩，否则红山县的问题解决了，还有别的县，这样闹下去，是会坏了规矩的。” 吴刚很聪明，他直接把赵洪来推出去，刘书记如果真的派人过去解决这件事，肯定是派赵洪来过去，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差使，他听说过曾经的副书记吴洋因为一些事找过李威，当时李威完全不给面子，副市长就更加不会给，弄不好是要起冲突的。 “好吧。” 刘振兴思考了一下，最终做出决定，“洪来同志，你带人过去，顺便考察一下红山县新区的情况，回来之后直接向我汇报，一定要考察清楚。” 刘振兴刚刚的那番话，显得有些轻描淡写，态度也是让人捉摸不透，虽然派了副市长赵洪来过去，但是并没有以市委的名义对李威施压，反而在红山县新区的问题上做出了提醒。 “好吧。” 赵洪来起身，“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吴刚也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洪来主管红山县，他去解决这件事，非常合适，我也是和刘书记一样的想法。” 刘振兴没有说什么，看着三个人起身离开，他再一次拿起桌子上的那份红山县新区规划，并没有打开，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眉头紧锁，办公室的门关上，刘振兴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喊来了秘书耿浩。 “刘书记。” 耿浩快速推门进来，走到他平时站的位置，作为秘书，他太了解刘振兴。 “联系一下李威。” “哦，好的，领导。” 耿浩有些意外，他确实没想到市委书记刘振兴主动要联系李威，他的手机里市里各局的领导电话都有，按照姓氏点下去，仅仅是姓李的就有二十几个，找到李威的名字，然后拨通。 “李主任，我是市委秘书耿浩，刘书记有事找您。” “耿秘书，麻烦了。” 李威也是很客气，他对耿浩有印象，而且印象很深，那一次他无意中提到原市长夏国华的秘书齐磊，当时耿浩的表情明显发生变化，而且还有破绽，市监察委这边已经找到了四通镇书记冯青挪用公款的证据，正在思考如何向上汇报，耿浩的电话恰好在这个时候打来了。 “是我，刘振兴。” “刘书记，好。” 刘振兴从秘书手里接过电话，耿浩识趣的离开办公室，“有件事想听一下你的意见，关于红山县建新区的事情，毕竟你在红山县当过县委书记。” “这件事我完全反对。” “说一下你的理由。” 刘振兴拿着电话，李威的回答虽然直接，让人不太容易接受，但是他理解，这是李威的性格，不喜欢藏着掖着，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主动打出这个电话。 “刘书记，那我就直说了，红山县经济基础薄弱，贫困县，百姓的收入普遍偏低，县区缺少有影响力的教育、医疗资源，基础设施不行，很难吸引大企业入驻，老城区的情况我了解，有些楼房出租困难，很多处于空置状态，再搞出一个新区出来，房子卖给谁？依靠什么形成新城和老城之间的联动，最终只是一地鸡毛，这样巨大的投资将会消耗红山县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发展潜力。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刘振兴听完不由得眉头紧锁，李威说出来的这些，新区规划材料里根本没有提到，赵洪来应该对这些详细的情况不了解，杨广文也是刚去不久，真正了解红山县的人反而是李威。 “刘书记，我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红山县，没有任何私念，有一个人比我更了解这些情况，就是周波，领导如果不信我，可以去问他。” 李威居然提到了周波，两个人是死对头，这让刘振兴更是意外。 刘振兴眉头紧锁，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和李威沟通一下刚刚的事情，突然听到李威在电话里说出，“领导，刚刚查到四通镇书记冯青涉嫌滥用职权挪用省专项扶贫资金，市监察委已经找到证据。” 这一刻，李威同样在等待市委书记刘振兴的回复，他的态度可以影响到很多事。 “查！” 刘振兴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已经给了李威最好的答案。 第350章 牵连 四通镇书记冯青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查，而且还是以前的事被查出来，刚刚他靠在沙发上还在做美梦。 赶走了任民，这样他在四通镇就是土皇帝，一手遮天。 县纪委书记段平打来的电话让他瞬间清醒，有如一盆冷水落下，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冯书记，冯书记。” 孔云祥眨巴着小眼睛，他喊了几声，冯青就像是傻了一眼，手机吧嗒一下掉到桌子上，孔云祥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县纪委段书记。 “县纪委！” 孔云祥这时内心也升起一丝不安，不管是什么时候，县纪委的电话打过来，肯定没好事。 官场里流行一句话，当官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纪委打电话。 冯青这才缓过神，他叹了一口气，“老孔啊，这次可能真的完了，不应该得罪任民，他是李威的人。” 冯青悔不当初，到了这个时候，他还错误的认为自己是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不是反省他的所作所为，专项款挪作他用，就是最大的问题，而且很大一部分都进了他个人的腰包。 红山县纪委书记办公室，段平接到李威的电话，他不敢耽误，毕竟太了解李威这个人，被他给盯上了，冯青肯定是完了，县里没有人敢保他，周波就是前车之鉴。 “不等了，去一趟四通镇。”段平起身，刚刚的电话是他打给冯青的，让他立刻来县纪委反映问题，这是程序上的电话约谈，但是想到李威在电话里的态度，他意识到不能这么处理，担心惹祸上身，立刻喊了人直奔四通镇而去。 冯青肯定不想坐以待毙，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当上镇书记，一旦被查，那就全完了，肯定是要想办法自保。 周波一倒，红山县官场也就没了主心骨，如果是周波在的时候，这种事周波都可以想办法摆平，虽然他做了很多违法的事，但是对于冯青这些人，反而是怀念周波在红山县做主的日子。 “喂，杨书记，救我。” “说什么呢！” 冯青的电话打给县委书记杨广文，“我被查了，李威带人干的，杨书记，这次你必须救我，否则我就真的完了。” “犯在哪件事上？” 杨广文听完也是眉头紧锁，李威出手的速度太快了，他此时还在往回赶，这一次从市里争取到市领导支持，但是结果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同。 冯青出事，确实是一个意外，杨广文不在乎一个镇书记，他担心的是四通镇。 “专项扶贫款，我，我用在了其他地方，镇里资金紧张，当时那种情况只能那么做。” “胡闹，你是第一天当领导吗？那笔钱你都敢动，活该。” 杨广文怒了，确实让他生气，但是这一刻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和四通镇矿区无关就行，冯青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杨书记，我知道错了，念在我全力支持您的份上，拉我一把。” “知道了。” 杨广文皱紧眉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闭嘴，我知道该怎么做。” “感谢杨书记。” 杨广文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坐在一旁的副市长赵洪来也察觉到异常，此时正在看他。 “赵市长，四通镇书记冯青被查了，挪用扶贫专项资金，市监察委动的手。” “李威！” 赵洪来听完也是眉头一皱，“下手真是够快的，冯青的问题你以前知道吗？” 杨广文苦笑，“如果我知道，早就把他撸了，不会留下这么大把柄给李威。”杨广文咬紧牙，“我猜李威早就知道这件事，毕竟他在红山县当过县委书记，而且主抓四通镇，只是留在这个时候发难，这心机是真够深的，难怪周波会被他搞得那么惨，红山县官场更是被他搞得乌烟瘴气。” “停车。” 随着赵洪来的声音，车子缓缓停在路旁，他深吸一口气，“老杨啊，这事我不能再管了。” “赵市长，这......” 杨广文一脸无奈，他还指望着副市长赵洪来替他做主搞定李威，就因为冯青被查，他就撂挑子，这哪是堂堂副市长干的事啊！ “听我说完。” 赵洪来阴沉着脸，“红山县的问题一直都很严重，经济基础更是贫弱，你的红山县新区规划虽然做得不错，但是没有考虑到红山县的现实状况，今天你应该也看到了，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刘书记的脸色，你我这么多年关系劝你一句，红山县新区不要搞下去，更加不要想着去搞李威，那样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市长，刘书记已经同意了。” “那是刚刚。” 赵洪来很精明，四通镇书记冯青出事，他立刻就做出决定，不再去红山县趟这滩浑水。 赵洪来心里暗道还是吴刚够聪明，直接把事情推给了自己，这个老狐狸。 赵洪来看向坐在一旁的杨广文，“我明白你的想法，想把你在开发区的那套经验搬过去，未必是好事，尤其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及时收手，对你没有太大损失，最关键的是不会影响到你县委书记的位置，这才是最关键的。” “懂了，感谢领导提醒。” 杨广文叹了一口气，事情变化太快，一下子从胜券在握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输家，肯定是不甘心，红山县新区耗费他不少精力，也是为了在红山县做出成绩，以现在红山县的经济状况，每年的经济在各县肯定都是最差的那个，以后在市领导面前也抬不起头。 “送领导回去。” 杨广文虽然一脸的不甘，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送回了副市长赵洪来，他立刻上车往回赶，这步棋没有走成，只能走最后一步棋，自己拿李威没有办法，但是有一个人可以，东雨集团分公司老总安琦。 “去东雨集团。” “好的，杨书记。” 杨广文闭上眼睛，红山县新区的计划明显因为冯青被查受到牵连，副市长赵洪来也因为这个放弃，但是不能就这么认输，那就等于是承认自己不如原县委书记李威，这是杨广文无法接受的。 此时，冯青也在苦苦等待县委书记的回复，办公室的门推开，县纪委书记段平带着人直接闯了进来。 “冯书记，有一些事需要你配合调查。” 冯青的冷汗瞬间下来了，他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消息，此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子上，最后被县纪委的两名工作人员给拽了起来。 段平看了一眼冯青，“你们先回去，按程序调查，我去见一见李书记。” “好的，段书记。” 段平深吸一口气，他很庆幸，自己并没有因为周波受到牵连，这些年迫于周波的压力，很多时候必须站在他的一边，段平还算警觉，并没有涉足金钱和职务犯罪。 四通镇会议室，李威阴沉着脸，被查出的问题越来越多，大量扶贫资金被挪作他用，其中一项居然是用来给镇书记冯青购买新的办公桌椅和电脑，这一项的支出就达到五十七万。 “这样的官早就应该撤了。” 除了冯青之外，还有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被李威撤掉的原四通镇镇长王民，同样牵扯其中，所以这个人撤的一点都不冤。 “李书记。” 段平的声音，他快走几步到了会议室门口，看到李威，他笑着说道：“再一次见到李书记，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李威转身，“我可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理解。”段平满脸带笑，“我在纪检干了这么多年，当然清楚，这是我们的职责。” “段书记，四通镇恐怕不是个例啊！” 李威说完把查到有问题的账目递给段平，“各镇的财政情况都不乐观，我听说有一些镇连基本的办公用品都不买，能对付就对付，但是这不能成为挪用专项扶贫款的借口，镇领导的职责是想尽办法让镇里的财政好起来，这才是镇领导应该做的事，而不是挪用扶贫款。” “是啊。” 段平点头，“是我工作上的失职，下一步要深入各镇，调查这几年的扶贫专项资金使用情况，这也是个不错的契机，我亲自向县领导申请。” “你是纪委书记。” 李威看向段平，其实是在提醒他，这件事不需要申请，作为县纪委书记可以直接下去调查，这就是纪委监察监督的一种手段，如果每一件事都要先申请再去做，那就没有什么必要。 段平笑了一下，“我都快把这个给忘了，习惯了，凡事不申请一下，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啊。” 李威笑着说道：“其实比谁都清楚，就是喜欢装糊涂，缺乏足够的胆量，不要怕，想查就查。” “好。” 段平点头，县纪委这些年的工作状态确实如此，没有举报绝对不会主动去调查，这里面有很多原因，县纪委的工作本来就很多，还要应付一些检查报表和材料之类的，一旦出现问题进行调查，那就要付出很多精力，但是县纪委的权力本身就那么大，很多事情查到一半就差不下去，逐渐的也就失去了积极性。 “那就麻烦段书记了，除了冯青之外，还有王民也要查，这些事他也有关，你主要调查这两个人，剩下的事交给我，不让你为难。” 李威这番话，算是给段平吃了一颗定心丸，县纪委只是配合调查，得罪人的事交给市监察委去干。 “感谢李书记。” 红山县的局势风云变幻，段平客套了几句离开，冯青被县纪委的人带走，副镇长孔云祥从窗户探头向下看，他小眼珠来回滴溜溜的转，这事有意思了，镇长被撸了，书记被县纪委的带走，自己最差也能弄个镇长，弄不好直接就能提到书记。 “老孔。” 孔云祥吓了一跳，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人，他连忙转身，“鲁书记，啥时候进来的？” “你趴在那往外看的时候，看啥呢？”四通镇副书记鲁河，他也是刚刚从县里赶回来，镇长任民被撸，作为副书记，他肯定是第一顺位，不可能跨过副书记让副镇长接替，除非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大问题，如果让孔云祥上位，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就在刚刚，他同样看到县纪委的人带走了冯青。 “冯，冯书记他.........” 鲁河笑了一声，他拉了椅子坐下，“这不好吗？当初我就劝过他，不能动扶贫专项资金，他不听，迟早出事。” 鲁河拿出烟，“抽一根。” “好烟啊！” 孔云祥接了过来，他连忙拿出打火机，“来，我给你点着，老鲁，现在你最大了。” 孔云祥说完看向副书记鲁河，难怪他一脸得意，一二把手都出事了，作为三把手的鲁河肯定会提，这是走了狗屎运了。 “别那么大官瘾，不是啥好事，当副职挺好，至少不会犯错。”鲁河嘴上这么说，心里美，当了快四年副书记，正在四处活动准备提一下，机会一下子就来了，而且还是双倍的幸福。 冯青肯定也想不到，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鲁河和孔云祥，看到他被县纪委带走，两个人一点都不难过，反而是一脸的兴奋。 官场就是如此的没有人性。 “是啊，是啊。” 孔云祥吐出一口烟，他看了一眼鲁河，不可能听他的鬼话，这个时候必须去县里运作，不运作那就是傻子。 王民也被带走，他是最倒霉的，因为四通镇出事被撸了，就想着混到退休算了，没想到因为冯青的事牵连。 “段书记，那些事都是老冯自己干的。” “上面为啥有你的签字？” “不可能。” 王民叹了一口气，“我是绝对不可能签的，肯定是冯青找人签的，模仿我的笔迹，对扶贫专项款，我根本就没碰过。” “你可是镇长。” 段平脸色一沉，“王民，这个时候你应该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而不是狡辩，你觉得这有用吗？” 王民彻底老实了。 四通镇的事，杨广文都知道了，他的车子停在了东雨集团分公司大门口。 “杨书记，到了。” 杨广文推开车门，抬头看了一眼，这是最后的希望，红山县新区建设和东雨集团的利益息息相关，所以在这件事上，东雨集团必然是站在自己这边。 李威，等着瞧。 第351章 最后的依仗 李威强势调查红山县，副市长赵洪来意识到问题严重连忙半路返回，其实他根本不想面对李威，只是刚刚在市委两大领导面前不得不答应。 单论级别，李威属于市委常委，监察委主任，其实要比赵洪来级别还要高，关键是他手里握着调查大权。 杨广文再一次失策，无法得到市主要领导支持，他只能把目标定在东雨集团身上，而且他知道安琦和李威之间有过节。 “杨书记来了，看什么呢！” 东雨集团大门口，拦车器缓缓打开，坐在里面的男人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确实是县委书记的车子。 “头，县委书记来了。” “知道了。” 很快人从上面下来，见到杨广文还是很客气，“杨书记，怎么没提前知会一声，好过来接您。” “不需要，安总在吗？” “在，里面请。” 杨广文来过几次，被人带着往里走，上了里面的专用电梯，只有这部电梯才能进入东雨集团高层办公的位置，这是当初特意设计的，平时电梯有专人看守，没有钥匙，根本上不去。 “安总，杨书记来了。” 安琦躺在沙发上正在打游戏，最近玩的比较郁闷，他一直是游戏里绝对的大哥，最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二百五，拼命砸钱抢了他的风头。 “安总。” 安琦这才从沙发上缓缓坐起来，眼睛依然盯着游戏画面，这种事也只有安琦敢做出来。 杨广文看在眼里，虽然心里很不爽，还是没有表露出来，毕竟还要指望着东雨集团来实现他的计划。 “妈的，杂种！” 安琦嘴里骂出来，刚刚在游戏里被弄了，他立刻意识到有外人，“杨书记，别误会，骂的别人。” 杨广文满脸带笑，只是笑容略微显得有些僵硬，自己堂堂县委书记，居然弄成这种地步，胸口的位置憋得很是难受。 这时安琦放下了手机。 “请坐，杨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泡好茶。” 安琦虽然是纨绔子弟，平时就喜欢玩乐享受，这几年管理东雨集团经常和领导打交道，此刻也是轻车熟路，很熟络的打着招呼。 “安总，不能那么客气，我就是顺路过来。” “应该不是吧！” 安琦笑了一声，“我的人可是看到杨书记的车子去了市里，从市里返回县里，到我这，可不是顺路。” “哈哈哈哈，安总果然厉害，看来在安总这里根本没有秘密，没错，确实去了市里，红山县出了点麻烦，本来想找市里的领导解决，可惜啊。” 杨广文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算是铺垫，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这件事必须引起安琦的兴趣，拿下四通镇矿区经营权对东雨集团好处太多，他肯定不会放弃，这就是一个矛盾冲突点。 “可惜？” 安琦看向杨广文，“红山县还有杨书记解决不了的事？别逗我了，您可是县委书记，最大的官。” “那可不一定。” 杨广文苦笑了一下，“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红山县原来是姓李的。” “李？李威！” 安琦立刻联想到李威，他在李威手里也栽过跟头，“他已经调走了，难道还能管红山县的事？手未免伸的太长了。” “是啊。” 杨广文看了一眼安琦，感觉差不多了，“安总，实在抱歉，四通镇矿区的合同，不能继续签下去了。” “那不行。” 安琦顿时脸色一沉，四通镇矿区经过勘测，山体内部的稀有矿石含量极高，当初选择投入大资金合作入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从长期看肯定是利润丰厚，东雨集团一直想拿下矿区经营权，但是被李威拒绝，现在好不容易通过资本转换拿到，到嘴的肥肉不可能再吐出去。 “安总，这件事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李威回来了，他发现了矿区合同被更改，然后就开始找我的麻烦，现在四通镇书记冯青被立案调查，如果不能按他的心意来，下一个肯定就轮到我了。” 杨广文叹了一口气，“安总，您也知道李威有多霸道，他肯定会毁掉那份合同。” “他没那个本事。” 安琦哼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杨书记，那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东雨集团和县政府合作出资建设红山县新区，四通镇矿区经营权交由东雨集团，谁被查和我们没关系。” 安琦的语气立刻变得有些不太友善，这和他的个性有关，加上东雨集团财大气粗势力雄厚，确实也不把县委书记放在眼里。 “安总，但是现在红山县新区被他这么一闹可能没法建了，那样合同也就不成立，自然就没有办法再合作下去。” “那是你们的事。” 安琦冷笑一声，嘴角上扬，“我只认合同，白纸黑字，不管到哪打官司我都奉陪。” “这........” 杨广文一时语塞，如果不是想借助东雨集团对付李威，肯定早就发火，这县委书记当的太窝囊了。 “我们现在应该拧成一股神去对付李威，只要他不插手，这件事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杨广文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火气，看了一眼安琦，确实火大，但是必须忍。 “李威。” 安琦晃着脑袋，“他是不是有病，去市里好好当他的官，又跑回来红山县指手画脚，坏老子的好事。” “是啊。” 杨广文连忙点头，“他就是不想看到我把红山县新区搞起来，盖住他的风头，还有就是四通镇矿区的经营权，原本就应该归属红山县，他愣是给了四通镇。这里面也有猫腻，这次查冯青，其实是在给任民开道，他是想扶持自己的人上去。” “得防着他。” 安琦在李威手里吃过亏，他的眼珠来回转了几下，这时也担心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合同真的被废了，因为拿下四通镇矿区，安琦总算是在总公司那边找回一些颜面，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杨书记，说说你的合作计划吧？想对付李威，可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要挖一个大坑留给他。” 杨广文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听出来了，安总对这次合作有兴趣。 第352章 挖坑害人 东雨集团分公司办公室，安琦看向来访的县委书记杨广文，可能是以前和李威打交道习惯了，总觉得这老小子太怂，那副贱兮兮的样子让他觉得恶心。 “那就说吧，还等什么，只要能对付李威，我不在乎使用任何手段。” 安琦虽然很烦李威，但是对他做过的那些事，心里其实很佩服，至少是个爷们该干的事。 杨广文满脸带笑的说道：“普通的手段当然对付不了他，不过我想到了一招。” 杨广文靠近，安琦顿时有些不耐烦，没有回应，手里的烟盒直接丢在桌子上。 “就在那说。” 杨广文停下，“李威总是自诩为民请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好官，红山县新区一部分已经拆了，如果新区建不起来，那些被拆掉的房子就没有办法得到替换。这不是我的问题，是李威从中阻挠，所以问题也应该是他来解决。” “找人闹事？” 安琦听明白了，是个法子，不算高明，他看向杨广文，“你确定用这招就能对付得了李威？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吧？” “安总，李威对付我们有手段，但是他总不能对老百姓用手段吧，我把消息放出去，让那些遭受损失的都去找他麻烦，这事可不算小。” 杨广文说完笑了一声，这是他想出的法子，用来对付李威应该管用。 安琦哼了一声，身体坐直，“不是我泼你的冷水，李威如果那么容易对付，周波那些人就不会被他搞进去，老子当年也不会在他面前低头，当然你如果有把握可以试试，合同在我手里，我肯定不怕，有种就让李威来找我。” “是，是，是。” 杨广文连连点头，在安琦面前，他这位县委书记也是客客气气，说话的时候也是一直偷偷瞄着安琦，生怕说错了话得罪了他，这和李威当县委书记时候的强硬完全不同。 “李威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安琦慢慢起身，“那就一起动手，你搞你的，我有我自己的法子，总之别和周波那么笨。” 杨广文就等安琦这句话，他也没有把握搞定李威，东雨集团的企业遍布全省，能够把企业做得这么大，省里必然有资源，市委书记刘振兴明显有意偏袒李威，想压制他，只能通过省里的关系。 “安总，那就先不打扰了。” 安琦点头，并没有挽留的意思，这让杨广文很没面子，毕竟是县委书记，看了一眼安琦，对方似乎没有挽留的意思，只能转身离开，从内部楼梯下去，突然听到了李威的声音。 杨广文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自己幻听了？不对，这就是李威的声音。 “立刻让安琦下来见我。” 李威确实来了，依然是强闯，但是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东雨集团的安保人员胆寒，只能是不停地向后退。 “回，回去。” 杨广文也慌了神，他怎么都没想到李威会来，在这里遇上解释不清，但是自己的车子停在门口，他肯定看到了，还是不能被他看到，杨广文转身又回到电梯里。 李威确实来了，他这次回红山县有两件事要解决。 第一红山县新区不能建，虽然不归他管辖，但是会想办法阻止，因为他清楚这样会彻底毁掉红山县，第二件事就是拿回那份合同，不可能将矿区的经营权那么轻易交给东雨集团。 这等于是把价值连城的美玉低价卖给别人，然后还要拍手叫好，就算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也不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偏偏就在红山县发生了。 “他不下来，那我就上去找他。” 李威继续向前，这一次他带了人过来，属于公干，随着李威向前，前面拦着的人只能继续向后退，逐渐靠近那辆专用电梯，此时电梯的门缓缓关闭，李威一个箭步窜过去，随着手指按下去，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又重新打开了。 杨广文这个时候恨不得直接从电梯地缝钻进去，电梯门打开，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李主任，好巧。” “杨书记。” 李威直接走了进去，“你来这干什么？” “谈，谈合作。”杨广文莫名的心慌，这时根本不敢正眼去看李威，对方的气势太强。 “合作应该交给下面的人去谈，而且要符合流程规定，堂堂县委书记私自和企业负责人见面，难免会被人诟病，杨书记难道不清楚吗？” 李威脸色一沉，随着市监察委的人进入，电梯里的空间顿时有些紧张，控制钥匙的人看向李威，没有得到安总同意，绝对不能带这么多人上去，那样会惹怒安总。 “各位，如果想见安总，需要预约，只有安总同意，我才能带你们上去，这是安总的规定。” “他说了不算。” 李威抬手，男人皱了一下眉头，他感觉到腰部的位置疼了一下，弯下身的一瞬间，拿在手里的钥匙突然没了，这一下吃惊不小，钥匙已经到了李威手里，电梯也开始向上启动。 坏了！ “钥匙给我。” “借用一下，还给你。” 李威看了一眼杨广文，“杨书记正好也在，今天就把合同取消，那份合同不合规，前后合同利益差距巨大，属于不当合同，可以直接取消。” “不行。” 杨广文的脑门上开始冒汗，他咬紧牙，合同不可能取消，那样就等于是彻底放弃红山县新区，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也没脸继续呆下去，“李威，你管得太宽了，红山县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不可能发展起来，你是红山县的罪人。” “你真的了解红山县吗？” 李威冷哼一声，“有多少收入，有多少产值，城镇人口数量多少？这些确实有些难为你，下面有几个乡镇，多少个村，每一个乡镇的情况你了解过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大言不惭发展红山县，我宁愿自己背上骂名，也绝对不会允许你乱来。” 这时电梯的门开了，杨广文的衣服突然被李威抓住，随着李威手上用力，他整个人被拽了出去。 “去找安琦解除合同。” 第353章 合同问题 这一幕都被吓到了，不仅是杨广文，现场的其他人也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堂堂县委书记被人拽着衣服从电梯里揪出来，这种事想都不敢想，尤其是在红山县。 市监察委跟来的几个人退到一旁，这个时候只能看着，谁都不敢吭声，听说过老大霸气，现在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李威也意识到刚刚的举动有些不太妥当，他的手松开，在电梯打开之后，杨广文躲在里面不愿意下来，所以他才会做出刚刚的举动。 “杨书记，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解决问题。” 杨广文被松开，他冷哼一声，“李主任，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吗？红山县新区是经过县委常委扩大会议集体决议通过的，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愿。” “那就请杨书记为了红山县解决这件事。” 李威盯着杨广文，他的手动了一下，杨广文以为又要对自己动手，吓得脸色一变连连后退。 这时安琦也得到消息，知道李威带着人上来了，而且还把杨广文给堵了。 “那个废物。” 安琦起身，“反正早晚都得来，索性就会会他，看他能把老子怎么样！”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李威带着人靠近，安琦办公室的门开着，他直接走了进去。 “安总，又见面了。” 安琦笑了一声，“这次不会找女人出面了吧？我可不喜欢和娘们打交道。” 这番话明显带有讽刺的意味，上一次的对决，最终是总公司来人解决，当时安琦挪用了一笔资金，这个把柄被对方抓住，不得不屈服，但是这一次不同。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四通镇矿区的合同，立刻作废，依然按照初始合同执行。” 李威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凭什么？” 安琦笑了一声，“我是生意人，合同签了，那就必须按照合同约定进行，否则我就有权通过法律程序解决，不管是县政府还是四通镇都一样，最终都要按照合同进行。” “那你就错了。” 李威也是有备而来，他让人查过资料，一份协议，如果签署两份合同，两份合同之间存在巨大利益差距，那就属于不当得利，这种情况可以要求将不利的合同取消，遵照原始合同履行，法律上有这方面的约束。 公文包打开，里面的法律条文和案例拿出丢在安琦面前，“看清楚，这属于不当得利，根本不受法律保护，你可以拿出钱去建设红山县新区，我不会拦着你，但是四通镇矿区的合同还是必须按照以前的执行，至于你投入的钱，谁和你签的合同，那就去找谁要。” “少在这唬我。” 安琦瞄了一眼，并没有拿起来看，他就认准一点，自己有合同，上面有签字，还有县政府的印章，四通镇的印章也有，所有都是按程序办的，凭啥自己就变成不当得利了！ 欺负别人可以，欺负到自己头上绝对不行。 “你不懂法，可以找一个懂的人问问。” “我上个厕所。” 安琦起身，怒视拿着电梯钥匙的人，“这里是猫啊狗都能上来的地方吗？你被开除了，立刻滚蛋，看见你就烦。” “对不起，安总，他们硬要上来，钥匙被他们抢了。” “你可以和他们拼命，我就不信他们敢弄死你，废物，老子身边不养废物。” 安琦说完一脚踹在那个人身上，肚子里的火撒在了他的身上，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喂，有一件事立刻帮我确认一下，合同的问题，前后两份合同，现在有人要求我取消后面的合同，说是不当得利，不受法律保护，你是专业的，有这种事吗？” “安总，确实有，合同法上有规定，当两份不同的合同出现争议，最大限度尊重初始合同，如果两份合同存在巨大利益变化，后面的合同在法律意义上确实属于不当得利，自然就不会受到保护。” “那你怎么不早说。” 安琦咬紧牙，一肚子的火，他自认为这次绝对没问题，因为道理摆在自己这边，李威再霸道也得讲道理，没想到又出了岔子，“就没有别的办法补救吗？” “安总，除非您能证明后面的合同和前面的合同不存在大的利益变化，那就没有问题，还有就是签署双方，如果继续认同后面的合同，依然可以。” “明白了。” 安琦放下电话，杨广文肯定没问题，但是四通镇出事了，新合同签了还不到半个月，冯青就进去了，县委书记杨广文就是个怂货，他根本斗不过李威。 这个时候只能动用安家的力量，否则就得认栽，想到这里，安琦找到电话再一次拨过去。 “是我。” “董事长在谈项目，有事和我说。” “你配吗？这是安家的事。” 安琦咬紧牙，一个李威已经让他很烦，根本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打交道，“听好了，这件事你管不了，很严重，立刻把电话交给我大伯，否则，后果自负。” “董事长交代了，在他开会谈项目期间，集团所有的事都交给我处理，所以，你觉得我有这个资格吗？”苏玲面对安琦的威胁不为所动，虽然她不姓安，但是在东雨集团，她有这个资格。 “有种。” 安琦知道这个女人难缠，“听好了，四通镇矿区的新合同出现变化。” “不是已经谈好了吗？”苏玲问道，她朝着窗户走过去，头发随风飘起，这让她更加多出几分女人的韵味。 “是谈好了，但是现在有人捣乱。” “什么人？”苏玲问道。 “你的老相好，李威。”安琦提高声音，“现在满意了吧，他处处针对东雨集团，这次我必须搞他，舍不得了吧？你可以保他，我知道你很在乎他。” “别傻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立刻禀报董事长。” 苏玲极其聪明，当安琦说出李威的那一刻，她的心跳一瞬间加快，虽然分开了，但是她根本忘不掉那个男人，只是在这一刻她极其冷静，不会因为这个受到排挤，更加不能影响到她在东雨集团的地位。 会议室正在商谈项目，门缓缓打开，这种情况下，也只要苏玲可以进入，她此时面带春风，熟络的打着招呼，然后走到董事长近前，“安琦的电话，四通镇矿区合同生变，需要想办法解决。” 第354章 杨广文出手 东雨集团会议室，董事长安英杰正在和大客户商谈下一步的合作事项，随着苏玲的走入，商谈随之停止。 安英杰并没有去接电话，“按你的想法执行，可以代表我。” “明白了，董事长。” 苏玲立刻转身离开，嘴角露出笑意，这是她早就预测到的结果，只是必须得到董事长的授权，否则就会招人把柄，这也是苏玲的高明之处。 “安琦，你应该听到了。” 安琦哼了一声，“苏总，那就你来拿主意好了，不如亲自来一趟红山县，见见面也好。” “没有必要，新合同对我们更有利，商人逐利，这是永久不变的真理，我立刻想办法施压，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拿下四通镇矿区所有经营权。” 苏玲深吸一口气，作为董事长身边的女人，她必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一切都建立在对东雨集团有利的前提下。 “没问题，只要你能搞定李威，别让我失望。” 安琦直接挂了电话，这时下属从后面走过来，“安总，那些人都走了。” “早就该滚蛋。” 安琦骂了一句，晃了晃脑袋，“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县委书记，被人踩在脚底下了，屁都不敢放一个，当初那个李威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牛，同样是县委书记，天差之别。” 杨广文在李威面前的表现让安琦极其失望，所以指望他肯定没用，还是要靠自己来对付李威。 苏玲会怎么对付李威呢？安琦想到这件事忍不住笑出来，突然觉得有意思了。 “安总，要用手段吗？”下属压低声音问道，当然指的是对付李威那些人。 “不，等着看好戏，吩咐下去，李威如果再来，不要拦着他，他想干什么就由着他。” “这.......” 下属一脸的不解，搞不懂这位安大公子在想什么，只能点头答应，“好的，安总，我立刻去安排。” 杨广文离开东雨集团，坐在车里，脸色极差，这次脸面丢尽了，想到在东雨集团里发生的一幕幕，他忍不住抬手在脸上用力扇了一下，这样的举动把开车的人吓了一跳，这时不敢吭声，索性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尚总，答应你的事，怕是办不成了。”杨广文拿出手机，身体向后，面对这些人，他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县委书记。 “杨书记，别啊，咱都谈好的，哪做得不对，您尽管说，我这保证立刻改。” 尚喜，也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这次红山县新区用的是他的工程队，前期的拆迁也是他在弄，为了拿下这件事，尚喜拿出不少好处提前打点。 “不是你的问题。” “那就更不应该了，杨书记，指条路，我这保证上路。” “听好了，李威从中作梗，红山县新区很有可能没有办法搞下去，这个人可不简单，冯青已经被他弄进去了，他有的是手段。” “李威，我知道他，上一任县委书记，我周哥就是他弄进去的，早就想弄他，杨书记，看我怎么给你出这口气。” “你想怎么弄？”杨广文坐在车里，他恨透了李威，但是拿李威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通过其他途径来搞事，尚喜就是他手里的一张牌，这张牌用好了，绝对有效果。 “找人弄他。” “别乱来，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听好了，让那些被拆了房子的人去闹，你再找点人混在里面，闹得越大越好。” “明白，我这就去办。” 杨广文放下电话，他长出一口气，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法子，能起到多大效果，他心里也没底，但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那样真的要被李威骑在脖子上拉尿。 尚喜立刻安排人，很快找来二十几个人，红山县新区提前被拆的有三十几户，按照拆迁合同，拆掉的房子等面积可以换取新区楼房，肯定是不亏。 “新区不建了？那我们拆的房子咋办？” “是啊，县领导亲口答应的，把我们房子拆了，现在说不建了，这不是玩人吗？” 尚喜清了清嗓子，“和我嚷嚷有鸡毛用，县领导那边我问清楚，不是县领导不想建，有人从中作梗，那个人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李威，红山县上一任县委书记。” “李威。” “怎么是他啊！” “是啊，李书记可是好干部，把周波那些人都给弄进去了，还给四通镇修了路。” “那也不能坑我们啊，走，找李书记去。” “对，找他去，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尚喜的人混在里面，不时在里面煽动，那些失去房子的人情绪很快被煽动起来，一行五六十人直奔县招待所。 红山县招待所，李威带来的人暂时住在这里，条件还是差了一点，毕竟是贫困县，现在正常工资发放都吃力，招待所的物品根本不可能及时更换。 招待所门前，十几辆车陆续停下，不断有人从上面下来，红山县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顿时懵了。 “你们干啥的？” “找李书记，让他出来，否则我们直接冲上去。” “废什么话，直接上去找，” 那人说完猛地推了一下招待所工作人员，嘴里骂了一句，然后带头往里闯，正是尚喜安排的人，混在里面就是为了闹事才来的，而且不止一个，前面的几个都是。 招待所工作人员不敢拦着，人数太多，又担心出事，只能向上汇报。 “田县长，招待所来了好多人，像是闹事的。” “招待所。” 田浩负责招待所，出事之后，工作人员的电话打给了他，只有李威那些人住在招待所，他立刻明白了。 “报警。” 田浩咳嗽一声，“直接报警，让县公安局的人去处理。” “好，好的，领导。” 田浩放下电话，眼珠来回转了几下，他很聪明，红山县县长的位置几乎定下来了，就是他的，这个时候红山县的局势极其微妙，他深吸一口气，立刻向县委书记杨广文汇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肯定是杨广文搞出来的。 红山县招待所，一群人闯了进去，骂骂咧咧上楼，“出来，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老子房子没了，钱找谁要去？” 上了三层，前面骂骂咧咧的明显放慢速度，很快又混回到人堆里。 这时李威推开房间的门走了出来，他刚刚正在看文件，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看到走廊里出现的这些人忍不住哼了一声。 杨广文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第355章 搬石头砸脚 李威站在门口，看着走廊里出现的这些人，他立刻就猜出是杨广文耍的小伎俩，不敢和自己正面硬碰，所以找了这些人出面，无非就是想制造麻烦，迫使自己放弃。 这种伎俩早就是周波玩烂的，一点都不高明，所以在这方面，杨广文确实不如周波。 如果这一次的对手是周波，这一次自己未必能赢。 李威的心里忍不住这样想，周波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而且极其善于布局，可惜他没有走正路。 “凭啥不让建新区？” “对，我们的房子拆了，新区不建了，谁给我们房子？” “这事是你弄出来的，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李威看着眼前这些人，他发现了躲在人群中的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那个还有那个，别往后躲，出来。” 李威面色一沉，目光盯住其中一个人，这点小套路逃不过他的眼睛，一下就看出来。 “让开，让开。” 几个人向后挤，但是后面都是人，一时间挤不出去，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其中一个人直接被推了出去，踉跄着向后，最后被赶过来的李威一把抓住。 “别，别动手。” 李威右手用力，刚刚的那个人直接被拎了起来，随着李威的手乖乖靠在墙边。 “他也和你们一样？” 李威脸色一沉，他相信自己的眼力，这几个人肯定是杨广文派来的，所以杨广文的手段真的不高明，找了这么几个烂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好像不是。” “是啊，没见过，不是住在咱们那的。” “他是干啥的？” 这些人原本都住在一起，彼此都熟悉，这时看向被李威揪出来的那个人，一脸的疑惑。 李威笑了一声，“这不重要，有人想让你们来找我闹，大致的情况我听清楚了，你们的房子原本是在新区的位置，但是被拆了，作为补偿，新区建好之后会赔偿给你们房子，我说的没错吧？” “对。” “没错，李书记，我们就是来找这件事的，是你不让新区建的，只能找你。” “老哥，这话不对，不是我不让建，是红山县新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建，你们都是红山县的老人，肯定比我清楚，拿出那么多钱去盖房子建新区，房子有人买吗？你们肯定会说这和你们无关，只要拿到自己的新房子就行，同样是错的，红山县的发展和所有人都有关，只有红山县真的好了，才能有活干有饭吃，老有所养幼有所依。” 李威声音洪亮，在走廊里形成回音，这时市监察委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李书记，您说的都是大道理，我就想知道，房子拆了，我找谁说理去。” “是啊，总得有说理的地。” 李威靠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冤有头债有主，谁和你们签的合同，谁拆的你们房子，那就去找谁要，这才天经地义，你们兴师动众跑到这来闹，找我要房子，好好想一想，要得出吗？” “有人说是你不让建新区，这事就得找你。” “是他说的吧。”李威看向刚刚被抓的那个人，“谁让你说的？别等我用手段。” “我，我说，是，是尚总让我们这么干的。” “尚总？” “对，就是和县政府签了合同搞拆迁的尚总，他说让我们煽动这些人来闹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打起来，出了事他负责。” 这时一人站出来，“他说的那个尚总，就是拆我们房子的那个。” 李威脸色一沉，“好大的口气，走，我带你们去找他，记住我说的话，不管新区建还是不建，房子是他拆的，合同签了，那就必须按照合同执行。” 局势瞬间逆转，随着李威向前，刚刚还来闹事的那些人居然跟着李威下楼。 这时县公安局的车子刚刚赶到，值班的副局长亲自带着人过来，出事的地方是县招待所，住在里面的肯定是大人物。 “啥情况？” 县公安局的人堵住门口，这时看到李威从上面下来，这位副局长一眼认出来，“李，李书记。” 这完全是习惯，李威过去在红山县名头太响，留下的印象太深，所以就算是调到市里，现在很多人见到李威，还是按照以前的称呼方式。 李威看了一眼，“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过去，县公安局的人在场也比较合适。” “这，好，好。”县公安局局长眉头一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是来招待所闹事，反而更像是这位老书记带着人去闹事。 红山新区建设筹备处，尚喜正带着人在里面喝酒，脱了背心光着上半身，嘴里打着饱嗝。 “尚总，那些人应该闹起来了，有咱们的人在里面，肯定闹得凶，您就瞧好吧！” “草，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人都走了，还想管红山县的事，不好使了，这次的事摆平，以后老子在红山县就是横着走。” “那必须的，谁不知道尚总和县领导的关系。” “是啊，一起敬尚总。” 酒杯端起，刚喝了一大口，外面的门直接被踹开了，李威直接走了进来，尚喜吓了一跳，嘴里的啤酒差点喷出来，看到有人闯进来，他借着酒劲抓起啤酒瓶子直接窜了过去。 “哎，啊。” 两声发出，尚喜回到刚刚的椅子上面，手里的啤酒瓶落地，剩下的那些人纷纷站起，这时县公安局的人快速冲了进来。 “都放下，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李威。” 尚喜的酒劲顿时醒了一半，揉了揉眼睛，这是咋回事？明明是自己派人去找这个人的麻烦，怎么直接找到这来了！ 李威拉了椅子坐下，“这位应该就是尚总，我不管你是谁，谁让你干的这些事，老百姓的房子让你拆了，合同签了，那就必须你来负责。还有你的公司，是否有这方面的资质，是否存在问题，我都可以查。” 李威一脸的平静，其实用出了杀手锏，他相信用这招绝对管用。 尚喜傻了眼，他心里清楚公司的问题太多，如果真的被查，那就问题大了，弄不好自己都得进去，偷税漏税这一块就够他受的。 “李书记放心，只要是和我签合同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房子的问题我来解决。”尚喜顿时怂了，这个时候必须服软。 “还是李书记说的对，合同跟谁签的就找谁。” “是啊，我们都弄错了。” 李威起身，看了一眼尚喜，也不想难为他，红山县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第356章 高位过招 尚喜的脸憋的通红，这个时候想发彪，但是又发不出来，气势上完全被李威压制，来硬的不是对手，讲道理又讲不过，憋得他特别难受。 “李书记，您说的没错，合同是和我的公司签的，但是我和县里也签了合同，红山县新区交给我的公司施工建设，不能可我一个人坑啊！” 尚喜这个时候只能服软，他知道硬来不行，暂时稳住局势，然后再想办法，不可能吃这么大的亏，肯定有能说理的地方。 李威笑了一下，“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话，他们和你签的合同，损失肯定是你来负责，你和县里签的，那就去找县里，这一点我完全支持，绝对不会拦着。” 这招够绝！ 尚喜也听明白了，红山县新区是杨书记一手弄出来的，最终矛头还是指向了杨书记，就算是这个理，也不可能真的去找，人家是县委书记，红山县的一把手。 尚喜咬紧牙，这辈子就从来没这么窝囊过，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我听领导的，让我咋干就咋干，你们放心，有合同在，肯定差不了你们的。” 这一下问题都解决了，那些被拆掉房子来闹的人刚刚用手机都录了下来，当做证据，这个时候都多了心眼，红山县新区可能要黄，这事闹的。 人不断离开，李威不急着走，他看着中间的红山县新区规划图，新区的建设面积要超过原来的老城区。 杨广文的想法其实很不错，这一点必须承认，新区的规划做的很不错，将新区打造成工业、旅游、生活为一体的新型商业居住区，但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撑，就算通过置换能把新区建起来，缺少基础措施，百姓的购买力不足，必然会房子卖不出去，企业难以招进去，到时候新区沦为笑柄，每年还需要支付大笔的维护费用，绝对会拖垮红山县。 这笔账很容易就能算清楚，杨广文这方面的经验肯定比自己多，他为什么要执意建设红山县新区呢？ 这时杨广文得到消息，他的局被破了，不仅被轻松破了，还被反将了一次，李威带着那些人闹了新区建设处，逼得尚喜低头承认负责那些人的损失。 “废物。” 杨广文气得浑身发抖，尚喜是蹲过号子的人，平时动手下手贼狠，那也是和曾经的沙霸罗五子齐名的混子，怎么会那么轻松就被李威给拿捏了！ “一群废物。” 杨广文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好的局就给破了，他靠在沙发上，手按住脑袋，突然陷入完全没有办法的境地，李威的出招让他无法应对。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喂。” 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杨广文皱了一下眉头，电话里没有声音，“谁啊？” 电话里还是没有声音，杨广文本来就在气头上，他狠狠的挂断了电话，还没等放下，刚刚的那个电话又打来了。 “说话。” 这时电话里传出男人的笑声，“杨书记，怎么这么大火气啊！” “你是谁？” “一个可以帮你的人，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所以想帮帮你。” “你帮我！” 杨广文放下电话，这个号码很陌生，声音也陌生，以前绝对没见过这个人，突然打进来说要帮自己，要么是骗子，要么是精神有问题。 他哼了一声，“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帮我！” “当然是对付李威。” 这句话说出来，杨广文的脸色瞬间一变，他的身体从沙发坐直，明显认真起来。 “你到底是谁？” 杨广文深吸一口气，暂时不清楚对方的意图，这个电话在这个时候打给他，确实让他很意外，还是一个完全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总之我知道发生的一切，而且可以帮你对付李威，你现在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继续下去，红山县新区只能作废，而你将会沦为笑柄，甚至县委书记的位置都保不住，相信你肯定不想，所以只能和我合作。” 电话那头传出一声冷笑，这笑声有点瘆人，听得杨广文不由得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对方不像是骗子，而且确实知道很多事。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帮我！”杨广文哼了一声，这时也冷静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他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尤其是陌生人。 “周波。” “他？” 杨广文冷哼一声，“不要和我开玩笑，他是李威的手下败将，目前自身难保。” “他确实输了，只能算是棋差一着，如果现在让他来对付李威，他绝对会赢，如果你想翻盘，明天去见周波，相信他一定愿意帮你，因为你要对付的人是李威。” 电话直接挂了。 杨广文看着手机上的号码，眉头紧锁，他并没有拨过去，而是在回味刚刚电话里提到的事，既然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必然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 杨广文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帮我查一个号码，我要知道机主的身份，这件事保密，你亲自去办。” “好的，杨书记。” 杨广文直接动用县公安局的力量，很快电话里再一次传出声音，“杨书记，号码多少。” “听清楚了，138.........” 杨广文念出了刚刚的电话号码，隐约的能听到敲击键盘发出的响声。 “这！” “查到了吗？” “杨书记，这是一个很早的卡，一直没有进行注册，属于老式的太空卡，没有办法查出机主的身份，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知道了。” 杨广文眉头皱了一下，希望再一次落空，很明显对方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算了，也没有那么重要，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好的，领导，还有其他吩咐吗？” “就这样。” 杨广文挂了电话，思绪再一次回到刚刚的那个电话上面，他拿起桌子上的笔，快速在纸上写下周波的名字。 这一刻，杨广文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决定按照那个人说的去见见周波。 第357章 见周波 杨广文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对方示意他去见原红山县县长周波，因为只有他才能对付得了李威，思量一番之后，他决定试一试。 第二天，杨广文直接去了凌平市，周波目前关押在凌平市第二监狱，他的级别低，不会有特殊的优待，和正常的犯人一样关押。 杨广文以前当区长的时候和第二监狱的监狱长很熟悉，一个电话打过去，监狱长张舫快速从里面走了出来。 “杨哥，你怎么还和我客气上了。” “来到你的地盘了，这次是来求老弟来了。” 张舫笑了一声，“小事，我马上安排，找个单独的地方谈，想谈多久都行，但是不能把人带走，这是规定。” “够意思。” 张舫亲自安排，杨广文通过内部通道进去，很快见到了已经提前等候的周波。 周波整整瘦了一大圈，以前养尊处优的日子，现在每天进行思想劳动改造，吃的清汤寡水，每天必须按规定时间进行工作，固定的时间睡觉，这辈子生活都没有这么规律过。 周波低着头，两只手放在身体前面，显得异常拘谨，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绝对不会抬头。 “可以了。” 张舫使了个眼色，他带着狱警走了出去，探监室内只剩下杨广文和周波两个人。 “抽根。” “那当然好。”周波笑着说道，此时眼神里早就没有了当年做县长时候的霸气，抬头的时候下意识的朝着左右看了看，意识到狱警都已经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双手接过烟。 “老周，适应吗？” 周波抽了一大口，烟在监狱里属于硬通货，只有那些有特殊门道的才能弄到，其他人可以换，钱、吃的、干活，只要是能换的都可以，可能是抽的急了，他用力咳嗽起来，担心被听到，一只手快速堵住嘴巴，呛得眼泪不停在眼圈里打转。 “没事，我都交代了，随便抽。” 杨广文看着周波的样子，心里不免一番感触，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毕竟认识，此时的周波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谢谢。” 周波快速把杨广文推过来的烟塞进口袋里，“谢谢你能来看我，自从被关进来，你是第二个来看我的人，感谢。” “哦，第一个是谁？”杨广文忍不住问道。 周波吐出烟圈，苦笑了一下，“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是李威。” “他！” 杨广文确实很意外，周波算是被李威亲手送进来的，两个人水火不容，“是来看你的笑话吧！” “不，那是你不了解李威。” 周波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和他再作对，可惜不可能，他是对的，是我错了” 杨广文看着周波，他实在想不出来，居然从周波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太让人意外，按照正常的逻辑，周波应该恨透了李威才对，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才痛快。 “你不恨他？”杨广文问道。 “输了就是输了，政治斗争就是这样残忍，成者王侯败者贼，谈不上恨，可能会有一些不甘心，很难再找到这样的对手了。” 周波一根烟抽完，很快又拿出一根点上，他的烟瘾极大，在牢里不是随时都能搞到烟。 杨广文看着周波的举动，突然有点后悔，一个不再有野心的人，那和废人没有区别，周波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杀意，为什么那个人一定要让自己来见周波呢？ “如果现在让你对付李威，你有把握吗？”杨广文不死心，既然来了，索性说出来。 周波抬头，他看向杨广文，“为什么这么问？”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现在是红山县委书记，李威调到了市监察委，我准备开发红山新区，方案已经做好了，前期的规划基本到位，但是被他强行阻挠，如果你是我，该怎么赢他？” 杨广文说完看向周波，这个李威曾经的死对头，也是掌控红山县多年的男人。 “赢不了。”周波摇头，“如果我是你，肯定会立刻放弃这个计划，继续按照原来的执行，以四通镇为中心带动红山县发展，这才是正确的。” “你说什么！” 杨广文站了起来，咬紧牙看着周波，“你太让我失望了。” “等一下。” 周波笑了一声，“你的性子太急，根本赢不了李威，当初我就是急了，露出了破绽，所以才会输。红山县的情况我最清楚，老城区虽然破，但是位置好，教育和医疗资源都集中在一个圈里，建新区，我以前也想过，但是不可行，红山县根本无法撑起一个新区，经济和人口都不行，所以我才会劝你放弃，因为这本身就是错的，如果我让你坚持下去，那就是在害你。” 周波一番话，杨广文缓缓坐下，如果这番话是从李威的嘴里说出，他肯定不信，周波不一样，他现在被关在里面，外面的事情已经和他毫无关系。 “东雨集团愿意出资建设新区，县财政根本不需要出钱，新区建起来，到时候招商引资把企业发展起来，那就是一个全新的红山县，这有什么问题，是你们的想法太保守，我这么做就是要大力出奇迹，打造一个完全不同的红山县。” 杨广文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而是这些人太保守。 周波这时也笑了出来，他看向杨广文的一瞬间，眼神里的光芒再一次闪现，“空中楼阁，所以这一次我完全站在李威这边，因为他是对的。” “你让我很失望。” 杨广文很气，他本来是想从周波这里找到对付李威的法子，结果被他一阵奚落，更是把自己的新区建设说得一文不值，昨晚打来电话的那个家伙根本不靠谱。 “这就沉不住气了。” 周波叹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放弃吧，你斗不过李威，必须承认这个事实，那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其实是为了你好。” “周波，那是你输了，但是我还没有。” 杨广文冷冷看着周波，“算我看错了，就当我没来过。” “那就更错了。” 周波这时也从一开始的紧张状态中缓过来，看着气急败坏的杨广文，藏在衣服里的那盒烟丢在桌子上，“最基本的道理你都不懂，找人办事，送双不送单，再加一盒，或许我会改变想法。” 第358章 一副好牌 杨广文目光落在桌上，突然觉得有些可笑，难道一盒烟就能改变？ “只要你能帮我对付李威，这个东西以后随便抽，想怎么抽就怎么抽。” 杨广文许诺，他自信有这个能力。 “我不喜欢空话，还是放在口袋里心安。” 周波笑了一下，再一次拿起桌子上的烟，“官场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别忘了，我也在官场呆过，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太假了。” “好。” 杨广文深吸一口气，周波不相信自己，这个老东西。身上确实没带那么多，拿起手机，“带几盒好烟过来。” “稍等。” 烟很快买来，监狱长从衣服里面掏出，直接买了两条，在监狱肯定是不允许，但是作为监狱长，他有特权。 “谢了。” “别乱搞，以后谁都好过。”监狱长看向周波，周波的头立刻低了下去。 很快监狱长离开，杨广文拿在手里推到周波面前，“这次诚意够了吗？” “够了。” 周波的手落在烟上面，“你手里有一张好牌，几乎是不会输的牌，但是被你打错了。” “直接点。” 杨广文不喜欢绕弯子，他现在就想知道怎么对付李威，气受了，烟也买了，如果周波再搞花样，那就不会客气。 “红山县新区。” 周波说出红山县新区，杨广文鼻子哼了一声，“是你说的，红山县新区不能建，因为红山县的经济和人口根本支撑不起来，现在还要拿这个说事，有意思吗？” “听我说完。” 周波的性格很稳，这也是他的特点，如果不是遇到李威，他现在依然可以稳坐红山县。 “红山县新区应该建，城镇化是大趋势，但是你太心急了，可以理解，毕竟刚上任，三把火想烧得旺旺的，火想烧得旺，关键在于你有多少柴，我给你算个时间账，一任县委书记，至少五年，就按五年算，你用三年时间发展红山县，同样可以做出成绩，然后再把新区提上日程，在你离开红山县之前，新区可以成型，就算以后出问题，那也是后面的事，所有的功劳和业绩都是你的，而且可以免去急功近利的名头。” 周波的右手分开，刚刚说话的时候，五根手指不停的变化，这一刻再一次恢复老狐狸的样子，红山县的情况他了如指掌，只要三年时间，四通镇绝对可以发展起来，红山县的经济也能提升一大截，到了那个时候再去建新区，犯错的几率会大大降低。 “你是想让我主动让步，这不可能，合同已经签了，东雨集团一定不会同意，如果闹僵了，对我以后工作会造成巨大影响，东雨集团的实力，你应该清楚。” “制衡。” 周波只说了两个字，他笑了出来，“你不要想着把东雨集团当枪使，用它来对付李威，那也是错的。我也曾经犯过类似的错误，当时差点就赢了，最终还是输了，后来我认真总结，终于让我想明白了，商人和我们不一样，看待问题的逻辑完全不同，可以制衡，但是一定不要把宝押在别人身上，只有自己才信得过，只要你不犯错，李威就拿你没有任何办法，现在你懂了吧，你不能急，急的人应该是他，你可以留在红山县五年，他可以吗？” 杨广文听完这番话，突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周波果然厉害，自己确实太心急了，从李威出现的那一刻就急了，随着他不断出手变得越来越急，这样就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完全落入李威的局里。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为什么就没想到呢！ “你说的有些道理。” 杨广文的语气也有所缓和，“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那个人告诉我，你有办法对付李威。” 周波坐牢的这段时间，睡不着的时候都在想这件事，想到过去和李威的多次对局，其实很多次都可以赢，只是棋差一着而已，除了没有沉住气之外，杜刚和曹达那些人也是难堪大用，很多事自己交代下去，等到他们去做的时候，根本没有做到位。 “这次已经不可能了。” 周波摇头，一副好牌被杨广文打得稀烂，急着去建新区就是最大的败笔，刘振兴一定不会同意，杨广文后来做的这些事也都是画蛇添足，如果自己是他，隐忍五年做出一番成绩出来，这要比出一口气更重要。 “就是不行了。” 杨广文冷哼一声，听到周波说出不可能，他的语气和眼神再一次发生变化，这一切都被周波看在眼里，杨广文的城府太浅，就算自己教他，他还是斗不过李威。 “听我一句话，主动去找刘书记，提出三年发展红山县计划，五年建新城，还有不要主动去找李威的麻烦。” 杨广文很失望，他以为能从周波这里拿到什么锦囊妙计，结果就是一通废话，劝他主动放弃红山县新区规划，先去发展四通镇，那就等于是承认李威的决策是对的，自己是错的。 “好吧。” 杨广文笑了一下，“有机会再来讨教，有件事我忘了说了，东雨集团不同意，所以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李威，我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索性坐山观虎斗就行了。” “错了。” 周波叹了一口气，“你是县委书记，红山县发生的事，怎么解决最为妥当，必须是你来决定，上下都在看着你，东雨集团如果真的和李威发生冲突，当天刘书记的电话就会打给你，到时候责任还是会落在你的头上，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周波加重语气，已经不想再说下去，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他还不明白，真的不想再多说一句，那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懂了。” 杨广文的眼珠来回转了几下，此时心里也在权衡，周波说的其实有些道理，这次的红山县新区计划确实有些过于心急，还是太想成功，拿到业绩得到提升，并没有真正去考虑红山县的实际。 第359章 黄雀在后 杨广文为了对付李威亲自赶往凌平市监狱去见原红山县县长周波，他从周波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暂时无法对付李威，但是问题基本上都解决了，只要自己稳扎稳打，这盘棋只赢不输，继续闹下去，确实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从凌平市第二监狱出来，杨广文深吸一口气。 看着外面，刚刚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监狱是一个可以让人头脑清醒的地方，各级领导真的应该进来感受一下，哪怕只是一天，绝对会断掉贪污腐败的念头。 “杨书记，我就不留你了，有空市里聚一下。”监狱长送了出来。 “来红山县，我安排。”杨广文笑着回应，事情解决，也是一脸的轻松。 “一定，一定。” 杨广文上了车，车子很快驶离，看着车子离开，监狱长立刻拿出手机，朝着周围看了看，“杨广文真的来见周波了。” “意料之中，我马上过去。” “好。” 监狱长放下电话，杨广文做梦都想不到，他今天做的这些事都在别人的预料之中，这就像是一步摆好的棋局，杨广文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路线已经布置好，必须按照对方的安排去走，因为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十几分钟后，一辆车子在监狱门口停下，监狱长一直在门口等着，他快速迎了上去，随着车门缓缓打开。 “李主任，您真的是料事如神，我算是彻底服了。” 从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李威！ “那也要有你的配合才行，走吧，去见见我的老朋友周波。” 探监室，周波并没有离开，他此时显得异常轻松，他同样在等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会来，很快听到了铁门打开的声音，周波笑了一声，他知道李威来了。 “老周，这次是我欠你的，找机会再还。”李威说着走到了周波面前，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两条烟，“没给你带东西，下次。” “不用客气。” 周波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而不是想办法害你？” “你不会，否则就不会答应我。” 李威看向周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布局。 杨广文接到的神秘电话也是他安排的，打电话的人是他的心腹梁秋，用了一张以前的电话卡，根本查不出来是谁，为了尽快解决这场闹剧让红山县重回正轨，李威只能这么做。 周波点头，“我不是在帮你，而是为了红山县，说心里话，我对红山县的感情比你深，十多年的付出，我也比任何人都希望红山县好，所以当你和我说起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同意了，杨广文不是那块料，他斗不过你，但是这种人很危险，他会毁了红山县。” “你说得很对。” 李威叹了一口气，“不作为可气，乱作为就是可怕，红山县经不起这样的大折腾，如果能安心让红山县发展五年，摆脱贫困县的帽子应该是有可能的，就怕乱折腾，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家底折腾没了，还要欠下一屁股的外债，我不想红山县变成那样。” “有你盯着，一定不会。” 两人相视一笑，曾经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这一刻居然为了红山县的未来站在了一起，周波这次确实帮了李威，替他圆了这个局，而且他相信杨广文肯定会信他的话。 “尽力而为，感谢。” 李威伸出大手，周波的手抬起落在上面，这时周波看向李威，后悔，如果不是和他对着干，而是两个人合力发展红山县，必然不是现在的结局。 官场的政治斗争，看似没有硝烟，但是极其残忍无情，而且会影响到很多人。 周波在官场多年，他把官场比作一场拔河赛，不同政治立场的人站在绳子两侧，随时有人会倒下出局，但是拔河赛不会轻易落幕，其实是上面的人不想看到，为了制衡，必然会想尽办法让两边的局势稳定，这样才有利于掌控。 局已成，李威离开监狱返回红山县，直接去了四通镇。 四通镇书记冯青的调查也接近结束，除了那几笔扶贫专项款挪用之外，还存在违规用人、生活作风腐化等多项问题。 “主任，这是关于四通镇书记冯青的调查报告。” 李威接了过来，快速翻看，报告写得很详细，每一项涉及的问题下面都附了调查佐证和说明，很容易就能看懂，“很不错，调查报告分成三份，一份送给红山县纪委，一份留存，另外一份递交到市里，毕竟是镇书记，和普通的乡镇领导不一样。” “好的，主任，我立刻办理。” 看着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离开，一直在旁边等着的任民这才走了过来。 “李书记，调查结束了？”任民问道。 “差不多了。” 李威点头，“问题还是很严重，还好发现的早，让他继续当下去，四通镇的未来堪忧，一个好的领导可以改变太多事，任民同志，你肩上的责任很重。” “我已经被撤职了，现在很轻松。”任民笑了一下，县里的撤职命令还没有取消，虽然还没有正式任命新的镇长，也是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镇长的位置肯定是没了。” 李威一脸的严肃，“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我.......” 任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这次去市里告状属于越级，肯定把县里的大领导都得罪了，但是没办法，如果不去，等合同正式生效，新区开建，四通镇就彻底没希望了。 李威看着任民皱紧眉头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镇长当不上，不是还有镇书记，我已经向市委的刘书记举荐你来当这个书记，刘书记同意了。” “真的？” 任民一脸的意外，他从来没想过，可能是性子太直，又太务实，所以很多时候容易得罪人，但是又改不了。 “什么时候骗过你，但是你要记住，级别越高，责任就越大，四通镇交给你管，我放心，但是你手里的权力大了，诱惑自然也就多了，很多时候不是你拒绝就可以解决问题，一定要谨慎小心，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家人，身边的人，都要警醒。” “李书记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第360章 苏玲出手 李威巧妙布了一个局，杨广文怎么都不会想到是李威的安排，他经过了周波的点拨，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再继续执迷不悟。 只要身为县委书记的杨广文不胡来，红山县的问题就容易解决。 红山县新区确实可以建，但是要等到红山县的经济发展起来之后，那个时候百姓的腰包鼓了，自然就愿意去县里买房过好日子，所以新区能不能建起来，关键还在是杨广文身上，他是县委书记，红山县的发展和他有极大关系。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东雨集团的合同问题，相信东雨集团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块到手的肥肉。 红山县东雨集团分部，一辆红色豪车缓缓开入，司机停下车子，“苏总，到了。” 苏玲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来到红山县，心情很复杂，想见李威，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的情早就断了，剩下的也许只是梦里的怀念和不甘。 苏玲下车，司机站在一旁等候，这时安琦也接到通知，听说是总公司的苏总到了，他只是哼了一声。 “来就来，难道还让我下去迎接她？她不够格。” 安琦看不起苏玲，她就是靠美色迷惑了大伯，这几年大伯对她言听计从，集团很多事都交给她来负责，这让安琦极其不爽，但是又毫无办法，东雨集团的最终掌控权在大伯安英杰手里。 苏玲从电梯下来直奔安琦办公室，她走得很快，比较符合她女强人的特点，在东雨集团，说一不二，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她知道很多人对她有诟病，所以只能用实力去回击。 “安琦。” 苏玲走进办公室，看到安琦的样子，火气顿时上来，位于红山县的分公司效益是所有分公司里最差的，但是占据了最多的资源，“日子过得很舒服啊！” 安琦这才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嘴里叼着烟，抬手弄了一下头发，“人活着当然就是为了舒服，你不也是一样？”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没用的。”苏玲脸色一沉，“董事长派我过来解决合同的问题，现在立刻拿合同出来，我请了这方面的高手过来，还是那句话，四通镇矿区的经营权，不可能让出去。” “好啊。” 安琦哼了一声，他拿起一旁的电话，“一群废物，干什么吃的，四通镇矿区的合同都拿过来。” “好的，安总。” 时间不长，一人敲门进来，抱着两个盒子，一共是两份合同，担心做错事挨骂，所以都拿了过来。 “安总，合同拿来了。” 安琦使了个眼色，“交给苏总过目，没大没小的，苏总可是我大伯身边的红人。” “苏总请过目。” “放下就行。” 安琦阴阳怪气，苏玲忍住火气，她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和安琦斗气的，这个纨绔子弟就是那个德性，她当然不在乎。 “上来吧。” 苏玲拿到合同，这才通知带来的人上楼，这样比较稳妥，如果直接就带着人上来，肯定会引起安琦不满，虽然她不在乎，只是不想惹出是非。 “苏总。” “这位是安总。” “安总好。” 两个人放下包立刻打开桌子上的盒子，从里面拿出合同，然后慢慢看，看得很仔细，两个人都是这方面的高手，苏玲这时也只能坐在一旁等待结果。 两份合同，合同内容都是关于四通镇矿区，第一份合同是合作开发，矿区施工运营交由东雨集团，红山县负责监管，前十年，利润七成归入红山县财政，后面的利润按照五五分成，这里面也有约定，必须按照设备的开采和加工量进行，不得随意改变开采加工数量。 这一条也是为了制约东雨集团，前十年，大部分的利润都归入红山县，东雨集团赚不到太多，如果不强行约束，很有可能前十年会减少产量，当初制定合同的时候，李威把这一点也提前考虑进去，确实用了很多心思。 第二份合同，矿区七十年经营权完全归属东雨集团，所有的利润不再分给红山县财政，税收按照最优减免，作为条件，东雨集团要出资建设红山县新区，必须按照县新区规划完成。 后面的合同看似东雨集团要拿出很多钱，其实根本不亏，四通镇矿区经过探测，下方发现大量优质矿石，都是贵重矿石，只要机器一响，钱就会源源不断。 “苏总，两份合同都看完了。” 苏玲点头，“二位，你们是这方面的专家，现在要保留后面的合同，我不介意走司法程序，打多久的官司我都愿意，但是必须保证东雨集团赢。” 这是苏玲的底线，她现在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东雨集团，而且凭借她的手段拿下很多大客户，这几年东雨集团事业发展迅速，很大程度上和她有关，难怪董事长安英杰愿意将大权交给苏玲。 “苏总，说实话，从专业的角度，前后两份合同在利益分配上存在巨大差异，而且两份合同的签署间隔没有超过一年，但是签署人员发生了变更，那就要确定目前对矿区拥有决策支配权的管理人倾向，还要确定合同更改是否按照程序进行，如果是合法合规，后续的合同也可以受到法律保护，一旦中间有违规行为，那就必须遵从原始合同，这在法律上有相关的规定。” “很专业。” 苏玲点头，她听明白了，现在有两件事要确定，一是红山县对矿区的态度，二是要弄清楚合同更改是否合规。 “安琦，第二份合同是你签的，你应该最了解。” “当然合法合规。” 安琦哼了一声，“县委书记杨广文想开发新区，但是没钱，于是过来找我，是他们求着我重新签的合同，这可不是我逼他们的。” “那就没问题。” 苏玲深吸一口气，虽然安琦平时喜欢胡闹，但是在这件事上，应该不会胡说，“红山县这边的关系我来搞定，你们继续研究合同细节，总之，不能有任何问题。” “好的，苏总。” 苏玲起身，她决定去红山县政府，立刻解决这件事。 第361章 碰面 苏玲此时对四通镇矿区合同的情况有了详细了解，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拿下红山县管事的人，东雨集团对矿区的经营掌控权势在必得。 “苏总，都是为了集团的利益，所以好心劝你一句。”安琦这时站了起来，看出苏玲要走，他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问题根本不在红山县政府，是李威，如果没有他，任何问题都没有。所以明白了吧，这方面是你的强项，今晚好好卖卖力气，搞定他就行了。” 苏玲脸色一沉，安琦的阴阳怪气，一开始她忍了，这次是来解决问题的，一切以工作为重，但是安琦蹬鼻子上脸，说出的话越来越过分，“我做事不用你教我，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少打公司钱的主意，你干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安琦顿时心虚，他平时花销大，又喜欢排场，每个月的钱根本不够花，所以只能从公司上动手脚，虽然手段很隐蔽，苏玲那么精明，应该是发现了。 “怎么还急了，我这是夸你有本事。” “谢了。” 苏玲转身离开，一直守在门口的司机连忙跟上，看出苏总的脸色不对，刚刚安琦的那番话，他在门口同样听到了。 “苏总，安琦越来越过分，不需要给他留面子。” “算了，他毕竟是姓安的。” 苏玲深吸一口气，她当然清楚自己是外人，虽然现在得到安英杰信任，那是自己能帮东雨集团做大，一旦失去价值，到时候就会像皮球一样被踢开，所以也要为自己做打算才行，掌控更多的内部权势和股份，那样才有绝对的话语权。 苏玲下楼，此时李威同样赶过来，两个人的想法一致，这时都想搞定对方，只是目标完全不同。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门厅里的两个人看了一眼，知道是市监察委的车子，但是安琦交代了，不准开，如果强闯就报警。 喇叭按响，门厅里的两个人就像是听不到一样，继续说着话。 “下车。” 李威猜出来了，车子进不去，但是人可以，想拦也拦不住，他再一次来见安琦，就是要让他主动放弃后面的合同，继续按照前期的合作进行，毕竟还要长期合作下去，为了四通镇和红山县的发展，李威也不想把这件事搞得太僵。 李威从车上下来，这时恰好苏玲从里面出来，她听到大门口的声音，目光几乎同时落在了李威脸上。 “苏总。” 苏玲停下，她看着李威，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迟迟没有离开，这一刻，呼吸似乎都忘记了。 还是那张脸，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梦里，梦都是美好的，两个人在草原上肆无忌惮的奔跑，累了，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用身体去抚慰彼此，最后得到满足，毕竟是梦，终究有醒的那一刻。 司机咬紧牙，他对李威充满了敌意，作为苏总的司机，虽然年龄上差了八岁，但是他的心里深深爱上了这个女人，只是这份爱只能藏在他的心底，因为他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的爱，自己根本不配，但是他愿意为苏玲做任何事。 “上车吧。” 司机再一次提醒，苏玲终于缓过神，她看到李威带着人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我想和他谈谈，安琦说的对，想解决这件事，就要想办法搞定他。” 李威停下，他同样看到了苏玲，虽然过去了快十年，她的脸似乎没有变过一样，还是原来的样子。 “还好吗？” 极其俗套的打招呼方式，苏玲笑了。 “好像上一次见面，你也是这么问的，如果我过的不好，你会心疼我吗？如果我过得很好，你又会怎么想？”苏玲说完看向李威，她很想知道答案。 “希望你好。” 李威清了清嗓子，果断切入正题，不想再提起过去的那些事，毕竟都过去了，“你应该是为了四通镇矿区的经营权而来，这件事可以好好谈一下。” “可以，上我的车。” 苏玲说完直接上了车，这样的举动让人不解，谈事情可以去办公室，这里是东雨集团分部门口，进去就有很多地方可以谈，但是苏玲选择了她的车。 李威没有任何犹豫，从另外一侧上了车，顺手关上车门，这时跟来的人也识趣的朝着里面走去。 “还记得这首歌吗？” 一首老歌，以前两个人经常一起听，“还是老歌有味道，值得回味。” “说正事，你的底线。” 苏玲看向李威，“难道你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的生活吗？” “有。” 李威面无表情，“还有国家和使命。” “好笑。” 苏玲深吸一口气，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东雨集团不会放弃矿区掌控权，这就是我的底线。” “那你就错了，矿区属于国家所有，任何时候都不会属于任何公司或者任何人，矿区合作，我不反对，当年也是我一手促成的这件事，但是底线不能变。矿区的收益要最大限度为红山县发展服务，而不是成为某些人赚钱的工具。” 李威提高声音，在国家利益上，不可能有任何退让，矿区也是如此，这也是李威的底线，苏玲提出的根本不可能接受。 “人就是自私的，只有自私的人才能获得回报，看看现在的世界，穷人能做什么？辛苦的工作勉强温饱，有病不敢看，喜欢的东西不能卖，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 “我说的是矿区经营权。” “都一样。” 苏玲深吸一口气，李威还是原来的样子，人是极其善变的动物，他是个例外。 “我已经找了专业的队伍，如果协商解决不成，下一步就会走法律程序，到了那个时候和我对话的就是红山县，而不是你李威，我可以很自信的告诉你，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无私，无私到可以为了国家利益失去一切，包括你的女人。” 苏玲瞪大眼睛，眼神里透出的不是仇恨，更多是不甘，她的身体向前，“今晚，让我做你的女人，我保证后面的合同立刻取消。” 第362章 做李威的女人 苏玲的豪车里，她含情脉脉的看着李威，虽然无数次的发誓，一定要忘记这个狠心的男人，忘记一切，但是当她见到李威的那一刻，所有的誓言都化为了乌有。 “你变了！” 李威这一刻极其冷静，苏玲确实变了。如果是以前，哪怕是拉着手都要避开别人的目光，就像是干了坏事一样，现在她居然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人都会变，为了生存，只能让自己变得越发的强大，当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这是生存的选择。” 苏玲笑了一声，她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四通镇矿区的经营权，苏玲确实很想拿下，那样对东雨集团的发展有巨大好处，但是她有把握改变结局，凭借在东雨集团的地位，她自认可以做到这一点，按照一开始的合同执行。 她看向李威，只要他点头，一切都可以结束，不需要再为了这件事纠缠下去。 “你知道我不会。” 李威表情严肃，“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我会不顾一切的救你，但是不会那样做。” “为什么？” 苏玲不解，多少男人想得到自己的身体，现在这个年纪，上床不仅是享受，同样成为谋生的资本，她想不通，李威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主动提出来了。 “原则。” “原则！” 苏玲冷笑出来，她忍不住还是想笑，最后笑到流出眼泪，“好吧，你确实没有变，那就按你的原则办，下车。” 苏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女人就是多变的动物，她咬紧牙，强迫自己不再去看李威。 车门打开，李威极其果断的下了车，没有任何的犹豫，那一刻，苏玲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流入嘴里，已经太久没有为了男人流泪。 司机靠近车子，苏玲抬手擦掉泪水，“去县政府。” 李威看着红色车子离开，不是他绝情，只是一切都变了，苏玲现在是商人，东雨集团的老总，虽然样貌上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她做事的出发点只有利益，为了利益可以放弃原则，甚至是出卖自己，这是李威无法接受的。 苏玲快速整理情绪，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事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和判断，豪车很快开到县政府门口，可能是豪车的缘故，县政府的门卫并没有拦着。 苏玲下车，满面春风，所有不好的情绪彻底消失，“高书记，又来麻烦您了。” “小事情，已经打过招呼了，市里这边我和刘书记碰一下，东雨集团对凌平市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能让你们蒙受损失。” “感谢高书记，如果领导都像您这样，我就不用整天这么愁了。” 电话里传出男人爽朗的笑声，苏玲这时走进县政府大门，看到有人出来，很熟络的打着招呼，其实根本不认识，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老朋友见面一般。 男人停下，忍不住回头，目光落在苏玲的背影上，随着她向前，丰满的臀部在裙子下隐隐若现，他站在那，一时间忘了应该去干什么。 “好，好，等我这边事情解决了，一定亲自请您吃饭。” “说定了。” “一定，一定。” 苏玲放下电话，刚刚的电话打给市政法委书记高天运，私下里的关系很不错，通过他搭线，事情自然也就容易办了。 杨广文刚刚从市里回来，他按照周波的指点很真诚的和市委书记刘振兴谈了关于红山县发展的问题，对于他后来的提议，刘振兴表示认可，先发展经济和民生，然后再建新区提高红山县城区影响力，吸引外来资金和企业。 杨广文靠在椅子上，他想明白了，自己确实太心急了，周波说的没错，自己的新区计划到了市委书记刘振兴那根本不可能通过，在这一点上，他确实心里感激周波，彻底点醒了他。 “杨书记，东雨公司的苏总要见您。” “请。” 杨广文坐直身体，眉头微皱，在他返回红山县的途中接到了市政法委高书记的电话，虽然没有说的那么直接，但是他听出来了，这位市政法委的大领导是在为东雨集团说话。 办公室的门打开，苏玲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杨广文起身，苏玲穿的是长裙，这和她的身份明显不太相符，只是长裙下紧紧包裹的身体显得更加的有魅力。 这是苏玲总结的经验，和男人打交道，尤其是官场上的男人，永远要把自己当成是小女人，而不是女强人，激发男人特有的保护欲，那样才能事半功倍。 “杨书记，您好，久仰大名，终于见到您了。”苏玲的声音很动听，随着她靠近，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钻进杨广文的鼻子里，他一时看得痴了。 杨广文见识过的女人不少，形形色色都有，他自认在这方面不够自律，但是当苏玲出现的那一刻，魂感觉一下子都被勾走了。 “杨书记。” 苏玲笑着再一次打招呼，杨广文这才缓过神，一脸的尴尬，他抬起手，碰到苏玲的手，突然被电了一下，那种感觉透过指尖瞬间传遍全身。 “领导，电力十足！” 苏玲用那种玩笑的语气笑着说出来，其实是她用了一点手段，稍微懂得一些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摩擦会产生静电，触碰到导电物体就会发生转移，所以在进来之前，她的右手快速在裙子上蹭了几下，裙子的材质特殊，可以产生大量静电。握手的一瞬间就会出现电流通过的奇妙感觉，这也是她善用的一种套路，用来对付男人极其有效。 “苏总真是幽默。” 杨广文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己失态，“请坐，高书记联系过我，东雨集团对红山县的经济发展也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县委也是高度重视和东雨集团的密切合作关系。” 苏玲点头，“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杨书记，关于四通镇矿区的经营权问题，我希望能从您这里得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这............” 杨广文听完皱起眉头，小眼睛偷偷落在了苏玲的胸口上，看着两道白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这事难办啊！ 第363章 苏玲的手段 苏玲是真的有手段，尤其是在对付男人这方面，几乎每一个细节都计算在内，而且恰到好处。 难怪安英杰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杨广文第一眼见到她，魂都快没了。 如果是以前，杨广文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苏玲的所有要求，然后晚上去宾馆好好谈谈合作细节，他当年负责建设凌平新区的时候，这种事没少干，比较有经验，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苏玲注意到杨广文的小眼神，她笑着问道：“领导，别光顾着看啊。” 杨广文是真有心思，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次的事办不了。 市委书记刘振兴的想法他搞明白了，先搞经济抓民生，这一点和李威的想法一样，难怪他会支持李威，从一开始他应该就不认同自己在红山县搞新区建设。 这件事没有他点头，肯定办不成。 “苏总啊，我是真想帮你，但是有心无力。”杨广文叹了一口气。 “领导，一看您就是高手，怎么会呢，就算是真的，我也有法子让您站起来。” 苏玲的手很自然地落在杨广文的肩膀上面，然后慢慢靠近，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杨广文的衣领，这样看似微小的举动，偏偏最是能获得男人的好感，而且也透着明显的暧昧。 杨广文感受着那只手带来的感受，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恨不得直接把她按在沙发上，就地正法，他深吸一口气，“我就直说了，红山县新区通不过，这事如果真的想办成，必须得市委的刘书记点头才行。” 苏玲的手停下，“我不信，县里的事虽然是归市里管，但是不会管得那么宽，最终还是您杨大书记说了算。” “是真的。” 杨广文被弄得心痒难耐，他叹了一口气，“我刚从市委回来，新区肯定要推迟，肯定还有戏，我可以答应苏总，只要新区开建，肯定还是和东雨集团合作。” 苏玲的手还放在杨广文的脖子位置，从对方的表情和眼神，这个男人基本上被自己拿捏了，他现在说的应该都是真话。 “杨书记，合同可是都签了，上面有县政府的印章和您的签字，那就应该生效，东雨集团是做生意的，一切都按合同办事，该拿出来建新区的钱一分不少，但是该我们拿的，肯定也不会少一分。” 苏玲这时语气一变，刚刚那套不管用，索性换一套法子，“这事要是闹大了，对您可是不好。” “别，别，苏总，听我说，不是不合作，是推迟合作，红山县先发展经济，经济和民生发展上去了，到时候再建新区，只是推迟几年而已，再等几年有什么问题！” 杨广文深吸一口气，他这个时候也后悔，不应该早早的就把合同签了，市里的批文还没下来，确实太心急了，留下这么大的麻烦。 “做生意讲究布局和时机，一步错，步步错，东雨集团是大公司，不可能随意改变策略。” 苏玲这时也看明白了，杨广文确实做不了主，所以继续在他身上下工夫也没用，“杨书记，不让您为难，既然是市里那边难为您，那我就替您把为难的事都解决了，那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对。” 杨广文皱了一下眉头，他看向苏玲，“苏总，你有办法解决？” 苏玲笑了一下，“不同的人做事有不同的办法，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行了。” “可以，只要市里同意，我这边对合作没有任何问题。” 杨广文看着苏玲连连点头，新区建起来，业绩就有了，他才不会管红山县的死活，更加不可能像李威那样为了什么老百姓和民生着想，因为一开始的初衷就是为了搞业绩来的。 “一言为定。” 杨广文送走了苏玲，看着苏玲迷人的背影，他忍不住舔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上面还带着那个女人的味道，没有弄到床上，确实有些可惜，但是她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想到这里，杨广文忍不住笑了出来，内心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空，业绩到手，美女在怀，这才是他想要的。 苏玲离开县政府，上了她的豪车，拿起消毒水快速在手上喷满，眼神里满是厌恶，杨广文那样的人让她恶心，极其的恶心，但是为了达到目的，又不得不虚与蛇委。 “苏总，您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司机回头，看到苏玲的表情和举动让他心疼，只恨不能帮她。 “小五，很多时候是没有办法，无论是职场还是官场，本来对女人就不公平，想要成功，就只能付出常人不能付出的努力和辛苦，开车吧。” “苏总，去哪？” 苏玲深吸一口气，出师不利，但是得到了关键线索，杨广文是有贼心没贼胆，这件事想要促成，那就必须在市委书记刘振兴身上下足功夫，“凌平市。” “好。” 豪车离开，苏玲闭上眼睛，随着消毒水的味道，终于掩盖了让她作呕的男人味，她必须想好下一步的策略，关于刘振兴，她还是很了解，而且打过几次交道，一个极其严谨的男人，除了工作之外，私生活极其简单，他和妻子的关系极好，有一个乖巧的女儿，目前在读大学，想搞定杨广文那种男人很容易，如果想搞定刘振兴，必须好好动动脑子。 苏玲赶到凌平市，找了一家酒店先住下，她联系了一个人，平时没有太多过往，这个人一直想求她办事。 “苏总，可以啊，随时可以。” “华姐，您和周蕊是同学吧？” “对啊，高中的时候一个宿舍，苏总，您这是想见她啊。” “多认识个人，多条路，做生意的就是喜欢多交朋友，想办法约一下。” “我试试。” “等你的好消息。” 苏玲挂了电话，周蕊是刘振兴的老婆，也是刘振兴的大学同学，周蕊的姥爷曾经在京里任过职，她的舅舅也做过京官，家世显赫，目前她在市报社当主编，是个典型的才女，苏玲拿出手机，快速搜索周蕊的资料和她报道过的文章，搞定男人和女人其实都一样，投其所好，那就一定能成功。 第364章 制造机会 苏玲决定从周蕊身上下手，这些年为了东雨集团的业务发展，她经常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只要是对她有帮助的，必然是想尽一切办法各种拉拢。 半个小时后，苏玲的电话响了。 “曼姐，怎么样了？”苏玲拿起电话，声音显得很亲近。 “放心吧，毕竟是老同学，这点面子还是能给的，不过周蕊性子冷，人也清高，她可没有那么好接触。”电话里的女人说道，大概也猜出苏玲的意图，一个大老总要见周蕊，肯定是有所图。 “只要介绍给我就可以，上次你和我提合作的事，今晚好好聊聊，我有兴趣。” 苏玲果断抛出好处，这年头没有好处的事谁都不愿意干，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利益的互换，谈感情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利益更加的牢靠。 “太好了，感谢苏总提携。” “我们是好姐妹，不说这个，晚上见。” 苏玲挂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折腾了一天，没有时间去休息，必须在晚上见面之前做好所有计划。 “去市媒体中心，找交通局的孙科长查一下周蕊的车牌号，然后派人跟着她的车子，计划我会发给你，按计划行事。” “好的，苏总。” 苏玲深吸一口气，她决定在今晚见面之前先和周蕊来一场巧遇，替她解决一些麻烦。 从人性的角度，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愿意相信缘分。比如在短时间内的两次见面，或者是在同一个地方的几次相逢，一般都会认为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很多都是人为设计的，只要手里掌握足够多的资源，想做到这样很容易，只是一些人被蒙在鼓里而已。 苏玲坐在酒店房间的椅子上，她同样是布局高手，转眼间，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里成型，再一次拿起电话快速安排下去。 “苏总放心，我立刻安排。” 凌平市传媒中心，这里是由原来的报社和电视台合并而成，虽然近几年电视台和报社经营惨淡，但是每天必须按照要求进行报道宣传，只是收视率过低，虽然进行了几次改革，但是收效甚微。 “领导好。” 周蕊点头，她快速从里面走出，拿出车钥匙按下去，径直朝着车子走过去，很熟练的上车然后开走，她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一辆车子快速跟了上去，正常人都不会有这样的警觉。 “苏总，车开出来了。” “定位发给我，我就在附近。” 苏玲此时也在开车，她盯着前面，这个局她才是主角，按照移动定位很快跟上了周蕊的车子，她的嘴角露出笑意，今晚的局马上就要成了。 “我看到了。”苏玲点头，进行下一步的指示，“找个合适的位置动手。” “是。” 一辆车子突然加速，斜着插了进去，强行并入右侧车道。 这样的举动很危险，周蕊几乎同时按响喇叭踩下刹车，否则一定会撞到前面插入的车子。 “怎么开的车。” 周蕊皱了一下眉头，她还是比较有素质，换成其他人，肯定早就破口大骂。 毕竟身份在这，刚刚前面的车确实有些过分，这个时候车流量不算少，她选择放慢速度让出车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面的车子开始来回并道，从右侧并到中间，很快再一次插到周蕊的车子前面。 “没素质。” 周蕊握紧方向盘，她想改变车道，路上的车辆太多，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前面就是路口，到了那应该就能摆脱。 靠近路口，前面的车子突然停了，周蕊已经很及时的踩刹车，还是碰了一下，但是很轻，几乎感觉不到碰撞，车子停下的一瞬间，前面应该是碰到了前面车子的后面。 “真是的。” 周蕊深吸一口气，晦气！ 她是赶去老同学的邀约，原本不想去，但是宋曼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碍于面子也只能答应，没想到途中会遇到这种事。 “怎么开车的。” 前面的车子停下，恶人先告状，是个小平头，胳膊上满是文身，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他手指着后面的车子直接开骂，“会不会开车，往我车上撞，老子这可是好车，你赔得起吗？” 周蕊落下车窗，她并没有下车，明明是他不对，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件事其实很容易解决，凭借自己的身份，一个电话打给交通局就能轻松搞定，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动用关系，而且丈夫也很反感这一点。 “明明是你的问题。” 周蕊压住火气，她决定讲道理，“是你强行并道突然停下，整个过程我都录下来了。” “唬我，以为我是吓大的，今天必须给我说法，否则别想走。” 他嘴里嚷着，突然伸出手，通过落下的车窗去抓坐在驾驶位的周蕊，一脸的无赖样。 “放开，我报警了。” 周蕊突然被抓住，她一时慌了神，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这时有人凑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但是只是看着，根本没有人过来。 红色车子停在后面，苏玲快速下车，她快速朝着前面的车子走去，“放开，就是你的错，我刚刚也看到了，别在这惹事。” “你，你谁啊？和这事有关系吗？” 苏玲气势全开，“别管我是谁，就是看不惯你这样的人。” “苏总，要我解决吗？”这时苏玲的司机走了过来，阴沉着脸盯着前面的小平头。 “行，有种，等着，别让我再遇到你。”小平头看了一眼，心虚直接溜了。 “没事了。”苏玲笑着看向周蕊，“这种人就不能和他客气。” “谢谢，真的谢谢你。” 周蕊一脸的感激，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那个混混一样的男人突然对她发难，刚刚确实被吓到了，还好有人及时站出来解围，她看向对方，嘴里一直说着感谢的话。 前面的车子快速开走，一切似乎又都恢复正常。 苏玲看了一眼周蕊，目的达到，她没有过多停留，转身朝着后面的车子走去，上了车，看着周蕊的车子开走。 第一次的巧合已经完成，所有这一切都是她的精心安排，苏玲嘴角露出笑意，接下来就是见面。 第365章 防备苏玲 苏玲上了车，嘴角露出笑意，对于刚刚的表现，她很满意，从联系宋曼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出手，只要搞定了周蕊，想搞定刘振兴就容易了，而且这件事绝对不能拖。 红山县招待所，李威忙了一天，带着人简单吃了一口饭上楼，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资料，他同样在布局，目前红山县的问题只剩下东雨集团的合同需要解决。 东雨集团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一刻，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他想到了苏玲，那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她确实变了，变得有些可怕，从原来那个单纯的女生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李威想到这里拿起电话，打给梁秋，“梁局，忙不忙？” “还好。” 梁秋转身回了办公室，“今天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走，李书记，红山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梁秋也是从红山县走出来的，他对红山县的事也很关心。 “解决了一部分，还差合同的问题。” “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梁秋主动提出来，他感激当年李威的提携之恩，如果没有李威，市公安局副局长根本想都不用想，恐怕早就被杜刚那些人弄到村里当协警去了，根本不可能重用自己。 “有。” 李威也不客气，快速说出苏玲的车牌号，还有她的手机号码，“想办法找到她，看看她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都做了什么，此时应该在凌平市。” “我立刻去办。” 梁秋起身，他拿起包直接去了市公安局的技术科。 “梁局。” “小王，帮我查个号码定位，私事，和案子无关，替哥保密。” “行，放心吧。” 梁秋毕竟是副局长，地位在那，按照规定，除了追踪涉案人员之外，不得私自使用公安系统的定位追查，但是凡事都有特例，随着号码输入，上面的红点不断变化，最终锁定了位置。 “在这，一家高档餐厅停车场。” “谢了，找时间一起吃饭。” 梁秋说完拿起包走了出去，小王笑了一下，他看着屏幕上锁定的位置，随着操作，刚刚的操作记录被删除掉，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麻烦。 高档餐厅顶层私人包间，宋曼拉着周蕊的胳膊，“老同学，约你出来见一面，太不容易了。” “忙。” 周蕊叹了一口气，“刚刚来的路上，遇到别车的，差点出事。” “真的啊。”宋曼一脸的吃惊，“那，那怎么解决的？” “还好遇到好心人出来帮忙解围。”周蕊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确实被吓到了。 “真是的，肯定不知道你是谁，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难为书记夫人。” “不提这个，你也知道我们家老刘，一本老正，从来不让我提和他关系，就怕我沾光。”周蕊笑了一下，“你不是说约了个朋友给我介绍吗？” “应该快到了。” 宋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她刚要打电话，包间的门开了。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事。”苏玲快速走了进来，她看到周蕊，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你。” “这天也太巧了。”苏玲笑了出来，“太不敢相信了。” “什么情况？你们认识？”宋曼也是人精，她是做生意的，必须依靠东雨集团，所以才会那么痛快答应了苏玲的请求。 周蕊站了起来，一脸的激动，“就是我刚刚和你说在路上帮我解围的妹妹，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缘分呗。” 宋曼看在眼里，她大概就猜出来了，毕竟和苏玲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的手段，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果然高明，自己又学到了。 “确实是缘分，曼姐，介绍一下。”苏玲表现的大方得体，周蕊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受过高等教育，又是搞文字的，性子里透着一股超出常人的孤傲，也许是文人的通病，所以和她打交道，用的法子肯定不一样。 “坐下聊，这位是我的老同学，周蕊，大才女，市媒体中心主编，本市的大型文娱活动都出自她手。” “这么厉害。” 苏玲靠近，“我最羡慕就是有文化的人，真的，虽然平时我也看一些书，但是和真正有文化的根本没法比。” “妹妹也喜欢看书。” “是。” 苏玲点头，“最近在看余华老师的活着，深有感触，人活着真的不容易，所以要珍惜眼前人。” 这是一语双关，周蕊当然能听懂，而且她最近也在看这本书，真的是太有缘分了。 “我也在看这本书。” “真的啊，那必须向周姐姐请教，有几个地方看的不是很懂。”苏玲暗自得意，她查周蕊资料的时候，看到她最近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桌子上出现了活着这本书，于是她快速查了资料，算是对这本书有了一些了解，这样就能轻松打开话题。 周蕊点头，突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她很希望能找到那种能真正有精神层面交流的朋友，苏玲在这方面完全符合。 女人之间确实很容易就能成为知心朋友，宋曼看在眼里，“你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跟前世认识一样，真是让人嫉妒。” 周蕊笑着回应，“感谢你介绍这么优秀的妹妹给我，刚刚你说是在东雨集团上班？” “没错。” “她可是女强人，公司老总。”宋曼不忘拍苏玲的马屁。 “妹妹果然不简单，正好最近想采访一下东雨集团高层。” “随时可以，我来安排。” 不到两个小时，苏玲几乎搞定了周蕊，其实很容易，周蕊是那种没什么戒心的女人，苏玲又是有意的接近她，两个人拉着手有说有笑的从里面出来，坐在一层大厅喝茶的梁秋皱了一下眉头，他快速拍了下来。 “李书记，又让您猜中了，苏玲果然有动作，和她在一起的是周蕊，刘书记的爱人。” “你做得很好。” 李威收到了梁秋发来的信息和照片，他深吸一口气，毕竟还是很了解苏玲，这次还好提前有防备，否则很有可能被苏玲偷鸡。 现在该轮到自己出手了。 第366章 提前察觉 红山县招待所，夜，二十二点二十三分。 李威看着梁秋发过来的照片和信息，此刻彻底没了睡意，很明显东雨集团不想失去矿区掌控权，肯定会想尽办法保留后面的合同，如果不是自己提前防了一手，苏玲很有可能得手。 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李威忍不住这样想，脑海里浮现出苏玲的脸，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 东雨集团如果完全掌控四通镇矿区，肯定会快速扩大矿区经营范围，而且完全不受监管，对于四通镇百害而无一利，所以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威下定了决心，为了红山县，他不惜和旧爱苏玲翻脸，必须及时阻止她。 第二天，李威直接返回凌平市，先是联系市委书记的秘书，他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周末。 “李主任，领导难得能休息一下，还是等两天，我提前和刘书记说一下，周一抽出时间给您。”秘书还是很客气，李威毕竟是监察委主任，市委常委，关键是脾气火爆，一般人确实不敢招惹他。 “这.....好吧。” 李威皱紧眉头，确实太不凑巧，恰好赶上了周末，那边的电话挂了。 两天时间，变数太大，他了解苏玲，她一定会继续布局，以她的个性，只要是认准的事，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到，而且可以不择手段。 这件事不能拖，李威想到这里电话再一次打过去，“耿秘书，麻烦你把刘书记住的地址发给我，确实有重要的事需要当面汇报，这件事的所有责任我来负。” 耿浩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作为市委书记刘振兴的秘书，他平时一直跟在刘振兴身边，自然对刘振兴的情况极为熟悉，领导的住处，不是谁都可以告诉的，当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好吧，李主任，我一会把定位发给您。” “感谢。” 李威松了一口气，他也是那种一旦认准了就不会轻易放弃的人，很快秘书耿浩发过来定位。 “李书记，千万别说是我给您的，刘书记会不高兴。” “放心。” 李威立刻启动车子，此刻，苏玲已经到了市委书记刘振兴的住处，应周蕊的邀请，昨晚的见面，两个人一见如故，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有说不完的话，留下了联系方式，周蕊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过去，邀请苏玲来家里做客。 这就是苏玲的目的，通过周蕊建立关系，四通镇矿区的事不能自已去说，而是要通过周蕊，看中的就是周蕊和市委书记刘振兴之间的亲密关系。 “周姐，没想到家里布置的也这么有文化，一进来就感觉到浓浓的文化气息，太舒服了。” “就这么一点爱好，平时就喜欢看看书弄弄花，也没什么别的兴趣。” “多好啊，这就是我向往的生活。” 这时刘振兴从楼上下来，家里来人，妻子并没有和他提前说，让他有些意外。 “老周同志，家里来客人了？” “是的，振兴同志。” 周蕊笑着回应，这算是两个人之间极其特殊的称呼方式，“他就这样。” 刘振兴缓缓走下，看了一眼苏玲，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感觉在哪见过。 “我们应该见过面。”刘振兴说道。 “确实见过。” 苏玲点头，“我也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刘书记，年底的企业奖励大会，当时我上台领奖，李书记亲自给我颁发的奖状。” “对。” 刘振兴点头，略微有些不悦，他不喜欢和生意场上的人多接触，毕竟身份特殊，更是不喜欢生意人做事的方式，总是带着一股子的铜臭味，任何事都要和钱扯上关系。 “苏玲是我的好姐妹，不仅人聪明能干，还喜欢看书，这太难得了，你们认识就更方便了。” 周蕊笑着说道，她知道丈夫的个性和脾气，“振兴同志，这是家里，搞得那么严肃。” “习惯了。” 刘振兴也不好说什么，这么多年相敬如宾，夫妻的感情一直很好，“随便坐，不用客气，我上去去看一会报纸。” “今天周末，领导平时那么忙，应该好好放松一下，那样对身体有好处。” “不用管他，妹妹，去我书房。” 苏玲能感受到刘振兴的不悦，但是并不影响到她的计划，因为计划的重点是在周蕊身上，而且她已经想好了说辞，今天就会当面说出，然后由自己这个好姐姐替自己办成。 李威的车子在小区门口被拦下，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大多都不是普通人，小区的安保措施也是极其严格，仅仅是大门口就站着四个保安，门口中间的保安室内放着监控设备，整个大门口周围区域通过监控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麻烦出示一下停车证。” “我们来办点事，很快就出来。” “不好意思，不是本小区的车辆一概不准入内，人员也是如此。” “我们是市监察委的。” “都一样。” 李威咳嗽一声，示意开车的人不要再争辩下去，车子开到一旁，李威从车上下来，看向大门口，两侧都有门，但是必须使用本小区的密码卡才能进入，每一个门的位置都有两个保安守着，所以想进去并不容易。 “主任，我带了证件，不信连个小区大门都进不去。”一起跟来的工作人员从包里拿出了证件，刚刚被拦住不让进，还是有点生气。 “你留在车里等我。” 李威说完转身朝着另外一侧走去，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并不一定非要从大门口走。 小区周围的绿化做得也相当不错，又走出一段距离，看了一眼周围没人，直接跳进绿化区，几个健步来到院墙下方，手脚同时发力，转眼间跳了进去。 李威进了小区，这种高度的院墙根本拦不住他，快走几步，很快进了主路，按照定位继续向前走，从一段斜坡上去，看到半山腰位置的二层阳光房。 市委领导住的地方，确实不一般。 房子前面有独立的停车区，一辆红色豪车格外引人注意。 那是苏玲的车子！ 李威一眼就认了出来，苏玲居然在自己之前就到了。 第367章 周蕊上钩 李威深吸一口气，自己的速度已经足够快，没想到苏玲比自己还要快，看到她的车子，李威抬头朝着对面的独立二层洋房看去，苏玲能够进去，说明她和刘书记的关系必然不简单。 这个时候进去，那就等于是和苏玲彻底撕破脸，但是又没得选，为了红山县，必须这么做，想到这里李威迈开大步走了过去，按下一侧的门铃。 “谁啊？” 李威听到声音，但是没听到人，应该是从一侧的对讲发出的，“您好，刘书记在家吗？我叫李威，市监察委的工作人员，有事想见一下刘书记。” “稍等一下。” 咔的一声，挂在墙上的对讲机快速暗了下去，刚刚接通的是家里的保姆，她快速上楼，放轻脚步，刘振兴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报纸，隐约感觉到门口有人。 “吴姐，有事？” “刘书记，外面来了个人，说是市什么委的叫李威，有事想见您。” “李威。” 刘振兴听完放下报纸，眉头微微一皱，他确实没想到李威会直接找到家里，对于李威这个人，刘振兴一直很看好，他和市里的其他人不一样，没有官场背景，没有复杂的人脉关系，而且一心做事，因为他的出现让原本陷入一潭死水的凌平市官场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这也是刘振兴想看到的，自己虽然身为市委书记，但是有一些事和一些人，他是不能动的，必须考虑到这里面的关系，但是李威可以。 “我下去。” 刘振兴起身走出房间，他并没有让保姆带李威上来，而是亲自下楼，只是这样的一个举动就算是给足了李威的面子，堂堂市委书记亲自出来开门迎接，李威都无法预料，此时他站在门口，正在想一会怎么面对苏玲。 咔哒一声，门上的安全措施关闭，外侧的门也随之打开，刘振兴几乎同时推开里面的门走了出来。 “刘书记，您怎么出来了。”李威连忙上前，看到刘振兴从里面迎出来，他也是心里一惊，确实没想到，有点受宠若惊。 “这有什么？来者是客，而且今天是周末，现在又不是在市政府，所以都一样，没有区别。” 刘振兴笑着说道，虽然还是一脸的严肃，但是给人一种更加亲近的感觉，可能是在家里的缘故，“里面聊，正好我也想找你聊聊。” “好的，刘书记。” 李威跟着走了进去，换了一双拖鞋，他的鞋子被用人吴姐拿走摆在一侧，这时李威的目光朝着里面落去，没有看到苏玲，她肯定是来了。 苏玲此时在周蕊的书房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两个人坐在那聊天，在沟通这方面，苏玲很有经验，她很懂得人的心理，面对不同的人，她可以使用不同的方法。 “妹妹，以后你没事就过来，陪我聊聊天，有时候一个人特别闷，我这个人又不喜欢太八卦，能聊的来的朋友不多。”周蕊是真心喜欢苏玲。 “一定，就是最近遇到点麻烦，有点心烦。” “能和姐姐说说吗？” “算了，公司的事，我一个人烦恼就行了。”苏玲故意这样说，其实是为了进一步引起周蕊的兴趣。 “傻妹妹，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把姐姐当外人了。”周蕊脸色一沉，略微有些生气。 “好，好，听姐姐的。” 苏玲这才把合同的事说出来，当然她很聪明的避开了一些事，“算了，大不了就认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以后还要看人脸色过日子，做生意的其实最不喜欢和那些做官的打交道，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那不行，当官的也不能随便欺负人，既然是签了合同，那就应该按照合同执行，不能朝令夕改，妹妹，这事包在姐姐身上，必须给你要个说法，我去跟老刘说，让他收拾红山县的那些人，太不像话了。” “姐，算了吧，我怕得罪人。” “怕什么，市政府出面，这事和你没有关系。”周蕊此时一心护着苏玲，根本不会去研究背后的事，相比男人，女人更容易头脑发热，看到周蕊起身，苏玲嘴角露出笑意，目的达到了。 刘振兴的房间，李威快速将红山县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四通镇书记冯青挪用扶贫资金和其他违纪情况。 “刘书记，东雨公司我也接触过，他们的态度很强硬，就是要执行后面的合同，而且用了很多手段，如果我没猜错，此刻，东雨集团的苏总就在您的家里。” “苏玲？” 刘振兴只是觉得苏玲眼熟，并没有具体询问，毕竟她是妻子带回来的，他不想过多参与，这也是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尽量不让自己的圈子影响到对方。 “对。” “心机很深啊！” 刘振兴话音刚落，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周蕊走了进来，她愣了一下，没想到房间里有人。 “这位是？” 刘振兴看了一眼妻子，“我和你提过的，李威，为国家立过大功的战斗英雄，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刘确实和我提过很多次，耳朵我都快听出茧子来了，方便单独说几句吗？” “刘书记，我先出去一下。” 李威识趣的离开刘振兴的房间，走出去几步，这时苏玲走到书房门口，从书房的门向外看，她看到了李威。 苏玲咬紧牙，怒视李威，她立刻意识到李威是来破坏她的计划，从里面走出，一把拉住李威的胳膊，用力将他拖进书房。 “李威，就算你不念旧情，也不至于这样吧，东雨集团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处处和我们作对。” 苏玲瞪大眼珠子，死死盯着李威，她是那种事业心和功利心极强的女人，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成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对事不对人。” 李威一脸的平静，“我从来都没有针对过东雨集团，同样不会针对任何人，只要东雨集团安心发展，不做违背法律良知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碰一下。” “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你放弃一次，很简单，只要你不去管就行了，红山县会因此得利，拿到一大笔钱投资，双方都因此得利，难道这样不好吗？” 苏玲靠近，她的身体几乎贴到李威身上，嘴唇慢慢向上贴近，“就一次，好不好？” 第368章 原则不能变 李威面对旧爱苏玲的哀求，虽心有不忍，但是想到红山县百姓，他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这是我的职责，不能不管。” 苏玲停下，她的脚跟抬起，嘴唇抬起，虽然很努力的向上贴近，还是无法碰到李威的嘴唇。 “无情的男人。” 苏玲冷笑一声，身体退后一步，“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难道在你的心里就没有感情了吗？” “有。” 李威深吸一口气，“有很多，正是因为有，所以我才要遵守原则，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靠你一个人，可以改变多少？”苏玲冷笑一声，“李威，世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符合现在的形势，你的想法早就过时了，根本不切实际，也许你现在可以，但是早晚有摔跟头的那一天，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话，人要学会随波逐流。” “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不会放弃原则和底线，任何时候都不会，所以，很抱歉。” 李威拒绝，苏玲咬牙退后，这时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局被破了，就算是周蕊出手，应该也无法改变。 “你赢了，但是你同样输了。” 苏玲咬紧牙，“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以礼相待，不会再有下一次，你说我变了，没错，我确实变了，变得丑恶、世俗甚至无耻，但是这条路是我选的，那就必须走下去。” 李威看着苏玲，两个人的目光落在一起，苏玲咬紧牙，眼神里这一刻只有恨。 彼此的心里都清楚，再也无法回去了。 刘振兴的房间，周蕊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刚刚她恳求丈夫帮忙解决东雨集团合同的事。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求他，因为她知道刘振兴的性格，不喜欢自己插手市里的事。 “我这辈子就求过你这一次，刘振兴，你拍拍良心，如果没有我们家帮你，你能当上市委书记吗？所有这一切是谁给你的。”周蕊罕见的发火，结婚这么多年，确实是第一次，答应了好姐妹苏玲，她想不通，为什么丈夫不同意。 “不要把这些事扯到一起。” 刘振兴脸色一沉，他看向妻子，“家庭是家庭，工作是工作，不要扯到一起，东雨集团的事情我比你更清楚，你不要只听信他人一面之词，每个人都有利己性，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所以说的话，未必是真的。” “我不管，这件事你必须替我办成。” 周蕊双手交叉，一脸的怒意，刚刚答应了苏玲，她确实没想到丈夫会果断拒绝，而且如此无情，不相信苏玲，那就是不相信自己，这让周蕊觉得委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至于吗？” 刘振兴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一声，“你看过合同吗？知道具体的情况吗？我都不了解，所以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强行干预，市委书记也不是随便拍板，一般情况下，各县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各县的领导去处理，因为他们了解，但是红山县特殊。县长被抓，上一任县委书记被谋杀，还有四通镇矿区，四通镇书记也刚刚被查出存在违法违纪问题，这么多问题，我也要做多方考虑，然后再做决定。” “你就是不心疼我。”周蕊抽泣几声，“你的心思，难道我不知道吗？看我人老珠黄，看上外面的小妖精了吧！” “胡说什么！” 刘振兴脸色一沉，周蕊突然的胡闹让他有些难以接受，虽然到了这个年纪，早就没了以往的激情，但是相敬如宾的过日子，尽量不要打扰对方的生活，也是不错的选择。 刘振兴提高声音，脸色随之一变，他看向自己的妻子。 周蕊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她深吸一口气，“老刘同志，苏玲是我的好姐妹，她帮过我，现在有困难来找我帮忙，我觉得她提出的要求很合理，你也说过，政府要想办法帮助企业发展，这是政府的职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可以，我不胡闹，但是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 刘振兴还算冷静，面对妻子周蕊的质问，他拿起手机，“来我的房间。” 这件事还是应该让李威来解释，毕竟他是当事人。 “好。” 李威所处的位置和刘振兴的房间中间隔着一块区域，门是关着的，两个房间内的争吵并不会被对方听到。 “好自为之。” 李威看着旧爱苏玲最后说出四个字，算是对她的忠告，在李威心里，苏玲确实占据一定的位置，只要她不做违法的事情，一定不会难为她，甚至可以在自己能做的范围内帮她。 东雨集团意图霸占四通镇矿区，这件事绝对无法容忍，一旦合同生效，再过几十年，红山县对这件事知情的人早就不在，东雨集团完全可以永久霸占矿区，那不仅仅是红山县的巨大损失，对于国家而言，同样如此。 李威转身走出，迈开大步走过去，敲了门，直接走了进去。 “刘书记。” “李威同志，周蕊同志对东雨集团的合同问题存在一定的质疑，你在红山县做过县委书记，目前也正在调查核实这件事，你来解释一下。” “好。” 李威直击要害，说出东雨集团的霸道行径，还有前后两份合同的影响，按照四通镇矿区的资产评估，这两份合同之间的差额根本无法估量，最关键的是红山县会因此失去一次发展机遇。 周蕊听完，神色微变，这和好姐妹苏玲说的完全不一样，“李主任，东雨集团不是红山县最大的纳税企业吗？为红山县发展做出很多贡献。” “没错。” 李威点头，“这一点我不否认，东雨集团确实是红山县最大的纳税企业，同样是垄断企业，从建筑到运输、能源等等，这些都牢牢把控在东雨集团手里，所以很多人根本不敢得罪。但是这样的企业继续发展下去，将会成为红山县最大的毒瘤。” 周蕊皱了皱眉头，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她转身出去，这时苏玲已经走了，上了她的豪车离开，继续留下也不会有任何好处，李威的出现破坏了她的计划。 第369章 获得支持 周蕊一脸的疑惑，她找不到苏玲，立刻电话打过去。 “妹妹，去哪了？” “姐姐，公司有急事让我回去处理一下，改天再约。” 苏玲很聪明，她意识到继续留下只会被无情的揭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 周蕊是那种很容易搞定的女人，这条线已经连上了，以后就是苏玲手里的菜，随时可以搞定她。 “好吧。” 周蕊慢慢放下电话，苏玲的突然离开也让她反应过来，那两个男人或许是对的，但是好姐妹苏玲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老刘，这次的事情，我欠考虑，说了不该说的话。”周蕊走入，毕竟是多年夫妻，彼此都极其了解，她主动承认错误。 “不怪你。” 刘振兴清了清嗓子，“你也是受人蛊惑，尽量少和那些做生意的人打交道，注意自己的身份，做生意的人哪有说实话的。” “知道。” “我和李威同志要好好聊一下。” 周蕊识趣的转身离开，小心关好房门，她松了一口气，人在激动的时候确实容易说出一些过激的话，现在回头想想，因为这件事和丈夫争吵确实不应该。他是市委书记，肯定有自己的考量，还有就是丈夫一直坚守的原则和底线。 这一点，周蕊是清楚的，而且她最担心的就是丈夫突破底线，那将会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同样会让这个家庭支离破碎，她想象不到，这一刻想推他下去的人居然是自己。 刘振兴的房间里，此刻只剩下他和李威两个人，“坐吧。” “刘书记，我要尽快赶回去，红山县的局势还不明朗，我担心有人阻挠调查。” “先坐下。” 刘振兴眉头紧锁，“你也都看到了，敌人对领导干部的腐蚀已经达到无孔不入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坚定立场和原则就显得尤为重要，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太难。关于红山县的问题，我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你这个人，放心大胆的去做，只要是正确的事，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感谢刘书记。” 这一刻，能够影响凌平市的两个男人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但是这一刻心里都清楚，红山县的问题只是冰山一角，凌平市的问题将会更为突出，只是暂时还没有被引爆。 提前部署，不要等到真的引爆的那一天，这也是刘振兴向省委提出调李威来市监察委的原因，就是让他成为一把尖刀割断这些利害关系。 李威离开，迈开大步出了小区，看到了车子，直接走了过去。 “领导，解决了？” 李威点头，这就是最好的回答，“回去。” 车子启动，李威闭上眼睛，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阻止了苏玲的诡计，她想利用周蕊接近刘振兴，说服他承认东雨集团在四通镇矿区的合法地位，一旦市委书记刘振兴同意，那么这件事想要再翻就难了。 苏玲返回东雨集团总部，阴沉着脸，桌子上的东西散落一地，她很气，罕见的发火。 秘书吓得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只是偷偷看向这位苏总，不清楚发的是哪门子的邪火。 “安董。” 安英杰出现，虽然上了一些年纪，但是身体不错，精神头也很足，他才是东雨集团的掌控人，也是他一手创立的东雨集团，他摆了摆手，秘书快速退了出去。 “宝贝，什么事发这么大火！别把我的宝贝气坏了。”安英杰走过来，手很自然的落在苏玲的肩膀上面。 “当然是你。” “我？” 安英杰猜不出来，“我惹到宝贝了？” “为了你的东雨集团，惹了一肚子的火。” 苏玲长出一口气，她把事情说了一遍，“我废了那么多心思才搞定周蕊，就这么被他给毁了，能不生气吗？” “哈哈哈哈哈。” 安英杰居然笑了出来，“不气，不气，生意场上无输赢，有时候看似是输了，其实是赢了，就算是真的输了，下一次赢回来就行了。” “你说的轻松。” 苏玲哼了一声，“两份合同，如果按照后面的合同执行，我算过，至少可以为集团多获得几十亿的利润，那可是几十亿，不是小数。” “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急于一时。” 安英杰是生意场上的老手，经历过大风大浪，一时的成败根本不放在眼里，而且四通镇矿区依然掌握在东雨集团手里，这就是最大的本钱。 “你有计划？”苏玲问道。 “等就行了。” 安英杰哼了一声，“凌平市官场随时会变，但是东雨集团不会，不管是谁主政，东雨集团在凌平市的地位都不会改变，刘振兴，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很讲原则，不喜欢官场的那一套，所以和他打交道就是公事公办，其实也好，我反而喜欢这样的领导，不需要搞多余的事情，但是做生意想发财，那就不能按正常的路子走，放心吧，很快这些阻碍我们发财的人都会滚蛋。” 安英杰的表情里透出一丝得意，私下里得到一些消息，省里有人对刘振兴不满，想要动他，明升暗降，让他把市委书记的位置让出来，这样就不会继续碍眼。 “好吧。” 苏玲歪着脖子，“人家为了东雨集团费心费力，惹了一肚子的气，怎么补偿我？” “想要什么，我送给你。” “什么都可以？”苏玲问道。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你的心。” 苏玲侧过身，手指落在安英杰的心脏位置，面带笑意，这就是苏玲的手段，她从一个普通的营销人员成为东雨集团二号人物，靠的就是手段。 安英杰听完大声笑了出来，“给，给，都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苏玲嘴角露出笑意，她是那种极其有野心的女人，不想一直依靠安英杰，虽然现在有权，东雨集团的股份她几乎没有，一旦哪天不受宠，或者安英杰出事，那些人一定会把自己赶出东雨集团，所以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苏玲嘴角露出笑意，这时看到安英杰的儿子安峰出现在门口，她的胳膊快速揽住安英杰的脖子。 她要想办法从安英杰这里拿到股份！ 第370章 调查结果 李威返回红山县，这次的交锋险胜苏玲，刘振兴的立场和原则也让李威看到了希望，只是无法确定苏玲下一步会动用什么样的手段，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必须时刻提防，李威索性以不变应万变。 红山县纪委，段平眉头紧锁，翻看四通镇书记冯青的调查报告，私自挪用专项资金已经坐实，白纸黑字容不得他抵赖，对于那笔资金的用途，按照冯青的交代都用在招待费上，曾经有市里的调查组进驻四通镇，作为回头看的典型，调查组二十几个人在四通镇进行长达一个月的调查，这一个月用作招待的费用达到惊人的一百多万。 “胡闹！” 段平哼了一声，上面有明确规定，调查组到下面都是有标准的，只吃工作餐，每人每天按级别分配，虽然下面会各种变通讨好调查组，不可能吃掉一百多万。 “段书记，我们查到冯青私下里有一个大型的车厢厂，还有一个运营车队，有几笔账目是镇政府和车队之间形成，高达几十万，用途是搬家和运送物资，但是具体没有写清楚，这件事四通镇政府的人也都不清楚。” “你怀疑是冯青利用职权做假账来套取这笔费用？”段平问道。 “很有可能，但是很难查清楚，现在四通镇政府人人自危，谁都不敢说话。” 段平起身，“先这样，我和县委领导碰个面，商量一下，还好都是冯青的个人行为，并没有涉及到其他人，这件事也容易解决。” 段平拿起包朝着外面走去，径直上楼，很快就到了县委书记杨广文的办公室门口。 “段书记。” 牛勇恰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段平连忙上前打招呼，按常理，牛勇是县委办主任，县委这边的事肯定是他来负责，但是毕竟是上一任县委书记提上去的，杨广文来了之后想搞一套自己的班底，第一个要换掉的人就是牛勇，尤其是知道牛勇是李威提拔上来的，杨广文更是生气。 “杨书记在吗？” “在。” 牛勇苦笑了一下，“段书记，您直接进去就行，我就不去问了，杨书记最近心情不太好。” “好吧。” 红山县的局势，段平掌握的很清楚，他能够在红山县一直相安无事，还是有些本事，而且他的位置也是极其重要。 “进。” 杨广文听到敲门声，声音里透出几分不耐烦，他最近确实很烦，最怕的就是见到李威，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个人，每次听到他的名字都是莫名的头疼。 “杨书记，忙不忙？” “段平同志，快请进。” 杨广文看到是段平连忙起身，目前县委常委这边，段平的作用极为突出，杨广文毕竟初来乍到，红山县委这边目前威望最高的人就是段平，身为县纪委书记，必须得到他的完全支持，这样才能稳住局势，方便以后工作。 “杨书记，您太客气了。” 段平看到杨广文起身迎出来，他连忙快走几步，客套了几句，段平在沙发上坐稳，杨广文回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杨书记，这是四通镇书记冯青的调查报告，请您过目。”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杨广文接了过来，戴上眼镜看得很仔细，刚上任就搞出这么多事，四通镇矿区的事，杨广文决定不再强求，这也是听了周波的劝告之后做出的决定，而且他也意识到在这件事上不能和李威硬碰，索性都交给他去解决，只要自己保住县委书记的位置，红山县还是自己说了算，红山县新区还是要想办法建起来，只是要先稳住经济和局势，不能急于一时。 杨广文根本想不到那是李威设下的局，目的就是尽快解决争端，巧妙的利用了周波曾经和自己敌对的关系，当然李威能够说服老对手周波愿意帮他，这就是李威的过人之处。 杨广文看完最后一页，“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意见，完全支持县纪委的调查。” 段平微微点头，“杨书记，如果您没意见，下一步案件将移送到公检法部门，县纪委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后续的调查和审讯交给其他部门完成。” “可以。” 杨广文和冯青之间没有太多交往，他被查了个正着，还是影响最坏的挪用扶贫专项款，不可能有人这个时候站出来保他，那等于是把自己拉下水，这个人肯定是完了，索性公事公办，反正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感谢杨书记支持，我立刻回去安排。” “老段。” 杨广文叫住了段平，“我来红山县时间短，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冯青下去了，谁上去顶镇书记的位置合适？” “这。” 段平眉头微皱，确实没想到杨广文会当面问这个问题，“杨书记，人事任命需要通过县委常委会议决定，我不方便发表意见，关键还是看您的意思。” 段平不愧是官场老油条，这个棘手的问题又推了回去。 “好吧。” 杨广文点头，“这件事也要尽快解决才行，四通镇那么大烂摊子，肯定要有人去收拾，必须选一个合适的人出来才行。” “是啊，杨书记费心了。” 段平离开办公室，一般镇书记的人选肯定是从各镇镇长里选拔，如果本镇的镇长符合，优先考虑，业务上比较熟悉，能够快速进入角色，而且也能保证镇政府干部队伍的稳定性，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从县里各局挑选，甚至是从副书记直接提拔。 只是这一次形势不太一样，四通镇镇长任民是李威一手提拔上去的。 这个人比较耿直，做事没有那么圆滑，能力很不错，在四通镇百姓里的威望也极高。 提拔干部，考虑的是政治场上的平衡。 红山县目前的局势明显不平衡，县长人选迟迟没有选出来，势力自然就会朝着县委这边倾斜。 段平回到办公室，他也在考虑这件事，从包里拿出手机，很快翻到李威的电话。 段平看着电话陷入沉思，这个时候联系是否合适？ 第371章 杨广文示好 杨广文和李威发生冲突不是什么秘密，从局势上看，很明显目前李威占据上风，但是从长期考虑，杨广文身为县委书记，在红山县依然有绝对的掌控权，市领导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真正去挑战县委书记的权威。 这个时候就看杨广文如何出牌。 段平最终还是放下电话，身为红山县纪委书记，他有权直接处理这件事，而且已经得到了杨广文的认可。 “王主任，整理一下调查材料，发一份纪委通报出去，然后移交县公安局。” “好的，段书记。” 段平放下电话，冯青涉及职务犯罪，不仅仅是纪委内部审查那么简单，移交到县公安局，性质就完全改变，从配合调查变成犯罪嫌疑人。 杨广文回到住处，不停的抽烟，他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 明天的县委常委会议就要商量四通镇书记的人选，冯青的事情已经定了，不可能再让他担任。 杨广文拨通了县委组织部部长杨睿的电话，县委组织部主要负责县里的干部考核任用，在这方面有绝对的话语权。 “杨书记，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睡不着。” 杨广文叹了一口气，“关于四通镇书记的人选问题，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杨睿笑了一下，“杨书记，人选肯定是您来定，这是规矩，我来执行。” 这算是给足了杨广文面子，县委组织部部长手里也有权，但是在镇书记的任命上，还是要看县委书记的意思，道理很简单，县委书记下达的指令和工作必然要下面的镇书记来执行，肯定是要用自己信得过的人。 “我毕竟刚来，下面的情况不太清楚，不要有顾虑，就是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这.......” 杨睿陷入沉思，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也在考虑这件事，目前有两个合适的人选，一个是四通镇镇长任民，但是他提升镇长的时间太短，不太符合干部提升年限要求，当然特殊情况下例外，四通镇目前的情况就属于特殊情况，另外一个是县信访局局长余大生，两个人关系不错，县局局长到镇书记几乎就是平调，但是这是一个跳板，如果想以后有机会进入县领导班子，镇书记绝对是一个不错的跳板。 “杨书记，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各镇都进行过调整，目前适合的人选不多，但是可以从县局的领导里挑选适合的人，县信访局局长余大生同志能力出众，善于做沟通工作，解决问题的能力很强，四通镇目前问题比较突出，接下来可能要面临很多上访工作，让他去四通镇主持工作，我觉得很合适。” 杨睿推的人是余大生，合情合理，当然最关键是的两个人的私交，其实都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 “县局干部。” 杨广文听完眉头微皱，“还是老问题，对四通镇的情况不了解，现在需要立刻解决实际问题，保证四通镇稳定，我听说最近四通镇很多人到县信访局上访，还要闹到市里，这种情况必须及时制止，需要有一个人能站出来。” “这。” 杨睿此时也在猜这位新书记的想法，看似是在征求自己意见，其实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想直接说出来，如果从四通镇往上提，那就只能是任民，但是杨书记和李威刚闹过矛盾，他会提拔任民？ “杨书记，还是您来拿主意吧。” “最好是从四通镇来选，你好好想一想，明天开会的时候提一提，到时候商量一下。” “好的，领导。” 电话挂断，这一下轮到杨睿睡不着了，怎么都猜不透杨广文的想法，这是最让人心烦的，为什么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呢？ 红山县政府，杨广文下了车，他一眼看到站在门口台阶上方的男人，一个让他头疼的男人。 李威站在上面，他提前赶过来，就是要和杨广文碰一下，四通镇合同的问题要解决，县政府必须出面，合同签署方是县政府和四通镇政府，冯青因为案发被抓，现在就看县政府这边的态度。 “李主任。” 杨广文得到周波指点之后，态度大变，他笑着向上走，“这么早就过来了。” “等杨书记。” 李威直奔正题，“四通镇矿场合同的问题，我希望杨书记能亲自和我去一趟，解决这件事。” 杨广文笑了一下，虽然他想暂避锋芒，不想和李威硬碰，只是面对李威的强势，他心里也不舒服，“李主任，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也是关系到四通镇的大问题，正好向李主任请教。” “可以。” “四通镇书记，需要一个有能力有威望的人顶上去，尽快解决四通镇目前的矛盾，将上访问题尽快解决。” “任民！” 李威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任民是真心替老百姓解决问题的干部，在百姓里威望高。 杨广文点头，“我也考虑过，只是他提到镇长的年限太短，这个时候提拔，我担心有人不满。” “特事特办。” 李威看了一眼杨广文，暂时不确定他的真实想法，人事任免上，肯定不能干预，这属于越权。 “是啊。” 杨广文点头，“李主任一语惊醒梦中人，关键时期，确实可以，感谢李主任提醒。” 杨广文满脸带笑，此时他和李威谈笑自如，表现的极其亲近，这样的一幕让红山县的其他人完全看不懂。 “杨书记，我只是提个建议，人事上的问题还是应该交给县委常委集体决议通过，选出最适合的人选，而不是某个人的想法。” “没错。” 杨广文点头，他主动示好，不想再有冲突，这是目前对他最有利的法子，尽快解决四通镇的问题，那样李威就不会继续留在四通镇。 这才是杨广文的真实想法，曾经周波就吃了这样的亏，杨广文自视比周波更加聪明，不可能走他的老路。 “李主任，给我一点时间，开完会之后，一起想办法解决合同的问题，我们的初衷是一致的，都是为了红山县更好。” 第372章 小算盘 杨广文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对市里的局势也很清楚，李威强势插手红山县新区，举动很反常，必然是市委大领导在他背后撑腰。否则他绝对不敢动东雨集团，东雨集团的反击也迟迟没有出现，这就更能说明问题。 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定要学会适应局势。 红山县县委常委会议，此时人都到了，彼此都很熟悉，这时都小声的议论着，红山县最近比较热闹，四通镇出事，李威带着人杀回来，让人看不透。 会议室的门打开，随着杨广文走入，议论瞬间停止，这时都纷纷起身。 “坐，坐，人到齐了，现在开会。” 杨广文深吸一口气，他打开随身带的记录本，上面夹着一支笔，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感谢各位对工作的支持，长话短说，四通镇的事情相信也都听说了，镇书记冯青违法违纪目前已经移送公安机关，现在要尽快选出一个镇书记出来支持大局，保证四通镇的稳定，我对红山县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这次的推选工作主要看你们。” 杨广文说完，目光扫向杨睿，昨晚通过电话，相信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想法，这件事他提出来最合适，县委常委会，看似是所有人拿主意，其实并不是，一般都会遵照县委书记的意思，道理很简单，最终拍板的权力在杨广文这里。 会议室里的人这时都不吭声，有人偷偷瞄了一眼杨睿。 杨睿清了清嗓子，身体慢慢向前，双手落在桌上，他笑了一下，“杨书记，各位领导，关于四通镇书记的人选，我提一个不太成熟的看法。” 杨睿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显得很低调，说的也很客气，“鉴于四通镇的特殊情况，我觉得应该从四通镇的干部里来选，特殊情况可以采取特殊办法，从职位和能力还有群众基础几个角度考虑，我觉得四通镇镇长任民同志适合，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请各位领导商议。” “任民，就是那个任大嗓门？”红山县人大主席小声问道，他对任民有点印象，这个人嗓门特别大，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是。” 县政协一把手微微点头，面带笑意，他不看好任民，道理很简单，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太愉快，但是这件事杨睿提出来了，而且他说完之后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县委书记杨广文，这里面的猫腻，他一眼就看出来，既然是领导的意思，那必须得支持，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表示支持，给的是县委书记面子，“我觉得很好，接触过几次，任民同志做事认真，是个好干部，我没有意见。” “我也同意。”段平这时也跟着表态，作为县纪委书记，他的表态也能起到关键作用，目前只是县委常委会商议，接下来还要谈话和个人调查，只有这些都通过了，才能发通告任命，这些是程序，必须要走。 杨广文微微点头，基本上就算是通过了，还是很顺利，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这也算是给了李威一个交代，任民是他提上去的，四通镇交给他来管，就是为了让李威放心。 杨广文点头，“既然没有人反对，暂时这么决定，杨部长，按程序进行谈话调查，一定要谈明白查清楚，不要走形式。” “好的，杨书记。” 杨睿点头，他笑了一下，县委组织部对干部的考察，确实流于形式，一般都会提前通知下去的时间，被考察人提前肯定有所准备，一般这种情况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杨广文深吸一口气，“请市监察委的李主任过来。” 牛勇这次也在会议现场，听到杨广文说完立刻走出会议室，很快见到了李威，“李主任，杨书记请您过去。” 李威起身，他是来解决问题的，必须带着杨广文，四通镇矿区合同的问题想要彻底解决，县委这边必须有人出面。 “好。” 李威迈开大步朝着会议室走去，看到李威进来，会议室的这些人纷纷起身，虽然人走了，但是余威还在，毕竟是老领导，面子还是有的。 “都坐吧。” 李威环视一圈，都是老面孔，周波被抓并没有牵连太多人，红山县官场并没有引发大动荡。 “李主任，坐这。” 杨广文起身，他有意让出自己的位置，算是尊重。 “不，坐这就行。” 李威拉了椅子在一旁坐下，这里是红山县，那个位置很特殊，杨广文在场，就算是市里的领导来了也不会坐他的位置，这算是不成文的规定，最多是并排而坐。 杨广文点头，“今天正好都在，关于四通镇矿区合同的问题也要尽快解决，在这里我要自我检讨，虽然一心想要发展红山县，但是并没有考虑到我县的实际情况，对红山县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就做出了发展红山县新区的决定，这是错误的。” 杨广文说完，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神色一变，确实没想到他能当场说出这样的话，毕竟是县委书记，就算决策有问题，一般也不会承认。 李威听得很认真，杨广文的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里，此刻对杨广文的印象也有所改观，一个领导能够及时认识到错误，那就是值得信任。 杨广文故意这样说的，其实就是为了说给李威听的，只要他以后不盯着红山县就行。 “红山县新区计划暂时取消，四通镇矿区的合同自然也随之废除，这是连带关系，各位，对于这个决定，有意见吗？” “没有。” “支持县委决定。” “完全支持。” 杨广文起身，余光看向李威，应该效果不错，“段书记，麻烦你陪我和李主任去一趟东雨集团，这件事，今天就要解决了，不能再拖下去。” 李威清了清嗓子，“感谢杨书记，我在这里也澄清一下，有一些人认为我这个曾经的县委领导多管闲事插手红山县决策，并不是，市监察委的介入也和个人无关，完全是为了四通镇，为了红山县，在这里感谢各位领导的支持。” “理解，理解。” 杨广文笑着回应，他明白李威的意思，一是不想有人误会，二是在为任民说话，毕竟是他去市里越级举报，已经是犯了大忌。 但是这次杨广文选择提拔任民，不仅显得自己大度还能让李威安心，一举两得。 第373章 拿捏安琦 李威从县政府走出，一起的还有县委书记杨广文和县纪委书记段平，这次的目的是解决四通镇合同问题。 “李主任，我全力配合，东雨集团毕竟是红山县的支柱企业，有时候也为难。” 从台阶向下走，杨广文立刻表明态度，这件事还是应该让李威唱黑脸，自己从中配合。 “可以。” 李威点头，杨广文的要求不过分，他也清楚东雨集团在红山县的影响力，杨广文毕竟刚到红山县，根基未稳，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感谢李主任，我现在深有体会，县委书记不好当啊，不易。” 李威笑了一下，“是当好一个县委书记不容易，反之就很容易。” “是啊。” 杨广文满脸带笑，两个人的关系明显拉近不少，这不是坏事，李威是市委常委，手握大权，再加上他的强势，这种人最好不要得罪他。 红山县政府，一人站在窗户前，看着李威几个人上车，他立刻拿出手机，“安总，刚开完县委常委会，今天要解决合同问题，李威带着杨书记和纪委段书记马上过去。” “解决个屁。” 安琦接到电话立刻起身，“放心，他们找不到我，看他怎么解决，谁来都没用。” “好吧。” 电话挂断，东雨集团在红山县的影响力确实极大，车子刚启动电话就已经打过去。 “一会来人，就说我不在，任何人都别找我。” 安琦吩咐下去，他立刻下电梯，去了另外一侧，里面有一个娱乐区，里面有很多娱乐设施。 县委书记的车子，东雨集团的门卫不敢拦着，立刻开了门，这时已经有人在大门口等着。 李威眉头微皱，“看来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了。” “这......”杨广文眉头一皱，他也意识到了，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这太过分了。” “意料之中。” 李威笑着下车，一点都不意外，红山县政府里应该有不少东雨集团的眼线。 一人快步走下，李威以前带过的兵，东雨集团分公司的安保经理，曾经救过安琦的命。 “李团长。” 李威点头，“安琦在吗？” “安总去了总公司。”大东接到的是副总的电话，让他在门口拦住，而且明确告诉他安总不在，见到李威和县委杨书记这些人，大东立刻明白了，这是不想见。 “大东，你可不是会撒谎的人。”李威的手落在大东的肩膀上面，“我知道安琦肯定在，那是他的车。” 大东低头，“我接到副总电话，如果有人来就说安总不在。” “这就对了。” 李威笑了一下，“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把他找出来。” 随着李威走进去，一楼柜台后面站着的女孩眼神明显有些慌乱，有意无意的看向一侧的门，她意识到有人在看她立刻低下头，抬手弄了一下头发来掩饰。 “大东，这个门是通到哪的？”李威问道。 “公司的娱乐场地，平时用来搞活动用的。” 李威点头，“杨书记，既然安总喜欢搞活动，我们就一起参与一下。” 看着李威朝着那个门走去，大东也是皱起眉头，他确实不知道安琦在什么地方，只是接到副总的命令，看着李威打开通往娱乐区的门，他并没有阻止，而是跟了上去。 东雨集团娱乐区，安琦坐在沙发上，正一脸得意的品尝红酒，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去，居然看到了李威，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阴魂不散。” 安琦一脸无奈，自己已经躲出来了，还是被他找到了，真的是阴魂不散。 “安总，又见面了。” 李威直接走到安琦面前，“看来安总很喜欢搞活动，不如一起玩玩。” “没兴趣。” 安琦脸色一沉，“说吧，找我什么事？” “四通镇矿区，立刻停止运营。” “开什么玩笑！” 安琦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别以为自己是官就可以胡作非为，我手里有合同，当初还是你签的，四通镇矿区运营权在东雨集团手里。” “那是以前的合同。” 李威缓缓坐下，“如果我没记错，最新签订的合同上写的很清楚，东雨集团出资建设红山新区，作为交换完全获得矿区经营权。” “没错。” 安琦点头，“就是这么定的，合同就在我手里。” “那就对了。” 李威笑了一声，“现在红山县新区建设推迟，具体什么时候建，不清楚，所以就应该按照合同执行，在红山县新区没有正式开建之前，四通镇矿区经营权就不在东雨集团，所以有权要求东雨集团立刻撤出。” 安琦听完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没想到李威会抓住合同里的这个破绽来攻击自己，他让人仔细看过合同，最新签订的合同确实有这一条，也就是说如果想按照新合同执行，那就必须等到红山县重新启动新区建设的那一天，谁都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开始，也许十年，也许根本就不会再建。 杨广文不由得心里佩服李威，确实厉害，刚刚还担心起冲突，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安琦被拿捏了，如果他想继续按照第二份合同进行，那就必须按照合同要求去做，暂时失去矿区经营权，如果放弃第二份合同，那就只能遵照原始合同，所有的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你说了不算。” 安琦咬紧牙，“东雨集团准备起诉，这些话留到法院去说好了，就是你们的无理要求，我相信法院会给我一个公平合理的判决。” “可以。” 李威一脸的从容，“但是在法院正式判决之前，东雨集团必须退出矿区，否则就是非法开采，非法开采国家资源的罪行有多重，如果安总不清楚，我可以在这里告诉你。” “没有必要。” 安琦很气，他这时也意识到第二份合同有破绽，而且被李威抓住，他肯定会死咬住不放。 安琦只能认栽，但是也不会让李威太好过，更加不会失去四通镇矿区经营权。 “那就按原始合同执行，我无所谓。” “太好了。”杨广文上前打圆场，“感谢李主任，同样感谢安总，一起吃个饭，我立刻让人安排。” 第374章 特殊密码 红山县四通镇矿区的矛盾暂时化解，面对李威的强势，安琦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虽然心里极其不爽，但是也毫无办法，这次和李威的对局，他认栽了。 面对县委书记杨广文提出的宴请，安琦直接拒绝，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杨广文笑了几声来掩饰尴尬，从东雨集团出来，他长出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李主任，感谢替红山县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怪我太心急，没有考虑周全就做出决定。” 杨广文此时在李威面前表现的极为谦卑，虽然前面有一些问题，但是初心是为了发展红山县，自己就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领导。 “杨书记，我做事也有欠妥的地方，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红山县新区后续的问题还需要妥善处理。” 杨广文明白李威的意思，有一些地方房子已经拆了，现在新区不建了，那些拆迁户肯定要妥善安置，否则还是要去闹，“这一点请李书记放心，我一定让百姓满意。” “那我就带人回去了。” “这不行，怎么也得好好吃一顿，帮了红山县这么大的忙。” “心意领了，还有事。” 杨广文是巴不得李威这些人立刻滚蛋，只要他在红山县就寝食难安，这日子太难熬，送走了市监察委这些人，杨广文背着手，脸上的表情立刻发生变化。 “新区那边谁去解决一下！”杨广文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杨书记，新区前期的工作都是田副县长统筹安排，人走了，相信田副县长的病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杨广文点头，自从李威带着人过来查，副县长田浩就病了，一直在住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就是用这个法子躲着不出面，但是后面的事还得他去做。 “那就让他去。” 天下起了小雨，市监察委的车子离开红山县返回凌平市，车子进入市区，“送我到市公安局，你们也都辛苦了，如果没有案子，明天休息一天，但是不能太放松，一旦有案子要查，随时要回来。” “感谢领导。” 李威下了车，一人快速从里面走出，正是副局长梁秋。 “李书记，什么事怎么急？”梁秋问道。 “给你看看这个。” 李威拿出手机，打开一条短信，上面显示的是一些杂乱无章的信息，还有一些数字。 “这，这是特殊密码。” 梁秋一脸惊讶，这是曾经李威教会他的特殊联络方法，只有懂得这种特殊方式的人才能看懂，信息就隐藏在这些杂乱无章的信息里面。 “没错。” 李威点头，“懂得使用这种密码的人不多，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陶阳。” “陶阳，那个搞外交的？” 梁秋曾经见过陶阳一面，他的手指快速向后翻，通过数字重新组合后的信息念了出来，“有人跟踪我，想见一面，明天省电视台。” 这就是李威今天赶回来的另外一个原因，他突然收到了陶阳的信息，而且使用的还是他教给陶阳的特殊联络方式，说明她的处境应该很危险，所以无法使用正常的方式联系。 “陶阳有危险！” 梁秋看向李威，“李书记，她，她在向你求救。” “暂时还不能确定，把你手里的事情安排一下，明天陪我去一趟省里。” “好。” 梁秋点头，他没有任何犹豫，任何事都没有这件事重要，当然作为副局长，出去做事还是要提前和一把局长雷侠打招呼，当然她肯定不会阻止。 “不要和任何人打招呼。”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从他刚刚的眼神里猜出来了，“就以查案的名义过去，用你的警车来接我。” “这........” 梁秋眉头微皱，完全猜不透李威的想法，不提前和雷侠打招呼，应该是为了保密，但是为什么要开警车呢？警车太招摇，而且还有凌平市公安局的牌子，这辆车开到省会中心，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 “你是担心太招摇，对吗？” 梁秋点头，“对，但是我相信李书记这么做，肯定有您的想法。” “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时候才算是秘密，我不是怀疑你，陶阳虽然使用了特殊联络方式，但是无法保证不被人截取，你现在的身份做事相对方便一些，我需要你的帮忙。” 李威眼神深邃，陶阳突然发来的求助信息让他觉察到一丝危险，自从上一次带着文盛回国之后，两个人之间就没有再联系过，周威因为杀害文盛被抓，他为了私利出卖国家利益，陶阳应该可靠，她不可能被国外势力收买。 “就这么决定。” 梁秋很痛快的答应，没有过多交流，约好了明天的时间和地点，李威转身离开，拦了一辆出租车返回住处。 第二天早上六点，梁秋开着警车如约而至，李威从里面快速走出，直接上了警车。 车子随之启动，按照行程，预计两个小时就能赶到，昨天发来的信息里出现了数字9，应该就是约定的时间，按照行程，两个人完全可以吃完早饭，然后赶过去。 “先过去，我要先看清楚周围的地形。” 梁秋点头，两个小时后，警车进了省会市，也就是所谓的省城，不愧是省会城市，车明显比凌平市要多出几倍，随着车流一直往里走，八点二十七分三十秒在省电视台对面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停下。 “李书记，到了，对面就是省电视台。” 李威点头，“你留在车里，注意观察从这里经过的车辆，如果有异常情况，立刻告诉我。” 李威说完下了车，前面有人行道，随着人流快速过去，他深吸一口气，这时有意放慢速度，电视台门口停了几辆车子，顿时吸引李威的注意力，车牌号都属于当地，电视台门口站着几个人，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李威从电视台的大门口走了过去，快速查看电视台周围的状况，陶阳发来的求助信息很有限，她觉察到有人在跟踪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危险，所以想到了李威。 这是最大的可能，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其他状况。 李威的手机响了几声，周围没人，他拿起快速看了一眼，梁秋发来的消息。 梁秋拍下的是几张车子的照片，李威看了一眼慢慢回头，梁秋拍下的那辆车子正朝着他站着的位置开过来。 第375章 识破杀局 电视台门口的路很宽，但是现在的车流量明显集中，喇叭声不断响起，但是那辆车明显开的很慢。 这样异常的举动引起梁秋注意，拍下车子的照片发到李威手机里，此刻，李威恰好看到了。 这是一辆国产车，玻璃是经过处理的，从车子里面可以清楚看到外面，但是外面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随着李威转身，相信车子里的人此刻应该也看到了他。 李威看着靠近的车子，这时车轮的方向改变，居然朝着电视台的里面开了进去，随着方向改变，车子右侧朝着李威的位置，这时右侧的车窗缓缓落下。 随着车窗缓缓落下，坐在车里的男人同样看向了李威。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这里是省城，李威对这里同样陌生，不仅是城市，还有这里的人。 坐在车里的男人同样注意到李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着车子拐进去，那张脸也慢慢从李威的视线中消失。 车子在电视台门口停下了，李威松了一口气，这辆车速度放慢的原因是要拐进来，应该是电视台的车子，周围的情况已经仔细看过一遍，这个时候就是等陶阳出现。 一辆蓝色车子再一次出现，此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十几分钟，那辆车子同样拐进来，车窗也几乎同时落下，开车的女人戴着墨镜，但是她朝着李威点了点头。 是陶阳！ 陶阳看到了李威，这让她悬着的心放下，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想到李威，他真的来了。 李威跟着走了进去，陶阳的车子停下，她打开后备箱，里面放了箱子，李威直接过去从里面拿了出来。 “你能来，我很开心。” 陶阳靠近，整个人长出一口气，她摘下墨镜，黑眼圈很重，“最近我一直感觉有人跟着我，还有家里放在门口的东西也有人动过，不是我多疑，是真的有问题，其他人我不相信，所以只能找你帮忙。” “为什么约在这？” 李威快速问道，陶阳是那种极其聪明的女人，上一次去国外执行特殊任务，她虽然没有直接面对那些暴徒，但是遇到问题时表现出的冷静让李威都很佩服，但是这一刻，她的眼神里明显透出慌乱。 “今天有一个访问，没有特殊的含义，心绪不宁，总觉得最近要出事，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陶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意，“周威的事情，我听说了，很意外，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出卖国家，差点害了你。” “人各有志，他只是选择了他认为正确的路，进去吧。” 李威拎着箱子，看着就像是陶阳的跟班，这样就可以直接混进去，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你好，陶主任。” 省电视台的领导快速走下，看得出来陶阳的地位不低，以她的级别，肯定无法和这些省电视台的领导相比，但是表现的极为客气，应该是和陶阳的特殊身份有关，她拥有国际外交记者身份。 “刘台长，赵台长，你们太客气了。” “里面请。” “箱子我来拎。” 一人靠近，李威朝着他点了点头，“不用客气，我来就可以，这是陶主任安排的。” “好吧。”他笑了一下，刚刚是跟在省电视台两位领导的后面，应该是办公室主任级别的人员，当他伸出手的一瞬间，李威的注意力落在了他的虎口之上。 这个人不简单，虎口的位置有厚茧，这是长期握紧东西形成，普通的东西根本无法形成这样特殊的厚茧，只有那种练家子才有可能。 李威看在眼里，这时不露声色，一个省电视台，居然也藏龙卧虎。 “陶主任，这次的访谈节目会在省台黄金时段播出，主要是分析一下国内外的紧张局势，您是这方面的专家，相信一定会非常精彩。” 刘台长紧紧跟在陶阳一侧，随着电梯上去，他不忘提醒陶阳。 “我尽力。” 陶阳笑了一下，“这位是我的助手，我希望在录制的时候，他在场，这是我的习惯。” “可以，可以。” 刘台长连连点头，“还有什么要求，完全可以提，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没了。” 陶阳主动提出让李威留在录制现场，理由很充分，现在李威的身份是她的助理，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省电视台的录制现场已经准备好，陶阳有如众星拱月一般走入，上面的台子上放好了桌子，大屏幕已经打上了欢迎语，提前做好了所有准备。 陶阳上台，先是熟悉了一下，她对省电视台的安排很满意，看了一眼时间，“随时可以开始。” 几台摄像机同时打开，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李威选了个位置，这个位置距离陶阳台上比较近，视线也比较好，一旦有问题，他立刻可以做出反应。 陶阳露出迷人微笑，用那种极其标准的播音腔开场，面对国内外形势分析的确实很透彻，这时李威的手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李威顿时警觉，他的手表是特战队专用，可以探测到磁场变化，突然传出的滴滴声引起他的注意，手表的分针随之晃动，然后快速指向了陶阳坐着的位置。 麦克风的声音突然没了，录音还没有完成，陶阳本能的身体向前，她的手朝着麦克风摸去。 “别动。” 李威的声音发出，陶阳的手几乎同时停下，她的手距离麦克风只有寸余，如果不是李威及时制止，她的手已经碰到了麦克风。 陶阳这时看向李威，她完全信任李威，下一瞬间李威窜到台上，他的左手护住了陶阳，“退到我身后。” 陶阳缓缓起身，随着李威的左手朝着他的身后退去，几乎同时，李威的右手用袖子缠住，就在缠着袖子的右手触碰麦克风的一瞬间，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麦克风发出火光，下一瞬间直接烧了起来。 陶阳脸色大变，她刚刚躲在李威身后都看到了，如果自己刚刚用手去摸，立刻就会触电身亡。 第376章 不侧之渊 省电视台录播室，一场精心设计的杀局被李威提前发现，救了陶阳一命，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而且毫无预兆，如果刚刚她的手碰到麦克风，一瞬间的电流冲击很有可能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陶阳的手捂住胸口，恐惧让她的手用力抓紧，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此时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躲在李威身后一动不敢动。 李威，成为她唯一的信任。 “这怎么回事？” 电视台的刘台长快速起身走过来，“谁负责的设备，我提前说过，必须保证录制不出现任何问题，设备谁负责检测的？胡闹。” 李威上前断开了电源，他的目光快速在录制室内的众人脸上扫过。 这肯定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布局，当然在外人看来只是设备出现故障而已。 李威的手表出现过磁场波动，很明显不正常，磁场变化就来自眼前这个发出焦臭味的麦克风。 这种麦克风外层包裹的是绝缘材质，李威走过去拿起麦克风，轻轻晃了一下，能够感觉到里面的一丝波动，随着手指用力，麦克风直接拧开，露出麦克风的里面。 麦克风的里面多出了一小块类似磁石的小玩意，但是和普通的磁石又不太一样，这应该是一个集成化的微型控制装置，原理并不复杂，只要是懂一些物理知识的人都可以做到。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希望没有对您造成影响。” 刘台长一脸歉意的看着被吓到的陶阳，“陶主任，今天的录制暂停，真的非常抱歉。” 陶阳确实被吓坏了，这种事外人不会觉得怎么样，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就在刚刚，陶阳的手几乎要碰到那个麦克风，当麦克风被李威打走的一瞬间发出巨大响声，而且还冒出黄色电光。 陶阳只是下意识的点头，她这时大脑一片空白，手紧紧拉住李威的衣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不能走。” 李威说完咳嗽一声，还没有找出是谁想要害陶阳，对方很有可能就在眼前。 想要完成刚刚的一切，必须符合两个条件，第一可以接触到省电视台的设备，而且不会引起人注意，似乎只有电视台内部的人才能做到。第二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未必在室内，这种遥控装置在一定的范围内应该都可以进行控制，只要提前藏好遥控器，等待时机，遥控器按下去，麦克风就会没有声音，录播还在继续，人的本能反应肯定是拿麦克风，正是因为里面增加的设备导致原本没事的麦克风瞬间通电，成为杀人工具。 这时录制室里的人目光都落在了李威身上，陶阳是这次特邀的嘉宾，受到惊吓无法继续完成录播，所以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刘台长，我想知道设备是谁负责安装的？” “设备，办公室的人呢？” 这时一人快速从外面进来，“刘台长，这次的设备调试是小田弄的。” “他人呢？” “电话没人接，我再找一下，录制的时候，我还看到他站在门外。” 那个人说完，李威看向门口，从门外恰好可以看到台上，刚刚说的那个人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 会是他吗？ “我们还是走吧。”陶阳拉了一下李威的衣服，“我不想留在这，很难受。”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是意外还是故意有人想害你？” “不可能。”刘台长马上笑着回应，“肯定是意外，台里的设备老化，这一点我也清楚，资金紧张，一直没有进行更换，怎么可能有人想害陶主任呢！” 陶阳的身份比较特殊，可以凭借外交记者的身份进行国外报道，而且还会受到国际组织的保护，虽然是女人，但是经常深入战区进行专访，也是国际上比较知名的记者之一，网络上拥有大量粉丝，知名度也是极高。 “领导，找到了。” 一人快速跑入，他深吸一口气，“快点进来和领导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从门外进来一个人，手捂着脖子，看年纪不到三十岁，“领导，我刚才被人打晕了。” “打晕？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记得，主任让我检查设备，我当时蹲在那正在调试，突然感觉到脖子一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刚刚听到电话一直在响，这才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台里的杂物室里。” 台里的设备技术员小田捂着脖子，脖子后面的位置确实有一道暗青色印记，那是突然遭到重击之后形成的特殊痕迹。 李威看了一眼，他并没有说谎，也就是说在陶阳到这里之前，有人提前进入这里，袭击了设备技术员小田，换掉了麦克风，担心暴露，于是将小田拖入设备间，然后换上他的工作服，从他的头发判断，他平时应该喜欢戴帽子，如果两个人的个头接近，穿着同样的衣服，很容易误以为凶手就是设备技术员小田。 “不对啊，我，我刚刚看到门口。”电视台的主任满脸的疑惑，他这时也听明白了，设备技术员小田被人袭击之后一直都在杂物房里，所以出现在外面的那个肯定不是他。 “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李威问道，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 “没有。” 办公室主任摇头，“今天事情多，我走过去的时候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戴着帽子站在门口，我真的以为是小田，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威，走吧。” 陶阳第二次拉李威的衣服，她的状况有些糟糕，脸色越来越差，明显感觉到呼吸都有些费力。 “好。” 李威发现了她的异常，虽然有些不甘心，还是护着陶阳出了录播室进了走廊，缓缓朝着电梯走去。 “走楼梯。” 电梯从一层上来，但是打开的一瞬间，李威改变了主意，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很明显是一个对电子元件和控制设备极其了解的人，电梯恰恰也是，他不想冒险，如果电梯在他们进去之后突然失控，有危险的就不是他们两个人，可能是很多人。 可能是想多了，但是他不想冒这个风险。 “听你的。” 陶阳深吸一口气，脸色有所缓和，她紧紧拉着李威的胳膊，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陶主任，电梯到了。”刘台长一脸的诧异，他的身材略微有些肥胖，平时都是坐电梯，很少走路，看着陶阳被助理带着朝楼梯方向走去，他只好跟了上去。 楼梯一侧的门打开，李威护着陶阳进了楼梯间，此刻楼梯上方的位置站着一个男人，戴着帽子，他的手里拿着手机，手机里出现的是电视台电梯附近的画面。 “这次遇到高手了！” 他冷哼一声，刚刚透过监控看到放弃电梯朝着楼梯走过来的李威和陶阳两个人，他的另外一个手里拿着一个微型遥控器，上面有一红一绿两个按钮，只要红色按钮按下去，电梯立刻会坠落到负一层，一瞬间产生的巨大冲击力，里面的人活下去的几率极小，这是他布置的第二道杀局，没想到又被破了。 李威护着陶阳靠近一层，这时他的手表发出晃动，分针指向的位置居然是楼梯的正上方。 “李威，怎么了？” 陶阳紧紧拉住李威的胳膊不放，这时李威停下转过身朝着楼梯上方看去。 “那个人就在上面。”李威冷冷说道，他必须保证陶阳的安全，如果不考虑这一点，肯定会直接冲上去，不管对方是谁，一定会抓住他。 “你确定吗？” 陶阳深吸一口气，这时内心的慌乱有所缓解，常年在战区采访，她的胆子还是要比正常的女人都大。 “确定。” 李威的手表属于特战队专用，拥有极高的科技含量，识别磁场只是其中的一项功能。 “那，那要回去吗？”陶阳问道，她咬紧嘴唇，虽然意识到危险，但是如果李威想要回去，她一定会同意。 “先保证你的安全。” 李威并没有上去，磁场越来越弱，分针的晃动随之消失，说明对方也在远离，暂时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和身份，这样上去确实有些冒失。 从省电视台大门走出，刘台长带着人已经在大门口外面等着。 “陶主任，实在抱歉，我觉得应该报警。” “刘台长，没有必要，稍后我会完成录制，我也很抱歉。” 陶阳的车子停在外面，李威朝着另外一侧指了指，这时梁秋启动车子缓缓开了过来，他开的是警车。 刘台长眯着小眼睛，他看明白了，难怪不报警，警察就在这等着呢！ 陶阳上了车，李威左右看了看，快速上车，车门随之关闭，“离开这。” 车子离开省电视台，陶阳拿出水瓶喝了几口，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李威，还好有你在，否则，我真的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样。”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李威并没有去看陶阳，“你利用特殊联络方式和我在这里见面，应该提前就预感到，只是你无法确定，所以你不惜以身犯险，那样做一点都不理智，这次你遇到的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家伙，他不会轻易在你面前出现，但是可以通过预先设定的程序来遥控杀人。” 陶阳闭上眼睛，过了十几秒钟缓缓睁开，“没错，你说的都对，我确实有预感，因为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那就说出来，如果继续隐瞒下去，我也帮不了你。” “是齐磊。” “齐磊？” 提到齐磊这个名字，李威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他和齐磊的见面一开始是因为市长夏国华担心爱女夏沫的单独见面，然后是执行特殊使命去国外带回文盛，当他准备调查齐磊的时候，齐磊就失踪了，这一刻陶阳居然提到了他。 “对。” 陶阳点头，“差不多是半个月前，我按照领导的指示去国外战区做采访，有国际维和人员护送，还是遭到袭击，袭击者的火力很猛烈，不断有人被打死，就在我认为这一次必死无疑的时候，一辆车冲了出来，他救了我。” “齐磊在国外。” 李威点头，难怪在国内完全找不到他，他去了国外，而且还是交战区，一般这样的区域都极其混乱，各种势力混杂其中，用来藏身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当时我也很意外，因为你和我说过，我们那一次去国外消息被提前泄露，很有可能是齐磊做的，所以我留了心眼，他开着车把我送到市区离开，我找了一辆车偷偷跟着他。” “然后呢？” 陶阳眉头皱紧，似乎陷入到回忆之中，“齐磊停了车，进了一家茶馆，为了弄清楚，于是我偷偷跟进去，看到他和几个外国人见面，似乎很熟悉的样子，看到他们几个进去，我偷偷溜过去偷听他们说什么，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没敢太近，但是隐约听到那些人在做一个大计划，而且和我国有关。” “你暴露了？” 李威问道，如果两件事扯上关系，齐磊想要杀死陶阳灭口，一定是不想她说出这些事，或者是担心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但是以齐磊的手段，不需要这么麻烦，想杀死陶阳其实很容易，在她开车的路上，随便布局都可以要她的命，根本没有必要留在省电视台，还要弄出那么复杂的杀人布局。 “我不确定。” 陶阳摇头，“当时我不小心碰掉了一盆花，担心被抓立刻就跑，有人追出来，当时我跳上一辆车，躲在里面逃过一劫，所以不确定是否被发现，但是回国之后就发现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不仅是跟在我的后面那么简单，平时放在家里门口的快递和其他物品都被拆开，我甚至怀疑有人进过我的家里。” “那为什么不报警？”梁秋忍不住问道，他一直在开车，但是当陶阳讲出来的时候，他听的很认真。 “我，我不能报警，因为我不相信警方，真的，我只相信你一个人。” 陶阳立刻意识到梁秋也在，刚刚说的话有点伤人，她立刻补充一句，“你也是，因为李威信任你。” “感谢信任。” 梁秋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索性专心开车，没有人说出要去哪，车子就是漫无目的往前开。 第377章 门口暗示 这件事真的和齐磊有关吗？ 陶阳在国外遇到了齐磊，而且齐磊还救过她，虽然她后来跟踪齐磊，偷听到齐磊和几个人见面，还是没有必要花费这么大力气设这样的局来杀她。 李威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电视台里发生的一幕幕，还有他见过的每一个人，希望能从中找出线索。 对方是提前布局，当时可能根本就不在现场，也就是说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李威的视野中出现过。 典型的高智商犯罪，应对起来更加麻烦。 “李威，你想到什么了？”陶阳看着李威问道，她相信李威的判断。 “没什么。” 李威笑了一下，“不需要这么紧张，我反而觉得今天的杀局并不是真的冲着你去的。” “啊？” 陶阳皱紧眉头，“还不是冲着我，如果不是你及时阻止，我肯定就没命了。” “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李威的手心里多出了一样东西，这是他从麦克风里取下的设备，“上面有三个电极，也就是说可以进行三种不同模式控制，一种是开，一种是关，另外一种我暂时还没有想明白，这样的设计给了对方极大的操控空间，如果我没猜错，电视台录制室肯定藏有隐形监控设备，当时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既然被我发现了，那就应该立刻关掉，或者是调整到第三种状态，那样就不会被发现。” 陶阳并没有听懂，本身她就对这些物理元件不感兴趣，“我现在不想知道这些，我很累想休息，麻烦先送我回去。” 陶阳说出位置，根据导航重新规划路线，距离陶阳的住处不是很远。 李威余光看了一眼陶阳，她应该是被吓坏了，精神显得有些萎靡，“先送她回去。” 梁秋在前面调转车头，二十几分钟后开进陶阳住的小区，他开的是警车，门口的人不敢拦着，就这样直接开了进去。 “李威，我希望你今晚能留下，别误会，我担心有人会对我不利。” “可以。” 李威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虽然是男女有别，只要不带有其他的想法，其实没有任何问题，“梁秋也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没问题。” 陶阳点头，她拿出钥匙，电梯需要刷卡才能上下，住在十层，门口外侧放了一个鞋架，上面摆满了鞋，一侧还有一个专门收快递的箱子。 “你说有人动过门口的东西？” “对。” 陶阳点头，“我平时放东西都会按照顺序摆放，鞋子放的位置几乎都是固定的，最近几天发现鞋子的位置被人动过。” “所有？” “只有这几双。” 李威靠近，就是普通的鞋子而已，看不出有任何问题，如果陶阳说的都是真的，确实有些蹊跷，因为鞋子的位置并不是在一起，上面是一双，第二层也是一双，第三层是两双，而且是对称分布。 确实有点意思。 这时陶阳打开了门，“我家里没有男人住，拖鞋可能有点小。” “没关系。” 李威换好了鞋子走进去，陶阳虽然工作很忙，而且经常去国外，但是家里收拾的极其干净，表面基本上看不到任何物品，家里有很多柜子，整体的装修风格很简单，客厅里有一个大书柜，并没有沙发和电视。 书柜一侧的地上铺了毯子，可以席地而坐。 窗帘快速拉上，李威站在窗帘后面朝着下方看去，完全出于本能。 “有问题吗？” 陶阳顿时紧张起来，她一脸紧张的看着李威问道。 “没有，放心吧，我们在这，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安心睡个好觉。” “好。” 陶阳直接进了房间，关好门，李威走到书柜前面，书柜里的书摆放的异常整齐，随手拿起一本，他笑了一下，书皮外面的塑料还没有去掉。 这些应该只是摆设而已。 “李书记，您睡那个房间，我睡毯子上就行。” “睡不着，你帮我分析一下。” 李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梁秋听完眉头紧锁，他深吸一口气，“说心里话，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典型的高智商犯罪，从犯罪心理学角度分析，这个人应该有极强的掌控欲，不仅是在犯罪上面，相信对任何事都是如此，性格方面可能有些偏激，应该极为聪明，我是指在某一方面。” “差不多。”李威点头，梁秋的这番分析和他想的有一部分吻合，“进步不小。” 梁秋笑了一下，“都是从领导那学来的，只学了一点皮毛。” “你其实很有天赋，如果你是那个人，接下来会怎么做？”李威看着梁秋问道。 “肯定会睡不着觉，对于一个偏激而又拥有极强掌控欲的人，很难接受失败，一定会想办法再动手。” “没错。” 李威微微点头，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门外鞋架上被动过的位置，像不像一个人字？” “像。” 李威用两只手比划出来，手指代替鞋的位置，恰好组成了一个人字。 “李书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秋想不通，如果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陶阳一些事情，未免弄的太复杂，陶阳根本就猜不到，而且也没有必要这样，现在的通讯手段这么发达，不会有人傻到使用这种方式。 “我也在想。” 李威的手指放下，“也许是我想多了。” “不。” 梁秋摇头，“我不这样认为，陶阳说过，这种事情在最近几天接连发生，所以才会引起她的注意，每次移动的都是同样位置的鞋子，这符合性格骗子的特点。通过这样的方式传达隐秘信息，其实也是一种潜在的掌控欲，就像是一群小孩子玩猜谜游戏，设计的人会想尽办法来提醒其他小伙伴，但是最终的答案只有他一个人清楚，这就是人的原始掌控欲。” “有点意思。” 李威笑了一下，梁秋居然会拿小朋友玩游戏来举例，“那就当成是一个线索，陶阳没有发现，但是被我们发现了，那么其他的线索呢？” “我想不到。” 梁秋摇头，虽然很努力，但是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确实很难猜出凶手的真实意图，当然有可能就是想杀死陶阳灭口。 “鞋架一侧的箱子。”陶阳家门口除了鞋架之外就剩下那个用来存放快递的箱子，女孩子的快递一般都比较多，陶阳又是那种特别爱干净的人，所以在门口的位置放了一个快递架。 “这，也有问题？”梁秋问道，不得不佩服李威的观察力，梁秋当时也看过，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想，而且也没有太细心的观察。 “箱子的位置被挪动过，原本应该是这样摆放，现在变成了这样。”李威用手比划着，“看似变化不大，但是箱子的角更直接指向一个位置。” “对面的门。”梁秋经过李威的提醒，猛然想起来了，这些细节实在太细微，而且也很难联系起来。 “是啊。” 李威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 陶阳住的楼，一梯两户，电梯位于两户中间的位置，两侧房间的门几乎是正对着，这时李威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每次陶阳离开或者回来，对面的门里站着一个人，偷偷从猫眼向外观察，就这样躲在暗处盯着她。 “我觉得有必要见一面。” 梁秋说完朝着门口走去，他小心打开外侧的门，看了一眼鞋架和箱子的位置，如果门口的这一切是在暗示陶阳对面有问题，那就是在帮她，肯定不会害她。 事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梁秋清了清嗓子，走到对着的门口，抬手敲门。 邦邦邦。 连续敲了三下，声音不算大，梁秋的脑袋靠近，几乎贴在门上，他在听里面的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再一次敲门，这一次声音明显比第一次要高出很多，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梁秋只能放弃，他退后几步停下，看向门中间的猫眼，感觉像是动了一下，他抬起手对着猫眼晃了几下，隔着门，他无法看到里面，更加想不到，此时门的里面站着一个人，弯着腰，正趴在那透过猫眼看着梁秋。 应该没人，梁秋心里这样想，他继续向后退，脚碰到了放快递的箱子，箱子的位置再一次发生改变，梁秋将箱子挪正，然后转身回去，此时躲在对面门里的男人还在透过猫眼向外看着，直到对面的门关闭。 “贱女人。” 猫眼的光闪了一下，男人起身，人很瘦，脑袋上的头发掉了很多，这和他的年纪完全不相符，他的两只眼睛发直，嘴里一直念叨着，“贱人，找男人的死贱人。” 他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他推开房门，窗帘拉着，柜子的门打开，里面放满了女人的内衣还有假发。 梁秋没有敲开对面的门，无功而返，他关好门转身回来，“应该没人，我敲了两遍，如果家里有人，肯定能听到。” 梁秋说完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闪现出刚刚刚猫眼晃动的那一幕，有点怪，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 “不急。” 李威点头，“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这一晚很安静，没有发生任何事，陶阳也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有李威在家里，她确实可以安心。 “有病吧！” 陶阳打开外侧的房门，鞋架上摆好的鞋再一次被弄乱，让她无法忍受，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李威快速走出，目光落在鞋架上方，这和他想的一样，还是固定的位置，除了电梯之外，楼梯的防火门是开着的，也就是说只要能通过楼道外侧的防护门，任何人都可以在晚上到达这里，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同一个楼里的人。 梁秋这时也从里面走出，“箱子的位置也变了。” 昨晚梁秋碰过箱子，当时他双手将箱子的位置扶正，但是现在箱子的方向又发生倾斜。 “真是服了。” 陶阳叹了一口气，“我没得罪过谁，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李威，你必须帮我把这个人找出来，要不然我一个人真的没有办法住在这。” 李威朝着防火逃生门走去，手缩入袖子里，随着响声，通往楼梯的铁门打开。 “昨晚听到过铁门的响声吗？”李威问道，这种铁门打开之后可以自动关上，所以推开的时候略微有些吃力，随着李威的手松开，铁门关闭发出响声。 “应该没有。”梁秋摇头，他不是很肯定，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我睡着了没听到。” 李威再一次打开门，朝着楼梯上下看了一眼，没有发现线索，快速退了回来，铁门再一次发出响声。 这样的铁门，想要一个人通过，必须开到超过一半的位置，关闭的一瞬间无法避免会发出声音，可惜梁秋睡的太沉，他没有听到外面是否有铁门关闭的声音。 当然这一切根本不重要，“收拾一下，今天什么行程？” 陶阳叹了一口气，“还是电视台，录播没有完成，提前和刘台长已经定好的，播出时间也定了，所以必须录完。” “可以。” 收拾好之后下楼，从单元门出来，陶阳顺手将垃圾丢进单元门口的垃圾桶里，当她走下去的时候，一个人拉着车子靠近垃圾桶，像是那种拾荒的人，但是他的举动引起李威注意，当李威看向他的时候，那个人快速低头，手朝着垃圾桶里摸去。 这样的拾荒人很常见，李威的目光向下落在了他的鞋子上面，“早上下雨了。” “应该是，地上都是湿的。”梁秋回了一句，这时陶阳也停下了，她看向李威，不清楚他为什么停下，还说出这样的话。 “不走吗？” 陶阳忍不住问道。 “走。” 李威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纸，垃圾桶距离他不到两米，他走过去，纸在他的手里捏成团丢进垃圾桶里，这时拾荒人的手从垃圾桶里离开，他转身右手落在拾荒用的车子上面，下一瞬间李威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第378章 拾荒人提醒 李威的手只是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并没有用力，拾荒人此时背对着他，右手落在用来装废品的车子上面，左手拎着一个袋子，身体停在那一动不动。 这样的举动同样让一旁的梁秋和站在后面的陶阳也看不懂。 李威绝对不会故意去难为一个拾荒人，所以他这么做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早上下了雨，地面是湿的，鞋子上沾了湿泥，走路的时候无法避免会在地上留下鞋印，当然随着水分蒸发，鞋印也会随之变淡消失，但是被我看到了，就是你脚上穿的这种胶皮底的鞋子。” 李威说完，搭在拾荒人肩膀上的手放了下来，“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是你要说出来这么做的目的，不想因为你引发无谓的恐慌。” “是他？” 陶阳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朝着拾荒人走过去，“不可能，我认得他，还给过他东西，虽然他是拾荒的，但是人很好。” “是我。” 拾荒人慢慢转身，他弯着背，此时低着头，不敢看陶阳，“他说的没错，早上我确实去过，差不多是凌晨四点多，当时有人从里面出来，我趁着单元门没关的时候钻进去。” “为什么啊？” 陶阳皱紧眉头，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最近一直偷偷跟着我的人也是你？” 拾荒人微微点头，“我确实跟过你，但是没有而已，因为你帮过我，所以我也要帮你。” “帮我？” 陶阳完全被他给弄蒙了，明明是他多次动自己鞋架上的鞋子，而且还偷偷跟着自己，这给她的生活造成极大的不便和恐慌，居然还说是为了帮自己。 “我发现有坏人跟着你，所以我想保护你。” 拾荒人抬头，他这才看向陶阳，“我没说谎，晚上拾荒的时候看到了，他一直偷偷跟在你的后面，明显不怀好意，于是我就留了个心眼跟着那个人，我发现他可以打开外侧的门，就是这个楼里的人，担心你受到伤害，于是我跟了进去，发现他上了十层，打开了对面的门，你和我说过住在这栋楼左侧单元十层，几次都想提醒你，又担心被那个人发现。” 梁秋这时目光落在拾荒人的鞋子上面，更是对李威心里佩服，仅仅是通过楼道里留下的鞋印就能判断是他，这种胶皮底的鞋子确实不多见，依然还有人穿。 所以除了鞋子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特征引起李威注意，会是什么呢？ 梁秋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很想自己找出答案。 “十层，那，那就是我住的那一层。” 陶阳不经常回来，平时和楼里的人也极少接触，甚至是住在同一层的邻居都没怎么见过。 “对。” 拾荒人点头，“就住在你家对面，你一定要小心点，他不像是好人。” “我会。” 陶阳听了拾荒人说完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自己居然被住在对面的男人给盯上了，但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自己好像从来没和他见过面，为什么要偷偷跟着自己呢？ “我可以走了吗？”拾荒人问道，“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可以了。” 李威笑了一下，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看着拾荒人拉着车子离开。 “李书记，您怎么不问清楚他为什么要动鞋架上的鞋子组成一个人字来提醒，搞得这么神秘，完全没有必要，就算担心被发现，留个纸条总应该可以。” “很简单，因为不是他。” “不是他？” 梁秋一脸的意外，他真的以为找到了，所以这个答案让他确实很意外。 “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一个没有太多文化的拾荒人，只是好心担心陶阳受到伤害跟着她而已，不可能搞出这么多花样，不过他刚刚的那番话反而提醒了我。” 李威笑了一声，“不用担心，找个机会亲自会会对面的家伙，自然就能找到答案。” 李威显得很轻松，陶阳的脸色不太好，梁秋一头的雾水。 “走了。” 三个人上了警车，随着警车开走，十层的窗帘掀开，男人站在窗帘后面，眼睛死死盯着离开的警车，他的右手抓住窗帘，显得极其用力，他转身冲了出去，趴在门口的猫眼向外看，最后打开了门，他走到陶阳的鞋架前面，抓起上面的鞋子，很生气地推到一旁，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一共是两双鞋子，就像是一种固定的仪式一样，这种事已经做过很多次。 箱子的位置被他挪动，对准的正是他的门。 这个结果相信任何人都无法想到，陶阳家门口的暗示居然是他弄出来的，就在他转身想要回去的一瞬间，楼梯一侧的铁门突然打开了。 “站住。” 身形瘦弱男人转身就跑，外侧的门快速关闭，下一瞬间，一只大手从外面抓住门的边缘，随着那只手用力，外侧的门被强行打开了。 “真的是你！” 李威冷哼一声，刚刚警车开走，坐在里面的只有两个人，陶阳和开车的梁秋，李威拿了陶阳的钥匙偷偷返回，并没有走电梯，而是顺着楼梯快速向上，他认定十层对面的房子里有人，昨晚梁秋去敲门，虽然门没有打开，但是李威觉察到门口应该有人，完全是他的直觉。 瘦弱男人冲向厨房，他抓起一把菜刀然后转身，眼珠子瞪大，恶狠狠地盯着走入的男人。 李威笑了一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菜刀，“劝你还是放下，万一上砍到自己，伤了到时候别怪我。” “没一个好人。” 瘦弱男人张开嘴巴，他的情绪显得极其不稳定，“贱女人，烂男人，都不是好人。” 他说完挥舞菜刀朝着李威砍过来，李威退后，这种杂乱无章的打法反而难应付，毫无章法，你根本不清楚他下一次会从什么角度挥刀，顺手抓起一旁扫地用的扫帚，抓住时机猛地砸下去。 菜刀落地发出响声，瘦弱男人左手捂住右手手腕，意识到不是对手转身想跑，下一瞬间被李威抓住衣领，就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直接被拎了起来。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 第379章 查出命案 李威控制住对方，这时梁秋和陶阳也从外面冲了进来，梁秋一把将掉落在地上的菜刀踢开。 陶阳睁大眼睛，这种事会后怕，每次到了家门口都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刻，根本不会想到会有人一直盯着自己，越想越觉得后怕，甚至是毛骨悚然。 “为什么偷偷跟着我？”陶阳咬紧牙问道，“我们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仇怨，告诉我。” “你是贱女人。” 男人用力扭过头，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陶阳，“会勾引男人的贱女人。” “有病！” 陶阳忍不住骂了一句，不再看对方。 这家伙确实有病，不仅是人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房子里堆满了杂物，还有一些黑色的袋子，这里算是富人区，房价并不低，能在这里买房的人经济条件应该都不错，好好的房子让他弄成了垃圾屋。 臭味，李威的鼻子动了动，屋子里确实散发着不太好的味道，不同的物体腐烂散发出的味道并不一样，这个味道让李威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查一下他的屋子，查仔细点，所有的垃圾都翻看一下。” “不要碰我的宝贝。” 随着李威下令，梁秋朝着左侧的屋子走去，就在他准备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房子的主人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他拼命地想要挣脱，但是李威的大手就如同钳子一般死死将他扣住。 挣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完全就是徒劳，李威此时盯着对方，对方情绪上的变化更是让他心里一紧，刚刚的想法变得更加强烈。 “继续查。” 随着李威的声音，梁秋推开了左侧卧室的门。 此时被李威控制的男人张大嘴巴，他不停地怪叫着，表情变得异常狰狞，似乎意识到挣扎也是徒劳，慢慢停下，眼珠子瞪大看着李威。 “我在惩罚坏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他看向李威，“告诉我。” “很快你就知道了。” 这时房间里传出梁秋的惊呼声，他掀开被子，一股恶臭传出，被子里面爬出很多黑色蛆虫，随着被子掀开，一张女人的脸露出，很明显这是一具尸体。 “李书记，有发现，这家伙太变态了。” 梁秋也算是查过很多案子，但是这样变态的案子也是第一次碰到，看着不断爬出的黑色蛆虫，他一时也扛不住，快速退了出来。 “走。” 李威带着那个人过去，从打开门的朝着里面看去，“说吧，被你杀害的是什么人？” “我是在除害，她是专门害人的恶魔，只要给她钱就可以随便勾引男人，于是我带着她来这里，她很主动，但是我根本不会碰她，嫌她脏，恶心，从后面死死勒住她。”男人突然笑了出来，连续地发出笑声，“她不能再害人了，是我消灭了恶魔，但是还有很多，她就是。” 陶阳退后几步，当那个男人扭过头看向她的时候，心底不由得泛起一股凉意，那个眼神太吓人。 本来她就很怕，突然被这样盯着，她下意识地躲到了李威的身后。 李威眉头微皱，很明显他的精神存在问题，正常人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杀了人，居然把尸体放在卧室里，更离谱的是他根本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有错误。 “报警。” 梁秋点头，他拿出手机报了警，说出了详细的地址，“发现命案，请立刻出警，凶手已经被我们控制。” “好的，请注意安全，我立刻联络最近的警员赶到。” 出警的速度确实很快，警笛声靠近，警员顺着楼梯快速冲上十层，“自己人。” 梁秋拿出证件，“凶手在里面。” “感谢。” 带队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留着小胡子，他使了个眼色，两名警员过去从李威手里将人带走，当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立刻转过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发出干呕。 “靠。” 他转过身，刚刚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感谢，帮忙简单做个笔录。” 李威这时在看尸体，还有卧室，卧室的墙被涂抹成暗红色，能分辨出是双手在墙上胡乱地擦拭形成。 “他应该是个画家。” 李威看到了桌子上的奖杯，而且不止一个，上面都和画作有关，“最好给他做一份精神鉴定。” “放心，我会安排。” 男人看了一眼李威，这是警方后面要安排的程序，他当然清楚该怎么办，所以不需要别人提醒。 “这可能不是第一个。” 李威说完指着墙上的暗红色印记，“这其实也是他的一部画作，只是还没有彻底完成。那个位置是一个人，应该是女人，呈现出的方式是跪在地上，那条线是一根绳子，勒住了女人的脖子，中间是两只胳膊，一只胳膊抬起，另外一只胳膊放下。画里表现出其实是杀人方式，凶手自己提前做好的设定，一般这种人都活在自我的世界里，拥有极强的自我构造能力，还好及时阻止，否则他一定会按照设定的方式继续杀人。” 第三个的位置暂时是空的，最上面出现的很像是一把刀，这很有可能是他想象出用来杀死陶阳的死亡方式。 “你也是警察？”小胡子问道。 “不是。”李威回应，“只是提一个建议而已。” “放心，我们会认真调查。” 小胡子不清楚李威的身份，“麻烦配合做笔录，其他人做事，立刻让法医过来。” 小胡子话音刚落，另外一个房间的门被推开，推开门的警员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几乎同时向后退，“这，这还有一个。” 这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另外一个卧室看去。 小胡子转身到了门口，他睁大眼睛，卧室的地上跪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脖子上面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外一端缠在了吊灯上面。 这具尸体腐烂的程度要超过刚刚的那具，这里出现两具尸体，凶手先是杀死这个女人，然后又物色新的猎物，继续作案。 小胡子眉头皱紧，他真的是猜出来的？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第380章 没那么简单 右侧房间里发现了第二具女尸。 这一切和刚刚李威说的完全一致，墙上看似胡乱画出的图案，其实隐藏了一些特殊的含义。 房门半开，臭味扑鼻。 “头，这孙子太变态了，两具尸体陪着他，他晚上也能睡得着。”刚刚推开右侧房门的年轻警员捂着鼻子说道。 “催一下，让法医快点。”带头的警员这时看向李威，不由得暗暗佩服。 “怎么称呼？” “李威。” 李威没有隐瞒，直接报出了名字。 “你，你是李威，特战队？” “是我。” 刚刚还是一脸傲娇的男人，听到李威说出身份，立刻满眼的崇拜，“李，李主任您好，我是省公安厅下属区分局刑侦队长史立，久闻您的大名。” “虚名而已。” 李威笑了一下，“还是尽快把案子查清楚，我的朋友住在对面，她遇到一点麻烦，凑巧查到这里，意外发现命案。” “好，好，是，是。” 史立连连点头，现场证据已经极其明显，就是他杀人，居然还把尸体藏在家里，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赵何伟，茶几上发现了他的身份证。 “查一下他的情况。” 李威并没有用手去拿，这里属于命案现场，还是交给警方处理，随着他说完，史立连忙说道：“查查这孙子的底细，看看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社会关系，快点。” “好的，头。” 警员靠近，戴上手套，从茶几上拿起身份证拍了照，通过公安系统快速查询。 “赵何伟，男，四十八岁，离异，个体经营，开了一家面包烘培还有一家餐馆。” 警员说完又是忍不住的干呕了几声，这样的人居然干的还是餐饮行业，只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社会关系呢？”史立问道。 “父母都已经去世，妻子列入失踪人口，有一个儿子叫赵蓬。” “失踪？” “对，信息系统上显示是失踪，报失踪的时间是在两年前，还没到核销的年限，所以一直处于报失状态。” 李威在一旁都听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上很有可能还藏有其他案子。 法医赶到，快速进入卧室，现场正在录制，很快女法医从里面走出来。 “史队，经过初步检验，两名死者都是遭受外力侵害致死，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内，两具尸体的间隔在三天左右，具体还要等尸体进行解剖化验才能确定。” “辛苦了。” 史立点头，女法医转身又进了左侧卧室，身为法医，经常和尸体打交道，多半已经习惯。 这应该是最容易侦破的命案，因为凶手就在现场，还被他们抓住了。 “赵何伟，为什么杀人？” “她们该死。” 赵何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他的眼珠子瞪得老大，“都是恶魔，是她们勾引我，想要害我，我是在做好事。” “放屁。” 史立骂了一句，“少给老子在这扯没用的，你这是杀人，杀人偿命，除了这两个之外，还杀过别的人没有？” “你想知道什么？” 赵何伟居然笑了出来，他被两名警员从两侧控制住，不停地大笑着，这时陶阳已经退到电梯附近，她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继续呆下去。 “老实交代。” 史立脸色一沉，“还有没有，你的妻子是怎么失踪的？是不是被你杀了？” “你觉得呢？” 赵何伟终于停止了笑声，他歪着脑袋，“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找出来，我也想知道，那个贱人到底去哪了。” “你们夫妻关系不合。” 史立也是老警员，经验丰富，看出赵何伟的精神有点不正常，当然正常人也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而且通过对话快速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 赵何伟痛恨女人，从一开始就嚷嚷着是那些女人要害他，还不停地喊贱人，这是明显遭受过伤害后产生的心理过激行为，能够造成这样大伤害，最大可能就是他的妻子，一个已经失踪了两年的女人。 “她也是贱人。” 赵何伟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嘴里不停地叫喊，此时大门口聚集了十几个人，都是听到喊叫声过来看热闹的，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这个人有病，有几次大半夜的又哭又笑，住在他家楼上，到了血霉了。” “你就偷着乐吧，住楼下的都搬走了，实在受不了。” “没找物业吗？” “找了，物业来过两次说管不了就走了，这是出啥事了？” “是啊。” 房门打开，陶阳转身回了屋，这时那些聚集在门外看热闹的人也吓得纷纷后退，不时发出尖叫声，房间里发现的尸体抬了出来，外面用巨大裹尸袋包裹，还是能从形状上判断，里面是人，那个跪着死去的女人，尸体已经僵硬，裹尸袋根本放不下，担心引发恐慌，只能套住脑袋和上半身，快速从里面抬了出来。 “完了，难怪大半夜的阴风阵阵，咱这成凶宅了。” “毁了，不能住了，尽快卖房子，别等警方公布消息，那就卖不掉了。” “对，对，赶紧卖。” 两具尸体抬走，警方开始收拾屋子的垃圾，大大小小的袋子堆成小山，里面装的都是垃圾，散发着阵阵臭味。 赵何伟平时应该很少下楼，袋子里放了大量外卖盒，还有一些蛋糕包装盒，李威注意到外卖盒，还有筷子上印有的名称，居然都是同一家送来的。 房间里的两具尸体抬走，剩下的警员还在取证拍照，毕竟是命案，还是很重视，史立快速朝着李威走了过来。 “有新发现吗？” 自从知道李威的身份之后，史立说话的语气明显和之前不一样。 “赵何伟平时应该极少下楼。” “对。” 史立点头，“刚刚做了几份笔录，一个楼里的人几乎就没见过他，这个人平时就很古怪。” “一个平时几乎不下楼的人，又怎么接触到这两个女死者？还有一点，陶阳最近一直感觉到被人跟着，史队，我想看一下小区的监控，有一些事需要弄清楚。” 李威一脸的严肃，虽然抓住了赵何伟，还无意中破获了命案，但是这一刻，他的表情依然很严肃，这两起命案的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以。” 史立点头，“这很容易，我立刻联系社区负责人。” 社区三层，监控室的门开着，社区负责人一脸客气，“这里是总监控室，小区所有的监控在这里都能查到。” “感谢。” 通过位置很快锁定陶阳住的那栋楼前面的监控区域，陶阳平时很忙，她回来的时间也并不固定，晚上的时间比较多，按照她提供的时间，很快找到了当时的监控。 监控录像，陶阳下了车，她拎着东西朝着单元门走去，这时一个人影快速跟了上去，监控的范围有限，并没有拍到那个人影之前的位置，她继续向前走，她并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很快进了单元门。 那个人在门前停下，拿出一样东西，然后打开了单元门走了进去。 “倒回来。” 视频快速倒放，重新放了一遍，陶阳此时脸色惨白，她是后来才意识到有人盯着她，没想到在李威来的几天前就已经被盯上，而且那个人每次都跟在她的后面上楼，随时可能对她动手，面对赵何伟的突然攻击，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只会成为第三个死者。 “他不是赵何伟。”李威盯着监控录像说道，语气很坚定。 “不是？” 史立皱紧眉头，视频画面停止，整段视频只是拍到了背部，戴着帽子，很瘦，身高和赵何伟接近，可以打开单元门，所有这一切都符合，而且赵何伟也承认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陶阳。 “确定吗？” 史立问道，虽然他很敬佩李威，还是对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有疑虑，这个人应该就是赵何伟无疑。 “他的左脚有问题。” 李威说完，视频又重新倒了回来，随着视频播放，跟着陶阳的男人出现，右脚迈出左脚快速跟上，然后才迈出左脚，落地的时候快速迈出右脚。 这样走路的方式确实很怪异，赵何伟已经被带走，他走路完全正常。 史立点头，“确实有问题，不是赵何伟，这孙子是谁啊？” “看看其他时段的录像。” 第二段监控录像，依然是陶阳出现，这一次她的车子停得比较远，距离单元门有几十米的距离，当她走出去之后，那个左脚有问题的人再一次出现。 “停。” 画面停止，监控录像显示的是四天前，监控里除了陶阳和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之外，还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拉着捡废品的车子，正在朝着垃圾桶走去。 “这个人我之前见过，小区里捡废品的，就是他提醒我们跟踪陶阳的人也住在十层，所以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还有，你们看看那个男的左手拎的东西。” “像是外卖盒。” 李威说完，史立立刻说道，画面放大，这一次看得很清楚，就是那种专门放外卖的盒子，可以防止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他是给赵何伟送外卖的那个？” 史立看向李威，在这之前曾经得到过李威提醒，赵何伟家里的外卖都是出自同一家，现在视频里两次出现跟踪陶阳左脚有问题的男人，手里拎着的就是外卖盒。 李威并没有立刻回应，赵何伟性格怪异，而且房间里有尸体，虽然情绪很不稳定，但是警觉性很高，门上装有猫眼，当然外卖可以放在门口，等人走了之后再拿回来。 还是不对，这里面肯定存在某种特殊关联。 “查一下赵蓬，就是赵何伟的儿子。” “我来安排。” “还是亲自去一趟，随便找一辆车。” 赵何伟的餐馆离住的地方有点远，按照导航找过去，李威率先下了车，他直接进了店，一眼看到了放在一侧的外卖盒，整整齐齐摞在一起。 外卖盒上印了餐馆的名字，这也是一种宣传手段，筷子的外面也都有纸包装，纸包装袋上同样印了饭馆的名字，这和在赵何伟家里看到的那些外卖餐盒和包装完全一样。 这就是问题，这里距离赵何伟住的地方并不近，在来的路上，沿途有很多餐馆，赵何伟为什么舍近求远，而且长期食用这一家的外卖呢？ “吃点什么？” 李威的出现引起注意，一人走了过来，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略微有点胖，脸上长满了雀斑。 “外卖怎么卖？” “那要看你点什么，可以在网上下单，有优惠，比较合适。”女人笑着回应。 李威点头，“咱家有专门的送餐人员吗？我想长期订餐，家里有老人，身体不太方便。” “没有，你从哪个平台点，就有人专门给你送。”女人看了一眼李威，意识到他不像是吃饭的，索性拉了椅子坐下，“挺方便的，订几份，在网上下单就行，住在哪啊？” 李威说出了陶阳住的小区。 “那有点远，我们老板好像住那，如果长期订也可以，顺便就带过去。” “好。” 李威点头，监控录像里几次出现跟着陶阳的男人，并不是专业的外卖员，身上没有穿那种送外卖的衣服，在来的路上，社区找到了几段录像传过来，其中一段拍到他直接上了一辆银灰色轿车。 这就更加说明他根本不可能是个送外卖的，而是和赵何伟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关系。 这个时间，饭馆里没什么人，李威看向墙上的菜单，价格都还可以，不算贵，这时门外传来响声，门帘掀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装菜的袋子，右脚迈出，左脚快速跟上，轻轻在地上点了一下又迈了出去，他的左手顺势扶住了桌子。 “老板，菜给我。” 男人这时将手里装菜的袋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目光时不时落在李威身上，他的右脚开始慢慢向后退。 “赵蓬！” 李威脸色一沉，随着他喊出对方名字，男人猛地转身，上半身刚冲出去大半，躲在门外的梁秋和史立同时冲了上来。 “别动，警察。” 第381章 无心插柳 赵蓬被扭住，他奋力想要挣脱，但只是徒劳。 梁秋和史立一直在外面盯着，刚刚瞄见了买菜回来的赵蓬。 赵蓬的左脚有问题，走路的姿势和视频里出现的男人完全一样，现在可以确定出现在视频里跟踪陶阳的人其实是他。 “警察，赵蓬，老实配合。” 史立手上用力，赵蓬的脸紧紧贴在水泥地面上。这时门帘掀开，李威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刚是商量好的，他一个人进去，梁秋和史立守在门口。 “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干。”赵蓬不停的大口喘气，“抓我干什么？” “到了警局再慢慢说，走。” 赵蓬被强行塞进车里，史立直接将车子开进了区分局，另外一边，赵何伟的审讯进行的很顺利，他承认自己杀人，而且对杀人的经过描述的极为详细。 “史队，这小子谁啊？” 史立带着赵蓬进来，门口的警员略微有些诧异。 “赵何伟的儿子，带他去另外一个审讯室。” “那老小子都...” 史立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赵蓬还没有开始审，从破案的角度，几乎就可以确定是赵何伟杀人无疑，但是也要弄清楚赵蓬在里面充当的角色，他每天都送吃的回去，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还有他偷偷跟着陶阳也不正常。 审讯室内，赵蓬抬头，“我什么都没干过。” “先别急。” 史立拉了椅子，示意李威可以坐在中间的位置，算是对李威的尊重。 “你来审比较合适。” 李威坐在了旁边，毕竟不是公安局的人，进入审讯室已经不合规矩。 史立坐下，先是点了烟，烟气一口气吹在赵蓬脸上，赵蓬跟着咳嗽起来。 这是常用的套路，用这个法子来个下马威。 赵蓬被烟气呛得咳嗽不停，几分钟后才彻底停下，“问吧，我很忙，没有空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和赵何伟是什么关系？”史立直奔主题。 “他是我爸。”赵蓬说道。 “你每天都会从店里拿吃的给他，也算是个孝顺儿子，你们父子的关系应该不错。” “那你就错了。” 赵蓬摇头，“给他送吃的，只是不想他饿死，仅此而已。他就是个烂人，烂酒鬼，烂赌鬼，喝多了、赌输了就打我和我妈。从小打到大，我的这条腿就是被他打残的。” 赵蓬不像是在说谎，当他提起这些事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恨意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那你知道赵何伟都干了什么吗？” “不知道。” 赵蓬摇头，“我说过，只给他吃的，只要他不饿死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除了送吃的，还做过什么？”史立继续问道。 “没有。” 赵蓬否认，他哼了一声看向史立，“还能干什么，我的腿脚不好，要管两家店。” “赵蓬！” 史立猛的一拍桌子，“不见棺材不掉泪，给你机会自己不珍惜，看看这个。” 史立打开手机，随着手指按下去，监控视频放出来，当时是晚上九点多，陶阳下车朝着住的单元门走去，很快后面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走路的时候，左脚明显有残疾。 赵蓬看了一眼，“这能说明什么？我爸住在这，晚上过来看看他也很正常。” “只是一次，可能是偶然，你最近一段时间多次尾随跟踪同一名女性，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证据，你觉得会把你抓到这吗？” 史立脸色一沉，死死盯着赵蓬，这家伙的警觉性很高，反应也很快。 赵蓬沉默了差不多有一分钟，他看着史立的手机，哼了一声说道：“那又怎么样？犯法吗？我只是觉得她长得漂亮，除了跟着她，我什么都没做，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威坐在一旁，目前分局警方掌握的证据确实只有这么多，陶阳只是觉得有人跟着她，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刚刚史立问的那些有些不痛不痒，想到这里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史立看到了，他微微点头，“赵蓬，今天带你来这还有另外一件事，警方从你父亲的卧室里发现两具女性尸体，这件事你知情吗？” “不知道。” 赵蓬的反应过于冷静，当史立说出赵何伟涉嫌杀人的时候，赵蓬的表情甚至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他可能意识到了，眼神快速从史立和李威脸上掠过，“我每次去只是把吃的放在门口，我爸性格怪，喜欢打人，我怕他打我，平时也极少交流。” “可以了。” 李威开口，继续问下去没有任何必要，赵蓬的反应明显不正常，但是没有证据能抓他. “你可以走了，以后别干这种无聊的事。” 赵蓬慢慢起身，他笑了一声，“我不觉得无聊，但是我没做过违法的事。” 史立的脸色不太好看，赵蓬这个家伙确实让人觉得讨厌，暂时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赵蓬离开，史立又点了一根烟，这时梁秋也走了进来。 “这小子肯定有问题，我听说精神病是遗传的，赵何伟那么变态，他从小被他爹虐待，心理肯定扭曲，加上他的腿有残疾一直没有成家，这种人太危险，以后必须让分管辖区的派出所盯紧了。” 史立说话的时候，李威一直眉头紧锁，赵何伟承认了杀人，笔录此时就在李威手里，两个被害人信息也已经查到。 第一个跪着死的女人三十五岁，在一家按摩店上班，赵何伟通过交易把她骗到家里，然后杀了她，第二个女人是那种上门给人打针做兼职的护士，失踪之后她的家里人也报了警，赵何伟最近觉得身体不舒服，于是就约了她上门输液，杀人的理由居然是他认为对方在勾引他，让他极其恼火，于是趁着女护士收拾药品的时候突然下手。 “墙上的画。” 李威放下笔录，“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赵何伟为什么没有提到？” “画！” 史立皱了一下眉头，他拿起手机，“小张，问一下赵何伟，他喜欢画画吗？” 电话里传出小张的声音，“赵何伟，听说你会画画？” “画画，我不会。” 这是赵何伟的回答，墙上的画不是他的画的。 第382章 死亡墙画 史立的表情一瞬间紧张起来，刚刚电话里传出的是赵何伟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尖，所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小张，你再好好问问，卧室墙上的画是谁画的？”史立深吸一口气，李威提到的这个信息极其关键，他看过墙上的画，经过了李威的解读之后，让他相信那就是一幅抽象的死亡墙画。 对于一些心理上有问题的变态杀人者，拥有极强的执念，一定会按照自己设定的杀人方式进行。 “明白。” 史立的电话一直开着外音，所以听得很清楚，另外一个审讯室里，三名警员在审问赵何伟。 “你不会画画，卧室墙上的画是谁画的？”小张问道，“赵何伟，你最好老实交代。” 赵何伟缓缓抬头，随着嘴唇抽动，脸上的肉也跟着抖了一下，“是我忘了，画是我画的，有问题吗？” 史立皱紧眉头，他听到了赵何伟的回应，“让他当场画出来，你们盯紧他。” “当场画出来。” 小张说完把自己手里的笔放下，撕下一张纸慢慢推到赵何伟的面前，“就按墙上的画，别想耍花样。” 赵何伟的目光落在纸上，他缓缓拿起笔，笔尖靠近白纸的一瞬间，他突然做出一个极其疯狂的举动，笔尖突然对准了他自己的脖子，然后猛地刺下去。 “赵何伟，松开。” 电话里传出响声，椅子倒下，鲜红色的血从赵何伟的脖子位置流出，笔尖刺进了他的咽喉，这时他居然笑了出来。 “史队，赵何伟受伤。” 史立快速冲过去，这时赵何伟已经被重新控制住，脖子受伤的位置，鲜血不断涌出。 “送医院，盯紧他，这家伙极其危险。” “走。” 李威站在门口，他看着分局的人抬着受伤的赵何伟朝着楼梯走去，虽然刚刚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是赵何伟的过激反应说明了一件事，他没有说谎，他确实不懂画画，所以墙上留下的死亡画作另有其人。 “赵蓬在说谎。” 李威深吸一口气，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虽然对赵蓬的审问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而且他很聪明，利用和父亲赵何伟之间的不好关系置身事外，但是有一点他忽略了。 能够得到赵何伟的绝对信任进入房间里的应该只有赵蓬一个人，还有就是留在墙上的画，反而成了证据。 赵何伟并不是真的精神失常，从他刚刚做出的举动就能看出来，他不惜用命去保守的秘密，其实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儿子赵蓬，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舔读情深！ 这个世上狠心的父母肯定有，但是大部分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惜用生命去保护。 赵何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了声带，暂时无法说话，病房里有警员盯着，史立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搞事情。” 史立咬紧牙，“绝对是搞事情，明明是他自己害人，居然还想坑我们，妈的。” 史立忍不住爆了粗口，如果赵何伟在审讯途中死在审讯室里，责任确实很难说清楚，就算是他自己想死，作为警方还是有责任，至少参与审讯的人都要接受调查问询，处分肯定是跑不了。 史立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李威，只剩下梁秋一个人，“梁局，李，李主任呢？” “有事出去了。”梁秋说道。 “没说干什么吗？” 梁秋摇头，“没有，让我留在这等你，还有一件事。”梁秋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让我们小心点，赵蓬很有可能会来医院。” “来这？” 史立一脸的意外，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按照以往办案，这起恶劣的杀人案已经可以结了，赵何伟在受伤之前承认了杀人，而且完整的交代了杀人经过，这和从他家里发现的命案现场完全吻合，几乎就是铁案，但是这一刻，史立突然有了一种完全不同的预感，不是因为案情，而是因为李威。 很明显，李威对这起命案持有不同的态度，他在怀疑赵蓬，理由就是墙上的死亡血画。 “对。” 梁秋点头，“我也没想通，但是我相信他，还是应该小心，毕竟都不想出事。” “好吧。” 史立点头，“我来安排，二十四小时在病房里盯着，如果这样还能出事，这个队长真的没脸干下去了。”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尽力就好。” 梁秋也是从队长上干上来的，所以他清楚史立此时承受的压力，命案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其他案子，不成文的规矩，命案必破，而且越快越好，但是有一些命案是破不了的，所以有些人就在里面动心思，无形中促成了冤假错案发生。 赵蓬的饭馆外，一道身影出现，正是李威，他一个人赶到这里，藏身的位置极其隐蔽，从这里恰好可以看到饭馆门口，时间不长，赵蓬的身影出现，他拎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费力的朝着车子走去。 黑色袋子！ 李威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赵何伟家里的一幕，很多垃圾都放在这种黑色袋子里，赵何伟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几乎不离开房子，加上他的情绪不稳定，他这种人根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沟通，同样不可能去找女人，然后再杀人，赵何伟之所以能完整说出杀人经过，而且丝毫不差，他当时应该就在现场。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赵蓬打开车门，黑色袋子丢在车子后面，他的脸上毫无表情，费力走到驾驶位置，并没有立刻启动车子，而是掀开副驾驶位置的垫子，垫子下面藏着一把菜刀。 赵蓬的手伸进去，用力攥紧，菜刀在他的手里晃了几下，他的嘴角露出笑意，菜刀重新塞回到垫子下方，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 “你被盯上了。”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不可能。” 赵蓬冷哼一声，“记住你的承诺，我会帮你杀掉那个人。” 第383章 杀人逻辑 赵蓬缓缓放下手机，他晃了一下脖子，目光再一次看向藏着菜刀的位置，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自己挥舞菜刀的那一刻。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逻辑，那个人就应该死在菜刀之下。 李威此刻躲在暗处，从一开始他就怀疑赵蓬，赵何伟杀人的逻辑虽然说得通，还是有破绽，这时手机响了。 “说吧。” “刚刚查到一个关键信息，赵何伟失踪的妻子并不是原配，赵蓬的生母因为无法忍受赵何伟酒后施暴自杀，那个时候赵蓬只有十几岁，据说自杀前曾跪在地上求赵何伟不要再打她，依然遭受非人虐待，那天晚上，她用菜刀把自己活活砍死。” 史立说出这段经历的时候也是觉得鸡皮疙瘩往外冒，难以想象这些年赵蓬是怎么过来的，当年母亲的自杀对他的心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菜刀。” 李威立刻想到墙上的那幅画，第三副还没有完成，但是提前留下了一个杀人预示，就是一把菜刀。 “赵蓬有动作，你们那边小心应付。” 赵蓬的车子启动，李威快速从暗处走出，拦了一辆出租车，“麻烦，跟上前面的那辆车。” 出租车并没有立刻启动，“不好意思，车子出了点故障。” 李威快速下车，附近没有出租车，赵蓬的车子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是个意外，那辆出租车还停在那，李威立刻打给梁秋，“出了点状况，赵蓬跟丢了。目前有两个可能，一是在医院的赵何伟，因为对父亲的怨恨，还有对母亲自杀的报复，他很有可能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赵何伟，这也符合菜刀的提示，第二个可能是陶阳，赵蓬跟踪过陶阳，不排除是下一个目标的可能，陶阳那边我负责。” “好的，李书记，我在医院。” 梁秋放下电话，“史队长，赵蓬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赵何伟，他要报仇，虽然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杀人的真凶是赵蓬，但是我相信他的判断。” “我加派人手。” 史立深吸一口气，他转过身，“帮我查一下赵蓬的车子位置，想办法定位他的车子。” “好的，史队。” 分局技术部门通过设备很快查到，“史队，目前车子正在快速移动中，附近的情况比较复杂，无法提前判断车子要去的位置。” “辛苦了，一直盯着，随时汇报。” 史立长出一口气，这就是技术的好处，通过定位来掌握赵蓬的动向，那样就能提前做出部署。 “拐进了长河路，车子开始减速，应该是要进医院的停车场。” “哪个医院？” 史立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他此时就在医院，赵何伟受伤，此时还处于麻醉昏迷状态，电话那头说出医院的名字，史立不由得后背发凉，真的让李威猜中了，就是赵何伟受伤之后送到这家医院。 “我知道了。” 史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他看向梁秋，“刚刚定位到赵蓬的车子进了医院停车场，他真的来找赵何伟了。” “他要杀的人是赵何伟？” 梁秋皱紧眉头，病房就在前面，从他这里可以直接看到病房和走廊，赵蓬的特征太过明显，他的左脚有问题，只要他出现立刻就会被发现，他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来做这件事呢？ “对。” 史立点头，“这是唯一的可能，只有赵何伟死了，才能彻底掩盖他杀人的真相，还有就是他内心深处对赵何伟的恨，就算赵何伟良心发现为他顶罪，还是无法让他释怀，这些年，他应该早就设计好了报复计划，太可怕了。” 史立快速做出分析，这样就彻底解释通了，他咬紧牙，眼睛盯着病房门口还有连着的走廊，不可能让赵蓬靠近赵何伟。 “希望是。” 梁秋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史立的分析有一些道理，而且李威也说过有这种可能，只是赵蓬没有那么笨，他明明知道警方在这里，用什么方式进入病房呢？ 梁秋有些想不通，但是警方的设备确实锁定了赵蓬的车子，这不可能是假的。 这个消息应该立刻告诉李书记，想到这里，梁秋的电话拨过去，“赵蓬的车子定位到了，就在医院停车场。” “盯紧了。” “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事。” 哗啦，响声传来，史立和梁秋顿时警觉，有东西掉到地上，紧接着一辆车子出现，车子上面放了拖布还有垃圾袋，推着车子的人低着头，戴着帽子和口罩，走路的时候，脚似乎有问题，所以走得很慢，身体也是紧紧贴在车子上面。 “来了。” 史立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这个手法并不高明，居然想假扮成医院的保洁人员进入病房，未免也太小看人，史立哼了一声，他盯着靠近的车子，随着响声，车子逐渐朝着病房这边推过来，靠近病房的时候停下了，似乎意识到走廊里站着的两个人一直盯着他看，他下意识地弄了一下口罩，然后缓缓调转方向，一只手去推病房的门。 史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快速朝着车子走过去。 病房的门打开，那个人用力，车子推了进去，病房里的两名警员这时也纷纷看向进来的男人。 “赵蓬，别装了。” 史立站在门口，他冷哼一声看着前面穿着保洁工作服的男人，他的脚出卖了他。 “你们认错人了。” 这声音不对，史立上前，进入病房的男人摘掉口罩，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你，你的腿。” “以前干工地受过伤，如果不是腿脚不好，谁干这个。”男人叹了一口气，“一个月就那么点钱，还经常挨骂，病房不需要清理？” 史立有点懵，确实没想到是场误会，确实太像了，“不需要，感谢。” “那好吧，这是你们说的，别在领导那告我的状就行，钱难挣，不挣又没钱花。” 他嘴里念叨着，拿起的拖布放了回去，这时梁秋帮着他将车子推了出去，病房的门缓缓关上。 第384章 装睡的人 “史队，什么情况？” 刚刚病房里的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史立松了一口气，“赵蓬来了。” “这是来看他爸来了。”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警员皱起眉头，“不对啊，没有人通知赵蓬，他怎么可能知道赵何伟受伤呢？” 赵何伟受伤属于突发事件，当时立刻送到医院，确实没有通知赵蓬。 史立听了警员的话也是眉头一皱，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没有人通知赵蓬，为什么他会知道呢？而且这么快就赶到了医院。 “先别管这些，总之盯紧了赵何伟，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他，赵蓬很有可能才是杀死两个女人的凶手，赵何伟是在替他的儿子顶罪。” “不是他！” 赵何伟此时躺在病床上，刚刚进行了紧急手术，脖子的位置缠着厚厚的白纱布。 史立示意不要被他听到，这件事毕竟涉及他的儿子赵蓬，如果让赵何伟知道警方开始怀疑他的儿子，事情很有可能会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目前的情况，赵何伟承认杀人，尸体上缠着的绳子还有另外一具尸体的脖子上都发现了他的指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杀人，一旦这个时候赵何伟出事，卧室杀人案就会成为铁案，最终确定赵何伟是杀人凶手，赵蓬自然就能置身事外，在审讯室，赵何伟应该是意识到警方开始怀疑，所以才会做出那样危险的举动。 史立使了个眼色，刚刚进来的保洁人员只是凑巧而已，因为腿受过伤落下残疾，让他和梁秋误以为是赵蓬假扮。 虚惊一场，史立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依然回到走廊的位置，下意识的拿出烟。 “医院，禁烟。”梁秋连忙提醒，他能理解史立，几乎负责查案子的人烟瘾都极大，一是可以缓解压力，二是提神，很多时候为了调查案子都要开夜车，整晚的不睡觉，没有烟盯着，根本扛不住。 “忘了。” 史立笑了一下，顺手把烟夹在耳朵后面，“难怪你那么佩服李威，他确实厉害，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案子就是铁案，百分之一百认定赵何伟杀人，而且他也认罪了，命案告破，皆大欢喜，根本不会去考虑那些细节。” 史立说完看向梁秋，虽然李威不在，但是在梁秋面前，他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是啊。” 梁秋点头，“刚接触那会，我也认为他不懂查案，后来才发现，自己才是门外汉，李书记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尤其是他的眼睛，太厉害了。” “你怎么叫他李书记？” 史立忍不住问道，已经打听清楚了，李威现在是凌平市监察委主任，市委常委。 “习惯了。” 梁秋笑了一下，“有时候确实改不过来，那段经历对我影响极大，当时我被人冤枉被抓，也是所有的罪证都指向我，就是一个精心布置好的局，没办法，我只能从拘留所逃了出去，因为我知道如果自己不出去，这辈子都不可能证明清白。当时唯一信任我的人就是李书记，也是他帮我洗清罪名，这辈子都不会忘。” “能遇到这样的好领导，让人羡慕。” 史立看了一眼手机，技术部那边最新发过来的定位，赵蓬的车子依然还留在医院，并没有离开，“这小子能去哪？” “可能就在附近，等待时机。” 病房里，赵何伟已经醒了，而且他刚刚都听到了，只是在装睡，听到警方开始怀疑儿子赵蓬杀人，他的拳头忍不住慢慢攥紧，绝对不能让儿子出事，自己这辈子已经这样了，儿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不管是补偿以往的过错，还是一个父亲为了保护儿子的职责，都必须做一些事情出来。 赵何伟躺在那，又过了一会，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慢慢动了一下，眼睛睁开，看到了两个警员，一个坐在椅子上刷手机，另外一个在发呆，病房的门紧闭，窗户上带着纱窗，而且无法判断病房的高度，赵何伟立刻放弃突然冲过去自杀的念头，他慢慢坐了起来。 “醒了。” 病房里的警员立刻发现快速站了起来，“赵何伟，别再做傻事，不要低估警方的手段，你这样做也无法改变事实。” 赵何伟坐在那，他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手指了指小腹，然后做出一个小便的动作，意思是自己要上厕所。 “他要上厕所。” 两个警员靠近，伸出手扶着赵何伟慢慢下了病房，赵何伟走的很慢，显得很虚弱，其实他是装出来的，麻药的劲早就过去了，病房的门缓缓打开。 史立和梁秋快速到了病房门口。 “他要去厕所。”其中一个警员说道。 史立点头，“带他过去，盯紧了，绝对不能再出事。” “放心吧，头。” 史立看了一眼赵何伟，“赵何伟，别以为你能扛下所有罪行，那是你根本不了解警方的侦查手段，真的假不了，假的自然真不了。” 赵何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抬起手扶着墙慢慢朝着卫生间靠近，依然是在示弱，他这时也在权衡，自己做的这一切是否可以替儿子顶罪，当他看到赵蓬用绳子勒死跪在地上的女人，他同样很震惊，甚至是惊恐，但是当赵蓬怒吼着说出他杀人的理由，赵何伟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正是因为他以前的过错害了儿子，所以他决定做出补偿，尽最大的努力去补偿，他不清楚该如何处理那具尸体，正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赵蓬再一次杀人。 赵蓬就像是疯了一样，赵何伟看着双手沾满红色液体的儿子在墙上疯狂的乱画，他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别耍花样。” 卫生间门口，赵何伟慢慢往里走，他依然表现出极度虚弱的样子，只是眼睛看向里面。 就在他朝着里面看去的那一刻，其中一个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缝隙，从缝隙，一双眼睛紧紧贴在上面，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赵何伟。 第385章 真正目标 赵何伟在慢慢的往里走，他此刻脑袋里在不断浮现出那两个女人被杀的一幕，还有他后来做的那些事，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事，尸体放在房间里，他每晚都无法入睡，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切，直到警方找上门。 那一刻，他如释重负，决定承担所有，就算会因此没命，但是他没有想到，死亡也不能解决问题，刚刚在病房里，他都听到了。 警方似乎掌握了其他证据，现在必须想办法逃出去，毁掉那些东西，他低着头慢慢往里走，并没有发现其中一个门缝是打开的，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两个警员跟在后面，同样进了卫生间，必须盯紧，赵何伟有自杀倾向。 “在这就行了。” 一侧有小便器，赵何伟抬手指了指带门的地方，然后又指了指后面，意思是自己要大便。 “快点，不许关门。” 另外一个警员说道，这个时候都担心出事，不敢太大意，但是也不想看着人家上大号，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赵何伟继续往里走，他看到第一个门是关着的，索性本能的走向第二个门，就在他经过第一个门的一瞬间，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跳出来的人抬起右手，手里的东西猛的朝着赵何伟的头上落去。 省电视台，陶阳再一次进入录播室，她是典型的女强人性格，上一次的录播因为出事中断，她很快调整状态。 “陶主任，太感谢了，上一次的事，深感抱歉，这一次设备我提前都试过，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刘台长一脸的歉意，最近关于国内外的政治话题比较火爆，陶阳经常做这方面的报道，加上长得漂亮，拥有近千万的粉丝，所以她的访谈节目收视率肯定不低，同样可以提高电视台的影响，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他不得不想出各种法子。 “好。” 陶阳深吸一口气，李威最近很忙，在查案子，所以今天她一个人赶过来。 设备很快调好，随着开始倒数，她也很快进入状态，“观众朋友们，下面我继续对国内外的紧张局势进行分析..........” 录制很顺利，随着陶阳说完，电视台的设备也随之停下。 “陶主任，辛苦了。” “刘台长，看看有没有需要重新补录的地方，刚刚有个地方说的不是很满意。” “已经很好了。”刘台长笑着说道，“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我非常满意。” “领导满意就好。” 陶阳同样松了一口气，节目录完，整个人处于一种特别放松的状态，跟踪的事已经解决，她确实没想到住在对面的居然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她暂时住在酒店，如果不是因为要拿一些日常用品，真的不想再回去。 “陶主任，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一起吃口饭，算是表达感谢。” “领导，您太客气了，这也是领导给我露脸的机会，是我应该感谢领导才对。” 陶阳笑着说道，她的这番话展现了极高的情商，普通人肯定会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那样就无法凸显出领导的价值。 “真是会说话，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恰好也到了饭点，陶阳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吃饭，最近发生的事让她毫无胃口，“我去趟卫生间。” 她拿了包从里面走出来，她径直朝着卫生间里走去。 省电视台的内部装修还是极其豪华，卫生间出奇的大，因为会请一些名人过来做节目，卫生间也是比较重要的场所，里面还有单独的更衣室和洗浴间。 陶阳嘴里哼了几声，墙上有专门用来放包的柜子，柜子上面有钥匙，包放进去，钥匙拿下直接套在手腕上面，她这才朝着里面走去。 这是什么声音？ 陶阳不由得皱起眉头，她快速起身提上裤子，刚刚听到声音，那声音在慢慢靠近，她从里面打开，随着手指用力，门上出现一道缝隙，她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从缝隙向外看，她看到了一个人，很明显那是一个男人，左脚吃力的落下，然后右脚快速向前。 赵蓬，她立刻想到了，她的手向后，想要从里面将门重新插死，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卫生间的门瞬间被拉开大半。 “啊，救命。” 陶阳大声喊出来，她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发出回响，卫生间太大，喊声未必能被外面的人听到，她的双手死死抓住门的边缘用力向后拉。 “死，贱人。” 男人的低吼声，一只手从外面死死拉住，另外一只手举起，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菜刀的上面提前画好了图案，就像是一个人脖子被砍断的样子。 “别过来，救命。” 陶阳的声音在发抖，她拼命的向后拉，这时菜刀落下，砍到门上发出响声，门一侧的木板砍出一个很深的口子，刚刚菜刀几乎是贴着她的手砍下去，她大叫一声，几乎同时双手松开，卫生间的门被彻底打开。 “别伤害我，求求你。” 陶阳睁大眼睛，她的身体向后退，后背紧紧贴在卫生间后面，冰冷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赵蓬慢慢摘下帽子，表情极其的严肃，“没有人可以救你，认命吧。” “为什么是我？” 她虽然很怕，此时还算冷静，毕竟在国外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她在努力拖延时间，卫生间里面几乎没有可以躲避的空间，论力气，肯定无法和赵蓬比，而且他的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 赵蓬堵住门口，他的嘴角带着笑意，此时看向了陶阳，就像是在看一幅即将完成的作品。 “你勾引他，那个老东西，他是最后一个，在那之前，我要杀光所有他看上的人。” 赵蓬说完又迈出一步，卫生间的地面略微有点滑，他显得很小心，毕竟腿不是很方便。 “我没有，根本就不认识他。” 陶阳咽了一口唾沫，这时目光也落在了赵蓬的左腿上面，这可能是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第386章 还有一个人 “他每天都在偷看你，我也看到了，你在门口换鞋的时候，裙子很短，里面都露出来了，就是你这样的贱女人，勾引男人，破坏别人家庭，导致多少家庭受到伤害，你该死。” 赵蓬举起菜刀，眼神异常凶狠，他的身体继续向前，陶阳抓住机会，她猛地将手里剩下的纸朝着赵蓬脸上丢去，那一瞬间，赵蓬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这是人的本能，她的高跟鞋重重朝着赵蓬的左脚踹去。 一声惨叫，赵蓬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他的那条伤腿遭到攻击，脑袋撞到卫生间一侧，陶阳大喊着向外冲去，人冲到门口，上衣被赵蓬抓住。 “救命，救命。” 陶阳大声喊出来，拼命挣扎，衣服扯掉了大半，这时赵蓬从后面站直身体，他的左手死死抓住了陶阳的衣服，右手握紧的菜刀再一次举起，眼睛死死盯住她的脖子。 陶阳挣脱，衣服被扯下，身体的惯性向前，一下子趴在地上，膝盖撞的很疼，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后背被踹了一脚，赵蓬跟了上来，刚刚的那一脚是用来报复，这条残腿是赵蓬一辈子的痛，同样因为这条腿被人看不起，甚至无法得到女人的喜欢。 陶阳拼命向前爬，距离卫生间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向前爬去，这时看到了人影。 赵蓬也看到了，他举起菜刀，嘴里怪叫着，菜刀闪着寒光朝着陶阳的脑袋上砍去。 下一瞬间，赵蓬倒地，整个人飞出去几米远，手里的菜刀脱手。 “陶阳，别怕。” 李威出手，干净利落，他确实受到了误导，接到梁秋的电话，从电话里他得知赵蓬的车去了医院，这符合他的其中一条推理，赵蓬因为怨恨，第三个要杀死的人就是赵何伟，在他赶去医院的途中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赵蓬的影子，突然让他意识到不对。赵蓬确实动了杀死赵何伟的念头，但是他绝对不是第三个，他一直跟着的人是陶阳，而且多次尾随，很明显是带有目的的。 “李威，救，救我。” 陶阳这时声音都变了，她不停大口喘气，感觉真的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 “没事了。” 李威手上用力，从地上扶起她，这时赵蓬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了菜刀。 “多管闲事。” 赵蓬恶狠狠盯着李威，“奸夫淫妇，没一个好东西，送你们一起上路。” “赵蓬，够了。” 李威脸色一沉，“我知道你的童年并不美好，因为你的父亲对你造成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伤害，更是让你失去母亲，后来别的女人进入你的家庭，所以你认为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带给你的，包括你母亲的自杀，这个念头在你的心里扎根，但是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忍耐，直到你长大成人，于是开始你的报复，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继母才是第一个被你杀死的人，只是你很巧妙的骗过了你的父亲，而且藏起了尸体，让他误以为是失踪。” 赵蓬笑了一声，“没错，是我杀了那个女人，她当时很怕，苦苦的哀求，我没有一下子让她死，而是慢慢的折磨她，你知道用菜刀砍下去，血流出来，什么都不做，多久人会死吗？我知道，因为我一直盯着他，而且计算了时间，十五分钟后会陷入昏迷，但是不会死，我强迫她醒过来，让她继续感受死亡的恐惧，直到她彻底醒不过来。” “刀放下，去自首。” 李威看着赵蓬，他杀了至少三个人，就算这一切都是别人造成的，他所做的一切还是无法得到原谅。 “不可能。”赵蓬再一次举起菜刀，这一次目标落在了李威身上，左脚迈出，右脚快速跟上，动作异常的别扭，他嘴里大喊着，菜刀斜着劈下去。 “小心。” 陶阳退后，她刚刚躲在李威身后看到了，本能的向后退，心里也替李威担心。 赵蓬的胳膊被抓住，刀无法劈下去，李威的手指猛然用力，一阵剧痛传来，赵蓬的脸开始扭曲，抓在手里的菜刀只能放弃。 这时卫生间门口传来脚步声，刘台长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陶主任，这，这什么情况？” “报警，赵蓬要杀我，他是杀人凶手。” 赵蓬被控制住，陶阳的情绪这时也稳定下来，多亏了李威，否则真的会没命。 刘台长拿出手机，声音里透着紧张，“喂，喂，警察局，这里是省电视台，有个杀人凶手在这，拿着菜刀，快点过来，三层东侧卫生间。” 李威看着赵蓬，“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穿你的杀人计划吗？” “想。” 赵蓬点头，他一直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而且用了调虎离山，他料到警方会定位他的车子，于是找了人，半路换了车子，那个人开着他的车子去了医院，这样警方就会认为他的目标是在医院里的赵何伟。 “墙上的画，你应该很喜欢画画，桌子上还留着你的作品和获奖奖章，我看过获奖的日期差不多是在十年前，作品还稍显稚嫩，所以不可能是你的父亲赵何伟画的，那就只能是你，还有第二个破绽，你狡辩称只是把外卖放在门口，根本没有进过房间，但是房间里的垃圾都用那种黑色的大袋子装好，袋子是你拿去的，为了控制赵何伟，你不允许他下楼，不允许他和人接触，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带着两个女人回住处，又怎么可能杀人，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赵何伟是左撇子，我看过尸体脖子绳子的缠绕方式，只有经常使用右手的人才能做到。”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虽然你很聪明，还是留下太多破绽。” “厉害。” 赵蓬点头，他看向李威，“她说的没错，你真的很厉害，如果我一开始就听她的，绝对不会输给你。” “她？她是谁？” 赵蓬这时缓缓摇头，他张开嘴，猛地用力朝着舌头咬了下去。 第387章 洋子现身 李威抓住了赵蓬的下巴，随着他的手指用力，赵蓬的下巴整个被拆了下来，这样他就没有办法继续伤害自己，可惜还是慢了一点。 血顺着赵蓬的嘴角往外淌，混着口水不停掉落。 这一刻他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一样，嘴里发出的是那种含糊不清的声音，听着就像是在笑。 他居然咬断了舌头，但是在咬断之前，他看着李威，居然说出了那样奇怪的话。 警方很快赶到，随着刘台长手指过去，“就是他。” 警局的人一脸诧异，如果不是刘台长亲口说出来，肯定会把他当成受害者，嘴里和衣服上都是血，一旁的大个子反而更像是坏人。 “先送医院。” 警方的人上前，但是被李威抬手挡住了，他盯着赵蓬，“你说的人到底是谁？” 李威抬手拦住靠近的两名警员，他此刻攥紧拳头盯着赵蓬，这时恨不得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 赵蓬在笑，随着他的笑声，夹杂着口水和血水往下淌。 “麻烦让一下，我们要带嫌疑人回去。” 陶阳这时连忙上前，看出李威的情绪受到影响，担心发生冲突，“我是受害人，是他救了我。” “我会找出答案。” 李威咬紧牙，他转身退到一旁，目光依然死死落在赵蓬脸上，看着他被两名警员扭住带了出去。 “二位，麻烦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警员还是很客气，这里是省电视台，省里最大的媒体中心，能来这里的都是大人物。 “稍等一下我们再过去，可以吗？”陶阳问道。 “当然可以，这是我们分局的地址，到了可以直接找我。” 警员说完拿出了一张名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使用这种东西，他看了一眼陶阳，然后转身离开。 卫生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李威眉头紧锁，他站在那没动，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下子感觉凝固了。 卫生间的地上留下一小滩血污。 “李威，别听他的，他有病，就是在胡说八道，所有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 陶阳深吸一口气，赵蓬被警方抓走，他杀了人，不可能再让他出来，这个时候最开心的人肯定是她。 陶阳刚刚差点就没了命，整天被这样的人盯着，日子根本没法过下去，总不可能一直让李威留在自己身边，除非自己能成为李威的女人。 “不。” 李威摇头，他是一个极其冷静的人，情绪很难受到影响，这是经过多年特训形成的，刚刚也只是想强迫赵蓬说出真相，“我反而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还有别的人？” 陶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威，“还是先离开这，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 省电视台卫生间，刘台长这时也偷偷看向陶阳这边，他不认得李威，但是这一次多亏了这个人，而且能看出来他和这位陶主任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陶主任，一起吃个饭，压压惊。”刘台长小声说道。 “感谢刘台长，下次吧，还有别的事。”陶阳意识到李威肯定不想参加，她果断拒绝，拉了一下李威的胳膊。 “走吧。” 李威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快速走了出去，陶阳朝着省电视台的几名领导点了点头，取了柜子里的包快速跟了出去。 省电视台门口，李威从台阶上走下，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所有和赵蓬有关的画面，除了店里的女服务员之外，赵蓬似乎没有和任何其他女人接触过，但是为什么他在最后那一刻会说出那样奇怪的话呢？如果真的有一个女人曾经找过他，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 “李威。” 陶阳这时也快速从上面下来，“别愁眉苦脸的，赵蓬已经抓住了，警方肯定会审问清楚，赵何伟包庇赵蓬，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也许是我想多了。” 李威松了一口气，“很大可能就是他随口胡说，一开始我怀疑赵何伟的精神有问题，现在看来是错误的，赵何伟是极其清醒的那一个，他很刻意替赵蓬顶罪，也许是为了弥补他曾经犯过的过错，反而是赵蓬可能有问题。” “不能吧，他不是一直在经营饭馆吗？”陶阳拿出车钥匙，“上车，不要想那么多，交给警方处理。” 车门打开，李威上了车，她立刻启动车子，车子很快驶离，这时一辆车子同样从省电视台里开了出去，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女人看着很年轻，戴着墨镜，她抬起左手在耳机上按了下去。 “你找的那个废物根本不可靠，还好他不会说出来。”女人直接说道，明显带有一点挖苦的意味。 “无所谓，至少我们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就可以执行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来对付他。” “你有把握？”女人问道，她的车子紧紧跟在陶阳的车子后面，这时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很精致的小脸，如果李威看到，肯定会一眼认出来，她就是之前和李威发生过冲突的神秘女人洋子，曾经潜入到李威的住处，拥有一手极其厉害的暗器功夫。身份被揭穿之后立刻选择销声匿迹。 李威想过调查她，但是查不到，她用的所有身份都是假的。 “当然有，因为我更了解他。” “少得意，当初我也认为自己能对付他，结果还是输了，差点就被他抓住。”洋子冷哼一声，想到那晚和李威的对决，依然觉得可惜，但是不可否认李威的实力确实很强。 “那是你，不是我。” 从耳机里传出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按我说的执行。” “好吧。” 洋子挂了电话，她哼了一声，表情里透出不屑，如果不是因为上一次任务失败导致自己身份降低，怎么可能让那个女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索性就让她得意一会，很快她就会见识到李威的厉害。 陶阳的车子拐进了区分局，洋子的车子继续向前开，她并没有继续跟下去，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主角不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第388章 模仿字迹 李威做完笔录从区分局里出来，恰好史立从警车上下来，史立看到李威和陶阳热情打着招呼。 “二位领导，都来我这了，怎么也得多坐会。” “史队长，这种地方还是少来的好，如果请我们吃点东西，我肯定愿意。”陶阳调侃道。 “陶大记者都开口了，当然没问题。” 史立看了一眼时间，最近因为命案的事情弄得太忙，“时间有限，附近找家店，二位领导不介意吧？” 李威点头，三个人进了附近的一家小店。 命案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几乎可以结案。 赵蓬被抓，有直接罪证指向他杀人，赵何伟最终在警方的攻势下也放弃了抵抗，他承认是儿子赵蓬杀人，他为了保护儿子承认自己杀人。 “有没有提到别的人？比如女人。”李威问道，刚刚他一直在听史立的分析。 “有。” 史立点头，“赵蓬的继母，虽然赵蓬一直没有承认，但是赵何伟怀疑是被他给害了，为了保护儿子，他对外宣称是两个人吵架之后离家出走失踪，为了让人相信，他几次去警局报案，但是从来没有提到过赵蓬，警方那边也没有怀疑过他。” “不是她。” 李威的手里拿着筷子，史立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和赵蓬接触过的女人。” “这个应该没有。” 史立微微摇头，“赵蓬单身，几乎没有朋友，除了饭馆和面包店之外，他也不去其他地方，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 这时梁秋也赶了过来，他一直留在医院，赵何伟不再替儿子顶罪，自然也就不会再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而且赵蓬被抓，案子也随之结束。 一顿饭很快吃完，从里面出来，梁秋的警车停在一旁，“李书记，车在那。” 陶阳的事情处理完，那就不需要继续留下，简单客套了几句，在陶阳不舍的目光中，李威上了梁秋的警车，离开省城返回凌平市，途中接到了夏沫的电话。 “主任，方便吗？” “说吧。” “我想见一面，今天整理我爸过去的东西，让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可以。”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夏沫跟着他进入市监察委，也是个可怜人，原本可以凭借那层特殊关系平步青云，随着夏国华遇害，一切都被毁了。 最近一直有案子在查，确实有一阵子没有见过夏沫。 李威闭上眼睛，每一次见到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夏国华的死。 这是李威的一个心结，对于夏国华的死，他一直很自责，如果自己能提前赶过去，或许就能阻止这场悲剧，但是死亡又无法避免，夏国华做的事触犯到一些人的利益，那些人绝对不会允许他活下去。 夏沫很快发来了定位，李威看了一眼交给梁秋，“按照这个地址过去，一起吧，夏沫说发现了一些事，和已故的夏市长有关。” “好的。” 梁秋开启导航，按照导航信息一路开过去，警车出现，无法避免的吸引周围人的眼球。 夏沫站在门口，看到警车的那一刻，她也很意外，但是很快看到李威和梁秋从车上下来。 “主任，梁局长，麻烦你们了。” “不需要客套，进去聊。” 从楼梯上去，二层里面的包间，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异常的安静。 夏沫显得有些拘谨，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几口，定了定神，这才开口，“我，我爸有问题。” “你说什么？” 李威眉头一皱，一旁的梁秋表情也几乎完全一样，刚刚夏沫说的是她的父亲有问题，但是原市长夏国华已经被害了。 “真的。” 夏沫深吸一口气，“不是那方面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才会相信，我觉得他好像不是我爸。” 梁秋笑了一声，当夏沫一开始说出来的时候，他以为是经济方面的问题，毕竟生前是市长，手握大权，夏国华在位的时候名声极好，算是一位深受爱戴的好领导，作为她的女儿，就算是发现了也不应该拿出来，那会毁了名声。 “听她说完。” 李威看向夏沫，“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夏沫打开包，她从里面拿出几份报纸，当地的经济报，报纸上都出现了夏国华的照片。 “我爸有一次生病之后就对花粉严重过敏，所以每次出席活动都会提前要求不放鲜花，但是在他出事之前参加的几次市里活动，现场桌子上都摆了鲜花。” 夏沫指着报纸上的花说道，“我是他的女儿，所以最了解，花粉过敏根本无法治愈。” “还有别的吗？” 李威问道，仅仅通过这一点不能说明什么，过敏确实是人身体一种反应很强烈的病症，但是可以通过一些医疗手段干预，夏国华出事前后，夏沫当时出于安全考虑留在红山县。 “有。” 夏沫深吸一口气，“你们看看这个。” 夏沫又拿出一沓纸，上面居然都是她父亲夏国华的名字，写得密密麻麻都是。 “这是我从家里书房下面的柜子里找到的，有人在刻意模仿我爸的签名，前面这些写得根本不像，但是后面这些，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夏沫说完抽出后面的几张，相比前面，签名确实有一些变化，感觉更加自然，前面的那些更像是在刻意的临摹。 李威拿过两张仔细对比，人的写字习惯不同，写出来的字也会有一些差别，就算是刻意模仿，还是能发现细微的差别，写满夏国华名字的纸有上百张，这样的行为确实不正常，而且不可能是夏国华自己写的，因为没有必要，但是这些写了名字的纸是从他家里的书房柜子下面发现的。 梁秋看完也是眉头皱紧，这个时候不敢乱说，他只能是看向李威。 李威慢慢放下，“所以你认定是有人为了某些利益早就控制了你的父亲。” “不是控制。” 夏沫摇头，“是换掉，后来出现的根本不是我的父亲，而是另外一个人。” 第389章 扑朔迷离 夏国华不是‘夏国华’！ 这番话居然还是从他的亲生女儿夏沫嘴里说出，夏沫的表情异常的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她找到了一些证据。 李威在看桌子上的那摞签字，此刻皱紧眉头。 这不是小事，夏国华身份特殊，身为凌平市市长，手握大权，他的一句话在凌平市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这，这可能吗？”梁秋忍不住说道，“又不是拍电影，如果那个是假的，肯定会露馅，就算笔迹可以模仿，长相、声音、习惯，还有很多事，我觉得不可能。” “就是担心被发现，所以才把我送到红山县，当时我是反对的，因为我根本不想去，是那个人要求市委组织部强行把我送过去，说是为了我以后着想，其实就是为了支开我，不让我留在他身边。”夏沫深吸一口气，她此刻已经认定了，这样有一些事也就说得通了，为什么父亲出事前要把自己送到红山县那种地方，还有他为什么一个人去了公园，然后被害。 李威眉头紧锁，夏沫刚刚的那番话让他陷入沉思之中，如果是有人别有用心换掉真正的夏国华，而且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那么为什么还要布下一个死局来杀死他呢，这样就会导致前面所有的计划都付诸东流，如果只是为了设局陷害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动用这么大的成本。 这很明显是说不通的地方，“报纸给我看看。” “好。” 夏沫递了过来，她对李威还是极其尊重，当她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只相信李威一个人，而且相信他一定能替自己找出真相。 报纸上都有时间，李威快速向下翻，当他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这张报纸上的时间和他去夏市长办公室见面的时间是同一天，按照报社的习惯，前一天的内容整理之后第二天进行报道，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绝对不会往后延，那样会失去报纸的时效性，按照这样的逻辑去推理，报纸上出现的男人如果是假的，当时出现在市长办公室的那个肯定也不是真的。 李威毕竟和夏国华打交道的机会极少，根本不了解他的过去，更加不可能发现任何破绽，还有就是当时夏国华表现出对女儿安全的担忧，包括他拿出的带有威胁性的蜘蛛图案，难道所有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设计的？ “主任。” 夏沫咬紧嘴唇，“请你相信我，他是我的父亲，母亲出事之后，我和父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他。” “我相信你说的。” 李威终于开口，一旁的梁秋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可能吗？” 梁秋还是不敢相信，虽然他极其信任李威的判断能力，拿起桌子上的报纸。 梁秋以前只是县公安局队长级别，根本没有机会和夏国华这样的大人物见面，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几次，看着报纸上的男人，那张脸和他印象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帮我。” 夏沫伸出手，她的手落在李威的手腕上面，“主任，求求你，帮我找出真相，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必须弄清楚，我甚至怀疑那晚在公园被害的人就是这个冒牌货。” 李威皱紧眉头，这件事如果想查清楚很难，尸体早就火化，当时夏沫赶回来，看到的是冷冻过的尸体，不可能有任何怀疑，现在尸体已经火化，无法进行任何鉴定，而且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人几乎都死了，想再查清楚很难。 “除非能找到齐磊，他一定知道内情。” 李威又提到了齐磊，绝对是一个关键人物，他是夏国华的秘书，也是和夏国华单独在一起时间最多的人。 “对。” 夏沫点头，“他是我爸最信任的人，所以他一定知道，到哪去找他？” 夏国华的丧事办完之后，齐磊就失踪了，根据目前的线索，齐磊应该躲到了国外，具体是什么位置，暂时不清楚。 “除非他主动找你，否则，不可能找到他。” 李威的手指连续落在桌子上，此时他在快速思考，如何才能查清楚，除了齐磊之外，还有一个人或许知情，被抓的原市委副书记吴洋，目前正在服刑。 “我来想办法。” 夏沫站了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找到齐磊问清楚，主任，梁局，感谢你们能信任我，有了你们的信任，我就有信心查出真相。” “别乱来。” 李威看向夏沫，这个小丫头个性还是比较倔强，夏国华的死对她影响极大，所以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是李威和那些人交过手，一个个心狠手辣，而且藏在暗处，他担心夏沫出事，那样真的辜负夏国华的重托，就算那个是个假的，至少在保护夏沫这件事上，李威不会放弃。 “梁局，联系一下，我要见见吴洋。” “吴副书记！”梁秋皱了一下眉头，听到李威要见吴洋，他立刻明白了。 “对。” 李威决定去见吴洋，希望能从他嘴里找出一些线索。 “好，我立刻联系。” 梁秋点头，他也意识到，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吴洋身为市委副书记，同样牵扯到夏国华被杀案之中，当然他不是主谋，只是因为贪腐问题被夏国华发现，无形中促成了这件事。 梁秋放下电话，“联系好了。” 吴洋属于异地关押，还好梁秋在那边有熟人，这就是认识人多的好处，通过私下关系可以直接去见吴洋。 “出发。” 李威起身，看了一眼夏沫，此刻的心情异常沉重，寻找真相不仅是需要勇气，还要有能力，因为必然要面临各种危险和挑战，夏国华被害案背后隐藏的东西一直没有被挖出来，齐磊可以提前离开，逍遥海外，这都说明了隐藏在背后势力的可怕。 “主任，会不会给您造成不好的影响？”夏沫在车门前停下，眼神里明显透出犹豫。 “上车。” 第390章 勇者无畏 李威当然清楚当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将要面临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为了找出真相，他不惜以身犯险。 “你回去。” 警车在监狱门口停下，李威看向梁秋，“这件事你不要掺和进来，立刻回警局，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李书记，我知道您的好意，但是我不怕。”梁秋深吸一口气，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担心自己深陷其中受到伤害，其实是在保护自己。 “需要你的时候，就算你怕，也要给老子往前冲。”李威的手落在梁秋肩膀上，“现在情况不明朗，不要有过多的人牵扯进去，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这。” 梁秋咬紧牙，他很想和李威并肩作战，哪怕是面临危险他也不怕，只是听了李威的这番话，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梁局，听领导的。”夏沫也连忙说道，她也不想梁秋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好吧。” 梁秋点头，“我随时等待消息，这个副局长我可以不干，但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你们分毫。” 李威使了个眼色，梁秋上了车，很快警车离开，这时监狱的负责人从里面走出。 “李主任，都安排好了，时间不能太长，毕竟违法规定。” “明白。” 李威和夏沫跟着往里走，绕了一大圈，终于进了探视区，随着铁门打开，看到了坐在里面等待的吴洋。 吴洋剃了光头，穿着囚服，早就没了当初市委副书记的派头，而且瘦了整个一大圈，感觉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吴书记，又见面了。” 吴洋哼了一声，“但是我不想见自己不愿意见的人。” “理解。” 李威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是我破坏了你的计划，否则，你现在已经坐稳了市长的宝座，还能除掉我这根眼中刺，绝对是人生的大赢家。” “少废话，说吧，见我什么事？”吴洋咬紧牙，他和周波不一样，周波可以放弃过去的恩怨，但是吴洋做不到，这一切确实都是李威造成的，从天堂坠入地狱，在监狱里过得生不如死的日子。 “夏国华。” 李威看着吴洋，只是提到他的名字，“也是你的老对头，当初你们两个抢市长的位置，但是你输给了他。” “是他耍诈。” 吴洋这时目光落在夏沫脸上，“你们看到的都是假象，夏国华比任何人都虚伪，他只是把自己包装成为一个好父亲，好市长，都是骗人的，他比任何人都邪恶。” “你说谎。” 夏沫立刻反驳，在问询上，她相信李威，所以不会轻易开口，但是面对吴洋诋毁自己的父亲，她无法容忍。 吴洋笑了出来，“在你面前，他当然会表现出好的一面，人和人之间，如果不存在利益，那就不会有任何争端，当年他就是利用卑鄙手段抢走市长的位置，担心我揭穿他的虚假面孔，在他当市长的这些年，一直在想尽办法地拉拢我，只可惜他死了，否则他的罪行比我还要重十倍、百倍。” 吴洋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李威看在眼里，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他完全不知情？ “吴书记，你确实是极其聪明的人，但是你忽略了一点。” “什么？” 李威刚刚故意那样说出来，就是要提起吴洋的兴趣，“好好想想，你认识的夏国华，在他出事之前，是不是有一些变化？” “变化！” 吴洋的眼珠来回转了一下，眉头慢慢收紧，他似乎陷入到回忆之中，平时工作上会有很多交集，尤其是一些市里的会议或者是大型活动，作为市领导都会出席，而且按照市政府的位置，市委书记肯定是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然后是市长夏国华，在没有其他市委常委出席的情况下，吴洋可以坐到另外一侧，但是他会密切注意夏国华的一举一动。 “变化！” 吴洋的嘴里又重复了一遍，嘴角微微向上，这一刻他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老狐狸！” 吴洋突然笑了出来，“真的是老狐狸，难道都被他给骗了！” “吴叔叔，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告诉我。” 夏沫的手因为紧张握在一起，她这个时候依然喊吴洋为吴叔叔，完全是出于尊重。 “不要查下去。” 吴洋深吸一口气，“这是为了你们好，李威，我确实很恨你，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但是这一次我劝你，不要查下去。” 吴洋表面上是在劝李威，其实是在故意使坏，他了解李威这个人，若是这样说，他越是会想办法查清楚，刚刚李威的那番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事，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但是他不会说出来，而是刺激李威继续调查。 李威注意到吴洋的神色变化，这时大致也猜出他的心思，吴洋被抓，凌平市的政治局势已经和他彻底没有关系，很明显他知道一些内情，但是因为怨恨，他不肯说出来。 “吴书记，不如做笔交易，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想办法替你减刑，彼此都有好处。” “你会帮我？” 吴洋笑了出来，“这真的让我很意外，李威可不是那种随意改变立场的人。” “我想要真相。” 刚刚的那一刻，李威确实做出了妥协，吴洋是目前为止唯一能找到的知情人。 “我不会告诉你，就算我知道也不会说出来。” “吴叔叔，求求你，这件事关系到我爸，求求你告诉我。”夏沫一脸的哀求，她太想知道答案。 吴洋突然站了起来，“我不想再谈下去，送我回监狱，以后也不想再见这两个人，他们想害我。” 吴洋大声喊出来，狱警快速靠近，虽然有领导的指示，还是担心出事。 “不好意思，需要立刻送他回去。” 吴洋走到铁门前停下，他回头看向李威说了一句然后走进了铁门。 “夏国华有问题。” 这是吴洋最后说的话，但是这句话有太多的歧义，到底是人有问题，还是工作上的事，或者是其他方面。 第391章 暗藏玄机 从监狱里出来，夏沫的情绪渐渐平复，刚刚从原市委副书记吴洋那里并没有拿到他们想要的真相。 “他一定知道内情，就是不肯告诉我。” 夏沫咬紧牙，“我再去找他，哪怕跪在地上求他也行。” “没用的。” 李威摇头，“如果他想说，这次就会说出来，吴洋应该不知情，周威还有杨标那些人应该也都不知情，否则就没有必要动手。” 这是李威刚刚一直在考虑的事，可惜没有办法知道那天晚上在车里被杀害的人真实身份，当时情况紧急，李威发现夏市长遇害然后就遭到袭击，等他醒的时候，听到警笛声，当时意识到中了局，有人要陷害他杀死夏市长，于是转身就逃，根本没有注意太多细节。 “那去市政府。” 夏沫迫切想知道真相，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她的父亲夏国华，“那么多人，我不相信没有人知道内情。” “不能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想清楚这件事背后隐藏的东西。” 李威看了一眼夏沫继续说道：“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那么真正的夏市长去哪了？是被人控制还是另有原因？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你做的事都有可能对夏市长造成威胁，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名义上的死人。” 李威说得很直接，就是为了阻止夏沫，让她清楚目前的处境，这个时候去市政府，很有可能会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那我该怎么办？” 夏沫急得六神无主，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能做什么，“主任，我知道您本事大，帮帮我，可以吗？” 李威眉头紧锁，这件事很难办，没有任何线索，而且也无法确定在公园里被杀死的那个是真的夏国华，还是冒牌货，这才是最难的，除非能尽快找到齐磊。 “去找陶阳，走。” 陶阳见过齐磊，就在不久前，她在国外采访遇到危险，当时是齐磊出现救了她。 夏沫点头，她对李威完全信任，包括他做的所有决定，车子直奔省城而去。 “见一面。” “现在？”电话那头，陶阳有些意外，毕竟刚刚才分开。 “对，关于齐磊的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可以。” 陶阳很痛快的答应了，她挂了电话，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指尖在手机上轻轻滑动，快速按下一连串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他来了。” 陶阳说出这三个字，显得更加得意，“我说的没错吧？李威虽然厉害，但是绝对不会怀疑我。” “少得意，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配合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人。” “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杀了他？弄出这么多麻烦。”陶阳哼了一声，“明明是你的错，现在所有人都在为你犯下的错误买单。” “你可以不做。” 陶阳刚刚的态度明显带有怪罪的意思，这引发了对方不满，电话另外一边传出的同样是女人的声音。 “难道你不担心我揭穿你的计划吗？” “你敢！” 陶阳笑了一声，“开个玩笑，李威马上就要来找我了，该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教我，尽快找到齐磊，那才是你应该做的。” “做好你的事。” 电话挂掉的那一刻，陶阳的眼神里突然透出一股杀意，缓缓拿起蛋糕上的叉子，随着手腕一抖，叉子深深刺入一侧的飞盘中心。 想做到这一点不仅需要极强的腕力，对准度的把握也是极其关键。 陶阳起身，嘴角的笑意更浓，是时候去见李威了，前面只是计划的第一部分，以她的实力，当然早就知道住在对面的赵蓬跟着她，而且她也知道赵蓬杀人，就是要通过李威查出来，这样才能更好掩饰自己。 论能力，自问不输给任何人，就算是上一次在卫生间里遇到危险，陶阳都没有暴露自己的实力，因为她确定李威一定会来救自己，一旦出手制服赵蓬，身份也会随之暴露。 此时李威正开车赶过来，经历过国外的那段经历，还有这次的事情之后，确实对陶阳不会有任何防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夏沫眉头紧锁，父亲夏国华的死亡背后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车子靠近，陶阳站在那，车子在她身旁停下，车窗快速落下，“上车。” “好。” 陶阳面露喜色，看到李威的那一刻，她脸上露出的笑意不是装出来的，完全是发自内心。 自古美女爱英雄，李威浑身上下散发强硬男人气息，更加让人着迷，当然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真的爱上这个人男人，那样只会让她自乱方寸。 “这位是？” 陶阳看向夏沫，她当然知道对方是谁，而且看过她所有的资料，等于是了如指掌。 “夏沫，还记得我和你提起过的夏市长吗？”李威说道。 “当然记得，以前我还采访过夏市长，夏市长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干部，可惜.....” 陶阳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夏沫。 “我是夏国华的女儿。” 提到父亲，夏沫的眼圈里顿时隐现泪水，不过她强行压了下去，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坚强。 “对不起！”陶阳连忙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这层关系。” “没事的。” 夏沫深吸一口气，“陶记者，您有办法联系上齐磊吗？他是我父亲的贴身秘书，肯定知道很多事。” “齐磊！” 陶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回国之前确实见过他，他当时和我提过最近要回国内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齐磊要回国。 他目前不是通缉对象，只是受到怀疑而已，身份依然是市政府秘书，虽然可以随意进出国内。 如果能抓住齐磊，很多事都可以弄清楚，夏沫的意外发现让李威也很震惊，他开始重新去思考夏国华被害案，周威是被国外势力策反，暗中向国外传送数据和资料，除了他之外，凌平市也有几人参与其中，这件事被当时身为市长的夏国华盯上，他想彻底调查清楚导致被杀害，巧妙嫁祸给自己，玩的是一石二鸟的计划。 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自己看不到的秘密，就在李威陷入沉思之时，陶阳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喊了出来，“齐，是齐磊。” 陶阳的喊声打断了李威的思绪，那一瞬间，夏沫的手快速朝着手机抓过去，不过及时被李威制止。 “我要问他，为什么要害我爸，我爸对他那么好。”夏沫攥紧小拳头，她的胳膊此时被李威按住。 “如果你想弄清楚，那就要听我的。”李威说完看向了陶阳，“接，就当我们不存在。” 这其实是在同时提醒陶阳和夏沫，担心陶阳紧张被对方发现，同时提醒夏沫不要出声，李威也想知道，齐磊为什么要联系陶阳！ 陶阳点头，她的手指按下去，深吸一口气，“喂，齐大秘书，终于想起我来了。” “陶大记者，听说你回国了。”电话里真的传出齐磊的声音，夏沫咬紧牙，因为用力，牙齿发出响声，但是她想到刚刚李威的提醒，只能忍住。 齐磊是关键人物，无论是抓捕文盛泄露秘密，还是后来夏国华的遇害，都和这个人有关，而且齐磊极其警觉，在李威回国之后曾经请求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查他，但是没有结果，后来齐磊就失踪了。 如果他一直躲在国外，想抓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啊，采访任务结束就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欠你一顿饭。” “只有一顿饭吗？” “你还想怎么样？就算是救了我一命，总不至于让我以身相许吧。”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我已经回国了。” 李威听到了，他朝着陶阳比画了一下，示意她约齐磊见面，刚刚的对话能够听出来，齐磊应该是对这位美女记者有兴趣。 “真的啊，那必须得见一面，什么时候有空？” “等我办完了事马上就去找你。” 还没等陶阳开口，那边的电话直接挂了。 陶阳放下手机，“挂了，他说等办完了事再找我，但是没说具体时间。” 陶阳看向李威，接下来怎么做，她拿不定主意，肯定是听李威的，当然她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仅是李威要找齐磊，那些人也要找他，至于原因，陶阳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她还不算是核心人物。 “现在只能等。” “等？” 夏沫摇头，“不行，我一分钟都等不下去，可以报警，然后拜托出入境的警方，只要齐磊出现立刻就可以抓他。” “理由呢？” 李威看向夏沫，“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警方做事有他们自己的原则，齐磊现在的身份依然是市政府办公室秘书，没有任何犯罪证据直接指向他，就算真的报警，会因为猜测去抓人吗？而且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如果真的想弄清楚，那就必须当面见到齐磊。” 这一番话说完，夏沫低下头，她意识到自己太心急，容易坏事，“主任，我听您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陶阳，这次靠你了，不要立刻联系齐磊，那样他一定会起疑心，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再见面，直到齐磊要见你。” 李威说完看向陶阳，以他对齐磊的了解，这个人做事极其谨慎，在他准备见陶阳之前，必然会提前出现跟着陶阳，只有让他认为陶阳一切正常，那样才会现身。 “可以。” 陶阳点头，立刻明白了李威的意图，“这样可以最大限度让齐磊放心，到时候再联系。” “好。” 三个人分开，陶阳直接上了出租车，看着出租车离开，李威跟了上去。 “不是要分开吗？”夏沫要一脸的疑惑，车子一直跟在那辆出租车后面，距离掌握得极好。 “齐磊随时可能出现，还有一件事。”李威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什么？”夏沫问道。 “没事。” 李威看向前面，刚刚陶阳接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指不经意地在电话上敲了几下，看似是不经意的小动作，恰好被李威看到了，有一些人会使用这样的方式来传递信息，类似间谍组织使用的特殊密码。 李威深吸一口气，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毕竟对陶阳非常信任，而且这个人身份特殊，她可以直接代表国家进行访问，如果连她也有问题，那就太可怕了，通过陶阳，那些人很容易就能接近出国的政要，这些政要的身份更是特殊，手里掌握的资源和情报甚至可以关系到国家安危。 陶阳坐在出租车里，她从包的暗格里拿出烟，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不需要有任何的伪装，点了烟，抽了起来。 “喂。” 陶阳身体向后，“什么事？齐磊上钩，李威对我也是完全信任。” “小看李威将是你犯下的最大错误，他的车子就在你的后面。” “什么？” 陶阳眉头一皱，她拿着电话，身体慢慢转过去，从出租车后面的玻璃偷偷看去，隐约地确实看到了那辆车子，虽然车牌只露出很短的一部分。 “不可能，我不可能暴露，我有信心，李威对我绝对信任。” “也许。” 电话那头，女人哼了一声，“只是提醒你，不要大意，一个疏忽就会前功尽弃，这次的目标是齐磊，不是李威。” “知道。” 陶阳的腿放下，一根烟抽完，手指直接掐灭，“我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我。” “希望你也清楚一旦任务失败，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好自为之。” “妈的。” 陶阳爆了粗口，这和她的身份完全不符，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也忍不住从倒车镜看了她一样，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骂人都让人觉得好听。 “继续往前开。” 陶阳深吸一口气，身体坐直，这时大脑快速运转，她确定自己没有露出破绽，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李威担心自己的安全，防止齐磊突然出现。 想到这些，陶阳松了一口气，她笑了一声，再一次确认自己的想法，索性就让他跟着好了。 这一次的目标人物是齐磊，只要他从国外回来，那些人立刻就会盯上他，到时候想逃根本不可能。 第392章 偷听 李威开的车子在街口停下，前面就是陶阳住的小区，他来过这里几次，所以清楚记得街口的标志。 她只是回家而已，那就没有必要继续跟下去。 “不跟了？”夏沫忍不住问道，她一脸好奇的看向李威。 “可以了。” 李威说完调转车头，车子随之开走。 “陶阳姐真的有问题吗？”经历了这么多事，夏沫明显也成长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何话都会相信的傻女孩。 “我说过她有问题？”李威反问，他确实在那一瞬间有过怀疑陶阳，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 “没有。” 夏沫摇头，“只是觉得好奇，如果你是担心她的安全，为什么不让她坐我们的车，而是采取这种方式。” “不要胡思乱想。”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是李威一直遵守的准则，夏沫虽然不会出卖自己，但是难免会坏事。 能避免的一定要避免，尤其是自己无法完全掌控的事，这是李威多年从生死边缘总结出的做事原则。 天已经黑了，李威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快速看了一眼，并没有去接，而是直接挂了。 夏沫坐在副驾驶上陷入沉思，并没有注意到李威刚刚的举动，同样没有看到刚刚来电的姓名显示的是齐磊。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两个人顺利办好了入住手续，直接上了二层。 “有事就用力敲墙，或者发出响声，我可以听到。” “哦。” 夏沫答应一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李威左右看了看，同样快速走了过去，这才拿出手机。 刚刚夏沫在车上，如果她知道是齐磊打来的，肯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样只会坏事。 “说吧。” 电话里传出齐磊的笑声，“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找你，真的是高手。” “什么条件？” “有人不想让我回去，无论我采取什么手段，那些人都可以掌握我的信息，根本走不出机场，如果你可以保证我安全回国，或许我会告诉你一些秘密。” “那些人是谁？”李威转身，这一次是齐磊主动打过来，而且有要求，那就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 “想拿走我身上秘密的人，不能多聊，我只能告诉你，你身边也不安全，明天早上五点，想好了联系我。” 齐磊的电话挂了，他似乎觉察到危险，在这个关键时刻，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李威。 是陷阱？还是另有所图？如果他发现回国会有危险，为什么还要执意回来呢？ 这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威眉头紧锁，齐磊电话里提出的条件让他有些意外，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很急着回国。 这个人几次设下陷阱害自己，所以不得不小心提防。 李威起身，走到窗户前面，看着街上不断驶过的车子，想要彻底弄清楚事情真相，必须见到齐磊。 富贵险中求，他决定再冒一次险，答应齐磊的要求，但是在明天五点之前，必须拿出一个可以让他接受的方案。 声东击西？偷天换日？........ 似乎都不行，李威眉头皱得更深，刚刚想的方案都被推翻，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齐磊在电话里说得很对，那些人确实神通广大，只要他前脚上飞机，那些人立刻就会知道，甚至有可能航班上面就已经提前安排想对付他的人，而且那些人身份神秘，想提前发现很难，这也是最难防的地方。 到底用什么办法能让齐磊安全回国呢？ 李威打开包，有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那是他第一次参加国际维和任务发的奖章，上面带有一个弹痕，就是这个东西救了他一命，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一直戴在身上，他拿在手里，“老伙计，感谢。” 无意中掉落的勋章提醒了李威，只要动用这层关系，齐磊必然可以安全回国。 第二天凌晨五点，暂时不确定国外的时间，李威准时拨了过去，齐磊很快接了。 “想好了？” “对，国际维和部队专机，绝对安全，只要你告诉我在哪个国家，我就有办法带你安全回国。” “你确定？” “确定。” “好，成交。” 齐磊果断说出国家的名字，一个很小的国家，然后再一次挂断电话。 李威拿出手机，快速锁定那个国家的位置，作为国际上影响力巨大的国家之一，很多内部纷争严重的国家都有我国的维和部队，这个国家没有，但是临近的国家有部署，带队的人更是老熟人，只是想要取得，必须通过国内的军事安全总部。 “老首长。” “李威，是你小子，官当得过瘾不？”电话里传出老首长粗狂的嗓音，这是让李威极其怀念的声音。 “比不上在部队的日子，那才叫痛快，而且每天不用考虑这么多。” “现在是和平年代，你能够为社会做贡献，为百姓发声，依然不失军人本色，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是知道的，非常好，这个时候打电话，遇到困难了吧？” “是。” 李威快速说了一遍，“老首长，想安全带齐磊回国，只能通过这种特殊渠道，但是需要和军事安全总部沟通协商。” “这件事交给我，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管用什么方式，必须办成，不需要说感谢，等什么时候有空了，请我喝一顿。” “好。” 李威松了一口气，老首长的这番话让他心里不由得一热，当初离开部队进入政府部门，他其实并不愿意，只是当命令下达的那一刻，没有任何犹豫，对于一名军人，命令就是一切。 “布隆机场，时间你定，维和部队专机抵达带你回国。” “好，一言为定。” 齐磊电话挂断的一瞬间，李威转眼间到了酒店房间门口，就在刚刚，他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呼吸声。 声音不算大，但是李威的耳朵极其灵敏，他立刻意识到门口有人在偷听。 门口真的有人，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转身要走，不过直接被李威从后面抓住。 第393章 无孔不入 她发出一声惊呼，李威几乎同时手指发力，但是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瞬间松开！ “夏沫，怎么是你！” 李威有些惊讶，从背影一眼看出是女人，当他听到声音才确定是夏沫，确实没想到门口偷听的人会是她。 夏沫皱着眉头，脸上痛苦的表情并没有完全消失，她慢慢转过身，“我，我觉得您有事瞒着我，刚刚路过门口，听到您在打电话，所以就想听听。” 夏沫的声音很小，此时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骗你。” 李威看了一眼夏沫，她也是个可怜人，很小就没了母亲，现在父亲夏国华被害案又牵扯出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本这些都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此刻没有人比她承受更大的压力，她也是最想知道真相的那一个。 “我知道。”夏沫咬紧嘴唇，“我完全相信您，真的。” “回去吧，早点休息。” 李威看着夏沫回了酒店，他松了一口气慢慢退回房间，很快军区老首长回了电话，那边已经联系上，而且最近就有一批维和人员要专机回国。 “太好了，可以去一趟布隆机场吗？我需要带一个人回国，那个人很重要。” “应该可以，我再确定一下。” 这件事在军区首长的帮助下顺利解决，确定了维护专机返回的日期和具体时间，李威也终于拿到了和齐磊谈判的本钱。 “明天，布隆机场，维和部队专机会带你回国，你随便买一张机票进去就可以。” 李威快速说出时间，齐磊只要提前在机场里等候，维和部队的专机一到，自然会有维和人员带他离开。 “高。”齐磊在电话里笑了一声，“这招确实其他人想不到，我服了。” “记住你的承诺。” “放心，只要我安全回国，自然会和你见面，我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一言为定。” 这一次李威主动挂了电话，他清楚齐磊不会提前说出任何事，这是他的筹码，不仅是自己想知道，还有一些人同样想拿到他身上的秘密，直觉告诉李威，肯定和洋子那些人有关，在凌平市，有一股国外势力渗透进来，这才是夏市长被害的真正原因。 李威放下电话，眉头紧锁，在没有见到齐磊弄清楚真相之前，变故随时会发生，自己的安排看似不可能有外来势力渗入，齐磊可以绝对安全回国，但是无法确定那些人是否已经获得了这个消息。 只能赌一把！ 齐磊通过个人信息购买了机票，很快他的机票信息发到了洋子的手机里，几乎同时电话响了。 “说吧。” “齐磊要回来了。” “看到了，不过这次有点麻烦，他坐的是维护部队的专机，我们的人没有办法渗透进去。”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秘密。”洋子哼了一声，“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肯定有办法。” “那就等他回国之后再动手，那些人不会一直保护他，只要分开，立刻动手。” “明白。” 洋子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小口，“这件事我来安排，放心，齐磊只要回国，他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挂断，洋子哼了一声，翘起二郎腿，一脸的得意。 她确实有这个实力，李威的布置极其机密，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陶阳都不清楚，说明了李威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而且动用了特殊关系，借着维和部队专机带齐磊回国，确实是个极其高明的手段。 现在只需要考虑一件事，齐磊回国之后，李威一定会去接他，如何在李威面前顺利带走齐磊？ 洋子的嘴角上扬，她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不需要和李威发生任何冲突，就能解决问题。 齐磊回国，立刻就引发如此大的动静，李威找了个理由出门，这件事并没有告诉夏沫，只有他一个人清楚，目的就是保证齐磊的安全。 “李威出发了。” 李威的车子出现，直奔北机场而去，那里是军区专机的专用机场，守备森严，外人不得靠近，机场周围设置禁飞区，除了军用飞机可以靠近之外，其他飞行器一律禁止，就算是民用或者商用的无人机也不允许，属于绝对的保密区。 李威的车子在北机场外侧停下，距离机场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他没有使用特权，毕竟现在离开军区，不想因为这件事再次动用军区的关系。 从机场大门出来，最多十分钟就可以到这里，附近没有任何遮挡物，所以绝对安全。 机场门口，提前停了几辆车子，李威下了车直接走过去，显得极其谨慎，看向车子里面，车子都是空的，并没有人。 北机场另外一侧，洋子的车子出现，她的手里拿着望远镜，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李威的一举一动，刚刚他查看机场停放车子的举动都被她看在眼里。 “真的是够小心的。” 洋子冷哼一声，“但是没用，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李威，这一次你输定了。” 李威转身走回去，确定车里没人，朝着机场周围看去，看不到其他车子，只有几个机场的工作人员正在清理，他松了一口气，还有一些时间，来得似乎早了一点。 一个小时后，维和专机缓缓降落，出国执行任务多日的维护战士快速从机舱口走下，任务顺利完成，回归祖国的喜悦此时都挂在脸上，这时一个人出现，身上穿得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而且显得很紧张，戴着帽子和口罩，下飞机的时候不时地左右看着。 “送他出去。” 很快机场大门打开，刚刚的那个人被送了出来，李威靠近，前面属于军事禁区，他只能在黄线前面停下，然后朝着里面出现的人挥手， “在这！” 李威声音洪亮，从里面走出的男人抬头，他看到了，加快速度朝着李威这边走过来，突然机场前的工作人员朝着他冲过去，几乎同时几辆车子快速朝着这边冲过去。 第394章 暗度陈仓 洋子坐在车里，她拿着望远镜看得很清楚，这一切都在她的布局之中，而且是一个完美布局。 她看到齐磊从里面走出来，并没有立刻动手，距离禁区太近，直到离开红色警戒区域才下令，没有任何犹豫，就是要比快，在李威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强行带走齐磊，绝对不能和他有正面冲突，她和李威动过手，清楚对方的实力。 机场门口的几个工作人员也是她提前安排好的，虽然是军事禁区，但是不会有人怀疑这些清洁人员，隐藏在周围的几辆车子同时快速冲过去。 “齐磊，跑！” 李威这时也顾不上军事禁区的规则，他大声喊出来，快速冲过去，随着车子靠近，警笛声随之响起，异常地刺耳。 “军事禁区，立刻远离，立刻远离。” 这只是提醒，毕竟是在门口黄线区域，并没有真正靠近警戒线，在进入红色区域内之前只是提醒，并不会动用里面的力量。 齐磊一瞬间被围住，很明显这些人身手都不简单。他试图反抗，但是很快被几个人联手控制，下一瞬间车子已经到了近前，车门打开的一瞬间直接被推了上去。 李威冲到近前，一脚踹倒一人，手朝着车门抓去，车门从里面锁住，下一瞬间车子快速启动，带着李威向前冲，冲出去十几米远，车速太快，李威只能放弃。 “该死！” 李威咬紧牙，看着远离的车子，这时其他人快速上了另外的车子逃离，军事禁区前一瞬间安静下来。 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两分钟，李威的反应速度已经足够快，还是慢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磊被强行带走。 洋子坐在车里，脸上的笑意更浓，她特别想这个时候出现在李威面前，因为她赢了，想赢李威很难，这是公认的，因为这个家伙做事极其谨慎，而且足够狡猾，但是这一次他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任凭李威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知道齐磊的电话早就在自己的监控之下，所以李威的计划她一清二楚。 “喂。” 李威快速朝着车子这边跑过来，这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 “你是谁？” “李威，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洋子的笑声，显得异常得意，她还是忍不住打给李威，这将是她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因为赢了那个传说中没有失败过的男人。 “洋子，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没错，齐磊身上有我要的东西，所以他必须留给我，不好意思，这次让你失望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做出这些事，为什么？” “不好意思，除非你愿意加入我们，成为我的男人，否则，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你会后悔的。” 李威启动车子，朝着刚刚带走齐磊的那辆车子离开的方向追去，他意识到洋子就在周围，藏在隐蔽的地方，她应该能看到自己，这些人真的是无孔不入，虽然已经将保密工作做到极致，还是被那些人知道了。 洋子看着李威的车子消失，嘴角的笑意更浓，但是接下来的电话让她彻底傻了眼。 “你说什么？” “我们抓的人根本不是齐磊。”电话里传出男人急促的喊声。 “不可能。” 洋子瞪大眼睛，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她的拳头攥紧，“绝对不可能，你们好好看清楚，那个人就是齐磊，一定是使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真的不是，是个他妈老外。” 这时坐在车里的男人，一拳打在老外脸上，他顿时发出痛苦的叫喊声，刚刚摘掉了帽子和口罩，立刻发现问题，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要抓的齐磊。 “看清楚。” 男人打开了视频，靠近男人的脸，此时另外一边的洋子半天没有说话，她看到了视频里出现的那张脸，她的人不敢欺骗自己，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自己被李威骗了，难道齐磊还在里面？ 洋子还留在原地，她拿起望远镜，突然的变故让她脑袋里一乱，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齐磊明明是上了维和部队的专机回国，为什么到了这里人就变了呢？ 所有还有一种可能，李威利用这个人做局，真正的齐磊还藏在里面，一定是这样，逃不出我的手指心。 南机场，梁秋朝着眼前的男人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李书记让我来接你。” “好。” 他点了点头，压低帽子跟着梁秋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走，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反应，上了车摘掉口罩和帽子。 “梁局！” 齐磊认出了梁秋，知道他是李威的心腹，对于这次李威的布局，他只有佩服，动用维护部队专机，已经是让人无法想象，他也认为这样很安全，但是在他购买了机票进入机场等待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 这是一条经过加码的短信，但是里面告诉了他解码的方法，他这才清楚李威的真正意图，维和部队专机只是个幌子，当然为了让人相信，需要带一个人回国，齐磊按照正常航班登机，顺利回国。 “齐秘书，你可是让李书记废了不少心思。”梁秋笑着说道，车子直奔市公安局，只有那里才能保证齐磊的安全。 “送我去哪？” “一个安全的地方，放心，你的安全绝对有保障。” “好吧。” 齐磊点头，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眼睛睁开，他的手忍不住慢慢向前，眼睛盯住梁秋脖子后面。 这个时候从后面突然发难，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制服他，然后逃离，但是他注意到后视镜里，梁秋有所警觉，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找李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李威的车子。”洋子喊出来，有些声嘶力竭，当她意识到自己被李威骗了的那一刻，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李威太狡猾了，她真的以为这次赢了他，因为李威不可能知道自己提前获取了他和齐磊的通话信息，而且这一次的安排也是极其巧妙，没想到是被李威给耍了。 车子启动，洋子咬紧牙，她无法接受失败的屈辱，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失败就意味着地位的降低，如果这一次真的李威见到齐磊，让他拿到齐磊身上的名单，后果将会极其严重。 “喂。” 洋子的车子开出去，速度极快，她这时也在分析，到底齐磊在哪？李威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吸引自己这些人，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肯定会有另外一个人带走齐磊。 “听说你失败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电话是陶阳打来的，“我和你说过，一定不要低估李威，在你越是觉得自己能赢他的时候就越是要小心，因为他是一个你根本无法掌控的男人。” “少在那说风凉话，帮我找到李威，立刻。” 洋子咬紧牙，车速再一次提升，这一刻她的愤怒值达到极点，恨不得立刻见到李威，把他大卸八块，那样才解恨。 “我试试。” 陶阳挂了电话，她很快打给李威，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她只能再一次打过去，这一次终于通了。 “喂，陶主任。” “李主任，方便见一面吗？”陶阳试探着问道，她确信李威不可能怀疑到自己身上，因为戏演得足够真实。 “我这里有事，一会联系你。” 李威的电话直接挂了，此时他正在快速赶往市公安局，这是提前和梁秋计划好的，在整个过程中，两个人都没有通话，这样就不会泄露秘密，除非是梁秋出卖自己。 齐磊太关键，他是解开这一系列谜题的钥匙，其实李威怀疑过，夏国华毕竟是市长，就算是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也不至于大晚上跑到那么僻静的公园里，这样明显的漏洞当时并没有发现，因为他是夏国华，根本不会怀疑他，后来李威被冤枉杀人，当时被警方通缉，没有办法去详细调查这件事，无形中错过了很多事情。 梁秋的车子直接开进去，“下车吧。” “市公安局。” 齐磊对这里太熟悉，回到凌平市的感觉很不错，至少比国外要好很多，“好吧，既然是李书记安排的，应该不会错。” 齐磊下车，梁秋下意识的站在他的身后，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安全，这才带着齐磊快速上台阶，并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雷局，梁局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雷侠放下笔，“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好像是齐秘书。” “齐磊？” 雷侠听完眉头一皱，齐磊是上一任市长夏国华的秘书，夏市长出事没多久他就失踪了，这件事虽然没有传出去，但是内部人都知晓，而且也听到一些声音认为他也和夏市长的死有关联，听到梁秋带着他回来，雷侠忍不住站了起来，但是很快又慢慢坐下了。 “我知道了。” 雷侠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并没有立刻过去，梁秋是李威带过来的，她对梁秋的信任完全是因为李威这个人。 “好的，雷局，我出去干活了。” 那人笑着离开，他快速走到副局长办公室门口，手落在上面轻轻推了一下，办公室的门从里面锁上了，根本推不开，而且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站在公安局门口的男人眼珠来回转了几下，担心被人看到，他快速离开进了一侧的卫生间。 “市公安局，梁秋带回来的。” “梁秋，忽略了这个人，想办法除掉齐磊。”电话里传出女人命令的声音。 “你疯了，这里是公安局，而且他被梁局保护着，让我怎么动手！” “我不管，总之必须在齐磊见到李威之前杀了他，否则都得死。” 电话那边挂了，男警员咬紧牙，穿着制服，看制服上带的警用标记，这个人在公安局的地位应该不低，刚刚进入雷侠办公室，有意无意的提起梁秋带回了齐磊，其实就是想引起雷侠的兴趣，还是不行，就算雷侠能让梁秋打开办公室的门，那种情况下怎么动手杀死齐磊？ 男警员站在卫生间内，眉头紧锁，手中紧握着手机，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他深知电话那端的女人手段狠辣，命令一旦下达，便没有回旋的余地。然而，在这戒备森严的市公安局内，要想悄无声息地除掉一个被严密保护的人，难度无异于登天。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镜子中与自己交汇，他看到了坚定与决绝。既然正面硬碰不可行，那就只能智取。他迅速在脑海中构思着计划，每一个细节都需要精确无误，不能有丝毫差错。 杀死齐磊，然后快速逃离，只有这样才能算是成功。 梁秋办公室，此时梁秋也是坐立难安，在李威到达之前，他心里还是没底，快速走到窗户前，顺手拉上了窗帘。 齐磊都看在眼里，“李威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 梁秋转身，“这是提前计划好的，李书记去北机场做引，然后我带你到市公安局，门我锁上了，除非是李书记到，否则绝对不会开，你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齐磊点头，“我当然相信李威，否则这次回国也不会找他，他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齐磊。” 梁秋盯着齐磊，“你为什么要害李书记？而且不止一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除了李威之外，我不会和任何人说。” 齐磊坐在椅子上，居然翘起了二郎腿，在来的路上，他确实动过袭击梁秋逃走的念头，因为他无法完全相信这个人，目前自己的处境极其危险，那些人知道自己逃了，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自己，市公安局未必真的安全，就像是曾经的副局长杨标一样，同样被那些人收买，成为他们手里的杀人工具。 突然，敲门声响起。 “谁？” 梁秋快速靠近门口。 “梁局，是我，雷局有事请您过去一趟。”男警员此时站在梁秋的办公室门口，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随着衣服缓缓落下，枪从腰间露出。 第395章 夏国华的秘密 市公安局办公室，梁秋此时站在门口，他的手已经落在了门锁上面，但是并没有打开。 “麻烦和雷局说一下，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一会过去。” “梁局，您还是过去一下，感觉很急。” 一门相隔，此时都看不到彼此，虽然是在市公安局，梁秋依然很警觉。 这也是李威下的死命令，必须保证齐磊安全，而且除了他之外，不能相信任何人。 “喂，雷局。” 梁秋并没有真的打电话，他只是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站在外面门口的男警员快速走开，他的目的是骗梁秋开门离开，然后对齐磊下手，就算被发现也要那么做，因为没有选择。 脚步声远离，梁秋暗暗松了一口气，齐磊说得没错，市公安局也并不安全。 李威的车子在市公安局门前停下，他来过很多次，这里的人都认得他，而且也知道他是监察委的主任。 梁秋的车子停在那，李威快速上楼，从楼梯上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下楼的男警员。 “李主任，您好。”男警员热情的打着招呼，一脸的从容，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准备杀死齐磊。 “好。” 李威点头，只是看了对方一眼，继续朝着楼梯上面跑去。 男警员回头，看到李威走进办公区，他叹了一口气，失败，李威来了，那就更加不可能有机会杀死齐磊。 “李威到了，我没有机会动手，梁秋一直锁着门。” “知道了。” 洋子咬紧牙，局势的走向开始对她不利，齐磊是最大的麻烦，李威又特别难缠，一旦那些东西落到李威手里，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怪当初没有下决心在国外弄死齐磊，现在后悔也迟了。 “你的身份暴露了？” “应该没有，但是撑不了多久，齐磊身上有名单，他和李威见面，一定会拿出那份名单。” “未必。” 洋子深吸一口气，“你先别慌，等我再想办法，李威、梁秋还有齐磊，都不能再留下。” “要快。” 男警员咬紧牙，他确实动了逃的念头，继续留下只会被抓，上一次是杨标挡下了所有罪行，虽然后来内部查过，只是走个形式，并没有真的查到谁的头上，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一旦名单公布，立刻就会被抓，出卖国家安全信息，罪行极大。 这时李威到了办公室门口，并没有敲门，咳嗽一声，“是我，李威。” “李书记到了。” 梁秋快速到了门口，声音应该没问题，但是他不确定是否是真的，人的声音其实是可以改变的，尤其是使用了一些软件之后，齐磊的安全重要，他不敢大意。 “李书记，麻烦说一下今天发给我那条消息的最后三个字。”梁秋很小心，这是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用来验证身份非常合适。 李威哼了一声，梁秋这小子有长进，想了一下，“任何人。” 梁秋松了一口气，确实是这三个字，最后一句话是除了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他立刻从里面去掉门锁，然后快速打开办公室的门。 “李书记。” 李威快速走入，目光落在齐磊身上，梁秋也几乎同时再一次锁上办公室的门，转身站在门口，看到李威，整个人长出一口气，算是完成任务，不辱使命。 “终于见面了。” 李威笑了一声，一双虎目死死盯住齐磊，“从国外抓捕文盛回来，我就想见见你，当时你不在，没过多久夏市长就出事了，我被冤枉成了杀人犯，等我自证清白之后，再想找你弄清楚，已经找不到你。” 齐磊听完李威说的这番话，他点了一根烟，慢慢吐出烟气，“传闻李威无所不能，我很想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瞒着，如果不是李书记帮你，你连机场都出不来。” 梁秋看着齐磊说道，这是事实，这个时候就应该彼此信任，然后把真相都说出来。 “现在很安全，而且我绝对相信他能解决这些麻烦。”齐磊笑了一声，再一次看向李威。 “好吧。” 李威拉了椅子在齐磊面前坐下，定了定神，“那就先从文盛案说起，文盛只是个傀儡，表面上是盛达集团董事长，实际的掌控权并不在他手里，但是这个人又很有野心，他不甘被人摆弄，于是私下里用手段搞走了不少钱，担心被那些人抓住饶不了他，文盛选择提前逃走，然后盛达集团的问题就被曝出来，影响极坏，而且涉及十几万个家庭，为了解决这件事，夏市长找到我，联合省公安厅追踪专家周威还有外交记者陶阳去国外带回文盛，但是还没等我出国，消息就已经泄露出去，国外的恐怖势力已经举起枪等着我们，还好我和陶阳中途临时换机逃过一劫，周威被抓，抓他的人和我有仇怨，于是周威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带着那些人袭击我，结果惨遭反杀，周威也趁机脱身，后来顺利带回了文盛，文盛却突然暴毙，调查结果是周威途中偷偷给文盛注射了一种药物，导致他病发而亡，那种特殊的药物恰恰是医学专家贾国建研发出来，这是一条极其隐蔽的线索，现在都解开了。” 齐磊点头，“果然厉害，这么复杂的关系都能被你联系到一起，首先我明确一点，出卖航班信息的不是我，是周威，包括他后来被抓，也是他自己安排的。真实目的是除掉那些家伙，因为他们发现了周威的身份和秘密，然后要挟他，他是借你的手除掉那些人，一举两得，至于他杀文盛，也在情理之中，他被收买，文盛只有死了，有一些人才能放心，所以他的死是必然，当然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文盛会一直躲在鸟不拉屎的岛上，周威那些人也拿他没办法，所以真正杀死文盛的人，其实是你。” “我！” 李威冷笑一声，“有点意思，层层布局，确实让人防不胜防，我以为带回文盛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结果反而把他带入地狱，成全了另外一些人。” “这也不能完全怪你，那些人的势力是你想象不到的，周威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齐磊确实知道很多事，这和他市长秘书的身份又不太相符，从始至终就给人一种极其神秘的感觉。 “你知道那些人的底细？”李威问道，“所以他们要杀你灭口，在国外也不安全，你必须回国，见我的目的是转移那些人的目标，就算你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那些人也会认为你说了，那样我们的命运就完全捆绑在一起。” “又对了，不仅是你，还有他。” 齐磊抬手指向门口的梁秋，“以我对那些家伙的了解，手段极其凶残，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他们是什么人？”李威冷冷问道，“告诉我。” “先别急，前面分析得很不错，继续。”齐磊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笑意，他似乎很享受李威刚刚分析的过程。 李威耐住性子，“第二件事是夏国华市长的死，在出事之前，夏市长找过我，他委托我带走他的女儿夏沫，因为收到了带有威胁的文件，我没有多想就带夏沫去了红山县，直到夏市长第二次见我，他约我晚上在公园见面，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但是等我赶到的时候，夏市长已经遇害。凶手袭击了我，目的就是嫁祸我，为了陷害，居然弄了一把和我身上几乎一样的匕首用来杀人，弄巧成拙，恰恰是这一点破绽被发现，最终让我找出真凶，可惜无法找出幕后指使的人。这件案子原本应该过去，最近又有了新发现。” “有两个夏市长，对吗？”齐磊笑着问道。 “对。” 李威点头，刚刚也是在试探齐磊，他是夏国华身边的秘书，所以最熟悉夏国华的人是他，假的永远真不了，无论多么有意的模仿，还是会露出破绽。 齐磊点头，“一开始我也被他骗了，因为实在太像，不仅是样貌、身材、声音，甚至连习惯都几乎差不多，当然假的就是假的，毕竟我留在夏市长身边这么多年，太熟悉了。” “死的那个呢？” 夏国华的死，对李威而言，也是一个心结，迟迟无法打开。 “尸体我仔细检查过，指纹都被刻意烧过，人的外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改变，但是指纹不行，所以在那段时间，所有的文件都只是签字，从来没按过指印，就是担心露馅，当然他很懂得伪装自己，加上又是市长，就算他不做，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齐磊说到这里停下，他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他一个人出现在殡仪馆里的一幕，当时就是为了弄清楚死的夏国华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是他晚上一个人去了殡仪馆，亲自检查尸体，发现了指纹上的秘密，但是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那真的夏市长呢？” 李威听完不由得眉头一皱，完全想不到真相居然是这样，凌平市市长居然被人巧妙替代，然后替身又被杀死，但是真正的夏国华也跟着消失了。 看似合理，但是又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齐磊深吸一口气，“我也在查，为了弄清楚这件事，从殡仪馆离开之后，第二天我去了夏市长家里，因为我经常去，所以知道开门的密码，真的让我找到一样东西，很有可能和夏市长失踪有关。” “是什么？” 说了这么久，总算是说到了关键地方，这时李威和梁秋同时看向齐磊，这件事关系到夏国华的生死。 “藏在夏市长书里的一份名单，都是我市的公司，有几家科技公司，还有一家生物医药公司和三家生活用品企业，生物医药公司就不用我说出来了，就是被查的贾教授搞的那家，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于是偷偷调查，真的让我发现一些猫腻，名单上的公司都属于中外合资，实际的控制人其实是在国外，只是把公司建在国内，交给国内的人打理，因为这样的关系，这些人可以随时出入，等于是把国内的科技直接转到国外，包括一些关键数据，最可恨的是那三家生活用品公司，名气都不小，但是名下的产品都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他们是知道的，还是低价卖给老百姓。” “这就是在害我们。” 李威听完，手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这样的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报警！” 齐磊笑了一声，“那个时候我就被盯上了，命随时可能会没，只能立刻走，但是到了国外还是没用，那些人的触手太长了，无奈之下，我只能联系你，就算是死，也要揭穿这些人的丑恶嘴脸，不能让他们继续害人。” “说得好。” 李威站了起来，“现在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在这，不管是什么企业，不管背后有什么人，我都能查，而且一查到底。” 李威其实火了，随着齐磊说出来，有一些事情也逐渐地弄清楚。 夏国华应该是发现了这些企业的秘密，他暗中派人调查，查到了那些公司有问题，同样也因为这件事被盯上，那些人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想出这招用替身换掉夏国华的法子，又担心替身时间长了被发现，所以只能又搞出一场假夏国华被杀的戏码，趁机陷害自己。 用心歹毒，行为更是令人发指。 “夏市长很有可能还活着，只是被控制，所以要尽快查清楚才行，拖的时间越久，出现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大，齐磊，感谢你的付出，以前我确实对你有误会，现在依然需要你，关键时刻勇敢站出来。” 李威说完抬起手，手朝着齐磊靠近，齐磊看了一眼，他的手也迎了上去。 “算我一个。” 梁秋这时也走了过来，他同样伸出右手，三个人的手落在了一起。 第396章 雷霆出击 齐磊面对险境终于说出了真相，而他同样获得了李威的信任，李威相信以夏市长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人。 “名单在这。” 齐磊从衣服里面的口袋拿出一份名单，名单上面做了标记。 这一刻，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这是齐磊从夏市长家的书里发现的，也就是说在出事之前，夏市长很有可能一直在调查这些企业。 “走，立刻去见雷局，和她讨个人情。” 办公室的门打开，李威率先走出，那一瞬间躲在卫生间门口的男警员脑袋快速缩了回去，他还是不死心，但是看到李威的那一瞬间，杀人的念头也瞬间消失。 “雷局，又来麻烦您了。” 李威也没客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雷侠看了一眼李威，只能笑着回应，“李大主任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和你借点人，能借的都借给我。” “李主任，我这也人手紧张，梁局这样的干将都借给你了，还跟我要人。” “这次不一样。” 李威清了清嗓子，“我要去抓人，而且要一起动手，这些害群之马，一个都不能跑了。” “好吧。” 雷侠只能点头答应，她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看看局里现在还有多少人手，除了命案之外，其他所有的事都暂时放下，十分钟后到大厅集合，还有通知所有辖区派出所，同样按局里的命令执行，辖区派出所待命。” 这绝对有力度，等于是一下子把全市的警力都调动起来，市内所有辖区派出所有几十个，这次要查的厂子有五个，分布在不同的区域，通过辖区派出所联合行动更为合适。 “把所有辖区派出所的分布图立刻给我。” “李书记，都在这。” 李威拿出笔，快速画了五个圈在上面，“按照辖区位置分布调派，这五家公司同时给我封了，人一个都不能跑了。梁局，这件事交给你，立刻动手。” “是。” 市公安局大厅，警员快速聚集，这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声的议论着。 “雷局都来了，肯定有大事。” “还有李，李威！” 市公安局的人没有不认识李威的，当初费了那么大劲就是抓不到他的人，虽然都不甘心，但是心里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雷侠咳嗽一声，“今天的行动，指挥权交给李主任，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所有人严格执行，还有保密。” “是。” 李威也不客气，快速把人分成五组，交给市公安局的中层带领直奔五个厂区，此时梁秋正在调派辖区派出所警力。 “出发。” 这一下热闹了，十几台警车同时开出去，声势浩大，雷侠也跟着上了车，虽然同意帮忙，但是也担心事情闹大。 齐磊跟在李威身后，同样上了一辆警车。 齐磊皱紧眉头，事情一瞬间就闹大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把自己的危险处境降低，身上的秘密公开，那就不再存在威胁。 警车开出去，李威快速查看资料，这家科技公司在本市的名气不小，也算是明星企业，每年可以为凌平市提供不少税收和就业机会，但是不能因为这些就忽略他的危害性。 “李主任，搞出这么大动静，还是应该提前向市委汇报，而且针对的都是市里的大企业，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造成恐慌。” 齐磊是做秘书的，心思很细，而且对市里的情况也很了解，他忍不住提醒。 “没有必要。” 李威摆手，“害人的人要抓，害人的企业自然要查，这属于监察委的职责范围，市委领导那边我去解释，出了事，我负责。” “好吧。” 齐磊点头，早听说李威霸气，做事不按规则，这下算是见识到了，或许早就应该和他合作，那样就不会产生这么多误会，其实也是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下，齐磊必须走，否则连他也会被害死，李威确实有胆量，只是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和那些人斗。 警车在企业门口停下，李威跳下车，立刻指挥警员将大门口堵住，“后面还有一栋楼，立刻派人过去。” 大门被堵，公司里的人也慌了神，公司的高层此时正站在十六层的落地窗向下看着，手里拿着电话。 “好，明白，放心。” 这位企业的大老总接到电话的时候特别客气，放下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这时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陆总，警察，来了不少人，把咱们的总部和研发车间都给封了。” “慌什么。” 陆天冷哼一声，“天还没塌下来，今天就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连我的公司也敢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时公司的副总和秘书也得到消息纷纷赶了过来，目光都落在这位大老总身上，关键时刻，肯定是他出面，而且陆总和市里领导的关系不浅。 陆天带着人下楼，他拿出手机快速拨过去，“蔡市长，这是什么意思，昨天刚谈好的合作，今天就警察上门把我的公司封了，这可不是您的做事风格啊！” “有这样的事？” 常务副市长蔡庆确实不知情，“陆总，不要和我开玩笑，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肯定会有人提前汇报，我这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来了几辆车，不太像啊。” 陆天这时上了电梯，信号略微有些弱，“蔡市长，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扩大企业规模的事情应该是不可能谈下去，而且我这属于合资公司。” “陆总，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给我一点时间，我调查一下，马上给您答复。” “等你消息。” 陆天哼了一声，他并不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搞出来的，想到这里，他带着公司的高层快速朝着大门口走去，恰好这时李威带着人往里走。 两人目光相对，那一瞬间，两股气息从彼此的眼神中发出。 陆天不由得心头一凛，心中暗道，这家伙的眼神怎么这么凶，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397章 市委书记力挺 陆天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刚刚目光相对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视线连忙挪开，但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这可是自己的主场。 “这位领导，搞出这么大阵仗，什么意思啊？”陆天哼了一声，平时经常和市领导打交道，确实不把这些局领导放在眼里。 “查。” 李威只说了一个字。 “查？”陆天觉得好笑，凌平市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居然敢查到自己头上，这是嫌自己官做得太顺了。 “有什么好查的？我们是正规企业，还是市里的明星企业，昨天刚刚和市领导谈完合作。” 陆天故意在后面这几个字上加重语气，就是用市领导来施压，不管是哪个局的，都要给市领导的面子，何况蔡庆还是常务副市长，只有市长眼里的红人才能占这个位，在凌平市他吐口唾沫都管用。 “既然是查，当然是发现了问题，我是市监察委主任李威，正式对你公司展开调查，请配合。” 这时市监察委的工作人员也赶到，快速冲了进来，“主任，人都到了。” “辛苦了。” 这是临时性任务，没有提前通知，能够这么短时间内全员到齐，这和平时李威的严格管理有一定关系，而且下面的人也都服他。 “麻烦把公司近几年的账单，进出口贸易情况，还有企业数据使用情况交给我们，我们要立刻调查。” 陆天听完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才明白对方要查什么，这几年确实把公司设备的运营数据打包传走，公司本身就是合资企业，实际掌控权在国外的那些大股东手里，当然传送数据也能获得一定的回报，他当然愿意这么做。 “这些属于公司机密，不好意思，在没有得到市领导的回复之前，不可能交给你们，而且我对你们的身份也存在怀疑，这年头骗子多，我们也得小心。” 陆天是在故意狡辩，他提出两点，第一是市领导的回复，这是他最大的依仗，刚刚电话打过去了，相信蔡庆一定有办法搞定这件事，堂堂常务副市长，这就是小事，第二是怀疑李威这些人的身份。 “监察委调查，不需要经过市领导批复，遇到该查的就必须查，这是原则，至于我们的身份，可以给你看。” 监察委的这些人纷纷拿出证件，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凌平市监察委，而且盖有市委组织部的公章，这不可能是假的。 陆天接过来，他不急着表态，其实就是在拖延时间，反正他不急，“白雅文，这名字不错。” “给我。” 白雅文抬手抢回自己的工作证，瞪了陆天一眼，“现在可以把我们需要的材料都拿出来了吗？” 陆天笑了一声，“我说了，必须等到市领导的回复，马上电话就打过来，你们最好把耳朵洗干净，一会听清楚。” 凌平市政府，蔡庆直接找到了市委书记刘振兴，“刘书记，您必须得管管了，李威真的是无法无天了，什么事他不敢干，而且根本不向上汇报，想查就查，这次更离谱，居然敢私自调动警力，这是严重违规，这样的干部，必须严惩。” 刘振兴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蔡庆，这种事发生在李威身上，并不算意外，他笑了一声，“别急，到底什么事，慢慢说清楚。” “刘书记，这都火烧眉毛了。” 警方大规模出动，五家大型公司被封，确实引发了不小的轰动，此时市政府这边电话也不是不断打进来。 “好，好，稍等，我问一下领导是否有时间，秦总，稍等。” “黄总，刘书记这边忙，您稍等一下，情况我了解了，立刻向领导汇报。” 很快刘振兴的秘书敲门走了进来，看到常务副市长蔡庆在场连忙打招呼，有外人在场，秘书欲言又止。 刘振兴看了一眼，“是不是有人告李威胡作非为？” 秘书听完连忙说道：“领导原来都知道了，刚刚接了几个电话，都是我市的企业老总打来的，情绪都有些激动，说是公司被封了。” “几个企业，他李威想干什么啊！”蔡庆站了起来，“刘书记，这件事您必须亲自过问。” 刘振兴面色愈发凝重，他深知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不仅涉及几家大型企业，更关乎到凌平市的经济稳定和发展，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快速拨了过去。 “刘书记，好。” “李威同志，你今天的动作不小啊，几家大型企业都被你给查了？”刘振兴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的，一共五家企业，也是我要求市公安局配合。”李威毫不避讳地承认， “理由呢？”刘振兴问道，“搞出这么大动静，至少得有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刘书记，抱歉，暂时还不能说，但是我会亲自向您解释清楚，如果是我的错，我一个人承担所有后果。” 刘振兴眉头一皱，李威居然不解释，不过这也符合李威的性格，“好吧，这是你说的，必须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刘振兴没有拍桌子，同样没有强硬要求李威立刻带人离开，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那就是对他的绝对信任和支持，不需要说出来，两个人的心里都清楚。 蔡庆一脸的愕然，难道这就是结束了？似乎没有任何结果，虽然他心里很急，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敢在市委书记刘振兴面前放肆。 “刘书记，我觉得必须立刻采取措施。” 刘振兴笑了一下，“已经采取了，李威同志作为市监察委主任，只要发现问题，他就有权进行调查，而且可以不需要得到我的允许，而且你刚才都听到了，李威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这......”蔡庆咬紧牙，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很明显刘书记就是在偏袒李威，但是他又毫无办法。 “刘书记，我明白了。” 蔡庆无奈，原本以为来找市委书记刘振兴能解决问题，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客套了几句，蔡庆一脸不甘的离开刘振兴的办公室。 第398章 大快人心 蔡庆快速回到办公室，用力拍了几下桌子，这个时候才敢把内心的愤怒爆发出来，刚刚在市委书记刘振兴面前，他大气都不敢出。 “陆总，这事我管不了，领导偏袒李威。”蔡庆咬紧牙，为了显示自己的愤怒，他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摔在地上发出响声，而且是用领导来代替，而不是直接说出市委书记刘振兴。 “蔡市长，这李威什么来头，他查公司，我不怕，但是这样做上面会不高兴，谈好的合作项目，我没有办法保证。” 很明显，陆天开始施压，他认定蔡庆有法子解决，毕竟他是常务副市长，凌平市自从市长夏国华遇害之后，市长的位置一直空着，他这个常务副市长暂时代理市长的位置，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不可能解决不了。 “陆总，你我多年关系，如果能解决，我会不想办法吗？实在是没办法，除非能有省领导直接介入。” 蔡庆说到这里咳嗽了一声，算是提醒陆天，不要小看这些做生意的商人，有时候人脉关系比自己这些在政治圈里的人还要强，如果这件事省里主要领导能发话，刘振兴也得屈服，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陆天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被强行打开，他刚要发火，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身材魁梧，表情严肃，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马上露出笑意。 “李主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陆天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虽然心里烦透了李威这个人，但是不敢表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这种感觉是从心底萌发，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陆天手里的电话并没有挂断，而是用一种很隐蔽的方式挡住，他就是要蔡庆听到，“李主任，我可以保证公司没有任何问题，一会有合作企业洽谈，能不能把警方撤了？那样会影响到洽谈合作，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调查。” “不行。” 李威态度强硬，就在刚刚他接到警方发来的消息，有人从后门试图逃走，但是被警方抓住，确认身份是这家科技公司的副总，这个人被抓住之后交代了一些事，视频已经发到他的手机里。 陆天听完脸色顿时一变，虽然他打心里怕李威这个人，还是咬紧牙说道：“这样对公司造成的损失，谁来负责？” “我负责。” 李威的态度丝毫没有任何改变，“对于任何出卖国家利益安全的事情，零容忍，你还是先为自己考虑清楚，劝你还是放弃抵抗，先听听这个。” 李威说完打开手机，里面传出男人的声音，“我交代，是陆总让我做的，所有国内的测试数据都打包发到国外，我知道这里面涉及一些安全数据。一开始我不同意，但是他威胁我，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做就会辞退我，后来还给了我二十万块钱好处，是我昧着良心干了不该做的事。” 视频播放完，陆天的脸色连续变了几次，他此刻咬紧牙，刚刚还想着怎么对付李威，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拿到了证据，那些没用的废物，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陆总，还有需要说的吗？”李威冷冷问道。 “栽赃陷害。” 陆天冷哼一声，他退后两步，“我是外籍，这里的法律对我没用，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是陆天最后的依仗，他意识到这次栽了，尤其是刚刚蔡庆的电话让他绝望，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出事，“这是栽赃陷害，我可以通过使馆交涉。” “狗屁。” 李威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陆天，“别跟老子扯那些没用的，张嘴闭嘴外国人，也不怕祖宗从坟地里跳出来骂你，老子不管你是什么国籍，出卖国家利益，绝不轻饶。” “你想干什么？” 陆天真的慌了，衣领被李威抓住，此时喘气都有些吃力，李威的眼神更是让他恐惧。 这时一人快速走了进来，市公安局局长雷侠，也是女中豪杰，“李主任，把他交给我，不能动手，会对您不利。” 李威发怒，其他人不敢劝，雷侠连忙上前，她的手落在了李威的手腕上面，“这种人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好吧。” 李威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卖国贼，自恃有了一点地位和金钱搞到外国籍，然后就忘了祖宗是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果是在战场上遇到，这种烂人，几拳下去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太怀念那样的日子。 李威的手依然死死抓住陆天的衣领，手指随着用力发出响声，雷侠担心动手对李威造成不利影响，连忙再一次说道，“李主任，相信我，把他交给我。” 雷侠第二次说出来，李威的手这才慢慢松开，陆天瘫在地上，不停的大声咳嗽，刚刚真的快要窒息。 “铐上，带走。” 雷侠下令，两名警员将陆天从地上拎起来，直接将他的胳膊强行背到后面，刚刚都听到了，这时心里都恨透了这个坏种，疼得陆天不停地叫唤，冰冷的手铐从后面铐住，人像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太便宜他了。” 李威的脸色稍稍有所缓和，看了一眼雷侠，“雷局，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蔡市长打了几个电话，我一直没接，但是压力很大。”雷侠苦笑了一下，对方是常务副市长，虽然雷侠在市政府也挂了个副市长的职位，毕竟还是不能和常务副市长比，关键这次的行动确实没有和市主要领导报备。 “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威听完脸色一沉，这次行动没有提前汇报，而是突然动手，就是一个快字，以前也吃过这样的亏，如果是先汇报等待市政府同意之后再动手抓人，消息泄露出去，人早就跑到国外去了，那个时候再想抓人，几乎不可能。 “应该是考虑到我市的经济，蔡市长负责这一块，凌平市这几年的经济一直不太好，他也有压力。” “那是他的事，只要他有本事，经济一定可以搞起来，如果继续让这些害群之马存在，只会彻底毁了凌平市。” 这时恰好雷侠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还是蔡庆打来的，“接吗？” 这一次，雷侠看向了李威。 “给我。” 李威伸出手，雷侠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还是递给了他。 “我的雷大局长，你怎么不接电话啊！”蔡庆是真的急了，五家大型企业同时被警方给堵了门，他这边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李威拿着手机没吭声，想听听蔡庆接下来说什么。 “给我个面子，立刻把你派出去的警员都撤了，这件事闹的动静太大，趁着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挽救还来得及，你是聪明人，不要跟着李威胡闹。” “胡闹？” 李威突然出声，完全可以想象电话那头蔡庆是什么表情，必然是惊愕的张大嘴巴。 “蔡市长，所有的事都是我安排的，市公安局也是配合我的工作，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一味的施压到底是何居心，这五家企业都有问题，你是清楚还是不清楚？如果清楚还这么做，又有何居心？” 这一番话，蔡庆听了也是直冒冷汗，他知道李威这个人不好惹，而且尽量不要惹。 “是李主任啊，我能有什么居心，完全是为了凌平市着想，当初费了很大力气才完成的招商引资，确实为凌平市带来了好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好。” 李威也不客气，“既然是为了工作，那就听清楚，这五家企业涉及出卖信息影响国家安全，其中的两家日用品生产企业采用的是双标，卖到国外的产品是合格的，但是为了赚钱，国内生产的产品存在严重问题。蔡市长，既然你这么重视，那就请为国内的百姓负责。” “我.........” 蔡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而且后背一阵阵发凉，如果李威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很有可能成为被攻击的把柄。 “李主任，我完全不知情。”蔡庆深吸一口气，立刻换了语气，“如果真的存在问题，必须严查到底，这一点我完全支持。” “那就感谢蔡市长了。” 蔡庆还想客气几句，但是李威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完全不给他这位常务副市长面子，电话几乎同时还给一旁的雷侠。 雷侠面带笑意，抿着嘴，看似想笑，但是在李威面前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笑什么？”李威问道。 雷侠笑了一下，“也就你敢这么做，李大主任，下一步怎么做？请领导安排。” 李威眉头紧锁，虽然把这五家企业给封了，找出证据之后能够除掉这些危害，但是并没有进一步找到和夏国华有关的线索，有一些谜团还是无法解开。 比如那个替身，齐磊跟在夏国华身边，肯定早就看出了破绽，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揭穿这件事，而是要等到夏国华遇害案发生之后意识到危险逃到国外？ 这是第一点，还有一件事李威也没想通，如果那晚在公园被杀死的是替身，操控替身的杨标那些人明显不是一伙的，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陷害自己，李威仔细推敲过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可惜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死的死，昏迷的昏迷。 “保护好齐磊，他还有秘密没有告诉我们，一定要确保他的绝对安全。” “这一点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信得过。” 雷侠有意最后加了一句，其实她也明白，市公安局绝非净土，因为手里的权力，各方力量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拉拢，就像是以前的副局长杨标一样，曾经也是刑侦英雄，受过伤破过大案，但是当上了副局长之后，无法经受诱惑，自甘堕落，完全变了一个人。 人心难测，这一点雷侠心里清楚。 梁秋那边也很快有了消息，他带着人突击检查了一家日用品公司，触目惊心，这家公司的规模并不小，但是生产出的产品质量根本不达标，可恨的是这些都是老百姓平时经常使用的产品。 “李书记，太可恨了，这么大的品牌，居然为了节省资本，省去中间环节，使用的油存在严重质量问题。” 梁秋提高声音，这种其实更可恨，普通老百姓成为受害者，而且受害面极广。 “留好证据，直接抓人。” “是。”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自己手里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需要动用其他部门联合调查，这就需要得到市委领导认可。 李威想到这里走出去，没有任何犹豫，电话打入市委办公室，“我是李威，刘书记有时间吗？” “有。” 刘振兴交代过，如果是李威打电话过来，不管他在做什么，立刻接到他的办公室。 秘书不敢耽误，立刻转接过去。 “是我。” 刘振兴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听到李威说出调查出的种种恶劣行径，刘振兴的拳头攥紧。 “你做得很好。” “刘书记，我是来道歉的，没有经过领导同意，私自行动，雷局长是我强拉着入伙。” “你啊，雷侠我是了解的，如果她不情愿，你是拉不动她的。” 刘振兴不糊涂，他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用力皱了一下眉头，肋骨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最近经常发生，有时候疼得直冒冷汗，工作太忙，他打开抽屉，拿出两片去痛片塞进嘴里。 “刘书记，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明白。” 刘振兴慢慢坐直身体，“我立刻通知其他部门全力配合你调查，这些人也都交给你调配，这次给你一个特权，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哪怕你把凌平市的天捅出一个大窟窿，那就一起扛着。” “感谢领导。” 李威也是为之一振，庆幸能遇到这样的好领导，索性就把这件事彻底查清楚。 第399章 浮尸 市委书记刘振兴的认可让李威更加坚定信心，他快速下楼，好好去会会齐磊，必须从他身上把秘密都挖出来。 “齐磊呢？” “刚去了卫生间。” 两个警员站在那，刚刚李威出现的时候，两个人一直在聊天，这时纷纷站直身体，目光朝着卫生间门口落去。 “去了多久？”李威问道。 “差不多十分钟。” 李威快走几步，当他进去的时候，恰好看到齐磊从里面出来，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李主任。” 齐磊看到李威，他走向水池洗手，“这次行动如此迅速果断，真是让人佩服，李主任不愧是军人出身。”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李威的目光落在齐磊脸上继续说道：“那份名单你早就发现了，但是一直不肯拿出来，一定有你自己的想法，我可以不过问，但是你的要求我都满足了，让你安全回国，保证你的安全。” “确实。”齐磊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你确实都做到了，但是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夏市长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那好，先说说那晚公园发生的事。” 李威清了清嗓子，脑海里浮现出当晚的画面，“我按照事先约定赶过去，当时夏市长的车子已经停在里面，你是夏市长的私人秘书，车子平时你来开，这没错吧？” 齐磊点头，“没错，但是那天夏市长让我早走，不需要我留下，难得能休息一天，我当然愿意。” “谎言在真相面前，只会不攻自破。” 李威快速从手机里翻出一段视频，这是出事当晚警方找到的一份视频，视频里的男人将抽过的烟头丢进公园外侧的草地里，就是凭借烟头最终锁定了杀手的身份，“你肯定不会想到，当晚的录像会拍到你。” “我？” 视频停止，画面慢慢放大，这种高清摄像头拍摄得极其清楚，当时有一辆车停在公园外侧，车窗恰好落下，随着放大，男人的脸慢慢出现，正是齐磊。 “这只是巧合。” 齐磊哼了一声，这时目光开始有意避开李威，“没错，我发现夏市长不是真正的夏市长之后，有意的跟着他，因为我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报警，我担心报警之后真正的夏市长会有危险，而且触手已经伸到市政府里，这太可怕了，让人想都不敢想，突然在我面前冒出一个和夏市长样貌和声音几乎完全一样的男人，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 “怕是没用的，如果你立刻报警，那就不会这么麻烦。” “不可以。”齐磊摇头，“绝对不可以那么做，太危险，我想弄清楚，那晚夏市长突然支开我。”齐磊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我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于是偷偷躲起来，差不多晚上七点多，人从市政府里出来，他一直在和人通电话，距离太远，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后来我开着车跟过去，他进了公园。我担心被发现，车子只能停在一侧。所以那晚公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清楚。后来听到警笛声，警车在公园周围出现，这才意识到出事，而且我看到你了。” 齐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你，从公园一侧的树藤下方钻出去。” 李威眉头微皱，他那天晚上确实是从树藤下方钻出去，为了避开了警方追击，他不想被诬陷为杀人犯，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急着离开并没有注意到齐磊的车子。 李威笑了一下，现在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齐磊那晚也在现场，他刚刚说的那些未必是事实，想搞定这个小子，必须得用点手段才行。 李威只是笑并不回应，这样的举动让齐磊心里没底，他继续解释： “李威，你要相信我，那些人要杀我，在国外，我差点就死在他们手里，所以我只能回国，不是我怕死，而是要弄清楚这件事，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齐磊说完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我信你，但是你要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好想想，夏市长出事的前后，肯定有异常的情况发生。” “异常情况。” 齐磊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可能有，但是我没有发现，李主任，你可以调动警方，只能通过警方的力量。” “让我再想想。” 李威笑了一下，齐磊这个人太狡猾，现在不能逼得太急，这时梁秋的电话打了过来。 “说吧。” 李威并没有可以避开齐磊，但是右手很明显做了一个遮挡动作，除非是他想让齐磊听到，否则就算在身边也无法听到电话里说什么。 “大凌河发现一具尸体，死状有点怪，李书记，您能过来一趟吗？” “定位发给我。” 梁秋并没有直接说出尸体怪在什么地方，而是要求李威直接过去。 这样的小动作，李威立刻就明白了，他挂了电话，很快定位发了过来。 “我能一起去吗？”齐磊试探着问道，他刚刚确实没有听到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李威的表情更是让人猜不透，只是知道他要离开这，“这里可能有危险。” 齐磊又解释了一句，他就是要跟在李威身边，看似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其实另有目的。 “走吧。” 李威快速下楼，车子就在门口停着，并没有带其他人，按照梁秋发来的位置一路赶过去。 大凌河，流经凌平市市内的河流，原本周围荒无人烟，这几年陆续有开发商在附近建楼，多出了几个大型楼盘，不过房子销售情况不太乐观。 远远地看到警车，现场也拉起了警戒线，发现有车子，现场的警员立刻上前拦停。 “警方办案，麻烦绕行。” 李威停下车子，快速跳下车，“市监察委李威，找你们梁局。” “李主任好，梁局。” 梁秋快速跑了过来，这时看到跟在李威身后的齐磊，“李书记，直接过来就行。” “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李威问道。 “刚刚接到的报案，我们就过来了，最近下雨，大凌河水位上涨，尸体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异常呢？” 梁秋没有回应，继续向前走，尸体放在一个巨大的停尸袋上，用一块白布暂时盖上，两个法医正在做初步检验。 “致命伤。” 梁秋说完掀开上方白布，尸体的上半身露出来，李威慢慢蹲下身，致命伤是在背部，后心的位置还插着凶器，只剩下很短的一截，而且不止一处。 “暗器！” 李威说完，右手做了一个抖腕的动作，“当时凶手位于死者身后，突然打出暗器，死者躲闪不及，后心要害连续遭到暗器攻击，从暗器打入的方位判断，凶手的身高并不算高，所以倾斜度微微向上。” 李威说出这些的时候，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死者被袭击致死的画面，当时很有可能正在逃，但是凶手从后面打出暗器，这种暗器的手法和曾经遭遇过的女间谍洋子极其相似。 “洋子！”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只是她的一个代号，具体叫什么名字完全不清楚。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而且诡计多端，更可怕的是她的外貌和语言和国人无异，一般人不可能怀疑她，那一次她闯入宿舍想要杀死自己，其实有机会抓住她，但是为了找出隐藏在她背后的势力，李威选择暂时放过她。 “那个女杀手。” 梁秋听完眉头皱紧，他对李威的判断完全相信，而且也符合，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杀人案件，当他看过尸体的伤口之后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才会拨打了那个电话。 “齐磊，过来看看。” 齐磊一直站在后面，他并没有去看尸体，只是听到李威说出洋子，齐磊的脸色明显发生变化，他慢慢靠近，尸体露出的位置被水泡得发胀。 “李主任，这方面我不懂。” “知道你不懂，根据推断，杀人的应该就是那个叫洋子的女人，你应该不陌生。” 齐磊微微点头，“对，她也想杀了我。” “这就是共性，她使用暗器杀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示威，另外一种是当时情况特殊，只能使用暗器，后一种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我对他的身份很感兴趣。” “正在查。” 梁秋说道，“指纹库里暂时没有找到相匹配的信息。” 李威点头，他朝着梁秋使了个眼色，尸体一直处于趴着的状态，无法看到死者的脸，这时梁秋也明白了李威的意思，他快速戴上手套靠近尸体，随着双手用力，尸体的上半身慢慢翻转，脸也跟着出现，虽然被水泡得发白，还是能清晰辩认出死者的样貌。 齐磊倒退两步，眼睛直勾勾盯着尸体的脸，他的嘴巴张开，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从他的表情已经能猜出来，齐磊绝对认得死者，而且关系不一般。 “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李威突然靠近，直接到了齐磊面前，“夏国华在哪？” 齐磊是夏国华的秘书，也是唯一的知情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死的那个只是替身，那么夏国华是被那些人控制还是藏了起来，齐磊一定清楚。 齐磊睁大眼睛，那一瞬间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微微颤抖，目光依旧锁定在那张已经失去生机的脸庞上，仿佛要将所有的疑惑、恐惧和悔恨都倾注其中。 他是齐磊最好的朋友，此时变成了冰冷尸体，不对，他被杀了，那么和自己联系的人是谁？ 凶手！ 齐磊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丝颤抖：“李主任，我……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威的眼神锐利如鹰，他紧盯着齐磊，仿佛能洞察其内心的每一个角落。“现在是时候了。无论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还是为了整个凌平市乃至国家的稳定，你都必须说出真相。夏国华，他到底在哪？” 齐磊缓缓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重：“其实，我一直都在保护他，或者说是……在帮助他隐藏。” “隐藏？”李威眉头紧锁，“为什么要隐藏？他作为市长，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齐磊苦笑了一下，抬头望向远方，眼中满是无奈与悲哀。“李主任，有些事情，远比您想象的要复杂。夏市长他……他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他对某些事情的调查，其中就包含那五家企业，为了阻止夏市长的调查，他们开始对他进行威胁、恐吓，甚至不惜动用极端手段。” “继续说下去。” 齐磊点头，“我只是秘书，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夏市长出事之后，为了查清楚，于是我找了人帮忙，他是我的同学，绝对信得过，而且开了一家私家侦探社。” “就是他？” 李威的目光快速落在河边的尸体上面，这样两者的关系就能联系起来。 “对。” 齐磊点头，他突然转身蹲在地上大口地呕吐起来，刚刚看到死去的同学尸体，身体已经出现强烈的不适感。 “尸体并不可怕，因为不会再害人，活着的人才更可怕。”李威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谢谢。” 齐磊蹲在地上，漱了漱口，然后把水吐在地上，吐出来之后好受多了。 “没错，我确实有事情瞒着你们，这次急着从国外回来，一是察觉到危险，一直有人盯着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发消息给我说找到了关于夏市长的线索，但是他不肯告诉我，必须让我回来。在那种情况下，我无法相信其他人，所以只能打给你，因为我知道那些人的手段，我的手机通话很有可能遭到监控。回国之后，我试着联系他，但是联系不上。” 齐磊咬紧牙，脸色铁青，他慢慢起身，“他是被人害死的。” 第400章 线索 大凌河发现的尸体身份很快得到确认，齐磊没有说谎，死者就是本地人，在市里开了一家私家侦探社。 “他应该当过兵。” 李威看了一眼尸体的手掌，虽然被水泡过，但是上面的厚茧清晰可见，当然最明显的特征是他脚上穿的鞋子，属于部队专用，现在人的手上几乎很少有这样的厚茧留下，但是在部队历练过的人，手上都有，厚茧的位置和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又完全不同。 “对。” 齐磊深吸一口气，他还是无法适应尸体带来的强烈冲击感，看了一眼尸体的脸，视线快速移开，“我们是高中同学，他高中毕业没能考上警校，于是就去当了兵，其实他一直梦想是当警察，后来退伍在市里开了一家侦探社，我们关系很好，所以我才委托他帮我调查，没想到会害了他。” 齐磊的拳头重重砸在自己的胸口上面，看着好朋友身死，他这一刻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不能全怪你，为了你的朋友，更要把凶手找出来。”李威看了一眼齐磊，能够理解他此刻的感受。 法医的初步检验已经结束，尸体没有拖拽的痕迹，死亡时间在二十四小时之内。 死者身材魁梧，体重应该在一百七十斤左右，洋子做事喜欢独断独行，大凌河沿岸应该就是第一杀人现场。 李威的脑海里浮现出画面，死者当时拼命地向前逃，背后遭到暗器攻击，最后落水而亡，尸体顺着河水冲到下游被钓鱼的人发现于是报警。 “去上游看看。” 虽然都是猜测，但是距离真相应该极为接近，李威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们几个，跟我去上游。” 梁秋喊了几名警员，顺水而上，展开地毯式排查，这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因为无法确定落水的位置，岸边有很多荒草和废物堆积，尸体就是被这些东西挡住。 半个小时过去，距离发现尸体的地方已经走出去很远，没有任何发现。 李威停下，“去问问那几个钓鱼的老哥。” 梁秋点头，下面有个斜坡，岸边坐着几个钓鱼的，地上放了不少用具。 “老哥，钓多少了？” “还不错，有几斤。” 梁秋笑着走过去，面对这些钓鱼爱好者，最好的交谈方式就是谈钓鱼，“真不错，一看就是高手，我前几天也来钓过，一条都没钓到。” “这里面有学问。” 老人一脸的得意，“我常年在这钓鱼，哪有鱼，我心里有数。” “高手，以后找机会和您老学习学习，老哥，最近一两天附近有没有小两口打架闹离婚，跑到大凌河这了？” 梁秋并没有直接问，而是想了个法子。 “有。” 钓鱼的老头点头，“就昨晚，我收得有点晚，收拾渔具的时候听到上面有男人喊，一边喊还一边跑，后面跟着个女的，现在的年轻人疯起来真吓人，收拾完我就走了，后来听到水声，是不是两口子打架跳河了？” “老哥，大概在什么位置？” “就在上面，离这应该不远，上面有几棵大柳树，经常有小男女晚上跑到那亲热，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世道变了，换做以前自己都觉得丢人。” “是啊，谢了老哥，有空过来和你学学。” 梁秋转身回来，钓鱼的老头这时也好奇回头看了几眼，嘴里嘀咕了几句，不过很快注意力被水上的鱼鳔吸引过去。 “应该就在附近。” 梁秋从斜坡上来，“那个钓鱼地昨晚听到有喊声，但是没看到人，当时也没在意，时间上吻合。” 李威点头，走出去几十米远，看到了钓鱼人说的几棵大柳树，就在柳树一侧的地上发现了血迹。 “取样，立刻送回去化验比对。” 跟来的警员拿出设备，小心弄了一点血样放进去，快速拧好，“梁局，我先回市局。” “结果出来，立刻发给我。” 其实已经很明显，对于有经验的人，通过血液的凝固程度大致能判断出时间，死者背后遭到暗器重创，并没有立刻倒地，而是挣扎着跑向河边，当时应该是为了躲避杀手，最后身体不支落入水里，李威快速查看周围，现在要弄清楚一件事，死者为什么会在晚上来这种地方？ 大凌河岸边，位置比较偏僻，又是晚上，一般来这地肯定是约人，那么死者又是约了谁？难道是凶手？ 李威清楚，必须尽快弄清楚真相，齐磊确实不知道夏国华的下落，但是他委托的侦探同学似乎发现了什么，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洋子杀死。 “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线索留下。” 李威沉声吩咐道，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秘密的角落。警员们分散开来，沿着河岸仔细搜索，不时有人报告发现了一些物品碎片或是脚印，但大多与案件无直接关联，按照钓鱼人的讲述，这里位置比较隐蔽，经常会有男女跑到这里约会，所以有一些个人物品留下并不稀奇。 齐磊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与悲痛。他深知，自己的朋友是因为帮助他而丧命。 “齐磊，你朋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给你？比如日记、笔记或者电子邮件之类的。”李威转头询问，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寻找突破口。 齐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暗淡下来。“有是有，但他很谨慎，从不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容易被找到的地方。而且，自从他开始调查夏市长的案子后，就更加小心了。不过，他最近发给的出了一点问题，看不到具体内容。” “拿给我看看。” 李威对加密的东西都比较感兴趣，这和他的职业有关，参加国际维和任务，环境复杂，时刻面临危险，私下里使用的设备都经过加密处理。 齐磊拿出手机，打开两个人沟通的加密软件，不是特别常用的那种，使用的是软件内特殊的符号来代替信息，而且可以自己设定规则，如果不懂得规则，很难破解，但是对于李威，这种只能算是入门级。 李威手指连续输入，出现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界面，从界面里不断出现代码，一旁的齐磊睁大眼睛看着，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确实想象不到，他居然在破解。 十几分钟过去，手机界面再一次出现变化，这一次在齐磊的手机界面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李威的手指停下，加密软件已经破解，“这就是他最后发给你的东西，但是被人删除了，我通过后台找到了备份，如果我没猜测，你的朋友那个时候很有可能已经被控制，但是后来他逃了出来，逃到河边被暗器击中后背落水而亡。” 齐磊看着手机上出现的照片，三层的破旧建筑，最明显的是一侧巨大烟囱，因为年久的缘故，烟囱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缝和坍塌。 “这是哪！他为什么要发这样的图片给我！” 齐磊眉头皱紧，按照时间，这应该是朋友临死前不久发出来的，所以这张照片肯定极其重要，当时他的处境应该很危险，甚至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杀死。 齐磊看向李威，他想知道答案，为什么自己最好的朋友出事前要发一张这样的照片给自己？ “我也想知道答案，尽快找到这个地方。” 像这样的老旧建筑，城区不可能有，一般只有那种没有拆迁的老厂区才有可能，“雷局，这张照片，最短时间内找出在什么位置，我只能告诉你，位置是在西北方向，附近应该有座山，不算太高。” “好的，我立刻安排人排查。” 李威提到了西北方向，还提到了山，这些都是关键线索，无形中缩短了调查时间。 齐磊看着照片，他一脸的疑惑，“李主任，为什么你可以确定是在西北方向？” “看影子就知道，根据影子的方位和长短可以大致判断出时间，当时拍摄者的角度站的是这个位置，这是方向问题，当时还没到太阳落山的时辰，但是几乎拍不到阳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厂子在山附近，挡住了阳光。” 李威快速说出自己的分析结果，齐磊连连点头，不由得暗暗佩服，一直都是听说这位从特战部队转到地方工作的男人厉害，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很快李威的电话响了。 “有结果了吗？” “找到一处，相似度超过八成，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地方。”雷侠的声音。 “位置立刻发给我，还有保密。” 李威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提醒，虽然可以相信雷侠，但是她身边的人未必完全可信。 “上车。” 雷侠通过手机发来定位，几乎同时车子启动，速度极快，一直朝着西北方向开，那个废弃的厂区距离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算远，从一片居民区过去，视线逐渐开阔。 李威的猜测完全正确，真的看到了山，凌平市山比较多，出了市区就能看到山。 “查到了，以前的老砖厂，荒废很多年了，原本周围还有一些住户，后来传出闹不干净东西都陆续搬走，这么偏僻的地方，死者跑那干什么去了！” 这个时候差不多都隐约猜出了答案，必然和夏国华失踪有关，被害的私家侦探也是因为调查这件事而遇害。 李威眉头紧锁，看似无法解开的谜团，难道就要解开了吗？但是那个私家侦探被发现，打草惊蛇，这个时候赶过去扑空的几率极大。 “再快一点。” 车子再一次提速，几分钟后拐进一条山路，远远地看到了老砖厂的烟囱，还有一侧破旧不堪的三层厂房，随着警车停下，李威第一个跳下车，快速朝着里面冲去。 地上有车轮印，因为之前下过雨，这里是泥沙路，车轮印很新，应该是在不久前留下的，快速用手指比量一下车胎的宽度，李威继续朝着废弃砖厂门口奔去，靠近门口闪身进去。 砖厂一层，只剩下一些没用的杂物，整个一层看得很清楚，一侧有楼梯，脚踩在上面发出响声，很快上了二层，二层分成几个单独的车间。 这时梁秋也带着人跟了上来。 “挨个检查。” 李威停下，这里交给梁秋这些人，他转身顺着楼梯上了三层，凭借经验，如果是用来藏人，最佳的位置是地下，因为比较隐蔽，砖厂并没有单独的地下空间，剩下的就是顶层，顶层的视野最好，一旦有人出现，留在上面的人可以提前发现。 真的有人！ 人侧躺在三层的地上，背对着李威，此时躺在那一动不动，从背影判断肯定是男人，短发，脚上穿的是皮鞋，上半身穿的是白色衬衣，这时齐磊也跟着上了三层。 “夏，夏市长。” 齐磊睁大眼睛，他本能地向前靠近，不过被李威一把拉住。 “别急，先看清楚再过去。” 废弃砖厂三层的地上躺着一个人，齐磊显得有些激动，他认出鞋子和上衣，毕竟是夏国华的贴身秘书，平时的日常起居也都是他来安排。 李威朝着左右看了看，三层的视野不错，右侧堆放了一些废弃机器，看似没有任何危险，还是要小心，这时都屏住呼吸慢慢朝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靠近。 “夏市长，我是齐磊。” 随着靠近，齐磊突然发力冲过去，他的双手靠近准备将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就在他双手用力的一瞬间，咔的一声，声音清脆，从倒在地上男人的头发里打出几道寒芒。 “危险。” 李威此时已经到了，顾不了那么多，从后面抓住齐磊的衣领然后猛地丢出去，这一下也等于是救了齐磊的命，但是机关已经发动，一侧废弃的机器里缠绕的弩箭纷纷朝着李威身上落去。 弩箭落地，深深刺入，李威险险避开，其中一支箭落在他的右脚外侧，距离不到寸余，只要稍微慢上一点必然会被弩箭射伤，这种弩箭的威力极大。 这时齐磊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刚刚被李威丢出去，弄得异常狼狈，从他的位置看到了倒在地上男人的脸。 那根本不是失踪的市长夏国华，只是一个外形和人极其接近的假人。 第401章 假人 李威早就猜到了结果，齐磊找的私家侦探发现了这里，拍了照片发出去，但是他被发现了，最终导致被杀，那张照片在齐磊看到之前被删除。 这也导致这些人警觉离开，只是没有料到会利用一个假人在这里布置机关。 齐磊看着假人，此时不敢乱动，插入地面的几把刀片看着让人胆寒，如果不是被李威直接丢出去，那些刀片会直接刺穿自己的身体，一命呜呼。 李威靠近，机关已经触发，还是要特别小心，大部分的机关术都是一层，也是最直接的机关，但是一些机关术高手可以布置二层甚至多层机关，在人大意的时候机关再一次启动。 假人的头部，李威的手指用力，将一根类似鱼线的东西取下，这是特制的绳子，虽然细，但是可以承受很大的重量，随着手指用力，地面上的沙土出现一道裂缝，一直朝着右侧的废弃机械延伸。 “没事了。” 李威丢掉手里的绳子，机关已经完全解除。 齐磊松了一口气，这时梁秋顺着楼梯快速跑了上来，二层大致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他留下人继续检查，然后上了三层，一眼看到地上的假人。 “这是假的？做得够真的。” 齐磊这时也朝着假人走过来，他去看假人脚上穿的鞋子，“不会错，这就是夏市长的鞋子，夏市长的脚曾经受过伤，导致左脚比右脚大，所以每次都要买两双鞋码不同的鞋子搭配才能穿。” 鞋子的大小确实有区别，右脚是41码，左脚是42码，足足差了一码，正常人穿鞋肯定是相同尺码，而且一般是右脚比左脚略大一些，夏国华因为左脚受过伤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这件事也只有和夏国华关系很近的人才知道。 李威的电话突然响了，夏沫打来的。 “喂。” “主任，是不是有我爸的消息了？你答应过我的，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 夏沫还留在那家科技公司调查，她找不到李威，打听之后才知道他出去了，而且带走了齐磊，这让她立刻意识到可能和自己父亲有关。 李威目光落在地上的刀片上面，整整齐齐刺入，处境危险，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所以不可能带夏沫一起，但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听谁说的？” 李威清了清嗓子，“目前调查的重点是数据泄露，这关系到国家和人民的安全，我理解你的心情，寻找夏市长的事，我不会放弃，但是现在没有线索。” 梁秋和齐磊同时看向李威，男人可能天生就是会说谎的生物，尤其是面对女人，在这一点上，李威也不例外，当然都清楚他这样说的用意，不想让夏沫犯险。 “不行，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夏沫哼了一声，“定位。” “这是工作，不许胡闹。” 李威脸色一沉，既然道理说不通，索性就动用权力，然后直接挂断电话，弯身下去，手指夹住插在地上的刀片，随着手指用力，刀片随着李威的手指脱离地面。 “又是她！” 李威看着手指间的刀片，“那个叫洋子的女人，曾经潜入到宿舍，准备对我下手，但是被我识破，她当时使用的暗器就有这种，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你们遇上，尽量选择保命。” 李威说完，梁秋和齐磊都是脸色一变，看着李威手指间的刀片，极其锋利，这东西确实可以瞬间要了人的命，刚刚的那番话从李威的嘴里说出绝对可信。 “我倒是很想会会他。” 梁秋咬紧牙，略微有些不服气，论身手自己也不赖，何况对方还是个娘们，不可能输给她。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那么做。”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没有继续说下去，下一次再遇上，绝对不会再给她机会逃走，那样只会害更多的人。 “我知道。” 梁秋点头，他心里很不服气，当然他对李威绝对信任，但是身为市公安局副局长，这个女人涉嫌杀人，肯定要亲手抓她归案，最让梁秋不能忍的是居然敢袭击李书记。 这件事彻底触碰了李威的底线。 “下面查到线索没有？” 李威的目光慢慢移动，三层明显被清理过，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彻底清除的，按照现在掌握的线索，真正的夏国华一直都被那些人控制，因为他的手里掌握了一些秘密，为了完全掌控这一切，不惜花费巨大精力找来一个替身取代夏国华的位置，那样就不会有人敢去调查那五家有问题的企业，而且也不会有人怀疑这件事，算是一举多得，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精心布下的局会被识破，所以布局杀死替身进而陷害自己杀人。 “暂时没有。” 梁秋摇头，“没有任何发现，夏市长真的被藏在这里吗？” “再好好找找，夏市长那么聪明，一定会留下线索。” “好。” 李威再一次靠近假人，假人穿的是夏国华的鞋子，衣服很有可能也是，李威的手朝着衣服口袋和衣领位置摸去，最后目光落在鞋子一侧。 鞋子一侧的皮破了，李威靠近，并没有发现摩擦的痕迹，但是鞋子左侧靠近后面的位置明显出现破损，这个细微的破绽被李威发现，他慢慢蹲下，右手从后面靠近自己的鞋子，指甲贴近，随着指甲用力，鞋子上出现一道很小的伤痕，这一刻李威的脑海里出现夏国华双手被绑的画面，他根本无法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一定不会错。 李威调整鞋子的位置，终于有了发现，破损的位置连在一起，三横一竖，中间的明显要长一些，这其实是个山字，只是用指甲在皮鞋内侧抠出来并不容易。 “在山里。” 李威起身，“你们过来看看，这里破损的地方，像不像是一个山字？” “像。” 梁秋点头，“鞋子上怎么会有字呢？难道是........” 梁秋也猜到了，毕竟受过专业的刑侦训练，在这方面的能力也不弱，而且受到李威的启发，立刻就想到了。 “夏市长被带进了山里，这是留给我们的信息。”齐磊激动地说出来，“一定是这样。” 李威走到破损的窗户前面，后面就是山，距离废弃砖厂很近，夏国华一直被关在这里，有人看着他，那些人意识到可能会被发现，于是立刻将人转移走，在离开前扒掉了夏国华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然后弄了个假人布置杀人陷阱。 这样问题就说得通了。 “那还等什么，立刻进山救人。”齐磊转身要走，不过被李威拦住。 “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这个时候进山，肯定会被发现，那样想找到人几乎不可能。” 李威继续说道：“想要救人，必须打破这种关系，争取主动出击，等天黑，梁秋，让你的人继续在废弃砖厂搜索，制造假象，这个时候那些人肯定在看我们，既然是演戏，那就演得真一点。” “可以。”齐磊点头，“还是李主任想得周到，我刚才确实太心急了。” 李威只是笑了一下，齐磊前后的反应确实有点大，他可不是那种做事心急的人，至少在前面几次的较量中，齐磊表现得极为沉稳，或许是关心老领导的安危，一时乱了分寸。 废弃砖厂后方半山腰，此时一个人蹲在树上，手里拿着高倍望远镜，透过望远镜，废弃砖厂被无限拉近，就如同在眼前一样，甚至能看到里面来回走动的身影。 男人冷哼一声，他放下望远镜，拿出手机，“李威那个家伙真的找来了，假人陷阱似乎没有奏效。” “我的布局没有任何问题，只能说对手太强。”洋子冷哼一声，她同样在山中，一处石洞前，手里拿起一颗石子，手腕一抖，一只探头出来的老鼠发出一声惨叫，被石子击中，倒在地上抖了几下彻底不动。 对于暗器，洋子极为自负，她自问可以杀死任何人，而且这么多年只有遇到李威失手过。 “知道你厉害，不过那个李威也不怎么样，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我倒是很想让他知道我们在山里，亲手解决他。” “别胡来。” 洋子的语气随之一变，“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按计划来，夏国华快熬不住了，只要从他手里拿到那个秘密，到时候想怎么样都行，随便你。” “好吧，那就再忍一忍。” 废弃砖厂后山，杀机四伏，李威站在三层，透过破败的窗户向外看，只能等到天黑之后进山，而且进去的人不能多，出其不意才有可能成功，这又将是一个挑战。 天慢慢黑了下来，李威的布局起了作用，废弃砖厂外围车灯点亮，里面点起火堆，警员聚在火堆周围，里面多出了一个假人，还有一个临时用破布做出来的类似人形的东西。 这是李威安排的，对方可以利用假人害人，自己也可以利用假人来迷惑对方。 “1、2、3.........7，正好七个，人都在。” 他嘴里打着哈欠，通过望远镜看到了火堆映出的人影，通过人影来确定人数，只是怎么都想不到，那里面有三个是假的。 “盯紧了。” “知道了。” 男人挂了电话，嘴里嘟囔了一句，“李威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怕成这样吗？”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东西，下意识地抬手拍了一下。 那种感觉瞬间消失，但是很快又出现了，这一次的感觉更加直接，像是一个人的手。 这不是开玩笑的，深更半夜，无人荒山，突然后面冒出一只手，就算胆子再大的人也会怕，何况这里还有一些不太好的传说，砖厂出过事死过人，后来住在附近的人都吓跑了，这地方也就彻底荒废了。 男人咽了一口唾沫，肩膀上的感觉特别真实，他猛地向前窜出，几乎同时转身，手电朝着身后落去。 空的。 什么都没有，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动了动身体，再一次朝着刚才站的位置照过去，确实没人，但是肩膀上的感觉极其真实，嘴里嘀咕了一句，“这他娘见鬼了。” 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刚刚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不过这一次肩膀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他刚要反击，脖子已经被抓住，他想喊出来，嗓子居然发不出声音。 这一下被吓得不轻，太诡异了，脖子被死死卡住，而且看不到后面，他根本想不到是人做的这一切。 “大凌河，水好深，我死的好惨。” 李威从后面抓住男人的脖子，发出沙哑的声音。 他布好局，留下四个警员在废弃砖厂，弄了三个假人，从山里看不清废弃砖厂的里面，只要人数能对上，那就不会有人怀疑，这样他带着梁秋和齐磊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后山，而且发现了盯梢的男人。 男人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后背一阵阵发凉，他亲眼看到那个人被洋子杀死掉进大凌河里，这是来报仇来了。 “是洋子害你的，你去找他。” 男人感觉到脖子松了一点，勉强能发出一些声音，这个时候吓得都快尿出来。 “我知道她就在山里，带我去找她，别耍花样，否则扭断你的脖子。” “别，别。” 男人确实被吓坏了，“我带你去，别搞我。” “带路。” 李威从后面控制住男人的脖子，看着他向前走，从半山腰往里走，走出去一段距离，上面隐约的看到了一丝亮光，他顿时警觉，有亮光肯定就有人。 “谁？” 上面的人听到了响声，手电光几乎同时朝着李威这边落过来，李威退后两步，藏在一棵树后面挡住身体。 “是我，老鬼。” 男人抬起手，“自己人。” “你他娘不去下面守着，上来干啥？”上面的男人骂了一句，“别想偷懒，让洋子大人知道了，后果你自己清楚。” “我拿个东西就走。” 手电光落过来，被李威控制的男人借着手电光低头看去，立刻意识到不对，后面有影子，不可能是那玩意，他立刻反应过来，右手顺势朝着腰间的匕首摸去，然后猛地转身出手。 第402章 营救 男人也是狠角色，一开始确实被李威的举动给吓到，以为是遇到了那种东西，但是随着手电光出现，他意识到身后是人，立刻猜到是李威。 如果能击杀李威，绝对是大功一件，地位也会随之提升，想到这里突然出手，抓住匕首的右手闪电般朝着身后刺去。 李威早有防备，身形一侧，轻松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他的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男人一击未中，身形微滞，却已来不及做出第二个反应，只觉颈间一紧，李威的手这一次从前面如同铁钳般再次扼住了他的喉咙。 “想杀我？你还嫩了点。”李威的声音低沉而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男人脸色苍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恐惧。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偷袭竟如此轻易地就被化解，更加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如此可怕，他的脚猛地朝着树上踹去，目的是引起同伴的注意。 “找死。” 李威出手，男人眼睛向上一翻，整个人昏迷过去，这时躲在暗处的梁秋快速出现接住了快要倒下的男人，从腰间取下手铐先把人铐住。 “老鬼，搞什么呢？” 上面的男人听到响声，这时手电再一次落过来，李威转身，双手弄了弄裤子，学着那个家伙的声音，“撒尿。” “操，滚远点。” 还好应付过去，李威暗暗松了一口气，手电光慢慢收了回去，梁秋蹲在地上，难掩进展，他掏出配枪，“李书记，给你这个。” “你拿着。” 李威摆手，“身份不允许，遇到危险，你可以开枪。” “好。” 梁秋点头，只是解决了一个，上面还有一个盯梢地，站的位置很特殊，周围没有任何遮挡，如果想要解决他，必须速度要快，而且要出其不意突然动手。 李威用手比画一下，然后朝着后面指了指，梁秋点头，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动手。” 梁秋从一侧靠近，他低着头，故意弄出声音，站在上面的男人立刻警觉。 “谁？” “老子。” 梁秋快速回了一句，说得很快而且有些含糊，就是担心被听出来。 “赶紧回去，信不信我告诉洋子大人。” 梁秋哼了一声，并没有回应，他的出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他似乎发现了异常，手电光落在梁秋身上，立刻警觉，不需要看脸，身上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样，这不是老鬼，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一瞬间他快速举起手里的枪，几乎同时一道人影冲了过来。 “哎呀。”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手腕的位置被树枝扫中，树枝直接断掉，这一下力量极大，男人手里的枪掉落，还没等反应过来，李威已经欺近，快速出手，负责放哨的男人随之倒地。 梁秋松了一口气，他距离太远，鞭长莫及，确实没有办法增援，而且他看到了对方手里的枪，生死有时候就在转眼之间，如果刚刚他开枪，自己被击中的几率很大，但是他没有提前开枪，完全是对李威的信任。 李威拆掉弹夹丢给梁秋，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暂时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但是留在山里的眼睛应该都被拔除。 “齐磊呢？” 梁秋摇头，“刚刚还跟着我，齐磊，齐磊。” 梁秋压低声音，喊了几嗓子，附近没有回应，“这小子跑哪去了，别一会坏事。” 按照计划，李威带着梁秋和齐磊偷偷摸上去，出其不意动手，不仅要救人，还要抓住那些人，尤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洋子，齐磊突然不知所踪，这个人很有可能会成为整个计划的变数。 “不管他，先救人。”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不能再等下去，齐磊没有跟上来，肯定是另有目的，“走。” 斜着上去，李威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随着他们逐渐接近那丝亮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紧张起来。李威能够感受到，那里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灌木丛遮掩，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亮光正是从洞内透出，伴随着低沉的交谈声。 “洋子，你确定那个秘密就在夏国华手里？”洞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当然，我亲自确认过，他这些年一直藏着掖着，以为能瞒过所有人。”洋子的声音依旧冷静而自信，但李威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就好，只要拿到那个秘密，我们就可以彻底掌控一切。”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贪婪。 “如果他一直不肯说呢？” “那就杀了他。” 男人哼了一声，“既然我们无法得到，那就不能让其他人得到，反正夏国华已经死了，不介意让他再死一次，随便找个地方把尸体处理就可以了，不会有人知道。” “交给我。”洋子点头，“杀人我在行，而且我很愿意。” 石洞里传出两人的笑声，李威和梁秋摸到了洞边，隐约有亮光从里面传出。 这时隐约听到洋子的声音，“李威进洞了。” “不可能。”男人的声音，透出不可思议，“他明明还在废弃砖厂。” “我们中计了，杀掉夏国华。” 洋子转身朝着里面冲去，这时李威已经冲了进来，捡来的手电朝着里面落去，看到了男人的脸。 “是你！” 李威确实见过这个人，就在调查贾建国案子的时候见过，也是医院的人，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引起李威的注意。 “警察，别动。” 梁秋大声喊出来，几乎同时男医生开枪，胡乱的开了几枪，枪声在石洞里响起，李威和梁秋快速避开，身体向下，尽量贴在石壁上面。 “掩护我。” 李威看到前面的影子，洋子朝着石洞里面去了，狗急跳墙，她很有可能是去杀人灭口。 梁秋闪身而出，快速开枪还击，男医生胳膊被击中，忍着痛楚朝着石洞另外一侧窜去，李威趁着光亮消失冲过去。 “洋子，你跑不掉的。” 李威的喊声传来，石洞回音很强，他这样做就是要让洋子分神，绝对不允许她在自己面前害人。 洋子窜到里面，石洞和上面是通的，她有足够的把握杀人之后离开，至于那些人，都是一些没用的废物，就算被抓也和自己太大关系，他们知道的极少，对自己不构成威胁。 “夏国华，再见了。” 洋子哼了一声，石洞里面，夏国华抬头，身体被绑在一块石头上面，他无法挣脱。 “要动手就动手，我不怕。” “秘密给我。” 洋子靠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如果命没了，守着那个秘密还有什么用？” “我不可能出卖国家，哪怕是死。”夏国华义正言辞，面对死亡威胁，丝毫不惧。 “那就成全你。” 洋子出手，匕首闪着寒光直奔夏国华胸口刺去，突然一道强光朝着洋子脸上落去，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齐磊出现在上面，手电光朝着洋子落去，几乎同时开枪，这一下等于是救了夏国华，洋子无法继续靠近，她不敢冒险，子弹不长眼睛，而且刚刚视线受到强光手电影响，此时双眼特别难受，她只能朝着一侧过去。 子弹击中石头冒出火光，这时李威也从后面赶到，“洋子，立刻束手就擒。” “做梦。” 洋子滚到一旁，听到李威的声音，这时更加不敢停留，右手一抖，藏在袖子里的几道暗器发出，没有任何停留，快速朝着前面冲去。 李威追出去几米远立刻停下，洋子狡猾，而且对石洞极其熟悉，先保证夏国华的安全，想到这里转身朝着夏国华绑着的地方落去，这时齐磊已经到了夏国华近前。 “领导，您受委屈了，怪我没早点来救您。”齐磊嘴里说着，绕到夏国华身后，他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举起，这时李威也到了。 “绳子很紧。” 齐磊抬眼看了一眼李威，手里的匕首向下落在了捆绑夏国华双手的绳子上面。 绳子终于弄开，夏国华松了一口气，嘴里塞着的东西取下，他终于可以出声，似乎是被噤声久了，有些不适应。 “水。” “我，我去找。” 这是山里，想找能喝的水不难，但是要在保证夏国华的安全前提下。 “夏市长，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我太了解那些人，只是暂时逃了，很有可能躲在暗处等待时机，也有可能随时杀回来，现在首要任务是带您离开这里。” 夏国华有些疑惑的看着李威，“你是去红山县上任的李威。” 难怪夏国华做出这样的反应，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时候，自从被秘密换掉之后，夏国华就被那些人控制藏在废弃砖厂，后来见李威的是死掉的替身，这段事情夏国华根本不清楚。 “对。” 李威点头，“现在是凌平市监察委主任，夏市长，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等安全之后再详细讲给您听。” 这时梁秋也从外面进来，夏国华受到惊吓，他下意识的躲在齐磊身后，三个人里，他最信任的人是齐磊，至于梁秋，以前根本没见过。 “带路。” 梁秋在前面带路，齐磊扶着夏国华，李威紧紧跟在身后，从石洞走出，顺着山坡向下。 警笛声大作，梁秋提前和市公安局局长雷侠通了电话，听说夏市长还活着，雷侠大感意外，立刻调派警力，她亲自带着警员赶到废弃砖厂。 “雷局。” 从山上下来，几乎都松了一口气，雷侠上前，仔细辨认，夏国华瘦了一大圈，看着异常憔悴，但是神态和样貌并没有太大变化。 “雷丫头。” 雷侠不由得鼻子一酸，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特殊称呼，夏国华和雷侠的父亲是旧交，这层特殊关系其他人根本不清楚，算是两个人的秘密。 “夏，夏市长，真的是您！”雷侠不由得热泪盈眶，虽然是女中豪杰，破获过几起大案，但是她心里清楚，自己能当上市公安局一把手，夏市长起了关键作用。 “到底出什么事了？” 夏国华此时还不知道他曾经死过一次的事，看到雷侠抹眼泪，心里也在犯嘀咕。 “没事，没事，上我的车，我联系小沫，李主任，上车，一起。” “好。” 李威也没客气，夏国华朝着齐磊点头，雷侠亲自开车，李威只能坐到副驾驶的位置，齐磊陪着夏国华坐在后面。 车子启动，这时夏国华忍不住问起在他被抓的这段期间发生的事，听到自己的身份被换掉，而且周威和杨标那些人利用自己的死嫁祸李威，还好被李威巧妙破局。 夏国华眉头紧锁，他意识到出了事，只是没想到自己被控制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们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抓我吗？”夏国华开口，听了雷侠的讲述，他对李威也放松了警惕。 齐磊这时咳嗽了一声，“夏市长，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刘书记？” “你来安排吧。” 夏国华的话被打断，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明白了秘书齐磊的担心，为了自己的安全，经历过这一次，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夏国华清了清嗓子，“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也是对你们的绝对信任。” 李威微微点头，他也想知道这一切的背后的真相，夏国华的案子根本不是为了夺权那么简单，而是另有目的。 夏国华点头：“凌平市地理位置特殊，山多林密，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性，国家曾经在凌平市秘密修建了武器研发基地，这属于高度机密。当年我参与过，后来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离开，但是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和人提起过，包括我的家人在内，而且过去的那些经历也都被替换掉，但是那些人还是找到了我，他们采取各种手段威胁我，想让我说出关于秘密研发基地的秘密。” 夏国华说出这些，其实有他的目的，这时看向李威，“李威同志，我怀疑有人变节，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希望你能把这个人找出来。” 第403章 使命 废弃砖厂后方的山头一侧，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正是刚刚从石洞里逃走的洋子。 任务彻底失败，她咬紧牙，手腕一抖，锋利刀片没入树干。 她没有想到再一次被李威给耍了，更加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夏国华居然从她手里被救走了。 这个后果太严重，夏国华的身上不仅有自己想要的秘密，最关键是李威那个家伙，一旦被他知道了，可能会坏掉整个布局。 洋子现身，只恨刚刚没有杀死夏国华。 “夏国华被救走了。”洋子咬紧牙，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种事不敢隐瞒。 “废物！” 电话里的声音听着有些苍老，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上了一些年纪，“那你怎么还活着，自我了断。” “再给我一次机会。” 洋子拿着电话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我一定想办法除掉夏国华，让他永远闭嘴，而且我已经想到新的办法，夏国华是硬骨头，只能从他的女儿身上下手，那是他唯一的软肋。” “不许再失败。” “我保证。” 洋子说完，那边直接挂了电话，她长出一口气，擦了一把冷汗，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再失败，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到了那个时候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夏国华脱离苦海，此时眉头紧锁，他并没有因为被救出而轻松，此刻在考虑更深层的问题，他清楚那些人绝对不会轻易罢手，危机看似解除，只是从一个危险圈里跳出而已，下一个更危险的圈子随时可能出现。 “夏市长，不用太担心，已经安全了。”齐磊看出夏国华脸色不太对，连忙小声说道。 “安全了吗？”夏国华笑了一声，“算是吧。” 齐磊点头，“我立刻想办法联系刘书记。” 已经是深夜，这个时候想联系上市委书记刘振兴并不容易，齐磊拨通了刘振兴秘书的电话。 “是我。” “磊子，你，你去哪了？平时也不联系，我告诉你，再不回来领导真的生气了，小心秘书办这边没你的位置。” “我回来了，有件事得求你。” 齐磊快速说出来，听到对方发出的惊呼声，过了十几秒钟，“真的假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人都已经火化埋了。” “详细的情况暂时说不清楚，相信我，帮我联系刘书记。” “好吧。” 市委书记刘振兴得到消息，一脸的震惊，“国华同志还活着？你再说一遍。” “是的，刘书记，我也是刚知道的，齐磊和夏市长在一起。” “电话号码给我，我立刻要和老夏通话。” 电话很快打过去，夏国华接过电话，虽然吃了不少苦头，身体还吃得消，电话里传出刘振兴略显激动的声音。“国华同志，真的是你吗？” “老刘，是我。” “太好了，你，你还活着，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完全被你们搞糊涂了。” 这一刻，刘振兴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夏国华被害，对他的影响不小，对凌平市的影响也是极大，毕竟是一起工作多年的老同志，彼此都十分了解。 “我比你还糊涂，等见了面再细聊。”夏国华笑着说道，如获新生，这一刻难得的放松，想到自己被控制的那段时间，生不如死。 “我立刻过去，定个位置。”刘振兴从床上下来，“不等明天了，立刻见面。” “那就我家吧。” “好，好，一会见。” 车子开进了市区，直奔夏国华的住处，此时夏沫提前在大门口等着，不时地看向手机。 “爸。” 车子停下，夏沫快跑几步，齐磊连忙下车，夏沫快速扑进夏国华怀里，“我真的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 夏国华轻轻安慰女儿，“爸爸没事，也不会有事，答应了一定会参加宝贝女儿的婚礼，不会失约。” 夏沫听完哭得更加厉害，齐磊指挥车子开进去，外侧的电子防盗门打开，夏国华拉着女儿的手走了进去，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和李威同志单独聊聊。” “好的，领导。” 雷侠立刻起身，齐磊也不例外，夏沫舍不得离开，好不容易的父女重聚。 “小沫，我找你有点事。” 雷侠找了个理由，拉着夏沫离开，很快书房里只剩下夏国华和李威两个人。 “李威同志，我信任你，不仅仅是你救了我，保护我的女儿，更多是因为你是军人，还是战斗英雄，你的身份比我身边的任何人都干净，不会受到额外影响。” 夏国华说完看向李威，眼神里满是期待的目光，他下定决心，现在到了刀出鞘的时刻，不能再等下去，而且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夏市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 “好。” 夏国华点头，“这件事必须保密，知道我身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原市委组织部部长刘江河，我刚调转回来的时候任命是财务局局长，档案上交市委组织部，当时碰过档案的人只有他，第二个是原市公安局局长王友力，当时是他亲自修改的电子档案，如果不是这次出事，我肯定不会怀疑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都是好干部。” 李威记住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原市委组织部部长刘江河，还有原市公安局局长王友力。 “夏市长，你认为是他们出卖了您，导致您被抓？” “对。” 夏国华微微点头，“我过去的经历属于高度机密，签署过保密协议，现在想想，以前也曾经受到过威胁，只是没有这么直接，我甚至怀疑十年前妻子的那次车祸，也是那些人干的，他们的手段极其残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提起这件事，夏国华叹了一口气，想到了死去的妻子，满脸的内疚。 妻子的意外去世对这个家庭打击极大，尤其是女儿夏沫，毕竟当时只有十几岁，很难承受这样的巨大打击。 “怎么能找到这两个人？”李威深吸一口气，这一刻他已经决定调查清楚，不是任务，是使命，当他知道夏国华遭受的苦难是因为他不惜用命去保守的秘密，使命感更加坚定。 “刘江河在老干部局，已经退了，喜欢下棋，旅行，他的女婿叫高来，市财政局副局长，女儿开了一家旅游公司，王友力的情况不太乐观，两年前得了脑梗，一直行动不方便，王友力的儿子应该是在国外生活，具体做什么不太清楚。” 夏国华快速介绍完情况，李威仔细聆听着夏国华的每一句话，心中已暗暗盘算起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他深知，这次调查不仅关乎夏市长的清白与安全，更涉及国家机密的保护，不容有丝毫懈怠，而且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足以说明对自己的信任。 按照常理，调查的事应该交给市公安局，雷侠也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但是这个秘密他只告诉了自己。 夏国华这时也在观察李威，注意到他的表情，“你一定想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交给你，而不是交给雷局长，对吗？” “确实在这方面有一点疑惑，毕竟不属于监察委的调查范围，当然我完全接受。” “你简单，没有太多的顾虑，我对雷局长也是完全信任，但是如果交给市公安局调查，必然会节外生枝，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夏国华说完慢慢起身，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越是简单的人，处理起这件事反而越容易，因为不会受到其他因素干扰，为了调查清楚，我曾经也派过人打入那些人内部，然后就彻底没了消息，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应该是被发现。”说到这里，夏国华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等于是我害了他。” “什么样的人？” 李威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他确实没有想到夏国华在这件事上面下了这么多的工夫。 夏国华犹豫了片刻，“他叫刘华，武警出身，身手不错，当初我选中了他，替他改变了身份，然后制造一次机会，让他可以接近其中一个外号叫老鬼的男人，还约定三个月后想办法见面，但是他没有出现，这一年多更是从来都没有联系过我。” “刘华！” 李威记住了这个名字，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就算真的身份暴露被害，至少应该找回他的尸骨安葬。 “夏市长，这件事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 夏国华点头，眼神里露出赞许，“交给你，我放心，还是要小心，这件事并不简单，而且不能轻信任何人。” “明白。” 夏国华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被控制，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想事情。 那些人用了这么多手段，无非就是想从自己这拿到关于秘密基地的资料，完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也说明了一点，虽然有人出卖了自己，但是那个人并不清楚秘密基地的事，所以只要自己不说出去，那里就足够安全。 绝对不可以出卖国家利益，哪怕付出一切，包括自己和家人的命，这是夏国华一直坚持的底线。 两个人的谈话结束，夏国华也轻松不少，随便问了一点其他问题，夏国华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意，“小磊，都回来吧。” “好的，夏市长。” 齐磊咳嗽一声，他走到门口，“雷局，夏市长让我们过去。” “马上。” 雷侠立刻起身，很快三个人进了书房，这时都一脸好奇的看向李威，不清楚这两个男人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尤其是看到夏国华满脸带笑的样子，更是让人猜不透。 “夏市长，我已经安排人搜山，而且还抓了两个，连夜审讯，接下来会集中所有警力调查这件事，一个都不能放过。” 雷侠当场表态，公然劫持市领导，绝对不可饶恕，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些人给找出来。 “雷局，就是这个女人。” 李威打开手机，调出了洋子的照片，“应该是混血，我查过她，拥有我国的国籍，而且在国内重点大学念过书，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有关，大凌河被杀的那个人就是她干的，善用暗器，如果遇到，一定不要轻易靠近。” “李主任，麻烦发给我。” 雷侠很快收到李威发过来的照片，忍不住多看几眼，这么漂亮长相甜美的女孩，确实无法和心狠手辣的杀人恶魔联系在一起，“发通缉令，最短时间内找到这个女人，提醒各分局派出所，对方极其危险，身背多起命案，遇到危险可以直接击毙。” 雷侠也是狠角色，等于是给下面的人吃了定心丸，关键时刻可以毫不犹豫开枪，这也是为了保护警员不受到伤害。 “夏市长，那就不打扰您休息，改天再来探望。” 李威起身，扭头的时候看到了夏沫，“夏沫同志，留在家里照顾，给假了。” “感谢主任。” 夏沫一脸的感激，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不是李威，父亲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虽然她当时不在场，但是刚刚在房间里听了雷局长的讲述，当时的情况极其凶险。 “一起吧。” 雷侠也跟了出来，她还要去部署抓捕行动，有问题的五家企业目前情况稳定，留下区派出所的人维持，剩下的精干警力都要调到命案侦破，还有夏市长被挟持案件上面，这才是重点。 “李教官，夏市长很看好你啊！” 从里面出来，雷侠改变了称呼，她看向李威，眼神里难掩的崇拜，这种崇拜在当年她当学员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深深留下。 “未必是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雷侠有些意外，尤其是这些话从李威的嘴里说出。 “没什么，就是随便这么一说，我没有那么大官瘾，只是想脚踏实地地做一些事，所以领导是否器重并不在意。” “人的能力只有在适当的位置才能体现价值，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现在做的事吗？” 雷侠笑了一下，“算了，不想说不难为你，需要帮忙，随时联系。” “保证夏市长和夏沫的安全。” 李威停下，事情还没有结束，虽然对方动手的几率不大，但是必须有所防范。 第404章 调查 李威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洋子是那种报复心极强的女人，当初能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带走夏国华，然后用替身来换掉，这些人的手段可想而知。 夏市长的住处并不安全。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做好你的事，不要分心。” 雷侠笑了一下，已经猜出来，夏市长和李威单独谈了十几分钟，必然是有特殊的任务交给他。 李威点头，快速上了车，直接回了监察委。 夏国华被救走，虽然抓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并不是核心，知道的事情有限，按照自己对那些人的了解，刚刚和雷侠分开之后，后面必然有车跟着自己，所以这个时候不能立刻展开调查，而是要采取一定的手段。 第二天，李威接到消息，昨天被封的五家公司，其中一家起了冲突，虽然被警方及时控制局势，还是有人受伤。 “在哪家医院？” “市第一医院。” “你们继续调查，我过去看看情况。” 李威挂了电话，这是一个不错的借口，患了脑梗的原市公安局局长王友力就住在这家医院，按照夏国华的调查，他的病情不轻，而且患病的时间也不短，所以他出卖信息的可能性极小，还是想亲自去看看，那样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凌平市第一医院，李威直接进了急诊，人很多，他快速往里走，直接进了病房。 “李书记。” 梁秋带着人在这，看到李威出现，他连忙上前，“这些家伙受到公司上层挑唆，不配合调查，还想冲破警方的警戒线，当时情况有点混乱，还好及时制止，并没有出现太大的伤害，伤了几个，不过都是皮肉伤。” “带头的抓了吗？”李威问道。 “抓了，一个都没跑了。” 李威点头，“好好审，这个时候闹事，这里面肯定有事，尤其是带头的。”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 李威左右看了看，先去了一趟卫生间，但是很快又从里面出来，迎面差点撞到一个人，对方三十岁左右，留了小胡子。 “没，没事。” 小胡子很麻利地避开了，他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往里走。 小胡子走出去几步突然转身，卫生间门口已经空了，他并没有继续朝着卫生间里面走，而是快速冲到了卫生间门口。 李威不见了。 “靠！” 小胡子一脸的懊恼，他确实是负责盯着这个男人，但是这么快就跟丢了。 李威从急诊室的通道直接进了医院，按照夏国华告诉他的信息，最终在康复病区见到了他要找的人，原凌平市公安局局长王友力。 “王局，身体好点了吗？” 李威走了进去，此时王友力斜躺在病床上，右手放在身体前面，右手的手指只有两根伸开，其他的手指都是半缩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威，嘴巴微微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反而是有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他这一刻表现出来的像极了一个病人。 “你是哪个部门的？老王生病之后谁都不认识了，话也不会说了，看着他遭罪。” 王友力的媳妇叹了一口气，拿起布巾在他的嘴角擦了一下，这时目光落在了李威脸上，看着陌生。 “市公安局的。”李威随口说出来。 “以前没见过你呢？哪个科的？” “没来几年，我一调过来就听说老领导病了，正好今天这边有案子就过来看看，来得急也没买东西，就是一点心意。” 李威快速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五张红票子，这样能快速拉近距离，而且也更像是来探望，不会被人怀疑。 “不行，不能要，人来就行了。” “这是我的心意，您必须得收下。” 女人也没客气，虽然不多，但是钱是好东西，自从男人病了之后，肯定是不如以前，孩子在国外用钱的地方多，索性就收了。 “我去洗洗，帮我看着点。” “哎。” 李威答应一声，看着女人拿了东西走出去，他这时朝着王友力靠近，“王局，还记得我吗？” 李威的手指落在对方肩膀上面，快速向下靠近背后，看似是在攀谈，其实并不是，这个位置很有讲究，随着李威的手指用力，王友力脸上的表情随之一变，嘴唇抖了几下，脑袋也随之晃动，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是我啊！” 李威的手抬起，他笑了一下，“有人让我来看看你，还让我提醒你，不能乱说话。”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王友力的妻子从外面走进来。 “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重要，就是来看看领导。” 李威说完推开病房门直接走了出去，随着病房的门关上，斜躺在病床上的王友力慢慢坐了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刚刚背后的那一下他勉强忍住，那种痛就像是被针刺过一样，从后背一直向下。 “老王，这个小同志不错。” 女人走了过来，“你怎么满头大汗的？我给你擦擦。” 王友力没吭声，他的病是装出来的，但是装得太像，不仅骗过了医院里的医生，连他的妻子都不清楚他是在装病，这里面有他的苦衷，完全不敢想象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女人在王友力的脸上擦了几把，嘴里念叨了几句，拿起地上的水盆又走了出去。 病房里这一下只剩下王友力一个人，他缓缓站了起来，放在身体前面的胳膊也随之放下，感觉就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一样，他确实没见过李威，工作上没有任何交集，但是当李威出现的那一刻，他认出来了。 很简单，李威曾经被公安局通缉过，后来从国外带回文盛，媒体当时都拍到了，所以当他出现在王友力面前的那一刻，他立刻就认出来了。 王友力攥紧拳头，这一刻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危机，自从他装病之后，几乎处于和外界隔绝的状态，不管是官场上的人还是那些人都不再出现，他也愿意这样，更是清楚只有继续装下去才能活命。 病房门口传来脚步声，王友力立刻坐下，转眼间又恢复了之前生病的样子。 “王友力家属呢？” 女医生推开门，“一会去做康复。” “来了，来了。” “姨，给您排到了二号，按上面的时间，提前十分钟过去就行，不用去太早。” “好，好，太感谢了。” 女医生交代了几句转身走了，王友力斜躺在病床上，听着女人的唠叨，他心里很烦，这样的唠叨早就听腻了，但是又不得不听，他太怀念在公安局当局长的日子，手握大权，每天来找他办事的人不断，所以无论是金钱、女人、地位，只要他点头，那就都可以有。 “厕......所.......” 王友力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有意咬着舌头，女人听到将一旁的轮椅推了过来，扶着王友力上了轮椅，“我跟你进去。” 王友力摆手，自己一个人扶着轮椅慢慢往里走，看到里面没人，他快速拿出手机然后发了一条信息出去，“今天李威来病房找过我。” “问你什么了？” “没有，但是他试探过我，还好被我提前发现。”王友力深吸一口气，手指打字的速度极快。 “自己想办法。” 王友力看着对方的回复，特别想骂人，如果自己有法子解决，根本不可能找她，而且这种日子他过够了，难道余生都要这样下去吗？那样只会生不如死。 “老王，需要我进去吗？” 王友力慢慢转身，推着轮椅缓缓走出，走到门口，立刻恢复生病的样子。 他确定不会有人发现，为了装病，几乎无所不用，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不可能弄成现在这样。 李威发现了，在来医院之前查过王友力的情况，他的情况特殊，儿子在国外读书，还是那种贵族学校，按照他的工资水平，根本没有能力把孩子送进去，当然他在生病之前是市公安局一把局长，如果想搞钱只要伸伸手就可以，真正引起李威注意的是今天在病房里的表现，当李威的手指按住那个位置的时候，正常人肯定会出现剧烈反应，但是王友力很刻意的忍住。 这就是破绽，他表现得过于刻意，毕竟他的病只是让部分身体和语言功能受限，并不是失去痛觉。 如此刻意的隐瞒，心里必然有鬼，所以他才会靠近再一次试探，而且在临走之前说了那样的一番话。 真的是老狐狸，李威并没有过多停留，车子快速开走，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在病房里一幕，很多细节都暴漏出一点，王友力是装出来的，虽然他装得很像。 夜色降临，城市里的喧闹才刚刚开始，医院病房逐渐安静下来，王友力坐在那，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跳得让他莫名的心烦，他是一个极其迷信的人。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手用力在右侧眼皮上抓了几下，但是很快眼皮的跳动再一次出现。 “王友力，今晚加一针！” 病房的门被推开，男医生推着车子缓缓走入，车子上放着药水还有针管。 “今天不是打完了吗？”女人问道。 “加一针，恢复情况太慢，加一针能更有效。”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生硬，推着车子朝着病床靠近，然后抓起车上的针管，无意间拉了一下袖子。 他身上的大褂明显有点小，穿在他身上的感觉特别不舒服，就在他拉袖子的一瞬间，胳膊上的文身露了出来。 “王友力，打针了。” 男医生说完上前，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斜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王友力，就在他拿着针头靠近的一瞬间，王友力突然发力，双手猛地朝着男医生身上推去。 这一下很突然，男医生也没有料到，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反应如此之快，他踉跄向后退，后背碰到墙上，这时王友力从病床上跳了下来，哪里还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老王，你，你这是咋了？”女人惊呆了，睁大眼睛，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这时王友力转身就跑，嘴里大喊着，“他不是医生，是来杀我的。” “王友力，站住。” 男医生的眼神里瞬间透出一股杀意，刚刚太突然，而且没有防备，看着王友力冲出病房，他拿着针筒追了出去。 “站住。” 王友力嘴里大喊着，“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这一幕被护士站里的女护士看到，同样是一脸的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平时连路都走不了的人，此时跑得飞快，王友力直奔楼梯，顺着楼梯向下狂奔。 他毕竟是刑侦出身，当过市公安局局长，接触过的罪犯很多，对杀人灭口的这一套太了解，当他发出消息给那个女人之后就后悔了，等于是告诉他自己被盯上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自己被灭口，因为自己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当男医生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对方根本不是医生，手腕位置的文身，还有那身完全不合身的医用大褂，包括他拿针的手法。 不想死，那就只能逃出去。 王友力此刻异常清醒，虽然自己犯了错，但是罪不至死，他不想死，哪怕是装病一直装下去，至少还能活着。 男医生从后面追上来，距离在慢慢拉近，王友力咬紧牙，跑到了一层楼梯口，快速朝着大门口方向冲去，医院已经不安全，公安局，王友力这时想到的只有公安局，只有到了那才能保住命。 “去公安局，快。” 王友力上了出租车，惊魂未定，他的目光落在开车的人肩膀上面，还是文身，而且文身的形状和之前在病房里的杀手完全一样，他立刻意识到出租车也有问题。 “好。” 出租车司机笑了一声，就在他启动车子的一瞬间，王友力猛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哎。” 这一下还是很突然，王友力眼珠子瞪大，刚刚的出租车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他撞过来。 第405章 入局 王友力惊魂未定，当他看到对方肩膀上文身的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这辆出租车也是对方提前安排好的，文身和医院里的杀手文身完全一样。 一旦自己上了车，只有死路一条。 死亡的威胁让他变得极其清醒，这是人的求生本能。 当出租车冲过来的一瞬间，王友力从中间的隔离带直接翻了过去，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对面的车子差点就撞到他的身上。 “你找死啊！” 王友力一声不吭，如果是以前，他会直接过去抽他几个大嘴巴子，但是现在只想保命，快速朝着前面跑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时刚刚的出租车司机停下，并没有去追，而是笑着拿出手机，贴在肩膀上的文身用力一撕，这种就是小孩子玩的那种玩意，当然这次起了关键作用。 王友力做梦都想不到，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警方布下的局，包括进入病房的男医生，也都是市公安局派过去的人。 故意布了一个杀人的局，目的就是让陷入恐慌中的王友力彻底现行。 “头，搞定了，那孙子吓得魂都没了。” “做得不错，我正带人跟着他。”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朱武此时跟在王友力身后，对于这位老领导，他还是比较熟悉，曾经也是凌平市的大人物，没想到会沦落到这样地步。 王友力生病住院，朱武是知道的，病得一直很重，不能走路，此时健步如飞，朱武皱紧眉头，此时不得不佩服这位新副局长梁秋，他怎么提前知道的呢！ 王友力有如惊弓之鸟，看着出租车经过也不敢过去，这时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金店上面，快速走了进去。 “梁局，王友力进金店了。” “盯紧了就行。” “成。” 王友力进了金店，不停地大口喘气，这时有人朝着他走过来。 “先生想看点什么？” 王友力晃了晃脑袋，他的手挡在身体前面，恐惧让他的听力和视力都受到影响，突然走过去抓起地上的灭火器朝着柜台砸去，柜台的玻璃在巨大的撞击力下瞬间碎裂，站在柜台后的女人吓得尖叫着后退。 “报警，快。” 有人立刻朝着柜台下的报警设备按下去，顿时警铃声响起，这一刻王友力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笑意，他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报警，有人要杀自己灭口，只有警方才能保护自己。 “居然抢金店来报警。” 刑侦大队长朱武笑了出来，“也是个法子，但是多了一条罪行，兄弟们，车开过来，这活咱们接了。” 警车快速靠近，这出警速度绝对打破历史纪录，从金店报警到出警不到两分钟，朱武带着人快速冲了进去。 “警察。” “那个人要抢金店，把柜台给砸了。” 王友力只是为了报警，死亡的威胁让他变得异常亢奋，瞪大眼珠子，手里举着灭火器，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样子。 “老领导。” 朱武故意装出很意外的样子，他朝着王友力走过去，“还认识我吗？朱武，我的大队长还是您提拔的呢。” “朱武。” 王友力点头，“对，是我提拔的，我记得，有人要害我，你要保护我，去公安局，我要自首。” “没事了，自己人，柜台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来市公安局找我，我叫朱武。” 朱武咳嗽一声，“老领导，啥情况？您不是在住院吗？” “到公安局再说。” 王友力被几个警员护着从金店里出来，这时对面一辆黑色车子缓缓停下，坐在车里的女人摘下墨镜，一张精致的小脸，正是李威要找的女人洋子，她换了车，这时目光落在被警方带出来的王友力身上，左手落下，抬起的一瞬间多出了几道暗器，但是又慢慢放下，隔着一条路，而且对方被几名警员护着，这个时候动手，只会让自己暴露。 滴滴滴，后面传来喇叭声，挡住了后面的车子。 “赶紧动动，路是你家的，想往哪停往哪停，快他妈点。”后面是一辆越野，开车的男人二十多岁，这时从落下的车窗探出头大声骂着，如果他知道前面车子坐着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洋子，一定会闭嘴。 洋子启动车子，他注意到有人朝她这边看过来，不想惹麻烦，车子快速朝着前面开去。 市公安局，王友力再一次进来，心态完全不同，他以前是这里的一把手，算是提前退二线，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担心惹麻烦，所以才会一直在医院装病，还是躲不过去。 “老领导。” 雷侠得到消息，快速从楼上下来，见到老领导王友力还是非常客气，“一直想去医院看望您，看来身体是没事了。” 王友力清了清嗓子，“雷局，我就不卖关子了，今天我是来自首的，同样也是报案，有人要杀我，你们必须保证我和家人的安全，这是你们必须做到的。” “什么情况，老领导，咱上去慢慢说，这一点您放心，您和家人的安全，绝对可以保证。” 雷侠也蒙在鼓里，这件事唯一的知情人就是副局长梁秋，也是李威最信任的人。 医院病房和门口出租车的布局都是李威安排好的，梁秋只是按照他的安排了人按计划行事，这一招请君入瓮真的起了作用，王友力被吓得病都好了，而且还主动自首，中途为了自保不惜闯进金店砸了柜台。 王友力擦了一把冷汗，他此刻认定是那些人要杀人灭口，阴沉着脸跟着上了楼。 “倒杯茶过来。” 雷侠还是很客气，“老领导，到底什么情况，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再瞒着我了，否则，我真的没有办法帮您。” 王友力点头，“我不糊涂，病也装够了，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是我对不起夏市长。” 雷侠眉头一皱，王友力提到了夏国华，此时夏国华死而复生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她看向王友力，“夏市长，怎么和夏市长扯上关系了？” 王友力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了，夏市长曾经参与了一个国家级的科研基地，主要是研发高科技产品，等级在国内属于顶级，说白了，凌平市虽然不富裕，但是对国家的科研国防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尤其是这几年，很多技术世界领先。这就导致有一些人想获得这些技术，如果得不到就破坏掉。” “从来没听夏市长提起过。” 雷侠确实不知情，王友力当年作为市公安局领导，按照国安部要求，亲自接送当时的科研专家进入凌平市，但是这个秘密研发基地在什么位置，他并不清楚，唯一的知情人就是夏国华。 “这是国家机密，当然不能泄露出去。”王友力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就是被这个给害了，差不多是三年前，无意中遇到一个女人，很投缘，逐渐就发展成了那种关系，原本以为是情场得意，后来才知道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中了她的温柔陷进，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她手里掌握了我一些违法违纪的证据，软硬兼施，被迫之下，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现在想想真的后悔，如果当时自首投案，那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夏市长也不会被害。” 王友力连连叹气，他这个时候肠子都悔青了，但是没有办法，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夏国华的特殊身份就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正是因为他，那些人才会盯上夏国华。 雷侠深吸一口气，这样所有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为什么那些人处心积虑的对付夏市长，甚至花费大力气弄出来一个替身出来，杀死替身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控制夏市长，只是他们没想到夏市长宁死不肯说出那个秘密。 “老领导，迷途知返，现在还不晚，你告诉我，那些是什么人，我立刻派人都抓了，免得继续害人。” “我也不知道。” 王友力摇头，“是真的，这个女人特别神秘，每次都是她主动找我，那个时候也是被她给迷了心窍，根本也没问过，只知道她叫洋子，是混血。” “又是她！” 雷侠听完眉头皱紧，所有的事都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李威说的没错，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完全不顾及礼义廉耻，任何手段都能用出来。 “你见过她？”王友力看向雷侠，听出一丝不对。 “是。” 雷侠点头，“目前正在抓捕这个人，有几起命案都和她有关，老领导，安全我来负责，一定要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次要把这群害群之马一网打尽。” “有个地方。” 王友力终于说了出来，“有一次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她和人通电话，当时提到了一个联络地点，是一家中药铺，就在市里，那个地方我偷偷去过几次，肯定有猫腻，每次都高价大量收购中草药。” “叫什么名字？” 王友力说了出来，而且直接说出了药铺的具体位置，他确实偷偷去过几次，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是一个关键线索，如果是之前，王友力说的未必可以信，现在他是惊弓之鸟，担心被人杀死，肯定不会再有隐瞒，因为只有依靠警方才能活下去。 “朱队，多派一些人过去，一定要保护好老领导家人安全，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雷侠态度坚决，她当着王友力的面打了这个电话，就是让他安心。 王友力一脸的感激，他擦了一把冷汗，这时才长出一口气。 雷侠从办公室出来，警局这时也是高度戒备，毕竟面对的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国际特工，不敢有丝毫大意。 “李教官，目前得到一个关键线索，还是见面说吧。” “我马上就到。” 李威正在赶过来，局是他摆的，目前局已成，但是一直没有出现，主要是不想让王友力见到自己，这个局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让王友力相信那些人要杀他灭口，否则他还会继续装下去，面对一个装病的人，确实拿他没有太好的办法。 “夏市长，查清楚了，出卖你的人是王友力。” “我想见见他，当面问清楚，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夏国华此刻的愤怒，通过声音完全表达出来，为了保守秘密，他经历了太多苦难，险些丧命，更是让家人身处危险之中，作为一市之长，他不允许有这样的害群之马出现，作为一个父亲，更加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女儿夏沫。 “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威直接拒绝，他还是不习惯官场里的那一套，“目前王友力的处境很危险，这也是为了夏市长的安全考虑，还有别的事，等我解决完再向夏市长汇报。” 车子停下，李威快速下车，下意识的挂了电话，其实这是忌讳，毕竟通话的人是上级，只能是上级挂断，而且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下级绝对不允许。 这时雷侠从公安局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李威，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不管在任何时候，只要看到这个男人，总会让人觉得安心。 “到底什么情况？” 雷侠拿出手机，上面已经提前锁定了中药铺的位置，这家中药铺在凌平市的规模并不小，但是谁都不会想到这里居然是那些人的一个联络站，而且中药铺的注册人还是中国人，祖上还是专门研究中药救人的。 “不能等。” 李威咬紧牙，“局势万变，派几个人给我，这件事交给我。” “李教官，会不会是陷阱！” 雷侠还是很谨慎，毕竟吃过几次亏，她没有立刻派人过去，而是等李威来了之后商量，就是考虑到这一点。 “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 李威深吸一口气，“把你的人交给我，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手下的人出事，这是我的底线。” “好吧。” 雷侠点头，所有的犹豫在李威面前都会荡然无存，她完全信任李威，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这个人。 第406章 药铺 李威巧妙布局吓得王友力不敢再继续装病，从医院逃离之后主动报警自首，而且提供了一个关键线索。 凌平市内的一家中药铺，表面正常，其实是一处隐秘的联络据点，私下里的见面都是在这里进行，王友力并不是核心人物，所以并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样。 李威的一番话让市公安局局长雷侠不再犹豫，立刻安排人手。 “听李主任的，他的话就是我的命令。”雷侠看着几名警员，“一定要小心。” “是。” 李威上车，这不是鲁莽，这次布局肯定是在洋子的意料之外，如果再等下去，哪怕是多出一个小时，中药铺都有可能会被一场大火吞没，现在要做的就是最快速度赶过去。 “再开快点。” 李威的车子在前面，两辆警车跟在后面，警车还是太容易引起注意。 中药铺，里面还保留了原始的状态，放满了各种柜子，每一个柜子上面都有很多木质的抽屉，抽屉里放的都是药材。 一人拿着电话，他快速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就在药铺铁门落下的一瞬间，一道人影窜了进来。 “今天不做生意了。” 老人说道，他这时才看向刚刚进来的男人，身材魁梧，一双眼睛发出亮光。 “你？” 李威出手，左手抓住老人肩膀猛然用力，对方还想挣扎，下一瞬间倒在地上，刚刚还拿在手里的电话到了李威手里。 “药铺不能留，一把火烧了。” 电话里传出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而且和李威的猜测一样，如果稍微晚那么一点，这里所有的证据都将会被烧光。 李威哼了一声，“洋子，找个地方见一面，放心，我不会抓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李威。” 电话里传出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是慢了一步，此刻洋子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你会后悔的，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能做的事很有限，而我们可以做任何事。” “听好了，对付你们这些烂货，我李威一个人就够了，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在凌平市胡作非为。” “好怕啊！” 洋子笑了一声，“想见我，不是不可以，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现在不是时候，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会好好陪你玩下去。” 电话那头挂了，这时跟着来的警员冲进来，直接将药铺里的男人给铐住。 “那些人在哪？” 李威看着被抓的男人，五十岁左右，留了小胡子，戴着眼镜，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但是做的都是丧尽天良的坏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哼了一声，“这是我的店铺，警察也无权干涉。” 李威的视线慢慢转移，中药铺周围都是柜子，暗红色的柜门上写满了字，都是中药的名字，他的目光继续移动，很快发现问题，有一排柜子上的药名和其他位置是重复的，他直接朝着柜子走过去，手落在上面，随着手掌发力，柜子传出咚咚咚的响声，后面明显是空的。 这家中药铺是真实的，只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李威手上用力，柜子慢慢转动，露出了隐藏在柜子后面的通道。 小胡子看到了，眉头皱紧，此时脸色大变，他刚刚还抱着一丝侥幸，随着暗道位置的柜子被推开，他知道瞒不住了，此时被控制不能动。 柜子推开，露出通道，李威胆子大，他直接走了进去，通道的一侧有开关，随着开关按下去，两侧的灯跟着亮起，中药铺的后面是仓库，但是在仓库的下面偷偷弄出这样的空间，而且和前面连通，设计的还是很巧妙，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到里面，这个秘密自然也就不会被人发现。 这时两名警员跟了上来，其中一人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前面，右手慢慢靠近腰间，执行特殊任务需要，所以带了枪，他的手指慢慢移动，快速抽了出来，枪口从后面对准了李威的背心。 此时李威并不知情，还在继续往里走，后面跟进来的两名警员，其中一个就是被收买留在市公安局的内应，曾经想出手杀死齐磊，但是没有机会，但是他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这一次也跟来了，他意识到这是杀死李威的绝佳机会，从后面开枪打死李威，然后转身打死身边的警员，只要自己能做到，那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然后逃到国外。 他动了心思，自然紧张起来，这时另外一个警员注意到了，压低声音，“老齐，别对着李主任，小心枪走火。” “哦。” 老齐笑了一下，这一刻的笑容显得异常僵硬，刚刚确实动了开枪的念头，只是犹豫了，李威带给他的压力太大，这个男人太厉害，就算从后面偷偷出手，未必能真的杀死他。 他不死，自己身份就会暴露，他不想坐牢。 通道突然扩展，地下室空间显露出来，李威快速顺着台阶向下，药铺的地下室放着沙发、桌子、椅子、电脑，还有几台监控设备，此时监控设备里出现的赫然是几个特殊位置，市公安局门口、市政府门口、另外一个居然是夏国华住的地方。 果然是无孔不入，有了这些设备，警方和市政府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些人的监控之下。 李威上前，打开了抽屉，一个本子出现在他眼前，随着本子打开，上面记了很多信息，而且很详细。 第一个人名齐峰，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好赌.......... “齐峰！” 本子上出现的名字绝对不普通，李威立刻猜到了，这是那些人利用手段拉拢的人，因为下一个名字就是杨标，后面还有周威，只是两个人的名字都被用笔划掉。 “齐队，李主任叫你呢。” 齐峰打了个冷战，恐惧让他的肌肉变得极其紧张，拿在手里的枪几乎都要脱手，他的额头上也都是冷汗，就在李威念出他的名字的一瞬间，齐峰一咬牙，手里的枪举起，这一次直接扣动扳机。 暴露了，这是唯一的机会，杀死李威，拿到一大笔钱去国外。 钱是好东西，正是因为没钱，还欠了赌债，所以才会被那些人看上，用钱收买，上一次的案件导致副局长杨标暴露，但是齐峰幸存了下来，他也成为留在市公安局的唯一眼线得到重用，钱自然也就拿得更多，但是远远堵不上他输钱的窟窿，只能继续沉沦下去。 齐峰手指用力，扣动的一瞬间，已经堵上了一切，杀死李威，然后想办法逃，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当然跟着进来的警员也不能放过。 他发了狠，只有杀光里面的人，自己才能没事，子弹快速飞出枪筒直奔李威飞去。 “齐队，你干什么！” 齐峰开了枪，枪声刺耳，一旁的警员惊呆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枪声震得他耳朵传出一阵剧痛。 李威站的位置，前面是桌子，桌子上放满了设备，左侧是墙，右侧是柜子，前面和左侧都没有逃的空间，只能朝着右侧滚去，桌子上设备的屏幕直接碎开，齐峰继续开枪，就像是疯了一样，连续射击，直到将子弹彻底打完。 “没想到警局里还有叛徒！” 李威冷哼一声，刚刚很险，里面的空间太小，如果不是反应足够快，此刻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齐队，他.....” 这时跟进来的警员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向后退，右手持枪对准了齐峰。 齐峰枪里的子弹已经打空，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 柜子发出响声，一道身影从地上跃起，这一刻齐峰万念俱灰，他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不仅是替那些人做事，为了掩盖一些事，他杀过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齐峰突然转身，枪口对准了一起跟进来的警员，嘴角露出笑意，手指再一次用力。 “他没有子弹。” 李威喊出来，还是慢了，他刚刚数过，连续的枪响声，正好和警枪内子弹数对应上，所以那把枪里面不可能再有子弹。 枪声响了，齐峰的脑袋瞬间裂开，血连着一些粘糊糊的东西涌出，尸体直挺挺向后倒去。 刚刚的一瞬间，另外一名警员根本无法做出理智判断，他直视看到齐峰的枪指向自己，而且手指用力，一旦对方提前开枪，那么死的人就是自己，他果断还击。 子弹近距离击中齐峰的脑袋，李威跳到近前，齐峰的眼珠子瞪大，嘴和鼻子里不停的往外喷血，身体也跟着抽动，肯定是活不成了。 “齐，齐队，他？你？” 枪声引来其他两名警员，这时看到了倒在地上，头部中枪的副队长齐峰，还有拿着枪就像是傻了一样的警员。 “不怪他。” 李威深吸一口气，“齐峰是叛徒，他拿了别人好处留在警局做内应，出卖情报，应该也做了很多违法的事，刚刚他想杀了我们，无奈只能将其击毙。” 李威说完看向那名年轻警员，这和他去参加国际任务第一次开枪杀人时的状态差不多，虽然心里清楚必须杀死对方，否则就是自己死，但是看到那个人被自己杀死倒下的那一幕，还是无法接受，毕竟死的是人。 “没事了。” 李威轻轻在刚刚开枪的警员肩膀上拍了一下，顺势向下，警员手里的枪，因为紧张，此时死死攥紧，但是弹夹已经到了李威手里。 “替他保管。” 李威转身走回到抽屉前面，从里面拿出本子，这是好东西，有了这个就可以把那些人使用各种手段在国内收买的内应一网打尽。 这份名单上有二十几个人，下面是每一个人的档案和分析报告，对每一个人的性格、家庭、工作都做了详细分析，制定了极其有针对性的方案。 李威快速翻看，触目惊心，这些人为了破坏凌平市的隐秘基地，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除了暴露的几个人之外，这份档案里还有十几个人。 药铺外，一辆面包车快速接近，面包车后面车门打开，从面包车上跳下几个人，脸都被布挡住，靠近药铺门口快速将手里的燃烧物朝着里面丢去。 碎裂声伴随着爆炸声，药铺瞬间烧起，冒出滚滚浓烟。 “站住，警察。” 守在外面的两个警员冲出，刚刚从面包车上下来的几个人快速跳上车，面包车随之启动。 从面包车出现到离开，前后不到两分钟，进退有序，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 “咳咳咳.......” 药铺的柜子瞬间被大火点燃，丢入的燃烧物内带有火油，这种火油烧起来极为厉害，普通的水都很难扑灭。 “你们先出去。” 烟进入通道里面，下面的柜子上了锁，李威掏出匕首，顺着柜子缝隙探入，凭借过人的直觉，匕首向上一挑，柜子打开，上了锁的柜子里必然放了重要的东西。 一沓沓的文件，李威抓起一把，都是一些过期的文件，没有什么价值，这时外面的火完全烧起来。 “李主任，火势控制不住，必须立刻离开这。” 李威捂住口鼻，刚刚的名单抓在手里，虽然不甘心，但是眼前的形势只能离开。 “走。” 李威转身，烟气异常呛人，外面的警员手持灭火器，正在试图灭火，火势太大，灭火器根本无法起到作用。 很快消防车赶到，手持两根巨大水管靠近，“让开，让开。” 李威擦掉脸上的灰，看着被大火吞没的药铺，拳头攥紧，算是在意料之中，自己动手的速度已经足够快，可惜的是没能从里面拿出更多的证据。 这场大火烧的太凶，留在药铺里的证据很有可能都会被毁掉。 警笛声靠近，副局长梁秋快速从警车上跳下，他得到消息立刻赶过来，快跑几步来到近前，“李书记。” “这两个人带回去，好好审审。” “带走。” 药铺里抓到的两个人被强行塞进警车，警车开走，很快一辆车子从后面跟了上去。 药铺前，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一个人拿着手机，拍下了起火的一幕，嘴角露出笑意，视频转发，转发对象显示的是字母yz。 第407章 收网 药铺大火经历半个小时终于被扑灭，整个药铺被烧得不成样子，黑色灰烬漂浮在水上。 李威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对手的反应速度确实很快，随着这场大火，很多线索都会消失。 “李主任，不能进去，危险。” 李威朝着门口走去，还好药铺属于单独建筑，这场无名之火没有烧到其他建筑。 一名警员连忙拦住靠近的李威，看出他想进去，因为大火，药铺的房顶明显出现坍塌迹象，这个时候进去很危险。 “不碍事，你们守在门口。” 李威态度坚决，脚踩在满是灰烬的水里慢慢往里走，此刻心情异常沉重，药铺是救人的地方，但是为了利益，最终变成了害人的场所，他继续朝着里面走去，通道的柜子烧了大半，水顺着通道往里流。 这时李威回头，从门口向外看，除了警员之外，他看到了一个人，正拿着手机，那个人站的位置恰好可以通过门口拍到自己，“小刘，查一下门口穿蓝色背心戴帽子的男人。” “好的，李主任。” 李威放下电话，这时对方似乎警觉，开始向后退，外面的警员快速冲了上去。 “你们凭啥抓我，放开我，警察打人了。” 叫喊声传出，李威嘴角露出笑意，直觉告诉他，这小子肯定有问题，这时门口的位置空了，李威走到柜子中间，这个位置极其隐蔽，就算药铺内藏有隐蔽摄像头也无法拍到自己的举动。 刚刚拿到的名单，快速拍下来，“雷局，名单上的所有人，只要是活着的，一个都不要放过，最快速度抓捕。” 李威将拍下的名单照片发给雷侠，这也是对她的信任，这份名单至关重要，里面出现了周威、杨标这些人，还有跟着进入通道内想从后面动手杀死自己的副队长齐峰，所有这一切都表明，这份名单就是洋子苦心经营这些年收买的内应。 “好，我来安排。”雷侠回应，“注意安全。” 李威放下手机，顺着通道慢慢往里走，通道里面都是水，刚刚的大火同样被波及，柜子里的材料只有上面的部分被烧，下面完整保留了下来。 材料从里面拿出，李威转身出来，他留在药铺除了寻找更多证据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洋子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自己身上，只有自己留在这里，雷侠抓人才能更方便。 药铺门口，刚刚被抓的男人从警车上下来，“李主任，没发现异常，就是看热闹的。” “放了吧。” 李威看了对方一眼，当着他的面将手里的材料递过去，“这里面很有可能藏有其他证据，带回警局留存备查，里面还有几台设备，一会跟我进去几个人，设备拿回警局，找技术部门恢复。” “好。” 很快，刚刚被抓的男人溜到一旁，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我刚刚被抓了，还好我机灵。” “李威在做什么？”电话那头传出女人的声音。 “找证据，拿出了一些资料，现在带着人进去了。”他躲在那，盯着门口，看着李威带了两个警员进去，很快拎着设备主机从里面出来，设备被火烧过，又泡了水，只能交给警局的技术部门，“从里面拿出设备主机，准备送回到警局。” “那些设备没用，唯一能构成威胁的是一份名单，希望被大火烧掉了，你盯紧李威，一旦他离开，立刻通知我。” “是。” 凌平市某大学机构研究所，当警方闯入的一瞬间，里面的人纷纷停下，这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陈教授，麻烦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朱武上前，陈学礼，大学机构研究所主任，在省内有一些名气，而且获得国家资金扶持。 “我犯法了吗？” 陈学礼一脸的平静，“请拿出证据，没有证据，我是不会和你们走的，我是国家特聘研究人员。” “陈教授，我可没说您犯法，只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朱武笑着回应，他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所以显得特别客气。这是雷局下的死命令，必须把人抓了。 这时研究所的其他人都围了过来，看得出来，陈学礼在研究所里的地位，虽然没有明着对抗，但是有意无意的想分开警方和陈教授，这些小伎俩都被刑侦大队长朱武看在眼里。 “陈教授，警局接到报案，请你协助调查，这不过分吧？”朱武的手这时落在了陈学礼的肩膀上面。 “我要给省公安厅打电话。” 陈学礼阴沉着脸，只能用出最后的杀手锏，希望通过省公安厅领导来制造压力，他只是表面冷静，警方的突然出现，他心里很慌，毕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可以。” 朱武笑着点头，“陈教授，我很好奇，就是配合警方调查一件小事，为什么要惊动省公安厅呢？” “这。” 陈学礼刚刚拿起手机，听了朱武说完，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这时研究所的其他人也都看向他。 陈学礼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不太妥当，他还是拨了过去，但是电话无人接听。 “好吧，我就跟你们走一趟。” 陈学礼转身拿起公文包，“你们继续工作，不要受到影响，一定要完成突破。” “好的，教授。” 不可否认，陈学礼在研究方面确实花费了很多心血，头发几乎掉光，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研究方面，除了研究之外，没有其他的爱好，同样对钱不敢兴趣，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是被洋子找到了破绽，成功拉拢。 对付男人的三样法宝，无非是金钱、名利，女人。 只要从这三个方面下手，肯定会有所收获。 陈学礼就败在了女人的石榴裙下，让他享受到其中的乐趣，最终一步步走入深渊。 警方的行动还在继续，雷侠亲自指挥，她手里拿着笔，桌子上放着打印好的名单。 “雷局，行动结束，人抓到了。” “好，辛苦了，注意安全，立刻带回来。”雷侠说完快速在桌子上的名单上留下记号，本次抓捕行动代号‘雷霆’，就是以最快速度将名单上的这些人抓捕归案。 “喂。”雷侠的电话响了，“于书记。” “雷局啊，搞出这么大动静，我才刚刚得到消息，到底什么情况？” 市委副书记于浮生，在市政府的地位也仅次于市长夏国华，而且他主管安全工作。 “于书记，事情紧急，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本次抓捕行动也是高度保密，等任务结束，我亲自向您请罪。” “你抓的这些人可都是有来头的，不是怪罪，只是提醒你不要乱来。” “是，是，领导放心。” 雷侠其实也承受极大的压力，只是从李威那里拿到了一份名单，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安排警力抓人，她深吸一口气，这种事如果换做是以前，必然是要经过深思熟虑，还要得到市委主要领导同意之后才会行动，但是这一次不同，她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和风险，完全是因为李威。 雷侠客套了几句放下电话，脸颊微微发烫，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名单上面，还剩下最后三个人。 这时洋子也得到消息，警方开始抓人，而且抓的都是她的人，拳头重重落在方向盘上，“又被李威骗了，他用自己做饵，暗中指使市公安局抓人，他早就拿到了那份名单。”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洋子咬紧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就这样被李威给毁了，“李威，你毁了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通知其他人立刻离开凌平市。” 逃！ 洋子咬紧牙，这是最无奈的选择，等于是彻底承认凌平市计划失败，她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难掩失落，为了这一天足足谋划了五年，付出了太多，但是又不得不接受失败。 所有这一切都是李威带来的。 电话铃声打断了洋子的思绪，她睁开眼睛缓缓拿起，这一刻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用完了一样。 “说吧。” “飞机场也有警察。”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在发抖，“凌平市机场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去其他机场。” “可以，你来安排。” 洋子挂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凹凸有致的身体随着这样的举动起伏。 “李威，不要得意，在我离开之前，会让你尝到失败的痛苦。” 洋子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惊人杀意，她快速启动车子，很快消失在车流之中。 李威从几乎塌掉的药铺里走出，这时收到了雷侠的信息，只是一个图案，其实已经说明一切，警方已经完成抓捕。 “回警局。” 抓捕行动完成，那就没有必要再演下去，这些人被收买，看似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但是危害极大。 李威上了警车，十几分钟后在市公安局大门口停下，他下了车，大步流星往里走去。 雷侠看到了，她站在办公室窗户前，看到李威下车，她连忙转身离开办公室，突然很想立刻见到李威。 “李主任。” 雷侠听到楼梯下方传来的脚步声，李威很快出现，两人相视一笑。 “辛苦了，雷局。” 李威快速走了上来，“这是从药铺里发现的名单，应该都被那些人收买，我大致看过这些人的身份，有专家、教授还有警务人员、医务人员，无孔不入，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是啊。” 雷侠点头，“我看了名单之后，也是一样的想法，触目惊心，尤其是身边的人，不仅是杨标，还有齐峰，他从警队考入市公安局就是我带着，人很不错，也很有正义感，实在让人想不通。” “人性。” 李威只说了两个字，这就是人性，人性中有太多的弱点，能够被人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而且是经过伪装的部分，人性中的恶和贪都被完美地掩饰起来。 “是啊。” 雷侠点头，两个人进了雷侠的办公室，在办公室的墙上贴着雷侠当年参加特训的照片，站在中间的正是李威。 “照片你还留着。” 李威看到了，这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也是唯一一次对各市优秀警员进行特训。 “必须留着，会留一辈子，教官教我的，一辈子都不会忘。” 雷侠看着照片，六年前，那个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年轻有活力，当时内心的懵懂让她深深地爱上了这位优秀的教官，只是她清楚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当她得知李威来到凌平市任职的那一刻，激动得一晚没有合眼。 “这些人必须好好审清楚，他们知道的应该不多，但是要认清楚这些人的潜在危害，相比那些杀人放火的凶徒，这些人更加可恨。” “放心吧。” 雷侠点头，“我能顶住压力，既然查了，那就一查到底，这次雷霆收网行动影响不小，李教官，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李威听完，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取得了进展，还是没有抓住核心人物，那个叫洋子的女人行踪诡秘，想抓她并不容易，除非能有足够的诱饵引她主动上钩，此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让我再想想，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狗急跳墙。” “教官是怀疑我的实力！”雷侠笑着说道，她笑起来的样子有些迷人，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当年我可是优秀学员，得到教官认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李威拿起手机，梁秋的电话无人接听，“梁秋呢？” “梁局。” 雷侠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确实没见到梁秋，“抓捕任务结束了，他怎么没回来呢？我让人找找。” “找到尽快告诉我。” 梁秋的电话没有人接，这让李威不由得暗暗担心，这个时候找不到人，明显不正常。 副局长梁秋帮了他很多忙，在这次对付洋子这些人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而且几次都是正面冲突。 “好。” 雷侠答应一声，“有谁见过梁局？立刻汇报。” 第408章 报复 李威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凭借药铺找到的名单，等于是彻底毁掉洋子布局，以她的个性必然报复。 李威不怕，冲着自己来，让他担心的是报复到其他人身上。 夜色如墨，凌平市的大街小巷逐渐归于宁静，但在这份宁静之下，暗流涌动。李威站在市公安局的窗前，凝视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与洋子的较量远未结束，而真正的危险，往往隐藏在看不见的角落。 梁秋的失踪，如同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打破了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手机定位的无声消失，更是让这份不安升级到了极致。李威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坚定。他深知，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任何疏忽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雷侠快步走入，“情况不太妙，已经派出辖区派出所警员，对手机最后定位的区域进行仔细搜查，希望能尽快找到梁局。” 李威眉头紧锁，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迅速走到警员面前，沉声问道：“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位置？当时说了什么？” “是在抓捕行动结束后，梁局和警员说要去处理一些私人事务，就离开了，根据警员的回忆，当时看了一眼手机，但是没说去做什么。” 雷侠深吸一口气，梁秋是那种做事很有分寸的人，当时还在执行任务，除非是遇到极为特殊的情况，否则他绝对不会单独行动，为什么没有通知任何人呢？就算不相信其他人，难道连李威也无法信任？ “等！” 李威表现得极其冷静，看似是最笨的办法，他相信最终的目标是自己，就算梁秋真的被洋子那些人抓住，暂时应该安全，这时雷侠的手机响了。 “夏市长。” “雷局，小沫失踪了。”夏国华的声音很急，“我找不到她，手机关机。” “领导，您别担心，我来想办法，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 “不会，她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我是她的父亲，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我会尽最大努力。” 雷侠眉头紧锁，她看向李威，事情似乎朝着最坏的方向在发展，先是副局长梁秋，现在是夏沫，这两个人恰好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有关联。 “夏市长的电话，联系不上夏沫，手机关机，担心遇到危险。”雷侠说完看向李威，“李教官，不能再等了，我担心出事。” 另外一边，一辆黑色轿车里，夏沫躺在后面的座位上，嘴巴里被塞了东西，手脚被捆住，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洋子的出现，更是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时一个女人从暗处走出，正是被警方通缉抓捕的洋子。 她没有立刻逃走，虽然她清楚警方和李威那些人都在找她，洋子的嘴角露出笑意，手下打开车门，他穿着蓝色背心，正是之前在药铺门口拍摄录像的男人。 洋子弯下身，手指落在夏沫小脸上，夏沫下意识地扭过头避开她的手。 “别怕，我不会要你的命，你的命不值钱，现在你对我很重要，因为可以用来对付那个男人。” 洋子的声音轻柔而冰冷，仿佛毒蛇的信子，在夏沫的耳边轻轻吐露着死亡的气息。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与挑衅，让夏沫不寒而栗。然而，夏沫并未屈服于这份恐惧，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仿佛在告诉洋子：你休想轻易击垮我！ 洋子不以为然，局势都掌控在她的手里，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输了太多次，最后一次，必须赢。 她一脸的得意拿起手机，手机里发来一段视频，随着视频打开，一个脸上都是血的男人出现，可以想象承受了怎样的折磨，如果不是被两个壮汉架住，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视频里出现的男人正是失踪的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秋。 一个同样让洋子恨之入骨的男人，如果说所有的失败都是因为李威造成，那么梁秋就是他的帮凶。 “带他去那个地方，按我说的做。” “明白。” 洋子嘴角露出笑意，这是最后的疯狂，她不甘心失败，所以必须让李威尝到失败的滋味，车门关上，她上了副驾驶，黑色轿车随之开走，一辆车子缓缓从后面跟了上去。 在药铺门口，李威就觉察到对方有问题，故意让警方抓了他，随便问了一下然后又放了，只是为了麻痹对方，真正的目的是跟着他，这个任务很艰巨，交给有经验的刑侦大队长朱武。 朱武的车子跟在后面，只有他一个人，这也是李威对他的特殊信任，车子的定位开启，此时身在市公安局坐镇的李威可以清楚看到朱武车子的位置。 “李教官。” 雷侠再一次出现，梁秋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完全找不到人，夏市长的千金也是一样，根据监察委的同事回忆，当时她急匆匆地开车走了。 李威放下手机，“雷局，你来看一下，这个区域最终可以到什么位置？” 雷侠靠近，看着李威手机上的定位标记，标记在不停移动，“城郊，再往前走有一座大桥，从桥上过去就到了隔壁安平市，当初为了方便两市发展才建了这座桥，桥的名字也是从市的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取名凌安大桥。” “安平市。” 李威点头，这符合他的猜测，洋子要逃，她选择从隔壁市离开，这样就可以避开凌平市警方的追缉。 “联系安平市警方，立刻在大桥周围布控，所有的车辆都要检查，把洋子的照片同时发给安平市警方，提醒他们小心。” “你是说洋子去了安平市？”雷侠立刻反应过来，“好，我立刻联系。” 凌安大桥一侧，黑色轿车停下，洋子下车，她看着手下将夏沫从后面拽下车。 “洋子大人，真的要这么做吗？”男人问道，眼神里透出一丝迟疑。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洋子冷哼一声，“这是我唯一可以赢李威的机会，选择冒险留下也是为了这一刻。” 她的眼睛瞪大，失败让她渐渐失去理智，“按我说的做。” “好吧。” 男人拿出一根绳子，快速缠到夏沫身上，此时夏沫手脚被控制，无法反抗，同样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死死盯着对方。 “没法子，做了鬼不要怪我。” 男人说完扛起夏沫朝着桥头走去，绳子一头缠在桥头上面，随着他双手用力，夏沫的身体直接从桥上落下，绳子瞬间绷直，身体悬在半空，她只能鼻子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绝望，死亡的恐惧瞬间传遍全身，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出，这个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李威的身影，她多希望那个男人能够出现救自己。 洋子走向桥头，她拿出手机，随着手指按下去，手机开启，这是夏沫的手机，提前拿到了密码，她熟练的按下去，另外一边，李威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 夏沫发过来的视频邀请，李威拿起手机，他立刻意识到异常，两个人平时的联系不算多，更多是通过电话，视频还是第一次。 随着李威手指按下，视频接通，略微有些暗，视频里出现夏沫悬在桥下的一幕，随着视频缓缓向上，最终落在桥头的绳子上面，绳子的下面放着一根蜡烛，蜡烛的火焰正在缓缓将绳子吞噬。 “洋子，有种冲我来，抓一个女孩算什么本事，我知道你受过特殊训练，肯定也当过兵，用这样的方式不觉得羞耻吗？” 李威怒叱，看着视频上的画面，画面再一次移动，这一次落在了另外一个手机上面，通过手机屏幕，他看到了揪心的一幕，满脸是血的梁秋被挂在上面，脖子上同样出现一根绳子，此时梁秋几乎失去意识。 “满意吗？” 洋子忍不住笑出来，看着自己的杰作，虽然李威很厉害，但是这一次下手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人。 洋子的脸出现，她笑起来的样子依然迷人，那绝对是一张让人看了就会被迷住的精致小脸，只是那张脸的背后隐藏的是邪恶和无耻。 “李威，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给你三十分钟，放心，在这三十分钟内，他们两个绝对不会死，所以你要想好了救谁，因为你只能救一个。” 洋子说完再一次笑出来，笑声有些狰狞，两个位置之间的距离开车至少要一个小时，虽然无论李威多厉害，他都不可能同时救下两个人。 这就是她最后的布局，李威选择救梁秋，那么夏沫就会因他而死，相反也是同样的道理，不仅是要他输，还要让他内疚一辈子。 “无耻。” 李威咬紧牙，恨不得一拳打得这个女人满地找牙，面对这样无耻的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比她更加无耻，这也是李威的人生准则，尤其是在战场上，面对残忍的对手，想要活下去只能比对手更加残忍，而且绝对不能有任何怜悯之心。 “已经开始了。” 洋子忍不住将画面再一次对准地上的手机，这是她的杰作，是她骗出了梁秋，然后抓了他，同样的法子搞定夏沫，“还有二十九分钟，李威，我很想知道你怎么救人。” “还是顾好你自己，你在中国犯下这么多恶行，就算老天放过你，我也绝对不会。” 李威掷地有声，洋子的挑衅让他愤怒，这个女人作恶多端，绝对不能放过她。 “好啊，我等着你来找我。” 这时突然身后传来警笛声。 警笛声大作，洋子神色大变，她快速起身，确实没有料到警方会这么快出现，难怪刚刚李威那么冷静，难道他早就猜到了？ 这绝对不可能。 警笛声出现，洋子瞬间慌了神，她也怕，一旦被抓住，等待她的后果会很惨，而且不可能活命。 “走。” 她快速朝着车子跑去，手下也跟了上来，上车的一瞬间看到了后面靠近的警车。 警车里只有朱武一个人，他刚刚接到李威发出的信息，让他启动警笛，制造警方追缉的假象，后面是四个字，桥头蜡烛。 黑色轿车上了桥，速度加快，快速朝着桥对面冲去，这时朱武在桥头停了车子。 李威的指示并没有让他去追缉抓人，而是提到了桥头还有蜡烛，朱武下了车，他朝着桥头走去，真的看到了蜡烛，还有正在被蜡烛点燃的绳子。 “靠。” 朱武打开手电探头看去，发现了绳子缠住悬在桥下的夏沫，一巴掌将蜡烛打飞，双手抓住绳子慢慢向上拉，虽然朱武双臂有力，但是想从桥下拉上来一个人，还是有些吃力，绳子缠在胳膊上，夏沫的身体随着绳子向上升，最后靠近桥边，她的衣服被朱武的一只手抓住，终于把人拽了上来。 “雷局，凌安大桥，我找到夏沫了，她没事。”朱武坐在地上，这时不敢大意，警惕地盯着周围，这一刻他才彻底懂了，为什么让自己堂堂刑侦大队长跟踪，而且是一个人，难道这一切早就被李威猜到了？ “注意安全，增援马上就到。” 雷侠松了一口气，夏沫被刑侦大队长朱武及时救起，夏市长那边也就有了交代，现在只剩下梁局一个人。 她看向李威，这时不敢打扰，刚刚的视频光线很暗，只是看到梁秋满脸是血被挂起来，没有太明显的，很难确定他的位置。 李威眉头紧锁，死死盯住刚刚的截图画面，办公室里静得吓人，只剩下两个人呼吸声，还有墙上挂着的时钟发出的细微响声。 “六一。” 李威念出这两个数字，“雷局，立刻查清楚，梁秋同志失踪的区域，是否有和六一有关的，也有可能是一六，最短时间内找出来。” “好。” 雷侠这才敢出声，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含义，但是她相信李威的判断。 “技术部门所有人注意，搜索梁局失踪附近区域，所有和六一或者一六有关的都找出来，要快。” 雷侠深吸一口气，她这才走过去，“李教官，为什么是六一或者一六？” “你好好看看梁秋的手，他在告诉我们答案。” 第409章 暗示 随着李威说完，雷侠看向了那张截图，刚刚的视频截图清楚的拍下了梁秋的整个身体。 他的脖子上缠着一根绳子，看着让人不由得心头一紧。 洋子有心想赢李威，所以并没有痛下杀手，用的绳子较粗，但是时间一长，人还是会窒息死亡。 梁秋满脸是血一动不动，有可能陷入昏迷状态，但是两只手明显呈现出不正常的样子。 梁秋的右手两根手指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另外一只手只剩下一根手指。 这绝对不是巧合！ 梁秋是老警员，经验丰富，遭到袭击之后，他肯定会想办法自救，在被控制的情况下，只有那双手能够做出提示。 “明白了。” 雷侠点头，“梁局是在暗示，这是六，这是一，一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所处的位置。” “我相信梁秋的暗示。”李威点头，话语简洁而坚定，如同古剑出鞘，斩断了迷雾中的重重疑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与决绝。 其实他同样在赌，这次的赌注有点大，梁秋的命，一旦赌错了，梁秋肯定会死。 雷侠看向李威，拿着手机的手明显在发抖，她同样意识到这个信息的重要性，关系到梁副局长的生命。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李威睁开眼睛，做出最终决定，“现在靠你了。” “好。” 雷侠点头，“有没有发现，这关系到梁局的生命，必须要快。” “雷局，六一商城，就在那个区域，这家商城因为经营不善，半年前倒闭了，目前处于空置状态。” 六一商城，名字符合，空置状态，用来藏人更是适合，似乎一下子都对上了。 “通知附近警员，立刻赶过去。” 雷侠深吸一口气，“在六一商城。” 李威快速下楼，市里的情况雷侠更清楚，按照导航信息，赶到六一商城的时间至少要二十分钟。 “快一点。” 前面寻找方位耗费了接近十分钟，洋子在通话的时候说过，留给梁秋三十分钟的时间，对于一个杀人魔头，她对杀人极其精通，所以必须在三十分内救下梁秋。 “雷局，附近的警员已经赶到，正在全力搜寻梁局下落。” 六一商城，一共有六层，商城虽然处于空置状态，但是从一层向上搜索还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直接去六层。” 李威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梁秋被挂在上面的画面，他通过两只手做出暗示，摆出数字六的右手指向了他自己，这是双层暗示，也是梁秋聪明的地方，他相信李威一定能猜出他的意图。 “留下一名警员，其余人直接去六层。” 雷侠重新布置，她相信李威的判断，还是留了后手，留下一名警员继续搜索。 六一商城内，因为荒置，里面破烂不堪，此时手电光向上延伸，三名警员顺着楼梯向上跑去，直接到了商场六层。 “那，那有人。” 李威的猜测是对的，梁秋真的在六层，此时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但是双手依然保持昏迷前的姿势。 “梁局。” 一人拽过旁边的架子，将上面的绳子弄断，两个人接住了梁秋，避免造成二次伤害。 “还有气。” 这时雷侠的电话响了，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显得异常兴奋，“雷局，我们找到梁局了，真的在六层，伤得很重，需要立刻送医院抢救。” “立刻送医院。” 雷侠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梁局找到了，受了伤，需要立刻送到医院抢救。” “好。” 李威只回了一个字，整个过程遭受压力最大的人其实是他，洋子这样做是为了报复，同样是为了向自己挑衅，还好自己提前布局让朱武跟着那个男人，无意中发现了洋子的行踪，否则很难同时兼顾救下梁秋和夏沫。 人的精力其实是有限的，任何人都一样，李威同样是人，只要是人就都会犯错，接受犯错的代价，但是他希望犯错的伤害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身边的人。 雷侠的车子停下，刚好梁秋被人从上面背下来，那张脸肿得吓人，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已经无法认出他是谁，衣服上都是血。 李威拳头攥紧，梁秋遭受了非人折磨，这一刻他的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替他报仇。 凌安大桥另外一侧，黑色轿车冲破临时搭建的挡车线，车子前面遭受撞击，身后几辆警车紧追不舍。 这时放在洋子面前的手机响了，她带走了夏沫的手机，因为她知道李威一定会联系自己。 “失败者，逃不掉。” 李威几乎同时发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夏沫被救后的照片，人已经没事，朱武临时加入抓捕洋子的行列，另外一张是梁秋被救上车的照片。 “李威。” 洋子落下车窗，手机直接丢了出去，愤怒让她的双眼慢慢变红，但是身后的警笛声又让她恢复清醒，这里已经不能再留下，联络地被查，以李威的手段和能力，必然会将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连根拔起，更加不会再给自己容身之地。 “直接撞。” 洋子咬紧牙，前面出现警车拦截，她从包里掏出随身的佩枪，平时几乎很少使用，依靠暗器就能轻松杀人，车窗落下，洋子连续开了三枪，靠近的警员中枪倒地，剩下的警员连忙退回，纷纷寻找掩护。 碰撞声传出，警车被撞翻到一旁，黑色轿车受到影响方向发生改变，但是很快调整继续朝着前面冲去。 安平市警方快速增援，已经找不到黑色轿车的位置。 第二日，凌晨四点，历时近五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经过初步诊断，梁秋的头骨出现碎裂，肋骨几乎都被打断，伤得极其严重。 “医生，病人怎么样？”雷侠上前，第一时间走了过去。 “手术很顺利，但是病人伤势过重，目前还在危险期，能不能熬过去，还要看病人的意志。” 手术医生也是一脸的疲惫，这台手术难度还是很高，几个科室的主任联合共同完成。 “感谢。” 第410章 挑衅 这个消息让人揪心，虽然手术完成，但是伤势过重，加上又长时间处于窒息状态，最终梁秋是否能醒过来，完全是未知数。 雷侠转身，她朝着李威走去，这一刻李威表现出的冷静反而更加让她担心。 只有真正了解李威的人才清楚，在面对险境，这个男人表现出的冷静和智慧超出常人，但是面对身边人受到伤害，他的愤怒同样可怕，而且你永远猜不到他内心的想法。 “会没事的。” 雷侠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现在的医学技术真的很发达，如果换做以前，肯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一定会没事。” “洋子逃了。” 李威并没有过问病情，刚刚他都听到了，医生说的每一个字深深刺入他的内心。 “我刚刚也得到消息，她去了安平市，安平市公安局一名警员拦截途中中枪身亡，这些都是血的代价，必须血债血偿。” 雷侠深吸一口气，“李教官，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您给我的那份名单太重要了，基本上都交代了，这些人都拿了洋子的钱替她办事，有人居然大言不惭说是为了促进国际科技共同进步，就是一群卖国贼，为什么不想想，当年我们科技落后的时候挨了多少打，死了多少人，现在科技进步了，就开始有人为了钱出卖科技信息，我安排人继续收集证据，绝不能轻饶。” “好。” 李威点头，“这件事交给你，我还有别的事。” “李教官。” 雷侠担心李威冲动，从她的脸上就能完全看出来，她上前两步拉住李威的手，但是很快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似乎不太妥当，“不要冲动，梁局受伤，我也很难过，警局其他的同志也都是一样的心情，现在应该好好研究一下，虽然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是我们对洋子还有她背后的势力完全不清楚。” “放心，我只是向市领导汇报，你说的对，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不要骗我。” 李威只是笑了一下，看着雷侠伸出的小拇指，小孩子的玩意，都是骗人的，不过还是抬起手拉了一下。 从医院离开，李威一个人上了车，就在刚刚他收到了一条消息，洋子发来的，带有极强的挑衅意味，她戴着墨镜，坐在航空公司的机舱内，两根手指比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走了，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你也是我唯一没有征服的男人。李威，期待下一次见面，失败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下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保护好你身边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威快速将照片放大，墨镜反光，随着照片放大，墨镜里出现了一排图案，很明显是航空公司的标记，李威快速搜索，真的让他找到了那家航空公司的航班，从昨晚到现在也只发出了一趟。 航班信息查出，从安平市机场直飞国外，航班终点倭国距离我国最近的海岛，最近几年岛上开始发展。 其实很容易就能猜出来，洋子的外表和国人几乎没有区别，她是混血的身份，说着极其流利的普通话。这样的女人在国内几乎不会被人怀疑，加上那张精致的脸蛋和她的卑鄙手段，仅仅不过几年时间就在凌平市搞出这么多事。 “放心，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通过网络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同时间段安平市机场还有其他几趟航班，但是她偏偏选了这一趟，已经暴露了她的行踪，据点就在那座刚刚兴建没多久的小岛上面。 “随时欢迎，如果你来找我，一定请你好好喝一杯，还有我的温柔乡。” 李威放下手机，车子直奔市政府开去，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而且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夏沫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简单处理之后被市公安局送到市政府，夏国华死而复生，当然死的那个是为了掌控他搞出来的替身，市长的位置恰好空着，顺理成章回到市长的位置。 “进。” 齐磊走了进来，“夏市长，监察委的李主任来了。” “李威，快请进来。” 夏国华起身，大致的情况他清楚了，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出那些要害自己的人，而且彻底查清楚是谁出卖自己，夏国华的心里对李威是极其佩服，他朝着门口迎了出去。 齐磊看在眼里，一般只有省里的主要领导才会主动迎接，李威的地位毕竟不如夏市长，但是他并没有拦着。 “夏市长。” 李威迈步走入，目光很快落在夏沫身上，“夏沫没事就好。” “多亏了你。” 夏国华紧紧拉住李威的手，“你不仅救了我，还救了小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是我应该做的。” 李威不是来邀功的，快速将经过说了一遍，听到药铺发生的事，还有李威凭着直觉判断出那个拿着手机正对着门口的人有问题，最终也是依靠这个及时救了夏沫。 “果然厉害。” 夏国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听着就跟演电影一样，但是却在自己身边真实发生了，刚刚听的时候都是捏了一把汗，真的是太惊险了，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抓住幕后的草控者，那个叫洋子的女人。 “是啊，李主任也是我最佩服的人，以后真的要和李主任多学习。”秘书齐磊笑着说道。 这次夏国华能没事，齐磊也算是立了大功，他继续留在夏国华身边做秘书，必然会得到重用。 “夏市长，刘书记在吗？” “去省里开会了。” 夏国华这时拉了椅子坐下，“你找刘书记有事？我可以帮你电话联系他，这样比较方便。” “我要辞职。” “辞职？” 夏国华一脸的意外，他再一次站了起来，同样留在办公室里的齐磊和夏沫也是一脸的错愕。 李威现在是市监察委主任，虽然不位列市政府班子，但是地位并不低，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刻，他居然提出要辞职。 “理由呢？” 第411章 没有理由 李威当着夏市长的面提出要辞职，确实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很意外，他刚刚拯救了夏国华，破碎国外势力计划，凭借这些就足以成为日后登顶凌平市的绝对资本。 他居然要主动放弃。 “没有理由。” 李威回应，态度异常坚决，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的身份会让他有过多顾忌，不可能亲手替梁秋讨回公道。 夏国华眉头紧锁，虽然和李威接触的时间并不久，李威这样的干将绝对是凌平市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会轻易放他走。 “你一定有苦衷，说出来，只要理由合适，我一定全力支持，没有必要辞职。” 夏国华放轻语气，爱才，他太想让李威留下来帮他，凌平市的烂摊子需要有人去收拾。 “感谢夏市长。” 李威不想说太多，刚刚在医院就已经下定决心，而且不是一时冲动。 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哪怕是因此失去现在的一切，李威根本不在乎，在他眼里家仇国恨只能血偿，当对手不讲原则，自己也没有必要假装仁慈。 夏国华眉头皱紧，他看向李威，两个男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李威眼神里的坚决。 “好吧，这件事我亲自向刘书记汇报，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留下一句话，任何时候想回来都可以。” 李威转身就走，夏沫跟了出去，一脸的不舍，自从去了红山县之后，她就一直跟在李威身边，算是他的跟屁虫，其实她知道李威一直在暗中保护她，时刻关注着自己。 “李主任。” 夏沫这时鼓起勇气，经历了生死之后，她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时刻需要别人保护的小女孩。 李威停下脚步，“你可以继续留在监察委，当然也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不，我会留在监察委，一直等你回来。” 夏沫咬紧嘴唇，这一刻心跳快得吓人，狂乱的心跳让她有些不适，“是真的，你一定要回来。” “也许会，也许永远都不会。” 李威苦笑，这一幕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八年前和女朋友苏玲的分别，当时接到命令去参加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活着回来的几率不超过三成，但是他没有退缩，为了国家利益愿意放弃一切，这是军人的使命。 人是会变的！时间是考验人的最好方式。 苏玲当时也哭着说一定会等着他回来，可以等一辈子，但是她早就变了。 李威离开市政府，没有再去见任何人，快速收拾好，换了一身衣服，随身的匕首压在盒子下面，这是无法带上飞机的，索性留下，开车直奔安平机场。 安平市和凌平市相邻，这几年安平市的发展迅速迅猛，经济增速远超凌平市，机场去年刚刚修建完成，算是本省最大的机场，也是航班进出最多的机场。 在这一点上，安平市政府做得很不错，一个城市的发展必须建立在便利的交通条件基础上，虽然建设机场需要花费很多钱，从长期获利角度看，这份投资绝对值得，大大提高安平市地位，而且也间接带来很多其他收入。 李威买了机票，进了机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找了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这趟航班特殊，只有晚上才发，第二天凌晨三点到达新岛机场，那里也是李威这次的目标。 凌平市公安局，雷侠坐立难安，她拿起手机，拨出的号码显示数字5，都是打给李威的，她这时得到消息，李威去见了夏市长提出辞职，留下了一份辞职信就离开了。 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她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叹了一口气，“你到底还是冲动了。” 雷侠猜到了，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李威的冷静其实是极其反常，她还是了解这个男人，他可以自己流血，但是绝对无法容忍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梁秋的重伤，算是忤逆了他的龙鳞，他的想法没错，但是他选择一个人去，还是不明智。 安平机场大厅，李威闭目养神，他很清楚，一旦到了那个岛上，几乎不会再有这样休息的机会，只有在国内才能不去考虑安全问题，保持充足的体力和精力对于他而言很重要。 航班即将起飞的消息传出，李威起身，顺利通过机场安检，按照机场的指示往里走，顺利上机。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再过三个多小时就会离开国内，落在新岛机场。 新岛，国外集团投入大资本开发的岛屿，原本就是一座荒岛，经过近十年的开发彻底变了样，岛上发现大量矿产资源，周围的水域渔业极其发达，大量居民为了生计搬到岛上，但是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注定了被剥削，看似遍地是黄金的新岛早就被国外集团和其他势力控制，那些上岛的人只能夹缝求生。 海风带着几分咸湿与凉意，穿梭在密集的建筑物之间。李威乘坐的航班准时降落，他走出机场，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这里，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地方。 李威先找了一家看似不起眼的旅馆住下。他知道，在这样一个被严密控制的地方，贸然行事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他需要时间，来观察、了解，并制定出最佳的行动计划。 旅馆的房间简陋而干净，李威坐在床边，从背包中取出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他与梁秋并肩作战的身影，那时的他们，笑容灿烂，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此刻，梁秋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这份仇恨与责任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梁秋，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李威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这时听到了敲门声，他立刻将照片收好。 “谁？” 李威熟练地说出当地的语言，多次执行国际任务，所以对国外的语言并不陌生。 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需要帮助吗？” 声音很温柔，年纪应该不大，李威慢慢打开门，一个女人低着头站在门外，穿着的是当地的服饰。 “先生，需要我的帮助吗？我可以为您做很多事。” “感谢，暂时不需要。” “好的，我叫英子，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叫我。”女孩看了李威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然后转身，踩着小碎步朝着台阶下方走去。 李威看着她的背影，当然清楚所谓的帮助是什么意思，这也算是当地的一种文化，“英子。” 那个叫英子的年轻女孩停下，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她慢慢转身看向李威，“在。” “你来一下我的房间。” 天还没彻底亮，这个时候出来干活的都是苦命人，李威关上房门，英子站在那，显得很紧张。 “多大了？” “十九岁。” 英子说话的时候不敢抬头，她不想做这种事，但是父亲逼着她做，如果不做就会打她，很用力地打，她担心会被打死。 李威点头，“坐下，别紧张，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聊天？” 英子很意外，聊天是带不来收入的，如果赚不到钱，还是会被打，她真的怕，而且她动过轻生的念头，胳膊上留下了几道疤痕。 “这是你的费用。” 李威从包里拿出钱，感觉差不多，索性都给了英子。 “太多了。” 英子连忙拒绝，她站起身靠近李威，“我可以为您服务，满足您的任何需求。” “坐下。” 李威拒绝，看到了英子胳膊上的伤疤，“陪我聊聊天就行，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好。” 李威对岛上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只是通过航班信息确定洋子来了这里，“这个姐姐，你见过吗？” “好漂亮。” 英子靠近，看着李威手机里的照片，“我见过，她非常优秀，管理岛上的产业，是个非常棒的人，也是我的偶像。” “产业？” “是的。” 英子说出岛上的情况，她是几年前跟着父母来岛上谋生的，原本以为可以日子好过一些，现实和想的完全不一样，岛上的经济都被这家大企业控制，还好依靠打鱼能维持生活，这几年岛上的旅游业发展吸引很多游客过来，英子就开始在家里的旅馆做这种生意。 李威点头，洋子的身份确实不简单，能够依靠财力和势力掌控一座岛，而且这座岛距离国内很近，她费劲心思收买那么多人是想偷取国内的科研机密，肯定和岛上的企业有关。 “英子，那你知道她住在哪吗？” “附岛。” 英子点头，“企业是在主岛，但是那些有钱人都住在附岛上面，普通人是不允许靠近的人，包括渔船在内。” “从主岛可以直接去附岛吗？” “不可以，必须坐船，但是只有专属船才能靠近附岛，一定不要去，如果被发现，会被打死的。” 英子看向李威，她的眼睛很漂亮，虽然承受了生活的磨难，依然透着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单纯，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替李威担心，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不是坏人，至少比那些关上门就想占她便宜的男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英子，英子。” 男人的喊叫声，明显带着几分醉意，听到这个声音，英子一下子慌了。 “他是个变态，我不想服务，只有你能帮我。”英子听到外面的声音脸色顿时变了，她拉住李威的胳膊，然后另外一只手去解身上的带子。 她的意图很明显，只要在替其他人服务，那就不用接待那个近乎变态的家伙，每次面对这个人，都是一场噩梦，让她生不如死。 “别怕。” 李威握住英子的手，起身打开了门，拉着她走了出去。 “来伺候我，我给你钱，婊子。” 醉酒的男人靠近，伸手朝着英子抓过去，下一瞬间发出惨叫，胳膊瞬间变形。 原本不想惹事，毕竟是带着特殊任务而来，还是忍不住动了手，一脚踩在男人身上，“她是我的女人，以后你再敢动她，要你的命。” “逃命，以后不敢了。” “滚。” 英子一脸的感激，她看着李威，长这么大，这是唯一一个替她出头的男人。 李威退后，拉着英子的手重新回到房间内，顺势关上门。 附岛，一艘快艇停靠，此时岸边站了十几个人，在附岛上方台阶上站着几个彪形大汉，手里都带着家伙。 英子说的没错，附岛属于私人所有，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随着快艇停下，从快艇上走下一个女人，身材极其性感，脸蛋更是小巧精致，此时面带笑意看着岸上的那些人。 “欢迎回来。” 岸边站在中间的男人五十岁左右，个子矮小，脸上长了麻子，就是这样的男人掌控了整个新岛，势力极大，不仅如此，他还是岛国官员。 洋子缓缓靠近，手很自然的搭在男人肩膀上，身体顺势贴近，“任务失败了，真的没脸回来，但是又心里想着你。” “没关系。” 男人的手搂住洋子的腰，“只要你回来就行，这些年已经替我拿到很多想要的东西，都是你的功劳。” “还是不甘心。” 洋子太懂男人，她鼻子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李威那个家伙坏了我的局，再给我半年时间，或者几个月就可以，一定可以成功，浪费了多少心血，饶不了他。” “我的小心肝，别生气了，欺负我的宝贝，就是欺负我。” 男人的目光落在洋子身上，他对这个女人还是很痴迷，当然她也有本事替自己做事，在他的世界里，金钱和权势可以决定一切，只要男人掌握了这两样东西，女人就成了附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不需要顾忌。 “那你帮我好好教训他。” 这时洋子的电话响了，她依偎在男人肩膀上，尽量弯下身体，“什么事？” “李威辞职了。” “然后呢？”洋子听完顿时脸色一变，李威这个名字对于她犹如梦魇一般。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第412章 惊弓之鸟 洋子接到电话，不由得娇躯一震，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凉，仿佛那个男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背后，让她毛骨悚然。 她太了解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有多可怕，在凌平市，李威或许还会因为种种束缚而收敛锋芒，但在这片远离尘嚣的私人岛屿上，他就像是被解除了封印的猛兽，无所顾忌，肆意张狂。洋子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场力量的较量，更是智慧与策略的博弈。李威，那个总能在绝境中寻得生机的男人，他的可怕，不仅仅在于他超凡脱俗的武力，更在于他那深不可测的城府与对时局的精准把握。 “怎么了？宝贝。” 矮个子男人注意到洋子的表情变化，“有什么麻烦吗？” “李威……”洋子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找到来？” 矮个子男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李威？他怎么可能找到这里？这是我的私人领地，是连军方都无法轻易涉足的禁地。除非他长了翅膀，否则……”话未说完，但他的眼神中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一定不要小看这个人。” 洋子咬紧牙，这一刻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她亲身经历过，所以知道李威有多可怕，这个男人不仅自身实力强悍，而且懂得权衡之术，就像是从国外带回文盛是一个道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他抓住了军方和地方武装之间的矛盾，利用这一点攻岛抓人，也是他一个人做到的。 “我反而有些期待，只要他敢迈入岛上一步，就让他有来无回，立刻派人过去，机场和海岛周围布防，有他的照片吗？” “有。” 洋子定了定神，她的手机里有很多李威的照片。 这是洋子善用的手段，为了搞定李威，她想尽一切办法去了解这个人，但是这次她还是失败了。 这也是李威让人恐惧的地方，你永远猜不透他的想法。 “全岛下发，这个男人谁敢包庇，杀无赦，举报可得百万奖励。” 男人下达命令，此刻有如高高在上的王者，别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更是一脸得意，这就是权势和金钱的好处，只要这条命令下达，整个岛上的人都会成为李威的敌人，只要他敢上岛，无论他有多大本事都没用。 “宝贝，现在可以安心了，那个人根本不敢来，来也是有来无回。” 李威已经上了岛，孤身一人，岛上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这次的决定确实很鲁莽，但是他不后悔，因为这是内心做出的决定。 英子拿出来了一张地图，李威对她的帮助，让她对这个刚刚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大有好感。 “这里就是附岛。” 李威仔细查看主岛和附岛的位置，中间有一条水域隔开，附岛成为独岛，易守难攻，而且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侧可以顺利上岛，那个位置必然会有大量人看守，想正面上岛几乎不可能。 “英子，有办法可以从其他位置上岛吗？”李威问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上附岛？”英子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我说过的，那里非常危险，就算能上去，但是也不可能活下去，上面的人会杀死你，他们都是恶魔。” 英子看着李威，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在岛上生活了几年，曾经亲眼见过那些人处决擅自闯岛的人，根本不需要法庭宣判，在这里他们就是法律，公然执行枪决。 “对不起，我有自己的原因，不能告诉你，而且要快。”李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洋子只是附岛上的一员，岛上隐藏的邪恶势力极其可怕，而自己只有一个人，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这场对决，实力极其悬殊。 英子的手机响了，她愣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手机，当她看到手机上发来的照片和内容的一瞬间站了起来，张大嘴巴看着李威，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 这是附岛发出的指令，如果有人发现这个男人，立刻上报，可以拿到百万奖励，如果包庇，就是死罪。 李威注意到英子的表情变化，他的身体靠近，英子的手机到了他的手里。 “没错，这个人就是我。” 李威深吸一口气，看来对方已经有所觉察，不可能是附岛上的人发现，而是国内的人出卖信息，虽然抓了那么多人，还是有漏网之鱼，最终的根源是在这里。 英子睁大眼睛看着李威，“不，不要，不要杀我，我不会出卖你，你对我好。” “只有一种人不会撒谎，也不会出卖人。” 李威的眼神里突然透出一股杀意，他的手靠近英子的脖子，这一刻，英子没有反抗，泪水从她的眼里滑落。 死在这个男人手里，也是一种解脱。 英子看着靠近的大手，她没有反抗，而是想到了自己的痛苦遭遇，没有尊严地活下去，不如死得痛快。 “你走吧。” 李威的手并没有碰到英子的身体，看到她的泪水滑落，无法下手，而且她只是一个无辜的人，自己的目标是那群手上沾满鲜血的恶魔，而不是无辜百姓。 “你这样出去，很快就会被人抓住，跟我走，我有办法让你去附岛。” 英子看着李威，她擦掉泪水，没有说谎，她想帮他，虽然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在她的眼里只有两种人，好人和坏人，他是好人。 “这些你都留着，反正我没什么用。”李威将钱递给英子，“就当是给你的报酬。” 有人来了，朝着李威的住处过来，英子警觉，她猛地一推李威，顺势抱住，两个人的身体朝着床上滚去，她快速拉上被子，嘴里发出了那种声音。 门口的男人停下，他听到了里面发出的声音，只是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都查清楚，有没有人见过这个男人？” “我好像在哪见过。” 服务生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又不太像。” 她确实见过李威，李威是凌晨三点多入住，她当时躺在一楼的沙发上休息，当时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转身睡了，只是那一瞬间的印象而已，这里每天都会有人入住，几乎都是男人。 “到底见过没有？” “应该是记错了。” 英子的父亲拿着手机，“要是能把他抓了，那就发财了，以后在岛上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这是事实，只要能巴结上那些人，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这时英子拉着扶着李威从里面走出来。 “英子，去哪？” 英子停下，略微有些紧张，“客人的特殊服务，希望去船上服务，给了钱的。” “去吧。” 他只在乎钱，根本不在乎女儿，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再一次落在手机上面，心里想着这样的好机会什么时候能落在自己头上，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刚刚被女儿扶出去的男人就是那些人想找的人。 岸边停了几条船，英子熟练地解开缆绳，她十几岁就帮着父亲上船打鱼，所以对船很了解，从下面翻出藏起的钥匙，直接将船启动，快速朝着水里驶去。 “还没有消息吗？” 附岛中间修建的私人别墅内，洋子穿着浴袍，头发披散，此时她拿着手机，一脸的不安。 对于一个喜欢玩弄别人命运的女人而言，这一刻感受到命运被人掌控的滋味有多难受。 “暂时没有，岛上的人都已经发动起来，如果那个人出现，一定会被发现，整个岛上都是我们的眼线。” “好吧。” 洋子闭上眼睛，不确定性让她更加紧张，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李威的样子。 “这个家伙。” 洋子咬牙切齿，如果不能亲手杀死李威，余生都无法安生，如同梦魇一般。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最终在门口停下，一共来了五个人，脸几乎一模一样。 “进来吧。” 洋子出声，五个人这才敢走入，规规矩矩站在那，等待洋子的指令。 这五个人是亲兄弟，五胞胎，从小就好勇斗狠，最后被送去特训，最终被洋子看重，招入麾下，代号五鬼，也是她手下最厉害的五个杀手。 “我不相信那些人，这个男人一定会上附岛。”洋子深吸一口气，“等那些废物发现，人早就拿着枪站在我的面前，现在只能靠你们五个。” “我一个人就够了。” 大鬼冷哼一声，显得极其自负，死在他手下的确实不少，他抬头看向洋子，嘴角露出笑意。 “轻敌是最致命的错误。” 洋子深吸一口气，“你们去附岛北侧怪石林，他一定会出现，立刻杀了他，谁能杀了他，晚上我就是他的。” 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五鬼几乎同时笑出来，尤其是大鬼，他早就惦记着这个女人的身体，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交给我们。” 五鬼转身就走，他们同样收到了那个叫李威的男人照片，也是这一次的猎杀目标。 “你们不要动手，我是大哥，这次的好事让大哥一次。” “只是比我早出生几分钟而已。”二鬼哼了一声，“好事都是你来占，我们什么都得不到，这次绝对不会让。” “老二。” 大鬼脸色一沉，毕竟是老大，凡事都是他来做主，“你想干什么？” “女人。” 二鬼也动心，其他三鬼虽然没吭声，但是从表情就能看出来，这次都想拿到这难得的机会。 “好吧。” 大鬼点头，“那就各凭本事，我们是兄弟，谁得到了都不吃亏。” “大哥，还有个法子，我们可以轮流，反正长得都一样，她根本不知道是谁。”老五最鬼，五鬼中最小，但是也是最聪明的那个。 “这个法子好，总之，我们五兄弟齐心。去怪石林。” 五鬼赶去怪石林，提前布局等着李威出现杀了他去邀功，拿到洋子的亲密奖励。 另外一边，李威坐在渔船里，英子控制渔船，靠近附岛北侧，水流明显开始变得有些湍急，英子咬紧牙，时刻注意水流的变化，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冒险，一旦被那些人发现，肯定会要了自己的命，还有湍急的水流也随时可能连人带船吞没，但是她不后悔，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心甘情愿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一切。 “小心。” 一个水浪打来，船随着水浪跃起，英子娇小的身躯瞬间和船体分离，如果不是双手死死抓住，刚刚的水浪冲击，人很有可能跌入水中，这样急的水流，水性再好，也很难生存。 李威及时出手，从后面抱住英子的腰，双手用力，英子稳稳落入他的怀里。 “谢谢。” 水浪过去，船趋于平稳，英子此时被李威抱住，那种紧紧抱住的感觉，让她不由得脸上一红，十九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虽然两个人的年纪差了一些，但是对于李威这样英俊稳重壮硕的男人，年轻女孩反而更容易心动。 李威的手松开，船继续向前，逐渐靠近附岛北侧，抬头看去，怪石林立，经历海水上千年的冲刷，下面的石头极其光滑，不借助设备想爬上去几乎不可能。 “那个位置。” 李威看到了一处裂缝，用手一指，英子点头，控制电动渔船朝着那个方向缓缓开去。 “李大哥，小心，我，我在这等你回来。” 英子看着李威跳上岸边，拿出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用几根铁钉捆住，做了一个简易的攀爬装置，用力朝着上面丢去，恰好卡在中间的缝隙之中，双手一拉，有了这个就可以顺利爬上去。 “英子，先回去，如果我能回来，一定会去找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 李威说完双臂用力，身体几乎和石壁垂直，依靠强大的臂力开始向上爬。 英子站在下面，此时大气不敢出，一旦从陡峭的石壁上坠落，后果不敢去想，她的心这时也跟着揪紧，不停地小声祈祷。 随着李威越爬越高，终于摸到上面边缘，身体试探着靠近，双手抓住跃了上去。 第413章 五鬼 李威双臂绷紧，虽然经受多年野外特训，仅仅凭借手里的一根绳子从如此陡峭的石壁爬上去难度还是极大，尤其是到了上面，体力明显不支，只能咬牙苦撑，终于越过陡峭石壁，双手用力跃了上去。 李威松了一口气，上面就容易了，这次多亏了英子帮忙，否则很难靠近附岛。 李威转身朝着下面的英子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还是很感谢这个苦命的女孩。 英子抬头看着，喜极而泣，她用手捂住嘴唇，同样挥手示意，这次偷偷将渔船开出，她不敢过多停留，启动电船调转方向朝着岸边快速驶去。 李威定了定神，晃动一下发酸的双臂，一定要快，尽快上去，出其不意才有一丝可能，转身继续向上，动作敏捷，借着石壁缝隙和长出的树丛，十几分钟后，终于上了北侧岛顶。 附岛北侧边缘，海风的呼啸声从下方传来，李威居高临下，隐约的能够看到位于东侧中间的几座建筑，那里应该就是洋子那些人的老巢。 那就索性把这里都毁了。 李威打定主意，简单计划了一下，先靠近观察，一人之力想彻底毁掉这里很难，必须借助外力。 从北侧向下走顿时容易很多，速度也越来越快，前面的石头越来越多，有的石头高达几米，造型各异，当地人称这里为怪石林，而且相信这些巨大的石头都带有特殊的能力，遇到节日，主岛上的人会对着怪石林的方向跪拜祭祀。 怪石林内，五鬼现身，并没有带枪，五鬼杀人手段极多，而且他们很喜欢杀人的感觉，每次都是抓住对手，然后用匕首慢慢划开对方的脖子，看着对方满脸恐惧地慢慢死去。 “大哥，上面有人。” 三鬼眼尖，五鬼刚到怪石林，李威就到了。 “扯呼。” 大哥下令，五鬼快速隐入石头后面，这五兄弟的身手都不弱，而且五个人心意相通，每次都是同时出手，就算是遇到顶级的高手也很难招架。 李威继续向下，脚踩着地上的碎石，巨大的怪石遮挡视线，他并没有发现藏身的五鬼，从高处向下跳跃，还是很谨慎，每次都尽量落在石头后面。 大鬼慢慢从石头后方探身，他的手里抓着一根绳子，绳子另外一头在三鬼手里，脚下临时布置了绊绳，一般不会有人注意脚下，一旦脚踩入用力一拉，人就没有办法逃脱。 这招用过很多次，每次都能奏效，大鬼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看着靠近的人影，此刻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洋子那个女人火辣滚烫的身体，马上就要归自己了。 二鬼藏身的位置距离更近，他的手里抓着一把匕首，只要用力发出，瞬间就能杀死对方，他对自己的实力极其自负，毕竟从来没失过手，看到上面的人影靠近，他已经按捺不住，每次好事都是老大的，这次不可能再让给他，只有杀人的那个才能得到奖励，心里这样想着，手腕开始蓄力。 好多石头，李威速度放慢，方位上肯定不会错，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向下走，最多两个小时就可以赶到，所以有足够的时间去观察和思考对策，突然一道亮光引起他的注意。 二鬼手里的匕首，太阳光落在上面的那一刻出现的亮光，恰好被李威看到。 这明显不正常，李威的警惕性极强，尤其是孤身一人来到附岛。 二鬼现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腕一抖，匕首发出直奔李威要害打去。 “老二。” 大鬼咬紧牙，只差两步，那个人就进入自己布置的天罗地网，但是他看到了老二出手，等于彻底破坏了他的完美计划。 李威警觉，一道寒芒奔着他而来，立刻意识到这里隐藏了杀手，对方用暗器的手法并不怎么样，至少和洋子不是一个等级，所以他并不急，故意放慢速度，险险避开，几乎就要打在他的身上。 “该死！” 二鬼失手，他刚刚都看在眼里，只是差了那么一点而已，如果再出手快一点，肯定能击中。 “李威，这里就是你的坟墓。”二鬼冷哼一声，闪身躲回石头后面，快速改变位置，这时右侧传出响声，四鬼现身，并没有出手，只是出现，然后又快速缩回去。 怎么回事！ 李威不由得皱起眉头，刚刚发出暗器的人在自己的正前方，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右侧，对距离的掌控，李威绝对是专家级的，他能通过对手的速度判断出下一次的位置，更加诡异的是身后又出现了。 这就更不可能了，但是明显是同一个人。 李威当然不清楚，藏身石林内的是五胞胎，样貌和身材完全一致，穿的衣服和鞋子也是完全相同，此时依靠石林掩护，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懂得瞬移一样，其实是不同的人出现。 大鬼阴沉着脸，计划被老二破坏，这让他极其不满，无法在这个时候发火，只能先想办法解决掉李威，想到这里大鬼抓住时机同样出现，然后快速回去。 这是五鬼阵，专门唬人的玩意，但是很管用，很快对手就会精神错乱，到时候就是他们五个同时出现杀人的最佳时机。 五鬼配合极其默契，心灵相通，这一招也用过很多次，一开始只是一个人出现，到了后面嘴里不断发出怪笑声，人数也从一个变成两个，然后是三个。 李威站在原地，一开始确实被唬住，五个人的样貌实在太像，但是很快就让他发现破绽，五个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什么鬼怪之力，其实就是五个人。 有点意思！ 李威嘴角露出笑意，看着石头后面不断变化的五个人，心里开始盘算，想悄无声息潜入已经不可能，必须改变计划，或许可以利用这五个家伙。 一声呼哨，从大鬼的嘴里发出，他是五鬼之首，命令也是由他下达，随着他的呼哨声，距离最近的二鬼、四鬼同时冲出，二鬼手持匕首，四鬼用的是一根棍子。 正是五个人使用的兵器不同才让李威快速看出破绽，并没有因为这样怪异的情况受到影响，看着两道人影靠近，脚尖猛然发力，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匕首随着李威脚尖的力气闪电般飞出。 二鬼发出一声惨叫，他的注意力都在李威身上，想着怎么杀了他，并没有注意到下面，等他发现已经迟了，匕首从他的两腿之间刺入，血瞬间涌出。 二鬼惨叫着后退，这一下基本上算是废了，四鬼跃起，双手持棍朝着李威头顶砸去，嘴里也是怪叫连连，但是很快发现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落下的棍子被对方抓住，四鬼的攻击瞬间被化解，他想用力将棍子抽回，但是棍子就像是长在对方手里一样纹丝不动。 气力上的差距，四鬼果断弃棍，他身上还有其他杀人的工具，就在双手松开的一瞬间，李威猛然欺入，从四鬼手里夺下的棍子成了致命武器，重重砸在四鬼脑袋上面。 咔的一声，棍子直接断开，四鬼落地，眼珠子向上翻倒地不起。 大鬼退后，藏身石后，这就是威慑力，短短瞬间，二鬼、四鬼重伤，生死不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身为洋子手下最强的五大杀手，五鬼也是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大鬼咬紧牙，只怪二鬼贪心坏了自己的计划，他死有余辜，这时拉了一下绳子，另外一头的三鬼立刻明白老大的想法，还是要通过地上的绳网困住对方。 李威将手里断开的棍子丢在地上，目光看向周围，至少还有两个，按照刚刚的观察，方位大致明确，“出来。” 强烈的压迫感，躲在石头后面的剩下三鬼，这时都屏住呼吸，从未有过的这种感觉，李威慢慢向前，每走一步对于藏身的三鬼都是煎熬。 大鬼偷偷看了一眼，心里默默在数，只要三步，李威就会进入自己的陷阱。 “一，二，三。” 大鬼心里默数着，鞋子踩在石头上会发出响声，他听得很清楚，正好三步。 “老三。” 大鬼喊出来，几乎同时双手猛地一拉，另外一侧的三鬼听到指令也同时出手，地上的绳索快速收紧然后瞬间崩起。 “空的！” 大鬼傻了眼，陷阱没有套住人，更可怕的是当他闪身出现的那一刻，眼前空了，明明应该被陷阱套住的李威不见了。 “后面。” 大鬼喊出来，已经迟了，他看到了，李威出现在三鬼身后，平时都是以鬼自居，那是杀人的时候身后比较快，而且下手狠毒，但是这一刻才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快和狠。 三鬼反击，脑袋被一只大手抓住，死亡的恐惧让他大声喊出来，但是声音很快变得沙哑，最后成了呜咽。 从出手到结束不过几秒钟，三鬼的手里还死死抓住那根绳子，眼珠子瞪大，他到死都不相信会死在这个人手里。 大鬼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瞳孔骤缩，心中惊骇难言。他从未见过如此迅猛且精准的攻势，仿佛李威并非凡人，而是专门为了终结他们而来的死神。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三鬼尸体倒下发出的沉重声响在这石林间回荡。 李威出手毫不留情，他一眼就看出这五个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绝对不能留。 “老五，走！” 大鬼急促的低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深知，单凭自己一人，绝对无法与这个对手抗衡。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寂，一直躲在暗处的老五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动弹不得。 李威缓缓转身，目光如炬，锁定在大鬼身上。他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以一种审视猎物的姿态，缓缓逼近。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却让大鬼感到如同背负千斤重担，难以呼吸。 “洋子让你们来杀我？” 李威的声音冰冷，嘴角上扬，看向大鬼的时候，眼神里透出不屑。 “五鬼行事只凭自己喜好，而且恩怨分明。”大鬼的声音沙哑，“我们栽了。你的实力，确实超乎我们的想象。” 李威冷笑一声，并不为所动：“恩怨分明？那你们手上沾染的无辜鲜血又该如何算清？” 李威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大鬼面前。大鬼反应极快，连忙挥动手中的匕首进行抵挡，但李威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每一击都精准而致命。 够了！”大鬼突然暴喝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既然无法逃脱，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能力承受我的最终一击！” 大鬼身形暴起，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直逼李威的要害。这一击，他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和意志，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李威却只是淡淡一笑，身形再次闪动，轻松避开了大鬼的致命一击。同时，他的手掌如同铁钳般抓住了大鬼的手腕，让他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不过如此。” 石后，一人躲在后面，身体忍不住的发抖，正是一直没有出手的五鬼，他亲眼看到三个哥哥倒地，大哥被擒，这一刻所有的骄傲和自负荡然无存。 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 李威转身，大鬼被他废掉，失去反击能力，这时朝着一块石头走去。 “出来吧。” 五鬼缓缓出现，手里的短刃丢掉，直接在李威面前跪下，“放过我，我不想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可以活命。” “活命！” 李威冷笑一声，“任务失败，洋子会放过你吗？唬人的把戏而已，你的袖子里藏了东西，一旦我信了你的鬼话，你会毫不犹豫动手杀了我。” 五鬼的手抖了一下，跪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没想到会被人看穿自己的想法。 背叛洋子会死得更惨。 他故意示弱，一旦李威靠近，立刻就会撒出袖子里的尘粉，尘粉可以短时间内让对方的眼睛失明，足以让他杀死李威，所有的功劳都是自己的，包括洋子在内。 第414章 迷惑 附岛别墅内，洋子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她站在别墅顶层窗户前，透过窗帘向外看去，这样的举动，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莫名的不安。 “宝贝，看什么呢？” 矮个子男人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不用担心，岛上是我的私人王国，你说的那个人不可能上来。” “是你不了解他，他真的很强，否则我也不会输的这么惨。” “有我强吗？” 矮个子哼了一声，明显对这句话不满，在岛上，不可能有比他更强的男人，这些年他就是靠金钱和美色拉拢各国专家出卖信息获得高额回报。 “当然没有。” 洋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就是担心，你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来？” “马上就到。” 矮个子男人起身，“好好表现，只要搞定这个人，我们的财富和地位会再一次提升。” “放心，如果他看上我了，你也愿意吗？” 矮个子男人看向洋子，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只是自己赚钱的工具而已，根本没有感情，“想想以后，而且你又不是没做过，有什么的，乖乖听话。” “明白了。” 洋子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内心泛起酸涩，原来自己憧憬的爱情都是骗人的把戏，不过就是一具能替他赚钱的躯体而已。 附岛别墅一侧山坡，两道影子出现，五鬼在前，身后跟着的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和他完全一样，只是身材明显要高出一截，其他四鬼在怪石林已经被李威击杀。 “人都在这。” 五鬼压低声音，虽然对方没有使用利器抵住自己，怪石林一战，五鬼彻底被吓破胆，他故意跪下示弱，想用尘粉伤害对方眼睛然后动手杀人，但是被李威轻易看穿。 那一刻他只能放弃杀人的念头，只求能够活命。 附岛别墅，建在半山腰最佳位置，整个别墅大的出奇，别墅门口时刻有人把守，手里都拿着枪。 “怎么进去？”李威冷冷问道。 “只能从大门。” 五鬼点头，一脸的讨好，“别墅周围都有电网，里面还有恶犬，就是防止岛上的人偷偷潜入别墅，想溜进去根本不可能。” 李威的目光落向别墅正门，这时看到了人，从下方的石路缓缓向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身边跟着的几个人绝对是练家子，从走路的姿势就能判断出来。 “那些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五鬼摇头，“从来没见过，而且我们也很少有机会进入别墅里面，除非是里面的人下令让我们进去才有可能。” 五鬼这时眼珠偷偷朝着一侧看去，他想逃，留下必死无疑，暂时能活着，那是因为自己还有用，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四个哥哥被残忍杀死，见过杀人的，没见过杀人这么狠的。 “想办法带我进去，否则，死！” 五鬼咬紧牙，李威的声音冰冷，他清楚洋子的手段，这时还带有一丝侥幸，带他进去，里面有那么多人，只要最终杀了他，自己的小命或许还能保住。 “跟我来吧。” 从斜坡石路向下，李威顺势附在五鬼肩膀上面，身上穿的是从被杀死的二鬼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上都是血，恰好可以用来掩饰，他的一只手贴在五鬼背后，只要他敢有异动，立刻动手杀了他。 “站住。” 门口的守卫上前，认出是洋子手下的五鬼，但是只剩下两个，一个还受了伤。 “我要立刻见洋子大人，有重要的事，我们遭到了袭击。”五鬼深吸一口气，他能感受到李威那只手带来的威胁，这时只能按照他的要求骗过守卫。 “进去吧。” 守卫没有怀疑，大门一侧打开，李威就这样混了进去，身后的大门快速关闭，他的目光看向别墅内部，进入里面的门口居然还有守卫，只是换成了两个。 “带我去见洋子，别耍花样，你的命在我手里。” “我知道。” 五鬼点头，只能是继续带着李威往里走，骗过第二道守卫，这次进入别墅里面，隐约的听到上面传出男人的笑声。 “在三层。”五鬼停下，“记住你的承诺，我带你进来，你就饶我一命。” “可以。” 李威看向周围，这里没有其他人，身体慢慢站直，很快就要见面，必然会有一番恶战。 “走。” 从楼梯慢慢向上，这时听到了洋子的声音，透出几分娇媚，“将军大人亲临，蓬荜生辉。” 别墅三层，登上附岛的男人地位不简单，国外军方势力代表，大量间谍信息都是卖给这个人。 “我需要的秘密军事基地资料，什么时候可以给我，钱不是问题。” 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生硬，让李威意外的是居然说的是汉语，而且提到了秘密军事基地，这些人费劲心思对付夏国华，也是为了这个，但是夏国华宁死也不出卖国家。 “原本已经快成功了，半路杀出一个叫李威的男人，坏了我的好事。” “李威。” 提到李威的名字，登岛的男人站了起来，面带怒色，突然拔出腰间佩刀，“这个男人同样让我恨之入骨，当年我主导的一次国际能源占领计划，就是被他给破坏，害得我死了很多人，损失大量资金。” “将军，那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虽然这次失败，但是很快就会实施下一步计划。” 洋子说完慢慢走过来，有意扭动腰部，丰满的身体更加迷人，顿时引起对方注意。 “将军，我们合作这么久，对我们肯定有信心。”洋子说完手轻轻落在男人肩膀上面，手指顺势在他的脖子上来回弄了几下。 “当然。” 男人点头，一脸的得意，“就是对你们完全信任，所以才会亲自上岛和你们谈，动用其他计划，最短时间内找到那个秘密研发基地，如果不能获取里面的机密资料，那就彻底毁掉它，包括里面的研究人员，一个都不能活。” 他说完收起佩刀，缓缓坐下，洋子也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小声在他耳边说着话。 矮个子坐在对面，“将军，可以放心交给我来做，毕竟在那里布局多年，看似失败，只是毁掉了一个联络点，死了几个人而已，等到那些人放松警惕，下一步计划立刻就会进行，不仅要毁掉对我们国家有威胁的科研基地，还要替将军杀死那个叫李威的男人。” “很好。” 他的话音刚落，李威已经上了三层，当然是附在五鬼的背后，此时一只手臂下垂，上面沾满血污，看着就像是身受重伤，几乎快要死的人。 “这是？” 三层宴会厅里的人目光顿时被吸引过来，洋子起身，脸色顿时一变，“那个人真的来了。” 五鬼这时身体慢慢向下，他要把身后的李威放下，然后想办法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这样才能活下去。 随着他的身体向下，躲在背后的李威只能缓缓下落，最后伏在地上，随时可以从地上弹起。 “其他三个人？” “都死了。” 五鬼哭丧着脸，这时目光看向地上的李威，他朝着洋子使了个眼色，“怪石林，我们刚赶过去，那个人就到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从附岛北侧爬上来，我们联手想阻止他，结果遭到他的袭击，都死了。” 五鬼还是很聪明，他有意在都这个字眼上加重语气，这个暗示其实已经很明显。 洋子预感到了，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心跳再一次加快，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有那个男人才能让她出现，几乎同时目光看向伏在地上的男人。 他是来报仇的。 洋子下意识的退后，目光看向登岛的将军，他带来的几个人都是顶尖的高手，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可以利用将军的人杀了他，不管结局如何都对自己有利。 “将军，是李威，他上岛了。” “李威，他在哪？我要亲手杀了他。” 李威伏在地上，听得很清楚，匕首藏在手里，还有一把绳索，绳索一头同样带着兵器，这些都是从死去的四鬼身上拿到的，对于一个高手而言，任何物品都可以成为杀人的武器。 脚步声突然远离，五鬼抓住时机，他朝着一侧冲去，快速窜到沙发后面，嘴里几乎喊出来，“他就是李威。” “啊！” 一声惊呼，一道身影从地上跃起，几乎同时手腕一抖，寒光乍现，那位高高在上的将军，手刚刚落在佩刀上面，但是没有办法拔出，他低下头，看到一条绳子出现在他的胸口前面，然后看到了一把造型奇怪的利刃。 “将军。” 李威出手，利刃收回，手握住佩刀的男人退后，身体倒在沙发上，血瞬间涌出，眼珠子瞪大，死的极其不甘。 擒贼先擒王，这次冒险登岛就是为了报仇而来，这里没有一个好人，都在想尽办法危害自己的国家，一个不留。 “你就是李威？” 矮个子男人咬紧牙，怒视李威，这里是他的私人王国，养了很多杀手和手下，确实没想到李威能如此轻松的进来，而且当着他的面杀死合作方，这等于是断了他的财路。 “没错。” 李威的目光同样落在矮个子男人身上，从刚刚坐的位置就能判断出身份高低。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属于我们国家的领海和岛屿，你跑到这来杀人，等同于宣战。” 李威冷笑，“可笑，你的人跑到我的国家杀人放火，那就是正义之举吗？我现在不是军人也不是政府工作人员，就是一个普通人，血债血偿。” “为将军报仇。” 几个人怪叫着冲过来，手里举着弯刀，弯刀劈砍的速度并不慢，仗着兵器长度优势连连攻击。 李威不敢太大意，这和他观察的一样，这几个人都是练家子，刀法极其熟练，下盘也很稳，几个人联手将李威围在中间，他抓住机会手腕一抖，绳索抛出。 “杀。” 那人发出一声怒吼，长刀朝着绳索砍去，李威手腕发力，绳索被瞬间砍断，但是上面的力量还在，断开的另外一头朝着对方的面门落去，他怪叫一声退后，还是慢了，直挺挺向后倒去，下一瞬间李威突破几个人合围，夺过对方手里长刀。 “这玩意本来就是从我们那传过来的，今天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 长刀在手，李威的眼神里爆发出惊人杀意，一声怒吼，长刀连续变化，对面手持长刀攻来的几个人纷纷发出惨叫。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这一刻矮个子男人也慌了，没想到李威这么厉害。 洋子退后，看着李威大开杀戒，内心的恐惧再一次提升，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快点想办法。” “先进去。” 矮个子哼了一声，这时他的人也快速赶过来，“多调一些人手进来，必须杀死李威。” 李威击倒最后一人，意识到洋子和那个矮子要跑，他转身朝着上面追去，没想到别墅三层的上面还有空间，此时洋子的身影已经消失。 这两个人不除，还会继续作恶，李威丢出手里带血长刀，几乎同时响起枪声，从外面冲进来的守卫朝着李威的位置一顿疯狂乱射，昂贵的沙发纷纷爆开，中间巨大的玻璃茶几和一旁的鱼缸纷纷碎裂。 “下去看看，死了没有。” 一人下令，三个人手持半自动机枪靠近，地上都是血，刚刚被李威杀死的几个人尸体逐渐被水淹没。 “没有。” “不可能，一定藏在周围，找。” 别墅三层上方，这里是连接另外一侧的通道，平时极少使用，洋子松了一口气，这时看到了跟在后面的五鬼仅剩下的那个。 “你立功了。” 洋子哼了一声，“五鬼同生同死，你好像都忘了。” “求求你，别.....” 五鬼的手抬起，他意识到洋子要动手想要反击，还是慢了，洋子的暗器已经发出直接击中他的脖子，后退几步，一脸不甘的倒地。 矮个子男人看了一眼，“这种废物，早就应该杀了，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现在怎么办？” 洋子咬紧牙，她确实没想到李威能这么快找到自己，而且一个人就敢上岛寻仇。 “我的人会杀了他，让他死无全尸。” 第415章 噩梦 洋子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佩枪，拿在手里，枪只有手心大小，极其精致，这是她执行暗杀任务才会使用的特制枪支，里面只有三颗子弹，但是已经足够。 这是她的自信，三颗子弹足够杀死任何人，但是这一刻，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更多是不安。 没有人比她更想让李威死，这个男人成了她的噩梦，如果他不死，以后的日子都会活在可怕的噩梦里。 “我比你了解李威这个人，他是我见过最强的男人，东方特种战斗英雄，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 矮个子男人拿出一根雪茄，冷笑一声，“可笑，就因为他一个人，让我放弃经营多年的大本营？” 他抽了一口，突然抬起右手抓住洋子的脖子，“我说过，没有男人比我强。” 洋子的脖子被抓住，她不敢反抗，因为她知道反抗的后果会更惨，“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矮个子男人冷哼一声，右手慢慢放开，因为身体上的劣势，让他变得极其自负，但是凭借头脑和手段成为可以左右世界局势的男人，无数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又让他变得极其自傲。 “我说过，他会死在岛上，那就不可能让他活下去。”矮个子男人说完拿出一部对讲机，“那个叫李威的男人，不要杀了他，等抓住之后，先废了他，然后慢慢折磨他。” “是。” 附岛别墅三层，战斗空前激烈，满地都是碎裂的玻璃，沙发上遍布子弹留下的窟窿。 这时手持半自动冲锋枪的守卫慢慢向前，显得格外小心，地上的尸体流出的红色血液让人的精神随之绷紧，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这些人，死亡随时可能发生。 “没有。” “怎么可能，人呢？” “再找找。” 刚刚确实都看到了人，而且被围在中间，一阵连续的射击之后，突然找不到人了。 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猛然从地上跃起，从后面抓住一名持枪守卫，整个动作极快，那名守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枪声随之响起，前面的几个人立刻中枪倒地。 “开火。” 刚刚被控制的守卫发出惨叫，瞬间被打成筛子，一道人影窜到沙发后面，正是李威，刚刚火力太猛，任凭速度再快都不可能避开那么多子弹，索性趁乱钻到两具尸体下面，然后趁机出手。 危险并没有解除，李威扭头看去，三层楼上的那个通道已经关闭，不能继续纠缠下去，这次的目的是报仇，杀死洋子和幕后指使他的人，当然这里没有一个好人。 李威抓起两块碎玻璃猛地丢出去，其中一块砸中靠近的杀手，惨叫一声倒地，几乎同时枪声再一次响起。 先手已失，此时李威还不知道被他杀死的那个被称为将军的人更加可恨，借助沙发做掩护快速改变位置，顺手捡起掉落的一把半自动机枪。 对枪，李威太熟悉，而且枪法极准。 别墅三层只有水滴落的声音，这个时候精神都是高度紧张，不敢轻易乱动。 突然一道人影朝着沙发落去。 “在那。” 随着人影跃起，周围的杀手同时开枪，子弹击中，人影落在沙发上面。 很明显不对，如果是人被击中，肯定会发出惨叫，这时枪声再一次响起，连续的点射，几乎每一次枪声响起都有一个人随之倒下，十几个杀手转眼间倒下近一半。 这就是威慑力，刚刚还一脸嚣张的杀手，看着身边的同伴纷纷倒下，此时吓得连连后退，不敢轻易露头。 刚刚被击中的只是一具尸体，李威双手抓住将尸体丢出吸引那些杀手注意力，然后快速开枪点射，这时躲在后面一动不动，卸下枪匣，里面还有三颗子弹。 三层剩下的杀手目测还有五个人，三颗子弹，就算一颗击中一个，最终还是会留下两个人。 “你们没有必要为那种人卖命，他已经跑了，根本不会管你们的死活。” 李威的声音响起，他刚刚听到杀手中间有人说的是汉语，也就是说在这座岛上的人并不都是来自岛国，有一部分很有可能来自国内，为了高额佣金回报选择埋没良心。 “他说的没错，命是我们的。” 很快得到回应，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慢慢起身朝着周围看去，那些杀手也都藏了起来，这时一个人走了出来，看年纪不到三十岁，他确实和那些人不太一样。 虽然现场混乱，但是李威观察过，那些杀手拼命朝着他开枪的时候，这个人并没有开枪。 “别听他的，他会杀光我们。” 杀手阵营的意见出现分歧，刚刚走出的杀手突然转身开枪，没有任何犹豫，站出来反对的家伙瞬间倒地。 “不想死的就放下枪。” 李威也很意外，杀手阵营突然闹内讧，虽然对自己有利，但是不能轻信任何人，人心难测，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更加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人，索性静观其变，至少局势对自己有利，一旦觉察不对，索性一个不留。 “不要杀我。” 有人走出，手里的枪放在地上，然后转身蹲在地上，双手放在脑后。 很快剩下的两个杀手也走了出来，危险随之解除。 “可以出来了。” 帮了李威的男人咳嗽一声，“放心，我没有恶意。”他说完同样放下手里的枪，退后两步，目光朝着李威的方向看去。 “为什么帮我？” 李威走出，快速改变位置，暂时不确定暗处是否还藏有持枪杀手，所以必须不断改变位置，而且速度要快。 “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想这些人死。” 他看向李威，“你一个人敢上岛，真的很有胆量，我很佩服你，你是否听过刘华？” “刘华！” 李威看向眼前的男人，国字脸，身材魁梧，夏国华和他说过，当初他意识到有人意图害他，而且有可能和隐藏在凌平市的秘密研发基地有关，为了彻底弄清楚这件事，他选了一个叫刘华的武警潜入，但是后来就没了联系。 “你是刘华？” 那人摇头，“不是，刘华的身份暴露，被那些人残忍杀死，但是他救过我的命，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想替他报仇，如果你不信我，那就开枪。” 李威放下枪，看了他一眼，他说的没错，但是不能全信，人和人之间想建立信任其实很难，但是打破信任就很容易。 “洋子还有逃走的那个人，告诉我，他们逃到什么地方。” 李威脚尖发力，一支枪到了他的手里，快速检查一下弹匣，里面的子弹也所剩无几，难怪这些人肯放下枪投降，随着李威手指用力，弹匣里子弹落入他的手心。 “岛上能藏身的地方不少，这里是他们休息的地方，我听说岛上还有一个地方是专门藏武器和资金的，但是具体的位置只有核心人物才清楚。” “谁知道？” 李威走过去，枪口对准蹲在地上的几个人，“说出来，就可以活命。” “饶命，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最后一个只是拼命摇头，这些人只是雇佣来的守卫，负责附岛安全，如果没有命令，平时连进入别墅的资格都没有，更加不可能清楚岛上的机密。 “你留下，其他人滚蛋，不想死就立刻离岛，以后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天不收你们，我李威也不会放过你们。” 三个人一脸的感激，至少小命是保住了，转身朝着外面跑去，剩下的枪快速捡起，子弹集中在一把枪里。 “怕死吗？”李威问道。 “不怕。” “为什么来岛上？” 他叹了一口气，“算是骗来的，欠了不少债，还不上，债主要砍我，没法子只能跑，后来通过一个黑中介介绍来了这，狗屁年入百万，都是骗人的，但是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所以我比你更希望他们死，因为迟早会被他们给弄死在这。” “带路。” 李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留下一个有他的意图，对岛上的情况不熟悉，洋子逃了，幕后的指使者也逃了，这次的任务远远没有结束。 “可以。” 男人深吸一口气，“我叫赵旭，赵家湾人，家里还有个姐姐，如果我不能活着回去，麻烦你把这个带给她。” 赵旭说完手伸向衣服里面，在李威的注视下掏出一张银行卡，“麻烦了。” “自己带给她。” 李威没有去接，“她更想见到你，如果是男人，那就活着回去，而不是把事情托付给别人。” “好吧。” 赵旭笑了一下，银行卡又重新塞回到衣服里面的口袋里，小心拉好，这是他这几年的积蓄，因为自己当年欠下的债务，必然对姐姐一家造成伤害，他想好好补偿。 三层通到上面的通道从里面锁死无法打开，李威只能下楼，从别墅大门走出，突然出手，赵旭随着李威手上的力量闪到一旁，这时别墅门口的墙上冒出火花。 就在刚刚两个人从里面走出的一瞬间，有人躲在暗处开枪，使用的是那种消过音的，发出的声音极小。 “三点钟方向。” 李威闪身躲在柱子后面，快速提醒赵旭，担心他不懂，用手比画了一下，隐藏的杀手大致的位置。 赵旭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躲在另外一侧的柱子后面，就在他转身想从另外一侧冲出去的一瞬间，暗处的杀手再一次开枪，还好他及时缩了回来，子弹几乎贴在他的额头飞过去。 “我看到了。” 赵旭这时不敢乱动，“是暗枪，他手下最厉害的杀手之一，枪法极准。” 别墅大门一侧的花坛，一杆经过消音的长枪架在那，一人跪在地上，神情专注，脸上毫无表情，在他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两种区别，一旦他开枪，活人就必须成为死人。 李威登岛报仇，原本想突然袭击杀死洋子，然后快速离开，阴差阳错杀死了前来密探的岛国将军，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附岛的掌控者，此时他带着洋子逃往岛上的其他地方，但是下达了死令，必须杀死李威，不惜出动手下王牌杀手。 枪法确实很准，而且开枪的速度很快，前面是台阶，一片开阔，这个时候冲出去，必然是被当成活靶子。 “赵旭，听我指令，我数到三你就冲出去，记住，一定要等我数到三。” “好。” 赵旭点头，深吸一口气，攥紧手里的枪，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时咬紧牙，面对岛上的顶级杀手，内心跟着紧张起来，他清楚这个人有多厉害，几乎没失过手。 “一、二、三。” 李威大声喊出来，这同样是战术，通过喊声打乱杀手，当他喊到二的时候快速冲出，然后喊出了三。 连续两声枪响，藏在花坛后面的杀手连续两枪落空，一脸懊恼。 刚刚确实被干扰到，他准备对方喊到‘三’的时候抓住机会开枪，但是对方只喊到‘二’，人就已经冲出来，就在他准备补枪的一瞬间，另外一侧的人影随之冲出，这样连续的动作影响到他的判断，所以连续两枪都落空，这也是第一次，情绪顿时受到影响。 李威这时已经从台阶上跳下，藏身另外一个花坛一侧，对方使用的是类似狙击枪的武器，远距离射杀威力惊人，但是一旦被靠近，枪就彻底失去作用，想到这里快速朝着前面的花坛滚去，几乎同时赵旭也从上面开始靠近。 “妈的。” 藏身的杀手失去距离优势，快速起身，左手抓起长枪开始后退，手朝着腰间摸去，那里藏着一把消过音的短枪。 应该是刚刚跪的时间有点久，一时间腿部受到影响，踉跄着朝着右侧跑去，这时突然感觉到膝盖一麻，整个身体向下倒去，几乎同时一颗石子落地。 不愧是手下的顶级杀手，倒地的一瞬间，刚刚掏出的短枪连续射击，完全就是要致李威于死地。 “找死。” 李威也不想纠缠下去，他举起枪瞄准倒地的杀手，这时枪声响了，倒地的杀手被击中两枪，挣扎了几下，彻底不动。 赵旭从另外一侧冲下，从高处朝着倒地杀手开了两枪。 第416章 以人做饵 两枪都击中要害，杀手一命呜呼。 对于一个顶级杀手，除了杀人之外，还要掌握的一项技能就是防止自己被杀。 这一点李威很清楚，自己特训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刚刚躲在这里伏击的杀手实力不弱，虽然人倒在地上，但是他的身体一直处于防御状态，即便是李威自己都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够两枪同时命中。 赵旭的枪法很好，这不是天赋，而是经常使用才能练出的一种能力，尤其是面对活人的时候，想要开枪，其实需要极大的勇气，毕竟是在杀人。 李威迅速检查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埋伏后，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赵旭说道：“干得不错，但以后要注意，不要轻易暴露自己，如果还有其他杀手在周围，会很危险。” 赵旭点头，“刚刚没想那么多，我看到他拔出短枪，担心他伤害到你。” 两人目光对视，李威笑了一下，“你以前杀过人？” “没，没有。” 赵旭似乎意识到，他连忙解释，“刚刚那种情况，只能开枪，没有其他选择。” “是的，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带路，尽快找到逃走的那些人，迟则生变。” 岛上情况复杂，这种天然形成的小岛想找个藏身地方很容易，但是如果想把人找出来很难，而且还有另外一种选择，他们可以坐船逃走。 别墅三层顶部的方位对准附岛西南方向，并不是连接两岛的码头方向，所以逃走的那些人应该还在岛上。 这里是他们多年苦心经营的大本营，除了三层别墅之外，岛上肯定还隐藏其他东西，不会轻易放弃，而且自己只有一个人，相信岛上的人绝对不会相信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毁掉这里。 人应该还在岛上。 附岛西南方向，矮个子停下，身后跟着几名护卫，还有紧紧跟在身边的女杀手洋子。 “难道枪也失败了！” 矮个子咬紧牙，那是他手下的王牌杀手，平时几乎不会动用，每次只有出现对自己有威胁的对手才会动用他的那杆枪替自己解决问题。 别墅方向的枪声停了，但是他并没有收到枪的通知，这让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说过的，他很.....”洋子话到了嘴边停下，注意到矮个子的眼神有些吓人，“很难缠，必须设局引他出现，突然出手，才有可能杀了他。” “设局？”矮个子看向洋子，“那需要一个合适的诱饵，他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你不会是想用我做诱饵吧？”洋子后退，“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帮你收买人获取情报，我对你还有用处。” “你已经暴露了。” 矮个子哼了一声，“没错，你确实还有用，李威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也想杀了他。” 洋子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如此无耻，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不心疼自己也可以忍了，毕竟只是彼此利用关系，现在居然想用自己做饵来对付李威，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 “你不愿意？” 矮个子脸色一沉，“我不介意用一具尸体去做诱饵。” “说说你的计划。” 洋子咬紧牙，她注意到周围的人这时枪口对准了自己，这些都是矮个子重金雇佣的杀手，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这个时候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开枪。 矮个子坐在一块石头上，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烟气，“不可否认，那个人确实很厉害，也很难对付，但是有一个地方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火药？” 洋子立刻想到了，附近的石洞里藏了一些火药，那是特殊准备的，目的是进行大规模的袭击活动。 “没错。” 矮个子点头，“用火药炸死他。” “那我呢？” 洋子咬紧牙，“他死了，我也不可能活着出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婊子。” 矮个子使了个眼色，周围的护卫快速靠近，枪口对准洋子，矮个子这时笑出来，“这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万人骑的婊子，而且你有一半的血属于那个国家，根本不属于我们民族，我需要你，是因为你对我有用。” 洋子拳头攥紧，暗器快速从袖子里滑落，这一刻她想过动手，屈辱，虽然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干净，为了达到目的可以随意和男人上床，但是这一刻的羞辱让她愤怒。 矮个子突然一拳打过去，洋子的身体弯曲，五官扭曲，这一拳的力量可想而知，下一瞬间她的胳膊被扭住，藏在手里的暗器随之落地。 “想对我动手？” 矮个子冷笑几声，能够掌控整个岛，除了有钱和势力之外，自身的实力同样极强，“乖乖听话，按我说的去做，否则你的便宜老妈还有你的妹妹会死的比你更惨。” “你。” 洋子咬紧牙，慢慢抬手擦掉嘴角血迹，这是她的软肋，母亲和妹妹生活在岛国，根本没有自保能力，如果他真的对他们下手，以他的凶残手段，难以想象会做出什么事。 “你说的对，我就是婊子。”洋子苦笑，“我答应你做饵对付李威。” “这就对了。” 矮个子的手落在洋子脸上，用力捏了几下，“我还是疼你的，藏火药的地方，上方有一个平台，那里有一处机关，只要你提前进去，就算是火药爆炸，你也会没事。” 矮个子说完笑了出来，虽然会毁掉一部分火药，但是可以炸死李威，还是值得，只要有钱，无论是人还是毁掉的东西都可以重新获得，“你们几个沿途守着，不要和那个人硬拼，记住，一旦发现远距离放枪，只要把他引到藏火药的洞里就可以，剩下的就交给洋子。” “是。” 这是一个极其歹毒的计划，利用洋子引李威进入藏有火药的石洞，一旦他进去，藏在外面的杀手就可以点燃火药炸塌石洞，里面的人自然也会被同时炸死。 矮个子嘴角露出笑意，他刚刚说的内部机关根本没用，就算藏身那个位置，还是无法逃脱炸死的命运，对于这个女人，早就厌烦，而且她知道太多秘密。 洋子听着矮个子的计划，她很聪明，这时大致猜出了对方的意图，心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但她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她心里清楚此刻的反抗只会让自己和亲人陷入更危险的境地。用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有太大变化平静，“放心，我会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矮个子满意地点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周围的护卫们下达了最后的指令：“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李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他。洋子，你是我们的关键，别让我失望，我这么疼你，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他说完忍不住笑出来，只是这一刻的笑声让洋子觉得毛骨悚然，但是依然将身体贴上去。 洋子心中盘算着如何在执行计划的同时寻找逃脱的机会。她知道，这个计划一旦启动，自己也将处于生死边缘，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下面好像有人。” 矮个子转身，目光冷峻，从高处向下看去，隐约的看到两个人影晃动，但是很快消失，岛上地形复杂，石多林密，人藏在里面确实很难找到。 “继续走。” 李威和赵旭确实出现在下方，刚刚的一瞬间同样发现了上方的人影。 “在上面。” 赵旭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这时看向李威，枪紧紧攥在手里。 李威抬头，刚刚的人影已经看不到，对方占据地利优势，关键是手里有枪，这是最大的威胁。 战场上最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地形环境，人的反应能力毕竟有限，就算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还是不可能提前觉察到所有危险。 “分开走。” 李威立刻做出决定，“赵旭，你从下侧包抄过去，一定要小心，刚刚出现的人影，目测至少有六个人以上。” “好。” 赵旭点头，他看向李威，一脸的担心，“你也要小心，这些人心狠手辣，如果被他们抓住，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动身。” 李威顺着山路快速向上，这条路距离更近，同样能最短时间靠近上面的那些人，当然也更危险，选择分开走，一是可以降低两个人的目标，也是为了保护赵旭。 危险随时会发生，这些危险无法掌控。 赵旭几乎同时朝着另外一条山路跑去，跑出去几米远停下，他站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从这里恰好可以看到向上攀爬的李威，他突然举起枪，枪口对准李威的背后，手指几乎同时落在扳机上面，这时只要手指用力，子弹立刻就会打出去，这样的距离，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击中，但是他没有，只是嘴里发出开枪的声音，枪又收了回来。 这样的举动让人不解，当然李威早有防备，他从赵旭开枪的准确度和杀人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这两点已经让李威确认他不是第一次杀人。 李威快速窜上去，慢慢探头，就在他探头的一瞬间，藏在上方的杀手果断开枪。 子弹被石头挡住，李威缩回，弯身下去沿着石头边缘快速移动，想要靠近上面的杀手。 又是一声枪响，两枪都打空，藏在上面的杀手转身就跑。 这是矮个子制定的计划，通过守卫带路引李威进入藏有火药的石洞。 洋子这时出现在洞口，眼神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不仅是李威登岛报仇，矮个子的无情让她心凉，同样遭受巨大侮辱。 “人快上来了，刚刚和你说的位置，记住了吗？”矮个子冷冷问道。 洋子点头，“确定我不会被炸死在里面？” “当然不会。” 矮个子哼了一声，“别乱想，你是我的女人，当然不会让你死，还有很多事需要我们一起完成。”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洋子点头，她当然懂，只是这一刻假装相信，然后看着矮个子带着人朝着里面走去。 枪声从下方传来，很快一名守卫冲了上来，他朝着洋子点头，“那个男人来了。” “你走。” 洋子咬紧牙，很快看到追上来的李威，洋子转身朝着石洞里面跑去。 “站住，你跑不掉的。” 李威发出一声怒吼，看到了洋子的脸，立刻让他想到了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的梁秋，怒火瞬间被点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追了进去。 “我说过，一定不会放过你。” 石洞里传出李威的怒吼声，洋子的速度并不慢，她看到人影，侧身打出几道暗器。 人影消失，暗器落空，借着这个机会继续朝着里面逃去，随着深入，光线越来越暗，逐渐接近石洞尽头，但是并没有看到机关的位置。 右侧，石头，应该就是这。 洋子快速跳上去，右手快速朝着石头上拍去，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她不死心，这时李威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你逃不掉的。” 李威并没有用枪指着洋子，作为军人，对一个女人下手确实有些违背他的原则和底线，但是想到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她死不足惜。 洋子转身，她看着李威的身影，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我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这里藏了火药，他们很快就会点燃，相信我一次。” “火药！” 李威知道洋子狡猾，目光快速扫视，确实发现问题，只有她一个人，对方的人数至少有六个，甚至更多，那个矮个子才是幕后主使，不仅只有洋子出现，这一刻洋子脸上的表情也和之前完全不同。 绝望，她慢慢向前，看向李威的时候，眼圈里明显有泪光闪动，“是的，我被放弃了，只是用来对付你的诱饵，而且他骗了我。” 洋子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传来，巨大的响声伴随着脚下传出剧烈晃动。 洋子没有说谎，真的有人点燃了火药，这时一块巨石从上方掉落直奔洋子头顶砸去。 第417章 惨死 石洞内隐藏的火药被点燃，洞口冒出烟尘，此时矮个子带着人缓缓走下，满脸笑意，仅仅是损失一点火药就除掉了两个碍事的家伙，这笔买卖绝对不亏。 “出来吧。” 矮个子说完朝着正对着的石头后方看去，身后的守卫这时也都纷纷拿起枪，随着他的声音，一人从石头后面走出，正是和李威分开的赵旭。 赵旭的手里同样端着枪，枪口对准了附岛上拥有绝对掌控权的矮个子。 一旦开枪，必然有人会死。 “人都已经进去了，别装了。” 矮个子说完，赵旭冷笑了一声，手里的枪放下，“没办法，只有演得像一点他才能信。”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他相信你的？” “刘华！” 赵旭一脸得意，“就是被我杀死的那个家伙，基本确定是那边派过来的内应，一直到死都不肯说出来是谁派他来的，所以我只能送他走。没想到李威居然认识刘华，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他就信了。” “那个家伙，是他活该，居然想搞我。” 矮个子转身，洞口的石头不断掉落，里面再一次传出火药爆炸的巨大响声。 连续的火药爆炸，威力惊人，石洞随时会彻底坍塌，进入石洞里的两个人必死无疑，李威更加想不到一路跟着他上来的赵旭才是杀死刘华的真凶，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取得李威的信任。 石洞内，石块纷纷掉落，一块巨石朝着洋子头顶落去，那一瞬间，李威冲了过去，完全是本能抱住洋子朝着一侧滚去。 “为什么救我？” 洋子面如死灰，她意识到这次必死无疑，但是她没有想到李威会救她，当那只有力的大手抱住她的一瞬间，一股暖流瞬间流满全身。 巨石落地发出巨大响声，碎裂的石块打在身上，李威咬紧牙，危险并没有解除，抱紧洋子再一次滚出去。 这一次很险，掉落的石块距离他们的脑袋不到半米。 “除了那张名单之外，还有什么人？” 李威拽起洋子，“告诉我，还有什么潜伏在凌平市，你知道，我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存在。” 洋子笑了一声，“很多人。” “告诉我。” 洋子摇头，“都是，很简单，只要给足他们好处，就可以拿到我想拿到的东西，甚至主动成为我的人，所以这根本不是我的问题，你懂我的意思，就算你杀了我，凌平市有那么多人，你抓得过来吗？” “闭嘴。” 李威咬紧牙，洋子的话如同一根针刺痛他的内心，她说的可能真的是事实，面对诱惑，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挡，那份名单上的人就算真的都被抓了，只要假以时日，还会有更多的败类出现。 洋子笑了出来，“李威，这次你真的输了，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了那些贪心不足的人，我也以为很难搞定那些人，但是我错了，随随便便给他们一些好处就会乖乖替我做事，真的让我很惊讶，李威只有一个，但是你一个人又能改变多少？” “那些是败类！” 李威深吸一口气，洋子说的可能是事实，但是他还是相信愿意为了祖国利益牺牲一切的人大有人在，这时爆炸声再一次传出， “想办法出去。” 李威用衣服挡住口鼻，爆炸产生的烟尘更加可怕，当然还有随时掉落的石块，随便一块砸在身上都足以要人的命。 “你不是很狠我吗？恨不得杀了我，现在就是你报仇的机会。”洋子看着李威，她越来越搞不懂这个男人，为了报仇，不惜孤身上岛，自己此刻就在他的手里，反而要带自己逃出去。 “一码归一码，你的命我会亲自取，不是现在。” 李威拽着洋子向后退，避开落下的石块，这时脚下再一次传出晃动，两个人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洋子只能紧紧抱住李威，她的手里多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极其锋利，可以轻松刺穿人的身体，洋子咬紧牙，匕首握在手里，这同样是她杀死李威的最佳时机，曾经几次想要杀了他，但是都失败了。 洋子抬头，看到了李威的脸，脸上写满了坚毅，目光盯着上面，这时李威发出一声闷哼，只顾着上面，斜坡上方石块滚落砸中他的后背。 “你怎么样？” “没事。” 李威咬紧牙，后背位置传来一阵剧痛，他咬紧牙挺住，“为什么要杀死假的夏国华？我相信绝对不只是为了嫁祸给我那么简单。” 虽然案子早就结了，真正的夏国华也救了回来，但是李威还是想知道真相。 “他想成为真的夏国华。” 洋子说了出来，“原本只是替身傀儡，我给了他足够多的好处，只要他安心演好夏国华，那样我们就可以控制真正的夏国华，从他那里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但是很快发现那个家伙并不老实，他不甘心只做个替身，而是想取而代之，甚至暗中找人要对付我，所以他只能死，至于嫁祸给你，那是杨标弄出来的，因为你得罪过他。” 李威松了一口气，一直到现在，这件事算是彻底弄清楚，那一晚假的夏国华约自己见面，很有可能是想借助自己来对付洋子这些人，他担心自己暴露，所以独自一个人开车出现在公园，只是没想到洋子会直接动手除掉他。 “有其他出口吗？” 刚刚来的地方掉落几块巨石，洞口的位置几乎被堵死，李威挡住口鼻，尽量减少烟尘和炸药的烟气进入身体，身体尽量贴近地面。 “没有。” 洋子摇头，“这里是藏火药的地方，这些人丧心病狂，一旦找到凌平市隐藏的科研基地位置，就会想办法将火药运过去，然后直接炸了。” 洋子说出了火药的用途，李威咬紧牙，真的是丧心病狂，这些人不杀难消心头之恨。 “爬过去，快。” 洋子靠近石头，李威从下面直接将她托起，双手用力向上推，随着李威的力量，洋子直接被推了上去。 “我拉你上来。” 洋子伸出手，隐藏的匕首出现，她看着李威，匕首顺着手指滑落，最终掉入石缝中间。 洋子放弃了杀人的匕首，这样的距离，如果她出手，李威未必可以躲过去，对于自己杀人的手段，洋子还是很自信。 李威退后几步，后背被砸的位置疼的厉害，胸口也是一阵阵的憋闷，猛地向前冲去，借着冲力高高跃起，抬手抓住洋子的手腕，借力向上，身体落在石头上面。 洞口就在前面，石块不停掉落，这个时候只能拼一下，李威意识到洞口肯定有人，冲出去的一瞬间果断开枪。 “退。” 两名守卫瞬间倒地，矮个子快速后退，动作极其灵活，这时赵旭也连忙跳到刚刚的石头后面，他皱紧眉头，又见到了李威，他并没有被炸死在里面，不仅是他活着，洋子也活着，看到洋子的手挽住李威的手腕，他立刻明白了，这个女人被李威征服了。 “杀死他们。” 矮个子发出一声怒吼，他同样抽出枪，石洞口附近，枪声大作，李威和洋子分开，两个人不断改变位置躲避子弹，抓住机会，李威立刻反击，又有一名岛上的杀手被击中，尸体从石头后面滚出，枪声立刻减弱。 “婊子。” 矮个子看到了洋子，他立刻瞄准，对于枪法还是很自信，这时洋子的心思都在李威身上，她半蹲在那，眼睛盯着李威，心这时提到嗓子眼。 枪声响，洋子的胸口位置裂开，剧烈的痛楚差点让她昏死过去。 子弹直接击中她的胸口，一瞬间爆开，洋子的身体向后倒去，他看到了拿着枪的家伙，此时一脸得意，他居然在笑，那个笑容异常的狰狞恐怖。 洋子倒地，血瞬间将衣服染红。 “洋子。” 李威看到了，枪声靠近，他无法救援，只能朝着另外一侧窜去，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让李威没有想到的是石洞周围居然还藏了枪手，暂时无法确定准确位置，火力太猛，根本无法探头还击。 “李威，你不是很厉害吗？也很喜欢管闲事吗？我现在就一枪打爆她的头。” 矮个子走出，靠近倒地的洋子，满眼的不屑，枪对准洋子的脑袋，“立刻出来，否则我直接开枪。” 矮个子大声喊出来，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眼睛里冒出血光，就在刚刚洋子打出暗器，有如针一般的暗器钉入矮个子的眼睛，几乎同时他开了枪。 洋子眼珠子瞪大，刚刚那一枪直接将她的脖子击穿，此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用尽最后的力气，手里的暗器尽数发出，抬起的双手无力的落下。 李威靠近，一脚重重落在矮个子身上。 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砸在石洞一侧，这时血不断从他的脖子位置涌出，最后那一刻洋子发出的是类似刀片的暗器，切开了矮个子的脖子，算是为自己报了仇。 赵旭躲在后面，枪口对准李威，刚刚的一幕他都看到了，同样看到矮个子惨死，他的脸上没有愤怒，反而是带着笑意，他终于死了，他不死，这座岛就不会被自己控制，现在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接下来就是杀死这个不速之客，然后摇身一变成为岛上最后实力的男人。 矮个子挣扎了几下彻底不动，这一下藏在周围的几个杀手也停止攻击，上面的人都死了，继续拼下去，很有可能搭上一条命，反正也拿不到更多的钱，这个时候肯定不会继续卖命。 人本来就是利己生物，矮个子一倒，周围的杀手纷纷放弃攻击，这个时候只想活命，转身就跑。 李威看到了，手里的枪放下，他走向洋子，洋子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胸口和脖子血肉模糊，眼珠子瞪得老大，死状极惨。 赵旭这时举枪瞄准，瞄准李威的背心要害，只留给自己一次机会，绝对不会开第二枪，他意识到李威的可怕，这个人真的是厉害，如果第一枪不能直接杀了他，那么很有可能是自己死在他的手里。 绝佳的机会。 赵旭开枪，他对自己的枪法极为自负，杀人一枪足够，枪响的一瞬间，李威向下倒去。 “是你自己找死。” 赵旭冷哼一声，他缓缓从石头后面走出，拎着枪朝着李威靠近，他看到了血，血从李威的后背渗出，对方似乎还有一口气。 “求我，我就给你来个痛快的。” 赵旭的脚踩在李威左手上面，脚尖用力，“求我。” 赵旭喊出来，胜利者特有的兴奋，让他有些忘乎所以，要在李威死亡的最后一刻好好的羞辱他。 “东方的英雄，特战英雄，是你吗？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赵旭的脚继续用力，几乎能听到手指断开的声音，他举起枪托朝着李威的头上落去，就在砸下去的一瞬间，李威突然起身，一口血吐在他的脸上，沾满血的右手猛的扫过。 赵旭退后，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的手朝着脖子摸去，刚刚好凉，就像是冰滑过一样，很快摸到了热乎乎的东西。 红色的血从脖子涌出，赵旭身体踉跄着退后，满脸的不甘，自己明明赢了，一枪击中了李威背心要害，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赵旭带着不甘倒地，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夏国华挑选的武警战士就是被他残忍杀害。 李威缓缓坐起，扯下衣服紧紧缠在后面上面，刚刚的那一瞬间，他避开了背心要害，但是那一枪还是击中了，左胳膊几乎不能动，肩膀上的骨头似乎被打断了。 附岛上方的石洞口，战况极其激烈，满地都是尸体，血几乎将石头染红，李威慢慢爬起来，拎起枪，虽然只剩下一只手，依然可以战斗，在战斗结束之前，军人绝对不能倒下。 “在上面，杀了他。” 李威的意识有些模糊，他看到了人影，从附岛下方冲上来，虽然这些人都死了，但是还有其他人，洋子说的对，只要人的贪念不消失，那就永远也抓不完，随时会有下一个出现，他踉跄着向上爬，这时听到水声，后面传出枪声和喊声。 “抓活的。” 李威冷笑，手里的枪摔在石头上砸得粉碎，身体直挺挺朝着水里落去。 第418章 宁静渔村 夕阳落在水上，缓缓将天际染成了橘红色，色彩温柔而深邃，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调色盘倾泻而出。每一道波纹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闪烁着耀眼而柔和的光芒。 几只渔船悠然归来，它们像是海面上漂浮的剪影，被夕阳的余晖勾勒得格外清晰而温馨。船夫们或站立船头，或摇橹划水，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宁静的笑容，仿佛一天的辛劳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好的慰藉。 随着渔船的靠近，水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与远处的夕阳交相辉映，岸边的渔船炊烟袅袅，不时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孩童光着脚在岸边来回跑着，不时的发出笑声。 渔村的房屋简陋，但是女人们尽量的维持生活。 “水娃，吃饭了，去喊大伯。”女人的声音，站在门口，手快速在衣服上擦了几下。 小孩子答应一声朝着一侧破旧的棚屋跑去，“大伯，吃饭了，我扶你。” 棚屋里的男人身材魁梧，身上缠满纱布，看着小孩子胖嘟嘟的小脸，慢慢起身，不仅是身上有伤，一条腿也伤得很严重，被小孩子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棚屋。 李威深吸一口气，算是命大，从附岛落水摔断了一条腿，但是凭着惊人的毅力顺水而下，不清楚在水上飘了多久，最终被打渔的渔船救上岸，他中的是枪伤，还好渔村里有个老人很早当过兵，残留的弹头取出，上了药，发了几天高烧之后，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这里真的很好，与世无争，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李威突然厌倦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在这里安个家。 家里的女人煮好了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菜大多和鱼有关，担心对伤不好，特意炒了一份青菜，放在平时李威坐的位置。 男人从外面进来，“今天收获不错，必须和我兄弟喝两口。” “伤还没好呢，就你爱喝。” 女人连忙给家里的男人倒上酒，这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人的生计都靠男人的一条船，所以在家里的地位也是极高。 “没事，高兴，喝点。” “倒吧，没事。” 李威也不想扫了兴，女人只能倒了一杯，酒刚喝了几口，外面有人跑了进来，“二哥，快点去看看，有人要砸咱们的船。” “啥？” 听说要砸船，男人顿时急了，船是渔家人的命根子，“凭啥砸我们的船？” “就是那群混混。” “走。” 男人转身就走，顺手从墙上摘下鱼叉拿在手里，女人不放心，快速跟了出去，“千万别和人家动手。” “我知道。” 李威这时也放下筷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慢慢起身，“水娃子，带大伯去看看。” “没事，水娃爹能解决。”女人看了一眼李威，知道她伤还没好，“大哥，一会我帮你换药。” “水娃，带路。” 女人知道李威的脾气，她快速收拾一下也跟着过去，担心男人和人动手。 渔船岸边停着十几条船，这里的人世代打鱼为生，有的船已经破旧不堪，上面有很多修补的地方，还是舍不得换，一条船要不少钱，修修补补还能用几年。 船头的位置站着一群人，手里都拎着家伙，带头的小子三十岁左右，平头，脖子和胳膊上满是文身，嘴里嚷嚷着，“两条路，要么交钱，要么砸船，这条水域禁渔，你们现在干的事违法。” 小平头一脸的嚣张，这时已经有人赶过来，看到小平头都不敢过去，而且也都知道他的来头，小平头名叫牟广平，家里哥五个，他是最小的那个，他爹以前管过一段时间渔业，这哥五个也有船，仗着他爹的关系弄了个水产市场，平时欺行霸市无恶不作，纠集了一伙人，只要是想做生意，那就必须给他们好处，这次居然盯上了这些打鱼的渔船。 “广平，我和你爸认识，这里祖祖辈辈打了几百年鱼了，没听人说过不让打鱼的事。” 牟广平看了对方一眼，“那是以前，现在有规定，禁渔六个月，以后谁家的船出去让我抓住了，船直接给你砸烂了，到时候别说我没提前警告你们。” “这不是欺负人吗？” “是啊，不让打渔，让我们怎么活！” “这不合理。” 这时听到消息从渔村里赶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手里都拎着鱼叉，牟广平也有点心虚，“想打鱼可以，每条船一个月份子钱两千，谁交了就能出去打渔，走。” 牟广平带着他手下的混混跳上一条大船，水娃爹赶到的时候，大船已经开走了。 “三叔，啥情况？” “让交钱，一条船两千一个月，不交就不让出去打渔。”男人说完叹了一口气，拿出半根旱烟放在嘴里点着，用力抽了几口。 “这不就是讹钱吗？” 水娃爹气得脸色铁青，手里鱼叉用力插入沙子里，“现在一条船养活一家人都费劲，再给他两千，那就只能喝西北风了，这水域也不是他们家的，凭啥跟我们要钱。” “是啊，太过分了。” “别怕，咱们这么多人，必须齐心，小犊子敢再来找咱们，一起动手。” “对。” 李威走到半途，水娃爹就回来了，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弄的酒也喝不下去，李威早早的回了棚屋。 第二天，渔船还是早早的出去，不过出了事，牟广平带着大船在水上找事，撞翻了几条船，水娃爹的腰被撞伤，被人抬了回来。 “娃他爹，这是咋了？” 看到男人被抬回来，女人顿时哭出来，感觉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撞的。” 抬回来的两个人这时都叹气，“牟广平那个混蛋干的，不交钱就不让打鱼，用他的大电船撞我们的渔船，水娃爹护着船，结果把人给撞了，应该没事，养一阵子就好了。” 很快请来了村里的老军医，已经七十多岁，身体很硬朗，摸了摸，伤到了骨头，用了几块木板临时固定，然后用布缠住，交代不让乱动，至少得养两个月以上才能彻底好。 女人忍不住的抹眼泪，这时外侧的门被踹开，牟广平带着人闯了进来。 第419章 渔霸 牟广平也是靠打鱼为生，但是和这些人不同，他有大船，牟家五兄弟控制这里最大的水产交易市场，渔船辛辛苦苦打来的鱼能不能卖都是他们说了算。 “没死就行。” 牟广平带着人闯进来，看了一眼躺在木床上的水娃爹，“水上风浪大，是你的船直接撞过来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事不能怪我，我的船也撞坏了，这事怎么算？” “对，就是他的船撞的我们。”身后的那些人跟着嚷嚷，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你放屁。” 水娃爹挣扎着要起来，腰上被木板固定，他根本起不来，气得浑身发抖，只恨不能起来和这些人拼命。 “人都这样了，逞什么能，腰不行了，以后弟妹就交给我照顾了，多漂亮的女人。” 牟广平就是个混子，无恶不作，他这时看向一旁的女人，虽然黑了点，但是长得不赖，身材更是极其丰满。 “你敢动她，老子灭你全家。” “曹。” 牟广平骂了一句，“老子怕你啊，来一次弄你一次，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就这种货色，白给老子玩都不爱玩，但是我的船不能白撞了，是赔钱还是让你的女人陪我的兄弟们快活？” 牟广平说完，他手下的那些混混真的朝着女人围过来，不断发出坏笑，色迷迷的盯着女人丰满的身体，吓得女人连连后退，这时目光落在男人那，但是她知道男人无法保护自己。 “无耻。” 声音低沉，但是透着一股冰冷，牟广平吓了一跳，他快速回头，看到一个小孩子扶着一个瘸子走了进来。 “你说什么？我无耻？”牟广平上下打量李威，忍不住笑出来，“一个瘫子，一个瘸子，有点意思。” 李威是听到动静赶过来，腿伤没好，所以走的有点慢，刚刚在大门口都听到了，这种人必须让他得到教训。 “人是你伤的？”李威冷冷问道。 “你他妈耳朵聋啊，是他的船撞到我的船自己伤的，他妈。”牟广平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立刻开始喊妈，他指向李威的那根手指突然被对方抓住，一阵剧痛传来，食指直接断了。 李威出手，绝不留情，尤其是面对这些欺负老实人的恶霸，牟广平的鼻涕眼泪一起下来，捂着变形的手指退后，“弄死他。” 这一下发了狠，牟广平平时就横行霸道，平时只有他欺负别人，这次被人给修理了，“往死弄他。” 牟广平咬紧牙，他带来的混混挥舞拳头朝着李威打去，渔村里的人也是恨得牙痒，但是都不敢得罪牟家五兄弟，这五兄弟外号五虎，一个比一个凶，得罪了他们，以后肯定是没好日子过了。 李威看到拳头靠近，他站在原地没动，左手抓住对方的拳头猛然发力，手腕瞬间脱臼，几乎同时右拳落在对方脸上，一声惨叫，人直接飞了出去。 这一拳李威其实收了力，而且并没有攻击要害，这些人虽然可恨，但是和附岛上的那些人不同，只是一群仗势欺人的混混而已，而且这里是国内。 率先出手的混混吃亏，半侧脸瞬间肿起，还有不信邪的，看出李威一条腿不利索，猛的一脚朝着李威的伤腿踹来，这小子出手有点损，专门攻击人的弱处。 这个时候动手确实吃亏，尤其是那条伤腿，行动不便，李威站在原地没动，任凭对方的脚踹在上面，就在他踹中的一瞬间抓住对方的头发猛然用力，看着对方的腿抬起，一拳重重砸下去。 这一拳就像是铁块一样，砸在对方的腿上，刚刚用损招攻击李威伤腿的家伙发出惨叫，硬生生被李威拽着头发丢了出去。 这一下都怕了，没见过打架这么狠的，头发都被拽下来，更是抱着腿满地打滚，刚刚围上来的混混吓得纷纷向后退去，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大块头眼神真吓人。 李威一个人面对十几个混混丝毫不惧，而且还是拖着受伤的身体。 可能是受到李威的影响，面对欺负人的混混，渔村的人这时也纷纷站出来指责牟广平。 “等着，都他妈等着，老子一会就让人来抓你，敢伤我，你他妈废了。” 牟广平嘴里骂着，但是很自觉的向后退，他也怕挨揍，这年头都怕横的。 他看了一眼李威，自己手指肯定是断了，这就是证据，回去就报警让派出所的人抓他，二哥和派出所所长是铁哥们，等派出所的来了，看他还怎么逞凶。 “走。” 倒在地上腿受伤的混混被架走，李威这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腿上的痛楚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是他不会表现出来，完全是硬挺。 “看到了吧，只有团结起来才能不被欺负，妥协是没用的，软弱只会招来更多的报复和伤害。” “对，我们必须团结起来，这么多人，不可能怕他们。” “是啊，不能再怕了。” 水娃爹躺在那不能动，一脸感激的看着李威，虽然是自己救了他，但是关键时刻，他也救了自己一家。 “李威啊，你把牟老五打了，他那四个哥哥肯定不会放过你，而且牟广信和派出所的人熟，你得提前有准备，万一被抓了，到了里面，可就没说理的地方了。” “派出所。” 李威笑了一下，“什么时候派出所成了不能说理的地方了？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牟家老二在派出所有关系，否则也不敢欺行霸市，还是小心点好。” 三叔叹了一口气，他和牟家有点亲戚，但是根本不给自己面子，人上了年纪也就没了年轻时候的那股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牟广平带着残手逃离渔村，拿出手机打给他二哥牟广信，牟家五兄弟，老大最稳，老二做事最霸道，老三最鬼，老四最坏，但是最疼的就是老疙瘩牟广平。 “老五。”听声音明显喝了酒。 “二哥，我在渔村让人打了，手指头都让人打断了。”牟广平带着哭腔说道。 “谁他妈干的，等着，二哥给你报仇去。” 第420章 仗势 老二牟广信恰好正在和派出所的人喝酒，私下里关系极好，所以在水产大棚他可以横着走，就是靠这层关系，听到老五带着哭腔说让人给揍了，手指头都打断了，他顿时火了。 “二哥，谁他妈那么狂？”派出所副所长王宇一拍桌子，刚刚他都听到了，有心为牟广信出头，而且他也知道所长和牟广信是铁哥们，所以他有意无意的看向所长黄涛。 黄涛哼了一声，“王所带人去一趟，这就等于是接到报案了，伤人罪可不轻，不需要客气。” “明白，哥几个，走。” 黄涛没去，他觉得这点小事让下面的人去办就行了，自己堂堂大所长露面不太好，但是必须表明态度，“二哥啊，我就不过去了，让宇子解决，小事。” “成。” 牟广信起身，他这时也拿起电话摇人，镇里有不少混混平时跟着他混。 “二哥，兄弟马上到，今天把他平了。” “多带点人。” 牟广信也是仗着酒劲，有派出所的人在场，还是应该有所收敛，但是他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就算是有派出所的人在，照样敢打人报复，最后还能把事情摆平。 他上了车，后面两辆警车跟着直奔渔村，这时牟广平也接到电话。 “老五，先别去医院，忍会，等我把事情给你平了，你再去，敢动你，真是胆肥了。” “行，二哥，我听你的。” 牟广平这时也来了精神，心里有气，朝着手下踹了一脚，“一群废物，连个瘸子都打不过。” “五哥，那瘸子老厉害了，你也都看到了，他一只手就能把人拽着头发丢出去，看我这脸让他打的。” “滚，都回去，一会派出所的人过来，该怎么说自己都想清楚。” “是他主动伤人。” “对。” 牟广平带着人回去，这个仇必须报，否则以后这群渔民就得蹬鼻子上脸。一个多管闲事的死瘸子，索性把他那条腿也给废了，还有他的手，敢断自己一根手指，必须让他十倍偿还，一根手指都不能留。 牟广平在村口一侧等着，看着二哥的车子开过来，他面露喜色迎了上去。 “二哥。” 车子停下，牟广信下了车，“老五，咋回事？我看看。” “冯得水撞我的船，他的船翻了，腰撞坏了，我好心过来看看他，哪想到他家里有个特横的，见面就动手，手指让他给掰断了，人也让他打了。” 牟广平说完，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还有那个腿被打瘸的过来。 “一个人？”牟广信虽然喝了酒，但是很清醒，而且他也知道老五平时经常欺负那些打鱼的，他带了七八个人过去，结果被一个人给打了。 这是遇到狠主了，镇里也没听说过出过这么狠的，县里也没有，哪冒出来的煞星呢？ 这时后面的警车也停下，副所长王宇跳下来，一眼看到脸被打肿的小子，还有牟广平断了的那根手指。 “人呢？直接抓了回去慢慢搞。” 王宇说话明显带着酒气，他这时还没意识到自己喝酒其实是有问题的，工作时间喝酒，肯定是不允许，但是他仗着副所长的身份，没人敢惹他。 “王哥。” 牟广平哭丧着脸，“在村里呢，那个人可横了，一会你们也小心点。” “妈了个巴子。” 牟广信口吐芬芳，这时十几个摩托开过来，后面大多带了一个人，后面坐着的人手里拎着棍子。 “二哥，人我都带过来了，一句话，我直接把惹事的给平了。”带头的男人气焰极其嚣张，看到副所长王宇也在场，“王所，我就是打抱不平。” 王宇看了一眼，“二哥，别让他们胡闹，人我抓回去，想怎么收拾进去之后再收拾，你搞这么大动静，到时候让我难办，这口气肯定替你出了。” 牟广平点头，“听好了，都别动手，这件事听王所的，老五，你带路，进村。” 摩托率先发动，有意发出响声，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哪见过这种阵势，听到摩托声纷纷打开门向外看，很快看到警车。 “完了，得水家惹事了，我得去看看。” “别去，咱惹不起。” “那是我亲侄子。” 男人甩开女人的手，快步朝着大门口走去，大部分人都选择回避，从里面关好门窗，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摩托快速冲进院子，有意找事，一个小黄毛抬脚朝着晒鱼干的架子踹了一脚，上面晒的鱼干纷纷落地，似乎觉得不过瘾，又踹了几脚下去，好好的架子被踹倒。 “你们干什么？” 水娃娘冲出来，看到院子里的一幕，心疼自己晾晒的鱼干，但是看到突然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摩托车，心里也怕，家里男人躺在那不能动，女人的胆量毕竟还是小。 “都让开。” 牟广信带着人往里走，眼露凶相，他和冯得水以前就不对付，因为水产市场的事起过冲突，这次他腰撞伤了就是活该。 “打伤老五的那个人，让他出来，这事和你们没关系，老子不欺负娘们。” 李威就在屋里，他听到了外面的响声，知道是那些人来报复来了，完全不慌，“水娃，扶着大伯出去看看。” “李兄弟。” 冯得水躺在炕上不能动，“这事你别管，那些都不是好人，听我的，赶紧走。” “现在想走也走不成了，放心吧。” 李威被水娃扶着慢慢走出去，看到了前来兴师问罪的牟广信。 阵容不小，牟广平也跟回来了，院子里站了有二十几个人，如果不是受伤，这群杂碎轻松就能解决。 “就是他。” 牟广平抬起手，他立刻想到自己指着对方然后被掰断手指的那一幕，不由得一阵钻心的疼，抬起的手快速收回来。 “他！” 牟广信上下打量，块头不小，看着很结实，是个残废，腿明显有伤，还需要人扶着走路，老五带了这么多人，居然被一个瘸子给打了！ 这事传出去是有够丢人的。 “带回去。” 派出所副所长王宇脸色一沉，立刻两个派出所的年轻警员朝着李威过来。 “站住。” 随着李威的声音，两个警员停下，这时也感受到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惊人气势，心里也暗暗琢磨，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感觉不简单。 “是他伤人在先，目前伤者就在屋里躺着，不仅伤人，还率众来此闹事口出不逊，我只是教训他一下，这有错吗？” 李威义正言辞，声音洪亮，这时院子周围聚集不少村民，看到这阵势都为冯得水一家捏了一把汗，尤其是李威，其实心里都恨透了牟家五兄弟，只是敢怒不敢言，都怕他们报复。 “放屁，是你先掰断我的手指头，还打伤我的人，我是来看望得水的。” 牟广平嘴里嚷嚷着，伸出右手，“不信你们看看，还有他们两个。” 刚刚被李威打的两个人也站出来，一个脸肿成猪头，另外一个腿被李威砸了一拳，这时腿无法落地，碰一下都疼的直咧嘴，怕是也断了。 牟广信恒了一声，“这已经很明显了，人证物证都在这，我们也不想讹人，钱我不在乎，但是伤人必须得进去蹲。” 这是当地的土话，蹲就是抓进去的意思。 “没错。” 镇派出所副所长王宇点头，他和牟广信是一个鼻孔出气，“派出所接到报警，麻烦和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看出李威不好惹，王宇的语气也发生一些变化。 “不能去。” 水娃娘这时急得不行，“去了就回不来了，我能作证，是牟老五带着人到我们家闹事，羞辱我男人，还要羞辱我，所以李大哥才会动手。” “有证据吗？”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这时王宇酒劲也过去差不多了，来的时候以为到这直接把人一抓就完事，不管是谁，到了派出所都得趴着，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有。” 李威哼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手机，他确实都录下来了，虽然身体受伤，但是职业习惯并没有改变，当时手机交给水娃，让他录下来，这孩子虽然小，但是录的很完整。 录像打开，牟广平带着人嚣张走进来，侮辱受伤的冯得水更是大言不惭让手下人侮辱冯得水的媳妇，这时李威才出现制止，接下来就有后面发生的事，牟广平仗势欺人，手指着李威破口大骂，结果被人抓了手指。 录像放完，派出所副所长王宇的脸色随之一变，事情不好弄了，论关系，肯定是要帮牟家这些人，但是现在人家有证据，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时村民也都拿着手机，他也不敢乱来。 “二哥，还是协调解决吧。” 王宇压低声音，“他手里有证据，这事不好办，闹大了对老五也不好。” “协调？” 牟广信哼了一声，“协调个屁，你带着人走，有报警也别出警，老子今天就要卸了他。” “别乱来。” 王宇知道牟广信手狠心黑，而且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平时把人打了也就算了，如果真的造成重伤害，或者把人打死了，肯定会有麻烦，黄所到时候也压不住。 “我知道轻重。” 牟广信使了个眼色，示意王宇带着人派出所的人先走，有他们在这，自己不好动手。 “行吧。” 派出所副所长王宇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别把事情搞大，到时候不好收场。” “放心。” 派出所这边也尴尬，兴师动众来抓人，结果人家有证据，渔村的人也都清楚，派出所和牟家这些人就是一伙的，看到派出所的人上车离开，这时都为李威担心，还有冯得水一家，看着被踹塌的晒鱼架，无法想象这些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二哥，走了。” 一人靠近，“这事交给我吧，正好最近手痒。” “弄他。” 牟广信点头，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拉了一把木凳坐下了，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水娃，和你娘回屋。” 李威不想和人动手，伤还没有痊愈，但是眼前这种情况，不可能站在这不动让人打，这不是他的性格，就算是只剩下一根手指能动，也绝对不会认输。 “不，我不回去。”水娃紧紧抓着一把木枪，这是李威送给他的礼物，用刀刻出来的，惟妙惟肖，就跟真的一样。 “听大伯的话。” 李威说完慢慢向前走了两步，伤腿还是不利索，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人，“一起上吧，免得麻烦。” “够狂的。” 刚刚在牟广信面前邀功的黄毛朝着李威冲过来，有心立功，拳头晃了一下，一只脚抬起朝着李威踹过来，这是他出名的绝技一脚蹬，出脚速度极快，平时踹过不少人，但是今天遇到了硬茬，脚被李威左手抓住，黄毛的反应速度确实够快，动作也灵活，另外一只脚顺势也蹬过来，这是第二招双脚蹬。 “滚。” 李威猛然发力，人直接丢出去。 只是一只手，当然用了巧劲，黄毛被丢出去几米远，脑袋撞到木板上面，这一下撞的不轻。 人从地上爬起来，手捂住脚踝，刚刚被抓住，就像是被铁钳钳住一样，这个人的手怎么这么有劲，这一下黄毛老实了。 牟广信看在眼里，同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确实厉害，难怪老五会吃亏，刚刚人家右手都没动，一只手就把黄毛给丢出去，黄毛在镇里也是有一号的，算是能打的，这么轻松就被人给拿捏了。 李威哼了一声，“一起上吧，你们带了家伙，而且这么多人攻击我一个人，所以就算我下手重了，要了你们的命也是正当防卫，因为我的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我不介意弄死几个。” 院子里的这些人这时都怕了，虽然人多，但是都怕死，而且平时都是仗势欺人，对方根本不敢还手，这个大个可不简单，万一真的被他给抓住，不死也得掉层皮。 这个道理都懂，如果被几个人同时欺负，肯定打不过，最好的法子就是抓住一个往死里打。 牟广信慢慢起身，“这件事没完，等着。” 第421章 恶毒 牟广信也被李威刚刚的那番话给吓到，而且对方的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他不确定里面到底有什么，如果真的在这闹出人命，自己也不好摆平。 他当然想不到，这一切都是李威故意的，就是为了唬住对方，身上有伤，如果这些人真的一起冲上来必然吃亏，李威心里清楚，不能轻易取人性命，这些人虽然坏，只是狗仗人势而已。 “走。” 牟广信放了狠话出去，让李威等着，这件事还没完。 “二哥，就这么算了？” 从院子里出来，牟广平一脸的不信，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就算再厉害，他一个人能打几个。 “你看看多少人看着，我们控制水产市场的事已经引起不满，最近有人去县里告发，白天人多不适合动手，等晚上再来。” 牟广平被送到镇里的医院，手指确实断了，又被掰回来固定好，疼得他直冒冷汗。 “老五。” 老三牟广义推开门进来，他去县里解决告发的事，听说老五出事立刻赶回来。 “三哥，疼死我了。” 大致情况说了一遍，牟广义眼珠一转，“二哥说得对，白天不好弄，必须晚上，这个仇必须得报，晚上派几个身手利索的，弄点火油往里一扔就跑，报警也没用，根本抓不到人。” “这法子好，还是老三脑袋好用。” 牟广信点头，“刚刚打听好了，对老五下手的那小子不是本地人，冯得水从水里救上来的，据说当时伤得挺重，以为活不成了，而且受的是枪伤。” “枪伤。” 听到是枪伤，牟广义不由得脸色一变，“二哥，他到底是干啥的？普通人可接触不到那玩意。” “管他干啥的，得罪我们兄弟，今晚一把火烧死他，也是让渔村里的那些人看清楚，得罪我们的下场。” “好吧。” 牟广义微微点头，听到枪伤，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惹到不该惹的大人物头上，但是转念一想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是大人物，怎么会一直留在渔村。 渔村，此时冯得水家的院子，弄坏的晾鱼架村民帮着重新弄好，冯得水的腰被撞坏，只能躺在炕上，至少要躺上几个月才能康复，他是家里的顶梁柱。 “那些坏种，肯定还得报复，晚上都精神着点。”村主任一脸的担心，牟家五虎干的那些坏事他都知道，报复心极强，曾经就有一户得罪过他们，结果人被打了，当晚船就被烧了。 “村长，事都是他惹起来的，不能再让他留在村里了。” “是啊，只要把他赶走，咱们村就能没事。” 村里的人聚在一起商量，这时居然有人提议赶走养伤的李威，担心他连累整个村子。 “放屁。” 有人听不下去，“明明是他救了得水一家，怎么就成了祸害了？良心都让狗吃了，就算我们把人赶走了，牟家的人就能不继续作恶吗？现在是要钱，以后不知道怎么对付我们，最后连活路都没了。” “没错，不能再怕了，必须联合起来，你们今天也都看到了，牟家人也怕横的，就是咱们都太好欺负了。” 渔村的人被牟家兄弟欺负已久，心里都有怨气，只是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不惹事，怕遭到报复，人心不齐，所以牟家五虎才会如此嚣张。 这时李威慢慢走过来，村里的人争论他听到了，走可以，但是不是现在走，而是要等到彻底解决了才能走，还要给恩人冯得水讨个公道，不可能被人撞成那样还忍气吞声。 “村长，分我几个人，今晚我会守着村子，总之，所有的事我一个人承担，不会连累村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村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刚刚支持李威的几个人站在他这边，按照他的安排，提前在进村的路上挖了几个坑，上面做了掩饰，就是小孩子经常玩的一种把戏，用草铺在坑上面，草上面撒上土，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问题，但是一旦踩上去，立刻就会掉进坑里。 破旧棚屋，李威拿出几根钉子砸扁，用力在石头上打磨，几把简易的暗器完成，他也意识到牟家五虎今晚肯定会报复，这时天也黑了下来。 “李大哥，吃饭了。” 水娃娘强忍悲伤，端了饭菜进屋喂给男人吃，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但是日子还得过，孩子还小，还好平时节俭，有一点余钱，足够给男人抓药和这几个月的生活。 李威快速吃完，走出棚屋，靠近渔村的路口恰好有一棵大树，树下有石头，他慢慢坐下，等着那些人今晚过来。 两辆摩托快速靠近，正是牟广信派来的人，坐在摩托后面的人拎着袋子，袋子里是提前准备好的易燃物，只要靠近渔村点燃之后丢进去立刻就走，等村子里的人发现，人早就没了，这种事没法查，派出所也只是做做样子就过去，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摩托车靠近渔村，突然前面的轮子陷进去，摩托车失控横着飞出去，车上的两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另外一辆摩托车几乎也是相同的遭遇。 “曹。” 过了好一会，人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靠近车子，疼得呲牙咧嘴，摩托车撞得有点惨。 “滚回去告诉牟家五虎，如果他再敢做恶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威这时走过来，怒视准备进村作恶的四个人，他的声音让人胆寒，尤其是他的眼神。 “走，走。” 四个人吓得连滚带爬，摩托车也不要了，好不容易才回到镇子，摔得有点惨，还好都是皮外伤。 “妈的。” 牟广信派人送到县医院，他喊来老大牟广军，老四牟广利，牟家五虎聚齐，商量怎么对付李威。 牟广军毕竟是老大，年纪大一些，平时做事也沉稳，“老二，不是我说你，老五胡闹，你也跟着胡闹，靠着水产市场赚点钱就行了，跑到渔村收走船钱，这钱是你们能收的吗？” “大哥，现在不是收钱的问题，是我们让人欺负了，老五手指头都让人掰断了。”老二牟广信提高声音，“我是他二哥，看着老五受欺负，我能不心疼吗？” “二哥，消消火。” 老四牟广利瘦一些，“怎么觉得这个人来头不小啊，最好先查查他，敢一个人对抗二哥那么多人，而且出手那么厉害，绝对不简单。” “对。” 老大牟广军点头，“老四说的对，这事不能胡来，咱们已经让人盯上了，这个时候再闹事，那就只能等着被抓了。” “大哥，我从小到大可没让人这么欺负过。”牟广平带着哭腔，举起他的手，“兄弟如手足，现在都让人掰断了，你们不管我拉倒，我自己想法报仇。” “老五。” 牟广平这么一嚎丧，老大牟广军的心里也不舒服，父母没得早，他靠走船倒腾水产拉扯大四个弟弟，正是因为这个关系，五兄弟的感情特别好。 牟广军看着老五缠着纱布的右手，终于做出决定，“动不了人，那就动他们的船，老二，从明天开始，那个渔村打来的鱼货一个都不允许进市场，谁敢收就整谁，用不了几天，渔村的人就会把他赶走。” “这个法子好。” 老四点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不需要硬碰就能搞定，那群穷棒子没了营生，肯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他的头上，还得乖乖交钱。” “那就这么干，老三，老四，你们两个都去水产市场帮忙，盯紧了，只要是那个渔村来的，一概不允许进，也不允许有人收。” “知道了，大哥。” 高水镇水产市场规模不算小，因为水产新鲜而且便宜，在当地很有名气，很多县里的水产市场都来这里进货。 “都他妈听好了，上渔村的货不许收，谁他妈收了，老子就踹谁的摊子。” 牟广信带着人咋咋呼呼往里走，手里拎着棍子，不时在水产摊位上敲几下，后面跟着老三和老四，水产摊位的人虽然不满，但是都不敢招惹，只能是不停的点头。 “上渔村咋得罪五虎了？” “听说是一条船要2000一个月，上渔村的人不交，好像还发生了冲突。” “2000，那可不少啊，现在鱼货少了，打鱼一个月能赚多少，太黑心了。” “没法子，有人去县里搞了，还是搞不走五虎，迟早出事。” 牟广信停下，嘴角露出笑意，看着摊位后面的男人，“听说你去县里告发我们了。” 摊位后的男人这才抬头，正在收拾的鱼货摔在案板上，“没错，是我告的，这市场又不是你家的，凭啥都听你的，告诉你们，县公安局有人，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他说完举起手里收拾鱼货的砍刀，听到吵闹声，又过来几个人，看到是牟广信那些人，同样抄起家伙过来助威。 “你牛逼。” 牟广信点了一根烟，“我不弄你，但是你也别想好过，告诉你们，在这老子就是天，随便你们告发，没用，别到时候自己弄一身骚，谁都不好看。” 牟广信知道对方也不好惹，关键是县公安局有人，不能直接动手掀摊子打人，但是他有的是法子对付，使了个眼色，他的几个小弟站在摊位两侧抽烟，门口一侧也有人盯着，只要是朝着这个摊位过来的都被拦住。 “去别家买，要不就滚蛋。” 谁都不想惹事，看着熟客被赶走，摊位的老板看不下去，拎着鱼刀从里面出来，“牟广信呢，让他出来，操他祖宗的，老子弄死他。” “别那么大火气，杀人犯法，都是一个脑袋，你家里三个孩子，二哥光棍一个，和他斗个啥劲。” 这年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牟广信没成家，所以没有顾虑，摊主就不一样，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六口人都指着这个摊位活着，虽然气得直咬牙，最终还是得低头，耗不起，这种事县公安局也没法管。 “告诉牟老二，县里告发的事，我直接撤回来，让他别跟我找事。” 牟广信在一侧的管理室里喝茶，得到消息骂了一句，“贱骨头，非得等老子弄他才老实，真他妈贱皮子。” 牟广信晃晃悠悠走出来，“都撤了，晚上一起喝点，以后就是兄弟。” 另外一边，上渔村的鱼货送到，但是没人收，牟广信发了狠话，谁都不敢得罪。 “老洪，啥意思啊？平时都是给你收，今天给你算便宜点。”箱子里放着几十斤鱼货，这是一天的收入，按照市场鱼货的价格，至少能卖到二百块钱，去掉花销和费用还能剩下不少，足够一家人生活。 “跟你实话说了吧，上渔村得罪人了，放了话，你们村的一概不收，不是你们一家。” 老洪压低声音，“你难为我也没用，我也得看人脸色做生意，一直盯着呢，快点走吧。” 上渔村的人纷纷从里面出来，打好的鱼货卖不出去，平时价格低的时候会晒鱼干，但是鱼干的市场也有限。 “咋办？” “还能咋办，先回村子，然后再商量，都是冯得水惹出的麻烦，他活该腰子坏了。” 鱼货卖不出去，这时都把气撒在了冯得水身上，因为是他从水里救回了那个人，也是他和牟家人叫嚣，得罪了人家，现在搞的上渔村的人都跟着受到牵连。 上渔村有三十多条船，大部分都靠打鱼卖鱼为生，这时纷纷搬着鱼货从里面出来，满脸愁容，结果都是一样，嘴皮子说破也没人敢收。 穷人的无奈，必须为了生计担忧，每天睁开眼睛想的就是如何赚钱养家糊口，就算是遇到阴天下雨也不能休息，现在谋生的路子断了。 “回村，找村长，必须把那个人赶走。” “对，都是他害了村子。” “走，找村长去。” 牟广信那边很快得到消息，他的手下刚刚听到上渔村的那些人说的话。 他一脸的得意，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对付这群老六随随便便用点手段就行，就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第422章 欺人 牟家兄弟得逞，凭借他们在水产市场的影响力，想搞任何人都很容易。 上渔村的村民们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无奈回到了村子，卖不出去的鱼货只能先带回去，鱼货活着能卖个好价钱，一旦死了就不值钱。 村口的老槐树下，从市场回来的村民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气氛凝重。 “村长呢？怎么不见村长出来说话？”一个中年汉子大声喊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不满。 “村长去镇里开会了，说是要商量渔村的发展问题，哪知道会碰上这种事儿。”一个年迈的村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冯得水害得我们全村人没饭吃，必须让他负责！”一人情绪激动，他家里两条船，受影响更大，这个时候不敢找牟家五虎麻烦，反而是把怨气撒在受伤躺在炕上不能动的冯得水的头上。 “对，去找得水！让他把那个人赶走，事都是他惹出来的！” “走，找他去。”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响应，一时间群情激昂。 这时村口开进来一辆农用货车，村长孙大海从镇里开会回来了，他也听说了水产市场的事。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孙大海快速从车上下来，看到村口都是人，他大概心里就明白了，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传遍整个人群。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急，我也很急。但是，我们不能盲目行动，更不能让一个人来承担所有人的责任。得水救人是出于好心，这种事换作是谁遇到了都得救人，我们不能因此就责怪他。” 孙大海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知道这件事和冯得水没关系，都是牟家五虎搞出来的。 身为村长，他在渔村的地位还是很高。 “可是村长，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鱼货烂在手里吧！”有人喊道。 “我已经和镇里联系了，他们会想办法，我去找五虎谈，毕竟有老关系在，总得给我点面子。”村长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但在这之前，我希望大伙能够保持冷静，不要做出任何冲动的行为。这事不能怪得水，一条船一个月收两千，你们愿意交吗？” “不愿意。” 村长的这番话起了作用，一个月两千，确实是不小的支出，尤其是那种家里有两条船的，等于是白白拿出四千块钱给人家，四千块钱足够一家人一个月所有开销。 “都先回去。” 孙大海好不容易把村子里的人都弄回去，他站在村口用力抽着烟，当年和牟家五虎的爹关系不错，但是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物是人非，这张老面子可能也靠不住了，这事难办。 镇里的高辉饭店，此时二楼包间里，牟家五虎都在场，一起的还有镇里的干部，派出所所长黄涛也在场。 “这事还是得解决，尽量别闹大。”副镇长咳嗽一声看向牟家五兄弟的老大，关键时刻肯定是老大做主。 “孔镇，不是我们搞事，是他们先打伤了老五，我过去要说法，那些人不讲理，还要打我们，这才用点手段整整他们。”牟广信笑着说道，在这位副镇长面前，他还是很收敛，说话也很注意，没有带任何脏字。 “明白，县里刚开完会，大力发展渔村产业，还要在镇里建鱼产品加工厂，打造高端产业链，增加渔民和镇里收入。” “这厂子是个人的还是公家的？” 牟广军这时闻到了香味，如果能拿下厂子经营权，或者是投资入股，必然可以赚更多的钱。 “肯定是镇里的，镇里出资，打造本地区最大的鱼类加工厂，到时候其他镇的鱼产品也都要送过来一起加工，然后外销。” “那我们吃啥喝啥？” 牟广利听明白了，这是要直接取缔水产市场，以后鱼货都直接往厂子里送。 牟广军咳嗽一声，“听孔镇说完，你们急什么。” “水产市场还会有，就是规模会缩小，等厂子建起来，能赚钱的路子就更多了，现在一天水产市场最多几百斤的货，厂子建起来之后至少要几千斤，各镇的货都要往里送，到时候你们哥几个靠送货就比现在赚的多。” “有孔镇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哥几个敬领导一杯。”牟广军起身，他年纪最大，做事也最稳，听出来这里面的苗头，只要关系维护好，以后往厂子里送货的路子就是自己兄弟的。 “来，大家举杯，为了渔村的未来，也为了我们的合作。”副镇长孔镇笑着举起酒杯，气氛一时变得融洽而充满期待。他深知，牟家五虎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若能妥善引导，对渔村的发展将是极大的助力。 酒过三巡，话题逐渐深入。“广军啊，你们牟家在渔村威望高，又是干这行的老手，镇里建厂的事，你们可得多出出力，帮衬着点儿。”孔镇看似随意地提及，实则话里有话。 牟广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味。“孔镇放心，渔村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我们牟家定当全力支持。不过，这厂子要是建起来，咱们也得有个章程，怎么管、怎么分，都得清清楚楚，不能让乡亲们寒了心。” “说得好！”黄涛所长插话道，“咱们这次改革，就是为了让渔民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公平公正，缺一不可。我会监督好每一个环节，确保大家的利益得到保障。” “对，对，对。” 这时包间内的众人都笑了出来，气氛极其愉快，其实心里都明白，如果镇里真的能把这个大型加工厂建起来，都能从中得利，所以绝对是好事。 牟广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心里一直在盘算。如何利用这次机会，不仅要巩固牟家在水产市场的地位，还能进一步拓展业务，将牟家的势力范围延伸至整个产业链，获得更大利益。 这次老五出事也让他看明白了一些事，以前那种靠强横霸占市场的日子不好过了，所以得找其他出路。 前提是必须满足镇里这些人的利益。 第423章 难题 上渔村，天已经亮了，每天这个时候渔船都会准时出去，但是今天大多停在岸边，整个村子也是格外的安静。 从水产市场那打听来的消息，牟家五虎发话，不允许水产市场的摊位买上渔村的鱼货，谁敢买就砸谁的摊子。 刘老憨走在水边抽烟，看着自己的船，十几岁就跟着他爹打鱼讨生活，靠着打鱼养大了两个儿子，他想不通为啥这鱼就不能打了。 “刘哥，在这抽闷烟呢？” 刘老憨苦笑了一下，“这事咋整啊？如果不能卖，这鱼打回来也没啥用。” “村长去说和了。” “牟家那五个狼崽子只认钱，根本不认别的，没用。” “那能咋办！” 破旧棚屋距离水边很近，李威坐在里面，药膏涂抹在伤腿上，距离水边近，他都听到了，这时破门打开，水娃娘走了进来。 “大哥，我帮你涂。” “没事，我自己能行。”李威下意识的拉了一下裤子。 “还是我来吧，后面的伤你碰不到，抹上药好得快点。”女人说完不容分说从李威手里抢走药膏，然后从后面掀开他的衣服，毕竟生过了孩子，不像大姑娘那么扭捏，手指轻轻落在李威后背靠近肩膀上面。 “咋伤的这重？”女人忍不住问道，当时人救回来的时候，请来的老医生说能活就是看他命大不大，这伤基本活不成，但是烧了三天之后，人真的挺过来了。 “在水上遇到坏人了。” 李威看向门口，虽然没做什么坏事，还是不想被人看到，免得说闲话。 人言可畏。 “得水的事，得有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算了。” 药膏涂抹完，女人低头不语，这些年家里大小事都是男人办，遇到事，她一个女人拿不了主意，而且也不知道该咋办。 “要不算了吧，躺几个月就好了，那些人惹不起。”女人小声说道。 “那不行。” 李威慢慢起身，“这事我管定了，不用怕，既然我选择管了，肯定不会给你们留下麻烦。” “大哥，你，你要出去？” 李威缓缓走了出去，腿伤和后背的伤势让他无法发挥平时的实力，但是面对牟家五虎的恶行，必须得管。 “去趟县里，晚上回来吃饭。” 女人咬紧嘴唇，没有阻拦，她知道这个男人有本事，比家里的男人更有本事。 李威走到岸边，这时岸边蹲着五个人，抽着烟说着话，都是一脸的愁容。 “谁能送我去趟县里。” 五个人同时起身，目光落在李威身上，知道这个男人厉害，牟家五虎在他手里吃过大亏，私下里也都在传他肯定身份不简单，尤其是他身上带的是枪伤。 “我，我送你去。” “谢谢。” 车子很快开过来，李威上了车，从渔村开出去，经过镇子赶往县城，对于这里的情况，李威大致有了一些了解，绝对不简单，位置特殊，水域比较深，这里有军用港口，还有部队驻扎。 “去哪？” “军管区。” “那地方去不了，人根本不让靠近，车就更不行。”这时车子停了，“我只能送你到县里，我的车开过去，肯定就被扣那。” “那就去县武装部。” 李威现在的身份尴尬，从部队转到地方任职，在出发前辞掉了原有的职位，所以现在唯一能动用的只是过去的关系，希望还能派上一点用场。 “行吧。” 车子改变方向，靠近县委武装部，门口有警卫站岗，车子远远的停下，“就这吧，你到底是干啥的？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谢谢你送我过来。” 李威下了车，径直走过去，站岗的警卫立刻走过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县委武装部，有什么事吗？” “麻烦和你们领导说一下，就说有一个叫李威的人，原中国特战团团长，代号黑鹰，想见见他。” “好的，您稍等。” 警卫一眼看出李威不简单，尤其是他报出中国特战团，虽然没听过，但是人家是团长，级别不低，连忙朝着里面跑去，正好遇上从里面出来的政委何强。 “何政委。” “跑这么快，啥事？”何强问道。 “报告，门口来了一个人，自称是中国特战团团长李威，代号黑鹰，想要见领导。” “特战团。” 何强听说过这个名字，特战团和县委武装部不同，对方虽然是团长，但是可比自己这个政委级别高出很多，绝对是大人物，“黑鹰，李威，这名字熟悉啊。” 何强猛然想起来，部长吴迪和他提过，他这辈子最崇拜的军人就是特战团的教练黑鹰，难道是他？ “老吴，你立刻回来，急事。” 何强说完朝着门口走去，他看到了李威，衣服有些破烂，但是双眼格外有神，站在那的气势就给人一种不简单的感觉，但是这衣着和特战团团长的身份似乎不太搭。 “您好，我是县武装部政委何强。” 李威点头，略微有些失望，生面孔，目前自己已经不是特战团的团战。 这时一辆军车快速靠近，副驾驶位置上坐着武装部部长吴迪，随着军车停下，吴迪飞身跳了下来。 “教官，真的是你。” 吴迪曾经受过特训，虽然只是短短数日，但是最让他敬佩的就是李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怎么弄成这样？” “一言难尽。” 吴迪有些激动，拉着李威的胳膊往里走，显得极为亲近。 “杀得好。” 办公室内，吴迪听完李威讲述登岛除掉那些间谍的经历激动的站了起来，“换做是我，老子也会去找那些杂种拼命，就是没这个本事，但是必须得干，军人就应该有血气。” “老吴，注意言辞。” 何强连忙摆手，“李团长，您别介意，他就那样，那您怎么会在这呢？” 李威也不想多说，“受了伤，上渔村的渔民冯得水救了我，这次过来是想找你们帮个忙。” 这件事确实让李威也犯难，对于那些危害国家利益和人民生命的间谍组织，他会毫不犹豫的动手，但是面对牟家五虎这样的欺压渔民的败类，却没有太好的办法，从法律层面，以他现在的身份无法动用武力来解决事情。 第424章 吓尿 镇水产大棚，此时异常热闹，各渔村纷纷将早上打来的鱼货送过来卖掉，拿到钱的那一刻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牟家五虎中的老二牟广信带着人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钻到一旁的管理室喝茶，很快其他四虎也到了。 “大哥，我检查过了，上渔村的人没过来，我已经放出话了，谁敢收他们的鱼货以后直接滚蛋。” 牟广军阴沉着脸，他一直在考虑布局的事，“老二，差不多就得了，尽量少得罪人，等以后真的建了水产加工厂，咱还是得和渔村处好关系，所有的鱼货咱们收了，然后再卖到加工厂。” “那简单，谁敢不卖咱们，来镇里的路直接给他封了，谁都不好使。” 牟广信一脸得意，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这种事他干得出来，关键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人管，有几个刺头去县里告发也都解决了，这让他更加有恃无恐。 “还是小心点好。” 牟广军做事沉稳，经历的事情也多，“上渔村的那个瘸子，绝对不简单，让你们查，查了吗？” “没呢。” 老三接过话茬，“大哥，我让派出所的人查查他，到底什么来头，敢一个人和我们哥五个对着干，这是活腻了。” 他说完拿出手机，牟家五兄弟和派出所的关系都不错，直接打给派出所所长黄涛。 “黄哥，麻烦你点事，帮我查个人，好像叫李伟。” 牟老三记错了，威和伟也不好区分，他打听对方来头的时候，对方也没说清楚。 “老三，这名字太普通了，全国叫这个名字的至少得几千人，不好查。” “帮帮忙，三十多岁，黄哥，你不是也见过他吗？” “行吧，我让下面的人查查，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排查。”黄涛还是同意了，作为所长，确实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感谢黄哥，晚上一起聚聚。” “再说，最近查得严。” 黄涛那边很快安排人去查，符合年龄三十多岁叫李伟的男人，户籍信息里都有照片，确实能比对出来，就是要花费一点时间。 镇里派出所的设备太旧，反应还是有点慢，黄涛一直想更新设备，县财政吃紧，更换一批设备至少要上百万，县财政暂时挤不出这笔钱。 水产大棚管理室，门推开，一人快速跑入，“二哥，有人收了上渔村的鱼货，让我给逮住了。” “妈了个巴子。” 牟广信一听就火了，他下了令任何摊子都不允许收，这是原则问题，等于是挑战自己的权威。 “带上家伙，一会直接给老子砸。” 牟广信一咋呼，老三和老四都跟着跳起来，坐在那的老大牟广军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但是没有阻止，只是交代了一句，“别伤人，吓唬一下就行了。” “放心吧，大哥。” 牟广信直接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抓起一根棍子带着人直奔水产大棚。 水产大棚靠近角落的位置，此时摊主一脸的紧张，刚刚确实收了一份上渔村的鱼货，有亲戚关系，当时想偷偷搬进来，放在这就走，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算是帮亲戚个忙，没想到会被牟广信手下给看到，直接抢了他的电子称，这下算是得罪牟家五虎了。 “就这个摊子。” 牟广信一身的横肉，走路的时候身上的肉都跟着乱颤，手里拎着棍子，一脸凶狠的过来。 “老林，啥意思？拿我的话当放屁了。” “老二，家里亲戚，就这一筐，给个面子。”摊主只能说软话，从兜里拿出烟递过去，结果一把被牟广信打掉。 “面子，你他妈有面子吗？” 牟广信心里清楚，他掌控水产大棚靠的就是狠劲，所以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必须让所有人都怕自己，“给我砸。” “别砸，别砸。” 摊主慌了，这个时候后悔也晚了，牟广信带来的人抡起棍子就开砸，摊位上摆好的鱼货纷纷被打烂，下面用来存放鱼货的器皿也被踹坏，顿时一片狼藉，周围摊位的人这时纷纷过来，只是看着，谁都不敢上前拦着。 “别砸，老二，哥求你了，靠这个吃饭呢。” “跪下。” 牟广信哼了一声，不屑的看着对方，论辈分，这个人他还得叫声舅，但是他不管这些，谁得罪自己就得倒霉。 “老二啊，差不多行了。” 旁边的摊主有些看不下去，摊子砸了，气出了就行了，也不是啥大事。 “你也找砸啊？” 牟广信因为上渔村的事，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恶狠狠的看着刚刚说话的人一眼，吓得对方立刻低头不敢言语，都怕惹祸上身，他拿起烟头丢在其中一个鱼货箱子里。 “两条路自己选，一是滚蛋，水产大棚的摊位以后别想用了，二是跪下认错。” 老林气得攥紧拳头，目光落在一旁的剔鱼刀上面，他恨不得直接弄死牟老二，但是想到自己年迈的父母还有孩子，最终还是忍住了。 “老二，我错了。” 老林真的跪下了，牟广信那些人看在眼里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好惹事的家伙抓起一条鱼摔在地上，嘴里骂着，“都看清楚了，以后谁不听话，都得这样。” 水产大棚外，两辆军车快速停下，从上面快速跳下十几个人，手里都带着枪，从前面副驾驶位置下来的正是县武装部部长吴迪，也是火爆脾气。 “管理室，控制住，剩下的人跟我进去。” 牟广军听到动静，他也懵了，这种场面他也没经历过，怎么突然来了军车？ 管理室的门被踹开，里面的人完全不敢动。 水产大棚里，牟广信带着他的手下混混正在哈哈大笑，看着跪在地上的老林，用他们所谓的权力和恶来戏弄老林这些老实人，这时李威走了进来，吴迪跟在他的身后。 “吴部长，看到了吧，那些人都抓了。” “动手。” 吴迪一声令下，武装部的人快速上前，这时牟广信那些人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逃，跑出去没几步就被人按在地上，牟老三也被按住，牟老四混在人群里面还想逃，但是被李威一眼认了出来。 “还有他。” 牟老四只能乖乖蹲在地上，举起手，这时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劲，身体不停地发抖。 这绝对是大阵仗，水产大棚里的摊主也都懵了，不知道这些人从哪来的，一般闹事最多是派出所的人过来，很明显这些人不是，而且还有拎着枪的。 “还认的我吗？” 李威走了过来，牟广信这才敢抬头，这下傻了眼，上渔村的那个瘸子，他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不能惹的大人物，但是谁能想到那么穷的地方能有大人物。 “认，认的。” 牟广信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开个玩笑，都是误会，所有损失我赔。” “赔？”李威哼了一声，“怎么赔？冯得水的船让人撞了，腰也伤了。” “全我赔。” 牟老二这时被人按住，冷汗也下来了，平时凶，那是因为这些人好欺负，仗着牟家五兄弟人多势众，仗势欺人，他根本不是管理人员，所以无权干涉水产大棚交易。 “晚了。” 李威脸色一沉，双手扶起了老林，目光落在周围看热闹的那些摊主身上，“你们辛辛苦苦赚的钱，为什么心甘情愿拿出一份给别人？明知道不合理却不敢站出来争取，这些人很可怕吗？就是一群纸老虎，自己的幸福和人生不应该掌握在别人手里，我们国家是有法律的，任何想包庇罪恶的行为都必将付出代价。” 李威的声音在水产大棚里传开，让人振奋，他就是要彻底解决这件事，而且他知道只是搞定牟家五虎没用，他们背后的保护伞必须打掉，所以在出发之前通过吴迪联系了县公安局和县纪委，索性一网打尽。 水产大棚内，危害多年的牟家五虎及其党羽被抓，老林在众人的注视下，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感激地望向李威，仿佛看到了久违的正义之光。周围的摊主们也开始窃窃私语，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期待，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未敢想象有人能如此直接地挑战牟家五兄弟的权威。 “大家听我说，”李威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棚，“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保护自己的劳动成果，不必因为恐惧而屈服。今天，我不是来取代谁，也不是来制造更多的对立，而是希望你们能明白，真正的力量来源于团结和正义，今天抓了牟家五虎，那么明天呢？还会有李家五虎、孙家五虎，无穷无尽，只有你们真正团结起来，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 “对，他说得对。” 李威的这番话还是很鼓舞人心，水产大棚的摊主被欺压已久，心里都有怨气，看到牟家五虎被抓，这时也都不怕了。 李威点头，“我知道，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选择了沉默，但沉默不代表接受，更不代表正确。从今天起，我希望大家能勇敢一点，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县公安局和县纪委会着手调查这件事，把你们手里的证据都拿出来，想说的都说出来。” 牟家五虎被强行带走，这一刻派出所所长黄涛也傻了眼，县公安局的领导带着人赶到，一起来的还有县纪委书记。 “王局，赵书记，这，这什么情况？” “黄所长，请配合县纪委调查，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你升任派出所所长之后充当牟家五虎保护伞，恶意打压破坏渔民市场交易，带走。” 黄涛呆立当场，彻底傻了，他确实拿过牟家五虎好处，平时经常喝酒吃饭打麻将，但是从来没想过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栽了，而且县公安局和县纪委这一次提前没有任何迹象突然就来了。 往往动静闹得越大，反而越安全，最怕的就是这种，悄无声息啊的下来抓人，看来是真的栽了。 “王局。” 黄涛这时看向副局长王斌，两个人私交不错，想让他帮帮自己，毕竟他是副局长，县里有关系。 王斌一脸的正义之色，“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暂停你派出所所长职位，接受纪委调查，把你犯的错都如实交代清楚。”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朝着黄涛使了个眼色，其实是在提醒他，不该说的不能乱说，仅仅是牟家五虎这点事，最多是把他撤职，应该不至于判刑。 这样的结果肯定对谁都有利。 黄涛被抓，副所长也被带走调查，警车和县纪委的车直接开到水产大棚，当着水产大棚摊主的面，派出所的主要领导和牟家五虎这些人被带走调查。 这也是李威请求吴迪帮的忙，这样做就是要让这里的人看清楚，不仅是牟家五虎被抓了，背后的保护伞也被成功打掉，所以以后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一阵鞭炮声传来，老林满脸喜色，他买来了鞭炮，水产大棚里的摊主也都纷纷走出，过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今天所有的水产五折，不，不，三折出售。”老林是真高兴，牟家五虎被抓，出了口恶气，而且以后做生意再也不用担心了，每个月被强行收走的钱也不少，日子也好过了。 “对，我们家也三折，上渔村的鱼货，我全收了。” “你个老东西，凭啥你收，我还想多收点呢。” 武装部军车，李威握住吴迪的手，“感谢。” “李教官，你当年教我的，一辈子都不敢忘，但是我没做到。” “不怪你，你的职责是守一方安定，这次私自动用关系，已经是违规。” 吴迪一脸的不在乎，“小事，当了这么多年武装部长，第一次这么痛快，只恨不能揍那些孙子一顿。” “李教官，别回渔村了，去市里，直接去军区医院，环境好些，你永远都是军区的人。” “差不多好了。” 李威孤身一人上岛，受伤之后落水，身上的东西都没有，没有手机也没有钱，“再帮我一次。” 第425章 旧案 凌平市，夜。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雷侠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她晃了晃发酸的脖子起身关掉灯离开办公室。 按照省公安厅要求各市翻查旧案，尤其是命案，要求最大限度侦破。 其中一起未破连环夺命案让她心头一紧，罪犯在十年间三次作案，被害人都是警方人员。受害人里就有雷侠在警局认的师父，当时的公安局副局长常波。 她曾经发誓一定要亲手抓住罪犯，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毫无线索。 凶手极其谨慎，而且每次作案现场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共同点是三次袭击的对象都是警务人员，而且使用的手法相同，杀人后还会拿走对方的警牌编号。 “雷局，这么晚才走。” “看了会案子，你们也辛苦了。” 雷侠点头，遇到了值班人员，从市公安局出来，车子就停在门口，上了车直接朝着家里开去。 漆黑的巷子里突然传出了求救声，雷侠快速踩下刹车。 这里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位置比较偏僻，这时求救声再一次传出。 有人在呼救，职业本能雷侠快速下车，没有任何犹豫快速朝着巷子里跑去。 “警察。” 雷侠大声喊出来，手电打开，漆黑的巷子里，地上躺着一个人，似乎受了伤，身体蜷缩在一起，并没有看到其他人，雷侠谨慎的盯着周围，慢慢朝着躺在地上的人靠近。 “你怎么样？” 雷侠的手慢慢靠近，突然躺在地上的人转过身，手里的东西朝着雷侠脸上喷去。 “你........” 雷侠后退，她本能的去摸腰间的手枪，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这才意识到刚刚对方喷的是麻药之类的东西，拔出了手枪，但是掉到地上，这时一根绳子套中雷侠的脖子，她的身体随之倒地，手电光映出男人的影子，手上戴着胶皮手套，双手拉住绳子，嘴里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怪笑声。 雷侠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耳边只剩下那诡异的笑声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拼尽全力想要挣扎，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最终，一切归于黑暗。 当雷侠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四周墙壁斑驳，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湿和陈旧的气息。她试图坐起，却发现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无法动弹。 “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房间的一角传来，雷侠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阴影，正是那个在巷子里袭击她的男人。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风衣，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雷侠努力保持镇定，试图从对方的话语中寻找线索。 男人冷笑一声，走到雷侠面前蹲下，用一种近乎戏谑的语气说道：“雷局长，别装了，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那起连环命案。不过，你恐怕永远也找不到真相了。” 雷侠心中一凛，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对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了如指掌。她努力保持冷静，试图从对方的言语中捕捉到更多信息：“你究竟是谁？和那起命案有什么关系？”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似乎在享受着掌控一切的感觉。“那不过是我送给你们警方的一份‘礼物’罢了。每次看到你们为了那些无头案焦头烂额，我就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快意。” 雷侠闻言，心中怒火中烧，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她必须保持冷静，寻找逃脱的机会。“你这样做，就不怕法律的制裁吗？” “法律？”男人嗤笑一声，“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力量是法律无法触及的。而我，正是掌握了这种力量的人。”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警牌，在雷侠面前晃了晃。“看，这是你的师父常波的警牌。当年，他也是这么被我制服的。可惜啊，他到死都没能明白，真正的敌人是谁。” 雷侠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嚣张，连自己师父的警牌都随身携带。她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悲痛，继续问道：“为什么要针对警务人员？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怨？” 男人摇了摇头，似乎对雷侠的问题感到不屑。“仇怨？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仇怨。我只是喜欢看到你们警方束手无策的样子，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乐趣。” 男人说完，手里多出一把锋利匕首，匕首靠近雷侠胸前，警牌随着匕首落入男人手里。 “你是下一个牺牲品，地狱见。” 凌平市公安局局长雷侠失踪了，一开始没人注意，直到第二天下午还没见到人，刚刚组建的旧案调查组副组长朱武有些坐不住，“动用技术设备，查一下雷局的位置。” “朱队，这不太好吧，领导可能是开会去了。” “雷局不是那种没有交代的人，如果她去开会，肯定会提前安排好工作部署，就算是不睡觉也会提前安排好，我了解她，查，领导怪罪，责任我扛着。”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突然有些担心，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份十年内连续袭击三次警员的旧案，第一起袭击致死案发生在十年前，第二起是在五年前，第三起是在两年前，凶手作案的时间跨度逐渐缩短，这是一种特殊的犯罪逻辑，按照这样推断，今年很有可能又到了凶手预设的杀人时限。 “朱队。”很快一名警员快速跑了进来，“发现雷局的手机信号，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出事了，快。” 朱武猛的一拍桌子，按照技术部门锁定的位置快速赶过去，他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破旧的铁门打开，雷局被吊在上面，一只铁钩从后面钩住身体，此时低着头，身体下方都是血。 “雷局..........” 这必将是震惊凌平市的消息，身为公安局局长兼副市长的雷侠被害，警方赶到的时候，人已经彻底断了气。 朱武懊恼不已，如果能提前发现，人就不会死，死亡的方式和前三起完全一样，就像是钩牲口一样穿透人的身体，最终流血而死，这种死亡方式至少要持续几个小时以上才能达到。 “查，必须抓住凶手，太可恨了。” 市委书记刘振兴脸色惨白，他刚刚经历一场手术，这些年一直忙于工作，忽略了身体，但是他依然坚持工作。 “刘书记，别太激动，我们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对于雷侠同志的牺牲，我们深感悲痛，但此刻，更重要的是冷静分析，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市长夏国华眉头紧锁，对于雷侠的遇害同样难过，虽然是女局长，巾帼不让须眉，做出了很多贡献，尤其是在营救自己的这件事上，如果不是她全力配合李威，根本做不到。 “成立专案组，全力侦破此案！”刘振兴书记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仅要为雷侠同志讨回公道，更要向全社会展示我们公安机关打击犯罪的决心和能力。” “我完全同意，抽调全市最精干的警力，组成专案组，全面梳理案件线索，同时加强对警务人员的安全保护，防止凶手再次作案，刘书记，现在的问题是谁能挑起这个重任？” 市公安局的情况确实特殊，副局长梁秋遇袭此时昏迷不醒，局长雷侠遇害，按常理应该是交给另外一位副局长接管，但是夏国华并没有提他的名字，而是看向了刘振兴。 刘振兴眉头紧锁，可以向省公安厅申请，请求专业命案调查人员，但是那样可能会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李威在就好了，他是一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而且也有这个能力。” “是啊。” 夏国华点头，“还没联系上吗？我一直很担心，虽然他的实力很强，毕竟只有一个人。” 刘振兴拿起手机，试探着拨过去，这一次电话拨通了，“喂，是李威吗？” “刘书记。”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刘振兴一脸的兴奋，“立刻回来报到，有一个特殊使命交给你来完成，不要跟我说任何理由，最快速度赶回来。” “是。” 李威此时还不知道雷侠遇害的事，手机和电话卡通过吴迪重新拿到，算是动用了特殊关系，依然使用原来的号码，恰恰这个时候，刘振兴的电话打过来，要求他立刻返回凌平市。 上渔村，听说李威要走，村民纷纷走出来，想到之前还想赶走受伤的李威来平息牟家五虎怒火，这时都低着头。 牟家五虎被抓，背后的保护伞也都被打掉，渔村的阴霾散去，终于盼来了好日子。 “都回去吧。” 李威跳上车，这时水娃子跑过来，“大伯，你还回来吗？等我长大了也去参军，当军人，保家卫国打坏人。” “有志气。” 李威的大手落在水娃脑袋上，有点舍不得，但是使命还没有完成，他必须离开。 “出发。” 机场，李威顺利进入，四个小时后，飞机在凌平市机场降落，李威慢步走出，伤势还是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此时一辆警车已经在机场外等候。 “出来了。”刑侦大队长朱武看到立刻上前，“李局长。” “我现在不是公职人员。” “刘书记亲自下令，由您代理公安局局长，兼任副市长，重新任命。” “代理公安局长，雷侠呢？”李威立刻意识到不对，而且他发现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朱武的眼圈泛红，朱武是硬汉，必然是雷侠出事了。 “她到底怎么了？” “李局，先上车，路上我向您汇报。” 朱武打开车门，李威直接跳上去，朱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警员负责开车，警车离开，这一刻他终于说出雷局长被害的经过。 李威的手指发出响声，雷侠是好局长，能够为民请命的好干部，但是被罪犯残忍杀害。 “什么时候的事？” “法医初步判断是昨晚凌晨以后，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雷局最后出现的时间是昨晚十点多，找到了她的车子，停在路边，根据调取的监控记录，她当时进了右侧的巷子，巷子里没有监控，可以推断是在那个位置遭到凶手袭击，巷子距离死亡地点很近，沿途发现了拖拽的痕迹。” 朱武身为刑侦大队长，在这方面经验很足，根据现场发现的痕迹，此时脑海里浮现出被害前的画面。当时光线很暗，雷局长遭到袭击失去意识，然后被拖拽到死亡现场，但是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任何线索，绳索上面找不到多余的指纹，甚至连脚印都没有，凶手必然是提前做足了准备，脚上和手上都戴了东西。 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杀人案，而且目标极其明确，就是冲着雷侠而来。 “去案发现场。” 警车确实是朝着案发现场方向而去，朱武还是很了解李威，就算刘书记不任命他代理公安局长，他同样会亲手抓住凶手为雷局长报仇。 案发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有警员看守，此时雷侠的尸体已经带回警局交由法医检验，希望能从尸体上找出线索。 朱武下车，“新任命的李局长，看一下案发现场。” 警戒线立刻抬起，李威弯腰进入，目光落在地上，确实有拖拽的痕迹，凶手虽然抹去了所有和自己有关的线索，但是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的杀人手法，可以耗费几个小时来杀人，说明凶手对这次杀人很有信心。 这也是一种挑衅，毕竟被杀死的是市公安局局长，从这一点大致可以判断出凶手的心理，一种报复性质的杀人心理，这样的人一般性格比较极端，很有可能受到过警方伤害，这种伤害无法得到方式宣泄，最终选择了这一种，但是这种人又绝对不会无端去杀人。 “朱队长，查一下，所有和案子有关的被害警员，是否存在同一案件，尤其是四个人同时审查过的案子，查得细一点，我相信一定能从中找出线索。” “好的，李局。” 朱武点头，他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只是没想到李威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做出判断。 第426章 临危受命 李威慢慢向前走，他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没想到在他离开凌平市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此刻目光锁定在雷侠被害的案发现场，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他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存在无证之罪，就算凶手提前做好所有准备，手上和脚上都做过特殊处理，还是无法避免留下证据。 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出来，他相信一定有，只是隐藏了起来，李威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静而深沉的决绝。 这不仅仅是对身为公安局局长雷侠遇害的哀悼，更是对整个公安系统的一次严峻挑战。 李威临危受命，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来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副市长、公安局长，这些所谓的虚名，李威根本不在乎，但是必须找出杀害雷侠的凶手，绝对不能放过。 “李，李局，这是警方拿到的录像资料。” 李威接过，还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叫我李威就可以。” 朱武的个头和李威接近，肤色较黑，站在那就跟一尊黑塔一般，同样是市公安局的拼命三郎，办案能手，但是这一刻眼圈泛红。他是雷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对雷侠的为人极为敬重，难掩悲伤，扭过头，不让视线落在视频上面。 这是一段沿街视频，视频显示在昨晚二十二点二十八分，雷侠的车子缓缓停下，然后她快速下了车，没有任何停留而是直接朝着右侧的巷子里走去。 沿街的视频只拍到了雷侠进入巷子的一幕，李威又重新看了一遍。 这段视频只能提供一个被伤害的起始时间，但是没有拍到她为什么要进巷子，还有进入巷子之后发生了什么，后面的视频慢慢播放，李威耳朵贴近，希望能从视频里听到一些声音，但是根本没有。 “巷子附近没有找到视频吗？”李威在问出的那一刻，其实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还是不死心。 “这条巷子基本上荒废了，没有人住，我派人沿途仔细查过，确定没有。” 朱武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晚，雷局会一个人进入这条无人的巷子，如果真的有突发情况，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或者报警。” “你忽略了一点，她自己就是警察，遇到突发情况，第一反应是制止而不是报警。” 李威说完将手机还给朱武，“凶手为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以上，典型的报复性人格，刚刚你提到过，十年内连续发生多起袭击警员案件，杀人手法几乎完全一样，一定要好好查清楚雷局过去参与调查的案子，肯定不是普通的案件。” 李威深吸一口气，暂时只能做出这么多推断，凶手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 “放心，我已经安排人调查，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把凶手给找出来。” “回公安局。” 李威上了车，这时手机响了，市委书记刘振兴的电话打了过来。 “刘书记。” “那边情况怎么样？” 刘振兴刚处理完工作上的事，雷侠的被害暂时没有对外公布，就是担心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毕竟她的身份特殊。 “刚去过案发现场，凶手极其狡猾，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可能指向凶手身份的证物，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恶性杀人案件，我要比对一下过去三起案件的手法和特点，如果是同一凶手所为，一定会亲手抓住他为死者讨回公道。” 李威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通过电话传达给在另一个地方的刘振兴，让市委书记也感受到了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件事必须谨慎处理，既要迅速破案，又要稳定民心。雷局长不仅是我们的同事，更是这座城市安全的守护者，她的牺牲让我们所有人痛心。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市里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感谢刘书记。” 电话挂断，李威眉头紧锁，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一幕幕杀人情景，现在有几件事要弄清楚，一是凶手的杀人动机，报复性杀人的可能性极大，二是凶手使用的杀人手段。雷侠虽然是女人，但是实力不俗，普通男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且当时雷侠身上有枪，尸体上发现了枪，子弹一颗都没少，说明当时的情况她根本无法拔枪还击，而是瞬间被制或者失去反抗能力。 李威眼睛睁开，“朱队，如果是中了麻醉或者迷药之类的，是否可以从尸体上检测出来？” 朱武是这方面的行家，他听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要看使用的药品特点，有一些药物挥发性极强，一般超过几个小时就会消失，那就没有办法检验，有一些药物是可以的。” “那就没有必要了。” 李威想到了，为什么雷侠没有反抗，甚至遇到危险都没有拔枪自保，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而类似的药物通过网络或者其他渠道可以获得，同样不能作为破案的调查方向。 凌平市公安局，灯火通明，此时所有人都在忙，过去的案件卷宗都翻出来，会议室的桌子上堆满，参与办案的警员一个个眼珠子瞪大盯着卷宗，希望能够尽快找出线索。 这个时候心里都憋着一股劲，雷侠的遇害，对于市公安局所有人内心都极其悲痛。 朱武走了进来，清了清嗓子，“先停一下，大伙肯定都熟悉，我就不详细介绍了，市委领导的安排，由李局长带队，尽快侦破雷局被害一案，抓住凶手。” 李威看着桌子上堆满的卷宗，目光快速移动，“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因为我的心情和你们是一样的，化悲痛为力量，各部门通力合作，明天八点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是。” 李威拉了椅子坐下，同样拿起一份卷宗慢慢翻开，桌子上放着的是近十年所有警局办过的案子，当然要从十年前的开始查，那个时候雷侠还是刑侦队副队长，在她之前被杀害的三个人分别是当时的刑侦队长孙尧，副局长常波，还有一名法医程栋。 第427章 关联 李威临危受命，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中弹受伤的事，看到雷侠尸体的那一刻，他发誓找出凶手为她讨回公道。 凶手不是第一次犯案。 十年间，凌平市公安局有四人惨死凶徒之手，凶手很狡猾，而且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每次犯案都是选择夜里，犯案地点周围没有监控可以拍到。 “朱队，这个法医是什么情况？” 李威并没有去查第一起凶案死去的刑侦队长孙尧，同样没有去查副局长常波，而是将目光锁定在第三个死者法医程栋身上。 法医虽然参与办案，但是只负责对尸体进行检验，为破案提供证据，并不会和犯罪分子有直接接触，而且一般法医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为什么凶手会将他锁定为第三个复仇对象呢？ 朱武转身，“程栋是老法医，参与过市局多起命案侦破，经验和技术都是局里最好的，出事前是法医部的副主任。” “和他有关的命案资料单独给我。” “好的，我让人找一下。” 市公安局侦破的每一起命案，都会交给专门的法医负责对尸体进行仔细检验，最终在检验报告上面也会有法医的签字，所以想找出对应的案子并不难。 朱武亲自去了法医部，找到了过去的命案检验登记，在程法医出事之前，经过他手亲自检验的命案一共有十几件。 “我能拍一下吗？”朱武问道。 “但是要严格保密，这是规定。”法医部主任深吸一口气，“朱队，一定要抓住凶手，绝对不能放过他。” “会的。”朱武拍了照，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法医部主任，“谢了。” 朱武返回，按照推理，凶手使用近乎相同的手法报复杀人，所以这其中必然存在某种特殊联系。 时间点是在十年前，有了这些条件，想找出凶手的几率大大提高，“立刻把这些命案的卷宗找出来给我，要快。” 朱武大声念出来，上面有具体的年份和命案名称，“3.28特大杀人案，7.19碎尸案...........” 其中一个案子，朱武印象很深，因为当时他恰好也参与了。 死者是一家工厂的年轻女性，当时只有二十二岁，死因是窒息，明显遭受到暴力伤害，但是并没有遭到侵害，警方接到报案立刻出警，通过调查锁定了同样在工厂上班的男职工王文杰，王文杰一直在追求死者，女死者一直不同意，案发当晚，有几个人看到王文杰慌慌张张从案发地点跑出来，在警方的审讯下，王文杰承认杀人。 这起命案当时带队侦破的恰好是时任刑侦队长的孙尧，还有副队长雷侠，常波作为主管命案的副局长，最终的案情发布由他完成，法医程栋。 “朱队，还有几个没找到呢？” “我一会来拿。” 朱武的手里紧紧抓住找到的几份卷宗，快速冲进办公室，“李局，对上了，都对上了。” “坐下慢慢说。” 朱武拿出那份档案，“就是这个案子，死者魏小娟，案发地是工厂后面的废弃仓库，当时警方根据目击证人抓住嫌疑人王文杰，通过审讯，王文杰承认是他因爱生恨，意图对魏小娟不轨，魏小娟反抗大喊，他担心被发现，一时冲动杀死对方，王文杰后来在服刑期间自杀身亡，干活的时候偷了一根铁丝，然后溜到监狱厕所上吊，他有一个哥哥叫王文举，当时情绪特别激动，冲到公安局大喊他弟弟是被冤枉死的，要给他弟弟报仇。” 李威打开卷宗，快速翻看，看到了孙尧、雷侠还有法医程栋的签名。 确实是对上了，看到卷宗后面的签字，李威也是眉头皱紧，但是不能仅凭这个就断定是王文举为了替死去的弟弟报仇处心积虑杀人，只能作为嫌疑对象。 “有办法找到他吗？” “可以。” 案情突然有了线索，朱武显得有些激动，他恨不得立刻去抓王文举。 “小吴，查一下王文举，我要知道他具体的住址。” “好的，朱队。” 市公安局想查一个人并不难，当然必须是在规定范围内，只有涉及案子才能调查，很快查到了王文举的住处。 “李局，查到了，就在雷局出事的地方附近，这孙子。”朱武咬紧牙，攥紧的拳头发出响声。 “走。” 李威起身，他皱了一下眉头，刚刚起身的速度有点快，不小心影响到受伤的位置。 “李局，您这是？” “没事。”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点疼痛不算什么，“我们两个过去就够了，目前只能算是有报复动机和作案嫌疑，如果真的是他杀人，那就直接抓回来审问。” “好。” 两个人快速离开市公安局，上了朱武的车，按照刚刚查到的地点找过去，确实距离雷侠被害的巷子很近，一处略显破旧的小区，楼房的外皮大多已经掉落，显得破旧不堪，门口也没人值守，车子直接开了进去。 “7号楼，东侧，5楼。” 朱武快速将车子停在7号楼东侧，下车直接冲进去，顺着楼梯快速向上，很快到了5层，目光落在眼前破旧的铁门上面，这里就是王文举的家，暂时无法确定他是否在家，同样无法确定是否有危险。 李威这时也走上来，腿伤还是影响到速度，他已经尽量走的快一些。 “敲门。” 李威说完，朱武上前，手指落在铁门上发出响声，他几乎同时将耳朵贴在铁门上面，多年的侦察抓捕经验，当耳朵贴在上面的时候，能够听到里面的脚步声。 这是什么声音？ 朱武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时里面传出男人的声音，“谁啊？” “查水表。” 朱武随便应付了一句，这种破旧小区没有物业，他刚刚仔细看过，外侧没有水表，所以水表一定在屋里。 铁门里面陷入一阵沉默，没有任何声响，这一刻朱武也跟着紧张起来，难道被王文举发现了？ 朱武的手朝着铁门靠近，他想着怎么能强行打开铁门闯进去，这时里面传出响声，哗啦一声，铁门从里面打开了。 第428章 意外 朱武站在门外，随着铁门打开，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他见过王文举，身体强壮，当年一脸愤怒地冲进公安局，两个年轻警员都拦不住他。 如果他是凶手，两个人随时可能会有危险。 铁门缓缓打开，朱武退后一步，左手落在铁门边缘，随着用力，铁门彻底打开，他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文举此刻却蜷缩在轮椅之中，脸色黯淡无光，身形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稀疏的头发下，眼神空洞而呆滞，与十年前的他判若两人。 这和十年前那个满脸愤怒，强壮有力的男人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到一起，但是那张脸他还清晰记得，他就是王文举。 “查水表怎么换人了？”王文举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几分意外与戒备。 “他病了，临时让我过来帮忙查一下，这是我们领导，最近有人反映水表上的数和实际使用不符，家里有这样的情况吗？”朱武语气平和，尽量不让自己的惊讶流露出来，同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王文举的反应。 “我用水比较少。”王文举双手慢慢转动轮椅，每一下都显得异常艰难。“你们自己看吧。” “大哥，你的腿是咋伤的？” “是腰。” 王文举的手停下，轮椅也随之停止转动，“工地干活摔伤了，腰以下没知觉，好几年了，对付活着吧。” 朱武进了厨房，东西很乱，打开柜子，看到水表，念了几个数字出来。 “确实用得不多，就你一个人住？” “媳妇和人跑了。” 王文举提起这件事，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都成废人了，守着我也没啥盼头了，人活着总得有个希望，所以我能理解她。” “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朱武小心翼翼地问道，试图从这条线索中寻找突破口，但是又不敢多问。 “死了。” 王文举叹了一口气，“十多年了，人死得冤，他人老实，被人一吓唬就都承认了，怪我没本事，不能替他申冤，算了，都这样了。”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没事，都过去了，想开了。” 王文举的语气平淡，或许是生活的磨难早已磨灭了他的愤怒，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人活着得有奔头，但是他的奔头没了，只是为了活着。 “看完了，以后有事打电话就行。” 从楼上下来，朱武的情绪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线索，事实证明不可能是王文举杀人，他的腰在几年前受过伤，腰部以下没有知觉，两条腿无法走路，又怎么可能杀害雷局！ “至少排出一个。” 朱武上了车，“没想到王文举会弄成这副德行。” “应该有人和他一起住。” “别的人？”朱武皱起眉头，“但是王文举说只有他一个人。” “卫生间的晾衣架，高度接近一米八，正常人需要抬手才能挂上去，王文举肯定做不到，但是上面挂着洗好的衣服，如果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生活，为了方便，肯定会使用那种很低的晾衣架，而不是这种。” “但是不像还有人住在那。” 朱武皱紧眉头，他确实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此时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刚刚进去之后看到的画面，希望能从中找出线索。 “还有一个细节，所有的窗帘都是挂着的，今天的阳光并不强，对于一个生病的人，多一点阳光没有坏处，他为什么要将客厅还有卧室所有的窗帘都挡上？因为他不想让人发现里面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朱武深吸一口气，原本以为王文举可以直接排除在外，但是听了李威说的这些之后，确实觉得他又有问题，只是一个腰部受伤瘫痪的男人，不可能杀人。 “查一下他的住院记录，确定一下他是否有伪装的可能，再派人走访一下住在附近的人。” “我来安排。” 车子启动，从小区一侧驶出，这时五层遮挡的窗帘动了一下，一只手落在上面，但是很快又消失。 朱武返回市公安局，很快查到了王文举的住院记录，他没有说谎，确实在五年前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发生意外，高处坠落导致腰部受伤，根据医院查到的病例报告和治疗结果，伤到神经，这种伤完全康复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李局，这是王文举住院的记录，诊断报告和病历，虽然经过手术治疗，但是无法行走，出院的时候就是坐着轮椅出去的，民警走访，住在附近的居民也都清楚这件事，王文举受伤之后就很少出门，因为他就一个人，所以社区会定时上门给他送一点生活用品，不过有一件事挺蹊跷。” “直接说。” 李威在听，听得很认真。 朱武清了清嗓子，“就是王文举的妻子，根据邻居反应，王文举受伤之后，他的妻子就开始和他吵架，据说还拿走了他的赔偿金和别的男人跑了，在查资料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王文举的妻子户口已经注销，于是我让人查了一下，差不多是五年前，她的娘家人报案说人失踪了，一直联系不上，最终列为失踪人口，五年来一直找不到人，按照相关规定，失踪人口的身份信息和户口会被注销，但是后来居然一直没有重新办过。”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这件事确实让他想不通，就算王文举的媳妇拿了钱和别的男人跑了，肯定还要生活，现在没有身份证什么事都做不了，除非她一直不使用手机，不出门不办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找王文举妻子的家人详细了解一下情况。” 李威听完直接站了起来，“算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 李威起身，随着破绽被发现，同样预示着这场调查远未结束。王文举似乎都在刻意地隐藏一些事实真相，而真相，往往就在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之中。 朱武点头，他这一刻也意识到事有蹊跷，王文举妻子的离奇失踪背后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429章 失踪 一家小型修车厂内，朱武找到了王文举妻子的二哥陆子明，主动表明了身份。 “陆子明，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朱武，了解一下关于你妹妹陆英失踪的事。” 陆子明蹲在那，并没有抬头，“我妹子都失踪五年多了，报案的时候你们不管，现在他妈来找了。”陆子明带着火气，虽然过去了五年，当时对警方的不满依然还没消，用力将手里的工具摔在地上，发泄心头不满。 “陆子明，你少跟老子在这出言不逊。”朱武也是暴脾气，如果不是因为有李威在场，早就发飙，“这位是市领导新任命的李局长，特意过来找你了解情况。” “李局长，您...您是李威？” 陆子明看向李威，他通过手机看过李威的照片，饭后茶余也是讨论的对象，作为男人，能做到李威这样，绝对是牛逼。不仅仅是为自己洗脱冤屈，孤身犯险将逃犯从国外抓回国，谁提起都竖大拇指。 “是我。” 李威表情严肃，“希望你配合，虽然无法回到五年前，但是现在警方想弄清楚这件事，找到你的妹妹。” “可以，可以。” 陆子明态度上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摘掉手套，快速洗了手，然后带着人去了一侧的休息室。 “你的妹妹陆英在失踪前有和你联系过吗？”朱武开门见山，直接问起这件事。 “有。” 陆子明点头，“差不多是失踪前两天的事，妹子打电话给我，当时一直在哭，我知道她心里憋屈，妹夫腰撞坏了，下辈子几乎就是废人一个，当时我劝她想开点，毕竟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人不能丧了良心，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应该好好把日子过下去，但是她哭着和我说王文举不是人，是个变态。” 陆子明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我也没多问，当时活多，电话就挂了，后来电话就打不通。我担心妹子出事就去找王文举，那天王文举在家喝多了，他说我妹子拿了钱和野男人跑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那你为啥报警？”朱武问道。 “人找不着了。” 陆子明提高了声音，“那是我亲妹子，就算她和男人跑了，以后不跟王文举过了，肯定得联系我，等了两三天都找不到人，电话一直关机，而且每晚都做噩梦，梦到妹子满脸是血让我救她。于是我就去派出所报警了，派出所的人问了话，然后给我做了登记就让我回家等着，过了几天才给我回信说是人私奔了，如果立案就按失踪人口，然后交给相关的部门跟进调查.调查个屁，这都五年多了，人就是找不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提到失踪的亲妹妹陆英，陆子明不免真情流露，能够感觉得到，他们兄妹的感情应该很好，就像他说的那样，哪怕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去了别的地方生活，还是会想办法联系他这个亲哥哥，但是陆英并没有，五年没有消息，凭直觉肯定是人出事了。 “那个男人也找不到？” 这是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关键人物，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失踪的陆英身上，似乎一直都没有提到过这个人，而李威想到了。 “不知道。” 陆子明摇头，“我确实问过王文举，每次问他都发脾气，还骂我一家没好人，把他工地受伤赔偿金都拿跑了，这事毕竟理亏，后来我也就不去了。偶尔去看看外甥女，给她点零花钱，孩子太可怜了。” “孩子经常回家吗？” 朱武想到了李威提到的那件事，王文举有个孩子，如果她经常回家，那些衣服很有可能是她洗完挂上去的，如果是这样，所谓的破绽就不存在。 “不经常回去，以前上初中的时候经常回家，高中课程多，离家又远，一个月也不回去几次。” 朱武点头，按照刚刚陆子明说的，也就是说王文举的女儿每个月还是会回去几次，但是洗好的衣服还是不会挂那么高，就算是他的女儿洗完挂上去，为了方便父亲，在走之前肯定会拿下来，放在他随手就能取的位置。 “那平时有人照顾他吗？”朱武继续问道。 “不清楚。” 陆子明点了一根烟，用力抽了一口，“李局长，我就想知道妹子到底在哪，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 李威起身，陆子明知道的信息有限，“放心，警方会尽快帮你找到，如果想起什么，或者发现什么，随时到公安局找我。” “好，好。” 陆子明连连点头，送到门口，看着李威和朱武上车，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回来，想到失踪五年音讯全无的妹妹，心里不舒服，他缓缓捡起地上的工具，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 那次去找王文举的时候，当时他家沙发下面放着一把类似的工具，因为是修车的，所以对工具格外在意。 王文举根本不会修车，他为什么弄了一把工具放在沙发下面呢？ 这算不算是发现呢？ 陆子明皱紧眉头，这时听到有人喊他，连忙答应一声拿起工具快速走过去。 “李局，抽烟。” 朱武拿出烟，并没有急着离开，陆子明不可能说谎，因为他是陆英的哥哥，肯定是想找到失踪的妹妹。 “不会。” 李威摆手，“陆英离奇失踪的事，你怎么看？” 朱武抽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按正常逻辑，肯定是和人跑了，王文举腰坏了，成了废人，这年头哪有女人会愿意守着一个废人，就是有一点，这个女人也够狠心的，自己和男人跑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补偿金给拿跑了，这是完全不顾及孩子的死活啊。” 李威点头，“陆英失踪了几年？” “五年。” “一个正常的家庭，别说是五年，五个月没有收入都很难维持，这五年他是如何靠一个人养活自己和孩子的，而且王文举的家里似乎并没有那么穷。” “是啊！” 朱武点头，自己确实没想到，这些年王文举是靠什么维持生活的呢？ “先回市局，要好好查查王文举。” 第430章 怀疑 朱武开车返回市公安局，办公室内，刑侦大队的警员已经将手里的卷宗整理好。 “朱队，按照要求，所有的卷宗我们都看过，存在对市局领导和警员可能性报复的一共有两件，其中一件雷局参与，剩下那件是她亲自办理的案件。” “都拿过来。”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相信这些人的能力，既然他们都看过了，那就没有必要再重新看一遍，“正好李局也在，说说你们查找卷宗的情况，重点是依据，为什么判断这里面存在报复性的可能。” “好，我先说这起2.21袭警坠楼案，当时正值春节期间，为了保证市民安全，市局展开特殊场所安全大清查，检查到人间乐娱乐城的时候发现有人鬼鬼祟祟，于是展开行动。现场确定有人从事非法交易，在抓捕途中，一人强烈反抗拘捕袭警控制人质，后来试图跳楼逃走，坠楼身亡，死者名叫孙小东，外号东哥，他有个哥哥孙大兵曾经因为伤人入狱，孙小东出事之后，孙大兵扬言要杀几个人替他弟弟报仇。” 男警员说完拿起操控器，大屏幕上很快出现孙大兵的照片，寸头，身体强壮，身上带着文身，一脸的凶相，只是看外表就能大致判断，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朱武点头，他对孙大兵很了解，这小子经常惹事，不过自从被判刑入狱之后，出来之后确实老实多了，在市里开了一家洗浴，据说还有一家饭店是他合伙和人经营。 男警员继续介绍，“根据调查，孙大兵和弟弟孙小东关系特别好，我是从这一点上判断可能存在报复行为，当时总负责人是副局长常波，雷局直接带队参与抓捕。” “很好。” 李威点头，算是给予肯定，“那就交给你，查一下孙大兵，看看他身上有什么问题没有，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注意安全。” “好的，李局，我立刻带人过去。” 男警员起身，带了两个人去查孙大兵。 李威拿起卷宗看了一眼，孙大兵因为弟弟的意外坠楼身亡报复的可能性不大。 会咬人的狗不叫，像他这种公众场合嚷嚷着要杀人报复的，反而没有那个胆量。 从犯罪心理学角度，能够如此缜密的布局，而且忍忍了十年，直到等到合适的机会才下手。 这些细节都说明凶手的性格应该是极其内敛，不是那种张扬容易冲动的人，平时给人的感觉可能是那种瘦弱、胆小、极其老实，但是这样的人一旦内心复仇的火苗被点燃，做出的事情让人根本无法想象。 这是李威的想法，但是依然让那个警员去调查，一是鼓励，二是也想查查这个叫孙大兵的，或许能从他身上发现一些线索。 朱武清了清嗓子，“剩下的那个案子，谁说说？” “我来吧。” 有人主动站出来，李威虽然是临时任命，此刻他就是公安局的一把手，肯定是都想在这位大领导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最好能在领导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发生在11年前，可能没有孙大兵的势力那么大，当时我恰好经手这个案子，当时我还在派出所，接到报案出警，两家商铺因为抢生意发生矛盾，矛盾最终演变为斗殴，其中一个摊位的摊主被打伤倒地，脸上都是血，伤者被紧急送到医院，虽然及时救治，人还是死了，死者的儿子当时只有十几岁，目睹了父亲惨死，我永远记得他当时的那个眼神，绝对是要杀人的眼神。” “那和程法医有关联吗？”朱武问道。 “有。” 警员清了清嗓子，“当时法医给出的结果，死者真正的死因是头部的血管瘤破裂，当然外力击打是诱因，所以虽然打伤了人，因为法医的报告并没有判死刑，据说人没过几年就出来了，但是后来发生了意外，出车祸死了。” “车祸。” “没错，我查过车祸记录，有一件事很巧合，撞上死者轿车的那辆货车，当年那个因为冲突致死的那家儿子恰好就在那家公司当司机，但是那一天他和别人换班，当时并不在车上，事后确认是货车刹车出现故障，纯属是意外。” 李威突然对这个人产生兴趣，相比嚣张跋扈的孙大兵，他更符合自己构造的凶手画像。 “有他的照片吗？”李威问道。 “有。” 警员控制设备，很快储存在里面的照片打开，看年纪也就二十多岁，可能是经历家庭变故，眼神里透出那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 “他叫邱琦，25岁，在一家运输公司当司机，根据我们的走访调查。邱琦这个人平时话不多，但是人很不错，能吃苦，工作认真，而且不太计较，平时吃点亏也不在乎，人缘还不错，就是性格比较孤僻，没什么朋友，每天除了上班之外，很少和外人接触。” “很可能是这小子。” 朱武站了起来，“年轻、能忍、对清远市情况极其了解，因为当年的事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对警方充满怨恨，仇恨的种子在他心里扎根，然后开始他的复仇计划。” 朱武说完，会议室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如果邱琦真的是杀害雷局的凶手，应该立刻抓捕。 “不是他。” 李威摇头，虽然邱琦各方面的条件都很符合他对凶手的推理画像，但是有一点不符合，年纪。 十年前，邱琦只有十五岁，经历家庭变故，试问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杀死当时任刑侦大队队长的孙尧呢！而且杀人的手法又极其成熟，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这些都不符合一个十几岁孩子的状态，除非他天生就是一个杀人的恶魔，十几岁就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心智和冷静。 李威说出自己的看法，在场的人纷纷点头，将邱琦和命案联系在一起确实很牵强，至少十年前的案子应该和邱琦无关，后面发生的三起命案，凶手杀人的手法完全一致，也就是说都是一个人干的，那就可以解除他的嫌疑。 第431章 凶手逻辑 案情一度陷入僵局，最有可能的三个嫌疑人，王文举下肢瘫痪，不具备作案能力，孙大兵性格急躁，明显不符合凶手的作案特点，至于最后的邱琦，年纪上不符合。 第一次案发是在十年前，当时被杀害的是年轻力壮的刑侦大队长孙尧，那个时候邱琦只有十五岁，冲动杀人可以理解，孙尧被杀害的手法和雷侠一致，都是先被控制，然后慢慢折磨致死，杀人现场没有留下凶手任何线索，这才是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市公安局会议室，气氛异常沉闷，找不出有用的线索，这一刻难掩失落。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垂头丧气的，肯定忽略了其他细节，凶手必然就隐藏在这些案卷卷宗里面，打起精神，想想我们被杀害的同事。” 朱武的拳头重重落在桌子上，就像是一击重锤砸响。 “对，不能灰心，那就重新再查一遍，一遍不行就两遍。” “查。” 从办公室里出来，朱武的表情异常凝重，走到没人的地方，他实在忍不住，“李局，会不会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是错的，凶手报复性杀人，并不是因为警方之前涉及的命案，而是一种极端报复性人格？” 朱武这时也产生怀疑，如果方向是错的，那就不可能找出凶手，因为凶手根本就和过去的案件无关。 “不会。” 李威摇头，“这个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就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不是执着，是人性，来一下我办公室。” “哦，好。”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还是相信李威的直觉，毕竟他在某一方面的能力确实超出常人。 “四起命案的时间，我要准确的，案发当天的日期，还有案发时间。” “第一起是十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我要准确的时间。” 朱武连忙去拿卷宗，前面三起的卷宗也都在这，”第一起8月17日凌晨，十年前，第二起五年前，时间是9月3日，第三起是在两年前，受害者法医程栋，时间是8月25。” 似乎没有固定的规律，如果有，凶手似乎更喜欢在8月份作案，“雷局长被害的时间是7月30日，预计也过了凌晨，根据法医的报告，死亡时间应该是7月31日。”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凶手的作案时间都集中在七八月份，但是并没有特定的规律。” “阴历。” 李威的手指在桌子上均匀的敲击，这是他陷入思考的一种习惯，“查一下阴历，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同一天。” 朱武拿出手机，快速查看，他睁大眼睛，前面两个日期虽然不同，而且相差了五年，但是阴历的日期完全一样，当他查到第三个的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查第四个，这一次李威猜对了。 “阴历六月二十五，李局，你怎么想到的？真的都是同一天的阴历，这太不可思议了。” 李威的手指停下，“在农村，尤其是一些偏远地区，经常使用的是阴历，包括生日，这就是凶手的杀人逻辑，你查一下，三起案件中，哪一起案件的死亡时间是在阴历六月二十五。” “我立刻就去。” 朱武快速跑出去，很快冲进办公室，“查一下，三起命案的阴历时间，要详细的。” “头，王文杰死的那天是阴历六月二十五。” “多少？” “阴历六月二十五。” “王八蛋。” 朱武咬紧牙，他转身又跑了出去，会议室里的人这时都一脸茫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李局，查到了，王文杰在监狱里上吊死的那天是阴历六月二十五，肯定是王文举干的，他认定是警方冤枉他弟弟坐牢，最终导致王文杰自杀，但是他的腰废了，站都站不起来，怎么杀人？” 朱武看向李威，希望这个男人能再一次创造奇迹，不可否认，警方在之前的调查中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凶手的作案时间，其实是按照凶手特定的逻辑，中间的时间间隔很有可能不是故意设计，而是没有合适的下手时机。 这才是最可怕的，也就是说凶手这十年一直在精心谋划他的杀人计划。 “那就要问王文举了。” 朱武起身，“我现在就把那孙子弄到警察局，问他几天，就不信他不交代。” “去他家。” 李威看了一眼朱武，“我想单独和他谈谈，你留在外面等我。” “这。” 朱武皱紧眉头，猜不透李威的想法，还是点头，这是对李威能力的最大信任。 王文举费力打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你们怎么又来了？” “和你聊聊，我一个人。” 李威走入，然后关上了门，“可以吗？” “可以。” 王文举的手刚落在轮椅上，李威的手同样落在后面，推着他走到客厅沙发位置。 “阴历六月二十五，是你弟弟王文杰的忌日，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房间里所有和时间有关的东西，应该都显示在那一天，因为你要让自己永远记住这段仇恨。” 李威说完打开抽屉，里面放满了日历，从十年前一直到现在都有，但是都只剩下一页，上面用红色液体涂抹的日期，正好是阴历六月二十五。 “恨有错吗？” 王文举笑了一下，“难道我连恨都不可以有吗？爹妈死的早，我和弟弟相依为命，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兄弟的感情比任何人都好，而且他那么善良听话，最终被冤枉坐牢，天知道在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如果可以像你们这样舒舒服服的活着，谁会想尽一切办法自杀？因为活着比死更加痛苦。” 王文举说完慢慢抬头，脸上的笑意慢慢凝住，此刻的眼神有些吓人，他的双手用力，腿动了一下，随着双手的力量，身体只是动了一下，根本无法离开轮椅。 李威看在眼里，现在必须解决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他如何杀人？命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王文举是那种心思缜密而又极其冷静的人，不可能通过言语刺激来激怒他承认杀人。 帮凶！ 这是唯一的可能。 第432章 帮凶 王文举不可能是装出来的，他的腰受到严重的撞伤，伤到了脊髓神经导致双腿根本无法走动，此时穿着短裤，能够清晰看到他的双腿肌肉出现严重萎缩，两条腿呈现出一种干瘪的状态。 这是长期无法站立才会形成，装是装不出来的。 李威笑了一声，面对王文举这样的人，只能突破他的心理防线，他自认为没有人可以看穿他的复仇计划，一旦被看穿，必然会想尽办法补救，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就会露出破绽。 “你确实很聪明，也很冷静。”李威拿起桌子上的日历，“这是十年前的，也是第一起案件，死者孙尧，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死亡日期是8月17日，你在这里做了标记，因为这一天恰好是你弟弟王文杰的忌日。” 李威说完看向王文举，他坐在那，眼睛微闭，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当然你可以说一个双腿不能走路的人怎么杀人，确实做不到，但是你可以操控别人完成你的布局，他成了你的影子，用你的方式去杀人，替你完成复仇。” “好笑。” 王文举笑了出来，“你们还是这么喜欢冤枉人，随便了，反正我的心早就死了，抓我去坐牢也好，至少还有人照顾，总好过有一天饿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王文举的脸上透出一丝苦笑，他现在的处境确实极其艰难，虽然习惯了轮椅上的生活，但是这样的生活只会让他痛苦。 “证据当然有，否则也不会第二次来找你。”李威转过身，走到卫生间门口，挂在晾衣架上的衣服已经收了。 “我很累，不想说话，如果有证据就抓我，没有证据，请不要再骚扰我，谢谢。” 王文举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的脑袋靠在轮椅上，这一次完全闭上眼睛。 “好吧，期待下一次见面。” 李威看了一眼王文举，他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但是内心已经起了波澜，就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丢下一颗石子，虽然波澜会很快消失，但是那颗石子就像是一根钉子刺入湖的心脏。 厚重的铁门发出响声，但是并没有完全关上，脚步声顺着楼梯下去，但是李威站在门口，从铁门的缝隙看着坐在轮椅上双眼紧闭的王文举。 王文举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看到他胸口的轻微浮动，真的会认为他已经死掉，过了几分钟，脚步声消失，王文举的眼睛睁开，他下意识的身体向前，脚落在了地上，身体向前倾，这明显是要从轮椅上下来的举动。 李威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自己被王文杰骗了？ 王文举身体向前，做出了要起身的动作，但是他的目光看向了放在客厅里的镜子，镜子恰好对着门的方向，从镜子里他看到了门缝，还有门缝里隐约透出的一丝人影，他的嘴角露出笑意，身体又缓缓退回到轮椅上面，双手抓住落下的那条腿，吃力地将那条腿又抬了上来，脚落在了轮椅踏板上面，双手缓缓转动轮椅朝着房间的门走去。 铁门发出细微声响，随着李威的手指用力，铁门彻底关上。 刚刚王文举的怪异举动引起他的怀疑，那明显是一个人起身的下意识动作，对于一个瘫痪五年不能动的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他双腿的萎缩又都是真实的，从医院里也查到了腰部受伤的诊断，神经性的伤势，恢复的概率几乎是零。 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是在告诉别人，王文举不可能再站起来。 从楼梯慢慢下来，李威的脑海里不断重复刚刚的动作，还有他扭头的举动，那个位置放了一面镜子。 镜子是不能对着门的，这是民间禁忌，李威虽然不相信这些，还是有一些了解，王文举家里放了一面正对着门的镜子，很明显不正常。 他发现了！ 李威立刻想到了，那面镜子不合常规，但是对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可以随时看到门口的情况，确实很适合王文举。 刑侦大队长朱武在门口等着，看到李威从上面下来，他松了一口气，“李局，有新发现吗？” “上车再说。” 车门打开，李威上了车，“我怀疑王文举的腰伤早就好了，他根本不需要一直留在轮椅上，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晾衣架上的衣服会挂得那么高，还有为什么他要一直挡着窗帘，因为他担心住在对面的人透过玻璃看到他站起来走动的一幕，那样他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他是装出来的？” 朱武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可能，小区里走访，王文举平时出来都是坐轮椅，有一次不小心轮椅发生侧翻，还是几个人合力把他抬回到轮椅上面，从那天开始，王文举就很少下楼，平时的日常物资也都是社区送过去，就是因为不方便，还有他的两条腿。” “萎缩，对吗？” “对。” 朱武点头，这是常识，正常人因为走动，腿部的肌肉可以保持，但是长期不走动的人，腿部的肌肉必然萎缩松弛，他同样观察过王文举的双腿，那是绝对不能骗人的。 “如果他可以这样呢？一个人为了报仇可以忍忍五年，他完全可以做到。” “还是不可能。” 朱武摇头，虽然他很崇拜李威，但是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办过的案子不少，接触过的高智商罪犯也有，绝对不可能有人为了假装双腿有问题，故意整天让自己坐在轮椅上，导致双腿肌肉严重萎缩，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回警局，派人盯紧王文举，其实我们忽略了一件更重要的事，犯罪时间交错。” “犯罪时间交错？” 朱武皱紧眉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理论，确实会有罪犯巧妙利用环境来改变死亡时间，比如利用空调降低温度，延缓尸体腐烂速度，也有人制造高温环境，强行加速尸体腐烂，但是明显和这些都无关。 “回去再说。” 第433章 交错犯罪 李威的大脑里，一些奇怪的数字和画面不断闪现，然后慢慢匹配在一起。 市公安局，昨晚连夜查看卷宗的刑侦队员正在休息，熬了一夜，实在熬不住了。 “都醒醒。” 朱武快步走入，在小刘的后背上拍了一把，“精神精神，有新线索。” “头，什么线索？” 小刘努力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我们又仔细查了一遍，能够和四个人同时扯上关系的就那么几个案子。” “坐好了，听李局的，让你们涨涨见识。” 众人做好，听到案情有新线索，这时睡意都被赶走，其实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想把凶手尽快揪出来。 李威清了清嗓子，“论专业，你们才是专业的，我只是说一下自己的一些看法，连续十年四起案件，被袭击致死的四名受害人，都是市局人员，这是典型的报复性案件。我们第一个锁定的嫌疑人是王文举，他的弟弟王文杰涉嫌杀人被警方抓捕入狱，最终无法忍受里面的生活自杀，这对于王文举而言是巨大的打击和伤害，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王文举的家庭也受到影响，夫妻经常吵架，但是我们并没有怀疑王文举，因为他腰部受伤，双腿无法行走，根本不具备作案能力，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点，王文举是在五年前撞伤的腰，但是第一起袭击案发生的时间是在十年前，那个时候他完全有能力杀人，只是因为他的双腿不能行走，错误地误导了警方。” “对啊。” “我们怎么没想到。” “但是后面发生的案子，手法和之前完全一样，包括雷局最近遇害，凶手肯定是同一个人，这怎么解释？” 一名警员提出了质疑，但是不敢太大声，确实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排除掉了邱琦，邱琦十年前只有十五岁。 李威笑了一下，“有质疑就大声说出来，我们是在探讨案情，所以我说的未必是正确的。” 朱武点头，“站起来，大点声。” 年轻警员起身，还是显得有些拘谨，“李局，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就是有点想不通。”毕竟是年轻警员，面对李威还是很客气，担心引起领导误会，看到李威笑着点头，他这才继续说道：“四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完全一致，王文举确实可以在十年前作案，五年前常波遇袭被害案也是在他受伤之前，那么法医部的程栋还有雷局的遇害又怎么解释？对于一个被腰部脊髓神经被撞伤，双腿不能动的人，不可能杀人。” “很好。” 李威点头，“就应该有这种质疑精神，谁都不是神探，更加不可能一下子就看穿，发现问题，然后想办法去证实问题的真伪，最终找出真相，这就是我们的职责。” 李威很满意，虽然被质疑，但是没有任何不满，“这就是我要说的犯罪事件交错，十年前和五年前的案子，如果是王文举干的，他有作案动机，而且也有这个能力，心思缜密，做事严谨，为人低调，这些都符合，后面他做不到，但是有一个人可以，邱琦。” “邱琦？” “这可能吗？” “按照年龄，第三起案件是在两年前，邱琦当时已经二十二岁，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是作案的手法。” “王文举可以教他，不要低估了王文举复仇的决心，当他腰部受伤以后，意识到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康复，但是报仇的念头并没有消失，于是他找到了邱琦，同样对警方恨之入骨的人，他用了三年时间调教邱琦，让他成为第二个自己。” “这样就完全合理了。”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我们证据。” 会议室，这时目光都落在了李威身上，是他发现了凶手利用时间错位来完成杀人的特殊逻辑，还有王文举培养邱琦成为复仇工具的假设，但是没有任何证据，两个人的生活甚至没有交集。 “查一下他们的关系。” 很快有了结果，邱琦住的位置距离王文举家很近，而且他还是社区的志愿者，利用这个身份，他随时可以进入王文举的家。 衣架上挂着的衣服，其实是邱琦洗完之后挂上去，然后再摘下来，这样似乎就都能解释通了。 “李局，我申请立刻抓捕邱琦，就算我们没有在案发现场发现证据，但是可以凭借推测审问，肯定能从他嘴里挖出线索。” 朱武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激动，这时法医部送来最新的尸检报告。 “李局，朱队，根据仔细比对，我们在杀害雷局的绳子上面发现一种特殊物品，经过检测是一种皮肤病的药膏，应该是凶手不小心沾到上面，通过对药膏成分分析，应该是治疗急性荨麻疹，这种病大多是因为过敏特质引起，发作时特别痒，只能通过药物缓解。” 女法医说完将手里的报告递过来，这确实是最新的发现，也是在对证物二次检测的时候才发现，很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 “感谢。” 李威接过法医部门的检测报告，“一般这种病多久能彻底康复？” “至少一个星期。” “朱队长，立刻带人把邱琦带回来。” “是。” 朱武答应一声，就等李威下令，他带着两名警员出发，最终在一家小诊所找到了邱琦。 邱琦正在输液，脸上和身上长满红色疹子，有点地方已经抓出血，看到朱武带着人进来，他显得很淡定，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靠近的几个人。 “邱琦，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朱武，你涉嫌和一起袭警杀人案有关，和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朱武声音洪亮，小诊所里的其他人这时也都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听到是市公安局的，脸上的表情都是随之一变，然后看向了正在输液的年轻人。 邱琦抬头，看了一眼剩下的半瓶药水，“能等我打完吗？” “少废话。” 年轻警员上前，但是被朱武拦住了，“可以，但是要快一点，小子，别想耍花样。” 第434章 沉默羔羊 在一家小诊所内，朱武找到了本案重要嫌疑人邱琦。 邱琦坐在诊所最角落的位置，身材瘦削，此时挂着吊瓶，身上的疹子让他承受极大的痛苦，但是面对突然出现的朱武这些人又表现得极其冷静。 他的父亲因为生意和人冲突被打伤头部，引发脑部肿瘤破裂死亡，也是因为这件事导致邱琦家破人亡，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仇恨的种子也是在那一刻埋下。 当时负责尸检的人正是本案遇害的第三个死者法医程栋，法医的检验结果让施暴者免于死刑，而且很快就出狱，出狱后的施暴人因为一场车祸意外死亡，很自然邱琦会将剩余的仇恨转移到了法医程栋的身上。 “谢谢。” 邱琦居然笑了出来，他的笑容给人的感觉特别纯真，至少在朱武的眼里是这样，就像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世事的邻家大男孩一样，而且很有礼貌。 真的是他杀人吗？ 朱武看着邱琦，不由得想到了当年的案子，如果不是那场冲突，他的家庭就不会遭遇重大变故，命运也不会因此发生改变。 “麻烦拔针。” 邱琦的声音不大，性格很内向，甚至是有些腼腆。 “护士，拔针。” 朱武声音洪亮，很快有人过来将针拔掉，上面的空药瓶快速拿走，这时朱武的手落在邱琦肩膀上面，“如果是有人指使你干的，一定要告诉我，不要那么傻。” 邱琦摇头，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跟着走了出去，最后上了警车。 市公安局审讯室，邱琦坐在那，身材瘦弱，脸上的红疹随着药物作用逐渐消退，这让他稍稍有些安心。 “邱琦，你认识王文举吗？” “认识。” 邱琦轻轻点头，没有任何狡辩，“我是社区的志愿者，他双腿不能动，又没有人照顾，所以我们会定期过去帮助他。” “除了工作上的关系呢？”警员继续问道。 “没有。”邱琦摇头。 “说实话。” 朱武突然提高声音，手里的东西重重落在桌子上，这样突然的举动吓了邱琦一跳。 “我说的都是实话。”邱琦看向朱武，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程栋，市公安局法医，就是他负责检验你父亲的尸体，在尸检时发现伤口不足以致命，于是进一步检查，发现里面破裂的脑瘤，找到了致死的真正原因。是他用刀划开你父亲的尸体，虽然那是真相，但是等于是帮了伤害你父亲的人，所以你一定很恨他，对吗？甚至想杀了他。” “没有。” 邱琦摇头，面对朱武的刺激，他异常冷静，“我相信法医的判断是正确的，否则连死都无法得到公平的判决，还有什么事公平的，难道不是吗？” 朱武眉头一皱，刚刚确实是故意刺激邱琦，让他的情绪受到影响，只有那样才能露出破绽，但是他的冷静应对让朱武没有料到。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此时在审讯室里面对自己这些人，能够表现得如此冷静，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他真的太像一个人了，王文举，朱武这一刻真的想到了王文举。 李局说得没错，邱琦的眼神像极了王文举，他就是王文举苦心培养出来的影子，邱琦成为代替王文举的杀人工具。 “两年前的8月25日，阴历六月二十五，相信你一定记得这个日子，因为它代表了特殊意义，那天晚上你在哪？” “不记得了。” 邱琦摇头，“两个星期前的事情我可能都记不清楚，何况是两年前。” 这个回答毫无破绽，邱琦刚刚如果说出来那天晚上在做什么，反而是有问题，因为人不可能那么清楚的记得两年前发生的事，除非是刻意的编造，反而暴露出邱琦是在撒谎。 “你怎么会不记得，那天晚上有一个警员被人杀害，他还是个法医。”朱武盯着邱琦，这是审案最常用的手段，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罪犯的内心变化。 邱琦低下头，“我什么都不记得。” 沉默，邱琦陷入沉默，面对警方的询问，他选择低头不语，干瘦的身体几乎要缩进椅子里。 朱武皱紧眉头，转身离开审讯室，刚刚的审讯不太顺利，邱琦确实得了急性荨麻疹，为了治病，他选择在小诊所输液，这时有法医赶过来。 “朱队。” 朱武点头，“人在里面，好好验一下，如果他的手上或者身上抹了那种特殊药膏，药膏成分一致，那就可以成为证据。” “好的，朱队。” 审讯室打开，女法医走入，放下带来的设备，“邱琦，请配合，现在要提取你的dna。” 邱琦慢慢抬头，然后点了点头，他极其配合，张开嘴，然后伸出双手，当法医取证完成之后，他的嘴角居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可以了，感谢配合。” 女法医快速返回，立刻进行比对，结果很快出来，邱琦的手上还有身上，并没有发现药膏的成分，这让她有些失望，但是毕竟是事实，“朱队，结果出来了，没有发现。” “这孙子，肯定是洗掉了。” “不一定，邱琦属于严重的过敏体质，有一些药膏的成分对严重过敏体质并不适合，当然不排除清洗掉的可能。” “感谢，我知道了。” 朱武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审讯室，邱琦面对警方的问询依然是一声不吭，如果不能想办法让他开口，案情就无法突破，他转身朝着李威的临时办公室走去。 “李局。” 办公室的门开着，朱武直接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那的李威，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被害的雷局，心里不由得一酸。 “法医那边的化验结果出来了，邱琦手上和身上没有发现药膏的成分，当然不排除他提前洗掉，像他这种严重过敏体质，有一些药膏也不能轻易使用，很有可能会让病情更加严重。” 李威在看卷宗，一共四份，此时都摆在桌子上，“朱队，过来看看，四起命案，手法看似完全一致，还是有破绽。” 朱武快速走过来，这些卷宗他不记得看过多少遍，或许是先入为主的想法，早就认定是一个凶手所为，毕竟手法太像。 “前面两起，凶案现场几乎完全一致，我仔细看过，可以认定是同一个人所为，但是从第三起开始出现了细微变化，绳子的打结方式虽然相同，看着很别扭。凶手每次作案都有足够的时间，不是仓促作案，只能说明凶手对这种打结方式并不是完全熟练，或者是当时内心极其不安，这明显和前两起凶手的行为和心理完全不同。” 朱武听完看向照片上的绳结，警方拍摄大量照片，有几张拍的恰好是绳子连接的位置。 “确实不一样。” 朱武点头，一般只会在意绳结的方式，但是会忽略掉细节，前面两起命案绳结打的非常精致，就像是艺术品，第三个绳结中间的位置明显歪了，他看向第四起命案，绳结居然又恢复了，变得和前面两起完全一致。 “第四起怎么又变了！” 朱武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一个解释不通的地方，按照警方现在的推理，前面两起命案很有可能是王文举干的，他为了替死去的弟弟复仇，但是后来受了伤，为了完成他的杀人复仇计划，只能找到同样对警方怀恨在心的邱琦，按照他过去的杀人方式进行，按照这样的逻辑，第四起杀人案肯定也是邱琦做的，但是绳结的方式和第三起完全不同，精致的程度和第一起、第二起一致。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李威起身，“可以大胆设想，第四起凶杀案，如果现场除了邱琦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合理了。” “王文举。” 朱武点头，“对，对，李局，必须立刻抓人。” “不能急。” 李威看向朱武，“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个时候抓人，没有证据，什么都做不了，一定要等到凶手自己露出破绽，虽然很难，一会把邱琦放了。” “需要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吗？” “不需要。” 李威摆手，“盯紧王文举，他肯定会有行动。” “明白。”朱武拿起手机，“盯紧王文举，眼睛都睁大点。” “头，放心吧，他一个残废，如果连他都盯不住，那我们就真的成废物了。” “少跟我扯没用的，盯紧了。” 朱武也纳闷，为什么不盯死邱琦，而是要死盯王文举，就算所有的事都是王文举背后谋划，但是他的双腿不能动，能做的事其实很有限。 五层的房子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这时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动了一下，放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喂。” “我出来了。” “警察都问你什么了？” “和你交代的差不多，法医程栋的死，我什么都没说，他们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邱琦从市公安局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忍不住朝着脖子上抓了一把，该死的疹子，他搞不懂，为什么王文举一定要让自己出疹子，还是用的那种方式，难道就因为他之前也出过疹子？ “只问了这件事吗？”王文举继续问道，“没有问五年前的案子？” “没有。” 邱琦没有任何隐瞒，刚刚在市公安局审讯室里问的一切都说了一遍，“我去找你。” “不行，下面有人盯着，你这个时候过来只能坏事，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在家里等我，我去找你。” “好。” 邱琦挂了电话，快速朝着前面走去，很快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机警的朝着后面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其他车子跟上，这时哼了一声，刚刚在市公安局的表现可以打满分，当然这一切都是王文举提前提醒过他的，所以绝对不会出错，他确实很厉害。 王文举深吸一口气，他不记得自己坐了多久，慢慢滑动轮椅到了窗户前面，轻轻拨动，他看到了那辆车子，已经停了很久，但是有几次车灯亮过，所以里面一直有人，不用猜，肯定是市公安局留下盯着自己的。 王文举嘴角露出笑意，夜色通过窗帘的缝隙慢慢透过来，下一刻他的身体向前倾斜，双手按住轮椅边缘，然后慢慢站了起来，可能太久没有走动过，腿明显在发抖，但是很快身体站直，扶着窗台边缘，过了几分钟后，双腿逐渐适应，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这一幕如果被人看到，肯定会震惊，一个瘫痪五年的男人，双腿因为瘫痪萎缩的男人居然站了起来，而且可以走动。 这一切都是王文举的计划，他确实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但是他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在轮椅上度过，于是他用自己的方式锻炼，一次次摔倒，但是他咬紧牙爬起来，也许是上天被他的精神感动，双腿逐渐有了知觉，而且可以走动，大事他不想让人知道，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甚至连邱琦都不清楚。 王文举走到门口，换了一身衣服，拿起一个瓶子塞进衣服里面，拿起挂在上面的帽子，顺手戴上口罩，他看向镜子，此刻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样走出去，不会有人认出自己，更加不会有人怀疑一个瘫痪的男人还可以杀人。 最后的麻烦，他决定自己亲自解决掉。 小区斜对着门口的车里，两个警员小声说着话，眼睛一直盯着单元门的门口，看到有人缓缓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袋子，可能是袋子里的东西比较重，走路显得略微有些吃力。 “大力，有人出来了。”他说完身体向前，小区里的路灯很暗，只是看到一个人走出来，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 “别多管闲事，头让咱们盯着王文举。”外号叫大力的警员嘴里打着哈欠，“今晚肯定又白盯，他不可能出来。” “别抱怨了，头让咱们这么干，肯定有他的道理。”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看向了那辆车子，正是从楼上下来的王文举，眼神里满是不屑，鼻子哼了一声转身朝着侧门走去。 第435章 五年布局 凌平市公安局，此时一部分人已经离开，昨晚熬了一夜，实在熬不住，此刻李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的目光被电脑屏幕吸引，无意中搜到的一条一年前的新闻，王文举住的那栋楼在一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次火灾事故，当时出动了两辆消防车，半个多小时才将大火扑灭，当时有人拍了录像发到了网上。 李威盯住屏幕，这段录像恰好拍到了王文居住的地方，窗帘也是完全挡着的，但是当火灾发生的时候，窗帘的后面出现一个人影。 视频缓缓放大，可能是拍摄的设备不行，随着视频放大，画面也随之变得模糊。 这时朱武从外面进来，“李局，这么晚还没走，休息一晚，明天继续查，身体也熬不住。” “朱队，局里有视频优化的设备或者软件吗？” “有。” 朱武走过来，“小刘是这方面的行家，这小子平时就喜欢鼓弄这些玩意，是个高手。” “发给他，最短时间内把这段视频优化，然后发给我。” “好的，李局。” 朱武点头，这位新来的李局不走，今晚自己也别想下班了，“小刘，发给你一段视频，最短时间内优化，然后发给我，李局要看。” “明白。” 十几分钟后，优化过的视频发过来，从朱武的手机里直接打开，确实比之前的视频要清楚很多，“停。” 火是从小区二层烧起来的，浓烟一直向上，三层和四层都受到影响，视频里五层窗帘完全处于挡着的状态，但是后面出现一个人影，人是站在窗帘后面，一只手从窗帘的里面露出，这时窗帘缓缓掀开。 “这，这是谁啊？”朱武这时也睁大眼睛，他同样认出视频里出现的房子是王文举住的地方，大白天窗户都用窗帘挡住，只有他能做得出来，但是站在窗帘后面的人影明明是站起来的。 视频缓缓向后，窗帘的缝隙随着那只手缓缓扩大，背后的人影逐渐露出，但是很快又落下。 “看到了吗？” 李威这时也站了起来，他看向朱武，“刚刚那个人的手，食指少了一截。” “对，王，王文举的右手食指也是少了一截，他是王文举，这，这不可能啊。” “通了。” 李威深吸一口气，“我们都被他给骗了，王文举真的很狡猾，立刻让监视他的人上楼，找到王文举。” “是。” 朱武点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之前的判断，王文举五年前就是废人，不可能再站起来，但是这段一年前拍摄的火灾视频里出现的人影又是站着的。 “大力，猴子，立刻上楼，暂时控制王文举。” “好咧，就等您这句话呢。” 猴子直接下了车，他的速度比大力要快很多，从楼梯快速上到五层，用力敲门，“开门，王文举，开门。” 这时大力从后面跟上来，猴子的脑袋贴在门上，踹了几脚，“王文举，赶快开门。” “我来吧。” 大力拿出设备，从门缝塞进去，来回勾了几下，铁门咔嗒一声开了，猴子快速窜了进去。 客厅里只剩下一把空荡荡的轮椅，卧室的门都打开，猴子从里面出来，同样一脸的吃惊。 “没人。” “不可能。” 大力冲进去，卫生间又检查了一遍，看着空了的轮椅，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 “这孙子去哪了？” 双腿无法走路的王文举，居然在警方的监视下离奇的失踪，这种老楼没有电梯，对于一个瘫痪的人而言，上下楼都是极其困难的事，他又能去哪了？ “头，王，王文举没了。” “没了？说清楚。” 朱武手持电话，接到猴子的电话，对方的声音明显很紧张，甚至有些抖。 “我和大力一直在楼下盯着，确实没见到人下来，刚刚敲门没人应，我们就想法子进来了，发现人不在，但是轮椅在这。” “附近找找，必须找到王文举。” 朱武放下电话，再一次进了李威办公室，“李局，出事了，王文举不在家，负责监视的人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下楼，我相信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半途离开。” 李威这一刻反而格外冷静，“王文举还是沉不住气，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其实是稳赢的局，可能是我们无意中的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内心，或者是他意识到整个布局中有漏洞，不得不亲自动手解决。” “李局，您，您早就猜到了？”朱武看着李威，是他说出王文举的双腿萎缩，符合长期坐轮椅的特征，这个时候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完全想不通。 “只是怀疑。” 李威起身，“一开始就怀疑王文举有问题，但是他非常擅长伪装，为了让别人相信他的双腿无法走路，一直坐在轮椅上生活，很明显双腿是他故意弄成那样，还有一点，我们去见他的时候，他穿的是那种露出双腿的短裤，室内的温度并不高，对于一个腿部有残疾的人，必然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痛处，但是他很刻意的露在外面，就是想让我们看到，这一点确实很高明。” “完全糊涂了，李局，王文举如果是装出来的，他的腿能走，那他能去哪啊？” “邱琦！” 李威说完朝着门口走去，“邱琦一直被他控制，现在邱琦被警方怀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让邱琦想办法跑路，因为他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朱武跟在后面，两个人快速下楼，楼梯间不断传出脚步声。 “你觉得他能逃得掉吗？” 朱武这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李威刚刚的那句话给了他提醒，毕竟查过很多案子，一般有共犯的案子，一旦暴露，都会想办法除掉对方。 “王文举要杀邱琦。” 朱武大声喊出来，“这孙子肯定干得出来，然后将所有事嫁祸给邱琦，那样他就能彻底和这四起命案脱离，没有证据，就算我们怀疑他也抓不了他。” “对。” 这时两个人从警局出来，快速上了警车，刚刚审讯的时候查到过邱琦住的地址。 朱武启动车子，一路不停地赶过去，欺骗让他莫名的愤怒，此时咬紧牙，必须抓住王文举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就是这。” 车子快速拐进去，大门口有个岗亭，岗亭里坐着两个保安，正在里面抽烟。 “开门。” 朱武用力按响喇叭，扯着嗓门喊出来。 “谁他妈的。” 保安骂了一句，一脸的不满，看到是警车连忙闭嘴，从里面打开拦车器，业主的车可以随便拦，但是警车可不敢。 “警察咋来了。” “是啊，这是哪出事了？” 保安从亭子里出来，嘴里叼着烟，看着警车消失，这个时候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警车停下，两个人快速下车，从单元门进去，一路向上跑，邱琦住在三层。 “坏了。” 三层的门半开着，朱武率先冲了进去，“警察，别动。” 屋子里没有开灯，没有任何反应，随着开关按下去，客厅顿时亮了起来。 客厅里摆放着灵位，邱琦的父亲当年因为那场纷争意外死亡，他的母亲抑郁成疾跳楼自杀，这让原本幸福的家庭瞬间破碎，邱琦的人生也被彻底改变。 “没人。” 朱武快速检查一遍，没有看到邱琦，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至少说明邱琦现在可能还没事。 外侧房门半开，一只拖鞋反着丢在地上，还有门口地上掉落的帽子，说明邱琦离开的时候极其匆忙，灵位上的香只烧了很小的一段，大致可以判断出他离开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分钟。 茶几上被撕掉一半的本子引起李威注意，他快速走过去，拿起一只铅笔快速在第二页上均匀涂上去，朱武这时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很快本子上出现字迹。 “望海路16号。” 刚刚地上掉落的一只笔引起李威注意，还有茶几上被撕掉一半的本子，所以才做出这个大胆的推测，邱琦接到电话，他拿起笔记下了地址，撕掉了那一块之后离开，因为走得急，拖鞋反了一只，碰掉了门口挂着的帽子，甚至房门都没有关就离开了。 “我知道那个地方。” 朱武点头，“但是邱琦去那干什么？那里住的大多是有钱人。” “先过去。” 从楼上下去，刚刚扑了个空，此刻李威试图将所有案子联到一起，王文举已经达到目的，当年和他弟弟案子有关系的四个人都已经被他残忍杀害，他还要做什么？ 王文举是那种报复心极强的人，而且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邱琦只是他手里用来杀人的棋子而已。 李威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王文举的身影，想要弄清楚对方的想法，最好的方式就是彻底成为对方，“王文杰的案子，弄清楚，当初是谁站出来指证王文杰杀害女职工魏小娟的，卷宗上肯定有。” “好的，李局，我立刻让人查一下。” 市公安局那边很快回馈，“朱队，当时的笔录，指证王文杰的是副厂长孙文贺，他家住在望海路16号。” “多少？” “望海路16号。” “具体地址发给我，快。” 峰回路转，一下子事情就明了了，王文举还要杀人，最后一个目标选择了孙文贺，就是当初警方调查时指证王文杰的人，还是厂子里的副厂长，相信王文举早就盯住了对方，只是一直没有动手，他意识到警方最终会查到他的头上，不惜冒险杀人。 逻辑上通了，还是有让人想不通的地方，王文举做事极其小心谨慎，而且为了报复忍忍了十年之久，他绝对不会这样冒险去杀人，那样前面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李局，地址找到了，他们的目标是孙文贺，王文杰当年是被他指证被抓入狱，王文举真的是疯了，连这个人他都不放过。” “那就错了。” 李威眉头微皱，“王文举是做事极讲原则的人，从他每一次作案的手法就能看出来，都是使用他弟弟自杀的方式来杀人，虽然手段残忍，报复心极强，但是他针对的都是当年和案子有关的人，从这一点判断，孙文贺的身上肯定有问题。” “先把他抓了再说，不能让他再继续害人。” 望海路16号，典型的富人区，里面大多是别墅，半个小时前，一辆车子靠近，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戴着口罩。 “干啥的？” “维修，客户家里的空调坏了，要求我们必须连夜修上。” “行，进去吧。” 门口的安保人员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穿的确实是空调品牌的工作服，升起拦车器，面包车缓缓驶入。 “王哥，我不想再杀人了。” 邱琦低着头，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警察找过我，我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案子我可以替你顶下来，但是我不想再杀人。” “他们都该死。” 车子停下，王文举咬紧牙，“我和你说过，我的弟弟当年和你现在差不多大，他很老实本分，但是一直被人欺负，最终还被人冤枉杀人，那些警察根本不听我说的，就因为现场发现证据，还有厂子里的人证，然后就认定是他杀人，我去看过他几次，他哭着对我说受不了了，里面不是人呆的地方，一天都受不了，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我跪在地上求那些人放过我弟弟，但是没有人可怜我们。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无意中查到了，孙文贺，就是他诬陷文杰，还有魏小娟是他杀的，他就是人渣，难道不应该杀吗？” 邱琦低着头，此时脸上毫无表情，任凭王文举的手掐住他的脖子，这时一根绳子丢在他的手里。 “去，用这根绳子杀了孙文贺，然后你就自由了，从此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联，就当你最后一次帮我。” 邱琦的手落在绳子上面，他快速打了一个结。 “教过你多少次了，这样打结不对。” 王文举解开上面的结，然后重新打好，他的手上提前戴好了手套，这样绳子上面不会留下自己任何信息。 “去吧，做你应该做的事。” 邱琦点头，他的手抓住绳子的那一瞬间，眼神也随之一变，快速下车按响门铃。 第436章 杀人傀儡 王文举坐在车里，看着邱琦的背影，嘴角露出的笑意透着狡诈。 十年布局，这一刻终于成了，不仅可以替死去的弟弟报仇，而且还能将警方的视线彻底转移到邱琦身上，让自己置身事外。 王文举深吸一口气，他突然很想大声喊出来，发泄心头的郁闷。 十年，为了这一刻足足等了十年，但是他不觉得有什么，因为这是他的完美复仇计划，从十年前杀死第一个开始，这个计划就开始，当他的腰受伤之后真的以为自己无法完成复仇计划，恰恰这个时候邱琦出现了，他完美的成为了自己的杀人傀儡。 王文举还是无法彻底相信邱琦，于是他拼命的锻炼，终于让他的双腿可以重新站起来，只是为了让所有人相信自己彻底瘫痪成了废人，他一直生活在轮椅上面。 能够做到这一点，相信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做到。 这是一个完美布局，但是李威的出现让王文举突然寝食难安，他不惜冒险完成最后一步局。 片刻之后，从别墅里面走出一个人，穿着睡衣，透过里面的监视器向外看去，眼神里带着几分狐疑，显然对深夜造访的维修工人感到有些意外。 “干什么的？”孙文贺透过视频对讲机问道。 “你好，物业上门免费维护，最近小区空调出问题的多。” 高档小区，物业的服务确实好，孙文贺也没有多想，以前也确实有人上门维修过。 他的手指按下去，防盗门从里面打开，邱琦低着头站在门口，“您好，小区物业让我过来维护一下。” 孙文贺看了他一眼，“小心点，别把我的地板弄脏了，都是高档货，你赔不起。” 孙文贺一脸的傲慢，金钱和地位让他一直高高在上，此刻他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瘦弱年轻人眼神里透出的一丝愤怒。 刚刚的那番话让邱琦内心的愤怒再一次提升，此刻，王文举的话不断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他就是人渣，这种人该死。” “看什么呢？一点规矩不懂。” 孙文贺一脸的不满，看着邱琦拿出鞋套套在鞋子上，这是上门服务必备，然后是手套，甚至拿出了头套。 还不错，孙文贺看在眼里，他喜欢干净，家里必须是一尘不染，尤其是反感毛发之类的东西出现在家里，看着邱琦的举动反而是点了点头。 邱琦很认真地戴好，这是杀人前的准备，所以很细致，不想出现任何差错。 那根绳子藏在口袋里，孙文贺是个胖子，体重接近两百斤，对付这种人，只能突然从背后动手，否则一定吃亏。 袋子铺在地板上，有钱人的高级地板，如果沾上血，会不会更高级？ 邱琦忍不住这样想，工具箱放在上面，他打开空调，故意将风调大， 孙文贺被冷风吹得微微一颤，眉头紧皱，不悦地嘟囔了几句，却也没阻止邱琦的操作。 “你这空调好像有点年头了，是该换换了。”邱琦故作随意地说着，眼睛却紧盯着孙文贺的一举一动，寻找着最佳的下手机会。 孙文贺轻蔑一笑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道：“有钱难买我喜欢，我这空调有多贵你知道吗？一辈子你都买不起，赶紧修，修完滚蛋。” 孙文贺说完拿起一旁的烟盒，他还不知道死神即将到来，他的话再一次刺痛邱琦脆弱的内心。 邱琦在十五岁之前，过的是幸福的人生，但是被有钱人给毁了，有钱有势就可以仗势欺人，不仅砸了家里的商铺还上门打人。 邱琦点头，看向孙文贺的脖子，“放心，很快就会结束。” 邱琦咬紧牙，绕到沙发一侧，绝佳的动手地点，此时孙文贺嘴里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根本没有觉察到危险，邱琦的手里多出了一根绳子，猛地从孙文贺头上套进去，然后用力一拉。 “救.....命。” 孙文贺拼命挣扎，他的力气肯定要比瘦弱不堪的邱琦要大，但是此时被绳子从后面勒住脖子，肥胖的身体窝在沙发上面，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双手死死抓住绳子。 “钱，我...给你。” 孙文贺此时天真地认为邱琦是为了钱对他动手，脖子被勒住，窒息感加上恐惧，让他几乎快要昏过去，求生的本能下双手死死抓住绳子，勉强可以获得一线喘息的机会。 “要你的命。” 邱琦从后面死死勒住，“魏小娟，还记得吧？她是怎么死的？” “是.....是我.....不对，钱，赔......多少都可以。” 孙文贺的裤子瞬间湿了，这件事过去了太久，他自己都忘了，当年魏小娟年轻漂亮活泼开朗，顿时让他心痒难耐，仗着副厂长的身份想占她便宜，但是魏小娟不同意，私下里还和一个叫王文杰的眉来眼去，这让孙文贺很不爽，那天喝了点酒又去找魏小娟，看到魏小娟一个人往后面没人的地方走，他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周围没人，胆子顿时大了，上前调戏魏小娟，魏小娟不从，他直接硬来按倒魏小娟，一时失手把魏小娟掐死，意识到惹出大事，他立刻溜了。但是看到王文杰朝着这边过来，灵机一动嫁祸给王文杰，于是他喊了几个人过去。王文杰发现魏小娟死了，惊慌失措的跑出来，当场被孙文贺抓住，然后立刻报了警。 事情过去了十年，如果不是邱琦提起来，他真的把这件事早就忘了。 王文举看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启动车子离开，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侧的暗处停下，这个时候应该报警，手机拿起又很快放下，因为他看到了警车。 来的够快的！ 王文举握紧方向盘，咬紧牙盯着出现的那辆警车。 这和他的计划不太一样，拳头用力攥紧，看着警车在孙文贺的别墅前停下。 “又是你。” 警车停下，李威快速下车，经过分析，最终认定孙文贺将会是王文举复仇计划的最后一步。 “开门，开门。” 朱武用力在门铃上按下去，他性子急，这个时候更是急的不行，手继续拍下去。 铃声响起，客厅内，邱琦正用绳子死死勒住孙文贺的脖子，当门铃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本能地抖了一下，勒住的绳子也随之一松。 这是人的本能，邱琦虽然因为仇恨而变得异常愤怒，但是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门铃的响声一瞬间激发他内心的恐惧，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 门铃声很急，夹杂着朱武洪亮浑厚的喊声，“开门，开门。” 瘫在沙发上的孙文贺突然发力，挣扎着向前，滚圆的身体从沙发上掉落，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求救声。 “救命......” “你这种人，死不足惜。” 邱琦从沙发一侧冲过来，抓起绳子，这时孙文贺的一只手伸到绳子里面，这样脖子就不会被直接勒住。 “人渣。” 邱琦注意到了，抓起桌子上的红酒瓶重重朝着孙文贺的头上砸去，顿时血流如注，挣扎中的孙文贺倒在地上，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邱琦。 “我错了，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放过我。” 这时别墅二层传出响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一道人影随着玻璃碎裂快速跳入，双臂下意识地护住脖颈，防盗门无法从外面打开，别墅的防盗门使用的是双重保险锁，这和普通的锁不同，从外面短时间内很难打开。 一层外侧有防护栏，无法进入，李威果断从外侧跳上，拖着伤腿爬到别墅二层，衣服裹住手臂，利用手臂和身体的力量将玻璃砸碎。 “邱琦。” 一声怒喝，李威出现，从二层看到了正在对孙文贺下手的邱琦，“住手，不要再错下去。” 李威深吸一口气，顺着楼梯快速走下，邱琦只是王文举用来报仇的杀人傀儡，仇恨的种子在王文举的不断暗示下生根发芽，最终无法脱离王文举的掌控。 “别过来。” 邱琦抓起碎开的红酒瓶抵住了孙文贺的脖子，孙文贺此时瘫在地上，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 邱琦抬头，看向李威，“他是人渣，是他杀了魏小娟，然后嫁祸给王文杰。当年的那些警察，根本没有调查清楚，为了尽快破案将一个无辜的人认定是杀人凶手，真凶却可以逍遥法外，你说我做的是错的，那你告诉我，谁是对的？” 李威从楼梯走下，目光盯住邱琦，到了下面停下，邱琦的情绪异常激动，如果他真的动手伤害孙文贺，这么远的距离，自己不可能在他刺穿孙文贺的脖子之前控制住他。 人命关天，此刻，李威也是投鼠忌器。 “对错自有公理，不是你来定的。”李威的声音在别墅里回响，目光落在邱琦脸上，“我知道你家里的事，而且也看过当时的法医报告，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或许你认为是程法医故意包庇罪犯，那你就错了，法医的职责是找出真相。” “他也该死。” 邱琦咬紧牙，“我知道你很厉害，我看过你的资料，确实很强，但是你一定猜不出来，我都做了什么。” “那你就错了。” 李威走下一步，眼睛盯着邱琦，这时必须时刻盯着对方的举动，“法医程栋，不是你杀的，但是你当时在现场，目睹了这一切。你唯一做的事就是打了那个绳结。这也是四起案件中唯一的破绽，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认定人不是你杀的，而是另有其人，对吗？” “你想诈我。” 邱琦冷哼一声，“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人吗？现在就杀给你看。” “他是谁？”李威立刻出声，“你好好看清楚，他是谁？” 邱琦被李威突然这样的提问弄得有点懵，为了对付李威，他确实认真看过所有和李威有关的资料，而且也知道他极其厉害，但是他不觉得自己会输。 李威这时已经到了楼梯下方，距离上又拉近超过一米，还是不行，必须继续想办法吸引邱琦注意，拉近距离，然后突然出手。 “一头猪，猪一样的渣子。” 邱琦这时看向孙文贺，他和孙文贺之间没有仇怨，看着对方的脸，忍不住一拳打下去。 孙文贺只是发出轻微的声音，头部被砸伤，而且伤得不轻，只是睁大眼珠子，就像是一头待宰的肥猪瘫在地上。 这时楼上传出响声，朱武也从外侧爬上来，然后从碎开的窗户进来发出响声。 “都别过来。” 邱琦的手颤抖着，红酒瓶的碎片紧贴着孙文贺的脖子，但他没有继续用力。他看向李威，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愤怒、不甘、迷茫，还有一丝未曾察觉的解脱感。“你凭什么说我做的是错的？错的人是他，他是始作俑者，你们都是帮凶。”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朱武声音洪亮，他站在二层，枪口直接对准邱琦，那一瞬间，邱琦本能的抬头，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李威出手，虽然腿伤未愈，速度依然不慢。 “要他死。” 邱琦反应过来，手上用力，但是他的手腕已经被李威抓住，那双大手犹如铁钳一般钳住邱琦的手腕。 “不要再成为王文举杀人的工具。” 邱琦愣在原地，他的手腕无法再用力，当李威说出王文举名字的那一刻，他睁大眼睛看着李威。 “不可能，你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李威冷笑，“这个世上不可能存在无证之罪，就算再小心还是会留下线索。我知道王文举见过你，而且还知道他的腰伤早就已经好了，都是他装出来的。法医程栋还有市公安局局长雷侠都是被他杀的，你只是帮凶，因为他不确定是否可以得手，所以必须让你跟着他一起。不仅是这四起命案，他妻子的失踪也必然和他有关，王文举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只是借着复仇的帽子来操控你。” 这时朱武从上面冲下来，拿出手铐，扭住邱琦另外一只胳膊，熟练的铐上。 “这孙子。”朱武骂了一句，“真他娘敢杀人，这次看你还怎么抵赖。” 邱琦站在那，他不敢相信，这些几乎不可能被人知道的秘密，居然都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第437章 无法抵赖 望海路16号，十年前魏小娟被杀案告破，真凶孙文贺的别墅外，救护车随着警车一起赶到。 “李局，朱队。” 别墅大门从里面打开，几名警员快速冲入，看到了地上受伤的孙文贺。 “先送他去医院，盯紧了，这老小子是杀害魏小娟的真凶，不能让他跑了，绝对不能出岔子。” “是。” 孙文贺最终被架着走出去，上了救护车，随着救护车和警车走远，坐在暗处车里盯着这一切的王文举拳头赚钱。 孙文贺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宝贝弟弟就不会死。 王文举咬紧牙，计划还是被打乱了，按照他的完美计划，邱琦用相同的手法杀死孙文贺，承担所有罪行，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这几年的调教下来，邱琦成为他手里的棋子，极其听话。 现在邱琦被抓，所以并没有结束，必须尽快解决孙文贺，想到这里，王文举启动车子，从另外一侧绕过去，跟上了前面的救护车。 别墅内，地上的鲜血看着触目惊心，邱琦低头不语，胳膊被朱武从后面铐住，此时蹲在那，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有未被发现的线索。王文举确实很狡猾，但是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布局，都逃不过警方的眼睛。而你，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了自我。” 李威说完看向邱琦，眼神里带着几分惋惜，二十几岁，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华，结果误入歧途，走上一条不归路。 邱琦的眼神逐渐从震惊转为绝望，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邱琦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抬头看向李威，眼中满是不解和痛苦。 “邪不胜正，真相更加不会被淹没。”李威声音洪亮，他在试图改变邱琦扭曲的想法，让他说出真相，而不是继续替王文举顶罪，那样只会让真正的坏人逃脱法律制裁。 绝对是李威无法接受的，必须让坏人得到惩罚。 “真相？”邱琦苦笑，“那你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 “真相就是王文举利用了你的复仇心理，让你成为他实施犯罪的工具。他故意让你知道王文杰是被冤枉，利用他自己同样是弱者的身份，不断引导你走上复仇的这条不归路。实际上，他才是幕后黑手，利用你来掩盖自己罪行，被他害死的人都是公平无私的警员。”李威的语气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邱琦的心房。 邱琦的脸色变得苍白，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李威看在眼里，“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确定你不是真正的凶手，因为你的内心还残存着一丝良知，你的眼神里还有对生命的敬畏和不舍。真正的杀人凶手，眼中只有冷漠和无情。”李威继续说道，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 邱琦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低下头，任由泪水滴落在地板上，不敢相信会有这样懂自己的人。 “邱琦，想想你的父母，难道他们从小就这样教育你的吗？我相信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就算遭受过不公，但是也没有要求你去报复任何人，哪怕是承受了不公和屈辱。” “我.....我错了。” 邱琦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攻破，这一刻他想到了母亲临死前抓住他的手，只是想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带回去，立刻抓捕王文举。” 市公安局审讯室，邱琦要了一根烟，他根本不会抽，呛得不停地咳嗽。 “说吧，你是怎么和王文举认识的，他又是怎么让你替他杀人？” 邱琦抽了一下鼻涕，“王文举认识我爸妈，自从我爸出事之后，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后来我妈病了，当时感觉天塌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王文举找到我，他很热心的帮助我，所以我对他特别感激，等我妈没了之后，王文举就找到我，他说我特别像他死去的弟弟，这是天意，他会为我讨回公道，后来没多久害死我爸的那个人就出狱了，而且特别嚣张，我恨透了他，但是什么都做不了，后来有一天那个人出车祸死了，当天晚上王文举就找到我，他说替我报了仇。” “等一下，王文举亲口和你说的？” 无意中又破了一起案子，其实警方也怀疑过，只是没有证据，那场车祸更接近意外。 “是。” 邱琦点头，“王文举说他在车里动了手脚，然后用他的车故意影响对方的车子，在他超车的时候，恰好和前面的车子撞上，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是都是他精心策划，我当时除了震惊，更多是感动，这个世上不可能再有人对我这么好，于是我认他当我哥，后来举哥腰受了伤，双腿无法下地，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打电话让我过去，等我赶到的时候，看到嫂子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举哥告诉我，她想拿走他的钱和野汉子私奔，他一时气愤错手杀了人，让我帮着把尸体处理掉。” “王文举的妻子也是他杀的，尸体埋在哪了？” “郊外，我记得那个地方。” 朱武深吸一口气，确实没想到王文举的身上有这么多案子，这家伙绝对是恶魔。 “继续说。” 邱琦点头，“我协助他杀人是在两年前，在杀人之前，他一直教我杀人的方法，包括每一个细节，还说以后必须按照这个方法去杀人，也是那天晚上，我才知道他的腿能站起来，因为我害怕，所以是他下的手，只是让我帮忙将尸体挂起来，等杀了人之后，我才知道死的是程栋，当年给我爸验尸的法医。” “雷局呢？也是被你们用同样的方法杀害的？那你知不知道她帮过多少人？拯救过多少个家庭？” 朱武的情绪有些失控，审讯里的警员连忙将他和邱琦分开，提到被害死的局长雷侠，在场的警员无不动容，但是这个时候对邱琦动手，肯定是违反规定。 李威站在外面，通过外面的屏幕，审讯里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李局，要换朱队出来吗？” “不用，相信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时一旁的警员手机响了，“抓到王文举了吗？” “扑空了，暂时没找到人，我们仔细分析了小区的录像，有一个人很像王文举，他是直接走出去的，当时我们的警员没有发现。” “录像发过来。” 录像片段打开，正是王文举离开小区的画面，此时走路还显得有些吃力，但是经过伪装，现场监视的警员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李局，这个人可能就是王文举。” “就是他。” 李威看了一眼，语气肯定，视频捕捉到的画面，王文举当时已经走出来，没有被发现，他刻意的转身，看向的正是警员车子的位置，那一刻眼神里流露出的目光，只有王文举才有。 “那我下发到各分局和派出所，要求协助抓捕。” “可以。” 王文举现在是极度危险人物，从犯罪心理角度分析，已经不是单纯的报复性人格，而且这个人心思缜密，善于利用别人。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正如这即将揭露的黑暗，深不可测。李威的心中，既有即将揭开真相的期待，也有对即将面临的挑战的忧虑。 邱琦在审讯室内，身体因长时间的紧绷而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带着沉重的负荷。他低头凝视着手中那支未燃尽的香烟，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悔恨、痛苦，还有一丝解脱前的挣扎。 “那天晚上，王文举让我躲在巷子里假装受到袭击，当时我看到有亮光，有人进了巷子想要帮我，于是我按照王文举的吩咐将手里的药水撒在对方脸上，那个时候我才看到她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警察，药物很快发挥作用，她倒在地上，王文举从巷子外进来，他让我帮他用绳子把人挂起来，那是他的特定杀人方式，每次都是这样，慢慢的看这人死去.....” “够了。” 朱武咬紧牙，攥紧的拳头发出响声，无法再继续听下去，“我会亲手抓住王文举为雷局讨回公道。” 警方的公告发出，附上了王文举离家时穿的衣服，当务之急就是抓到王文举。 邱琦被带走，笔录上签了字按了手印，现在证据全了，只要抓住王文举就可以控告他杀人。 “李局，王文举会不会去医院？” 朱武从里面出来，愤怒让他的双眼满是血色，但是并没有失去一个警员应该有的判断。 “不排除这种可能。” 李威点头，“受伤的孙文贺是王文举的最终目标，他想利用邱琦杀死孙文贺，然后将所有罪名都转嫁到他的身上，现在孙文贺还活着，等于是挑战了王文举的底线，他一定还会疯狂报复，但是一定不会使用寻常手段。” 朱武皱紧眉头，按照他的猜测，王文举会乔装潜入医院，这也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桥段，伪装成医院工作人员接近，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完成杀人。 “我多派几个人过去。” “等一下。” 李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疹子的事，邱琦似乎忽略了，如果是王文举动手杀害的雷局，那么绳子上沾的药膏应该就是王文举身上的，邱琦身上的疹子属于激发过敏引起，我怀疑是王文举发现可能会被警方发现，所以采用了特殊手段。” “我让人问一下。”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很容易让人忽略，因为邱琦已经交代了王文举几次杀人的事实。 “问一下邱琦，他身上的疹子是怎么回事？” “好的，头。” 电话那头很快有了回应，隐约能听到邱琦的声音，“是王文举弄的，他给了我一种药，抹在身上之后就特别痒，让人生不如死，他当时告诉我，他身上也有。” “我知道了。” 没等警员回复，朱武直接挂断了电话，刚刚他都听到了，“李局，您猜得没错，王文举身上起了疹子，用了药膏的人是他，为了嫁祸给邱琦，于是他用了一种特殊手段，迫使邱琦身上出现大量疹子，确实误导了我们的查案方向，这孙子，太狡猾了。” “这不是重点。” 李威似乎想到了什么，“王文举很有可能对医学也有一些了解。朱队，你的判断没错，多派人去医院，不仅要盯着患者，护士站还有所有能和药品接触的地方，都要派人盯着。” “是。” 这时李威也快速下楼，医院那边有警员盯着，他决定亲自去一趟，这是最后的对决。 王文举出现在凌平市第一医院门外，他是跟着救护车来到这里，显得极其谨慎，口罩慢慢向上拉，中途换了一套衣服，藏在车里的推子直接将头发剃光，形象上和之前变化极大。 急诊室外，警车停在一旁，王文举走上去，此时双腿已经慢慢适应，虽然和正常人比，走路还是慢一些，但是看不出太大问题，进了医院急诊中心，一双眼睛四处看着，很快看到了门口的两个警员。 很明显，孙文贺被送到这里，但是门口有警员盯着，当他慢慢走近的时候，突然其中一个警员说出了他的名字。 “王文举。” 王文举停下，心跳瞬间加速，但是很快冷静下来，他注意到刚刚说话的警员在看手机，而不是看向他。 “真的是这孙子干的，刚刚朱队发的，他根本不是残疾，雷局也是被他害死的。” “这个人渣。” 另外一个警员说道，“如果他敢来，肯定不会放过他。” “盯紧了，李局和朱队马上过来。” 两个警员怎么都不会想到，王文举就在他们面前。 只是剃光了头发，换了一身衣服，形象上和警方发出来的照片改变极大。 王文举慢慢向前走，就这样从两个警员的身边走了过去。 第438章 狡诈 王文举心中暗自冷笑，面对市公安局的警员，脸上不动声色，表现得异常冷静。他深知，此刻的每一步都需走得极为小心，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但是他对自己的安排很自信，警方根本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更加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快赶到医院。 “孙文贺，你的命，我要定了。”他心中默念，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 他清楚这是杀死孙文贺的绝佳机会，同样也是挑战，那个破坏计划的男人，要让他尝到失败的滋味。 王文举从两名警员身边走过，显得异常从容，随着往里走，他的目光落向了急诊区的护士站。他并没有系统学过医学，腰部受伤以后，买了一些医学类的书，通过自学掌握了很多药理知识。所以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因为疹子暴露之后，立刻喊来邱琦，用药让他过敏也发了急疹，目的就是迷惑警方。 这时有护士走过来，走得很快，“需要单独病房，现在病房这么紧张，上哪弄单独病房去！” “听说病人身份特殊，警方送来的，想办法也得安排。”另外一个女护士小声说道。 “真是的。” 王文举站的位置比较近，假装在看手机，其实手机已经是关机的状态，而且手机卡去掉，这样警方就没有办法通过手机完成定位。 市公安局技术科，输入王文举的手机号码，很快出现无法定位的提示。 “不行，手机关机，应该去掉了手机卡，没有信号源，我们现有的设备无法定位。”技术部的小刘身体向后，确实无法锁定。 “这孙子。” 另外一个警员看了一眼，嘴里骂了一句，这个时候都想抓住王文举。 警方抓住了邱琦，攻破邱琦的心理防线，目前已经锁定王文举是多起杀人案的真凶，他的身上至少背着六起命案，这个人心狠手辣，失踪的妻子其实是被他杀死，然后交给邱琦埋尸。 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常年坐轮椅的男人会是一个杀人狂魔。 “没法子，联系朱队。” 朱武很快得到消息，此时他正在往医院赶，无法通过技术手段索性王文举的位置，关于王文举的通缉公告已经发出去几个小时，排查了几个报警信息之后，没有任何有关线索，王文举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真的会去医院吗？明知道那样会被抓，还是要冒险杀死孙文贺？ 朱武忍不住看向坐在副驾驶的代理局长李威，此时李威正在闭目休息，为了侦破这个棘手的案子，同样几天没睡，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前面有车子挡路，朱武并没有按响喇叭，他想让李威能多睡一会，而且他相信李威的判断，车子继续加速朝着医院方向而去。 凌平市第一医院急诊室内，王文举就在里面，刚刚从警员面前走过去，并没有被认出来，形象上发生巨大改变，长发和胡须都剃掉，确实和之前判若两人。他是那种任何事都会提起做足所有准备的人，包括继续装瘫痪、留头发等等，都是为了后续做准备，车子里提前放了可以剃发的工具。 从刚刚两个护士的对话，他立刻做出判断，第一孙文贺真的没死！第二要被送入单独病房。 王文举咬紧牙，他站在那，剩余所有的恨都落在了孙文贺身上，他必须死。 “让一下。” 警员上前，显得很谨慎，目光落向前面的人身上，这时后面有车子推出来，正是经过伤势处理之后的孙文贺，此时头部的伤势已经包扎好，虽然伤得不轻，但是不致命。 王文举低下头，身体贴在墙上，视线挪开，两名警员一前一后，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只能看着仇人孙文贺慢慢从自己的身边推过去，性格上的忍忍这一刻发挥作用，面对仇人，王文举的情绪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完全就像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你是干什么的？” 王文举偷偷跟在后面，从急诊区往里走，有一道门，可以直接通到里面。 女护士上下打量王文举，“是病人家属吗？” “对。” 王文举笑着点头，“过来帮帮忙。” “注意点影响，里面是特护病区，不允许吸烟，不能大声嘈杂。” “好，好。” 王文举连连点头，这时口罩的一侧掉落，他连忙抬手按住，快速重新戴好，然后走进了特护病区。 特护病区，医院内部的特殊区，能住在这的大多身份不一般，很多都是过去的老领导，身体需要调理住进来，有的要住很久才会出院，因为身份特殊，所以要求也多，对陪护的要求也比较高。 王文举混了进去，他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急着跟上去。那两个警员一直盯着，想直接靠近孙文贺根本不可能，而且也不可能傻到那样去冒险，王文举早就想好对策，他放慢速度，特护区的护理站，两个护士在配药，不时在药瓶上做上标记。 “这些都是刚进来的病人的，两瓶剂量，病人有糖尿病，需要特别注意，这两份药一会儿想着加进去。” “知道了，护士长。” 护士长交代完从里面出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王文举这才缓缓靠近。 “护士，我心脏不太舒服，有点晕。”王文举是装出来的，他的目的是接近护士站，而且还能不被引起注意。 “你慢点。” 女护士连忙从里面出来，看了一眼王文举，露出来的部分脸色很差，“先进来坐一会。” “谢谢了。” 王文举装出生病的样子，慢慢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目光偷偷落在桌子上的药瓶上面，他的口袋里也有一瓶，提前准备好的，从外表上看不出差别，但是一旦进入人的血管里，短时间内就会没命。 “好多了。” 王文举假装要站起来，但是身体直接朝着一侧倒去。 “你怎么样？” “没，没事。” 女护士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转身去扶，起身的时候，王文举有意挡住她的视线，快速将口袋里的药瓶拿出将其中一瓶换掉，换掉的塞进口袋里。 整个过程很快，不可能有人发现。 “谢谢你，没事了。” 王文举目的达到，那就没有继续留在这的必要，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不需要出现就能杀死孙文贺替弟弟报仇，王文举慢慢走出，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李局，人刚住进特护病房，一直有人盯着，肯定没事。”朱武的声音，人未出现，声音已经到了。 王文举听到了，他转身朝着里面走去，咬紧牙，两条腿还是无法向正常人那样快速行走，终于在李威和朱武出现的那一瞬间，他进了特护病房的卫生间。 “市公安局。” 李威在护士站前面停下，“孙文贺的药拿来给我看一下。” “哦，好，都在这。” 女护士刚刚将两瓶药掺进去，突然有市公安局的要查，连忙退到一旁。 李威拿起，鼻子靠近闻了闻，两个小药瓶标签明显不一样，其中一个瓶底位置明显有凝固现象，“这样的药也可以给患者使用？” “我，我看看。” 女护士接过看了一眼，药物出现结晶和沉淀，确实不能继续使用，当她的目光落在药瓶上的时候顿时睁大眼睛，“这，这不是我拿出来的药。” “你再说一遍。” 女护士又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每一个病人要加的药都要提前登记，她拿过一旁的登记单，“应该是两瓶这种的，这瓶怎么会在这呢！” 这时护士长走了过来，朱武亮出证件，看到是市公安局的，护士长显得格外客气。 “出什么事了？” “护士长，药不对，但是我之前核对过，拿过来的肯定没问题，但是其中一瓶变了，而且这不像是我们医院里的药。” “我看看。” 女护士张连忙接过来，看了一眼，“编号不对，这确实不是我们医院里的药，怎么会在这呢？” “我，我也不知道。” 年轻女护士被突然发生的事给弄蒙了，担心惹出麻烦，尤其是市公安局的人出现之后，她显得更加慌乱。 “别急，好好想想，有没有人进过这里，碰过药瓶？一个男人，很瘦，脸色苍白。” “有。” 李威最后的那些特征提醒了她，“就在刚刚，有一个人身体不舒服，我就让他进来坐一会，他中途摔倒在这个位置，但是扶起来之后很快又说没事，然后就走了。” “没错，就是他。” 李威立刻做出判断，刚刚的那个人就是王文举，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王文举的名字，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他真的来医院了，而且和李威猜测的一样，他要利用这瓶药杀死孙文贺，还好自己赶来的及时，否则孙文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监控。” 朱武压低声音，“立刻想办法把监控调出来给我，还有问一下，有谁见过那个人，他是一个极度危险人物。” “哦，我.....我立刻联系。” 护士长吓的脸色顿时变了，警方的出现也确实让人心里紧张，此时还有点懵，护士站里的药瓶居然被人换掉，这种事在特护病房还是第一次。 一旦药输入病人身体里发生危险，身为护士长肯定也有责任，她擦了一把冷汗，立刻联系医院安保部门. 特护病房区，走廊里有监控。 王文举慢慢从卫生间里出来，衣服翻了过来，里面和外面的颜色完全不同，此时戴上了假发，假发是提前放在包里，此时包丢进医院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他确实没有料到李威和朱武会这么快追过来，而且破坏了他的局，一旦对方调出监控录像，必然会发现自己，所以卫生间已经不安全，这时恰好有病人从里面推出来，病得有点重，只有一个人推车子，显得有些吃力，王文举立刻伸手过去帮忙。 “谢谢。” 推车的人顿时感觉轻松不少，连连感谢，如果他知道身边这个人就是杀了六个人的杀人狂魔，肯定会吓个半死。 王文举只是笑了一下，戴着口罩，随着病床缓缓向前。 “麻烦让一下，病人要去做个ct。”随着护士的声音，朱武下意识的让开，他看了一眼车里的病人还有后面推车的两个人，并没有认出来，因为刚刚女护士说过，进入护士站的男人没有头发，这就是王文举狡猾的地方，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改变形象，懂得如何给自己留后路。 “监控发过来了。” 护士长的声音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包括李威在内，手机里传来的视频打开，很快找到了刚刚的录像。 “就是他，王文举，这孙子怎么变成秃子了！” 如果不是仔细辨认，确实很难认出来，王文举的变化还是很大，而且戴着口罩，通过眼睛和额头的位置大致能认出来。 “卫生间。” 视频拍到王文举进了卫生间，李威快速冲了进去，卫生间的门纷纷打开，并没有看到人。 “王文举，出来。” 朱武大声喊出来，“老子知道你在这，给我滚出来。” 李威这时目光被垃圾桶里的包吸引，很普通的一个包，刚刚视频里，王文举的手里一直紧紧捏着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包，他快速打开，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靠近闻了闻，发现了几根掉落的头发，上面带着劣质胶水的味道。 “假发。” 李威立刻反应过来，但是已经迟了，刚刚是背对着，而且护士长的视频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并没有仔细去看推着车子过去的两个人。 “王文举跑了。” “跑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在门口堵着，这里又是八层，他怎么跑！” 李威将垃圾桶里捡到的包递给朱武，“假发，他戴上了假发，然后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朱武看了一眼，同样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从包里拿出那几根掉落的假发，同样闻到了劣质发胶的味道，“推车的那个，妈的。” 朱武猛然想起来，难怪看那个人的头发就觉得有点怪，那个人原来是王文举，他快速追了出去。 第439章 高智商罪犯 朱武扑了空，意料中的事。 王文举此时已经离开急诊区，他对医院里的布局极为熟悉，当年做康复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算是一种特定的习惯。他每去一个地方，都会彻底弄清楚那个地方的所有布局，因为他知道这样肯定会对自己有用。 急诊区还有另外一条通道，王文举虽然走得慢，但是他根本不担心，那个位置极少有人知道，就算有人追出来，也会朝着正门的方向追。 “妈的！” 朱武一脸的懊恼，站在急诊区正门，完全看不到王文举的影子。 连续被耍，还让王文举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这让身为刑侦大队长的朱武异常愤怒。 这些年罪犯也抓了不少，像王文举这样狡猾的还是第一次遇上。 周围看不到人，朱武担心再出事，快速转身朝着特殊病房区跑去。 “李局，让他跑了，这孙子真是狡猾，我多派警力全城搜查，不信抓不住这孙子。” 李威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从一开始接触王文举就有这种预感，这个人极难对付，不是他的身体，是他的头脑，典型的高智商罪犯。 现在的科技虽然发达，监控设备几乎无处不在，但是如果真的藏起来，想找出来很难，王文举布局了十年，相信他肯定会为自己提前找到一个适合的藏身之地。 朱武这时看向李威，在等待他的指令，全城搜捕，需要耗费大量警力资源，其实是没办法的前提下才会使用。 “对外公布，十年前魏小娟的命案告破，杀人凶手是孙文贺，不是王文杰，当年的命案重审，最快速度对外公布案情结果。” “李局，您是想断了王文举的后路？” “是破他的局。” 李威深吸一口气，“王文举用了十年时间设置了一个完美杀局，十、五、二，一最后是零，我原本以为王文举行凶杀人的时间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只是在方便的时候动手，直到我认真查看王文举的资料才发现，他对数字同样偏执。从他选择复仇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设定好，五乘以二恰好对应前面的十，一代表的是今年，最后的零代表结束，一旦他杀死孙文贺就会彻底消失，不可能让警方找到他。” “好，我立刻安排。” 朱武还是没有完全弄懂，但是他相信这位新上任的代理局长，也只有他才是王文举的对手，其他人只会被耍得团团转。 李威的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圈，从起点到终点，一个圆圈可以代表开始，同样代表结束，这一刻他大致懂了，王文举的杀人逻辑，除了复仇之外，还有偏执，他必须按照自己设定的杀人模式和时间进行，为了完成他的杀人计划，相信暗地里做了很多事。 “立刻对外公布十年前魏小娟被害案，真凶孙文贺，目前已经被警方抓获，本案详情会在明天对外公布，这是李局的意思，整理好，然后发布。” “好的，朱队。” 朱武是刑侦大队长，虽然在市公安局地位不低，毕竟只是队长级别，发布公告这种事必须是副局长以上级别才有权力，所以他才会加上李局的意思这句话。 李威的手指在圈上斜着画了一笔，原本的圈出现断口，变成了字母q，这时他的嘴角露出笑意，看穿了王文举的杀人逻辑，现在就是要强行逼他出手，以王文举的偏执型个性，就算他明知道是自己逼他出手，他还是会在明天公安局公布案情之前想尽一切办法杀死孙文贺，他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精心布局十年的完美复仇计划被改变。 李威就是要逼他，一天的时间也是留给王文举最后的期限，他在想办法对付王文举的同时，也在努力成为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找出对付王文举的办法。 “李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武看向桌子上出现的字母q,嘴里念了一遍，还是不明白。 “我要逼他出手，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高智商罪犯才有可能露出破绽。” 李威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也是在赌，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王文举一定会那么做。” “李局，万一王文举看不到这些信息呢？他不使用手机，而且不和人接触，一旦他看不到，那就没有任何意义。”朱武看向李威，又看向桌子上的字母，大概明白了。 “他一定会看到。” 朱武的担心确实有一些道理，王文举为了不被发现，一定会藏到那种没人的地方，很有可能看不到警方发布的十年前命案公告。 李威笑了一下，“不会，这就像是查案一样，一般作案之后，作案人有九成的可能性会重新回到案发现场。这是正常人的心理，处于信息盲区会让人陷入无尽的恐慌，所以王文举一定会看到。” “那我就放心了。” 朱武点头，他用力咬紧牙，他相信李威的判断，这一刻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亲手抓住王文举。 阴暗潮湿的地下空间，王文举出现，他掀开破旧的盖子，然后钻了进去。 这里绝对安全，就算是警方翻遍了凌平市也不可能找到这里，这是他提前为自己准备的落脚点，原来的那个家已经不能再回去了。 废弃厂区的下面，这里原本根本没有地下室，王文举偷偷挖出来的一个狭窄空间，几乎只能容纳他的身体。 这里也是魏小娟当年被杀死的地方，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从这里开始，同样会在这里结束，按照王文举的计划，他原本是要在这里杀死孙文贺，然后把他埋在下面，但是警方的出现破坏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做出改变。 王文举挺直身体，脸上的表情异常狰狞，双腿弯曲，想要拼命伸直，从他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直到双腿伸直，嘴巴慢慢合上。 王文举的双眼在昏暗的地下室内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深知自己已步入绝境，但那份对复仇的执着如同烈火般燃烧在他的胸膛，无法熄灭。他的手落在土里，用力向下挖，完全不顾手上的痛楚，泥土被挖开，从里面玩出一个破旧的铁盒，用力打开，从铁盒里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泛黄的信纸。 泛黄的信纸拿在手里，王文举情绪突然失控，大声哭了出来，他知道附近根本没人，所以没有任何忌惮，“弟，等着，等大哥给你报仇。” 这是弟弟王文杰临死前留给哥哥王文举的一封信，信里写道：哥，我不明白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我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被人冤枉，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不恨任何人，因为我知道自己连恨的资格都没有。如果有下辈子，我不会再做好人，哥，不要难过，你要好好活下去。弟，王文杰。 王文举躲在阴暗潮湿的地下空间里，拿着弟弟最后的绝笔信放声痛哭，这就是他十年忍忍杀人的动机，每一次闭上眼睛，弟弟在狱中临死前绝望的眼神就会出现，这十年来，王文举觉得那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 所以他要报仇。 铁盒打开，里面除了这封信之外，还放了一些过去的老物件。王文举拿出一个老式收音机，随着手指打开，从收音机里传出滋滋的响声，很快传出声音。 收音机里传来了新闻播报的声音，正是关于十年前魏小娟命案的警方公告。 王文举的耳朵贴近，这条新闻连续地不间断播报，他听到了，双手用力抓住收音机的天线，天线硬生生被他拽断，收音机的声音再一次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在逼我，李威，你是在逼我。”王文举睁大眼睛，整个人躺在那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真的和死人无异，过了十几分钟，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然后爬了起来。 王文举此时的样子格外吓人，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响声，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完美复仇计划，任何人都不允许。 零，一个完美的开始和结束，现在有人要破坏它。 黑暗，死一般的静，只有一只老鼠钻出来，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绿色光芒。 王文举看着老鼠，他觉得人和老鼠没有区别，胆小怕事，他抓起一把土丢过去，那只老鼠快速溜走。 这样的举动让他忍不住笑出声，他早就习惯了黑暗，多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慢慢地喜欢上这种躲在黑暗里审视别人的感觉。 王文举似乎想到了什么，发出一阵笑声，阴森冰冷。 如果这一刻有人出现，必然会被吓个半死，从无人的废弃厂区下方传出这样可怕的声音，而且这里曾经还死过一个女人。 凌平市第一医院特护病房区，朱武做好安排，增派了刑侦人员，他同样发现了那条隐蔽的出口，从出口的监控器里发现了离开的王文举。 但是已经于事无补。 “都听好了，眼睛都给我睁大点，绝对不允许王文举再溜进来，这是最近拍到的几张照片，王文举极其善于伪装，而且极其狡猾，可以短时间内改变形象。但是我们是警察，无论犯罪分子多么狡猾，都必须给老子抓住。” 朱武咬紧牙，必须保持愤怒，但是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按照李局长的部署，王文举今晚一定还会出现，因为他要在警方公布案情之前杀死孙文贺，这不仅仅是对警方权威的挑战，也是为了完成他的完美杀人计划，画上最终的句号。 警员看着几张照片，差别确实很大，不仅衣服颜色发生改变，最关键的还是头发。 “头，没头发的，有头发的，我们这都有了，看他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总不能扮成女人。” “少扯没用的。” 朱武一脸的严肃，“都看清楚，李局可是看着呢，如果再出事，刑侦大队的招牌就彻底砸了，以后都不用在刑侦大队干了，直接去扫大街的了。” “放心吧，这会连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 “对，咱可是市局王牌。” 朱武清了清嗓子，“除了门口盯着的人之外，其他人换衣服，“猴子，你小子眼尖，去门卫那，东子扫地，大飞扮成家属。都别大意，王文举很厉害，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 “头，放心吧。” 人安排好，朱武长出一口气，办了这么多案子，这个案子最难办，各区派出所几乎都出动排查，一点消息都没有，医院的监控也没有拍到王文举到底上了哪辆车。 王文举腰受伤之后，他的那辆车就卖了，所以他的名下根本没有车。 朱武快走几步，这时手机响了。 “朱队，真的挖到一具尸骨，烂得只剩下骨头了，应该就是王文举的媳妇。” “留证，尸骨带回去交给法医，尽快确定尸体身份，这件事也要报道出来。” “好的，朱队。” 朱武这时也明白了李威的意图，王文举忍了十年，利用十年来复仇，这样的人情绪极其稳定，很少能有事情刺激到他，除了十年前魏小娟被杀案，案子牵连到他的弟弟王文杰，这也是王文举布局杀人的根源，一旦警方将案情公布，等于是在他之前替王文杰找出真凶，这是王文举无法接受的，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弟弟报仇，而且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一定会亲手实现。 “李局，王文举失踪的妻子陆英的尸体找到了，邱琦带着去的，已经派人联系她二哥陆子明到警局配合鉴定，只是走程序，基本上可以确定。” “好。” 李威点头，他看向窗外，天逐渐黑了下来，最后的对决也将随之开始。 这就像是两人对棋，只有清楚对方手里的棋子如何移动，才能判断对方意图，目前警方手里掌握的只有三点，王文举极度危险，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报仇，还有就是孙文贺是他的最后复仇对象，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就让棋局出现很多变化。 “这件事也让他们播出来，进一步刺激王文举。” “可以。” 李威深吸一口气，此时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等待王文举出手。 医院大门口，猴子换上了医院的保安服，一双小眼睛不时朝着大门口方向看去。 医院一共有三个门，他守的位置是正门，晚上人明显要少很多。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缓缓朝着门厅走来，脚步略显吃力，走近的时候手里的袋子掉到了地上，猴子连忙打开门。 “我帮你捡，小心点。” 警员猴子嘴里说着，弯身去捡，眼睛一直盯着下面，这时靠近的女人手里多出一样东西，猛地朝着他身上戳去。 第440章 声东击西 外号叫猴子的警员意识到不对，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走路都吃力的老太太会对自己突然动手，身体被触碰的位置瞬间麻痹，麻痹的感觉快速蔓延，他想喊出来，嘴已经被对方的另外一只手死死按住。 拼着最后的力气，右手拽下了对方的口罩，藏在口罩下的那张脸随之露出。 根本不是什么老太太，而是经过乔装后的杀人狂魔王文举。 王文举抬头，嘴角笑意更浓，“想不到吧，废物。” 看着倒下的保安，王文举的笑意更浓，他知道警方一定会在这里设局抓自己，但是他不怕，就是要挑战警方的权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警察就是一群废物，正是因为他们无能才会把十年前的命案办成冤案，害死了弟弟。 这次他要在警方的保护下杀死孙文贺，那样才算圆满。 猴子失去反抗能力，倒在保安门厅里面。 王文举嘴角露出笑意，他刚刚躲在暗处观察，猜出对方的身份，很快从猴子身上找到了警方专用的联络设备。 这才是王文举袭击的真正目的，他要利用这个玩一场好戏。 王文举得手，他关上医院保安厅的门，这时有人从后面过来，并没有发现异常，而是拎着东西快速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王文举的手机有信号了。” 市公安局技术科，一直都没有放弃，这时一直持续监测的设备发出响声，随着响声出现，上面出现绿点。 “锁定，放大。”技术科的人瞬间兴奋起来，这是一个关键线索，对于抓捕王文举很有可能起到作用。 “王文举在动，这是要去哪啊？” “好像是市里的垃圾焚烧场，他去垃圾焚烧场干什么？” “算了，先向朱队汇报。” 朱武很快接到电话，他此刻还是守在特护病房区，不敢有一点松懈，王文举几次轻松进出，还是给了他很大压力。 “做得不错，发到我的手机上面。” “好的，朱队。” 朱武看着手机上出现的绿点，移动的速度并不慢。 这是警方通过设备锁定的王文举手机信号，随着定位放大，凌平市的地图也随之出现，这时朱武也看出来，附近只有垃圾场，也是凌平市最大的火力垃圾焚烧场，几乎全市大部分的垃圾都会送到这里分类，然后进行焚烧处理。 王文举这个时候去垃圾场干什么？ 朱武皱紧眉头，只能拿着手机走到李威面前，“李局，这是技术部门锁定的手机信号，王文举正在朝着火力垃圾焚烧场过去，而且速度不慢。” 李威看了一眼，“什么时候开的机？” “应该是在不久前，通过设备锁定需要一点时间，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 李威看了一眼手表，“一直都没开机，为什么这个时候开机？王文举是那种做任何事都会提前算计好的人，他肯定清楚警方一直在跟踪他的手机信号，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轻易暴露。” “调虎离山。” 朱武点头，认可李威的说法，王文举的目标是孙文贺，此时孙文贺也已经醒了，他意识到十年前的命案被警方查出来，索性继续装病赖在医院不肯走，心里盘算着怎么能逃出去。 “1号位怎么样？” “1号位没问题。” 声音从警方的通信设备里传出，2号位就是猴子守着的正门，此时他被电晕倒在里面人事不醒。 “2号位，2号位怎么样？” 滋滋滋，信号似乎受到影响，从里面传出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是听清了，“2号位正常。” 2号位的通信设备此时在王文举手里，他换上了那套保安服，难怪猴子会被骗，王文举化妆成女人，他本来就瘦，换上假发和女人的衣服之后，确实很难一眼看出来，但是他知道警方必然戒严，就算是扮成女人靠近也会引起注意，唯一能被忽略的地方就是变成警方的人，所以他一直偷偷观察，识破了门卫亭里那个瘦猴子一样男人的身份，最终才有了保安门厅门发生的一幕。 其他位置继续汇报，这时王文举开始往里走，他注意到有人在看他，远远的朝他比画了一下，那个人拿着拖地的工具，明显不是医院负责保洁工作的，这个人还是警察。 王文举的身形和猴子接近，此时戴着口罩，扮成拖地的警员注意力都在其他地方。 王文举指了指肚子，意识到那个警察并没有盯着自己，他快速朝着一侧走去，那个方向有卫生间，虽然要绕过一段距离，但是同样可以进入特护病区。 这就是熟悉环境的好处，王文举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当初付出的努力，这一刻都得到回报，而且这只是潜入计划的第一步，从另外一侧绕过去，靠近特护病区，王文举停下，转进卫生间点了一根烟，用力抽了几口，然后丢入一旁的垃圾桶里，很快垃圾桶里的东西被烟头点燃，冒出刺鼻浓烟。 王文举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锤子，猛地朝着一侧的消防设备砸去，外面的罩子直接碎开，露出里面的报警按钮，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按了下去。 刺耳的警报声传出，医院走廊的灯也跟着闪动，这一刻，整个特护病区瞬间紧张起来，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李局。” 朱武快速跑过来，“有烟，像是起火了。” “去看看。” 李威点头，朱武这时也没有多想，担心真的烧起来，医院病房一旦起火，里面的病人想逃出去很难，尤其是那些身体不利索的，根本没有想到是王文举搞出来的。 医院三个门都有人盯着，刚刚汇报完没有异常，这也让朱武放松警惕，带着警员朝着烟传出的方向跑过去。 “朱队，是垃圾桶。” 警员冲进去，看到烧起来的垃圾桶，连忙找出灭火器，对准了一顿猛喷，很快火被扑灭。 “咳咳咳......” 朱武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什么破味。” 这时耳机里传出急切的声音，“二.....二号......王...” “猴子，猴子。” 朱武大声喊出来，刚刚听到的声音明显是人被勒住脖子发出的，而且说出了一个王字就没了声音。 “支援二号位置，快。” 朱武朝着门口方向跑去，很快意识到不对，王文举肯定是来了，但是他的最终目标是孙文贺，人被自己带出来，病房那边几乎没人了，“你们几个过去。” “是。” 几个警员朝着正门口的保安门厅跑去，朱武意识到这可能是王文举的调虎离山计，担心特护病房出事，他快速返回。 特护病房区，王文举出现，身上的保安服成了通行证，他嘴里说着，“别慌，火势控制住了，没事，没事。” “太好了，哪烧起来了？” “垃圾桶。” “你进来帮个忙，刚才有病人摔倒了。” “行，行。” 王文举连连点头，两个护士拉着他往里走去另外一侧病房帮忙，这原本是最正常不过的一幕，在一些特殊情况，确实会找保安过来帮忙，尤其是一些体力活，这也是他提前设想好的，两个病房中间有一道门是联通的，那些警察根本不知道这个秘密，此时还傻傻的盯着门口，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里面进来了。 王文举帮忙将病人弄回到床上，在护士的感谢声中离开，他径直朝着里面走去，中间的门一般只有在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才会使用，刚刚的消防报警声，还有从楼下冒上来的浓烟，恰好符合条件，当他走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有人拿着钥匙。 “我过去一下，那边需要帮忙。” “哦，好的。” 护士长拿着钥匙，并没有起疑，转身开锁，打开中间的门，王文举就这样顺利潜入，继续往里走，绕到特护病房区，孙文贺的病房门口此时只剩下一名警员。 王文举低下头，他的右手藏在身后，拿着的是改装后的高压电枪，可以瞬间将人击晕过去。 听到脚步声，守在门口的警员回头，看到从后面靠近的医院保安，不由得皱起眉头，“站住，警方保护人员，禁止靠近。” “好。”王文举点头，看似是远离，其实是在等待机会，随着靠近门口他猛的改变方向。 “别动。” 门口的警员下意识的拔枪，手刚落在腰间，王文举手里的高压电枪已经击中，警员的身体剧烈抖了几下，然后向下倒去。 “结束了。” 王文举走进了病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脸上缠满纱布的孙文贺，“十年了，警察会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也是最后一个，那些冤枉过我的死警察都被我弄死了，杀了你，我就会彻底离开这，谁都别想找到我。” 病床上的人动了一下，明显能感觉到眼神里露出的恐慌，试图从病床上下来，王文举快走几步到了病床边上，拽出提前藏好的匕首，嘴里大喊着，“弟弟，大哥做到了。” 王文举手里的匕首正对着孙文贺的心脏位置用力刺去，眼睛瞪大，他必须亲眼看着这一切，就像是之前杀死的那些人一样，他都会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但是依然无法彻底打消他的恨。 匕首无法刺下，王文举的手腕被抓住，对方的力气明显要比他更大。 “你必须死。” 王文举大声喊出来，使出浑身力气，还是不行，手腕的位置传来剧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错误，虽然骗过了大部分警察，但是没有看到李威。 这时朱武快速冲了回来，看到病房门口倒地的警员，他快速拽出枪。 “大华，大华。”朱武喊着倒地警察的名字，看到他动了一下，松了一口气，转身进了病房，“警察，别动。” 王文举背对着门口，他听到了朱武的喊声，还是不死心，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匕首会刺不下去，受伤的孙文贺同样是废物，自己完全可以杀了他，完成最后的复仇计划。 “王文举。” 朱武从后面冲上来，亮出手铐，“现在拘捕你。”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伤者缓缓坐起，随着手抬起，脸上的纱布快速拆掉，根本不是受伤的孙文贺。 “是你。” 王文举被朱武控制住，双手铐住，匕首掉到地上，他咬紧牙看着拆掉纱布的那张脸，他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匕首刺不下去。 “棋差一着，没想到还是被你算计了，这都怪邱琦，如果不是他扛不住说出来，你们根本没有证据。” “王文举，你作恶多端，处心积虑报复杀人，就算十年前的命案，你弟弟王文杰是被冤枉的，你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讨回公道，而不是用你自己的方式报复杀人。” 李威怒视王文举，当他意识到王文举一定会进入病房报复就已经决定亲身犯险，提前换走了孙文贺，当王文举进入病房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但是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等他亲口承认杀人的事实，病房里提前放了取证设备，有了这些证据，王文举就没有办法再强行狡辩。 “讨回公道！” 王文举冷笑，他此时无法动，“你告诉我，怎么讨回公道，发个公告说当年抓错了人？还是警方一时失责？最后又怎么样？当年冤枉文杰的那几个警察，居然都升了，一个还当上了公安局局长，我把她留下做最后一个，就是让她一直活在恐惧里，等待死亡。” “你错了。” 李威走向王文举，“雷侠同志光明磊落，如果她知道当年犯了错误，一定会承认，这样的一个好同志就毁在你的手里。王文举，你从始至终都是错的。” 王文举大声笑出来，笑声越发狰狞，“李威，我说过，你最后还是动不了我，等着瞧好了。” 这时倒在门口的警员也醒了，其他警员赶回，从地上扶起大华。 猴子也跟了过来，看着朱武从后面扭住乔装改扮后的王文举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朱队，我......”猴子想解释，这次算是丢人丢大了。 “回警局，连夜审问王文举。” 第441章 错尸案 王文举利用对医院布局的熟悉，借着保安的身份从另外一侧病房进入特护病房，巧妙避开了所有警方眼线，就在他以为得逞的那一刻，局势发生了变化。 李威提前换掉了病房里受伤的孙文贺，破了王文举的杀局。 现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王文举确实狡猾，警方在外侧布置的所有眼线都被他骗过。 两辆警车返回市公安局，连夜审问王文举。 法医部的主任拿着一份化验报告出现，看到李威也在场，她皱了一下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审讯室内，王文举没有狡辩，他睁大眼睛，用那种挑衅的语气，“没错，都是我杀的，他们都该死，我是正义的审判者。” “李局，朱队。” 法医部主任靠近，深吸一口气，“送来的那具尸骨检测报告出来了，经过详细比对，结果有些意外，不是王文举的妻子。” “不是？” 朱武看向法医部主任，快速接过化验报告，法医部那边将尸骨和陆子明之间进行比对，根本不存在血缘关系，而且年龄上也不符合，王文举的妻子死的时候超过了三十岁，但是发现的那具尸骨通过骨龄检测应该不到二十五岁。 “这，这咋回事？” 朱武也有点懵，尸骨是邱琦带着警方人员挖出来的，当年王文举勒死他的妻子之后，因为双腿不方便，所以求着邱琦帮他埋尸。虽然过去了几年，但是埋尸地点邱琦记得很清楚，尸骨也根据他说的位置挖了出来，但是身份居然对不上。 “李局。” 事情太过蹊跷，朱武只能将法医部的化验单递给李威，法医部的化验结果肯定是对的，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李威接过化验单看了一眼，刚刚都听到了，“这就要问邱琦了，这边继续审问，我要见见邱琦。” “好的，李局。” 邱琦很快被带到另外一间审讯室，被抓了之后，邱琦的情绪极其稳定。 “邱琦，有一件事找你核实，你要老实交代。”李威清了清嗓子，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邱琦，必须让他说实话。 邱琦缓缓抬头，“可以。” “王文举妻子的尸体，是你亲手埋下去的？” “对。” 邱琦点头，“我知道不应该帮他隐瞒杀人的事实，但是他不断哀求，还说要替我爸报仇，我们都是被欺压的弱者，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对抗。” “那为什么挖出来的尸骨根本对不上？” “对不上？” 邱琦一脸的疑惑，他看着朱武，“什么对不上？” “别跟我装糊涂，从你指认的埋尸地挖出来的尸体根本就不是王文举的妻子，而是另外一个人，年龄在二十五以内，女性，身高在一米六，脖颈位置的骨头出现错位，死因是外力作用在脖子上面，具体死因还要详细化验。” “不可能。” 邱琦摇头，“绝对不可能，我没有说谎，当初尸体就是埋在那个位置，当时很怕，只想快点埋掉，但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因为在梦里一遍遍地重现。” 李威一直在看，邱琦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他指认的埋尸位置确实挖出了尸骨，只是尸骨的身份变了，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你认得王文举的妻子吗？”案情发生了变化，那就必须找出真相。 “认得。”邱琦点头，“我去过家里几次。” “也就是说当时你看到死的那个就是王文举的妻子，对吗？”朱武继续问道。 “对。” 这个意外也被排除，朱武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这时只能看向局长李威。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接近凌晨，“去一趟埋尸现场。” “现在？” 朱武有些意外，这大半夜的还要出城，而且还是去埋尸的地方，他不是怕，只是觉得明天也可以，毕竟这段时间为了查王文举都累坏了。 “对。” 李威起身就走，朱武无奈，只能喊了两个人带着邱琦下楼，上了警车直奔埋尸地点而去。 邱琦当年是在夜里偷偷将王文举妻子尸体从楼上搬下去，他也担心被人发现，虽然用袋子套住，还是能看出来那是一个人。 那天晚上，邱琦一个人开车将尸体拉到了荒郊野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把尸体埋了，回去之后就开始发高烧，足足烧了七天才好。 “就在前面。” “停车。” 随着李威的声音，警车直接停了，前面还有一段距离，车灯的亮光下，前面是一片荒地，今晚几乎没有月光，夜色深沉，半人高的野草随风晃动。 胆子小的人，晚上确实不敢来这种地方。 “邱琦，你是怎么确定一定是这里的？毕竟过了五年。” 这就是李威提前停车的原因，人的记忆很容易出现错误，这种荒郊野外，没有太明显的标记，想判断方位都很难，何况是找到准确的位置。 “树。” 邱琦闭上眼睛，表情略显痛苦，他回忆起当年埋尸的一幕，拖着尸体慢慢向前，他很怕，任何声响都让他冷汗直流，但是为了帮助王文举，他只能那么做。 “前面有两棵大树，一棵树横着长出一个大树枝，那里曾经吊死过人，本地人都知道，还有人说晚上曾经看到有东西挂在上面，埋尸的时候，我也没想好该埋在什么地方，车子开到大树旁边就熄火了，只能下车把尸体拖下去，埋尸的地方正对着那根横着长出来的大树枝，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邱琦说完睁开眼睛，额头上都是冷汗，“真的很邪门，一开始车子怎么都打不着火，后来我下车跪在地上对着大树磕了三个头，回去之后车子就打着了。” “那都是你的心理作用。” 李威使了个眼色，警车启动继续向前开，很快看到了邱琦说的那两棵大树。 他没有说谎，其中一棵树横着长出来的树枝很粗壮，树枝离地面的高度目测在两三米左右，如果真的有人想自杀，这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场所，至于邱琦说的那些荒诞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就是他的心理作用，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妖魔鬼怪。 几把手电落向荒草里面，周围的土被挖到两侧，警方就是在这里挖到那具尸体，交给法医做比对。 “你确定就是这？”朱武问道。 “确定。” 邱琦回头，他看向那两课大树，“距离上肯定不会错，我确定就是这。” “继续往下挖。” 三名年轻警员拿出工具，下面的土不断被挖开，一锹下去，碰到了东西。 “李局，朱队，下面有东西。” 手电靠近，铁锹慢慢移动，一块白色的东西从土里露出，手电光落在上面，露出的尸骨数量越来越多。 这应该是巧合，两具尸体居然埋在了同一个位置。 周围的土不断被挖开，一具完整的尸骨慢慢出现，这时心里都清楚，这才是五年前邱琦为了掩盖王文举杀人掩埋的尸体。 “让法医立刻过来。” 朱武点头，转身拨通电话，“还是上次的位置，又发现一具尸骨，这次应该和王文举的妻子有关，按程序还是要仔细比对检验一下。” “好的，朱队，我立刻带人过去。” 法医很快赶到，小心将下面掩埋的尸体取出，初步可以确认是女性尸体，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死亡时间肯定要超过两年以上，已经完全白骨化，详细的数据和信息需要回去经过化验之后才能拿到。 “朱队，又给我们加夜班了。” “命案，辛苦，李局在这呢，等命案查完了，肯定给你们补假。”朱武笑着说道，有意把这位代理局长也拉进来。 “拉倒吧。”法医部主任白了朱武一眼，“这种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争取明天一早就出结果。” “感谢，感谢。” 尸骨被带走，邱琦也被带上警车。他抽了一根烟，逐渐冷静下来，这才想起来，当时埋尸的地方是一个土沟，是他特意选的，那样就不用挖太多，当时简单在周围挖了几下就把尸体拽进去，然后周围弄了一些土埋上，但是现在基本上已经平了，而且上面长满了草，时间久了，这个细节确实忘了。 “李局，这下就解释通了，邱琦先埋尸，当时有个土坑，所以埋的位置比较深，后来又有人跑到这来埋尸，恰好埋在上面，结果被我们挖出来，太巧合了。” 朱武松了一口气，这种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确实太离奇，相信后来埋尸的人肯定也没想到下面还埋了一个。 “朱队，现在要弄清楚另外一具尸体的身份，二十几岁的妙龄少女被埋在这种地方，肯定有案子。” “明白。” 朱武点头，凭借他的经验，肯定是命案，先从失踪人口下手，只要法医那边检测出死者的具体身份，后面查案交给自己就行。 第二天，法医的结果出来立刻送过来，证实第二具尸骨和之前来比对的陆子明存在近亲血缘关系，年龄身高也匹配，就是王文举的妻子。 “另外一具尸体呢？”朱武拿到结果，忍不住振臂晃动拳头，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这是实证，王文举再狡猾也无法脱身。 “结果也出来了，死者名叫田恬，二十二岁，高中毕业，服务行业，以前被抓过，所以有她的信息。” “被抓过？”朱武皱了一下眉头。 “对，数据库显示在六年前因为从事非法服务获取利益被警方抓过一次。” “明白了，再次感谢。” 法医部主任说得比较文雅，其实就是从事那种服务的，让人说不出口。 失踪人口档案里并没有找到她的名字，就算过了年限，只要是在网上注册登记过的，还是能查出来。 “日期再往前面一点。”朱武弯下身，看着失踪人口数据库里的查询结果，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没了，家属肯定会报警。 “好的，朱队。” 调查范围扩大到十年，最终结果还是没有。 “后面的恬字比较特殊，试试甜蜜的甜。” 名字改成田甜，查询结果出来，还是没有，朱武深吸一口气，确实不死心，人失踪了几年，居然一直没人报警，确实不符合常理，除非是家里没有亲人，就剩下她一个人。 “朱队，还继续查吗？” “算了，辛苦了。” 朱武从里面快速走出来，几乎同时刑侦大队也在全市进行排查，名字叫田恬的一共只有七个人，按照年龄，最终锁定两个，其中一个是大学毕业，明显也不符合，最终只剩下一个无业的，年龄和其他信息都符合。 “朱队，找到了，户籍上的登记人口显示是住在三里庄，家里还有一个母亲，一个哥哥。” “立刻联系她的家人。” 通过公安局的户籍信息，找到了田恬哥哥田大民的电话。 “喂，谁啊？”田大民似乎是在干活，现场环境显得很嘈杂。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田大民，立刻来一下。” “滚犊子，死骗子，草。” 田大民直接挂了电话，再次打过去，已经无法打通，应该是直接拉了黑名单。 “朱队，不接。” “都是那些该死的骗子闹的，现在弄的正儿八经的电话也没人敢信了，辛苦一趟。” 两个警员起身跟着朱武出了市公安局，从市区离开，开了接近一个小时才接近三里庄，转过去上了土路，变得异常颠簸，又开了二十几分钟才看到村子。 鼎盛的时候庄里住了上千人，现在村里留守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剩下也就一百多人。 警车开进去，坐在村口的几个老人纷纷起身，一脸好奇的朝这边看着。 “大爷，田大民家怎么走？”一名警员下车打听路。 “从这往里开，倒数第二家就是。”站起来的男人手指着前面的村路说道。 “谢谢了。” 警员上车，警车朝着村子里面开去，这时村口坐着的这些人议论纷纷，“大民这是出啥事了？” “上粱不正下梁歪。” “大民那孩子不错，就是小甜差点，这孩子有好几年没回来过了。” “听说在市里泡了个大款。” “有钱人，能有几个好人，早晚得出事。” 第442章 死者家属 凌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朱武带着警员此时已经到了田恬老家门口，并没有听到刚刚村口那些人的讨论，但是他知道田恬的特殊身份，这也是破案的关键。 “有人吗？” 门口一侧拴着一条大黑狗，气势很凶，看到有人出现不停的狂吠。 朱武带着人进了院子，侯平突然朝着大黑狗吼了两嗓子，吓得大黑狗连连后退。 “猴子，你这是找到同伴了。”另外一名警员笑着调侃。 “拿捏。” 猴子笑嘻嘻回应，这时有人从屋子一侧搭建的棚子里走出，满身都是灰。 “你是田大民吗？”朱武问道。 “你们干啥的？”田大民并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而是看着走进来的几个人，这时机器的响声停了，田大民的父亲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双手用力拍掉身上沾的灰。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刚刚给你打过电话。” 田大民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来，“不好意思，我，我以为是诈骗电话，最近经常接到。” “不怪你，是我们工作不力。” 朱武停下，“我们是来了解一下你妹妹田恬的情况。” “她死了。” 田大民没有任何犹豫就说了出来，从他的表情，能够大致判断出来，他和妹妹之间的感情似乎不怎么样。 “什么时候死的？”朱武问道，田大民刚刚说出的话让他有些意外，难道他早就知道了？人死了，为什么不火化埋葬，而是埋在那种地方，很明显不符合国人的习惯。 “就当她死了，在外面干那种丑事，让我们一家在庄里抬不起头做人，过年过节都不回来看爹妈，我没有这个妹妹。” 田大民洗了把脸，顺势也头上擦了几把，拿起一旁的毛巾快速擦干净，“进屋吧。” 朱武听明白了，田大民说的是气话，他根本不知道妹妹田恬在几年前就被人给害了，尸体埋在了郊外的荒土沟里，如果已经变成了白骨。 如果不是恰巧和邱琦埋尸的位置一样，这件事不可能被人知道。 “大民啊，来客人了？” “妈，市公安局的，肯定是甜甜又惹事了。” 田恬的母亲从里屋出来，显得有些拘谨，“警察同志，我们认罚，做错了事就得忍，自己生养的女儿，是我没教育好。” 朱武看在眼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阿姨，田恬有多久没和您联系过了？” “有几年了，她说工作忙，不让我们给她打电话，后来打过几次也没人接，索性就不打了，这些年我们也不知道她住在哪，这心里一直惦记着。” “就当她死了算了。”田大民气呼呼的说出来，“庄里人都知道她在城里当小姐，脸都丢没了。” “那也是你妹妹。” 朱武清了清嗓子，是时候该说出来了，“我们在调查一起命案的时候，挖到一具女性尸骨，经过比对，尸骨的身份就是田恬。” “我的女儿啊..........可怜的孩子.........” 听到朱武说出田恬死讯，她的母亲捶胸顿足。 田大民的眼圈也红了，虽然他一直嚷嚷着当妹妹死了算了，那说的都是气话，毕竟是一家人。 “警察同志，到底是谁害了她，你们得找出凶手，替她报仇。” “这就是我们来的目的。” 朱武使了个眼色，田大民跟着进了屋，“大民，如果真想找出凶手，那就必须配合警方，你妹妹和你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有几年了，其实我从小到大挺心疼这个妹妹，就是她不学好，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进城学理发，一开始我也以为她真的是学剪头发去了，后来有人说在城里看到她当小姐，我就去城里找她，没想到她变了，穿成那样，还学会了抽烟喝酒，我想带她回来，她死活不肯，当时有个小年轻外号叫大头强护着她，应该是她的男朋友，后来还传我妹在市里跟了个大款，穿金戴银发了财。有一次确实汇回来五万块钱，但是我们家一分没动，那钱没法花。” “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汇的吗？”朱武问道。 “我当时顺手写在挂历上了，等我去找找。” 田大民打开柜子，翻了半天，真的从里面翻出一个老日历，快速翻看，“就在这，4月6号，当天收到的汇款，当时我打电话想问问咋回事，毕竟是五万块钱，但是没人接。” 朱武接过来，这是三年前的旧日历，法医那边还在检验，田恬的死亡时间肯定是在王文举妻子的后面，但是无法确定具体时间。 “这个能给我吗？” “可以。” 田大民点头，“我就是想等着妹子回来，这笔钱给她，虽然我气她给家里丢了人，毕竟是自家亲妹子，也想她以后能有个好归宿，过点好日子。” 田大民提到这些也抹起了眼泪，朱武意识到从他这也打听不到太多消息，索性起身。 “先这样，我们立刻展开调查，尽快破案抓住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如果想到什么，或者发现什么，随时联系我。” “好，好。” 从屋里出来，没有看到田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挺可怜。 警车开到村口，村口聚集的人明显又多了几个，这时纷纷站了起来。 “出来了。” “到底啥事啊？” 朱武让人停了车，他拿出烟依次发下去，“老哥，和你们打听点事，老田家的二丫头，一直不回家，有人知道咋回事吗？” “在城里当二奶呢。” “没错，我上次去城里带媳妇去看病亲眼看到的，这丫头小时候长得就好看，身材也好，到了城里一打扮跟大明星似的，拉着个男人，看岁数有四五十岁，一看就有钱，我和她打招呼，她还装不认识我。” “老哥，哪家医院啊？” “市里的妇女医院。” “那叫市妇幼专科医院，不叫妇女医院。”另外一个人立刻纠正。 朱武笑着点头，这点烟没白抽，医院肯定有登记记录，只要找到记录，就能找到和田恬一起的男人。 第443章 神秘男人 警车离开三里庄返回市区，直接去了妇幼专科医院，田恬的死必然和她的特殊身份有关。 “你好，市刑侦大队。” 朱武直接亮出证件，很快医院的领导赶到。 “各位警察同志，突然造访，定有要事，请尽管吩咐，我们定当全力配合。”医院领导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却难掩其背后的紧张情绪。 “有一起命案，死者曾经来过医院，需要查一下入院记录。” “可以，小周，你帮着查一下。” 医院领导授权，输入密码之后扩大权限，按照朱武说的名字搜索，最终搜索结果为空。 “没有记录……”女护士摇头，电脑屏幕上的搜索结果为空。 朱武闻言，眉头微蹙，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这条线索来之不易，难道就这样断了？他沉吟片刻，忽地眼前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 或许，她用的不是真名。”朱武缓缓开口，目光如炬，“你试试将‘恬’字换成‘甜’字的同音字。” 女护士第二次输入田甜，这一次真的查到了。 “是淋病，还是比较严重的那种。” “日期呢？” 护士报出日期4月3日，朱武拿出本子记上，这和田恬给家里打钱的日期很接近，也是四年前的事，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法医部的主任打来的。 “出结果了？” “难道就不能因为别的事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可以。” “逗你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根据现场的环境，土壤酸碱度以及尸体骨化程度测算，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到五年之间。” 朱武这时看向刚刚打印出来的入院报告，上面的时间恰好是四年前，田恬很有可能是离开医院不久之后就遇害，她是做皮肉生意的，染上这种病并不稀奇，但是当时陪着她来的是那个上了一些年纪的有钱人。 这是一个突破口，可惜医院的录像记录早就更新。 “感谢。” 朱武拿了医院的报告离开，很快通过派出所找到了那个外号叫大头强的家伙。 赵强，平时在一家娱乐场所看场子，手底下有几个人，脑袋确实不小。 “赵强，认识田恬吗？” 赵强点头，“认识，以前就在这工作，后来傍上了一个大款就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我哪知道！”赵强笑了一声，回答的语气不太友好，但是他立刻意识到这些人是警察，“差不多有四五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你是她男朋友，后来就一直没有联系？” “让她给耍了。” 赵强哼了一声，“她可不是一般人，鬼心思多着呢，以前没地位所以跟我好，后来红了就看不上我了，然后就攀上了大老板，更加不可能和我好了，我私下里找过她，想和她办事，她居然骂我没用。我当时生气打了她两个嘴巴，算是彻底分了。” “你说的大款叫什么名字？” “谢东，东雨集团副总，是个老色痞，经常光顾这，自从和田恬好上之后就不再来了。” “东雨集团！” 朱武听完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事居然和东雨集团扯上了关系，东雨集团是凌平市龙头企业，影响力极大，他也有所耳闻，百姓私下里都在传，宁惹死阎王，不惹东雨狼。 这件事不能乱来，朱武让人做好笔录，立刻返回市公安局。如果要继续查，那就无法避免和东雨集团有接触，这不是小事，还是应该先向李局长汇报。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李威站在窗前，神色凝重。刚刚从医院回来，梁秋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看着爱将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李威的心比任何人都痛。 罪恶不除，必然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这是使命，军人保家卫国，上了战场就算牺牲性命也毫无怨言。公安局就是要保一方百姓平安。 王文举被抓，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十年前工厂女工魏小娟被杀案也随之告破，作为真凶的副厂长孙文贺也会受到应有的制裁，这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李威在想一件事，是否还要继续下去，对于官场，他有些厌倦，如果可以还是回到那个让他热血沸腾的战场，用余生来守护生养自己的国家，保卫每一寸山河。 只是想到市委书记刘振兴对自己的信任和期待，李威又陷入了犹豫和挣扎。 “进。” 敲门声打断了李威的思绪，这次回来确实不想再入官场，如果不是因为雷侠出事，断然不会接受代理局长的位置，现在案子破了，或许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李局。” 朱武走入，“那具多出来的尸骨，我带着人查到一些线索，死者田恬，女性，生前在娱乐场所工作，后来和一个有钱的老板勾搭上，曾经去过医院检查，证实患有淋病。” “最后接触到田恬的人，找到了吗？” “这个人可能有点麻烦。”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并没有立刻说出对方的身份，东雨集团就算是市里的主要领导也要给足对方面子。 “有什么麻烦？”李威问道，“人不在凌平市？” “在。”朱武点头，只是笑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威脸色一沉，“破案抓人是你的职责，既然人在凌平市，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在命案面前，都必须配合调查，这是原则。” “是，李局说得对。” 朱武深吸一口气，“那我就直说了，根据走访调查确定包养田恬的人名叫谢东，是东雨集团的副总。这个人我听说过，市里很多项目都是他谈下来的，很有能力的一个人。” 东雨集团，李威懂了，为什么朱武刚刚吞吞吐吐，他是担心查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初在红山县的时候，东雨集团就不能动，不止一个人侧面提醒李威，一定不能动东雨集团，否则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一切都是因为东雨集团特殊的地位和身份。 “那又怎么样？如果是他杀人呢？难道就因为身份特殊可以赦免吗？” 李威脸色一沉，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带上人，直接去东雨集团总部，我今天就要看看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第444章 新的挑战 凌平市公安局，大队长朱武得到代理局长李威的明确指示后，心中虽有忐忑，但是心中异常坚定。李局长说得很对，既然当了警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一旦涉及案子都要严查到底。 人不能太多，朱武还是有担忧的地方，喊了两个做事比较稳妥的警员，从警局出来上了警车直奔东雨集团总部。 东雨集团总部位于凌平市最繁华的地段，一栋现代化的玻璃幕墙高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出其实力，从上而下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东雨集团格外气派，足以凸显出东雨集团的地位。 警车开进停车场，一行人快速下车，这时都忍不住抬头望向这座凌平市地标建筑，几十层的办公大楼威严耸立，内心深处这时不禁生出一股无形的压力。 “朱队，这，这什么情况？” 跟来的两个警员这才意识到这次面对的是东雨集团，脸上明显露出骇然之色。 “跟着就行，李局决定的。多挖出来的那具女性尸骨，死者名叫田恬，以前是出台的，谢东在她出事前保养过她。” “要查谢东！”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走在前面的李威也隐约听到，东雨集团，确实一般人不敢动，但是今天自己就要动动，他不相信有人可以凌驾法律之上，如果真的有，那么法律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朱武咳嗽一声，“跟上。” 朱武快走几步，这时李威已经走到东雨集团总部大门口，没有任何犹豫，自动门打开，李威迈步走入。 总部一层大厅，朱武快步上前亮出证件直接表明来意：“我们是市公安局的，需要找贵公司副总谢东先生了解一些情况，请配合。” “稍等，我需要问一下，谢总可能在开会。” 前台接待不敢怠慢，连忙联系内部人员，通话的时候，不时看向走进来的几个人。很快，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自称是谢东的助理，名叫张乔。 张乔面带微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警惕，他的目光直接落在李威身上，但是很快转移，“各位领导，我是谢总的助理，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吗？” “我们要见谢东先生，关于一起案子，需要和他当面谈谈。”朱武清了清嗓子，这里毕竟是东雨集团总部，说话肯定要注意一些。 “不好意思，谢总在开会。” 张乔笑了一下，“而且谢总平时工作很忙，我担心一直等下去会耽误各位时间，如果有什么想问的，不如先和我说一下，我找机会转达。” 市公安局来办案，居然吃了闭门羹。 这种事在东雨集团发生其实也正常，东雨集团可没有那么简单。张乔虽然说得很客气，但是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谢总没空见你们这些人，愿意等可以，但是未必有时间。 “五分钟之内，叫谢东来见我。我在这里明确一点，市公安局办案，任何人都必须配合调查，我不介意去你们安董事长的办公室等他。” 李威脸色一沉，他听出来这位助理是在想办法拖延，这样反而说明谢东心虚，“我向来说话算数，从现在开始计时，五分钟内见不到人，我肯定有法子找到他。” “这.......” 助理张乔听完眉头一皱，他认得李威，知道这个人不好惹，“先送几位领导去会客室，准备好茶，我去见谢总。” “好的，张助理。” 助理在公司的地位和市政府的秘书类似，虽然没有实际的职位，但是地位不低，前台的接待连忙走过来，“请跟我来。” 张乔快跑几步上了内部电梯，他深吸一口气，很快见到了谢东，谢东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面，根本不是在开会。 “谢总，我尽力了，带头的不好对付，如果您不去，他就要去安董事长会议室等您，我怕事情闹大。” “市公安局，谁来了？谱够大的。”谢东一脸的不屑，“市公安局的那个局长不是让人弄死了吗？” “是李威。” “他！” 听到李威的名字，谢东顿时脸色一变。当初在红山县就是这个人带着一群讨债的去东雨集团分公司闹事，惊动了总公司，最终是苏董出手才解决，总公司当时能忍下这口气，足以说明李威这个人不好对付，还有后面发生在凌平市的事，谢东也都听说过。 这个人真的不好惹。 助理张乔点头，“谢总，还是见见吧，别等到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谢东虽然是副总，但是在东雨集团总部地位和那些董事还是不能比，他也担心自己的丑事当着董事的面被揭穿，只能起身，“那就去会会他。” 会客室，茶水依次倒好，散发着阵阵香气。 “请喝茶。”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谢东带着助理走了进来，他朝着接待人员使了个眼色，接待人员连忙离开。 “刚开了个会，实在不好意思，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谢东满脸带笑地走了过来。 李威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掌握得还不错，刚好五分钟。 “既然人来了，那就开始。” 李威说完看向朱武，示意他可以进行问询，目前只是问询阶段，没有证据指向任何一个人。 朱武深吸一口气，“谢总，请问您认识一个叫田恬的女孩吗？” “田恬！” 谢东故意皱起眉头，“应该不认识，我认识的女性朋友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那我多提醒一句，她在市内一家娱乐场所上班，有可能使用的是其他名字。”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谢东笑了一声，“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那为什么娱乐城里的人说你去过，而且不止一次，而且花钱带走了那个叫田恬的女孩。谢总，这牵扯到一起案件，所以请您如实回答。” 朱武的语气也跟着加重，谢东摆明了就是不配合，对付他这种人，还是得用点手段，但是也要注意尺度。 谢东面露不悦，其实他自己做过什么很清楚，“这位警官，我说了没去过就是没去过，如果你们想诬陷我，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通过我的律师，接下来对于你们提出的所有问题，我都不做任何回答。” 谢东毕竟是东雨集团副总，见过大场面，面对警方的问询，明显对自己不利，他索性摆起了谱，让警方和他的律师去谈，自己不回答任何问题。 田恬的尸骨检测报告，颞骨岩部颜色明显加深，左侧颈骨有断裂，可以排除死后形成，这就是典型的窒息性死亡证据。 虽然尸体腐烂成白骨，经过法医的专业检验，还是能推断出死因。 朱武一脸无奈，面对谢东的强硬态度，他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这时只能看向李威。 李威咳嗽一声，“朱队，前期的调查取证不是已经确定指向嫌疑人了吗？直接抓人，回警局慢慢审，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只要证据足够，不承认也一样定罪。” 朱武愣了一下，但是很快领会到李局的意图，对付谢东这种人，确实得用一些手段。 “谢总，不好意思，和我们走一趟吧。” 朱武上前，有意吓唬谢东，亮出了手铐，这一招确实让谢东心头一颤，他原以为这里是东雨集团总部，市公安局根本不敢动自己，突然要抓人。 “等一下。” 谢东慌了，一旦被抓走，后面的事情可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其他人先出去，我和这两位领导单独聊聊。” “可以，记住，机会只有这一次。” 一瞬间，局势逆转，刚刚还一脸不屑的谢东，此时叹了一口气，一山还有一山高，气势上彻底被李威压制住，随着其他人走出，会客室内只剩下李威、朱武和谢东三个人。 “二位警官，我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密，毕竟身份在这，那个叫田恬的女孩，我确实包养过一段时间，男人哪有不喜欢年轻漂亮女人的，而且又温柔体贴，确实让我很动心，但是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她不检点，私下里还出去接活，而且还染上了病。一开始她还不告诉我，通过关系，我知道她染上了那种病，当然不可能还让她留在我身边。这个女人也挺难缠，大喊大叫要去告发我，没办法，我给了她三十万，她才肯走，后来就不联系了。” “三十万？” “对。”谢东叹了一口气，他拿出烟，平时身边有助理习惯了，朱武拿出火机。 “谢谢，”谢东抽了一口，“算上一些贵重首饰和名包，他从我这拿走的不少于五十万，自从这件事之后，那种地方我也就不去了。” “她从你这拿钱离开，大概是什么时候？” “四月三号，我有印象，因为刚过完愚人节，愚人节那天我还给她买了一块几万块的手表。” 谢东说出的时间很接近，法医检验出的死亡时间是四月到五月之间，田恬的家里曾经在四月六号收到过一笔伍万元的汇款，汇款人是田恬，当时她从谢东那拿到了三十万好处。 田恬被杀，她剩余的钱去了哪？警方曾经查过她的银行账户，账户上只剩下几百块钱，因为人在四年前被杀，所以一直没有动过。 这是一个新线索，田恬的被杀很有可能和这笔钱有关，如果不是谢东所为，案件又要回到原点。 “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都说出来，才能对你有利。” 谢东眉头紧锁，毕竟时间过得有点久了，很多事情早就忘了，“有一件事，我和田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有人打电话给我，说让我给他二十万，还说是田恬欠他的，但是那个人语气很凶，我以为是有人想敲诈就没搭理他，后来没多久两个人就分开了。” “电话记录还有吗？”朱武问道，这很有可能和田恬的死有关。 “过去太久了，不可能有了。” 谢东长出一口气，“二位警官，我不是不配合，主要是这种事难以启齿，而且也不想让人知道，希望能够理解。” “理解。” 李威起身，“感谢配合，通话记录，我们会想办法找到，今天就到这，如果想到什么，随时和警方联系。” “好，好。” 警方介入，使用特殊手段，确实可以通过通讯运营商找到过去的通话记录，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从谢东的举动和表达，他应该不是杀害田恬的凶手，对于他这样有身份而且城府极深的人，一时冲动杀人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他已经破财免灾，那就更加不可能再杀人。 “二位警官，我送送你们。” 会客室的门打开，李威愣了一下，此刻门口站着一个人，身材略显丰满，但是又给人一种看着非常舒服的感觉，没有任何赘肉，对方站在门口，当李威打开门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李威脸上。 “是你。” 苏玲笑了一声，“听说市公安局的大领导来了，原来是老熟人，怎么，这次想查什么？我完全配合。” “不需要，该查的我一定会查，只要你不做违法的事，那就不会查到你的头上。” 苏玲咬紧嘴唇，曾经何时，她还抱着两个人可以再叙前缘的梦，甚至不惜为了他放低身段解决争端，结果都是错的，这个男人的眼里只有他的原则，根本没有情。 “好吧，随时欢迎，还有奉劝你一句，东雨集团是大企业，凡事讲证据，没有证据不要轻易出现，因为你们的一些不妥当举动影响到我们的声誉和股价，对谁都不好。” 苏玲面露狠色，她对李威的情已经变成了恨，爱的越深，恨的同样更深。 “走。” 李威带着人离开，东雨集团总部三十三层，一个男人坐在那，虽然坐着，但是凭借三十三层的高度，依然是俯视一切，整个凌平市都在他的脚下。 男人的一侧站着一个女人，她的脸和死去的洋子有六成以上的相似，如果不仔细看，真的会认为就是同一个人，只是洋子已经死在岛上。 “就是那个男人，杀了我的妹妹。”女人开口，声音冰冷，眼神如一把利剑，她是辣子，洋子的姐姐。 此时警车启动，从三十三层的高度向下看，警车也变得极其微小。 “死亡注定是失败需要付出的代价。”男人冷哼一声，“她死了，但是那个秘密必须找出来。” “明白。” 辣子点头，“我会完成洋子没有完成的任务。” 第445章 四年前的记录 东雨集团总部，谢东在李威面前只能说出真相，他不敢隐瞒，两个人之间确实存在那种特殊关系，后来为了摆脱田恬纠缠，他拿出三十万现金，再加上一些奢侈品，总价值在五十万，然后就彻底分开了，所以没有必要再杀人。 这笔钱不是小数，这起命案很有可能和这件事有关，但是已经过去了四年多，想查清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朱队，立刻和省通讯公司交涉，从四年前的4月1号开始，所有和田恬有关的通话记录都要查清楚，肯定能找出线索。” “李局，公安局机关确实可以在查案期间这样做，但是需要一把局长授权。”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他目前的身份还是代理局长，只有接受正式任命才能正常行使权力。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当初答应做这个代理局长，完全是为了查清雷侠被害案，抓住凶手，现在案子破了，他动过离开的念头，官场的尔虞我诈，让他厌烦。 一切都是为了查案。 “好吧。” 李威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市政府内线电话，通过秘书连入市委书记刘振兴的办公电话。 “刘书记，我考虑清楚了，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我愿意担起这份责任。但请允许我保留一个条件，若有一天我觉得无法继续，请允许我体面地离开。” 放眼整个凌平市，敢这样和市委书记讲条件的，怕是只有李威一个人。 “随时可以。” 市委书记刘振兴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目前市公安局的局势，只有李威才有能力稳住局面，“不要有任何担心，还是那句话，放心大胆去做，我和夏市长会全力支持你，相关的任命文件已经弄好了，就等你点头。” “感谢刘书记信任。” 挂了电话，李威看到朱武在笑，这时也明白了，他是故意用这招想让自己留下。 “查！” “放心吧，李局。” 两个小时后，市公安局得到回馈，通信公司通过调取数据库，找到了田恬四年前的通话记录列表，直接传了过来。 “头，拿到了。” 从四月一号一直到四月六号，后面就没了，从这份四年前的通话记录列表大致可以确定，田恬的遇害时间很有可能就是四月六号，在她给家里汇过去五万之后就遇害了。尸体被人埋在了郊外的荒地里，只是凶手怎么都没想到埋尸的地方和邱琦埋尸的位置重叠。 这就是一案双尸的来历。 朱武拿到打印出来的通话列表，虽然只有五天时间，但是田恬打了几十个不同的电话，他的目光落在四月六日当天，这一天只有一个号码，而且通话次数达到五次。 这绝对不简单。 朱武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猴子，手机借我用一下。” “头，你不是自己有吗？” “少废话。” 朱武是刑侦大队长，平时查案会留下号码或者名片，他决定用猴子的电话拨过去试试。 号码输入，随着手指按下去，真的打了过去，号码还存在，并没有销户，这让朱武顿时兴奋起来。 “喂。” 男人的声音传出，“谁啊？” “是赵侯吗？我是你老同学啊。” “你打错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开始不耐烦，“弄清楚再打，我这边忙。” “不对啊，就是这个号码啊。”朱武刚刚随便说出一个名字，听着电话那头传出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这声音自己肯定是在哪听到过。 “说了打错了，别再打了。” 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其实想查出号码是谁的并不难，现在都是实名登记。 朱武将电话还给猴子，手指在纸上慢慢向上，从四月三号开始，这个号码就多次和田恬联系，四月五号晚上十一点多还在通话，通话时长超过三十分钟，关系必然不普通。 “先查这个号码，其他号码也一样，都要弄清楚，最快时间给我。” “行吧，来活了。”猴子接了过去，晃了晃脖子，“头，咱么什么时候能一天啥事都没有呢？玩玩手机喝喝茶水。” “想得美，在我这干一天就别想，赶紧干活。” 朱武眉头紧锁，他还在回忆刚刚电话那头的声音，确实听过，而且应该就是在最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头，查到了，那个号码机主的名字叫张乔。” “是那孙子！” 朱武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谢东的助理，在东雨集团的时候就是他先出来接待，本来张乔还想拖延，但是被李局长看穿他的小把戏，最终只能让谢东出来见面。 “猴子，大力，跟我走一趟，再去一次东雨集团。” 市公安局的车子去而复返，朱武带着人从车上下来，这一次直接见了张乔，确实很容易忽略这个人，因为他是谢东的助理，平时肯定会跟在谢东身边，自然就有机会接触到田恬。 “张乔，认识田恬吗？” “田恬！” 张乔笑了一声，“我认识的女孩不少，叫甜甜的有好几个，就是不知道警官问的是哪个？” “少跟老子装糊涂，谢东的相好，四年前，这总该有印象了吧？”朱武脸色一沉，对付张乔这种人，不能和他客气，必须得来硬的。 “张乔，我们现在不是在开玩笑，四年前的四月六号，田恬离奇失踪，警方已经找到她的尸骨，证实遇害，而你的号码在她的通话记录中频繁出现，特别是在她遇害前一天晚上，你们之间有长达三十分钟的通话。你觉得这仅仅是巧合吗？” 朱武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张乔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这是命案。” 张乔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承认，确实认识田恬，毕竟过了这么久，早就不记得了，我认识她完全是因为谢总，谢总和她见面都是我开车接送，自然就熟悉了，都是年轻人，私下里打电话也没什么。谢总后来不想继续和她在一起，所以就断了联系，这我是知道的，但是田恬很快反悔，他找不到谢总就纠缠我，我也没法子。” “六月五号的晚上，你们都聊了什么？” “就是她想见谢总那点事，我哪敢做主，就是敷衍她几句。” “记得这么清楚？刚刚不是说四年前的事情，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朱武盯着张乔，“三十分钟的通话，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 面对朱武的步步紧逼，张乔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只是紧张，怕你们怀疑到我头上。而且，我真的不知道她让人害了！我只是不想再被她纠缠，所以才说了些狠话，想让她死心。” “狠话？”朱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是什么样的狠话，能让你在四年后依然记忆犹新？还有你们之间的关系，难道还要隐瞒下去吗？” 张乔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面对警方，此刻在做着激烈的内心斗争，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颤抖地说：“我……我说如果她再缠着我，我就让她永远消失。但那只是气话，我真的没有杀她！” “气话？”朱武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冷意，“有时候，气话也会成为杀人的动机。关于田恬遇害案，警方会继续调查，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你是最后一个接触过田恬的人，自然也是最大嫌疑人，警方会调查你的行踪、财务状况以及任何可能与田恬死亡有关的所有线索。如果你有任何隐瞒，到时候只会更加不利。” 张乔叹了一口气，这时内心的防线完全被击碎，他知道警方重新返回找到自己，必然是找到了线索，“我....我说，谢总包养田恬的那段时间，我们两个也好上了，反正她也是干那种事的，一点都不在乎，而且我是谢总身边的红人，她需要我帮她，但是后来谢总和她大吵了一架，那晚也是我送她走的，她哭得很伤心，还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就劝了她一会，然后就回去了，后来她就一直给我打电话，让我想办法让她和谢总单独见面，还威胁我，如果我不帮她就告我强奸她，她还说手里有证据。” “所以你就一气之下杀了她。” “没有。” 张乔猛然抬头，“我没杀她，真的不是我杀的，四月六号的晚上，我实在忍受不了，于是就约她在出租屋见面，当时她狮子大开口跟我要二十万，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给她就发生了冲突，我失手打了她几个嘴巴，她倒在地上，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刀要砍我，我吓得直接就跑了，警察同志，我说的绝对都是真的，不敢隐瞒，后来她就没再找过我，我以为她是良心发现。” “出租屋在什么位置？” “我带你们去。” 张乔起身，他定了定神，拿起包走在前面，当他们从公司一层大厅向外走的时候，东雨集团总部三十三层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 “这个人叫朱武，市刑侦大队长，那两个人是他的手下，都是一些小角色。” “我的目标是李威。”女人看了一眼，一脸的轻视，“这些小角色，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 男人微微点头，“你们姐妹都很有本事，洋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冲动，过于自负，否则她不会失败。” “那我呢？缺点是什么？”辣子忍不住问道，“我很想知道。” “你。” 男人笑了一声，“做事沉稳，心机过人，精通各种杀人术和易容术，几乎没有，如果真的要找出来，就是没有失败过，从你出道执行任务开始，所有任务都成功完成。” “难道这样不好吗？”辣子哼了一声，“以前不会失败，现在不会，接下来同样不会，这是我的底线。” “希望是。” 男人的手指动了一下，大屏幕的位置发生变化，警车出现在监控器的范围内，虽然是在三十三层，但是凭借这些监视器，他对东雨集团的事了如指掌。 屏幕上警车缓缓远离，最后彻底消失，朱武坐在警车上，快速汇报情况。 “很好，抓住这条线索，一定要弄清楚那晚都发生过什么，田恬都见过什么人，有什么人可以进入她的房间，除了仇怨之外，也要考虑到突发情况。” “明白，放心吧，李局。” 朱武放下电话，毕竟查过这么多案子，经验肯定还是有的，十几分钟后，警车停下。 “就在前面。” 田恬生前曾经在这里租过房子，张乔送过她很多次，而且两个人在租的房子里发生过关系，所以他一直记得这个地方。 “警察。” “好，你好。” 听到是警察，出租房屋的男人明显有些紧张，这一刻的紧张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都表现出来。 “田恬，四年前曾经在这里住过，有印象吗？” “警察同志，这都四年了，我们这的租客都换了好多批了，哪还有什么印象。” 朱武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偷偷用手操作鼠标，似乎是想关闭什么，这样的举动引起朱武注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疼，疼。” 朱武走进去，电脑上开着监控视频，他拿起鼠标点了几下，立刻发现问题，表面上看监视的是门口和走廊，随着点开，里面不断出现房间内部的情形，很明显是提前在房间里放了摄像头，然后在这里就能偷窥到房间里发生的事。 “我，我就是看看，没干过别的。”男人这时脑门上都是汗，被警方被抓了个正着。 “猴子。” 猴子上前，他是这方面的高手，很快从电脑里面找出很多拷贝的视频，有一些视频还是几年前的，视频打开，里面都是男女互动的画面。 “够刺激的，就凭这些就够抓的了，我去，还有隐藏的，没少存啊。” 猴子找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这时男房东已经被控制住，他的行为已经违法。 文件夹打开，里面都是经过剪切的录像视频，上面有日期，居然还起了名字，随着鼠标向上，居然找到了四年前的视频。 第446章 监控下的罪恶 田恬租住的地方是那种自建的三层楼，价格相对来说比较便宜。此时男房东被警方控制，从他的电脑里发现很多违规视频，居然偷偷将摄像头藏在出租屋内，用来满足他的特殊癖好，而且还进行了剪辑保存，留着慢慢欣赏。 “4月3号小甜甜。” 这是视频的名称，应该和田恬有关，随着视频打开，两个人出现在房间内，似乎刚刚从外面回来，女的弯腰弄衣服，男人立刻从后面扑上去，然后两个人滚到床上。 “我...我......” 张乔顿时傻了眼，他怎么都没想到男房东这么变态，居然把他和田恬在床上办事的时候给录了下来，而且还他妈的一直留着。 “我承认和她好过，就是为了占便宜，没有其他的。”张乔连忙解释，他心里慌的不行，担心警方赖在他的头上。 朱武看了他一眼，“那就老实交代，田恬从谢东那拿走了一笔钱，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张乔点头，“一共三十万，她说要给家里汇点钱回去，出来这几年也没往家里汇过钱，觉得挺对不起父母的，剩下的钱留着看病，她有那种病。”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和她发生关系？” “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也很生气，后来我偷偷去医院检查了，没传染给我。” 张乔深吸一口气，“警察同志，我发誓那天就是生气打了她几个嘴巴，然后就走了，她当时好好的，还拿了一把刀要砍我。” 张乔说完看向男房东，“他可以作证，那天我跑到这，还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才走。” 这时目光都落在男房东的身上，他确实是关键人物，他录下的视频很多都是和田恬有关，说明他并不是所有人都录，对田恬格外关注，可能和田恬长得漂亮身材性感有关系。 如果张乔没有撒谎，按照他的特殊习惯，那天在房间里发生的事，他肯定看到了。 “我不知道。”男房东矢口否认，“除了看片子之外，我什么都没做过。” “那就容不得你了，人和电脑都带回去，交给技术部，想办法把完整的视频还原。” 朱武是故意唬人，这种剪辑过的视频根本没有办法还原，刚刚那么说是在有意唬他，刚刚他注意到男房东脸色惨白，当他说出视频还原的时候，男房东的身体明显在抖。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市公安局审讯室，一盏灯直接对准了男房东，他显得很不适应，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四月六号，张乔和田恬回到租住的地方，两个人发生争吵，张乔还打了田恬，你当时就在看视频，所以你肯定看到了，这个时候撒谎对你没有好处，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我.......我当时确实看到了。” “然后呢？张乔走了之后，谁进去过那个房间？”猴子说完将手里的笔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技术科的人已经在恢复视频，你以为删了就彻底没了？有一种技术叫还原，就算被删除还是有办法找回来。” 男房东低着头，冷汗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过了几分钟，“我交代，是我一时错手，我真的没想杀她。” 在警方面前，他很快放弃抵抗，整个身体瘫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是她勾引我，就是个贱人，还让我染上了病，因为这件事老婆和我要闹离婚，那天他们两个回来，我就打开监控视频，看到他们在房间里吵架，还打了起来，后来那个男的就跑了。如果不是她拿出那么多钱，我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 “继续说。” 男房东低头，声音哽咽，“我从监控里看到她拿出一个箱子，箱子里都是钱，还有首饰，我知道她是干什么的，钱都不干净，但是想到我的病是她传染的，现在弄得要离婚，越想越气，我就想去找她要钱，她不给还骂我无能是个废物，当时我特别生气就把她死死按在床上，等我缓过神，人已经没气了。真的是失手，我没想过要杀她，冷静下来之后才开始后怕，于是就想着怎么脱身，等到了后半夜，我把她塞进一个大袋子里弄到车里，最后埋在郊外的一个荒地里。” 案子破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朱武使了个眼色，把刚刚做的笔录推到他的面前，“看看如果没问题，签字，按手印。” 随着男房东颤抖的手在警方的笔录上签下名字，并按下了鲜红的手印，这起意外发现的错尸案也随之告破。两名警察迅速上前将男房东带离审讯室，准备进行后续的羁押程序。 朱武站起身，揉了揉因长时间审讯而略显疲惫的双眼，看向一旁的猴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干得漂亮，猴子，你的心理战术很有效。” 猴子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还是朱队你布局精妙，故意提到了视频还原，直接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案子破了，众人也都是一脸的轻松，只是每一件案子背后的故事都让人动容。 田恬，年轻漂亮，如果不是走错了路，她的人生绝对不会停止在二十二岁。还有谢东、张乔那些人，虽然没有构成犯罪，但是他们的恶劣行径依然让人嗤之以鼻。 朱武从里面出来，很快见到了张乔，语气异常严肃，“张乔，虽然田恬的死亡和你比无关，但是你要反思自己的行为，如果以后再敢干这种事，绝对不会放过你。” “是，是，绝对不敢了。” 张乔连连点头，“朱队，我现在能走了吗？谢总找不到我，肯定会发火。” “走吧。” “感谢，感谢，有空一起吃饭。” 张乔松了一口气，再一次表现出市侩的一面，不停地打着招呼，离开市公安局上了出租车直奔东雨集团总部而去。 “立刻联系田恬的家人将尸骨带回去，案子破了，对她和她的家人也算是有了交代。” “好的，李局，我来安排。” 朱武皱了一下眉头，他注意到李局长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没有多问，转身从办公室里出来，处理案件后续的事情。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李威神色凝重，就在刚刚他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市检察院打来的，王文举提供了一份关键材料，虽然警方提供了他杀人的所有罪证，但是无法对他进行同等犯罪判决。 第447章 王文举的底牌 这是一个让李威最不想听到的结果。 王文举罪大恶极，十年间连续杀人，而且因他袭击而死的有四名警员，为了抓他归案更是大费周折。 警方提供了所有王文举设局杀人的证据，包括邱琦的口供，还有就是王文举的皮肤上发现了和案发现场绳子上完全相同的药膏成分。 最终检察院却没有办法对他进行下一步的起诉，那就无法判刑。 这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李威立刻赶到市检察院，直接找到负责此案的检察长吴清风，“吴检察长，王文举的案子到底什么情况？” 李威直接表明来意，当他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内心根本无法接受，不能判王文举死刑，王文举的恶行，天理难容。 “李局长，别急，您先看看这个。” 吴清风起身，似乎早就料到李威会来找他，直接从桌子上拿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拿出几张鉴定报告递给了李威。 “王文举有精神病！” 李威一脸的愕然，这是精神类疾病评估报告，他快速翻看下面，同样都是，连续十年都有，最近的一份是在今年完成，上面有专业检测机构的评语和印章。 有了这份精神类疾病评估报告，王文举就是一名事实精神病患者。按照现有的法律，就算是他杀了人，作为一名精神疾病患者，检察院确实没有办法按照正常犯人对他提起公诉。 “对。” 吴清风点头，“其实我也很想判他死刑，害了那么多人，这种人活着对社会只有危害，但是没办法，做事必须按照法律规定，他有了这个，谁都判不了他。” “这肯定是假的。” 李威咬紧牙，情绪上略微有些失控，鉴定报告摔在桌子上，“一个人可以用十年的时间处心积虑复仇，而且还能精神上控制别人，像他那种工于心计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精神病，他就是想利用这个来脱逃罪行。” “李局长，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家医院是我市最权威的精神鉴定机构，这里出具的鉴定报告是具有法律效用的。”吴清风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就这样放了他？被他害死的那些人就白死了？”李威这时脑海里浮现出王文举被抓的那一幕，虽然被警方抓捕，而且拿出了他杀人的证据，但是王文举没有任何悔改之心，更是大言不惭说出自己动不了他。 王文举不是狂妄，而是他早就提前准备好了一切，这也是李威没有想到的，王文举连续十年都去做精神方面的鉴定，而且都通过了。 就算有一天他杀人的事实被警方揭露，找出他杀人的证据，凭借他连续十年的精神疾病鉴定报告，谁都动不了他。 “李局长，事情必须按照规则办，我也没办法，目前只能返回，除非警方能提供他没有精神疾病的证据，或者这些鉴定报告存在问题，否则真的没办法，而且人也不能继续关在看守所，我会联系当地的精神病院，像他这种病情，应该立刻入院治疗。” 吴清风看向李威，这样做才符合规定。 王文举存在严重的攻击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精神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必须采取强制治疗，只有在一段时间治疗之后，确定没有危害性，才能正常回归社会，但是必须在社区的监管之下，定期有人上门，确定没有病发继续害人的可能。 “那就按规定办。” 李威攥紧拳头，虽然内心不甘，但是当你处在这样的环境，那就必须遵守规则。 “好吧。” 吴清风点头，“马上司法所那边也有人过来，李局长，方不方便一起过去？” “可以。” 李威面无表情，这时也想见见王文举，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疯的，鉴定报告上写得很清楚，王文举属于严重精神分裂，精神和情绪不受控，经过检测完全符合，无刑事能力，有一定的攻击性，必须定时服用药物，定时去医院检查。 看守所门口，王文举被带出来，被关进去几天，整个人精神状态显得有些萎靡，一直低着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嘴里一直念叨着，“不是我杀的，我是被冤枉的，救救我，哥，哥，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这个时候他的人格应该是王文杰，就是他死去的弟弟，因为弟弟的死对他的精神造成极大伤害，逐渐的出现变化，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又虚构出一个属于王文杰的身体，这种情况在医院里很常见，属于典型的刺激性精神障碍造成的精神性分裂。” 精神病院的主治医生，说得都比较专业，李威这时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文举，这时王文举也缓缓抬头看向了他。 王文举在笑，眼睛盯着李威，嘴角的笑意更浓。 “上车吧，王文举，配合治疗，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很快就能出狱。” 王文举点头，没有任何抗拒，他的手慢慢放下，跟着医生向前走，走到李威身旁的一瞬间，他猛地转过身，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锐利，与刚才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判若两人，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他低声而快速的说道：“李局长，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我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我的游戏。精神病院的墙再高也关不住心中的恶魔。” 李威看向王文举，刚刚的话明显透露出一种挑衅的意味，此时他只能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冷冷地回应：“王文举，无论你如何狡猾，最终法律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只要有我在这一天，就会一直盯死你。” “好啊。” 王文举点头，“我会等着你，后面还会有更刺激的。法律？不过是强者制定的规则而已，只有无能的人才会遵从，而我，从未打算成为遵守规则的那一方。因为我是强者，你放心，游戏还没有结束，” 说完，王文举转身跟随医生走向精神病院的车子，李威站在原地，望着王文举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这场与王文举的较量，远未结束，而真正的挑战，可能才刚刚开始。 第448章 决不放弃 凌平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杀人犯王文举无法公诉的消息已经传开，负责侦破这起案件的刑侦人员此时都低头不语。 猴子实在忍不住，手里的笔丢在桌子上，“这他妈什么事啊，王文举害死那么多人，枪毙一百次都不解恨，警察还有啥用，这还有公平吗？如果不能判他，老子就不干了，干着憋气。” “坐下。” 朱武脸色一沉，作为猴子的直接上司，他深知猴子此刻的心情，那份愤怒与绝望，自己也感同身受。但身为队长，他必须保持冷静，因为他深知，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猴子不甘地瞪了朱武一眼，最终还是缓缓坐下，但那双拳头依旧紧握，青筋暴起，显露出他内心的挣扎与不甘。 “等李局回来。”朱武咬紧牙，“相信李局一定有办法解决。” 李威赶回市公安局，从检察院那拿到的结果让他意料不到，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王文举极其狡猾，他谋划了十年，必然会为自己留后路。 但是他是如何做到的？ 省一级的精神疾病检测医院，拥有极其专业的设备和流程，无论他多狡猾，想骗过机器和那些专业的医生很难。 “李局回来了。” 守在门口的警员快速走入，这时会议室里的人几乎同时都站了起来，没有人说话，但是目光都集中在门口，直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 李威迈步走入，这一刻他觉察到投来的这些目光，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从他们的眼神里就能读懂他们此刻的想法。 “都坐吧。”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时会议室里的刑侦人员依然站在那没动，王文举的案件无法公诉审判，确实让这些日夜奋战破案的刑侦人员寒心。 “坐。” 李威提高声音，朱武坐下，其他人这才陆续坐回位置。 “相信你们也都知道了，我也很意外，但是我们并没有失败，至少让我们找出了王文举犯罪证据。刚刚开车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王文举到底是不是真的精神病，如果是真的，按照现在的法律确实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我弄死他。”猴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害死那么多人，害死了雷局长，就因为他是精神病就可以没事吗？” 猴子的声音本来就尖，此时情绪激动，几天的熬夜让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 “坐下。” 朱武脸色一沉，在李局长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确实不合适，但是他也知道猴子的性格，平时喜欢开玩笑，但是他比任何人都疾恶如仇。 “知道你和雷局长感情深，所以不怪你，但是要记住，你是一名警察，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有人说第二次，我们能做的只有维护法律的公正。” 李威怒视猴子，在李威的目光下，猴子只能低头。 “我知道自己说得不妥当，但是太气人了。”猴子咬紧牙，“李局，你处分我吧。” “李局，猴子就是心急，这个案子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朱武问道，“相信您一定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没错。”李威点头，过了十几秒钟说出了四个字，“无法接受。” 这四个字说出来，在场的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期许，等待李威接下来会说什么。 “这也是开会的原因，接下来你们要放下所有的事。查！查那家医院，查所有通过那家医院鉴定的精神病人，还有给王文举做鉴定的医生。虽然鉴定结果摆在那，但是我不相信，你们也不相信，那就找出证据推翻结果。” 这就是李威的态度，而且他的决定至关重要，王文举的案件已经移送到检察院，检察院审理确定王文举是精神病，此时将王文举送到精神病院强制医疗，按照常理，警方就无法再继续调查。 这个决定不符合常规，但是符合李威的个性。 只要是他认为不合理的事，就是要一查到底，哪怕因此惹来麻烦，还是不会有任何犹豫。 “李局，我请命。”猴子再一次起身，“交给我去查，我比猴子都精，肯定能查出来。” 朱武清了清嗓子，“山中无老虎，你小子想篡权了。” “朱队，我没有别的意思，想摸清楚，肯定得有人进入内部。我平时就神经兮兮的，索性进去试试。”猴子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想进入精神病院内部调查，因为只有那样才有可能找出结果，但是有一点，王文举就在里面，他认得猴子，所以这样做还是极其危险。 既然是调查，那就不能通过院方领导，不能使用特殊权力，就算是警务人员进入危险程度也是极高，毕竟里面是精神病院，到底什么情况，谁都不清楚。 “我也去。” “李局，朱队，我也请命。” 这时目光再一次落在李威身上，最终的命令肯定是他来下达，此刻李威在权衡。 能够给人看到的东西，其实都是经过人为的修饰，很多行业内部都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医院，病人和家属看到的只是一个结果，但是中间的过程是什么样，没有人清楚。 “我觉得可以，但是不能太心急，朱队，这方面你熟悉一些，最短时间内研究出一个可行方案，以什么样的理由进入，还有什么身份，而且不能是一个人。” 李威说完看向刑侦大队长朱武，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警员的个人安全，作为局长，必须考虑在内。 “李局，我立刻准备方案。” 入夜，凌平市街头的路灯亮起，驱散夜晚的黑暗，但是无法抹去黑暗中的罪恶。 康灵精神病院，凌平市内唯一一家具有精神疾病鉴定资格的省级医院。 一道人影出现，并没有开灯，他熟练地向前走去。工作牌扫了一下，然后熟练输入密码。 咔嗒，前面的门缓缓打开，人影走入，很快前面的门也被打开。 “十年，你还是来了。” 王文举缓缓站起，他刚刚坐在那一动不动，似乎身体和黑暗都融为一体，住的是医院的单人病房，里面没有一丝亮光。 他早就习惯了黑暗，听到刚刚的那个声音，嘴角露出笑意，这一幕他早就想到了，而且极其熟悉。 王文举忍不住笑出声，“我说过，一定会再见面的。” 第449章 精神病院 凌晨的街道，鲜有人迹。此时市公安局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朱武眉头紧锁，他还在思考。 精神病院性质比较特殊，除非是内部发生案情，否则警方无法正式介入。 朱武面前的白纸上写了四个名字，猴子、大力、小海、东子。这里面东子和小海没有和王文举直接接触过，但是论办事，还是猴子圆滑鬼点子多，进入警局的时间更长。 还是有担心，猴子性子急，一旦在里面见到王文举，情绪很有可能会失控，这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李威从门外走入，放轻脚步，朱武的注意力都在名单上面，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办公室，直到听到李威的声音。 “还在想！” “李局。” 朱武听到声音连忙起身，“暂时还没想好，人可以通过派出所和民政局的关系送进去，但是人选很重要，正常人和精神病人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我担心进去之后就会被人发现。” “让猴子去。” 李威直接拿起笔画了一道，“这小子除了说话难听点之外，其他的都不错，脑子灵，鬼点子多。” “就他一个？” 朱武眉头微皱，按照他的想法是送两个人进去，那样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够了。” 李威清楚朱武的担心，“如果真的里面有问题，你觉得他们之间有可能见面吗？进去一个看似孤立无援，出现危险的几率反而大大降低。” “道理我懂，就是还是担心，毕竟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兄弟，不想任何一个人出事。”朱武深吸一口气，“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进去，但是很多人都认识我。” “交给他吧，相信他一定可以，多叮嘱他几句，外面的警员侦破速度也要加快，只要找到证据，我立刻带人进去。” 李威的话，最终让朱武下定决心。 一个人进去，危险反而可以降到最低。 “只有你一个人进去，到了里面，一旦出事，没有人可以帮你，现在征求你的个人意见，你可以拒绝。”朱武看着猴子，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这个时候反而希望他拒绝。 “这就对了。” 猴子笑了出来，“没有人比我合适，放心，绝对不会出事。” 第二天，一辆白色面包车在精神病院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的是派出所和民政局的工作人员。 “齐院长，又来麻烦您了，实在没办法，只能送到这。” “病人什么情况？” “躁动症，有攻击人的行为出现，胡言乱语，家里就他一个人，没有亲戚，没有办法，只能送到这。”民政局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够可怜的，家里就剩下他一个？”齐院长问道，他似乎对这件事更感兴趣。 “是啊。” 民政局工作人员笑了一下，“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就行，暂时归社区和民政局共同监管。” “好，好，没问题。” 齐国权，精神病院副院长，也是主管病人这一块，很快办好了入院手续，看着大喊大叫被推进去的病人，他的嘴角露出笑意。 “让他安静点。” 精神病院的大铁门关闭，里面是另外一个空间，多少人梦想着能够从这道门离开，用尽各种办法来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但是最终的决定权握在齐国权这些人手里。 两个人穿着白色大褂的人过来，病人开始用力挣扎，一口朝着其中一个人咬去，不过头发被瞬间抓住，随着手用力，脑袋扬起。 人被控制住，针筒瞬间刺入，随着白色液体注入，刚刚还狂躁不安的病人很快安静下来。 “先带他做个体检，记住，好好检查一下，这个人应该有用。” “是。” 猴子晕晕沉沉，他扮成病人被送入，以身犯险，目的就是弄清楚这里是否存在一些非正规交易，王文举可以连续十年拿到正规的精神疾病鉴定报告，必然和这里存在非正常关系。 鲜红的血从血管里抽出，足足抽了六管。 “可以了，先送他回去。” 移动病床推走，刚刚被抽出的血立刻送去化验，而且有专业的医护人员负责，外面的人肯定想不到，这家精神病院内部拥有大量检测设备，不仅仅是精神方面的检测那么简单。 “怎么样？” 一个小时后，副院长齐国权出现，从一开始他似乎就对血液结果很感兴趣，尤其是听到民政局的人说出送来的病人没有亲人的那一刻，眼神明显不一样。 “血液非常健康，凝血因子也完全符合标准，就是有一项偏低，可能和熬夜或者生活习惯有关，相信经过一段时间调理，应该可以恢复正常。” 齐国权接过化验单，看了一眼，还是很满意，“辛苦了。” 这时有人走过来，“齐院长，新送进来的那个病人快醒了。” “直接让他签协议。” 齐国权嘴角露出笑意，当然在录像的时候，病人会处于短暂性的正常状态。 这不是普通的协议，涉及器官移植，所以必须是在病人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才能签署，否则就会涉及违法。 猴子醒了，胳膊的位置隐隐作痛，他慢慢坐起来，脑袋还是发晕，不清楚那些家伙到底给自己打了什么药。 这时有人来了，他坐在那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单独病房的门打开，所谓单独病房，就是弄出来的单独空间，勉强能放下一张床，看似是单独居住，其实和监狱没有什么区别。 “你叫什么名字？乖乖听话。” “候平。”猴子缓缓说出来。 穿着白色大褂男人弯身靠近，轻声道：“很好，现在要和你签署一份治疗协议，也是为了你好，有了这份协议，所有的治疗费用都可以免除，一会你按照纸上的内容念出来，当我问你的时候，你只要点头就可以，等你完成了，会给你好吃的。”穿着白色褂子男人笑着说道，“只要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一定会满足你。” 猴子很配合，他看到了对方拿出来的纸，上面提前打印好内容，慢慢念出来，“我自愿签订本协议，为了拯救更多生命，一旦自己发生意外，按照协议捐献所有器官，所有一切都是个人自愿行为..........” 第450章 捐献协议 精神病院内，狭小的空间内，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正死死盯着刚刚送进来的病人，此时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在他们眼里，更像是在看一具尸体，或者是一些其他东西。 猴子在念出这份所谓的治疗协议时，心中充满了警惕与不安。他深知这份协议背后隐藏的真相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尤其是“一旦发生意外，按照协议捐献所有器官”这一条，更是让他不寒而栗。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引诱病人签署这样奇怪的协议呢？很明显这根本不是治疗协议，而是器官捐赠，也就是说自己一旦发生意外，凭借这份协议，精神病院就可以立刻将自己的器官捐献出去。 冰冷的寒意将猴子包围，他的脑海里这时莫名其妙的冒出这样的画面，自己躺在那，身上都是血，此时还活着，但是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划开自己的肚皮。 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可怕的罪恶，王文举也必定和这些罪恶有关，但此刻，他必须保持冷静，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好，很好，你现在听清楚，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明白了吗？”白色褂子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更是在命令。 猴子点了点头，心中却在快速盘算着对策。他知道，一旦自己表现出任何抗拒或疑惑，都可能会立刻暴露身份，甚至面临生命危险，索性继续下去，越是危险，说明自己距离真相越接近。 朱武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精神病院内部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在里面发生任何事，外面的人都无法及时救援。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人送进来的第一晚就遭受这样的对待，候平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他不确定接下来在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制造一场意外？如果是那样，只能反击，不可能坐以待毙。 “候平，现在问你，你是否自愿签署这份协议？” 摄像头对准了候平的脸，这是规定，必须拿到病人认可，对于那些有直系亲属的不太好搞定，所以一般目标都会落在没有亲人的患者身上，就算发生意外，也不会有人在意。 候平没有反应，他坐在那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肯定不能点头，否则自己就彻底废了。 “候平，现在问你，你是否自愿签署这份协议？”穿着白色褂子的男人提高声音，然后手下意识地做出暗示，暗示他点头，如果不是有摄像头，他肯定直接双手抓住候平的脑袋按下去。 候平的眼睛睁大，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点头，就在对方露出满意笑容的一瞬间，他猛地摇头，嘴里大声喊着，“鬼，有鬼。” 候平大声喊出来，满脸惊恐的表情，“你们都是鬼，黑白无常，白无常在吃黑无常，吃掉了，吃掉了。”他大叫着猛地窜出去，一头朝着其中一个人撞去，这一下结结实实撞到那个人脸上，被撞到的男医生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候平双手胡乱挥舞，不停地大喊大叫，这一刻真的像是一个发病的精神病人一样。 “按住他。” 几个人冲上去，候平被按住，其中一个人拿出带有镇定药物的针管。 “要扎吗？”针管靠近，几乎要碰到猴子的胳膊，但是并没有扎进去。 “扎，妈的。” 刚刚被撞的男人爬起来，有点惨，鼻子里不停往外冒血。 “算了，怕他受不了，他现在还不能出事，先关进去。”刚刚带头的男人阴沉着脸，使了个眼色，被按住的病人被强行推进去，铁门从外面锁上。 “我没病，我要出去.........” 候平双手用力敲击铁门，这样会让自己更加像是一个病人，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他缓缓退后，缩回到床上，嘴里依然不停地嘟囔着，然后身体紧紧缩在一起，真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正对着候平头顶上方，摄像头亮起，此刻在办公室里，一个人正盯着屏幕，看着这个刚被送来的特殊病人，整个病房区时刻都在监控之下。 “齐院长，病人情绪不太稳定，找机会一定让他把协议签了。” 一人走入，正是刚刚带头的男人，在齐国权面前，显得极其低调。 齐国权眉头皱紧，他在观察新病人的举动，曾经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平时接触的都是病人，所以极其了解，“我总觉得这小子不太正常，先别急，找关系让派出所的人查查他。” “行，我这就去。” 一辆车从精神病院里面开出，很快到了临近的区派出所，“吴所长，帮个忙，齐院长让我过来找你。” “小事，说吧。” “帮着查一下，一个叫候平的，家里还有亲人没有。” “候平。” 派出所副所长皱了一下眉头，私下里和齐国权关系不错，而且办过几次事，当然也从中拿到了好处，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行吧，我帮你查查。” “谢了。” 猴子确实没有亲人，他的父母因为意外过世，没有兄弟姐妹，而且没有成家，这一点确实是真实的，副所长盯着候平的照片，总觉得这个人在哪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吴所，咋样？” “查了，确实就一个人，无亲无故，是你医院的病人？”吴所问道。 “刚送进去的。” 听到无亲无故，精神病院出来的人顿时面露喜色，这是他想要的答案，“谢了，抽空一起吃饭，吴所，先忙着。” 副所长摆手，此时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他还是没有想到为什么候平这个名字听着那么熟悉。 人上了车，很快开走。这一下彻底相信了，不会有任何问题，接下来就是签订协议，然后调整好身体。 想制造一起意外在精神病院是很容易的事，以前也发生过，病人之间的伤害，还有病发时从高处意外坠落，甚至有可能是吃东西不小心呛入气管，总之，这一切都是意外。 第451章 脱罪 凌平市公安局，调查人员不停进出，按照局长李威的安排，这一次调查的目标锁定康灵精神病院，所有和精神病院有关的档案材料不断被查出。 “朱队，这里也有一起故意伤害案，发生在三年前，伤者一只眼睛被打瞎，肋骨断裂，脾脏摘除，最终确定伤残，但是案发后犯人家属提交了一份精神鉴定证明，因此免于判刑。” 朱武接过，这已经是第五起，在没有调查之前，完全没想到有这么多相似案件。 这五起伤害案件的共同点都是利用康灵医院开出的精神鉴定证明脱罪，还有一个共同点，伤人者大多社会地位不低。 这里面很有可能存在金钱交易，所谓的精神鉴定其实就是帮助伤人者脱罪。 朱武起身，“我去见李局。” 朱武拿起桌子上的档案资料，快速出了办公室，敲门进入，“李局，真的找到几起类似案件，都是恶性伤人案件，相同的地方是施暴者都通过精神鉴定报告脱罪，最近一起发生在一年前，施暴者叫张铭，他的父亲是市行副行长。”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市行副行长，地位不低，不仅有人脉，财力也必然不低。 “张铭目前在哪？” “查过了，出国留学。” 李威听完手重重落在桌子上，“让一个精神病患者出国留学？这可能吗？国外又不是精神病院收容所，出国留学必须提供医学证明，查，不仅是张铭，其他人都要查，从各派出所调集警力，必须一查到底。” 李威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不容置疑的决心，他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在办公室内踱步，沉声道：“你做得很好，这些线索至关重要。我们必须揭开这个隐藏在精神病院背后的黑暗利益链，不能让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利用法律漏洞逃脱应有的惩罚。立刻通知所有相关派出所，要求他们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同时，联系出入境管理部门，核查张铭以及其他可能涉及此事的嫌疑人的出入境记录。我要知道，这些所谓的‘精神病患者’是否真的如他们所声称的那样，在国外过着正常的生活。” 朱武点头，迅速记录下李威的指示，补充道：“李局，我的想法是成立一个专项调查组，专门负责这些案件，毕竟涉及的层面复杂，需要跨部门协作。同时，我们也需要对康灵精神病院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包括他们的医疗记录、医生资质以及背后的资金来源等。” 李威点头表示赞同，“你的想法很周全，就按照你说的办。成立专项调查组，你来担任组长，我会亲自参与这次行动。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彻底清除这个社会的毒瘤，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朱武带着人找到了张铭案的受害者孙小英，受害人原本是市里高三学生，当看到受害者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咯噔一下。 眼前的女孩呆坐在床上，那张脸看着有些吓人，额头前的头发大多掉落，脖子上一大片伤疤，看着触目惊心，手腕缠着白色纱布，不用问也知道她做过什么。 “天杀的，好好的闺女就被那个畜生给祸害了。”孙小英的母亲郑红难忍悲伤，虽然极力想忍住，还是哭出声，她转过身，用手紧紧捂住，应该是担心哭声刺激到女儿。 那个畜生不仅毁了女儿，同样毁了这个家庭，每天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朱武不忍再看下去，墙上挂着孙小英的照片，青春靓丽，两个小酒窝格外迷人，难以想象这样漂亮的女学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仅是身体承受伤痛，内心的落差和折磨足以将人击溃。 从里屋出来，朱武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然后拉着孙小英的母亲进了另外一个屋，缓缓关上房门。 “她自杀？”朱武问道。 郑红抽泣几声，点了点头，“幸亏发现得早，否则孩子就没了，虽然变成现在这样，只要人活着，我还有点盼头，都是张铭那个恶魔给害的，好好的孩子给祸害成这样，他一点事都没有，这世上还有公平吗？” “他们什么关系？” “同学。” 郑红叹了一口气，“张铭一直想和小英谈对象，但是孩子不同意，而且马上面临高考，心思都在学习上。出事那天恰好是小英过生日，我也是后来听说的，张铭准备了大场面想要表白，还是被拒绝，结果他恼羞成怒，抓住小英就打，还拿出一瓶酒撒在孩子头上，直接用打火机点着了，人就烧成现在这样，学也没法上了，彻底毁了。” “张铭以前精神上出现过问题吗？”朱武问道，这才是关键，张铭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靠的就是那份精神疾病鉴定报告，不仅不用坐牢，而且对他的学业也没有任何影响，凭着他老子的地位和财力，此时在国外如鱼得水。 “没有。” 郑红摇头，“那一家人精得很，张铭是官二代，平时不学无术，就喜欢欺负人，人比猴子都精，怎么可能是精神病，我也告过，但是没办法，这事没人管。” “我听说张铭最近回国了。” “是。” 郑红点头，“那个畜生回来了，出去才一年就弄了个学位回来，听说要进市行工作，没天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郑红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恨意根本无法掩饰，作为一个母亲，每天看着孩子这样饱受折磨，当她得知张铭回国之后，恨意日增，为了报仇，她不惜用命去赌。 “不要做傻事，想想你的女儿还需要人照顾，如果你出事，她怎么办？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次警方介入，肯定和以前不一样，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是他犯法，绝对不会放过他，面对罪恶，首先要考虑的是正当的手段。” “可以吗？” 郑红看向朱武，眼神里流露出质疑，“如果真的可以，老百姓谁愿意这样。” “可以，一定可以。” 第452章 抓捕张铭 凌平市刑侦大队长朱武了解案情之后，立即带人返回市公安局向局长李威汇报，当他说出受害者惨状的那一瞬间，李威的脸色随之一变。 利用权势欺负弱者，逃脱罪责。这是李威最无法容忍的，但是已经是事实，那就要替弱者讨回公道。 “抓！”李威猛然拍案而起，仅这一个字，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屋内回荡，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它不仅仅是一个命令，更是对正义无声的宣誓，在场的几名刑侦人员也是深受鼓舞。 李威迅速拉开抽屉，从中抽出一份密封的文件递到朱武手中。“这是国内顶尖的鉴定机构联系方式，人一旦抓住，不要带到市局，立刻送往那。面对那些企图用精神鉴定逃避罪责的狡猾之徒，我们唯有以更严谨、更权威的手段，方能揭露真相，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李威见招拆招，面对精神鉴定结果，确实拿那些意图脱罪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找更权威的机构进行复鉴，复检的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推翻前面的结果，毕竟这是上一级核检机构。 朱武接过文件，眼中闪过一抹坚毅的光芒，他深知此行的重任与艰难。正当他欲转身离去时，却似有所虑，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李局，对方毕竟是市行的副行长，是否需要先行向市领导汇报？” “没有必要，立刻抓人。”李威态度坚决，身为市公安局局长，也是主管凌平市安全工作的负责人，涉及案件，那就必须严查，没有任何余地可谈。 “是。” 市行门前，一辆豪车停下，几乎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副行长张东天的车子，在市行，张东天就是一手遮天，行长一直在国外，行里大小事都交给他来处理，张东天做事更是霸道，下面的人也都怕他。 张铭坐在副驾驶上，一脸的轻松，浑身上下一身的名牌，“爸，给我安排什么职位啊？行长助理？” “年轻。” 张东天宠溺地看着儿子，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年轻，刚入职要低调些，多做事少说话，让大家都看到你的努力，到时候提拔你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有什么，你是大领导，提拔也是您说了算，没有必要。”张铭不以为然，张东天是市行的土皇帝，自己就是太子爷，以后市行也是自己说了算。 “还是要低调。” 张东天去掉安全带，“走吧，带你去见见市行的中层，对你以后工作肯定有帮助。” “行。” 张铭推开车门，就在他下车的一瞬间，突然冲上来几个人，转眼间将他按住。 “爸，爸，救我。”张铭大声喊出来，试图反抗，但是被死死按住无法动弹，脸紧紧贴在车门上，因为对方用力，脸上传来一阵痛楚。 张东天快速走了过来，“你们干什么，还有王法吗？” 这时市行的两个保安也快速冲出来，看到是张行长，立刻冲过来助阵，大有一副狗仗人势的意味。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我是大队长朱武，张铭涉嫌一起案件，立刻带回去调查，你们是想阻碍警方办案吗？”朱武脸色一沉，他直接朝着张东天走去，“张行长，有什么问题可以市公安局谈，请配合。” “别怕，有爸爸在。” 张东天咬紧牙，对方报出身份，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强行阻止，否则也是犯法，索性先安稳儿子的情绪，然后想办法解决。 “不要乱说话，其他的事，爸爸解决。” 张东天看着爱子被带走，心如刀割，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绝对不可能让他吃什么苦头，看着警方的车子开走，他快步上楼进入办公室立刻关上门。 “赵市长，方便见一面吗？”张东天的关系绝对不简单，凌平市副市长赵洪来和他是同学，私下里关系极好，当然也存在很多利益关系。 在官场，利益关系比任何关系都要稳定，这是官场必须明白的道理。 “老张，我这边有会，有事你就直说。” 赵洪来朝着秘书使了个眼色，张东天身份特殊，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张东天的关系，包括秘书在内。 “小铭让警察抓了。” “什么时候的事？”赵洪来虽然不缺女人，但是没有孩子，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所以他特别喜欢张铭，认了干儿子，一直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听到被抓了，他立刻紧张起来，“谁抓的？” “刑侦大队。” 张东天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老赵，市公安局那边你认识人多，帮我打听打听，到底犯了啥事，孩子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没惹过事。” “这事交给我。” 赵洪来哼了一声，“我的干儿子，看看谁敢动他一下，市公安局没有那么大胆子，你什么都不用做，等我消息。” “好，好，等你消息。” 张东天挂断电话后，心中的焦虑并未因此减轻半分，此时坐立难安，这时听到敲门声。 “进。” 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性感的职员走了进来，端着茶水，“领导，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好啊！” 女职员声音温柔，一双眼睛落在张东天身上，那个眼神里明显透出暧昧，走过来的时候，有意扭动腰肢，弯身倒茶的时候，身体尽量低下，显露出胸前的诱人资本。 张东天没心情，在这里他是土皇帝，自然不会少了女人，只要是他看上的，肯定有法子弄进自己的被窝，尤其是新入职的，只要有点姿色的就会被他盯上，不愿意的有的是法子整人，最终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当然不白睡，都能从中得到好处，分行的领导谁能上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出去吧。” 张东天心烦，现在什么都不想做，看了一眼女人，平时很喜欢她，身材好也贴心，这样的女人最是讨男人欢心。 “行，需要我，随时叫我。” 女人识趣地离开，看出张东天心情不好，这时张东天儿子被警察抓的消息也在市行里慢慢传开。 张行长的儿子居然被警察直接抓了，还是当着张东天的面，大部分人都心里叫好，但是依然假惺惺的到张东天面前帮着出主意想办法，人性的丑陋尽显无遗。 张东天看着电话，赵洪来一直没有回复，他只能等，相信以他副市长的身份，一定能解决这件事。 第453章 原型毕露 张铭坐在警车后面，虽然被抓，但是没有任何怕的意思，甚至有些洋洋得意，他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救他。 “你们市公安局领导是谁？知道我干爹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张铭哼了一声，看向左侧的警员，“你们敢抓我，以后有你们好看的。” “闭嘴。” 朱武脸色一沉，没想到张铭这么嚣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难怪这小子什么都敢干，就是仗着这些关系，才会让他有恃无恐地欺负弱者，如果没有他背后的关系，这种人什么都不是。 “张铭，你自己犯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 “我犯什么事了？出国念书也有错吗？”事情过去了一年多，张铭早就把伤害孙小英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在他眼里，孙小英几次不给他面子，让他在朋友面前出丑，就该得到报应，而且是她活该。 “睁大眼睛看清楚。” 朱武将手机里的照片放大，这是他拍下的，正是孙小英被烧过的那张脸。 张铭吓得直往后退，心想这个人一定有病，让自己看这玩意。 “给我看这玩意干啥，这哪来的丑女人。” “孙小英。” 朱武提高声音，“这么快就忘了？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是你，毁了她的一生，而你却可以安然无事，继续作威作福。” 张铭睁大眼睛，看到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他下意识的将目光避开，出事之后，家里立刻就安排他去国外读书，只是知道孙小英的脸让他给烧了，具体烧成什么样，他自己也不清楚，在国外逍遥快活，早就换了女人，所以这件事早就忘了，如果不是朱武提起，甚至不记得还有孙小英这个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铭这时想到父亲最后说的那番话，什么都不要说，这时脑海里不断闪现出那张丑陋的脸，顿时有些后怕，但是想到干爹的能量，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肯定不会有事。 警车直接出了凌平市，按照李威的安排，朱武抓了张铭之后直接赶奔省里的专业检测机构，几乎同时，赵洪来那边也开始动用他的关系。 赵洪来曾经和李威打过交道，知道他这个人难说话，甚至是不讲人情，但是这么点小事还不至于闹到一把局长那，所以他私下里找到了市公安局副局长孟庆林。 孟庆林年纪大，在市公安局不负责案件，毕竟是副局长，身份摆在那，这点事他肯定能解决。 “老孟。” “赵市长，领导突然来电，受宠若惊。” 孟庆林今年五十六岁，雷侠当局长的那会，他就几乎不参与市公安局行动，平时管管内勤，等着退二线回家享清福，当然他明白，手里的权力不能轻易放，不要小看副局长的身份，带来的好处并不少。 赵洪来在电话里笑了几声，“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有件事请你帮忙，就是我的那个干儿子张铭，今天让市公安局的人给抓了，人刚从国外回来，这孩子孝顺听话，不可能惹啥事，我觉得是误会，帮我打听打听这个事，尽快把人放了，家里人都担心。” “明白，赵市长，我立刻安排这件事。”孟庆林连忙应允，既然惊动了副市长赵洪来，那事情肯定能解决，索性卖领导一个人情。 “辛苦了。” 电话挂断，孟庆林手里的烟几乎已经烧完，剩下的一点按进烟灰缸里。 副市长赵洪来安排的事，不敢耽误，他立刻起身直奔刑侦大队，没有找到朱武。 “你们朱队呢？” 孟庆林派头十足，刚刚接到副市长赵洪来的电话显得极其客气，虽然只是电话，但是不停地点头，此时面对这些普通办案民警，顿时摆出领导的架子。 “孟局，朱队出任务，还没回来。” “这个老朱。” 孟庆林哼了一声，他转身从刑侦大队办公室出去，拿出手机打给朱武。 朱武还在车上，听到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一眼，副局长孟庆林打来的，平时联系得很少，孟庆林也很少过问市公安局的事，他的目光落在中间的张铭身上，这时就猜到了，手机索性塞进包里。 “不接。” 孟庆林看了一眼，过了几秒钟再一次打过去，对方还是不接，他嘴里骂了一句，但是拿朱武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他也不敢去找李威，知道这位新来的局长是刺头，不讲人情关系，做事较真，这下让孟庆林犯了难，刚刚在副市长电话里都打了保票，现在连什么事都没弄清楚，这事该怎么交差呢！ 张铭被送到省精神疾病研究检测中心，接待的是这里的主任，李威通过私人关系提前做了安排，省精神疾病研究检测中心的前身是军事心理健康康复中心，专门负责战场上精神受到创伤的军人做检测康复，隶属部队，后来逐渐发展成现在的多功能型研究检测中心。 张铭这时才意识到问题，他开始大喊大叫，完全不配合，极力把自己伪装成精神病人，但是很快被固定送入设备。 “再测一遍。” 几次脑部扫视完成，张铭的大脑神经区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当然这只是硬性标准，还有其他的辅助检测手段。 “看清楚再说。” “什么都没有。”张铭不配合，但是他根本不清楚，他的不配合恰恰起了反作用，省研究检测中心拥有大量检测数据，通过对几十万精神病人的检测最终形成一套极其严谨的检测数据报告。 一个小时后，张铭从设备里被放出，他咬紧牙，恶狠狠地盯着朱武这些人。 “朱队长，检测报告出来了，患者头部没有受过任何创伤，神经检测没有异常，虽然不配合，但是通过数据分析，可以确定患者一切正常，根本不存在精神类疾病。” “感谢。” 朱武接过检测报告单，有了这个，隐藏在阴暗角落的迷雾终于揭开。 不仅可以让张铭接受惩罚，康灵医院的问题也会随之暴露，从候平作内应进入康灵医院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朱武的心里担心猴子的安危。 第454章 阴暗角落 罪恶往往在阴暗角落发芽，然后无限放大，很多表面的善其实隐藏了更大的恶。 康灵医院，候平的处境不太好，无时无刻被人盯着，他已经不记得多少次被弄去搞那份特殊协议，要求只有一个。按照对方的要求说出来，然后点头，最后签字画押，但是都被他破坏掉，这样的举动无疑惹恼了那些人。 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自己？ 候平这时心里也一阵阵发慌，虽然他不后悔这么做，但是见识到这些人的手段之后，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穿大褂的未必是天使，很有可能是魔鬼。 他利用上厕所的机会，藏在舌底的药片吐出，就像是呕吐一样，然后快速丢进去冲走，这里可能是唯一不可能被监控的区域。 “候平，该出来了。” 门被强行打开，穿着白色褂子的医生脸色阴沉地吓人，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那东西落在人的身上，如遭电击一般，让人痛不欲生，但是不会留下任何伤口。 候平起身，并没有提裤子，眼睛盯着对方的手，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朝自己戳过来，职业的本能，他下意识的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猛地发力，这时看到又有两个人朝着自己冲过来，候平的手本能的松开。 候平没有动手，他心里清楚就算能制服这个人，还是不可能解决问题，关键是没有查清楚医院隐藏的问题。 惨叫声传出，候平倒地，刺痛传遍全身，让他发出刺耳的惨叫声，这一次无比的真实。 “行了，别弄死了，他可是好东西。” 脚步声响起，另外一个人上前，看着痛苦倒地的候平，脸上毫无表情，在他眼里，这个无亲无故的精神病人只是用来谋取好处的东西而已，根本不是一个人。 人性在这里可以无限被践踏。 “乖乖按我们说的去做，你就能过上好日子，好吃好喝，还能安心睡觉，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别再耍花样。” 男人蹲下，一把抓住候平的衣领，另外一只手落在候平的脸上，“乖。” 候平轻轻点头，他看着眼前的家伙，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虽然只在里面呆了一天，但是他见识到里面的黑暗，这些毫无人性的医生根本不把病人当人看，在他们眼里，这些病人可能连畜生都不如，随意的谩骂殴打，如果有病人不听话，大量的药水注入身体，就算是正常人到了这里也会很快疯掉。 候平起身，蜷缩着身体，他低下头，就在刚刚，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人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王文举。 王文举走得很慢，似乎觉察到什么，居然停下扭过头朝着候平站的位置看来。 候平低头，王文举认得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被发现，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下场会更惨，他有意识地避开王文举的目光，还好对方只是看了一眼，视线就从他的身上离开。 朱武拿到省里医院的鉴定报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两份鉴定报告的结果完全不同，后面的权威性更高，已经说明康灵医院存在问题，但是有一点，毕竟两份报告的时间相差一年多，人的精神状态存续期是六个月，在没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人的精神状态在六个月内发生变化的几率不大，所以虽然拿到了报告，也只能说明张铭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存在问题，可惜没有办法回到一年前。 朱武眉头紧锁，“洪主任，有没有办法确定一年前人的精神状态是否处于发病期？或者通过这份报告推断根本没有精神类疾病？” 洪主任摇头，“朱队，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人的大脑非常复杂，人类的精神更是受到多种条件影响，比如当时所处的环境、遭遇等等，所以没有办法确定。” “感谢。” 朱武深吸一口气，暂时动不了张铭，但是王文举可以，从鉴定中心出来，立刻打给李威。 “李局，鉴定结果出来了，张铭不存在精神类疾病，但是根据洪主任的专业判断，这只是张铭目前的精神状态，无法判断他一年前行凶的时候是否处于精神发病期。” “直接说。” 李威其实听明白了，就是动不了张铭，除非能找到其他的证据来证明张铭当时并没有发病，而是有意伤害。 “暂时动不了张铭，但是王文举可以，他手里最后一份鉴定报告是在四个月前，只要确定他没有精神病，那就可以定罪。” 李威其实早就想到了，他一直没有动手，完全是为了破解一个谜团，王文举为什么可以连续十年拿到正规的精神鉴定报告，如果这里面存在的问题，绝对比王文举杀人更加恶劣，没有立刻对王文举动手，其实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只是这些事李威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到了最终收网的时候，绝对不会让王文举逃脱法律制裁。 李威陷入短暂的沉默，他在权衡，同样在考虑全局，警局的调查一直在持续，而且找到了一些关键证据指向康灵医院，现在要的是更多证据，挖出更多隐藏在暗处的恶。 “先别急，你给我交个底，猴子，就是候平同志，他在里面出危险的概率有多大？” 李威此刻同样在担心猴子，他的情况目前完全无法预料，外面的人也无法援手。 “六成，但是我相信他能解决。” 朱武攥紧拳头，“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看着没什么正经，其实他是一名有能力，有原则，有想法的优秀警员。” “那就好，其他四起伤害案件的结果，最短时间内调查清楚，形成一份报告立刻交给我。” 李威不在乎什么报告，只是康灵医院比较特殊，虽然是在凌平市，但是不归属凌平市管辖，而且里面的病人更加特殊，警方介入之后，很多后续的事情都要考虑在内，这就必须得到市委主要领导的支持。 “李局，张铭怎么办？” “先放了，留个笔录。” 副局长孟庆林正愁着怎么解决这件事，副市长赵洪来的电话再一次打过来，他一脸无奈，已经做了挨骂的准备。 “赵市长，我，我..........” “事情办的不错，人已经放了，这份情我心领了。” “放了，那就好。” 孟庆林此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人放了，那就是没事了，而且自己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份人情。 第455章 冒死取证 康灵医院，一切井然有序，所有的病人晒过太阳之后，按照安排好的程序各自返回，就像是一群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一旦有人出错，必然会招来谩骂，甚至毒打，但是没有一个人反抗，似乎都清楚，反抗的代价会更惨。 这些精神出现问题的病人，在这一刻表现出超出常人的清醒，没有人反抗，按照医院的要求快速走入。 医院单独病房内，视频再一次弄好，还是老套路，而且还是那几个人。 候平记住了这几张脸，这些罪恶勾当并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通过他的观察，只有这几个人是知情者，还有一个就是副院长齐国权，至于医院其他高层是否有份，暂时不得而知。 在里面没有时间观念，只能通过吃药间隔时间大致推断，自己进来接近两天两夜，相信外面的人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还是要想办法拖延，而且要拿到证据，想到这些，候平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念吧。” 这一次候平很配合，按照对方的要求念出来，每当对方提问都会点头。 “非常好。” 拍摄结束，现场的人除了候平之外都笑了出来，有人迫不及待的查看录像，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这件事总算是完成了，不仅完成了副院长交代的任务，关键是签了器官捐赠协议，这样年轻的病人，没有任何其他疾病，他的器官必然很抢手，哪怕是一个精神病人，当然前提是必须是人死了之后协议才能生效。 “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有所好转，还是有一项不达标，应该和药物还有休息有关。” “让他好好休息，两天后再测一次，必须达标，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只要是人为弄出来的数据，必然都可以造假，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 候平坐在那一动不动，他听到了，自己就像是一个工具，看到有人靠近，听到对方说起来回去，他慢慢起身，低着头向后走，这时发现又有人在看他，不是王文举，那个人很警觉，快速避开其他人视线。 铁门关闭，候平躺下，头顶斜对着的摄像头，今晚并没有亮起，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睡觉，为了让自己的身体不达标，候平几乎不睡觉，哪怕困得不行，还是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事实证明是对的，又争取了两天的时间。 铁门外，一人悄悄靠近，显得极其小心，他靠近铁门，确认周围没人，快速将一张纸条从铁门缝隙塞了进去，然后快速离开。 候平看到了，但是没动，他躺在那，过了好一会挪动一下身体，单独病房的空间很小，除了一张床，几乎没有其他空间，随着再一次挪动身体，他侧过身，身体应该可以挡住摄像头的范围，下面的手快速将纸条抓在手里。 纸条打开，字迹有些歪歪扭扭，但是能看清楚，上面写的是，“小心，那些人要害你。” 很明显，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候平也意识到了，只是为了查清楚真相，他现在还要装下去，目光落向铁门外，没有看清楚递过来纸条的是什么人。 是病人还是医生？如果是病人，为什么知道自己身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如果是医生，那就是良知未勉，明明知道有人在里面害人，为什么不报警揭发？ 候平侧着身，看着手里的纸条，心情异常复杂，隐约听到有响声，他快速将纸条塞进嘴里，然后用力吞下去，检查人员走到门口，从铁门上方缝隙看去，看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候平，满意的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这时躲在暗处的身影再一次出现。 “看到了吗？” 候平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睛，一个人几乎趴在地上，这样是为了躲避监控。 候平移动身体接近铁门，“你是谁？” “病人，但是我没病，是被人强行送进来的，而且我和你一样，都会成为牺牲品，他们给你的东西一定不要吃，想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变差，只有那样才能活下去。” 这和候平想的一样，他继续靠近铁门，担心被监控发现，动作极其隐蔽。 “怎么才能找到你。” 这个人的手里很有可能有证据，候平意识到这一点，“或许我能救你出去。” “还是先顾好你自己，这里没一个好人，永远都不要相信这些人说的话，我该走了。” 他说完身体开始向后退，几乎是倒着爬回去。 李威直接去见市委书记刘振兴，看到是李威来了，市委书记秘书连忙进去。 “刘书记，李副市长要见您。” “可以。” 刘振兴点头，因为身体有恙，整个人感觉瘦了一圈，但是精神很不错，刚刚开完会处理了一些事。 “刘书记。” “坐。” 刘振兴的目光落在李威身上，很是羡慕，李威年轻，身体更是强壮有力，这些都是让他羡慕的地方，虽然有心想为凌平市多做一些事，奈何身体开始吃不消。 “刘书记，我申请带警员入驻康灵精神病院进行调查。” 李威直接说明来意，没有任何隐瞒，顺势将警方查到的资料和证据放在刘振兴面前。 刘振兴慢慢翻看，看得很仔细，但是眉头越皱越深，“李局长，这些理由似乎不太充分，毕竟要冒很大的风险，关键是社会舆论。” “还有一个理由。” 李威深吸一口气，“我们一名警员在调查过程中失踪，我怀疑和康灵精神病院有关，目前已经掌握一些线索，出于对警员安全考虑，我申请调查。” 李威的态度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而且提出一个很适合的理由，那就是警员候平的失踪。 “警员失踪？” 刘振兴看向李威，“是你弄出来的把戏吧。” 康灵医院确实特殊，不归属省市直管，刘振兴看向李威，对方没有反驳，他已经猜出来了，“出了事，你负责。” “可以。”李威点头，“我愿意负所有责任。” 李威的坚决，终于让刘振兴下定决心。 “这件事我同意了，但是有个条件，人不能进去太多，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这是刘振兴提出的条件，李威只能点头同意，此刻，康灵精神病院，一场可怕的阴谋正在展开。 第456章 制造意外 康灵医院，一间办公室内，几个人聚在一起，此时都没有说话，表情异常严肃，屏幕上出现的正是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新入院精神病人候平。 候平如果知道，肯定也是后背冒冷汗，此刻的他就如同案板上的鱼一样。 办公室里，灯光昏暗，这一刻都没有出声，脸上表情各异，似乎都在自己的盘算，这时其中一个人的手机响了。 突然出现的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他拿起手机慢慢转过身。 “喂，丁所。” “那个人是警察。”电话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声音显得很急。 “警察？你确定吗？”拿着电话的男人听完脸色一变，随着他的声音，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这时目光离开屏幕，而是看向了他。 “确定，上一次你让我调查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名字眼熟，但是没想起来，后来无意中看到市刑侦大队名单，其中就有一个叫候平的警员，照片我发给你，你们小心点，这是被盯上了，他根本就没病。”电话那头，派出所副所长发现之后，立刻联系了精神病院里的人，而且很快将候平的警员照发了过去。 这时有人将视频拉近，手机里照片的脸和视频里出现的脸完全一样。 “真的是他，根本不是病人，这是来查我们的，现在怎么办？” 得知是警察，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的脸上顿时带着几分担忧，毕竟和普通人身份不一样，同样说明一个问题。 警方派人进来，说明已经盯上了这里，这个人是来做内应的，这不是小事，虽然进来的时间不长，但是知道的事情已经不少。 “慌什么。” 坐在中间的男人站了起来，看向其他几个人，眼神里透出一丝凶狠，“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既然是意外，那就让意外提前，人没了，对我们不利的证据自然也就没了，反正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完，右手向下做了一个动作，在场的其他人立刻明白了，这是要动手除掉候平，以绝后患。 “这......这能行吗？” “是啊，毕竟是警察。” 两个人明显表现出担忧，得知对方是警察身份，明显受到影响，这时另外一个人说道：“横竖都是死，他不死，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你们想清楚，这些年我们干的这些事，一旦被揭穿，有谁能活下去？” “没错。” 带头的男人冷哼一声，“没有退路，必须这样干，都去准备一下，这次必须做得干干净净，就算是警察进来调查也查不出问题，记住，是意外。” “好吧。” “只能这样了。” 很快四个人的意见达成一致，快速聚在一起，对于制造意外事件已经不陌生，但是这一次不同，不能留下任何证据，而且还要让这场意外在监控下发生，这些都是留给警方的。 候平躺在那没动，眼睛微闭，他没有睡，危险随时可能发生，必须保持高度警惕，这也是在警局多年养成的习惯，脚步声接近，他顿时警觉。 有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人到了铁门前停下，手电光朝着单独病房里面落去，白色光落在候平脸上，他躺在那还是没动，眼皮甚至都没动一下。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再一次拿到纸条，还是歪歪扭扭的字，这一次纸条上写的只有一个字，“逃。” “候平的状态不太稳定，加一针。” 带头的男医生声音冰冷，从铁门看向躺在那的候平，嘴角微微翘起，此时候平警察的身份已经暴露，这也让里面的人做出尽快让他出现意外的念头。 道理很简单，就算他真的出现意外，也不会赖在这些人身上，索性就当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当作一个病人看待，这样警方也只能吃哑巴亏，自认倒霉。 铁门发出响声，随着用力，外侧的铁门完全打开，一人手里拿着针，针很细，但是里面的药水足够让一个成年人出现强烈幻觉，针上面的帽去掉，就在他弯身靠近的一瞬间，躺在那的候平动了，一脚踹出。 那个人没有防备，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中，猴子几乎同时跃起，他外号叫猴子，不仅是机灵，动作更是灵活，踹中一人，瞬间跃起，几乎同时攻向靠近的另外一个人，出手极为坚决。 一人倒下，另外一人只能向后退，前面一下子空了，候平从铁门窜出，快速朝着前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 “抓住他。” 候平的喊声惊醒了不少病人，快速冲到门外，趴在门缝向外看着，有一个人转身挪开柜子，从柜子的下面拿出一个很小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放了一根长铁丝。 “让开。” 他快速到了门口，铁丝穿进去，随着用力，铁门上的锁开了，动作极其熟练，然后喊了一嗓子，“要杀人，快跑。” 这一嗓子喊出来，病房里瞬间炸开了锅，住在里面的都是精神病人。 “杀人了，杀人了。” 一个病人直接把脑袋钻进被子里，跪在那，屁股撅起老高，身体不停的抖。 随着铁门打开，两个病人冲了出去，抓在手里的枕头胡乱的挥舞，不停的大喊大叫，刚刚打开门的男人也跟了出去，从他的眼神，这个人同样不是病人，而且他能私自打开铁门，偷偷塞给候平的纸条就是他写的。 他同样出了病房，病房区没有开灯，异常的昏暗，刺耳的喊叫声不断，那两个精神病人并没有逃走，只是大喊大叫，胡乱的挥舞枕头，周围的铁门都是锁着的，所以候平根本逃不出去。 “回病房。”看到有病人离开病房，医生愤怒，“快点回去。” 这时候平还是被按住，两个人同时按住他的身体，细细的针尖刺入他的身体里，没有任何犹豫，药水一瞬间完全推入。 “放开我，你们这群败类。” 候平咬紧牙，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应该是暴露了，这是警察的特有直觉。 “警察。” 拿着针的男人冷笑一声，“只能怪你自己倒霉，怨不得别人，很快你就能体验到天堂的乐趣，不会有任何痛楚，再见了，笨警察。” 第457章 败类 候平的双目圆睁，瞳孔中仿佛燃烧着不灭的火焰，脖颈间青筋如虬龙般蜿蜒暴起，却因极度的恐惧与愤怒，喉咙间只能发出微弱的嘶鸣，犹如困兽发出的低吼，却无法挣脱那无形的枷锁。他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位手持针筒、面带冷漠笑容的男人，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黑暗。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铁门缓缓开启，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道身影缓缓步入这充满阴郁的空间。他的步伐虽显沉重，但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候平的心头，那双眼中闪烁的恶毒之光，令人不寒而栗。 从里面走出的正是王文举。 “哼，这张脸，我怎会不记得。”王文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夹杂着几分不屑与残酷，仿佛是在宣告一场既定的命运。“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知道，绝望的滋味。”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不行，风险太大。”带头的男医生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警方不是吃素的，我们必须做得滴水不漏，让他看起来像是自寻短见，而且录像里，绝不能有第二个人的影子。”他边说边转向另一侧，只见从病房中冲出的几个病人正胡乱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着什么，更添了几分混乱与不安。 “去，把那些不安分的家伙都‘安抚’好。”男医生简短地命令道，两名医生闻言，迅速行动起来，如同幽灵般穿梭于病房之间，用他们的特殊手段来解决突然而至的麻烦，很快，一切又恢复了死寂。然而，在这份死寂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床被子下，不过是枕头与杂物的堆砌，真正的病人早已不知去向。 王文举的目光在候平身上停留了片刻，那是一种混合了复杂情绪的眼神，既有对生命的漠视，也有对权力的渴望。他与带头的男医生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那是一种超越了同事关系的深厚联系，共同编织着一张无形的网，将无辜之人紧紧束缚。 “好吧，但速度要快。李威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王文举提起李威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不懈追求的目标——彻底击败那个男人。 只有这个男人让他尝过失败的滋味，他很喜欢这里，可以让自己安静下来思考一些事情，比如想想如何去对付李威，如果有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失败。 病房区安静下来，这时倒在地上的候平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意，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双手向前，似乎想抓什么东西，对于一旁的医生还有王文举，就像是看不到一样。 “门打开，让他去顶层。” 带头的男医生下令，右侧的通道打开，这条通道只有内部人员才能使用。 “走我们的通道，警方会不会怀疑？” “刚刚视频都停了，现在都离开，打开视频，门是开着的人，人是自己走进去的，也是自己跳下去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对。” 这是一个极其恶毒的计划，目的就是制造一场意外杀死候平，掩盖他们的罪恶，而且这种方式极其隐蔽，没有任何人在场，就算警方介入，同样无法发现真正死因，精神病人的身体里就算有特殊药物残留，也是在合理的使用范围之内。 “检查一下，撤。” 王文举也只能转身回去，他住的是单独看护病房，从里面自己锁上了铁门，钥匙顺势挂在铁门一侧，在这里他拥有绝对的自由，只要等到治疗结束，他就可以离开这。 病房区的人很快离开，随着指令下达，监控设备启动，三个人回到办公室，监控视频里，病房区外侧只剩下候平一个人，他脸上依然保持之前的笑容，这时缓缓朝着打开的门走去。 “等待花开落地。” 带头的男医生面带笑意，这是暗语，其实就是等着候平自己爬到高处，然后意外坠落身亡，按照之前签署的捐献协议，他死之后，身体的器官都可以进行移植，此刻在医院里有多少人在盼着他死，他死了，就可以有人活下去，更多的人活下去。 这不仅仅是利益上的所得，同样是在救人。 候平顺着台阶一直向上，他此时意识完全不受控制，脸上带着笑意，每走一步，走廊里都会发出沉重的脚步声，经历了十几分钟，他终于走到顶端，手落在门上，随着用力，通往医院天台的门打开了。 “出来了。” 监控室里，有人兴奋地喊出来，看到了走出的候平，其他几个人的目光这时也同时落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继续向前走，这时人居然停下了。 “他怎么不走了！” 看到视频里的人停下，没有继续朝着天台边缘靠近，带头的男医生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他必须死。” “不会有差错，他现在处于药物控制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另外一名医生说道，这时视频里的人再一次动了，朝着天台边缘靠近。 “好。” 看到候平继续向前走，马上就要从天台坠落，盯着视频的几名医生脸上的笑意更浓，身上白色的褂子，还有墙上挂着的‘治病救人，医者仁心’八个字标语显得极其的讽刺。 精神病院天台上方，候平继续向前走，风吹过，病服紧紧贴在身上，他根本意识不到危险，还在继续向前走，距离边缘只有不到两米远，他迈出一步，距离再一次拉近，按照这样的速度，再走出去两步，他就会直接掉下去摔死。 天台一侧的暗处，蹲着一个人，同样穿着病服，他看着靠近边缘的候平，用力攥紧拳头，这个时候过去救人，一定会被发现，但是有不能眼看着有人被害。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最终还是选择后者，就在候平抬起脚的一瞬间，他冲了出去，猛地拽住候平。 “怎么有人！” 监控室里，刚刚的一幕被清晰看到，当候平抬起脚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准备拍手叫好，因为他马上就要死去，但是这一幕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打断。 “上天台，快。” 第458章 死亡天台 几个人的罪恶行径没有得逞，在候平即将迈出死亡一步的瞬间，躲在暗处的男病人果断出手，冒着被发现的危险选择了救人，他的双手抓住拼尽全力向后拉，硬生生将他拽回到了医院天台内侧。 死亡就是在一瞬间，如果不是他提前发现那些人的罪恶行径，趁乱伪装进入天台上方，候平必死无疑。 “清醒点。” 男人拧开手里的瓶子，水灌入候平嘴里，手指顺势在他的鼻子下面使劲按下去。 剧痛让候平获得一瞬间的清醒，干呕了几声，刚刚灌入的水吐了一部分出来。 “这是在哪？”候平睁开眼睛，满眼的陌生，此刻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那些人控制的时候，警觉性让他快速坐了起来。 “医院天台，那些人要害你，躲起来，想办法保持清醒，药力不会维持太久，那些人马上就会上来，总之不要被发现。” 男病人说完朝着左侧指了指，天台上堆积了很多杂物，还有一些废弃的柜子和桌子，躲藏的地方不少，但是想避开那些人的搜索并不简单。 “你，你是谁？” 候平的意识再一次模糊，他用力在脸上甩了几个嘴巴，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去，眼前的男人身上同样穿着病号服。 “别问那么多，先活下去。”男病人说完起身，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用力朝着斜对着的位置丢去。 碎裂声传出，石块击中，男病人打得很准，斜对位置的监控直接被砸碎。 他心里清楚，如果有监控存在，任何隐藏都毫无意义。 “妈的，他们毁掉了监控。” 监控室里留下了一个人，此时正盯着监控，天台上发生的事通过监控看得一清二楚。 屏幕突然黑了，他拿起对讲机，气急败坏地说出来。 “你也上来，这两个人都不能留，拿点药物过来，要快。” “知道了。” 监控室的人起身，打开抽屉，快速戴上口罩和手套，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的都是用来控制精神病人的镇定药剂，普通人只要注射一针就会立刻昏睡过去，他直接抓了一把在手里，转身离开监控室。 天台口，门被用力踹开，此时已经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 “出来吧，你们逃不掉的，可以好好谈谈，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谈，一百万怎么样？” 带头的男医生四十岁左右，满脸横肉，面露凶相，此时说出的话和他医生的身份完全不相符，尤其是说出一百万的那一刻，灵魂早已被金钱所腐蚀。 候平躲起来，手里抓住一根棍子，另外一只手抓着一块碎掉的玻璃，玻璃的一侧很尖，带尖的位置用力抵住候平肚子，他只能用痛楚来抵抗药物的作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把人找出来。” 带头的男医生下令，监控设备被毁，确实让找人变得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天台就这么大，这里又是完全独立的空间，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无论在这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注意。 最终还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他冷哼一声，随着他下令，另外两个人抬起手里的棒子重重朝着废弃物上砸去。 碎裂声不断，这个声音同样在不断刺激候平和另外一个男病人的神经。 一旦被抓住，下场会很惨。 “出来。” 棍子再一次落下，声音距离候平躲藏的位置越来越近，他用力在舌头上咬了一口，一瞬间的刺痛让他获得短时间的清醒，这时死死抓住手里的棍子，身体慢慢向前，就如同一只受伤的恶狼，准备随时发动致命一击。 精神病院外，一辆警车停下，从上面跳下五人，带头的正是李威，从市政府返回之后，快速制定方案，虽然现有的证据还无法直接指向康灵医院，但是考虑到猴子的安危，必须采取行动。 “李局，我觉得猴子能撑住，要不再等等。”朱武看向李威，他也担心猴子的安全，只是这样做会打草惊蛇，很有可能前面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 “不等了，进。” 李威下令，警员上前，康灵精神病院值班人打开窗户向外看，看到了警车。 “市公安局办案，立刻开门。” 值更的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很快从里面打开了门，“警察同志，如果要进去，必须得到领导同意才行。” “领导在吗？” “不，不在。”值班人摇头，“要等到明天上班。” “立刻把里面的门打开，记住我的话。我叫李威，市公安局局长，也是负责本市安全工作的副市长，出了事，我负责，开门。” 李威一声怒喝，值更人只能打开门，警员快速进入，整个康灵医院规模不算小，前后两个楼，中间有一个走廊相连，前面是医疗区，后面是病患区，中间连通的走廊，只有医院内部的人才有权限打开。 “开门，我们要去病房区。” “领导，这个真不行，不是我不帮忙，是真的没有权限。” 李威靠近，看了一眼门一侧的控制设备，不是什么高精度的设备，想破解不难，但是需要耗费一定时间。 “退后。” 随着李威的声音，几个人向后退去，李威的手里多出了一把军用匕首。这是他的习惯，军用匕首藏在身上，只有在关键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军用匕首贴着门禁后面划过，一阵警报声传出，李威手上用力，通道的门直接打开了。 这种方式看似粗暴，但是极其有效，随着里面的门打开，几个人快速冲了进去，同样的方式打开里面的第二道门，终于进入病房区。 手电打开，病房区一片漆黑，整个病房区大得惊人。 “猴子，猴子。” 朱武压低声音，这时急着找到猴子，不敢太大声，一旦因为喊声引发精神病人出现骚动，影响太大。 “李局，现在怎么办？” 整个病房区一共有五层，每一层的范围都不小，在这种情况下想找到猴子很难。 吧嗒，有东西掉落发出响声，那是一块碎玻璃，几个人同时转身，手电光落在上面。 “有血。” 碎玻璃上面明显带有血迹，鲜红色的血迹异常扎眼。 第459章 千钧一发 一小块玻璃从天台上方掉落摔得粉碎，玻璃上带有血迹，血迹是新的。 恰恰是这个细节提醒了李威，手电朝着病房区外侧上方落去，他看到了上方突出的天台。 玻璃是从上面掉落，那么上面必然有人。 精神病院，病房区，天台，黑夜，带血的碎玻璃............似乎这一切都可以和罪恶扯上关系。 他立刻做出判断，病房区太大，暂时无法找到警员侯平，直觉告诉他，天台上方肯定有事情发生。 “李局，这边有通道。” 一名警员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四周的沉寂。通道隐匿于病房区一隅的阴影中，若非刻意寻找，几乎难以察觉，此时通道的门是打开的。 “上去，快。” 天台上方，藏起来的侯平还是被找到了，对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嘴角带着冰冷笑意。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吗？” 靠近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此刻药物的作用让侯平失去反抗能力，只能看着那个人靠近，从后面拖着自己靠近天台边缘。 侯平的左手上都是血，刚刚他抓在手里的玻璃将手刺破，虽然无法反抗，但是他不想死。那一瞬间，隐约地听到声音，他不想死，所以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做出回应，将手里那块带血的玻璃用力从天台上用力丢下去。 侯平想喊出来，刚刚发出声音，嘴就被一块破布死死塞住，求生的本能驱使下，双腿和身体死死抵住天台边缘，手努力向后想抓住对方。 “你活了，我们就得死。”矮个子男医生靠近侯平耳边，他戴着医用手套，此时一只手死死卡住侯平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努力将他推向天台边缘。 天台上很黑，边缘狭窄，他担心自己也跟着掉下去，所以不敢轻易发力，无形中让侯平有了一丝活下去的机会，“一切本来都好好的，那么多该查的案子你们不去查，跑到这来多管闲事，死警察，这都是你自找的。” 侯平的身份已经被揭穿，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人顾忌他的身份，就像是刚刚说出来的那样，如果他活着，那么这些人就没了活路。 “少和他废话，弄死他。” 带头的男医生下令，他哼了一声，同样找到了另外一个，手电光落在了那个人脸上。 “藏得够深的。” 带头的男人手里的棍子指向穿着病服的男人，“来了一年多了，一直表现得不错，病房区都交给你来管理，没想到你是装出来的，根本没病，我对你那么好，你不感谢我，还要帮他来害我。” “放屁。” 男病人咬紧牙，盯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们就是魔鬼，“你们比谁心里都清楚，来这的有几个他妈是有病的，有病的都在外面，为了钱，你们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我就是要揭穿你们的恶行。”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带头的男人哼了一声，一脸的不解，“我们之间有仇吗？” “没有。” 男病人摇头，“不怕告诉你们，我是记者，一个有良知的记者，你们拿钱替有罪的人脱罪，没有人敢报道这一切，但是我不怕，就算堵上一切，也要曝光你们。” “那就别怪我了。” 带头的男人使了个眼神，他在这里是领导，这几个人都听他的，此时面露凶狠。 这个人也不能留。 杀念立显，这时在心里暗暗盘算，精神病院的秘密快要受不住了。一个是警察，一个是记者，不管是谁把秘密带出去都是致命的。 另外一个男医生手持棍子冲了过去，潜入医院的男记者名叫薛凯，无意中接触到伤害案，得知内情，那些被伤害的人很惨，但是施暴者却可以凭借一份精神鉴定报告脱罪。 他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于是冒着风险将自己送进这里。 薛凯毫不示弱，手里的棍子迎上去，两根棍子落在一起发出响声。 “快点解决他。” 他大声喊出来，这时手机响了，“喂。” “警察来了。” “想办法拦住，我这边很快解决，不能让警察找到这。”听到警察来了，他顿时紧张起来。 “拦不住，已经上去了，你们想办法逃。” 电话那头直接挂了，这一下他彻底傻了眼，顾不得两个同伴，快速朝着通道口跑去，这时通道口下方传出脚步声，手电光同时朝着上方落来。 “妈的。” 恶从胆边生，他知道肯定是完了，警方既然能大张旗鼓地冲进来，肯定是掌握了证据，一咬牙转身冲过去，用力朝着那名男记者的头上砸去。 男记者听到风声，脑袋偏向一侧，避开了要害，还是被砸中，肩膀结结实实被砸了一下，脖子的位置传来一阵刺痛，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了这些。 “别动，警察。” 手电光瞬间将天台点亮，刚刚得手的男医生，手里攥着两根针筒，这时也发了狠，并没有停下，他的嘴里喊着，“我是这里的医生，正在治疗病人。” 他的目的明确，两倍的剂量，基本上就可以让一个人毁掉，这时还在想如何掩饰自己的罪行。 男记者倒地，他抬起手，看着针尖靠近，已经刺入他的皮肤里面，就在准备推入的一瞬间，李威到了近前，抓住对方手腕向后用力，随着他的力量，两根针筒掉到男记者身体一侧。 “都别动。” 朱武和冲上来的警员很快控制住另外两个医生，“猴子，猴子。” “头......” 侯平笑了，完全是在强撑，体力和精力已经达到极限。 侯平一只眼睛睁着，另外一只眼睛紧闭，此时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看到队长朱武的脸，他真的笑了，这应该是他进入精神病院之后第一次笑出来。 天知道这种地方和地狱有什么区别，如果真的能够发自心里的笑出来，那必然是真的疯了。 “猴子。” 朱武抱起侯平，手指落在他的脖颈位置，人应该没事，这让他长出一口气。 “拍照，留证。” 几把手电同时打开，李威的目光落在了三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脸上。 “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吗？”李威冷冷问道，“为了钱，早就把良心卖了，把医生该有的良知卖了，看看你们还剩下什么。” “我，我主动交代，都是他指使我们干的。” “对，都是他。” 两个人同时指向带头的那个人，警方赶到，精神病院的秘密再也无法隐瞒下去，这个时候肯定都要替自己着想，毕竟谁都不想死。 第460章 肮脏交易 只要犯错，那就法网难逃，就算可以利用特权或者关系免于一时，终究会有倒塌的那一天。 从天台下来，三个人面如死灰，彻底栽了，被警方直接抓了个正着，关键是这两个假冒的病人还活着。 能够成为一名医生，必然受过高等教育，拥有不俗的学历。他们原本应该利用所学的知识努力为这些饱受精神折磨的患者解除痛苦，但是他们没有，反而让自己变成了恶魔。 他们没有因为自己犯下的恶行懊悔，更多是因为没能及时发现和处理掉这两个家伙，否则自己就不会有事。 “警察同志，还有人要救。”薛凯受了伤，脖子的位置被棍子扫中，病服上都是血，他用手捂住，从天台下来，他快速冲到李威面前，“在下面，精神病院的地下，我知道那个地方，他们丧尽天良，拿病人做试药人。” “试药人！” 李威眉头一皱，以前没有接触过，但是通过称呼大致就猜出来。 “对，看似是药物研究，其实就是拿病人试药，生不如死。” “立刻带我去，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薛凯摇头，“不算什么，就破了点皮，我这个人皮糙肉厚。” “好小子。” 李威点头，很喜欢薛凯这个年轻人，心有热血，有干劲有胆识。刚刚下楼的时候大概的了解了一下，他原本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无意中接触到了案件受害人和家属，职业的敏感性让他意识到这里面很可能有问题，于是决定调查，但是遭到了主管领导的反对，薛凯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准备曝光这件事，让他没想到因为这件事自己会被直接辞退，但是他不后悔，找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说出他的想法，拿出仅存的一笔钱，然后拜托朋友送他进来，凭借他提前做好的功课，骗过了里面的人，而且距离他进来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在这边。” 薛凯在前面带路，从病房区一侧的楼梯下去，很快出现一道铁门，铁门上挂着铁链，铁链上带着一把大铁锁。 “弄开。” 没有钥匙，想打开这把铁锁不容易，跟来的警员上前，试了几种办法都不行。 “枪，给我” 警员看向李威，还是掏出了随身带的警枪，警局对枪支的管理极为严格，非特殊情况下拿出来都不允许，更加不能随便开枪。 李威对准就是三枪，火星四溅，铁锁上面的位置在子弹撞击的力量下崩开。 “李局，您得给我作证。” 警员连忙去捡地上的子弹，这也是规定，用处要说清楚，用过的弹壳也必须带回去。 李威笑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薛凯丢掉铁锁，打开了铁门，他曾经偷偷来过这里，但是什么都做不了，当时担心被发现，很快就离开，他找到了开关，随着开关按下去，精神病院地下一层上方的灯纷纷亮起。 “救.....救命。” 微弱的声音传出，地下一层放着十几个笼子，笼子的高度也就一米左右，难以相信里面居然有人，手腕和脚上都用铁链拴住，浑身散发着阵阵恶臭。 眼前的一幕看着揪心，同样愤怒。 “通知下去，市公安局所有警员立刻行动，康灵精神病院，从上而下，一个人都不能放过，悉数抓捕归案。” 李威下令，身为市公安局一把手，这就是死令，市公安局立刻行动，下辖的分局和派出所也都接到命令，在他决定带人进入康灵医院之前，对康灵医药已经展开调查，摸清了基本情况。 救护车赶到，进入地下一层，看到里面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病人，虽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被救出铁笼的那一刻，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李局，这里有发现。” 一层里面的柜子打开，放了一些旧文件，装在档案袋里，其中一个档案袋破损，里面放的居然是一些内部资料。 李威快速翻看，这些资料很专业，而且画出了重点和注释，注释上写得很清楚，规避设备提问的几大要素，其他档案袋打开，几乎都是这些材料，真的是处心积虑，有了这些内部材料，确实可以让一个正常人成为精神病人，当然也不需要那么麻烦，设备和鉴定程序都是人弄出来的，自然清楚里面的漏洞，还有如何利用漏洞和规则为自己谋取利益。 “王文举的检测报告，这份是张铭的。” 又有新发现，在最下面的档案袋里找到了十几份鉴定报告，时间显示是去年，张铭的精神鉴定报告上只显示了精神狂躁，有攻击倾向，其他检测明显都正常，如果最终是按照这样的检测结果，张铭根本就不是精神病，同样不是在病发期，那么他就无法逃脱罪责，而是要为他的残忍和无知付上法律责任。 “立刻抓捕张铭。” 这就是证据，张铭恶意伤害报复他人，然后通过其他手段获得精神疾病鉴定结果，逃脱罪责，甚至可以通过关系离开监管区域去国外读书，所有这一切都是钱和权力在作怪。 “李局，张铭的父亲是市行领导，市行和市政府关系密切。”朱武说到这里停下，他看向李威，其实是好心，市行领导的权力就在于手里握有的资金，市政府的很多工程和项目要通过市行的贷款来推动，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就算是市领导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些握着钱袋子的人。 “在我眼里没有区别，只要犯法就必须抓，不仅是张铭，他的父亲张东来，还有背后的那些始作俑者同样要抓，既然查了，那就要查到底，把罪恶彻底铲除干净。” 李威的声音洪亮，带有极强的震撼性，这同样可以影响到其他人，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市行的领导。 “李局，市行那边我熟一些，我带人过去。” “可以。” 隐藏在精神病院地下一层的秘密被揭穿，那些用来试药的病人被药物折磨得不成人形，还好及时被救出，这时朱武快速跑了过来，“李局，王文举逃了！” 第461章 脱逃 这是一个坏消息，王文举是极端犯罪人员，他的逃脱将会带来很多未知危险，当朱武发现之后顿时慌了，匆忙来找李威。 李威的注意力都在精神病院上面，从地下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了大量证据。 暂时不清楚为什么留下这些罪证，精神病院内部人员联合起来搞暗箱操作，通过人为干预让一个正常人可以通过精神病鉴定程序，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名‘精神病’。 李威的手指轻轻滑过一张张泛黄的纸张，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愤怒。这些证据，如同锋利的刀刃，将医院光鲜外表下的丑陋揭露无遗，更加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杀人犯王文举居然趁乱逃了。 王文举确实逃了。李威这些人冲进来的时候，他当时看到了，从二层的病房缝隙偷偷地向外看。 王文举恨透了这些人，尤其是李威，破坏了他的完美复仇计划，毁掉了他十年的努力，更是差点让他坐牢，这个仇一定要报。 那一瞬间，王文举意识到不能继续留在这。 李威的出现让王文举的内心极其不安，几次交手下来，彼此都有了一些了解，一定是找到了证据。 王文举心里清楚，那些人不是李威的对手，这里的秘密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所以他必须逃，一旦罪证被发现，那么自己的免死鉴定就毫无用处。 王文举盯着病房区一层，看着李威那些人朝着天台通道跑过去，他立刻拿出偷藏起来的钥匙，打开了休息室的铁门，为了制造混乱，他放出了休息室里的病人。 通道的门是开着的，王文举对这里很熟悉，他进入工作区，换了一身工作人员的衣服，然后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离开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地下一层，朱武深吸一口气，他看向李威，当他发现王文举逃走之后，立刻汇报。 “这次他真的怕了。” 李威异常冷静，王文举确实狡猾，很多时候都能提前做出判断，而且可以短时间内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执行力也是极强。 “李局，我立刻发动警力抓捕王文举，他是杀人犯，现在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起诉他。” “不需要。” 李威摆手，“继续调查精神病院，该抓的抓，该查的查，你们查到的那五起伤害案，都要重新调查，必须给受害者一个交代，同样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这........” 朱武皱起眉头，一时猜不透这位新局长的想法。 王文举极其危险，他身上背着六条人命，现在更是有恃无恐，如果让他跑了，必然还会继续害人。 “王文举交给我，因为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我。” 李威此刻异常冷静，不想在王文举身上浪费过多警力资源，精神病院周围荒无人烟，人一旦逃出去藏起来，想在夜里把人找出来很难，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在王文举身上。 那就索性什么都不做，甚至不去报道，以王文举的个性，警方不为所动，反而会让他受不了，必然会有动作，一旦他出手，那就有办法抓住他。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王文举以前能害人，是他善于伪装，利用双腿残疾博取同情，被害人都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到袭击，还有邱琦成为他的杀人帮凶，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消失，王文举也只是没牙的老虎而已。 王文举并没有走远，而是藏了起来，躲在暗处盯着精神病院门口，这个位置可以快速逃离，借着夜色，想抓自己门都没有，看着警方人员进进出出，他心里默默地计算时间。 “不可能，不可能发现不了。” 王文举眉头紧锁，警方一直没有追出来，也没有出动大量警力来抓自己，这太反常了，反常到让王文举很想冲回去当面质问李威，我为什么不来抓他！ 理智战胜冲动，王文举毕竟不是精神病，也不是疯子，先离开这，然后再找机会对付李威，他必须死在自己手里。 王文举转身，突然发现身后有人。 突然的举动吓了他一跳，刚刚看得太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更加没有想到会有人出现，而且还是个女人。 “你想干什么？” 王文举的手还留在口袋里，但是动了一下，这样的举动很容易让对方认为自己藏了凶器，其实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女人，王文举充满好奇，很明显她不可能是警方的人，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 “合作。” 女人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做过的事，所以你没有选择，只有和我合作，才能保证你没事。”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臭女人。”王文举咬紧牙，他不相信女人，对女人更是充满怨恨，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脑海里出现的是背叛过他的妻子，虽然被他残忍杀死，心里的恨意并没有随之彻底消失。 “你觉得自己有选择的余地吗？” 女人冷笑一声，“你一定很想杀了我，但是我可不是那些人，而且对废物没有任何兴趣，选择你，那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和李威对抗的人，我看中的不是你的实力，是你的脑力。只要你愿意和我联手，我保证李威会死在你的手里。” “你也要杀李威？” 王文举笑了一声，“看来想让他死的人，不止我一个。” “当然，他害死我的亲妹妹，这个仇，我必须报。”女人说完，手腕一抖，王文举身后的树干上发出响声，几道暗器落在上面，出手的速度比曾经的暗器高手洋子更快。 “成交，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王文举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多出一个可以帮助自己报仇的人，不是坏事，他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对付普通人或许可以，但是对付李威，没有任何胜算。 “说。” 找到王文举的女人，正是洋子的姐姐辣子，处心积虑要为死去的妹妹报仇。 王文举靠近，他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了女人凹凸有致的身体上面，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说出来。 辣子哼了一声，“只要你帮我杀了李威，要什么都给你。” 第462章 凌晨行动 王文举没有选择，他只能同意对方的条件，此时的他心里很清楚，警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逃离精神病院，等待自己的将是警方的抓捕。 对于他这样的亡命徒，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何况眼前还是一个身材性感火辣的女人，刚刚对方那句带有特殊暗示的话，让他异常得意。 “走吧。” 辣子转身，她只是在利用王文举来对付李威，这样的男人她根本看不上眼，一旦这个男人失去利用的价值，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只是在王文举面前表现出另外一面，任凭王文举的手落在她的身上。 一辆车子提前停在那，随着两个人上车，车子快速开走。 凌平市，凌晨1点，大部分人都已经陷入沉睡，市公安局特别行动小组行动还在继续。 “朱队，抓获犯罪嫌疑人董超。”这是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董超在三年前恶意伤人，根据警方掌握的线索，董超干的坏事绝对不止这一件。 “辛苦了，立刻带回来审问。” 这是第四个，朱武松了一口气，他是这次凌晨行动总负责人。 市公安局一直追查到五起利用精神鉴定脱罪案件，整个跨度达到十年之久，这和王文举开始报复杀人的时间吻合，两者之间必然存在一些特殊关系。 朱武看着名单，还剩下最后一个，张铭，市行副行长张东天的独子。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次李局下了死令，必须要抓到人，但是他清楚张东天的地位和社会关系，想动他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对讲机里传出声音，“朱队，朱队，找到张铭今晚睡觉的地方，周围环境已确认安全，请指示。” 朱武眉头皱紧，有些事必须面对，局长李威的强势也让他有了底气，“抓人。” “是。” 三层的别墅，外侧有两米多高的围墙，一名警员上前，双腿分开，头顺势低下，肩膀尽量展开，后面的警员退后几步快速向前，踩着对方肩膀跃上围墙，动作干净利索。 “上。” 别墅外的警员纷纷跳入，一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执法设备，“这里是案件嫌疑人张铭的住处，现在警方要对其进行抓捕。” “行动。” 别墅二层，办案警员快速进入，锁定了张铭休息的房间，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冲入，直接将床上睡觉的张铭按住。 “草，谁啊？”张铭被按在床上，此时拼命挣扎，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人闯进来，他立刻意识到危险，“我有钱，别伤害我。” “警察，张铭，你涉嫌一年前恶意伤害一名高三女学生，现在对你正式拘捕。” “放屁，那件事早就完事了。” 张铭瞪大眼珠子，“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 听到是警察，张铭反而不怕了，刚刚突然被按住，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坏人进了别墅。如果是坏人，那就彻底完了，警察反而让他不担心。 “不知道，但是别急，到了警局，你再慢慢和我们说清楚，你爸到底是谁！” 张铭被直接从床上拎起来，看到真的是警察，他一脸的不屑，“都等着，敢抓我，这事没完。” 张铭一脸的嚣张，进入别墅的几名警员看他也是极其不顺眼，但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 “行，我们等着，穿上衣服，走吧。” 张铭换好衣服跟着下楼，他心里有底，自己老子有能量，一定有法子救自己出来，还有那个做副市长的干老子。 张东天不在凌平市，临时总行有会离开，他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感谢，感谢。” 张东天放下电话，定了定神，来回在酒店里走了几圈，想到爱子被抓心如刀割，必须要动用关系，只能打给副市长赵洪来。 “不是放了吗？怎么又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 张东天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总行有会议，我还在外地，一会就赶回去，市公安局的人告诉我的，肯定是真的，洪来，你得救救小铭。” “先别急，我先打听一下，这事包在我身上。”赵洪来挂了电话，脸色一沉，他不相信自己堂堂副市长连个干儿子都保不了，就算李威做事公正不讲情面，这官场里该遵守的规则，他还是的遵守。 赵洪来喊来秘书徐平，也是他的心腹，小声交代几句。 “赵市长，我立刻去办，您放心吧。” “好。” 赵洪来看着秘书徐平走出办公室，暂时让秘书出面打听清楚，然后再具体想办法应对，想到要面对李威这个人，赵洪来也是心里犯怵。 徐平通过私人关系很快打听清楚，精神病院发生的事这时也都传开了。 “赵市长。” 徐平走得急，此时额头上都是汗，“打...打听到了。” “喝口水，坐下慢慢说。” 徐平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坐下，作为秘书，关键时刻必须把领导交代的事情办好，“昨晚市公安局进了康灵精神病院，抓了几个人，还找到很多证据，据说有人通过利益输送伪造假的精神鉴定报告，所以市公安局才会连夜抓人，一晚上就抓了不少人。” 干儿子张铭利用假的精神鉴定报告来脱罪，这件事赵洪来是知道的，他当然清楚这样做是违法的，但是没有制止，等于是默认了这种行为。 赵洪来眉头一皱，听完了秘书徐平的汇报，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真的有证据落在市公安局手里，除非是能动用特殊关系毁掉不利的证据，或者是强行改变最终结果，这个时候自己出面，李威会给自己面子吗？ 赵洪来陷入沉思，如果是其他人，凭借自己的身份就是一句话的事，唯独这李威特殊。 “赵市长，我再去打听。” “不用了。” 赵洪来能当上凌平市副市长，肯定不简单，除了背景和人脉关系之外，同样懂得分析局势和利弊关系。 他想到了一个人，绝对能解决这件事，只要他出面，就算是李威也必须低头。 第463章 主管领导 凌平市副市长赵洪来没有直接面对李威，他清楚的认识到李威是一头猛虎，这样直接去找他，肯定不会给自己面子，那样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这一刻他想到了一个人，市委副书记吴刚，也是他的老同学。 吴刚在前阵子刚刚获得新的任命，兼任凌平市政法委书记，恰好主管凌平市公检法部门，等于是李威的主管领导，顶头上司，这样的关系只要利用好，事情很容易解决。 李威总不能连主管领导的面子也不给，那就太狂了。 赵洪来思考一番，想好了说辞，他离开办公室亲自去了市委副书记吴刚的办公室。 “吴书记。” 赵洪来满脸带笑地进了吴刚的办公室，两个人是老同学，多年的老关系，在政治立场上也是站在一起，私下里的关系非常好。 “洪来市长，坐，正想去找你。”吴刚看到赵洪来显得很高兴，“白疏影，还有印象吗？” “有啊，咱们的班花啊，后来嫁到国外了。老吴，我记得当年你一直追求人家。” 吴刚笑了一下，他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特别严肃的那种人，但是和赵洪来提起过去上学时候的事，尤其是提到白疏影，此刻是满脸的笑意，那份兴奋劲是藏不住的。 “从国外回来了，下午的飞机，晚上小聚一下，我考虑了一下，这次范围扩大，联系本市的同学，能来的都过来，毕竟也好多年没见了。” “对，我来安排。” 同学聚会也是政治资本，还是比较牢靠的政治圈子。 身在官场，圈子极其重要，同学圈在圈子文化里占据比较靠前的位置，重要程度超过了老乡圈，当然也要看同学圈里的能量有多大。 吴刚心情不错，想到曾经暗恋的班花白疏影要从国外回来，内心还是有所悸动，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当年的事还是难以忘怀，也有可能是一种遗憾，毕竟现在什么都有了，只是过去的遗憾无法弥补。 “老吴，有件事想求你。” “你和我这么多年关系，又是老同学，说求就外了。” 吴刚答应得很痛快，这和他心情好也有一些关系，而且赵洪来也确实一直都很支持自己。 赵洪来叹了一口气，快速把经过说了一遍，“老吴，这案子一年前就已经结了，这个时候再拿出来查，无非就是想搞点事情，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不能烧到我的头上啊。” “和你有直接关系？” 吴刚听完，脸上的笑意慢慢凝住，利用关系脱罪逃避法律制裁，毕竟是违反法律，当然吴刚心里清楚，这种事不是个例，但是必须做得妥当，说简单点，就是不能让人发现。 “那倒没有。” 赵洪来靠近，“私人关系，张铭是我的干儿子，他爸爸是市行的张东天。” 吴刚微微点头，大致了解这里面的特殊关系，“洪来啊，按理说，这事你不应该管，毕竟你是副市长。但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永远都无法避免一个情字，所以能理解你。” “明白。” 赵洪来点头，“我就是太重感情，也是为了孩子考虑，一旦被抓进去留了案底，人生就彻底完了。” 赵洪来说出这番话，完全是在替张铭考虑，他根本不会想到那个曾经被张铭用酒精烧伤的女孩的人生早已经被毁，而且一直活在痛苦和恐惧之中。 “先这样，容我考虑考虑，尽快给你答复。” “感谢。” 赵洪来起身，他了解吴刚，没有反对，那就等于是答应了，关键是今晚的饭局，必须让吴刚满意，“我先去联系人，下午几点的飞机，我陪你一起过去。” 赵洪来看着吴刚，他立刻反应过来，“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就不掺和了。” 吴刚笑了一下，“接机的事，安排好了。” 赵洪来离开吴刚的办公室，忍不住笑了一下，从毕业到现在，过去差不多二十年了，没想到吴刚还惦记着白疏影，不过人长得确实漂亮，不仅是吴刚，当年赵洪来也动过心，偷偷写过情书，但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赵洪来查看通讯录，最终确定了候选名单，毕业二十年，境遇早已不同，有的从政，有的经商，还有一些早已脱离这个圈子，多半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一般都是混得不怎么样，能有资格出席今晚同学聚会的，必然都是成功人士。 “钱总，忙什么呢？” “赵市长，瞎忙，领导有何指示？” “谈不上，晚上聚一下，有意外惊喜，有时间吧？”赵洪来看似是询问，语气里明显带着命令的口吻，毕竟他是副市长。 “当然有，赵市长找，随时都有。” “行，等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之后，我让秘书联系你。” 赵洪来一一联系，除了一个去国外旅行，剩下的都能到场，弄好了这些，他长出一口气。 凌平市机场，一袭长裙，身材高挑，皮肤细腻，白疏影出现的一瞬间就彻底将吴刚的目光吸引，过了二十年，白疏影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还是那么漂亮迷人，甚至比当年更加的有韵味。 “老同学。” 白疏影显得极其的亲昵，“看什么呢？” “还是这么漂亮。” “老了。” 白疏影笑的时候，两个酒窝很甜，她极其熟练地挽住老同学吴刚的胳膊，“其他人呢？” “在酒店等着，知道你回来，都想见见你。” 机场门前，秘书提前打开车门，市委副书记的专车来迎接，绝对有面子。 白疏影上了车，有些调侃的意味，“今天我也感受一下领导专车，到底是什么感觉。” 秘书放好行李，连忙启动车子，酒店门口，赵洪来等人已经提前准备好，众星捧月一般，这一刻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 酒桌上，赵洪来忍不住调侃当年的事，有意无意地将吴刚和白疏影扯在一起。 “一起敬吴书记和疏影。” “对，对，当年你们一个是班长，一个是文艺委员，郎才女貌。” 吴刚的脸红了，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见到了白疏影，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其他人离开，赵洪来使了个眼色，秘书提前安排好了房间，白疏影扶着有些醉意的吴刚走进去，转身关上了酒店房间的门。 “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嘴巴都封上。” “赵市长，根本没有事发生。”秘书当然明白赵洪来的意思，这一刻赵洪来的嘴角露出笑意，吴刚爽了，那么求他的事肯定也就办了。 第464章 官大一级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官场铁律。 除非你有反抗的资本，否则一定不要去招惹，尤其是单位里的一把手，手握特权，一旦不小心惹到对方，那将是悲催的开始，不仅会被孤立，还会被变着法地修理，面对这种情况，就算不公，但是不会有人敢站出来替你说话，只会明哲保身，甚至为了讨好一把手，跟着一起欺压。 吴刚虽然不是一把手，但是手里的权力绝对不小。 昨晚的安排，吴刚极其满意。 白疏影在国外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好，离了婚，她有心想回国开公司。 看着怀里的女人，吴刚满口答应下来，只要她回凌平市开公司，一定会全力支持。 很明显，这也是白疏影的刻意安排，她这次回国就是要和吴刚续前缘，然后利用他的关系为自己开路，至于昨晚的付出，也是理所当然，而且极其的卖力。 腐化官员的方式除了金钱、利益、地位还有性，当然都是各取所需。 吴刚此刻精神焕发，昨晚一战，突然有一种回到二十年前年轻时候的感觉。 “吴书记，回市委？”从酒店出来，吴刚快速上车。 “去市公安局。” 吴刚没有忘记赵洪来的事，他闭上眼睛，对李威的所作所为，他也是早有耳闻。 身为政法委书记，李威上任市公安局局长之后居然没有亲自过来向自己汇报工作，而是几次去见市委书记刘振兴，摆明了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次要让他清楚，谁才是主管领导。 车子停在市公安局门前，这是市政府领导专车，通过车牌号，一眼就能看出是凌平市的三号人物。 老百姓一般不敢直接提市领导名讳，而是用扑克牌来代替市领导的称呼。 市委书记是大王，市长是小王，其他副职都是扑克牌里的2。 “吴书记，慢点。” 秘书打开车门，一只手挡在车门前面，另外一只手随时准备去扶市委副书记吴刚。 吴刚从车里下来，弄了一下衣服，看了一眼，“上次就说过，牌子该换换了，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这点小事都没人做，谁的问题。” 人还没到就开始找事，吴刚脸色一沉，一旁的秘书连忙小声回应，“我立刻联系，尽快按照领导的指示完成整改。” 吴刚迈着方步往里走，没有通知任何人，他不急着去见李威，而是先找毛病，下面各局都有问题，迟到早退都是小事，平时上班刷手机玩游戏的大有人在，这是吴刚的想法，先找毛病，到时候李威无法交代必须低头，然后再提那件事。 市公安局，所有人都在忙，甚至连吴刚走进来都没有发现，最近破的案子比较多，很多材料需要整理留存。 没有人搭理吴刚，这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跟在后面的秘书连忙咳嗽几声，终于有人抬头。 “您好。” 吴刚平时不下基层，虽然身为政法委书记，但是普通的办案民警并不认得他，只是看着他背着手，派头十足，身后还跟着一个拎包的。 一个官有多大，就看后面有没有拎包的，一般只有市里的大领导才有随身秘书。 “这位是咱们的市委吴书记。” “吴书记好。” 虽然没见过，但是都听过吴刚的名字，这时纷纷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 “都忙吧。” 吴刚点头，面带微笑，还是有意表现出亲民的一面，看到所有人都在忙工作，一时也找不出什么毛病，略微有些失望。 “吴书记慢走。” 从一楼的办事大厅出来，吴刚朝着楼上走去，刚上三楼，市公安局副局长孟庆林迎了出来。 “吴书记，大驾光临，难怪早上树上就有喜鹊叫，贵人这就来了。” 孟庆林是市公安局的老人，做事做人都极其圆滑，但是能力方面不算强，所以经历了这么多局长变动，他都稳坐副局长的位置，也是有原因的。 吴刚面带笑意，“什么贵人，就怕是不受欢迎的人。” “那怎么可能，吴书记能来指导工作，荣幸之至。” 孟庆林得到消息，相信一把手李威肯定也得到了，但是没见到人出来迎接，吴刚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一旁的孟庆林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当上一把局长，但是也见不得别人的好，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李局长在忙案子，不过也是的，再忙也该出来一下。” “算了，工作重要。” 吴刚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明显哼了一声，虽心有不满，依然保持领导风范，边走边谈，孟庆林虽然极力的套近乎，但是最终说了算的人不是他，而是李威。 “李局，市委的吴副书记到了，还是应该迎接一下。” 朱武快步走入，他其实也不愿意处理这些关系，但是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毕竟是上级主管领导。 李威放下手里的资料，刚刚正看到关键地方，昨晚从精神病院找到大量资料，有一部分可以直接指证内部进行暗箱操作，但是想通过这些证据指证那些人故意脱罪，还需要深挖，挖出更多的证据。 李威起身，走到门口，这时吴刚已经到了。 “知道李局忙。”吴刚走入，语气不太友好。 “感谢领导理解，昨晚刚处理一起案件，略微有些棘手，很多资料需要整理，确实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事实，昨晚人抓了之后，整个市公安局都没有休息，连夜抓人审讯整理资料，在证据面前，已经有三个涉案人心理防线被警方攻破，承认了花钱通过中间人买假的精神鉴定报告来脱罪，还剩下两个死扛。 “我和李局单独聊聊。” 朱武识趣的离开，办公室的门关上，吴刚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 “李局，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也做了很多事，市里的领导很认可，包括我在内。这次我过来是受人之托，希望你能在张铭的事情上酌情照顾。” 吴刚直奔主题，这也没什么，毕竟是上级主管领导，没有必要搞那些客套的，就是要让对方清楚自己来的目的，剩下的就交给李威来处理。 第465章 交锋 市委副书记吴刚亲自去了市公安局，他见到李威直接说明来意，丝毫没有客套的意思。 吴刚的意图很明显，就看李威如何接招，毕竟他是上级主管领导，身份地位摆在那。 “吴书记，如何酌情？”李威反问，其实他心里明白，吴刚就是想让自己放过张铭，其实很容易，只要毁掉那份对他不利的证据，保留现有的鉴定报告，张铭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以精神病人的身份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李局长。”吴刚笑了一声，他觉得好笑，这是明摆着的事，但是他不可能说得那么清楚，他也担心有录音之类的，到时候摆自己一道，“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不。” 李威摆手，一脸的严肃，“我是真不明白，触犯了法律，就是要付出代价，这是在维护法律的公正，吴书记，这样说，应该没错吧？” 吴刚坐在那，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给自己面子，事情办了就完事了。 “没错。” 吴刚冷冷回了一句，李威居然还在给自己下套，讲什么大道理，这些道理自己能不懂吗？ “既然是这样，如何酌情？” 李威笑着看向吴刚，“吴书记，您别怪我，我没有什么基层经验，就是个大老粗，所以还是请领导说明白。” 李威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动了一下手机，然后快速用手指盖住，这样的举动恰好被吴刚看到了。 吴刚不由得眉头一皱，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上策为谋，如果李威能卖自己这个面子，事情解决，肯定是最好。下策施压，到时候只能是利用自己政法委书记的身份强行施压，当然前提是不能留下把柄，刚刚李威动手机的小动作被他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李威是部队出身，他很擅长录音，当初省公安厅的周威就是被他这么给搞得身败名裂，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啊！ “张铭的案子，直接交到检察院。” 吴刚站了起来，李威不买他的账，那就只能用下策，他很聪明，只要案子离开市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那边都是他负责，那些领导可比李威会做人。 “吴书记，非常抱歉，这是一起牵扯到多人的系列恶性案件，案子目前还没有查清楚，涉案人员还在陆续归案，既然市公安局受理了案件，那就要调查清楚才能移交检察院，而且还要对外公布，这是原则，我也无权僭越。” 李威并没有被吴刚的气势压住，邪不胜正，这是他一直秉持的原则，不管是在吴刚面前，还是其他领导面前都不会改变。 “可以啊！” 吴刚笑了出来，“早就听说李局长做事讲原则，我还不信，这次总算是见识到了，刚刚也只是试你而已。” 吴刚毕竟是老狐狸，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居然让他说成了试探，而且还是上级对下级的试探。 “是这样啊！” 李威索性借坡下驴，“我也觉得纳闷，吴书记是政法委书记，整个凌平市的公平正义都掌握在您手里，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是我没有领会到领导的深意。” 在这件事上，李威的面子给了，而且跟着笑出来，他也不想得罪吴刚，毕竟是主管领导，既然掌握了证据，至少在市公安局这一块，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滥用职权，做出违规的事，这是李威的底线。 “你啊。” 吴刚心里暗骂李威，但是此刻面带笑意，“有你负责市公安局，我是百分之一百的放心，事在人为，人才是这里面的关键。李局长，一定要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感谢领导提醒，我一定会再接再厉。” 这种情况下，再留下也是毫无意义，吴刚转身，脸色顿时一变，冷着脸离开办公室。 “吴书记。” 副局长孟庆林一直在外面等着，看到吴刚从里面出来，他弯着腰上前，“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领导，去我办公室呆会。” “还有别的事。” 吴刚心里有气，“那么多案子需要查，孟局长还是多为你们李局长分担一下，尽快把案子查清楚。” “是，是，是。” 孟庆林听出吴刚语气不对，大致也明白了，肯定是在一把局长李威那没得到什么好脸色，他这个时候也不敢乱说话，只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领导，小心台阶，慢点，慢点。” 办公室门口，朱武走入，李威已经重新坐回到办公桌的位置，继续看精神病院的相关文件，感觉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完全不受吴刚的影响。 “李局。” 朱武靠近，“我知道这些话不该说，但是他毕竟是政法委书记，还是要。” 李威抬头，朱武的话说到一半停下了，“要什么？给足面子？开绿灯还是毁掉证据？” 面对李威的反问，朱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作为一名老刑侦，他当然支持局长李威的决定，只是也替他担心，毕竟吴刚的背景不简单，又是市里的三把手。 李威看了一眼朱武，“把精力放在案子上，最短时间内把案子弄清楚，按程序直接发布然后移交，我明白你的担心，同样清楚案件从我们这里出去，还是可以操作，但是那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索性就把能做到做好，做到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朱武深吸一口气，这四个字就是他一直想说的，“李局，我立刻带人去查。” “这就对了。” 朱武转身离开，李威慢慢放下手里的资料，手指点开手机，并没有打开录音功能，他之前做的那些举动，其实是在唬吴刚，让他心虚，不敢继续滥用职权施压，还好被自己唬住了。 “洪来，事情没办成。” “李威连你的面子都不给？”赵洪来在电话里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语气。 “你觉得凌平市还有他怕的人吗？他根本不像是个领导干部，就是个流氓。” 吴刚咬紧牙，气得脸色发青，“你看看还有别的办法没有，先挂了，有空再聊。” 第466章 跳梁小丑 吴刚挂了电话，他并没有继续施压，而是选择离开，这里面有两个重要原因。 李威用手指偷偷动手机的举动让他生畏，担心有把柄落在李威手里，二是李威的手里确实握着张铭利用精神病院脱罪的证据。 这些都是不利因素，吴刚最担心的还是李威，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触霉头，影响到自己的政治生涯，但是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这次搞不了李威，完全是证据对他有利，以后不要落在自己手里，只要一次，就够他受的。 市政府办公室，副市长赵洪来眉头紧锁，手里最后的底牌用完了，他原本以为吴刚出面，这件事可以轻松解决，事实却狠狠地抽了他几个嘴巴。 一件小事而已，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难办了呢！按道理，身为副市长的赵洪来，一句话就能改变的事，现在惊动了政法委书记都无法解决，关键问题就在李威身上。 “东天。”赵洪来拿起手机，这时不知道该如何向好朋友张东天说清楚这件事。 “赵市长，有眉目了吗？我马上就回凌平市。” 张东天比任何人都急，为了儿子，他不惜一切代价。刚刚和总行的领导私下见过面，凌平市政府有一笔十个亿的贷款资金要从他主管的行出，这就是他手里握有的资本。 “我找过市政法委书记吴刚，但是李威不给面子，还有就是他手里握着证据，这才是最难办的，除非你有办法毁了证据。” 赵洪来想到了这一点，李威的强硬就是因为那份证据在他手里，市公安局他是一把手，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他一条心。 “明白。” 张东天咬紧牙，“洪来，我现在只能求你，钱不是问题，只要小铭能没事，不可能让他去坐牢。” “让我再想想。” 赵洪来深吸一口气，市公安局这边肯定有关系可以动用，除了副局长孟庆林之外，还有几个队长级别的也都是他的心腹，只要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肯定会按自己要求的办，但是谁合适呢？ 这时秘书徐平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赵市长，这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之后下发。” “先放这。” 赵洪来目光落在徐平身上，这小子做事机灵，很有头脑，“小徐啊，有件事，替我办一下。” “行，领导吩咐。” 赵洪来使了个眼色，徐平连忙靠近，附身下去，听到赵洪来说出来，他连连点头。 “小心点。” 徐平明白了，这事不算是什么好事，但是他无法拒绝，身为秘书，自己的前途都掌握在赵洪来手里，“我立刻去办。” 看着秘书徐平走出办公室，赵洪来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有一些事交给秘书去办更合适，就算是有一天出了问题，也能有个背锅的人。 市公安局审讯室，张铭还在硬撑，额头上都是汗，面对警方一次次的审问，张铭的意志力受到极大考验，尤其是在警方不断增加的证据面前。 “头，那小子也承认了，现在四起案件转为主动自首，希望能够减轻罪行，这小子还死撑呢！” 朱武一口烟吐在张铭脸上，桌子上的小太阳靠近张铭，这玩意虽然不大，但是特别热，尤其是靠近的时候。 张铭脸上的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都听到了，他也想过，大不了就认了，做几年牢就能出来，但是想到自己家里的关系，没有理由去坐牢。 “我什么都没做过，干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张铭瞪大眼珠子，“有种就判我。” “不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朱武起身，使了个眼色，交给其他刑侦人员继续审问，张铭这小子确实嘴巴够硬的，他起身从审讯室里出来，精神病院那边也有新进展，被抓住的几个人也都陆续说出，事实比想象中更加可怕，除了用病人试药之外，还存在非法器官交易，只要是身体和条件符合的病人，在精神病院里发生意外死亡的几率超过五成，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大量发生，那样肯定会引起注意，这几年出事的一共有五个。 五条鲜红的生命在利益的驱使下，最终变成了他人谋取钱财的工具。这样的事都能干得出来，拿钱出鉴定替人脱罪就更是小事。 “抓人。” 康灵精神病院，此刻气氛异常紧张，市公安局的人进入，从办公室里带走了副院长齐国权，主管病人这一块，也是这些案件的背后操控者。 齐国权面无血色，被塞进警车的那一刻，豆大的汗珠从肥胖的脸上滑落。 所有的权力和地位在这一刻瞬间破碎，这一刻，他后悔了，不应该做这些事，但是又有什么用。 区派出所，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从外面冲进来几个人，区派出所所长脸色一沉，但是看到带头的那个人，立刻满脸带笑。 “朱队，正好来了，讲两句，我们这学习市公安局新发的安全文件精神。” 朱武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副所长王野身上，从精神病院医生的手机里找到了一些信息，这个人不仅私下里通风报信，差点让猴子被那些人弄死，而且还充当背后的保护伞。 “秦所，不好意思，李局下的令，从你这带个人，王野，起来走吧。” “朱队，这，这啥情况？” 派出所所长连忙走过来，他私下里和朱武关系不错，突然要带人走，还是副所长。 王野慢慢起身，刚刚开会的时候眼皮一直在跳，市公安局昨晚进入康灵精神病院的事他知道了，心里一直担心，他叹了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是认了。 “带走。” 王野被带入警车，这些人只是一群跳梁小丑，但是正是有这些跳梁小丑的存在，让这个社会变得不堪。 “精神病院的事，有空再聊。” 朱武拍了拍秦所长的肩膀，没有过多的客套，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副所长王野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他看出李局长的绝对，面对罪恶，毫不留情。 第467章 毁证 正与邪的较量，邪恶往往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占据上风，但是正义终究会有伸张的那一天。 市公安局斜对面的茶馆内，徐平等到了他要见的人，彼此都很客气。 “徐秘书，这么急着找我到底什么事？”来人不到三十岁，短发，显得很精明干练。 “刘队，先喝茶。” 刑侦大队副队长刘澳，曾经带人在四不拐抓捕过当时被认定是杀人凶手的李威，但是失败了。 作为警校的精英毕业生，刘澳的能力不弱，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上去，而且上面有大队长朱武压着。 这是规则，只有刑侦大队长朱武上去，或者是调离，刘澳才有机会上位，在这之前必须熬，多少人在熬的过程中慢慢蹉跎，选择了躺平。 徐平显得极为客气，他是带着目的来的，权衡之后，最终选择了有过几次接触的副队长刘澳，他能看出来，刘澳是那种很有野心的男人，绝对不甘于人下。 一个人的野心，往往就是做事的动力，这也是徐平想要利用的一点，如果换成一个毫无野心的人，只能是徒劳。 刘澳喝了一口，茶很香，顺着喉咙一直向下，这样的一杯茶绝对不便宜，如果是自己，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喝茶，更加没有这个时间和闲心。 “徐秘书，还是说事吧。”刘澳清楚对方的身份，单独要见自己，肯定是有事，他也想知道对方的目的。 “快人快语。” 徐平点头，“我就欣赏刘队这样的个性，以后肯定是能做大事的人，留在刑侦大队做副队长，太可惜了。” 徐平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刘澳，先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 “还是能力有限。”刘澳嘴上这么说，但是从他的反应，其实已经能感觉到，他对现在的职务和处境并不太满意。 “能力只是一部分，关键是懂得把握机会，有贵人相助。”徐平觉得差不多了，他慢慢起身接近刘澳，“现在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看你的胆量了。” 徐平说完身体向下，附耳快速说了出来。 “这，不行。” 刘澳一脸的愕然，他确实没有料到这位赵副市长贴身大秘会说出这样的话，让自己想办法毁掉从精神病院拿回的一份指向张铭的证据，这是犯法的。 “别急着拒绝。” 徐平笑了一声，身体站直，“我说过这是机会，既然我来了，相信你也应该明白是谁的意思，为了这次的事，吴书记亲自出面，但是你们李局长不给面子，好好想想，如果你能把事情做成了，那就是替领导把面子找回来，我敢保证，立刻就会提拔，怎么提拔，那就是大领导一句话的事，光和区分局的副局长正好有空缺。” 徐平不是胡说，光合区分局副局长的位置确实空着，刘澳也知道这件事，而且也动过心思，只是没有门路，想从副队长提到区分局副局长并不容易。 刘澳眉头微皱，他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说明刚刚徐平说的那番话让他动了心。 这一切都被徐平看在眼里，索性再加把柴，“没什么好考虑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做，想做的人大有人在，市公安局的情况你比我清楚，哪个不想上位？” 刘澳咬紧牙，徐平最后说的这番话起了作用，确实是这样，这样的好事，相信很多人都愿意，因为这是向上爬的绝佳机会，还能攀上市里的大领导，那就不是区分局副局长那么简单，最起码也是分区公安局局长，千万不要小看分区公安局局长，毕竟是一把手，这里面的好处有多少，刘澳心里清楚。 刘澳深吸一口气，内心的挣扎彻底消失，最后的那点良知最终被利欲取代，“我愿意试试，证据在李局办公室，确实有机会可以接近，但是我不确定是否可以毁掉，所以无法承诺任何事。” “这就对了。” 徐平笑着点头，“总之没有坏处，就算没有办成，这件事上面的领导知道了，也会照顾你，所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张铭的案子，早就判了，赔偿也给了，没有必要死咬着不放，说句不该说的，就是有人吃饱了闲着没事干。” 这些话指桑骂槐，明显是指向李威。正是因为他上任市公安局局长之后才搞出了这档子事。在徐平这些人眼里，他做的这些事都是多余的，根本不该去做，更加不该去挑战市领导的权威，愚蠢的决定，现在或许还能仗着市委书记刘振兴和市长夏国华支持，但是官场的政治格局随时是会变的，永远都不要去树敌。 “我这就回去。” 刘澳拿起茶杯，一口喝完，然后转身就走。 徐平坐在那，看着刘澳离开，他的心情不错，小口品着茶，忍不住的哼起了小曲。 这次的事办得很顺利，这样在领导面前也算是有了交代，相信刘澳比自己更希望做成这件事，找人办事是一种艺术，徐平恰好掌握了这里面的学问。 刘澳回到市公安局，心里有事，根本没心思做事，有意无意的靠近李威的办公室。 “刘副队，朱队长找你呢。” “哦。”刘澳答应一声，“知道了。” 刘澳很快见到了朱武，一沓资料交给了他，“这些材料需要核实，辛苦了。” “行，我马上核实。” 朱武接了电话转身离开，刘澳快速翻看手里的资料，虽然都是和康灵精神病院有关，但是没有指向张铭的直接证据，他拿着材料慢慢朝着里面走去，走到李威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虚掩着，里面似乎没人，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走廊里没人，他的手落在办公室的门上，随着轻轻一推，办公室的门开了。 刘澳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真的没人，他深吸一口气，这时心跳随之加速，这是机会，只要能在李局长回来之前找到证据带走，这件事就算成了。 走廊里没人，此时安静的吓人，刘澳一咬牙，直接进了李威的办公室，快速从里面关上了门。 第468章 挽救 做贼心虚，哪怕刘澳是警察，但是他现在做的事并不光彩，而且这件事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他快速闪身进入，目光落在局长李威的桌子上面，桌子上放满了资料，刘澳快速翻看，大多都和最近的案子有关。 刘澳快速翻看，目光落在下面的照片上。 这些都是五起案件中的受害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是遭受伤害留下的伤疤无法抹去，有的人一辈子都被毁掉。 看着一张张伤痕累累的身体，刘澳不由得皱紧眉头，他也跟着调查案子，知道这些人都是仗着关系和势力伤害他人，然后再利用精神鉴定报告脱罪逍遥法外。 这一次如果不是李局一力坚持调查，还有侯平已经那名男记者潜伏入精神病院，这场罪恶依然还会继续持续下去，必然会有更多的人受害，这些人等于是拥有了免死金牌，更加的有恃无恐。 公平和法律在他们眼里已经荡然无存，只要有钱，就可以随意践踏和伤害他人的身体和尊严。 照片放在一旁，刘澳咬紧牙，他继续向下翻，真的让他找到了一份写着张铭名字的资料。 找到了！ 刘澳难掩兴奋，确实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他的手指落在上面，并没有直接抽出来，这时市政府秘书徐平的话这时不停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想要向上爬，必须把握机会，现在就是天赐的良机。 刘澳一咬牙，从下面抽出，上面的材料快速恢复原来的样子，然后将写有张铭名字的材料折叠塞进衣服里面，快速朝着门口走去，就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脚步声靠近，有人过来了。 只差几秒钟，就可以顺利离开，刘澳听到了脚步声，只能快速打开办公室的门，然后侧身站在门口，这样至少不会被人堵在里面。 李威办完事返回，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了侧身站在那的刑侦大队副队长刘澳。 “刘副队长，正好有事想找你。”李威说完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李局，关于案子的事想亲自向您汇报，以为办公室有人就进来了。” “没关系，进来坐下聊。” 李威没有多想，他对刘澳还是很看重，综合实力很不错，又是科班出身，正儿八经从警校毕业的高材生，这样的人必须得到重用，否则就是埋没人才。 刘澳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案子上，但是又不敢太敷衍，但是被局长李威看出破绽，只能把自己调查的事项还有想法如实说了出来。 “非常好。” 李威点头，“朱队长一直向我推荐你，说你有能力，有想法，这我是亲身体验过的，还记得四不拐吗？” 提到四不拐，刘澳心里咯噔一下，他连忙说道：“李局长，当时我不知道您是被冤枉的，所以难免言语和行为上有过分的地方。” “你是对的。” 李威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而是一脸赞许地看着刘澳，“按命令做事，就是守原则，当时的那种情况，你做得一点都没错，所以不需要道歉，反而让我看到了你的能力。区分局那边有空缺，我已经把你推上去了，到了那边好好锻炼一下，对你以后肯定有帮助，遇到困难，随时回来，我替你撑腰。” 刘澳睁大眼睛，他知道李局长是那种一个唾沫一个钉的人，绝对不会开玩笑。 突然得到李威的认可，让他很惊讶，相信警局的任何人都会把这件事当成一辈子的荣耀，而且已经将自己推到区分局副局长的位置上，就等着市委组织部那边审核。 “不愿意吗？” 李威觉察到刘澳的神色不太对，“虽然离开市局，但是那里更能锻炼人，机会也更多一些，只要你好好工作，还是有机会回来，不要有过多的想法，安心工作，守一方百姓安宁是你的责任。” “感谢李局信任。” 刘澳深吸一口气，他此刻的内心异常挣扎，事情变化得太快，刚刚见过副市长赵洪来的贴身大秘，答应他想办法毁掉张铭的犯罪证据，目的就是得到市领导信任，能够当上区分局副局长，但是听完了一把局长李威的话之后，心里又后悔刚刚做的事。 这绝对是李威对他的信任和器重，做了亏心事，还是让刘澳内心充满不安，尤其是看过那些触目惊心的受害者照片之后。 这时李威的电话响了。 “喂。” “李局，张铭自残，情况有点严重。” “我马上过去。”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张铭这个小子确实有点难对付，其他四起案件都已经认罪了，现在只剩下他还在死扛，应该还梦想着脱罪。 刘澳转身跟了上去，靠近门口的时候停下，他快速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写有张铭名字的罪证材料，然后几个健步来到桌子前面，迅速塞到材料的最下面，连忙朝着门口跑去，顺手将办公室的门用力关上，咔嗒一声，办公室的门自动上锁。 审讯室，张铭瞪大眼珠子，样子有些吓人，刚刚趁着人不注意，他将一支笔强行塞进嘴里，直接塞了进去，嘴角的位置明显有血流出。 “张铭，别想着搞这一套就能脱罪，伤害自己毫无用处，更加不可能有人通过关系再让你脱罪，认清现实。” 李威提高声音，“送他去医院，盯紧点，不能再出事。” 救护车很快赶到，大队长朱武带着人亲自送过去，审讯室很快恢复安静。 李威返回办公室，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材料。 肯定有人动过，在部队养成的规矩，所有的资料都会整理得特别整齐，现在很明显不齐整，而且有一张照片掉到了地上。 李威打开手机，快速调出监控视频，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相信谁都不想想到，李威居然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安装了一份微型监控设备，通过手机就可以直接查看。 刘澳的一举一动完全都被录下来，他从里面拿走一份资料，塞进衣服口袋里，视频继续向后放，当看到刘澳返回将资料放进去的那一瞬间，李威松了一口气。 正是因为最后的举动挽救了刘澳，否则以李威的个性，不可能放过他。 第469章 张东天的条件 李威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击发出响声，手机里的视频又重新放了一遍，他在观察一些细节。 刘澳偷偷进入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拿走了那份带有张铭罪证的材料，最后时刻，他又将材料放了回来。 目的已经很明显，而且也在李威的预料之中，刘澳根本想不到，放在桌子上的这份只是复印件，原件早就被李威收起来，就算被毁掉，最终对案件结果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李威算到无法通过施压让自己放弃调查，必然会玩阴招，所以留了个心眼，此刻他在权衡。 刘澳确实是不错，但是这个人要好好考察一下才行，能力是一方面，如果心术不正，还是不能用。 凌平市政府，一辆黑色轿车停下，张东天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起的还有省行的副行长刘宇。副市长赵洪来一行人已经在门口等着。 “赵市长，我来介绍，这位是省行的刘副行长。” “辛苦刘行长亲自跑一趟，二位，里面请，夏市长在等二位贵宾到来，提前让我在这里迎接。” 赵洪来满脸带笑，他私下里和张东天关系极好，虽然没能解决张铭的事，但是这一刻他看到了转机，市里想拿到省行的十个亿低息贷款用作城市建设资金，决定权就在两个人手里，这也是张东天最后的筹码。 “请。” 张东天和赵洪来互换了眼神，这时都心照不宣，提前在电话里沟通过。 李威可以不给副书记吴刚面子，但是夏市长的面子他必须给，否则真的把市里的主要领导都得罪了，他这个市公安局局长也别想继续安稳干下去。 夏国华站在办公室窗户前，他看到了，这时秘书齐磊从外面快速走入。 上一次的事情解决，齐磊也重新回到夏国华身边，依然是夏国华最信任的人。 “夏市长，省行的人马上就到。”齐磊看向夏国华，他听到一些风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听到一些风声，市行张行长的儿子最近因为一起案件被市公安局抓了，目前还没放出来。” “那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夏国华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你怎么看？” 夏国华居然主动询问齐磊，足以看出对他的信任。 齐磊连忙说道：“领导，这件事影响太大，从大局角度，确实可以有所取舍，只是李局长疾恶如仇，想让他放弃，可能要动用一些手段。结果怎么样，难说。” 夏国华微微点头，对齐磊的话很认可，考虑得也很周到。 这件事如果换做其他人，不难解决，唯独李威是个例外，夏国华也不得不多加考虑。 “具体犯了什么事，知道吗？” “听说是伤人，已经赔付，我侧面打听过，张东天的儿子叫张铭，精神方面存在一些问题，当时受到刺激，无法控制自己，伤害了一个女学生。” “那就是不算严重。” 齐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时大致也猜出市长夏国华的心思，“可以这么说。” 脚步声打断了夏国华的思绪，人未到，赵洪来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凌平市的发展离不开省行的大力支持，在这里先表示感谢，感谢二位。” “赵市长，说心里话，这次低息贷款都在盯着，我也想为凌平市发展尽一份力，所以特意请来刘行长。” 张东天有意提高声音，这些话其实是说给夏国华听的，不是在他面前，而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说出来，效果更好，这是他手里的筹码，虽然是省行来批，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和关系，自己的话绝对可以改变结果。 夏国华听到了，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副市长赵洪来带着人从外面走进来。 “夏市长，贵客让我请来了。” “辛苦。” 在夏国华面前，赵洪来还是表现得极为低调，双方见面客套了几句，很快进入正题，凌平市目前处于经济快速发展期，需要一笔资金提前进行城市规划建设，想要完成，那就必须拿到这笔低息贷款，这次省行的扶持力度极大，无限接近无息，确实是一块大肥肉，各市自然也都盯着这块。 刘宇喝了一口茶，“夏市长，那我就直说了，省行这次的扶持低息贷款，确实非常抢手，资金总量有限，目前剩余的资金也就十几个亿，张行长这几天一直在省行领导面前争取，我也是被他的诚意打动，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东天的家里出了一点小事。” 话说到了关键上，这是提前就商量好的，由省行副行长刘宇提出来，这样比较好，而且也能对凌平市领导形成压力。 赵洪来连忙接过话茬，“没有的事，张行长为了凌平市发展尽心尽力，怎么可能有事。” 赵洪来说完看向夏国华，刚刚已经做出暗示，想拿到这笔低息贷款，张东天很关键，作为回报，市里自然要有所表示。 “是啊！” 夏国华点头，“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解决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对，对，还是夏市长说的清楚。”赵洪来再一次站出来打圆场，很明显夏国华已经做出了取舍，为了凌平市的经济发展，必须拿到这笔贷款，作为交换，张铭的案子自然得到解决。 张东天松了一口气，市长夏国华亲口承诺，等于是锅里煮熟的鸭子，不可能再飞了。 “刘行长，剩下的资金必须留给凌平市，否则，我真的没有办法在凌平市继续呆下去，就算市领导不怪我，我自己也觉得没有脸面。” 张东天拿到了让他欣慰的交易筹码，自然要出力，当然这一切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好吧。” 省行副行长刘宇点头，“我看到了诚意，一定全力争取，尽快落实。” 事情谈妥，皆大欢喜。 凌平市拿到城市发展低息贷款，为下一步的经济大发展提前布局，作为回报，张铭伤害案不再追究下去。 夏国华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这一次必须亲自和李威好好谈谈了。 第470章 顾全大局 凌平市市长办公室，秘书齐磊端来沏好的茶水，轻轻放在市长夏国华办公桌上，作为秘书，他对这里面的门道颇有研究。 茶水的温度恰好是领导喜欢的，放的位置必须恰到好处。 做秘书原本就是一门学问，而且极其深奥。 齐磊意识到领导正在思考事情，这时不敢乱动，担心影响到领导，索性就站在那。 过了好一会，夏国华的身体动了一下，看到了摆在面前的茶杯，还有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秘书齐磊。 茶水拿起喝了一口，温度适应。 “去一趟市公安局。” 齐磊连忙回应，“夏市长，我马上联系李局长，立刻让他过来。” “不。” 夏国华起身，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对于李威，心有感激，如果不是他，自己不可能得救，他也了解李威的为人，刚正不阿，疾恶如仇，但是这一次必须顾全大局。 齐磊紧紧跟在后面，正常情况下肯定是按照齐磊说的那样，哪有身为市长的夏国华去市公安局去见一个局长的道理。 市公安局，专案组会议，作为组长的朱武对案情进行了分析，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康灵精神病院涉及非法交易的一共有五人。带头的就是副院长齐国权，剩下四个，三个是主管病人的医生，最后的那个是办公室主任。 “薛凯提到的器官移植，调查得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警方找到了器官捐赠协议，猴子也亲口说出精神病院的人通过各种手段让他签订协议的经过。 “李局，这件事还在查，对接的医院那边应该没有问题，因为有本人签署的捐赠协议，而且初衷是为了救人。我觉得目前的精力应该放在杀人逃犯王文举身上。”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这条线不想再查下去，问题过于复杂，但是最终决定权在一把局长李威手里。 王文举潜逃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完全没有线索，算是在李威的预料之中。 李威刚要开口，会议室的门开了，市长秘书齐磊出现在门口，“李局，夏市长要见你，人已经到了。” “散会。” 李威立刻起身，虽然对官场里的那一套很反感，但是身处这个特殊的环境下，还是要慢慢学会适应。 李威也想通了一件事，正是现在的这个职位让他可以做更多有利于普通人的事，所以做官未必是坏事，只是要看这个官如何去做，处于什么样的立场。 夏国华的秘书齐磊突然出现，在场的人都是极其意外，更加意外的是夏市长直接来了市公安局。 “夏市长。” 李威离开会议室，迈开大步进了办公室，夏国华正在看贴在墙上的规章制度。 “没影响到你们工作吧？”夏国华笑着说道。 “案情分析会，随时可以开，完全没有影响。” 李威看向夏国华，此时也在分析，身为市长的夏国华这个时候来找自己，难道他也和吴刚一样？ 如果是，张东天的能量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难怪能将黑的洗成白的，敢于公然挑战法律。 夏国华使了个眼色，齐磊离开办公室，小心关上门，然后站在门口一侧等着。 “坐吧。” 夏国华清了清嗓子，“最近市里事情多，有阵子没见过面，你破了大案，对雷侠同志还有其他死者家属也是一种安慰，做得非常好。” “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夏国华听完笑了一下，他知道李威性子直，说话和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关系到凌平市的发展，有些难开口，但是又不得不说。” “和张铭的案子有关？如果是，我希望夏市长能够秉持正义，替弱者伸张正义，这是我的底线。”李威猜到了，没等夏国华说出来，他主动亮出底牌，然后再等夏国华出招。 这招有点狠，刚刚夏国华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突然被李威的一番话搞得说不出来。 “要以大局为重。” 夏国华意味深长地说道，“凌平市有几百万人口，凌平市的经济发展好了，可以有几百万人受益，过上更好的生活。我是市长，这是我必须考虑的地方，也是我的职责。” “打击犯罪，维护法律公平，同样也是我的职责。” 李威毫不相让，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夏国华的语气虽然没有那么严厉，身为市长，面对一个公安局长，还是很自然地表现出强势的一面。 齐磊站在门外，隐约的听到里面的声音慢慢提高，他这时也捏了一把汗，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做不了。 夏国华看向李威，“案子得事先放一放，不急于一时，刘书记那边我会沟通，就这样。” 这等于就是告诉李威，张铭的案子不要继续查下去，人也要放了，而且这件事不仅是自己同意，市委书记刘振兴也会同意，完全是为了考虑到凌平市的经济大局。 “可以。” 李威虽然说出这两个字，但是脸色明显不太好看，这时夏国华起身直接向外走去。 “夏市长，我送送你。” “不用了，工作要紧。” 办公室的门打开，齐磊连忙挤出笑意，不过看到夏国华的脸色，笑意瞬间凝住，朝着李威点了点头，快速跟上夏国华的脚步。 李威站在那，看着夏国华的背影，夏国华提出的条件虽然不算过分，但是法律的底线又岂能当做交易的筹码？ 夏国华气呼呼地离开市公安局，朱武那些人这才敢从会议室里出来，刚刚都看到了，这时心里大致也都猜出来了。 李威深吸一口气，喊过朱武，“先放了张铭。” “是。” 朱武点头，没有多问，他理解李威的难处，同样知道张铭的背景有多强大，身为市行领导的张东天必然会动用关系。 李威能够扛到现在，已经是极其不易，虽然最终的结果略微让人有些觉得可惜。 “等一下。”李威这个时候居然笑了出来，“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要放他？” “李局，我知道您的难处。”朱武连忙说道，算是给领导一个台阶下，男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这一点，李威也不例外。只是看到局长李威脸上这一刻的笑意，朱武又预感到，这里面似乎还有其他的原因。 “确实有难处，但是还没有到扛不住的地步，大不了我这个市公安局局长不干了，但是必须把他绳之于法。” 李威说完看向刑侦大队长朱武，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听得朱武连连点头。 “明白，我立刻去办。” 朱武一脸的兴奋，他确实没想到，以退为进，市领导那边的面子给了，但是最终张铭法网难逃。 “张铭，你可以走了。” 张铭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实在受不了市公安局的审讯，所以做出自残的举动，吞下去的那支笔已经取出，但是他赖在医院不肯走。 “真的？” 张铭听完顿时眼前一亮，刚刚还嚷着不能动，这时直接从床上下来了，“不会是骗我的吧？” “没空和你闲扯淡，不愿意走可以，带回市公安局。”朱武脸色一沉，张铭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极其嚣张。 “当然愿意。” 张铭从病床上下来，拍了拍手，嘴角露出笑意，歪着脑袋看着朱武，“谢了，朱大队，这些营养品给你们了。高档货，随便一盒都几千块，你们这些人一辈子都买不起。” 朱武咬紧牙，张铭的挑衅让他的怒火一瞬间提升，但是只能忍住，“看着也不像是人能吃的东西，一会丢到外面，喂喂流浪狗，应该能喜欢。” 张铭换好衣服，大摇大摆地离开医院，几乎同时张东天得到消息，他立刻开车接走张铭。 “受苦了，人都瘦了，回去好好补补。”张东天对儿子极其溺爱，想到儿子这几天被关在审讯室里，每天心如刀割，只恨自己没本事，此刻看到儿子瘦了，更是心有愧疚，“想要什么，爸给你买。” “看上一台跑车。” “买。”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价值几百万的跑车，随随便便就买，感觉就像是穷人在菜市场买菜一样。 张东天也确实有钱，他自己到底有多少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身为市行主要领导，钱很多时候就是他点个头的事。 张东天特意为儿子举办了一场消灾宴，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张东天是财神爷，手里握着资金，本市的很多大老板都要买他的账，酒桌上也是各种讨好，诋毁李威的声音也是络绎不绝，此时张东天还不清楚，一份检举材料已经放到了市监察委主任段正义的桌子上。 李威曾经在市监察委当过一段时间的一把手，后来辞职，最后因为雷侠遇害重返官场。虽然离开市监察委，过去的关系还在。这份检举材料是在警方调查张铭施暴案件过程中意外拿到的，最后落到了李威的手里。 张东天的问题绝对不小，仅仅是从这份举报材料就能看出来，而且证据很充分，不仅有纸质材料，还有几份录像资料。 段正义眉头紧锁，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有更关键的一点，材料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朱武亲自送过来的。张东天的问题如果属实，属于职务犯罪，职务犯罪确实不归市公安局办理，交给监察委调查合情合理。 事情不好办，在段正义的抽屉里，其实放了一份举报张东天的材料。他也在权衡，一旦启动调查，那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但是这次不同，朱武侧面说出了一件事，市公安局局长李威知晓了这件事。 李威是监察委老领导，段正义当然清楚，他看着桌子上的举报材料，烫手的山芋，但是又不得不碰。 “开会。” 市监察委会议，两份检举材料同时拿出，会议现场众人都是眉头一皱，此刻也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张东天被查，很有可能引发连锁反映。 无人主动开口，段正义咳嗽一声，“我表个态，有举必查，一查到底，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监察委成立的初衷，如果真的像举报材料说的一样，张东天滥用职权，那就必须查，现在成立市行调查专案组，立刻展开调查。” 市监察委专项调查组成立，段正义心里清楚，这件事已经超出他能控制的范围，举报材料是从市公安局转过来的，前面的那份举报材料可以压，后面这份绝对不行，而且要立刻行动。 专项调查组出发，段正义几乎同时出现在市委书记刘振兴的办公室门口。 “老段。” 刘振兴不在，这时恰好市长夏国华办完事回来，看到了段正义，也是老关系，彼此十分熟悉，“找刘书记？” 段正义连忙转身，看到是市长夏国华，略微有些尴尬，不过马上笑着说道：“路过，其实是找夏市长。” “走吧，办公室谈。” 夏国华看破不说破，当段正义说出调查张东天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随之一变。 “张东天涉嫌职务犯罪？有证据吗？” 这不是小事，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被查，夏国华刚刚开完会部署下一步经济发展方案，接下来就等省行的资金下拨。 “有。” 段正义不敢隐瞒，“而且不止一份，除了资料之外，还有多份录音和录像。” 夏国华这时站了起来，“是不是李威让你查的？” “不算。” 段正义也连忙起身，“一份检举材料是从市公安局转过来，另外一份直接送到市监察委，夏市长，我理解您的担心，但是考虑到长期影响，我的想法还是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金融系统的稳定性，同样能让更多的企业拥有合法获得资金的渠道。” 长痛不如短痛，夏国华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次，明显是李威摆了自己一道。 张铭确实放了，等于是满足了自己的要求，而且立刻执行，但是矛头指向了张东天。 这招釜底抽薪用得够绝，但是又拿李威没有任何办法。 “你是监察委主任，该做什么，按你的工作要求执行，我不会干涉。” 第471章 釜底抽薪 夏国华脸色不太好看，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心生不满，很明显，这都是李威搞出来的，看似给了自己面子放了张铭，结果是把张东天给搞了。 “夏市长。” 秘书从外面进来，看出夏国华脸色不太好，刚刚送走监察委主任段正义回来。 夏国华阴沉着脸，“李威，真的是有手段，有时候连我这个做市长的也得甘拜下风。” 齐磊听出话中有话，连忙笑着说道：“夏市长最认可的也是李局长的这一点，有能力，有手段，坚持原则，领导可是经常在我面前这么夸李局长，有时候都让我嫉妒。” 夏国华听了秘书齐磊的话笑了一声，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这件事发生在李威身上，反而不意外，只是省行的资金问题该如何解决？ 市总行，监察委介入调查，张东天正在酒桌上，喝了不少酒，手机放在包里，等他从包里拿出来顿时心里一惊，十几个未接电话，更是有二十几个人发来信息。 “监察委。” 张东天站起身，冷汗顺着额头往下冒，这时酒也醒了大半，看到总行主任发来的消息。 市监察委已经到了总行，要进行调查核实，而且是冲着自己来的。 张东天的脸色随之一变，脑袋嗡的一下，就如同被霹雳砸中一般。 “张行长，张行长。” “回，回总行，快。” 张东天连忙向外走，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不管是谁被监察委盯上都要扒层皮，这年头手里有权的，有几个不捞好处的，无论做得多隐蔽，还是能查出来。 市总行，监察委三个小组同时进行，第一步约谈，所有总行的员工都要进行约谈，而且每次只进去一个，约谈之后在监察委工作人员的监督下离开，不允许再进入等候的大会议室。 “希望你能说实话，监察委掌握了足够的资料，证实市总行副行长张东天违规发放贷款，造成十几个亿的不良贷款，其中涉及金钱和性交易。” 监察委工作人员盯着眼前的女人，她在市总行属于客户经理，专门负责大客户，三十岁左右，身材不错，皮肤白皙，在监察委拿到的举报资料里，曾经出现过这个女人，成双成对和张东天出入高档酒店和购物场所，很明显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我....我不知道。” 女客户经理明显心虚，说话的时候声音在发抖，此刻还不知道她和张东天的事已经暴露。 “看看这个。” 手机里的视频截屏，恰好拍到了女人和张东天的脸，手挽着胳膊，动作极其亲昵。 “不要。” 女客户经理看到手机上的录像顿时慌了神，“我，我交代，但是求求你们不要说出去，我有老公还有孩子，不想因为这件事毁了我的家庭。” 女客户经理一脸哀求的看着眼前的监察委人员，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家庭的重要，相信和张东天一起快活的时候，早就忘了一干二净。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女客户经理点头，“一开始我不想那样，但是张行长不肯放过我，找各种理由接近我，不停地暗示，还送各种礼物，我也知道那样不对，如果不接受他，以后在总行就很难有出头之日，跟了他之后，手里的大客户资源都介绍给我，不仅工作轻松，一个月奖金翻了几倍。” “张东天违规放贷，收取公司好处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不清楚。” 女客户经理摇头，“我们在一起大多是上床，其他的事情他不让我参与。” “还有别的吗？” “没有。” “张东天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 “差不多一百万。” 这只是冰山一角，张东天手握大权，作为总行副行长，手里握有大量资源，他似乎很懂得掌控人性和女人的心思，通过各种手段让那些年轻女职员乖乖就范，成为他的情人。 张东天返回总行，除了门口的保安之外，总行一楼大厅几乎是空的。 “张行长，我们是监察委工作人员，请配合调查。” “谁是领导？” 张东天脸色一沉，回来的路上联系了赵洪来，他心里清楚这些年确实通过各种手段搞了很多钱，过的也是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是自己拿到的好处上下都有打点，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独占，现在出了事，自然也要站出来保自己。 赵洪来就是张东天最大的底气，毕竟他是副市长，这么大的领导，难道连自己还保不住？ “我是。” 监察委主任段正义恰好从里面出来，“监察委主任段正义。” “段主任，我正在为市里向省行申请低息贷款，这什么意思？卸磨杀驴？” 张东天还想着用这件事来作为筹码，毕竟也是他手里最大的筹码。 “张行长，有人举报，作为监察委就要如实调查，这是我的工作，也是职责，所以请配合。至于你说的卸磨杀驴，用得不够贴切，没有磨哪来的驴？” 段正义神色凛然，市长夏国华那边已经同意，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有一点，段正义也是刚刚上任，上一任监察委书记李威做出那么多业绩，这让他也倍感压力，自然不会放过这次调查的机会。 “张行长，请吧。” 监察委的工作人员靠近，一左一右将张东天夹在中间，这位平时不可一世的张行长，此时也得乖乖按照监察委的安排去做。 市政府办公室，赵洪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停地走动，听到敲门声。 “进。” “赵市长，打听清楚了，监察委入驻市总行，据说收到多份举报材料，还有录音和视频，基本可以确定张东天滥用职权大肆收取好处，伙同他人挪用银行资金，乱搞男女关系。” 秘书徐平说完看向赵洪来，他清楚赵洪来和张东天的特殊关系，此刻也是一脸的担心。 一旦赵洪来出事，自己这个秘书跟着也就完了，秘书和领导之间完全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赵洪来咬紧牙，思考了几分钟，终于做出决定，“小徐，有件事你替我办一下。” 第472章 让他闭嘴 市行副行长张东天被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副市长赵洪来心头一紧，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并非出于对张东天的担忧，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的忧虑。 两人之间，除却那层难以言喻的利益关系，更有多年相互扶持、利益交换的深厚纠葛。张东天这些年暗地里输送的好处，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将赵洪来紧紧束缚。 赵洪来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踱步，眉头紧锁，目光不时掠过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张东天一旦被监察委的铁腕所擒，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便如同洪水猛兽，随时可能将他吞噬。 “赵市长，有何吩咐？”徐平的声音里透着恭敬。 “张东天那边，你得多费心。”赵洪来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威胁与拉拢，“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平连忙点头，“赵市长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去吧。” 徐平离开，赵洪来深吸一口气，他缓缓坐下，最后做出的决定，必须让张东天闭嘴。 市行，段正义直接面对张东天，举报材料放在他的面前，几段关键录音依次放出来。 “还有十几个视频，张行长，需要都放出来吗？” 张东天冷笑一声，“如何确定这些录音的真实性？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别说是声音，就算是人都能弄出来假的，想栽赃陷害，太容易。” “这个你可以放心，录音和视频会通过专业鉴定，保证证据的真实性，根据我们前期的调查，你的生活极其腐化，生活奢靡，作风上有严重问题，包养情人，总行内多名女职员存在不正当关系，经过统计，花费在情人身上的钱就超过千万，根据你的薪资水平，根本做不到，钱的来源问题上请说清楚，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保证真实性，监察委会根据你说的进行调查。” “买彩票中的。” 张东天胡乱说了一句，确实没有太好的理由，“难道这也不行吗？那么多有钱的，难道钱来得都不干净？” “中奖的期数，买了多少？说清楚，我们立刻查。”监察委工作人员盯着张东来，手里拿着笔，等待他说出来。 张东天无法反驳，花在情人身上的钱根本不算什么，名下的别墅豪车最终都会被查出来，还有账户里的大量资金，这才是最要命的。 乱搞男女关系，最多是作风问题，并不涉及犯罪。但是后面那些被查出来，如此巨大的资金量，下半生肯定只能在监狱里度过。 “我什么都不记得。” 张东天闭上眼睛，索性不再回答任何问题，任凭监察委的工作人员询问。 “张东天，负隅顽抗是没用的。” 段正义一拍桌子，看到张东天的态度，他的火气也立刻上来，“如果没有证据，你觉得会对你展开调查吗？无风不起浪。” 段正义发火，气氛骤然紧张，“你或许认为保持沉默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我要告诉你，在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段正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张东天的心头。 张东天依旧紧闭双眼，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似乎在嘲笑段正义的天真。他的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思绪万千。他知道，一旦开口，便可能万劫不复，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将如同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便再也无法收回。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段正义没有再强迫张东天开口，而是示意工作人员继续收集证据，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张东天的调查还在继续，不断有新线索出现，张东天的名下有大量财产来历不明，就算他不开口，凭借这些证据，足够起诉他职务犯罪。 “老徐，盒饭送来了。”一人打开门，张东天坐在里面，有人一直盯着他。 “还真饿了，在这帮我盯会。” “不着急，慢慢吃。” 老徐起身走了出去，办公室的门缓缓关闭，刚刚进来的男人目光落在了张东天脸上，仔细看了看，脱下外套，很自然地将外套放在了监控设备前面。 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做好这一切，他径直朝着张东天走了过去。 人靠近，压低声音，“别乱说。” 张东天猛地抬头，他一脸诧异的看着对方，很明显他也是监察委的工作人员。 “你说什么？”张东天冷冷问道，刚刚听得不是很清楚。 “你的事已经没有转机，但是什么不该说自己要清楚，你可以进去，但是有些人不可以。” 张东天立刻明白了，“赵洪来让你来的？” “和任何人都没关系，总之这对你有好处。”那人说完笑了一声，目的已经达到。 “我知道了。” 张东天慢慢低头，拳头随之攥紧，在这一刻，往日的情分已经一文不值。 赵洪来是在提醒自己，同样也是一种威胁，他能安排人接近自己，同样可以让自己永远闭嘴。 男人退后，拿起放在上面的外套，这一刻两个人陷入沉默，直到老徐返回。 人确实是徐平安排的，通过关系找到那个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李威，在利益面前，最终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放心，事情解决了。” 男人从里面出来，立刻发了一条信息出去，监察委的调查异常顺利。 树倒猢狲散，张东天被调查的消息传出，平时被他欺负不敢吭声的人纷纷站出来指证。 段正义看着监察委送上来的各种证据，“整理一下，准备移交。” 市公安局审讯室，张铭再一次被抓，这一次明显没了之前的嚣张。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我，我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这一刻，张家父子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一切的始作俑者张东天，正静静地坐在监察室内，等待着属于他的审判。 第473章 雨中人 张东天被抓，最终在证据面前只能交代滥用职权谋取利益的事实，但是巧妙地避开了一些人，尤其是关键人物赵洪来。 随着张东天的入狱，凌平市的风波也随之消散。 市政府会议室，赵洪来谈笑风生，一脸的轻松，省行的低息贷款已经打入凌平市政府专项资金账户。 这一刻，似乎所有人早已忘记了张东天这个人。 “这都是领导的功劳，凌平市的发展必然能再上一个台阶。”赵洪来满脸带笑，说话尽显精明的一面，任何事都要先把领导放在前面。 夏国华对结果也很满意， 窗户发出响声，突然起了风，赵洪来回到办公室，长出一口气，他走到窗户前面，外面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顷刻而至。 这场雨足足下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有车子经过市公安局门前，忍不住放慢速度，落下车窗向外看去。 市公安局门前跪着一个人，没有穿雨衣，头发和衣服完全被雨水打湿，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跪在那。 “这咋回事？” “是啊，怎么有人跑到市公安局门前下跪来了。” “算了，反正和咱们没关系。” 车窗升起，路过的车子只是放慢速度看看热闹，担心惹上什么麻烦，车子很快离开。 上午七点多，一辆车子靠近，车上的人同样看到了跪在市公安局大门前的女人，这一次不同，车子在女人身边停下了。 车门打开，李威下了车，这时跪在门前的女人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 她根本不认得李威，更加不知道此时站在身侧的男人就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也是自己要找的人。 “为什么跪在这？”李威问道，并没有去扶她，而是想弄清楚缘由。 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目测女人也就三十多岁，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这场雨是早上七点停的，也就是说在七点之前她很有可能就跪在这里。 如果不是真的遇到困难，试问有谁愿意做出这样的事。 “我要见李威。” 女人依然跪在打湿的水泥地上，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但是她完全不顾。 “为什么要见他？”听到女人直接点名要见自己，他更加好奇，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对方。 “我丈夫被人冤枉，生死不知，根本没人敢管，我听说李局长是好官，见不到他，我绝对不起来。” “起来吧。” “不。” 女人摇头，也是个倔强的性格，低下头，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挡着女人的脸颊。 “我就是李威，现在可以起来了吗？”李威提高声音，双手顺势向下，在女人错愕的目光中，双手用力，直接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扶起，可能是跪的时间有点久了，双腿无法用力，双手只能紧紧抓住李威的胳膊。 “您真的是李局长？” 这时朱武的车子也到了，看到了这一幕，略微有些纳闷，两个人的动作看着有些不太对劲。 车子停下，他立刻下车。 “李局，这什么情况？” 朱武靠近，这时也发现女人浑身都是湿的，而且发现她的两条腿有问题，连忙伸手扶住。 “朱队，您还记得我吗？” “你！” 朱武眉头微皱，打量眼前的女人，长得挺漂亮，嘴巴下长了一颗美人痣，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牛大庆，您还记得吗？”女人弄了一下头发，看出朱武不记得自己。 “牛所长！” “对。”女人点头，“我是牛大庆的妻子，以前见过您一次，所以有印象。” 朱武一脸的诧异，牛大庆是红山县高远镇派出所副所长，曾经因为一个案子有过接触，牛大庆性子直，嗓门大，酒量好，所以留给朱武的印象很深。 “那，那你跑到这干啥来了？大庆呢？”朱武确实不知情，私下里没有什么联系，镇派出所和市公安局中间隔着县公安局，就算有事，最多也是反应到县公安局解决，她直接跑到市公安局，等于是越级，这也是官场的忌讳。 “大庆被抓了，生死不知，朱队长，我，我实在是没法子，所以才来市局求李局长。” “被抓了？” 这时车子陆续开进来，李威朝着朱武使了个眼色，“进去说吧，去我办公室。” “好，别担心，有李局给你撑腰，只要大庆没做违法的事，肯定就没事。” “谢谢，谢谢，谢谢李局长，谢谢朱队长，这次总算是找对人了。”牛大庆的妻子喜极而泣，眼泪忍不住地流出来，用力抽着鼻子，在朱武的搀扶下进了市公安局大门。 “等一下。” 李威看到她浑身都是湿的，这样容易生病，毕竟是女同志。这也是李威心细的一面，“找个女警过来，先让她把衣服换了，然后再过来。” “行，还是领导想得周到。” 朱武也意识到自己太粗心，连忙喊了女警过来，带着牛大庆的妻子去了女警更衣室。 “朱队，到底什么情况？” 李威虽然在红山县当过县委书记，时间太短，对下面乡镇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尤其是乡镇派出所，很多甚至都没有接触过。 “李局，具体情况一会还得问牛大庆的妻子，但是以我对牛大庆的了解，牛脾气，但是为人正直，嗓门大，除了这些也没有别的，怎么会被抓呢！” 李威微微点头，从朱武的反馈，牛大庆的初步印象不错，但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时间不长，牛大庆的妻子在女警陪同下返回，换了一身警服，头发弄好，感觉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进来吧。” 办公室的门关上，李威的目光落在牛大庆的妻子脸上，“没有外人，坐下慢慢说，牛大庆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被抓？既然你找到我，说明对我李威的信任，所以一定要说实话。” 牛大庆妻子点头，抬手擦了一把眼泪，突然起身又跪下了。 “李局长，求求你救救大庆，他是被人冤枉的，如果您不救他，那些人肯定不会放他出来，真的连命都没了。” 第474章 生死不知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李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镇副所长牛大庆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起来说，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会再管这件事。” 李威脸色一沉，解决问题可以，他选择当这个公安局局长就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正。 但是下跪这样的行为，让他很不适应。在李威眼里，弱者的冤屈不应该靠下跪才能换来伸张的机会，而是法律。 牛大庆妻子起身，“我家大庆是被所长董阳和县纪委副书记赖彬联手做局陷害，一开始是被带走调查，说他充当恶势力保护伞收取好处，然后就找不到人。我多次去县纪委询问，但是根本没有人搭理我，只是让我回去等，这都过去快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后来有人和我说当年的县委李书记是好官，能为民做主，现在是市公安局局长，所以我就找来了。” “理由呢？” 李威刚刚听得很认真，但这只是牛大庆妻子的一面之词，如果真的涉及职务犯罪，县纪委采取留置调查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时间跨度上似乎长了一点。 “所长董阳和县纪委副书记赖彬为什么联手做局陷害他？你要想清楚，公然诋毁国家干部是违法的。” 李威看着牛大庆妻子，这一点必须说清楚，不能因为她现在可怜就认定是别人的错，一切都要讲事实。 “我不知道。” 女人摇头，“但是我肯定没说谎，在大庆被带走之前，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不肯说，只是说这里面涉及的事很严重，让我不要管。李局长，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只有见到大庆，事情才能弄清楚。” 朱武清了清嗓子，“事情李局长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只要大庆没做过犯法的事，那就没有人能冤枉他。” “不行，我不会走，县里的那些人也都这样拖着，最终还是没人管，你们可以不管，但是我不能不管。” 女人提高声音，“都说李书记是好官，专门替老百姓说话。” “大庆媳妇，你这样也没用，至少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然后才能过问，否则李局长也不好插手。” 朱武说的是事实，县纪委介入，在调查期间，公安局确实不好再介入，很容易引发矛盾。 “李局长，求求你，救救大庆，他是好人。” 李威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牛大庆的媳妇，“正好我也想回一趟红山县，那就一起吧。” 这就等于是答应了，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通过这种方式。 朱武一脸无奈，完全就是道德绑架，李局长虽然是好官，但是也不可能什么事都去管，很明显这件事并不属于市公安局负责的范围之内。 “李局同意了，走吧。” 车子离开凌平市直奔红山县，按照李威的要求直接去了县纪委，电话打给段平。 “李，李书记。”段平接到李威电话立刻起身，虽然李威离开了红山县，余威还在，当年留给段平的印象一时间很难消除。 “段书记，好久不见。” “是啊，一直想着去市里看望老领导，没找到机会。”段平只是客套，他根本想不到李威已经到了，而且上了楼，直奔就奔着他的办公室而来。 “有心了，马上就能见面。” 李威的声音从走廊里传出，段平听到了，这声音太熟悉了，他快速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办公室的门，真的是李威回来了。 “李书记，这，这不是做梦吧！”段平表现得很激动，他并没有因为周波的事受到牵连，依然还是红山县纪委书记，这和他能够守住底线有很大关系，虽然也涉及站队的问题，但是在原则问题上一直能守住底线，并没有和周波之流同流合污。 “我是恶人，做梦也是噩梦。” “李书记说笑，现在应该叫李局，看我这记性。”段平拍了一下脑袋，确实是叫习惯了，一时间还很难改正过来。 “无所谓。” 李威在沙发上坐下，对这里很熟悉，故地重游，难免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 “段书记，我就直说了，高远镇派出所副所长牛大庆，因为一些问题被县纪委调查，我想了解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牛大庆。” 段平听完眉头一皱，“案件应该已经移交了，这件事副书记赖彬负责，他和我提起过，涉及职务犯罪，包庇，纵容，充当保护伞，按照原则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不可能，我问过，检察院那边根本没见过人，人肯定还在县纪委这。” 牛大庆妻子忍不住开口，听到县纪委书记段平说完之后，她更加担心丈夫牛大庆的安危。 “她是？” 段平看向她，这件事他确实没有直接过问，但是作为县纪委一把手，赖彬曾经向他汇报过，所以有那么一点印象。 牛大庆的案件确实已经做了移交，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问题出在哪了？ “我是牛大庆媳妇。” 李威咳嗽一声，朝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插嘴，“段书记，按理说，这件事我不应该过问，但是涉及镇派出所的干部，你也清楚，我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所以麻烦段书记帮着问问，如果中间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了，也就行了。” “可以。” 段平点头，刚刚牛大庆媳妇不停插嘴接话，确实让他很不满，如果不是李威这些人在场，早就发飙. 面子上还是给了，纪委和公安局属于不同的部门，虽然是市公安局，也无权要求县纪委做什么。 段平看的是李威的面子，他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赖书记，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的，段书记，我马上过去。” 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李威端坐在沙发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牛大庆的妻子则显得焦虑不安，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不时地看向门口，她一时都不想等，立刻就想见到丈夫牛大庆。 第475章 关押 红山县纪委书记办公室，气氛异常沉默。段平忍不住看向李威，看到李威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段平也不由得的心里有些担心。 他到底在想什么？段平还是猜不透李威的想法。 脚步声接近，县纪委副书记赖彬快速走过来，到了门口，看到里面有人，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 他一眼就认出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这个人堪称红山县官场最大的噩梦，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李书记，段书记。” “赖书记，来，坐，坐。” 段平起身，表现得很热情，论级别，他是县纪委书记，副书记是他的下属，在他起身的时候，余光一直盯着李威。 很明显这次李威就是冲着赖彬来的。 “我站着就行。” 赖彬也意识到没有自己坐的位置，总不能和李威坐在并排的沙发上，级别上就不适合。 “牛大庆呢？你把他弄哪去了？” 牛大庆媳妇早就忍不住，看到副书记赖彬，如果不是朱武拉着她，肯定已经冲过来。 赖彬不由得脸色一变，听到牛大庆的名字，他立刻明白了，只是没想到一个乡镇副所长会惊动这样的大人物，不由得心里一慌。 段平咳嗽一声，“赖彬同志，关于高远镇派出所副所长牛大庆同志的问题，你再详细说一下。” 赖彬点头，“好，好的，经过调查，牛大庆在任高远镇派出所副所长期间，确实存在滥用职权的问题，经过县纪委调查情况基本属实，按照规定案件调查结束后已经移交到司法部门审核。” 这和段平之前说的一样，人已经不在县纪委，县纪委只有前期的职务犯罪调查审核，调查结束就要移交司法部门，不可能人一直留在县纪委。 “李书记，人确实不在县纪委，我想办法通过关系打听一下，看看目前在哪个部门，到底什么情况，就算不给我面子，李书记的面子肯定得给。” 段平笑着说出来，他很了解李威，绝对不会因为某些人走关系开后门，滥用手里的权力，所以刚刚的那番话说出来，李威必然会拒绝。 李威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段平，“不麻烦段书记，正好也想四处转转。” 李威起身就走，段平假装客套了几句，送走了李威，他长出一口气，转身回到办公室，“到底什么情况？” 段平脸色一沉，“刚刚有外人在，我不好说什么，你毕竟是县纪委副书记，做的任何事代表的县纪委。” “段书记，我都是按规定办的，牛大庆有问题，总不能不查吧！” 赖彬虽然心里慌得不行，但是在县纪委书记段平面前还是假装镇定。 “有问题当然要查！” 段平看了赖彬一眼，“没问题就行，回去吧，好好想想，这不是小事，关键是那个人回来了。” 赖彬点头，当然明白，客套了几句，他快速离开，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快速下楼，直接上了他的车。 “喂，牛大庆的事可能要有麻烦，李威回来了，刚从县纪委走，要过问这件事。” “李威？他有病吧，人都离开红山县了，还回来多管闲事。”电话那头，男人的语气极其不好，带着几分咒骂。 “没办法，牛大庆媳妇找到了市公安局，牛大庆是派出所的人，市局过问也算合理，现在人到底在哪呢？” “看守所。” “把人放了吧，我怕事情闹大，安抚一下，只要他不继续搞事，这件事就算过去，让他知道对抗没有好处。” “我来解决吧。” 牛大庆确实被关在看守所，理由就是滥用职权做保护伞，但是牛大庆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谁的保护伞，明明有问题的是所长董阳，自己去县纪委告发。结果反而是自己被县纪委带走调查，还被送到这种地方，没有人过问，也没有人知道，只是被关在里面。 迫害，典型的政治迫害，滥用职权的是那些人，这让他莫名的懊恼，但是又毫无办法。 “牛大庆，有人要见你。” 牛大庆起身，自己被关进来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和外面的人见面，妻子肯定是急坏了，但是没办法，没有得到允许，根本没有机会，突然有人要见自己。 牛大庆跟在后面，从打开的铁门进去，最后进了办公室。 “抽烟。” 一根烟立刻递过来，在看守所里，想抽一根烟并不容易。 牛大庆看着对方，今天的态度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接过烟，对方拿出火机点着。 “牛哥，差不多就算了，别再闹了，这样对谁都好。” 牛大庆抽了一口烟，“闹？我闹了吗？我是如实反映问题，这也算闹事？平白无故就把我抓进来，这还有王法吗？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这件事绝对没完。” 牛大庆脾气火爆，性子直，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看不惯所长董阳的所作所为，更加不想和那群人同流合污，恰好是因为他的告发引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何必呢！” 很明显看守所的人是来做和事佬的，他看了一眼牛大庆，满脸带笑，拿出一份文件，“牛所，签个字，今天就能出去了，一点小意思。” 那个人说完，快速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牛大庆的手里。 “靠，什么意思。” 牛大庆直接火了，刚刚有些突然，手里的银行卡甩在地上，“想陷害我，没门。” 牛大庆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想用这种方式来害自己，确实没收过别人的好处。 “误会了，这是董所的一点心意，以前是有误会，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以后好好处。” “董阳让你给我的？”牛大庆盯着对方，“他怎么不敢自己来？” 董阳来了，就在隔壁，刚刚牛大庆的话他也都听到了，牛大庆的嗓门那么大，不仅是他，看守所的两个领导也都能听到，但是他不在乎，今天来就是来摆平这件事。 董阳起身，牛大庆被关了这么久，还是不长记性，这时电话响了，董阳嘴角露出笑意，这个人来了，牛大庆想耍牛脾气也得好好想想。 第476章 不得不低头 高远镇派出所所长董阳意识到自己搞不定牛大庆，所以动用了一层关系，只要那个人开口，牛大庆就必须低头。 一辆车子停在了看守所门口，董阳和看守所的领导连忙迎了出去，从车上下来的是红山县公安局局长徐成，上一任县公安局长杜刚出事之后，徐成通过审核上任。 “徐局。” 董阳在徐成面前，弯着腰，满脸带笑，说话都不敢大喘气，生怕喘气会影响到这位县公安局的大领导。私下里关系不错，否则也不可能请动这位县公安局的一把手替自己说话。 “什么情况？” 徐成的脸色不太好看，如果不是看在老关系的份上，肯定不会来，而且还是这种地方，当官的有忌讳，轻易不会靠近关押犯人的区域。 “牛大庆，就是那个牛脾气，和我之间有点过节。” 徐成听说过牛大庆，“有过节，找个中间人吃顿饭解开就行了，怎么来这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他犯了点事，县纪委送进来的，毕竟多年关系，我今天想把人弄出来，但是又担心他误会，其实我是好心，看守所这边已经说好了，不会留案底。” 徐成点头，对董阳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确实不能留案底，否则影响太大，毕竟是公职人员。 “那就去会会这个牛脾气，看看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徐局的面子，整个红山县有人敢不给吗？”董阳紧紧跟在徐成身后，摇头晃脑的样子，确实像极了一种动物。 牛大庆火气未消，瞪大眼珠子，他不可能收下董阳的好处，那等于是把自己给卖了，以后就更加没有出头之日，“有种就把老子一直关在这，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嚷嚷什么！” 徐成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走进来就听到牛大庆的大嗓门，索性来个下马威。 “徐，徐局。” 牛大庆虽然脾气火爆，但是看到市公安局一把手徐成，立刻有所收敛，这位可是县公安局的老大，下面乡镇派出所的提拔权力都握在他一个人手里。 说句难听的，得罪董阳没什么，他不过就是个所长，手里没有太大权力，但是得罪了徐成，那就彻底完了。 “胡闹！” 徐成当场发了脾气，“有什么矛盾内部解决，这什么意思，为什么把牛副所长安排在这种地方？通过我了吗？” “徐局，您别生气，人和案子都是县纪委移交过来的，我这也是刚刚打听到，好不容易才通过关系找到大庆。” 董阳这个时候站出来装好人，“大庆，你受委屈了，是哥不对，没维护好自己兄弟。” 这些话让人听着心头一热，但是牛大庆听得是满肚子的火，董阳这种人太虚伪，就是他和县纪委的人勾结把自己弄进来的，现在他反而站出来装好人。 徐成在场，牛大庆不好发火，只能是忍着气，“徐局，我没干过违法的事，至于谁干了，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平白无故把我抓进来，这口气我肯定咽不下。” 徐成看向牛大庆，“你想怎么样？出去告县纪委？”徐成哼了一声，“你觉得可能吗？你就是一个乡镇副所长，拿什么去告县纪委，如果你身上一点事都没有，县纪委会把案件移交吗？谁都不是傻子。” “都是董阳干的。” 牛大庆彻底憋不住了，“高远镇垃圾焚烧厂污染极大，他一直压着村民不让上告，收了人家的黑钱。” “闭嘴。” 徐成脸色一沉，立刻打断了牛大庆，再说下去，问题就严重了，毕竟还有外人在场。 高远镇垃圾焚烧厂他是知道的，那是当年的红山县重点县政府工程项目，也是凌平市最大的垃圾焚烧处理厂，位置最终选在了高远镇。建成之后，周围各县的生活垃圾都运送过来焚烧发电，解决了生活垃圾无处堆放的问题，而且产生巨大经济效用，就算镇里的百姓上告，县里还是会想办法安抚压下来，所以董阳做的也没错。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谁都不准再提，就算给我一个面子。” 徐成脸色一沉，“怎么样？” “按领导说的办。” 董阳连忙回应，“我也知道委屈大庆了，一点小心意，买套新衣服穿。” 董阳看到地上的银行卡，他连忙捡起来，没有避讳的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递给牛大庆。 牛大庆难做了，受了这么大的冤屈，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县公安局一把手出面，面子必须得给。 “徐局，关我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就当是进来买个教训，但是他和县纪委的人合伙搞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算了。” 徐成拍了拍牛大庆的肩膀，他也知道光嘴上说没用，董阳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对，哪有这么给钱的，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换做是谁都不能要。 “四通镇派出所所长的位置恰好空了，我回去开个会研究一下，这事就定了。” 徐成说完再一次拍了拍牛大庆，意思肯定都懂，只要不继续闹下去，所长的位置就是他的，等于是升了一级。这可不是小事，多少副职打破脑袋想法子想当正职，就算被关了几天也值了。 “大庆，还不快点谢谢徐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是好事啊。”董阳笑嘻嘻的说道，他心里清楚，这次欠了徐局长人情，肯定得想办法补。 “感谢领导。” 牛大庆深吸一口气，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徐成的面子必须给，现在还给了好处，确实不亏，索性就这么算了。 “我安排个地方，给大庆洗尘，徐局必须到场，大庆，你得好好感谢徐局提携之恩。” 董阳见缝插针，事情解决了，他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牛大庆拿了好处就不会再告自己，以后去了四通镇当所长，那就更不会揪着自己不放，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拉近和徐局长的关系，这才是关键。 第477章 沉默 高远镇派出所所长董阳面对县公安局局长徐成的时候是一脸的讨好。 这种上下级的关系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这次也多亏了徐局长才能搞定牛大庆，只要牛大庆闭嘴，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当然也要表示一下谢意。 徐成完全没心思，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但是市局的一把手到了红山县，不能装作不知情。 “心意领了，李局还在红山县。”徐成眉头紧皱，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看我这记性。” 董阳一拍脑门，李威可是市局的大领导，“徐局，我这级别不够，饭局您张罗，然后，我负责结账。” 董阳也想向上巴结，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他想着利用结账的机会和这位市局的大领导能见一面，先留下一个好印象，对以后肯定有帮助。 “你结账？” 徐成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董阳，如果能吃饭就好了，这位李局长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 相信很多领导都不愿意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李威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扭，当你面对他的时候，感觉他看你的时候，就像是在审犯人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完全不讲人情世故的人，居然能当上市公安局的一把手，绝对是凌平市官场的最大毒瘤。 正在徐成犹豫的时候，李威的电话居然主动打来了，徐成拿起电话不由得神色一变，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 “李局。” 徐成没有多说话，这个时候假装自己不知情，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有件事尽快落实一下，高远镇派出所副所长，名字叫牛大庆，案件已经从县纪委移交到司法部门，但是一直没有结果，人也见不到，这件事立刻弄清楚！” 李威离开县纪委，立刻决定动用当地县公安局的力量来解决问题。 “牛大庆！他的问题解决了。” “解决了？什么时候的事？” 李威听完不由得眉头一皱，不算特别意外，官场就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权力越大，网络就越密集，这些关系网之间彼此相连，就像是一条条的通道。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关系网，相信自己来红山县过问牛大庆的事，消息早就传出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啊，李局，我正想向您汇报这件事，其中有一些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人已经放出来了。” “误会！是真的误会？” 李威哼了一声，这两个字用得极其巧妙，如果是人与人之间的小事，或许可以是误会。 这件事惊动了县纪委，而且完成了移交，如果是误会，那就应该去县纪委兴师问罪，如此调查未免过于儿戏。 在县纪委，李威简单翻看了一下牛大庆的问询调查材料。根据县纪委掌握的材料和线索，牛大庆涉及职务犯罪，既然经过了县纪委的调查，那就应该是事实，所以才会移交司法机关进行下一步的调查取证，最终结果居然是个误会，这就有些好笑了。 “是的，李局长，确实是个误会。”徐成笑了一声，“牛大庆同志确实因为这场误会受了委屈，但是个人深明大义，主动接受了协调方案。李局请放心，后续工作，我会处理好，如果发现这期间存在任何问题，绝对不会姑息。” 徐成在电话里表明态度，只是嘴上说得好听，事实是什么他都不会做，只是用既得利益安抚住牛大庆的情绪。 四通镇所长的位置虽然有空缺，但是盯着那个位置的人可不少，最适合的人选早就出来了，而且好处徐成都已经拿了，不可能再吐出去。 牛大庆此时还蒙在鼓里，县公安局局长徐成答应他的条件，只是暂时稳住他的情绪而已，等这次风头过来再说。 “我要见牛大庆。” “可以，李局，我立刻安排。” 徐成放下电话，深吸一口气，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庆同志，市公安局的李局长要见你，毕竟是大领导，不要乱说，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后面的事可以慢慢谈。” 牛大庆点头，在徐成面前都已经不敢乱说话，何况是在市局的大领导面前。 “上车。” 一路无话，徐成带着人赶到约好的地点，牛大庆从车上下来，他的媳妇立刻扑上去。 “瘦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别怕，市局的李局长来了，他会给你做主。”牛大庆的媳妇看着一脸憔悴的男人，不知道是心疼还是看到男人高兴，眼泪再一次流出来。 “没事。” 牛大庆这时目光落在了李威身上，注意到对方也在看自己，目光连忙移开，他最佩服的人就是李威。 伸张正义，不畏强权，为弱者出头.........这些曾经也都是牛大庆的梦想，但是梦想终将会被现实抹杀。 “李局，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这点小事，一个电话交给我处理就行。” 徐成上前，满脸带笑，继续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官场有时候更像是剧场，所有人都在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看着真实而已。 在李威面前，这位县公安局局长也显得微不足道，所以官肯定是越大越好。 李威在看牛大庆，根本没有理会徐成，只是点了点头，“大庆同志，不用怕，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牛大庆的身上，董阳低着头，这个时候大气都不敢出，着实捏了一把汗，从来没这么紧张过，感觉手里的汗都快流下来。 徐成面带笑意，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是啊，大庆同志，李局在这，如果真的遇到不公平的事，一定要说出来，不仅是李局，我也可以替你做主。” 牛大庆站在众人面前，感受到来自各方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李威那双坚定而深邃的眼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触动，那些被压抑许久的情绪开始蠢蠢欲动。 “李局……”牛大庆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其实.......” “不用怕，有什么就说出来。”徐成看似是笑着说出来，其实是在对牛大庆施加压力，就在刚刚的一瞬间，牛大庆的情绪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牛大庆深吸一口气，“其实没有，就是一个误会，因为工作上的事产生误解，如今都解除了。我现在只想回去好好工作。” 牛大庆低下头，最后的那一刻，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选择了向权力低头。 牛大庆虽然受到打压，遭受一场无妄之灾，但是在利益和权力的双重压力下，他最终选择沉默，此刻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向李威。 “那就好。” 李威点头，从牛大庆的表情和举动，大致就猜出来了。 县公安局局长徐成在场，很多话，他无法说出来，虽然符合情理，但是让李威有些失望，如果他敢直面权威为自己争取，一定会为他撑腰。 “李局，都过了饭点了，肯定还没吃饭，简单吃一口。”徐成立刻转变话题，很明显牛大庆的事情已经翻篇了，成为了过去，不需要再提起。 李威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市局还有事，确实很忙，感谢徐成同志厚意，有机会一定尝尝，毕竟在红山县呆过一次，还是很有感情的。” “再忙也得吃饭啊，一顿便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徐成只是表面热情，他巴不得李威快点走，真的是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多呆在一起，莫名的压抑。 “确实有事，下次。” 李威说完直接上了车，车子很快离开。 “牛大庆没说实话。” “是啊。”朱武车速放慢，“徐成一出现，我就猜到了，堂堂县公安局局长，居然也关心起牛大庆的事，这就是李局您的威力。” “威力！” 李威笑了一声，“感觉还差了很远，如果真的有威力，牛大庆就应该当场说出来，只要他敢说出来，就算这里面涉及到徐成，我也敢当场把他撸了。” 李威是笑着说出来，但是朱武相信，这番话不是在开玩笑，当然想撤掉一个县公安局局长也没有那么简单，除非是掌握他渎职犯罪的证据。 “李局，那要回去吗？单独见见牛大庆。” “不。” 李威摇头，“强扭的瓜不甜，牛大庆如果真的有血性，我反而敬佩他是条汉子，人只要低过一次头，那就再也没有办法抬头做人。回市里。” “好。”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永远记住了李威刚刚说的那番话，也成为了他一生的座右铭。 人只要低过一次头，那就再也没有办法抬头做人！ 车子速度加快，开出去没多远，突然看到两辆警车，一辆斜着冲出来，另外一辆正在强行逼近一辆灰色轿车，最终那辆灰色轿车被逼停。 这种场面现实中还是很少见，更多是在电影里看到，刚刚的一幕，李威和朱武在后面都看到了。警车一直在不停地靠近，灰色轿车只能避让，如果不停下，两辆车很有可能相撞。一侧是巨大斜坡，一旦相撞，掉下去的可能极大。 朱武缓缓停下车子，这次出来开的是私家车，并不是警车，前面的两辆警车将灰色轿车挡住，这时从车上下来的警员朝着灰色轿车冲过去，试图打开轿车的车门。 “李局，我下去看看。” 朱武的第一反应是警方在抓捕罪犯，这种场面他也经历过，如果罪犯开车逃走，适当的情况下可以采取措施逼停，当然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 “等等看。” 李威眉头微皱，他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如果是警方办案，按照规定，非紧急情况下必须有人现场拍摄留证。 灰色轿车被逼停，车门两侧都有警员，正在用力敲打车门，其中一个人直接上了脚，虽然听不到，但是从对方的口型，应该是在骂人。 警员的人数占优，明显控制住局势，但是并没有人拿出现场录制设备，索性先看看，这里还是红山县范围，警车也是红山县公安局的牌子。 李威很想知道自己走了以后，红山县变成了什么样，一旦表露身份，那就无法看到真实的一幕。 “下车，开门，和你们说多少次了，有事县里解决。”带头的警员手里的棍子用力朝着车子上砸了几下，此时躲在车里的三个人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开门。 “队长，不开门咋办？”另外一名年轻警员小声问道，“不行直接砸玻璃吧。” “妈的，就他妈欠揍，给他们惯的，弄回去直接关他半年就都老实了。”红山县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队长陈龙嘴里骂着，一脸的不耐烦，看了一眼躲在车里的三个人，他拿出手机打给高远镇镇长陈兴，也是他的堂哥。 “还是那三个，这次要去市里告，让我半路拦下了，现在人躲在车里，你们那赶紧派人过来弄回去，好好教育一下。” “这三个犊子，我立刻让人过去，位置发给我。”电话那头，镇长陈兴也发了火，已经不是一次了，一开始还能劝劝，但是几次三番的告状，逐渐也失去耐心，这样去县里上访告状，对于高远镇也有影响，至少会给县领导留下极坏的印象，各镇的上访率和解决上访问题也成为考核乡镇领导的一项指标，所以都想着法的避免有人去上访，更加不允许有人越级上访。 陈龙快速发了个定位过去，也是巧了，高远镇派出所所长董阳就在附近，他接到镇长陈兴的电话之后，立刻开车赶了过来。 “董阳，怎么是他。” 高远镇派出所所长董阳的车子从前面的路口开出来，他下车之后直接奔着灰色轿车过去。 毕竟刚刚才见过面，牛大庆是高远镇派出所副所长，这事又和所长董阳扯上了关系，看来高远镇真的不简单。 董阳的注意力都在灰色轿车里的三个人身上，都是高远镇的，算是镇政府上访常客，没事就往县信访局和县纪委跑，他带着人从县里接回来多少次，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赶紧开门，别等老子抓你们。” 董阳在徐成面前毕恭毕敬，此刻完全不同，从陈龙手里接过棍子连续砸了几下，车窗明显出现碎裂，“赶紧开门。” 灰色轿车的门最终还是打开了，车门被强行拽开，两侧提前等候的警员极其粗暴地将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没天理了，警察打人，没有活路了。” 女人从车里被拽出来直接被丢在了地上，另外两个男人奋力挣扎，不过很快被警方按住，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李威坐在车里，实在看不下去，刚刚已经是在极力的压住火气。 “下车。” 第478章 震慑 灰色轿车被警车逼停，几乎快要掉入斜坡下方，围住灰色轿车的三辆警车极其扎眼，经过的车子不敢过多停留，纷纷远离。 但是有一辆车子停在那，此时车门打开，有人从车上下来，直奔灰色轿车这边走过来。 现场的混乱随着两个人被按在地上而结束，董阳忍不住朝着其中一个男人屁股上踹了两脚，算是出气，事情闹到县里，回去之后肯定还要挨收拾！ “带回去，这次不弄你们，老子就跟你们姓。”董阳指着其中一个人嚷道。 “董所长，真是威风啊！” 这一嗓子，可是把董阳吓坏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威会在这，人都已经走了，怎么会在这冒出来了呢？ “李，李局长，我....我是在处理公事，这几个人就喜欢无故上访闹事。” “无故上访？” 李威的目光落在了被按在地上的两个人脸上，都上了年纪，衣着普通，满脸皱纹，被太阳晒得发紫的皮肤，双手满是厚茧，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农民。 在李威的眼里，这些依靠土地为生的农民思想单纯，甘愿一辈子守着土地生活，过着清贫简单的生活，现在居然成了无故上访的闹事者。 陈龙也傻了眼，他认出这位是市公安局的大领导，一时间都忘了过去打招呼。 “李....李局好。” 陈龙结结巴巴地说出来，从李威的眼神看出来，“人先放开。” 从灰色轿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被松开，这时也都看出来李威是大领导，并没有站起来，而是朝着李威这边爬过来。 “老乡，快起来。” 李威蹲下去，双手托住对方肩膀，“我哪受得起，有事起来慢慢说。” “大领导，我们实在是没法了，都活不下去了，县里来了好多次，没人管，实在没法就想去市里找说理的地方，他们拦着不让我们去。” 这句话说完，在场的这些警员脸色瞬间都变了，虽然是按照领导的命令做事，其实心里都清楚，这样拦着不让村民去找说法，肯定是不允许，所以这种事只能偷偷的去做，不能大张旗鼓，当然也都明白这里面的猫腻。 “为什么拦着？” 李威转身，看向陈龙还有董阳这些人，“谁给你们的权力？他们犯了什么法？就算你们是警察，也无权强行干涉正常人的自由，无故上访闹事，好大的一个帽子，如果不是问题得不到解决，谁不愿意好好生活，又有谁愿意变成你们眼里的无故闹事者？” 看到市公安局长发火，在场的这些警员都低着头不敢吭声，陈龙偷偷发了一条消息求救，事情闹大了，确实没想到恰好被市公安局一把手李威给撞上，这一下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徐成看到消息，脑袋嗡的一下，刚刚的一丝喜悦瞬间消失，这件事自己也很难解决，那个男人一定会追查到底。 “知道了。” 徐成快速回了一条，他深吸一口气，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事情出了，那就要想办法解决。 “杨书记，是我。” “徐局，马上有个会，有什么事吗？”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看了一眼时间，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还是要开一下，有些事强调一下很有必要。 “高远镇那三个上访地，今天要去市里闹，我担心闹出事，所以让人半路拦下来，想办法劝回去。” “这是对的，尽量内部解决，有什么问题吗？”杨广文问道，对于上访问题，这样的处理方式他是认可的，最大限度在红山县解决，目的就是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原本没什么问题，但是被李威撞见了。” “李威。” 听到李威这个名字，杨广文也是头疼，上一次因为红山县新区方案的事被他搞过一次，挨了市领导的骂，他都离开红山县了，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是啊，谁都没想到，杨书记，现在怎么办？我，我心里担心，您也知道那个人不好惹。” 杨广文咬紧牙，“会议取消，让县委办主任牛勇来一下。” 牛勇是李威提拔上来的，确实有能力，这一点无可厚非，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原本杨广文想换掉他，换成自己的人，但是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这个人很不错，留在自己身边是个帮手，而且他有信心让他成为自己人。 “杨书记，您找我。”牛勇快速走进来，手里拿着文件，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会议取消了，还没来得及将文件放回去就赶到了这里。 “牛主任，市公安局的李局长回来了，他是你的老领导，对你有提携之恩，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见一面。” 牛勇眉头一皱，看向杨广文，一时间猜不透他的心思，上一次的事情闹得极其不愉快，牛勇是知道的，按理说杨广文应该不待见李书记，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见面呢？ “杨书记，我手里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 牛勇很聪明，索性用这件事搪塞一下，没有说不去，也没有说去，索性听听杨广文接下来说什么。 “工作先放下。” 杨广文深吸一口气，他是真不想面对李威，还好他现在从市监察委主任的位置上下来了，否则还真有可能找自己的麻烦，市公安局局长，只要自己不违法，他就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件事你想办法周旋一下。” 杨广文压低声音，说出了高远镇那三个人的事，还有今天被撞见的事。 牛勇明白了，眉头皱紧。 “徐局长担心应付不来，你去一趟，帮着说说好话，尽量把事情压下来，按理说，这种事咱们不应该管，毕竟是红山县的事，能帮一把还是要帮一把。” 杨广文话里有话，自己必须置身事外，不能牵扯进去，但是又没有明着说出来，他相信牛勇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牛勇点头，“杨书记，我尽力试试，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就怕做不好，有负领导信任。” 杨广文面带笑意，“事在人为，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红山县县委书记杨广文不想面对李威，索性让县委办公室主任牛勇出面，相信牛勇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牛勇离开红山县政府大楼，上了车，此时心情异常复杂。马上要见老领导李威，内心还是有一些期待，如果不是当年李书记力排众议，自己不可能当上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 提携之恩，这辈子都不敢忘，而现实是作为县委办公室主任必须和县委书记打成一片，只有这样才能在红山县的官场拥有立足之地。 杨广文的话不时萦绕在牛勇耳边，他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想要在红山县发展，那就必须按照杨广文的要求去做，这就是县委书记手里的巨大权力。 牛勇深吸一口气，很快启动车子，出问题的地方是在高远镇，牛勇还是很了解李威，他一定会去高远镇。 高远镇，紧邻四通镇，在经济方面，高远镇是红山县最好的乡镇，当地盛产水果，几乎家家种植果树，虽然土地资源贫瘠，但是凭借水果销售，日子都过得去。 “停车。” 随着李威的声音，朱武踩下刹车，车子在路旁停下，跟在后面的两辆警车也缓缓停下。 李威打开车门直接朝着右侧的荒草地里走去，前面是成排的果树林，树叶枯黄，水果外面套着的袋子上方几乎变成黑色，正是这样的一幕引起了李威注意，手指落在上面，黑色沾满指尖，隐约能闻到刺鼻的酸臭味。 这时后面灰色轿车车门打开，那三名高远镇村民也下了车，同时看向李威站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 这一大片果树林位于垃圾场下风口，夏天刮风，垃圾场烟囱里冒出的烟灰直接就落在上面，树都受不了，树上的果子虽然套了袋，还是无法幸免，这一片果树林有上百亩，损失极大。 “好好的果树林给霍霍成这样。” 女人叹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男人，小声说道：“他是市里的大领导，真的能管咱们的事吗？” “能。” 男人咬紧牙，“如果李书记都不能信，就算我们去市里告了也没用。” “是啊。” 另外一个男人点头，虽然相信李威，但是看着前面的警车，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半路遇上了李威，几个人被带回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威拿出手机，这是最好的证据，而且就摆在眼前，镇里的干部都看不到，不是他们看不到，而是不想看到。 董阳看在眼里，眉头紧锁，他快速拍了一张照片发出去，“这片果树林，立刻想办法解决一下，不是开玩笑，市里的领导已经到了镇里了。” 董阳发出消息，这时看到李威转身，他立刻放下手机，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这些是怎么造成的？” 李威从果树林里出来，看向董阳那些人，“上面的黑灰是正常形成的吗？你们也都是农民家的孩子，肯定比我清楚土地和果树对于农民意味着什么，这是他们的命根，你们呢？做了什么？不去为老百姓着想，就为了所谓的命令半路拦截，心里不觉得愧疚吗？” 在场的警员这时都低头不语，一是怕李威，人家是市局一把手，绝对的大领导，二是被训了一通，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也没办法，上面只要下命令，下面就得执行。 基层派出所自己能决定的事其实很有限， 心里这样想，但是县公安局的这几个民警谁都不敢说出来，惹恼了李威，真的要把皮给扒了。 “董所长。” 李威的话让董阳身体不由得一颤，心里暗暗嘀咕，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好不容易才解决牛大庆的事，转头就又落在了李威手的里，感觉就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难怪早上起来就眼皮一直跳。 “李，李局，您教训得对，确实心里有愧。”董阳直冒冷汗，这个时候不敢乱说话，他只能是这样应付着。 “有愧？”李威脸色一沉，盯着董阳，心里早就对他不满，派出所所长的位置很关键，看似官职不大，但是在乡镇，一个派出所所长手里的权力并不小，很多事必须他点头才能办。 “污染问题确实不归乡镇派出所管辖，但是强行拦截想解决问题的村民，就是你们的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李威看向远处，垃圾处理厂清晰可见，周围建起几米高的围墙，视线受到极大影响，但是上面高耸的烟囱里依然还在不停地向外冒着黑烟，不时有装满垃圾的车辆驶入。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道路一侧受损的果树，落满黑灰的套果袋，还有蹲在路旁叹气的三个果农，所有这一切的根源都和高远镇的大型垃圾处理厂有关联。 “李局，还是先和负责的部门协调沟通一下。”朱武小声说道，其实是在提醒李威，这不是市公安局能管的事，因为和案件无关，就算是市公安局也不能强行干预其他部门，这也算是一种忌讳。 “怎么协调？” 李威哼了一声，“从县里拖回到镇里，然后继续拖，那还是以前的老套路，查得严了就停几天，过了风声继续胡作非为。” 这确实是事实，也确实都是这么干的，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乡镇领导挨一顿臭骂，乡镇领导自然将压力落在所在村的村干部头上，一层一层地往下压，实在不行就让派出所的人去盯着，总之把人盯住，只要不继续往上闹就行，当然还有另外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给钱，用县里的维稳专项款，反正只要不继续闹，镇里和县里就都没了责任，用的也不是自己的钱，谁都不心疼。 朱武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李威说的是事实，但是真的可以强行干预吗？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李局长此时还是红山县县委书记，完全可以用雷霆手段就解决。现在明显不合适。 朱武皱起眉头，以李局长的个性，天知道他会怎么做！ 第479章 应付 李威注定了就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干部，本质上他就和那些从基层上来的干部不一样，从他离开部队来到红山县的那一刻初衷就是为了能为老百姓办点实事。 “董所长，麻烦你一件事，把高远镇政府的领导都请到这来，县里部门的领导也一样都请来，既然是要解决问题，那就都别藏着掖着，今天就把事情解决了。” 董阳不敢说不行，只能是答应，此刻愁眉苦脸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只能上了警车，警车缓缓开走，在车上立刻联系垃圾焚烧厂的老总。 “要出事，赶紧关了，想办法清理干净。”董阳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 “董所，能出什么大事啊？又有人去上访告状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完全不在乎，“老子不怕，让他们随便告。” “这次不一样，县里兜不住，有人要多管闲事。” “谁啊？他妈的，找死啊！” “李威。” 董阳说出李威的名字，电话那头的人立刻闭嘴，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李威。 “别废话了，赶紧行动。” “好吧。” 垃圾焚烧厂，一人拿出钥匙，打开内侧的门，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进去，里面还有一个大型设备，目前处于关闭状态。随着电源打开，大型设备发出响声，上面的风扇开始转动。 “行了。” 手里拿着钥匙的人抬头向上看去，这是专门除尘净化用的，通过水转化成蒸汽来除掉垃圾焚烧后产生的烟尘，然后使用专业的净化材料，确实可以去除绝大部分的有害物质和烟尘，但是耗电量极大，原料也很贵，一年费用就要几百万，所以只要省去这一步，利润就可以提高几百万。 那可是一摞摞的红票子，谁会和钱过不去，肯定是想着法地节省成本。 商家逐利，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关键是从镇里到县里的关系都打通了，谁告都没用。 水在巨大的热量下变成蒸汽，蒸汽升起，上方的烟尘不断被蒸汽包裹落入下方的处理管内，水也随之变成了黑色。 董阳的车子开进了镇政府，镇派出所就在镇政府的院子里，平时经常陪着镇领导解决事情，私下里的关系都很不错，也都是酒桌上建立起的革命友谊。 “郝书记在吗？” 董阳恰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办公室人员，镇政府级别低，没有秘书，但是领导身边会放一个办公室人员，身份等于是秘书。 “董所，郝书记在办公室。” 董阳点头，他快速上楼，一直往里走，敲开了高远镇书记郝德清办公室的门。 “郝书记。” 董阳快步走入，郝德清正在喝茶，他有喝茶的习惯，面前放着报纸，显得极其悠闲。 “董所，坐，喝茶，慢慢聊。” “哪还有心思，垃圾场又出事了，有人越级上访，县里给拦下了，我去接人，结果让市公安局局长李威给撞见了，现在要把县里部门的领导都找来解决问题。” 董阳说完，还是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确实渴了，刚刚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郝德清听完哼了一声，“这是好事啊，我们正好一直没有好办法解决，既然他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就交给他好了，咱们镇的垃圾焚烧厂可是省环保部下属项目，市里都没权力管，他一个公安局局长，管得了吗？” “郝书记，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李威是谁，您比我更清楚，可是扳倒周波的大人物。” 郝德清咬紧牙，虽然周波倒了，但是过去的那些亲信大部分还都在，郝德请就是周波的人，所以对李威难免带有一点恨意，当然不可能和这个人正面发生任何冲突，毕竟周波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 郝德清起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慌什么，那边安排了吗？” “通知了。” 董阳点头，虽然没有具体说出来，但是两个人都懂里面的含义，垃圾焚烧厂是关键。 “那就行了，先拖一拖，面子是要给，但是怎么给，我们说了算。” 镇长不在，郝德清一点都不急，先是喊了镇里的副书记商量了一下，说辞必须一致。 另外一边，县纪委和县环保局也都接到了李威的电话，原则上一样，立刻到高远镇的垃圾焚烧厂解决问题。 红山县纪委书记段平眉头紧锁，高远镇垃圾焚烧厂上访不断，县纪委这边来过很多次。按照纪检委工作要求，有上访案件就必须回复，及时调查处理，县纪委也是多次联系高远镇政府领导谈话，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但是迟迟没有解决。 “段书记，这件事可不好办，太棘手，如果一开始就强行拦着不让建起来，那还能说得过去，现在项目已经开始运行，投资了那么多钱进去，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县纪委办公室，几个人聚在一起，同样没有立刻赶过去，套路上和高远镇政府那边差不多，这种情况下不能急，一是先商量对策，二是留给垃圾焚烧场一点时间。 其实懂得都懂。 段平也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一时都拿不定主意。 电话打过来，去肯定是要去，李威在电话里不是以个人名义，而是以上访村民的名义要求县纪委介入，这也是他聪明的一面。 到了现场如何处理？高远镇超大型垃圾焚烧厂，县纪委派人过去调查过，确实存在一定程度的污染，在协调的过程中，垃圾场负责方拿出了检测报告，省一级权威机构的数据检测，证实垃圾焚烧出现的黑灰对人的皮肤呼吸道并不构成直接影响，也就是说不会对身体造成直接影响。 “算了，还是先过去。”段平起身，其他人过去，他不放心，索性还是自己亲自过去，毕竟有过去的关系在里面，还是能留几分薄面。 高远镇垃圾焚烧厂大门口，牛勇的车子停下，他快速下了车，“李书记。” 李威转身，看到了牛勇，“杨广文呢？” “杨书记不知情，我也是听人说的，知道老领导来了，立刻就赶过来了。” 李威点头，他对牛勇一直都很看好，在红山县年轻干部里算是不错的，这也是当初提拔他上来的重要原因，只有把这些有能力有想法的年轻干部提上来，才有可能彻底改变红山县官场的旧风气。 红山县是个大染缸，自己来红山县，杨广文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是红山县的一把手，只是通过这一件小事就能看出来，牛勇和以前不一样了。 人的变化完全是因为内心的想法，一旦为了上位而低头，那就无法再做自己。 人性如此，牛勇当然也一样。 李威只是笑了一下，看破不说破，不过还是有心提醒牛勇几句，毕竟是自己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不想看着他以后犯错。 随波逐流不仅仅是缺乏逆流而上的勇气，更多是因为那样更加的安逸。 “李书记放心，您的教诲，我是一天都不敢忘。”牛勇深吸一口气，对李威是感激加敬佩，而刚刚的提醒，他当然明白，老领导这是看出来了，没有直接说破，已经是给自己留了面子。 “杨广文让你来做说客来了，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我。”李威笑着说道，“我答应了村民解决这件事，如果事情不能得到彻底解决，那就是失信于民，这是很可怕的。” “是，是，是，领导说得对，古人就曾说过，老百姓是水，当官的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威点头，牛勇能领会到这个层面，确实让他还是很欣慰，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大铁门，门上贴着四个红色大字，闲人免进。 这是最可笑的警示语，而且很多地方都有，他一直想不通，闲人到底指的是什么人？ “什么工作效率！” 时间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 这里距离高远镇政府开车不过十几分钟，看到李威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朱武连忙说道：“李局，应该快了，镇里事情也多，可能董所长没找到人。” “民生是大事，任何事都没有老百姓的生计更重要。” “是，是，是。” 朱武连连点头，余光看了一眼李威，能够理解，毕竟领导过去在红山县当过县委书记，现在虽然做了市公安局的局长，难免身上还有过去的一些影子，而且对红山县肯定是有感情的。 终于县纪委的车子出现，看到站在大门口的李威几个人，段平示意车速加快，感觉就像是急匆匆赶过来的样子。 “李局，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开完会，立刻就赶过来了。”段平满脸带笑，在这位老领导面前，还是表现出应该有的尊重。 “好饭不怕晚，其他人还没到。” 这时李威的电话响了，县环卫局的领导，在电话里表达歉意，对方有事无法赶过来，派了下面的人过来。 “高远镇垃圾焚烧厂，我想知道县环卫局的态度。” “一切按原则办，只要存在环境卫生问题，立刻要求整改，绝不姑息。” 县环卫局的领导当场表态，这些话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几乎就是张口就来。 整改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官场的热门词，不管犯的是大错还是小错，似乎只要整改就能解决问题。 “好吧，我就在这等，让我看看你们的原则和态度。” 李威挂了电话，这时车子也陆续赶到，高远镇书记郝德清下了车直奔李威过来，极力地表达自己对曾经的县委老领导崇敬之词。 “既然都来了，那就直接解决问题。” 李威不想再浪费时间，而且也看明白了，都在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过去的关系，相信想调动这些人到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远镇垃圾焚烧厂大门紧闭，门口站着几个人，此时就像是盯贼一样看向外面。 “门打开。” 派出所所长董阳上前，“市里来的大领导，你们领导呢？” “是市里的领导啊，还以为是闹事的呢！” 门口站着的是垃圾焚烧厂的小领导，出面来解决问题，立刻让人打开垃圾焚烧厂的大门。 “各位领导，请，我们是省重点模范企业，还上过新闻，通过焚烧发电彻底解决生活垃圾污染问题，而且是全方位净化，采用的是国际认可的循环式降解净化技术，在这方面获得过国家专利。” 李威停下，他不想听这些虚的，话说得再好，但是事实才能说明一切，“既然是国际认可的循环式降解净化技术，为什么过来的途中发现大量黑灰？那不是普通的灰尘，对树木和土壤造成严重危害，还有距离附近的村子那么近，对百姓的生活是否造成影响？” “这位是？” 他看出李威是个带头的，来头不小，心里没底，肯定不是县环卫局的，那很有可能是市里的。 “这位是市公安局的李局长。” “公安局。” 听到是公安局，刚刚讲解的小领导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很快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不太妥当，口水一下子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李....李局，您...听我解...解释。” 他被口水呛到，有点难受，连忙喝了一口水，“前阵子净化设备出现一点小故障，立刻和省里的技术人员联系，进行了紧急维修，但是焚烧设备不能停，懂的人都懂，焚烧炉连着电力转化设备，一旦突然停了，对设备会造成极大损坏，这些都是国家资产，而且全县一天的生活垃圾也必须处理，否则只能堆在附近，那造成的污染会更大，目前净化设备已经维修完成，绝对不存在污染问题，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而且也愿意接受监督调查。” 净化设备确实启动了，李威抬头，看到上面烟囱里冒出的烟，从原来的黑色变成了灰色，很淡的那种，看了一眼垃圾焚烧厂的负责人，心里大致明白了，这个时候用上了，但是自己一走，缺乏监管之后，还是会恢复原样。 “领导，别听他们的，一开始确实没什么味也没有灰，突然有一天开始冒黑烟，呛得人喘不过气。这事已经一年多了，白天晚上都不敢开窗户，好几个人住进了医院，我们也是实在没法了才去告。” 带头的村民说完，董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是没办法，有李威在场，无法阻止。 听了垃圾焚烧厂负责人的说辞，高远镇的三个村民气得肺子都快炸了。 垃圾焚烧厂问题存在很长时间，根本不是他说的最近才出现，这些人的态度更是嚣张，当时附近的村民过来要说法，就是他指着村民的鼻子骂，还说让他们去告，谁来都没用。 “哪有那么久！” 垃圾焚烧厂负责人转过身，面对村民脸色顿时一沉，“孙老三，说话要有证据，你四处上访的事还没找你算账，最好给我闭嘴。” 第480章 强占 这一切李威都看在眼里，垃圾焚烧厂负责人意识到刚刚的语气不太好，关键是有李威在场，他也怕把事情闹大，连忙说道：“有事咱们解决事情，保证全力配合。” 环境问题确实不在市公安局的管辖范围，派出所也只能是维稳，避免发生冲突，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李威才会通过关系让县纪委、环保局和镇派出所的人都过来，只是这一刻居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 孙老三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位置青筋崩起，一旁的女人拉着他的胳膊，担心他和人动手。 “让领导给咱们做主就行了。” 女人说完，段平清了清嗓子，“李局，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详细调查清楚，不能听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我在这也表个态，一旦发现问题，必须整改到位，程局长正好也在，一起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 环保局一把手程立这时连连点头，“是啊，段书记说得没错，形成工作组进驻，仔细调查清楚。” 问题棘手。 程立心里很清楚，这问题没法解决，成立工作组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只怪选址的时候没有避开村子和果树林，垃圾焚烧厂的建设用地是县政府批的，又是省下属单位重点项目，这里面关系复杂，不是说停就能停的。还有一件事必须考虑，只要停超过三天，全县的垃圾就能堆成山，到时候县里的百姓肯定也会骂。 “你们来定，这件事我不参与，但是会关注结果。” 李威说完目光从段平和程立两人转移到一旁的镇干部身上，三个村干部腆着肚子，级别和肚子大小成正比，平时应该吃了不少的好油水。 “一定配合调查组解决。” 镇书记也连忙表态，刚刚李威说得很清楚，他不会参与这件事，但是会关注结果，其实是在侧面地警告这些人，别想搞一些形式主义糊弄过去。 “朱队，今天就留在镇里，市领导多次强调，各局领导要多下基层了解情况。镇派出所包括辅警都叫过来，见见面，聊聊天。” 朱武很意外，市局那边工作很忙，王文举一直没找到人，还有其他的事没有彻底解决，李局原本是要立刻赶回市里处理事情，怎么突然要留下？难道就因为路上遇到的这三个上访村民？ 很明显不是，村民上访的事已经交给县纪委、环保局和镇政府同垃圾焚烧厂协调解决，相信这一次不会雷声大雨点小，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这让朱武完全想不通。 “好的，李局。” 朱武点头，转身看向董阳，“董所长，你来安排一下，按李局长的要求执行。” “好，好。” 高远镇垃圾焚烧厂的情况大致已经了解，想立刻解决很难，目前能做的就是关注这件事，想办法施加压力，此刻垃圾焚烧厂烟囱里冒出的烟明显和之前不一样，既然是省属的大项目，必然会考虑到环保这一块，只是有人没有按照规定运行。 李威选择留下，一是了解一下基层派出所的情况，二是想再见见牛大庆。 牛大庆的被抓和释放都太突然，今天的见面，牛大庆眼神闪避，明显是心里有话但是在县公安局局长徐成面前无法说出来。问题出了，如果不及时解决，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 董阳不敢耽误，立刻安排下去，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除了正在执行任务的，剩下的立刻回派出所，这件事也立刻向县公安局局长徐成汇报。 牛大庆同样接到了通知，他刚洗完澡，看着手机群里通知，他叹了一口气，听了妻子的讲述，他才知道李局长是特意赶到红山县，就是为了救他而来，事实证明起到作用，否则牛大庆不可能被放出来。 想到自己今天在李局面前撒谎，牛大庆内心百感交集。 妻子拿来换洗的衣服，看到男人坐在那愣神，忍不住问道，“大庆，想什么呢？” “李局要去派出所，让所有人过去。” “你为啥不说啊，李局长是好领导，董阳干了那么多坏事，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再想想表舅那些人，你这心里能过得去吗？” 牛大庆眉头皱紧，他就是因为替那些人出头才会被抓，董阳县里有关系，高远镇矿区到底涉及了多少人，被抓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这件事，而且越想越怕。 “让我再想想。” 牛大庆是有血性的人，否则一开始也不会因为替那些矿工出头得罪矿场的人和所长董阳。局长李威来了高远镇，看似有了主心骨，但是被抓的经历，还有县公安局局长亲自替董阳出面，都让牛大庆心头发紧。他担心的是妻子还有孩子，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高远镇矿区，几十名矿工聚集，嘴里嚷嚷着朝着矿区大厅靠近，很快从里面冲出来十几个手持砍刀棍棒的年轻人。 从里面冲出来的这些人穿的都是黑色短袖、平头、脖子和胳膊上满是文身，虽然人数比矿工少，但是手里拎着家伙，恶狠狠地盯着靠近的矿工，靠近的矿场工人只能停下，不敢轻易靠近。 “立刻滚蛋。” 带头的小平头脸上有一道疤，看着就凶，也是狠角色，他举起手里的砍刀，“再敢到这闹事，腿都他妈砍了。” “矿区是刘老板的，凭啥你们给占了，把刘老板放出来。” “对，把人放了。” 高远镇矿区不算大，至少和四通镇矿区无法比，但是只要是矿就是不动的红票子，机器随便那么一挖，挖出来的都是钱，难免会被人惦记上。 高远镇矿场承包人姓刘，脸上麻子多，外号刘麻子，当地人，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他和上一任镇书记关系好，当时顺利拿下矿场五年经营权，当然按照合同利润要分一部分给镇里，随着镇里换了新书记，事情也跟着发生变化。 差不多是半年前矿场突然闯入一群人，声称矿场是他们的，还拿出一份和镇里重签的合同，然后强行将矿场承包人和矿工赶走，直接占了矿场。 刘麻子哪能吃这个亏，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立刻报警，镇派出所只是拍了照，简单了解一下就走了，这种事根本没法管，于是他带着矿工去找镇政府，郝德清也只是打哈哈，这里面的事他比谁都清楚，强占矿场的是县委副书记赵涛的小舅子。 赵涛虽然平时不争不抢，看似远离红山县权力中心，但是影响力不小，而且再过几年就退了，必须趁着自己还有权多弄点好处，私下里知会了郝德清。 刘麻子只能去县里告，县里那边只是让填表回去等消息，一等就是大半个月，一点信没有，连续去了几次也没用，中途还被强占矿场的人拦住打过一次，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牛大庆和刘麻子有亲戚，刘麻子是他的表舅，看到表舅被欺负成那样，他也气不过，于是开着警车带着派出所的民警过去，强占矿区的那些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私下里联系了所长董阳，一个电话就把人都给弄了回去。 因为这件事，牛大庆得罪了人，很快就被县纪委副书记带领的调查组带走。 这里面的黑暗，言语根本无法说清，只有亲身经历过的牛大庆清楚，如果不是李威出面，他还会继续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矿区大厅，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跪在地上，脑袋被硬生生的按在茶几上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嘴里叼着烟，一脸的不屑，烟头靠近，直接落在男人脸上。 痛楚让刘麻子挣扎，但是被人死死按住，根本不能动。 “刘老板，何必呢，反正你也快到期了，把字签了，按个手印，拿钱走人，这样对谁都好。” “矿场我有股份，那些矿工跟着我干了几年，当初答应分给他们股份，我有优先续约权，矿场不可能给你们。”刘麻子虽然被抓，还是不肯低头。 “妈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时站在一侧的年轻人上前，抓住刘麻子的头发，顺势将手里的绳子勒住他的脖子，然后用力向后拉，很快刘麻子脸色铁青，眼珠子向上翻。 “差不多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下令，后面的年轻人这才放开，跪在地上的男人不停地咳嗽，双手捂住脖子，表情极其痛苦，刚刚的一瞬间，体验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些人真的是无法无天，不仅是强占还在合同期内的矿场，还在这里动用私刑，强逼刘麻子签字转让矿区经营权。 “何必呢，你不亏，钱给得不少，那些穷棒子，你管他们干什么。” “做人得讲诚信。” 他喘了几口气，瞪着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矿场是我的，还有半年合同，合同期限没到，你们就是强抢。” “没错，就强抢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报警？实话告诉你，县公安局局长是我哥们，他一句话，镇派出所的那些人跟狗一样，敢来吗？” “我不信没有王法。”他咬紧牙，如果不是镇书记被调走，不可能受这样的气，而且他也知道对方和县领导的特殊关系。 “老子就是王法，让他签字，按手印。” 眼看着矿区的刘老板不签，索性来硬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确实背景硬，否则也不敢直接这么干，这位刘老板也不简单，否则也不可能拿下高远镇矿场承包权，但是和自己比还差很多。 “放开我。” 跪在地上的男人，右手被按住，他咬紧牙，用尽浑身力气，笔靠近签字的位置，就是不肯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突然朝着按住右手的家伙一头撞去，恰好撞到关键位置，顿时惨叫一声，手捂住中间向后退去。 “妈的。”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顿时恼了，耐心早就没了，抓起桌子上的红酒瓶，猛地朝着男人头上砸去。 这一下力气极大，愤怒让他早已忘记这样做的后果，红酒瓶直接碎掉，被击中的男人身体挺了一下，双眼发直，血瞬间从鼻子和嘴里涌出，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起来，别装死。” 手下用力踹了两脚，倒在地上的刘老板一动不动，他弯身下去，用手一摸，顿时吓坏了。 “他，他死了。”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只是想强行霸占矿区捞钱，没想到会把人给弄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此时也是心头一紧，刚刚下手确实重了点，看着倒在地上的刘麻子，大厅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他愣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放下手里剩下的一小截酒瓶，面露凶狠，“这件事谁他妈说出去，后果自己想，等晚上把尸体丢矿坑里埋了，如果有人问，都知道该怎么说吧？” “放心吧，田哥，都听到没有？” 大厅里的几个人同时点头，都是田斌的心腹，平时跟着他吃香喝辣欺负人，坏事都没少干。 田斌懂得用人，他拉开茶几一侧的抽屉，从里面抓出几沓红票子丢在茶几上，“你们分了，后面还有更多。” “谢田总。” 田斌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又点了一根烟，余光看向倒在地上的尸体，他深吸一口气，刚刚确实很慌，但是很快冷静下来，只要这些人闭嘴，尸体丢进矿坑里埋了，那就能没事。 外面下起了大雨，聚集的矿工也只能离开，一个小时后，两个人拖着一个沉重的塑料袋从矿场大厅出来，两个人拖着都有些吃力，塑料袋一侧露了洞，随着拖拽，一只手从洞里露出。 “我草。” 这一幕不管是谁看到了，都得吓一跳，几乎同时一声惊雷落下。 “别墨迹了，找个最近的坑丢了，完事。” 矿场附近挖出很多矿坑，雨还在不停的下，两个人拖着装尸体的袋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发现下面有大坑，根本没管那么多，合力将尸体丢下去。 “嘴巴严点，田总如果问，就说丢到后面废弃矿坑里了，反正这地方也没人来，肯定没事。” “行，走，走。”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一夜，丢弃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矿坑，山上流水冲击出来的走水沟，沟很深，聚集的水流从山顶流下，塑料袋包裹的尸体随着水流朝着走水沟的下方而去。 第481章 命案 白色闪电划破夜空，高远镇矿山一侧的走水沟内，巨大白色袋子随着水流缓缓而下，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肯定会被吓个半死，袋子破开的地方，一只人的胳膊露了出来。 高远镇派出所会议室，十几名警员整整齐齐坐好，脚步声接近，董阳和派出所指导员孙鹏陪着李威和朱武朝着会议室走来。 “这场及时雨就是专门为了迎接李局长。”董阳极力讨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居然把这场雨也落在这位顶头上级身上，因为干旱，地里的庄稼确实缺雨，对于农户，确实是好事。 “龙王也想巴结我？” 李威的回应让一旁的朱武忍不住笑了出来，董阳一脸的尴尬，不过还是厚着脸皮说道：“是给李局面子，不是巴结。” “好吧，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了。” 李威笑着走入，会议室内的民警纷纷起身，作为乡镇派出所警员，能够见到市公安局一把手的机会不多，尤其是这样近距离接触，心里都明白，一旦被李局看中，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直接调到市公安局，不仅是工资提升，面临的机会肯定也更多。 “都坐吧。” 李威快速扫视，目光落在了副所长牛大庆脸上，“这次来就是看看你们，我知道基层工作很辛苦，也很复杂，每天需要处理各种矛盾纠纷，但是一定要记住，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的职责。当百姓找到我们的时候，是对我们的信任，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辜负这份信任，举起法律的公平正义去解决问题。” “好。”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所长董阳一直在准备着鼓掌，连忙见缝插针，率先拍手。 会议室里掌声雷动，显得极其热情。 “好，好了。” 李威摆手，“今天来不是听我说，是听你们说，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出来，不要怕，不要把上级领导当成是老虎猛兽，领导是专门为你们解决问题的。” “李局说得太好了，让人感动又激动。”董阳起身，努力眨巴着眼睛，可惜没能挤出眼泪，“同志们，有什么想说的，一定要和领导说，相信领导也会酌情解决。” 按照李威的要求，这次是一对一的谈话，并没有去董阳的办公室，索性就在会议室。 “其他人先出去，孙哥，你先来。” 孙鹏点头，他主管政治思想工作，在派出所年纪也最大，先从他这里谈话确实也合适，其他人陆续走出。 李威只是走个形式，他真正想谈的人是牛大庆，简单问了几句，孙鹏起身离开。 “孙哥，问啥了？” “走个形式，还能问啥。” 董阳听完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牛大庆脸上，还是有点不放心，“大庆，县公安局的领导刚刚也问过你的情况，对你很认可。” 这句话是在提醒牛大庆，县公安局的徐局长答应提拔他，而且他已经点头同意，如果再敢说出来，那就是得罪徐局，以后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明白。” 牛大庆咬了咬牙，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李局。” “大庆同志，坐。” 李威面带笑意，他这次来高远镇就是因为牛大庆的事，半路遇上了被县公安局和高远镇派出所围堵的三个村民，然后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你有一个好妻子，这是福分。” 李威看着牛大庆，“当她跪在雨里为你申冤的那一刻，很感动，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她没有，而是想尽办法帮你，说明你们的感情很不错，也说明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牛大庆低下头，李威的这番话让他想到了妻子，内心的愧意慢慢提升。他确实动过说出矿场被强占的念头，因为李局长可能是唯一能帮表舅的人，但是想到县公安局局长徐成还有矿区牵扯的其他关系，他的内心再一次陷入挣扎。 “感谢领导。” 牛大庆还是没有鼓起勇气，那是他看清楚了官场的黑暗，越是看清楚就越是怕，高远镇矿场能够被强占，必然是官商勾结，里面必然有利益关系。 “有什么想说的吗？” 面对牛大庆，李威没有问，而是想让他自己说出来。 “没有。”牛大庆摇头，“事情都过去了。” “好吧。” 半个小时后，谈话结束，外面的雨还在下，李威索性就留在派出所的值班室，平时值班有床。 “李局，这怎么行，酒店我都订好了，在这不合适。” “合适。” 李威已经躺下了，“下基层住酒店才是不合适，既然是感受基层，那就要真实，今晚就在这住。” 董阳一脸无奈，他知道这位局长的脾气，只能是按照他说的办，让人把干净的行李拿过来，认真铺好，局长不走，他也得陪着。 第二天天刚亮，报警电话打了进来，声音很急，“死人了，淹死人了，东山后沟。” 东山后沟，就是矿区的下面，早上有人上山看地发现了沟里的白色袋子，以为是好东西，下到沟里看到有手从里面露出来，吓得连忙报警，但是并没有说清楚，只是说淹死人了。 如果是刑事命案，不归派出所，而是县公安局专门复杂命案侦破部门，如果是淹死的，派出所可以直接处理。 “董所，东山后沟淹死个人，刚接到报警。” 董阳嘴里打着哈欠，昨晚睡得很差，“谁跑后沟干啥去了，绝对有病。” “还是得去看看，如果是淹死，直接通知家属弄走就行了。” 董阳起身，“等会，我请示一下领导。” 董阳此时还不知道后沟发现的尸体是矿场的承包人刘麻子，他一心想在李威面前表现，这是个机会，高远镇的情况自己很了解，这种淹死人的案子也容易解决，想到这里他快速朝着昨晚李威睡觉的办公室走去，恰好李威从里面出来了。 “李局，东山后沟发现尸体，需要立刻出警。” “尸体！” 李威听完不由得眉头一皱，“正好朱队在这，立刻过去。” 朱武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专门负责命案侦破，在这方面经验也是丰富，几个人快速上了警车，算上值班派出所民警，两辆警车直奔东山后沟而去。 这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报案人还在那等着，看到警车立刻迎了过来。 警车停下，董阳认得对方，“二叔，你报的警啊？尸体在哪呢？” “就在沟里，太吓人了。” “行，我们处理了，上车，一会简单做个笔录。” 车子又开出去十米，下面是水沟，警车没法下去，只能停在这，李威快速下车，董阳打开雨伞紧紧跟上去，“李局，慢点，别淋了雨。” 李威从斜坡上下来，顺着水沟向上走，当他看到白色袋子的那一瞬间，立刻意识到这不是普通案件。 “朱队，过去看看，其他人退后。” 因为昨晚的大雨，水沟里的水已经没过膝盖，现场的环境都被雨水破坏。 朱武举着雨伞靠近，看到白色袋子一侧破损的位置露出的一只手，已经泡的发白，根据他的经验，尸体是从水沟上游冲下来的，泡在水里的时间至少在七八个小时以上，尸体被塞进白色包装袋里，很明显是有人杀人之后抛尸，尸体被雨水冲到这里。 这个逻辑说得通，朱武抬头朝着水沟上方看去，很快转身走回来，“李局，死者男性，死亡时间在七八个小时以上，尸体被塞进白色大包装袋里，存在抛尸可能，抛尸位置应该是在这条水沟的上面。” 李威点头，他相信朱武的判断，“董所，从这条路向上走，是什么地方？” “这..........” 董阳这时才意识到要出事，他以为是淹死的，没想到尸体是被塞进袋子里，肯定是命案，这上面就是矿场区，想到这里，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些人搞出来的吧。 “说！” 李威脸色一沉，董阳这个时候的犹豫让他不满，同样说明上面肯定有问题。 “是高远镇矿区。” “矿区，那就是有人。”李威看了一眼董阳，从他的表情变化看出问题，“立刻通知县公安局，尸体送到镇派出所，我要第一时间知道死者的身份还有死亡原因，董所长，麻烦你带路，去矿区看看。” “李局，下雨了，路不好走。”董阳这时冷汗瞬间下来了，矿区的事他心里清楚，最近闹得很凶。后来的这伙人来头大，而且和镇里重新弄了一份合同，就是要接手矿区，前面的承包人不同意，双方矛盾极大。 李威直接朝着右侧上方走去，完全不顾高远镇派出所所长董阳的善意提醒，没办法，董阳只能快速跟上，朱武拿着手机跟在李威身后。 “高远镇后山水沟发现白色包装袋内有尸体，抛尸的可能性极大，立刻派警员过来，尸体送到镇派出所，尸体身份和死亡原因第一时间汇报，李局目前就在案发现场。” “好，好的，朱队，明白。” 红山县公安局，徐成很快知晓了这件事，他是县公安局一把局长，昨晚和董阳通过电话，原本想今天人肯定得走了，那样就能都松一口气，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冒出了人命案。 “出警，我亲自过去。” 徐成喊了人，对这起命案相当重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王明，原本是副队长，徐成来了之后提拔了一个副局长，各队的队长也进行了调动。 道理很简单，领导都喜欢折腾，尤其是人事方面的调动，每次调动都能带来实际的好处。 “后山水沟，那不是矿区下面吗？这么大的雨，不可能有人夜里上山。” 王明看向局长徐成，“徐局，肯定是抛尸，但是下这么大雨，现场完全破坏，这案子不好破。” 徐成阴沉着脸，他不在乎案子，想到要面对李威，比侦破命案更难受。“市局的李局长在现场，还有个刑侦大队长，王队，这是给你的机会。” “朱大队！” 王明认得朱武，知道他在破案方面很厉害，听到市局一把手李局长也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只有破命案才能提升自己的业绩和影响力，也是向上走的资本。 “是。” 徐成不想说话，警车从县里出发直奔高远镇后山发现尸体的地方，此时李威带着朱武和董阳已经到了矿区附近，因为下雨，整个矿区都处于暂时状态，此时里面的人还在呼呼大睡。 李威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走过去的地方留下几排脚印，脚印很快被雨水填满。 “这场雨虽然会破坏案发现场，但是同样可以留下线索，留意地上的脚印。” 朱武点头，“没错，雨是下午四点多下的，当时天还亮着，这里又有矿区，不可能有人胆大到白天去抛尸，我大致估量了一下，死者男性，体重在一百四十斤左右，没有运输设备，一个人很难将尸体弄到这。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猜测，死者就是在矿区附近遇害，然后尸体塞进白色包装袋里丢掉，那个白色包装袋就是证据，上面印了字，写的就是高远矿区专用。” 朱武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说出来，一直到了矿场，看到矿场一侧堆满了同类型的白色袋子，袋子里装得满满的，这起命案想侦破并不难，能够从矿区拿走袋子，必然和这里存在着某种关联。 “朱队，会不会是提前从这里偷走袋子，目的就是转移视线？”董阳连忙说道，他不想让注意力落在矿区上面，但是自己提出的假设又似乎站不住脚。 “不排除这种可能。” 朱武点头，“破案本来就是提出各种假设，然后逐步排除的过程，等到所有证据和线索和其中一种假设吻合，那个时候离真相就不远了。” 红山县公安局警车赶到，这时雨几乎停了，看着被拖上来装着尸体的白色袋子，徐成眉头紧锁，偏偏这个时候出事，真是晦气。 他指挥人将尸体从水沟里弄出来，这时县公安局的专用设备对准尸体进行拍摄，白色袋子缓缓剪开，里面的尸体彻底露出来，随着警员的手用力，尸体的脸转到上方，这时都看到了尸体的脸。 “刘，刘麻子，怎么是他啊！” 第482章 刘麻子之死 当尸体从白色袋子里露出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尸体的脸上，都想知道死者的身份，虽然经过雨水的浸泡尸体出现了肿胀，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死的是高远镇的风云人物刘启龙，外号刘麻子。 不敢相信这样的大人物会被弄死，还被人给塞进白色袋子里，最后丢入后山走水沟。 尸体脑袋的正上方位置皮肤裂开，经过雨水的冲洗，血已经完全冲洗干净，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而且有一小部分塌陷。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被凶器重重击中头部造成的，再加上丢尸，凶杀案无疑。 “徐局，是刘启龙，高远镇矿场承包人，最近因为矿场归属的事情闹得有点凶。” 徐成一脸严肃，这件事他当然知道，刘启龙多次报警，镇派出所无法解决，县公安局这边也派人过去协调过，只是无法达成一个双方满意的条件，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李局呢？” “刚刚问了，带着董所长去矿区了。” 徐成点头，不愧是特种兵出身，这么快就锁定了矿区，“沿途取证，都看仔细点，尽可能找线索，尸体运到镇派出所。” 徐成下达命令，转身进了车，关上车门，他深吸一口气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警员在忙着抬尸体，没有人靠近他的车子。 “喂，赵书记，是我，徐成。” “徐局，我正好过去找你，听警员说你去高远镇了，什么情况？”电话那头，红山县委副书记赵涛确实到了县公安局，也是为了矿区的事，他听说最近闹得凶，而且李威还来了，担心出事，想找徐成商量一下，把双方叫到一起，尽量把事情解决了。 “出大事了。” 徐成深吸一口气，“刘启龙让人给弄死了。” “啥？” 赵涛听到徐成说出刘启龙死了，惊讶得嘴巴都无法合拢，他还想着做中间人解决事情，现在看来一切都晚了。 沉默，这一瞬间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赵涛那边终于开口，“李局是不是还在高远镇？” 赵涛的担心和徐成一样，刘启龙死了，那么矿场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了，最麻烦的是李威来了，这个时候想通过关系施压按住这件事不外传，然后内部解决已经很难。 “在。” 徐成叹了一口气，“赵书记，这事该怎么办才好？我现在是满脑子空白。” “按原则办。” 赵涛虽然平时很少参与县里的政治斗争，但是在官场多年，经历的事情多，他很快冷静下来，“一定要原则办，该查的查，剩下的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徐成刚要回话，突然右侧车窗传来响声，一只大手落在了车窗下来，这样突然的举动吓了他一跳，连忙挂了电话。 车门打开，徐成连忙下车，他看到了市公安局局长李威，还有市刑侦大队长朱武。 “李局。” 徐成从警车上下来，“我接到报案立刻就带人赶过来，太过分了，明显就是故意杀人，手段残忍，性质极其恶劣，必须抓住凶手。” 李威点头，对徐成的表态表示认可，矿场没有开门，里面似乎没人，不过并非一无所获，从矿场西侧的小门发现了两排脚印，从脚印的分布，两个人的手里应该抬着或者拖拽重物，所以脚印比正常的脚印要深一些。 当然那这只能列入怀疑，并不能作为走水沟遗尸案的证据，“刚刚没打扰到徐局吧？” 李威看着徐成，刚刚看到了，徐成一个人躲在警车里和人通话。 “没有，家里的电话，女人就是这样，一点小事也要男人来拿主意。” “正常。” 李威看着徐成，徐成刚刚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明显有几秒钟的凝固，如果一个人想的和说出来的不一致，肌肉表情就会做出调整，专用词就是面部迟疑，还有几个下意识的动作都说明他在说谎。 “矿区是什么人经营？”李威直接问到关键，他看向徐成，想知道更多信息，然后做出判断，“刚刚上去，矿区没人。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这场雨是从昨天下午四点开始下，我们上去的时候仔细看过，沿途没有发现雨后的车轮印，如果尸体是从上面被丢下，山里的水流冲到这里，那么尸体从山下运到上面靠人力很难做到，按照这样分析，凶手很有可能就在矿场。” “承包人叫刘启龙，红山县人，原来是做工程的，后来通过竞标获得矿区经营权。” “能找到他吗？”李威问道。 徐成摇头，“李局，刚刚确认，山上走水沟里发现的尸体就是刘启龙，死因是头部遭受重击，详细的情况要等法医专业的检测数据出来之后才能确认。” 红山县公安局有法医，虽然人数和设备上无法和市局相比，但是普通的命案还是可以完成检验，一旦遇到棘手的案件，那就必须向市公安局求助。 死的人是刘启龙，洪山镇矿场的承包人，这个结果确实让李威也有些意外，但是更加肯定了一点，他的死必然和矿场有关。 “尽快把矿场的人都找到，一一做笔录问话，凶手一定在里面。” “是。” 徐成点头，此刻在李威面前故意装糊涂，矿场的纷争，李局长似乎还不知情，他在犹豫要不要主动说出来，这个时候说出来肯定对自己有利，因为瞒不住。 徐成咳嗽一声，权衡之后，他决定让自己处于更有利的位置，“李局，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汇报。” “直接说。” “高远镇矿区最近出现纷争，刘启龙是原承包人，但是有新承包人介入，双方闹得很不愉快，而且发生过几次冲突，甚至闹到了县里。现在出了命案，我怀疑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徐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李威的反应，对方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李威点头，这是很关键的线索，徐成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说明他和矿区之间不存在利益关系，也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第483章 替罪羊 李威从红山县公安局局长徐成口中得知了高远镇矿区的内情。原承包人刘启龙惨死，死因极有可能和矿区纷争有关，尸体又是在矿区挨着的走水沟下游发现，情况确实很符合。 只是有一点，凶手处理尸体未免过于草率，一般都会选择远一点的地方丢尸，目的就是不被人发现或者怀疑到自己头上。 这样草率的丢尸方式反而让李威起疑，他确实没想到是因为昨天的那场大雨，丢尸的两个手下并没有将尸体丢入废弃矿坑，否则尸体很难被发现，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这件事牵扯到曾经的老伙计，红山县委副书记赵涛。 赵涛此刻正在安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的笔短成两截，赵涛属于那种喜怒不言于色的人。 这种毫无表情的样子，反而更加让人生畏。 “猪脑子，让你去解决问题，结果你把人给弄死了。那可是命案，不是打伤人那么简单，不想死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别连累我。” 赵涛的愤怒这一刻彻底体现出来，关键是对方和自己的特殊关系，一旦警方调查，无法避免会和自己联系到一起。 “知道，放心吧，我有法子。” 电话挂了，那头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口箱子，箱子是打开的，里面放满了钱。 “事你扛了，失手杀人，我找人给你作证，不会判得太重，保证让你几年就出来。”田斌说完拿起一沓丢在桌子上，钱是好东西，这玩意可以让人变成魔鬼。 “田哥，这可是杀人，不是小事。” 站在面前的年轻人目光落在箱子里面，他确实需要钱，欠了高利贷，对方放话不还钱就弄死自己，但是想到要去顶罪，还是不情愿，毕竟杀人是大罪。 “我知道。” 田斌起身，“你是我兄弟，绝对不会亏待你，钱只是一方面，我知道你弟大学毕业没工作，我和姐夫说一声，先去县政府混个脸熟，然后再安排。” 这又是一个诱惑，有了这笔钱，高利贷就能堵上，虽然扛下了杀人的罪，相信田斌一定会保自己，他背景那么强，应该有办法，而且还能安排弟弟的工作。 “田哥，我信你，你别坑我。” “放心，我从来不坑自己兄弟。” “我扛。” 田斌嘴角露出笑意，“够意思，去找个娘们，好好快活一下，把这个拿一下。” 半截红酒瓶，田斌就是用这个砸死的刘启龙，上面的指纹已经擦干净，看着自己的小弟右手拿起来，用力攥紧，这样指纹就能印到上面。 证据有了，剩下的就是统一口径，谁都不能说漏了嘴。 “田哥，都安排好了，昨晚起冲突，狼子错手把人给砸死，用的是红酒瓶子。” “钱都拿了？” “拿了。” 田斌点头，很满意，最终选择让欠高利贷的小弟替自己顶罪，他点了一根烟慢慢吐出烟圈，嘴角露出笑意，有钱能使鬼推磨，狗屁正义，法律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县公安局，法医的结果打印出来。死者刘启龙，四十五岁，男，死因证实是头部遭受重击导致颅内出血死亡，死后尸体被转移，法医检查的时候发现尸体的背后有很多摩擦伤，死亡时间在二十四小时之内。 法医的数据很重要，对于侦破案情极为关键，但是还没等法医的结果送到刑侦大队，凶手已经来投案自首了。 “叫什么名字？” “沈全。” “你要投案自首，犯什么罪了？” “杀人。” 沈全就是田斌的小弟，拿了田斌的钱，还有田斌答应把他弟弟弄到县政府上班，权衡之后，他同意了，还不上钱，还是要被那些高利贷的给弄死，还不如这样，而且他相信田斌有能力解决这件事，只要不判死刑，减刑对于有关系的人不难。 听到是杀人，做笔录的警员顿时警觉，脸色也随之一变，“杀谁了？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的事，什么原因？说清楚。” “我杀了刘启龙，就在矿区，昨天下午，他带着人去矿场闹事，闹得挺凶，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祖宗，我一时受不了，就抓起红酒瓶子给了他一下，然后他就死了。” 沈全说得极其轻松，感觉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狗，从他的眼神里也看不到任何的恐慌和悔意。 “喊一下徐局。” 徐成很快赶到，听说是走水沟杀人案的凶手来自首了，他连忙赶过来。 “徐局。” 做笔录的两个警员连忙起身，在这位县局一把手面前，表现得极其客气。 徐成点头，示意他们坐下，“你们继续问。” “当时现场只有你一个人？”警员问道。 “不是，还有几个，就我一个人动的手。” “说一下名字，警方要核实调查，沈全，杀人是大罪，自己想清楚。” 沈全哼了一声，“警察叔叔，我没那么傻，如果不是我弄死的，你觉得我会自首吗？就是为了争取个宽大处理的机会，你们警察都盯上矿区了，我也知道这事瞒不住。” “说一下当时在场人的名字。” “卷毛，大嘴还有刀子。” 这些都是外号，在警方的询问下，沈全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都是在矿区上班，其实都是田斌的手下。 徐成立刻派人过去，三个人带到县公安局，而且找到了垃圾袋里的碎红酒瓶， 三个人的说辞完全一致，都一口咬定是沈全杀人，当时特别生气，顺手抓起红酒瓶就砸下去，法医快速完成比对，红酒瓶剩余部门残留的指纹和沈全的指纹完全一致，而且在碎玻璃上发现属于刘麻子的血液和头皮组织，证实就是杀人凶器。 “案子破了。” 徐成松了一口气，这应该是红山县公安局至今为止，命案破的最快的一次。 人证、物证、凶器、指纹都能对上，再加上沈全投案自首，刘启龙被杀案也随之告破。 “徐局，要不要立刻通知李局长？” 徐成也在考虑这件事，这命案破的感觉太快了点，快的都有点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太正常。 “把详细的结案报告发给我，这件事我要亲自向李局汇报。” 第484章 牛大庆醒悟 刘启龙被人给活活打死了！ 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毕竟刘启龙在高远镇也是风云人物，有钱有关系，而且和上一任镇书记关系很铁，相信谁都不会想到最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而且刘启龙和那些为富不仁的商人不同，他做事还算仗义，对人也不错，所以矿区被抢走之后，那些矿工才会替他出头。 随着刘启龙被害的消息传出，矿工都陷入了沉默。 这是对恶势力的无奈，刘启龙这样的大人物都能被弄死，何况是普通人。 高远镇，牛大庆的家里，几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牛大庆看在眼里，心里也不舒服。 “大庆，你二表舅死得太惨了，矿让人强行占了，人还给打死了，这还有天理吗？” 刘启龙的媳妇哭着说出来，她去了高远镇，看过了刘启龙的尸体，目前尸体已经送到县里的殡仪馆冷冻，等案子结了之后再火化下葬，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喂。” “是刘启龙家属吗？” “对，是我。” “我是县公安局工作人员，现在正式通知您，刘启龙被害案已经破了，凶手主动投案自首。” “谁干的？” “沈全，矿区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具体的情况可以到县公安局再告诉你。” 刘启龙媳妇拿着电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此刻的表情难以形容，悲伤中又带着几分欣喜，毕竟杀人的凶手找到了，男人也能瞑目了。 “二舅妈，县公安局说的是沈全杀人？”牛大庆就在旁边，刚刚听了个大概。 “是。” 刘启龙媳妇点头，“县公安局的人打来的，说是凶手主动投案自首，案子结了，让我过去签字，具体的情况到了县公安局会和我说清楚。” “遭天杀地，害死我儿子，不得好死。”刘启龙的老娘七十多岁，白发人送黑发人，哭昏过去好几次。 牛大庆转身从屋里出去，他认得沈全，高远镇本来就这么大点地方，牛大庆是民警出身，后来提拔做了副所长，经常和镇里的人打交道，基本情况都了解。 沈全为人挺仗义，就是有个毛病，好赌钱，因为赌欠下不少赌债，而且都是带腿的。这是民间说法，其实就是高利贷，放钱的那些也都不是什么好人，突然听到他杀了刘启龙，牛大庆还是很意外，沈全绝对不是能杀人的那种人。 牛大庆直接上了车，通过关系找到了其中一个放贷户，外号瘌痢头，个头不大，其貌不扬，但是这几年依靠房贷赚了不少。 “牛所，稀客啊。” 瘌痢头看到牛大庆进来，笑嘻嘻地起身，桌子上放着一大摞钱，一个手下正往箱子里装，看到牛大庆进来，手上的速度明显加快，都知道他是派出所的。 “没少坑啊！” 牛大庆走过去，推开了那个人，他抓起桌子上的钱，用力摔在桌子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是什么买卖。” 瘌痢头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牛所，这年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这算是仁义的，那些急着用钱找我帮忙的，家里都是有急事，银行不给贷，借也借不来，只有我愿意帮他们，算起来，我才是好人，收一点好处费也没什么。” “没空和你扯淡，沈全欠你多少？” “清了。” 瘌痢头拿起一沓递给牛大庆，“牛所，拿去买条烟抽，一点意思。” “滚！” 牛大庆做人还是比较正直，并没有接瘌痢头的钱，这种民间借贷由来已久，就像瘌痢头说的那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种事派出所也没法管。 “什么时候清的？” “昨晚上，欠了我二十多万，一次都还了，听说他发了财，欠别人的也还了，还请了人出去玩娘们，这小子真的是发达了。” 瘌痢头此时还不知道沈全杀人的事，牛大庆眉头皱紧，这事明显有蹊跷，沈全突然一下子有钱了，还上了所有欠的高利贷，明显不正常。 这里面有事，牛大庆转身就走，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又停下，红山县复杂的局势让他担忧，但是想到表舅的无辜惨死，沈全明显就是个替罪羊，能够拿出这么一大笔钱，还能让他心甘情愿去做替罪羊的，那就只有田斌。 牛大庆的拳头用力落在方向盘上，内心的挣扎让他很痛苦，这件事如果不说出来，这辈子心里都会过不去。 ‘锄强扶弱，伸张正义，铲除罪恶，这是一个警察的职责。’ 牛大庆的脑海里这时浮现出李威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车子启动直奔县公安局而去。 红山县公安局，李威正在听徐成汇报案情，高远镇走水沟尸案告破，因为争执导致失手致人死亡。 “李局，这就是整个案情经过，目前凶手已经投案自首，命案告破。” 李威点头，放在桌子上的笔录和证据看了一遍，确实没什么问题，至少从这些证据和笔录上面完全都指向沈全，县公安局这次破案的速度确实很快，而且很规范。 “很好，辛苦徐局长还有参与的同志，案情如果没有问题，市局会对所有参与同志嘉奖，而且会上报省公安厅，为你们争取应该有的荣誉。” “感谢李局，这次能这么快侦破命案，完全是因为李局在场指挥，还有朱队长帮忙。” 徐成满脸带笑，官场里的这一套他算是吃透了，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但是任何时候都必须把领导放在第一位，功劳也要说成是领导的。 偏偏李威就不吃这一套，他刚要起身离开，牛大庆推门直接进来了。 “李，李局，徐局，刘启龙的死有问题，沈全不一定是凶手。” “胡说什么。” 徐成脸色一沉，一个派出所副所长没敲门就进来了，如果不是有李威在场，早就把他轰出去，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他乱说，案子结了，皆大欢喜。 “大庆同志，说，别怕。” 李威在场，徐成不敢说什么，他咬着牙看着牛大庆，心里暗骂，一个镇派出所副所长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牛副所长，李局让你说就说，但是你不能在这胡说、乱说。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已经破了这起命案，所有人证、物证、包括凶器上的指纹都指向沈全，人就是他杀的。” 第485章 翻案 县公安局办公室，原本事情已经解决，徐成对结果也是极其满意，这么短时间侦破命案，他这个县公安局局长脸上也有光，关键是在李威面前总算是能有个交代，事情结束，他也该走了，没想到这个时候高远镇派出所副所长牛大庆闯了进来。 徐成的脸色有些难看，脸上的肉明显跳了几下，不过语气还是努力保持平和。 牛大庆管这件事，不仅仅是因为刘启龙是他表舅这层亲戚关系，高远镇矿区的合同他见过，刘启龙目前还是矿区的合法承包人，但是就这样被强行霸占，那些人不仅抢了矿区，还赶走所有干活的工人，态度也是极其嚣张。 懂的人都懂，田斌敢这样做，背后依仗的人是谁。 这个时候他也豁出去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连话都不敢说，屁都不敢放，那样也太窝囊了。 “李局，我查到沈全欠了一大笔赌债，还借了不少高利贷，但是昨天一次性都还清了。” “这有什么，有钱了当然就还了。”徐成冷哼一声，“牛副所长，你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没错，有钱了确实应该还。但是沈全这个人，我很了解，他根本就没钱，各种债欠了好几十万，他一下子哪来的这么多钱，还了钱就去自首承认杀人。正常的逻辑，他完全可以不还，杀人，死刑的可能性极大，人死债消，这足以说明他潜意识里认定自己没事。” 牛大庆深吸一口气，说出这些，胸口的憋闷感终于有所缓和，他没有去看徐成，而是看向李威，他深知红山县的复杂关系，如果当初这个男人能在红山县多留几年，或许能彻底改变这里。 “分析得很好。” 李威笑着点头，他其实看出一些破绽。 刘启龙是在矿场被杀死，然后抛尸，沈全用红酒瓶击中死者刘启龙头部，现场的目击者也都说出了这一点，但是笔录上明显有一个地方有问题，按照当时现场的那些人说法，刘启龙当时疯了一样冲向沈全，还不停地骂他，掐他的脖子，所以沈全才会突然操起红酒瓶砸下去。 刘启龙个头在一米七以上，沈全也就在一米六五左右，两个人身高上存在一定差距，沈全如果是在被攻击的情况下抓起红酒瓶攻击，被攻击的位置应该是死者的前额附近，但是法医尸检报告上拍摄的照片和给出的位置，死者头部的伤口更接近后脑，这种情况下除非是刘启龙低着头，否则绝对不可能。 有人在说谎，而且很有可能不止一个人，那么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 李威其实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说出来，他还要具体查清楚，毕竟是命案，不是普通的案子。 沈全如果真的是拿了钱替人顶罪，案子不查清楚，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那将是对法律的藐视和不公。 “李局，法医的专业鉴定、红酒瓶嘴口位置的指纹、凶手的投案自首，现场证人的口供，难道这些还不足够吗？” 徐成觉得好笑，牛大庆说的那些都是屁话，“沈全完全可能发了一笔横财，意识到自己活不成了，担心那些债主威胁他的家人，所以才在自首前把钱都还了，这也说得过去。” “确实说得过去。” 李威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徐成，目前证据确实倾向于沈全杀人，但是发现了破绽，不可能不查。 “徐局，这案子发生在高远镇，按常理镇派出所也有协助调查的义务，让牛大庆同志进专案组。不要急着结案，毕竟是命案，图个安心，先查查那笔钱的来源，就像是你说的，发了一笔横财，总得有地方发，只要这件事弄清楚，案子依然可以结。” “是。” 徐成咬紧牙，他体会到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李威是市局一把手，他的顶头上司，这个时候必须按他说的去办。 “牛副所长，那就一起吧。” 牛大庆站在那没动，眉头皱紧，似乎还有话要说，徐成担心他说出其他不该说的事情，比如前阵子被县纪委调查无故关押的那件事，关于那件事，董阳向他汇报过，他是同意了的，所以和徐成也有关系。 “好的，徐局。” 牛大庆只能跟了上去，县公安局会议室，刑侦大队的人几乎都在，看到徐成进来，这些人忍不住的鼓掌，欢呼，命案破了，肯定是打破了凌平市命案侦破记录，按照原则，打破记录可以拿到奖金，还能记一功，这对以后升职加薪都有好处。 “鼓什么掌！” 徐成没好气地将包摔在桌子上，一旁的人连忙拉过椅子，这时会议室的欢呼声瞬间消失，都看出来一把局长生气了。 “徐局，案子破了，兄弟们都挺高兴。” 徐成坐下，“我也想让你们高兴，但是有些人不想，都别傻愣着了，刘启龙被杀案，重启调查。” “还要查？查什么啊？板上钉钉的死案了，凶手自己都投案自首了。” “是啊，徐局，确定还要查？” 徐成阴沉着脸，余光看了一眼牛大庆，“查什么问牛所，是他发现了案子有问题，市局的李局长安排的，案件要重新查，仔细查，所有的证据也都要重新核对。” 牛大庆站在那，此时脸顿时红了，就像是被人打了几个嘴巴一样，在场的都是县公安局的，自己就是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在这里没什么话语权，而且刚刚徐成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大庆，啥意思啊？整我们啊？明着来就行。” 有人直接朝着牛大庆过来，明显是上了火气，不过很快被人拉开。 “算了，算了，这是李局长的意思。” “拿鸡毛当令箭，什么时候镇派出所的副职也这么牛逼了！” 这些话听着异常刺耳，牛大庆清楚自己的处境，这时李威从门外快速走入。 “案子有问题，那就要查清楚，谁不想查，立刻提出来，正好乡镇派出所缺人，大庆直接安排。” 这一下都傻了眼，刚刚还嚷嚷的几个人连忙往后退，谁敢得罪李威啊！ 第486章 重启调查 随着李威出现，会议室内的气氛立刻随之一变，这时不再有人敢站出来质疑牛大庆。 徐成虽然心里极其不满，这时也只能是脸上陪着笑。在红山县，徐成绝对好使，但是在李威面前，他只能是低头做人。 “朱队长。” 李威冷着脸，朱武连忙起身，“我这里有几段视频，都是关于沈全的，我发到专案群里。” 朱武先发给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很快发到群里，这时在场的人都点开视频，想看看视频的内容。 沈全在和人打架，手里拎着棍子，最后被人分开，第二个视频也是沈全，手里拿着烟，没有其他内容。 这时都不理解，这样的视频能说明什么，刘启龙被杀案就是铁案，各种证据齐全，不相信还能翻案。 朱武清了清嗓子，“相信各位都看了，沈全和人打架的时候，左手拎着棍子，还有他抽烟的时候也是用左手，说明他习惯用左手，而不是右手，这是人长时间养成的习惯，不会轻易改变。”朱武说到这里停下，目光落在会议室众人脸上，这些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继续说道：“袭击致刘启龙死亡的红酒瓶，上面的指纹，根据指纹的方向确定用的是右手，按照目击证人的说法，当时刘启龙很凶，抓住沈全的脖子想要攻击他，所以沈全是在意识到危险的情况下抓起红酒瓶砸中他的脑袋，导致刘启龙死亡，正常选择肯定是左手而不是右手，这是第一点。身高，沈全比刘启龙要矮，人的身高差决定了击打的位置，我找了身高和两个人接近的警员试过很多次，事实证明一个矮个子的人根本无法做到手持红酒瓶击中死者的那个部位，很明显有人在说谎，凶手根本就不是沈全，而是另有其人。” 朱武说完，会议室里的这些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早就认定沈全就是杀人凶手，这起命案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听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朱武的分析之后，又觉得很有问题。 “李局，我说完了。” 李威点头，示意朱武可以坐下，“都听明白了？” 徐成深吸一口气，作为县公安局局长，这个时候必须表态，“李局，这里面确实有问题，凶手太狡猾，我认为刘启龙被杀案应该立刻重启调查，找出真凶。” 徐成不愧是当领导的，态度变得比任何人都快，尤其是在李威的面前，他的表态也表明了自己对李威工作上的绝对支持。 “那就辛苦各位了，牛所长是我亲自安排的，他对高远镇的情况比任何人都了解，所以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质疑声。” 在场的人这时根本不敢吭声，谁还敢啊！牛大庆现在是大局长安排的人，等于是手持尚方宝剑，讨好还来不及。 高远镇走水沟弃尸案重启，县公安局审讯室，目击证人之一郭林坐在里面，再一次被县公安局叫过来审问，他明显没了第一次的从容，一双小眼睛不停地偷偷瞄着。 “郭林，你知道做假证是违法的吗？而且罪行不轻。”朱武亲自审讯，声音洪亮，他盯着郭林的眼睛，“别以为你们串供就能让某些人脱罪，已经有人承认，现在是给你机会。” 朱武的手落在桌子上，顺势将桌子上的灯靠近郭林，直接落在他的眼睛位置。 郭林的眼睛无法睁开，身体努力地向后，“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朱武冷哼一声，“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上次你信誓旦旦说出是沈全用啤酒瓶砸死刘启龙，然后弃尸。” “对，对。” 郭林这时被灯弄得特别难受，不停的点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刚刚朱武说的细节。 “你再说谎。” 朱武靠近，怒视郭林，“我刚才说的是啤酒瓶，杀死刘启龙的凶器是红酒瓶，还有沈全是左撇子，杀他的人用的是右手，两个人的身高也不一样，这点小伎俩，真的以为能骗过我们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郭林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冒出来，他完全是按照老大田斌的话说的，目的就是让沈全去顶罪，没想到警方能查出来，他本来心里就慌，突然被朱武这样一问，身体明显在抖，牙齿碰撞不断发出响声。 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小声说道：“朱队，隔壁的黄毛扛不住了，他要交代，争取立功机会，但是要亲自和您说。”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郭林还是能听到，这步局也是提前安排好的，算是警方常用的小伎俩。 “好。” 朱武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犹豫，他走到门口，郭林猛然抬头，“朱，朱队，我也要坦白，争取，争取立功机会。” 朱武嘴角露出笑意，这一招管用了，他慢慢转身，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郭林，你要清楚，立功的机会只能是一个人拿。” “明白，杀，杀人的是田斌，不是沈全，他给了沈全一笔钱还赌债和高利贷，还答应给他弟弟安排到县政府上班。” 郭林确实扛不住了，虽然他知道说出田斌不会放过他，但是人肯定要为自己着想，田斌干了那么多坏事，他被抓进去，这辈子可能都出不来了，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 朱武松了一口气，拉了椅子坐下，刚刚的一幕都录下来了，这就是铁证。 “那你告诉我，田斌为什么要杀刘启龙？” “为了抢占高远镇的矿，那矿是刘启龙的，田斌想占，于是通过关系和镇领导重新签了一份合同，拿着新合同赶走了刘启龙，刘启龙肯定不甘心，带着人一直在闹，田老大为了惩罚他，就把他抓进矿区里，逼着他签字按手印，刘启龙不肯，惹恼了老大，然后抓起红酒瓶就砸他脑袋上，人就死了。” 郭林当时就在矿场大厅里面，看得清清楚楚，“我说的都是真的，田斌威胁我们做假证，他势力大，县里大领导是他姐夫，我们都怕他。” “县领导？” 这是一个意外收获，随着郭林说出县领导这三个字，不仅是朱武，审讯室外的徐成等人都是脸色随之一变！ 第487章 县委副书记 县公安局审讯室，随着朱武的心理攻势发挥作用，田斌的手下终于扛不住说出了真相。 杀人的是田斌，沈全只是拿了钱做替罪羊。 田斌敢堂而皇之强占高远镇矿区，就是因为他的背景不简单，县政府的大领导是他亲姐夫，镇政府的领导在他面前都要低声下气。 徐成心里清楚，一直都在装糊涂，虽然调到红山县时间不算长，但是田斌多次带着礼物主动找上门，而且直接报出了这层关系，县委副书记赵涛是他亲姐夫， 正是因为这层特殊关系，所以高远镇矿场几次冲突报案，徐成只是派人协调，其实就是做做样子。县委副书记的面子还是要给足，而且田斌也会做人，送来的礼物很有诚意。 审讯室外，李威的脸色极其严肃，“徐局长，这件事你清楚吗？” “这件事，李局，说实话，我并不清楚。” 徐成矢口否认，“毕竟我来红山县时间不算长，对一些特殊关系，确实不太了解。” “那田斌带人强占高远镇矿场的事呢？对方报过警。” 徐成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不能一问三不知，那就是等着挨骂，“领导，报警的事，我确实有一些了解，下面负责的人和我提起过，双方的冲突主要是因为矿场的归属权，而且手里都有和镇政府签署的合同，但是中间的一段时间重叠了。这属于民事纠纷，县公安局到场也只能是想办法调解。” 李威点头，徐成的这个解释还算说得通，民事纠纷更多是采用司法程序，只要不构成犯罪，县公安局就无法插手，但是问题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李威拿过对讲机，“朱队长，问清楚，田斌的姐夫是谁？” “好的，李局。” 朱武点头，他刚刚确实是在等命令，事情涉及县委领导，还是要有所考量，没有李威下令，这件事或许暂时可以放下不问。 “郭林，再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说的那位县里的大领导是谁？” 郭林摇头，“我不知道，是田斌和我们说的，他只是说县领导是他姐夫，所以在红山县能横着走，具体是谁，真的不清楚。” 朱武看向郭林，看他的眼神不像是说谎，他转过身，手按住耳机，“李局，郭林不像是在说谎，他有可能真的不知情。” “差不多了。” 命案的真凶浮出水面，沈全只是替罪羊，“还等什么，立刻抓人。” “是。” 徐成不敢耽误，亲自带着县公安局刑侦大队警员出发，上了车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车上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拿出手机快速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徐局，真的抓人吗？” 县刑侦大队长小声问道，虽然李威下了令，但是怎么做，还是要问徐成，他才是红山县公安局一把手。 “抓，不抓怎么办？” 徐成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身体向后仰，离开李威的视线范围，这种感觉太爽了，刚刚一直被他盯着，他的眼睛就像是能看穿自己的内心一样，让他感觉特别不舒服。 红山县政府，县委副书记赵涛脸色铁青，田斌的电话没人接，再一次打过去，还是没人接，“这个浑蛋，电话不接，想干什么，就知道你是个闯祸的玩意，就不应该听娘们的话。” 赵涛是二婚，二婚娶了个年轻的，男人有了地位和金钱之后，看女人的眼光也会变得不一样，但是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都找年轻漂亮的。 田斌没在矿区，此时就在县里的按摩城，沈全拿了钱替他顶罪，他认定自己没事了，好像杀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喝了不少酒，然后找了相好的，正搂着女人正在呼呼大睡，手机压在枕头下面，任凭电话响了多次，完全没听到。 徐成带着县刑侦大队去了矿区，扑了个空，但是有收获，其中一个手下知道田斌去了县里的按摩城，他里面有个相好的叫娇娇。 “回县里。” 徐成并不急，上车之后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发给县委副书记赵涛，让他自己想办法，他这边有李威盯着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田斌这次肯定完了，谁都救不了他，这一点徐成也清楚，但是依然发了那条消息出去。 田斌终于醒了，晃了晃脑袋，看着怀里的女人，他就喜欢这样丰满的，那种肉肉的感觉让他更加疯狂，枕头下传出震动，他弄开枕头，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大部分都是姐夫赵涛打来的。 “喂，姐夫。” “别叫我姐夫，你的事犯了，能逃就逃，逃不了就自己扛。” “不，不对，沈全都扛下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骗你有意思吗？你那点小儿科的东西在李威眼里屁都不是，公安局的马上就到，立刻删掉所有和我的记录。” 这才是赵涛打电话的目的，他知道自己这次保不了田斌，但是必须删除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东西，不能因为他让自己也栽进去。 “知道。” 田斌坐起来，这时女人的手朝着他摸过来，似乎对之前的事意犹未尽。 “滚。” 田斌甩开女人的手，这时完全没心情，打开手机，清除所有和赵涛之间的微信记录，然后删除好友关系，刚刚删除赵涛的联系电话，县公安局刑侦大队警员已经到了门口。 “开门。” “快点开门，田斌，知道你在里面。” 徐成背着手站在后面，娱乐城包间的门从里面锁上了，外面无法打开，除非是使用暴力手段，强行将门打开。 田斌跳下床，快速将衣服套好，然后打开窗户，这才发现窗户外面有护栏，用力推了几下，护栏无法去掉，这样根本不可能逃，他一咬牙，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跳上床，从被窝里把相好的拽了出来，女人几乎没穿衣服，突然被田斌用水果刀抵住，顿时腿就软了，不停地叫出来。 “喊，老子就喜欢你喊，弄死你。” 田斌发了狠，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抓，肯定没有活路，反正横竖都是死，索性拼一把。 第488章 挟持人质 田斌被堵住按摩城的房间里，他这时已经知道事情漏了，杀人的事被查了出来。 田斌原本就是个混子，后来靠着姐夫赵涛的关系干起了买卖，摇身一变成了老板，这时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刀尖抵住女人的脖子。 满眼的凶狠，刚刚在床上还是抵死缠绵，现在直接动了刀，随着田斌的怒吼声，女人不敢乱动。 按摩城休息房间的门被打开，县公安局抓捕人员快速冲入，看到手持水果刀挟持女人的田斌。 “田斌，你跑不掉，立刻放下武器，放了人质。” 田斌咬紧牙，“老子弄死一个就不怕弄死两个，叫你们领导和我谈，其他人退出去，否则我立刻弄死她。” “你们先退后。” “徐局，可能会有危险，田斌是亡命徒。” “我有分寸。” 徐成摆手，刚刚闯入的警员慢慢退了出去，这时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让人难以寻味，田斌搂住的女人，只剩下内衣，虽然小腹多了一些赘肉，但是多出了一种肉感的美。 “田斌，你觉得自己逃得了吗？”徐成冷哼一声看向田斌，“根本没用，我劝你放下武器主动归案，案子我审过，你也是错手杀人，绝对不会判死刑。” “无期？” 田斌冷哼一声，“我不可能去那种地方，一天都呆不下去，那不是人呆的地方，赵涛呢？让他来见我，他说过会保我，现在出事了，他去哪了？” “闭嘴！” 徐成脸色一沉，看出田斌的情绪比较激动，“嚷嚷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吗？你进去了，外面还有人能保你，多少人做梦都想有这样的关系。” 徐成怒视田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副书记赵涛打来的，徐成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去接，他也在权衡，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无论如何，赵涛始终是县委副书记，不要看他一天什么都不管，看似不争权夺利，其实这个人的心机极深，在这一点上，周波远远不如他。 过了十几秒，徐成这才按下去，“喂，是我。” “现在情况怎么样？”赵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田斌抓住没有？” “按摩城，他挟持了一名按摩女，局势暂时被我控制住，但是他不肯听我的。” “这个混球，把电话给他。” 赵涛急得心脏病都快犯了，他当然清楚田斌是什么人，这小子一旦犯浑，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更可气的是居然打着自己的幌子去高远镇，还强行霸占别人的矿区，更嚣张的是动手杀人。 徐成看向田斌，“接不接？你自己决定，田斌，你也不是小孩子，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相信你一定清楚，不需要我说出来。” 徐成说完右手抬起，电话就在他的手里，田斌挟持按摩女站在床头一侧。 “电话丢过来。” 徐成只能照做，电话丢在床上，田斌的身体慢慢向下，另外一只手抓住电话。 “我不想坐牢。” “听话，我会打通关系，里面会有人照顾你，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来，这不是难事。” “你确定没有骗我？”田斌这时也开始犹豫，他知道自己跑不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监控无处不在，就算自己能依靠人质侥幸逃离红山县，还能去哪？ 天大地大，根本没有自己容身之处。 “就冲你姐姐，我敢骗你吗？她能饶了我吗？” 田斌这时不吭声，赵涛的这番话起了作用，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听话，我保证你不会有事，前提是我不能有事。” 赵涛根本不关心田斌的死活，他现在只想着自己，这些年在红山县，从基层往上爬，做过县府办主任，在领导面前当牛做马的日子不好过，后来好不容易提拔了副县长，一当就是八年，正常早就升了，赵涛就因为上面没人，只能熬，终于熬上了县委副书记。 这是他半生的心血，绝对不能被这个混小子给毁了。 “记住你说过的话。” 田斌看向徐成，手机丢回到床上，顺势放开挟持的女人，水果刀丢在地上，“徐局，我主动投案，争取宽大处理。” “铐上。” 徐成一声令下，等候在门口的警员快速冲入，直接将田斌反手按在床上，手铐从后面铐住，然后用力从床上拎了起来。 “徐局，还是领导有本事，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红山县刑侦大队长明显是在趁机讨好徐成，而且一下子就能听出来，看似是不高明的讨好，但是往往这些当领导的就吃这一套。 “带回去，李局长还在等着。” 徐成这时看向田斌，刚刚的那句话也是在提醒他，马上就要见到李威，市局的大领导，他找人替罪就是被李威看穿的，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徐成心里也没底，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田斌被抓，从按摩城带走，刚刚死里逃生的按摩女穿好衣服，这时也被警方带走。 红山县公安局，这一次的抓捕行动，李威没有参与，这也是在考验徐成，同样是在考验红山县公安局。 李威站在警徽下，这一刻神色凝重，杜刚倒了，周波倒了，但是红山县官场似乎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这样下去也许很快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还会有新的杜刚、周波之流冒出来，这些人的手段会更加卑劣高明。 “李局，想什么呢？”朱武笑着问道。 “这官到底应该怎么做！”李威深吸一口气，“我一直认为只要是满腔热血、心有正义，凡事都站在正义的一面，不畏强权，为弱者发声就是好官。” “这没错啊。”朱武连忙说道，“历史上的好官都是这样。” “但是最终呢？他们还是无法彻底改变这一切。” 李威这时也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无法继续说下去。警笛声靠近，两辆警车呼啸而至，快速在县公安局大门前停下，从警车上推下的正是杀人犯田斌。 “还不错。” 李威微微点头，这个结果还是能令他满意，如果田斌跑了，那就说明红山县公安局已经完全无法信任。 “走吧，一起去会会这位大人物的小舅子。” 第489章 特殊关系 在审讯郭林的时候，他说出了这层特殊关系，但是没有直接说出背后县领导的名字。 在那一刻，李威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必须田斌自己亲口说出来。 田斌被推进审讯室，虽然被抓，还是一脸不愤的样子。 歪着脑袋，满脸的不屑。如果是以前，县公安局的见到他都得点头哈腰，红山县哪个不知道他田三的名号。 徐成靠近，尽量压低声音，“田斌，记住我说过的话，市局的李局长马上就到，不该说的就闭嘴。” “你也怕了！” 田斌哼了一声，歪着脑袋看着徐成。徐成也拿过他的好处，这个时候自然担心他把自己的那点事也说出去，尤其是在李威面前。 “好自为之！” 徐成咬紧牙，不想多说废话，这时隐约地听到脚步声，他立刻意识到是李威来了。毕竟也是刑侦出身，这份警觉性还是有的。 徐成用力咳嗽一声，“准备审讯。” “我亲自问问。” “李局。”徐成转身，马上换成一副笑脸，“这种事让刑侦队的办就行了，您是大领导。” “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领导。” 李威说完拉了椅子在田斌面前坐下了，徐成看在眼里，没有办法拦着，他也索性留下，至少有自己在场，田斌不会失控，关键时刻还能出声提醒。 “你叫田斌？” 田斌哼了一声，“这不废话，你们都把我抓了，肯定就知道我干了啥事，该判判。” “比你脾气臭的我见过，比你骨头硬的我也见过，但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的时候，不尿裤子的很少。”李威看着田斌，他说的是事实，就算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到了战场上，看着身边的同伴惨死，内心还是会崩溃，何况是田斌。 “吓唬我！” 田斌不以为然，“我承认是我错手打死了刘启龙，他当时就跟疯了一样，我担心他伤害到我，所以抓起红酒瓶子给了他一下，哪想到他那么不经打，一下子就倒下了。” 田斌还在为自己狡辩，这是徐成提醒他的，错手杀人和蓄意杀人动机不同，最终判刑也会有差别。 “错手杀人！” 李威脸色一沉，“不错的说辞，头部确实是人身体最坚硬的部位，但是也无法承受硬物直接攻击，一旦造成伤害将是致命，所以人在受到袭击的时候会本能的双手护住头部，就是知道头部的重要性，而你直接用红酒瓶砸向刘启龙的头部，当时没想过后果吗？” “没有。” 田斌摇头，“如果我知道后果就不会打了，让他闹好了，反正他很快就要滚蛋。” “刘启龙的合同我看过，还有几个月才到期，就算你拿到了镇政府的合同，那也是违规行为，居然强行霸占矿区，谁给你的胆子？赵涛？就算是，红山县也不是他一手遮天的地方。” 这一下在场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确实没想到这么快李威就知道了，尤其是一旁的徐成，自己已经很努力的遮掩，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其实不难，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大致情况李威都了解，逐一排除，最后只剩下赵涛符合，刚刚突然说出来，也是在诈田斌，这件事必须是他亲口说出来。 “你，你知道了！” 田斌愣住了，当两个人眼神再一次碰在一起，他连忙低头，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威的手缓缓从桌子上抬起，“我也确实没想到赵涛会做出这种事，着实让人痛心，毕竟一起共事过，你现在说出来，其实是在救他，让他不要继续深陷下去。” “我说了吗？” 田斌很快反应过来，“没错，赵涛是我姐夫，但是我干的这些事他都不清楚。我是借用他的名义私下里搞的，新来的镇领导愿意把矿区承包给我。李威，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喜欢搞事，但是这次没用。” 田斌也知道根本瞒不住，如果对方想查，通过公安局的系统很快就能排查出来，他说完这些话，余光偷偷瞄向徐成。这一刻他彻底懂了徐成的意思，自己可以出事，但是姐夫赵涛一定不能出事，那样自己就彻底没了希望。 徐成暗暗松了一口气，田斌还算聪明，既然他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自然就不会把自己的那些事说出去，因为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继续审。” 李威起身离开，田斌杀害刘启龙的案件不会再有变化，离开审讯室，朱武注意到局长李威的脸色不太好看。 “李局，案子破了，田斌的胆子确实够大的，霸占矿区，暴力伤人致死，居然还想用钱找人顶罪。” 朱武说话的时候一直偷偷瞄着李威，查看对方的反应。 “如果我们不在呢？” 李威反问，这才是关键。 如果不是李威恰好在红山县，这起命案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沈全会为了还赌债顶罪，那样案子结了，田斌就能继续作威作福，而且会堂而皇之的霸占矿区，以他嚣张跋扈的性格，以后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这种人就是地方一害。 田斌的嚣张跋扈，除了他本身混混身份之外，更多还是因为背景，正是有了这个背景，才能让他有恃无恐，从县里到乡镇都要给足他的面子，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朱武直皱眉头，他明白李威的意思，当然也认可李威的做法，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相信这种事绝对不是个例，红山县也只是冰山一角，有一些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的。 朱武的电话响了，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尴尬，“喂，是我。” “朱队，辖区派出所发现一个人，很像是王文举，暂时还无法确定。” “王文举。” 朱武顿时紧张起来，王文举上一次趁乱从精神病院逃了，当时的注意力都在营救猴子上面，忽略了这一点。 王文举是一个极度危险人物，他的身上背着多起命案，“我立刻赶回去，盯着的人一定要小心，王文举极其危险，他很有可能还有同伙。” “收到！” 第490章 筹码 凌平市警方对王文举的抓捕一直在进行，只是考虑到这件事的影响并没有公开。 朱武深吸一口气，提到王文举，恨不得立刻抓住他，上一次让他利用精神病鉴定报告脱罪，现在已经证实精神病院鉴定中心存在内幕交易，王文举的那些份精神鉴定报告都是假的，这次就可以定他的死罪，为被他害死的那些人讨回公道。 “李局，辖区派出所发现疑似王文举行踪。” “不可能是他。” 李威这一刻表现得极其冷静，王文举从精神病院逃走之后，他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这里面有他自己的考虑，王文举确实危险，但是这个人极其狡猾，他知道警方在抓他，肯定不会出来，王文举就如同蟑螂一般，他的生存能力极强，而且很能忍。 朱武皱紧眉头，“我相信领导的判断，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现在立刻赶回去。” “可以。” 李威点头，“你先回去，我有一件事需要处理，随时联系。” “好的，李局。” 朱武快速离开，他一心要抓住王文举这个变态杀人狂魔，不会放过任何可能。 事实证明，李威的猜测是对的，辖区派出所那边也很快确认了对方身份，只是有几分相似而已，并不是王文举。 田斌的审讯很顺利，在证据面前，他承认是他用红酒瓶砸中刘启龙的脑袋，导致死亡，但是重点强调了错手两个字，而且当时正在遭到刘启龙威胁，意图为自己减轻罪行。 徐成从审讯室里出来，一眼看到了李威，有点意外，没有看到朱武。 朱武平时几乎是不离市公安局局长李威身边，这小子去哪了？这里是县公安局，徐成的地盘，恰恰是因为这个才担心，因为李威在这，所有人的心都提着，就盼着他赶紧走，那样就能恢复原来的工作状态。 “李局，朱队呢？” “有急事回去了，去一趟县政府找赵涛聊聊。” “这！” “只是聊聊，难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徐成面露难色，他想提醒李威不要多管闲事，以前他在监察委当主任的时候，确实可以直接查，因为有权限，现在是市公安局局长，主要是负责案子和全市的治安，没有必要再去多管闲事。 转念一想，如果不管，那他就不是李威了，就是不知道一会见了面会发生什么。 徐成只能点头答应，陪着李威下楼，上了车直奔县政府，距离不算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问了牛勇才知道，副书记赵涛在住院，心脏不舒服正在县医院调养。 这是赵涛的特点，一旦县里有事，他的身体就会不舒服，仗着自己年纪大资格老，而且快退了，也没人在乎这一点。 “去县医院。” 李威铁了心，必须在离开之前见见赵涛，田斌只是承认两个人之间的特殊关系，但是没有说出任何对赵涛不利的事情，赵涛只要咬定自己不知情，没有实际的证据被李威抓在手里，确实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县医院，特护病房，赵涛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年轻女护士，忍不住的夸奖，“就你给我打针一点都不疼，其他护士都不行。” “那领导的针以后都我来扎。”年轻女护士笑着回应。 “行啊，今年多大了？” “25。” “真好。” 赵涛眯着小眼睛，看着女护士靠近，另外一只手忍不住落在女护士光滑的手背上面，轻轻的摸了两下，“年轻真好，让人羡慕。” “像你这样的成功人士才让人羡慕，一天都忙死了，工资就那么一点。” 年轻女护士的手被赵涛摸着，并没有反抗，而是娇滴滴的说着，她知道住在这的是县委的大领导，只要他一句话，自己在县医院的地位就完全不一样。 “那就没有轻松点的地方吗？” 赵涛继续试探，他的手也从女护士的手慢慢向上，“我和你们院长说一下，当护士太屈才了。” “真的啊，感谢领导。” 赵涛根本就没病，他都是装的，特护病房住着也舒服，而且他有个特殊的癖好，就喜欢年轻护士，“那你怎么感谢我啊？” 这已经很直接表达了赵涛的想法，此时色眯眯的盯着年轻女护士，手指在女护士的手腕位置来回移动。 病房的门开了，赵涛的手一抖，这时脑海里的那点想法瞬间没了，“领导，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赵涛确实吓了一跳，李威在红山县做县委书记的时候，赵涛就怕他。 “护士同志，麻烦先出去一下。” 李威还是很客气，面对普通人没有官架子，“身体不舒服，安心躺着。” 赵涛假装要下床，但是表现的很吃力，刚刚被那么一吓，脸色惨白，脑门上都是汗，看着确实有点生病的意思。 “感谢领导关心。”赵涛叹了一口气，“不服老不行啊，以前干工作，怎么干都不觉得累，现在只要一熬夜，身体就吃不消，最近又特别忙。” 李威笑着点头，看着赵涛，“来的匆忙，没带东西，一是来看看老同志，二是在回凌平市之前，还是想和你谈谈。” “李局，坐。” 徐成搬来椅子，他朝着赵涛使了个眼色，这里面的含义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 “感谢领导。” 赵涛心里没底，他住进医院，也是想避开这次的事。 “高远镇的问题还是很严重，垃圾焚烧厂污染的问题必须重视，影响到百姓的生活，那就是大事，而且我相信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赵涛点头，这件事恰好是他负责，所以对垃圾焚烧厂的情况很了解。当初建厂的时候就安装了大型净化设备，按照规定，在焚烧垃圾时，设备必须开启，通过净化功能，烟尘和有害气体大部分都可以阻断回收，很明显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请李局长放心，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我这个副书记要没脸再干了。” 赵涛拍着胸脯保证，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垃圾焚烧厂的问题很难解决，矿场也是一笔烂账，但是在李威面前，必须这么说，等他走了，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赵涛满面带笑，心里不停的咒骂李威，你一个市公安局局长，不好好在市里呆着，没事跑到红山县管什么闲事。 “我会关注这件事。” 李威说完看向了赵涛，就是要给他压力，这件事交给这位县委副书记来解决更合适一些。 第491章 小护士 相比乱作为，官员不作为同样让人愤慨，在反腐的高压下，不作为逐渐成为了一种私底下的常态。 赵涛就是典型，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红山县的权力不可能再有向上机会的那一刻果断选择了躺平，用装病这一招远离政治斗争中心，就算遇到分歧，也是两面都不得罪，只想安心过自己的舒服日子，所以周波倒了，他并没有牵扯其中，这件事也一度让赵涛沾沾自喜。 李威一走，赵涛顿时一脸的轻松，朝着年轻漂亮小护士摆了摆手，“别怕，刚才说到哪了？” “领导，您的记性怎么这么差啊，您说要帮我和院长说说。”小护士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事没事的就跑到这位副书记的病房，其实就是想建立特殊关系，护士辛苦地位低工资低，她早就不想干了，只是一时找不到办法。 “对，对，看我这记性，马上解决，你这么优秀，当个护士确实太可惜了。” 赵涛忍不住笑出声，凭借他多年的经验，这个小丫头有野心，有野心就好，想从自己这得到好处，那就必须得付出，也算是各取所需，谁都不亏。 赵涛满脸带笑，心情大好，他对这件事反而更上心，一个电话喊来了县医院的一把手。 “赵书记，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想办法满足。”红山县医院院长齐泰在赵涛面前也是毕恭毕敬。 “也没什么特殊要求，小兰护士工作非常优秀，人也很好。”赵涛说到这假装咳嗽了几声。 “是啊，赵书记慧眼识才，我也早看出来了，这样年轻有为的医护人员必须提拔，到更大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齐泰立刻明白了，眼珠一转，余光看向一旁等着的小护士，长得确实迷人。齐泰心里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提前发现呢，现在她有了赵副书记做靠山，未必愿意再依附自己，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他经历的事情多，对这些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护士还是比较了解。 “谢谢齐院长。”小护士连忙表示感谢，一双含情带水的大眼睛看向齐泰，只是随便动几下眼睛，县医院院长的魂就差点被她给勾走。 “你应该谢赵书记，赵书记可是县委的大领导。”齐泰连忙说道，这个时候必须让赵涛的面子更足，谁让人家是大领导。 “不用，是你自己有本事。” 赵涛从病床上下来，根本就没病，突然想到李威临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好心情瞬间没了，这事还真得想法子解决了，否则难免有一天他突然杀回来，万一看到没有解决，很有可能会有麻烦。 赵涛换好衣服从县医院出去，病房里只剩下院长齐泰和小护士两个人。 “很有手段啊！”齐泰笑着说道，“能把赵副书记哄得这么开心，确实有本事。” “齐院长，我也没做什么，可能是对领导比较关心，刚刚是赵副书记主动提出要见您的。” 齐泰哼了一声，这种说辞太假，但是他不会揭穿，“正好护士长有空缺，一会去办手续，我那边开会直接通过一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谢谢齐院长。” 这就是权力，一句话就让她当上了护士长，直接成了护士里的头。 赵涛开车直奔高远镇政府，听说县委副书记到了，高远镇政府的领导早早在大门口等着，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将赵涛围在中间。 “赵书记，我们这早上就喜鹊叫，还真是准。”高远镇书记率先开口，根本就没什么喜鹊，早上反而看到几只乌鸦，不过嘴上说的是特别好听。 “是啊，贵人这就到了。”镇长也连忙插了一嘴，剩下的副书记、副镇长根本没有资格上前，只能是站在后面，尽量让自己站在赵涛能看到的位置，一旦赵涛的目光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立刻满脸带笑的点头示意。 赵涛冷着脸，上楼直接去了会议室，立刻有人准备一壶好茶端了上来，专门为领导准备的杯子小心放在赵涛面前。 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级别不同，杯子的等级也不一样，县委书记杨广文的杯子就要比副书记赵涛的杯子贵，档次上也要高，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的区别，在官场，这些细节都极有讲究，万一做错了，县委书记和副书记的杯子没有差别，县委书记肯定不高兴，那样镇领导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 赵涛喝了一口茶，略微有点烫，“市领导对这次高远镇命案非常重视，我县今年发生七起命案，远远超过其他县，因为命案数量多，已经上了省命案监控中心黑名单，接下来的重点工作就是排查和预防命案发生，一定要把矛盾和问题解决在萌芽之中，镇里的包村领导、司法干部还有各村辅警都要起到作用，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说工作忙，无暇分身，这不是理由，再忙也要查，挨家挨户地查，不要搞那些虚的形式主义的东西出来。” “是，是，领导说得太对了，接下来我就开会安排这件事，一定深刻领会学习领导的指示精神。” 镇书记拿着笔，刚刚赵涛说的那些都记下来了，肯定要安排，至于怎么做，那是下面各部门的事。 “高远镇垃圾焚烧厂，也是个大问题，上次如果不是拦着，肯定就闹到市里，甚至有可能闹到省里，到时候怎么办？那就不是高远镇的问题，红山县都会受到影响。” 赵涛说完目光在高远镇的这些镇领导脸上扫过，他心里很清楚，垃圾焚烧厂不可能停，这里面有巨大的经济效益，而且全县的生活垃圾也都需要通过焚烧厂解决。 “赵书记，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高远镇书记笑着说道，“出事之后立刻行动，和垃圾焚烧厂那边谈了几次，立刻整改，而且必须整改到位，附近受到污染的果树林也得到赔偿，目前都非常满意，不会再组织继续上告。” “那就好。” 赵涛点头，他还是不放心，下面人干活很多都是做样子，“正好有时间，去垃圾焚烧厂那看看。” 第492章 形式主义 做样子、搞形式主义，这几乎成了基层常态，作为县委副书记，赵涛心里很清楚。有时候为了应付市里的各种考核，县里也要这么搞，只是一级一级地向下，逐渐地就变了味道。 赵涛要去垃圾焚烧厂看看，高远镇矿区现在很容易解决，小舅子田斌被抓了，他手里的那份合同是后签的，根本不起作用，矿场还给刘启龙的家人，又赔了一大笔钱，现在刘启龙的家人都忙着争夺财产，根本没人在意刘启龙被害的案子。 至于田斌，赵涛本来就烦他，现在被抓了也好，免得以后惹祸牵扯到自己头上。 高远镇垃圾焚烧厂，此刻三台大型喷水机正在干活，树上的黑尘都被冲掉，下面的沙土地完全变成了黑色，上百亩的林地就如同被墨汁染过一般。 赵涛坐在车里，阴沉着脸，一旁的高远镇书记满脸赔笑，“赵书记，垃圾焚烧厂的整改工作非常有成效，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恢复如初？” 赵涛对这个很感兴趣，“说说具体情况。” “马上领导就能看到。” 高远镇书记故作神秘，喷水车停下，树上和墙上的黑灰几乎都被冲掉，虽然有一部分树已经干枯，只要重新再种一批就可以，现在要解决的就是地上的黑灰混成的黑灰泥，很快几辆拉着沙土的大车出现。 “靠过来，卸。” 土堆在一旁，立刻有人用工具快速撒在黑灰泥上面，转眼间就恢复成原有的样子。 “不错。” 赵涛看在眼里，这个法子确实不错，可以最短时间内解决问题，“很有想法。” 赵涛点头，对这样的处理方式表示认可，高远镇书记和镇长看在眼里，这时都松了一口气，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下一步呢？” “引水入厂，通过水来化解尘土，已经和垃圾焚烧厂的负责人提过要求，对方也同意了，为了减少损失，镇里会想办法降低垃圾焚烧厂的电价，算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污染解决了，垃圾焚烧厂同样能继续经营，附近的村民也不会再上访告状。” “很好。” 赵涛很满意，如果不是李威对他施压，他才不会关心这种事，就算是他负责的，也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最后听听汇报就行。 垃圾焚烧厂的负责人这时也到了，别看只是一家企业负责人，关系绝对不简单。 “赵书记，一直在忙，刚有点时间立刻就赶过来了。”负责人满脸带笑，彼此都很熟悉，也都是彼此酒桌上的常客，各自给关系。 “知道你忙，可以理解，处理得很好，为了长期发展，一定要搞好。” 赵涛说得很隐晦，没有直接说出来不能有环境污染的问题发生，只是说搞好，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去领会。 “搞好，必须搞好。” 垃圾厂负责人连连点头答应，“马上中午了，有个地方各位领导肯定喜欢。” “这不太好吧，下来工作的。”赵涛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很喜欢这种被捧起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也是工作。” 高远镇书记连忙说道：“坐下慢慢谈，事情才能谈清楚。” “对，对，对。”镇长也在一旁应和着。 “那好吧。” 赵涛点头，他对高远镇的整改工作很满意，整改很彻底，而且也行之有效，这样以后李威想对付自己，他也就没了把柄。 吃饭的地点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赵涛虽然不管大事，毕竟是县委副书记，而且知道他喜欢吃鱼。 鱼庄全鱼宴，不同的鱼不同的做法，虽然是在镇里，但是这一桌必然要不少钱，各种名贵鱼摆了满满一桌子。 “领导，尝尝这道醉美人鱼。” “美，嫩。”赵涛尝了一口，忍不住笑出来，他这时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所以刚刚说的那两个字也是有深意。 “我敬领导一杯，感谢赵书记工作上的支持。” 赵涛很快就有了几分醉意，他心里有小心思，并没有喝多，从鱼庄出来直接返回县医院。 “院长，赵书记回来了，好像是喝醉了。” “让兰护士长过去。” “兰护士长？” “就是小兰，刚提上去的，会已经通过了。” “好，好，我立刻安排。” 那人一脸意外，论资格和能力，护士长肯定不能可能是她，所以傻子都懂这里面的猫腻，而且这个时候让她去陪着赵副书记，那这里面的事情男人都懂。 红山县医院，三个护士站在那，看着新上任的护士长过来，纷纷投去鄙视的目光，虽然心里都不服，但是人家有本事靠上了大领导，现在成了这组的护士长。 “手里没活干了吗？” 当上了护士长，说话的语气都和之前不一样，明显派头也足了，“没活干，急诊那边正好缺人，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领导，有活，马上去病房。” 年纪稍大一些护士连忙笑着回应，拉了一下另外两个护士，转身推车朝着病房区走去。 “嘚瑟什么啊，咱们比她来的时间都长，技术也比她好，就仗着她声音甜脸蛋漂亮，真不要脸。” “算了，让人听到不好，她现在是护士长。” 护士长手里的权力可不小，护士的奖金就握在她的手里，包括日常排班和请假，一旦真的得罪了护士长，那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这个道理都懂，虽然心里都极其不爽，但是肯定要和护士长处好关系，想办法巴结一下。 这就是普通人的心理，绝对不能和管自己的人过不去。 赵涛躺在病床上，六分醉意，这种感觉很舒服，病房的门打开，年轻护士长走了进来。 “领导，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帮您捏捏。” “好啊。” 赵涛点头，小护士的手轻轻落在赵涛脸上，缓缓向上，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赵涛忍不住哼出声，借着酒劲，他这时胆子也大了起来，手直接落在年轻小护士大腿上，然后慢慢向上摸。 病房的门露了一个缝，赵涛的手越发大胆，这时都没有注意到病房的门缓缓打开，一部手机从门缝里塞进来，恰好录下了这一幕。 第493章 毒手 凌平市，夜。 凌平市警方监控到的对象并不是王文举，朱武略微有些失望，他抽着烟，心里想着一件事，王文举到底藏哪了！ 夜色中，一辆越野车缓缓开出，顶级的越野车，价值百万以上，必然不是普通人，此时坐在后面的男人身着华服，戴着墨镜，俨然一副社会上层人士的样子，嘴角带着笑意，他的目光看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女人。 女人身材丰满，安全带恰好从中间穿过，两侧变得更加高耸，让他忍不住靠近，然后摘下墨镜。 墨镜去掉，露出的那张脸让人恐惧，正是从精神鉴定中心逃离的变态杀人狂魔王文举。 王文举根本没有离开凌平市，他知道警方一直在找他，虽然没搞出大动静，但是这更加符合李威的个性，因为他知道除非是自己愿意主动出现，否则那些人不可能找到自己。 车子驶入一条破旧的街道，街道两侧的路灯大部分都已经坏掉，这里是凌平市最老的城区，城市经历几次扩建之后，原本的老城区也被渐渐遗忘，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一是对这里有感情，也不想折腾，二是考虑到经济方面的压力，年纪大了，能有个容身的地方也就行了。 “就在这。” “停。”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出声，车子快速停下，她慢慢回头看向王文举，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个要饭的，但是接触之后才发现他很有魅力。 能够让一个女人青睐，除了懂得做事之外，还要让她满足。 辣子回头，看向王文举的眼神里明显带有其他的一层意思，“你确定是在这？” 王文举翘着二郎腿，这段时间，他享受到了一个男人所有的快乐，这辈子值了，现在要做点事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她，也是为了完成他的复仇计划，因为被李威破坏，这一刻王文举最后的目标锁定李威，他要杀死李威。 “你不相信我！”王文举冷哼一声，“别忘了，我从小就是在凌平市长大的，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一般这样的城市规模，最多有两所监狱，目的是把重刑犯和普通犯人分开，凌平市也不例外，但是没有人真正去过第一监狱，监狱的位置选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王文举确实聪明，他这时也知道了辣子这些人的目的。两个人的目标有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对付李威，不是杀死他那么简单，而是要让他生不如死，还有一点就是隐藏在凌平市的神秘科研基地，这是高级机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目前只有夏国华，但是他不肯说出来，即便是用他的性命或者他女儿夏沫的性命威胁都不管用，索性改变计划。 “很好，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辣子点头，脸上露出笑意，她快速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王文举坐在后面没动，他的腿还是有些不太方便，而且也担心出现被人看到。 辣子使了个眼色，一个男人上前，很快从外面打开了铁门，三个影子快速进了院子，这是几十年前常见的那种老院子，房子是三层黄色小楼，二楼有亮光透出，明显是有人住在里面，但是此刻还没有觉察到有人闯入，而且来者不善。 三层小楼外侧的门很快打开，辣子嘴角露出笑意，妹妹晴子谋划了那么久都找不到的地方，结果让自己轻松就找到了，当然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想办法拿到里面的所有高科技资料，当然如果拿不到，那就毁掉一切。 辣子缓缓向上走，听到二层传出响声，她带来的两个人已经得手，她就这样面无表情的上了二层。 “对老人家，还是要客气一点。” 辣子说的是中文，听着略微有些生硬，这一点她不如洋子，洋子在国内隐藏多年，从语言方面已经无法做出分辨，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桌子上放满了书，家里几乎没有太多家具，大部分都是书架。 “你们想干什么？” 老人面带怒色，怒视眼前的三个闯入自己家里的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恶意。 “别误会，就是想和您合作。” 辣子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书，随意的翻看几页然后放回原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合作？”老人哼了一声，“我一个七十岁的人，还能干什么？” “那您就错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在我眼里可是宝贝。”辣子笑着在老人的对面坐下了，点了一根烟，“您退休前的身份是副监狱长，但是看的书都是高科技方面的，爱好？” “不可以吗？” 老人丝毫没有任何惧色，“这是我的自由，请你们立刻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 辣子哼了一声，“您觉得会给您这样的机会吗？您不怕死，精神可嘉，但是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想想。” 三层传来响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几乎是被拎着从楼梯下来，辣子的一个手下上了楼，找到了已经睡觉的孩子。 “爷爷。” “不许你们伤害他。” 老人咬紧牙，看到孙子被控制，他攥紧拳头，“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一切，关于凌平市第一监狱的一切，当然我们也知道一些，否则也不会来打扰您，我非常讨人人说谎，尤其是男人，只要你说谎一次，那就切掉他一根手指，手指切完再切脚趾，反正我无所谓。” 这就是辣子的手段，她看出对方的软肋就是在这个十几岁的男孩身上，索性就利用这一点。 “卑鄙。” 辣子不以为然，“现在我来问，你来回答，记住，他的手指是否可以留下不是我决定，是你。” 老人扭过头，他的孙子被控制住，一只手按在桌子上，一把冰冷的匕首几乎碰到他的手指，“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凌平市第一监狱根本不是用来关押犯人，对吗？” “对。” 老人只能点头，余光看向孙子，那把贴在手指上的匕首让他心里一阵阵发慌，“把匕首拿开，只要你们敢伤害我的孙子，我保证一句话都不会再说。” “好吧。” 辣子点头，“为了显示我的诚意，先放了他，但是我的条件不变，记住，在我面前，一定不能说谎。” 第494章 异常警报 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老人，居然拥有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身份，而且他知晓凌平市最大的秘密，这一刻，辣子带着人找来了。 老人坐在沙发上，头发几乎完全白了，他慢慢摘下花镜，眼前的局势让他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一切。” 辣子一脸得意，她是通过特殊渠道获得信息，这是她的本事，然后锁定住在破旧小区三层楼的这位副监狱长，其实他真正的身份是一名特殊领域科研专家，国外的科研机构曾经开出极其诱人的条件想要他出国，但是被他拒绝了，后来改换了身份，最终来到了凌平市，对外的身份是凌平市第一监狱副监狱长，目前处于退休状态，平时做事极其低调，下下棋聊聊天，几乎和常人无异。 老人冷笑一声，“就算让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如果担心被外面的势力打入或者破坏，当初就不会建这样的东西出来，死了这条心吧。” “外部确实很难，但是问题往往出在内部，我有办法找到你，自然就有办法找到其他人，同样有办法让那些人乖乖听话。”辣子脸色一沉，她已经失去耐心，“第二个问题，外人是否有办法直接进去。” “没有。” 老人摇头，回答异常坚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趁早死了这条心，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能够入选进去的人都不会被物质所迷惑，所有人都能经得起考验。” “是吗？” 辣子笑出来，显得异常得意，“也许你能做到，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而且每一个人都有弱点，就像是他，就是你的弱点，一旦弱点被抓住，你所谓的经受得起考验，就是骗人的把戏而已。” 老人听完，脸色变得更差，目光落在孙子身上，担心孙子受到伤害，他只能想尽办法和对方周旋，相信夏国华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这些人的身份都是绝对机密，私下里的联系也不多，凌平市知晓内情的也只有夏国华，市委书记刘振兴是后来调入的凌平市，并没有参与进去。 老人坐在沙发上，沙发挡着的位置隐藏了一个按钮，位置很隐蔽，而且被沙发罩挡住，这是他住进来之后，夏国华亲自找人安的，只要按下去，夏国华那边就能立刻知道，同样代表他这里出事了，所以这些人闯入的一瞬间，他提前按下了按钮。 凌平市政府，夏国华一脸严肃，两辆警车快速停下，从车上下来的都是市公安局的精锐。 “夏市长，什么情况？”李威快速靠近，看到夏国华一脸严肃的表情，皱紧的眉头，他意识到肯定是出大事了，否则也不会电话亲自打到自己这里。 “上车说。” 夏国华上了警车，他拿出手机，就在几分钟前发现了警报信息，意识到宋老那边出事了，他立刻联系李威，这个时候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这些人可靠吗？”夏国华问道，这是凌平市最大的秘密，一要保证宋老的安全，还要保证秘密不外泄。 “应该没问题。” 李威不敢百分之一百肯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最是难测，市公安局的情况他还无法做到完全掌握。 “出发吧。” 夏国华说出准确位置，警车启动，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我故意瞒着你，关键是这件事影响太大，其实我也后悔，当初不应该参与进去，但是为了国家利益，我没有选择。最对不起的人是小沫，正是在我参加这项特殊任务期间，夏沫的妈妈发生了意外，让她失去了母亲，当时我又不在身边，难以相信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挺过来的。” 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但是每每提到这件事，夏国华还是一脸的内疚。 作为市长，作为一名中国人，他做的所有事都没有错而且义无反顾，哪怕是丢掉性命也绝对不会出卖国家，但是作为一名父亲和丈夫，他心有愧疚。 李威想到了晴子，那个国外潜入在国内的顶级间谍，拥有和国人几乎完全一样的外貌，而且熟练掌握国内语言和风俗，再加上通过特殊关系拥有国内的身份，这样的间谍伪装程度极高，如果不是在接触的过程中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相信她还会继续留在国内作恶，这种人死不足惜。 这次会是谁呢？ 夏国华不清楚，他只是收到宋老的求救信息，但是发生了什么，他此时同样不清楚，而且不敢轻易打电话过去，那样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距离越来越近，夏国华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李威，一定要保证宋老的安全，为了国家的科研事业奋斗一生，付出了青春、汗水和心血，他老人家一定不能出事。” “我尽力。” 警车继续靠近，这时看到了前面的车子，前面的车子处于启动状态，就在警车出现的一瞬间，那辆车子动了，快速向前，然后急速调转方向。 “小心那辆车。” 李威立刻意识到不对，这里路不算宽，按照地图，前面就有出口，但是前面的车子突然加速调转方向，很明显是发现了警车之后做出这样的怪异举动。 “警察来了，快点走。” 辣子咬紧牙，她举起枪，对准沙发上的老人，“我说过，骗我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警笛声响起，辣子并没有开枪，警方的出现打断了她的完美计划。 她清楚自己无法轻易靠近夏国华，而且也很难从夏国华嘴里知晓那个秘密，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凌平市剩下的唯一知情人。 “走。” 警笛声让人心头一紧，辣子不敢停留，最后那一刻，她放下枪，算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这次的对决只是刚刚开始。 “离开这，快点。” 院子外，黑色越野车调转方向，坐在后面的王文举显得异常兴奋，他看到了警车，嘴里不停地大喊着，“撞过去，撞死他们。” 第495章 暴徒 辣子带着人快速从楼上冲下，这时看到人影进了院子，她果断开枪。 绝对不能被堵住门口，那样谁都别想逃出去。 枪声响起，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朱武带着两个警员冲入院子，都是他信得过的人，侧身朝着眼前的三层楼房看去，暂时无法判断对方的准确位置和具体人数。 楼里的火力很猛，院子里能藏身的位置有限，朱武只能凭借直觉开枪还击，暂时压住对方的火力。 “先退出去。” 贸然冲进院子，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朱武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不能用兄弟的命来换取功劳，他立刻指挥人朝着大门口快速退去。 辣子依身在一楼门口，借着月光向外看去，她看到了退向大门口的几个人影。 情况对自己这些人不利，很明显现在大门口的位置已经被警方堵住了。 她咬紧牙，这一次的计划失败了。 这是一个让她很难接受的结果，明明做了详尽的计划，快速控制局势，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有人报警，那么警方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赶到了呢？ 辣子当然不清楚二楼沙发隐藏的警报装置，很不甘心，只要再给自己一点时间，绝对能从那个老不死的嘴里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卡车立刻开过来，把挡路的都解决。” 辣子下令，她早有准备，除了外侧的那辆越野车之外，附近还藏了另外一辆轻型卡车。 事实证明，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国家的经验教训真的是让人佩服。 辣子研究过东方文化，对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格外钟爱，而且苦心研究，正是凭着这些研究，让她从一名平庸的情报人员，最终成为顶级间谍。 “收到。” 电话挂掉，藏在暗处的轻型卡车快速启动，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脸上带着很深的疤痕，嘴里叼着烟，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 他用力踩下油门，随着卡车出现，大门口的两辆警车顿时被前后包围。 轻型卡车的车灯瞬间将大门口区域点亮，驾驶位置上的男人极其嚣张，嘴里呜哩哇啦的乱叫这着，意思就是把这些警察碾成碎片。 “保护夏市长。” 夏国华还在警车里，因为收到了宋老的特殊警报，他意识到是宋老出事了，所以立刻联系李威赶过来救援。 后面出现的卡车发出刺耳的响声，似乎是在示威，车上的男人拼命按响喇叭，嘴里不停的咒骂着，这一刻根本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 夏国华从警车里下来，快速朝着一侧跑去，试图避开后面靠近的轻型卡车。 李威还留在原地，这条路并不算宽，他转身看向后面的轻型卡车，如果不能解决这个大麻烦，夏市长和自己这些人都会被碾成肉饼，很明显轻型卡车就是为了撞死他们而出现。 “李局，快走。” 有人发现了李威，大声喊出来，轻型卡车距离越来越近，卡车上两个白色大灯将周围彻底点亮。 “立刻停车，否则开枪了。” 李威大声喊出来，抬手开了一枪示警，轻型卡车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加速冲过来。 李威举起了枪，神色冷峻，看着快速靠近的轻型卡车，他并没有选择逃，而是直接开枪。 枪声伴随着玻璃的碎裂声，驾驶位前面的玻璃直接碎开，开车的男人身体随之剧烈抖了一下，轻型卡车撞到后面警车，但是并没有继续向前冲，而是猛的朝着左侧方向冲过去。 李威快速闪到一旁，避开了因为外力移动的警车，刚刚的一瞬间还是很危险，如果轻型卡车继续向前冲，肯定会直接撞上，任凭李威的本事再大也难逃被撞死的命运。 院子里的枪声不断，辣子似乎意识到了，她经受过特殊训练，看了一眼时间，轻型卡车并没有出现，她立刻明白了。 “冲出去，从另外一个方向走。” 大门口的危险并没有解除，越野车迎面撞上前面的警车，然后快速后退。 “撞死他们，妈的，一个都不能留。” 王文举大喊着，他看到了李威还有朱武，就是这些人破坏了他的完美杀人计划，做梦都想亲手杀死这些人，眼前确实是个机会。 “立刻走。” 辣子的声音传出，越野车快速拐进院子，几乎同时辣子带着从里面冲了出来，快速跳上越野车。 “明子，掩护。” 越野车里，一把改装后的火弹枪丢过去，枪在这里属于禁品，但是通过一些特殊通道还是可以拿到用来改装的零件，然后进行组装，越野车的车窗落下，改装后的火弹枪吐出火舌，刚刚上前的警员再一次被强大的火力压制无法上前，越野车加速向前冲去。 “妈的。” 朱武咬紧牙，连续开了几枪，最终都落空，警用的枪，发射的距离有限，刚刚在火力上明显吃亏。 “追。” 两辆警车都遭到撞击，后面那辆几乎报废，还好前面那辆还能用。 “李局，你保护夏市长，我带着人追。” 朱武跳上警车，夏国华此时站在暗处，神色冷峻，他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曾经被那些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面临生死，他没有任何惧色。 “不用管我，李局长，去抓人。”夏国华咬紧牙，“绝对不能让那些人跑了。” “是。” 李威最后时刻跳上车，车门关闭的一瞬间，警车启动，夏国华身边留了警员，对方的计划失败，不可能有胆量再杀一个回马枪，所以这里绝对安全。 警车上，李威神色凝重，在越野车逃离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王文举，王文举似乎是有意想让自己看到他，那种挑衅的眼神让他下定决心，必须亲手抓住王文举，为那些被他害死的人讨回公道。 越野车在夜色中狂奔，速度明显要比警车快一些，但是始终没有甩开后面的车子。 “这是机会。” 王文举眼珠子瞪大，“不用逃，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和他们拼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一个李威吗？” 第496章 拦截者 王文举根本不怕死，他就是一个邪恶暴徒，刚刚看到李威和朱武已经红了眼，恨不得直接撞死他们，可惜失败了。 他此刻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当初选择服从这个外国娘们，就是想利用她来帮自己对付李威，现在是一个绝佳机会，让这些人和警方火拼。 “闭嘴！” 辣子身体向前，手里的枪顶住王文举的脑袋，“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有些本事，可以耍得那些警察团团转，对我有用，但是这次你很让我失望。” 王文举冷笑了几声，“失望？妈的，如果不是老子帮你们，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出那个地方就在第一监狱里面，现在想卸磨杀驴。引来警察，那是你们办事不力。” 王文举是亡命徒，而且还是那种性子极其冷静而且智商极高的罪犯，虽然脑袋被冰冷的枪口顶着，但是一点都不慌，他知道辣子还舍不得开枪打死自己。 辣子身体后退，刚刚只是一时生气，“我们的目标一致，是我低估了李威的实力，他确实很厉害，但是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让他不得好死。” 辣子拿出手机，深吸一口气，扭头向后看去，警车还跟在后面，这样肯定不行，离开了那个位置，肯定会动用其他警力，如果不能快速摆脱，想从警方手里逃走很难。 “喂，是我，市公安局的人在追我。” “位置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冰冷，“警告过你，不要轻易行动，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 电话那头的男人使用的语气，很明显他的地位要在辣子之上，这时王文举的脑袋靠近，他很好奇对方的身份。 辣子看到了，身体避开，“定位我发给你，想办法拦住后面的警车，要快。” 她挂掉，然后快速发了定位出去，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其实很不想打这个电话，因为她知道对方的臭脾气，还有就是对方的特殊身份，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动用，就算是有一天牺牲掉自己，也绝对不能让他暴露。 “谁啊？” 王文举笑了一声，歪着脑袋看向辣子，“男人，四十岁左右，很有官架子，我很好奇他的身份。” “不该问的不要问，这次的事我可以放过你，但是如果你打别的主意，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切！” 王文举的脸上的笑意透出一股邪气，“我只在乎你，其他人和我没关系。” 路上的车辆极少，警车的速度也提升到最大，性能上还是无法和前面的越野车相比。 “喂。” 朱武的电话，“查到车牌号的归属了吗？” “假牌，朱队，实在抱歉，假牌不在系统内，所以无法进行跟踪，看看有没有其他方面可以帮上你的。” “前面应该是同兴收费站，一辆黑色越野车，车牌号就是我告诉你的那个，必须给我拦住。” “可以，我立刻安排。” 越野车开出市区，朝着同兴收费站的方向开去，那里确实是最佳的拦截场所。 同兴收费站，得到消息立刻反应，值班人员将拦截车辆的用具摆出，提前打开大灯和禁止通行警示标牌，其他车辆临时管制，这时不敢距离太近，而是远远地躲在后面看着，其实都担心车辆强行冲过来伤到自己，电影里演的和现实还是有一些差别。 李威在看地图，地图放大，沿途有几个岔口，一条是沿着山区里开，另外一条直接拐进附近的村子，继续向前开就是同兴收费站，朱武的判断没错，但是对方应该也清楚，尤其是车里还有王文举，所以一定不会走同兴收费站。 黑色越野车，王文举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再往前可就是同兴收费站了，警方肯定会提前堵住那，等那个时候可就只能火拼了，当然我不在乎。” “不需要。” 辣子睁开眼睛，第一次这么紧张，这也是她执行任务以来的第一次失败，刚刚的经历也让她感受到妹妹曾经的恐惧和无奈，李威确实非常厉害。 黑色越野车继续向前开，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按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同兴收费站，王文举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这一点辣子也清楚，但是她肯定会有人出来帮忙，如果可以，或许还能顺便解决掉后面那些人。 通往山区的斜岔口，几辆车子提前等在那，一辆货车，一辆私家车，还有一辆面包车。 “明白。” 货车司机打了个响指，“兄弟们，活来了，都知道该怎么做，钱拿了，那就得按老板的意思办妥了。” “明白。” 越野车出现，货车启动，速度随之提升，后面的面包车和私家车也同时启动车子，货车直接朝着越野车冲过去，速度极其惊人，就在要撞上的一瞬间，货车司机猛打方向盘，整个货车的后面几乎是横着扫出去。 面包车在左侧，正试图超过去，发现危险同样改变方向，这些人都是开车方面的老手，车技惊人，面包车同样改变方向，两辆车同时让过了前面的越野车，几乎擦着过去。 “妈的。” 面包车停下，从上面跳下来两个人，直接奔着横在路上的大货车冲过去。 “你会不会开车？有你这么开车的吗？” “兄弟，前面有车，如果我不躲，肯定就撞上了。”大货车司机这时也打开车门跳下来，“不是没撞到你的车吗？” 后面的私家车这时也停下，原本几米宽的路一瞬间被堵死。 “让一下，警方办案。” 警车只能停下，前面的路被堵住了，近乎完美的堵住，根本没有警车通过的空间。 “行，我让，你这种人开车早晚出事。” 面包车下来的人骂骂咧咧回去，很快面包车开走，后面的轿车向后退，横着的货车缓缓改变方向，所有这一切都真实的不能再真实，只是在这个时间，突然冒出来这样的三辆车，很难不让人怀疑。 第497章 死者身份 警车开过去，前面的车子早已不知去向，虽然只是耽误了几分钟，但是以越野车的速度已经开出一大段距离，周围没有路灯，一片漆黑，再想跟上去，几乎不可能。 警车最终在前面带有指示牌的岔路口停下，朱武跳下车快速打开手电。 手电光落在地上，朱武蹲下身，此时脸色异常难看。 岔路口留下的车痕太多，根本无法判断那辆越野车到底去了哪个方向，这时后面的那三辆车同样快速离开。 李威这时也下了车，他转过身在看后面的那三辆车。 三辆车几乎同时从另外一个岔路口猛然冲出，然后差点发生碰撞，恰好拦住了警车。 所有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然后又转瞬间结束，这里很偏僻，平时的车子就不多，现在又是晚上，三辆车同时出现发生相撞的几率极小，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精心安排了这一切，目的就是让前面的车子逃离。 “朱队，记住那三辆车的车牌，让人立刻查一下。”李威并没有将三辆车的车主带回公安局，而是采取另外一种方式，他意识到问题的复杂程度，不仅仅是一起暴力入室案件那么简单，这起案件的背后牵扯到的势力和关系，远远不是现在掌握的这些。 放长线钓大鱼，必须把隐藏在凌平市的毒瘤彻底清除。 “好的，李局。” 朱武起身，他拿出手机联系了同兴收费站值班人员，确定那辆黑色越野车没有出现。 “感谢，盯着那辆车，一旦发现，立刻联系我。” “好的，朱队。” 朱武放下电话，拳头攥紧，转身朝着周围看去，满脸的不甘心，居然让那伙暴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这也难怪朱武懊恼，这次的案件极其恶劣，这伙暴徒身带武器，而且在鸣笛示警的情况下，依然采取暴力反抗，导致市公安局的警车遭到撞击受损，幸运的是局长李威关键时刻开枪，否则那辆轻型卡车直接冲过去，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先回去。” 李威面无表情，他也在思考今晚发生的事。很明显住在破旧三层楼里的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且对方可以单线和市长夏国华联系，这让他立刻联想到上一次发生在夏国华身上的事，所有这一切似乎都和凌平市的秘密有关。 为了达到目的，那些人不惜花费巨大精力拉拢控制所有可能和秘密有关的人，这些人有枪，极其的危险，必须尽快将这些人抓捕归案，还要弄清楚枪的来历。 李威上了车，今晚发生的事让他想到了一个女人，就是洋子，曾经潜入到自己住处，她的暗器手法确实很高明，肯定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且做事手段残忍，虽然最终被李威击杀，但是不代表这件事随之结束。 朱武启动警车，警车返回，驾驶轻型卡车的男人证实已经死亡，中枪的位置并不足以致命，死因是因为车祸导致头部，受到严重撞击，死者的身份也查清楚。 死者陆华，三十二岁，凌平市人，父母双亡，离异，有过一段时间出国务工经历，现在的职业就是驾驶轻卡拉货，没有兄弟姐妹，等于是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最大的可能就是去国外务工期间被洗脑，忘祖背宗，成了人尽可诛的叛徒卖国贼。 “夏市长。” 李威带着朱武快速上楼，此时楼上的灯亮着，夏国华坐在那，陪着那位头发几乎全白的老人。 老人衣着朴素，戴着厚厚的眼镜，李威和朱武出现，他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多余表情。 “宋老，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市公安局局长李威同志，也是战斗英雄，这位是市刑侦大队长朱武同志，都是经历过考验的好同志，值得信任。” 夏国华虽然是市长，但是在这位老人面前显得极为客气，刚刚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老人身上。 这完全是因为内心的尊重，这位老科学家，一生都献给了国家科研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辛苦你们了。” 宋老叹了一口气，虽然今晚经历变故，但是这份从容淡定确实让人佩服，“像我这个年纪，已经不能再为国家做贡献，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浪费精力在我身上，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宋老，不能这么说，您做了那么多贡献，照顾好您是我必须做到的，而且这也是我一直留在凌平市的原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那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夏国华神色凝重，表情异常严肃，这次的事件让他意识到出了大问题，那些人能找到宋老，必然是发现了他的身份，那么隐藏在大山深处的第一监狱肯定也暴露了。 “李局，朱队，坐，我们一起好好商量一下，按照目前的形势判断，科研基地的位置很有可能已经泄露。” 夏国华百分之一百的相信李威，不仅是他的人，还有他的能力，朱武也是经受过多次考验的公安人员，“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 朱武这个时候用力点头，身为刑侦大队长，能够得到市长夏国华认可，显得有些兴奋。 “李局，你有什么个人看法，可以说出来。”夏国华看到李威一直眉头紧锁，索性主动开口。 李威清了清嗓子，“夏市长，我在想一件事，如果那些人真的知道了秘密科研基地的位置，为什么不暗中对科研基地动手，而是选择您和宋老？” 这番话李威其实早就想说，只是夏国华对这个秘密一直闭口不谈。 “当然是没有那个实力。” 夏国华笑了一声，“在秘密基地建设之初其实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为了安全考虑，地址选择了山里，附近没有任何村镇，这样就可以避免闲人靠近，影响到科学研究。当然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特意挑选了一批人作为科研基地守护者，这些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可信度极高，所以才会一直没出事。” 第498章 凌平市的秘密 夏国华没有说得那么清楚，对这些秘密还是有所保留，他只是说出有一批人带有特殊任务保护藏在深山第一监狱里的科研基地，包括里面的科研人员，但是人员的组成、数量和关系一个字都没有提。 李威点头，这时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宋老，今晚闯入这里的那些人，问过你什么？” 宋老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一开始是想确定我的身份，但是我根本不承认，然后就用小孙子的命来威胁我，趁着没人注意，我偷偷按下警报器，夏市长很快就到了。” 夏国华听完也是微微点头，“没错，确实应该搞清楚对方的意图，宋老毕竟离开科研基地，不再继续从事研究工作，也失去进去的权限，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是李威想弄明白的事，只有这件事弄清楚了，才有可能猜出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这时宋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想起一件事，差不多是在三天前，我接到基地里的电话，说是之前的一项研究取得大的突破，所以想请我回去一次。” “这不可能！” 夏国华摇头，“绝对不可能，按照规定，任何人都不得使用基地内部的联系方式和外面沟通，这是绝对不能违反的规定，所以那个电话绝对有问题。” 宋老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夏国华，作为当年组建秘密科研基地的一员，夏国华很清楚这里面的规则，彼此的身份必须绝对保密，除了专属联络员之外，其他人不得私下里联系。 夏国华就是当年的专属联系员之一，所以他对里面的秘密极其清楚，而且身份特殊。 这是规则，夏国华也一直按照这个规则进行。 宋老因为年纪和身体原因不得不从里面离开，当时就是夏国华秘密安排他在这里生活，在出事之前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宋老的特殊身份，包括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平时两个人之间也几乎不会联系。 “会不会是其他联络员？”宋老眉头微皱，对于他接到的那个内部电话，他也觉得有些纳闷，但是对方似乎对自己的情况极为了解。 “不可能。” 夏国华摇头，态度极为肯定，“当初为了保证绝对安全，只设置了两个联络员，一个是我，另外一个。” 夏国华说到这里停下了，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意识到其他人都在等着他说出来，夏国华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死了。” 很明显对方的身份必然不简单，只是这一刻夏国华不愿意提起，这里面必然有一些特殊原因。 夏国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所以绝对不可能，外面的人，目前只有我一个清楚这个秘密，包括里面的人员情况，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内部出现问题。宋老，您在里面的时候，有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 宋老摇头，“没有，我的工作主要是进行精密设备研发，对其他的事并不在意。” “这也对。” 夏国华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了李威身上，问题出现了，那就必须想办法解决，否则很有可能引发更大的问题，当初国家将科研基地位置选择在凌平市，主要是看中这里的地理位置，还有山区多的特点，目的也是尽最大可能保守秘密。 李威一直在听，对于凌平市的秘密，他知晓的并不多，目前可以确定凌平市第一监狱根本不是用来关押犯人，而是一座特殊的监狱，里面进行的是高科技研究，监狱只是伪装。 “夏市长，宋老，我有一个问题，虽然利用监狱的身份做掩饰，身份也是高度保密，但是无法做到完全和外界隔绝，里面的人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里面，这些问题都是如何解决的？”李威说完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他是在判断，很明显是其中一个环节出现问题，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出准确判断，然后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这个问题问得好。” 夏国华点头，“一开始我们也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就像李威同志说的这样，研究人员也是人，不可能一直留在里面，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当时制定了严格的保密制度，一旦有人离开，将会以犯人的身份出现，这样就可以安排监狱人员跟随，其实是保护，等事情办完之后立刻返回，整个过程都在严格的监督之下，出问题的几率肯定是有，但是不大，里面的科研人员都和宋老一样，为了国家的事业不惜牺牲一切，所以不能用看待普通人的想法来看待这些人。” 夏国华说完，宋老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夏市长说得有道理，毕竟在一起工作十几年，有的人为了研究事业，早就放弃了家庭，放弃了一切，甚至几年都不离开科研岗位一步，如果不是我的身体吃不消，绝对不会离开。” 宋老的这番话让人动容，夏国华说得也有道理，能够承受这样特殊任务，必然是对国家极其热爱和忠诚，现在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凌平市第一监狱的秘密，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破旧的三层小楼，只有二层的灯光是亮的，宋老离开秘密科研基地，其实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进入高级疗养院，或者是由市政府安排特殊住房，平时有保姆和警卫人员跟随，这样更安全也更舒适，但是他个人喜欢安静，平时除了看书也没有其他的爱好，所以最终选择了这里。 这一刻，气氛有些沉默，似乎一瞬间都陷入沉思之中，想要解开秘密中的秘密，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李威同志，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进入第一监狱，我怀疑有人变节，做出了出卖国家利益的行为，这种行为不可饶恕，你要想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这次特殊行动，只能靠你一个人，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里面的情况也不了解，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第499章 新的身份 夏国华其实说得已经很清楚，让李威进入凌平市第一监狱，想办法弄清楚里面的情况，找出秘密泄露的原因，但是很有可能有危险。 目前里面的情况是什么样，外面的人根本不清楚，一旦进去，那就只能靠李威一个人。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时也开始暗暗担心，隐藏在第一监狱内的秘密科研基地，一定不能出事，否则多年的辛苦经营就会毁于一旦。 如果里面真的出现问题，这个时候有人突然进去，必然会引起一些人警觉，等于是明着告诉对方是去查他的。 对方在暗，李威在明，他的处境随时可能有危险，甚至丧命。 “我接受任务。” 李威起身，这一点他和夏国华想到了一起。 想弄清楚，这样在外面猜是没用的，如果真的想查清楚，那就必须想办法接近，那样才有可能找出真相，至于危险，李威经历过太多，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坐。” 夏国华看向李威，在这样的时刻，能够有人站出来，不畏危险，确实让他感动。 这时朱武也站了起来，“夏市长，我陪李局一起进去，彼此有个照应。” 朱武身份低，他清楚这里没他说话地份，但是听到局长要孤身犯险，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哪怕他心里清楚不可能让他一起。 “朱武同志，坐。” 夏国华满意地点头，“根据基地的规定，联络人员也只能在特殊情况下安排一个人进入，这是原则。我知道你们的能力都很突出，李局长不是本地人，所以更合适。外面的调查也不能放松，抓捕今晚袭击宋老那伙暴徒的任务还要有人去完成。” “交给我。” 朱武用力晃了一下手臂，“夏市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夏国华的这个安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安排，他相信李威的实力可以解决这些潜在的麻烦和危险，还有一点，那就是他对国家的忠诚。 实力只是一方面，忠诚相比更加重要，夏国华清楚第一监狱的重要性。 凌平市第一监狱的秘密一旦泄露，后果将难以估量，当然他不会坐以待毙，同样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凌平市第一监狱，位于大山深处，周围山路崎岖难行，而且只有一条山路可以通到上面。沿途布置大量摄像头，监狱外侧和内侧都有人看守，想靠近几乎不可能。 山的另一侧，东雨集团矿场还在连夜开采，东雨集团作为凌平市最大的矿业集团，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随着机器的轰鸣声，从黑色矿洞里面走出几个人。 这些人看装扮就不是普通人，至少和矿区无关。 “什么时候能挖通？速度太慢。”为首的男人阴沉着脸，明显对刚刚进入矿洞检查的结果很不满意。 “至少还要几个月，山体情况复杂，而且也担心被发现，所以只能在机器大规模作业的时候才能深挖。” “太久了，不可能等那么久，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期限，必须挖到指定位置，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做到，而且位置绝对不能差，必须按照我留给你们的方位进行。” 中年男人说完重新戴上安全帽，快速朝着矿区下方走去，此时在矿区下方，已经有豪车在等着，车门提前有人打开，这更加凸显出这个人的地位不简单，随着他上车，车门关闭，豪车离开矿区，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说得轻松，如果那么容易就能做到，也不会找我们。” 看着豪车消失，剩下的几个人拿出烟点着，明显对刚刚提出的不合理要求不满。 这里是矿区的下方，不必担心抽烟引发危险。 “人家是老板，这年头谁有钱谁腰板就硬，明天想办法放无人机出去，定一下方位，但是绝对不能被发现。”年纪较大的男人抽了一口烟说道。 “好吧。” 第二天，一辆特殊车辆出现，这辆车在凌平市很少见，坐在车子后面的两个人更是不简单。 凌平市市长夏国华，市公安局局长李威，两个足以影响到凌平市的大人物，开车的是夏国华的秘书齐磊。 车子沿着崎岖山路一直向上，这辆车不是政府用车，外形上和司法部门运送犯人的车辆接近，但是明显要大一些，里面加了防弹装置，这是夏国华当年让人特意准备的车辆，上面带有第一监狱的标记。 凌平市第一监狱内部，监控室内，通过沿途的摄像头，清晰看到正在靠近的车子。 “来了！” 说话的男人国字脸，短发，五十岁左右，表情不怒自威，属于那种不苟言笑的男人。 这个人在凌平市第一监狱位居高位，表面上是监狱长，其实是接受特殊任务留在这里保护第一监狱的负责人姜山。 姜山也是军人出身，素质过硬，对国家忠诚。 凌平市第一监狱，夏国华身为市长负责外面的事，姜山留在里面，两个人的身份都属于一级联络员，手里的权力还有知晓的秘密肯定在其他人之上。 “老姜，对方什么来头？” 看着监控里出现的车子，玻璃是特制，看不到里面，副监狱长严成忍不住问道，他这时也看向姜山，因为只有他有权限和外面接触。 “一会就知道了。” 姜山的手落在衣服上，轻轻拍了几下，“段主任，具体的生活和工作安排就交给你，你做事，我放心。” 政治生活部主任段宇连忙点头，“好的，领导，我一定安排妥当，保证满意。” 从山底开到上面，足足开了三十几分钟，车子接近第一道门，铁门紧闭，上面有摄像头，还有夜视灯和报警设备，所以即便是晚上，外人想靠近第一监狱根本不可能，一旦接近，里面的警报就会触发。 “可以开门。” 姜山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出，但是铁门并没有打开，只是命令还不可以，需要得到他的密码授权和口令识别。 所有一切都对上，第一道铁门才缓缓开启。 第500章 进入监狱 李威一直在观察，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国外维和任务的经验告诉他，当你进入陌生环境，一定要尽快熟悉环境，找出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尽最大可能去除不利的部分。 秘密科研基地选择这里，应该和凌平市的特殊环境有关，城市规模不算大，平时的曝光度极小，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国外势力渗透，依然无法避免，国外势力对东方神秘力量一直极其忌惮，担心有一天在技术上完成超越，彻底改变世界局势，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破坏。 这是李威无法容忍的，绝对不可能看到有人做出伤害国家利益的事情置之不理。 车子继续向上，接近第一监狱，车子里的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一路过来，夏国华表现的极其沉默，几乎是一言不发。 车子里只有三个人，夏国华、李威还有夏国华的秘书齐磊，也是他信任的人，或许是因为齐磊的缘故，夏国华保持了沉默。 凌平市第一监狱位置的选择确实很有讲究，位于半山腰，视野开阔，三面背山而建，崎岖陡峭的山路形成天然的屏障，只要在里面布置几十个人的精锐，即便是面对数十倍的敌人也可以依险而守，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这里距离凌平市武装部距离不算远，一旦出事，市武装部可以及时救援。 “李威同志，原本应该让司法部门的人过来，还是你更适合，尽快解决问题，市公安局这边也离不开你。” “明白。” 夏国华刚刚的那番话，似乎是有意说给齐磊听的。 很快车子再一次停下，第二道铁门，要比第一道矮一些，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第二道铁门才缓缓打开，里面居然还有一道，此刻，姜山带着人从第三道铁门后面走了出来。 “老夏同志，好久不见。”姜山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见到夏国华这位老友，还是很友善的伸出双臂。 夏国华回应，“确实好久了，辛苦了各位，有你们在，我才能安心，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一定想办法满足。” “夏市长开口了，你们可千万别客气。”姜山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这时目光落在了站在夏国华身旁的李威身上。 这个大个子看着确实结实，难怪夏市长会这么推崇，他和夏国华提前交流过，大致了解李威的情况。 这次是以增加一名安全人员的身份出现，而且可以为其提供最大权限，也就是说按照夏国华的要求，他可以随意在第一监狱内部走动，甚至可以接触到特殊科研区域，这足以说明对李威的信任。 李威注意到姜山在看自己，这时同样用目光回应，两人的目光一瞬间撞在一起。 “各位，如果没有要求，我就先回了。” “这么快就走。” 姜山清楚这里的规定，夏国华主外，绝对不会过问里面的事，他负责里面，当然就不会过问外面的事，更加不能随意和外面的人接触，这些就是第一监狱一直坚守的原则。 夏国华作为凌平市市长，手握大权，同样是凌平市秘密科研基地的联络员之一，从这一点上，凌平市委书记刘振兴都无法和夏国华相比。 而为了完成这个神圣使命，夏国华十几年如一日的留守凌平市，即便是面临敌人的各种威胁和考验，依然坚守底线，这份气节让人动容。 姜山敬了个军礼，“夏市长，我很感激您为了国家做的这一切。” “你们也一样，都是了不起的英雄。” 夏国华淡然一笑，并没有要求进入，虽然他的身份特殊，还是要遵守原则，送李威进入第一监狱，他立刻转身离开。 凌平市第一监狱山体的另外一侧，东雨集团矿区所在，整个矿区的规模大得惊人，大型机器就有十几台，各种大型车辆不间断地向外运输，场面极其热闹。 矿区和第一监狱之间隔着一座大山，在监狱内就能听到矿区机器的响声，这种响声已经持续了很久，对于监狱的这些人早就已经习惯。 “李威同志，请。” 姜山作为第一监狱的监狱长，面对李威显得很客气，这里面主要是因为夏国华的关系。 “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请多关照。”李威客气道，这时忍不住去观察第一监狱内部的情形，还有身边的几个人，在来的路上，夏国华大致说过几个人的情况，姜山作为一开始的发起人之一，这些年研究基地的安全一直是他在负责，所以这个人百分之一百可以信任，在里面不管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和他直接说，剩下的就是两个副监狱长严成和尤宾，都是经历过严格考察之后才进入这里，严成进入的时间早一些，尤宾是最近几年才以副监狱长的身份来到这里，最后一个就是生活政治部主任段宇，人显得很随和，能够感觉得到，姜山对段宇很器重。 从大门进去，很快出现铁门，铁门上用来识别身份的按钮，需要指纹和人脸同时识别。 “我先替他录下信息。” 段宇上前，熟练的操作，很快进入录入界面，李威的指纹和人脸信息录入完成，随着他的操作，铁门自动打开了。 “这样就可以了，不过还是要说一下我们这里的规定，没有监狱长的允许，私下里不允许见面，还有不要轻易进入其他区域，我们的工作就是负责外围的安全，处理一些突发状况，还有一点，关于里面的情况，绝对不能泄露，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可以。” 段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李威毕竟是新人，无论是什么特殊身份，都必须严格遵守里面的规定，监狱外围的安保人员根本不清楚第一监狱的秘密，也就是说只要五个人能保守秘密，那么第一监狱的秘密就不会外泄。 “可以。”李威点头，“我一定严格遵守监狱内的规定，这一点可以放心。” 第501章 无人机 凌平市第一监狱北侧，位于半山腰的矿区，一架高级无人机正缓缓升起。 一人小心操控无人机，另外一个人正通过无人机上的设备查看情况，确定无人机可以正常越过山顶到达凌平市第一家监狱上空。 无人机上带有准确的定位装置，通过摄像头捕捉山体位置，然后快速将生成的数据发回。 矿区内，几个人正围着一台设备，设备上出现一条模拟的内部通道，通道的方位从矿洞朝着里面延伸，按照现在的方位，最终对准的位置恰好就是山体另外一侧隐藏在第一监狱内部的秘密基地。 第一监狱的秘密，早就已经泄露，只是因为严密把守无法进入，最终选择通过矿区内部矿洞，挖一条通道从内部直接进入。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看似不可能实现，但是获得了内部的坐标数据之后，不可能的事也变得可能发生。 “提升，没有任何问题。” 随着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落下，操控无人机的男人快速控制按键，无人机开始向上攀升，按照无人机上设定好的轨迹离开矿区上空，然后朝着山顶上方飞去。 第一监狱，人很难接近，但是无人机可以，而且直接从空中获取数据，当然为了得到准确的坐标位置，必须有内部的人配合才能完成。 “非常不错，这次完成准确定位，立刻加派人手，最短时间内打通，上面已经等不及了。” “明白。” 无人机上升到山顶，视线顿时变得异常开阔，虽然离开矿区，依然可以通过操控设备进行控制，无人机上的数据还在不断传回，透过上方的摄像头，已经可以看到山体另外一侧的第一监狱，这时在场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我们这边，想不成功都难。”一人说道。 “没错，在这里，只要动用关系和金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这么好的科研基地，很快就会落入我们手里。” “真的很期待。” 无人机速度放慢，此刻已经接近第一监狱上空，数据的变化随之变小，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准确的坐标方位，然后规划出一条最佳的内部通道，缩短挖掘时间。 几个人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面，这一刻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第一监狱内外拥有极强的安防警报系统，还好上方属于安防盲区，更加不会有人想到会用这种方式。 “这个位置不错，距离也是最近，角度也最容易调整。” “不行，必须是内部提供的坐标方位，那样就可以避开外面的那些人，直接进入里面。” 随着鼠标点击，里面未挖掘的通道模型形成，按照坐标方位，这条通道最终可以直接进入第一监狱内部，一旦这条通道形成，外面的人就可以轻松闯入，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时一辆越野车出现，最终在矿区前的平地停下，从越野车上跳下几个人，其中一个腿脚走路并不算麻利，正是几次逃脱的王文举，带头的女人，身着劲装，腰里别着武器。 “弄好了吗？”辣子上前冷冷问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很快。” 男人转身，指着设备上的数据，“通过无人机重新确定方位，找到一条最近挖掘通道，只要二十四小时不停，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将通道挖通。” “一个月太久，二十天，二十天之内必须完成，否则，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 辣子双眼露出杀意，他的手下这时快速上前，手里的家伙对准了眼前的这些人。 “什么意思，是你们请我们来帮忙的，没有我们，你们根本做不到短时间内精准挖通山体，我现在怀疑你们的诚意，一旦我们做到了，到时候会怎么对我们。” “放心。” 辣子哼了一声，“只要你们能完成，钱不会少给你们，包括你们想要的其他好处也可以得到，但是耽误了我的事，那就必须惩罚。” 辣子使了个眼色，她知道暂时必须依靠这些人，他们是专业的，一个手下转身打开越野车后面，从里面拿下两个箱子，箱子略微有点重，里面装满了一沓沓的红票子。 “这就是我的诚意。” 辣子冷哼一声，一脸的傲慢，她算是彻底搞懂了这些男人。只要给他们足够多的钱，任何事情都可以帮你做，包括背叛他的国家，钱成了他们的唯一信仰。 这也不能怪他们，辣子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嘴角露出笑意，在金钱面前，他们彻底沦为失去灵魂的躯壳，可以为了钱做任何事。 这是极其可怕的现象，但是辣子无所谓，因为她清楚想要搞垮一个国家，必须先击垮这个国家的文化和信仰。 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东西，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暗中布置。 辣子此时还不知道李威就在山的对面，而且在她的恶毒计划实施之前进入了凌平市第一监狱。 矿区上方，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他朝着下面摆了摆手，辣子连忙朝着上面走去，向上走的时候，有意识的低头，仅仅是从这样的细微举动就能看出来，她对上面的那个人还是很敬畏。 “站住。” 王文举居然也跟了上去，但是很快被两个人拦住。 “一起的。” 王文举哼了一声，“我们是一起的，还是她最信任的人，没有我，你们绝对完不成这个计划，同样对付不了李威。” “滚。” 左侧男人朝着王文举推去，丝毫不给他面子。 “妈的，你们等着。” 王文举意识到讨不到便宜，他只能向后退，目光朝着上面落去，刚刚出现的男人已经走了回去。他很好奇对方的身份，自从接触到这些人之后，他越发的感兴趣，自己原本的那些报复计划，相比这些人根本不算什么。 这些人不仅组织严密，而且还有枪，甚至能和本市最大的财团东雨集团扯上关系，这让王文举也很感兴趣。 第502章 神秘人物 王文举投靠辣子只是为了对付李威那些人，完成他的复仇计划。但是随着他对这些人的了解，想法上也发生了变化，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够本了，但是在死之前，必须得干出点轰轰烈烈的大事，不是杀几个警察那么简单，他要让凌平市的人永远记住自己，只要提起王文举这个名字就会忍不住地竖起大拇指。 “还他妈看！” 王文举的目光落向洞口位置，他刚刚被人拦住无法上去，更加没有机会接近里面的人。 “草！” 王文举骂了一句，慢慢退后几步，靠在石头上抽烟，不时偷偷朝着上方看去，他意识到这些人在密谋一件大事，这件事涉及凌平市的一个大秘密，这绝对是让他可以轰动凌平市的绝佳机会。 老旧三层楼里住着的那个老家伙，到底知道多少秘密？ 王文举此刻也在想那件事，辣子冒着被抓的危险过去，肯定不简单。他依靠对凌平市的了解，有一次曾经听人说过那住着一个大人物，有人见过市政府领导的车子去过，这才让他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算是立了大功，结果现在连跟着上去的资格都没有，这让他心里极其不爽，摆明了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辣子走上去，腰间的枪取下交给洞口的人，然后抬起手，对方的手落在她的腰上，不怀好意地摸了两下，然后慢慢向下，朝着那个位置逼近。 “够了！” 辣子脸色一沉，“我是来办事的，如果我不情愿，谁敢碰我，我不介意多一个死人。” 这番警告起了作用，男人的手不舍地离开，退后一步，“可以进去了。” 辣子哼了一声，迈步朝着里面走去，进了矿洞，光线顿时暗了下来，这里是矿区另外一侧，距离挖矿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她用力咳嗽了一声。“我来了。” “去过洞区了？”男人的声音，随着声音，他划了一根火柴，然后点着了一旁的煤油灯，很古老的那种，现在几乎看不到，但是他似乎很喜欢这种东西，剩下的火柴棍轻轻在灯芯上挑了几下，亮度也随之增加。 “去过，二十天，二十天之内，通道可以完成，到时候就可以直接进入内部，里应外合，一次性都毁了。”辣子冷冷说道，这是她的使命，也是任务，必须完成的任务。 “毁了！” 男人站在里面，背对着辣子，“那就太可惜了，虽然无法准确估算隐蔽科研基地的价值，从我们获得的一些情报显示，这里生产的设备可以用来支撑未来高科技武器研发，如果这些技术和设备到了我们手里，那就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那很难。” 辣子摇头，“我现在能做到的，只有按照我说的，毁掉里面的一切，那样对我们同样有利。想按照你的想法根本做不到，就算我们可以快速占据里面，一旦有人活着逃出去，或者消息泄露，到时候怎么办？” “你做不到，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安桑！” 辣子皱紧眉头，对方的计划还是太疯狂，通过挖出的密道毁掉山对面的秘密科研基地不难，只要偷偷潜入，然后放置足够多的炸药，一瞬间就能完成，但是想要独占，难度必然是百倍提升，但是她清楚面前的男人，既然他说出来，那就一定会想办法做到，而且必然提前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那只是一方面。” 男人慢慢转身，“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早已提前打入内部，而且还是双保险，只要除掉一些碍事的家伙，到时候就可以轻松控制里面的局势，夏国华还是个大麻烦，他知道内情，所以这个人还是要想办法除掉。等除掉了夏国华，外面就没有人知道里面的秘密，到时候里面的那些人都会为我们所用。”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这才是他的最终计划，不是毁掉这里，而是完全掌控，这时看向辣子，“你们姐妹长得真的很像，可惜晴子还是太年轻，犯了年轻的错误，但是你和她不一样，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这个神圣使命！” “明白。” 辣子点头，她这一刻才真正弄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虽然听着很疯狂，如果真的可以买通里面的人，除掉里面和外面的知情人，凌平市第一监狱内部的科研基地就会沦为他的附属品。 这一招确实高明。 “还有别的事吗？” “有。” 辣子深吸一口气，“有一件事我想不通，既然你已经计划好通过矿区通道直接挖进去，控制秘密科研基地，为什么还要让我带着人去找那个老不死？这次行动差点就被警察堵在里面，不仅损失了一个人，还让我的行踪彻底暴露。” 辣子想不通，所以只能从他这里获得答案。 “那个人可不简单，虽然他不在里面，但是他脑袋里的东西比任何东西都值钱，只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找机会杀掉他，这是我的原则，只要不为我所用，那就毁掉。” 辣子听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算是得到了答案，但是他欺骗了自己。 辣子没有回应，站在里面的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他笑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整个完整计划，这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担心你身边的那些人，他们毕竟和我们不一样，能够被钱收买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忠诚可言，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包括你和我，所以在计划实施之前，你收买的那些中国人都要通通杀掉，一个不留。” “明白。” 辣子点头，这很符合对方做事的风格，只要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都会是那样的下场。王文举最近的举动也确实让她极其厌烦，暂时留着他，只是为了身边多一条能做事的狗，只要自己不高兴，立刻要了他的狗命。 “我出去看看通道数据弄好了没有。”辣子说道。 男人摆手，默许了她的请求，顺势拿起一旁的盖子，随着盖子落在煤油灯上，煤油灯瞬间熄灭，石洞里也瞬间暗了下来。 第503章 觉察 辣子现身，王文举立刻看到了，他靠在石头上抽烟，歪着脑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从上面走下的辣子，目光丝毫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直接就落在了关键位置上，而且还带着笑意。 “笑什么？”辣子冷冷问道。 “看到你心里高兴。” “我说过，只有那种有本事的男人才有资格得到我，你不配。”辣子说完继续向下走，完全不看王文举。 “贱货，早晚弄了你。” 无人机操控团队，此刻还在紧张地忙碌着，此刻无人机距离指定的坐标方位越来越近，一条近乎完美的通道模型也正在形成。 “再近一点。” 那人握着鼠标，“我要更准确地定位信息。” “好吧。” 操控无人机的人只能按照他的要求降低无人机的高度，这样的举动其实很危险，距离越远，被发现的几率就越小。 第一监狱内，李威的手机响了，在里面信号是收不到的，网络也处于关闭状态，所以手机在里面毫无用处，但是李威的手机属于特制，内部带有高精度感应器，能够感应到周围的信号变化和波动。 “有异常。” 李威看着手机，手机上显示了信号异常的方位，居然指向了头顶的位置。 姜山看向李威，这时看到他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红色圆盘，还有不停晃动的指针，“什么意思？” “附近有东西正在接近，应该受到特殊信号控制，” “出去看看。” 姜山转身朝着外面跑去，在第一监狱内部，确实看不到上方，随着姜山从里面跑出，立刻抬头向上看去。 “无人机，这里怎么会有无人机，妈的，谁搞出来的！” 姜山发出愤怒的嘶吼声，这时李威也看到了盘旋在第一监狱上空的无人机。 从无人机的形状和颜色判断，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无人机，机型要比正常的民用大一些，凝神看去，上方明显带有通信设备，手机里发现的异常信号波动，就是无人机上的设备发出的。 “来人，打下来。” 姜山下令，立刻冲出来几个人，手里的枪抬起对准上方的无人机，枪声响起，上方的无人机并没有被击中，看似距离头顶位置不算高，但是这样的高度，监狱守卫人员使用的短枪根本不行。 “监狱长，打不到。” 这时也都意识到，无人机的位置太高，而且似乎发现了第一监狱外侧的这些人，无人机开始向上升。 “妈的。” 姜山咬紧牙，看着无人机快速升高，距离再一次拉大，想打下来就更加没有可能，只能是看着无人机在上方盘旋，最后朝着山体的另外一侧飞去。 李威一直在看，上来的时候，他仔细观察过，周围荒无人烟，没有村镇也没有工厂，所以不可能是无人机误入，那就是故意为之，必然是带有目的。 “周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有。” 姜山点头，“山的另外一侧有一个矿区，我打听过，矿区是市里最大的矿业集团，东雨公司所有，已经开采了几年，但是距离这里很远，中间的山路也不通，中间隔着整整一座山，这里的山势极其陡峭，人也不可能从山的上面直接过来。” 这是事实，姜山对附近的地形也做过考察，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想进入第一监狱，只有正对着的那条山路，其他位置都是悬崖峭壁，就算是借助设备也很难上去，但是刚刚的无人机，确实让他很生气，不管是什么目的，这里是监狱禁区，绝对不允许无人机靠近。 “东雨集团！” 李威听到是东雨集团，不由得眉头微皱，在凌平市，那就无法避免会和东雨集团有接触，因为东雨集团旗下掌控很多企业，矿产、旅游、交通、金融、建筑都和东雨集团有关。 无人机离开第一监狱上空，东雨集团矿区，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刚刚的一幕通过无人机上的设备都清晰地看到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无人机飞行一段距离之后落回到矿区一侧，算是完成了使命，最后的数据已经传回，那是按照内部的人提供的数据坐标输入，最终无人机恰好停在了那个位置上空，通过无人机定位，准确模拟出一条最完美的通道，可以直接挖通山体，利用矿洞进入秘密基地内部。 “好险。” “是啊，一旦无人机被击落，我们也会有麻烦。” 这时辣子带着人出现，恰好看到了无人机最后捕捉的画面，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那张画面里恰好出现了李威的脸。 “他怎么会在这！” 辣子上前，盯着画面里的那张脸，应该不会错，“王文举，你过去看清楚，是不是那个男人？” 王文举走得慢，他的一条腿有问题，听到辣子的喊声，努力加快速度，“没错，就是他，李威，化成灰我都认得。” 王文举说完突然笑了出来。“他居然也来了，那就真的有好戏看了，最好小心点，这个人可不好对付，我就是栽在他的手里。” “那是你，不是我们。” 辣子咬紧牙，她深吸一口气，当然知道李威的厉害，否则妹妹洋子也不会失败，更加不会死，她同样恨透了李威。 “没什么好怕的，既然他想管这个闲事，索性这次就做个了结。”辣子拳头攥紧，这时内心的不安也慢慢消失，第一眼看到画面里出现李威的脸，确实有点慌，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第一监狱，不是凌平市，他最多也就一个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无论他多厉害，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我帮你，很愿意效劳。”王文举靠近，慢慢贴近辣子的脖颈，深吸一口气，很香，他喜欢这个味道，能够刺激他的身体每一个位置，让他变得无比兴奋。 “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对付他。” “你！” 辣子哼了一声，“会给你机会，如果你真的能杀了这个人，我就是你的。” “洗干净了，等着。” 第504章 姜山的决定 东雨集团矿场，随着遥控器向下，无人机从高处缓缓落下，最终顺利停在了矿区一侧的平地之上。 这一刻，在场的几个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当通过无人机设备拍到第一监狱有人冲出并且发现无人机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还好无人机的高度超过了子弹发射的距离。 “可以了。” 按照无人机确定的方位数据，最终通往第一监狱内部的通道模型完成，明显和第一次的测量有偏差。 “立刻发出去。” 坐在中间的男人起身，擦了一把冷汗，拿出烟点着。 还好有惊无险，一旦无人机真的被击落，上面的数据和设备就会曝光，那就是大问题，想到这里，拿着烟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上面的录像，尽快备份，无人机毁掉。” 他立刻做出回应，虽然无人机顺利收回，但是附近只有东雨矿场一家，第一监狱已经发现，有些事不得不防一手。 凌平市第一监狱，监狱长姜山脸色铁青，这是对他最大侮辱，居然有人使用无人机，相信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但是以前根本没有发现过，如果不是李威的手机里拥有可探测设备，肯定还蒙在鼓里。 “什么情况？” 副监狱长严成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出监狱长的脸色不对，很少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而且他也知道监狱长的火爆脾气，不由得眉头一皱，难道是第一监狱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严成毕竟是副监狱长，手里有一摊事是归他负责，这时心里暗暗嘀咕，不会是自己负责的区域出问题吧！ “不知道啊。” 另外一名副监狱长尤宾咳嗽一声，“过去就知道了，在这猜也没用。” 尤宾比严成来的要早几分钟，他站在那没过去，就是在等严成，而且他也看出监狱长姜山脸色不对，没敢直接过去，怕触霉头。 这时段宇也从里面快速走出来，脚步很急，看到严成和尤宾都在门口，他立刻停住脚步。 “二位领导，出什么事了？刚刚好像听到了枪声！”段宇问道，有枪声出现，问题绝对不简单。 严成摇头，“走吧，一起过去。” 三个人从里面出来，姜山阴沉着脸站在那，刚刚开枪的几个人站在一旁，这时也都不敢说话，甚至喘气都要特别小心。 “监狱长，怎么会有枪声？”严成问道，他走在前面，尤宾有意走得慢一点，就是想让严成去问，他好观察一下。 姜山牙关紧咬，看到严成几个人从里面出来，鼻子哼了一声，“刚刚发现无人机在上面，居心叵测，到底是谁干的？” “无人机！” 姜山说出无人机，三个人都是神色一变，表现的都很惊讶，而且他们注意到监狱长和李威正看着自己。 “这里怎么可能有无人机？”严成问道。 “是啊，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尤宾也跟着点头，他故意加上以前两个字，毕竟这里面多了一个人出来，这个人来了之后就出了事。 “那是我们没发现，没发现不代表没来过。”姜山的愤怒不仅仅是没有将无人机击落，更多是自责，身为监狱长，第一监狱的守护者，他觉得自己失职，有负国家所托，同样是担心，无人机出现在第一监狱上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这里的秘密早就被人发现了？ 如果是真的，那就必须采取手段。 段宇微微点头，“我们的监控设备，确实只能监控到三米以下的区域，只要超过三米的距离就无法捕捉，看似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从固定区域上确实可以做到，一旦超出了距离，那就会失去作用。” 第一监狱的设备平时都是段宇负责，所以他对设备最了解，当姜山说出有无人机出现在第一监狱上方，他也是脸色一变，毕竟很多事都是他在做，出了问题，监狱长难免会将责任落在自己头上，所以主动解释。 姜山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怪责任何人的意思，让你们过来就是要商量一下这件事怎么解决，那架无人机，就是我的一块心病，必须解决了。” 姜山提高声音，态度强硬，就像他说的那样，无人机成了他的心病，现在只要是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东西，这件事同样突破了姜山的底线。 “那就找出来。”严成咳嗽一声，“无人机必须依靠先进的操控设备，根据现有的无人机技术，最顶级的无人机应该就是我们国家大疆公司生产的，可以在几公里范围内远程操控无人机，但是也有一定的范围，只要以我们这里为圆心，辐射到周围几公里的范围，那就有可能找出来。” 严成对无人机领域算是有一些了解，说的也都是事实，在无人机领域，我国的技术遥遥领先，操控距离、时间和稳定性都处于世界前列，操控距离可以辐射到几公里，但是不可能做到操控距离无限延长，第一监狱周围都是山，能够使用无人机的区域其实并不多。 “对。” 姜山点头，“严成同志说得对，必须找出来，让你们过来，就是商量一下这件事。” 其实姜山心里早就做了决定，他是监狱长，在第一监狱拥有绝对话语权，但是按照规则，在决定一件事之前必须商量一下，拿出一个统一结果。 “同意。” “对，我完全同意监狱长的决定。”尤宾也连忙说道，严成已经表了态，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段宇笑了一下，“我没有意见，同意监狱长的决定。” 姜山点头，“现在分成两组，一组我带着朝北边查，另外一组段主任负责，他对地形比较熟悉，从山路下去朝着南边查，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明白。” 段宇点头，等于是给了他特权，让他带着人出第一监狱寻找无人机的下落，严成和尤宾只能留在第一监狱。 姜山安排妥当，他看向李威，在三个人来之前，李威和他说过一句话，他想去查一下东雨矿场。 第505章 东雨集团矿场 凌平市第一监狱周围，确实只有东雨集团的矿区有人为活动，这件事姜山和其他人都清楚。据说当初夏国华对矿区开采提出反对意见，应该是考虑到了第一监狱的安全性，但是反对意见最终被省里驳回。 东雨集团矿区在几年前顺利开工，这里面必然涉及更高层面的关系，所以夏国华也无法自己做主。 东雨矿场和第一监狱之间隔着一座山，山势陡峭，想从北侧的山体上去靠近第一监狱根本不可能，就算借助大型设备也做不到，从这一点考虑，北山的矿场对第一监狱并不构成任何威胁，但是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完全在无人机的控制距离范围之内。 对于东雨集团，李威一直想找机会彻底调查清楚，从红山县第一次接触东雨集团开始就留下不太友好的印象，最让李威反感的是东雨集团的触手太长，很多时候已经可以影响凌平市政府的决策，更是和很多事情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段宇立刻带了几个人开车走了，姜山不放心，又调了一些人出来，叮嘱几句，然后小声和李威商量着。 严成和尤宾两个人只能悻悻地走回去，进入第一监狱内侧，尤宾拉住了严成。 “老严，什么意思啊，让段宇带着人出去，这不明摆着就是想让他上位取代我们，这件事你我必须一条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宾说完哼了一声，明显对姜山的决定不满。 严成笑了一声，“我觉得没什么，段主任确实比我们更适合，也更熟悉，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你啊！老滑头。” “都一样。” 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时姜山也上了车，车子通过三道铁门，顺着山路向下，差不多开了有半个多小时，进入另外一条路，继续向前开就是东雨集团北山矿场的区域。 姜山坐在车里，表情严肃，车子开上了另外一条通向山体北侧的山路。 这条山路比通往第一监狱的山路还要宽，可以几辆大车同时通行。东雨集团财大气粗，据说当初为了修这条山路就花了大几千万，绝对的大手笔，虽然平时和外界很少接触，但是姜山也听说过东雨集团，知道东雨集团在凌平市的影响力。 有钱和超级有钱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只要是东雨集团想做的事，那就一定可以做成。 姜山咳嗽一声，收回思绪，“一会上去，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管，我来解决。” 姜山是好意，他担心影响到李威，毕竟他是市公安局局长，属于公职人员，还是副市长，所以一定不能招惹东雨集团，相信这个道理，李威也一定懂得。 “那我去做什么？” 李威笑着说道，“总不能是看热闹，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东雨集团有关，让我不管，做不到。” 李威虽然是笑着说出来，但是态度坚决，绝对不是客套，他相信监狱长姜山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姜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刚刚确实是好意，不想让李威牵扯进去，但是听了他的那番话，姜山松了一口气，“夏市长没有看错人，是条汉子。” 车子沿着宽阔山路继续向上，一辆货车出现在李威的视野范围内，这种货车很常见，但是李威看到了货车的号牌，这个号牌他见过，就是那晚追击袭击者途中突然冲出的那辆货车，当时险些和一辆面包车和私家车相撞。 那辆货车居然在东雨集团的矿场出现了，这算是一个意外发现，那件事发生之后，李威就觉察出不对，那三辆车的出现明显不寻常，只是为了继续调查，挖出背后的大鱼，并没有对三辆车车主带走询问，只是让朱武暗中派人调查。 “有问题吗？” 姜山注意到李威的神色变化，他扭过头，这时又有货车迎面过来，主动鸣笛，山路很宽，两辆车很容易就可以直接错过去，只要是正常行驶，发生碰撞的可能性极低。 “没事。” 东雨集团北山矿场上方，通过监控器，有人发现了正在向上行驶的车辆，立刻拿出对讲机按下去，“第一监狱的车子正在上来，要中途动手吗？” 看似简单的询问，其实暗藏杀机，只要电话那头的男人点头，山路上很有可能发生意外碰撞，或者是其他事情。 “不。”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出，“正想会会那个人。” 对讲机那头的男人冷哼一声，似乎已经知道车里人的身份，他面前的纸上赫然写着姜山和李威的名字。 “收到。” 对讲机挂掉，没有那个人下令，任何人都不敢动手，这时半山腰的位置，辣子手里的对讲机响了。 “什么事？” “那个男人来了，要不要见见？” “你知道我不能见他，除非你允许我杀了他。”辣子冷冷说道，眼神里透出一股杀意，她猜到了对方说的那个男人是谁，能够让他感兴趣的，只有李威。 “你难道不担心我同意你的想法？” “随便你，反正我无所谓。” “别担心，还不到那个时候，李威以后还有用，而且是大用途，让我先会会他，如果能争取到这个人，将会对我们的全局计划极其有利。” “劝你死了这条心，李威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你的那些手段根本没用。”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电话那头传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对讲机也随之挂掉，辣子的手用力攥紧，她朝着王文举几个人坐的位置走过去，“找个地方先躲一躲。” “为什么？” 王文举抬头，看向辣子，“为什么要躲？” “你那么聪明，当然能猜到。” “李威找来了。”王文举确实聪明，他立刻就猜到了，无人机里拍到了李威的脸，说明他此刻就在第一监狱，无人机虽然逃离，但是引起他的警觉，自然就会找到这里。 王文举慢慢起身，“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不动手杀了他？在这里动手，他活下去的几率是零，我可以保证。” 第506章 矿场杀机 很多人都希望李威死，因为只要他活着，很多人就没有办法为所欲为，尤其是在凌平市，多少人提到李威的名字就瑟瑟发抖。 王文举想杀李威，只是因为他破坏了自己的局，而且还抓了他，只是被他巧妙地逃脱。 辣子要杀李威，不仅仅是为了死去的妹妹报仇，她担心那个男人再一次坏了她的计划，妹妹洋子的命在她眼里，远远没有计划重要。 随着王文举说完，其他几个人站起身，这时都抽出了藏在身上的家伙，这些都是亡命徒，只听从辣子的名字，只要她点头，立刻就冲出去和李威拼命。 “都收起来。” 辣子脸色一沉，“你们以为我不想吗？但是上面不允许，我也没办法，进洞，藏起来，等下次，一定会有机会。” “太可惜了。” 王文举哼了一声，他的手伸向辣子，不过被辣子反手按住他的手腕。 “拿开你的脏手。”辣子恶狠狠说道，对于王文举这样的男人，越发的让她厌恶，如果不是他还有用，这个时候就可以要他的狗命。 “如果你听我的，今天就能要了李威的命，然后你就是我的，当然就不会觉得脏，还会很喜欢。” “滚。” 辣子推开王文举的手，然后快速朝着右侧的石洞走去。 矿场里挖出了很多石洞，想藏身很容易，辣子的几个手下也跟了上去，王文举腿脚不是特别利索，他慢慢向上走，不时地回头，这确实是杀死李威的最佳机会，这些人明明想让他死，为什么放过这样的绝佳机会呢？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王文举眉头皱紧，问题不是出在辣子身上，而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男人。 对方到底是谁？什么身份？王文举突然对这个男人的身份产生兴趣。 车子开上去，上面堆满了石头，只能在一侧停下，停车的位置已经停了几辆车，随便一辆都是百万级别的豪车。 王文举这时恰好走进石洞，他并不急着进去，从洞口向外看，有洞口遮挡，他确定李威看不到自己。 李威下了车，来回打量着矿场，目光落在右侧斜上方的石洞上面，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快移开，并没有发现躲在洞口的王文举。 “让你们负责人出来。” 姜山冷着脸，他在进入第一监狱做监狱长之前属于省武装部，省武装部和市武装部不同，省武装部允许现役军人在其中直接任职，后来接到命令离开省武装部进入第一监狱。 “谁啊？这么大谱！” 从上面走下来一个人，戴着眼镜，看着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家伙绝非善类，而且睚眦必报，曾经有几个不怕死的得罪过他，最终下场都很惨。 “我要检查矿区。” “凭什么？”男人停下，“想检查可以，出示一下省里的检查文件，我只认这个。” 很明显，他直接就给姜山来了个下马威，只认省里的检查文件，凌平市的文件都不管用，矿区虽然是在凌平市内，但属于省直属规划项目，也就是说归属省里的部门管辖，当年夏国华提出意见，反对在这里建矿区，但是被省里直接驳回，就是这个原因。 “有。” 姜山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省委下发的文件，直接送到对方眼前，“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文件上写得很清楚，只要是认为需要调查，第一监狱主要负责人对周围区域都可以调查，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拦。 这是省委直接下发的红头文件，等于是给了姜山特权，只要他想调查，任何地方，任何人都可以查，包括东雨集团的北山矿场在内。 男人看了一眼，文件没问题，有省委的公章，只是一般省委不会下发这样的文件，就算下发也是公检法联合下发，而不是省委，确实是特例。 “随便查。” 男人使了个眼色，跟着他下来的那些人退到两旁，但是都死死盯着姜山和李威这些人。 “你们两个去找人问话，问详细点，你跟我上去。”姜山快速做出安排，唯独留下了李威，其实他心里清楚，对方既然让自己随便搜，必然是早就做了准备，不可能查出什么，但是还是要查，就是要制造紧张气氛，剩下的就交给李威。 姜山带着人往里走，很快有人跟上了他们，矿区平地的位置只剩下几个人。 男人看向李威，两个人年纪相仿，他笑了一声，“听说你和苏总很熟。” 他居然提到了苏玲，那是李威的旧爱，当年因为意见上发生分歧而分开，难以再续前缘。 “是。” 李威点头，“怎么称呼？” “秦阳，矿区负责人。” 秦阳看向李威的眼神里明显透出一股敌意，尤其是他说出苏玲之后，这股敌意明显在提升，道理很简单，他喜欢苏玲，发自内心的喜欢，为了苏玲可以做任何事，但是他知道苏玲不可能属于他。有一次苏玲喝醉，嘴里不停念着李威的名字，那一刻，他恨透了所有叫这个名字的男人，而此刻他就在自己面前。 “这里应该有无人机，据我所知，很多矿区为了方便勘探都会使用，我说得没错吧？”李威问道，他觉察到对方眼神里的敌意。 “没错。” 秦阳点头，“确实会使用，我们这里恰好也有一架，但是坏了。” “我猜是今天坏的！” “巧了。” 秦阳笑着点头，“就是今天，工作人员操作不当撞毁，已经无法使用，确实可惜了，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让人带你去看。” 很明显对方提前有准备，面对李威的试探，没有刻意的回避，只是无人机已经撞毁，自然上面的设备和存储器也不可能留下。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初次较量，李威看向秦阳，他意识到这个戴着厚厚眼镜看似弱不禁风的男人，很有可能日后成为一个强劲的对手，他和安琪那些人不同，懂得忍忍的男人更加难对付。 第507章 第一次较量 秦阳能在东雨集团拥有现在的地位，完全是依靠他的能力和手段，毕竟东雨集团属于典型的家族式企业，很多关键位置只有姓安的才有资格。 北山矿厂在东雨集团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除了挖矿赚钱之外，还有那个秘密，能够交给秦阳，足以说明对他的器重。 秦阳此时还不知道内情，安英杰选择让他负责这件事，其实是留了后手，无论事情成功或者失败，这些知情人都不可能留下，秦阳只是个牺牲品而已。 姜山带着人上去搜查，李威选择留下，结果也是在预料之中，在他们上来之前，所有证据必然已经被毁掉。 秦阳嘴角带着笑意，他认为自己占了上风，至少在这一次较量中赢了李威，当然绝对不会只有这一次，以后还会陪他慢慢玩，下一次会当着苏玲的面击败他，让她知道自己的能力。 这时姜山带着人从上面下来，矿区很大，所有的机器设备都在运转，根本无法靠近。 “呸，妈的。” 姜山朝着地上吐了几口，刚刚弄了满嘴的灰，无奈只能从上面下来。 “让你的人把设备停了。”姜山接过水瓶，喝了一大口，然后吐到地上。 “我做不了主。” 秦阳转身，“我只是个打工的，矿区想停，必须是安董事长亲自下令。” 秦阳搬出了东雨集团董事长安英杰，凌平市的人哪个不知道安英杰是大人物，省人大代表，杰出企业家，凌平市企业纳税第一人。 “不需要那么麻烦。” 李威看向秦阳，“按照规定，只要是接到报案，企业涉嫌违法，公安机关就可以调查，要求企业配合。” “我报案。” 姜山立刻会意，“第一监狱，有人使用无人机，而且发现内部有物品丢失，要求公安机关立案调查。” “可以。” 李威点头，这次和姜山的配合极其默契，身为市公安局局长，他有权直接现场立案，姜山作为报案人，一切都符合常理。 秦阳咬紧牙，他知道被李威和姜山两个人合伙算计了，但是又毫无办法。 “通知上面的人，暂停开采，里面的人都出来，设备暂时关闭，配合公安机关调查。” 秦阳下令，他是这里的负责人，手下立刻安排，很快矿区的工人纷纷走出，这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要暂停开采，轰鸣声逐渐消失，直到设备暂停，这些工人才意识到出了事。 “现在可以了吗？”秦阳冷冷问道，民不与官斗，他懂这里面的道理，当然只是暂时示弱而已，局势上依然是自己占据上风，这些人什么都查不到，更加不清楚自己的计划。 秦阳看向李威，只要自己的计划成功，他就无法活着离开第一监狱。 “感谢配合，走。” 姜山说完再一次带着人上去，这一次随机选了几个人去问话，矿区突然安静下来，反而让人有一点不适应。 李威一脸的轻松，他看向其他位置，完全不理会秦阳，不时用手比画一下，这完全是心理战术，就是要让秦阳猜不透自己的想法，情绪上受到影响。 第一次较量失败，那就是彻底的失败，男人都懂得第一次的重要性，不仅是男人的较量上，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他在看什么？难道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秦阳攥紧拳头，自信正在被慢慢打破，看到李威古怪的举动，他想到了辣子和她带来的那些人，这时无法确定李威是否发现了什么，他只能用力咳嗽一声，打破僵局。 “要多久才能结束，如果需要很长时间，我必须向安董事长汇报，到时候会很麻烦。” 秦阳说的麻烦，其实都明白，安英杰如果插手这件事，市里的主要领导都要受到影响，毕竟东雨集团的地位摆在那，还有省里的关系，这些都是必须考虑的因素，李威也不例外。 “随便。” 李威面带笑意，“清者自清，如果这里没有任何问题，相信安董事长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动用关系。” “你...........” 秦阳咬紧牙，原本是想用董事长安英杰施压，没想到会被反将一招，就像李威说的那样，这个时候自己电话拨过去，董事长应该不会插手，因为一旦插手就等于是告诉所有人矿区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阳也没有料到李威如此难缠，看来真的低估了这个人，不过马上笑了出来，“没错，董事长确实不会过问这点小事，但是我作为负责人，有权对你们这些人的行为提起诉讼维护企业利益，这绝对不过分，而且合情合法。” “那要等。”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你可能忘了，刚刚我接受了立案，在案件调查期间，只要不违规，一切都合法。” 秦阳一脸无奈，他错误地低估了李威的实力，而且没有任何办法扭转现在的局势，只能咬牙等待。 姜山很快带着人从上面下来，搜查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但是找到了那架撞毁严重的无人机，难以想象无人机到底遭遇了多么猛烈的撞击。 机身的位置完全裂开，如果不是下面的一小部分还保留了无人机的形状，甚至很难和无人机匹配在一起。 两个人将那架毁坏严重的无人机丢在地上，无人机上面的设备同样消失，剩下的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秦阳看了一眼，无人机被矿区设备直接砸烂，上面的设备也都被毁掉，就算被找到也没用。 “各位领导，如果喜欢可以带走，我不介意。” “带回去。” 李威也知道这东西没用，“无人机除了远程操控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用途，可惜很多人并不知情。” 姜山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从地上捡起破烂不堪的无人机放在车后备箱里，这时李威直接上了车，并没有继续搜查，同样没问任何和无人机有关的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急于要离开一样。 秦阳看着车子离开，眉头紧锁，他完全想不通，李威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急着带走无人机呢？ 第508章 一堆废铁 车子从北山矿区一路向下，这次的搜查结果不尽人意，矿区里面很难进入，挖出来的矿洞就有好几个。 姜山也只是找了几个人谈话，矿区的人一问三不知，他也只能作罢，任何人都想不到通缉犯王文举还有辣子那些人此刻就藏身矿洞之中。 唯一的收获就是找到了那架无人机，可惜已经被提前毁掉，不可能因为一架破损的无人机强行关闭东雨集团旗下的北山矿区。 姜山的权限也仅限于第一监狱附近，只要对方没有越界，他就无权动手，还有一点，姜山对东雨集团也有一些了解。 李威在想什么？ 姜山看向李威，对方闭着眼睛，从上面下来就一言不发，这时不能出声，担心打扰到李威。 “到下面找个地方停下。” 李威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已经是在布局。这个局必须对秦阳造成直接影响，在秦阳眼里，被毁掉的无人机就是一堆废铁，当然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李威就是要用这堆无用的废铁来做文章，想办法扭转局面。 一侧恰好有一个可以停车的位置，地势较为平坦，车子停下，人也快速下了车，两个人小心翼翼从车子后面拿下破损严重的无人机放在地上。 几个人围住，目光落在无人机上面，这就是一堆废铁，毫无用处，几乎都是这样的想法。 这时也都想不通，李威到底要做什么。 “都动起来，想办法拆开，后面有人在盯着我们，要让他们相信，这东西对我们有用，而且我们拿到了证据。” 李威快速说完，然后指了指无人机。 “高。” 姜山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他这时才明白李威的用意，兵不厌诈，毕竟也是当兵出身，怎么就没想到呢。 其他人点头，围着无人机开始拆卸，不时有人将掉落的零件捡起，然后小心放进随身带来的袋子里。 这一幕都被拍下了，隐藏在矿区一侧石缝里的摄像头，恰好拍到了这一幕，秦阳坐在设备前，眼睛盯着屏幕，仔细的看着每一个动作和细节，包括捡起来的每一样东西。 “谁能告诉我，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秦阳问道，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无人机方面的高手。 “毫无用处。” 其中一人说道：“上面的设备都被我们拆掉，剩下的就是金属，能有什么用，而且已经撞成那样，不可能修复，就是一堆废铁。” “废铁！” 秦阳咬紧牙，“那他们在做什么？你告诉我，这些人费尽心思拿到无人机，到底为了什么？别忘了，他是李威。” 秦阳提高声音，越是不合理的举动反而越是让他怀疑。 这和秦阳的性格有关，虽然精明但是多疑。他更加没有想到，这个特点居然被李威发现了，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还是逃不过李威的眼睛。 “我带人下去，把东西抢回来。”那人说完看向秦阳，这时辣子带着人也从藏身的矿洞里出来，发现秦阳的表情不太对。 “秦总，出什么事了？” 辣子走在前面，秦阳负责矿产，在东雨集团的地位也不低，像辣子这样身份不可能有机会直接和安英杰那样的大佬级别人物接触，只能通过秦阳。 秦阳盯着屏幕，脸色越发的阴沉。 “李威！” 辣子看到了出现在屏幕画面上的李威，虽然看到的只是后背，但是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是刻骨铭心的，一眼就认出来。 “是他。” 秦阳深吸一口气，“他拿走了无人机，虽然都在意料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还留在无人机上面，谁负责拆除设备的？” “秦总，是我。” “所有的设备零件都拆掉了？我说过必须所有都去掉，绝对不能留下。” “应该都拆了。” “我要百分之一百的回答，不是应该。”秦阳怒视对方，可能是受到他的影响，刚刚还一脸自信的男人，这时看向屏幕，明显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质疑，活是安排下面的人干的，他当时站在那看着，并没有亲自检查，必然是心里没底。 “这容易解决。” 声音从后面出现，王文举一脸笑意，他刚刚一直站在后面，身份不如这些人，而且腿脚也不灵便，但是他自视极高，凭借自己的头脑，自问不输给任何人。 随着王文举向前走，前面的人连忙让出一个位置，这时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王文举其貌不扬，走路的时候，腿脚不灵便，地上不平，感觉他随时可能摔倒。 “你刚才说什么？”秦阳看着王文举冷冷说道，听人说过关于他的事，就是个变态杀人犯，所以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这种人。 “我说这件事容易解决。”王文举停下，脸上带着笑意，“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李威这个人。” 王文举说话的时候，视频画面里，李威侧过身，他的手抬起，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但是被身体挡住，他快速将东西塞进口袋里，这样的举动让秦阳的神经再一次绷紧。 “说。” 秦阳咬紧牙，索性听听王文举说什么，如果他真的有法子解决这件事最好。 “我有条件。”王文举并不急，这时看向秦阳，终于让他见到了这个人，已经猜出他就是之前和辣子见面的那个人。 东雨集团，王文举太了解，如果能和东雨集团建立关系，那将是自己人生的顶峰。 “提。” 秦阳耐着性子，他不是那种容易急躁的人，刚刚的情绪失常完全是因为李威，这时他也意识到不能急。 辣子眉头微皱，朝着王文举使了个眼色，算是暗示，这种场合最好不好乱说话，而且他没有通过自己直接和秦阳对话，这也让辣子极其不满。 “很简单，我不想当个没用的人，而且我有这个能力，日后做事，我要和她平起平坐，任何事都必须让我知道。” 王文举说完，辣子的脸色顿时一变，她没想到王文举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一个废物，凭什么和自己平起平坐！ 王文举不甘于人下，尤其是不想再受辣子的窝囊气，他早就想把这个娘们按在身下，让她尝尝蹂躏的滋味，只是他不敢，这娘们心黑手狠。 秦阳看了一眼辣子，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直接点头，“可以，只要你能做到。” 秦阳说完咳嗽一声，是在暗示辣子不要说话，先让王文举说出来，至少到现在为止，秦阳没有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欲擒故纵。” 王文举一脸的轻松，“这是李威的局，也是他擅长的把戏，上一次输给他之后，我开始研究这个人，他确实很厉害，做事不按常规，喜欢管闲事，更是懂得巧妙利用人的心理，所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看着他表演，只要我们不动手，局自破。” “屁！” 辣子哼了一声，还以为王文举真有什么好法子，刚刚说出的就是一通屁话，看着什么都不做，这也叫法子？ 秦阳听了王文举的这番话，这时也冷静下来，毕竟人很精明，无人机已经砸烂，不可能从上面找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出来。 差点就被李威给骗了，想到这里，秦阳忍不住笑出声，王文举确实有两把刷子。 “辣子，以后有事多找他商量，这是我的意思。” 辣子咬紧牙，秦阳的意思就是认可了王文举，心里极其不爽，但是在秦阳面前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是点头，转身就走，王文举一脸得意，得到了秦阳的认可，地位自然大大提升。 “等等我。” 王文举跟了上去，这时胆子也随之变大，看着辣子进了石洞，他也跟了进去。 “别生气，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我是有能力征服你的男人。”王文举看到辣子停下，似乎是要换衣服，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敢上前，此时正得意，看着里面模糊的身影，一时间难以自持，从后面朝着辣子扑过去。 一声惨叫，王文举倒地，双手捂住小腹下方的位置，一张脸瞬间扭曲。 辣子回头，看着一脸痛苦的王文举，“你还不够格，虽然我恨李威，但是只有李威那样的男人才配得到我。” 王文举脑门上的冷汗瞬间下来，他咬紧牙，过了几分钟，剧痛感慢慢消失，这才缓缓爬起来，他知道辣子这个娘们不好惹，“等着，臭娘们，早晚要让你跪在我面前唱征服。” 石洞外，矿区一侧，秦阳点了一根烟，这时完全冷静下来，他也意识到这应该是李威的局。 李威是极其聪明的人，他肯定能发现沿途的监控设备，自然能想到自己正在看着他。 矿区山路一侧，李威放下手里的东西，就是一小块没用的碎片，他慢慢起身，确实发现了藏在石缝内的监控设备。他在看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几分钟，秦阳居然毫无反应，确实让他有些意外，这布局虽然简单，但是他相信对秦阳肯定管用。 刚刚有意背对着摄像头，而且做出了几次明显的暗示，秦阳居然没有入局，这让李威略微有些意外。 “李局长，还要继续下去吗？” 姜山小声问道，他有点演不下去了，毕竟是假的，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别扭，撞毁的无人机几乎都拆掉，只剩下瘪坏的机身。 这种无人机要比平常见到的那种大很多，应该是专用型号，而且价格不低。 “继续，找几个棍子和石头过来。” 李威又看了一眼时间，超出他的预算时间，这说明秦阳没有上钩，但是局还要继续下去，第一步局没有成，索性深入，继续对秦阳造成压力。 “搞什么！” 秦阳身体向前，烟头丢在脚下用力碾碎，他一直盯着屏幕，完全想不通，既然局已经被自己破了，李威必然能猜到，为什么还不走？而且有人找来了几根木棍插在地上，这时用手比画着，似乎是在测量什么，这时李威转过身，看向了矿洞的位置，然后抬起手。 秦阳有些担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控制第一监狱，从外侧闯入几乎不可能，即便是有内应也做不到。无人机出现在第一监狱上方就是为了通过内部挖出一条通道直接进去。 这是秦阳最后的底牌，绝对不能被发现，当他看到李威伸出手朝着矿洞方向比画的那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 他真的怕，一旦挖通山体的计划被发现，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想到自己在董事长面前做出的承诺，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的将来。 这时王文举双手捂着下面踉踉跄跄的下来，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冷汗，这一下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同样让他见识到那个女人的可怕。 “你过来。” 秦阳看到了王文举，朝着他摆手，确实他是这里面最了解李威的人。 王文举忍痛上前，目光落在了屏幕上面，矿区下方插起了几根棍子，长短不一，插的位置让人看不懂。每一根棍子前都站着一个人，不时地用手比画着。 “我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王文举靠近，眼睛盯住屏幕，他确实动了心思，花了很大力气去研究李威，就是为了下一次可以赢他。 “侧位。” 王文举咬紧牙，“通过棍子做定位，这是一种常用的测量方法。” 疼痛让王文举无法思考，他只是说出自己看到的。 “那你告诉我，测的是哪个位置？”秦阳深吸一口气，他越发的担心，无人机被李威带走，必然是有目的，绝对不是王文举说的那么简单，毕竟他不是李威，靠猜测必然会有误差。 “矿区。” 王文举咬紧牙，胀痛，这种胀痛的感觉让他更加难受，忍不住嘴里骂了一句，“妈的，臭娘们。” 秦阳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以后如果还想做男人，那就离她远点。” 王文举擦了一把汗，忍住痛，“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了解李威这个人，你越是在意他，就会输得越彻底。” 第509章 做饵 王文举一贯的特点，在他准备对某个人动手之前，必然会想尽办法去了解这个人。 当初为了杀死那个女公安局长雷侠，王文举偷偷跟了她有大半年，彻底掌握了她的习惯和喜好，包括每天上下班的开车路线，而且王文举每次出去都经过乔装，所以就算是住在一个小区的邻居也没有发现王文举双腿能走路的秘密，而且他做事极其小心，雷侠同样没有发现异常。直到那天晚上，王文举再也按捺不住，到了该执行的时间，巧妙设局在无人的巷子里杀害雷侠。 王文举每次想到这些事，都会忍不住笑出声，唯一的遗憾是计划被李威破坏，变得不圆满，只有杀死李威，这一切才能算是结束。 秦阳也动过杀人的念头，而且不止一次，就在刚刚单独面对李威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至少有三次出现这样的念头，但是都被理智压制，辣子那些人可以成为他杀死李威的帮手，但是他没有绝对把握，而且对方是市公安局局长，还是副市长，如果死在这，必然会引起凌平市关注，到时候很有可能会牵扯出其他事情。 这恰恰是秦阳担心的，有些事也不是他可以做主的。 王文举看着秦阳，这时居然忘记了下面位置的胀痛，“怎么，你不敢？” “废话！” 秦阳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能让你留在这，那就说明我根本不在乎警方，还没到动手的时候。” 这时屏幕上的人站了起来，纷纷拔掉木棍，刚刚拿到的无人机重新抬起放回到车子后面，其他人上了车，只剩下姜山和李威两个人。 李威转身，皱着眉头，这时看向矿区的位置，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李局，差不多了，先撤吧，天马上就要黑了。”姜山小声说道，天黑之后山里不好走，容易出事故，他还是猜不透李威的心思，但是他相信李威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好。” 姜山上车，李威转身，不过很快又回头看了一眼，抬手又比画了一下，这才跳上车，车子也很快开走。 秦阳都看到了，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李威离开前的一幕。 他到底在看什么？居然看了那么久，而且在他转身之后又做出了回头看的举动，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秦阳睁开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回不停的走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挣扎，而这一切都是李威造成的。 “下去看看。” 秦阳决定亲自下去看看，否则难以安心，他必须弄清楚李威到底在看什么。 车子里，姜山忍不住问李威，他也想知道，“李局，你到底在看什么？” “山。” 李威笑了一下，“没有特殊意义，我们所处的位置附近有摄像头，所以做的任何事，矿区的人都能看得到，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也听不到我们的对话，这样就会怀疑，然后想尽办法找出答案，其实根本就没有答案，只会让自己陷入到无尽的怀疑之中。” “哈哈哈哈，这招够坏的。”姜山听完忍不住笑出来，看了一眼李威，没有继续说下去，车子在宽阔的山路上一路向下，最后拐入通往第一监狱的另外一条山路，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回到了第一监狱。 “回来了。” 尤宾已经提前等候，看到车子开过来，他连忙起身迎了过来，就在十几分钟前，段宇也带着人返回，这时天已经隐隐的暗了下来，山里的天黑得快，出发前姜山交代过，天黑之前必须返回第一监狱。 段宇也从里面出来，这时姜山和李威下了车。 “监狱长，李局。”尤宾上前打招呼，表现得极其热情，“辛苦了，看到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姜山突然问了一句。 尤宾满脸带笑，“山路不好走，又是出去调查事情，担心你们出事，平安回来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段宇带着人朝着南侧搜寻，没有任何收获，南侧区域没有村镇，一大片的烂泥塘，最近是雨季，周围不可能有人，同样没有任何和无人机有关联的东西。 “无人机。” 段宇看着两个人从车子后面抬下无人机，但是只剩下中间的机身，周围的部分都已经被拆掉，拆掉的部分也从袋子里取出放在地上。 看到姜山和李威带回来的无人机，尤宾立刻上前，这时严成也从里面出来。 “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无人机。” “是啊。”严成点头，“确实要比普通的无人机都要大，难怪能飞那么高，在哪找到的？” “北山矿场。” 姜山清了清嗓子，“很明显不是掉落或者撞毁，而是被强行砸成这样，这么好的无人机，为什么要毁掉，很明显是矿场的人心虚，可惜我们去晚了一步，但是不代表没有收获，人过留影雁过留声，只要是人做的，那就必然留有线索。” “矿场，那不是东雨集团矿业公司旗下的产业吗？”尤宾皱起眉头，“矿场有无人机也正常，我们这里和矿场中间隔着一座山，会不会是矿区勘探，无意中弄错了定位，飞到了监狱上面！”尤宾说完看向姜山和李威两个人，他的分析明显有偏袒北山矿区的意味，但是没有说得那么明显，心里也担心说得太直接引起其他人误会，那样就得不偿失。 “那都不重要。” 姜山继续说道，他和李威在回来的时候商量了一下，索性继续用无人机来做饵，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内鬼给钓出来。 “无人机对调查极其重要，里面也有关键信息，暂时放在物资看管处，专人负责，段主任，这件事你来安排，等我和李局长商量之后再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尤其是袋子里的东西。” 姜山有意多说了一句，这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袋子上面。 袋子里装了东西，但是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这就是李威下的饵。 第一监狱内部很有可能存在问题，否则宋老的身份就不会被那些不法之徒知晓，这也是李威进入第一监狱的首要任务，找出藏在里面的内鬼。 无人机算是无意中发现，横生枝节，但是最终将目标指向了东雨集团，算是另外一个收获。 东雨集团北山矿区的无人机，绝对不是巡视矿区那么简单，如果心里没鬼，又怎么可能急着毁掉价值不菲的无人机，拆除上面的所有设备。 这等于是不打自招，看似高明，其实很笨。 李威和姜山心里都清楚，从矿区拿到的无人机就是一堆废铁，毫无用处，现在玩的就是心理战术。 段宇连忙上前，看了一眼无人机剩下的部分还有放在地上的袋子，“监狱长，您觉得谁负责这件事合适？” 段宇很聪明，关键事情必须询问领导，尤其是监狱长姜山，多问一句肯定不会有错。 监狱长姜山，一直是第一监狱负责人。 夏国华交代过，这个人可以完全信任，如果是他有问题，那么第一监狱早就烂透了，不可能是现在的样子，那么剩下最有可能就只有三个人。 副监狱长严成、尤宾还有负责第一监狱生活管理的主任段宇。 姜山点头，“你来安排，然后把名单交给我。” “好。” 尤宾的小眼睛来回转着，东西交给段宇负责看管确实合适，毕竟他是姜山的亲信，还是生活部主任，监狱里的物资也一直都是他在管理。 尤宾慢慢靠近，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袋子，段宇安排了三个人过来拿走了放在地上的东西。 “监狱长，今晚要不要破例喝点？算是为李局长接风。”尤宾居然想到了这件事，第一监狱的规定极为严格，平时绝对不允许碰酒。 “可以破例一次，但是要有限度。” 姜山也不想扫兴，李威是夏市长安排进来的，等于是来帮自己，虽然第一监狱特殊，但是人情方面还是不能少，“老尤，这件事你来安排，问问科研区那边，今天特例，如果有需要的也可以，做好登记，喝完的瓶子必须如数收回。” “好，好，好，我来安排。” 尤宾满意的走了，这时只剩下一直没说话的副监狱长严成，严成的表情略显严肃，这和他的性格有一些关系。 “李局，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于你的到来表示绝对欢迎，但今晚的酒局。” 还没等严成说完，姜山咳嗽一声，然后朝着他使了个眼色，“不会出事，少喝一点，这也是我的想法。” 姜山是性情中人，如果不是因为职责在身，肯定是要和李威大喝一场，喝得酩酊大醉才肯罢休，但是职责所在，当他被选择在这里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要放弃很多东西，比如酒。 尤宾进了科研区，面带笑意，“各位专家辛苦了，监狱长说了，今晚可以放松一下，有需要酒的不要客气，但是不能喝多，这是原则。” “真的啊。” “这可不容易。” “那必须得喝点，正好最近取得小突破，庆祝一下。” “对。” 尤宾笑着点头，这是监狱长交代的任务，必须完成好，当然他还有其他的心思，从科研区这边出来直接去找段宇。 “拿些酒出来，监狱长的意思。” 段宇很忙，钥匙递给尤宾，“我这边有别的事，一会我安排两个人过来，做个登记就行，这是规定。” “可以。” 尤宾点头，接过了钥匙，看着段宇急匆匆的离开，他脸上的笑意消失，快速朝着存放物资的仓库门口走去。 钥匙上面都做了标记，用字母代替，很容易就能找到，随着钥匙塞入，仓库的门打开了。 尤宾回头，走廊里没人，他快速进了仓库，第一监狱属于封闭区域，尽量避免和外界接触次数，每次购买的物资数量都很惊人，仓库里放满了箱子，箱子上面贴着纸条，可以一眼就看出里面的东西。 尤宾继续往里走，他看到了装有酒的箱子，但是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里走，里面还有一个屋子，存放的是一些贵重物品，他直接走到了门口，然后快速拿出钥匙，可能是因为紧张，手略微有些发抖，终于找到带有仓库内门字母的钥匙。 钥匙塞进去用力拧了几下，门居然没有打开。 尤宾皱起眉头，钥匙拔出，第二次塞进去，来回晃了几下还是不行。 钥匙肯定没问题，他用力推了一下，第三次里面的门终于打开了，尤宾闪身进入，他看到了放在里面的无人机残身还有放在一旁的袋子。 尤宾定了定神，突然听到外面有响声，他连忙从里面出来。 “领导，段主任让我们过来帮忙搬一点酒出去。”两个人进了仓库，显得很小心，慢慢往里走。 “在这。” 尤宾双手背在后面，表现得很淡定，他朝着前面走了几步，“这几箱子都拿出去，小心点。” 两个人点头，抬着箱子慢慢向外走，看着两个人靠近门口，尤宾再一次转身。他快速打开里面的门，第二次走入，目光很快落在那个袋子上面，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东西亮了一下。 里面的仓库很暗，刚刚的亮光立刻引起尤宾的注意，他意识到里面应该有监控设备，整个人停在了门口，并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摸了摸一侧的箱子，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出去，从外面锁上了门。 尤宾快速走到装有酒的箱子前面，深吸一口气，拿在手里的钥匙哗啦一声掉到了地上。 其实早就应该料到，第一监狱的监控设备那么多，仓库里肯定也有，还好没有碰里面的东西，所以这段监控就算被看到，他也有办法解释清楚。 第三箱抬走，尤宾也跟着走出去，锁好外面的门，很快又见到了段宇。 “段主任，钥匙还你，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东西，下次多给我弄点。” 段宇笑着点头，“行，我记得。” 第510章 指向尤宾 尤宾从仓库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段宇，脑海里冒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念头。 段宇似乎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忙，那只是他的借口。 “段主任，钥匙还你。” 尤宾面带笑意，刚刚的慌乱从脸上彻底消失，抬手将钥匙递给段宇，“里面好东西真的不少，多想着老哥，你知道平时我喜欢什么。” “一定。” 段宇接过钥匙，笑着回应，“刚好忙完路过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不需要客气。” “哈哈哈，好，这可是你说的。”尤宾表现得极其镇定，他抬起手拍了拍段宇的肩膀，表现得很亲近，但是当他从段宇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脸色立刻一变。 尤宾意识到段宇很有可能早就猜到自己想一个人进入仓库，所以在自己提出要从仓库里拿酒，非但没有阻止，更是故意找借口离开。 这小子以后必须得防着他。 尤宾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加快脚步。 凌平市第一监狱的关系因为李威的出现变得极其微妙，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其实早已危机四伏，只是还没有人有勇气去打破。 早晚得出事，尤宾心里这样想着。他快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打开门走进去，打开水龙头，冷水连续落在脸上，这让他变得更加清醒。 尤宾慢慢抬头看向镜子里的那张脸，突然变得好陌生，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认真去看自己的脸。 段宇有心事，走得很慢，晚饭已经安排下去，今天要加菜，有酒必然要有菜，而且他知道姜山喜欢喝酒，只是因为职责，让他只能放弃这个特殊的喜好。 “想什么呢？” 段宇被吓了一跳，他立刻停下，刚刚一直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监狱长，在，在想晚上的事。” “说谎。” 姜山哼了一声，“你可不是会说谎的人，现在连我也不说实话了？” 姜山盯着段宇，他了解段宇，说谎脸就会红，不仅是脸，眼神也早就将他出卖。 “说。” 姜山脸色一沉，他还是很信任段宇，他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出入第一监狱的人。 段宇不由得眉头一皱，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内心的挣扎，“监狱长，原本不想说，刚刚尤副监狱长去仓库取酒，说是您的意思。” “没错。”姜山点头，“是我让他去找你，这有什么问题？” 段宇缓缓抬头，“他一个人去过内库。” “无人机和袋子，你放在内库里了？”姜山对仓库很了解，一般贵重物品都会放在仓库里面的单独空间，也就是段宇说的内库。” “是。” 段宇深吸一口气，“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里面还有很多其他东西。” 姜山听完，脸色反而变得更加难看，无人机和袋子里的东西根本没什么用，那只是李威设计的饵而已。 暂时只能确定一件事，东雨集团的北山矿产使用无人机暗中监视第一监狱，但是无法准确判断对方的意图，所以只能想办法继续做局，想办法找出隐藏的叛徒。 会是尤宾吗？ 姜山咬紧牙，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出卖国家的叛徒，如果让他知道是谁，绝对不会放过。 尤宾做事圆滑，这一点和另外一名副监狱长严成不同，严成的性格说一不二，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段宇做事沉稳。 姜山自从和夏国华见过面之后，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到底是谁泄露了秘密，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这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真的有内鬼，内鬼传递信息的手段极其高明，自己跟傻子一样。无人机的出现，更是让他意识到问题已经到了必须快刀斩乱麻的地步。 姜山深吸一口气，尤宾虽然可疑，但是不能仅凭借他的这个举动就认定他是内鬼，而且认识这么多年，尤宾并没有做出任何违反规定的事。 “我记得仓库里面有监控设备。” “有。”段宇看向姜山，“监狱长，可能是我多心了，还是算了。” “不用有过多顾虑，去看看。” 监控设备室，尤宾快步走出，眉头皱紧，刚要离开，监控室里的人追了出来。 “尤监狱长。” 尤宾停下，慢慢转身，从里面追出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包。 “您的包。” “看我这记性。”尤宾笑着接了过来，“小吴啊，今天的事，保密。” “一定，一定。” 尤宾前脚刚走，姜山带着段宇就赶来了，监控室在第一监狱是极其重要部门，一直也都是段宇负责。 “二位领导，请坐。” 吴谓有些紧张，副监狱长刚走，一把监狱长和主任就到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用。” 姜山阴沉着脸，“小吴，查一下今天的监控，位置在仓库里面。” “7号设备。” 段宇出声提醒，他对第一监狱内部的监控设备极其熟悉，吴谓连忙调出7号设备，顿时傻了眼。 七号设备今天的监控录像居然是空的。 他又试了一次，只剩下半个小时前的监控备份，昨天的录像备份资料都在，唯独少了今天的。 “没有？” 段宇靠近，他看出问题，“是设备的问题吗？” “不，不可能。” 吴谓摇头，每天早上都会检查监控设备，这是他每天的工作，能够让他留在监控室，其实也代表对他的绝对信任，所以检查得很仔细，“早上我认真检查过，确定没有问题。” “有人来过吗？”姜山冷着脸，“说实话。” “有。” 吴谓说完，立刻意识到这样不太妥当，副监狱长尤宾刚刚来过，而且碰过监控系统，当时他说要看一下，吴谓恰好想上厕所，但是很快就回来了。 “到底谁来过？”姜山瞬间提高声音，一双虎目死死盯住吴谓，“不用担心，说。” “是，是尤副监狱长，他说发现监狱内有问题要查一下监控，我当时急着上厕所，前后也就一分钟的时间，我就回来了。” “尤宾，真的是你！” 第511章 冲突 姜山攥紧拳头，很明显指向尤宾，监控录像的消失，无疑将尤宾的嫌疑推向了风口浪尖。 吴谓低着头，这时心跳极快，面对监狱长姜山的逼问，他不得不说出来，虽然明知道这样会得罪副监狱长尤宾。 “没事。” 段宇看了一眼吴谓，“监狱长也只是想弄清楚事实，没有别的意思，可能就是一个误会。” 段宇主动打圆场，目光从吴谓转移到监狱长姜山脸上，“肯定是误会，我刚刚想起来，尤副监狱长提前和我说过。” “你少在这搅混水。” 姜山发怒，听出段宇是想替尤宾说话，他撒谎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越是这样，越是让姜山火气往上窜。 “立刻找到尤宾，让他马上到我的办公室。”姜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 段宇叹了一口气，他只能亲自去找，第一监狱外侧就这么大，平时除了在办公室，剩下的就只有休息室和娱乐室。 段宇直奔娱乐室，真的在那里见到了副监狱长尤宾。 第一监狱与外界隔绝，工作极其枯燥，所以建了这间娱乐室，用来缓解压力和情绪。 “监狱长要见你，很急。” 尤宾放下手里的器材，缓缓起身，摘掉手套，“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 段宇撒了谎，只是在尤宾面前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完全看不出他在撒谎。 “行，我马上过去。” 尤宾深吸一口气，拿起毛巾擦了一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真的没说什么？” 段宇笑了一下，“应该是重要的事，监狱长的脸色不太好看。” 尤宾点头，拿了衣服披在身上，快速朝着监狱长办公室走去。 “进。” 尤宾推开门，看到姜山阴沉着脸，他满脸带笑的走过去，很自然的拿出烟递过去，“趁着有空，锻炼一下。” “你去监控室干什么去了？” 姜山索性开门见山，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是我逼着小吴说的，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尤宾不由得心里一慌，刚刚来的路上就在考虑这件事，姜山突然要见自己，肯定没好事，弄不好就是自己进仓库里面的事被他知道了。 “我能干什么，就是去看看，小吴说要去厕所，我帮着看一会。”尤宾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姜山，时刻注意他的表情变化。 “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姜山怒视尤宾，毕竟是老关系，如果不是尤宾搞的太过分，确实不想发火。 “有吗？” 尤宾故意皱起眉头，“监狱长，这可就冤枉了，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虽然有时候喜欢占点小便宜，但是不该动的我肯定不动。” “那为什么删掉7号设备的监控？我提醒你一句，仓库里面。” 监控录像确实是尤宾偷偷删除的，姜山咬住这件事不放，尤宾也意识到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是我删的。” 尤宾果断改变策略，他还是很了解姜山，继续用谎言去遮掩，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听我解释，我今天确实去过仓库，而且打开了里面的小仓库，但是我什么都没动过，就是进去看看，你知道我烟瘾大，你定的规则又严，就是想多弄点烟抽抽，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想让你们看到，所以就删了。” 尤宾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身为副监狱长，想多拿点烟，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负责物资的段宇提出来，他也意识到这个解释并不能完全让监狱长姜山相信，“我发誓，绝对没做过见不得光的事，你得相信我。” “我也想相信你。” 姜山脸色一沉，“你这次真的让我很失望，出于安全考虑，你必须接受内部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要受到严格的管控。” “至于吗？” 尤宾深吸一口气，这时也急了，内部调查，那等于就是告诉所有人自己有问题，还要受到管控，问题一下子变得严重了，身为副监狱长，根本无法接受。 “老姜，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我可是一直很支持你的工作，从来没动摇过。” 尤宾打出感情牌，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李威来了，办公室的门半开着，他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吵嚷声。 姜山看向门口，看到是李威，深吸一口气，“李局，我在处理一些内部的事，你不是外人，可以进来。” 李威走入，立刻意识到气氛不对，尤宾这时也是阴沉着脸，对于姜山的决定极其不满。 “出事了？”李威问道。 姜山很信任李威，没有任何隐瞒，事情的经过快速说了一遍，从北山矿场弄回来的无人机和袋子放在仓库里面的小仓库，但是有人进去过，而且删除了小仓库里的录像。 尤宾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蠢，以为偷偷删掉那段录像记录就不会有人发现，但是也让他失去证明自己什么都没做的证据，更是让姜山怀疑，现在空口无凭确实很难说清楚。 无人机是李威设的饵，可惜没有钓出秦阳这条大鱼，他确实想通过无人机继续做饵，找出隐藏在第一监狱的内鬼。 尤宾做的这些事，愚蠢至极，完全就是小儿科的东西，如果他是内鬼，不可能做出这么多事不被人发现，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性，至少他是唯一一个对无人机产生兴趣的人。 李威笑了一下，并没有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清者自清，我觉得监狱长的决定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调查而已，并不代表一定有事。” “我怎么说也是堂堂副监狱长。” 尤宾咬紧牙，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而且还被段宇那个王八蛋给坑了，但是这个时候再反咬段宇，只会落人口舌，“不是我担心，主要是接受不了，你这样处理，以后还让我怎么在这里工作下去，如果不信任我，我可以走。” “你走不了。” 第512章 内部调查 姜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在你被调查清楚之前，不可能让你离开这一步，这是第一监狱的原则，只要我还在这，那就必须遵守。” “姜山，你别欺人太甚。”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如果是平时，尤宾肯定不会这么激动，尤其是面对姜山，但是今天情况不同，姜山要对他实施调查，还要限制他的人身自由，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这一切都被李威看在眼里，尤宾确实可疑，但是以他的经验，隐藏在第一监狱内部的内鬼绝对不是他，当然也不排除他故意这样做，目的就是反其道而行来麻痹自己。 李威暂时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这件事的复杂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索性暂时交给姜山来处理。 “我是监狱长。” 这五个字，重若千斤，尤宾虽然是副监狱长，但是这个副字最是要命。 尤宾叹了一口气，他也是经历过官场的洗礼，当然清楚姜山说出那五个字的意思。 “行，我听你的，但是我话撂在这，违反原则的事，我肯定不会干，你想怎么查都行，但是绝对不能把尿盆子往我头上故意扣，谁背后想整我，这次我也看清楚了，而且按照规定，想查我，必须经过内部会议才能决定。” 尤宾没有说出段宇的名字，是人是鬼，自己清楚就好，他知道姜山器重段宇，段宇也决不甘心一直做个生活部主任，副监狱长的位置被自己和严成占着，他肯定要动别的心思。 尤宾提出了内部会议，这确实是第一监狱的内部规定，遇到大事，必须是三个人一起商议，就是为了避免一言堂。 “可以。” 姜山点头，“李局现在也应该算在内，再加上段主任，正好五个人，立刻开会。” 尤宾看向李威，姜山的这个提议也算合理，只是让段宇加进来，等于是自己直接失去两票，李威也应该站在姜山那边，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输了，但是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 “我同意。” 人很快到齐，严成这时还不知情，但是他看到姜山和尤宾的脸色，感受到办公室内的紧张气氛，大致猜出是尤宾和姜山之间爆发了矛盾，索性先不吭声。 姜山拿出五张纸条，“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尤副监狱长犯了错，我决定对其进行内部调查，同意的就打对号，不同意的就打叉，不记名投票，公平公正，现在就开始。” 姜山说完直接将纸条丢在桌子上，自己拿了一张，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拿起笔直接在上面画了一个对号，然后将纸条折叠，虽然没有被人看到，但是从他拿笔画下去的动作就能看出来。 身为监狱长，姜山在关键时刻必须行使自己的权力。 严成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和纸，他还是转过身，很快完成，同样折叠好放在桌子中间，五份折叠好的纸条放在一起，段宇用手快速打乱。 “打开。” 五张纸条依次打开，三个对号，两个叉，结果和尤宾预测的一样，这时他看向严成，能在关键时刻站在自己这边，还是很感激。 严成注意到尤宾看向自己，他同样看到桌子上的结果，不由得眉头一皱，因为他打的是对号，尤宾肯定是反对，那么剩下的那个叉是谁画上去的？ “通过。” 姜山的脸色不太好看，三比二虽然赢了，但是多出的一张反对票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不影响结果，“尤副监狱长，你还有什么说的？” “没有。” 尤宾只能接受，“清者自清，谁想玩阴的坑老子，想都别想，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小心让人拽下去。” “来人。” 姜山下令，尤宾被带走，暂时留在会议室，只是进行内部调查，暂时没有找到他违法的罪证，相比平时也只是不能随意进出，还有门口会派人守着。 尤宾被带走，办公室的气氛顿时松了下来，严成这才开口，“监狱长，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老尤不像是那种人。” “那你觉得谁像？” 姜山反问，“我，段主任还是你？” “这.......” 严成被突然这样一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他也明白，夏市长突然派人进来，肯定是有目的，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李威留在里面，必然要多留个心眼，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尤宾就被内部调查。 “段主任，调查的事交给你，只要是和尤宾平时经常接触的，都要查清楚，还有他的办公室和住处，查。” 段宇只能点头，“领导，我尽力。”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段宇明显感觉到压力，毕竟调查的是副监狱长尤宾，正常情况下由他来调查肯定不合适，但是这是姜山的命令，必须照做，当他从办公室走出去的时候，李威也跟了上来。 “段主任，正好没事，我帮你。” “李局，这是监狱长的命令，我也只是随便查一下，而且我不相信尤副监狱长有什么问题，肯定是误会，只要解释清楚了，也就没事了。” “有可能，一起。” 晚饭还没开始，李威要介入调查，段宇也没有理由拒绝，很快打开了尤宾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算大，一侧放了个铁皮柜子，里面放了一点工作用的衣服，一旁有一个书柜，放了一些文件类的东西，还有一张小桌子，桌子的抽屉打开，里面是空的。 段宇拿下衣服，手摸到了烟盒，这是尤宾平时喜欢抽的一个香烟牌子，他快速将烟盒塞进包里，眼睛盯着李威，确定他没有看到自己的举动，这才将衣服重新挂了回去。 “没有发现。” 段宇摇头，“李局，你那边怎么样？” 所有的抽屉都打开，同样没有发现，李威检查的很细致，很仔细看过，手从桌子下方离开，确认抽屉和桌子下方不存在暗格。 李威摇头。 段宇松了一口气，“这是最好的结果。” 第513章 烟盒内的暗示 尤宾的烟瘾犯了，来回不停的走着，他平时的烟瘾就很重，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心情也是莫名的烦躁，水瓶摔在地上，一脚用力朝着门上踹去。 “给我烟，让段宇那个王八蛋来见我。” 副监狱长尤宾发飙，门口守着的一个人立刻去找段宇。 “主任，尤副监狱长在摔东西，他点名要见你。” “行，我马上过去。” 段宇深吸一口气，“李局，麻烦您仔细检查一下，我过去看看情况。” “可以。” 李威点头，休息室大致看过，有几样东西引起李威兴趣，看着段宇离开，他快速抽出一本日记，原来尤宾还有记日记的习惯，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段宇走得很快，随着他走过来，门直接打开，他看到了尤宾。 “给我烟，老子只是配合调查，不是罪犯。” “就这点小事。” 段宇笑了一下，打开包，烟盒拿在手里，尤宾的手立刻伸了过来。 “给我。” 一根烟点着，尤宾抬起头，憋了一口气，差不多过了有一分钟缓缓将烟气吐出，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 “真的有那么好抽吗？”段宇看着尤宾，他不抽烟，自然不清楚烟瘾犯了是什么滋味。 “再给我多弄几盒过来，姜山就是针对我，想赶我走，明说就行了，何必搞出这么多把戏。”一根烟转眼间抽完，他拿出第二根，直接用第一根点着塞进嘴里。 “我很想知道，你进去到底想找什么？”段宇看着尤宾，这一刻他脸上的笑意让人完全猜不透，在不同的人面前，段宇表现得也完全不同。 “哼。” 尤宾哼了一声，“什么都不想找，我就是好奇里面有什么，难道进去看看也不行吗？” “看看。” 段宇向前走了一步，“那为什么要删掉监控视频？不是多此一举吗？里面的仓库确实有东西，我也知道你想找什么，但是你找不到，现在监狱长怀疑你，只要我随随便便动些手脚，你就会被赶出去。” “你，你在威胁我。”尤宾怒视段宇，这小子的狐狸尾巴真的露出来了，以前觉得他人还不错，没想到隐藏得这么深，只怪自己没提前看清楚。 “威胁谈不上，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这没有错，我们留在这种鬼地方，也是为了以后能有向上爬的机会，情怀是什么？多少钱一斤？” 段宇突然转身，“最终还是为了钱，其实你我都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帮我。” 段宇看着尤宾，“当然有回报，你还可以做你的副监狱长，烟好抽，别忘了看看烟盒，或许有其他的发现。” 烟盒在尤宾手里，他直接将烟倒出，抽出里面的烟纸，烟纸的里面放了一张红色的百元票子，只是在数字100的后面增加了四个零。 这样就变成了百万，同样是段宇的暗示。只要尤宾按照他吩咐的去做，不仅可以没事，还能获得百万的好处。 段宇这时已经走出去，尤宾这边的问题暂时解决，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搞定尤宾，因为他的手里握有足够多的筹码，想到李威还在尤宾的休息房间。 段宇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李威正在看尤宾的日记，快速合在手心，日记顺势塞进衣服里面。 段宇看到了，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看到李威藏起了一样东西，像是一个本子，本子自然是用来记东西的。 “李局，有发现？” “没有。” 李威笑着摇头，右手从衣服里面拿出，但是刚刚的本子已经不在手里。 段宇看在眼里，很明显李威藏了起来，他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里面有什么内容，只能试探，“刚刚好像李局在看什么东西。” “你看错了。” 李威说话的时候，右手下意识地挡在胸前衣服的位置，然后侧过身，利用身体来遮挡段宇的视线。 尤宾的日记，记录的都是一些琐事，刚刚的举动，李威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段宇的反应，尤宾是内鬼的几率不大，那么剩下最有可能的就是另外一个副监狱长严成和此时盯着自己的生活部主任段宇。 段宇看了一眼时间，“李局，应该准备好了，调查的事不急。” 今晚这顿，算是李威的欢迎宴，但是因为尤宾的事搞得情绪都受到影响，但是饭还是要吃。 李威点头，他转过身，靠近段宇的时候，段宇假装没有站稳，身体朝着李威扑过去，手很自然的朝着李威藏起本子的位置落去。 “小心。” 李威出手，就在段宇身体动的一瞬间，他就猜出对方的意图，高手判断看的是对方肩膀，看着段宇的双手靠近，他的胳膊抬起，恰好挡住，然后顺势用力向外，顺势侧过身，完美化解。 “感谢李局，怪我不小心，差点撞到李局长。”段宇站稳，嘴上这么说，目光落在李威身上，李威越是护着，他就越是想知道，但是又拿李威没有任何办法。 饭局还是很热闹，姜山也是频频举杯，这个时候虽然少了尤宾，但是不会有人提起，那样只会扫了兴致，惹姜山不满。 段宇找了个机会出去，走到尤宾暂时被关的办公室门口，“你们两个去吃饭吧，我看着就行。” “谢谢主任。” 段宇看着两个人离开，他再一次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你休息的地方到底藏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尤宾哼了一声，手里的烟盒丢在段宇面前，“你到底什么意思？别跟我画大饼。” 段宇弯身将烟盒捡了起来，“只要你帮我，你想得到的好处就都能得到，当然你可以拒绝，反正我无所谓。” “帮你，帮你干什么？”尤宾看着段宇问道，他还是无法相信段宇这个人，但是想趁机套出他的底细，作为自己的筹码。 “等你彻底想通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段宇冷笑一声，他也不傻，尤宾就算这个时候答应，也要先试试他，而且有一些事不可能让他知情。 第514章 陷害 凌平市第一监狱，李威进来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第一监狱内部的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尤其是副监狱长尤宾被调查的事情传开之后。 很多人不知内情，这时也不敢私下里议论，只是知道要出大事，这个时候的想法几乎都一样，只要不落在自己头上就好。 姜山端着酒杯，他喜欢喝酒，只是因为第一监狱性质特殊，所以平时几乎不沾。 今天破例，完全是因为李威。 “李局，我敬你，再次表示欢迎。” “感谢监狱长，点到为止，还有事情要处理。” 李威看出姜山有了几分醉意，连忙提醒，而且他刚刚看到段宇偷偷溜了，自己一直被姜山拉着喝酒，难以脱身。 “行，工作重要，找机会出去，必须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姜山性格豪爽，虽然只是第一天见面，但是见到李威，感觉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这里面可能有两个人都当过兵的关系，格外亲近。 严成坐在一旁，慢慢夹起一口菜，对于姜山和李威的亲近，他看在眼里，但是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严成平时就比较严肃，不苟言笑，即便是今天这个场合也是如此，并没有任何的刻意成分，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明哲保身，尽量远离是非，这也是严成的座右铭。 这时段宇赶了回来，走得很急，一边走一边说，“各位领导，实在抱歉，刚刚有点事出去处理一下，我罚酒。” “应该罚你。” 姜山笑着说道，“李局可是大人物，夏市长的红人。” “就是做事的，不是啥红人，最后一杯，今天就到这。” 段宇连忙端着酒杯靠近，“我先自罚一杯。” 姜山作为监狱长，他来收杯，“多事之秋，都要提起十二分精神，第一监狱绝对不允许再出事。” 晚饭结束，段宇安排人收拾，姜山几个人从里面出来，直接去了暂时扣留尤宾的办公室。 有人把饭送进去，尤宾吃完坐在椅子上抽烟，他心里有气，看到姜山推门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尤，别怪我，这是规定，有问题就得调查，查清楚谁心里都安心。” 姜山走到尤宾面前，拉了椅子坐下，毕竟是多年的老关系，看到尤宾这样，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 “为啥只查我！” 尤宾一脸的不服气，“他们两个身上就那么干净吗？” “管好你自己的事。”姜山脸色一沉，尤宾还想拉另外两个人下水。 尤宾哼了一声，拿起烟盒，里面已经空了，直接把烟盒丢到地上，闹成这样，有些事也不再顾忌，“你就是不信任我。” “我只认事实。” 姜山带着几分醉意，但是头脑很清醒，“你告诉我，视频里到底有啥见不得人？” “没有。” 提到这件事，尤宾就更生气，他错误地认为自己偷偷去删了，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会因为加深误会，这步棋绝对是臭棋，而且现在搞得说不清楚。 他意识到自己被段宇给算计了，有问题的人是段宇，但是姜山更信任段宇，这个时候说出来，他肯定也不会相信。 尤宾深吸一口气，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威在看地上的烟头，丢得满地都是，其中一个烟头引起他的注意，烟头的颜色明显和其他不一样。 他弯身捡起，手指轻轻揉捏，很快摸到烟头里面的异常，随着手指用力，烟头和烟身分离，烟嘴的一侧，中间的位置塞了东西，很小的一团纸。 这是一个意外发现，李威细心，一般人绝对不会检查抽完的烟头，“监狱长，看看这个。” 姜山接过，刚刚李威从地上捡起烟头，他看到了，包括尤宾也都看在眼里。 尤宾也纳闷，一个抽过的烟头难道也能有问题？ 烟嘴去掉，露出里面的部分，真的藏了纸条。纸条紧紧卷在一起，一般这种情况只有在谍战电影里才有可能见到，今天真实发生了。 姜山咬紧牙，房间里只有尤宾一个人，烟头是他的，这就是铁证，第一监狱的内鬼就是他。 “你还有什么说的？” 姜山将卷好的白纸展开，上面是三个字母，wrj，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无人机。 “陷害！” 尤宾站起来，他看着姜山手里的纸条，“这绝对是陷害，如果我知道，还会丢在地上吗？早就毁了，不可能傻到让你们发现，监狱长，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有人故意要陷害我，陷害我的人才有问题。” 李威接过纸条，又看了一眼烟嘴，这确实是一个极其隐蔽传递信息的方式，就算是当着其他人的面递过去一根烟，相信也不会有人怀疑是在秘密传递情报。 “放屁。” 姜山眼珠子瞪圆，火气随着酒劲往上窜，手指着尤宾的鼻子，“为啥就陷害你一个，自己身上有毛病就知道赖别人。” 姜山的怒吼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段宇此时就站在门外一侧的位置，他都听到了，嘴角露出笑意，他在等合适的时机，因为他清楚只要自己出现，尤宾的情绪必然会受到影响，而且他一定会说出都是自己干的，但是没有人会相信他，那样只会让他的处境更难，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尤宾百口难辨，这时看到了段宇，刚刚段宇走到了门口，“烟是他给我的，我确实进了内部仓库，那是因为我发现段宇鬼鬼祟祟往里面放了东西，觉得很可疑，所以才趁机去里面看看，有问题的人是他，不是我。” “死不悔改。” 姜山听完反而更气，段宇是他最信任的人，第一监狱物资采购还有很多事都交给他去做，这样的信任和权力必然会让有些人眼红，这些他都不在乎，内部矛盾都是小事，这次涉及出卖国家利益，那就无法原谅。 段宇深吸一口气，“清者自清，钥匙就在这，各位领导想看随时都可以，我没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第一监狱仓库的钥匙一直在段宇手里保管，他是生活部主任，整个监狱内部这么多人的生活保障都是他在负责，这时他拿出钥匙直接走进办公室放在桌子上。 “没有必要。” 姜山摆手，“仓库一直都是你负责。” 尤宾咬紧牙，他知道姜山信任段宇，所以即便是自己说出的是事实也不会有人相信。 他确实暗中盯过段宇，而且有几次晚上看到他偷偷抱着一样东西进了仓库。 “那烟呢？” 尤宾定了定神，“烟是你给我的，这总没错吧？” “没错。” 段宇点头，早有准备，“烟是我从你休息室的衣服里找到的，当时李局长也在场，可以替我作证。” 这就是段宇高明的地方，这一次拉上了李威，仅仅得到监狱长姜山的支持还不够，现在加上李威，尤宾百口难辨。 “李局长，这是真的吗？”姜山问道。 李威点头，他确实看到了，虽然段宇当时有意地避开他将烟拿走，余光还是看到了，当时李威并没有想到烟里藏有秘密，但是这件事反而让他确定尤宾不是内鬼。 虽然都指向尤宾，但是一个人犯错，不可能连续犯两次，还是这样低级的错误。 “你还有什么说的？” 姜山怒视尤宾，“立刻撤销副监狱长职务，做好记录，继续内部调查。尤宾，你给我听好了，我姜山眼里容不得沙子，你敢做，我就敢治你。” “不是我干的。” 尤宾退后，他咬紧牙盯着段宇，“那就拿出证据，只要有证据，我就认，谁敢诬陷老子，老子也不好惹的。” 眼看就要动手，段宇这个时候不能再开口，毕竟级别低，而且尤宾矛头指向了他。 李威出现在两人中间，“这件事我来调查，因为我是外人，可以保证绝对公平。” “可以。” 姜山点头，交给市公安局局长李威调查确实合适，他刚刚也在思考这件事，无论是交给严成还是段宇都不合适，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李威能主动站出来解决问题，索性就交给他。 “我没有意见。” “二位麻烦跟我去一趟仓库。”李威说完走过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钥匙。 问题的根源就在仓库里面，尤宾咬定段宇偷偷往里藏了不可告人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找机会进去，因为不想被误会，所以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删掉了那段视频，除了方法比较低级之外，尤宾的做法算是符合常理。 “那就一起。” 姜山转身走了出去，很快打开仓库的门，里面堆满了日常用品和最近采购的物资，从中间往里走看到内侧仓库的门。 段宇开了门，“里面也是放东西，一般比较贵重的东西都放在这，虽然是我一个人管理，担心万一东西没了说不清，所以在里面放了监控，除了今天的监控被删之外，最近一段时间所有监控应该都能找到。” 李威走了进去，里面的仓库，空间不算大，因为堆放的物品显得有些拥挤，从矿区拿回的无人机和袋子就放在对着门的角落里。 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放的都是烟，第二个箱子里放的是盒子，盒子里装了一些类似药品之类的粉末。 “这些是实验用品，因为比较贵重，所以都放在这。”段宇连忙说道。 尤宾站在后面，他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只是猜测，段宇那么精明，就算藏了违规的东西，早就弄走了，这时他看向李威，最后的希望落在了李威身上，毕竟他和姜山不同，绝对不会包庇段宇。 “让他自己进去找。” 姜山冷哼一声，看到尤宾低头，他早看出是尤宾故意想咬段宇，这才是诬陷。 “没必要。” 尤宾咬了咬牙，“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但是我相信李局长，他一定能还我清白，在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再说任何事，而且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尤宾这时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转身朝着仓库外走去，直接回了扣留他的那间办公室，从袜子里面拿出了那张红票子，这是段宇藏在烟盒里给他的，但是并没有拿出来。 尤宾意识到拿出来也没用，而且他搞不清楚段宇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局长，让你见笑了。” 姜山叹了一口气，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认为第一监狱没有任何事，完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但是事实抽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巴，不仅是外面，内部的问题更严重，“必须严惩尤宾，弄清楚他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什么，李局长，不需要有所顾忌，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我想单独和尤宾谈谈。” “可以。” 姜山点头，从仓库出去，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尤宾坐在里面，“李局，这里就交给你了。” 李威走进办公室，从外面关上门，然后走到尤宾面前坐下，“我知道不是你。” 尤宾抬头，“匡我？” “不。”李威摇头，“心里话，一开始你就犯了致命的错误，明知道里面有监控，依然进入，而且还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删掉了视频，那就是错上加错，我仔细想过，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故意的，目的就是引起注意，看似情形对你不利，其实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第二种就有些可笑，是你没有意识到这些都是愚蠢的举动。” 尤宾哼了一声，“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我。” “那你承认是第二种？” 李威的目光落向尤宾，“我知道你还有事瞒着所有人，你不愿意说出来，那是你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内，但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希望你能说出来。” 尤宾慢慢抬头，面对李威必然和面对其他人不同，更加想不到李威能说出这番话，为了自保，有些事确实不能说。 “相信我。” 李威的声音似乎带有一股魔力，尤宾咬紧牙，他刚要开口，突然看到门缝下面的影子，明显是有人正站在那。 尤宾的手向下，指了指自己的脚。 第515章 门外有人 尤宾被李威的那番话打动，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说出来，否则很有可能会被段宇给害了，但是他发现门外有人。 他的手抬起，然后向下指了指自己的脚。 李威背对着门，他看到尤宾的手立刻明白了，猛地转身朝着门口冲去，下一瞬间打开了门。 “哎！” 严成端着盘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小瓶白酒，门突然被打开，他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李，李局，我给老尤拿来点吃的，知道他喜欢喝一口，这不算违规吧？” 严成两只手里都拿着东西，无法开门，没有想到门突然被打开，此时李威出现在了门口。 “当然不算。” 李威笑了一下退到一旁，“有心了。” “多年的老关系。”严成说完端着餐盒拎着酒走了进来，“老尤，整一口。” “还是你想着我。”尤宾看到有酒，顿时乐了，确实好这口，平时也难得能喝到，无端被内部调查，他心里苦闷，索性借酒消愁。 “老尤啊，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李局还有监狱长说清楚，你也知道监狱长的脾气，不能和他硬着来，那样对谁都不好。” 严成此时是以老朋友的身份在劝说尤宾，索性拉了椅子在尤宾身旁坐下。 尤宾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算了。” 尤宾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忍不住地吧嗒几下嘴，“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烟嘴，到底咋回事？”严成压低声音问道，其实他清楚，李威肯定能听到。 “我真不知道。” 尤宾咬紧牙，看了一眼严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红票子，直接拍在桌子上，“烟是段宇那个王八蛋给我的，他还暗示我替他做事有好处，这是我从烟盒里面找到的，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 严成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红票子，这是一张百元大钞，但是在数字的后面多加出了几个零，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啥意思？” “个，十，百......百万。”尤宾手指着钱上的数字嘴里嚷嚷着，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手指，很苦，连忙拿起啤酒罐，嘴里还是苦，这种苦的味道开始朝着嗓子蔓延。 “怎么这么苦啊！” 尤宾话音刚落，立刻手抓向脖子，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老尤，老尤。” 李威上前抓住尤宾的手，这时隐约地闻到一股杏仁味，立刻意识到尤宾中了毒。 “水，大量的水，快。” 李威抓住尤宾的嘴，连续灌进去几瓶水，然后抓起尤宾，膝盖顶住他的肚子，随着双手用力，尤宾大口吐出来，李威这时明显能感觉到尤宾的心跳和呼吸都在加速。 “我去喊人。” 严成这时也慌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不行了。 “尤宾，尤宾，醒醒。” 尤宾的状态越来越差，呼吸越发的急促，脸色发紫，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分钟可能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死。 必须救他。 李威站起身，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笔，对于急性呼吸衰竭的急救办法李威学过，但是手里没有适合的工具，笔的后面去掉，白酒浇在上面，手指摸到尤宾气管的位置。 这时尤宾喊来了人，姜山第一个冲进来，正好看到李威拿起笔对着尤宾的脖子刺下去。 李威是在救人，但是从姜山和段宇几个人的角度，他似乎正在伤害尤宾。 “李，李局，你这是......” 李威松了一口气，随着笔尖刺入气管，尤宾的呼吸明显在慢慢恢复，“应该是中毒，必须立刻送医院。” “中毒！” 姜山看向桌子上面，饭菜还没动，酒是打开的，桌子上还有一张红色百元钞票。 “准备车，立刻送去医院。” “怎么会这样，我就是送点酒和吃的给老尤，他喝一口怎么就不行了！” 严成一脸的自责，看着尤宾倒在地上痛苦的样子，他不停地叹气，李威起身，目光同样落在那张百元红色钞票上面，拿出一张纸包好，顺势将那瓶酒也带走，他需要弄清楚尤宾是怎么中的毒。 尤宾被紧急送往医院，李威的急救方法真的救了他一命，大量灌水冲淡了毒液浓度，通过那只笔暂时可以让气进入身体，折腾了一晚，尤宾第二天就醒了。 病房外，李威的电话响了，市公安局化验科连夜加班，送去的酒没有问题，但是那张钱上发现了毒液，毒性不算强，但是有一个特点，遇到酒精之后毒性就会加倍。 “辛苦了，报告立刻发到我的手机里。” “好的，李局。” 李威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电话，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中毒案件，明显是有人想让尤宾闭嘴，如果不是抢救及时，这次尤宾必死无疑。 毒药被人提前涂抹到那张钱上，尤宾的手碰过钱，然后他用手指舔了一下舌头，这可能是他的一种特殊习惯，恰恰是因为这种习惯，差点要了他的命，还有他喝了酒。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病房的门打开，李威慢慢走进去，尤宾这时醒了，他的嘴里插满了管子，看到李威，尤宾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他想说话，但是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别急。” 李威看着尤宾，“你想说那张钱是段宇给你的，对吗？” 尤宾无法发出声音，他只能点头。 “但是你之前告诉我，钱是你从烟盒里找到的，段宇只是给了你烟盒，没错吧？” 尤宾再一次点头，确实如此，钱是他从烟盒的里面找到的，烟盒是段宇给自己的，肯定就是他要害自己，但是他又很快摇头，李威刚刚问的那番话明显是在替段宇开脱。 段宇曾经暗示过他，可惜他没有办法说出来，就是因为自己发现了段宇偷偷往仓库里藏东西的秘密，所以他才要杀自己灭口。 “我明白。” 李威点头，看着病床上的尤宾，“现在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安心养好身体，是谁想害你，我会查清楚。” 第516章 谜团 尤宾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里和鼻子插着管子，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他命大。 按照市公安局检验科化验后得到的结果，这种毒药带有一种特殊的苦味，类似杏仁的味道，遇到酒精之后毒性会增强数倍，但是味道反而会变甜。 尤宾中毒，有人想让要他的命。 目的是什么？是否和第一监狱秘密泄露有关？如果是，尤宾在其中又是什么特殊身份？ 李威慢慢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尤宾，尤宾此时也看向李威，但是很快转过头，他的眼神明显有意避开李威的目光。 病房的门打开，段宇和严成此时都在外面等着，看到李威从里面出来，两个人都朝着门口走过来。 “李局，人醒了吗？”严成小声问道，一脸的关切，目光有意透过门缝往里看着。 “醒了。” 李威点头，“人应该没有大碍，很快就可以出院，现在要弄清楚一件事，尤副监狱长为什么会中毒，毒又是从哪来的？这不是小事。” “是啊。”严成点头，同样松了一口气，“为什么尤副监狱长会在第一监狱内部中毒呢？” 严成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段宇身上，因为都清楚，他是第一监狱的生活部主任，几乎所有的物资都是他来采购，外人很难和外面有接触的机会。 段宇深吸一口气，“李局长，我希望警方可以介入严查，第一监狱的物资确实都是我负责采购，但是我不可能碰那种东西，更加不可能害尤副监狱长。” 第一监狱情况特殊，警方的人大量进入肯定不合适，那样只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李威笑了一下，“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弄清楚，二位不需要自责，这边交给警方，相信可以保证尤副监狱长的安全。”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朱武带着人赶到，客套了几句，“放心吧，李局，有我盯着，一定不会出事。” 从医院出来，上了车赶回第一监狱，夏国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第一监狱真的要出事。 尤宾昨晚到底要说什么？李威忍不住地想，如果当时不是严成出现，他有极大可能会说出来。 段宇开车，严成性格比较沉闷，不善言谈，车子里的气氛异常沉闷。这时都想找出一个合适的话题，但是又想不出来，索性闭上眼睛，只希望能尽快赶回去。 姜山站在上面，看到车子出现，他迫不及待地走了下来，“老尤怎么样？” “脱离危险，很快就能康复。” 姜山听完也是长出一口气，尤宾中毒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姜山担心第一监狱出事选择留下，心里一直担心，他虽然是火爆脾气，但是并不傻，很明显这是有人要对尤宾动手，按照这样的逻辑，尤宾根本不是内鬼。 姜山的目光忍不住的落在段宇和严成两个人身上，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会是谁呢？ “监狱长，我们先进去了。” “好。” 姜山点头，看着严成和段宇两个人走进去，眉头皱得更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可能是受到尤宾中毒影响，烟气到了嘴里，也带着一丝苦涩。 姜山索性吐到地上，用脚碾碎。“李局，二选一，你觉得是哪个？我的底线不会变，不管是谁，只要是内鬼，绝对不会放过。” “有很多种可能。” “很多种？”姜山一脸疑惑地看着李威，二选一，肯定就是从里面选一个出来，为什么李威会说有很多种可能呢？ “有可能都是，也有可能都不是，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中之一，在没有掌握证据之前，我不想过多猜测，但是所有人必须小心，毕竟发生了中毒事件，所有食物包括水都要化验，这是试纸。” 李威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这是在他临走之前朱武偷偷塞给他的，通过试纸可以在十几秒内检测出是否有毒性反应。 “太好了。” 姜山点头，“有了这个，事情就容易办了，我正愁这件事，你这次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 第一监狱内，段宇回到办公室，他关上门，从里面插好，然后快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烟盒，把里面的烟倒出，拿掉里面的烟纸，里面赫然出现一张红色百元钞票。 这和尤宾从烟盒里拿出的那张红色钞票完全一样，段宇拿在手里，居然把手指也放在了嘴里。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段宇没有任何反应。 他想不通，上面的毒是哪来的？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尤宾闭嘴，不让他把自己私吞公款的事情说出去。第一监狱每年消耗的物资极其庞大，作为生活部主任，拥有采购大权，自然可以从中获得好处。那天晚上他抱着一个装钱的箱子偷偷进了仓库，他意识到放在办公室和睡觉的地方都不安全，没想到会被尤宾给盯上。 段宇深吸一口气，他看着手里的红票子，猛地用力撕得粉碎。 钱是好东西，那么多人拼命的努力工作，不惜放弃尊严，最终都是为了得到它，当你手里的权力可以轻松获得，最终还是没有抗住金钱的诱惑。 只要尤宾闭嘴，完全可以分一部分给他，彼此都能得到好处，那样秘密就不会被人知道，但是尤宾似乎并不满足，他想毁了自己。 段宇只能想办法陷害他，烟嘴里的纸条确实是段宇偷偷换掉放进去的，而且有意换了上面的烟嘴，他猜到李威一定会发现烟嘴的秘密，那样就可以嫁祸给尤宾，但是这场中毒事件将他所有的计划都打破。 段宇咬紧牙，撕碎的红票子用打火机点着。 看着红票子不断被火吞噬，他忍不住笑出来，金钱在火焰中透出不一样的光芒，段宇的脸也变得异常狰狞。 监狱门外，姜山停下，他深吸一口气，“李局长，有一个秘密，我现在告诉你，但是你必须保守这个秘密，一旦有一天我也出事，第一监狱就只能靠你了。” 第517章 监狱长的秘密 李威有些意外的看着姜山，他居然要告诉自己一个秘密。 从姜山此刻的表情能够看出来，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姜山也不是那种随意开玩笑的人。 毕竟都是军人出身，一言九鼎。 姜山很有可能受到威胁，这是李威的第一反应，副监狱长尤宾离奇中毒差点丧命，最终的目标很有可能是身为监狱长的姜山。 李威受市长夏国华所托进入第一监狱的目的是找出内鬼，现在内鬼没有线索，反而是里面的人接连出事。 “我可以帮你解决麻烦，只要你相信我。” 姜山笑了一声，“当然相信，我只是说如果，天有不测风云，以前我还能相信其他人，但是现在做不到，尤其是尤宾出事之后，一下子让我看清楚很多事，我相信你，同样相信夏市长的眼光。” 李威眉头紧锁，第一监狱内部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看似能够掌控局势的只有四个人，而且第一监狱内外给人的感觉就是牢不可破，现实很有可能早就已经被外部势力渗透得千疮百孔，这一刻从姜山的脸上，他看到了姜山眼神里流露出的担忧。 “那就更应该告诉我。” 李威看着姜山，“我指的不是秘密，而是潜在的危险，一起承担，从现在开始，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告诉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姜山笑了出来，笑声爽朗，在这方面，姜山还是很自负，而且都是军人出身，怎么可能接受李威的保护，身为监狱长，应该是自己来守护这里，这是他多年来坚守的底线和职责。 “放心，我心里有数。” 姜山拍了拍李威的肩膀，两个人朝着里面走去，第一监狱外侧有三道铁门，每一道铁门把守都极为严格，必须有内部人员的指令才能通过，里面还有双层保护区。第一层的保护权限由两个副监狱长负责，监狱内普通守卫人员应该对里面的秘密研发基地情况并不了解，第二层是监狱长姜山亲自掌控，所以只要这两层保护区不出现问题，里面的研发区域就绝对安全。 姜山在通往内侧的大门前停下，神色顿时有些凝重，这就是他多年的坚守，“这里就是我负责的区域，其他人没有权限随意进入，但是你可以。” 姜山深吸一口气，他相信李威，其实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市长夏国华，在夏国华离开之前单独和他说过几句话，让他记忆深刻，夏国华说即便是他自己那天背叛了国家，但是李威一定不会。 他也好奇，为什么夏国华如此相信这个人，在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有危险的那一刻，他同样选择只相信李威一个人。 “我？” 李威看向通往内侧的大门，此时大门紧锁，明显比外侧的门防盗级别更高。 “指纹和人脸？如果是，我相信还有一个人也可以。”李威想到了段宇，既然是由他来负责整个第一监狱的物资采购和发放，那么他必然也可以随意进出，这是一个绝对不能忽略的因素。 “当然不是。” 姜山听出李威话里的意思，“段宇确实负责录制指纹和人脸识别信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分配权限，外侧的所有门他都可以，但是这一层他做不到，这也是我唯一拥有的权限。” 姜山说完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在李威的耳边说了出来，这是秘密，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不清楚的秘密。 李威眉头微皱，眼前的铁门上确实带有密码锁，姜山说出的密码一共是九位数，虽然都是数字，但是排列组合之后被猜出来的概率几乎不可能，所以即便是有人通过一些手段发现密码锁上的数字，只要不清楚排列顺序，还是不可能打开，最关键的是上面带有报警装置，一旦输入错误，警报立刻就会触发。 “我还是想不通，如果你不在呢？里面出事了怎么办？难道外面的人就只能看着吗？” 李威抬起手，按照刚才姜山说的快速按下去，连续九个数字输入，咔嗒一声，内侧的防盗门报警系统随之解除，这个时候只要使用人脸和指纹识别，外面的人就可以进入。 姜山笑了一下，似乎意识到李威会问这样的问题，“当初这样设计就是为了保证里面的人和科研设备数据足够安全，外面的人必须拥有权限才能进入，但是里面可以，当初在里面设计了启动开关，只要按下去，门就可以打开。”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样设计也算合理，确实可以最大限度保护里面的人不受到干扰。 “如果里面按下开关，外面的人如何第一时间知晓？” “我房间里有警报器，你问到关键信息，如果里面出现危险拉下紧急开关，确实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姜山笑了一声，“我希望以后也不要发生，这次只要找出内鬼，第一监狱就不会有事。” 姜山选择将秘密告诉了李威，这确实是对他最大的信任，即便是两个副监狱长都不可能知道的秘密，这么多年，姜山一直坚守原则，因为他清楚自己肩上的重担和责任。 “我听夏市长说，外面出事了，能和我说一下具体情况吗？”姜山突然重视起来，他此刻眉头紧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威快速将宋老被一伙暴徒袭击的事说了一遍，虽然警方及时赶到，还是被那伙暴徒逃走。 提起这件事，李威也是眉头一皱，很明显暴徒逃脱是有人暗中接应，那辆车就在北山矿场，他意识到和东雨集团有关，但是没有拿到直接的证据，而且暂时还动不了东雨集团。 “没想到这么严重！” 姜山听完也是长出一口气，“还好宋老没事，夏市长做事我是清楚的，极其小心，宋老的身份也是完全保密，必然是我们这出了问题！我一定要把内鬼揪出来。” 第518章 合作 姜山痛恨内鬼，第一监狱当初就是为了保护秘密科研基地而建，这里面的意义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所以能够进入第一监狱内部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无论是政治还是身份都必须符合条件才有资格，但人是会变的。 一个内鬼的出现很有可能毁掉国家多年的心血，这就是内鬼的可恨之处。 姜山也想过换一批人，但是又无法保证离开的这些人能够真正做到严格保守秘密。 投鼠忌器，姜山不得不多做考虑，所以除非是发生特殊情况，否则里面的人绝对不准轻易离开。 李威咳嗽一声，余光看到段宇从左侧走过来，他的手快速将内侧的防盗门关好，防盗门自动锁上。 “监狱长，李局。” 段宇提前出声，看到两个人站在内侧门前，这样走过去肯定不好，所以提前出声。 监狱长姜山听到段宇的声音转过身，“段主任，排查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安排下去了，还在排查，仓库内的物资太多，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 段宇此刻心里也在担心，因为尤宾中毒差点没命，他的嫌疑自然也就随之消失，注意力自然而然地就会落在自己和另外一名副监狱长严成身上，以后做任何事都要特别小心，因为随时可能会有人盯着你。 “一定要排查清楚，不仅是仓库，其他地方也要严格排查，尤其是送到科研基地里面的物品，更是要小心，里面一定不能出事。” 这是姜山的担心，虽然拿到了检测用的试纸，但是防不胜防，一旦里面的科研专家出事，整个科研计划就会受到影响。 “监狱长放心，我一定会特别小心。” 段宇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姜山，而是偷偷瞄着一旁的李威，就在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隐约的好像看到他的手拉了一下防盗门，虽然动作幅度不大，还是被他看到了。 第一监狱有严格的规定，轻易不能和里面的人接触，每天送到里面的物资也是通过通道送入，目的就是减少人和人之间接触，避免里面的秘密发生泄露。 但是有一个人可以，监狱长姜山，他知道内侧门的通行密码，段宇辛辛苦苦工作这么多年，虽然得到姜山的信任，很多事都交给他去做，但是还没有达到完全信任的程度，至少没有告诉他最后一道门的密码。 段宇笑了一下，他不是很确定，索性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抽空再去医院看看老尤，不在身边，总是不放心。” “李局安排了人在那。”段宇笑着回应，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就是肯定安全。 “你抽空再去看看，我知道他对有你意见，有些事说开了就好，都是一起工作的同志。” “明白。” 段宇不想离开，他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但是监狱长姜山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去医院看望尤宾。 去，心里放不下，不去，监狱长下令了，段宇眉头紧锁，找了个理由暂时离开，他直奔仓库而去。 凌平市第一医院病房，尤宾躺在床上，笑嘻嘻地盯着眼前小护士的脸，目光慢慢落向脖子，然后是下面，几乎锁定了那个位置，在第一监狱虽然身为管理者，但是和蹲监狱也没什么区别，关键是一年也见不到女人。 这小护士真白，长得也水灵，关键是有肉。 “打针。” 年轻护士注意到对方在盯着自己看，而且眼神不太正常，瞪了尤宾一眼，扎针的时候，手上故意用了力，疼得尤宾直咧嘴。 “疼不疼？”小护士问道，她是故意的。 “不疼，你扎得舒服。” “行，下次让你更舒服。” 尤宾的脖子上缠着纱布，他的病几乎好了，身体里的毒已经清除干净，因为处理及时，所以对身体伤害并没有那么大，他躺在那，一脸的得意，完全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恐惧感，病房门口有市刑侦支队的警员盯着，二十四小时看守，安全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护士离开，很快医生进了病房。 “情况怎么样？” “还行。”尤宾不想回去，这地方比监狱好太多。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如果我不在，通知护士也可以。” “就是头有点晕，吃东西恶心。”尤宾编了两个理由出来，他不想这么快回去。 “都是小事，还是以大事为重。” 医生说完拿出了一根烟，然后递给尤宾，手指有意地指了指烟嘴的位置。 尤宾一脸意外，哪有医生主动给病人烟的，但是很快他意识到这根烟不简单，连忙接了过来。 尤宾这时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发生变化，他没想到对方的触手已经延伸到医院里面，“是，我明白。” “好好养病，尽快出院。” 医生提高声音，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椅子上坐着的两个人，这时其中一个人站在了病房门口。 “谢谢医生。” 这就是医生和病人之间再正常不过的对话，这一刻只有尤宾的心里清楚，他快速将那根烟藏在身体下面，听到脚步声离开和病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人一旦走错了路，那就失去选择的权力，哪怕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还是只能继续向前走。 尤宾叹了一口气，他慢慢转过身，拿出那根烟，熟练的拆掉烟嘴，从烟嘴的里面拿出一个卷好的纸条，快速看了一眼，担心被人发现，尤宾直接将纸条塞进嘴里，很快被唾液打湿，用力嚼了几下直接咽了下去。 这种方式尤宾早就清楚，他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一幕幕。 段宇给他的那盒烟，其中一根烟嘴有问题，他提前就发现了，而且看过烟嘴里的纸条，只是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烟抽完。 尤宾嘴角露出笑意，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自己去除嫌疑，那么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就会更加有利。 第519章 病房谈判 段宇安排好之后立刻离开第一监狱，开车一路狂奔，还好这条山路几乎不会有车子出现。 他不想太长时间离开第一监狱，现在是关键时期，人不在，总觉得心里没底，但是监狱长姜山交代的事情又必须照办。 病房内，尤宾正和年轻小护士谈笑，凭借他的口才和经验逗得小护士咯咯咯地不停发笑，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笑的时候，身上的肉也跟着晃动。 尤宾看得入神，他很享受这一幕，成功男人的衡量标准早已发生变化，不再是为社会做多少贡献，而是金钱、地位和女人。 这时段宇急匆匆赶到了医院病房，但是被门口的刑侦人员直接拦住。 “我是第一监狱生活部主任段宇，这是我的工作证。”段宇连忙拿出证件，一脸客气地递了过去。 “东子，去问一下。” 外号叫东子的警员推门进去，“有位叫段宇的人要见你。” 尤宾深吸一口气，“让他进来吧。” 尤宾哼了一声，顺势躺下，但是目光依然留在女护士丰满的身躯上面。 “你可以进了。” “非常感谢。”段宇拿回证件，深吸一口气，病房门的门已经被打开，他进了病房，转身关门，但是东子站在病房门口，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一只脚挡住了门。 东子的脚挡住了门，意图已经很明显，人可以进去，但是不可以关门。 这也是刑侦队长朱武交代的，必须保证尤宾的安全。 段宇看了一眼，转身朝着病床边上走去，“领导，好点了吗？” “幸运，捡回一条命，就是有人可能不高兴了。”尤宾哼了一声，对段宇极其不满，这小子想坑自己。 段宇偷偷回头，他压低声音，“我敢对天发誓，这事和我没关系，如果是我干的，出门让车撞死。” “发誓如果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尤宾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信这种玩意，烟嘴里的纸条怎么回事？还有烟盒里的钱，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面对尤宾的质问，段宇脸色顿时一变，无法否认，确实是他做的，尤宾偷偷进入内库，必然是发现了自己收钱的秘密，他担心这件事被发现，那么自己就彻底毁了。 “是。” 段宇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我承认，下毒的事肯定和我无关，我的事有多大，自己清楚，还不至于到下毒害人的地步，只要你愿意替我保守秘密，以后好处分你一半。” 尤宾的嘴角露出笑意，他其实早就盯着段宇，傻子都知道第一监狱物资采购油水大，姜山是粗人，他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所以都交给段宇负责，等于是把金库的钥匙给了他，难免让尤宾眼红，所以他一直盯着这件事，就是为了找到段宇搞钱的证据，当然他的最终目的是取而代之。 “一半！” 尤宾很贪心，他想要的可不是一半，而是所有。 “做人别那么贪心。” 段宇脸色一沉，“这样对谁都有好处，你的事，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我能有什么事？”尤宾哼了一声，眼珠一转，听出段宇是在威胁自己，索性听听他说什么，现在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就看谁有手段，谁手里掌握的证据多。 “无人机。” 段宇说完看向尤宾，“虽然你的方式很隐蔽，但是被我看到了，你用手电筒发出的光为上面的无人机做提示，如果这件事让监狱长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付你？” “你有证据吗？”尤宾咬紧牙，确实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段宇发现，当时已经足够小心。 “当然有。” 段宇笑着点头，“手机在第一监狱内部虽然无法和外面联系，但是可以拍照，也可以录像。” 段宇说完晃了晃手机，“警察就在外面。” “等一下。” 尤宾立刻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目光落在段宇手里，他很快笑了出来，“你说得对，合作双赢，对彼此都有好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尤宾等于是同意了段宇的条件，毕竟有把柄落在他手里，而且他清楚这件事一旦被揭穿影响有多大，姜山不可能再容下自己，一旦事情败露，那就彻底完了，离开第一监狱就等于是失去可利用价值，那些人也不会再管自己死活。 段宇看着尤宾，他其实是在诈他。 确实有一次无意中发现尤宾拿着手电偷偷地往第一监狱上面照，当时也没多想，现在索性拿这件事出来威胁他，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也就是说自己猜对了，尤宾真的和无人机事件有关，也就是说他和外面的势力私通。 难怪他偷偷进内库，目的很有可能是冲着无人机去的。 这个老狐狸。 病房内，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索性暂时合作。其实心里都清楚，这种合作随时可能崩塌，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免得被对方算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监狱长担心你，让我必须过来看看，这里不错。”段宇有所指，刚刚进来的时候恰好碰见女护士从里面出去，确实身材不赖，“没事，我就回去了。” “等一下。” 尤宾起身，“我和你一起回去，在这躺着总不是个事，还要被人盯着。” 尤宾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门口，这只是借口，他必须回去。人家已经找到了病房，刚刚从烟嘴里拿到的纸条里有新的任务，而且必须尽快完成。 “其实不用这么急。” 段宇有些意外，看尤宾的样子，明显是乐不思蜀，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出来，这么急着回去，确实让他很意外。 “习惯了里面的生活，在外面反而不适应，反正也没事了。” 尤宾快速换好衣服，他执意要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出病房。 “朱队，病人要出院，来了个第一监狱的段主任接他回去。”东子立刻请示。 “你们亲自送一下，注意安全。” “明白。” 第520章 考察团 尤宾突然急着要回去，段宇也无法拦着，很快办理完出院手续，负责安全的两名刑侦队员紧随其后。 “什么情况？” 车子开出去，前面出现交通临时管制，车子只能转向或者从其他路绕行，交通顿时显得异常拥堵。 尤宾不由得直皱眉头，车速只能随之放慢。 “妈的，又他娘哪个领导来了？”旁边车子落下车窗骂了一句，应该是急着赶路，结果遇到了道路管制堵车，难免要口吐芬芳。 一般这种情况必然是上面来了大领导，虽然国家明令禁止，下面还是按照原来的路数去做，看似是为了方便领导，其实就是想让领导感受到特权的感觉。 主路上，此时只剩下两侧的非机动车道可以通行，路口都有交警把守，很快车子开了过来，前面有车子开路，中间的黑色轿车格外醒目，一看就是省里领导的车牌。 “说了要低调！” 省委副书记高参面露不悦，这次来凌平市只是考察企业，提前安排的时候就提出三不准，不准封路搞特殊化，不准超规模接待，不准影响市里的正常工作。 “高书记，相信这么做也是考虑到领导的时间和安全，现在属于中午交通高峰期，领导的时间宝贵。”一旁的秘书刘维连忙解释，凌平市的安排他是清楚的，等于是默许了这样的行为。 “是啊，高书记，您日理万机，绝对不能受到任何影响，当然我们处理问题的方式还是欠妥。”车上陪同的是市委副书记吴刚，此时满脸陪笑，按理说省委副书记下来，至少是市委书记或者市长陪同，但是车上只有吴刚一个人。 凌平市委书记刘振兴身体不适，目前正在省医院休养，市长夏国华亲自带队出去招商引资，所以这次的重任就落在了副书记吴刚头上，当然他很愿意，为了表示对这位省委领导的重视，采取了最高规格。 “胡闹！” 高参的脸色略显难看，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开快一点，后面的交通立刻恢复，简直就是胡闹。” “我立刻安排。” 吴刚连忙拿出手机，按照高书记刚刚说的安排下去，“立刻恢复，我只是让你们把路况弄好，谁让你们封路的，全省上下谁不知道高书记最反感的就是这一套，你们这么做不是在维护领导，完全就是在惹领导不高兴，简直就是胡闹。” “明白。” 电话那头的人不敢说什么，这一切都是吴刚安排的，结果他做好人让自己背锅，这都是什么人呢！ 刘维和吴刚是大学同学，私交极好，官场上讲究的就是相互照应，只要不是直接的竞争对手，一般不会反目，尤其是上升到市和省一级，必然都带有一定的背景关系，这些都是要去考虑的。 “高书记，这位就是我一直和您提起的吴刚同志，不仅工作能力出众，文笔也好，歌还唱得好，上大学那会就是我们校园金曲十大歌手。” 刘维这个时候主动在高参面前说出这些，因为他知道高书记喜欢唱歌，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吴刚连忙说道：“这都是领导教得好，每次听高书记讲话都受益匪浅，同时也感觉自己能力上的巨大差距，回来之后都要恶补一番，逐渐的能力也就上来了，至于唱歌，更是比不了，高书记可是咱全省闻名的歌王，上一届红歌大赛冠军，实至名归。” 高参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点乐模样，提到了上一次全省的红歌大赛，确实让他出尽风头，而且还认识了省电视台的美女歌手宋莹，虽然年纪上相差近二十岁，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刘维和吴刚互换了眼神，刚刚一唱一和配合得不错，试问有哪个领导不愿意听这样的恭维呢？ 吴刚也是身在领导的位置上，下面的人自然也是对他各种恭维，所以他很明白这里的道理，想得到领导器重，成绩只是一方面，首先就是要让领导看你高兴。 这里面是有门道的，有一些人事情做得好，但是就是不讨领导喜欢，所以做多了也没用，一辈子都别想上去。 省领导的车子过去，后面陆续放开，交通也随之恢复正常。 东雨集团总部门前，红毯一直铺到路边，集团高管纷纷现身，能够一下子出动这么多高管，必然是大事情，为首男人五十岁左右，显得格外精明，东雨集团副董事长安英成，也是安家这一代中除了安英杰之外最有权势的男人。 安英成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做事沉稳，八字胡，浓梨眉，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这时公司的其他高管将他围在中间，不时地小声说笑着。 安英成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身材丰满，皮肤白皙，举手投足间透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公司的副总，也是董事长秘书苏玲，一个极其有手段的女人，但是安英成偏偏就喜欢这样有野心的女人，当然他知道这个女人属于他大哥安英杰。 苏玲此刻也意识到有目光看向自己，作为女人，她当然清楚那种目光里代表的意思。 她抬手弄了一下头发，很随意地转身，目光恰好和安英成相对，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这样的动作往往更能俘获男人的心，尤其是安英成这样的男人。 安英成深吸一口气，目光从苏玲身上收回，他清楚自己在集团的地位，同样清楚苏玲的身份，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东雨集团的企业重现辉煌，扩大自己在董事会的影响力，不再做大哥安英杰的傀儡。 坊间一直流传这样的话，如果东雨集团董事长下令旗下所有的公司停止运营，不仅是凌平市，全省的经济都会陷入混乱。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东雨集团旗下的企业掌握大量源头公司，这样的巨无霸公司，凌平市要当成祖宗一样供着，省里也是各种政策上的支持。 “来了，准备迎接。” 第521章 密会 东雨集团虽然财大气粗实力雄厚，而且在省里也拥有极高的地位，这一次省委副书记高参亲自带队考察，东雨集团还是高度重视。迎接现场异常热闹，副董事长安英贝提前在门口等候，面子上绝对给足。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关系，尤其是和官场建立的特殊关系。多少人挖空心思想的，所以绝对不会有人傻到和这些手握大权的人过不去。 车子缓缓开入，高参透过车窗向外看去，看到东雨集团准备的欢迎仪式，忍不住的微微点头。 身在官场多年，他当然清楚位置决定价值的硬道理。 上一次高参带队过来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当时还是副省长，欢迎级别明显和这次没法比，虽然都是副职，地位上还是有差距，如果是省里的一把手过来，档次肯定比现在还要高。 高参此刻想到的是这些，他是这一次考察团队的领导，自然成为焦点和中心，如果是跟随省委书记下来，那就完全不同，所以当官肯定是挖空心思地往上走。 “高书记，到了。” 高参坐在里面没动，直到秘书下车打开车门，这时市委副书记吴刚也弯着腰站在一旁候着，东雨集团副董事长安英贝带着人朝着车子这边迎过来。 高参不急着下车，东雨集团的那些人还在靠近，必须要等到对方到了车子前面，亲自接自己下车，这样才能显示自己领导的地位，而不是自己直接下去。 高参坐在那没动，秘书刘维立刻就懂了，他扭头看向走过来的几个人，面带笑意迎了上去。身为省委副书记秘书，平时接触人的机会很多，同样为自己积累大量的人脉。 “安董，高书记到了。” “高书记，辛苦，辛苦。” 安英贝连忙快走几步，他的个头不高，此时满脸带笑，双手朝着车里靠近，自然要弯下身子。 高参这才起身，目的已经达到，“安董事长，太客气了，说过了要低调，怎么搞出这么大排场出来！” “这是对领导的尊重，仅此而已。” 高参下车，安英贝拉住高参的胳膊，显得关系极其的亲近，这时其他高管也连忙走向考察团的其他官员，虽然级别上不如高参，毕竟都是省里的干部，很多时候都能用得上。 “请，各位领导，里面请。” 东雨集团总部，这几年没有太大变化，高参慢慢往里走，整个一层挂满了东雨集团获得的各种荣誉，还有省领导和市主要领导参观考察的照片。 这里面的门道可不少，照片的位置，包括大小都有讲究，原本中间放的是上一任省委书记的近照，目前空了，因为都清楚老省委书记二线，新省委书记的人选还没定下来，所以这个位置必须留给新的省委书记，过去的肯定要提前去掉，这就辞旧迎新。 安英贝负责接待，套路都差不多，先是参观，然后是领导讲话，中午安排吃饭，下午是休闲时间，晚上肯定要准备一些别具特色的活动，保证让这些省里的干部满意。 东雨集团总部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前坐着一个人，头发花白，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双眼格外有神，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高度望远镜，虽然距离大门口有几十层楼的高度，但是有了这个，下面发生的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董事长，省里的考察队到了。” 安英杰微微点头，他才是东雨集团最终发号施令的人，而且拥有绝对的掌控权，这次他并没有出面，而是交给老二去处理，这样决定也比较合适，近几年，安英杰的双腿有疾，很少见外人。 “准备一下，下午我要见一个人，从内部电梯上来，记住，我们见面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记住，是任何人。” “明白。” 安英杰连续强调两次，足以说明这件事的重要程度，而且对方的身份必须严格保密。 东雨集团总部，安英杰坐在沙发上，作为东雨集团最有权势的男人，他的一句话就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此刻，办公室门外两个人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高跟鞋落下发出清脆响声，苏玲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出现，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两个人，生面孔，肯定不是集团的人，她能够成为安英杰身边的女人，自然对安英杰极其了解，而且日常的生活也是由她来负责。 “站住。” 一人上前，声音冰冷，“董事长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见，而且不允许靠近。” “知道我是谁吗？”苏玲脸色一沉，“如果你知道，肯定不敢这样说出来，我有重要的事必须立刻见董事长，耽误了大事，你承担得起吗？” 苏玲表现得很强势，但是拦住去路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拥有什么地位，在他眼里，只有安英杰的命令。 “让开。” 苏玲强行要过去，但是直接被推开，她险些撞到一侧墙上，这时咬紧牙怒视拦住去路的男人，“我现在立刻给安董事长打电话。” “随便，这是我的职责。” 董事长办公室内侧书房，安英杰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这次的事，全权交给你来负责，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记住你的身份和使命，如果做不到，后果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 安英杰说完，手中的水果刀弹射而出，恰好将桌子上的苹果从中间切开。 “明白。” 男人点头，“为了完成这个计划，付出这么多精力，入宫失败唯有以死谢罪。” 安英杰深吸一口气，刚刚的一瞬间，他的眼里精光外露，谁都不会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东雨集团董事长居然是个练家子，只是他很快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安英杰继续说道：“他现在身边多了一个李威，那就更难对付，上一次换掉夏国华的计划被他破坏，确实太可惜了，搞定夏国华，对我们的全局计划百害而无一利。” 东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部的隐秘书房，久未露面的董事长安英杰私下里约见了一个人，并不是带队的省委副书记高参，但是对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而且他参与了半年前挟持市长夏国华的秘密计划。 安英杰神色凝重，在这片土地经营这么多年，从一家普通公司做到现在的龙头企业，安英杰除了有魄力和实力之外，更多是弄懂了企业发展的捷径，那就是和这些手握大权的干部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为了做到这一点，他选择不择手段去拉拢。 “是我的预估出现问题，夏国华是硬骨头，这也是我没想到的，所以只能改变计划，请再给我十几天时间，这次一定可以做到。” 男人深吸一口气，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他自信可以做到，就在昨天，秦阳亲自向他汇报情况，虽然出现了不利因素，整体局势还在掌控中，就算李威去了第一监狱也没用。 “你有信心就好。” 安英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做事，我很放心，一定要约束好下面的人，往往坏事的就是这些人。” “明白。” 男人点头，“辣子招了一个叫王文举的人，想用他来对付李威，但是这个人我觉得很麻烦，有可能坏事。” “没用的人，不需要留下。” “是。” 这等于是宣判了王文举的死期，此刻的王文举还坐着他的美梦，想着怎么杀死李威报仇，然后得到辣子的身体好好发泄，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在这些人眼里只是碍事的废物。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安英杰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座机，他抬手拿起，电话里传出苏玲的声音。 “安董，我想见您，但是门口的人堵着不让我进去，还用力推我，推的人家特别疼。” “乖，我这边有事。” 安英杰放下电话，虽然他很疼苏玲，但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影响自己的计划。 “还是从里面的电梯走，不要让人知道你来找过我。” “嗨！” 男人用力点头，转身朝着里面走去，内侧的门打开，并没有房间，而是一部隐藏的电梯。 安英杰起身，从里面的书房缓缓走出，书房的门随之上锁，里面的书房只有在他允许的情况下才可以进入。 这是他定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可以违反，包括他身边亲近的人在内。 “让她进来吧。” 安英杰的声音传出，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这才让出位置，这就是权力，在没有安英杰下达命令之前，任何人都无法靠近门口。 两个人目光并没有看向身材凹凸有致的苏玲，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仅仅是这一点就很不简单。 苏玲哼了一声，对刚刚被拦表示不满。 她很好奇，董事长今天见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这两个不给自己面子的家伙，平时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说话的语调明显不太对劲，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所有这一切都反常，这种反常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苏玲很聪明，她清楚自己的老板是谁，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谁给的，但是她依然对这些秘密感兴趣。 这也许是女人的天性。 苏玲走入，看到坐在沙发上安英杰，目光快速移动，并没有看到人。她立刻懂了，并没有看向里面的门，那样只会让安英杰反感，扭动身体朝着安英杰走过去。 “安董，你骗人，明明就没人，干嘛不让人家进来？” 苏玲娇声说道，她侧身依偎在安英杰怀里，这时目光落向里面的那道门，这样就不会被安英杰注意到，很明显人是从里面走了。 安英杰说了谎，但是苏玲不会揭穿，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 安英杰的手落在苏玲的肩膀上面，闻着淡淡的香味，“怕你多心，找我什么事？” “北山矿业，又要增加投资，我记得好像刚刚多批了一笔钱过去，又来要钱来了，还要多修一条路，这是要干什么啊！”苏玲说道，集团内部资金的初步审批都是她在管理，虽然苏玲不是安家的人，但是她在东雨集团的地位并不低，主要就是掌握钱。 “给。” 安英杰没有过问，直接就点头同意了，甚至没有问这笔钱到底有多少。 东雨集团财大气粗，但是每一笔投资也都是经过董事会研究，当然最终还是安英杰一个人说了算，这一次对北山矿业的追加投资，安英杰直接就拍板了，说明他早就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行吧，您说给谁敢不给啊！”苏玲轻声说道，“我现在立刻去安排。” “辛苦了。” 安英杰的手有些不舍的从苏玲的身上移开，看着她起身离开，他需要一个有野心又能替自己做事的女人，所以当年一眼就看中了苏玲。 只要她安心替自己做事，绝对不会亏待她，但是一旦有其他想法，随时可以像垃圾一样丢掉。 这个道理，安英杰懂，苏玲同样懂。 东雨集团的北山矿业，恰好就是位于第一监狱山体另外一侧的矿区，也是东雨集团的主营矿区，每年可以创造不少利润，现在要多修一条路出来，当然是为了掌控第一监狱内部局势之后，进行下一步的运营，里面的科研设备和技术包括人员都是宝贝。 苏玲回到办公室，刚刚的文件已经下发，有了安英杰的批准，加上她的签字盖章，财务部那边很快就会拨款过去，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女人气呼呼走了进来。 “苏总，什么意思啊？”女人年纪和苏玲相仿，化着同样精致的妆容，一身名牌将身材完美勾勒，似乎有意凸显一些不平的部位，而且还用力一些手段。 苏玲哼了一声，女人最是懂女人，但是眼里又容不下女人。 两个人之间关系不太好，曾经因为争夺董事长秘书发生过矛盾，当然最终是自己赢了，就算她不服气，在自己面前也得乖乖低头。 第522章 苏玲起疑 苏玲并没有去陪省里来的考察团，主要还是因为身份，虽然在集团内身是副总，但是和那些集团的董事相比，地位还是不行。董事长安英杰今天很明显他有意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事，这让苏玲心里不太舒服，恰好自己的死对头在这个时候出现。 算是她撞到枪口上了。 “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办公室，你进来连门都不敲？谁给你的特权！” 苏玲身体向后，双手交叉，用那种极其不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人，这就是权势，不仅男人喜欢，女人也是如此。 “行。” 女人哼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随意的敲了两下，“现在可以了吗？苏总。” “进。” 苏玲故意的，她就是要为难她，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饼，经常背后说自己坏话，她以为自己在单位人缘好，那些话早就有人告诉了自己。 两个女人之间一旦发生矛盾，那就很难消除，这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在东雨集团这样的环境下。 女人看了一眼苏玲，这个时候只能忍住火气，“苏总，我不是来吵架的，谈正经事。” “好啊。”苏玲抬起右腿，她的腿很长而且白，没有多余的赘肉，对于男人而言，这就是致命的武器，这时脚尖对准站在面前的女人，“说吧，什么事？” “我上交的资金申请方案，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听说有一份昨天送上来的文件，今天就签了，没错吧？”女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她清楚这件事最终必须苏玲点头签字，所以只能忍。 “资金审批要走程序，从我这出去之后要上董事会研究，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至于你说的那件事，董事长刚刚亲自拍板，当然就定了，如果你真有本事，也去找董事长拍板，只要董事长点头，我立刻让财务部打钱。” “我可没你那么大本事。” “那请出去，记得关门。” 苏玲直接下了逐客令，完全不给任何面子，而且已经说得很清楚，资金的事自己只是经手，最终的决定权在董事长手里。 女人自知留下也没用，气呼呼的走出去，用力关上门，转头小声骂了一句，“婊子，就是靠卖的，早晚有一天完蛋。” 苏玲闭上眼睛，她根本不在乎这些，权力在自己手里掌控，除非她主动低头，否则资金不可能给她，这就是得罪自己的下场。 她还在想一件事，董事长今天秘密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同意北山矿业修路的计划？她看过那笔预算，明显有问题，如果仅仅是修路，不可能一下子需要那么一大笔钱，而且还要的这么急。 这里面必然有猫腻。 苏玲复杂项目审批，所以每一个项目上面都有她的签字，等于是和她也产生一些关系，作为公司的副总，董事长最信任的人，有一些事还是应该弄清楚。 苏玲离开公司，上了她的豪车，开出凌平市直奔北山矿区，提前并没有知会秦阳，她就是要自己看清楚，一旦提前通知，事情也就变了味道。 车子停在岔路口，苏玲很少过来，导航到了这里明显也出现问题，她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右侧的山路，随着车子向上，前面出现一道铁门拦住她的车子，紧接着上面传出警报提示音。 “第一监狱重地，请立刻远离！” 苏玲停下车子，她听到上面的警报声，立刻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车子缓缓向后退去。 第一监狱？ 苏玲眉头皱紧，这里应该是到了北山矿业的范围，为什么会出现监狱呢？以前并没有听人说过附近还有这样一座监狱，对于第一监狱也是完全陌生。 车子继续向后退，重新回到岔路口，苏玲换了方向，沿着宽阔的山路一直向上，远远的看到了矿区，上面停靠了十几辆运输用的货车，但是几乎看不到有人在干活。 王文举斜躺在一块石头上，鞋子脱了，满脸的慵懒，他听到车子的喇叭声这才慢慢坐起来，看到从下面上来的豪车，随着车门打开，一个身材性感的女人走了下来。 “极品。” 王文举忍不住伸出舌头，目光死死落在出现的女人身上，确实是女人中的极品。 苏玲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极其没品的男人，恶狠狠的瞪了王文举一眼，然后朝着矿区上方走去。 这个男人！ 苏玲成功的秘诀除了男人之外，还有就是她的眼力，很多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记住对方的身份，大致判断出对方的性格甚至是爱好。 是他！ 苏玲看过警方发的通缉令，上面有王文举的照片，虽然换了衣服，头发剪短，而且刮了胡子，但是那张脸还是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警方的通缉杀人犯怎么会在矿区呢？ 苏玲对东雨集团的事情还是有一些了解，做生意难免要钻空子，因为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前提是在没有触犯法律的基础上，但是这件事就完全不一样，包庇警方通缉的杀人犯。 “站住。” 从矿洞跳出两个人拦住苏玲去路，很快又走出一个女人，不经意间，苏玲看到了其中一个男人腰间别着的东西，明显是枪。 这些人都有问题，苏玲极其冷静，“让秦阳出来见我。” 秦阳是北山矿区负责人，在这里敢直接称呼他名字的几乎没有，而且一个女人敢自己找上来，绝对不是普通人。 “去。” 很快秦阳从上面下来，看到是苏玲，“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都他妈让开。” 秦阳一脸的讨好，知道这是董事长的女人，虽然不是董事会成员，但是能在董事长耳边吹风的女人同样不简单。 “我就是来看看，矿区资金的事情批了，但是我想知道，路要从哪修？” “苏总，这件事劝您就别管了。” 秦阳弯身靠近，明显是有意贴近，“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董事长同意了。” 秦阳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只要那笔钱批了就可以，这件事董事长已经知晓，所以苏玲就不要再过问。 至于那笔钱，秦阳心里清楚，根本不是要修路，增加资金是为了尽快打通山体内部通道。 这是机密，不可以外泄，苏玲突然来了矿区，确实让她很意外，不过这个女人确实有些难缠。 “我有权知道资金如何使用，别忘了，项目和资金都要经过我的手。” 苏玲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秦阳，我发现你也开始不老实了，完全不像以前在总部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可是很听姐的话。” 苏玲看着秦阳，她开始使用自己的手段，对付男人的方式大同小异，秦阳也是男人。 秦阳忍不住的咽口水，董事长的女人，只能看，但是绝对不能动其他心思。 “你永远是我苏姐。”秦阳笑着回应，确实得到过苏玲照顾，但是一码归一码。 “那你告诉我，这笔钱，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有那些又是什么人？” “帮忙的。”秦阳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辣子连忙带着她的人进了里面的矿洞。 “钱呢？你打算在怎么用？那可是几千万，这里根本无法再修路，如果我将实际情况告诉董事长，你觉得董事长会怎么想？” 秦阳听完忍不住笑了几声，“苏总，随便，反正我不担心，矿区危险，去我办公室，里面有沙发，又大又舒服。” “没兴趣。” 苏玲看了一眼时间，又朝着矿区方向看了几眼，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大量烟尘升起，不断有碎石朝着下方滚落，还好并不会波及自己站的区域。 “你真的变了，好自为之。” “苏姐，别急着走啊，我送送你。”秦阳看着苏玲上车，车子快速启动离开，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只要自己做成这件事，以后在总部的地位必然会在她之上，想到这些，秦阳一脸得意，转身的时候，目光恰好落在王文举身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已经接到命令，这个男人不能再留下。 秦阳转身向上，进了右侧的矿洞，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王文举，让他消失。” 辣子眉头一皱，“留下他还有用，我需要用他来对付李威，就是一条狗，绝对不会咬自己人。” “这是命令。” 秦阳脸色一沉，“我不想说第二遍，而且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他留下，只会坏事，李威自然会有人对付。” “好吧。” 辣子只能同意，王文举做梦都想不到，他连做狗苟活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就定了他的死期。 秦阳走出矿洞，转身朝着他休息的地方走去，很快辣子带着她手下的两个杀手从矿洞里走出直接朝着王文举站着的位置走过去。 “要动手了？”王文举听到脚步声回头，他还在回味刚刚看到的女人，那种感觉让他极其享受，看到辣子带着人下来，他转过身问道，这时眼珠来回转了几下，突然感觉到辣子的表情有些不对。 他一直很小心，这是他的风格，现在是通缉杀人犯，所以必须时刻提防，不仅是提防那些警察，同样要提防这些人。 辣子点头，“对，准备动手。” 这其实是在下令，从里面跟出来的两个人几乎同时一前一后将王文举困住。 “什么意思？”王文举冷哼一声，同时被两个壮汉围在中间，以他的身体根本不可能逃脱，“卸磨杀驴，没有我，你们根本对付不了李威，最终都会死在他的手里。” “没办法，有人不想让你继续活下去。”辣子话音刚落，王文举突然大声笑出来，他猛的拉开衣服，“那就一起死，不仅是你们，整个矿场都跟着一起毁掉。” 王文举的衣服里面居然绑了炸药，他的手里抓着的应该是引爆器，前后围住王文举的人连忙后退，肯定都不想死，而且也知道这东西的威力。 “等一下。” 辣子眉头一皱，王文举确实聪明，他把自己也骗了，“你从哪弄来的炸药？” 王文举冷笑一声，“矿区有很多，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拿到，这招原本是用来对付李威的，我要和他同归于尽。现在也不错，这么多人陪着我一起死，值了。” “别冲动。” 辣子咬紧牙，原本能轻松解决的事，现在突发变化，她盯着王文举的手，还有缠在腰间的炸药，很有可能是在唬人，但是她不敢去赌，一旦是真的，自己也难逃被炸死的命运。 “不冲动不行，有人想要我的命，老子还不想死。”王文举恶狠狠说道，“身上的枪立刻放下。” 辣子深吸一口气，“听他的，枪都放下。” 那两个人只能照做，身上的枪放在地上，然后慢慢退后，这时走路都特别小心，谁都不敢激怒王文举，只要他的手按下去，命就没了。 “脱衣服，快点，脱。” 王文举再一次提起要求，他这时看向辣子，“你也脱，和他们一样，衣服都脱了。” “王文举，你别太过分。”辣子咬紧牙，恨不得将王文举碎尸万段。 “脱。” 王文举的目光落在辣子身上，“我让你脱，你就脱。” 辣子只能脱掉外套，她其实不在乎，身体对于她而言早就不干净，在王文举近乎逼视的目光下脱掉里面的衣服。 “臭娘们。” 王文举看到了，这时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用力咬几口，但是他想活，慢慢向前移动，脚尖挑起辣子的衣服，从里面摸出车钥匙，然后朝着一侧的车子方向退去。 王文举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略微有些吃力，腿脚毕竟不是特别灵便，这一次他赌赢了，快速启动车子。 辣子捡起地上的枪，立刻意识到枪声会引起山对面第一监狱警觉，立刻拦住两个手下。 “不能开枪。” 辣子抓起衣服，“不能让他活着，你们两个下山，一定要在警方之前找到王文举，让他永远闭嘴。” 第523章 王文举的下场 辣子咬紧牙，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让王文举给逃了，这个家伙就是个变态。你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一旦他逃跑被警方抓到，肯定会在警方面前说出北山矿场，刚刚确实动了开枪的念头，最终因为担心枪声引起山对面第一监狱警觉而放弃。 “王文举，你死了，都安心。” 辣子面露凶色，看着两个手下上了另外一辆车沿着山路追下去，这时秦阳迈着方步从上面下来。 “尸体呢？” 辣子转身，她深吸一口气，“王文举身上有炸弹，我们无法动手，让他开车逃了，我的人已经追上去，他活不成。” “废物！” 秦阳的脸色顿时一变，“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你有什么用。” 辣子咬紧牙，她极为自负，身为国外训练营内的顶级杀手，经受过特殊训练，她自认实力远远超过妹妹，这一次必然能顺利完成任务，结果事情没办成，还被王文举给耍了。 “我相信他们可以搞定。” “相信！” 秦阳冷哼一声，“你似乎还不清楚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凌平市警方一直在通缉王文举，一旦让他落到警方手里，我们就会暴露，因为你的失误，都得死。” “明白。” 辣子接过秦阳手里的车钥匙，她的车被王文举开走，手指下意识的落在腰间的枪上，为了证明自己，必须杀死王文举。 从矿区向下的山路上，王文举两只眼珠子瞪得老大，嘴里不停的叫喊着，车子正在急速向下冲，前面出现拐弯，但是车速完全没有放慢，靠近的一瞬间王文举猛打方向盘，车身在巨大的作用力下几乎掀翻。 “谁都别想动我，老子的命不是你们能收的。”王文举此刻就如同疯了一样，车子差点发生侧翻，在这种山路发生侧翻，车速如此快的情形下，必死无疑。 后面的车子跟了上来，不停的按响喇叭，明显是在刺激王文举，让他变得更疯狂。 “妈的。” 王文举回头，他看到了后面跟上来的车子，情绪受到影响，这些年的遭遇让他的神经变得极其脆弱，已经陷入一种病态，刚刚的刺激让他变得异常癫狂，油门已经踩到底，脚尖依然不停的踩下去，随着他脚尖的举动，车子发出明显晃动。 “不能开枪。” 后面的车窗落下，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拿起枪，想从外面开枪解决王文举。 “这是辣子的意思，枪声会惹来麻烦。” “妈的。” 拿枪的男人骂了一句手又缩了回来，枪快速塞回腰间，车窗随之升起。 王文举的车子在前，后面的车子紧追不放，此刻另外两辆车子同样沿着山路上来，前面开车的正是第一监狱生活部主任段宇，后面坐着从医院回来的副监狱长尤宾。 后面的车子是朱武派来护送到两名刑侦队员，按照命令只要送到第一监狱就算任务完成。 尤宾坐在车子后面，在病房里，两个人重新结成联盟，算是各取所需。 “记住你的承诺。”尤宾说道，“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同样容不得有人害我。” “放心。” 段宇点头，暂时拿尤宾没有任何办法，他太了解尤宾，就是个小人，但是这种人有一个特点，只要有好处就会放弃原则。 段宇咬紧牙，如果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尤宾，更加不会手软。他心里这样想着，略微有些愣神，突然从前面的岔路口窜出一辆车，这辆车速度极快，而且没有减速的迹象。 “靠！” 段宇猛打方向盘，正常情况下可以很容易避开，路比较宽，但是对面的车子速度太快，段宇只是一愣神的瞬间，那辆车子几乎已经到了近前，他本能的向右打方向盘，两辆车子蹭到一起发出响声，随着晃动，段宇的车子拐入右侧土沟，开出去十几米远最终停下。 “老尤，你怎么样？” 段宇有安全带保护，只是撞了一下，坐在后面的尤宾脑袋撞到座位后面，此时脑袋贴在车窗上一动不动。 “老尤，老尤。” 段宇去掉安全带，打开车门，当他打开另外一侧车门，看到尤宾双眼紧闭的那一刻，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如果尤宾死在这，相信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毕竟自己也受了伤。 这时尤宾睁开了眼睛，“我没事。” 段宇笑了一下，刚刚的念头瞬间消失，“妈的，车怎么开的，差点就直接撞上。” 岔路口，一辆车子前面完全瘪了下去，王文举的脸紧紧贴在碎裂的车玻璃上，眼珠子瞪大，此时血顺着他的脑袋不停的往外涌。 刚刚的一瞬间，车子失控，直接撞到路旁的树上，树干直接被撞断，巨大的撞击力同样要了王文举的命。 后面出现的车子停下，两个人并没有下车，而是将车缓缓调转方向。 “王......王文举。” 两名刑侦警员下车，看到车玻璃后面的那张脸，虽然有些变形，还是能认出来，这就是市公安局要找的杀人通缉犯王文举。 这是报应来了，上一次让他逃脱，结果他自己出了车祸。 “朱队，我们找到王文举了。” “在哪？” “城外北山，就在第一监狱的岔路口这，出了车祸，人应该是不行了。” 刑侦大队的人都恨透了王文举，恨不得他死，但是这一刻还是展开救援，撞瘪的车门弄开，两个人合力将王文举从里面拽出来，此时已经进气不多，嘴里不停的往外冒血沫子。 “他是不是想说什么？” “这种人，能有什么好话！”东子哼了一声，“这是老天爷收他，枪毙都便宜他。” 王文举眼珠子瞪大，此时还有一点微弱的意识，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临死前，他想说出北山矿区的秘密，让这些死警察进去和那些害他的人火拼。 辣子那些人就藏在里面。 王文举的嘴里都是血，发出的只是噗噗噗的声音，根本听不清。 第524章 罪有应得 人性的恶或许真的很难改变，王文举临断气之前居然还在想怎么报仇，利用矿区的那些人和警方火拼，不管是哪一方死了，都算是替自己报了仇。 王文举躺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回想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亲手杀死李威。 此刻停在路口一侧的车子一直没有熄火，坐在上面的两个杀手向外看着。 两个人的脸上毫无表情，这里距离第一监狱太近，又有其他人出现。 确定王文举必死无疑，这才调转车头回去复命。 “死了？”辣子问道。 “车子撞成那个德行，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辣子点头，听完两个手下汇报，同样松了一口气，王文举是个极端危险人物，如果他不死，你根本想不到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出来，“死的好，你们做的不错，去歇着吧。” 矿区下方岔路口，一辆车子前面的位置整个塌了进去，路旁躺着的人满脸是血，此时一动不动。 “怎么还不到！” 看着王文举进气越来越费劲，东子弯身下去，紧急进行抢救。 “冬子，像他这种畜生，死了活该，别救他。” “他杀人犯法，最终会有法律审判，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东子双手继续按压，连续几分钟过去，王文举完全没有反应。 东子叹了一口气，确实已经尽力，他同样恨王文举，害死那么多人，还有他们极为敬重的女局长，但是不能因为怨恨放弃一个警员最基本的底线。 “没办法，我尽力了。” 警方一直通缉的杀人犯王文举出现在北山矿场和第一监狱的岔路口，车子直接撞到岔路口一侧的树上，等救护车赶到，王文举已经彻底断气。 “可以通知家属了。” 随车医生又仔细检验了一遍，确定人已经完全死亡。 朱武让人现场拍了照，简单取了证，王文举是通缉杀人犯，现在人死了，在宣布案子结束之前，必须验一下尸体的身份。 “朱队，当时情况有点异常，车子直接冲出来，速度特别快，后面还跟着一辆车。”东子小声说道，然后朝着岔路前面的山路方向指了指，王文举出事之后，那辆车子慢慢调转方向，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停留了几分钟，似乎是在观察，然后朝着山路上面回去了。 这确实不正常，如果是跟在后面的车子，发现前面的车子发生车祸，第一反应应该是下车救人，而不是调转车头坐在车里观望。 “那两个人没事吧？”朱武问道。 “没事，受了一点轻伤，车子暂时弄不出来，人自己上去了。”东子指的是从医院离开的段宇和尤宾，两个人也算是死里逃生，车子冲入一侧的山沟里，还好没有受伤。 “那就好。” 朱武松了一口气，人是局长李威安排他保护的，所以绝对不能出现差错，至于王文举，罪有应得，只是李局长交代过，王文举的背后肯定藏着大秘密，他也在紧张的调查，这个时候王文举死了，肯定是大快人心，只是对于调查未必是好事。 “先回去。” 李威不在，朱武没有办法私自做决定，而且他知道里面是东雨集团的矿区，就在今天早上，市公安局出动大量警力维护秩序，就因为省里有领导考察东雨集团。 东雨集团在凌平市的影响力可想而知，朱武上了车，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表面上自己是刑侦支队队长，但是在那些高官权贵眼里根本没有实权，即便是李局长也很难撼动东雨集团分毫。 凌平市第一监狱，段宇扶着尤宾出现，里面的人员连忙打开门，很快有人从里面出来。 “主任，这是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岔路口车祸。” 段宇的胳膊撞都不轻，动一下的疼得厉害，咬着牙忍着走回来，很快姜山和李威也从里面快步走出。 “矿区的车？”姜山问道，这里偏僻，岔路口的位置除了矿区的车之外，很少有其他车辆出现。 “应该是。” 段宇点头，“从矿区那边冲出来，速度特别快，还好反应够快，否则，这次真的回不来了。” 事情虽然过去，依然有些后怕，那不是开玩笑的，那辆车直接就朝着段宇的车子冲过来，丝毫没有减速，感觉就像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一样。 “没事就好，先进去，慢慢说。” 尤宾也受了轻伤，他脖子的位置还缠着纱布，伤口是李威造成的，当然也是为了救他。 这一次中毒事件，同样让尤宾摆脱嫌疑，当几个人进去的时候，另外一名副监狱长严成也从里面向外走，恰好迎面碰上。 “怎么弄的，我刚得到消息。” 严成快走几步，毕竟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表面上的关系还是很亲近。 听到段宇和尤宾发生车祸，严成的第一反应是人死了还是活着，从报信人的语气和表情判断，应该没什么事，那一刻，严成脸上的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 “意外。” 段宇笑了一下，几个人进了一旁的办公室，有人弄了一壶热茶进来。 “多事之秋！” 姜山叹了一口气，下毒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结果段宇和尤宾又差点出事，就算是意外，但是接连出事也是让姜山心头一紧。 尤宾用那种沙哑的声音询问道：“监狱长，找出下毒的人了吗？” “没有。” 姜山摇头，看了一眼尤宾，“还在调查，老尤，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放心不下。” 尤宾嘴上说的好听，他其实是担心别的事，但是在姜山这些人面前必须这样说，而且他太了解姜山，等自己说完这番话之后，将会彻底得到姜山的信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可能再怀疑自己，“守好这里是我们的职责，哪怕是没了命也值得，因为这是为国家而牺牲，在所不惜。” 尤宾的这番话听着确实让人动容，同样让姜山彻底下定决心，必须尽快把内鬼找出来，绝对不允许这个内鬼再害人。 他决定做一个局，而且就在今天晚上。 第525章 新指令 第一监狱办公室，尤宾的话确实说到了姜山的心坎里，这也是他的信念和坚持。 任何事都无法和国家利益相比，所以不管是谁出卖国家利益，姜山都绝对不会手软。 姜山起身，“总之没事就好，最近出了不少事，都多留点心，我不希望任何人再出事。” 姜山的这些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包括李威在内，办公室里的人纷纷点头，这时谁都没有开口。 李威这时看向尤宾，他的这次中毒，其实很蹊跷，当然不排除有人想用这种方式杀死尤宾灭口，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说出关键的东西，而且他在出事之前还处于被调查的状态。 还有一点，他为什么急着回来？ 第一监狱绝对不是什么享受的地方，只能用无聊来形容，对于一个长时间留在这里好不容易才出去的人，肯定会想办法留在外面，而不是急着回来。 这里面必有原因。 人陆续离开，姜山刚刚看到李威在观察尤宾，他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下，在决定布局之前，他去了尤宾的休息室。 所谓的休息室其实就是办公室内放了个柜子，然后加上一张床。 “监狱长。” 尤宾下意识将烟盒塞进口袋里，刚刚进来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并没有反锁，姜山同样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就是找你聊聊。” 姜山刚刚看到了尤宾的举动，“给我来一根，不会舍不得吧？” “我没那么小气。” 尤宾笑着又从口袋里拿出来，熟练地抽出一根递给姜山，然后拿起打火机。 姜山抽了一口，烟气缓缓吐出，“老尤啊，这次是我没保护好你，还好你没事，否则这辈子我都无法心安。” 尤宾叹了一口气，“我这个人就是嘴上爱说，肯定是得罪了，但是也不至于要我命啊，难道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尤宾故意这样问，他此时看着姜山，刚刚没有提到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很巧妙地将剩下的人都包括在内，因为有人要杀他灭口，肯定不是普通的恩怨那么简单。 “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清楚。”姜山此时也被弄糊涂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确实太多，而且也很怪，接连的出事，让他坐卧难安。 “监狱长，会不会是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姜山眉头一皱，“说清楚点。” 尤宾深吸一口气，“这次中毒之后被送到医院，当时市公安局来了个队长，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他好像在和人通电话，好像是提到了第一监狱。” “有这样的事！” 姜山深吸一口气，他相信李威，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宁愿相信李威，而不是第一监狱内部的这些人，道理很简单，内鬼肯定是在里面。 姜山微微点头，有意试探尤宾，“我也觉得李威进来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第一监狱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事，自从他来了之后就没消停过，先是无人机，然后是中毒，但是人毕竟是夏市长亲自送进来的，老尤，你觉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这.......” 尤宾皱了一下眉头，没想到姜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清楚，第一监狱的核心机密就掌握在姜山和夏国华两个人手里，自己虽然是副监狱长，但是连随意进入科研区域的资格都没有。 “这真不好说。” 尤宾笑了一下，暂时猜不透姜山的想法，都是从官场过来的，自然清楚官场上的话最多只能信三分，如果全信了，那就等着倒霉，不该说话的时候必须学会闭嘴。 “老尤，你我多年关系，出生入死，你替我分析一下，为什么突然派个人进来？”姜山继续试探，看似是在怀疑李威，其实根本不是，他想听听尤宾的真实想法。 姜山虽有担心，但是他清楚第一监狱的安防系统极其严密，而且内外都有人守着，占据的更是险要位置，外面的人想强行冲进来更加不可能。 “夏市长难道没交代？”尤宾故意这样反问，他很了解姜山，平时话语不多，今天明显有些反常，当然这种反常也有可能是李威造成的，所以暂时尤宾也搞不懂姜山的真实想法。 “没有。” 姜山摇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当过兵的人，心理素质比普通人肯定要强出一些，“这才是让我想不通的地方，突然派个人进来，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感觉就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一样。” “你可能想多了。” 尤宾的烟抽完，直接用手指掐灭，“还是那句话，我听你的，既然选择守在这里，那就绝对不允许这里出事，这是你的原则，同样是我的底线。” “没错。” 尤宾的这番话，还是让姜山很是欣慰，毕竟都是这么多年关系，如果不是外面出事，姜山肯定不会怀疑这几个人，“最近多留点心，帮我盯着点。” “放心吧。” 姜山离开，尤宾站在门口，看着姜山走远，他转身回到床边，拿出烟盒，手指快速揉捏，很快找到有问题的那根，熟练的去掉烟嘴外层的包装纸，一个很小的纸条夹在里面，随着纸条打开，他看了一眼，不由得神色一变。 尤宾惊讶的睁大眼睛，一时间甚至忘了纸条还在手里，这个东西绝对不能被人看到，否则就麻烦大了。 烟是那个医生进来查房的时候塞给他的，所以他的身份根本不是医生，只是利用医生的身份做一些常人不得而知的事情。 尤宾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敢相信，前面发生的那些事毕竟都是小事，但是这件事太大了。 大到让他不敢相信的地步，他忍不住又打开纸条看了一眼。 尤宾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用力，拿在手里的纸条用打火机点燃，丢在烟灰缸里烧成灰烬。 尤宾很谨慎，确定纸条彻底烧成灰烬，灰烬打散，这才长出一口气。 他站在那，眉头紧锁，第一监狱要出大事了！ 第526章 触发警报 第一监狱，夜，死一般的静，灯早已熄灭。 一道人影出现，快速走到通往内侧的门前，手指极其熟练的按下九个数字，但是门并没有随之打开，门前的人转身就走。 几乎同时警报声传出，中间区域上方的灯随之亮起，刚刚出现的人影快速打开一道门，然后闪身钻了进去。 突然的警报声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李威从床上跃起，多年养成的习惯，睡觉的时候也是极其警觉，转眼间冲出房门，直奔警报声传出的方向奔去。 走廊的灯光随着警报声同时亮起。 “怎么回事？” 监狱长姜山的怒吼声，警报声从里面响起，这还是第一次，他阴沉着脸冲过来，这时两个副监狱长和负责监狱生活的主任段宇也从房间里走出。 严成趿拉着一只拖鞋，能够感觉得到他确实很急着赶到这里，尤宾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段宇上前，监狱里大小事都是他一直在处理，这时警报声停了。 “门上发出的警报。” 段宇说完看向姜山，很明显有人碰过门，触发了警报系统，否则警报不可能自己触发。 这道门通向里面，算是第一监狱的禁区，没有姜山的允许，其他人绝对不能进入，而且也无法进入，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拥有打开这道门的权限。 “谁弄的，站出来！”姜山的目光慢慢移动，眼神略微有些吓人，“我可以当做是误碰，只要自己站出来承认，这件事可以不追究。” 这时没有人回应，但是心里都在嘀咕，到底是谁干的，明知道会触发警报，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严成清了清嗓子，“可以查监控。” “对啊。”尤宾这时也点头回应，“我觉得这件事很严重，必须弄清楚，这关系到监狱的安全。” 这个时候敢发声，那就是在告诉别人，肯定不是自己干的，监狱内部的走廊里有监控摄像头，而且不止一个，这件事里面的人都清楚，所以到了晚上，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一般不会离开自己休息的房间，但是有一个人不清楚。 这时严成和尤宾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李威的身上。 他是刚进来的，也是唯一一个对监狱内部情况不了解的人，再加上本来就对他突然进入第一监狱持怀疑态度，难免会对他有怀疑。 段宇一直看着姜山，监控室就在一旁，确实只要查看监控，立刻就能知道是谁触发了监狱内部的警报。 “可以。” 姜山点头，段宇拿出钥匙打开了监控室的门，很快找到走廊的监控，看到画面的那一刻，不由得眉头一皱。 监控画面完全是黑的，他又调了其他位置的监控，结果居然都一样。 “这，这不可能啊！” 段宇还是不死心，又重新调取一遍，两次的结果完全一样，他一脸的惊讶，难道是有人暗地里动过监控系统？ “怎么会这样？”姜山冷冷问道，“警报触发可以理解为误碰，监控是怎么回事？我要求必须每天都要进行检查，监控系统绝对不能出问题。” “领导，我今天确实检查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段宇眉头紧锁，他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监控室的钥匙，除了自己身上这把之外，还有一把在监狱长姜山那里。 段宇这时能感受到几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刚刚我在看书，听到警报声才跑出来。” 严成哼了一声，“看书，需要穿鞋子吗？” 五个人，只有段宇脚上穿着鞋子，严成是一只脚穿着拖鞋，尤宾穿着睡衣，姜山和李威穿的也很随意，只有这位生活部主任段宇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和鞋子。 “习惯。” 段宇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矛头指向了自己，但是确实不是自己干的，所以必须说清楚，“担心晚上监狱有事，所以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睡，在十一点之前，绝对不会换衣服和鞋子，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很多年，一切都是为了工作，难道这也有错吗？” 姜山点头，“没错，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而且有好几次都见过，今晚的事，应该是误会，都回去睡觉，明天必须把监控修好，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是。” 监狱长姜山发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因为今晚的警报事件，第一监狱内部的气氛明显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原本一直合作亲密无间的四个人，一旦出事，都会选择自保，想尽办法将责任推到对方的身上。 这就是人的天性。 人陆续回屋，姜山背着手站在门前，这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今晚的事都是他弄出来的，第一监狱的水太稳了，稳到让他根本看不清楚水里隐藏的东西。 “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李威看出来了，姜山的手段并不高明。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提前关闭了内部走廊的监控系统，然后以最快速度触发警报返回休息房间，制造有人想打开门进入里面的假象。 这招敲山震虎，未必有效。 内鬼极其小心，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 姜山叹了一口气，“我有自己的想法，其实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会有人做出背叛国家的事。” 李威点头，“如果换做我是你，也会是同样的想法，但是你太心急了。” 姜山冷哼一声，“我有把握，相信我，一定可以引内鬼出手，到时候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威眉头紧锁，他看向姜山，突然做出这样冒失的举动，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这时一间休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缝，一只眼睛透过门缝向外看着，应该是担心被发现，所以门只是打开一个很小的缝。 看到门口的人影离开，他快速退回，走回到桌前拿起笔，快速写了一个‘杀’字，然后将纸条卷成一团，打开烟盒，熟练的塞进一只香烟的过滤嘴内。 第527章 杀人指令 从烟嘴内部拽出一部分，然后将纸条塞进里面，最好完好无损的将烟嘴重新套回去，这种方式确实极其隐蔽，很难被发现。 只要记住这只烟的位置，随时可以通过递烟的方式来传递消息。 见面的时候递上一根烟，算是男人之间极为平常的一件事，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居然有人利用这种方式偷偷传递情报。 他坐在那没动，犹豫了一下，又写下第二个纸条，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同样按照之前的方式塞进去，似乎对自己的计划极其满意，他忍不住笑出声，但是又不敢放声笑出来，担心被人听到，极力的压制着自己。 他抬起头，那张挂满笑意的脸上透出一股莫名的狰狞。 姜山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的思考，过去发生的所有事一一闪现，他还是想不通到底谁有可能是出卖秘密的那个人，越是想不通就越是睡不着。 “该死！” 姜山骂了一句，他从床上坐起，抓起烟盒，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平时烟瘾就大，心烦的时候肯定要抽几根，他用力抽了一口，顺手将空掉的烟盒丢进垃圾桶里。 第二天，姜山早早的起来，昨晚的失眠让他想了很多事，尤其是想到曾经对他的嘱托，这些年他一直不敢忘。 秘密科研基地当初选择建在凌平市山里的原因，就是因为十几年前发生的科研数据泄露事件，那次事件导致我国很多高端科技数据外泄，损失巨大，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后来秘密组建了六座科研机构，其中的一座位置定在了凌平市。 这些事知情人极少，当年还是常务副市长的夏国华参与其中，成为外部的联络人员，这些年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一直留在了凌平市。 一阵滴滴滴的响声传出，这是科研基地内部的求救，只有里面的人按下求救按钮才会发出，而且只有姜山能知晓。 里面出事了。 姜山快速走出，走廊里是空的，他没有喊任何人，这个时候只想尽快弄清楚里面到底怎么了。 他绝对不允许科研基地出事，快速输入密码，打开内侧的门冲了进去，随着他进入，那道门快速关闭，几乎同时另外一侧的房门打开，一个人影站在门口，抬起手，朝着刚刚姜山进去的位置做出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孙教授，孙教授。” 姜山此时完全不知情，他担心里面出事，没有喊任何人，一个人快速冲了进来，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孙教授。 孙元，高分子技术领域专家，也是秘密研发基地内的主要领军人物之一，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两个人站在他身边，其中一个人扶住孙元的脑袋，另外一个人正在大声呼喊。 “别动，让我先看看。” 姜山靠近，他的手朝着孙元的脖颈位置落去，就在触碰的一瞬间，蹲在孙教授身边的男人突然出手，从后面死死抱住了他。 这一下让姜山吃惊不小，他的心思都落在孙教授身上，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但是他的反应还是很快，就在被抱住的一瞬间，身体猛的向后一挺，想将身后抱住的人甩开，这时另外一个人也动了，他的手一直放在孙教授的脑袋后面，恰好完美隐藏手里的绳子，绳子套住姜山的脖子，双手交叉开始发力。 如果是直接正面硬碰，这两个人连靠近姜山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刻轻松得手。一是姜山没有防备，在他弯身下去检查孙教授病情的那一刻，身体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二是两个人突然出手，而且配合极为默契，很明显是提前就设计好的杀局。 “叛徒。” 脖子被绳子勒住，姜山发出的声音明显发生变化，愤怒让他的双眼暴睁。 还有机会，虽然遭遇两人袭击，但是双腿还能动，但是很快姜山意识到自己这次在劫难逃，他的双腿被抱住，居然是刚刚躺在地上的孙元。 这一下彻底断送姜山反抗的希望，两个人的杀局突然变成了三个人，更加让姜山想不到的是背后的操控者居然会是孙元。 “快点。” 孙元下令，随着三人合力，姜山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过了几分钟，挣扎的身体彻底不动。 “应该死了。” 似乎还有担心，又足足勒了一分钟，确定监狱长姜山真的死了，这才松开，三个人都长出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 两个人同时看向孙元，这个区域没有监控，而且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出现，现在的问题是杀死了姜山，尸体根本没有办法隐藏。 孙元掏出烟盒，里面有两张纸条，其中一条只有一个‘杀’字，这是透过一个隐蔽的缝隙塞进去的，另外一个纸条是两个字，‘嫁祸’。 姜山一死，第一监狱内部的局势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他是第一监狱的实际掌控人，现在最大的威胁就是后进入的男人李威，索性将姜山的死赖在李威的头上。 吃过早饭，李威去找姜山，门半开着，他清了清嗓子，“监狱长，在吗？” 没有回应，手轻轻推了一下，门彻底开了，姜山并不在休息的房间里。 “李威同志，监狱长在吗？”严成和尤宾这时也走了过来。 “我也在找他。” “可能是去外面巡视了，他有这个习惯，要不咱们去外面找找。”尤宾提议。 “走吧，去找找。” 从里面出去，转了一大圈，还是没看到人，外侧有监狱人员看守，并没有看到监狱长姜山从里面出来，这时段宇从里面慌慌张张跑了出来，“里面，里面出事了。” “里面？” 严成听完顿时脸色一变，里面是秘密研发区，绝对不允许出事，“看到监狱长了吗？” “没有。”段宇摇头。 “只有他有权限打开里面的那道门。”这是事实，严成和尤宾都没有这个权限。 “门，门开了，里面的人启动了应急开关。” 第528章 杀人布局 凌平市第一监狱，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行动，对象就是掌控第一监狱大权的监狱长姜山。 姜山做梦都想不到，他原本是想搅乱局势找出内鬼，却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 姜山的做法没错，只是太过心急，而且也太直接，更是没有提前和李威商量，完全是按照他的想法去做，正是他的鲁莽举动让隐藏在监狱内的内鬼急了，选择提前动手。 让人想不到的是隐藏在内部的内鬼不止一个人，可惜这个秘密随着姜山被杀死，再一次被隐藏起来。 “走。” 几个人快速朝着里面跑去，此刻内侧的门已经打开，就像段宇说的一样，打开内侧的门有两种方式，一种方式掌握在姜山手里，开启的密码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另外一种就是里面的人强行启动应急开关，内侧的门同样可以打开。 “监狱长！” 姜山的尸体被发现，里面的人这才启动应急开关打开了内侧的门。 李威靠近，一眼看到脖子上的勒痕，从勒痕的颜色和粗细边缘判断，应该是那种很细类似绳子的物品造成，而且距离现在的时间并不长，勒痕的位置颜色并没有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谁干的？”尤宾咬紧牙，“到底是谁害死了监狱长？”他发出愤怒的吼声，“肯定是你们。” “我们也想知道凶手是谁！” 从里面走出十几个人，大多头发花白，这里随便一个都是科研领域的专家，拥有不俗的地位。中间的老者六十多岁，名叫陆垚，地位极高，在这些科研人员里算是领头人，最近几年的研究项目也都是他在负责。 陆垚说完看向尤宾，“而且你觉得我们有这个能力吗？” “这........” 尤宾刚刚是故意的，装出来的愤怒，但是看着极其真实，而且直接指向里面的这些人，在其他人看来，他的愤怒和急躁完全符合此刻的形势，毕竟是监狱长让人给害了。 严成还算冷静，姜山的意外被害，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看到姜山的尸体，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现在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谁第一个发现的尸体？”严成冷冷问道，先找出凶手。 “我们一起。” 陆垚深吸一口气，“当时我们几个一起走过来，想讨论一下最近的研究内容，然后就发现监狱长躺在地上，当时已经身亡，于是我让人按下应急开关，打开了门。” “没错，我们和陆老师一起过来，当时尸体就这样躺在这。” “对。” 严成眉头皱紧，他清楚姜山的实力，当过兵，是个地道的练家子，身体素质极好，即便是遭到突然袭击，必然也有反抗的能力。现场几乎看不到反抗的痕迹，他的目光落在尸体的双手上面，拳头紧握，这也是不正常的地方，如果是被人从后面用绳子勒住脖子，人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双手去抓绳子，很明显姜山并没有这么做。 “凶手的实力应该很强，而且是突然动手。”这是副监狱长严成做出的判断，“你们仔细看勒痕的走向，凶手的个头应该和监狱长接近，甚至有可能更高，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没错。” 李威点头，对严成的判断表示赞同，他刚刚也看过尸体勒痕的方向，如果凶手的个头比死者矮，那么勒痕必然是从上而下形成，因为个头的差距，双手只能向下用力，姜山尸体上的勒痕近乎平行，尾部明显有向上的趋势，那就说明凶手的个头接近或者更高，姜山的个头已经不小，现场符合凶手特征的似乎只有自己。 李威这时也猜到了，矛头很有可能指向自己，但是他没有否认，而是认同严成的说法。 尤宾退后两步，他看向李威，“监狱长是被你杀的，只有你符合这样的条件，而且你是夏市长亲自送进来的，监狱长对你不会有任何防备，杀害监狱长，李威，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尤宾说完，在场的这些人目光都集中在李威身上，确实是这样，至少在场的这些人里面，身高上面只有李威匹配，而且刚刚副监狱长严成也说出了这一点。 李威心里早有准备，姜山的突然被害同样让他意外，事情还没有开始调查，结果姜山出事了，现在矛头指向自己。 内鬼还是忍不住动手了，李威深知自己必须想办法破了这个局。 “你们怀疑我，这很正常，毕竟我是外人，刚刚进来，监狱长就出事了，但是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人真的是我杀的，会犯这么多错误吗？” 李威说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相信你们这里有人对我应该有一些了解，没错，我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李威眼神冷厉，当他说完之后，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那是在战场上，我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死我，还有我的同伴，所以我没有选择，而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如果真的是我动手杀人，不会留下这么多破绽让你们指向我，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这只是你的借口，监狱长的实力我们是清楚的，这个位置还是有被发现的可能，仓促下出手杀人，来人。” 尤宾下令，从外侧跟进来的监狱安保人员快速上前，姜山一死，肯定就是听两个副监狱长的，论资格，严成更老一些，在第一监狱的影响力也更高。 李威看着围过来的几个人，他不想在这里发生任何冲突，但是一旦被抓，那就更加无法解释清楚，局势又对自己极其不利。 “等一下。” 李威丝毫不乱，他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是我杀人，杀人之后如何从这里出去？” 李威隐瞒了自己知晓密码的事，这是姜山对他的信任，昨天偷偷将密码告诉了他，相信这件事其他人一定不知情。 局势对李威极其不利，绝对不能被抓，而是要找出真凶，他索性用这件事来做文章，暂时让自己脱离嫌疑。 第529章 十分钟限定 凌平市第一监狱内部，此时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监狱长姜山被人发现死在内侧门里面一侧隐蔽区域，这时矛头指向了刚刚进入监狱执行特殊任务的李威，但是被他暂时化解。 副监狱长尤宾冷笑一声，“如果是昨晚趁着所有人睡觉的时候动手，还是可以做到，总之杀害监狱长的凶手就是他，为了保证各位专家的安全，老严，必须把他抓了。” 压力给到了严成。 尤宾铁了心就是要诬陷李威，这样就能彻底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而且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那些人彻底掌控，到时候自己就是大功臣，服从自己的留下，不服从的一个都不能留。 严成一直眉头紧锁，他看向地上的尸体，叹了一口气，多年的关系，如今看到监狱长姜山惨死，内心无比悲痛，但是他清楚这个时候维护第一监狱的稳定比任何事都重要。 “李威同志，为了保证安全，只能先委屈你一下，暂时关押，我会尽最大努力调查清楚，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同样不会放过凶手。” 严成说完看向李威，这是他权衡之后做出的决定，毕竟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下命令。 “我赞同。”尤宾立刻响应，他比任何人都急，知道李威这个人有本事，所以担心事情发生变化。只要把人抓了，那就容不得他了，孙猴子再能翻跟头，最终也得乖乖在五指山下趴着。 “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或许我可以自证清白，监狱长也不希望我被陷害，所以我相信他临死前一定会留下凶手的证据。” 李威在做最后的争取，严成刚刚的那番话等于是认同了尤宾，局势也变得更加不利，如果不能尽快找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局势会变得更糟。 “十分钟。” 严成深吸一口气，“只能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你找不出证据，那就不能怪我们。” “可以。” 李威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蹲下，看向地上的尸体，并没有急着去找证据，“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坏人得逞，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 脖颈位置的勒痕清晰可见，现场没有发现其他证据，凶手带走了杀人的工具，敢在这种地方动手，必然对环境极其熟悉，李威的目光落在了姜山的双手上面，第一眼看到尸体，他就意识到不太正常，依然保持拳头握紧的状态。 为什么不选择还击？或者是自保？而是要以这样的方式？ “还有八分钟！”尤宾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只给了他十分钟时间，看他如何替自己洗清嫌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他是外人，监狱内十年没出过事，他一来就死了人，正常人的心理肯定是会指向他，再加上自己在监狱的地位，这次他不可能翻身。 李威眼皮都没抬一下，尤宾的表现略微有些急，虽然他极力地表现出对监狱长死的痛苦还有抓住凶手的急切心情，明显还是太急了。 “监狱长，得罪了。” 李威的手抓住姜山的左手，死亡时间并不算长，还没有僵硬，但是姜山临死前死死攥紧拳头，想要将拳头掰开还是有些吃力，只能通过外力强行掰开。 姜山左手的手心里什么都没有，李威这时也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尸体其他位置看不出任何问题，而且也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线索。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最后五分钟。”尤宾盯着李威，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其实他已经是极力的压制内心的欣喜，解决了大麻烦姜山，嫁祸给李威，以后这里就是自己说了算。 他选择出卖国家，完全是为了钱，尤宾一直自视极高，名牌大学毕业进入仕途，工作比任何人都努力认真，但是他发现，很多事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即便自己再努力，领导似乎也看不到一样，只能更加的努力，但是依然不行，同期毕业的同学，很多都快速提干，有的甚至三十几岁就当上了副市级的主要领导，他这才明白，只靠努力根本走不通，必须有背景，所谓的背景就是钱和人脉，也正是这个想法让他的人生发生了转变，直到有人暗中找到他，将一箱子钱摆在他的面前。 尤宾做梦都没想到，钱可以来得如此容易。 李威深吸一口气，目光快速从姜山尸体的头顶落到鞋子，身上确实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的希望只剩下依然保持攥拳状态的右手，这也是最后的希望。 “三分钟。” 尤宾看似好心提醒，其实是在告诉其他人，只要三分钟一过，那就不可能再给李威机会，他现在是最大的杀人嫌疑犯，必须控制住他。 李威掰开姜山右手中指，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姜山的右手里真的攥着东西，但是看得不是很清楚，索性又掰开了食指。 “右手里有东西。” 李威并没有完全打开，道理很简单，如果这个时候完全弄开，肯定会有人说是自己放进去的，所以只掰开两根手指。 “这好像是扣子！” 监狱长姜山右手两根手指掰开，露出了藏在手心里的东西，在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挣脱必死无疑的那一刻，他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李威，当时双手被死死抱住，但是他隐约感觉到抓住了一样东西，用力拽下去，然后死死攥在右手心里。 “没错。” 严成靠近，“就是扣子。” 姜山右手手心里死死攥着的扣子和科研人员身上穿的灰色大褂上带的扣子完全一样，这确实是最直接的证据，扣子为什么会在他的手心里？必然是临死前留下的，也就是说姜山被杀前接触的人身上穿的是秘密科研基地人员身上的灰色大褂，那就不可能是李威。 “你，站出来。” 严成注意到有一个人下意识地退到其中一个人的后面，而且他的手在偷偷弄身上的灰色大褂。 第530章 扣子 “出来。” 这时他面前的人转过身，一眼看到他身上的灰色褂子少了一个扣子。 王辉低头，他看到自己身上大褂上缺了一颗扣子，位置并不明显，但是这一刻，他心里咯噔一下，毕竟心虚，刚刚一直在努力掩饰。 这颗扣子让整个杀人计划出现漏洞，他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孙元，他是这次杀人计划的主谋，自己只能算是帮凶，而且这么做也是受到他的蛊惑，拿了他的好处。 孙元意识到王辉看向自己，视线快速移开，只恨没有仔细检查一下，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扣子怎么回事？”严成冷冷问道，很明显那颗扣子是监狱长临死前抓在手里的，就是为了指出凶手的身份。 “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肯定是凶手捡到，然后放进死者手心里，想嫁祸给我。” 王辉的额头上见了汗，虽然嘴上还在极力的狡辩，腿明显开始发抖，杀人是大罪，而且杀的还是监狱长。 “把他交给我。” 李威清了清嗓子，“凌平市公安局局长李威，现在要对你进行审问，经过现场初步查看，死因窒息，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尸体没有移动的痕迹，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命案第一现场，尸体的手心里发现扣子，现在可以确定监狱长姜山同志是在内侧科研区被害，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真凶未必是一个人。” 姜山身材高大魁梧，又当过兵还是练家子，所以他的死确实很难和这些平时埋头搞科研的专家联系在一起，或许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最终选择让里面的人动手，而不是尤宾。 事实胜于雄辩。 王辉的狡辩根本站不住脚，如果是死了之后将扣子放在手心来栽赃嫁祸，尸体的手指应该是保持伸展状态，而不是死死攥紧。 尤宾的脸色这时也不太好看，但是他极其狡猾，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护好自己，“太过分了，监狱长这些年为了你们的安全付出多少心血，居然做出这种事，简直就是畜生。” 尤宾咬紧牙骂出来，趁着没人注意，他不停的使眼色，其实是在提醒王辉承担下来，这样其他两个人就能没事，为了拉拢里面的人，尤宾也是费了很多心思，最终说服了科研组副组长孙元，科研进展信息就是孙元通过秘密手段交给尤宾，然后尤宾想办法送出去，包括里面的准确定位。 此刻，通往秘密科研基地的通道还在挖。动用了更多人力，为了能提前挖通，几乎是日夜不停，最新选的路径明显要比之前近很多，而且也更容易，按照现在的速度，用不了十天就能进入山体一侧的秘密科研基地。 姜山的休息室，王辉被带进去，一同进来的还有严成和尤宾，李威放开王辉，拉了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审问犯人对于李威而言并不难，如果可以随意使用手段，相信用不了半个小时，他就会把所有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李威余光看向严成和尤宾，有他们在场，一些特殊手段无法使用，伸向王辉的手只能缩了回来。 “王辉，你的身高不足，扣子的位置靠近下面，如果是你用绳子从后面勒住监狱长的脖子，勒痕不符，还有一点，监狱长如果当时双手可以活动，抓的位置应该接近上方，不可能是下方。” 李威说完在严成的身后比画了一下，这是他做出的判断，都是经历过实践，不是他随口说出的。 王辉坐在那，身体抖动的越发厉害，他的两只手放在桌子上，额头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掉，牙齿叩击不断发出响声。 “给他瓶水。” 尤宾立刻起身，他选择跟进来，就是为了暗示王辉闭嘴，至少不能把孙元给抖出来，因为孙元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个小卒，最多知道外面有人，肯定不清楚具体身份。 尤宾拧开盖子，然后递给王辉，靠近的时候，拿着瓶子的那只手的小拇指快速在瓶子上点了三下。 王辉看到了，接过矿泉水瓶，借着喝水的机会偷偷看向副监狱长尤宾，刚刚的动作很明显是在暗示自己闭嘴，小拇指点了三下，意思就是三缄其口，暗示虽然很隐晦，但是王辉以前见过孙元使用过，那一瞬间他立刻明白了。 尤宾坐下，右手很自然地落在左手上方，但是左手两根手指合拢，只留下三根手指，这是进一步暗示。 王辉喝了一大口，这时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刚刚尤宾的暗示他都看到了，眼前的三个人，李威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那么另外一个副监狱长严成呢？如果他也和尤宾一样，就算李威发现是自己杀死监狱长，他也没有办法改变这里的局势，在某种程度上，第一监狱和外面是完全隔绝的。 王辉忍不住这样想，如果真是那样，李威还是死路一条。 “李威，你真的很聪明。” 王辉深吸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我也确实没想到扣子会被他拽下来，不应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你的同伙是谁？”李威冷冷问道，王辉一个人根本做不到，身高不足，力量也有限，就算是从后背突然下手，相信以姜山的实力完全可以反击，这个杀人计划至少要两个人以上才能完成，而且还要快速阻止姜山发出呼救。 李威的脑海里这时不断浮现出几种不同的杀人方式，然后匹配出他认为最有可能符合的一个，两个人都未必能做到，现场很有可能是三个人。 王辉冷笑一声，“你既然那么聪明，自己去查好了，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 尤宾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到王辉说出这番话，基本可以确定，他不会说出来。 王辉虽然承认了杀人，但是也等于是告诉李威和严成，凶手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 这个废物，就因为一个扣子，坏了整个布局。 真的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第531章 乱局 临时审讯室，王辉似乎铁了心，就是不肯说出同伙是谁，这一切恰恰都是因为尤宾对他的暗示，让他心里有了底。 第一监狱和别的地方不同，这里几乎与世隔绝，尤宾毕竟是副监狱长，监狱长一死，他手里的权力自然也会跟着提升。 王辉心里也在权衡，如果这个时候警方大量出现，他肯定会毫不犹豫说出事实，因为那样对他最有利，主意是孙元拿的，人是另外一个人勒死的，他只是从后面抱住了监狱长。 “抵抗是没用的。” 尤宾咳嗽一声，“杀人是死罪，我认为应该立刻和外面联系，让警方介入调查。” 尤宾说完看向严成，他肯定是不想这样，但是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同，其实也是在试探严成的真实想法。 严成犹豫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肯定会引发媒体关注，到时候这里的秘密就无法继续隐藏下去，这件事关系太大，必须考虑清楚，拿出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老严，不能再犹豫了，监狱长都让人给害了，下一个很有可能就轮到我们头上，我认为还是应该和外面联系。” 尤宾假装坚持，他还是很了解严成，既然他刚刚那么说了，肯定就是真实想法，李威也在场，这样就会将怀疑点转移到严成的身上，当然这场戏必须要演好。 严成有他的担心，相比个人利益和生死，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这就是他的想法，“还是内部想办法解决，老尤，对错现在已经不重要，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守秘密，保证这里的安全，监狱长出事，但是还有我们，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坚守原则。” “好吧。” 尤宾叹了一口气，“按你说的办，以后都听你的。” “不。” 严成摆手，监狱长被害，确实缺了一个主心骨，他这时看向了李威，“我觉得李威同志更合适，他是夏市长亲自送进来的，能力在我们之上，而且还是市公安局局长，现在的局势交给他来处理，我觉得最合适，也是不二人选。” 严成选择将重担交给李威，这里面有他自己的考量，监狱长死在秘密科研区内，王辉是科研专家，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最终让他选择杀害监狱长？除了王辉之外，还有什么人参与了这个过程，这些才是重点，严成相信这些事交给李威来处理更合适。 “这不合适。” 李威起身，“我毕竟是外人，对里面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想法是临时成立第一监狱决策小组，就由我们三个人组成，遇到事可以商量一下，当然，我的意见只做参考，还是以二位为主。” 尤宾刚刚是和严成客气一下，严成资格比他老，按照他的想法，严成肯定会推辞，然后推给自己，到时候索性就半推半就答应了，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选择李威，一个昨天刚进来的小子，这让尤宾心里很是不爽，但是又无法表现出来。 “这个想法非常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遇到事商量一下，免得出错。”尤宾笑着说道，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脸上完全看不出，语气也异常的平和，能够做到这一点，确实不简单。 “好吧。” 严成点头，第一监狱应急处理小组就这样组成了，一共是三个人，李威、严成再加上尤宾。 “去看看其他组的笔录情况，或许能找出线索。” 李威说完向外走，虽然没有按照严成说的接管第一监狱，但是李威的领导力很自然的表露，严成起身跟着出了办公室，尤宾也连忙跟着走了出来。 外侧办公室，李威走过来就听到里面乱成一团。 “我们是为国家做科学研究的，不是罪犯，这什么意思啊？把我们当犯人审了。” “是啊，陆老师，我觉得这是对我们人格的侮辱。” “无法接受。” 那人说完，拉了椅子坐下，手重重落在桌子上，用这种方式表达内心的不满。 段宇一脸无奈，这些文化人可不好惹，他刚刚只是问了几个问题，结果没人回答，而且还闹了起来，这事确实不好办，这个时候只能是不停的解释。 “各位专家领导，这也是为了弄清楚，监狱长在里面被人害了，如果还有其他凶手没有找出来，各位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证，这其实是为了各位好，一定要把自己看到的或者听到的都说出来，尽快弄清楚这起命案。” 段宇说完，无人回应，他只能是无奈的摇头，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科研组组长陆垚这时被几个人围着，这里随便一个人都是国内某一领域科研方面的专家，平时都是被人捧着，现在突然被问询都难以接受，完全不配合。 “陆组，关键是不能耽误研究，目前是关键时期，有几组关键数据即将有所突破，一旦完成突破，将会是里程碑式的跨越，对我国未来科技发展意义重大。” 孙元这个时候站出来，身为副组长，也是国内的顶尖专家，他说话的分量更重。 陆垚点头，“你们说的都对，不能因为任何事影响到我们的研究工作，我去找负责人谈，必须保证我们的安全，否则，我们只能中止研究，立刻离开这里。” “不用找了。” 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刚刚李威站在门一侧听得很清楚，他也清楚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方式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但是他们也是人，只要是人，那就有对付的法子。 “陆组长，听我说两句，监狱长在这里奉献了十余年，兢兢业业，相信各位比我更清楚，相比各位做的贡献，我觉得姜山同志付出的同样不少，但是现在他被人害了。生命在这里终止，但是凶手并没有完全抓到，我相信绝对不止他一个人，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人之中还有帮凶，如果不把帮凶找出来，安全如何解决？姜山同志如何能安息？” 第532章 掩饰性伤口 李威的这番话情理兼备，让人动容，尤其是老组长陆垚，让他不由得回想起这些年监狱长姜山所做的一切。 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身为监狱长的姜山付出了太多，作为儿子无法尽孝，作为丈夫不能留在妻子身边，作为父亲更加不能陪伴孩子成长，这一切的缺失都无法挽回，但是为了国家利益，他坚守了十余年。 “调查可以，我不反对，但是我有条件，不能影响到里面的工作，这是第一，第二个条件，为了保证安全，进入里面的人不能太多，第三个条件，调查必须有一个期限。” 科研组组长陆垚提出了三个要求，他也想将凶手找出来，监狱长不能就这么白死。 “可以。” 李威点头，这些条件都不过分，“陆组，期限，您认为多少天合适？” “七天，不管结果如何，七天之后，外面的人绝对不允许再进入，否则，我不会再客气。”陆垚加重语气，秘密科研基地彼此之间并不是上下级关系，姜山这些人属于特招人员负责秘密基地安全，但是不会干涉科研基地里面的事。 “同意。” 李威没有任何犹豫，七天的时间，足够解决很多事情，而且这件事也不可能拖延下去，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严成和尤宾就在门口，算是见识到了李威的果断，三人小组，似乎最终还是成了他一个人来拿主意。 “老严，看来你我说了都不算了。”尤宾小声说道，明显是对李威刚刚拍板不满，虽然没有直接表达出来，相信严成一定明白。 “我觉得很好，而且我也认可。”严成笑了一下，识破了尤宾的小伎俩，挑拨的小把戏而已。 “好吧，凶手可以交给他慢慢查，那尸体怎么处理？” 按照严成的说法，暂时不对外公开，那尸体就不能通过正常方式送到殡仪馆，总不能一直放在第一监狱里面，这样的天气，用不了几天就臭了。 “听听李威的想法，这件事需要商量一下。” 严成不想拿主意，索性还是交给李威，而且监狱长姜山出事也让严成变得极其小心。 王辉承认他有份杀害监狱长，但是不愿意说出杀人动机，一方负责科研研究，一方负责保护和日常生活，两者之间不可能存在矛盾，而且姜山一直对里面的那些专家很尊敬，从来没发生过冲突。 这起命案的背后，必然存在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目的。 严成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也未必是安全的，包括夏市长送进来的李威也无法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尤宾和段宇也是如此，在命案发生之后，很明显彼此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变化。 办公室内，随着组长陆垚开口，总算是稳定下来，这些专家虽然不满，但是陆组长的面子还是要给。 “今天早上，命案发生之前，几点见过王辉？” 孙元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故作沉思，这个问题他早就猜到了，所以一直在犹豫如何回答，不能说前面没有见到，万一有人看到自己和王辉早上一起出去，必然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确实见过。”孙元打定主意，“差不多五点多，昨晚设备有一组数据没出来，我心里有事起得就早，看完了数据之后回去，恰好遇到王辉出来，于是就站那聊了几句，后来再见到，就是发现尸体之后。” 孙元说完看向李威，这个回答近乎完美，就算是有人见过他们在一起，相信也不会有人怀疑。 “那平时王辉和谁的关系走得比较近？”李威继续问道。 “都差不多。” 孙元笑了一下，“应该是那几个年轻人，毕竟年龄相当，有共同话题，虽然我是负责他的，除了工作上的接触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感谢。” 李威同样看了一眼孙元，他的回答听不出任何问题，表现得也很正常，“麻烦请下一个人进来。” 李威注意到了他的手，“手怎么了？” “早上设备出了点故障，修理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他笑了一下，刚刚两只手有意的避开李威的视线，既然被发现，索性放在桌子上，双手用纱布缠着。 “方便看一下吗？” 李威盯着对方的手，包扎的范围很大，无法确定伤的位置，勒死姜山的东西很细，从脖子上的勒痕可以大致做出判断，可惜暂时还没有找到相符的物品，但是有一点，这样细的绳子之类的东西，用力勒紧的时候，很容易伤到自己的手，除非是提前戴上防护用具。 “我觉得没有必要。” 他笑了一下，“受伤的时候，现场有几个人，他们都可以作证，伤口还是别人帮我包扎的，不信你可以问。” 很明显，对于检查伤口的事，他是拒绝的，而且态度强硬。 “警方查案。” 李威出手，直接抓住他的手腕，根本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手上的纱布去掉，受伤的位置比从手掌心一直向下，主要集中在虎口相反方向，中间的位置最深，周围也都受了伤。 伤口确实很新，纱布拆掉，伤口的位置还有新鲜的血流出。 “警察就可以随便这样对待别人吗？”他咬紧牙，手腕被按住无法动弹，因为李威刚刚的举动，伤口明显受到影响，让他感受到钻心的痛。 “可以了。” 李威将纱布丢给他，“下次小心点，不是每次都可以这么幸运。” “那是我的事。” 他接过纱布，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手心，用那种极其不耐烦的语气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你可以走了。” 李威记住了他的脸，很明显双手上的伤口过于刻意，这个人很聪明，懂得利用受伤来掩饰，如果不是将手心和下面的位置弄伤，原来那条被勒过的伤口就会过于明显。 虽然看破，但是没有其他证据，尤其是勒死监狱长姜山的东西一直没有找到，所以并不急着揭穿。 第533章 尸体的作用 第一轮的询问很快结束，只要几句话，李威就能大致做出判断，目前可以锁定一个目标，虽然对方通过其他伤来做掩饰，但是在科研实验室双手受伤的几率本来就不大，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伤是人为弄出来的。 在人意识到会受伤的一瞬间，本能的会保护自己，所以手上的伤口必然有轻重，不可能伤的如此均匀，还有就是中间的那条细细的伤痕，完全符合勒死监狱长强行用力形成。 李威从办公室走出，这里当成了临时的办案场地，严成和尤宾还有段宇立刻迎了过来。 “李局长，有发现吗？”严成问道。 “没有。” 李威摇头，并没有说出那个人手上受伤的事，“现在尸体在哪？” “还在原来位置，我们来找你就是想商量一下尸体如何处理的问题，总不能一直放在这。”尤宾连忙说道，他是想把水彻底搅浑，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出事。 “暂时不能动，想找出剩下的凶手，只能靠尸体。” 李威表情严肃，看到严成几个人一脸不解的样子，他解释道：“尸体死亡超过二十四小时就会有尸斑出现，监狱长身体魁梧有力，想制服他并不容易，所以我才会怀疑凶手不止王辉一个人，可惜尸体上没有留下其他证据，只能等尸斑出现，通过查看尸斑，不仅能准确判断死亡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还能帮我们找出其他凶手。” 李威说出这些的时候，语气肯定，而且表情极其认真，其实是故意说给严成和尤宾几个人听的。 监狱长姜山的死绝对还有内情，因为他知道姜山在出事之前故意搞了一次警报事件，他当时已经怀疑这三个人里有内鬼，消息泄露就是这个内鬼所为，结果第二天就遭遇袭击而死。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李局，尸斑真的可以确定凶手？”严成看向李威，他以前听人说过，法医通过尸体可以获取大量信息，很多命案都是通过法医的检测来确定凶手。 “可以。” 李威点头，“那是死者生前最后和凶手的接触形成的痕迹，也是最直接的线索，所以只要等尸斑出现，案子也就结了，等凶手都抓住了，好好审审，为什么要杀害监狱长，到底有什么大的仇怨，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最后几个字，李威是缓缓说出，这样更能起到作用，这也是心理上博弈，说完之后并没有去看严成和尤宾，只要他们听到了自己的这番话目的也就达到了。 李威朝着里面走去，通向内侧的门口有人守着，此刻科研组的人已经返回，设备的运转声不断从里面传出。 高科技研发，李威不懂，但是他清楚不同的领域都需要强人来支撑。尤其是现代社会，国家的安全更需要这些高科技人才，生产出更高科技的武器和设备，那样才能在国际上拥有更高的地位和话语权，落后就要挨打，所以这些高科技研发人才是国家的宝藏和财富，尤其是顶尖人才，需要耗费很多资源才有可能培养出来，所以王辉那么年轻真的很可惜。 李威转身，他再一次去见王辉，就是想和他谈谈。 “我说过，什么都不会说，死了这条心吧！”王辉暂时被关在监狱长姜山的休息室内，门口有人守着，担心他做出多余的举动，双手用绳子困在椅子上，此时坐在那冷冷看着李威。 “和案子无关，就是想和你谈谈。” 李威拉了椅子坐下，“从小到大，我就羡慕你们这些学习好的，家长的骄傲，老师的爱徒，社会栋梁，但是我不行，从小到大就会打架，一般大的孩子，几个人联合起来打我一个，第一次没经验吃了亏，挨了打，回家之后就琢磨怎么能赢，后来我琢磨明白了，不能让人围着打，那肯定吃亏，必须得动起来，只要你动的足够快，那么和你直接面对的最多不会超过两个人，到时候拳头轮圆了使劲揍，打赢一次，下一次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有点意思。” 王辉笑了一下，“打架也有学问。” “当然有。” 李威拿出烟，点着塞进王辉嘴里，“人是三个人一起杀的，你从后面趁着姜山不备突然抱住他，让他双手无法动弹，这时另外一个人用细绳子之类的东西勒住他的脖子，只要用力向后拉，人的重心就会本能的向后，但是依然有反抗的能力，这个时候第三人就很关键，只要控制对方的双腿，相信换了我也只有等死的份。” 这就是李威通过观察尸体脖子上勒痕，王辉被拽下纽扣的位置以及尸体腿部褶皱做出的死亡推理，虽然是推理，命案的还原度超过八成，这也是李威的个人能力。 王辉一脸的愕然，他看着李威，脑海里浮现出的正是三个人合力杀死姜山的一幕，和他说的完全一样。 太让人不可思议，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另外两个人也被发现了？ 李威笑了一下，直接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就是那个手上有伤的男人，个头和李威接近，他就是手持绳子勒住姜山脖子的那一个，衣服上面有名字和工牌号码。 “胡奇。” 王辉的内心更加震惊，他差点喊出来，难道这么快案子就破了？如果是真的，自己只是帮凶，不是主谋也不是杀人的那个，但是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尤宾使用手指暗示的那一幕。 “我们一组的，人很不错，高才生。” 王辉笑了一下，嘴里的烟几乎没抽几口，此刻已经快要烧完，烟灰随着他的嘴唇颤动落在衣服上面。 “他的手受伤了！” 李威看着王辉，注意到他的表情连续变化，大致能猜出他的内心想法，刚刚似乎只差了那么一点，他就要说出来了。 并非一无所获，看着王辉的变化，李威意识到自己的死亡推断和事实非常接近，所以才会对他的内心造成巨大冲击。 第534章 不安 休息室外，一人急匆匆走来，正是副监狱长尤宾，左眼皮一直不停的跳，这让他莫名的心烦。 尤宾心里有事，他没有瞄见李威，心里就觉得没底，完全坐不住，他不清楚李威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会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必须盯着那个人。 这是无形的压力，虽然尤宾掩饰的极好，而且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孙元一个人，他还是担心，辛辛苦苦才得到现在的一切，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领导。” 尤宾停下，咳嗽了一声，“谁在里面？” “李，李局长。” 尤宾点头，他猜到了，李威单独见王辉，肯定是想从他身上问出更多的事情。 尤宾使了个眼色，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不敢拦着他，一人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内的问话已经结束，两个人正在抽烟，李威刚刚听到了尤宾的声音，知道他进来了，李威的手恰好落在王辉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很好，这样是对的。” 王辉皱了一下眉头，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只是用力的抽着烟，这一幕在尤宾眼里，同样很不正常。 尤宾走入，看到这一幕，内心的不安反而随之加剧，但是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李局，我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有烟吗？” 李威问道，第一监狱和外界处于隔绝状态，每个月会有一次定期采购的机会。 尤宾心里咯噔一下，他错误的认为自己通过烟传递信息的方式被发现了。 李威看向尤宾，这一瞬间，他意识到对方的内心发生了巨大变化，虽然他还在极力的掩饰。 “李局，一会我让段主任送过来，我这也快没了。” 尤宾当然不会拿出自己身上的那盒，就在刚刚他偷偷又放进去一个纸条，找机会给孙元，所以突然被李威这样一问，心头顿时一紧。 “感谢。” 李威的目光快速离开，桌子上放着的烟盒已经空了，他忍不住拿在手里，来回的翻看着，在自己询问是否有烟的那一刻，尤宾的反常举动让他捕捉到。 烟难道在这里带有其他意思？ 尤宾松了一口气，刚刚确实被李威突然要烟给吓到了，还好反应够快，而且他很快意识到李威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否则他早就对自己动手。 “王辉，死扛是没用的，很快杀害监狱长的命案就会查清楚，你最好乖乖配合，判刑的时候也能轻点，那样对你才有好处。”尤宾盯着王辉，在李威面前，他必须这样说，但是很明显在最后一句话上加重了语气。 王辉将烟头吐在桌子上，他的手被绳子捆住，“该说的都说了，谁问都一样。” “李局，必须给他上手段。” 尤宾装出很生气的样子，“这种人就不能和他客气。” “暂时没必要，反正已经有线索了，过了今晚，凶手就会全部现身，一个都跑不了。” 李威站起身，这番话是说给王辉听的，当然也包括在场的尤宾，姜山被害之后，严成和尤宾的表现还算正常，段宇很忙，整个第一监狱的生活物资都是他在负责，所以他也是最容易和外界接触的人。 李威想下一步大棋，不仅仅是找出杀害监狱长的凶手那么简单，而是要把隐藏在里面的内鬼一网打尽。尤宾说的没错，确实要动用一些手段。 “那就好。” 尤宾面带笑意，看着李威起身离开，他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然后跟在李威身后，很自然的就和李威走到一起，不仅是为了拉近两个人的关系，更多是为了监视李威，知道他要做什么。 李威意识到尤宾一直跟在后面，他立刻停下，“替我查一件事，必须保密，而且要调查清楚。” “李局，您吩咐。” 李威压低声音，说出了那个双手受伤男人的名字，他看过对方工作服上的号牌和名字，“问一下他身边的人，他的双手是怎么伤的，还有好好查查这一组的人。” 李威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让尤宾自行领会，这件事交给尤宾，其实也是在考验他，如果他真的和姜山的死有关，让他去调查，只会有两个结果，尤宾为了自保想办法让那个人站出来，第二种可能就是内部反目，这都对自己有利。 “好，好，我立刻就去。” 尤宾连连点头，这时手心里都是汗，他确实没想到李威会这么快就查到第二个人头上，还有他那句带有深意的暗示，好好查查这一组的人，组里一共就五个人，王辉被抓，现在剩下四个，这一组的组长就是孙元。 通往内侧的门是开着的，尤宾走进去，脸色顿时一沉，他也在考虑接下来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里面的工作还在进行，所有人都在忙，高精度仪器的研发确实极其辛苦，很多时候为了提高百分之一的精度可能就要耗费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但是这百分之一的精度提升对于整个行业将会是技术上革新。 尤宾走过去，看到了孙元，他咳嗽了几声，随着咳嗽声，孙元转身，看到尤宾站在那，交代了几句，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尤宾走了过来。 “有点事，李局吩咐的，里面聊聊。” “可以。” 尤宾故意提到李威，就是让剩下的几个人听清楚，他转身朝着里面走去，直接进了孙元休息的房间。 孙元关好门，从里面插上，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你说过一定不会有事，现在马上就要查到我们头上了，现在怎么办？” 这里不会有人进来，孙元索性把话挑开了说，他也怕出事。 “慌什么。” 尤宾哼了一声，表达他此刻的不满，“就算真的让他查出来了，又怎么样，这里是第一监狱，不是他的市公安局，既然我们能让姜山闭嘴，同样可以让他消失。” 尤宾眼神中露出凶色，李威的步步紧逼让他感到害怕，他知道早晚会查到自己头上，所以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535章 利益 “你，你还想杀人？”孙元惊讶的嘴巴张大，一时间难以合拢，他看着尤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要像弄死姜山那样再弄死李威，等于是要继续杀人，“我不可能再帮你做那种事，而且王辉已经被抓了。” “你没得选。” 尤宾咬紧牙，“他不死，我们只会被各个击破，最终都会死在他的手里。但是他死了就不一样，我们这些人都能没事，以后第一监狱就是我说了算，难道这不好吗？而且我还可以让那个老东西消失。” 尤宾提到的人是陆垚，整个秘密科研基地的负责人，也是这个行业成绩最突出地位最高的一个，虽然孙元的地位也不低，毕竟还是无法和陆垚相比。 科研界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依然讲究地位，每一次会议，孙元都沦为配角，多年的压制也让他的内心开始慢慢扭曲。 谁都不愿意做第二，官场是这个道理，其他行业也是如此，只有做到第一，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孙元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你真的敢动他？他可是大人物，受到国家重视，一旦他出事，肯定会派人下来调查，到时候你怎么解决？” “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实力？”尤宾冷笑一声，一脸的奸诈，“当然不能和姜山一样，但是人生在世，意外难免，而且他也一把年纪了，是该让出位置了，他会的，你也会，只是位置被他占了而已，到时候孙教授成为领军人物，只是换了个人而已，会有人在乎吗？” 这番话说到了孙元的心坎里，他恨陆垚，两个人之间没有仇怨，完全是因为地位上的压制导致的不满和怨恨，长时间的积累而成，而且尤宾说的很对，他会的自己都会，只是位置被他占了而已。 尤宾看出孙元动心，那样事情就容易办了，在外面不好动手，因为有严成盯着，至于段宇的立场，尤宾到现在也没摸透，他一直在替姜山做事，但是有一次他差点犯错，段宇居然主动站出来替他掩护，这让尤宾更加猜不透。 “不需要担心，我保证不会有事。”尤宾趁热打铁，手落在孙元肩膀上，“以后就不应该叫您孙教授，应该叫孙组。” 孙元深吸一口气，“没有人，你让我怎么帮你？小辉被抓了，东阳手伤了，难道你让我一个人动手？” “当然不会。” 尤宾的手落下，“李威比姜山更难对付，所以必须想一个更好的方案出来，这一次我也会参与。” “通知外面了吗？” 孙元看向尤宾，“我们在里面动手，万一失败了怎么办？那会影响到大局，这个责任你和我都扛不住。” “不可能失败。” 尤宾很自信，搞定姜山更是让他信心大增，“所以根本不需要通知外面，只要我得手控制这里，计划就成功了，我们自己完成得到的好处远远超过那些人完成，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两个人这时相视一笑，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的都是好处和利益，尤宾可以掌控这里，拿到更多的钱，从此成为这里的掌控者，孙元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头人，不再做千年老二。 “好吧。” 孙元再一次点头，这一次下定了决心，他决定再冒一次险，虽然内心会不安，但是想到以后，早已将其他东西抛之脑后，他就是要取代陆垚的地位。 孙元走过去打开门，尤宾快速走出，当他走出去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段宇。 “老段，忙什么呢？”尤宾笑着打招呼，彼此很熟悉，段宇是四个人里面年纪最小的，因为熟悉，所以称呼上加了一个老字，显得很亲近。 段宇叹了一口气，“刚发完物资，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毕竟以前都是监狱长下令。” “是啊。” 尤宾点头，“我也是和你一样，太意外了，王辉为什么要对监狱长动手呢？” “他不肯说。” 段宇摇头，“我也想知道，私下里不可能有恩怨，就算有，那也不至于杀人。” “李局长说还有帮凶，因为王辉一个人做不到，身高也不够，会是谁呢？” “身高！” 段宇其实猜到了，里面的科研人员有几十人，但是身高符合的只有三个。其中两个年纪在六十岁左右，几乎不具备参与杀人的能力，所以也就剩下唯一的可能，而且他注意到对方受伤的双手，又看过监狱长脖子上的勒痕，很容易就能联系到一起，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任何人都没有。 “我觉得也不能这么武断，凡事都有例外，靠分析毕竟无法和现实相比。” 段宇故意这样说出来，想看看尤宾的反应。 “是啊！” 尤宾点头，刚刚彼此都是在试探，“还是听李局的，他是夏市长亲自送进来的，市里的红人，又是市公安局局长，不简单。” “配合，情况复杂，所以一定不要自己随便拿主意，多考虑清楚，尤其是内外的情况，免得引火烧身。” 段宇说完这番话，他笑了一声，客套了几句走了。 这小子什么意思？ 尤宾眉头紧锁，很明显段宇的那番话是在暗示自己。 难道他发现了？还是意识到自己要动手？ 尤宾不由得后背一阵阵发凉，段宇平时话不多，但是很会做事，正是因为这样才得到监狱长姜山信任，整个第一监狱的物资采购都交给他。 尤宾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除非段宇和自己一样，也和外面的那些人私自联系，否则他不可能知道。 尤宾想不通，索性不去多想，他这时铁了心，而且要尽快动手，一旦李威真的通过尸斑查到孙元头上，事情就很难收场，一个极其歹毒的杀人计划在尤宾的脑海里成型，他要利用姜山的尸体来对付李威。 这是一个完美杀人计划，李威只会防着活人，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尸体也会杀人。 第536章 尸体杀人计划 尤宾想到了利用姜山的尸体来杀死李威，因为他知道李威为了弄清楚姜山被害的真相，肯定会在今晚之后检查尸体，通过尸斑来找出其他凶手。 这就给了他机会，他立刻想到了能替他杀人的刘东阳。 刘东阳身高和姜山接近，似乎还要高一些，所以让他换上姜山的衣服躺在地上来假扮尸体，只要他不动，那就不会有人发现，然后趁着李威靠近突然动手。 这小子反正也杀了一个，不差再弄死一个。 尤宾嘴角露出笑意，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任凭李威如何厉害都没用，他一定不会想到死掉的尸体会要他的命。 “手怎么样了？” 尤宾单独找来了刘东阳，看到刘东阳双手都缠着纱布，假意关心一下。 刘东阳笑了一声，“小事，不过差点就被那个家伙发现，还好我提前有准备，弄伤双手，他想查也查不到。” 手上的伤确实是刘东阳后来自己弄出来的，目的就是遮盖手上因为勒痕出现的伤口，三个人合力杀死姜山，看似容易，刘东阳死死勒住绳子，他担心勒不死姜山，所以用尽浑身力气，根本没有意识到绳子勒伤了手。 王辉因为一个扣子被抓，在案发现场，李威当面说出的那番话让刘东阳慌了神，他担心自己也被查出来，所以才会做出这样自残的方式。 “聪明。” 尤宾点头，“正是你足够聪明，做事也冷静，所以才会选中你，搞科研这辈子能搞到多少钱。放心吧，孩子手术很顺利，老人也住进了医院，医药费的问题都解决了，不用你担心，后续的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谢谢。” 刘东阳惨笑，此刻的表情已经看不出他是在笑还是在哭。孩子和老人的医药费解决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自己堂堂省状元，天之骄子，最终连家人的医药费都拿不出，只叹命运可悲，更是弄人，最后沦落到替人杀人来换取的地步。 “弄一些石灰，其他东西也行，放在身上，很快就能用上。只要这件事解决了，你就可以安心回去搞你的科研，等你成功了，回去好好和家人团聚。” 尤宾看着刘东阳，他很喜欢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刘东阳就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他知道刘东阳在乎什么，一是他的家人，孩子生病，父母身体不好，但是他拿不出手术和治疗的钱，但是外面的那些人有的是钱，二是他的科研，他就想留在这里完成他的科研目标，这更容易实现。 此刻尤宾嘴角带着笑意，看向刘东阳，刘东阳默默的低下头，他只能接受。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蝼蚁无论如何挣扎，最终依然是蝼蚁。 刘东阳拼命的读书，最终成为科学领域新星，但是他发现，自己拼命工作根本无法改变命运，反而是身边的一些人，很容易就得到想要的一切。 “等你消息。” 刘东阳慢慢转身，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他又停下了，“记住你的承诺。” “放心。” 尤宾嘴角露出笑意，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对付李威必须更加小心才行，这个人比姜山更难对付，所以计划不能有任何的破绽。 宾眉头皱紧，心里开始盘算，下一步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单独骗李威去看尸体，除了自己之外，绝对不能有其他人在场，否则计划就无法实施。 尤宾深吸一口气，事在人为，他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可以做到，从里面走出，居然又碰到了段宇。 “干什么去？” 尤宾咳嗽一声，身为副监狱长，级别在段宇之上，以前姜山在的时候，段宇是姜山面前的红人，再加上第一监狱的物资都要经过他的手。 尤宾很多时候有求于段宇，所以那个时候尤宾对他很客气，但是现在变了。 “看一下里面的物资情况。”段宇回应，看了一眼尤宾，对于他态度和语气上的转变，似乎早就料到了，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而是面带笑意的站在那看着对方，想听听他会继续说什么。 “不是刚发过吗？” 尤宾靠近，“段主任，我应该没记错，你没事就往里面钻，到底有何居心？” 面对尤宾的质问，段宇笑着回应，“我就是负责这个的，能有什么居心，陆组刚刚找我说用的材料缺了，现在过去登记然后想办法购买。” “什么材料？” 尤宾盯着段宇，他这个时候难为段宇，完全是因为之前段宇曾经说过几句带有暗示的话，但是他一直没想明白，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这时科研组负责人陆垚恰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了尤宾和段宇站在那，“段主任，方便来一下吗？” “陆组，稍等，等领导问完话，我立刻过去。”段宇笑着回应，然后再一次看向尤宾，“具体什么材料我也不清楚，这得问陆组，做事不能心急，得听上面的，不是吗？” 尤宾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看到段宇脸上的笑容，这时在慢慢发生变化，还没等他说话，段宇直接走了。 这小子！ 尤宾咬紧牙，怒视段宇离去，现在还不急着搞他，只要搞定了李威，其他的事都容易解决，级别上自己占优，严成也不敢和自己对着干，关键还是外面的那些人，只要他们进入里面，到时候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为这里的主宰者。 尤宾并没有过多去考虑，他的心思都在如何对付李威的这件事上，而且不能拖，尸斑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后就会出现，必须利用好这个机会，杀死李威。 第一监狱似乎又重新恢复平静，除了地上的那具尸体还有被抓的王辉，其他人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一辆车子在山路下方停下，一人跳下车，朝着山路一侧看了一眼，开车的人自顾自的抽着烟，那人直接走向暗处。 口哨声传出，紧接着咳嗽了三声，随着咳嗽声，暗处顿时有了回应。 第537章 浮出水面 第一监狱外侧下方，一人躲在暗处，听到脚步声快速看了一眼，然后又缩了回去。 这里荒无人烟，很明显他还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同样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很明显这是提前约好的见面。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停下，嘴里叼着烟，左右看了看，“里面情况怎么样？” “姜山死了，李威正在调查，我担心他查出来，影响到后面的计划，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推断很大可能和尤宾有关，而且我猜他下一步应该是想对李威动手。” “有几成把握？”男人问道，如果李威能死在里面，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超过六成，毕竟李威和姜山不一样，李威警觉，而且我们对他不够了解。” 这个时候居然把李威和被害死的姜山之间进行比较，很明显也动过杀死李威的念头。 “那就是有可能成功。” 男人冷哼一声，烟头丢在地上，这时躲在暗处的男人忍不住提醒他。 “烟头不要乱扔，会成为证据。” “你太小心了。” 男人说完脚尖用力，烟头碾碎，直接埋在沙土下方，“如果他真的动手，别拦着他，如果可以，你甚至可以帮帮他，只要李威一死，凌平市就去掉一个最大的麻烦，我们的计划远远不止如此，所以不能让他活着。” 片刻之后，躲在暗处的男人才发出声音，没有人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明白，我该回去了，不能离开太久。” 第一监狱外，一辆车子快速靠近，看守认得车子，按照规定还是要进行检查，车窗落下，那人朝着看守点了点头。 既然是他，那么检查也就只是个形式，大门连续打开，车子直接进入第一监狱里面。 李威表情严肃，他这已经是他在六个小时内第三次去查看姜山的尸体。 姜山必然死不瞑目，尸体的眼睛无法闭上。 李威深吸一口气，看着姜山的尸体，此刻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沉重，不仅仅是姜山的遇害，隐藏在第一监狱内部的秘密科研基地，夏国华不惜用生命去守护的秘密，似乎同样陷落，如果是这样，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保证不出问题吗？ 至少现在想不出来，这其实是很可怕的问题，细思极恐的大问题。 李威站在那，只是看，没有多余的举动，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尸斑不会这么快出现，而且就算出现也未必能找出其他凶手，前面说的那些只是制造压力，包括他每隔两个小时去看尸体的举动，同样如此。 只有感受到压力，凶手才会露馅。 为什么凶手会急着对监狱长姜山动手呢？绝对不只是因为他偷偷设局想找出内鬼那么简单，必然是他发现了什么让内鬼担心，但是他并没有告诉自己。 会是什么呢？ 尸体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并没有移动，李威站在那陷入沉思，这时身后站着一个人，没有看尸体，而是在看李威。 脚步声，虽然通往内侧的门是开着的，但是有资格靠近这里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段宇出现，脚步很急，他一眼看到站在那的副监狱长严成，还有尸体前的李威。 严成刚刚就已经在这，看到李威在查看尸体，担心影响到他，所以站在这没有过去，他也想知道监狱长姜山被害的背后隐藏的秘密，因为下一个被害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李威转过身，看到了两个人。 “严监狱长，李局，晚饭好了，中午都没吃，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很快尤宾也出现了。 “李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虽然我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也想出一份力，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定不要客气，我比任何人都想抓住杀害监狱长的凶手。”尤宾咬紧牙，再一次展现出他的出色演技，只是假的毕竟真不了。 李威笑了一下，“尤副监狱长有心了，今晚确实有一些事需要调查，位置在监狱长的休息室。” “我可以。” 尤宾没有任何犹豫，他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老严，你要不要一起？” “我还有别的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我相信李局的实力，明天必然能找出其他凶手。” 段宇也找了个借口，他说完看向严成，两个人的眼神落在一起，明显是带有一丝深意。 晚饭很快吃完，第一监狱要解决的不止是姜山遇害的问题，还有之前尤宾离奇中毒案件也没有查清楚，段宇带着人继续检查仓库里的物资。 李威进了姜山生前的休息室，这里也是他的办公室，柜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放在桌子上，他的手慢慢朝着下面摸，咔哒一声，随着响声，柜子下面的位置开了。 尤宾抬头，他刚刚一直偷偷盯着李威，根本没心思去看姜山留下的这些遗物。 整个第一监狱，他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杀害姜山的命令也是他传进去的，当然下令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姜山必须得死，他和李威不同，对这里太熟悉，如果他真的下狠心去查，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到尤宾的头上，所以他慌了，用了一招苦肉计，毒是他自己抹在那种红票子上的，然后又吃下去一点，原本是想假装中毒摆脱嫌疑，没想到那种毒药如此厉害，差点丢了命，还好当时李威救了他。 柜子下面有暗格？ 尤宾坐在那没动，李威背对着他站在柜子前面，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看不清楚李威具体在做什么，只是听到柜子打开发出的响声。 “尤副检察长，你还要隐瞒下去吗？”李威突然冷哼一声，几乎同时转身，手里多出了一样东西，尤宾也没看清楚，因为很快就被李威放进衣服的口袋里。 “我？我隐瞒什么了？” 尤宾故作镇定，突然被李威这样一问，他心里也没底，左手下意识的缩到下面，快速摸到藏在口袋里的短刃。 这完全是本能，如果李威真的找到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不可能坐以待毙。 第538章 吓坏尤宾 姜山生前的休息室内，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 李威似乎从柜子下面发现了什么，而且直接指向了今晚主动要求留下帮忙的副监狱长尤宾。 尤宾确实是主动要留下的，虽然他很巧妙的解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反常，李威当然也不例外。 一个原本应该留在医院享受的人，突然就回来了，或许可以解释为尤宾敬业，而且他的身份也特殊，但是今晚留下帮忙的理由还是有些牵强。 尤宾的左手已经摸到了短刃，他清楚自己的实力，肯定不如军人出身的李威，但是短刃上提前抹了毒，这是他最大的依仗，只要伤到对方，毒就能要了他的命。 李威笑了一下，“别介意，只是开个玩笑。” 尤宾的冷汗都下来了，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李局，这个时候可不能乱开玩笑，我虽然不介意。” “那如果我真的找到证据呢？” “这！” 尤宾脸色微变，从李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这个时候只能赌一把，“那也不可能和我有关，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监狱长出事，严成得到的好处最多，他当然不希望这么快查清楚，只是段宇那小子让我有点意外，亏监狱长平时对他那么好，他居然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严成在第一监狱的资格比尤宾老，所以姜山出事，他成为监狱长的可能性极大，这就是尤宾说的好处，当然尤宾是借机诋毁严成，同样不会落下段宇。 尤宾其实早就开始怀疑段宇，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小子不仅仅是从购买物资中拿提成那么简单，他私下里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有证据吗？” 李威笑着问道，但是他并没有拿出刚刚放进口袋里的东西，而是盯着尤宾，刚刚看到尤宾的左手快速缩回去，他是左撇子，虽然人坐在那没动，直觉告诉李威，在他说出的那一瞬间，尤宾的眼神里闪现出一股杀意。 “证据！” 尤宾摇头，“李局，我就是随便说说，毕竟都是一起多年的老关系，不管是谁出事，我心里都会不舒服，但是为什么有人要害监狱长呢？” 尤宾装糊涂的本事确实不一般，此时眉头紧锁，满眼狐疑的看着李威，真的给人一种完全和这件事无关的样子。 “我也想知道，答案肯定就在这个屋子里。” 李威说完将柜子里找到的最后几样东西拿在手里，然后走到桌子前面放下。 尤宾偷偷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那个时间动手最合适，这也是他主动留下的原因，只要抓住机会，绝对会毫不留情从后背捅刀。 尤宾努力保持平静，刚刚确实被吓到了，他的目光有意的避开李威，拿起一个本子慢慢翻看着。 他心里有鬼，根本看不进去，李威就坐在他的面前，此时同样在翻看姜山留下的东西。 尤宾心里暗暗盘算今晚的计划。 第一步借尸杀人，不会有人想到尸体还能杀人，李威再厉害也没用，只要他一死，第一监狱内就再也没有威胁，然后再想办法搞定严成，尤宾自信可以做到。至于段宇，尤宾还不放在眼里，如果他听话就让他继续留下，不听话就让他消失。 李威深吸一口气，余光看向尤宾，尤宾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巴不得那些人再动手，因为只有对方动手，自己才有机会弄清楚，前面不停的施压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候，拖下去反而对自己不利。 姜山到底发现了什么，相信不仅自己想知道，杀害姜山的人也想清楚，今晚留在这调查，同样是在刺激对方的神经，迫使对方尽快出手。 机会也必然伴随着危险。 李威同样清楚这一点，自己在明，对方在暗，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第一监狱外侧，严成站在外面抽烟，忍不住的回头朝着监狱长休息室方向看几眼。 这时段宇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上前熟络的打招呼，“我们要不要也去帮忙？” 段宇问道，他看向严成，其实心里早就猜到答案。 “没必要。” 严成摇头，“李局是这方面的高手，如果他都查不出来，我们就更加没有可能，人多了，反而是添乱。” “话虽如此，总得做点事，现在你我也都在嫌疑范围内，在这方面，有些人可比我们聪明多了。” “老尤！” 严成眉头微皱，“找到可疑毒源了吗？” “没有。” 段宇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两遍，确认和仓库内的物品无关，其他地方也都看了，除了个人的休息室。” “我的可以查。”严成立刻表态。 段宇连忙笑着说道：“我觉得没有必要，其实我也不相信会是我们里面的人要害监狱长，但是事情确实发生了，我有两件事想不通，一是尤副监狱长中毒，很意外，他还想嫁祸给我，当然不可能是我，第二件事是监狱长被害，那晚到底是谁想进入内侧，我觉得很有可能和这件事有关联。” “我也想不通。” 严成做事沉稳，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同样在暗中调查，而且注意力集中在尤宾和段宇两个人身上，确实让他发现了一些问题，只是暂时还不能拿出来。 “那就不想了，回去休息，希望今晚没事。” 段宇转身走了，严成手里的烟头用力掐灭，他抬起手，目光落在剩下的烟嘴上面。 两个多小时过去，尤宾真的不知道这两个小时是怎么熬过去的，度日如年的感觉，他必须装出做事的样子，随时还要盯着李威，精力和体力的双重考验。 尤宾故意打了一个哈欠，有意无意的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事先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这也让尤宾的心里再一次紧张起来。 第一监狱内侧，连接科研室的右侧，一人快速走出，深吸一口气他同样在看时间，突然抬起手朝着上面的紧急按钮上面用力按下去。 第539章 灭威计划 孙元的手用力按下去，因为对组长陆垚在地位和科研成绩上对他的压制心生不满，逐渐演变为怨恨。 这一点恰好被尤宾抓住，许以好处。 随着紧急按钮用力按下去，今晚的杀人计划也随之启动。 监狱长休息室，墙上的报警器几乎同时响起，发出紧急的滴滴滴声。 李威起身，姜山曾经提起过，如果科研区内部出现问题，可以通过内部的紧急按钮和外面联系，整个第一监狱也只有他的休息室可以收到。 难道就是这个！ “里面出事了！” 尤宾立刻起身，努力表现出紧张的样子，“李局长，这，这应该是科研区里面出事了，怎么办？” “去看看。” 李威几步到了门口，跟在后面的尤宾嘴角露出笑意，马上自己的完美杀人计划就会完成，第一监狱和外界几乎不接触，就算他是市公安局局长也一样，不可能让市公安局的人进来调查，而且也查不出什么，所以死了也是白死。 尤宾跟在后面，此时李威已经到了通往内侧科研区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按照姜山告诉他的数字密码快速按下去，指纹验证通过，内侧的门随之打开。 姜山没有欺骗李威，这是其他人无法获得的特权，他唯一告诉的人就是李威。 “李局，要不要喊上其他人？”尤宾故意问道，看到李威通过密码打开内侧的门，尤宾也是一脸的意外。 “随便，我先去里面看看。” 李威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灯几乎都关了，只有放尸体的地方亮着灯，这时孙元坐在尸体一旁的地上，一脸的痛苦的抱着脑袋。 “怎么回事？” 李威上前，注意力落在孙元身上。 “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动尸体，我冲过来，那个人袭击了我。” “看清楚是谁了吗？”李威问道，又看了一眼孙元，很明显他是在说谎，但是不会揭穿。 “没，没看清。” 孙元确实是装出来的，他的手捂住脑袋，透过手指的缝隙偷偷观察李威。他坐的位置很有讲究，一旦躺在那装尸体的刘东阳出手，他恰好位于李威的后面，等于是断了他的后路，两个人合力杀死李威。 这是提前计划好的，行动代号‘灭威’。 “一定是凶手担心尸斑出现身份暴露。”李威说完朝着前面放尸体的地方走去，尸体暂时用一块布挡住，当李威走过去的时候，藏在布下方的刘东阳立刻闭住气息，这时在里面一动不敢动，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刀。 他的手上缠着纱布，因为之前杀死姜山的时候，那根细绳勒伤了他的手，担心被发现，所以制造了一起工作上的意外导致双手受伤，这样就可以完美掩饰。 刘东阳假扮尸体，他在等待杀人的指令，一旦指令下达，立刻动手。 尤宾并没有去喊人，今晚的事不可能被人知道，那样只会坏事，而且现在箭已经上弦，到了不得不放的地步。这一刻尤宾的嘴角露出笑意，他看着李威弯下身，缓缓揭开尸体上的布。 孙元的手落在地上，他盯着李威的手，这时缓缓起身，从他的位置可以恰好看清楚李威的动作，盖尸的布在缓缓掀开，一旦完全打开，刘东阳的脸就会露出来，那样必然露馅，所以必须把握最佳时机。 孙元缓缓起身，他已经做出扑出去的准备，左手快速抬起，这就是指令，但是刘东阳看不到，尤宾可以看到，整个计划都是他制定的，通过烟嘴穿到里面。 “李局，小心。” 尤宾的喊声，他几乎同时朝着李威的位置冲过去，恰好是在孙元猛然抬手的一瞬间，盖尸的布随着李威的手用力，恰好露出了脸。 不可否认，三个人的配合极其默契，尤宾看到孙元的手抬起的同时大声喊出来，一是分散李威的注意力，同样是在发布指令，躺在尸布下的刘东阳听到指令猛然起身，攥在手里的刀用力朝着李威的腹部刺去。 尸体突然坐起，这种情况不管是谁遇到了都会被吓个半死，现在是凌晨，周围很黑，临时放置尸体的位置灯光并不亮，李威本能的向后退，恰好撞上了扑上来的孙元。 孙元双手从后面抱住李威的腰，论力气，他肯定不如刘东阳，但是一旦腰被抱住，想要挣脱也是极难，尤其是从后面，李威出手，肘部重重向后砸去。 这一下结结实实砸中孙元的脑袋，对于经受过长期训练的军人，身体的每一个位置都可以当成致命的武器，这一下如果不是李威留有余地，很有可能直接要了孙元的命。 孙元直接昏死过去。 “废物！” 尤宾都看到了，孙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脸色随之一变，等于是完美计划中的一环出现问题，还好刘东阳得手了。 李威弯着身子，身体慢慢向后退，他的一只手捂住胸口，刘东阳手里的刀已经没了，刀柄反向握在李威手里。 尤宾忍不住笑了出来，计划还是成功了，刀当然杀不死李威，但是上面有毒，那才是致命的。 灭威计划成功，自己杀死了李威，那就拥有和外面那些人谈判的筹码。 李威退后两步，这时看到了尤宾，“你们是一伙的。” 尤宾冷笑一声，“我以为你被传的那么神，早就看出来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世人都被虚名所累，你也不例外。” “为什么出卖国家？” 李威咬紧牙，“国家那么信任你，将这里交给你负责，你们这样做，难道忘了自己是中国人吗？” 尤宾冷哼一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认为对的，未必就是对的，让他闭嘴。” 狗急了跳墙，何况是李威这样的高手。 尤宾看了一眼直接被打昏死过去的孙元，他朝着刘东阳使了个眼色，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刘东阳杀死李威，那么刘东阳作为杀人凶手，就算死在自己手里也是理所当然。 第540章 低估的下场 尤宾担心秘密被人发现，必须尽快解决掉李威。 只有那样才能让他安心，而且他已经想好了对策，最终把所有事都推到了刘东阳身上，当然他不可能让刘东阳活着。 只有死人才能彻底闭嘴，至于孙元，就是个势利小人，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刘东阳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威，他身上穿的是姜山死之前的衣服，目的就是能够骗过李威，听完李威的那番话，他的内心其实有所触动，毕竟进入这里的初衷就是为了国家做贡献，但是他违背了初衷，为了钱放弃了良知。 一旦犯错，那就很难回头。 “李威，我知道你说的很对，但是没办法，很多时候现实比梦想更加让人可怕。” 刘东阳咬紧牙，他的手里多出一根绳子。绳子很细，此时被他双手抓住，很熟练的绕了一个圈，接下来就要套住李威的脖子，然后像勒死姜山那样，要他的命。 “真的被你藏起来了。” 李威弯着身子，不停的大口喘气，看着刘东阳手里的绳子，“你真的很聪明，担心被我发现手上的伤口，所以故意把手弄伤，而且现场还有人看到，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用这根绳子勒死的监狱长姜山。” “都对。” 刘东阳上前，眼睛死死盯着李威，“我说过，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余地，别怪我，我只能这么做。” “快点杀了他。” 尤宾看了一眼时间，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但是那样会毁掉他的完美计划。 在刘东阳杀死李威的那一刻，必然会惊动其他人，等于是让所有人知道刘东阳才是杀死姜山和李威的真正凶手，而自己只是在制服他的时候错手杀了他。 相信这个结局都可以接受，而自己作为找出真凶的功臣，地位自然要超过严成，成为监狱长，那就等于掌控这里，手里可以交易的筹码自然更多。 刘东阳个头和李威接近，他发出一声怒吼朝着李威冲过去，如果是平时恐怕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今天情况不同，他抓住手里的绳子朝着李威的脖子落去。 李威踉跄着后退，并没有发动反击，从他的举动，毒应该已经发挥作用，否则不可能如此狼狈，甚至任由刘东阳绕到自己的后面，那根绳子同样缠住他的脖子。 这是极其危险的，即便是李威，也不可能轻易让人勒住脖子，何况还是那么细的绳子，短时间内就会让人窒息失去反抗能力，然后被勒死。 “对，勒死他。” 刘东阳得手，尤宾睁大眼睛，就算刘东阳不动手，李威中了毒，还是会死，已经差不多了，尤宾退后两步，退到通往内侧的警报区，手指胡乱在门上按下去。 警报声瞬间响起，尤宾根本不知道密码，他是胡乱按下去，警报立刻触发。 严成冲出来，很快看到段宇，还有外侧的看守人员，这时都朝着内侧门方向跑去。 “门开了。” 严成用力一推，内侧的门原本处于半开状态，随着他用力直接打开了。 “刘东阳，你干什么？” 这时尤宾立刻转身跑过来，“都是刘东阳干的，我和李局长过来检查尸体情况，突然遭到袭击，监狱长也是被他杀的。” “去救李局长。” 严成下令，赶来的看守人员快速靠近，这时都不敢轻易上前。 “你快点放了李局长，刘东阳，你杀了那么多人，你是逃不掉的，想想你的家人。” 尤宾上前，看似是在劝刘东阳，其实是在提醒他，他的家人都是靠自己才能没事，而且他杀了两个人，根本没有活路。 刘东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想到自己的妻子还有孩子，眼泪忍不住流出，他不想成为一个坏父亲，让人唾弃的坏人，但是无法回头，他的手猛的抓向李威腰间的刀柄，他想了解自己，但是手腕猛然被抓住，下一瞬间，李威动了，身体猛的一转，刘东阳的胳膊直接背到后面，随着李威手上用力，刘东阳手里的刀瞬间掉到地上。 “这.........” 局势瞬间发生变化，在场的这些人也都是一愣，原本以为李威已经活不成了，没想到他根本没事，而且还反过来轻松控制住刘东阳。 “该收场了，尤副监狱长，你是想将所有罪责推到刘东阳一个人身上，算盘打的不错，可惜，这次让你失望了。” 李威冷哼一声，怒视尤宾，那一刻的眼神吓得尤宾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 他这才意识到李威都是装出来的，根本就没有被刘东阳刺中，根本就没有中毒，自己的完美杀人计划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那个人说都的没错，李威真的可怕。 “到底怎么回事？” 严成看向尤宾，然后又看向李威，“刘东阳，你亲口说出来。” “不需要，我都录下来了。” 李威从衣服里面掏出手机，刚刚他假装被刺中，故意示弱让尤宾暴露说出真相，其实他早就警觉，揭开盖尸布的那一刻已经意识到，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但是一只手露在外面，活人的手和死人的手是不一样的。 尤宾面如死灰，这一刻才彻底清醒，自己的完美杀人计划早就被李威看穿了。 “李威，别得意，这里没有人能活下去。” 尤宾抽出藏起的匕首，他知道没了退路，那些人也不可能让自己活下去。 “老尤，放下，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严成看着尤宾，“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想办法解决。” 尤宾叹了一口气，“晚了，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尤宾说完大笑了几声，手里的匕首突然朝着自己刺下去。 “老尤！” 严成靠近两步，但是很快停下了，看着尤宾踉跄着倒地，身体剧烈抽搐，很快停止挣扎。 这一幕让人诧异，同样让人震惊，只有一个人站在那，脸上没有表情，当他转身的时候，明显是在笑。 第541章 端倪初现 尤宾倒地，那把匕首不足以致命，但是匕首上面的毒很快发挥作用。 这次的毒量足以短时间内杀死一个人，这原本是为李威准备的，最终却杀死了他自己。 严成看在眼里，尤宾死前极其痛苦，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毕竟是多年的老关系，先是监狱长姜山出事，现在命案破了，他确实怀疑过尤宾，但是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尤宾为什么要杀姜山？还要杀死李威？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严成想不通，只能看向李威，他似乎知道答案。 科研实验区内部的灯亮起，组长陆垚带着十几个人从里面出来，外面的动静惊醒了这些人。 陆垚披着衣服走在前面，看到这一幕，这位老组长也是脸色一变，“东阳，他，他怎么了？” 刘东阳虽然年轻，也算是国内科研领域的新星，在某一方面的成就不亚于这些钻研了几十年的老人，只要定下心，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领军人物，此时被两个人按住无法动弹。 “孙，孙教授。” 孙元趴在地上，他是被李威一肘击中昏过去，这时也慢慢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是李威，在他的印象里，李威应该死了才对，今晚的局就是要杀死这个人。 “鬼，鬼....” “是你心里有鬼！” 李威冷哼一声，将刘东阳交给看守人员，他此时就站在孙元面前，“在你眼里，我应该是个死人了，对吗？” 孙元被两个人搀扶起来，他这时意识才彻底清醒，看到倒地不动的副监狱长尤宾，还有被抓的刘东阳，顿时两腿一软，还好被两个人搀扶着，否则肯定瘫在地上。 完了！ 孙元极其聪明，否则也不可能成为这个领域数一数二的学者，原本可以拥有极其光明的未来，凭借所学为国家科研事业做出贡献，名留青史，就因为嫉妒和贪婪而沦陷，不仅是里面的内应出卖重要科研信息，杀死姜山他也有份。 “我.....我有罪，我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孙元脸色惨白，他想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死去的尤宾，所有事都推到他身上就行了。 “带出去，分开审问。” 刘东阳低头不语，李威索性先问孙元，很明显他的求生欲望极其强烈。 “叫什么名字？” “孙元。” 孙元咽了一口唾沫，“五十一岁，高级研究员，省科研中心副主任.......” 这是孙元的习惯，平时就很喜欢把这些名头挂在嘴边，后面还有很多，如果全说出来，至少有二十几条，但是被李威打断了。 “现在给你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我是市公安局局长李威，记住，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必须是真实的，这很关键。” 李威表情严肃，声音洪亮，这个时候他说的每一个字对于孙元而言都是巨大压力。 “一定说实话。” 孙元一脸的诚恳，这次的计划失败也让他认清现实，根本斗不过李威，如果不说出来，也会和尤宾一样的下场。 “尤宾通过什么方式和你互通情报？”李威并没有直接问姜山被害的事，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现在要从孙元这里搞清楚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烟嘴。” 孙元不敢隐瞒，说出了通过烟嘴内纸条传递情报的秘密，尤宾虽然无权打开那道门，但是每次他陪着姜山进去，都会带着烟，很自然的将带有情报的烟递给孙元，孙元也是利用这种方法将自己知道的情报交给尤宾。 一个小小的烟嘴，居然成了内外互通情报的关键，而且在姜山遇害之前，李威曾经发现过烟嘴里的秘密，还没等继续深入调查，尤宾就中毒入院，然后是姜山遇害。 “除了科研情报之外，尤宾还和你要过其他东西吗？想清楚。” 孙元皱起眉头，几分钟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确实有一件事，差不多是在半年前，孙元利用烟嘴纸条，让我画一幅详细的图给他，就是科研基地内部的图，而且还要标记墙的位置和长度，甚至是方位，我当时有点纳闷，为什么要搞这些东西，但是尤宾不肯说，他给了我好处，我就按照他说的转成详细的数据给了他。” “地图，墙方位！” 孙元这个时候应该不可能再说谎，李威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关键词，越是让人弄不懂的东西，反而越是有可能存在大问题。 李威写完将纸推到了副监狱长严成面前。 严成看了一眼，“第一监狱内部构造，从建的时候就是绝对的机密，据说没有使用过任何图纸，完全是依照山体结构，还有建设人员的想法进行，目的就是防止日后泄密，而且当时建设的人员根本不清楚用途。” 严成说到这里停下，再一次看向李威写下的几个字，“孙元，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当时他让你弄这些的时候，是否还有其他暗示？” 孙元摇头，“没有，很多时候交流都是通过纸条的方式，那段时间交流的比较频繁，尤宾只说过一定不能有误差，否则就会出现大问题。” “误差，大问题。” 李威再一次写下来，算上前面的几个关键字，组合在一起，虽然只有十个字，但是可以从这十个字里面看出很多东西。 可惜尤宾死了，很多线索也都断了，按照规定，科研区域内的人能够接触外人的机会更少，所以对外的人肯定是尤宾，孙元这些人只是被他利诱成为了他的棋子。 “我说的都是实话，还有杀死监狱长也是尤宾的主意，是他制定的计划，如果不信可以问东阳，人确实是被他勒死的，但那都是尤宾让他做的。” 孙元很聪明，他看似是在替刘东阳求情，其实也是在替自己脱罪，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死掉的尤宾身上，这样最合适。 第一监狱外侧，一人缓缓走出，左右没人，他打开手里的强光手电，快速朝着北侧方向晃了几下。 第542章 双保险 尤宾死，潜伏在第一监狱内的内鬼被揪出，一同被揪出的还有孙元和刘东阳这些人。 孙元主动交代，说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半年前，尤宾曾经让他仔细测量内部科研室的建筑数据，孙元也不清楚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一刻受到李威和严成提醒，想起了这件事，为了立功减轻罪行，他说了出来。 凌晨三点，第一监狱内部的灯都亮着，今晚注定都睡不着。 外侧，一人拿出强光手电，快速晃了几下，方向是北侧，恰好是东雨集团矿场的位置。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从北侧半山腰居然有光朝着这边落来，也是晃了几下。 很明显这是在通过手电光传递信息，相比用纸条，这种方式更加让人难防。 那人收了手电，目的达到，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快速回到里面。 这就是秦阳提到的双保险，不是指尤宾和孙元的内外组合，而是他通过金钱和利益收买了两个人替他做事，为了保密，这两个人之间并不清楚，每次都是单方面通过约定方式和秦阳见面。 尤宾暴露，潜伏的另外一个内鬼才彻底弄清楚，尤宾和自己一样，而且他还拉拢了孙元几个人，他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那些人，以后在第一监狱内只剩下自己一个，希望他们不要再乱搞。 监狱长休息室，对孙元的审问还在继续，李威用笔快速将孙元说出的十个字连在一起，“严副监狱长，我去里面看看，这边你盯一下。” “可以。” 严成点头，李威起身离开，他决定亲自看看科研室的构造，或许能从中找出答案。 科研室，气氛也是异常沉重，老组长陆垚的手中重重落在桌子上，“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还记得我们的初衷吗？还记得曾经的誓言吗？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祖国的强大，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因为落后而被欺负，居然有人为了好处出卖情报，出卖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 在场的其他人表情也是异常严肃，很多人放弃家庭，放弃应该有的名誉和地位进入这里，没日没夜的研究，如果所有的科研数据都被泄露出去，外面的人坐享其成，所有人的付出只是为他人作嫁衣。 “孙元之流太可恨，在座的都是党员，今天必须红红脸，把事情彻底搞清楚，不能再顾忌情面。” “是啊，我完全同意，这已经不是泄露科研数据那么简单，完全是在出卖国家利益，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没错。” 这时目光都落在组长陆垚脸上，科研数据泄露，已经严重影响到这些人的情绪，如果内鬼的事情不能解决，那就只能放弃目前的科研项目，做了还不如不做。 陆垚虽然六十多岁，精神头很足，“都坐下，那就提前开一次组织生活会，不管是谁，只要是有不满意的都要说出来，还有平时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要说出来，不要有隐瞒，你们说的没错，问题如果不解决，我们的科研就无法继续下去，相信各位也都不想那样，毕竟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在里面。” 刚刚站起来的几个人立刻坐下，这时目光都看向其他人，“我先说，徐磊同志私下里和孙元关系很好，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有一次我看到他们两个躲在卫生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时目光都落向了徐磊，矛头指向他，必须做出回应。 徐磊起身，“我也是刚刚知道孙教授的问题，相信各位也和我一样，除了陆组长之外，孙教授在这方面的成就和经验都在我们之上，作为晚辈请教一些问题，或者做一些科研上的交流，我不觉得有问题，至于你说的那一次，也只是在卫生间里遇上，两个人一起抽了根烟，就这么简单，我问心无愧，对得起党和国家的栽培和信任。” “好了，坐下。” 徐磊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的解释也合情合理，除了请教之外确实没有过其他多余的交流，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提出来，他肯定得急。 这时李威恰好走进来，并不是有意偷听，徐磊的声音很大，所以他听得很清楚。 “陆组长，我方便进来吗？” “方便。” 李威得到了陆垚的信任，他此刻的地位和曾经的姜山一样，第一监狱的守护者。 “各位不要相互猜忌，孙元已经交代了，各位不存在任何问题，而且我也相信以后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李威说完，在座的这些人几乎都松了一口气，这里面有很多原因，而且已经影响到接下来的继续研究。 “感谢李局。” 陆垚起身，一脸的感激，刚刚李威的那番话，应该能打消这些人内心的疑虑，“我们的科研项目还要继续下去，敌人费尽心思想拿到，同样说明我们的研究有价值，让他们害怕，那就更应该研究下去，而且要最快时间内完成。” “对，反正也睡不着，立刻工作。” 李威看在眼里，对于这些科研专家，还是很敬佩，一个国家是否强大，关键还是技术，技术落后那就要挨欺负，这是硬道理。 从里面出来，老组长陆垚跟在李威身后。 “陆组，有一件事我想不通，所以想问问您。” 李威快速将孙元提到的科研区结构还有测量数据说了一遍，看似是无关紧要的事，但是直觉告诉李威，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陆垚听完也是眉头紧锁，他慢慢向前走，指着一侧的墙壁，大致说出了一些数据。 “是方位！” 陆垚的手停下，他突然想到了，“李局，这是有人想知道秘密科研室的准确方位。” “无人机！” 李威立刻想到了那架无人机，当时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在秘密科研室的正上方，只是当时没有人把两件事想到一块，现在一下子都通了。 这是有人想对科研基地内部下手了。 第543章 决不允许 科研基地组长陆垚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威，他并不知晓无人机的事。 “无人机？”陆垚听到李威提到了无人机，不由得眉头一皱，他这些年心思都放在科研上面，对无人机了解的并不多。 “对。” 李威点头，突然睁开眼睛，作为特种兵不仅要拥有惊人的记忆，同样对环境和距离上都有极强的适应和判断能力。 曾经有一次执行任务，关键关口被敌人抢占，如果强行冲上去肯定会造成大量死伤，这时有人发现了一个肩扛炮筒，但是只剩下一颗炮弹，这就要求对距离和角度估算必须极其精确才能打掉上面的关口。 李威做到了，距离和角度丝毫不差。 那架无人机当时所处的位置，从距离上推断，应该就是内部科研基地的位置，为了保证基地安全，科研基地的位置是建在山体的里面，除非是无人机能够提前获取准确的定位，否则不可能那么精准出现在那个位置。 这就完全对上了。 李威突然想通了两者之间的特殊关系，尤宾通过孙元将科研室内部的情报泄露出去，隐藏在尤宾身后的那些人利用这些数据找到了科研基地准确的位置。 东雨集团居然牵扯其中，那架无人机已经锁定就是东雨集团所有，收买尤宾的人很有可能也和东雨集团有关，但是一家做生意的大型集团公司，为什么会和第一监狱扯上关系呢？ 想到这些，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只要是和东雨集团扯上关系，事情就变得难办，这里面的特殊关系，李威也清楚，市里的主要领导面对东雨集团也是能让步就让步。 李威没有隐瞒，说出曾经有无人机出现在第一监狱上方的事情经过，而且直接说出了山体北侧的矿场。 陆垚对矿场还有东雨集团不感兴趣，他叹了一口气，“我确实没想到会出这么多事，当初建立科研基地的目的是提高我国的科技硬实力，不再被西方牵着鼻子走，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就算有一天我们的技术真的提高了，也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陆垚不解，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清楚世界的局势有多复杂，人心有多复杂，这一点上李威深有体会，随着中国在国际上的实力提升，很多国家开始忌惮，技术上极力打压，想通过打压打垮国内的技术研发，但是算盘打差了，打压反而让国人看清楚技术落后的弊端，经过十余年的潜心研究，很多技术已经位于世界前列，如此恐怖的科研攻关能力让那些人更加恐慌，从技术打压变成想尽一切办法破坏。 “陆组长请放心，只要我李威还有一口气，那就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这里。” “感谢。” 李威快速从里面出来，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外面的天隐隐的就要亮了。 审讯很顺利，孙元都交代了，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当然罪责都想尽办法推到尤宾身上。 “李局，孙元都撩了，现在有证据，刘东阳不说也得说，而且他知道的事情应该比孙元还要少。” 严成看到李威，快速将结果汇报一遍。 “找几个人，我要上北山。” “北山！” 严成摇头，“那不行，北山陡峭，上面还经常往下掉石头，特别危险，你留在这，我带着人上去。” “按我说的办。” 李威也不想多说废话，“事情紧急，既然你们信任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给我。” “好吧。” 严成点头，很快喊来他的几个亲信，拿了随身的工具跟着李威向外走，过了两道铁门，然后顺着一侧的山沟下去，走出去几百米远才下到底部，踩着厚厚的落叶开始向上走。 第一监狱外侧，段宇站在那，眉头紧锁，他刚刚在后面看到李威带了几个人离开，直到看到他们下了山沟，段宇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北山上面的秘密。 北山另外一侧是矿区，属于东雨集团，中间的山体陡峭难行，而且极其危险，所以中间虽然只隔着一座山，但是极其安全，因为不可能有人从山体的上面直接过去。 “看什么呢？” 严成突然出现，段宇深吸一口气，立刻收回思绪，“没什么，刚刚看到李局长带了几个人下去，好像是要上山。” “有可能。” 严成看了一眼段宇，原本的四人组，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你想过尤宾会有问题吗？” “没有，所以很意外。”段宇咳嗽一声，“真的，结果真的让我非常意外，而且也很难接受。” “确实难以接受，毕竟在一起多年。”严成点头，“我平时和尤宾走得还算挺近，他那个人就是嫉妒心有点重，其他的小毛病不算什么。既然能通过国安部和省公安厅双层审核，说明还是很优秀，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尤宾是省公安厅内部选拔上来的，据说当时的意向有两人，一个是尤宾，另外一个是祁伟，一开始推荐的人选是祁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换成了尤宾，能够被选拔到这里，看似是信任，其实会失去很多机会。 祁伟已经当上了省公安厅副厅长，春风得意，相信假以时日还会继续向上走，但是尤宾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段宇扭头，视线被石墙和铁门挡住，此刻已经看不到李威那些人。 按照时间推断，肯定离开山沟上了山。 天刚蒙蒙亮，北山上确实有人，通过这种方式来传递信息，这一点段宇很清楚。 手电光的长短快慢都能表达不同的意思，他注意到严成一直盯着自己。 段宇笑了一下，“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事还是不要去想。” “没错。” 有严成在这，段宇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朝着里面走去，尽快甩开严成，然后想办法把消息发出去，北山上的秘密必须立刻毁掉，绝对不能被李威发现。 第544章 北山有人 第一监狱内，严成继续跟着段宇，就在刚刚，他从段宇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段宇停下，他努力保持笑意，跟在后面的严成让他极度反感，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王辉似乎想通了。” “王辉。” 严成点头，“那就一起过去问问。” 段宇笑了一下，“有您过去就行了，我再去看看物资的情况，出了这么多事，如果物资再保证不好，里面的那些人真的要闹了。” 这都是段宇的借口，他就是要甩开严成，那样他才有可能做一些事。 “不急。” 严成看着段宇，一开始只是觉得有点怪异，段宇明显是想支开自己，他也是这样，严成就越是不想走。 “好吧。” 段宇点头，“我先去一下厕所，然后一起去王辉那，听听他想说什么。” “可以。” 段宇快步朝着卫生间走去，从里面关上门，忍不住抓了一把头发，身为生活部主任，他经常有机会出去，所以想和外面的人接触很容易，加上他做事极为小心，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凡事都是亲力亲为，这就导致他没有可用的人。 他也意识到严成是故意的，但是又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弄走严成。 段宇的拳头落在门上，很快听到门口传来严成的喊声。 “段主任，好了吗？” “马上。” 段宇的手在腰带上弄了几下，发出响声，然后转身冲水，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一起。” “好啊！” 段宇一脸无奈，这个时候只能祈祷北山上的秘密联络地不被发现，或者昨晚的人已经离开。 李威带着人顺着山沟一直向上，山势变得越发陡峭，满地的碎石，山里的树木显得有些稀松，大部分石头都裸露在外面。 “都小心点。” 李威回头，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第一监狱，尤其是前面，尤宾内鬼身份暴露之后，李威一直在想这件事，尤宾也不能随意离开这里，在这里手机无法使用，那么尤宾是如何准确和外面联系，出卖科研数据信息的呢？ 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只能使用一些比较原始的方式，也正是这一点让李威想到了和第一监狱相连的这座山。 山势陡峭，唯一可能的山路周围都在第一监狱的监控之下，所以姜山从来不怀疑会有人从山的上面过来，李威抬头向上看，确实有道理，即便是他也要特别小心，而且想要从山顶穿过去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又爬了一阵，天彻底亮了，跟来的三个人体力明显吃不消，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平时留在第一监狱很少运动，突然爬山，而且还是这么陡峭的北山，根本吃不消。 李威回头看了一眼，看出来三个人体力消耗过大，“临时休息一下。” 听到休息，三个人顿时面露喜色，直接席地而坐。 “不敢相信，咱们爬这么高了！” “是啊。” 从这个位置向下看，第一监狱的大门明显小了几倍，这时李威有了发现，一侧的矮树枝断了，断开的位置很新，而且很整齐，必然是利器造成。 他弯身捡起，仔细查看断开的位置，用力捏了一下，从干枯的程度大致可以判断出分开的时间。 绝对不超过一天。 这让李威顿时警觉，不可能有人的北山，似乎藏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且有人来过这里，身上还带有利器。 三个人坐在那小声说着话，并没有看向李威这边，这时李威弯下身，动作敏捷，有如猎豹一般快速向上，爬上去几十米远，在一堆干树枝的后面发现了一个洞口。 洞口的位置明显有人为的痕迹，还剩下近一半的矿泉水瓶，还有一些零食包装散落在那，李威几个健步窜到洞口，一双眼睛朝着洞里看去，隐约地听到了鼾声。 居然是在睡觉，从鼾声判断，至少是两个人以上，李威直接钻了进去，随着往里走，石洞的空间逐渐扩大，这应该是天然形成的石洞，鼾声也越来越近。 李威艺高人胆大，并没有带人，而是一个人进了北山石洞，随着他往里走，鼾声也越来越近，很快看到了人。 两个人，距离不到一米，正躺在那呼呼大睡，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进了洞。 李威上前，一拳落下，那人几乎都没哼出来就昏了过去，下一瞬间他的手按住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脑袋。 “谁？” 睡觉的男人警觉，惊出一身冷汗，睡觉的时候突然脑袋被人按住，本能的挣扎，突然发现脑袋就像是被盯住一样，根本不能动，而且身体也无法起来。 他只能瞪大眼珠子看着逐渐出现的那张脸，满眼的惊恐，对方是人还是其他东西？ 李威哼了一声，“这么不小心，真是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 “你，你是？” 李威的手松开，刚刚被按住脑袋无法动弹的男人快速滚到一旁，“你到底是谁？” “能找到这，你觉得我会是谁派来的？” 李威是在诈他，想从他嘴里多了解一些内情，市长夏国华的担心不无道理，第一监狱的秘密早就被人发现了，而且有内鬼进入。 “今早吃什么？” 他看着李威，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很明显不是在问吃什么，而是暗语。 “随便吃点。” 李威笑了一下，显得很从容，自己的法子应该是不管用了，那就只能来硬的。 “是吗？” 男人笑了一声，通过暗语，立刻试探出眼前的大个子有问题，差点被他给糊了，但是并没有立刻揭穿，而是偷偷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匕首。 “上面有什么交代？”他故意这样问，这时匕首已经抽出，顿时多了几分胆气，“是让你来送死的吗？” 李威从对方的眼神就看出，这个人是个亡命徒，还好提前潜入暗洞打晕了一个。 手持匕首男人左手虚晃一下，抓在右手的匕首胡乱晃动朝着李威冲了过来。 第545章 看看谁狠 石洞里光线有限，对方手持匕首，眼神凶狠，出手的招数上毫无章法。 这种反而更难对付，如果碰到那种真正的练家子，从对方出手大致能判断出下一步的动作，那样就能提前做出应对，但是现在不行。 男人手持匕首朝着李威冲过来，随着距离拉近，他猛然变招，匕首直奔李威身上要害刺去。 “死！” 他嘴里大喊着，一张脸异常狰狞，这个时候动了弄死李威的念头，但是对方居然没有躲开。 他怎么不躲呢？ 这种情况下，闪躲是第一选择，看到对方一动不动，手持匕首的男人心里反而慌了，出手明显带着几分犹豫，明显就慢了，破绽也顿时显露。 “啊.....” 李威抓住对方的手腕，五根手指同时用力，就如同钳子一般抓住，几乎同时一脚踹过去。 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对方的肚子上，刚刚还是一脸的嚣张，随着这一脚下去，人直接跪在李威面前，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 “就这点本事？” 李威冷哼一声，咔的一声，对方的手腕发出响声，五根手指无力的垂下，匕首已经到了李威的手里。 “好东西！” 李威看了一眼，这把匕首确实是好货，虽然不算大，但是异常锋利，而且上面带有血槽，一般用这种的，都是不想让人活命的。 跪在地上的男人咬紧牙，这时还想偷袭，一只手废了，另外一只手朝着李威砸过来。 又是一声惨叫，那一拳恰好迎上了李威的腿，就像是砸在钢板上一样，更可怕的是李威的膝盖结结实实撞到他的面门之上，鼻子瞬间塌了，嘴唇裂开，人倒在地上，这下算是彻底老实了。 “还想来吗？” 李威的脚抬起，对准了他的脑袋。 “别，求你，饶命。” 人躺在那一动不动，眼神从一开始的嚣张变成恐惧，这个人下手太狠，完全就是往死里打。 “可以给你机会，但是你要学会把握。” 李威抓住他的手指，“敢说一个字谎话，一根手指。” “不会，绝对不会。” 其实李威也是在吓唬他，不可能真的断他的手指，前面下手狠一点，也是为了让他怕，只有这样才能说实话。 “第一个问题，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 “这.....” 李威抓住他一根手指，顺势举起匕首。 “我说，是秦总让我们留在这，主要负责和下面的人交换情报，我们拿到情报之后只要通知秦总就可以。” “秦阳？” 他不敢承认，但是用力点了点头。 “和你们交换情报的是什么人？这是第二个问题。” “别，别动手，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下面有块石头，交换的情报都是放在两块石头中间的缝隙里，有时候也会通过手电光，今天凌晨的时候下面还发过消息，按照以往的习惯，今天肯定会有消息送上来，所以我们两个就在这等着。” “大概什么时候？” “差不多三点左右。” 李威咬紧牙，他不敢说谎，因为命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个时候尤宾已经死了，孙元和刘东阳被抓，按照他说的时间，当时自己和严成正在审问孙元，通过手电光向外传递情报的，似乎只剩下一个人。 “很好，第三个问题，拿到情报之后怎么发给秦阳？” 山里没有信号，可能是因为第一监狱的缘故，附近同样看不到信号塔。 “从洞里进去，有一条绳索，绳索可以直接通到矿区石洞，只要写下来用袋子装上一块石头就可以放下去，下面的任务也是通过这种方式送到我们这里。” “在这，别动。” 李威发现了手电，他捡起快速打开，手电光朝着石洞里面落去，然后朝着里面走出去三四米远，刚刚跪在地上的男人咬紧牙，真的怕了，居然还跪在那，根本没打算逃走。 绳索，李威发现了他说的绳索，石洞下方有一条很长的缝隙，绳索就是通过这个缝隙和矿区的石洞相连通，在没有任何信号的山里，通过这种方式来传递情报，虽然原始了一点，但是很实用。 现在得到两条有用的信息，第一东雨集团矿场和这件事有关联，秦阳牵扯其中，第二除了尤宾之外，第一监狱内部还有内鬼，而且那个内鬼在尤宾出事之后偷偷和上面联系。 李威深吸一口气，内鬼的身份基本已经锁定，现在就是要找出证据，让他无法抵赖。 这时被打晕过去的另外一个人醒了，晃了晃脖子，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这么疼，谁他娘的打老子。” 他慢慢坐起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同伴，一脸的诧异，“你他妈有病吧，跪那干啥？” “快跑。” 他说出来，不敢大声，这时李威已经回来了，几个健步窜过去，刚刚清醒的男人刚要起身逃就被抓住，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 “你也一样，跪下，说实话就能活，说谎的，死。” 李威声音冰冷，手持匕首坐在两个人面前，“现在我来问，你不要回答，让他来说。” 这就是李威厉害的地方，他转向后制服的男人，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两个人的说辞几乎一致。 洞口传出声音，刚刚留下的三个人看守人员上来了。 “李局，李局。” “在里面。” 手电光落入，看到里面的一幕，三个看守人员一脸的不可思议，两个人跪在那，耷拉着脑袋，其中一个脸上都是血，很明显是发生了激烈战斗。 结局是两个人输给了一个人。 “最后一件事，写四个字放下去。” 纸和笔放在一个人面前，他只能按照李威的要求写了四个字，然后装进袋子里，放了一块石头在里面，袋子挂在了那根绳索上面，这条绳索也是经过特殊设计，只要拉动另外一边，袋子就会慢慢送下去，同样的道理，下面的指令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送上来。 “带他们两个回去，交给严副监狱长，任何人不得见他们两个，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第546章 段宇试探 李威从第一监狱紧靠的北山隐匿山洞内抓了两个人，他们只承认传递过消息，其他的一概不知。 北山矿场，无人机，定位，内鬼，泄密，杀人............ 这一幕幕不停在李威的脑海中闪现。 李威不止一次和东雨集团打过交道，在凌平市，东雨集团堪称巨无霸公司，属于龙头企业。 作为凌平市最大的商业集团拥有极高的地位，这也导致东雨集团做事极其嚣张，在红山县的时候就亲眼见识过。 企业可以做大，也可以赚钱，但是不能抹灭了良知，更加不允许出卖国家利益。 按照目前掌握的证据，整件事的背后必然和东雨集团有关。 李威攥紧拳头，他清楚东雨集团在凌平市是不能碰的，但是这次的事必须查清楚，即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小心。” 一人出声提醒，刚刚的位置极为陡峭，一人差点滑下去，还好被同伴及时拉住。 上山难，下山更难，尤其是这样陡峭的山势。 李威停下，眉头紧锁，凌平市第一监狱内部的科研基地属于隐藏的六大科研基地之一，当初选择秘密建在这里，就是不想让这些研究成果被外人知晓，但是很明显对方的触手已经伸到了里面。 如果这一切都是绝密，那么到底是谁一开始泄露了里面的秘密呢？ 明显不对啊！ 李威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些事情，关键是对这里面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当初洋子那些人处心积虑控制市长夏国华，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秘密基地的详情，计划最终失败。但是按照尤宾被收买的时间计算，秘密科研基地在第一监狱的秘密早就已经泄露，为什么洋子还要冒着危险挟持夏国华呢，甚至还搞了一个假的夏国华出来，所以这里面必然还有别的事情。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夏国华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事，哪怕是自己救了他，依然无法完全得到他的信任。 从北山继续向下，有惊无险，看守人员带着被抓的两个人朝着里面走去，其中一个被揍的有点惨。 这时恰好严成从里面出来，“这怎麽回事？” “是李局在北山上抓的，让我们带回来交给您，还提到必须保密。” “北山！” 严成听完脸色顿时变了，“你是说人是从北山上面抓到的？” “对，在一个洞里。” “知道了，李局呢？”严成问道。 “说是要去处理一些别的事。” 严成点头，他绝对相信李威，“带到我的办公室，绑紧了，这件事必须保密。” “是。” 人被带进去，严成从里面关上门，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李威问不出，自己更是问不出什么，人放在自己的办公室，只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两个人留着肯定有用。 严成目光落在被抓住的两个人脸上，明显都挂了彩，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谁？” 严成顿时警觉，平时很少有人来找他。 “老严，是我。” 段宇的声音，他此时已经到了门口，刚刚人被带进来，他看到了，但是并没有出现，这两个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第一监狱里的人也认定尤宾那些人是内鬼，所以自己现在很安全，李威无论怎么厉害，都不可能想到自己也是，而且私下里和尤宾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段宇很聪明，他猜到还有人和他一样，但是无法断定是严成还是尤宾，同样不敢轻易试探，直到尤宾偷偷进入仓库去看那架无人机，他才意识到是尤宾，于是用烟盒还有那张红票子去试探他。 “进来吧。” 严成不情愿的打开了门，李威抓回来的两个人就在他的办公室里。 “他们！” 段宇一脸的惊讶，“老严，他们不是我们这的人，这什么情况？” “我现在也没彻底搞清楚，李局长从北山上抓到的，北山上怎么会有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严成此刻也认定内鬼就是尤宾和孙元那些人，已经彻底肃清，第一监狱内部出现了大问题，他不希望再有事发生，但是随着这两个人被抓回来，严成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问问就知道了。” 段宇靠近，他的身上藏着带有毒液的针头，只要靠近快速扎下去，毒液就能打入对方身体里，用这种方式杀人很难被发现。 “说，你们到底在山上干什么？又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两个人同时看向段宇，其实他们不想说，只是那个人手段太狠，如果不说，真的担心手指不会有一根能留下。 “我们已经说过了，就是帮着传消息，其他的一概不知。” 段宇哼了一声，“一概不知，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子呢，谁让你们留在山上的？” “这........” 两个人对视一眼，索性闭嘴，其实都清楚，这里除了第一监狱，剩下的就是东雨集团矿场。 那个人狠，秦阳比他还要狠，如果说出去，命都保不住。 “说。” 段宇猛的一拍桌子，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在试探，确认这两个人不知内情，而且确实没见过自己，这才让他放了心，藏在袖子里的针管缩了回去。 “算了！” 严成咳嗽一声，“还是等李局长回来问清楚。” “李局长去哪了？” “不清楚。” 段宇也意识到这一点，上山的几个人都回来了，但是没有看到李威，这让他心头一紧，必须盯紧李威，不仅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还要弄清楚他的想法，包括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人不在第一监狱的范围，那么能去哪呢？ 段宇找了个理由快速离开，人直接去了监控室，很快从监控视频里找到了李威。 视频监控放大，李威一个人上了车，然后开车离开了。 段宇不断调出沿途的监控器，那辆车一直向下，最终消失。 他很有可能发现了北山矿场的秘密，段宇想到这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必须立刻把消息发出去，否则就真的晚了。 第547章 兵行险着 岔路口一侧，一辆车子停在那，站在车旁的男人正是李威，他并没有远离，在这里手机的屏蔽解除，他发出一条定位信息。 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朱武的手机响了，副局长孟庆林正在开会，一把局长不在，很多工作自然落在这位副局长身上。 朱武看了一眼，不由得眉头一皱，李威发来的，除了定位信息之外，还有局长李威发来的一条语音信息，只有两个字，“行动。” 这就是命令。 “朱队，有事？” 孟庆林看到了，顿时脸色一沉，他知道朱武是新局长的红人，很多时候做事不需要经过自己，但是不要忘了，自己是副局长，目前负责市公安局工作。 “孟局，接到报案。” “去吧。” “好的，领导。” 朱武笑着起身，从会议室出来，立刻发出一条通知，刑侦支队所有人紧急集合，从枪械库领枪，十分钟后到一楼集合。 “头，啥案子？” 一人快速跑出来，长得特瘦，雷公嘴，说话嗓子发尖，外号猴子，上一次卧底进入精神病院受了伤，立了大功，伤好之后立刻归队。 “别问了，先领枪。” 朱武一脸的严肃，这时整个刑侦支队都动了起来，刚过九分钟，人已经到齐。 “上车，出发。” 朱武第一个上了车，并没有说去什么地方，什么案子，具体要做什么，上了车，三辆警车开出去，这才单独发给负责开车的，而且加了两个字，保密。 刑侦支队的这些人，都是朱武的老部下，很多都是他带出来的，但是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他不想在自己这出现任何问题。 第一监狱上方，一辆车子缓缓向下，铁门随之打开，段宇面带笑意，他很懂得做人，从里面拿了两盒烟直接丢给负责大门的看守人员。 “抽着。” “谢谢主任。” 段宇的嘴角露出笑意，车子继续向下开。 李威的突然离开让他心里没底，而且莫名的发慌，尤其是被抓回来的那两个废物。很明显北山上的秘密被发现，李威自然会想到北山矿场，必须提前有所准备。 岔路口，段宇的车子停下，他看到了另外一辆车子，就在岔路口一侧的位置，还有站在车旁的男人。 是李威！ 这时李威也看到了段宇，径直朝着车子走了过来，段宇下意识的去摸手机，真的慌了，脚踩下去，车子突然朝着前面冲去，还好他及时刹住。 “段主任。” 段宇深吸一口气，车门锁着，他摸出手机，快速发出几个字，然后删了那条消息，这才转身打开车门。 “李局。” 段宇下了车，这时只能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慌张，“严副监狱长让我想办法联系殡仪馆，命案破了，尸体总不能一直放在这，会影响到里面的工作。” “应该。” 李威点头，并没有说什么，按常理，只要是涉及东雨集团，必须向市领导汇报，不仅是市长夏国华，还有市委书记刘振兴都要知晓，因为影响太大。 这一点李威也清楚，但是等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晚了，虽然李威还不清楚对方的真正意图，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冲着秘密科研基地而来，尤其是从孙元口中知道曾经将科研基地的坐标数据和位置传出去，更加让李威下定决心。 他决定动用自己的关系，展开雷霆行动，就算市领导怪罪，自己一力承担。 段宇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面对李威，他的心里总是莫名的发慌，刚刚车子差点冲出去，前面是斜坡，斜坡下有深坑，车子直接开下去，人基本上也就废了。 “李局，您这是？” “透口气。”李威笑了一下，段宇有问题，可惜没有证据，他比尤宾隐藏的更深，“顺便等人，应该快到了。” 朱武带着人正在赶过来，速度已经开到最快，他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再快点。”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朱武的催促下，不到四十分钟就赶到了。 “李局。” 这时段宇刚要上车，他看到了从下面上来的警车，而且还是三辆，心里咯噔一下。 李威下手速度太快了，而且他绝对不是冲着第一监狱来的，而是北山矿场。 “段主任，殡仪馆的事容易解决，如果不介意，陪我走一趟，一起看清楚这山里到底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威笑了一下，他的手落在了段宇的肩膀上面，这样的举动等于是在告诉段宇，他必须去。 “好，好吧。” 段宇脸上的肉明显抖了几下，他很不情愿，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着上了李威的车，从岔路口过去，直奔北山矿场上方而去。 这时段宇的心跟着悬了起来，虽然他极少当面接触，对情况还是有所了解，一旦北山矿场被警方封锁，里面的秘密肯定就跑不了，这个时候只能把最后的希望落在秦阳身上，希望他能看到那条信息。 北山矿场，秦阳拿着电话，他咬紧牙，脸上布满青筋，“立刻把挖好的洞炸了。” “啥？炸了！” 辣子看向秦阳，这无疑是疯狂的举动，按照现在的进度，用不了十天就能挖通，到时候就能直接进入科研基地里面，彻底掌控里面的人员和设备技术，这也是他们想得到的，为什么要毁掉？ “带着你的人，能滚多远滚多远，李威带着人上来了，而且马上就到，不炸，都得死。” 秦阳下了狠心，通道内有炸药，那原本是留的后手，一旦夺取计划失败，那就直接毁掉里面的设备，杀死所有科研人员，同样算是完成使命。 但是现在局势发生变化，李威带着市公安局的人上来了，矿场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发现，那样会牵扯到东雨集团。 “秦总，矿场里还有十几个人，这个时候炸了，下面的人根本上不来。” “少废话。” 秦阳甩手就是一个嘴巴，“不想死就按我的命令执行。” 第548章 炸矿 秦阳确实被逼急了，北山矿场内藏的秘密不仅仅是那条挖通山体准备进入第一监狱的通道那么简单，通道内还藏有大量从内部获取的数据资料，这些资料暂时还没有送出去，一旦这些资料落入李威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炸！” 刚刚被打了嘴巴的男人咬紧牙关出来，“人能退出来的都退出来，要快。” “人命根本不值钱。” 秦阳的电话响了，他只是看了一眼，根本不用接，他清楚该怎么做是正确的，“给你三分钟，如果不炸，就要你的命。” “明白。” 这时警车从山下快速向上，秦阳站在高处，他看到了警车的影子，按照距离推断，最多几分钟，李威就会赶到这里。 “立刻点火。” 一分钟他都不想等，就像刚才说的一样，在他眼里，这些人的命根本不值钱，只要知情的人闭嘴，这就是一场矿难，但凡是有矿的地方，发生矿难也很正常，最终都是用钱解决问题。 东雨集团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一场矿难死几个人而已，很容易解决，而且从省里到市里，都不想受到影响，必然会想尽办法让事情平息。 官当的越大就越是珍惜自己的官位。 引线拉出，这时辣子带着她的人朝着另外一侧快速逃去，李威认得她和她的人，警方马上就到，她必须走。 这时有人点着了引线，火线化成一条火舌快速朝着石洞里面窜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这时李威的车子已经冲了上来，停在下面的停车场靠近边缘的位置，立刻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警方查案，麻烦配合。” “查案！” 秦阳面带笑意，“李局怕不是在开玩笑，这里是东雨集团矿场，您来这查案？” 李威也不想和这种人费口舌，“我怀疑这里藏有不法分子，而且接到了报警，所以有必要搜一下，秦总，麻烦带路吧。” 这就是李威聪明的地方，必须带着秦阳，矿场区域大，而且挖出很多矿坑，上面还有矿洞，随时可能会有危险，还有一点，这里极有可能藏有非法分子，一旦自己带着人进矿洞，风险无法控制。 秦阳笑了一下，突然传出巨响，脚下跟着发出剧烈晃动，巨大的爆炸声不断从山体内部传出，伴随着人惊恐的尖叫声。 “跑，快跑。” 矿场的设备还在运转，有人还留在下面，秦阳不留有任何时间，一是担心李威找到里面藏的数据资料，那些都是实证，二是他想让这场意外事故更真实一点。 李威身体尽量向下，看到有烟从石头的缝隙冒出，他立刻反应过来，“救人，想办法救人，其他人立刻离开。” “李局，太危险。” 爆炸声不断，藏在通道内的炸药爆发出巨大威力，藏在矿洞内的气体同样被点燃，短时间内聚集大量热量引发二次爆炸。 李威快速向下跳去，下面有几个人正在快速向上跑，因为爆炸，下面的平台裂开，放在平台上的机器开始倾斜。 “上去，快。” 李威拉住一人的手，用力向上，那个人从斜坡上来，快速朝着上面逃去。 “绳子，给我绳子。” 下面还有人，李威亲眼看着一个人落入矿坑之中，发出凄惨的叫声，爆炸导致周围不断有石头滚落，一旦掉进去必死无疑。 从机器里逃出来的男人，此时双手死死抓住一块石头，随时可能掉下去。 朱武找来了一条绳子，他试探着从一侧接近李威站的位置，这里其实同样很危险，但是他清楚李局长不会因为危险就放弃救人。 “李局，绳子。” 朱武将绳子丢过去，“我下去救人。” “你留在上面。” 李威快速将绳子缠在腰上，顺着绳子向下，几个纵身靠近那个处于危险的男人身边。 “别怕，抓住绳子。” 秦阳站在上面，那个位置很安全，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矿难损失不小，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果断处理，上面必然会认同，因为自己化解了一场巨大危机。 这一切都是李威造成的。 秦阳咬紧牙，他慢慢摸向腰间，很快注意到有人看向他，那只手顺势放下。 这一刻，秦阳有些后悔提前让辣子那些人离开，如果几把枪同时朝着李威开枪，他必死无疑。 李威救上了那个人，这时爆炸的响声明显减弱，随着朱武几个人用力向上拉，李威从矿坑斜坡上快速向上，很快到了上面的平台。 “李局，太危险了。” 朱武一脸的担心，确实很危险，根本无法预料，一旦爆炸范围扩大，真的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后果。 李威朝着秦阳走过去，“下面还有多少人？” 秦阳叹了一口气，“不超过十个，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会发生意外，李局长，实在不好意思，耽误您查案了。” “人命关天。” 李威咬紧牙，他确实没想到秦阳会如此冷静，而且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立刻明白了，这场意外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是你搞出来的？” “李局，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矿场负责人，出了事，我也很难交代，而且比任何人都难过。” 秦阳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和态度有些问题，他叹了一口气，“都看什么，想办法弄清楚是什么地方爆炸，尽最大可能救人，我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有一丝希望，必须保证人的安全。” “是，秦总。” 秦阳下令，矿场的其他人这才行动起来，这时爆炸已经基本上停了，从上面看得很清楚，其中一个位置的山体出现坍塌，那里也是爆炸集中的位置。 这场爆炸来得确实太及时，就在李威带着市刑侦支队警员火速赶到，爆炸就发生了。 爆炸最集中的位置并不是矿坑，也不是矿坑附近的矿洞，而且坍塌的山体呈现出一条线朝着里面延伸，对准的正是第一监狱的位置。 山体坍塌，加上爆炸，原有的通道已经消失，所有的秘密也随之埋在里面，包括知晓这些秘密的那些人。 第549章 睁眼说瞎话 东雨集团北山矿场发生爆炸，第一监狱内部同样受到影响，剧烈的晃动导致很多实验材料掉落，同样让内外陷入短暂的恐慌，还好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严成眉头紧锁，里面的所有人暂时退到外面，他担心发生大规模地震。 但是这里并不属于地震带，当初选择在这里建科研基地，肯定是将自然灾害发生可能考虑在内，地震的可能性几乎是零，还是不敢大意。 “设备和数据都在里面。” 老组长陆垚放心不下，几次想返回，最终都被严成拦住，“不行，那比我的命都重要。” “陆组，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严成深吸一口气，“人没了，那才是真的没了，只要人还在，失去的就能找回来。” 刚刚的剧烈晃动让严成一脸的担心，他此时还不清楚，如果不是李威果断做出决定，带着人冲到矿场，接下来将会发生一场巨大的灾难，整个科研中心都有可能会被毁掉，不仅是设备和数据，还包括这些专家。 北山矿场，秦阳的脸色极其难看，下面的采矿平台因为刚刚的爆炸坍塌，矿坑内堆满石头，想要修复几乎不可能，这对东雨矿业而言损失不小，当然损失在可控范围内，只是必须回去向董事长解释，而且也预示着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 “下面还有人没出来。” “闭嘴。” 刚刚说话的人立刻被秦阳的手下拉走，有些话即便是事实，但是绝对不允许说出来，真实的声音总是让人觉得刺耳，尤其是发生事故之后。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救人。” 李威怒视秦阳，他刚刚的冷淡态度让李威愤怒，事故发生，他居然背着手站在那就跟没事人一样。 “李局，这是矿难，还好规模不大，而且根据我的判断，并没有人被困在里面。” “没有人？” 李威冷哼一声，他是亲眼看到一个人掉入矿坑下面，相信当时秦阳也看到了，虽然有大量碎石掉下去，但是那个人存活的几率肯定是有的，他居然大言不惭说出没有人被困在里面。 “对，没有人。” 秦阳居然笑了，“李局，这是东雨集团的事，你这位公安局长管得确实太宽了。” “人命关天，既然我见到了，那就要管。” 秦阳不想得罪李威，“现在无法确定是否还存在发生爆炸的风险，如果组织大量人员下去，一旦再发生爆炸，那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而且这里也没有专业的营救设备。” 李威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些有钱人眼里，普通人的命根本不算什么。 营救的成本或许比赔偿的成本更高，在他们眼里只有利益。 爆炸打乱了李威的计划，他意识到这场爆炸绝对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这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第一监狱发生的所有事都和东雨集团有关，可惜来晚了一步。 “喂，喂，齐秘书，我要立刻和夏市长通话。” 李威改变位置，山里的信号确实不太好，齐磊的声音从电话里断断续续传出，意思是领导正在开会，是否可以等会议结束。 “很急。” “好吧，李局，您稍等。” 齐磊皱了一下眉头，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敲门走了进去，他了解李威，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必然是有紧急事情。 “打扰一下，领导，您的电话。” 齐磊连忙上前，将电话递给了夏国华，他是夏国华身边的秘书，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是我。” 夏国华拿起手机，靠近耳朵，听到电话里李威说出第一监狱出事还有北山矿场发生爆炸，夏国华脸色顿时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他不想让人看出来。 这时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目光都落在了夏国华的脸上，心里也都在猜，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平市最近确实出了不少事，秘书齐磊在开会的时候直接进来，足以说明是大事。 “蔡常务，接下来的会议你来主持。” 夏国华说完将手里的文件直接推给了常务副市长蔡庆，在一些特殊时期，常务副市长可以顶替市长主持工作，这次是夏国华亲自授权，“有点事需要解决一下，各位继续。” 夏国华说完起身，齐磊已经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夏国华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为什么不提前汇报！” 夏国华进了办公室，齐磊从外面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站在门口等着，这是他的工作，在没有夏国华的召唤之前，绝对不会靠近，更加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里。 “夏市长，我考虑过，但是事发突然，如果向市领导汇报，必然存在泄密的可能，这次确实是我做出的决定，所有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夏国华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派李威进入第一监狱，就是想弄清楚是否真的有内鬼在里面兴风作浪，听完李威的讲述，夏国华的心也跟着揪紧，监狱长姜山被害，副监狱长尤宾是内鬼，其中还牵扯到孙元几个人。 第一监狱内部的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现在也不是问责的时候，我立刻联系东雨集团，营救工作必须立刻开展，必须最大限度减少人员伤亡。第一监狱那边，你有什么想法？” 夏国华主动询问李威的想法，确实到了必须做出改变的时候，原本以为没有任何问题，结果很打脸。 “夏市长，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有信心解决这件事。” “可以。”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这是对李威最大的信任，他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不可以再私自做主，如果真的出现问题，我也保不住你。” “明白，感谢夏市长。” 李威放下电话，秦阳一脸的轻松，很明显他毁掉了所有罪证，但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 “段主任，你提供的情报是对的，接下来调查北山矿场的事就交给你。” 段宇听完顿时脸色一变，李威这招够阴。 第550章 反间计 李威选择带着段宇一起上来，也是有目的的。 尤宾是内鬼，这一点已经证实，但是他死了，无法获得更多的证据和情报。凌晨通过手电筒向外传递情报的人，必然是段宇。 李威猜到了，只是暂时没有动他。手里暂时没有段宇是内鬼的证据，但是可以利用这层特殊关系。 段宇意识到这是李威用的反间计，而且不算高明，但是秦阳多疑，警方这么快就赶过来，难免他会怀疑自己。 李威看似只是很随意的几句话，段宇顿时心底一凉，他连忙说道：“李局，您应该记错了，我没有提供过任何情报。” “是你记错了。” 李威笑了一下，“多亏了你，才能抓住北山上的那两个人，还有一切正常的四个字，我很好奇，那四个字到底是写给谁的？” 李威说完，很自然的看向秦阳，其实心知肚明，但是他就是要这样问出来。 秦阳确实收到了写着‘一切正常’四个字的纸条，他秘密安排在亲信在山洞内用来和段宇互换情报的人，如果不是有人出卖，他们不可能被抓。 秦阳对自己的布局有绝对的自信，包括秘密挖通山体潜入第一监狱内部的完美计划，也是他的杰作，现在都被毁了。 这让秦阳一时难以接受，马上就要完成，就这样被毁了，内心的恨意不断提升。 他懂了，不是李威这个人聪明，而是有人出卖了自己，不可能是尤宾，那一定就是段宇。 “段主任，想怎么查？随便查。”秦阳笑着说出来，但是语气里明显带有其他的意思。 他这时彻底想明白了，段宇为什么会陪着李威一起上来，就是他出卖了自己。 段宇的脸色变了几变，他知道自己被李威阴了，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时候还必须是站在李威这边，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李局，我确实不知道该查什么。” “问清楚，有没有人收到你写的纸条，北山山洞里的绳索到底通到什么地方，为什么那里会有绳索？那两个又是什么人。” “好。”段宇点头，余光偷偷看了一眼秦阳，相信秦阳不会蠢到相信李威的鬼话，如果自己真的要出卖他，那就不可能提前发信息通知他。 秦阳哼了一声，他认定是段宇出卖了自己，至于那条提前通知，也只是他在演戏而已。当时人马上就要上来了，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够快，引爆了炸药，所有的证据都会被警方拿到，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将成为弃子，所有的罪行都会落在自己头上。 这个叛徒。 段宇此刻夹在中间难做人，心里也在后悔，就因为一时的贪念毁了自己，原本可以有大好的前程，只要顺利完成守护任务，以后必然平步青云，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彻底无法回头。 他擦了一把汗，这时朱武带着人走过来，小声和他说着话，似乎是有意不想让秦阳那些人听到。 “你们几个过来，做笔录。” 李威朝着矿坑附近靠近，眉头皱紧，事情要查，救人更要紧，脑海里一直不断浮现出掉落矿坑的男人，“准备绳子，我要下去。” “李局，还是我下去，我体重轻。”猴子连忙接过绳子，哪有让领导下去冒险的道理，“保证完成任务。” “小心点。” 李威拍了一下猴子的肩膀，等于是同意了。 “拉紧。” 猴子将绳子缠好，快速朝着矿坑下方落去，上面有人盯着，一旦有危险，立刻拉绳子将人拽上来。 这时秦阳走向李威，“李局，这属于经济事故，和公安局有关吗？” “有。” 李威脸色一沉，“接到了报案，有人在这里从事非法行为，既然有报案，那就必须调查，而且要一查到底，有问题吗？” “没有。” 秦阳笑了一下，“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根本不存在非法行为，而且东雨集团是上市大公司，对于报警人，东雨集团有权采取法律手段，而且我们拥有知情权，李局，没错吧？” 秦阳当然清楚，所谓的报警，其实就是李威找的一个借口而已，索性抓住这一点进行反制。 “可以。” 李威懒得搭理他，“我就是报警人，想采取什么法律手段都可以，但是警方的调查绝对不会停止。” “李局，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想过后果吗？”秦阳觉得好笑，平时经常和市里各局的领导打交道，做人做事都很随和，所以还是第一次遇到李威这样当领导的，堂堂市公安局局长，还是副市长，居然公开和东雨集团过不去。 这等于是自断官途。 这时矿坑下面传出猴子的喊声，上面的两个警员用力向上拉，几分钟后，猴子被拉到上面。 猴子用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没发现人，应该是够呛了。” “喝口水。” 瓶子丢过去，猴子拧开喝了一大口，“放我下去，我再仔细找找。” 猴子不死心，下面的情况不太理想，石头的缝隙随时还有可能坍塌，他一直在喊，但是得不到下面的回应，掉下去的那个人活的几率不大。 “小心点。” 上面的人开始慢慢往下放，这时心也都跟着提起，一直死死盯住下面。 段宇随便问了几句，心绪不宁，他想找机会和秦阳说清楚，但是李威一直在那，根本没有机会，只能再想办法。 李威的电话响了，他转身朝着下方走去。 段宇立刻转身，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他走到距离秦阳差不多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是离间计。” 段宇说道，“不能上李威的当，他很狡猾，尤宾的身份就是被他识破。” “你觉得我有那么蠢吗？” 秦阳冷冷说道，“你也很聪明，所以当初我没看错人，好好做你的事。” 段宇还想解释，这时看到李威回来了，他连忙转身朝着下面走去。 “段主任。” 随着李威的声音，段宇停下了，他慢慢转身看着李威走过来，每一次见到李威，内心的不安都会随之升级。 第551章 吴刚不满 段宇只能是强作镇定，每次面对李威，内心的紧张都会随之升级，尤其是见到了尤宾的惨死之后，他忍不住的去想，自己会不会也是同样的下场。 “李局长。” 段宇转过身，看着李威走过来，他现在很想弄清楚李威这个人，彻底的弄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弄懂他的真实想法。 “有进展吗？”李威问道，其实他知道答案。 “没有，刚刚您发给我的照片给那些人看了，没有人认得那两个人。” 段宇说完，一旁的秦阳嘴角露出笑意，那两个人是他特意安排的，矿场的人确实不认得，现在想想，当初这样安排很合理，所以就算被抓了，也不会问出什么，更加不可能扯到自己头上。 李威点头，“段主任，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我尽力。” 这一切都被秦阳看在眼里，李威的眼神还有举动都在说明一件事，段宇是他的人。 这个人不能再留。 秦阳咬紧牙，眼神里明显透出一股杀意。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果连亲眼看到的都无法相信，还有什么可信的？ 东雨集团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市委副书记吴刚的手机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放眼整个凌平市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人，毕竟对方是市委副书记，正常应该通过他的秘书，确定对方同意之后，才能进行通话。 “是我。” “吴书记，市公安局什么时候也管起生意场上的事了，突然带着人去查集团矿场，带来极大的麻烦，因而导致施工失误发生爆炸，造成严重后果。” “什么时候的事？” 吴刚确实不知情，不是在装糊涂，虽然他平时很喜欢装糊涂，但是在这件事上确实是被蒙在鼓里。 “半个小时前，吴书记，咱们是老朋友了，就不要玩这种装糊涂的把戏了。” “绝对没有。” 吴刚起身，压低声音，“我向你保证，绝对不知情，在行动之前，根本就没有向我请示汇报，李威，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吴刚的手落在桌子上，确实生气，他同样是政法委书记，凌平市公检法都归他负责，算是直属领导，就是这个李威喜欢搞事情，而且还敢直接顶撞自己。 “总之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安总请放心。” 吴刚松了一口气，对方的电话挂了，他咬紧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手机快速找到李威的电话号码，但是并没有拨过去，他知道李威和市里主要领导的关系不一般，这次的行动没有经过自己，难道是得到市领导的授权？ 吴刚起身，从办公室出来，市委书记刘振兴还在省医院休养，目前市里的事情都交给市长夏国华。 “吴书记好。” “齐秘书，夏市长在吗？我有要紧的事要向领导汇报。”吴刚一脸的严肃。 “应该可以。” 齐磊看了一眼时间，“吴书记，你稍等一下。” 吴刚点头，看着齐磊走过去，人很快从里面出来，夏国华应该是允许了。 “吴书记，夏市长请您进去。” 齐磊打开门，吴刚直接走了进去，两个人是老关系，彼此都很熟悉，简单客套了几句，吴刚直奔主题。 “夏市长，我以政法委书记的身份请求对李威的处分，而且要严重处分，做事不顾后果，肆意妄为，用的是他在部队里的那一套，这是行不通的，这里是地方，很多事情是要讲原则讲纪律的，市公安局局长都不遵守纪律，下面的人还能遵守吗？我不敢想象以后市公安局会变成什么样！” 吴刚提高了声调，表达自己的愤怒，他知道夏国华偏袒李威，因为李威救过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身为政法委书记，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夏国华也必须考虑。 “老吴啊，怎么这么大火气！” 夏国华笑着说道，“是为了北山矿场的事吧，我也是后来才知情，但是在这之前，我和李局长说过，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不汇报，特事特办，我觉得还是应该多留给下面的人一些空间，而不是延续以前的老一套，凡事都要汇报，等我们这些人知道了，很多事就都耽误了。” “夏市长，这是原则问题。” 吴刚再一次重申，“特事特办，我没有意见，而且也支持，但是不能越权，市公安局跑到矿场想去查什么？那可是东雨集团的矿场，我市的重点矿业公司。” 吴刚说到这里停下，看向夏国华，压力其实已经给足了，不仅是自己，还有东雨集团，就算他想偏袒李威，也要好好考虑，而且这件事一旦被媒体爆料出去，东雨集团的股价很有可能受到影响。 自己主动过来，其实也是为了他好，接下来东雨集团必然会抓住这件事对市政府继续施压。 夏国华眉头紧锁，刘书记不在凌平市，这件事确实难办，东雨集团那边要安抚，李威这边又不想让撤回来，毕竟牵扯到第一监狱的安全，而且也到了关键时刻。 内鬼不除，永远难以安宁。 这个道理，夏国华很清楚，他深吸一口气，“吴书记，我也很想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我相信李威不是那种无理取闹，胡乱作为的人，所以现在关键是要弄清楚，作为政法委书记，你应该亲自去一趟。” “这......” 吴刚怎么都没想到，最终把自己反而给绕进去了，相信现在市政府这边没有人愿意去面对东雨集团，不是讨喜的事，但是夏国华直接说了，又无法反驳。 “就这样决定了。” 夏国华笑了出来，“你处理问题的能力，我是清楚的，相信一定能妥善解决这件事，原则上要保持公平公正，如果这里面真的牵扯到案子，那就必须查，而且要一查到底，这也是市政府的态度。” “好吧。” 吴刚点头，一脸的不情愿，但是又毫无办法，心里想的是夏国华这个老狐狸，他这是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第552章 蛇鼠相聚 吴刚是从副市长提拔上来的，在当副市长的时候经常和东雨集团高层接触，私下里的关系确实很好。他也自诩在搞经济方面的能力不输任何人，只是夏国华在凌平市市长的位置上呆了两届，目前也没有要动的意思，这让吴刚莫名的心急。 夏国华不走，他就没有办法上位，更让他不爽的是死了的夏国华都能复活，而且还继续霸占市长的位置。 夏国华的意图很明显，这件事交给吴刚处理，一是他对东雨集团更熟悉，二是他负责公检法，这个时候出面也比较合适，毕竟李威带着人还留在现场。 吴刚离开，齐磊很快敲门进了夏国华的办公室。 “夏市长，真的不需要亲自过问吗？”齐磊试探着问道，身为秘书，很多事他是知情的，只是有些事能问，有些事不能问，一定要学会把握这里面的尺度。 “不需要。” 夏国华摇头，“要相信李威，他一定能处理好，就算我出面了，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谁都动不了东雨集团，但是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齐磊不由得皱起眉头，没有明白夏市长刚刚那句话里的深意。 “凌平市太过依赖东雨集团，这不是好事，我不希望有一天真的因为东雨集团影响到整个凌平市。” 齐磊点头，夏市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东雨集团一旦突然出事，凌平市的烂摊子就太大了，大量实体企业一夜之间倒闭，几十万人失业，这会影响到几十万个家庭，还会牵扯到银行，东雨集团在银行的贷款预估有上千亿。 道理都懂，但是想改变目前的局势很难，东雨集团是凌平市在十几年前重点引入的重大项目，确实为凌平市的发展助力，提供了大量税收和就业机会，到了这个程度，再想找出其他企业取代东雨集团，其实很难。 这也是最让夏国华头疼的问题。 北山矿场，救援车辆迟迟不到。 救人如救火，不可能有任何拖延，李威实在等不下去。 警方几次派人下去想办法搜救，没有设备，上面掉落的石头无法移走，自然无法完成救援行动。 “秦总，救援人员和设备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快了。” 秦阳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那抽烟，根本不拿正眼看李威，矿场坍塌，救援的成本太大，而且过去了几个小时，下面的人不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为了几条贱命花费那么大精力和财力，根本没有必要，只要多给赔偿就行了，相信死者家属一定会愿意。 这种事其实很容易解决，只要钱到位，家属签字以后不再找东雨集团的麻烦就行，而且不会有人傻到不拿钱去告状，因为最终可能连钱都拿不到，东雨集团有的是办法耗下去。 “电话给我。” 李威伸出手，秦阳的态度让他愤怒，那副嘴脸更是让他厌恶。 “李局，我觉得没有必要，你们查得也差不多了，市公安局真的有那么闲吗？” “这和你无关。” 李威的手继续靠近，“立刻给我。” 秦阳冷哼一声，不可能给他，自己堂堂东雨集团高层也不可能怕他，只要他敢对自己动手，留下证据就可以去市纪委告他。 当官的最怕有人告，只要留下处分，以后往上升的路等于就是断了。 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凝重，朱武连忙上前，他注意到局长的眼神发生变化，真的担心会动手。 “李局，下面有车声，应该快了。” 朱武说得没错，赶来救援的车辆和人员确实到了，矿场发生爆炸，虽然爆炸的范围不算大，矿场还是破坏严重，而且有现场工作人员被困在里面。 除了救援车辆，东雨集团高层也正在赶过来，包括市委副书记吴刚。 吴刚坐在车里，刚刚接了几个电话，这时电话又响了。 “安董，我已经在路上了，夏市长的安排。” “吴书记，这是对您的信任，矿场的情况我这边基本上掌握，爆炸不算严重，有部分矿洞坍塌，应该是里面的可燃气体聚集引发，我这边也派人过去了。” “有人员伤亡吗？”吴刚很在意这件事，矿难最怕的就是大量的人员伤亡，那样市领导也会受到牵连。 “没有，一个都没有。” “我要听实话。” 吴刚哼了一声，他也不傻，矿难突然发生，引发爆炸，而且是短时间爆发，一个人都没有伤亡，这种事说出去不可能有人相信。 “不超过五个人，我可以保证，绝对是在矿难警戒线以下，我预计最后的结果可以更少。” 所谓的警戒线，其实就是内部制定的一个规则，对矿难的影响和死亡人数都有严格的界定，说简单点，如果矿难发生死亡的人数没有超过警戒线，那就可以自己处理。一旦超了，那就必须上报，然后上级会组成调查组进驻，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所以都会想尽办法不超那条线。 那条所谓的警戒线也就成为官场的生死线。 “知道了。” 吴刚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他其实很不喜欢和生意场上的人打交道，浑身上下散发着铜臭味，但是又无法避免，接触的多了，感觉自己也跟着变了。 营救的车辆和设备赶到，测量之后安装设备，这时吴刚的车子也到了，一起出现的还有另外一辆车子，通体红色的高端跑车，在凌平市只有这样一台，不用猜也知道是苏玲来了。 苏玲下车，秦阳连忙走过来，他对苏玲有好感，毕竟是漂亮能干的女人，当然他也知道苏玲不可能属于他。 “苏姐。” “不要乱说话，剩下的交给我。” 苏玲再一次展现女强人的一面，她看到了李威，虽然过了十年，每一次看到那个身影，内心依然会触动，也许内心深处的那个影子，永远都不会消失。 “他怎么也在这？”苏玲只是来解决矿难的麻烦，对于矿场的秘密完全不知情。 第553章 商人嘴脸 苏玲眉头微皱，矿场出事，同样让她很意外，北山矿场的安全等级系数算是所有矿场里最高的，安装了很多监测设备，一旦易燃气体达到临界浓度就会报警，所以发生矿难的可能性极低。 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所以当安英杰的电话打给她的时候，苏玲也很意外，她忍不住问起事故的原因，安英杰似乎对原因很忌讳，只是让她去解决问题，但是不要多问，一切以东雨集团利益为重，可以不惜代价。 安英杰表态，等于是告诉苏玲，只要能解决这件事对东雨集团的影响，可以不择手段，当然也不会在意花多少钱来解决。 “明白，交给我。” 苏玲有信心可以做到，如果不去考虑其他因素，只是为了解决问题，并不难，她有的是手段。 市委副书记吴刚的车子，她平时喜欢斗地主，所以也会将市政府里的主要领导按照牌来排名，市委书记自然就是大王，拥有最高的位置，市长是小王，仅次于市委书记，至于吴刚，就是那张2，一旦大小王没了，他就是最大。 她深吸一口气，立刻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朝着车子走过去。 “吴书记，您这么大领导怎么也过来了，这地方可不合适，万一伤到碰到，那可是凌平市的损失。” 车门打开，吴刚坐在里面，他就是在等苏玲过来，只有这样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吴刚笑着抬头，目光落在苏玲丰满而充满诱惑的身体上面，她的声音格外的动听，而且听着让人舒服。 “出这么大的事，不得不来啊！”吴刚看到苏玲的手伸过来，他的手立刻落在苏玲的手上，很滑，这种感觉会让人有另外的一种想法。 苏玲虽然上了一点年纪，但是保养得极好，那张脸完全不输给二十岁左右的女生，浑身上下透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对于吴刚这种略微上了一些年纪的男人，这种杀伤力更是那些未经世事的小女生所不能比的。 “吴书记，我扶您。” 苏玲上前，手很自然地落在吴刚身上，表现得极其亲昵，她更懂男人，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 “李局，是吴书记。”朱武看到了，连忙出声提醒，此时李威眉头紧锁，正在查看矿场的坍塌情况，从他的经验判断，里面传出的爆炸声和气体爆炸发出的声响完全不同，更像是炸药发出的，很明显是有人不想让人知道这里面隐藏的秘密，提前炸掉。 这不是意外，完全是人为，但是又找不出证据。 李威点头，他转过身，恰好看到苏玲挽着吴刚的胳膊朝着这边过来，她似乎有意这样做，看到李威注意到她，她的脑袋居然轻轻贴在了吴刚的肩膀上面。 无聊的把戏！ 李威上前，对方毕竟是政法委书记，主管凌平市公检法部门，这个面子还是要给，“吴书记。” 吴刚只是哼了一声，“我是代表市里来的，不要和我解释，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尽最大努力挽回损失，还有，一定不能出人命。” “吴书记，您放心吧，专业的救援队已经到了，而且坍塌的面积并不大，秦总做事机灵，绝对不会留下任何麻烦。”苏玲笑脸如花，她靠近吴刚的耳边，女人的这种套路对男人格外管用，刚刚还是一脸怒色的吴刚，听完苏玲说的顿时就变了。 “苏总做事，我放心。” “等一下。” 李威清了清嗓子，“救援速度明显太慢，有人困在下面，我亲眼看到有人在爆炸发生时掉下去，当时设备还在运转，下面肯定有工人在干活，至于人数有多少，只要找到矿场每天的登记名册很容易就能核对出来。” 矿场有严格的规定，每天对人员都要审核，包括进入矿场人领取的设备也都要登记，就像是李威说的那样，只要拿到名单，然后把现在活着的人去掉，剩下的就是被困在下面的人数，这才是最真实的，而不是苏玲或者秦阳口中说出的。 “吴书记，您觉得呢？”苏玲笑了一声，她现在的立场是站在东雨集团这边，而且是受董事长委托来处理这件事，底线是不能对东雨集团造成直接影响，杜绝媒体宣传，最快速度解决问题。 “先展开救援，谁在下面，相信这里的人都清楚，根本不需要查。”吴刚这时也明显偏袒东雨集团，除了他和李威之间的个人恩怨之外，他也不想得罪东雨集团，这其实也是夏市长的意思，就是从中找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尽量让影响降到最低。 “那无法保证真实性。” 李威看向吴刚，“吴书记，我觉得应该在保证绝对公平和真实的情况下来处理这件事。” 吴刚觉得好笑，自己都已经来了，以市委副书记的身份接手了东雨集团北山矿场意外爆炸事故，李威这个人是真不懂官场的生存之道，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夹着尾巴滚蛋，不要再去管这些事。 秦阳眉头微皱，刚刚李威的那番话让他心头一紧，如果他真的拿到那些登记记录，被埋在下面的真实人数就无法再隐瞒下去，除了下面采矿的工人之外，还有十几个挖通道的，总人数加在一起应该超过二十人，而不是他说只有几个人。 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是二十人以上的矿难，很有可能超过安全事故警戒线，那就麻烦大了。 吴刚容易对付，现在必须想办法弄走李威，这个人在这，迟早要出问题。 秦阳偷偷发了一条消息，接收方只有一个字母l，其实就是辣子，他们之间不算上下级关系，对于这个脾气暴躁喜欢杀人的女人，秦阳也有几分忌惮，刚刚李威带着警员上来的时候，辣子带着她的人偷偷溜了。 现在需要她引走李威。 辣子从另外一条隐蔽山路下去，此时已经到了下面，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没用的男人，最终还是要靠我。”辣子冷哼一声，秦阳的消息显示的是制造麻烦，引走李威。 第554章 袭击第一监狱 辣子停下，身后跟着她的人，这些都是亡命徒，做事不计后果d那种，而且很听她的话。 刚刚沿着一侧狭窄的山路下来，山上的爆炸声她都听到了，虽然没看到，但是意识到秦阳炸掉了那条通道，这让辣子难以容忍，计划马上就要实现，这个时候毁掉，等于是毁掉了前面所有的努力。 “要回去吗？”辣子身边的男人问道，个头不高，留了小胡子，眼神很凶，手里拎着家伙，他喜欢杀人，尤其是喜欢看到人临死前恐惧的眼神和表情，还有跪在他面前求饶的样子，那样会让他无比兴奋。 小胡子打开保险，只要手指用力，子弹就可以直接打穿人的身体。 “不。” 辣子摇头，“李威在上面，他带的人有点多，这个时候回去肯定吃亏，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走，必须得做点事出来。” “要做什么？”另外一个人问道，眼神同样很凶。 辣子冷哼一声，她看向了另外一条路，通往第一监狱，如果不是考虑第一监狱的特殊位置，还有上面严密的守卫力量，早就从这里冲上去。 “跟我走。” 辣子打定主意，她同样拿出枪，从岔路口朝着第一监狱上方而去，走出去一段距离，看到了第一道铁门，警报声随之响起。 “第一监狱重地，立刻远离，立刻远离。” 第一道铁门内站着三名看守人员，此时发现了靠近的这些人，其中一个人喊道：“监狱重地，禁止靠近。” “动手。” 辣子下令，后面的人几乎同时开枪，靠近大门口的看守瞬间倒地，剩下的两个人连忙伏下身，掏出腰间的武器还击，一时间枪声大作，警报声再一次响起，明显比第一次更加刺耳。 “撤。” 一阵枪声过后，辣子快速后退，监狱里还有很多看守，让她最担心的还是李威，一旦李威从下面上来，内外夹击，自己这些人一个都别想逃。 “走。” 严成带着人从里面冲出来，他听到了枪声，这在第一监狱也是第一次发生，有人居然想从正面冲进来。 “大松！” 倒地的看守人员，满嘴是血，刚刚被击中好几枪，这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珠子瞪得老大，身体不停的抽动，眼看是不行了。 “给大松报仇。” “冲出去。” 严成咬紧牙，他也想冲出去，但是绝对不行，“我们的使命是保护这里，用我们的性命和一切，还记得你们的誓言吗？仇一定会报，但是不能冲动。” “大松被他们打死了。” 两个和大松关系好的看守情绪激动，不过被其他人拽住胳膊，这时不能冲动，严成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所有人其实心里都清楚，第一监狱里的东西比所有人的命都重要。 两辆警车沿着矿场山路快速向下，第一监狱方向传出的密集枪声，矿场听得很清楚。 这不是小事，李威担心第一监狱出事，可惜分身乏术，只能留下朱武和猴子，他带着剩下的人上了车直奔山下而去。 秦阳嘴角露出笑意，他的计划成功了，李威一走，那就没人盯着自己，他留下的那两个根本没用。 “所有登记人员名单都烧了，包括平时领物品的名单在内，总之所有都不要留下，提醒那些人，嘴巴严一点。” “是。” 秦阳的心腹转身就走，这时猴子跟了上去，李威临走前交代朱武和猴子，一定要盯紧秦阳，还有就是拿到矿场的人员登记名单。 “兄弟，一起啊。” “谁和你是兄弟。” 猴子紧紧跟上去，他满脸带笑，这是猴子的特点，脸皮厚，看出对方不高兴，还是跟着，但是很快被三个人给拦住。 “警察，让开。” “矿场重地，任何人不得进。” 猴子顿时急了，看着那个人进去，“我是警察，你们听不懂吗？查案呢。” “不行。” 三个人拦在那，猴子确实没办法，他急得直抓脑袋，只能转身往回跑去找朱武。 “朱队，让人拦住了，不让我进，刚才那个人进里面去了。” “要坏。” 朱武咬紧牙，他毕竟只是个支队长，地位低，东雨集团已经惹不起，现在还有政法委书记吴刚坐镇。 “等李局回来。” “那，那不就晚了。”猴子急得来回转，他也理解队长的无奈，叹了一口气蹲在地上。 李威跳下车，看到严成，此时里面的人如临大敌，手里都拎着枪。 “那些人呢？”李威问道。 “往下跑了，带头的是个女的，特别凶，带了五个人，手里都有枪。” “原来躲在这。” 李威咬紧牙，牛马蛇神居然都跑到东雨集团矿场来了。 他和朱武见了面之后才知道王文举的事，王文举不是被警方抓住，而是出车祸被直接撞死，当时他开车出现的位置就是从矿场出来的岔路口，所以一定也和北山矿场有关，现在是辣子这些人，而且公然袭击第一监狱。 “调虎离山。” 李威立刻意识到了，他刚刚太过紧张第一监狱这边，担心里面出现问题，所以才会留下朱武和猴子盯着秦阳，他亲自带着人下来。 “喂，喂，听好了，立刻去拿登记名单，如果谁敢拦着你，不需要客气，所有后果我来承担，记住，你是警察，一个有血性的男人。” “收到。” 朱武放下电话，对于刚刚的犹豫，他感到愧疚，“猴子，走。” “站住。” “让开，警察。” 朱武个头大，力气也大，他猛然双手用力，两个人差点被他直接推趴下，这时猴子猛的扑了上去。 “朱队，这交给我。” 别看猴子瘦弱，个头不大，但是极为灵活，他扑倒一个人，双手抱住另外一个人的腿，朱武摆脱纠缠朝着里面冲去。 烟味，朱武看到火光，里面的人正在烧东西。 “别动，警察。” 朱武果断掏出枪，这时秦阳的亲信从里面出来，他冷笑一声朝着朱武走过去，“有种你开枪，打死我。” 第555章 官威 朱武真的急了，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烟味，很明显是在是烧毁证据，想到局长李威的嘱托，他真恨不得一枪把拦路的小子给崩了。 秦阳的亲信极其嚣张，这些人平时就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用秦阳的话，警察就是有钱人养的狗，不仅听话，关键时候还能替你咬人。当然这是酒后狂言，确实有一些警员充当保护伞，为了利益自甘堕落，但是不代表所有。 朱武向前，猛地朝着对方抓去，他是老手，抓人的手法极其熟练，转眼间就将对方按住。 “疼，疼，有种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老子有的是法子弄你，弄你媳妇弄你妹。” “曹你。” 朱武咬紧牙，嚣张的犯罪分子，他见得多了，如果是罪犯有的是法子对付，再嚣张到了自己手里也得跪着，但是现在不行，这小子并没有犯罪，朱武手上用力，顿时疼得对方开始哭爹喊娘。 “住手，胡闹。” 门打开，吴刚走了进来，阴沉着脸，秦阳和苏玲一左一右陪着，此刻的吴刚正沉浸在两个人的恭维之中，看到朱武用力扭着一个人的胳膊，他想到的是李威，就因为李威做事不遵守原则，结果导致下面的人也和他一个德行，这样下去，市公安局迟早变成土匪窝，简直就是胡闹。 朱武只能放开，在这位市政法委书记面前，他不敢乱来，但是必须说清楚，“吴书记，李局长让我过来拿登记记录，但是他们的人百般阻挠，而且出言不逊，而且我怀疑他们正在烧毁证据。” “有这事吗？”秦阳故意装糊涂，“烧什么呢？” “秦总，就是一些没用的破烂。” 烧的命令是秦阳下的，彼此互换了眼神，他意识到应该烧得差不多了，“马上停了，拿过来给这位警官看看，避免误会。” “是，秦总。” 关键登记记录确实都已经烧了，剩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吴刚进来了，那就不能继续再烧下去。 火弄灭，只剩下一半，很小心拿过来放在桌子上。 朱武快速翻看，剩下的部分已经毫无用处，身为刑侦队长，他很清楚证据完整性有多重要，签字的部分已经完全烧成灰烬，剩下的那些电子打印部分毫无用处。 还是晚了一步！ 朱武咬紧牙，他心里清楚，关键证据就是被这些人提前给烧了，只怪自己犹豫，坏了大事，这怎么向李局长交代呢！ “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这位警员也是为了工作，吴书记，您觉得呢？”苏玲笑着说道，他懂得做人，这样说出来，双方都有台阶下。 吴刚哼了一声，一脸不满，他的不满主要还是对李威，进而影响到朱武。 这时猴子从外面冲进来，他刚刚被几个人缠住难以脱身，身上衣服都被扯开，头发也乱了。 “不像话！” 吴刚脸色一沉，“市公安局必须整顿，而且要立刻整顿，对于不合格的警员一概不留。” 吴刚大发官威，朱武只能低头，这不是随便说说，身为市政法委书记，想搞一个警员太容易，无论你干得再好，破获再多的案子也没用，只要得罪他，这辈子都别想往上走。 “什么都不管，那当警察有个屁意思。”猴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担心被吴刚听到，所以很小声，算是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满，他就是一个普通警员，这一点还和朱武不一样，当上支队长的位置，考虑的自然就多了。 “吴书记，我们出去聊。” 苏玲挽着吴刚的胳膊，满脸带笑，吴刚这时的脸色顿时缓和不少，在苏玲这样的女人面前，确实没什么脾气。 吴刚离开，秦阳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看着朱武和猴子两个人，“二位警官，还要查吗？” “查啊！” 猴子歪着脑袋，晃了几下，“当然地查，这是我们李局长下的令，我们的听啊。” “随便查。” 秦阳忍不住笑了出来，所有证据都烧了，查也是白查，所以自己这布局是对的，如果不用调虎离山弄走李威，确实有些难办，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事，死人的问题，市领导也不想爆出去，肯定能压住。 “麻烦把登记记录拿出来。”朱武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心情有些压抑，有些事看懂了，但是什么都不能做，这警察当的窝囊，但是又毫无办法。 “没有。” 秦阳摊了摊手，“那东西没用，从来都没弄过，每天上班的人，我们这里都有专人负责，所以只要问他们就清楚。” “按照规定，矿区必须有专门的登记记录，而且必须是每天都要登记。” 朱武攥紧拳头，“请配合警方调查。” “这就不是你们市公安局该管的事，那么多案子不去查，那么多坏人不去抓，跑到这来多管闲事。” 秦阳靠近，“我说了没有，最多是工作失职，矿区接受整顿，这同样不是你们公安局管的，该配合的我一定配合，不该配合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什么意思啊？” 猴子拉了一下秦阳的衣服，“只要是公民，那就必须无条件配合警方调查，这是法律规定。” “我已经配合了。” 秦阳看了一眼猴子，手指在衣服上弹了两下，“知道我这衣服多少万吗？弄脏了，你赔不起。” 这话听着让人恶心，再加上秦阳的那副嘴脸，完全就是有钱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草。” 猴子也是急脾气，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仗着有钱和权势胡作非为，“老子就拉你怎么了，我现在把这身衣服脱了就能干你。” 猴子说的是警服，穿着就是警察的身份，必然受到限制，脱了警服，等于就是放弃警察的职业，他确实忍不住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猴子。” 朱武连忙制止，担心事情闹大，猴子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是个好警察，疾恶如仇，就是性子太急，“先找证据，不可能烧得那么干净，一定还有。” 第556章 将错就错 市公安局插手东雨集团矿难事件，这里面的原因只有李威一个人清楚。 第一监狱内部藏着国家秘密科研基地，这原本是国家机密，所有负责这件事的人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但是人是会变的，尤宾和段宇就是最好的例子。 罪魁祸首当然不是他们，而是背后的操控者，东雨集团，可惜没能找到直接指向东雨集团的证据，否则以李威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东雨集团。 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吴刚第一时间赶到，他是凌平市主管安全监管的负责领导，但是吴刚并没有组织营救，而是陷入苏玲的温柔乡里。 警车快速向下，李威脸色阴沉，他意识到这是秦阳玩的调虎离山计，因为他知道李威更关心第一监狱的安全。 这一招确实奏效，但是李威绝对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他意识到立刻返回去也没用，索性将错就错。 “李局，那边好像有人。” 警车停下，李威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抓捕袭击第一监狱的罪犯，这些人不除，凌平市百姓的安全就无法保证，带头的那个叫辣子的女人，同样是隐藏在国内的特工，而且心狠手辣。 辣子带着人并没有走主路，因为没有车，只能一直沿着小路逃亡，李威站在高处，隐约的看到几个人影，但是很快消失。 距离已经很远，而且那边没有路，如果想要追击，那就只能是徒步。 “追。” 李威率先冲下斜坡，一开始后面的人还能跟上，时间一长，这些平时也经常训练的刑侦队员开始吃不消，体力上确实无法和常年参加特种训练的李威相比，但是在局长李威面前，又都不想认怂，只能是咬牙死撑。 “有人追上来了。” 前面的人停下，躲在一处石堆后面，辣子回头，隐约的看到了李威的身影。 “是那个男人。” 辣子的发音有些口音，听着像是辣个男人，其实说的就是李威，也是她处心积虑想要杀死的人。 “那就别跑了。”矮个子掏出两把改装过的枪，“就在这弄死他。” “不行。” 辣子深吸一口气，“那样对我们不利，继续跑，找个地方藏起来，报仇不晚，要找合适的机会。” “听辣子的。” 辣子带着人继续逃，突然惨叫一声，前面的男人向前摔去，一只脚上多出了一个铁夹子，这东西一般是用来夹野兽用的，提前藏在草丛里面，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只能怪自己倒霉，居然踩到了这个东西。 铁夹子弄开，被夹的腿不停的往外流血，人被扶起来，试着跑了几步，速度明显受到影响。 “不行。” 腿受伤的男人停下，“你们走，我留下。这条命值了，保证不留口。” 他意识到自己跑不了，带着他只会影响到其他人，到时候被李威追上，一个都跑不了。 “再给他一把枪。” 辣子没有任何犹豫，确实不能再带上他，走上这条路，就注定无法善终，谁都不知道哪天自己就会死掉，这也是特工的命。 “走。” 辣子带着其他人继续逃，刚刚受伤的男人趴在地上，他的嘴角露出笑意，手里两把枪，一把对准前面，另外一把对准自己的脑袋，他已经抱定必须的念头，但是在死之前，必须带上李威。 人少了一个！ 李威发现了，刚刚是六个人，现在只看到五个，凭借惊人的速度，距离明显被拉近不少，眼前的荒草接近半米高，如果人躲在里面，确实很难发现。 李威警觉，速度随之放慢，目光落在草地上，人走过去的地方，荒草肯定有踩踏的痕迹，这些都是野外生存必须学会的东西，通过观察可以发现很多事情。 荒草地，地上趴着的人，此时嘴角带着笑意，他的腿还在流血，已经完全不顾，他完全一动不动，就算是走近都很难发现这里趴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的手里还拿着枪。 只要一枪，就可以打死李威，他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自信，而且他不理解辣子为什么要逃，这就是杀死李威的最佳时机。 逃就是懦夫。 “李...李局。” 李威放慢速度，后面的刑侦队员终于跟了上来，此时不停喘着粗气，体力严重透支。 “人少了一个。” 李威盯着前面的荒草，风吹过，荒草也跟着晃动，这其实是李威最不想遇到的结果，如果真的留下一个人，追击就无法继续下去，因为你不知道那个人藏在什么地方，如果是一个顶级的枪手，一个人就能造成警方伤亡。 这同样是李威不想看到的。 “散开。” 人不能聚集，那样目标太集中，被击中的几率自然就越大。 凭着多年战场上的直觉，留下的枪手应该就在附近。 李威的身体顺势向下，对方可以依靠荒草隐藏，自己同样可以，而且他意识到对方的目标很有可能是自己，所以尽量引开对方的注意，想到这里，李威突然加快速度，犹如猎豹一般，弯着身体快速向前。 “妈的！” 枪手咬紧牙，刚刚已经锁定李威，寻找最佳的时机开枪，一枪毙命，突然目标消失了，这让他异常懊恼。 作为特工里的顶级枪手，他对枪法极为自负，而且自信可以一枪要了李威的命。 眼前的荒草晃动，枪手顿时警觉，枪口向上抬，但是并没有看到人。 是风，起风了，这对隐藏的枪手极其不利，他这时也意识到问题，虽然藏身的位置极佳，但是位置太低，视线受到荒草影响。他 这时看不到人，只能凭借荒草晃动做出判断，所以不能急，一定要等李威那些人停下。 他继续趴在那，受伤的那条腿这时开始一阵阵的发麻，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每一分钟对于他都是煎熬。 哗啦，荒草发出响声，而且声音很近，就在他的身体右侧，他猛的转身，这时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朝着他扑过来，几乎是本能的开枪。 第557章 他想杀李威 枪声接连响起，所有人的神经瞬间收紧，纷纷转向枪声传出的方向，同时压低身体。 隐藏的杀手咬紧牙，扑向他的黑影明显已经中枪，居然没有停下，还在继续向前冲。 强烈的恐惧支配下，他根本不记得开了几枪，直到黑影在他身体一侧倒下。 “靠！” 枪手努力起身，藏身的位置已经暴露，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击中的是一头黑色的猪，根本不是人。 很明显他踩中的铁夹子应该就是用来对付这种东西的，现在更是因为这头黑色的猪暴露，这让他莫名的恼怒。 “警察，放下武器。” 周围传来喊声，一道身影快速接近，转眼间隐入荒草之中，枪手这时再想换位置藏身已经来不及了。 机会只有一次，他错误的低估了这里的地形和李威的实力，同样高估了他的判断，更加没想到生命的终止会因为一头该死的猪。 “一群该死的猪。” 他用生硬的语言骂出来，作为特工，一旦身份暴露，绝对不能被抓，因为被抓只会生不如死，各个国家对间谍都是恨之入骨，对付间谍的手段更是令人发指。 所以死是最好的结局。 “来啊。” 他大声喊出来，突然像疯了一样胡乱的开枪，眼前的草枝被子弹打断纷纷落下。 这是本能，他意识到自己活不成了，但是没有人想死，临死前的发泄，他当然清楚这样胡乱开枪根本杀不死任何人。 “一群废物，都是废物。”他极其狂妄的喊着，眼珠子瞪大，拖着伤腿慢慢站起，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李威的攻击发动，猛然蹿出，一脚踹中，枪手朝着前面滚去。 这一击虽然得手，但是危险并没有消除，他手里有枪，这是最大的威胁。 枪声再一次响起，倒地的枪手凭借直觉空开一枪，他认定袭击他的人会直接扑上来，那样就会被枪击中，既然自己逃不掉，索性弄死一个。 枪打空，手里的枪立刻对准自己的脑袋，这时李威从另外一侧已经到了，一脚下去正好踢中手腕，这一脚力气极大，枪直接脱手飞出去几米远。 “现在你知道了，到底谁是废物！” 李威的脚踩住他的身体，虽然样貌上看不出差别，这个人肯定不是国人，而是潜伏在国内的间谍，而且这些人潜伏在第一监狱周围，肯定是为了破坏里面的科研基地而来。 “李局。” 这时其他人才赶过来，一人掏出手铐就要上前，但是被李威制止，倒地的枪手另外一只手藏在身下，很有可能还有武器。 李威有过多次和间谍硬碰的经验，这些间谍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个人战斗能力极强，而且不择手段，曾经有一次遭遇的间谍，身上藏有炸弹，还好及时发现，否则炸弹引爆，死伤难以预估。 “左手，拿出来。” 李威脚上用力，间谍的脸色顿时变了，那只脚踩的位置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藏在身下的左手里确实还藏了一把短枪，里面应该还有两颗子弹。 一颗打死李威，剩下的留给自己。 他冷笑一声，左手猛的从身体下面抽出，枪紧紧攥在手里，枪口对准了李威。 李威的脚尖猛然用力，间谍抬起的左手无力的落下，突然身体的力量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李威，你赢了。” 间谍冷笑一声，左手松开，枪掉到地上，他知道不可能再杀死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极其的不甘心。 输了就是输了，只能是技不如人，不需要有任何多余的理由，在这一刻，他对李威没有恨，反而是多出了几分敬意，如果这个国家的人都能像他一样，那是世界其他任何国家都无法战胜的，可惜的是很多人都是软骨头。 拿着手铐的刑侦队员再一次靠近，李威摆手，看到间谍的眼睛发生变化。 “没有必要了。” 李威对间谍太了解，想活捉一个间谍很难，从成为间谍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所以每一个间谍都有一种杀死自己的方法。 间谍的鼻子和嘴里不断有血流出，带着一股刺鼻的臭味i，此时躺在那一动不动。 李威的脚抬起，从地上捡起那把枪，拿在手里，他对枪太了解，枪就如同伙伴一般，而且对各种型号的枪都有研究，“还有一把，都带回去，我要知道，这些枪是从哪来的。” 枪支有严格的管控，尤其是在国内，目前的渠道主要是走私，一些紧邻的国家枪支泛滥，为了高额的利润，会有一些人铤而走险，选择走私枪支，另外也有一种可能，枪支的制造技术并不属于机密，很多私人工坊都能生产，一些隐蔽的私人工坊为了钱会选择偷偷造枪，这些枪大多流入暗市，然后被不法分子买走。 李威看到了死去间谍腿上的伤，还有那头倒地死去的黑野猪，这时大致已经猜出来，他为什么会留在这，不是他想，而是无法逃走，但是因为他的拖延，耽误了不少时间。 “李局，还要继续追下去吗？” “前面是什么位置？”李威问道，他也在考虑这件事，间谍必须除掉，这是他的底线，但是矿场那边才是关键，如果不能想办法找出证据将东雨集团连根拔出，还会有更多的叛徒内鬼出现。 “应该是黑猪沟，但是还有很远。” 黑猪沟，就是一大片荒地，中间有一大片烂泥塘，平时很少会有人接近那里，但是这样的环境成了野猪的天堂，而且已经到了泛滥成灾的程度。 李威眉头皱紧，此时已经看不到辣子那些人的影子，继续追下去，危险会增加，抓到人的希望极其渺茫，这时手机响了。 “是我。” “李局，矿场方面不肯出示名单，怪我，有些东西被他们烧了。” “意料之中，你也不用太自责，相信那位吴大书记也不想让你拿到，先救人，其他的事等我回去解决。” 吴刚已出现，李威就知道肯定没好事，接下来该如何抉择？ 第558章 布局黑猪沟 因为踩中捕兽夹而受伤留下伏击的杀手已经断气，两把枪被刑侦队员拿走，最后那一刻，他选择咬碎嘴里的毒药自尽，所以嘴和鼻子里才会有血流出，而且血的颜色明显发暗。 这不是电影里的桥段，现实中确实存在，而且也是最难防的自杀方式。 李威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荒原，他知道前途凶险，但是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你们两个留下，看着尸体，其他人跟着我继续追，记住，凡我国土，绝不允许间谍作恶，唯有以血偿还。” “决不允许。” 李威的那番话起了作用，现场的这些刑侦人员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这时也都忘记了疲惫。 黑猪沟的范围不算小，还好有人对这里比较熟悉，小时候就是在附近长大，从这里进入黑猪沟，就一条路好走，沿着那条路一直往下走，差不多要走三天才能到下面的镇子。 “立刻给镇里的派出所打电话，要求所有警员，包括镇里的武装部人员都出动，他们手里没有足够的武器，一定不要直接动手，堵住黑猪沟口子，多弄一点干树枝稻草之类的东西，实在不行就放火，总之这次绝对不能让这些人逃了。” “明白。” 李威算是发了狠，按照他的布局，是要把辣子那些都堵在黑猪沟里。 黑猪沟虽然大，但是中间适合走人的地方就一条水沟，两侧都是烂泥塘，沿途没有村子，人不吃不喝撑不了多久，只要堵住出去的口子，辣子那些人就成了瓮中之鳖，当然也要小心应对，这些人手里的枪射程和威力比警枪还要强。 间谍肯定要抓，但是也要尽量避免人员上的伤亡。 从泥潭里走出，出现一条水冲出来的水沟，辣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的那段路过于难走。 枪声停了，那也就预示着人不在了，虽然早就清楚了最终的命运，只是同伴的死依然让辣子感觉到不舒服。 “这什么鬼地方。”矮个子在一块石头上将鞋子上沾满的泥蹭掉，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不清楚，顺着水沟走，一定能走出去。”辣子咬紧牙，裤腿和鞋子上都是泥，她用力蹭了几下，这时听到身后有响声，她立刻起身，枪在手里。 并没有人，她仔细又看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必须杀死李威，现在已经不是任务，是仇恨。”矮个子走到辣子面前，“刚刚就不应该逃，如果我们都留下，凭借我们的火力，肯定能赢，生子也不会死。” “闭嘴。” 辣子脸色一沉，身为领导者，不可能遭到质疑，因为决定是她下的。 “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个中国男人有多可怕，他一个人上了孤岛，杀死了我的妹妹洋子还有孤岛的主人，包括他手下的那些杀手，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更加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活着离开的。” 辣子咬紧牙，经过调查，确定孤岛上的复仇者就是李威，这和他离开凌平市的时间吻合，那件事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李威才回到凌平市。 “一个人？” “没错。” 辣子说完，矮个子的脸色随之一变，孤岛的事他是知道的，而且也知道孤岛上的那些人实力，四鬼都是顶级的杀手，洋子更是在间谍中处于上者级别，实力远远超过中者和下者，但是都被一个神秘的复仇者杀死在孤岛之上，更离谱的是没有人知道复仇者是如何一个人上了孤岛，又是如何离开！ “不能停，继续走。” 辣子起身，两次面对李威，她终于知道对方的厉害，一开始的不屑和自大，现在更多被恐惧占据，她知道自己的使命是杀死李威，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是否能完成这个任务。 李威发现了泥潭里的脚印，脚印很乱，人数上和逃亡的那些人吻合。 “李局，他们真的进了黑猪沟，这些老外对咱们这的情况根本不了解，进了黑猪沟，想出去那就难了。” 熟悉黑猪沟地形的刑侦人员有些兴奋，其实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就是从荒原一侧绕过去，当然如果那样做，很有可能直接和警方遭遇，所以他们选择踏过泥地进入黑猪沟也是正常的选择。 “说一下黑猪沟的情况。” 李威此时反而不急了，只要人进了黑猪沟，短时间内根本走不出去，而且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黑了。 天时地利人和，目前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黑猪沟的口子已经让人堵住，镇里的派出所听说是市公安局局长李威的命令，立刻就带着人去了，直接封锁了黑猪沟出口。 这场仗，李威有绝对的把握赢，就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是这样的，中间这块大，就像是猪肚子，我们所处的位置现在差不多是猪前腿，出口在猪屁股这，因为外形上像，而且附近经常有野猪出没，所以就有了黑猪沟的名。” 李威拿起棍子在地上画了一下，大致对黑猪沟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棍子落在一个位置上，“也就是说，今晚他们最多走到这个位置。” “差不多。” 李威起身，“兄弟们，都辛苦点，一会找地方歇着，歇够了咱们再走。” “李局，这个时候歇着，那人家不就走远了？” “是啊。” 这时都看向李威，眼神中满是不解。 “兵者诡也。”李威说完笑了一下，“暂时不要和敌人硬碰，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有危险，今天就让他们再尝尝老祖宗兵法的厉害。咱们休息够了，他们就不能休息了，惊弓之鸟，体力和精力会消耗更大，等他们被我们折磨的身心俱疲彻底绝望的时候，就是收网的时候。” “这招高。” “是啊，跟着李局，算是长见识了。” “你小子学会拍领导马屁了。” 这是疲敌战术，在古代战场上经常使用，夜里的袭扰让敌人身心俱疲，时间一长白天就没了精力，大战爆发，自然就会溃败。 第559章 疲敌战术 李威对战术极为熟悉，在战场上如果战术运用得当，往往能够发挥巨大作用。 目前的形势，辣子那边是五个人，手里的武器明显优于李威带的这些人，刑侦队员枪战的经验并不多，执行特殊任务虽然带枪，但是实战开枪的机会很少，用枪打死过人的屈指可数。 刑侦队这边有九个人，如果真的是硬碰，吃亏的可能性还是极大。 这是李威的心理预估，只是不能说出来，那样确实有些打击人，但这是事实。死亡往往更倾向于弱者，自古都是如此。 从泥地过去，发现了五个人的脚印，顺着水沟向下，原地休息了一阵，体力恢复的差不多，这时天也隐隐的黑了。 “都小心点。” 地上散落很多石头，只能借助手机发出的亮光，走出去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李威再一次停下，按照他的推断，如果辣子那些人停下，距离上应该很接近，但是并没有发现人影，同样没有火堆。 应该不会点火，火堆在夜里目标过于明显，毕竟都是经受过特殊训练，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李威朝着前面的暗处看去，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也在赶路，想尽快离开黑猪沟，因为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加上担心自己带着人追上来，绝对有夜里赶路的可能，另外一种是找到合适的位置藏身，到了这，水冲击出的范围扩大了至少几倍。 “那把枪呢？” 李威压低声音，从那个死去杀手拿到的枪，枪里的子弹用的已经差不多，还剩下几颗。 “李局，在这。” 一人快速递过来，这时都不清楚局长李威要做什么，但是都跟着紧张起来，纷纷拿出警枪，保持戒备状态。 “一会我开两枪，带手电的同时打开往山沟下面照，随便喊几嗓子就行。” “明白。” 李威接过枪，比警枪要重很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这种改造过的枪声音更大，他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然后朝着前面暗处啪啪就是两枪。 夜里的黑猪沟很静，突然的枪声顿时惊起几只飞鸟还有一窝野猪，一只大的带着一群小的从洞里窜出朝着水沟下方奔去，这时几把手电打开，跟来的刑侦人员同时喊出来。 “别跑，你们被包围了。” “一个都跑不了。” “在那呢，上。” 喊声伴随着野猪惊恐的尖叫声，一时间黑猪沟里顿时热闹起来，这场戏可是吓坏了下面的那些人，距离不算远，所以枪声听得特别清楚。 人纷纷跳起，地形不熟，加上体力损耗，五个人选择原地休息，等天亮之后再走，确实没想到这地方会这么大，走了那么久居然没能走出去。 “追上来了。” “走。” 五个人起身快速朝着前面跑去，后面的响声越来越近，隐约的看到一个黑影朝着他们这边猛冲过来。 “是野猪，别开枪。” 辣子还算冷静，这个时候开枪等于是告诉后面的人，他们就在这，一旦被缠住会很麻烦。 “我们被缠住了，我也不知道在什么鬼地方，就是一条破水沟里，这里还有野猪。” 辣子发出一条语音信息，地形不熟，让她内心极其不安，根本不确定前面是什么地方，这个时候只能联系秦阳。 “黑猪沟，你们怎么钻那去了，沿着水沟一直走就能走出去。记住，不能被抓，所有人都要闭嘴。” 秦阳这个时候根本不关心辣子这些人的死活，只要不影响到他就可以。 “妈的。” 辣子咬紧牙，继续向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彻底没了声音，这才停下。 “辣子，现在怎么办？那些人追来了。” 几个人停下，有如惊弓之鸟，此时彻底没了睡意，辣子深吸一口气，“不能停，继续走，出口应该距离这里不远，天亮之前，我们要走出去。” 辣子再一次失算了，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地方会大到让人崩溃，从小就生活在国土面积极小的岛国，完全没有这种概念，天亮之后，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水沟，她的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一丝绝望。 “不行了。” 晚上在水冲击而成的山沟里走，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但是又不得不走，这一晚上耗费的体力极大。 “这什么鬼地方，连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不仅仅是身体和心里上的疲惫，没有吃的，同样让人难以忍受。 “都忍一忍。” 辣子咬紧牙，“我们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战士，难道连这点苦头都受不了吗？还怎么完成使命！” “战士，我们现在哪里像是战士，完全就是丧家犬。”矮个子提高声音，他明显对辣子不满，一开始他就主张留下和李威死战到底，但是辣子作为决策者放弃，赔上了他最好兄弟的命，现在搞得像丧家犬一样，更是让他极其不满。 “你想违抗我的命令？” 辣子的枪盯住矮个子的脑袋，“你应该知道违抗命令的下场，就是死。” 矮个子冷哼一声，冰冷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但是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反正早晚都是死，那你告诉我们，这样逃下去，有什么意义？” “我们要活着。” 辣子怒视矮个子，矮个子的质疑让她愤怒，恨不得一枪崩了他，作为领导者绝对不允许下面的人质疑做出的决定，“只有活下去才能继续完成使命，死亡是愚蠢的方式，我们的死必须有价值，而不是白白送命，很快就到出口，相信我。” 辣子深吸一口气，手里的枪放下，她不想这个时候内讧，那会让处境更糟糕，这个时候也只能相信秦阳，毕竟他对这里很了解。 “继续走。” 李威带着人在后面，一点都不急，昨晚发现了逃走的辣子那些人，跟了一段距离再一次选择休息。 只要黑猪沟的口子堵住，这些人就是网里的鱼根本逃不掉，现在硬碰，只会鱼死网破，索性等到鱼失去挣扎力气的那一刻再动手。 第560章 无法插手 黑猪沟口，此时堆满了树枝干草，上面提前撒了汽油，只要点火立刻就会烧起来，整个出口完全被挡住。 “所长，这到底啥情况啊？” 镇派出所的十几个人守在黑猪沟口子这，嘴里不停打着哈欠，黑眼圈明显，已经在这守了一天一夜，眼皮都没敢合一下，但是一个人都没见到。 那也必须死守，这可是市公安局一把局长李威亲自下的令，如果搞砸了，这个镇派出所所长就不用当了，如果事情办的漂亮了，那就有可能去县公安局。 这里面的门道，其实都懂。 “老子也不知道，总之就是把这盯住了，任何人都不准从这过。”派出所所长也是一肚子的火，他也不想守在这，平时就是打打麻将喝喝酒，哪遭过这种罪。 “这不扯淡呢，黑猪沟本来也没人上去啊。” 镇派出所所长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就是黑猪沟口子这，“少废话。” 辣子带着人终于走到了黑猪沟出口，身心俱疲，而且连续一天多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就算是受过特殊训练，身体还是熬不住。 看到黑猪沟口的情况，辣子的脸色也是变得极其难看。 出口被堵住了，而且能闻到汽油的味道，两侧停的都是警车，前路被断，两侧都是烂泥潭。 人绝对不能再进烂泥潭，陷进去想出来就难了。 矮个子哼了一声，明显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这下好了，让人堵里了。” 辣子看向出口，秦阳答应她会在出口这派车过来，现在看到的反而是警车。 “秦阳，你玩我。” “辣子小姐，这是什么话，虽然我很想，但是没有那个胆，敢玩你的男人，怕是嫌自己命长。” “出口有警察守着，这就是你的安排？” “警察！” 秦阳深吸一口气，“追你的人是李威，他是市公安局局长，他当然有权调动警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想不通？我只是让你搞出点动静，谁让你去黑猪沟的，猪脑袋。” 秦阳忍不住爆了粗口，确实生气，黑猪沟进去容易出来难，所以真的不能怪自己，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早就派车过去。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我们不能有事，否则，我不介意当叛徒。” “你是认真的吗？” 秦阳咬紧牙，听出辣子是在威胁他，这一刻他立刻动了杀人的念头，“辣子，别忘了你的身份，是谁培养你，让你成为优秀的特工人员，你要绝对忠诚，背叛的后果，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不想死。” 辣子确实不想死，还有很多事没做过，至少不想死在这里，“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我们离开这，你有这个能力，只要你让我们活着离开这，以后继续给你当牛做马，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别怪我。” “你。” 秦阳话音刚落，辣子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他的拳头重重落在桌子上，眼神里凶光乍现，居然敢直接威胁自己，简直是不想活了。 秦阳眉头紧锁，虽然恨不得立刻杀了辣子，但是目前的危机已经出现，必须想办法解决。 黑猪沟被警方堵住，确实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他没有想到辣子会怕，按照秦阳的预料，双方会发生激战，必然会有人死，最好是都死了，那样就都不会有麻烦。 秦阳急得来回走动，这时听到高跟鞋的响声，苏玲从外面走了进来。 “有事？” 苏玲一眼看出秦阳的表情不太自然，还有他的表情也不对。 “没有，因为矿场的事生气。”秦阳找了个借口搪塞，对于苏玲，他必须防着她，虽然是董事长身边的女人，但是她的身份毕竟不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永远是外人。 外人自然就不可信。 苏玲笑了一下，矿场的救援工作已经结束，其实就是做做样子，但是市委副书记吴刚很满意，这次的矿难影响并没有那么大，根据矿场自查，除了设备损失之外，没有任何人员上的伤亡，这样就没有任何过错。 “你处理的不错。” 苏玲点头，她看着秦阳，他确实成长了，不再是那个毛头小子，而且开始和自己耍手段，不过他还嫩了点。 “玲姐夸我，受宠若惊。” “是你做到了，回去之后，我会如实上报董事长，你这么有本事，以后肯定要重用你，能者上，这是集团一贯的要求。” “那我应该怎么谢谢玲姐呢？”秦阳一脸坏笑的靠近，不过苏玲根本不给他靠近的机会，转身直接走了。 秦阳冷哼一声，刚刚的举动只是为了让苏玲快点离开，对于这种女人，他已经失去兴趣。 辣子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秦阳咬紧牙，很明显黑猪沟的局是李威布下的，只怪他们像笨猪一样一头扎进去，怪不得别人。 那就等于是放弃辣子那些人，唯一让秦阳担心的是她会不会乱说。 那就让她闭嘴。 秦阳打定主意，他拿出手机，快速发了一条消息，“除掉辣子，她是叛徒。” 只有八个字，等于是下了杀人令，秦阳的级别在辣子之上，所以他有权除掉她。 矮个子坐在后面，他听到响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露出笑意，早就对这个女人不满了，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 辣子还在等秦阳的消息，不时的向后看，现在回去，肯定不可能，强行闯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刺鼻的汽油味时刻在提醒她，一旦自己这些人硬闯，只要点燃汽油，出口就会成为火海。 这招确实够绝。 “辣子，想到办法了吗？”矮个子靠近，他装出很关心的样子，“我有个法子。” “说。”辣子不知有诈，“如果行得通，可以按照你说的办。” 矮个子点头，他只是为了让辣子相信他，猛然开枪。 子弹击中辣子的腹部，她惨叫一声向后退去，左手用力按住。 “这都是你自找的，有人不想让你继续活下去。”矮个子拿起手机晃了晃。 第561章 内讧 矮个子得手，一脸的得意，他早就对辣子不满，但是碍于她的级别高于自己，没有话语权，所以只能暂时听命于她。 “是秦阳让你这么干的。” 辣子看到矮个子拿起手机的举动，立刻明白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背叛，只是想逼秦阳出手，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动手。 “没错。” 矮个子一脸得意，“现在都明白了吧，接下来你们都听我的，跟李威拼了，死也不能这么窝囊。” 三个人举起的枪慢慢放下，这时也都明白了，辣子活不成，矮个子自然就成为新的掌权者。 辣子倒地，受了枪伤，血不断从她的手指缝隙涌出，脸色惨白，人躺在地上，她居然冷笑一声。 “你们不是李威的对手。” “闭嘴吧，臭女人，如果一开始就听我的，生子会没事，我们也都会没事，不是我们怕李威，是你怕李威。” 矮个子靠近，他的脚用力朝着辣子脸上踩去，看到辣子丝毫没有反抗，这让他越发的得意，多日积攒的怨气在这一瞬间爆发。他弯身下去，用力撕开辣子的衣服，看到了那团白，这种事他早就想做了。 “你不是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你吗？” 矮个子永远记得这句话，对于他而言是最大的嘲讽，让他没有尊严，现在终于可以报复，他的手抬起朝着那团落下去，手刚触碰，他突然捂住了脖子，人也跟着向后退去。 “你，你.......” 矮个子确实大意了，虽然辣子中枪失去反抗能力，但是距离太近，辣子的暗器就藏在她的袖子里，如果不是他太过得意，刚刚那一下应该有机会能够避开。 “活该。” 辣子此时连笑出来的力气都没有，“我说过不要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死。” 矮个子用力将刺入的暗器拔出，顿时脸色一变，暗器变成黑色，明显上面带毒，“给我解药，给我。” 他大声喊出来，踉跄着向前，走出去三步直接倒地，手慢慢向前伸，但是很快不动。 这一下只剩下三个人，辣子和矮个子都死了，三个人彼此对视。 “怎么办？”一人问道，两个带头的都死了。 “试着冲过去，反正都是死。” “对。” 三个人的想法一致，他们也不想面对李威，冲出去或许还有活路，偷偷朝着出口靠近。 出口位置，派出所所长拿着手机，正在看女主播热舞，忍不住发了一个火箭出去。 “感谢老板，老板你真帅，以后人家就是你的了。”女主播娇滴滴的声音传出，顿时让他一脸的兴奋，这时听到砰砰几声。 “谁他妈放炮呢！” 所长正盯着女主播的关键位置，突然警车的门被拽开，指导员一脸的慌乱。 “枪，枪。” 整个派出所，平时有资格配枪的只有所长和指导员，但是极少用，配备的子弹更是有限，毕竟只是镇派出所，平时很少参与刑事案件。 “枪？” “老鲁，有人开枪。” “啊。” 所长听完顿时腿一软，脸色也跟着变了，也有可能是在警车里坐的时间长了，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 “火，快，点火。” 这一下提醒了指导员，这时里面的三个人已经冲到近前，双手用力将拦路的树枝弄开，堆积的数量有点多，其中一个又朝着警车方向开了两枪。 “快。” 枪声传出去很远，李威带着人跟在后面，他不想和这些人火拼，担心刑侦支队的警员出现伤亡，听到枪声顿时心头一紧，这里靠近出口，肯定是和守在出口的派出所民警交上火了。 李威加快速度，派出所的民警此时躲在车子后面不敢靠近，对方手里有枪，那是真家伙，平时对付百姓都挺有本事，但是面对这些人腿也早就软了。 “放火。” 所长定了定神，勉强从车里下来，腿还是不太管用，他摸出打火机，点着用力丢过去，差了一点距离，打火机掉到地上，并没有引燃泼了汽油的干草和树枝。 “老鲁，你掩护我。” 指导员还算镇定，毕竟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刚刚就是他听到枪声立刻让附近的民警躲在警车后面，避免伤亡，此时眉头紧锁，再这样下去，那三个悍匪就要冲出来了。 “小心点。” 所长拔出枪，另外一只手托住，努力让自己的手不抖，指导员几乎趴在地上，趁着三个人不注意朝着前面滚去。 “打死他。” 有人发现了，举枪朝着指导员打去，还好打歪了。 “老鲁，开枪啊。” 派出所指导员滚到一旁，距离还是不够，没有掩护他无法冲过去，只能不停的向后退，其中一颗子弹几乎就落在他的身上。 鲁坤终于开了枪，完全就是乱开，还是起了作用，暂时压制试图闯出的三个人，指导员猛的向前一跃，打火机点着再一次丢出。 火瞬间烧了起来。 “混蛋。” 火烧起来，靠近的三个人连忙向后退去，担心被火波及，这时李威带着刑侦队员从后面已经赶到。 “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李威开枪示警，连开三枪，退后的三个杀手转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枪，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说的都是让人听不懂的语言，此刻身份彻底暴露，也不需要再继续伪装下去。 一名杀手倒地，腿被击中，倒在地上依然用枪朝着靠近的刑侦人员射击。 李威很想留个活口，想办法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些秘密，所以刚刚开枪只是击中对方的腿，有刑侦队员被枪击中。 “狗日的。” 李威爆了粗口，连续开了两枪，正中那个最凶的男人手腕，枪顿时掉到地上。 腿部中枪的男人倒在地上，身体下面不断有血流出，应该是被刑侦队员击中要害。 李威跳过去，一脚踩中刚刚手腕受伤的家伙，手抓住他的嘴巴，随着手指用力，对方的下巴被李威直接被掰了下来，必须想办法留个活口。 第562章 效仿尤宾 李威的出手已经足够快，第一时间控制住对方，掰掉他的下巴，那样对方就没有办法咬破嘴里的毒液自杀，不过还是低估了特工的自杀手段。 他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想说什么，但是发出的是含糊不清的声音，另外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很短的匕首，直接刺向自己。 他的身体动了一下，李威立刻觉察到，他的手已经按住对方的另外一只胳膊，不过还是迟了一步。 “东雨集团，谁是幕后的真正主使者？”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瞪大眼睛看着李威，喉咙里不断发出响声，这时李威的手推上了他的下巴。 “说！” 他终于可以笑出来，“放弃吧，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匕首造成的伤不足以致命，但是上面带毒，一般都是短时间致命的剧毒。 可惜什么都没问出来，并不意外，很多特工都是孤儿，从小就被灌输特殊观念，所以在忠诚方面远远超过正常人，而且做事手段极其残忍。 李威转身，剩下的两个中枪倒地，活的希望几乎是零，虽然彻底灭了袭击宋老的那群人，这场局赢了，但是赢得不足够漂亮。 尸体！ 第一监狱的经历提醒了李威，虽然这些人都死了，但是知道内情的只有自己这些人，尤宾可以利用尸体来做文章，自己同样可以。 尤宾肯定想不到，他利用尸体想要杀死李威的计划，现在反而让李威找到了一条让东雨集团幕后的人恐慌的法子。 “我知道了。” 李威附身下去，他有意提高声音，“大点声，告诉我，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 这时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李威，当他们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死掉的家伙脑袋明显动了，不仅是脑袋，他的胳膊也在动，这时李威脑袋继续靠近。 “东雨集团！” 李威眉头皱紧，“是谁？说出来，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死了的人当然不会说话，同样不会动，这只是李威在演戏，他的另外一只手放在死去男人的身体下面，通过手指控制他的头部和肩膀，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他真的在和李威说话一样。 在凌平市官场的经验告诉李威，市公安局绝非净土，刑侦大队也一样，在利益和权势面前，任何人都无法排除出卖情报，刚刚做的那些，相信很快就会被东雨集团的人知道。 用一具尸体让那些人寝食难安，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当然也会让自己陷入到极度危险境地，但是李威不怕，这可能是目前唯一能撕开的口子，这些人隐藏得太深，而且也太难对付。 李威在战场上经历的危险和困难比现在还要多，他从来都没怕过，但是官场上的事让他有时候难以放开手脚，一腔热血难以释放。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李威很清楚，仅仅靠自己一个人去对抗这股力量，将来的路会更难走，但是他不会放弃。 “李局。” 一人上前，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李威面前的男人身上，“死了四个，危险解除。” “很好。” 李威点头，看了对方一眼，刑侦支队的副队长，他对这个人有印象，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只要能一心办案做事，肯定有前途。 “咱们的人怎么样？” 李威留在那没动，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对方已经断气，至少还要演上几分钟。 “伤了两个，万幸没有击中要害。” “这些都是顶级的特工，想留个活口都难，好好检查清楚，必须确保危险完全解除。” “是，李局。” 受伤倒地的两名刑侦队员被同伴扶起，确实是幸运，一个是子弹打中肩膀，另外一个只是摔到头部擦破了皮。 刚刚的一幕极其惊险，对于市公安局的刑侦人员也是一次宝贵的经验。 李威有意支开了那个人，相信自己刚刚的戏已经够了，不需要再继续演下去。 “把火堆弄开，送医院。” 李威使了个眼色，他扶起地上的男人，其实已经是尸体，李威的个头比他要高出很多，双手用力，整个人是被李威提着向前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还可以走一样。 两个人朝着火堆那边过去，枪声停止，这时派出所所长才慢慢站起来，擦掉脸上的汗。 “鲁所长，马上把火堆弄开，有人受伤，要立刻送医院，剩下的尸体想办法送到市局，要查一下身份。” “好，好。” 鲁坤连连点头，刚刚真的被吓坏了，手腕现在还是僵硬的，事情似乎解决了，而且李局也来了，他定了定神，连忙喊人过来，火堆这时也烧了尽半，十几个民警合力，火堆很快被弄开。 “李局，我是黑沟子镇派出所所长鲁坤。” 鲁坤看过李威的照片，所以一眼认出来，这个时候必须让领导留下好的印象，而且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名字，这比做事更重要，而且镇派出所所长，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感谢，安排得很不错，有人受伤，需要立刻送医院。” 这时有人上前，想从李威手里接过去，但是被他拒绝了，双手用力，直接将尸体弄到了车上。 “这个人很重要，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他。” “是，李局。” 这就是权势，李威发话，其他人就必须听，警车启动，直奔凌平市第一医院。 北山矿场，秦阳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苏玲一走，他直接瘫在沙发上，想到自己精心布局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成功，那条通道拥有准确的定位，挖通山体直接进入秘密基地内部，到时候就可以控制整个科研基地，至于那些炸药，原本是想遇到阻挠就直接炸掉基地还有里面的所有人，结果反而炸死自己人。 这时秦阳的电话响了，他连忙接起，电话里传出男人愤怒的怒吼声，“还有一个人活着，人被李威抓了，在第一医院，解决他。” 第563章 将信将疑 东雨集团北山矿场，爆炸引发了矿难事故，真实目的是为了掩盖隐藏在山体通道内部的罪证。 矿难无小事，各市对矿区都很重视，关键是不能死人。 负责企业安全的市领导，很有可能因此受到牵连，主管的副职领导被撤的例子数不胜数，当然撤几个领导也只是为了平息民愤。 凌平市在十几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矿难，当时背锅的是负责安全工作的副市长，因为矿难死亡人数超出界限，而且被媒体报道之后影响极坏，最终被撤职，一起的还有相关几个局的一把手。 这番操作算是平息了民愤，但是几年后这些被撤的官员又都纷纷进入其他位置，甚至有人因为业绩调入省里。如果不是后来因为情人举报落网被抓，这件事还鲜为人知。 市委副书记吴刚亲自赶到现场指挥，看到问题不严重，而且没有大量人员伤亡，吴刚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场矿难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摆平了，而且结果似乎让所有人都满意。 这也凸显出东雨集团的手段，在金钱和权势目前，人命最终还是抵不过金钱补偿。 矿难只是为了掩饰，其他人容易搞定，李威依然死咬住这件事不放。 秦阳眉头紧锁，他清楚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出的话，可信度有多高，至少在凌平市是这样。 “是你亲眼看到的？”秦阳忍不住问道，这和他的性格有关，生性多疑，而且做事极其小心。 “当然不是。” 男人冷哼一声，“但是我的人亲眼看到了，那个家伙被李威控制住，当时受了伤，不知道李威用了什么法子，总之不能落在李威手里。人在第一医院，不用我教你，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李威的局呢？” 秦阳极其聪明，这也是能在东雨集团立足的根本，“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李威，这个人太狡猾。”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后果你根本承受不起，不要再犹豫，按我说的做。” “明白。” 秦阳挂了电话，眉头皱得更深，他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虽然刚刚电话里的男人让他立刻动手，他还是要想清楚，毕竟刚刚吃过大亏。 输第一次，可以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是绝对不允许输第二次。 这是秦阳一生的原则。 辣子身为上级特工，在特工里的级别和实力都是极强，手下的那几个也都是中级特工，虽然只有六个人，但是这六个人的实力他是清楚的。 六个人死了五个，一个重伤被抓，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更夸张的是李威似乎并没有付出成倍的损失，这对于秦阳而言，比死几个人能做事的人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李威是怎么做到的？ 秦阳深吸一口气，意识到低估李威的后果。他此刻对电话里提到的事将信将疑，因为他太了解那些人，无论是杀人和杀死自己，都是他们最擅长的。 会不会是李威设的局呢？ 秦阳不得不怀疑，他捉摸不定，这时手机响了一声，刚刚发出去的消息得到回复。 “秦总，鲁坤，派出所所长，当时他就在现场，看到一个人受伤被李威带走。” “是带走还是扶着走或者是其他方式？”秦阳想知道细节，只有掌握足够多的细节才能做出准确判断。 “我问一下。” 鲁坤正在喝酒，算是压惊，同样也是庆功，毕竟完成一把领导交代的任务，绝对是大功一件。 今天差点就尿了裤子，玩了这么多年枪，还是第一次开，后来检查子弹，一共开了五枪。 “鲁所今天太勇了，徐指导员舍身点火，我敬二位领导，佩服得五体投地。” “敬领导。” 这时鲁坤的电话响了，他并没有接，而是拿起电话转身从包间里走了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这才接了电话。 “领导。” “鲁所长，问你件事，今天你是亲眼看到李局长带着那个人上车的？” “是啊。” “那他是扶着还是带着？” “扶着，那个人受伤了，所以李局一直扶着他，当然也是怕他跑了。” “他是自己走的吗？” “对，对。” 鲁坤点头，“我看着他走过去的，当时李局问他话的时候，他的胳膊和脑袋还动了，就是没听到他说了啥。” “好，这件事保密。” “明白，明白。” 鲁坤深吸一口气，自己的好运真的来了，不仅是在一把局长那出了风头，现在县局的一把手几次打电话过来询问这件事，肯定也想借自己的光在一把局长李威面前邀功，看来自己这个镇派出所所长级别还是小了。 鲁坤嘴角露出笑意，他开始忍不住的展望县局的位置，而且必定是重要位置。 “老鲁，出来逃酒。” “我怕过吗？” 鲁坤笑着回应，“走回去，继续喝，老徐，今天多亏了你，我必须敬你一杯。” “是你掩护得好，我也没想到遇到了悍匪，事后想想也是后怕。” “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对，对，对。” 秦阳再一次得到确认，当时现场的人都看到了，那个人还活着，而且和市公安局局长李威说了话，最后是被李威扶着走上车，目前人在凌平市第一医院。 “感谢。” 秦阳说完放下电话，他的手指用力，拿在手里的笔随着手指的力量直接断开。 他确实怀疑这里面有诈，但是所有线索都在告诉他，那个家伙没死，应该不是假的，就算李威再厉害，也不可能让一个死了的人复活。 秦阳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苦苦思量对策，虽然很急，但是不敢轻易动手，因为这次要面对的人是李威。 那个人是关键，如果他真的背叛，必然会影响到后面的整个计划。 秦阳一时犯了难，他知道李威肯定会盯死那，再想用调虎离山的法子把他弄走，更是不可能。 到底用什么法子呢？ 秦阳清楚想在医院里动手，那就必须过李威这一关。 第564章 说服 凌平市第一医院，紧急抢救室内，李威表明身份，此时躺在抢救台上的只是一具尸体，根本没有必要浪费任何精力。 “李局长，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抢救中心副主任眉头皱紧，当了二十几年医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虽然李威说出是为了办案，但是算上医生和护士足足有四个人，什么都不能做，急救中心的资源极其紧张，可能是这辈子做医生第一次这么清闲。 “再等一下。”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我知道影响了各位的工作，只是暂时的，这个案子很重要，关系到凌平市甚至国家安危。” 李威语气极其诚恳，看向急救室里的医生和护士，“为了国家安危，同样恳请各位保密，不管是什么人问起，一定不能说不出来。” 在路上，李威就想到了，可以在现场骗过所有人，但是到了医院肯定不行，所以必须想办法说服这里的医生。 “有这么严重？”副主任皱紧眉头，急救中心死人是经常的事，随意这里的人对尸体完全不陌生，更加不会有太多的恐惧，只是听到李威说出影响到国家安危的程度，确实都很意外。 “是，我只能说这么多。” 李威深吸一口气，事在人为，他不相信钱真的能通神，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个社会还剩下什么？完全就是赤裸的金钱利益关系？ “李局长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 “对，我们不会说。” 急救室内的护士和麻醉师也跟着点头，这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那具尸体。 心里都在猜，死的到底是什么人。 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但是依然送进抢救室，肯定是涉及重大案件，否则也不能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亲自到场。 这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平时很难看到这样的大领导，除非是在一些安全会议上，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裤腿上都是泥，如果是在外面遇到，肯定不会想到他是凌平市的副市长。 李威暗暗松了一口气，从黑猪沟出来直接就来了医院，这时副队长轻轻推开门，手里拎着吃的还有一瓶水。 “李局，吃点东西吧，我在这盯着，您去眯会，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 副队长一脸的担忧，他能感受到李威的压力，从进入矿场开始，所有的压力就都落在他的肩上，虽然自己很想为领导分忧，但是能做的有限。 “不碍事。” 李威接过，确实饿了，直接就吃了，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的意外，虽然对死人都不陌生，但是对着尸体确实很难吃下去犯，相信就算是法医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李威注意到那些人在看自己，“习惯了，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时候被困住，身边的同伴死了，根本不会去埋，没有工具，同样没有那个精力，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死，我记得最严重的一次，当时被困了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尸体都臭了，能吃的也都早就吃完了。” 李威直接把手里的一大块塞进嘴里，很快咽了下去，“为了活下去，只要是能吃的都会吃，根本不会有那么多讲究。” 这些经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清楚，这个时候说出来，李威依然是心有感触，所以对于他而言，吃很多时候就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而不是去享受。 这也是李威和凌平市其他官不一样的地方，他是从为国家而战的战场上回来的，而不是通过基层走关系上位，所以他对官的理解完全不同。 “可以了，感谢各位。” 李威侧过身，让出一条路，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副队长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了抢救室内的台子上。 设备没有使用过，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纳闷，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那，什么都没做呢？ 这明显反常。 医生朝着李威点了点头，对这位市领导发自内心的敬重，尤其是听到他说出那些事之后。 医生和军人虽然都是在救人，但是意义上完全不同，一个是用医术，一个是用自己的生命。 “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威看向副队长，相信他肯定猜到了，两个人曾经在四不拐较量过，所以对他的印象很深，是个好苗子，眼力不错，分析力也不差，缺的就是经验。 “领导这样安排，肯定有道理。”副队长的视线连忙移开，知道秘密，未必是好事，尤其是领导的秘密，一旦秘密泄露，自身就会有嫌疑。 很多人以为掌握了领导的秘密就能从此平步青云，因为有了要挟领导的资本，但是忘了一点，能够走到高位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手段都是极其高明，对于他有威胁的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 “其实是没有办法了。” 李威叹了一口气，没有丝毫掩饰，这次的事并不是按照李威的布局发展，没有一个活口留下，这些人的身份查了也没用，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不会有任何记录，他太想把这些人连根拔除。 秦阳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的幕后者身份必然极高，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更是让事情变得更加难办，甚至很多时候根本办不下去。 李威当然清楚，所以他只能忍，想办法找出更多的证据，到时候就算有人想阻挠，证据就是最好的话语权，他不想打几个苍蝇，要抓大的。 “李局，我能理解您的苦心，但是也要多为自己想想。” “为自己？” 李威笑了一下，“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好想的？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多做点实事。” “向领导学习。” 两个人的对话到了这里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没有办法再说下去，李威拧开水瓶，喝了一大口，“保密。” “是。” 这一刻李威想到了一个人，副局长梁秋，最近太忙，一直没有时间过来看他，上一次听朱武提起，梁秋逐渐恢复了意识。 他太希望梁秋能快点好起来，一起并肩作战。 第565章 钱是万能的 一辆车子停在市第一医院急救中心一侧，典型的豪车，这样的车子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必然都能吸引到足够多的眼神。 有好奇，有欣赏，更多是羡慕，毕竟能拥有这样的顶级豪车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车窗缓缓落下，正是从矿场赶来的秦阳，他戴着墨镜，还是不放心，所以亲自过来，当然他不会自己下手。 急救中心在医院右侧，从缓坡上去就是大门，此时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秦阳点了一根烟，用力抽了一口，看着烟头变成红色，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如果这个时候急救中心起火会怎么样？ 秦阳忍不住的这样想，多大的火才能让李威离开？虽然他不在乎那些病人的死活，但是不想再搞出人命，避免惹出新的麻烦，所以这场火如何烧起来，在什么位置就很重要。 “喂。” “秦总，您让我找到的人找到了，就在急救中心，是个麻醉师，今天是他值班，如果是重伤患者，他肯定能接触到。” “他喜欢什么？”秦阳问道，很直接，他喜欢用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去过多地猜。 “当然是钱。” “那就容易了。” “秦总，没必要，有我的面子，他肯定会说实话。” “锦上添花，我到了，就在门口右侧，蓝色跑车。” 秦阳嘴角露出笑意，人性是恶魔，那么钱就是恶魔的催化剂，他见惯了太多，金钱就是万能的，如果不是，那只是给得不够多。 “好的，秦总。” 秦阳还是不放心，在决定动手之前，他要做最终的决定，用他自己的方式。 人很快从里面出来，略微有些瘦，看到蓝色跑车招了招手，然后快速走了过来。 “秦总，您好。” 秦阳很客气，有求于人，“一点小心意。” 他说完从包里拿出两沓钱，出手确实大方，只是一点小事，出手就是两万。 “秦总，您这就外了，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归朋友，人情归人情，以后处的日子长着呢。”秦阳懂这里面的规矩，人家绝对不会主动用手去拿，他笑了一下，两沓钱塞进他的口袋里。 “秦总，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 “那我就不客气了，东雨集团的矿场出了点小意外，伤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伤得有点重，市公安局的人送过来的，我想知道那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死了。” 麻醉师咳嗽一声，“这我知道，送进来的时候就死了，但是那个大领导不让我们出去，还说必须保密，秦总，肯定是要针对您，您要小心啊！” “是啊！” 秦阳松了一口气，这两万块钱花得很有价值，医院人多，李威无论怎么布局都不可能和医护人员避开不接触，那样就更说明人不是活着的，所以他只能期盼用保密来做约束，但是他太不了解人性。 “秦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那边忙。” “感谢。” 秦阳的手指按下去，豪车车门缓缓升起，他看着急救中心的麻醉师下车快速朝着里面走去，嘴角露出笑意，李威无论如何精明都没用，他不可能做到身边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 秦阳拨通了刚刚的电话。 “那个人死了。” “你确定？” “医院内部的人绝对可靠，送进去的时候就是死的，这是李威的局。” “但是有人看到他和李威说了什么。” “如果他还有说话的能力，早就咬破毒囊自尽，我们差点都被李威骗了。” “李威！” 电话那头隐约传出响声，应该是拳头落在桌子上，被人欺骗的滋味不好受，任何人都一样。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矿场通道塌了，想重新挖不太可能，而且李威已经发现了，必然会有所防范，这件事让我再好好想想，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以，不要让我失望。” 电话挂了，秦阳几乎同时骂了出来，骂得很脏，他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但是上面的人又喜欢挂在嘴边，这不是对自己的夸奖，更像是警告。 秦阳坐在车里，这时又忍不住笑出来，他在想一件事，如果有一天自己爬上去，会不会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急救中心，突然响起了警报声，此时秦阳已经离开，他识破了李威的局，索性送一份礼给李威，让他一个人好好玩下去。 “去看看。” 李威靠近门口，但是并没有出去，副队长快速窜出，急救中心突然响起了火灾警报声。 “怎么回事？” “先别乱。” 一场急救手术正在进行中，突然的警报声让手术室里的人无法避免受到影响，还好手术的是老医生，并没有慌，而是继续完成手术剩下的部门。 并没有火灾，副队长带着人发现了被破坏的报警设备，地上散落着被打碎的报警器护罩。 有人强行使用外力击碎，然后按下去，消防警报的响声其实是这样来的。 “查监控，看看是谁干的，维持秩序，一定不能乱。” 警方在场，而且没有火灾发生，急救中心的情况很快稳定下来，副队长这时走到刚刚的手术室门口。 “李局，有人砸坏了报警设备，没有火灾发生。” “局破了。” 李威说完打开了门，他想过，如果是自己会用什么办法，放火制造混乱，确实是不错的办法，自己能想到，相信秦阳肯定也能，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说明自己的局被看穿了。 “破了？” 副队长皱紧眉头，“怎么可能呢。” “这世上原本就不存在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通知局里，尸体拉回去。” “是。” 医院急救中心走廊的监控录像找到，很清晰地拍到，一个男人走过去，猛地砸了下去，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报声响起，男人低着头快速朝着出口方向跑去。 “这怎么找！” 监控没有拍到人的脸，而且就算找到了也没用，最多算是破坏公物。 第566章 落泪 李威的心情此刻无比沉重，布局失利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有太多不可控因素。 刚刚接到了朱武的电话，东雨集团北山矿场的救援工作基本上已经结束。通过技术设备，认定下面没有人被埋，北山矿场的负责人也确定所有人都及时撤离。 “你继续留在那，什么都不需要做，留在那就行，你的任务就是盯在那，盯住秦阳！” “一直没看到他的人。” “意料之中，有事随时打给我。” 李威从急救中心往里走，市医院的领导这时也得到消息纷纷赶过来，在他们眼里，这位衣着普通，裤子上沾满泥的男人可是大人物，关键是拥有副市长的特殊身份。 “李市长，刚开完会，实在抱歉。” “不是公干，就是随便转转。” 李威不喜欢排场，这是他的做事风格，完全和其他市领导不一样，只是对于医院的这些领导肯定不这样想，市领导来了，那必须陪着，这是面子上的事。 “设置成专用梯，有市领导过来。” 医院办公室主任连忙安排，刚刚李威提到了住院部，住院部在十七层，只有两部电梯能到，平时病人和医护都使用，所以人特别多。 “不要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我说了，就是来转转。” 李威再一次提醒，明显对刚刚医院的安排不是很满意，更加不想因为自己出现造成影响。 “不会，不会。” 电梯到了一层，外面已经有很多人在等。 “暂时不能用。” 电梯的负责人员拦住想要上来的人，“等旁边的电梯，马上就到。” “凭啥不让用？我们都等这么半天了。” “这有病人要回病房。” 说话的男人推着轮椅，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很瘦，脸色惨白，应该刚刚做完检查，急着回病房。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说了不能用，这是领导交代的，有市领导过来，临时专用。” “市领导是人，我们就不是人？” 电梯在一层起了争执，电梯管理员刚刚说的那些话语气不太好，这时电话响了。 “怎么还没上来？在二层呢。” “领导，这真不怪我，一层有人挡着门，电梯上不去。”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医院办公室主任转过身，虽然压低声音，但是李威还是听到了，他确实是在二层，看到电梯停在了一层。 “那就不等了，走楼梯，我一直强调，一定要多锻炼身体，现在很多人出门坐车，上下楼电梯，看似方便了，但是时间长了，身体素质自然就下来了。” “李市长，专用电梯马上就到。”医院院长也急了，脸色一沉，但是又副市长李威在场，这时无法发火，如果是提前安排，肯定是要留一部专用电梯使用，哪有让市领导爬楼梯的道理，这事办得太差。 “对，马上就到，我下去看看。” 办公室主任慌了，他其实比谁都急，事情办不好，最终被骂的人肯定是自己。 “难道没听懂吗？不要因为任何人影响到医院的工作，病人比我们更需要。” 李威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这里是医院，不是接待所，只要把医院应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没有必要因为自己来搞特殊化。 “听李市长的，锻炼一下非常应该，动一动对身体好，我们今天都陪李市长爬楼梯。” 医院院长连忙打圆场，这时看明白了，这位李市长不是在客气，是真的不喜欢这一套、 李威朝着楼梯间走去，医院的其他领导连忙跟上，陪着说笑，刚开始几层还行，爬到十层往上，陪同的几个医院领导有点开始吃不消，平时很少锻炼，更加不会爬楼梯，而且这位李市长走得太快，后面的人完全跟不上。 “上，跟上。” 李威上了十七层，梁秋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李威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目光朝着病房门上落去，他太希望看到梁秋能够站起来。 “领导来了。” 病房的门推开，陪护的人认得李威，连忙说道。 梁秋确实醒了，他受的伤很重，能够捡回一条命，完全是幸运，他想从床下下来。 “别动。” 李威到了床边，轻轻按住梁秋的肩膀，“躺下，好好休养，这是命令。” 梁秋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时说话还不利索，“坏人抓.....抓到......” “抓了。” 李威笑着点头，看到梁秋的样子，也是不由得鼻子一酸。 人都是有感情的，在外人看来，杀伐果断，做事不讲情面的李威就如同没有感情的动物一般，其实不是，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上面，他只会选择前者。 李威转过头，那一瞬间有股暖流从眼角滑落，他不想被人看到，果断抬手擦去。 “放心吧！” 这时医院的领导才赶到，累得双腿发软。 梁秋笑了，这是他住院以后第一次笑出来，看着李威，虽然眼含热泪，但是他在笑，“我....我会好的，要抓....坏人。” “快点好起来。”李威紧紧握住梁秋的手，“我需要你帮我。” 这一幕让人动容，没有媒体在现场，所以绝对没有任何虚假在里面。 “没有记者吗？” “没有，李市长就是一个人来的。” 医院院长听完眉头一皱，这位李市长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让他心里也没了底，连忙喊来了梁秋的主治医生。 梁秋的身体恢复情况很理想，按照这样的恢复进度，很快就能下床活动，语言功能和身体功能也会慢慢恢复，想要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至少要在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 “一定要照顾好梁局长，他是我们凌平市的英雄。”院长用饱含深情的声音说道。 “院长放心，同样也请领导放心。”主治医生也是提高声音，生怕别人听不到。 这还是在做戏！ 李威看过了梁秋，长出一口气，内心的烦闷随之消散，虽然看到了太多的丑陋和邪恶，至少还有一些人在努力改变这一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第567章 报警求助 梁秋的命运确实是因为李威而改变，否则现在可能还留在红山县当他的扫黄队长，但是随着级别的提升，同样伴随着更多的危险。 警察属于高危工作，随时可能面临危险，除暴安良同样是警察的天职，面对凶犯，明知道危险，还是要冲上去。 李威心里当然清楚，就像第一天进入部队听到的那句话，只要你在部队呆一天就是兵，当兵就要做好随时上战场为国牺牲的准备。 凌平市公安局报案中心，报警电话接入。 “110报案中心，请直接说。” “我男人还活着，他还没死，矿场的那些人黑心，想用钱买他的命。” 女人明显带着哭腔，声音也一直在抖。 “能说清楚一点吗？矿场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要确定报案的真实性。” “人都快死了。” 她突然喊了出来，“我不会说谎，北山矿场，上面塌了，下面压了很多人，有人死了，还有七八个人活着，求求你们救救他们，男人没了，我们家也就完了。” “北山矿场，下面压了人，请留下联系方式，我立刻向领导汇报。” 这不是小事，矿场坍塌，原则上并不归公安局直接负责，但是接到报警必须及时处理。 报警中心，每天都会收到各种无效报警，最可气的就是喝多了打报警电话，占用公用资源，对于这种情况，也只能是警告，所以第一步先要判断报警信息，然后才会联系对应部门及时出警结局。 北山矿场距离黑沟镇最近，按照就近原则，应该是通知黑沟镇派出所立刻派警员过去，但是刚刚接到的报警电话，问题有些严重，涉及矿场，而且还发生了严重事故。 这件事很快反应到负责治安工作的副局长常波那里，很多事基层能处理的，不会向上报，除非是重大案件，否则一般不会反应到一把局长，这就赋予了副局长权力。 “北山矿场，东雨集团的！”常波眉头一皱，但凡是和东雨集团扯上关系，处理的时候都要特别小心，这里面的门道，他是知道的，别看只是一家企业，但是影响力太大，说白了，如果真的得罪了东雨集团，自己一个副职肯定不会有好日子。 “常局，要不要向李局汇报？”报案中心的负责人小声问道，眼睛一直瞄着常波。 “李局不在，而且领导那么忙，不是所有事都要经过领导同意才能做。” 常波脸色一沉，其实心里很不满。雷侠殉职，一把局长的位置空出来，正常肯定是从副职提拔，他的资格够了，结果被李威给占了，等于是空欢喜一场。 “是，是，是。” 报案中心负责人听出语气不对，“常局拿主意就行，我这边等领导的决定。” 常波点头，他深吸一口气，随着报案中心负责人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件事他做不了主，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打给了市委副书记吴刚，也是主管全市安全管理工作的市委领导。 “吴书记，打扰您了，这边有个情况，我拿不了主意，所以打扰领导，向您请示。” “说吧。” 常波快速将接到报警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可能。” 吴刚冷哼一声，“我刚刚从矿场那边回来，情况比任何人都了解，虽然发生了坍塌事故，但是并不严重，而且不属于突发，当时干活的都及时撤出来，怎么可能有人被困在下面，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那我就放心了。” 常波笑了出来，听出政法委书记吴刚的不满，当然不是对他，在这件事上，及时请示肯定是对的。 “李威知道吗？”吴刚问道。 “暂时不知情。” 常波连忙回应，“李局不在局里，情况反映到我这，我立刻向领导您请示。” 电话那头，吴刚哼了一声，他对市公安局副局长常波的做法很满意，关键是看李威不顺眼。身为上级，屡次遭到李威顶撞，在吴刚看来，李威是充着明白装糊涂，他就是故意的。 “常局，你处理得很得当，不愧是优秀干部，这和某些人完全不一样。” “感谢领导信任，我一定继续努力工作。” “很好，常联系。” 常波放下电话，一脸的兴奋，他当然看出来吴副书记对李威不满，所以必须利用好这一点，只要吴副书记不站在李威这边，很多工作都无法开展下去，那样他这个一把手也就很难再当下去，到时候自然是自己这个大红人上位。 “这件事已经处理了，刚刚确认过，做无效报警处理。” “明白。” 突然一声惊雷炸响，常波吓了一跳，太突然，他放下电话起身走到窗户前面，没有多少黑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霹雷。 凌平市下起了小雨，李威这时也回到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立刻过来汇报。 “李局，这就是具体情况。”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注意到一把局长的脸色不太好看。 “也就是说下面坍塌的区域根本没有弄开，只是用设备检测了一下，确定下面没有人，对吗？” “是。” 朱武点头，“坍塌的位置较深，北山矿场准备不再继续使用那个矿坑。” “这和北山矿场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下面到底有没有人。”李威深吸一口气，他返回市公安局，只是临时处理一些事情，接下里要去见夏国华，商量第一监狱的安全问题，不能再按照以前的方式进行下去，必须做出改变，只有那样才能保证科研基地的安全。 朱武低着头，他当时在现场，设备测试过后，吴副书记很满意，相信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结果。 “无法确定。” 朱武深吸一口气，“李局，吴副书记也认为下面没人。” “认为！” 李威转身，看向朱武，刚刚朱武的那句话其实是在提醒自己，这件事市委的副书记吴刚已经点了头，“如果认为管用，那还要事实干什么？” 第568章 挣扎求生 活在底层的人，每天都在挣扎求生。 他们付出常人想不到的努力和汗水，结果大多不尽人意，但是他们必须咬牙撑住，因为背后大多撑着一个家庭，再苦再累也不能倒下。 矿场不仅辛苦，对身体也有害，大量的烟尘和废物，虽然工作的时候会带上防护面具，还是无法避免吸入到身体里，时间长了，都会生病，但是没办法，这可能是唯一不需要太多技术和头脑就能拿到高工资的行业。 又是一道闪电，然后是雷声，雨点随之掉落，风也跟着起来，雨不算大，但是很密，就如同牛毛一般。 北山矿场，此时死一样的静，因为爆炸导致坍塌，暂时无法施工，只留下三个人在这看着，剩下的人都已经离开。 雨水顺着坍塌的缝隙向下，最终聚在一起，这时一张干瘪的嘴唇张开，感受到水的味道，努力伸出舌头。 水是没有味道的，混着泥沙落在嘴里，透着几分苦涩，他动了动身体，上面的铁架救了他的命，但是腿被砸断，上面都被石头压住。 “救命。” 他喝了一点带泥沙的水，感觉嗓子又能发出一点声音，已经不记得喊了多久，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手机也只剩下仅有的一格电，他又试着拨出去，结果还是失望，在矿洞下面根本没有信号。 “老齐，你真的打通过吗？” 声音从斜下方传来，被困在矿坑下的不止他一个人，而是十几个人，死了三个，如果救援及时，有一个应该可以活下去，但是没办法，只能看着他死。 “通了，信我。” 老齐咳嗽了几声，他又努力喝到了一点水，这场雨来得太及时，至少给了他们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但是随着泥沙和雨水不断掉落，心又跟着提起来。 如果雨水过大，下面的矿坑很快就会填满，一旦雨水淹上来，他们还是会死，而且死得会更难受。 “那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等等，她知道我在下面还活着，肯定得想法子救我，至少能报警。” 报警成了最后的希望，至少他们还愿意相信警方不会看着他们被困死在下面。 “只能等了，听天由命吧。” 坍塌的矿洞下，铁架子下方的空间内，十几个人挤在里面，其中还有三具尸体。 市公安局，李威的车子缓缓开出，突然斜着冲出来一个人，那个人很明显看到了车，还是直勾勾的朝着车子冲了过来，这一下太突然，朱武站在后面，根本反应不过来。 车子刹住，还好车速很慢。 李威去掉安全带，这时听到朱武的怒吼声，“多危险，过路也不看着点车。” “没人管，还不如让车撞死算了，不被撞死也得饿死。” 女人的声音很尖，腿应该有点残疾，如果换成其他领导，肯定就是让看守直接把人赶走，刚刚的情况确实危险，李威下了车，直接走了过来。 “朱队，别吓到她，问问什么情况。” “是，李局。” “你是大领导，救救我一家。” 女人听出李威是领导，她转身跪下了，脑袋朝着水泥地直接过去，但是被朱武给拽住了。 “有事说事，别扯没用的，赶紧起来。”朱武也是火爆脾气，他知道局长李威心好，见不得别人受委屈，但是也要分清楚，很多都是无理取闹。 女人的腿确实有残疾，所以干不了重活，这些年完全是靠着男人出去打工养活一家人，现在男人被埋在矿区下面，等于是断了一家的生活来源，报警也没人管，一急之下，她直接找到了市公安局，守在门口，看到警车出来就冲了过去。 “水。” “谢谢。” 女人在台阶上坐下，接过李威递过来的水，她不认得李威，也不知道这位是市公安局局长，还是副市长，只是觉得人不错。 “我家男人还在底下压着呢，谁能救救他啊？” “别急，慢慢说。” 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他不清楚报案的事，但是从女人的眼神和表情，大致判断她没有说谎。 “矿，我就知道在北山，具体啥地方，我也不知道。” “北山矿场！” 朱武睁大眼睛，刚刚因为这件事被李威训了一通，他认，确实事情没办好，没盯住人，证据都被烧了，这也导致后面根本无从调查，只能是干看着，所以听到女人提到矿场下压着人，他心里咯噔一下。 “对，就是那。” 女人拿出手机，“电话打不通了，但是人还活着。” 雨还在下，女人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她抬头看着李威还有一旁的朱武，“这事你们能管吗？” “能。” 李威的语气极其肯定，“只要是真的，我就能管。” “是真的，他，他和我通过一次电话，好不容易才打出来，下面信号不好，但我听明白了，他说被压在下面了，有铁架子挡在上面，救了他们的命，有十几个人，但是一直没人来救他们，所以让我报警。” “什么时候打的？” “差不多两个小时前，我没说谎。” 女人说完打开手机，调出了通话记录递到朱武面前，上面有日期和时间，通话时间显示的是两分钟。 也就是说在他们离开之后，女人接到了丈夫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被压在下面，而且不是他一个人，至少有十几个人。 为什么赶过去营救的那些人使用科技设备没有检测到矿坑下面有人呢？ 如果使用热成像技术，有人在下面，即便是埋在里面，同样能发现，活人的温度肯定和矿坑不同，这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朱武当时就在现场，他亲眼看着那些人操作，对于这种高科技产品，他还是很信任，而且对方是知名的专业搜救企业。 那台设备上确实没有出现过类似人形的热量图像。 难道是有人提前在设备上动了手脚！ 那真的是不把人命当回事，明明知道下面压了人，还要阻止营救，到底是什么居心！ 第569章 质问吴刚 朱武看到报案人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顿时脸色一变，他看过了太多虚假的东西，真相反而让人不愿意去相信。 通话记录显示的时间就在两个小时前，那个时候恰好是作为市政府代表领导吴刚宣布矿难无事故发生的那一刻，讽刺的是矿工就被困在下面，根本没有人关心他们死活。 报案人的丈夫被困在矿坑之下，选择向妻子求救。 他其实早就意识到矿难绝对不是那些人说的那么简单，在北山矿场，市委副书记吴刚才是那个有话语权的人，所有人也都是围着他转，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个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 朱武清楚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 “李局。” 朱武深吸一口气，“您拿主意。” 李威的表情异常严肃，对朱武这次的行动不算满意，虽然级别低，但是作为刑侦队长，必须有不畏强权的信念。 难道遇到级别高的人阻拦，以后案子就不办了？ 在报案人面前，李威没说什么，算是给朱武留了面子。 “领导，求求你们。” 李威一直没说话，报案人看出他是大领导，这时拉着李威的胳膊，就像是拉住救命稻草一般，她知道这种地方穷人想办事很难。 “大姐，这受不起，既然你报案了，市公安局就会管，而且一管到底。” 李威手上用力，女人很瘦，直接被李威一只手拽了起来，刚刚她明显做出要下跪的举动，但是被李威及时阻止。 “是真的吗？你别骗我。”女人看向李威，满眼的期待，但是更多流露出的是不信。 “当然是真的，做官就是要为老百姓办事，说出去的话如果做不到，那和放屁有什么区别，上车。” 李威打开车门，这是警车，女人明显对警车心里有抵触情绪，她摆了摆手，“我，我身上脏。” “上车吧，带你去解决问题。” 李威拉了她一下，这才上了车，坐在车里，看着特别紧张，这时朱武启动了车子。 朱武不敢多问，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牵扯到东雨集团，前面市委副书记吴刚已经宣布北山矿难没有问题，所以想解决这件事，很难。 “去市政府。” 李威本来就是要去见市长夏国华，研究一下第一监狱的后续问题，自己会盯死东雨集团，不可能再给这些人作恶的机会，一旦掌握证据，绝对不会姑息。 北山矿场的问题，已经不是救人那么简单，很多事一旦升级到政治高度，就会有麻烦，所以必须去见市长夏国华。 车子直奔市政府，距离不算远，雨天路滑，车速不算快。 “一会见了大领导，你还敢那么说吗？”李威问道，报案人很关键，而且他了解夏国华，是一个能为普通百姓做实事的干部。 “大领导？”报案人看向李威，她的身体因为紧张明显看着有些僵硬。 “不用怕，其实都一样，都是人，如果你真的想救人，那就必须说出来，当然我会帮你。” “我敢。” 女人用力点头，“家都快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就行了，我先去见夏市长，朱队，你带着她上来。” “好的，李局。” 朱武点头，眉头紧锁，这件事闹大了，原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其实也是不错的结果，但是现在李局长过问，以他的个性，怕是市长的桌子他都敢拍，关键是这里面牵扯到市委副书记吴刚。 朱武还是想提醒一句，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他看到了李威的眼神，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李威直接联系齐磊，就说了一句立刻安排我见夏市长，齐磊就明白了。 夏国华在看文件，一般这种情况下不喜欢有人打扰，齐磊还是很了解这位市长的脾气，但是李威和别人不一样，他敲门走了进去。 “夏市长，李市长要见你，很急。” 李威的是副市长，主要工作是负责公安局，论级别，还是副市长要高一些，尤其是在市政府这边，还是更看重这个级别。 夏国华放下文件，摘掉花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不服老真的不行，“让他直接过来，正好我也想找他。” “我立刻安排。” 李威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还没等齐磊出去，他直接推门进来了。 这种事也就李威敢，肯定不符合规矩，想见领导，必须先等领导同意，然后秘书安排，如果换成其他人，齐磊也会不乐意，但是看到李威，齐磊是满脸带笑，“李局，夏市长正好也想见您。” “感谢。” 李威直接走了过去，这时齐磊识趣地离开。 夏国华站了起来，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李威，第一监狱出事，他已经知道了。 “姜山是好同志，为了第一监狱付出太多心血，但是又让我寒心，他是监狱长，内部已经被腐蚀成这样，他居然不知情。” 夏国华一脸的严肃，对于姜山被害，他确实极其痛心，而且也认可他这么多年做的一切，相信很多人都做不到，为了国家利益，姜山等于是放弃了一切，但是内部的问题又让夏国华愤怒。 “夏市长，原本是想和您商量如何解决这件事，但是现在有一件更急的事情需要解决。” 夏国华眉头一皱，他点了点头，示意李威直接说出来。 “这是真的？” 夏国华听完脸色顿时一变，很多事他是不清楚的，虽然是市长，但是对于下面的事，很多都不知情，甚至有时候还要从秘书齐磊那才能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千真万确，被压在矿场下的家属到公安局报案，恰好让我遇上了。” 夏国华犹豫了片刻，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打给吴刚，“老吴啊，方便的话，来一下我办公室。” “我马上过去。” 吴刚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市公安局副局长常波看到有人在门口拦住了局长的车子，然后那个人上了车，他立刻意识到可能和那个报案电话有关，于是打给吴刚，几乎同时吴刚的秘书进来汇报，李威带着人来了市政府，直接去见了夏国华。 吴刚很不满，自己才是凌平市主管公检法的直属领导，不管大事小事都应该先和自己汇报，得到自己的允许才可以去见夏市长或者刘书记。 有人越级，这是官场大忌。 电话放下，吴刚的脸阴沉得吓人，就跟外面的雨天一样。 这次必须要表明态度，至少要让夏国华知道，他不能太过偏袒李威，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权威必须得到足够的保证，否则日后将无法开展工作。 夏国华一眼就看出吴刚的气场不太对，毕竟是一起工作多年的老伙计，他笑了一下，“老吴啊，坐！” 夏国华指着一侧的沙发笑着说道。 “站会吧，以后怕是也没有我能坐的地方了。” 吴刚看都不看李威，一进来就亮明态度，他笃定夏国华也不能太过分，很多事还需要自己替他去办。如果他真的一味偏袒李威，不顾及内部团结，在某些事情上自己就要有所取舍。 “都是自己人，随便坐。” 夏国华这句话说得还是很有水准，等于是一下子把吴刚和李威都拉入到自己的战线上。 他不可能和吴刚发生冲突，市委的刘书记最近一直在省里休养，身体能否完全康复暂时不好说，如果身体无法继续胜任，那么凌平市官场将会发生变动，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切都是以维稳为主，这也是省委领导的意思，而且专门因为这件事和他谈过一次。 凌平市的情况还是很复杂，省委领导也是高度重视，这也是夏国华必须考虑的因素，目前市委的工作也是暂时交给吴刚负责，很多工作上都有交集，而且吴刚能做到这个位置，如果说省里没有一点关系，那肯定是骗人的。 “李市长，说一下情况。” 夏国华语气还是比较温和，他也想知道李威急着来找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李威开口，吴刚率先发难，他哼了一声，“我差点忘了，李局长也是李副市长，直接向上汇报工作也正常。” 吴刚虽然面带笑意，但是他话里有话，而且明显是故意的。 这一招对付别人肯定管用，但是碰到李威，难免要碰钉子。 “吴副书记，我不是来打小报告的，也没有那个习惯。北山矿场下面困了人，现在有人报警求救，我就想问一句话，这件事，我该不该管？” 李威直接质问吴刚，完全不给这位上级领导留面子，夏国华虽然心理上有准备，还是觉得这样太直接了。 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夏国华清楚，这和李威的经历有关，他没有基层历练的经验，又是从特战部队直接调用，人的性格和习惯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 他的性格还是太直，这在官场很吃亏，但是这一刻，夏国华反而想看看吴刚如何回应。 第570章 脸色难看 夏国华和吴刚之间的关系也是极其微妙，表面上是一团和气，彼此都能顾及情面，但是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还是会有分歧。 最近有一项政府招标项目，两个人的意见上就不相符，这也导致事情没有谈成。 以前是市委书记刘振兴坐镇，还轮不到吴刚来做主，最近他确实有点飘。 夏国华依然面带笑意，李威的出现，就像是一把刀刺向吴刚，他要看看吴刚如何应对。 吴刚也是带着火气来的，身为市委副书记，不可能看一个市公安局长的脸色。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以后自己还怎么在凌平市官场呆下去！ 所以必须搞定李威，让他知道在这到底谁说话管用，在关键问题上，夏国华也必须做出取舍。 “夏市长，北山矿场是我亲自去的，这也是您的意思。” 吴刚还是很懂官场的那一套，在这件事上直接拉上了夏国华，原本想直接发火，但是听到李威刚刚提到有人报案，这让他为自己留了一丝余地。 李威是刺头，这一点吴刚也知道，但他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吴刚也很聪明，余光看向市长夏国华，这个老狐狸，这是想拿李威当枪使对付自己，必然是因为那件事，但是他别想得逞，自己有的是法子对付李威。 “没错。” 夏国华点头，“当时我恰好有会，所以委派吴副书记亲自过去处理这件事，这也是代表了市委市政府对矿难事故救援的绝对重视。” 吴刚笑了一声，他继续说道：“人命关天，这我是知道的，而且矿难无小事，我带着救援团队赶到之后立刻展开救援工作，爆炸的范围和程度不算大，都在可控范围。北山矿场的负责人确认所有人都及时撤离，救援技术队的扫描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人如果不可信，设备总不能骗人。如果有人非要说有问题，那就是别有用心。” 吴刚冷哼一声，他决定继续向夏国华施压，当然也是要让李威认清形势。 夏国华清了清嗓子，这个时候必须表态，“我个人对吴刚同志的工作态度很认可，工作认真，做事严谨，这是有目共睹的。” 夏国华先是夸了吴刚，缓和一下情绪，看出吴刚的情绪有些激动，而且也能理解，但是很快话锋一转，“北山矿场事故，影响很大，当我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很震惊，同样也很担心，但是当我听完吴刚同志的汇报，真的是长出了一口气，不出事当然是最好的结果，毕竟没有人想出事，但是如果真的出事了，也要勇于承担后果，绝对不能因为怕出事而不允许出事。” 这就是夏国华厉害的地方，维护了吴刚，同样表明自己的态度，更是把自己置身事外。 夏国华表明态度，不偏向任何人，如果北山矿场真的有问题，那就必须查清楚，不允许有人搞小动作。 吴刚听明白了，夏国华说得好听，但是最终还是偏袒李威，虽然心里不爽，但是有夏国华在场，吴刚也不好随便发火。 “夏市长考虑得很周全，我也想知道，李局长到底有什么证据表明北山矿场有问题？” “进来吧。” 李威就等着这句话，随着他的声音，办公室的门打开，朱武陪着报案人缓缓走入。 可能是很少来市政府这种地方，普通老百姓见到领导难免心里发慌，再加上腿有残疾，走路的时候明显不稳，如果不是朱武扶着，很有可能直接摔在地上。 朱武扶着报案人进来，这时朱武低着头，大气都不敢长出。他知道办公室里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凌平市的大人物，关键是政法委书记吴刚，不用看就能猜出来，必然对自己很不满，而且很有可能最终把火气撒在自己头上。 “朱队长，你当时也在现场，这是什么意思？给我个解释。”吴刚直接发难，一个支队长，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看到朱武扶着那个人进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来解释。” 李威立刻站出来解围，这让朱武暗暗松了一口气。 “报案人是我遇上的，就在刚刚，这是天意，如果我提前一分钟离开，这件事的结果是什么样，我无法预料。她曾经拨打过报警电话，没有得到重视，所以才会拖着生病的身体赶到市公安局报案，为了救她的家人。这件事我过后会过问，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解决这件事，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 李威这时看向吴刚，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但很容易就能猜出来。普通的报警，中心负责人就可以快速调度临近的派出所解决，遇到有麻烦的案件会反应到负责的副局长那。 常波做事还是很谨慎，这样的大事，他一定会请示，但是到了现在还没有接到他的请示电话。 结果就已经很明显，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报案的事情必须有个说法，这么大的事居然有人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吴刚的脸色微变，这件事他知情，而且暗示过副局长常波如何处理，虽然李威没有证据，毕竟在这件事上理亏，而且他也担心李威真的死咬住这件事不放。 吴刚倒是不怕，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对自己以后平步青云造成影响。 一旦市委书记刘振兴因病无法履职，必然会选择让出位置，调到省里相对轻松的部门。 那样夏国华很有可能提到市委书记，市长的位置自然就出现空缺，这个关键时刻，吴刚绝对不允许自己出错。 “大姐，说说情况，别紧张，这里都是能替你做主的人。” 论年纪，夏国华应该不比报案人小。 “领导，我，我没想搞坏事，就是想救孩子他爸，如果他死了，这个家就垮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女人说完抹起了眼泪，然后将接到男人求救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夏国华听完，眉头微皱，他绝对相信李威，当然在这个时候也要顾及到吴刚的面子。 “吴副书记，这件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合适？”夏国华的表情明显发生变化，语气也有一些改变。 “当然是查清楚。” 吴刚深吸一口气，自知理亏，他这时心里也在犯嘀咕，难道秦阳欺骗了自己？但是设备又是怎么回事？那可是凌平市最专业的营救团队，设备也是一流的，如果下面真的有人，设备是可以测出来的。 “这就对了。” 夏国华笑着说出来，“我们就是为了老百姓解决问题，既然有疑问，那就把问题解决了，到时候就都清楚了，你们两个的初衷其实是一样的，就是脾气都太臭，以后改改，给我个面子，握个手，这次的事还要交给你们一起去办。” 夏国华的面子是要给的，吴刚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意识到李威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光脚的，所以什么都不怕。 “夏市长说得对，既然有问题，那就弄清楚，清者自清，如果让我知道有人从中作梗，绝对不会轻饶。” 吴刚松了一口气，夏国华朝着李威使了个眼色，“尽快赶过去，不要让事情变糟糕。” 一声惊雷，李威看向窗外，这场雨确实来得太不是时候，被埋在下面的那些人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一声惊雷，就如同是上天给李威的一个警示。 屋漏偏逢连夜雨，苦难专找苦命人。 那一瞬间，李威想到的是被困在矿坑下的那些等待救援的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下去，被困在下面的人还盼着能有人去救。 救人如救火！ “夏市长，我请求市里重新组织救援团队。” 李威看向夏国华，语气坚定，他想不通，既然发现问题，有人报警，为什么展开救援就如此费力呢？ 夏国华点头，刚刚吴刚的态度已经有所变化，必须立刻行动，这个时候也必须行使手里的权力。 “老吴，这方面你熟悉，还是交给你来负责。原则不变，哪怕只是一个人被困在下面，也要全力救援，保证人的安全是第一位。” 夏国华考虑的事情肯定更多，他这个时候依然选择交给吴刚处理，确实是给足了他的面子，而且也是在考验吴刚，一场小型的矿难，市里想解决不难，难的是背后的东雨集团。 吴刚听完深吸一口气，当着夏国华和李威这些人的面拨通了电话，“立刻组织救援队，位置在北山矿场，最快速度赶过去，不要和我提任何要求。” “明白，吴书记，我立刻执行。” 电话那头的人听出吴刚的语气不对，连连答应，“请领导放心。” 夏国华听完连连点头，这时余光看向李威。 李威在看外面的雨，不仅是下雨，再过四个小时天就要黑了。 这又是一个考验，对于上面的人可能无所谓，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但是对于被困在里面的人，晚一分钟都有可能没命。 第571章 毁证 在证据面前，吴刚不得不低头，虽然他心里极其不爽。在他眼里，夏国华和李威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朱武是李威的狗，这三个人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还搞出来个报案人，就是无中生有。 他相信自己看到的，秦阳可能会撒谎，但是设备绝对不会。 这是李威搞出来的局，就看自己如何破了他的局。 吴刚阴沉着脸，他心里这样想着，自己刚刚汇报完矿场的事，李威就突然带着报案人找过来，这太明显了，就是夏国华这个老狐狸搞出来的。 吴刚余光看向夏国华，等到结果出来之后，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夏国华注意到李威眉头紧锁，“有顾虑？直接说出来。” “还有四个小时，天就要黑了，天黑会对救援很不利，外面又在下雨，我担心困在下面的人熬不过今晚。” 李威深吸一口气，说出他的担心。 夏国华点头，“我来协调，能动用的设备都用上，连夜救援，灯光的问题，一定可以解决。” 夏国华当众表态，这让李威长出了一口气，相信一定能办成，夏国华在凌平市的影响力远非李威能比。 “感谢领导，我还有个一个提议，前面赶过去的那个救援队，救援设备应该还在北山矿场附近，如果能借过来直接使用，可以节省大量时间。” 李威想到了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急，跟来的朱武不由得暗暗担心，他真的担心李局长的脾气，虽然是为了救人，但是这种场合，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行，哪怕是一个字，都要经过仔细推敲。 夏国华和吴刚都是市里的大领导，哪个都得罪不起。 吴刚冷哼一声，语气中透出不满，“我说过，那是本市最好的救援公司，但是有些人不相信，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还要用？给我一个理由。” 吴刚是故意的，总算让他找到一次回击李威的机会，绝对不会错过。 “我只是担心其中有错误的地方。” 李威一心想救人，这个时候也不想和吴刚发生冲突，“吴书记，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强求，但是我想不通舍近求远的道理，既然是最好的救援公司，那就更应该发挥作用。” “这是个法子。” 夏国华再一次开口，“既然有能用的，那就就近取材，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救人，你们两个不要总是带着火气，以后还要一起好好为凌平市发展出力。” 吴刚无奈，夏国华都这样说了，而且李威刚刚下了个套，必须得按他说的办，否则自己就真的是蠢。 吴刚极不情愿地拨通电话，“听好了，之前去北山矿场的那家救援公司，立刻联系，让他们把设备留下。” “好的，吴书记。” 北山矿场，因为突然的这场雨，救援设备只是装到车上，还没有运走，主要是担心雨天出现事故，尤其是那台精密热成像设备价值不菲，不敢轻易冒险。 男人眉头皱紧，刚刚的电话是市委副书记吴刚的秘书打来的，要求他把设备留下。 当时完全是命令的语气，所以他必须照做，做企业的，哪敢得罪市政府的这些人，那等于是自寻死路。 怕是要出事。 他立刻意识到了，做贼心虚，深吸一口气，脸色顿时变了，他连忙打给秦阳。 “秦总，可能要出事。” “能出什么事？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这件事都解决了，从上到下，没有任何意外。”秦阳现在很放松，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从上到下都解决了，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秦总，听我说，刚刚吴书记的秘书打给我，让我把设备留下，还要立刻运回北山矿场。” “什么意思？” “秦总，我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所以才心里没底。” 秦阳正在喝酒，听出对方的语气确实不太对劲，“你先别慌，我确定之后再打给你。” “秦总，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啊，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一旦出问题，这责任太大，我可付不起。” 很明显对方在电话里急了，这里面的事情两个人都清楚，为了让人相信下面没有困人，秦阳动用了手段，买通了那家救援公司的人，给足了好处，原本一切顺利，没想到突然发生变故。 “慌什么，等我消息。” 秦阳生气地挂了电话，他确实买通了对方，只要有钱，很多事都能操控。 那台热成像设备绝对不能发挥作用，否则下面压人的事就没有办法隐瞒下去，他只是略施手段，目的就达到了。 设备虽然可以正常使用，但是结果并不是真实的。这一点秦阳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他也知道下面有人，算上挖通道的至少有二十几个。 “出问题了？”秦阳转身，有意用手挡住。 “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市公安局的李局长来找市长，然后把吴副书记喊过去，现在人出来了，挂了。” 电话直接挂了，但是秦阳立刻明白了，因为里面提到的李局长，就是李威。 肯定是李威发现了问题，所以他去找夏国华，然后通过吴刚，这样事情就都通了。 事情绝对不能暴露。 秦阳咬紧牙，必须在那些人赶到之前解决这个大麻烦，他的拳头重重落在桌子上，酒瓶纷纷掉落。 这一幕，在场的其他人都吓得连连后退，尤其是秦阳身边的两个女人，身材火辣，穿的衣服也是极具挑逗，只是一点点的遮挡。 “你们先出去。” 人多嘴杂，亲信看出秦总发火，立刻将包房里的其他人赶走，然后走到秦阳面前，“秦总，需要我出手吗？” 这家伙身上都是文身，脖子和胳膊上带有刀疤，很多事，秦阳不方便自己动手，索性重金收买这些心黑手辣的人替他解决问题，不要小看这些人，北山矿场收购的时候遇到一些阻力，这座山属于一个村的集体区域，当时有一些人站出来反对，其实就是想从东雨集团这多要钱，因为都知道东雨集团有钱，谈了几次都没谈拢，秦阳索性让这些人出手，一个晚上，那些跳出来反对的人居然都乖乖签字，至于用了什么手段解决，秦阳根本不在乎。 秦阳看了亲信一眼，“解决事情，要靠这。”他的手指了指脑袋，深吸一口气，电话拨回去。 “价钱翻倍，不会亏待你，设备只要按照之前的结果就可以。” 电话那头，短时间的沉默，“秦总，我担心被看出来。” “那就别让人看出来，相信你能做到，别让我失望，如果出问题，你觉得自己会没事吗？” “明白。” 秦阳挂了电话，眼珠来回一转，第一个麻烦算是解决了，就算李威去了也没用，那台精密红外线设备被改过，他还是测不出来，到时候自然就会放弃。 他还是不放心。 “听好了，把下面的矿坑给埋了，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总之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让那个坑给我消失，办不到，你就消失。” 按照秦阳的想法，下面被埋的那些人基本上没什么活的可能性，那么多石头直接砸下去，人还能活下去的几率很小。关键是这场雨，他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但是那个电话又让他紧张起来，毕竟这不是小事。 秦阳深吸一口气，自己苦心经营的秘密潜入第一监狱内部计划就这么被毁了，他极其不甘心，借酒消愁，因为他知道必然会影响到自己以后在东雨集团的地位，所以绝对不能再出事。 “明白，秦总，我立刻去办。” 秦阳发火，留在北山矿场的手下董淼根本不敢问理由，必须按照他说的去办。 董淼放下电话，填埋矿坑，他当然清楚这样的后果是什么，下面埋了人，上面只要一埋，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会被埋在下面。 这种事挺损，但是他必须为自己考虑，快速朝着宿舍走去，猛得推开门，剩下的几个人在宿舍里正在喝酒。 矿场出了问题，暂时没什么活干。 “都别歇着了，把沙车还有水车都弄过来，往矿坑里填。”董淼下令。 “老火那些人还在下面呢！” “是啊，还有二沟和老东那些人，往里面填沙和水，那不是等于要他们的命吗？” 几个人同时看向负责人董淼，市里来调查的时候，他们不敢说，但是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一起经常干活的人，谁没上来，肯定清楚。 “别废话，让你们干就干，不想干就滚蛋。” 宿舍内，矿场负责人阴沉着脸，看到几个人站在那没动，他的火气也瞬间上来，平时对这些干活的工人打骂也是常事。 矿场里干活的，也都知道这些人自己惹不起，所以即便是打骂也没人敢反抗，这就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 他走过去，一脚将桌子踢翻，上面的酒瓶和碗筷纷纷掉到地上，有的饭菜落在人的衣服上面，这还觉得不过瘾，嘴里继续骂着。 第572章 矿场动乱 董淼仗着权势大发威风，一脚踹翻了桌子，嘴里不停的咒骂，这时坐在桌子旁的几个矿场工人都是脸色一变，有人咬紧牙怒视董淼，有人胆小，连忙起身向后退，担心一会挨踹。 秦阳下了死命令，董淼必须照办，否则他就废了，他怕秦阳，知道他的手段有多狠。 “看什么看，赶紧干活去，再看眼珠子给你弄了。”董淼看到几个人坐在那没动，火气不消反增，手指着其中一个人，“今天谁敢给老子惹事，保证没好果子吃，你们也知道我的手段。” 董淼就是吓唬人，平时都是一呼百应，他习惯了，今天的情况有点反常。 “你他妈还是人吗？” 红脸壮汉坐在那，手里还端着酒杯，刚刚桌子被踹翻，他身上和脸上都沾了酒菜，听到董淼的咒骂，手里的酒杯猛地摔在地上，顿时碎开，“那是人命，出事故了，你们不去救人，还要把矿坑填上，你们这是要把老火那些人给活埋啊！” “少放屁，哪来的人。”董淼怒视眼前的这些人，用手指着外号叫大壮的红脸男人，“嘴巴都严实点，老子警告你们，敢乱说话，我保证你们走不出矿场。” 董淼一脸的凶狠，明显带有威胁的意味，他确实没想到有人敢跳出来找事。 矿场出事之后，秦阳立刻做出安排，所有活着的人都必须闭嘴，当然闭嘴就能拿到好处，谁敢说出去就会遭到报复，人都很现实，而且也都不傻，懂得趋吉避凶。 “算了，算了，听领导的。” 李才连忙走过来打圆场，他是第一个站起身远离的那个，生怕惹恼了董淼。 李才戴着厚厚的眼镜，和这些干活的人不同，他在矿场属于技术工种，不用干太多活，一个月拿的钱并不少，所以他必须为矿场考虑，也是为他自己考虑，这个时候站出来替董淼说话。 “我们就是干活的，干活拿钱，其他的事别管。”李才说完一脸讨好的看向董淼。 董淼点头，让他很满意，李才这个老小子确实不错，如果都能像他这样，这个世道就好了，偏偏有那些傻了吧唧的愣头青。 “你他妈墙头草，老火那些人都是咱们兄弟！”说话的男人这时操起了酒瓶子，“工资我们不要了，今天谁敢动大壮，我让他也开瓢。” “对，看你们谁敢动大壮。” 秦阳的手下董淼这时也意识到不妙，这是茅厕里丢石头，引发群愤了，他也担心激怒这些人。 设备和活还得这些人干，不能真的闹僵，他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沓红票子，这是最后的一招，也是最好使的。 “李才，干活，这是你应得的。” “感谢领导。” 李才看到钱，顿时两眼发光，至少有几千块，他弯着腰接过去，顺势在手心上拍了几下，“哥几个，别跟钱过不去，咱就是在这干活的，老火那些人活不成了，东雨集团这么有钱，不会亏待他们家人，这也是好事，他们死了，咱们得好好活着。” 李才拿了钱，自然更愿意替董淼说好话，这时几个人的目光落在了李才手里。 这些都是穷苦人，为了赚钱来到矿场，随时可能没命，但是没有选择，谁不想穿的体面出入大公司，开好车过有钱人的生活，但是现实生活的困境只能让他们选择这里。 都是为了钱。 董淼鼻子哼了一声，他太了解人性，只要有一个拿了钱去干活，剩下的肯定也都会跟着，这些都是穷鬼，穷就必须乖乖听话。 宿舍内，拎着酒瓶子的男人看向带头的大壮，他和大壮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平时没什么主意，都是听他的。 大壮咬紧牙，脸本来就红，喝了酒，此时又憋了一口气，“我们是穷，但是不能没了良心，这事我干不了，工资给我们，老子不干了。” “一分都没有。” 矿场这边剩的人不多，董淼也没带人过来，有人站出来反抗，确实没想到。在他眼里，这群穷棒子平时连个屁都不敢放，索性又掏出一把钱，比刚刚的还要多，“你呢？跟着他滚蛋，还是继续干？想清楚后果。” 权势和金钱，看似卑劣，但是往往更管用，良知在金钱面前早已荡然无存。 这是事实，在金钱社会，良知是最不值钱的，有人明知道使用过量添加剂对身体有害，为了赚钱依然大量使用，更可恨的是的那些造假的，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孩子结婚得用钱。” 另外一个人说完低下头，拳头攥紧，最终还是选择妥协，“领导，我去开车。” “这就对了。” 董淼冷哼一声，搞定了两个，还剩下两个，那个叫大壮的，上一次就是他搞事，他有点印象，这次居然又是他。 这种人肯定不能留，必须让他滚蛋，工资也不可能给他。 “我干不了，拿这个钱，一辈子都不安心，工资给我，我立刻走。”大壮说完看向负责人。 “工资没有。” 负责人拿出烟点着，抽了一口，“除非你把活干了，立刻道歉，工资一分不会少。” “那是我的血汗钱。” 大壮说完猛的朝着董淼冲过去，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董淼吓得连连后退，他平时是仗着权势欺负人，大壮个子大，一身的腱子肉，突然朝着他冲过去，确实把他吓到了，手机掉到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 “工资。” 大壮抬起手抓住他的衣领，“那是我应得的，今天不给我，那就谁都别活。” “给老子弄他，我给你们钱。” 董淼被掐住衣领，他招呼其他人过来帮忙，这时都站在那看热闹，没有人有想过去的意思。 这时掉到地上的手机响了，秦阳打过来的，但是没人接。 刚刚秦阳又接到了电话，市政府那边的决定他已经知晓，而且吴刚再一次带人过去。 吴刚的出现，他不担心，让他害怕的人是李威。 “妈的。” 秦阳差点就把手机摔了，手下居然不接，矿场那边目前也只有他一个人，他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手机掉在地上，人被大壮推到宿舍外面，他刚刚听到手机响，但是被大壮推着向外走，根本无法反抗。 这时有人走过来看了一眼手机，用力在上面踹了两脚，然后快速朝着宿舍外走去。 李才溜了回来，弯身捡起手机，手指在上面划拉一下，电话接通了，“喂，秦.......秦总，我是技术员李才，矿场这闹起来了。” “一群废物。” 秦阳已经在返回的途中，坐在车里，脸色极其难看。他担心北山矿场那出事，酒一口都喝不下去，刚刚听到李才在电话里说出矿场内部闹起来了，更是气得不行。 关键时刻，居然是内部出了乱子。 他计算过时间，如果第一时间按照他说的去办，应该有法子在李威赶到之前把矿坑的下面给填满，到时候谁都没法子。 “秦总，现在怎么办？” 李才一脸的讨好，他认为自己是聪明人，不可能和大壮那种浑人混到一起，而且还要指望着北山矿场赚钱。 “李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绝对不会亏待你。你把上面的矿石车开到半路直接倒路上，你告诉董大炮，矿坑填不上，就用他来填。” “明白，明白。” 李才难掩喜色，能够得到秦总器重，以后好处绝对少不了，那边电话挂了，他快速跑了出去。 “董大炮，你他妈看清楚，这下面有人，老火他们被困在下面，坍塌面积有限，下面有铁架子，人肯定还活着，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董大炮只是外号，原名叫董淼，后面那个字很多人都不认识，所以就给他起了个外号。 董淼被大壮按在矿坑边上，身上沾满了泥水。 “抓，抓住了，别松手。” 董淼怂了，他的脑袋此时悬在半空，感觉随时可能掉下去，这时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嚣张劲。 坏人也怕恶人，更怕这种不要命的。 这不是开玩笑的，掉下去小命就没了。 “哥，王哥，我跟你开玩笑呢。”董淼认怂，这个时候让他叫祖宗都行。 “工资给不给？”大壮双手抓住，他只是吓唬一下董淼，不可能真的把他丢下去，虽然喝了酒，他知道那样违法。 “给，给，马上就给。” “我不想惹事，就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钱。”大壮说完双手用力，人直接被拽了上来，顺势丢在地上。 “拿钱。” 矿场的工资不低，属于高危险行业，如果有钱，不可能有人愿意干这种活，不仅是危险那么简单，每天工作强度极大，而且对身体还有伤害。 “都给你。” 董淼瘫在地上，他这才想起手机的事，他担心秦总找不到自己，连忙掏出钱丢给大壮，然后起身朝着宿舍里面跑去。 这时李才启动了车子，平时他也开过几次，不算熟练，但是想到秦阳的承诺，他一咬牙，启动车子缓缓向下开去。 这时从市政府出发的车子越来越近，顺着山路向上，按照这样的速度，无法避免要和上面下来的车子遭遇。 第573章 墙头草的下场 从市政府开出来的车子，正在赶往北山矿场。 吴刚不停打着哈欠，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去休息，他的人生理念就是必须要让自己过得舒服，他有个特殊的爱好，喜欢捏脚，当然不会公然出现在那种场合，毕竟身份特殊，对于他的这种特殊爱好，自然有人愿意想办法满足。 那个女人无论是身材、脸蛋还是手法都是一流，而且还善解人意。一开始吴刚还提防着她，担心她有所图，后来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她不仅有素质，而且从来不会和自己提任何要求，逐渐让吴刚对她开始有了好感。 想到今晚不能见面，吴刚心情莫名的烦躁，他的目光落在刑侦支队长朱武身上，忍不住的哼了一声，居然让自己和这群臭男人在一起。 “刑侦支队，今年破了几起命案？” “领导，有十几起，分别是小水河浮尸案、雨夜弃尸案，老巷烧尸案............” 这些案子都是朱武亲自侦破的，所以印象很深刻，甚至能说出每一个案子的时间和特点，只是他清楚，吴刚根本不想听，他突然问起这件事，肯定是有他的意图。 “一年十几起案子，刑侦支队现在有多少人？” 这才是吴刚的本意，他根本不是在关心刑侦支队的工作，而是要以这个为突破口找李威的麻烦，今天在夏国华那，并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现在不同，夏国华不在，吴刚就是最大的领导。 “这。” 吴刚当着李威的面直接问朱武，这让朱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担心自己说错话，而且他听出这位政法委书记对市公安局极其不满，很有可能影响到刑侦支队。 刑侦支队的评优名额和奖金分配都握在这位主管领导手里，这不得不让朱武担心，手底下那么多兄弟，每天拼死拼活，很多都要靠工资和奖金来养家。 “吴书记，我正想和你提这件事，刑侦支队人手不足，准备再抽调一些人手过来。” 李威听出吴刚的弦外音，他没办法针对自己，想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这种伎俩，太小儿科。 “我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多人，一年就办了十几起案子，完全就是浪费。必须减员，这也是对社会负责，而且要立刻执行。” 吴刚冷哼一声，他知道暂时动不了李威，但是可以动他的人，让他知道自己手里的权力。 “人事上的问题，我会亲自向刘书记汇报。” 李威也丝毫没给吴刚面子，他只是副书记，人事上的大权并不在他手里。 车子向上开，这时隐约的看到从上面下来的那辆运送矿石的车子，开车的人立刻鸣笛示警。 李才开着车从上面下来，按照秦阳的指示，他要将车里的材料倒在半路，连同车子都弃在半路，人为的制造出一场意外，那样车下面的和人都无法上去。 李才看到了警车，他心里慌了，平时就不怎么开车，这个时候应该想办法停下车子，心里一慌，左手快速按了下去。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货车的后面这时开始下降，砰的一声撞到地面，但是并没有打开后面的箱体，导致车子的重量瞬间失衡，几乎是拖着后面向下滑，这个时候再想打开后面的箱体已经不可能，巨大的重量压在上面明显发生变形。 从下方出现的警车立刻停下，这时都看到上面那台失控的车子，一下子心都跟着提起来。 “那车搞什么，下去看看。” 吴刚用的完全是命令的语气，这是领导的特权，他早已习惯了，任何事只要他开口，都会有人抢着替他去办，而且会办得让他很满意。 货车还在继续向下滑，随时可能发生危险，因为前后重量失衡，车子的前面不断和地面发生碰撞，这时坐在车里的李才双手死死抓住操控杆，拼命的踩刹车，只想让车停下来，相比好处，自己的命更重要。 有三种人是最惜命的，一种是有钱的，一种是有权的。因为活着每天都是享受，所以肯定不想自己出事，最后一种是怕死的。 像吴刚，肯定前面两种都符合，权和钱本来就是相通。 吴刚看到上面的车子不停晃动，朝着自己这边滑下来，他的脸色瞬间一变，就怕那辆车子突然失控冲下来。 警车停下，后面的警车快速冲过去，朱武第一个下车，这时货车驾驶位因为后面落下已经抬起，李才满头大汗，他的身体已经悬在上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下来。 “熄火！” 朱武靠近，提高声音，“立刻熄火。” 李才只能用力拉下手闸，熄火之后打开车门，从上面爬出来，看到警车，李才擦了一把汗，弄了弄眼镜，“警察同志，我，车子出了点故障，我，我......” “带走。” 朱武脸色一沉，后面的警员直接将李才按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没犯法，不能抓我。”李才奋力挣扎，但是无法挣脱，人被塞进警车里面顿时老实了。 “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冰冷的手铐，其实就是吓唬一下他，李才是墙头草，他自认为自己是知识分子，和那些出苦力的不一样，而且一直想发达，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突然被抓，他的聪明脑袋立刻起了作用。 “警察同志，我交代，是，是董淼让我干的，我都是听他的，他让我把这些东西弄到路上。” “还有呢？” 朱武看出这小子就是个怂包，稍稍用点手段就都交代了，“现在说出来，对你有好处，刚刚你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 “我说，董淼让人开车把矿坑给填上，有人不同意，上面打起来了，都是他逼我做的。” “畜生。” 朱武咬紧牙，听完了李才说的，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拳，居然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这也印证李局长的猜测是对的，北方矿场事故的检测结果肯定是假的。 为了钱，居然连这个都敢作假，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第574章 求助无门 朱武深吸一口气，怒视李才，难以想象会有人为了掩饰矿场的问题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北山矿场的问题严重程度可想而知，必须立刻向李局长汇报。 他走过去，凌平市政法委书记吴刚也在车里，朱武还是有所顾忌。 “李局，那个人交代了，北山矿场其中一个叫董淼的负责人让他开车把路给堵了。” “看来是提前知道我们要来。” 李威笑了一声，这时有意无意地看向吴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的门道。 北山矿场如果真的没事，为什么要堵路？ “胡闹！” 吴刚阴沉着脸，“立刻上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听吴书记的，交代下去，一会看吴书记的眼色抓人。”李威下令，最后忍不住嘴角动了一下。 “明白。” 朱武转身就走，刚刚只是几句话，李威就给吴刚下了个套，一是把他推出去，出了事肯定是他这位主管领导负责，还有一点，抓人的时候看的当然不是吴刚的眼色，而是自己的，但是当着吴刚的面说出来。 在官场的时间久了，李威也逐渐摸清了一些套路，很多套路其实并不高明，但是在官场又很实用。 几辆警车快速向上，几分钟后出现，此时董淼的几个狗腿子也到了正在报复。 大壮被两个人按住，董淼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一直都是他欺负人，胳膊轮开，巴掌不停朝着大壮脸上落去，嘴里骂着，“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就不姓董。” 董淼的手机这时响了，看到是秦阳打来的，他连忙示意其他人别出声。 “秦总。” “让你办的事办怎么样了？” “正在办，路......” 董淼本来想说路堵上了，但是他回头向下看的时候，恰好看到冲上来的警车。 “路怎么了？” “秦总，警察又来了。” “废物，一群废物，我马上就到。” 秦阳这时也快到了，他深吸一口气，拳头重重落在额头上面，事情开始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关键就是李威在里面捣乱，否则这件事都已经解决了。 “慢点开。” 随着秦阳的声音，车速随之放慢，他意识到这个时候上去也没用，必须在出现之前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自己无法解决，那就只能向总公司求救。 秦阳想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极其有手段的女人，一旦东雨集团出现负面危机，都是这个女人出面解决，她的手段极其高明。 苏玲的电话一直没人接，秦阳咬紧牙，虽然平时和苏玲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得求她想办法拉自己一回。 “妈的，臭婊子，不接我电话。” 东雨集团总部，苏玲喝着咖啡，她很喜欢这个味道，苦涩中带着一股微甜，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她的嘴角露出笑意，目光落向窗外，不用想，还是秦阳打来的。 不需要理会，只会影响自己心情。 她喜欢下雨，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依然清晰记得和李威初遇的日子，同样是下雨天，当时参加活动回去的晚了，遇到了几个无赖难以脱身，这个时候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站出来，轻松打跑几个无赖，那一刻，她就深深的爱上了他。 苏玲忍不住回忆起和李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是一个不懂得浪漫的男人，但是只要他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陪着自己，也是最浪漫的事，可惜都已成为往事。 苏玲没有接电话，她当然清楚秦阳这个时候打电话，必然是北山矿场的麻烦，他最近不太听话，所以必须让他吃点苦头，然后再保他，就是要让他在自己面前彻底低头。 电话一直没人接，秦阳咬紧牙，这个时候咒骂也不管用，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他不想让董事会知道，那样会毁掉他的前程。 “开车，去矿场。” 秦阳闭上眼睛，只能让司机启动车子，硬着头皮朝着北山矿场而去。 北山矿场的局势已经被李威控制住，董淼还想试图解释，但是刚刚确实对大壮动了手，还被警方直接拍了下来。 “朱队长，这绝对是误会，是他先对我动手的，不信可以问他们，最多算是还手。” “你说了不算。” 朱武冷哼一声，“我们只看到你在打人，而且使用强迫手段，你带着这么多人，居然还想冤枉别人欺负你，你觉得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这是真的，我就怎么说不清了！”董淼一脸无奈，确实是百口难辩，也怪自己倒霉，大壮揪着自己的时候没人来，等自己喊来人报仇，警方就到了。 雨停了。 李威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时目光落在靠近矿坑的几台大车上面，车上装了满满的碎石，根据李才的交代，董淼准备将这些东西都倒入矿坑之中。 “朱队，伤人的事回去慢慢审，下面明明有人还活着，但是有人想将矿坑填死，这是故意杀人。” 李威说完，董淼的冷汗顿时下来了，他知道李威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这个人说话绝对有分量。 伤人容易解决，只要多给点钱，对方不追究立案就能解决，故意杀人可是重罪。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按照上面的意思办的，各位领导，我真的不知道咋回事。” “矿场爆炸，矿坑坍塌，下面有人没上来，你是负责人，难道连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朱武听出李威话里的意思，同样看出董淼不是硬骨头，先让他开口，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带回局里，审他。” “等等，我，我知道，但是秦总交代了，这事不能说出去，他是老总，我就是他手下，他下了命令，我必须按他说的办，否则，我就完了。” 董淼被这么一吓唬，立刻就交代了，他害怕，因为他知道秦阳的手段，万一把过错都推到自己头上就麻烦了。 这种事秦阳绝对做得出来，在这个时候必须为自己打算，虽然拿过秦阳好处，但是他不想坐牢，同样不想做他的替罪羊。 董淼说完，秦阳的车子恰好从下面开了上来，秦阳缓缓下了车，上来的时候，他看到了手下董淼被抓。 这小子肯定不是李威的对手，怕是早就把自己给卖了。 “吴书记，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秦阳下车，面带笑意，不想被人看出他内心的慌乱，先和市委副书记吴刚打招呼，表现得很是亲近，然后才看向李威，“李局长，带这么多警察，有案子？” 秦阳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糊涂，而且从表面上让人完全看不出破绽，演技确实够可以。 吴刚清了清嗓子，对于东雨集团，吴刚也不想得罪，但是身为市委领导，还是要表明态度，“我就直说了，对这次矿难事件，夏市长特别重视，李局长是接到报案，有一个叫张来火的人打电话给他的妻子说自己被压在北山矿场下面。” “张来火！” 秦阳笑着摇头，“我们这从来就没有这个人。” 北山矿场的名单和登记表都被烧了，没有任何证据留下，这是秦阳最大的依仗。秦阳余光看到停靠在矿坑一侧的几辆车子，他不由得暗暗咬牙，还是棋差一着。 “问问他。” 李威使了个眼色，朱武转身朝着董淼走去，压低声音，“董淼，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市里的营救团队马上就到，带来新的设备，下面有没有人，设备一测就知道。” 董淼的腿明显在发抖，如果秦阳不在场，他或许真的有可能说出来，但是看到秦阳，立刻想到他的那些手段，再想想自己的妻儿老小。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董淼的额头上挂满冷汗，他清楚秦阳的手段有多残忍，曾经有一个人发现了矿洞里的秘密，当时秦阳拿出一笔钱让他保守秘密，但是他不肯，还要下山告发，当时被秦阳打昏过去，然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下场可想而知，在矿区，想让一个人消失，绝对骨头渣都不会剩。 “董淼。” 朱武脸色一沉，没想到董淼会突然反口，“你现在不说出来，那就是刻意隐瞒，阻碍警方调查，后果你应该清楚。” 董淼抬头，突然笑了，他巴不得自己被抓进去，秦阳比警察可怕多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们逼着我说的，别再问我，我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这一切都被秦阳看在眼里，“吴书记，警方也不能滥用职权吧？董淼是公司的人，如果没有犯罪证据，我要求警方立刻放人，如果真的涉嫌恐吓或者其他手段逼迫，我有权告他们。” “事出有因。” 吴刚咳嗽一声，他的初衷就是不想让事情闹大，所以他第一次带着人赶过来，看到矿场坍塌的面积并不大，而且没有人员上的伤亡，还是很高兴。 问题解决对谁都没有坏处，但是李威偏偏死咬住这件事不放。 “李局长，你来负责吧。” 吴刚选择放权，他有自己的考虑，如果真的要动秦阳，东雨集团那边必然会有动作，索性把责任推到李威头上。 “明白。” 李威笑了一下，意料之中，而且也知道吴刚打的小算盘，“你们还等什么呢，按吴书记的意思办，抓人，都抓回去。” 警员立刻上前，秦阳也瞬间被按住，他并没有反抗，“李威，你这是公报私仇，吴书记，你不能让他这么干。” 吴刚眉头紧锁，确实没想到，他选择交给李威去处理这件事，目的是以后有麻烦就推到他的头上，根本没说过任何抓人的话。 还没等吴刚开口，李威走向秦阳，“秦总，我是市公安局局长，接到报案，那就必须调查清楚，这是我的职责。这场矿难背后的事情，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好像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对炸药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威笑了一声，虽然不是矿难方面的专家，但是这场坍塌明显不正常，坍塌的中心并不是矿坑周围，也不是附近的矿洞，而是位于另外一些，整个坍塌下去，而且不是成片坍塌，而是呈现一条直线，一直朝着山体里面延伸，这很容易就让李威联想到之前的无人机，还有内应孙元交代的事实。 这一切都是针对第一监狱内秘密科研基地的阴谋，矿场爆炸只是为了毁灭证据，虽然做的很彻底，但是逃不过李威的眼睛。 “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阳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有权不回答任何问题，还有通知我的律师。” “可以，但是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警方调查，在调查结束之前，这些你想都别想。” 李威态度坚决，跟来的那些警员也是丝毫不客气，扭住秦阳的胳膊，手上明显加了力道。 吴刚眉头紧锁，他没有站出来反对。 这里面有两方面原因，一是觉得李威说的有点道理，他也担心下面真的埋了人，毕竟是自己负责处理，那将会产生不利影响，二是因为李威，他巴不得李威和东雨集团起冲突，到时候夏国华也保不住他。 从市里赶来的专家团队抵达，这是夏国华通过关系找来的，简单客套了几句，看到下面坍塌的矿坑，立刻将带来的设备组装好。 这时天隐约的就要黑了。 “准备电源设备，必须保证今晚这里是亮的。” “放心吧，李局。” 秦阳还是没想到，会带新的设备过来。 他提前做的那些事已经毫无用处，很快设备上出现不同的颜色显示，一大片红色，不断发生变化，其中一团逐渐形成人的形状。 “下面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都还活着。”他激动地喊出来，通过设备，检测到下面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那些聚在一起的红色，虽然没有形成人的形状，完全是因为人太多聚集在一起的缘故。 这才是真相，人没问题，当然设备就不会有问题，测出来的结果自然是真实的。 “胡闹！” 吴刚的脸色瞬间变了，刚刚盯着设备屏幕，他的心也跟着悬起。 这样的结果肯定是他不想看到的，但是事情出了，那就必须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该抓的，一个都不能拉下。” 第575章 危险手机 吴刚看出苗头不对，立刻行使他的权力，只要有自己在这，那就不能让李威出风头，否则以后真的要压不住他。 秦阳认栽，这时不再说话，但是他心里有底。 最多是隐瞒事故，其他的事知情的人都死了。 他最大的底气就是自己对东雨集团还有用，所以一定会有人站出来保自己。 “手机，解锁。” 秦阳身上的手机此时到了李威手里，那一瞬间，在场的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包括吴刚在内。 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机，但是很有可能引发凌平市巨震。 谁都无法预测，秦阳的手机里到底有什么。 作为东雨集团的高层，北山矿场的负责人，秦阳私下里接触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包括吴刚也在秦阳的联系人之列，还好私下里并没有过多接触。 “你真的敢打开吗？” 秦阳此时坐在警车里，一脸讥讽的看着李威，“李威，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在你打开手机的那一刻就注定你离死期不远了。” 这不是威胁，在场的人也都明白，如果秦阳的手机里真的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这个时候不管是谁打开他的手机都会让自己处于极其危险的处境。 道理很简单，有太多人担心秘密泄露，那么最终的目标必然会指向李威。 “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秦阳冷笑一声，脸上的笑意更浓，“这东西的威力比炸药还要厉害一百倍，而且随时会炸。” 李威看着秦阳，手机靠近，这样的举动已经很明显，就是让秦阳打开密码。 “你觉得我会怕吗？秦阳我知道你很有手段，但是威胁不了我。你随母姓，混血儿，父亲是岛国人，从小在国外读书，后来随母亲回国，进入某名牌大学读书，这让你拥有无比光鲜亮丽的虚伪外表，最终进入东雨集团获得重用，在其他人眼里，你或许是精英，高层人士，但是在我眼里都一样，只要你做了违法的事，我就会抓你。” 李威的眼神让秦阳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但是被身后的警员推住。 “打开。” 秦阳冷哼一声，“你不是很有本事吗？那就自己想办法好了，而且这属于我的私人物品，就算你是警察，也无权随意查看，我是懂法的，李威，你也不可以超越法律。” 秦阳的气势明显被李威压制，这时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硬，关键是在警车里，这里面都是李威的人，而且他对李威也有过一些了解，这个人做事不按套路，所以即便是做出越界的举动也很正常。 “现在怀疑你与一起重大案件有关，正式立案调查，所有个人物品都可以列为调查对象。” 李威说完抓住秦阳的手指，“是你自己打开，还是我帮你打开？” “救命.......” 秦阳无计可施，只能用出最后一招，嘴里大声喊出来，这时站在后面观看的吴刚走了过来。 “李局，注意，不要违规。” 吴刚一脸的严肃，李威的举动确实不合规，一开始吴刚并没有理会，但是听到了秦阳的呼救声，那就不得不管，而且也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让李威胡来。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那让自己这个政法委书记颜面何存！ “吴书记，我在调查案子，一起重大案件，涉嫌故意杀人，毁灭罪证，必须查。” “有绝对把握吗？” 吴刚压低声音，尽量只让李威一个人听到，“别忘了，秦阳的背后是东雨集团，东雨集团很麻烦。” “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好吧。” 吴刚微微点头，最终他选择妥协，并没有强行阻止，而是转身朝着救援队伍的方向走去，十几盏救援灯打开，矿坑顿时亮如白昼，市里的营救团队此刻已经制定出营救计划。 “吴书记，通过设备，这个位置上方掉落的石头分布最少，红色区域也大部分都集中在这里，应该是有东西挡住，我们的想法是从这个区域下手，尽快弄开上面的石头，然后派人带绳索下去展开救援。” “有把握吗？一定要保证安全，不仅是被困人员安全，同样包括营救人员。” “感谢领导关心，我们会小心。” 吴刚点头，算是同意，专业的事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时身后的秘书小声提醒。 “领导，应该向上汇报一下。” 秘书的话提醒了吴刚，相信夏国华肯定在等他的电话，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主动汇报，肯定更好，市委副书记级别上还是低于市长。 “提醒的很及时。”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秘书面带笑意，身为秘书，必须清楚在正确的时间里做正确的事，当然也包括及时提醒领导，这就是秘书的工作，只有都做好了，才能得到领导的认可。 现场环境太乱，吴刚朝着车子方向走去，秘书连忙上前打开车门，扶着吴刚上了车，然后关上车门，人站在车门一侧，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吴刚深吸一口气，快速将语言组织好，直接拨通市长夏国华的私人电话。 除了工作上的正常交集，两个人私下里还是有往来。 “老吴，辛苦了。” “和领导不能比。” 吴刚笑着说道，电话打过去，不到两秒钟就接了，这说明夏国华就在等他的电话。 “那边情况怎么样？我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你在那坐镇，我还是放心的。” “确定埋了人。” 吴刚连忙继续说道：“庆幸的是死伤情况不严重，应该都还活着，已经紧急制定营救计划，刚刚已经通知市里的相关部门成立绿色通道，伤者营救上来之后，立刻送到医院救治。” “很好，矿场的人呢？” “抓了，李局正在查。”吴刚咳嗽一声，“他把秦阳也抓了，还拿了他的手机。” 电话那头，几秒钟的沉默。 吴刚能想到的事，夏国华也必然可以。 “好，我知道了。” 李威拿到了秦阳的手机，这绝对会让很多人睡不着觉，尤其是那些和秦阳私下里有利益关系的人。 秦阳闭上眼睛，坐在警车里一声不吭，这是最好的选择，言多必失，在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前，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这次算是彻底栽在李威手里，但是他相信董事长一定会想办法保他出去。 “证物袋。” 朱武连忙将证物袋打开，看着李威将手机放进去，然后递给了他。 “保管好，记住，任何人都不能碰。” 李威选择将这么重要的证物交给朱武，绝对是对他的信任。 “放心吧，李局。” 朱武用力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接过证物袋，突然感觉到手里的证物袋无比的沉重，这和手机的重量无比，完全是感觉。 李威转身朝着矿坑一侧走去，该抓的都抓了，其实李威清楚，目前手里确实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可以慢慢审，接下来的重点是救人。 这时救援设备已经放下去，不断将上面的石头夹住，然后通过设备运送到上面。 “下面什么情况？” 李威上前，探头向下看去，隐约的能够看到下面的情况。 “这个区域掉落的碎石至少还有几十块，为了保证下方的安全，必须适当扩大取石范围，这样才能避免坍塌发生，耗费的时间也会增加，至少要十几个小时才有可能清理出来。” “放我下去。” “这不行，太危险。” 救援团队负责人看向李威，知道他是市里的领导，他也是多次参加营救，市领导出面，也只是现场指挥一下，拍个照做做样子，从来没见过有市领导亲自下去的，而且确实危险。 “我有把握，安全帽给我一个。” 李威伸出手，营救团队的负责人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最终还是取了安全帽递给李威。 “危险暂时无法预测，矿坑下方存在二次坍塌可能性。” 这时李威已经将安全绳系在腰间，用力拉了两下，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放我下去，一会看我的手势。” “领导，注意安全。” 设备缓缓下放，这时上面的人都屏住呼吸，毕竟对方身份特殊，这是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因为李威的领导身份就变得格外重视，哪怕对方根本没有提出要求，还是会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 李威顺着绳子落到下面，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身穿保护服的营救人员，小心翼翼将石头固定好，然后抬手，设备缓缓升起，石头也随之从上面带离。 “能听到吗？” 李威身体向下，透过石头的缝隙大声呼喊，“我是市公安局局长李威，再坚持一会，一定会救你们出来。” “我们还活着，救命.........” 李威的喊声，下面的人确实听到了，只是空间太小，老火缓缓挪动身体，脑袋努力向上抬。 “都别睡，政府来救咱们来了。” “真的来了吗？” “对，我听到了。” 老火的话，顿时让困在下面的人看到希望，有人慢慢睁开眼睛，受伤加上长时间没有食物和水的补充，体力和精力都受到极大考验。 在暗无天日的矿坑下，没有人知道是否还能活着出去。 两个受重伤的已经昏迷不醒，还有人一动不动，应该是不行了。 “有响声，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了。” 他说完捡起一块石头，用尽最后的力气，一下一下落在身旁的铁板上，只有发出声音，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李威听到了石头缝隙下传出的回应，“尽量快一点，我来帮你们。” “领导，这太危险。” “救人要紧。” 石头不断被挪开，距离下方坍塌的矿坑也越来越近，为了保险，周围的石块也被挪走一部分，中间的位置出现一个几米深的洞口，灯光落下，隐约的能看到人。 “里面还有一块。” 随着灯光落入，看得很清楚，上下的通道被一块石头给堵住了，如果不能将那块石头弄出来，下面的人就没有办法出来，但是设备无法下去。 那就只能靠人，周围几乎都是悬空，除了一些变形的铁架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支撑。 “需要人下去将抓索从下面固定，但是太危险。” 这时脚下突然传出晃动，周围的石块发出响声，几个人的脸色顿时一变，在这样的灾害面前，人的力量显得极其微不足道，一旦周围的石头松动掉落，那么下来救援的人也会遭遇危险。 晃动很快结束，这让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目光再一次落向堵住上下通道的那块石头上面。 “他怎么一个人下去了！” 这时有人发现了，连忙靠近，“太危险了，一个人根本不行。” 李威一只手拉住设备上的抓索，虽然身上有安全绳，还是特别小心，变形的铁架周围出现断裂，有的位置极其锋利，如果不小心碰到肯定会受伤，而且还要随时防备铁架坍塌的风险，任何多余的重量都有可能打破现有的平衡。 多年的训练，不仅让李威身体素质惊人，更是极其灵活，在惊呼声中向下落去，恰好抓住铁架边缘，大半个身体悬在外侧。 刚刚的一幕极其惊险，几米高的距离，从上面直接跳下，下方的空间几乎是空的，稍有不慎就会受伤，掉落的风险也是极大，但是李威做到了。 抓索固定，李威用力拉了两下，确定位置没有问题，“拉。” “慢点拉。” 设备缓缓上升，堵住通道的石头终于被挪走，此时被埋在下方的那些人终于看到了光明。 “得救了。” 老火不由得热泪盈眶，脸上都是灰尘，双手颤抖，在被困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翻看手机上的照片，想着过去和家人的点点滴滴，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是他这辈子的幸福。 设备操控室，坐在里面的人看向手边的按钮，只要绿色的按钮用力按下去，吊起的石块就会立刻脱落，位于石块下方的人必死无疑。 第576章 良心发现 李威这时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他的心思都落在下面被困的矿场工人身上，更加不会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想要他的命。 老火用力挥舞手臂，李威小心将绳索丢过去。 “一定系好，别急，一个一个的上。” 李威靠近，担心下面的人在上升的途中撞到头部造成二次伤害，身体尽量靠近洞口，双手护住其中一个位置，这时目光落向矿坑下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方的石头。 “怎么停了！” 这时下到矿坑下方的救援人员也发现异常，纷纷看向设备操控室。 营救主要靠的就是设备，设备主体留在上面，但是操控室可以放下来一大段距离，里面有人操控设备，不同颜色的按钮代表不同的操控指令。 目前设备处于抓取状态，石块升到上方通过设备延伸转移方位，然后直接放开，石头就会掉落到上面，此刻，坐在操控室里的男人，手居然落在了用来释放指令的绿色按钮上面。 “大余，啥情况？设备咋停了！” 一人高声喊着，这时都认为设备出现故障，本能的抬头朝着设备方向看去。 男人咬紧牙，透过操控室内的玻璃，他能看到悬在上面的石头，落在绿色按钮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大余，大余。” 设备操控室的门从里面锁上，这时一人走过去，手朝着门上拍了几下，“啥情况？” 突然传来的响声让坐在里面的男人身体不由得一抖，他的手指快速抬起，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这时眼睛落在了绿色按钮上面。 只要按下去，就能拿到那笔钱，对于他很重要，不是用来花，而是用来保命，在他赶来的途中接了一个未知电话，他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是对方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甚至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医院配型准备器官移植，对方提出的条件让他动心。一副匹配的器官加上所有手术费用，作为交换，他要制造一场意外，替他杀死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李威。 操控室里的男人咬紧牙，他知道李威是谁，同样知道他是个好官，替凌平市做了不少好事，而且在李威系安全绳下去营救的时候，他看到了。 “搞什么呢！” 设备室的门再一次被拍响，大余咬紧牙，他猛然的起身，手机屏幕亮起，背景是他的宝贝儿子，那是比他的生命都要宝贵的东西，也是他的一切。 矿洞口，李威正费力的营救，随着上面的设备暂停，刚刚获救的人只升到一半，最后是被李威直接拉了上来。 “没事了，别怕，下面还有几个人？” “至少十几个，有几个受伤的，剩下的都没事，感谢领导来救我们。” 老火第一个上来，他距离矿坑口最近，铁打的汉子，这时也忍不住再一次落泪。 “没事了。” 李威慢慢起身，他抬头向上看去，这时看到了悬在自己头顶的巨大石块，那一瞬间，突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周围的空间有限，那块石头恰好就在头顶的位置，如果瞬间掉落，任凭身手再好也没用，直接就会被砸得粉身碎骨。 “老哥，从这边上去。” 李威快速解开老火身上的绳子，指着一侧比较容易攀爬的位置，几乎同时他起身，眼睛盯着上面的石头。 石头动了，明显晃了一下，李威的身体也几乎同时移动，潜在的危险，让他的精神一瞬间绷紧。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绝对缺乏防人之心，尤其是在这里，秦阳的计划被自己破坏，他必然会想尽办法报复。 李威这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自身危险，只顾着救人，如果操控设备的人是秦阳的人，或者被他收买，完全可以制造一场意外。 设备控制室，男人低着头，肩膀明显晃动，他抬起的手朝着按钮落去。 并不是绿色按钮，随着他的手向后拉，石头缓缓向上升起，这一刻站在驾驶室里的男人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利益和良心的对抗，虽然儿子是他的一切，比任何人的命都重要，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做出伤害他人的事。 他缓缓坐下，手机屏幕贴近嘴边，亲了一口气，“儿子，爸爸不能为了救你害人，但是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病。” 石头的位置发生改变，最终落在了上面。 控制室的门打开了。 “大余，搞什么呢？半天不开门。” “刚刚出了一点小故障，已经解除了。” 大余深吸一口气，“通道打开，可以救人了。” “行，设备交给你，其他人过去救人，快。” 几个人栓好安全绳也下去帮忙，不断有人从被困的坑道里被救出，身体没受伤的，依靠绳子很容易就能上去。 “下面有两个人昏了。” 下面留了人，并没有选择丢下昏迷不醒的同伴自己上来，能够做到这一点，其实已经很难得，毕竟在生死面前，第一考虑的肯定是自己，而且谁都无法确定是否还会发生坍塌。 “用两根绳子，绑紧了。” 第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被弄出来，随着设备升上去，市里医院的救护人员已经赶到，经过紧急抢救，呼吸和心跳终于恢复。 “还好送上来的及时，再多过几分钟，肯定就没命了。”医生擦了一把汗，刚刚连续的心脏按压，耗费不少力气。 “又来一个。” 两个昏迷的矿工都被救上来，后面的那个就没有那么好运，十几分钟的抢救过去，医生只能无奈的放弃。 北山矿场营救行动结束，被困人员十五人，顺利营救十三人，可惜的是有两人受伤死亡。 “李局。” 李威从下面上来，朱武连忙上前，“您这样太冒险了，应该让我们下去。” “命不分贵贱，都一样。” 李威去掉身上的绳子，目光落在那两具尸体上面，如果在事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救援，两个人应该有活的可能。 人命，居然可以用来当做利益的筹码，这种人绝对不可饶恕。 第577章 手机的诱惑 秦阳坐在警车里，脸色越发的难看，虽然看不到外面，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矿坑下有人。 棋差一着，导致全盘皆输。 突然警车门打开，秦阳被吓了一跳，一只手朝着他伸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从警车里直接拽了出去。 这一下太突然，不仅是秦阳，坐在另外一侧的警员同样一愣，连忙从另外一侧下车，不过看到刚刚出手的人，警员立刻转过身。 “警察打人，李威，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王法！” 秦阳被李威拽着脖领子，这时拳头攥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拽着走，虽然心里极其不爽，但是秦阳极其聪明，而且能忍。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反抗，否则就多出一条袭警的罪，那样就彻底中了李威的圈套。 “看清楚。” 李威手上用力，秦阳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他在两具尸体的前面停下，顿时脸色惨白，视线连忙从尸体上移开。 从矿坑下抬出的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脑袋被石头砸的血肉模糊，尸体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巴是张开的，舌头露在外面，可以想象死之前遭受了怎样的痛苦，导致死后表情极其狰狞。 秦阳心虚，根本不敢看地上的两具尸体，但是他的脖子后面被李威的大手抓住，随着李威手上用力，秦阳的身体弯下，脑袋很自然的靠近尸体。 “李威，你别太过分。”秦阳咬紧牙，这是对他最大的羞辱，不是身体上，是自尊，这让他对李威更加恨之入骨。 秦阳从小在国外长大，受到的是国外的教育，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向这里的人低头，更加不可能对两个没用的死人忏悔。 “秦阳，你记住，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目的，总之我会一直盯死你。” “好啊，我很期待。” 秦阳的表情里流露出的更多是对死者的不屑，李威忍不住手上加力，秦阳咬紧牙，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虽然解恨，但是有吴刚这些人在场，李威的手也只能松开，他相信法律最终会给死者一个公道。 “带走。” 秦阳再一次被塞进警车，这时吴刚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 真的从矿坑下面救出了人，这等于是打了他的脸，第一次他带着援救队伍赶到，确认矿坑下没人，而且已经向市长夏国华汇报了具体情况，现在出现了反转，当然他有足够的理由推到别人身上。 “误导救援，延误救援时机，着实可恨，这件事必须调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 吴刚阴沉着脸，他变脸的速度比这天变得都快，一开始认定是李威无理取闹，甚至不惜动用手里的权力，现在真相大白，他又立刻表明立场。 官能做到吴刚这样，确实也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李威这时走到朱武身边，做了一个让朱武都诧异的举动，他的手里又多出了一部手机，不是交给自己，而是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做了什么，但是并没有刻意的隐瞒。 这样的举动，确实让朱武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白了？”李威的左手落在朱武的肩膀上，这一下朱武更迷糊了。 “明白。” 朱武只能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他相信局长李威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用意，既然无法猜出领导的意图，索性就配合。 这时吴刚带着秘书恰好走过来，他看到了。 “李局长，人救出来了，报案的事也就解决了。虽然死了人，毕竟不属于刑事案件，只是一场意外事故，后面的事都交给其他部门负责跟进，不要有其他想法，所有的人还有和本案有关系的证物也都要一同移交。” 吴刚有意在证物上面加重语气，虽然现场混乱，但是他看到李威拿走了秦阳的手机，就像他说的那样，后续的处理不需要市公安局插手，而是交给其他部门。 “吴书记，我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李威还在想办法争取市公安局参与的机会，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和市公安局没有太大关系，当然只有李威一个人心里清楚，北山矿场的爆炸必然和第一监狱的秘密有关，包括袭击第一监狱的那些暴徒。 “这是命令，我知道该如何处理，李局长，你难道想强行插手这件事？别忘了你的身份，市公安局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不是浪费警力处理一些毫不相关的事。” 吴刚态度极其强硬，丝毫不给李威任何机会。 “按吴书记要求的办。” 李威不得不让步，矿难事件，市公安局确实没有办法强行插手，第一监狱内的秘密也不能被外人知晓。 朱武点头，从衣服里面拿出证物袋，证物袋里放的正是秦阳的手机，也就是吴刚所谓的证物。 吴刚看了一眼，忍不住的笑了一声，李威的小把戏，他早就看穿了。 想跟自己玩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他还太嫩了。 “李局长，你身上的才是，拿出来吧，不要让我难做。”吴刚说完看向李威，他认定李威偷偷换掉了手机，刚刚的举动就不正常，而且他认为自己比较了解李威这个人。 李威面露难色，“吴书记，手机我希望留在市公安局，通过技术部门想办法打开，里面一定有罪证。” “我说过，市公安局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件事交给其他部门负责，拿出来。” 李威无奈，叹了一口气，只能从衣服的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并没有立刻交给吴刚，目光落在手机上面，“吴书记，这里面一定有秦阳犯罪的罪证。” “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 吴刚伸出手，手机最终到了他的手里，这个结果还是让吴刚很满意，总之这个东西绝对不能落在李威手里。 李威站在那，看着吴刚上车，车子调转方向快速远离，那一瞬间，他接过朱武手里的证物袋，还好自己提前防了吴刚一手。 第578章 破解秘密 凌平市公安局，李威从北山矿场返回直接回了办公室，一同的还有刑侦支队队长朱武。 “最短时间内帮我找到可以破解的人。” “李局，咱们市局里就有个高手。”朱武连忙说道，直到吴刚利用职权拿走了那部手机，朱武才彻底明白李威的用意，这么关键的证物，如果落入其他人手里，那就无法保证。 局长李威的胆量和智慧让他彻底服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信得过吗？” 朱武点头，“刚来局里不到一年，这小子是个怪才，性格比较孤僻，但是人绝对信得过。” “可以。” 李威点头，他对市公安局的内部情况绝对没有朱武了解，他要最短时间内破解秦阳的手机。 吴刚拿走的那部是李威在矿坑内捡到的，比较新，他算准吴刚肯定不会让自己继续调查，索性和朱武演了一场戏，轻松骗过了吴刚。 朱武很快带着人走进来，人很瘦，头发应该是自来卷，进入李威的办公室，显得很拘谨，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箱子，站在那低着头一声不吭。 “技术部的小汪。” “过来坐，不损坏内部资料，破解开机密码，能做到吗？” 李威看着眼前的年轻警员，这部手机很关键，必须在那些人没有觉察到被换掉之前找出里面的秘密。 “能。” 小汪点头，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台设备，上面有很多的小灯，“我有把握。” “很好。” 李威点头，很欣赏他的自信，朱武打开证物袋。 “很关键的证物，小汪，靠你了。” 他接过手机，快速连在设备上面，然后手指极快的输入，这一刻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解开了。”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刚刚过去三分钟，随着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真的打开了。 “不错。” 李威点头，满眼的赞许，这就是人才，虽然不善言谈交际，但是这样的人留在市公安局，对以后破案必然大有帮助。 朱武同样松了一口气，“是啊，小汪在技术方面绝对是顶级的，我也一直想把他弄到刑侦支队，就是担心领导不同意。” “可以。” 李威刚刚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市公安局分几大部门，刑侦支队平时接触各种案件，有这样的人才帮忙，一些案件处理起来，自然就能得心应手。 “感谢领导。” 朱武面露喜色，局长同意了，这件事基本上也就定了，自己这边也是多了一个技术方面的高手。 “小汪，走吧，领导还有别的事。” 朱武识趣的带走小汪从办公室离开，当他们出去的时候，恰好遇到副局长常波。 “朱队，李局在办公室？”常波问道。 “在。” 朱武点头，“刚回来，李局要休息一会。” “这样。” 常波看向办公室的门，“也行，反正我的事也不急，找机会再向领导汇报。” 朱武撒了谎，他笑了一下，看着常波转身离开，这才带着小汪下楼。 李威此刻眉头紧锁，虽然手机的密码破解，但是秦阳做事极其小心，所有的联络人使用的都不是姓名，而是字母和数字，应该是他自己制定的特殊规则。 “雕虫小技！” 李威在纸上写下十条，很快发现秦阳手机里通讯里的秘密，对于一个精通各种军事密码的特战人员，想破解并不难。 秦阳确实做事极其小心，所有的聊天信息都被彻底清除，但是他怎么都想不到手机会落在李威手里，而且如此轻松破解掉他精心设定的规则。 字母d，后面数字67，对应的就是键盘的字母y和u,字母后面的数字代表的是竖列对应，所以只有1-3这三个数字。 李威拿着手机，只要掌握这样的规律，想弄清楚这些号码的名字并不难。 段宇的联系方式确定，很快找到了和市委副书记吴刚对应的号码。 李威打开，核对了一下号码，这和自己存的号码完全一致。 隐藏的确实够深的，这个发现让李威顿时精神一振，难怪吴刚那么急着拿走手机。 这些毒瘤都必须清除。 李威继续查看，当他离开市公安局已经接近凌晨，临街的商铺都已经关门。 车子并没有开回市里的招待所，而是绕到了市政府的后面，夏国华就住在这里。 李威停下车子，并没有立刻下车，他再一次打开手机，找到其中一个号码，开头字母显示的是x，后面的字母也是67，只是又多增加了数字2。 秦阳的手机里，居然找到了市长夏国华的电话。 这让李威很意外，虽然秦阳属于东雨集团高层，但是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和市长夏国华之间直接接触，那么这个电话是如何获得？ 通过其他人？ 当然有这种可能，秦阳的通讯录里，能够让李威联想到的凌平市官员至少有十几个，其中就包括吴刚，所以通过这些关系拿到夏国华的电话也正常。 这个疑问，只有一个人能给李威答案，那就是夏国华。 这么晚肯定不合适，李威又看了一眼时间，他不想等下去，这些事今晚都要弄清楚。 “李，李书记。” 女孩的声音，显得很意外，似乎还带着一点欣喜。 “夏沫同志，这么晚打扰，实在抱歉。” “没事的，我，我还没睡。” 夏沫坐在床上，此时显得异常紧张，她紧紧抓着电话，这时轻轻咬住嘴唇，这个经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男人，居然这么晚打来了电话。 “我想见见夏市长，方便吗？” “哦。” 夏沫应了一声，脸上难掩的失望，其实一开始就应该猜到，李威又怎么可能找自己呢！ “李书记，您稍等，我去看一下。” 夏沫起身下楼，隐约的看到父亲书房的灯还亮着，夏国华确实没睡，最近事情多，市委书记刘振兴去省里养病，让他倍感压力，很多工作都要提前准备好。 “爸，李，李威要见您。” “什么时候？” 夏国华摘下镜子，这才发现已经接近凌晨。 “现在。” 第579章 夜谈 夏国华起身，抬手将窗帘中间打开，凝神从二楼向下看去，隐约看到了停在大门口一侧的车子。 那应该就是李威的车子，这么晚，普通的车子也无法进入，二此时车灯还亮着。 “让他来吧，正好我也睡不着。” “爸，你最近太辛苦了，工作哪有能干完的时候，可以分给下面的人。” 夏沫一脸的关心，确实心疼，看到父亲的头发白了大半，每天还要拼命工作。 “去吧，年纪大了，开始唠叨了。” 夏国华点了一根烟，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看着心爱的女儿下楼，他深吸一口气，确实该给女儿找个好的归宿了，市里各局的年轻才俊不少，但是能入得夏国华眼的并不多。 夏沫迫不及待打开了外侧的大门，这时李威已经站在门口。 “这么晚，真的抱歉。” “李书记，请进。” 看到李威，夏沫立刻低头，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她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和李威相处的机会，虽然这个男人不够圆滑，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男人的担当和魄力，足够让任何女人动心。 李威深吸一口气走入，并没有去看脸颊绯红的夏沫，此时心思都在上面。 “夏市长。” “坐，茶已经泡好了，就等你来。” 夏国华拉着李威的胳膊，“在家里，不需要那么拘谨，随意一点就好，尝尝。” 堂堂市长亲自泡茶，这杯茶绝对不简单。 “矿场的事，吴刚向我汇报了。这件事必须追究相关责任人，决不能因为对方是东雨集团而退让，原则和底线，绝对不能变。” 李威没有回应，而是拿出手机，放在夏国华面前。 “这是？” 夏国华不由得眉头一皱，目光落在手机上面。 “秦阳的手机。” 李威清了清嗓子，“是我私自留下的，根据我的调查，第一监狱内部的问题绝对和北山矿场有关，包括袭击宋老的那伙暴徒，被发现的位置也是北山矿场附近，还有出现在第一监狱上方的无人机，所有的事情综合在一起。” 夏国华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李威并没有说完，但是夏国华听明白了，所有这一切都和北山矿场有关，秦阳是北山矿场的负责人，而秦阳的背后是东雨集团。 “东雨集团！” 夏国华说出这四个字，“有直接指向东雨集团的证据吗？如果有，绝对不会姑息，哪怕是因此得罪不该得罪的势力，也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查清楚。” “没有。” 李威没有隐瞒，“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几乎都死了，秦阳知情，但是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难道真的拿这些人没有任何办法吗？”夏国华听完，脸色随之一变。 “有。” 李威看着夏国华，刚刚一直在试探，夏国华对这件事的态度很重要，至少目前能让李威在这件事上完全信任的人，只有夏国华一个。 “说出来听听。” 夏国华看向李威，第一监狱内的秘密科研基地，当初考虑过让国安部下属接管，保证秘密基地内外安全，只是后来这个提议没有通过，一旦国安部接管，目标就太过明显，一定不要小看国外的破坏实力，手段极其高明，一旦被发现，那么被内部瓦解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最终还是选择以第一监狱做掩饰，挑选出一批绝对忠诚的人，还是被攻破，而且差点让夏国华丢掉性命。 “揪出最后的内应，然后公开科研基地信息。” 夏国华听完眉头皱紧，“那不是等于告诉那些人，我们国家的秘密科研基地就在那吗？” 夏国华有点急了，这是他守护多年的秘密，虽然出了问题，但是只要想办法解决就可以，李威这个时候居然要公开，无形中挑战了他的底线。 “秘密一旦被发现，那就不可能再成为秘密。” 李威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夏市长，您说的很对，人都是欲望的，几乎不可能有人完全掌控自己的欲望，这就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就算把现在的这些人都换掉，如何保证不再出问题？那样封闭的管理，反而容易出事，将秘密完全公开，就是告诉国外的那些不法之徒，我们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同样可以扩大安全区域。” 李威的一番话让夏国华陷入沉思，为了这件事，他已经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事情已经到了必须彻底解决的程度。 “我立刻向上汇报，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刚刚你提到要揪出内鬼，不是都查清楚了吗？” 夏国华眉头紧锁，他看向李威，事实证明派李威进去是正确的，在最危险的时刻，他能够力挽狂澜，这一刻，夏国华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李威刚刚的那番话。 一旦秘密被发现，那就无法再成为秘密，这是正确的，如果再继续下去，真的是在自欺欺人。 “就在手机里。” 话题重新回到秦阳的手机上面，李威打开了手机屏幕，很熟练的调出通讯录。 “怎么都是字母和数字？” “字母代表的是姓，后面的数字代表输入的字母，后面跟着的数字代表行数。” “这样！” 夏国华点头，李威的手指恰好停在带有w字母的通讯信息上，其实就是市委副书记吴刚。 夏国华按照李威的方法试了一下，“是老吴，这种方法倒是用了很多心思，不过我反而觉得没有必要，就算直接存上市委副书记，或者是市长的名字，只要做的事没有问题，那就没有任何必要。” “夏市长说的对，这样反而说明心里有鬼，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特殊号码。” 李威手指向上，最终在段宇的号码位置停下，“段宇，第一监狱生活部主任，主要负责物资采购和管理，也是经常和外面接触的人。” “那还犹豫什么，动手抓人。” 李威笑了一下，“没有证据，所以我想布个局。” “可以。” 夏国华没有任何犹豫，他看向李威，这么晚他来到自己的住处见面，绝对不是为了请示这件事那么简单。 第580章 钓宇上钩 夏国华的书房内茶香四溢，桌子上放满了文件，还有几本书。 这是夏国华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天无论多忙，还是要拿出一点时间看书。 看书可以让他内心充实，忘记所有的烦恼和忧虑，没有人清楚他身上的巨大压力。 夏国华起身，随手拿起一本书，“你觉得这个世上最难管的是什么？” “人！” 李威也跟着起身，“人是这个世上最懂得隐藏的生物，而且还善于利用别人。” “是啊。” 夏国华点头，“人心难测，所以身边能有几个不藏心的人，绝对是一件幸运的事。” 夏国华笑了一下，他的目光看向了李威。 李威立刻懂了，语言上的艺术，虽然夏国华是借机说出，他还是立刻领会其中的含义，“夏市长，我这次来，确实是因为在秦阳的手机里发现了属于您的电话号码，当然我没有怀疑过，否则我也不会过来。从这里出城，一个半小时就能到第一监狱，秦阳的手机是我偷偷换走的，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所以我要在这个秘密被发现前做一些事。” 夏国华笑了出来，“你做的这些事，其实就是为了说服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放开第一监狱，对吗？” 这才是李威的最终目的，说服夏国华做出改变，他才是决策者，也是现在唯一的知情人，相信还有很多事是他没有说出来的。 夏国华何等聪明，他立刻就想到了。 “也是想找一个见证人，毕竟我一个人去处理这件事，并不合适。” 夏国华抬头，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到了第二天，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既然李大局长开口了，那就陪你走一趟，但是现在可不好找司机。” 这只是一句玩笑，李威就是最信得过的司机。 这时书房的门开了。 夏沫刚刚一直站在门口，“不行，这都几点了，身体哪受得了。”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夏国华笑着说出来，面对女儿，还是表现出慈爱的一幕，“有你最崇拜的李威同志在我身边，保证不会有问题。” “拜托，有事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你们.......”夏沫无法说出去，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肯定会认为他们疯了，一个是市长，另外一个是副市长，还是市公安局局长，大半夜的两个人出去办事，不带上其他人。 “就这一次，相信爸爸。”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第一监狱的秘密，这些年压得他喘不过气，今天听了李威的那番话之后，他有所触动，确实也动了心，如果将消息公开，然后交给国安部负责，那就可以一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带领凌平市经济发展。 两个人从里面走出，上了车，夏沫站在大门口，一直等到车子从他的视线中消失，这才关上大门。 第一监狱，段宇突然惊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从李威来了之后，他就没睡过安稳觉，虽然人暂时离开，还是随时可能回来，最让他担心的是北山矿场似乎已经暴露了，他不确定会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手机响了！ 段宇擦了一把冷汗，他拿起手机，顿时睁大眼睛，消息是那个人发来的，他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只知道对方就在北山矿场，而且地位极高，每次都是通过极其隐蔽的方式联系，这样直接联系他算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对方要在第一监狱内杀死李威，段宇还没有完成布局，副监狱长尤宾就忍不住动手了，他的计划失败，李威警觉，段宇的杀人计划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段宇看着手机，此刻甚至忘记了呼吸，突然用力喘了一口气，对方直接说出李威从北山矿场拿走了一些罪证，有可能指向他，现在要见面。 “明天可以吗？” 段宇快速输入，但是没有发出去，他还在犹豫，这个时候出去，肯定会引起注意，唯一的好处是李威不在这，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副监狱长严成。 他不想自己的秘密被任何人发现。 段宇再一次深吸气，情绪慢慢平复，这时也冷静下来，他快速删掉刚刚输入的几个字，最后只回复了一个‘好’。 他还是慌了，刚刚的噩梦不停在脑海中闪现，突然收到那个人的指令，段宇没有任何防备，而且他也认为晚上见面，确实更合适，连忙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 “站住。” 段宇吓了一跳，没想到会碰到人，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 “老严，你，你在这干什么呢？” 副监狱长严成从暗处走出，刚刚他就站在那，“担心再出事，睡不着，这么晚了，出去？” 严成上下打量着段宇，穿的很整齐。 “不是。” 段宇心里暗道倒霉，怎么会遇到严成了呢？外面还有人等着自己，不可能让对方等太久，这个时候见面，必然是有紧急情况，不能被严成缠住。 “我也是睡不着。” 严成确实是睡不着，自从监狱长姜山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很努力的盯着，还是无法阻止出事，这让他内心极度愧疚。 “正好，一起转转。” 面对严成的邀请，段宇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他这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见面的事，只是点了点头。 “那好像有人。” 段宇用手一指，晚上，人的视线能看出去的距离很有限，这里是北山，会有一些树影落下。 严成凝神看去，确实像是一个人躲在那。 “从两侧绕过去。” “好。” 严成弯下身，放轻脚步，随着距离拉近，他也跟着紧张起来，并没有注意到段宇跟在身后，猛的出手朝着严成的脖子后面打去。 段宇得手，严成倒地，脖子后面被击中，一瞬间失去意识。 他并没有伤害严成，只是打昏过去，嘴角露出笑意，转身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叛徒。” 李威看到了，他站在暗处，看着段宇出现忍不住攥紧拳头。 现在掌握了段宇出卖国家机密的证据，但是这个局还要继续演下去。 第581章 无处藏身 不按套路出牌，这是对手对李威的评价，在战场上就是如此，手段更是让敌人恐慌，更加没有人会想到，李威会进入官场。 官场完全不适合李威这样的人。 第一监狱外，段宇继续向前走，他对附近的情况了如指掌，中间的一小块区域恰好是监控盲区，这个秘密对方也清楚。 看到停在监控盲区一侧的车子，段宇松了一口气。 不能浪费时间，他还要尽快赶回去，在严成醒过来之前返回，那样才不会被他怀疑。 自身的处境，段宇很清楚，他不允许自己出错。 手电打开，快速晃了几下。 “都这个时候了，还搞这些没用的把戏！” 声音低沉，透着一股让人畏惧的威严，只有那种长期高高在上的人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段宇连忙关掉手电，隐约看到暗处的影子，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这很正常，像他那样的身份，身边带一个人出来，确实是很正常的事。 段宇这样想着，他在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解决问题，“我能做什么？” 段宇停下，他懂规矩，除非对方允许他靠近，否则，他根本没有那么资格。 “李威带人突袭矿场，差点就毁在他手里，你是怎么做事的。” “这......” 段宇眉头一皱，“我已经第一时间发消息提醒，在这里，很多事都做不了。” 段宇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意识到李威要对北山矿场下手，然后立刻发出消息，这也是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方式，除了发消息之外，不允许使用其他方式。 “尤宾死了，内部人也被清除，还好你没被发现，但是一定要提防李威。” “明白。” 段宇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一旦对我不利，我会杀死里面所有人。” “所有人，你能做到？” 此刻，站在暗处的两个人，已经是在极力的压制情绪，说话的人是夏国华，李威站在他身侧大约一米的位置，这一布局是对的，用夏国华来冒充确实合适。 “下毒！” 段宇深吸一口气，他还没意识到问题，这确实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尤宾曾经中过一次毒，只是微量就差点要了他的命，后来进行全面排查，并没有找到毒药的来源。 当然不可能找到，段宇负责这件事，毒药是他藏起来的，又怎么可能被人找到。 这种贼喊捉贼的套路，也是屡见不鲜。 “是个不错的法子。” 夏国华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稳定，段宇当年也是经过他的考核之后进入第一监狱，一个极其优秀的年轻人，让他没想到现在变成了恶魔，为了利益出卖良知，出卖国家，出卖自己的朋友。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等李威回来。” 段宇咬紧牙，面露凶色，“他必须死在我手里。” “想好退路了吗？” 夏国华经验丰富，完全是凭借经验和段宇对话，在来的路上，第一监狱内的情况通过李威有了一些了解，关键是李威对段宇的分析。 事实证明李威的分析是正确的，段宇此刻已经是惊弓之鸟，他不会有太多的防备，这个时候见面，确实最合适。 “去国外。” 段宇抬头，“我帮你们解决所有事，给我一千万，然后送我到国外，以我的能力，对你们还有用。” “做梦！” 一声冷哼，几乎同时一道身影从暗处窜出，正是一直隐忍不发的李威。 手电光亮起，段宇退后两步，他睁大眼睛，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这才发现因为急着出来，并没有带枪。 “李，李威！” 手电光下，李威的脸上满是愤怒，段宇这才反应过来，其实这里面有一些破绽，只是被他忽略了。 “叛徒，畜生。” 李威逼近，段宇虽然没有带枪，毕竟是有两下子，他意识到完了，一旦被抓，那么下场会更惨，想到这里手电猛地朝着李威砸过去，然后转身就跑。 这时夏国华也从暗处冲了出来，看着李威从后面冲上去，几个健步追上段宇，两个人交手，但是很快段宇就被李威擒住。 “我输了。” 段宇被按住无法动弹，“输在你手里不怨，不过这次是我大意，李威，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烟头，还有后来尤宾中毒。” 李威手上用力，段宇从地上被他拎了起来，“还有很多，你自认为聪明，可惜人过留影，雁过留声。只要你做了坏事，那就一定会有报应。” 这时第一监狱外侧的灯突然亮了，几乎同时从里面跑出来几个人，手里带着枪。 “哼。” 段宇冷哼一声，他看到了，但是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是被第一监狱的看守发现了，“你真的以为自己赢了吗？” 段宇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想利用这些人来对付李威，相信这些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话。 “救我，他们要袭击监狱，直接开枪。”段宇大声喊出来，面目狰狞，这是最后的底牌，毕竟自己的身份还没有被揭穿，那就有机会。 “枪都放下。” 声音从上方传来，又跑过来几个人，中间的人分开，严成从后面走出。 完了！ 看到严成，段宇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彻底完了，最后的底牌也输了。 严成阴沉着脸，他其实对段宇早就有所防备，还是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直接动手。那一下虽然打得挺重，但是严成还有一些意识，他只是装作昏迷不醒，目的就是看清楚段宇的真面目。 “夏市长，李局，段宇是叛徒，他刚刚袭击了我。”严成咬紧牙，怒视段宇，恨不得一枪把他崩了。 局势控制住，夏国华也是长出一口气，“老严，这里暂时交给你，一定要保证安全，老姜和我提过你，绝对可以信任。” “感谢领导信任。” 夏国华看向李威，他要控制段宇，压低声音说道：“派两个人和我们一起走。” 第582章 危险就在身边 严成很想亲自送夏市长回去，但是第一监狱这边更需要他，连续出事弄得人心惶惶。 “你们两个护送领导回去，必须保证安全。” “是。” 严成挑了两个，都是他的亲信，绝对信得过，他当然清楚这两个人在凌平市的身份，尤其是市长夏国华，除了市长的身份之外，应该还有其他身份。 段宇被推进车里，他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李威的对手，但是他的目光落在跟着上车的两个人身上。 一扫而过，那一瞬间嘴角居然露出一丝笑意。 其中一个负责开车，另外一个很自然的坐在后面的位置上，他的手里拿着枪，显得很谨慎。 车子启动，顺着山路向下，坐在中间的段宇笑了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你们认为我错了，但是我又有什么错。” “你错的离谱。” 段宇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认为自己错了，真的是不可救药，“你泄露国家机密，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更是丧心病狂要杀死里面所有科研人员，你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 “良心，值多少钱？” 段宇身体向后，“我也想过，一辈子守在这里，但是能得到什么？等以后老了病了，会有人记得我曾经做出的贡献吗？” “闭嘴！” 李威不想再多听一句，段宇的三观明显扭曲，但是有一点让李威心惊，他是经过严格挑选出来的，信念和忠诚远远超过普通人，依然被利益腐蚀得体无完肤，那么普通人呢？ 这是一个不敢去想的问题，想收买一个普通人，应该更加简单，所以这些潜伏在国内的势力如果不彻底清除，像段宇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山路难行，尤其是晚上，车速并不快，段宇坐在中间，随着车子晃动，他的胳膊有意无意的触碰一旁的看守人员。 看守人员双手持枪，一言不发，人显得极其警觉，段宇的胳膊碰到他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动了一下，车内的空间有限，身体几乎贴在车门上。 “李威，你想过没有，你看似正义的举动，最终害死的人会更多，恨你的人也会更多，现在这样不好吗？都能从中得到好处，这是一个大染缸，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洗干净的。” “你想说什么？直接点。” 李威一直盯着段宇，这个人很关键，不仅是清除第一监狱内的叛徒，对秦阳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等于是宣战，让那些人看清楚，只要有李威在，他们的阴谋就无法得逞。 “死！” 段宇说完猛的身体向下，双手朝着李威的腰间抱去，他当然清楚这样的攻击对李威毫无效果，结果只是自己身体遭受伤害，但是他依然选择这么做。 “开枪。” 这一嗓子，着实把车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开车的看守人员也受到影响，车子剧烈晃动，坐在段宇右侧的看守人员似乎得到了指令，他猛的将枪对准了李威。 严成也没有料到，他最信任的人早就被段宇收买，所以在上车之后，段宇就开始心里盘算，这是一个机会，只要杀死李威，自己就能逃出去，如果顺便把夏国华也弄死，功劳绝对不小。 李威看到了枪口，枪口直接对准他的脑袋，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开枪，自己必死无疑，他的腰被段宇死死抱住，这时无法打开车门逃离，但是他不会坐以待毙，闪电般出手，右手抓住看守人员手腕，左手猛的向下。 “开枪。” 段宇再一次喊出来，他太想听到枪声，看到李威倒在血泊里的一幕。 咔，咔，声音发出，但是和正常的枪声完全不同，看守人员的手指继续用力，依然发出的是咔咔的响声，下一瞬间，他的手腕瞬间脱臼，手无用再用力，枪已经到了李威手里。 “闹剧该结束了。” 一声惨叫，李威双手向下，恰好砸中段宇后背，这一下差点要了段宇的命，李威手里拿着夺来的枪，刚刚砸的那一下，击中段宇后背的是枪的下面。 弹夹出现在李威的左手，电光火石之间，他抓住对方的手腕，争取到关键的一秒钟，凭借对枪的了解，李威拆掉了弹夹，这就是为什么看守人员开了枪，但是只发出咔咔两声，而不是子弹发出的声音。 看守人员低下头，脸色瞬间惨白，一只手无力的垂下，“是，是段主任让我这么干的，他给我钱，让我听他的指令做事。” 车子停下，开车的看守人员坐在那没动，双手抬起，刚刚的一幕极其惊险，如果不是李威反应够快，此时已经是死人。 “领导，我肯定不是。” 开车的看守人员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自己也容易被怀疑，索性停了车子举起双手来自证清白。 夏国华回过头，曾经也经历过危险，只是刚刚的一幕让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很多时候，伤害你的往往就是身边的人，因为你不会对信任的人设防，但是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不会害你。 “开车。” 李威控制住局势，段宇靠在那，呲牙咧嘴，遭受重击，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段宇看了一眼旁边的看守人员，就差那么一点，为什么就杀不死李威呢？ 车子再一次启动，一个小时后进入凌平市区，路上很顺利。 段宇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所有的底牌都用尽，没有任何法子对付李威。 车子直接开进市公安局，朱武提前带着人在门口等着。 “铐上。” 段宇被拽下车，冰冷的手铐戴上，他慢慢抬头，“李威，你这是在给自己挖坟墓。” “少废话。” 朱武听不下去，推着段宇朝着里面走去。 “李局。” 夏国华的脸色异常难看，“你是对的，我会和上级联系，尽快解决第一监狱的问题。” 李威点头，刚刚在路上遇到的危险，似乎触动了夏国华，让他放弃以往的执念。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也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整个东雨集团。 第583章 定心丸 李威险些丧命枪口之下，电光火石之间拆掉了弹夹，这一切都太突然，就算是李威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一旦他被杀死，那么夏国华也无法幸免。 这件事的发生也让夏国华下定决心彻底改变这件事。 夏国华住处，灯还亮着。 “不用送我，处理好今晚的事，必须查清楚。” 夏国华说完下了车，他并没有立刻上去，而是看向李威，“不要有任何顾虑。” “明白。” 这等于是给李威吃了一颗定心丸，夏国华刚刚的那番话等于是告诉他可以放心的去查，不要有任何担心，他会全力支持李威。 这时大门打开，穿着睡衣的夏沫从里面走出，她担心得睡不着，一直站在窗户那看着。 “爸。” “回去睡吧。” 夏国华松了一口气，这辈子虽然经历过很多事，但是今晚发生的事依然让他心有余悸，更多是后怕，稍有差错，自己可能就无法再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这时警车开走，夏沫站在那，并没有看夏国华，而是看向警车离开的方向。 “小沫，闺女。” 夏沫这才缓过神，她笑了一下，“这都几点了，明天的会就推了吧。” “不碍事，刚才看什么呢？” “没，没有啊。” 夏沫明显不会撒谎，从她的眼神和表情都能看出来，突然被父亲问起，心跳一瞬间加快，“我回去睡了。” 女儿长大了，夏国华不仅是市长，同样还是一个父亲，这些年太忙，对女儿的关心真的不够，他也是在今天突然意识到女儿真的大了，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不可否认，李威确实很优秀，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是上属，又是为国家立功的大英雄，受女孩子喜欢也很正常，只是从父亲这个角度，夏国华肯定不同意。 他更希望女儿找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像李威这样的人注定了要承担更多的重任，同样伴随着危险。 夏国华回到书房，拿起桌子上的照片，手指轻轻触摸，妻子的意外去世，让他极其痛苦，所以他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也承受这样的痛苦。 “小娟，你的想法应该和我一样吧，但是女儿大了，很多事，不再是我能强行去管了，但是我答应过你，一定会照顾好女儿，让她开开心心的生活，尽我所能去保护她。” 凌平市公安局，审讯室，朱武看着段宇，他觉得可以上点手段，对付他这种人，就算狠一点也绝对不过分。 朱武使了个眼色，段宇被两个警员从后面按住，朱武靠近，一口烟吐在段宇脸上。 “咳咳咳......” 段宇这时被按住不能动，他发出剧烈的咳嗽，眼泪都快流出来，“这招对我没用，你好像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你他妈还有脸提这个。” 朱武恨不得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抽过去，段宇在被抽调进入第一监狱之前在国家安全局，结果他吃里扒外当了叛徒，为了好处出卖国家利益。 “拿了人家多少好处？” “没拿过。” 段宇笑了一声，他属于受过特训人员，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泄露秘密，只是他现在用来对付朱武。 “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人只要到了这，我们有的是法子让你说出来，安排人，二十四小时审，一分钟都不能停。” 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李威走了进来。 “李局。” “你们先出去，我单独和他聊聊。” 朱武点头，刚刚起身的两个警员也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快速离开审讯室。 审讯室里只剩下李威和段宇两个人，朱武走进一侧的监控室，“声音关了，正常录制。” “好的，朱队。” 监控室的警员立刻从外面关掉声音，这样监控设备的录制保持正常，但是监控室里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朱武看着屏幕画面，整个人深吸一口气，他不是怀疑自己的人，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很明显市公安局内部也存在一些问题，有些事不得不防。 审讯室，李威拉了椅子坐下。 这一刻，段宇看着李威笑了一声，“其实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你。” “为什么没动手？”李威问道，“在第一监狱，你确实有很多机会，尤其是在我没有怀疑你之前。” “犹豫，能抽根烟吗？” 桌子上放着烟盒，李威拿起，“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想将所有事情都转嫁到尤宾身上，因为你意识到尤宾和你一样，担心他以后影响到你的位置，但是那样做反而让你提前暴露。” 李威拿出烟，点着了直接塞进段宇嘴里。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段宇抽了一口，“我早就猜到尤宾会对监狱长动手，一旦让他的目的达成，我就失去价值。人只有当你有价值的时候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会有人愿意花心思在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身上。” 段宇居然再一次笑出来，面对李威他显得很轻松，在他眼里，只有李威才有资格和自己对话。 李威盯着段宇，看他的表情，似乎对所做过的事毫无悔意。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你的价值是建立在出卖国家利益的基础上，就是叛徒，让人唾弃的叛徒。” “我承认。” 段宇点头，“我承认自己是叛徒，但是远远不止我一个，李威，我可以告诉你，比我更厉害的还有，你抓得过来吗？我说过，你这是在自掘坟墓，不仅会害死你，还会害死你身边的人，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我说的都是对的。” “放屁。” 李威怒视段宇，在这里无法使用武力解决问题，这让李威更加恼火，“我是军人，不管对手是谁，有多可怕，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绝对不会怕。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也是你赎罪的机会，我需要你帮我指证秦阳。” “好处呢？” 段宇看向李威，“你应该了解我，没有好处的事，我绝对不会做。” 第584章 给你脸了 凌平市的雨彻底停了，天也不知不觉完全亮了。 段宇看着李威，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笑出来，只是笑容显得异常僵硬。 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完了，毕竟是受过特殊培训的人，很清楚自己的罪行有多重。 这次肯定是活不成。 所以段宇早就想好了，他什么都不会说，任凭李威这些人使用任何手段。 李威并没有被激怒，他猜出了段宇的想法。 “你笑什么？” 段宇看到李威笑出来，一脸的疑惑，他不甘心就这样输给李威，就算是自己完了，也要拉他一起下水，所以刚刚才会说出那番话。 “你想激怒我，然后用这招来对付我，想法不错。” 李威看着段宇，“但是不会让你得逞。” “聪明。” 段宇叹了一口气，也算是意料之中，对李威不了解的人肯定会认为他就是个粗人，遇到事只会动用武力来解决，只有他的对手才清楚，这个人有多可怕，喜欢使用武力，只是假象而已。 “我可以说，但是只能告诉你一个人，算是对我所做的一切赎罪。” 段宇闭上眼睛，努力表现出愧疚的一面，他再一次睁开，眼睛里隐现泪光，“李威，你还愿意相信我吗？每个人都有难处，当你遇到难处的时候，能够帮你的人，你肯定会感激，很多人认为我贪心，那是我没有选择，如果只靠工资，那就只能看着亲人因为没钱看病饱受病痛折磨而死。李威，我知道你是英雄，那我们这些人呢？付出青春，付出一切，但是这些都无法说服医院为我的家人治病，这个世上比我贪心的太多了。” 提到了家人，段宇的表情也跟着发生一些变化，这些变化都被李威看在眼里。 “这不是你出卖国家的理由。” 李威看着段宇，也许他说的是事实，但是任何理由都不能作为出卖国家利益的借口，这是底线。 “好吧。” 段宇苦笑，“我不认为你说的是对的，但是现在我在你手里，都听你的。” 审讯室内，李威和段宇两个人，此刻都在分析对方的想法，段宇想激怒李威，而李威想找到他身上的突破口。 “我可以安排你见见家人，如果真的有困难，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虽然我没什么钱，但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 “谢了。” 段宇低头，“人已经没了，如果能提前交钱，就能提前安排手术，或许有可能活下去，怪我没本事。” 李威眉头微皱，家人或许是段宇的软肋，但是现在已经不成立。 “说这些干什么！” 段宇长出了一口气，“我爸临死前很想见我，但是我去不了，亲戚说他临死前一直念着我的名字，还说是他这辈子的骄傲，让我好好为国家出力。” “你辜负了他的期许。” “是啊。” 段宇缓缓抬头，“李威，我真的很佩服你，希望你做好准备，这个秘密肯定会震惊到你，出卖国家利益的另有其人，这个人的级别很高。” “谁？”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视，这一刻，审讯室内就如同静止了一般。 “你怕了？李威，你也有怕的时候，不敢听就算了。”段宇哼了一声，他还在布局，刚刚说出的那些完全就是在麻痹李威，为了让他相信，不惜说出已经过世的父亲。 “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李威起身，身体跟着靠近，他无法判断段宇是否真的知道内情，但是他想知道，如果在凌平市真的还有一个出卖国家利益的人，而且那个人的级别很高，不管是谁，都要把他揪出来。 “就是......” 段宇有意继续让李威靠近，所以压低声音，看着距离再一次拉近，他猛地用头朝着李威撞去。 李威有防备，段宇这个人狡诈，看到他一头撞过来，靠近的身体硬生生停下，几乎同时抬起左手朝着段宇头顶抓去。 “打人了，公安局长打人了。” 段宇随着李威手上的力量向后，整个人向后摔去，同时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救命，救命。” 监控室，朱武盯着屏幕，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他意识到出事了。 “监控立刻关掉。” “是。” 随着按钮落下，审讯室内的监控直接断开，屏幕一下子黑了，朱武转身朝着审讯室方向跑去。 段宇倒在地上，头上都是血，刚刚摔倒在地，他故意朝着墙撞过去。 李威走过去，一把拎起。 “少跟我来这套，以为弄点伤出来，就能逃过这一劫？做梦。” 段宇冷笑，他没有挣扎，血顺着额头向下流，“李威，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没用，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赢，那么多人想你输，你只要输一次就会没命。” “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我说过了什么都不知道，是你笨，上了我的当。”段宇再一次笑出来，这时朱武冲了进来。 “李局。” 李威双手用力，段宇随着他的双手落回到椅子上面，“他想用这招坑我，是他自己摔伤的，清者自清，不用担心。” 朱武眉头皱紧，看来李局长还是对官场里的事情不了解，最好不要有任何把柄被人抓住，否则就会被无限放大，道理很简单，因为调查这些事，触犯到利益集团，那些人神通广大，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陷害李局。 “把他交给我。” 朱武上前，突然一拳重重打在段宇脸上，这一拳力道十足，段宇再一次倒地，鼻子和嘴角直接都破了。 “给你脸了，你这种人，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审讯室的门开着，这时有人赶过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识趣地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朱队，你........” 李威当然清楚，朱武这是想替自己扛下来，原本没事，突然那被他这一拳打下去，事情反而变得复杂了。 “李局，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有两个，一个已经牺牲，所以您一定不能再出事，现在只有您能处理这个烂摊子。” 朱武说完从地上抓起段宇，“有种就去告老子。” 朱武根本没想那么多，他从监控室里并没有看清楚，当李威起身靠近之后，明显挡住了段宇。 这一刻朱武的念头只有一个，李局不能出事，只有他才能找出真相，替死者讨回公道。 这一拳，打得朱武心里痛快，挨处分他也不在乎。 段宇的嘴角还在流血，他被朱武从地上拎起来，“李威，我真的羡慕你，坏事都有人愿意替你扛着，但是又怎么样，你的英雄主义，只会坑了身边的人。” “闭嘴。” 朱武也是火爆脾气，“老子心甘情愿，如果不因为是警察，早就废了你，狗叛徒。” “来啊！” 段宇现在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对国家忠诚的卫士，灵魂被利益玷污，只剩下肮脏的躯壳，被抓了之后还想着继续害人，“弄死我。” “想得美！” 朱武冷哼一声，“你这种烂人，不配。” 李威看在眼里，刚刚确实差点就被段宇给坑了，只是朱武出手打人还是过于冲动。 当然起因是段宇意图陷害在前，这个理由算是合理，在自己权力的范围内，不可能让朱武出事。 “先带他去止血，盯紧了，你们两个一起。” “是，李局。” 两个人过来扶着段宇向外走，朱武并没有擦掉拳头上的血，他是刑侦支队队长，这是证据，要留下来。 “冲动。” 李威的手落在朱武肩膀上，“男人不能缺了血性，但是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只有在确保自己不出事的前提下，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明白吗？” “懂。” 朱武用力点头，“李局，我不怕，那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给处分，我也认了。” “这件事先放下，给你个任务，立刻去找矿难的两名死者家属，我猜东雨集团一定会出手，这次不能让秦阳全身而退，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我立刻带人过去。” 朱武在审讯室打人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副局长常波的耳朵里，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六个人，但是在打人之后还不到十分钟，常波的办公室里就进来了一个人。 “常局，这也太过分了，审讯室打人，违反规定，这必须给处分，李局长明显就是护犊子，偏袒朱武，其他队长早就看不下去了。” “这事准吗？可不能空穴来风。”常波问道。 “准，我的人亲眼看到的，李局好像也动手了。” “李局！” 常波也是早就看不惯朱武，朱武以前顶撞过他，这个仇他可是一直记着。 这绝对是机会，而且还牵扯到局长李威，那就更让常务副局长常波兴奋。 这年头如果没有点野心，在官场注定无法立足。 “没错，李局先动的手，朱武是替李局背锅。”他说完诡异地笑了一下，官场本身就是一个利益场，拥有相同利益关系的人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稳定的利益圈，市公安局也不例外。 常波喝了一口茶水，其实他心里很怕李威，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把手那么简单。每次见到李威，总是心里莫名的发慌。 这些年常波凭借市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也搞了不少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李威看他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事要露馅，或者随时会牵扯到自己。 “一定要注意内部团结，出现问题，内部想办法化解，而不是把事情闹大，这件事我知道了。” 常波说了一套场面话，其实心里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必须告发，就算搞不了李威，至少能搞了朱武。 审讯室公然殴打犯人，影响极坏，那可不是一个处分那么简单，朱武被搞，李威肯定会强出头，那样就有热闹看了。 “明白，明白，常局，我先回去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常波又喝了一口茶，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尽量不要表现的过于兴奋，只是向上级汇报工作，拿在手里的笔在桌子上敲了几下，人不可能被白打，这事也瞒不住，提前和领导通气，肯定没坏处。 常波深吸一口气，第一个想到的人依然是吴刚，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市公安局的分管领导，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吴刚的电话没人接，常波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发了一条语音信息，“吴书记，打扰您嘞，我有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还是没回信，常波坐在那，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时的打开手机，期盼着吴刚能看到。 吴刚还在睡觉，昨晚因为矿场的事影响到他休息，让他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身边躺着的女人年纪上明显和吴刚不相符，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皮肤白皙，身材傲人，她看到了打来的电话，但是并没有弄醒吴刚。 作为女人，她很懂男人，从一个为了生计出卖尊严的捏脚妹，摇身一变成为市委副书记身边的女人，虽然她没有任何要求，但是越是如此，得到的反而更多，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 女人再一次听到电话铃声，她的胳膊缓缓从吴刚的身体下方抽出，打开放在一旁的名牌包包。 “喂。” 她看了一眼，眉头不由得一皱。 “吴书记在吗？”电话里传出的是男人的声音，女人下意识的朝着床上看了一眼，一只手挡住手机，担心被吴刚听到。 “在睡觉。”女人小声说道。 “那件事你说了没有？” “等我找机会，现在提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都睡一个被窝里了，他现在最听你的，再说那点事对于他这样的大领导，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时吴刚的胳膊动了一下，应该是受到电话影响，“先挂了，找机会我会说。” 女人挂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刚刚打来的电话号码，这时吴刚醒了。 “吴书记，刚刚有您的电话，看您太辛苦，所以就没叫醒您。”女人的声音极其温柔。 吴刚接过，他的手落在女人光滑的肌肤上面，“是我。” “吴书记，打扰您了，有件事影响极坏，我必须向您汇报。” 第585章 兴师问罪 “李威的胆子太大了，保留证据，只要有证据，谁都别想偏袒，简直无法无天。” 吴刚面带怒色拿着电话从床上下来，女人连忙将睡袍披在他的身上。 她很懂分寸，第一不会过问，尤其是工作上的事，第二在吴刚通电话的时候绝对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 这样年轻貌美，温柔体贴的女人，难怪吴刚会陷入她的温柔乡难以自拔。 这件事关系到李威，吴刚顿时来了精神，疲惫也是一扫而空，指了指桌子上的烟灰缸，女人立刻过去拿烟。 一根烟抽完，吴刚换好衣服。 “这么快就走？”女人贴在吴刚背后，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声音里透出不舍。 “最近忙，事情多，还是关键时期，不能经常过来，难为你了。” “我没事，就是担心你的身体。” “还是你贴心。” 吴刚戴上手表，他看了一眼，猛然想到最近的报道，就因为手表被查，结果被查出来贪了几千万，“这块手表帮我收起来。” “这可是你最喜欢的。” “去网上淘一个同款，价格在几百块钱，用我的手机，记住购买的所有凭证都要留好。” 吴刚还是喜欢这块表，仿得永远无法和原装进口的比，但是他想到那件事又忍不住的担心，索性玩一招偷梁换柱，一旦引起注意，只要拿出购买凭证，几百块的手表，到时候还能多一个清廉的好名声。 “准备车。” 秘书已经在门口等着，没有吴刚的吩咐，他只能守在这，哪都不敢动，这就是他的工作，随时等候领导差遣。 “领导，十点半有个安全会议，议程是命案预防，发言稿我提前准备好了，您先过目。” “会议临时推了！” 吴刚上了车，根本不需要说理由，这就是权力。 “好的，领导。” 秘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距离开会时间不到一个小时，这个时候突然取消，确实有点太突然，但是必须按照吴刚说的做。 “各位，实在抱歉，领导临时有其他安排，会议改期。” 秘书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信息，然后立刻启动车子，刚刚隐约听到吴刚说了一句去市公安局。 这种事也就吴刚干得出来，好好的会议临时取消，居然只是为了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所有人都会觉得有病，但是敢说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常波站在办公室窗户前，他在犹豫要不要下去迎接，吴刚很在意这些，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下去，那就等于是告诉所有人是自己告的密，而且告的还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 不能下去，就当完全不知情。 这时车子开了进来，常波连忙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心思根本没在文件上面，他等着一会看热闹。 吴刚没有通知任何人，带着秘书快速上楼，市公安局内的人都在忙，一人抱着档案，走得很快，从吴刚的身边经过，根本没有认出是市里的大领导来了。 “没规矩。” 吴刚哼了一声，“查查市公安局的编制，一天这么多人上班，但是治安问题还是解决不了，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都在浑水摸鱼，这不是下面人的问题，是管理者的问题。” 这时李威恰好从里面出来，听到了吴刚的声音，这老小子怎么又来了！ 李威是真不想见吴刚，不是怕他，是烦，癞蛤蟆掉脚面，不吓人但是恶心人。 人明显是朝着这边过来了，李威只能走出去，一眼看到了吴刚，“吴书记，这是发现问题了？” 吴刚清了清嗓子，“我要见段宇。” “段宇！” “怎么？我见不得？”吴刚直接发难，他提出要见段宇，这个时候段宇被带走止血治伤，对朱武不利。 “吴书记，当然可以见，但是现在不行，发现新的线索，我让人带着去现场，段宇是关键证人。” 段宇是连夜被带回市公安局审问，距离被抓还没超过十二小时，吴刚就已经知道了。 这不稀奇，有人向他汇报也很正常，毕竟他是领导，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相信朱武打段宇的事也泄露出去了，否则吴刚怎么会突然杀到这，而且直接要见段宇。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吴刚听出李威在想办法拖延，“李局长，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可是听说了，局里在审问犯人方面存在使用非法暴力手段，这是明令禁止的，而且从上而下传达过，所有人都签过保证书，一旦违法规定，必须接受惩罚。” “吴书记，我的人最多是嗓门大点，脾气火爆点，非法暴力手段，不存在，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李威这时使了个眼色，猴子机灵，他捂住肚子，快速和吴刚打了招呼，然后朝着卫生间跑去。 猴子拿出手机，“朱队，先别让段宇回来，吴书记跑到这兴师问罪来了，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把你和李局点了。” 这是行话，意思就是背后告发，而且是有意的。 “人是我打的，我立刻回去，不能给李局找麻烦。”朱武听到吴刚来局里兴师问罪，他立刻就要回去。 “我的好师傅，你这脑袋今天怎么一根筋了，这是李局的意思，让你先把人带走，相信李局，一定有法子解决。” 猴子连忙劝说，他知道自己说话分量不够，于是搬出局长李威。 “真的是李局的意思？” “这我敢撒谎吗？” “行，我知道该怎么办，随时联系。” 段宇的伤已经处理完毕，鼻子和嘴角破了口子，伤得不算重。刚刚他一直盯着朱武，想听听他在电话里说什么，但是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带他走。”朱武冷冷说道。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从里面出来，段宇意识到不对，很明显是不想带自己回审讯室。 “少废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时前面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他直接挡住了几个人的去路，“朱大队长，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啊？” 第586章 好狗不挡路 朱武看到面前出现的男人，他知道想走也走不成了。 副局长常波站在那，此时面带笑意，他的目光落在了段宇的脸上，伤害还在。 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不过他依然选择继续装糊涂，虽然有政法委书记吴刚这个后台，但是以后还要留在市公安局，在没有搞走李威之前，还是要低调做人。 “这什么情况？人怎么受得伤？” 听到常波的声音，段宇心里咯噔一下，他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对方。 这个声音听着耳熟，这几年私下里和他有过联系的其实是两个人，当然彼此从来没见过面，其中一个人曾经发过一条语音信息给他。那个声音他仔细听过很多遍，就是想有一天通过那个声音找出对方的身份。 难道是他？ 段宇快速低下头，不能一直盯着对方，那样会暴露一些事情，刚刚的神色变化并没有被朱武发现。 这时段宇心里开始琢磨，从对方说话的语气判断，这个人在市公安局的级别必然不低，这让已经死心的段宇内心深处又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想活，准确地说没有人想死，只是目前的处境让他无法选择。 “意外撞到。”朱武回应，“常局，我正在办案，需要带嫌疑人出去调查。” “办什么案？” 常波冷哼一声，“我现在只看到嫌疑人受了伤，所以有理由怀疑有人审讯动用私刑，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常波说到这里看向段宇继续说道：“你别怕，我是副局长常波，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常波虽然没有主动出现迎接市政法委书记吴刚，但是他一直盯着这件事，亲信通知他朱武带着人去包扎伤口，中途看到猴子鬼鬼祟祟进了卫生间，还通了电话，他立刻猜到了，所以提前到楼下等着，真的让他逮到了。 段宇抬头，两个人目光在这一瞬间碰在一起，他看向常波，很明显对方曾经多次和自己联系过，获取情报，但是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认出了他的声音。 “领导，我举报，他打我。” 段宇带着手铐，他这时看向朱武，“脸上的伤就是被他打的。” “你他妈该打。” 朱武咬紧牙，他不担心自己，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局长李威，而且他也知道常波是小人，上一次顶撞他的事，肯定还怀恨在心。 “注意说辞。” 常波脸色一沉，摆出官架子，“我们是警察，不是流氓，不管是谁，打人都要付出代价，朱队，走吧，去见领导。” “没有必要。” 朱武冷哼一声，“人是我打的，他出卖国家，是叛徒而且还意图杀人，这种人畜生都不如，难道不该打吗？” 这番话说出来，常波的脸上也挂不住，等于是变向的在骂自己，但是这个时候又不能表现出来，“总之打人就是不对，堂堂刑侦队长不遵守原则，以后肯定要出大问题，这件事我要亲自向领导请示，必须立刻停职接受调查。” 常波提高声音，他早就看朱武不顺眼，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朱武确实有两下子，还得到过省公安厅嘉奖，前后两任一把手都对他器重，上一次提拔，如果不是自己动用一些手段，副局长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他的。 “回去！” 朱武咬紧牙，他认了，停职给处分都认，只要不连累到李局，其他的都认。 “看你这次怎么翻身！” 常波一脸的得意，看着朱武带着段宇返回，看着段宇的背影，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就在刚刚，他注意到段宇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 难道被他发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常波自认做事极其小心，而且从来没见过面，这时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几下，他的手落在眼皮上面，用力按了几下，皱着眉头快速跟了上去。 凌平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气氛有些紧张，吴刚坐在那，完全就是一副上级领导的派头，秘书跟在一旁，小声的汇报着工作、 李威听到脚步声，“进来吧。” 朱武带着受伤的段宇走入，李威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应该通过正常的手段解决，而不是逃避，看到朱武带着人回来，李威反而松了一口气。 “你也进来吧。” 副局长常波满脸带笑走了进来，“吴....吴书记，李局，我真不知道吴书记在这，否则.........” 常波的戏演的不错，给人的感觉他完全不知情，但是谁都不傻，市公安局的情况也都了解，常波是什么人更是清楚，而且他以前就多次对这位政法委书记主动巴结。 吴刚这时也跟着演下去，“空穴来风，必然有其道理，李局，看来我听到的一些事并不假，你身为市公安局局长，这件事我不想插手，但是你必须拿出态度。” “人是我....我.....” 朱武还没等说出来就被打断，李威抬起手，“首先说明一点，他叫段宇，身份可不简单，原隶属国安局，级别比我们市公安局还要高，每一个人都肩负国家安全的神圣使命，但是他违背初心，放弃信念，出卖国家利益为自己谋取利益，为了利益对国家社会造成的伤害是我们想象不到的，当他的身份暴露之后，采取各种手段来掩饰，甚至不惜动手杀人，这样的人，你们觉得打他一顿是不是轻了？” 李威反问，先是表明段宇的叛徒身份，先入为主，只要是爱国人士，仅仅是这一点就绝对无法容忍，如果吴刚继续死咬不放，那他就是另有目的。 常波这个时候不敢乱说话，他只能看向政法委书记吴刚。 “他犯下的罪行自有法院去审理，现在追究的是刑侦支队滥用私刑的事，李局，你不要带偏方向，一码归一码，作为执法人员，公然滥用职权伤害他人身体，这绝对是大问题。” 吴刚就认准了这一点，他也知道只有这件事能让李威低头，至于朱武，不过是双方博弈的棋子，他的作用没有那么大，但是可以用来牵制李威。 第587章 轻松破局 吴刚看了一眼手机，他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一开始以为直接就可以拿捏李威，迫使他低头，但是结果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这时吴刚也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有些荒唐，虽然那个会议并不算重要，但是以推迟会议的代价让李威低头，还是不值。 或许是太高估了李威？ 吴刚忍不住这样想，自己堂堂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根本没必要搭理他，但是又咽不下这口气。 朱武低着头，拳头攥紧，他知道打人肯定不对，但是当时根本控制不住，如果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还是会动手，而且不会打得这么轻。 说白了，段宇这种人就该打！ 办公室内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同的情绪。 李威的眼神坚定而深沉，他深知这场博弈的复杂与微妙，朱武则是满腔怒火与不甘，却又不得不隐忍，常波则是暗自得意，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制衡李威的筹码，至于吴刚，他的脸上则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在权衡利弊得失，因为这里面还有夏国华的份，这也是李威最大的依仗。 李威清楚解释没用，吴刚是针对自己，不可能让朱武成为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李威用力咳嗽了一声，这时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推开，又有人进来了。 “李局，朱队，案犯刚刚强烈表示要见领导，说有重要证据，所以........” “可以。” 李威点头，“我是市公安局局长，这位是政法委书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但是必须合情合理。” “领导好。” 他说完慢慢靠近，“这件事很重要，这里人太多。” “你们先出去，常局留下。” 朱武和刑侦支队的人离开，办公室只剩下四个人，政法委书记吴刚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副局长常波一脸讨好地站在他的旁边，李威站在另外一侧，剩下的就是那个主动过来的案犯嫌疑人。 “说吧。” 吴刚的语气不太友善，这时常波拿出烟，“领导，抽一根。” “给我也来一根。” 嫌疑人看到烟，顿时犯了瘾头，他再一次朝着吴刚靠近。 “滚！” 常波抬起手，一脸的不屑，“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这烟是你能抽的吗？” 常波很懂这里面的道理，有一些领导很在意这些事，一把领导用的必须是副职的好，这也是权力的一种体现。 自己的烟，领导吴刚抽了，那就不可能再给别人，这是领导的特权，必须得明白这里面的深层道理。 “就他妈一根。” “你跟谁妈妈的呢？草。” 在吴刚面前，常波不可能怂，而且他也根本看不起这种人，所以刚刚的语气极差，让人听着极其不舒服，本来他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 案犯突然靠近，手朝着吴刚手里的烟抓去，这一下很突然，吴刚翘着二郎腿坐在那，根本无法躲开，看到人朝着他冲过来，吓得大声喊出来。 这时烟已经被对方抢去，随着吴刚的喊声，常波抬起就是一脚，结结实实踹中，他有意在吴刚面前表现，看到案犯踉跄后退，紧跟而上又是一脚踹下去。 李威站在那看着，没想到这位常副局长如此神勇，平时完全没看出来。 “吴书记，没伤到您吧？” 常波退后，护住吴刚，极尽讨好，“有我在这，任何人都伤害不到领导。” “很好。” 吴刚坐直身体，一脸怒色，“李局长，这里是市公安局，你这个一把局长是怎么当的？” “吴书记，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他会为了一根烟动手，是他错在先，还好有常局在场，这两脚赶紧利索，以后局里再有行动，常局可不能再往后退了，要拿出今天打案犯的劲头出来。” 李威看似是在夸常波，常波听了顿时脸色一变，有两次市公安局扫黑行动，原本应该是他带队，但是他不想冒那个风险，都以身体不适推掉，刚刚被局长李威点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刚刚那两脚踹了案犯。 “我也是担心吴书记安危，什么都没想，平时根本做不到，这种人踹他两脚都是轻的。” 常波说完看向吴刚，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这里是局长办公室，虽然当时刑侦队长朱武也在这，但是哪有把案犯直接带到局长办公室的，他意识到有问题，但是已经晚了。 “说得好！” 李威忍不住的拍手，“让人动容，他确实该踹，身为案犯，公然袭击领导，这种行为确实让人发指，如果我记错，当时段宇也和他一样对我袭击，刑侦队长朱武发现危险闯入，在那种情形下打了段宇一拳，这两者有区别吗？” 常波这个时候才明白，这是李威下的套，目的就是保朱武，难怪自己觉得不正常，这个人肯定是李威有意安排的，但是他又不能说出来，毕竟刚刚踹了对方两脚，如果真的追究，那自己也要受处分，这招用的够损的。 吴刚起身，他同样看明白了，冷哼一声，本来就对李威不满，居然为了一个刑侦队长搞这么一出，看了一眼常波。 “你确定是段宇袭击了你，然后朱武才动手？”吴刚冷冷问道，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没有办法再追究下去，因为一个朱武搭上一个常波，不合适。 常波是吴刚安插在市公安局的一颗重要棋子，他有意提拔常波上去，那样整个市公安局就彻底听从他的指令，在这步棋上，绝对不能出现差错。 “有录像，吴书记如果不相信，一看就知道。” 李威笑着回应，“而且我当时就在现场，段宇出卖国家利益，罪大恶极，当然该给警告处分还是要给，执法队伍不能没有规矩原则。” “算了吧。” 吴刚起身，“这件事内部处理，我不希望闹大，市里还有会。” “常局，替我送送吴书记。” “好的，领导。” 看着吴刚和常波离开，李威走向那名案犯，“谢了。” 第588章 修理常波 这确实是李威安排的，不可能看到朱武让吴刚这些人给欺负了，虽然他是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必须是自己说了算。 “李局，我.......” “下次做事别那么冲动。” 这布棋里有一个漏洞，朱武冲进来的时候，审讯室的监控视频已经关闭，所以并没有拍到当时发生了什么，这样有些事就说不清楚，而且关掉审讯监控也属于违规，当然他料定吴刚不会看录像，算是险胜一棋。 “明白。” 李威转身走到窗户前，从窗户向下看，常波亲自扶着吴刚上车，然后弯着腰，一直看着车子走远，这才直起身子。 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暂时还不能动他，但是必须让他有教训，“让常波立刻来我办公室。” 常波刚进大门就接到电话，“喂。” “常局，李局要见你，办公室。” “朱队，可以啊，有人保你，以后你在市公安局可以横着走了，连我这个副局长的面子也不需要给了。” “常局，您是领导，我就是个队长，有时候性子直，冒犯的地方，别往心里去。” “宰相肚里能撑船，都过去了。” 常波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他特别记仇，朱武上一次顶撞他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李威还没来市公安局当一把手，但是这件事他一直记得，时刻找机会报复。 这次没有得手，常波心里不爽，事过不去，再找机会，必须让市公安局的人都知道常波是不好惹的。 常波快速上楼，这时眉头微皱，朝着一把局长的办公室门口看去，应该是因为吴书记的事，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想到这里走了过去。 “进。” 常波走入，满脸带笑，“李局，按您的吩咐，送领导走了，这次好像对咱们市公安局的工作不太满意啊！” “我们的工作是让百姓满意，让报案者满意，让受害者满意，这是基本原则，但是没有任何一条上写着让领导满意。” “是，是，是。”常波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有点问题，但是也没有必要小题大做，多大点事。 在官场，随便叫一个出来都是猴精，也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事情做得多和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上级领导心中的地位，关键问题上是否能替你说话，但是他不敢反驳。 “有一件事，你替我查一下，要查清楚，就在昨天，有人打电话报案，她的丈夫被困在北山矿场下面，为了救人选择报案，但是报案之后，没有任何回复，同样没有人出警解决问题。” 李威盯着常波，这时常波的脸色顿时变了，虽然他极力的掩饰，但是内心的想法还是通过表情显露。 “李局，可能是这中间出了交接上的问题，我尽量查清楚，毕竟是内部的事。” “这不是小事，也不可能是交接上的问题，不管是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是大问题，你不愿意查，我交给别人。” “别，我，我来查。” 常波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一把局长会揪着这件事不放，当时报案中心的负责人亲自打电话请示，这件事常波比谁都清楚，北山矿场属于东雨集团，他意识到问题严重，所以又向吴刚请示，最终将报案电话压了下来，一般是不会出事的，偏偏那个报案人找了过来，又偏偏遇上了这个好管闲事的局长李威。 倒霉，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看来是时候应该去庙里拜拜。 常波很迷信，他家里摆了很多东西，都是他高价求回来的，他相信这些东西带有特殊的力量，可以让他官运亨通，趋吉避凶，总之就是诸事顺利。 当然不止常波一个，市里的其他领导也大多都信这个，私下里还会一起研究供奉方面的话题。 常波皱紧眉头，这件事自己办，肯定要好过交给其他人，当李威提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朱武，如果落在他的手里，还不把自己往死里整。 “老张。” “常局。” 常波笑了一声，“我平时待你不薄吧？” “只要您常局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不含糊。”报案中心负责人张晓笑着说道，当然都是客套话，他平时确实巴结常波，而且也拿过好处。 “那倒不需要，现在有件麻烦事。” 常波靠近，快速说了出来，张晓听完脸色顿时就变了。 “常局，那，李局发现了，现在怎么办？”张晓顿时慌了，报案中心他是负责人，他看了一眼常波，这时就明白了，常波是要找自己背锅。 “事情到你这就算完了，总之我不会亏待你，向领导认个错。” 张晓退后两步，“常局，这不是小事，你也知道李局长的脾气，其他事，我肯定帮，今天这事真不行。” 张晓不想背锅，他也怕李威，一把局长发火，自己这个报案中心负责人算个屁，弄不好直接就撸了。 “老张啊，这些年你也拿了我不少好处，我说过会保你，那就绝对没问题，刚刚吴书记亲自过来，你都是看到的。” 常波脸色一沉，这个时候开始向张晓施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是报案中心负责人，只是一次工作上失误而已，记住了吗？” 张晓咬紧牙，他不敢得罪常波，心里把常波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这孙子太损了，明明是他下的命令，现在出事了就让自己背锅，自己拿的那点好处，跟他比零头都不够，但是他也知道常波社会关系很复杂，黑白两道通吃，不能得罪他这种人。 “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咱是兄弟。” 常波带着张晓上楼，“李局，问清楚了，当时误以为是报假警，所以就没处理，我已经严厉批评了，下不为例。” 李威看着常波，“什么时候轮到你下决定了？” “这.......” 常波面子上顿时挂不住，怎么说自己也是常务副局长，这点面子都不给，李威真的过分。 第589章 真相的冰山一角 常波被李威一句话噎得半晌无语，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李局，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报假警的情况时有发生，我们的警力根本不够，所以必须做出取舍，这也是为了节省警力资源。” 李威的目光如同利剑，直刺常波的心底，“节省警力资源？现在出了人命，这个责任谁来担？是你，还是我？” 常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意识到自己在李威面前的小聪明可能适得其反，于是连忙改口：“当然，李局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一定会更加谨慎处理类似情况。” “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写两份情况说明，全局大会作深刻检讨，至于是否有处分，要看最终这件事的影响，出去吧。” 常波咬紧牙，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差不多就行了，堂堂常务副局长写检查还要在全局大会上检讨，他就是故意的。 “李局，您的决定，我一定照办，支持您工作，但是也希望您多考虑全局。” 李威根本不理会，常波自知无趣，他转身从办公室里出去，小声骂了几句。 “想整我，想都别想，真以为自己在凌平市无法无天了，你还嫩了点。” “常局，现在咋整？”张晓看出常波很生气，现在他等于是和常波彻底绑定，而且他也知道常波的关系不简单，索性继续煽风点火，“我无所谓，您可是常务副局长，怎么可能和我一样，这就是故意整你。” “知道。” 常波停下，他突然笑了一声，脑袋晃了晃，“放心吧，这事很快就过去，凌平市的事我比你懂。” “那就全靠常局了。” 常波回到办公室，越想越气，快速打开抽屉，抽屉里放着一本书，书名叫人性的优点和弱点，书很厚，也很新，随着书向后翻看，书中间定位置是空的，里面藏了一把精致的手枪。 公安局的枪支有严格的管理，就算是领导也不能随意使用枪支，只有在出勤或者任务期间才能申请枪支，平时有专门的人员管理，每一把枪都有编号和登记，包括子弹的使用情况，都必须有详细的说明。 这也是为了保证枪支的安全使用，凌平市公安局下属的派出所曾经发生过一次警用枪支案件，当时的派出所所长横行霸道，对下属的一名民警各种欺压甚至打骂，两个副所长也充当帮凶，最终导致民警无法忍受，在一次任务之后偷偷藏了枪和子弹，然后趁着所长那些人喝酒的时候冲进包房，连开六枪，所长和其中一个副所长当场死亡，开枪的民警用最后一颗子弹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件事当时影响极大，惊动了省公安厅，对全市公安系统进行大整顿，从那个时候开始，警用枪支的管理就极其严格。 常波居然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偷偷藏了一把枪，外形上和警枪相似，明显是仿制的，他拿起枪，眼神阴狠，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枪连忙放回去。 李威快速下楼，就在刚刚他接到吴刚的电话，要求立刻释放被抓捕归案的秦阳。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命令。 北山矿场的爆炸背后隐藏的秘密还没有完全揭开，现在掌握的真相也只是冰山一角，费了那么多精力才抓住秦阳，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就要放人。 对于这个决定，李威很不理解，也无法接受，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法律应该去保护弱者，严惩不法之徒，否则就毫无意义。 车子离开警局，直接朝着市政府方向开去，市府广场，锣鼓喧天，异常的热闹，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李威眉头皱紧，车子直接拐进市政府一侧，也许是为了办公方便，凌平市市委大楼和市政府大楼建在一侧，中间分开，左侧是市委办公大楼，右侧是市政府大楼。 这件事不能听吴刚的，必须见夏国华，因为只有夏国华知道内情，李威快速上楼，恰好遇到夏国华从上面下来，一起的还有他的老熟人，苏玲。 苏玲今天的打扮显得异常干练，不用想，必然是为了秦阳而来，她代表的是东雨集团。 “夏市长，秦阳不能放，有一些事还没有调查清楚。” 夏国华眉头一皱，秘书齐磊连忙上前，压低声音，“李局，稍后再说，别让夏市长为难。” 这里毕竟有外人在场，齐磊也了解李威的个性，如果在这里吵起来，事情肯定会变得更加糟糕。 苏玲看向李威，还是老样子，过了十年，他还是没变，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又笨得不行，当然这也是李威让人着迷的地方。 “李局，这是遇难家属集体签署的和解书，还有省矿产安全监察局出示的检测报告，证明我集团名下的北山矿产发生爆炸是因为自然原因形成，对于死伤者，我们表示悲痛和同情，同样会尽最大的努力赔偿安抚，我们是一家有责任有爱心的集团企业，后续的所有问题都会处理好，作为集团派驻的负责人，自然不应该因此受到连累。” 苏玲手里拿着很多份报告，都是有分量的，说明她早有准备，料到一定能用上，这就是她的能力，也是她在东雨集团地位一直无人取代的原因。 “人为的东西，我不感兴趣。” 李威深吸一口气，“钱也不是万能的，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曾经遭遇过阻挠，有人意图填埋矿坑，掩盖事实真相，而且已经承认是受到秦阳指使，这已经涉及犯罪。” 苏玲看着李威，相信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李威，“对于这件事，进行了核实，证明和秦阳无关，都是他的手下董淼的安排，而且董淼也亲口承认了，如果想调查，可以，调查董淼，夏市长，既然秦阳没有犯罪，我觉得不应该继续关押，而且我也不希望这件事对东雨集团影响扩大，毕竟集团刚刚在国际平台完成融资上市。” 夏国华点头，东雨集团让他倍感压力，证据也并没有直接指向秦阳，“李局长，人立刻释放，这是市委市政府的统一决定，执行吧。” 很明显在这件事上面，夏国华和吴刚的立场是一致的，必须考虑到东雨集团的巨大影响力。 这种影响力不仅仅是对凌平市的经济投资上面，同样要考虑来自省里方面的双重压力，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夏国华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犯错。 犯错就要付出代价，有一些代价是无法承受的。 李威站在门口，没有任何回应，但是他的想法此刻都写在脸上，没有任何的掩饰，哪怕是在上级领导夏国华面前。 不满，失望.......... 作恶的人不能得到惩罚，那自己所谓的正义和公平如何实现？ 这是李威的原则和底线，也是他的使命。当初离开特战部队进入他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同样是使命，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凶险和困难都没有放弃，但是他注定是那种无法和官场完全共融的人。 齐磊连忙拉了一下李威，“李局，不急于一时，不要让领导下不来台，可以商量。” 齐磊看到李威此刻的表情，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这位李大局长可不好惹，他绝对敢在夏市长面前放狠话，当官的都很重视自己的官位，这位是个例外，上一次就是撂下一句话就辞职不干。 “我希望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夏国华点头，面露不悦，“苏总，实在抱歉，烦劳和安董事长解释清楚，毕竟涉及人员伤亡，市里还是非常重视，也希望能够彼此理解。” “理解，当然理解。” 苏玲一脸的轻松，她叹了一口气，目光再一次落在这位旧爱脸上，他真的没变，如果可以，真想好好教教他，但是他未必接受自己的好意。 “李大局长，方便单独聊几句吗？”苏玲笑着说道，她看向李威，只是单独的聊聊而已，至少不会再有那方面的强烈冲动。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李威拒绝，在场的其他人眼神里顿时露出异样的目光，居然会有人拒绝这位大美人的邀请，简直是无法想象。 “那算了，我再找机会。” 苏玲并没有因为李威的拒绝而表现出任何的反感，对于一个天生就拥有极强征服欲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更让他着迷。 “夏市长，找机会再谈合作的事，董事长还等着我回去，这次真的给您添麻烦了。” “很期待下一次见面，齐秘书，替我送一下。” “好的，领导。” 齐磊连忙过来，身为市长的夏国华送到这里，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夏国华的目光落向李威，他没有送出去，这里面当然有很多因素。 “苏总，请。” 齐磊面带笑意，他在任何事情处理上都表现得游刃有余，做事也比较圆滑，更是夏国华的绝对心腹，更是一个很有野心和心机的人，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以后的政治生涯铺垫。 “你很不错。” 苏玲从李威的身边经过，她的目光几乎一直落在李威身上，“至少比有一些男人更懂女人。” 这番话，明显带有其他的含义，只是李威依然不为所动。 看着苏玲那些人离开，夏国华松了一口气，“这里不方便，去我办公室。” 市长办公室，夏国华坐下，皱了一下眉头。 这几天太累，身体明显有些吃不消，不服老真的不行，不再是那个可以拼命的年纪，但是他不允许倒下，作为一个极度好强的男人，只要能扛过去，绝对不会去医院，那样会影响工作。 “很不理解，对吗？” 夏国华笑了一下，脸上痛苦的表情一瞬间消失，“秦阳只是东雨集团的一员，如果真的像你分析的那样，整件事的背后是东雨集团在操控，那就更不能急，一定要找出足够的证据，你可以放心，只要我还在凌平市，一定会毫不犹豫让你放开手去抓人，包括安英杰。” 这里没有外人，夏国华终于可以说出他的心里话，放走秦阳，确实是他的主意，市委那边也完全同意。 “放长线钓大鱼！” 李威点头，“能理解领导的苦心，就是绕不过自己心里的这关，当然从大局考虑，我可以接受。” “这就对了。” 夏国华点头，“做大事，必须能屈能伸，我知道你能做到。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我已经和上级取得了联系，说明了情况和利害关系，经过研究决定第一监狱内的科研基地直接公开，下一步的安全工作交给国安局的同志复查，凌平市相关部门协助，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公开科研基地信息，并不是坏事，对外公开之后，安保等级也会随之提升，周围的区域也会全面戒严。 “那北山矿场呢？” 李威问道，他的脑海里出现那条狭长的塌陷，形状规则，一直朝着山体里面延伸，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李威已经猜出对方的计划，还好及时阻止，否则科研基地真的要被不法分子控制，多年的心血也会付诸东流，甚至成为外敌以后对付我们的手段。 “这件事要告诉苏总，她主动提出放弃北山矿场，而且不需要任何合同上的补偿。” 夏国华看向李威，“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至少在这件事上很识大体，同样解决了后顾之忧。” 如果是十年前，李威相信苏玲一定会站在国家利益层面上，但是人会变，随着地位和环境不同发生改变，十年后的再相逢，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而且也无法再看透对方的内心。 “国安局的同志什么时候到？” “应该很快。” 夏国华起身，腰还是有些不舒服，他的拳头忍不住在上面敲了几下，“到时候会直接和你联系，毕竟你对内部的情况比我了解，这件事交给你，全力协助，一定要查清楚，如果遇到阻碍，直接和我联系，还是那句话，我会全力支持你。” “感谢领导。” 第590章 代号守护 夏国华说完这番话，如释重负，整个人顿时轻松了很多，这些年为了保守这个秘密，确实付出了太多心血，甚至连见妻子最后一面都没有做到，这也成为夏国华一生的遗憾。 “行动代号，守护。” 这是高级机密，夏国华也是单方面和上级联系，最终取得联系，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秘密在凌平市只有夏国华和李威两个人知晓，保密程度极高。 “收到，很期待和国安局的同志见面。” 李威笑了一下，他刚刚有意再一次提到了国安局，能够使用国这个称呼的部门，必然都不普通，而且也都不归属地方。 这就保证这些部门的人不会受到地方的影响，避免利益上的侵蚀，当然能有资格进入的人也都是人中龙凤。 “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不过对方毕竟是国安局的同志，管好你的臭脾气。” “一定。” 夏国华笑了几声，看着李威，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女儿夏沫。 知女莫若父，她看李威的眼神明显带有其他的意思，他是过来人，所以一眼就能看明白。 李威确实很优秀，但是嫁给他，那就必须承受一个优秀男人带来的其他负面的东西，无法经常陪伴身边，还要时刻担心他的安危，爱情和婚姻完全就是两回事，最终还是要过日子。 作为一个父亲，他更愿意让女儿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远离是非，就那样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夏市长，还有其他吩咐吗？”李威问道，他注意到夏国华正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眼神是他看不懂的。 “就这么多。” 夏国华点头，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接下来的事就全权交给你，省里举办的招商大会马上就要开始，我会亲自带队参加，争取拿下招商引资大合同，这边顾及不上，下次有事不需要通过齐秘书，直接打给我，算是给你的特权。” “感谢领导。” 从市政府出来，李威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扭头看去，居然是齐磊追了上来。 “齐秘书，有事吗？” 李威以为是夏国华有事，齐磊摇头，“李市长，苏总让我给您带句话，让你最近多留点心。” “只有这一句？” 苏玲并没有直接联系李威，而是让秘书齐磊带话，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两个人分开了，但是普通朋友意义上的交流还是可以的，而且他能听出来，苏玲的这句话里明显带有提醒的意味，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知道了一些事，但是不方便说出来。 “对，就这一句。” 齐磊面带笑意，“李市长，话我带到了，夏市长那边还有事，随时联系。” “好，感谢。” 齐磊转身离开，李威顺着台阶慢慢向下走，这时脑海里一直出现苏玲带给他的那句话。 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有其他用意，毕竟过去了十年，而且苏玲现在是东雨集团的高层，还是一个得到董事长安英杰信任的女人，这绝对是她的本事。 李威对苏玲的评价，极其聪明，善用手段，掌控欲极强，这个人如果走正途，必然可以成功，一旦走错，难以想象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十几节台阶，李威走了有十几分钟，想了很多事，还有两个人过去的一些点滴，有些事不是想忘就可以忘记，已经在心底打上深深的烙印。 他还是相信苏玲的本质不坏，至少在民族大义和国家利益面前，她能做到。 “放了秦阳。” “李局，这个人。” “市领导的意思，而且也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先把人放了。” “明白。” 朱武放下电话，他很不情愿传达，但是没有办法，打开门，“你可以走了。” 秦阳起身，一脸的轻松，被抓到这，依然还那么嚣张，他弄了弄衣服，“麻烦手机还给我。” “跟我去领。” 秦阳的手机已经放回证物之中，按照程序办理好手续，证物袋打开。 “检查一下。” “不用了，这种破烂手机，我有的是，你们这些人，这辈子都买不起。” 秦阳大摇大摆的向外走去，刚刚的举动确实令人有想打他的冲动。 “这小子也太狂了，就这么放他走了？” 朱武已经在极力的克制，他不想再惹事，“人狂必有祸，等着吧，就算咱们不收拾他，老天也不会放过他。” “对。” 秦阳走出公安局，看到了下面的红色顶级跑车，知道是苏玲的车子，他摆了摆手，打开车门直接坐在苏玲身边。 “感谢苏总，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留在这。” “开车。” 苏玲面无表情，看都没看秦阳，语气冰冷，这时感觉到秦阳在靠近，他的手也不怀好意的朝着自己身上的敏感部位摸来，苏玲突然出手，手里多出了一根针。 “想死吗？” 苏玲手里的针几乎刺到秦阳的眼睛，吓得秦阳脸色顿时变了，他的身体随之向后退。 “苏姐，你这是干什么？我就是想表达一下谢意。” “别误会，要救你的人是董事长，不是我，在这件事的决策上面，我是反对的，因为你已经失去价值，但是董事长要保你，我只能按照他的命令去做。” 苏玲收回手里的针，一个能在男人堆里杀出重围的女人，除了手段和身体之外，必然还有其他过人之处，还有一点，她曾经是李威的女人，这根针是李威留给她的，包括如何用它自保，这些年苏玲将内心所有的思念都转移到这根针上面，李威当年教给他的一招防身术更是练的炉火纯青。 “好吧。” 秦阳并不意外，苏玲本来就不看好自己，但是决策权在董事长手里，她只是董事长手中的玩物还有替他做事的棋子而已，表面风光，一旦失去宠信，她就会沦为弃子，真正能替董事长做事的人是自己。 “开车。” 车子启动，苏玲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李威的身影，就在昨晚，她无意中听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里的对话，让她感兴趣的是听到了李威这个名字，还有第一监狱，这让苏玲留了心眼，可惜她不敢过于靠近，所以具体是什么并不清楚。 苏玲原本想借着单独见面机会提醒李威，但是被他拒绝了，在东雨集团做事，必须足够小心，虽然她是董事长身边的女人，但是不代表完全信任，手机甚至有可能会被监听。 这种事有先例，曾经也是东雨集团的高管，深得安英杰器重，但是做了损害东雨集团的事，后果可想而知。 苏玲当时参与了这件事，那个人的办公室和手机都遭到监听，东雨集团的一切似乎都在安英杰的监视之下，这也是让苏玲担心的地方，所以只能通过秘书齐磊传达。 有些事不得不防一手，苏玲是那种极其聪明的女人，她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李威，希望你没事。 东雨集团总部，秦阳跟着苏玲进了总部大楼，直接朝着里面走，内侧有专门的电梯，可以直接通到董事长办公室的那一层，平时不会轻易放开。 “董事长要见我？”秦阳一脸的得意，随着两个人进入电梯，封闭的空间，这让秦阳的胆子又大了不少，他有意靠近苏玲，似乎已经忘记了在车上差点被她刺瞎眼睛的事。 “你最好放规矩点，这是为了你好，董事长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苏玲声音冰冷，她并没有躲避，反而是用那种带有挑衅的语气继续说道：“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 秦阳本能的退后，脑袋微微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斜上方，摄像头恰好对准自己。 这让秦阳心里一慌，电梯里发生的事，董事长一清二楚，苏玲是董事长的女人，刚刚确实过于得意，有些忘乎所以。 随着楼层抵达，电梯门缓缓打开，秦阳深吸一口气，马上就要见董事长，他被抓的这段时间，思考的只有一件事，因为他知道这次警方动不了自己，没有证据，而且董事长一定会保自己，不仅仅是北山矿场，还有其他的事。 “感谢苏总。” 秦阳在门口停下，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董事长安英杰的声音，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董事长，好。” 秦阳停下，安英杰在品茶，办公室里播放的音乐明显带有异域风情，最醒目的是背后墙上中间位置的那把剑，这是安英杰的宝贝，据说是他的祖上在战场上留下的，上面沾满了鲜血，对于这个家族，剑代表的是权力和征服。 秦阳不敢靠近，这是规矩，除非是得到安英杰允许，否则，任何人进入办公室都不可以越过地上的红线。 安英杰并没有看秦阳，他很喜欢这种来自古老东方的神秘文化，每一个步骤都要求完美，这是对茶道的尊重，而且这件事必须是他亲自去做。 最后一个步骤完成，安英杰缓缓放下，这才看向秦阳，“过来坐吧。” “是。” 秦阳这才敢上前，依然保持一定的距离，站在那，“我的计划失败了，无颜来见老师。” 这是另外一层特殊身份，不仅是秦阳，包括死去的辣子，也都得到过安英杰的资助和指点。 “男人不能惧怕失败，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是东方伟大的哲学，值得我们去深思，一次的失败，只要能从中吸取教训，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失败的代价就是值得的。” 安英杰喝了一口茶，入口甘甜，带有余香，回味无穷，这就像是女人一样，表面上没有太多区别，只有真正懂的人才能清楚其中的差别。 “学生谨记在心。” 秦阳暗暗松了一口气，对于这次失败，董事长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这里面的原因秦阳很清楚，看似局被破了，而且输的很彻底，其实并不是，还有下一步局，只要成功，那就可以挽回所有的损失。 “老师，我决定启动下一步计划，但是需要老师的帮助。” 秦阳看向安英杰，这件事必须得到他的认可，当然还有他能调动的特殊关系。 安英杰缓缓起身，这就是他不惜动用关系保下秦阳的目的，他还有用。 “有多大把握？”安英杰问道。 “七成。” 秦阳抬头，“或者可以更高，当敌人认为胜利的那一刻，才是真正击败他的开始，这是老师教我的，第一监狱的布局都被那个男人毁了，所以他不可能想到我还有下一步布局，更加不会想到前面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这件事铺路。” 秦阳说完，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的那一幕。 人只会记得你的成功，根本不会在意曾经的失败，哪怕成功的背后隐藏着无数屈辱，一旦成功，就会成为别人仰慕的对象，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安英杰听完微微点头，对于秦阳接下来的计划，他也非常认可，仔细的推敲过。 如此缜密的计划，再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一旦自己的人进驻顺理成章的接管第一监狱，里面的一切就都是自己的。 “李威。” 安英杰提高声音，“这可能是唯一的不确定性，你和他交过手，所以应该很了解他。” 办公室门口，苏玲并没有离开，她站在那，里面的谈话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当安英杰提高声音喊出李威的名字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心头不由得一震。 苏玲的手抬起落在心脏的位置上，她的脑袋慢慢贴近，她想听清楚。 “我有绝对的把握赢他，他又不是神明，而且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我只是利用他达到我们的目的。” 秦阳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他对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有绝对的自信。 安英杰点头，“那就放手去做，我得到了消息，和你的布局不谋而合。因为这次的事，夏国华终于决定放弃对第一监狱的掌控权，选择交给别人。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一切，去吧，实现你的承诺。” 第591章 苏玲被怀疑 安英杰再一次拿起茶杯，对于他而言，这只是人生中需要完成的一个小任务而已，秦阳的失败，并不会影响大局，而且他愿意将事情交给那些能做事的人。 秦阳很有野心，而且也极其聪明，这是安英杰很看好的一面，只是这一次他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否则他不会输，但是他留了后手，还是一记杀招。 “学生感谢老师栽培，一定不辱使命，这里学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安英杰从始至终，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或许是经历过太多风浪。 “李威，我要亲手解决他，洗刷我的屈辱。” 秦阳咬紧牙，他痛恨李威，因为是李威让他成为失败者，尝到失败的屈辱。 “我说过了，放手去做。” “明白。” 这等于是放权，而且认可了秦阳的提议，安英杰心里也清楚，李威的存在迟早是个威胁，虽然暂时还没有影响到东雨集团的根基，但是这个人不除，始终是块心病。 秦阳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外突然传出响声，伴随着女人的惊呼声，几乎同时秦阳转身冲到门口，快速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女人，都是那种身材火辣性感的美女，而且两个人他都认识。 苏玲咬紧牙，刚刚突然后面有人推了她一下，头撞到门上，穿着高跟鞋，身体失去平衡，右手撞到墙上。 “苏总，鬼鬼祟祟偷听什么呢？”站在后面的女人面带笑意，刚刚她经过，恰好看到死对头苏玲站在门口偷听，想到以前她对自己的刻薄，立刻动了报复的念头，脱掉高跟鞋走过去，然后猛的从后面推上去。 看到苏玲撞到门上，她一脸得意，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而且她知道董事长很反感有人这样做，这是整垮苏玲的绝佳机会。 “我要见董事长。”苏玲咬紧牙，被撞的位置很疼，“怎么，我站在哪，你管得着吗？” 女人立刻反击，冷笑一声，“苏总想站在哪，我确实管不着，但是你在门口偷听，我肯定要管。” 秦阳看着门口的两个女人，只是觉得好笑。 女人之间，尤其是年龄相仿的女人，只有两种关系，要么成为好得不行的闺蜜，要么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对头。 很明显她们两个属于后者，而且他也听说过关于她们的事，都想成为董事长身边的女人，凭借这一点在东雨集团掌控话语权，最终是苏玲赢了。 “让她们进来。” 安英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秦阳连忙回应，“二位美女，董事长有请。” 苏玲瞪了对方一眼，她率先走入，“安董，她故意推我，看把我的脸撞的，疼死人家了。” 会撒娇的女人，命肯定不会差，至少这一招在男人面前绝对管用，安英杰虽然高高在上，但是他也是男人。 “我看看。” 安英杰还是很疼苏玲，不仅是因为她能替自己解决各种问题，长得也确实漂亮，虽然安英杰的身边从来不缺各种女人，最终能让他动心的并不多，苏玲算是其中一个。 苏玲在安英杰身边坐下，额头的位置红了一块，“疼，疼。” “别装了，董事长，我刚刚看到苏总鬼鬼祟祟站在门口偷听，所以我才推她。” 看到苏玲的样子，跟着进来的女人没好气的嚷嚷着，她快速将手里拎着的高跟鞋穿上，有意的将身体向前挺，论大，自己绝对不输苏玲，身材也不差，只是没有她那么有手段。 “董事长，我想立刻见到您，但是我知道规矩，秦阳在里面，所以我只能在门口等，这是您允许过的。” 苏玲缓缓起身，刚刚紧紧贴在安英杰的肩膀上面，她更懂男人，在男人面前一定不要表现出任何强势的一面，越是成功的男人，越是喜欢娇弱的女人，这样才能激发对方的保护欲。 “没错。” 安英杰点头，他确实当面说过，苏玲可以随时来见自己这样的话，当然也只是为了得到她。 “董事长，您不能太偏心。”女人咬紧牙，她对苏玲的敌视已经超越了竞争关系，只有她倒了，自己才有机会上位，她很清楚女人的青春太短，所以她不能等，也不想再等，“我原本不想说，都是她逼我的，苏玲是李威的老情人，还是他的初恋。” 这绝对是要搞死苏玲，因为都知道这个叫李威和东雨集团有过节。 秦阳这时死死盯住苏玲，确实没想到她和李威之间还存在这种特殊关系，戏演得不错，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丝毫感觉不到，东雨集团的秘密，很有可能就是苏玲出卖的，她是李威的内应。 苏玲听完笑了出来，“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人背后调查我，当然也无所谓，清者自清，我和李威确实有过一段感情，但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而且这件事董事长比你更早就清楚。” 苏玲笑着说出来，丝毫没有任何紧张，这也是她聪明的地方，这层特殊关系，确实和安英杰提起过，因为她清楚根本瞒不住，在东雨集团想她倒霉的大有人在，所以想保护自己，那就不能给对手留有任何攻击的余地。 “不错。” 安英杰点头，“我确实早就知道，过去的事也没有必要再提，你们听清楚，用人不疑，苏玲既然是我的人，那就绝对不会怀疑她，更加不允许有人恶意中伤，道歉还是滚蛋，自己选。” 安英杰脸色一沉，在关键时刻，他选择站在苏玲这边，毕竟是他最疼的女人。 “对不起，苏总，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以后绝对不会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以后我就是您的人，给您当牛做马。” 女人慌了，她以为这次肯定能拿捏苏玲，当她无意中发现苏玲和李威特殊关系的那一刻，激动得整晚无眠，确实没想到苏玲早就对董事长坦白。 “算了。” 苏玲抬起手，“但是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否则我一定不会客气，就算董事长放过你，我也不会。” “感谢苏总，感谢苏总。” 苏玲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种人见得多了，如果连这种货色都斗不过，又如何能在东雨集团立足！ 不追究任何责任，选择放过她，在董事长面前显得自己大度，但是她公开得罪自己，以后在东雨集团绝对不会有好日子，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下面的人也应该清楚该做什么。 “董事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也先走了。” 安英杰点头，秦阳识趣的从办公室出去，顺手关上办公室的门。 “我看看，红了，心疼我的宝贝。” 安英杰虽然年纪大一些，但是在哄女人这方面确实有手段，因为他知道女人想要什么，而且他都可以给她们。 苏玲缓缓从安英杰的怀里离开，“安董，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这样下去？我虽然不图什么名分，但是总被人在背后说闲，心里也会不舒服。”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任何人都无法取代，而且是绝对信任，东雨集团的事将来都会交给你处理，下次董事会，我会提议让你加入，谁敢背后乱说，那就让他滚蛋。” “好吧，都听你的。” 加入东雨集团董事会，确实是苏玲一直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只有成为董事会成员，拥有股份，那才算是拥有真实的话语权，而这一切都掌握在安英杰的手里。 苏玲离开，安英杰起身，转身看着背后的那把刀，他拿起手机，“听好了，给你一个特殊任务，替我盯紧苏玲，我要清楚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见过什么人。” “是。” 很明显，安英杰并不是完全相信苏玲，至少今天的事让他很反感，哪怕是他亲近的女人，也不可以违规。 在东雨集团，所有人都清楚，董事长办公室是绝对不允许轻易靠近，尤其是门口，更加不允许长时间停留。 苏玲明显违规了，她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安英杰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感，甚至主动维护苏玲，他看着那把刀。刀代表权势，至高无上的权势，不管任何人，只要做出对东雨集团不利的事，下场都一样。 苏玲回到办公室，喝了一大口水，手落在额头的位置上，这时长出一口气。轻轻转动桌子上的镜子，镜子里出现她的脸。 也许女人上了一点年纪之后就不太依赖镜子，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是岁月依然在她的脸上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 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进。” 苏玲深吸一口气，她确实没有想到会被人发现，虽然安英杰刚刚极力维护自己，但是她太了解安英杰这个人，你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如果他当时发火，反而不会让苏玲担心，安英杰近乎无视的态度让她内心突然升起不安。 “苏总，这里有两份文件需要您签署。” 张轩从外面走入，手里拿着两份文件，快速走到办公桌前，他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苏玲脸上。 “放在这吧。” 苏玲完全没有心思看，另外一只手指了指桌子前面的位置。 “苏总，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帮您按按？”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苏玲的手从额头上落下，这是她非常信任的人，也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想在东雨集团立足，除了得到安英杰的认可，还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所以苏玲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选，终于让她找到了。 “那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 苏玲身体向后，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就是苏总的人，任何时候都会站在您这边。”张轩看着苏玲，“苏总，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苏玲笑了一下，她翻开桌子上的文件，几乎没有看，直接签字，这是对张轩最大的信任。 “直接去财务就可以。” “感谢苏总。”张轩接过，“苏总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张轩后退，他这时看向苏玲的目光明显发生一些改变，只是苏玲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随着办公室的门关闭，办公室内再一次只剩下苏玲一个人。 莫名的不安，苏玲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种不安，在她的人生中很少出现，第一次是和李威分开的那一晚，她几乎哭干了眼泪，酒喝了一瓶又一瓶，但是根本不会醉，也许只有在李威的身边，才能让她有百分之一百的安全感，但是从此不会再有。 过了一会，苏玲缓缓起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药瓶，倒出一片丢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快速收拾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开办公室，直接下楼上了车，当她的车子开出去，后面的车子很快跟了上去。 苏玲去了美容院，额头的位置处理好，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是这里的老主顾，彼此谈笑风生。 “安董，一切正常，她去了美容院。” 道路另外一侧，坐在车里的男人，手里拿着高倍望远镜，从镜头里可以清楚看到苏玲。 “盯住了，不要让她发现，一旦发现，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处理。” “明白。” 电话挂了，男人的手缓缓落下，他的嘴角带着笑意，能够得到董事长安英杰信任，这才是最关键的，至于苏玲，确实感谢她的提携之恩，但是她只是个小角色。 坐在车里的男人正是张轩，苏玲煞费苦心提拔上来的人。 他也是那种有野心的人，虽然对苏玲的提携很感激，但是面对董事长安英杰抛出的橄榄枝，他没有任何犹豫选择背叛。 苏玲躺在沙发上面，脸上贴着面膜，这时一个女人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身在苏玲的耳边低声说道：“苏总，刚刚我看过了，那辆车确实一直停在那，车牌我记下来了。” 苏玲打开包，从里面拿出几张，“辛苦了。” “感谢苏总。” 第592章 金蝉脱壳 有钱能使鬼推磨，苏玲很懂得运用，她是这里的常客，而且出手大方，自然很多人都愿意替她做事，当然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帮过她的人。 有付出才能有所得！ 苏玲看着纸上写下的车牌号码，嘴角露出笑意。 有些意外，当然也在意料之中，东雨集团内部的人际关系极其复杂，所以这些年苏玲做事也是极其小心谨慎。 她将手里的纸条撕碎丢入一旁的垃圾桶里，“燕子，再加一项。” “好咧，苏姐。” 张轩坐在车里，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苏玲依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女人就是喜欢在这种无聊的地方打发时间，张轩心里这样想着，拿起手机刷起了视频，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他突然起身，心底突然泛起一股寒意，当他看到美容院门口的红色豪车还在，苏玲还躺在里面的时候，整个人长出一口气。 美容院内，躺着的女人闭着眼睛，脸上同样贴着面膜，只是躺在那的已经不是苏玲，而是换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刚刚那个女人要请她做脸呢？ 很快张轩看到了一张脸，从车窗外看向他，然后摆了摆手，他只能从里面去掉车门锁。 “苏，苏姐。” 苏玲上了车，顺手关上车门，张轩努力保持笑意，他确实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还看到人躺在里面，什么时候出来的呢？ “在等我？” 苏玲笑着问道，她看向张轩，并没有质问，而且语气极其的温柔，“我说过不喜欢有人骗我，尤其是男人，还记得吗？” “记得！” 张轩点头，“我是苏姐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苏姐说的话，我都会深深记在心里。” “那你喜欢我？”苏玲靠近，她的手指落在张轩的脸颊上，轻轻向下，张轩的身体不由得一震，他确实对苏玲动心，这样的尤物，相信任何男人见到了都会动心，甚至会在脑海里现象和她鱼水之欢的场面。 “我，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苏玲笑了一声，“就因为我是董事长的女人？你嘴上说不敢，但是你的胆子可比我想的要大很多，开车吧。” “苏姐，去，去哪？” 张轩深吸一口气，让紧张的情绪有所舒缓，他确实低估了苏玲，在他眼里，苏玲虽然有些手段，但是她能在东雨集团立足，完全是靠她的身体，论能力，自己远在她之上，所以只要苏玲倒霉，她现在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酒店。” 苏玲的手指继续向下，张轩的身体坐直，此时一动不敢动，他能感觉到那根手指，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你不想吗？还是不敢？” 张轩想，但是不敢，他知道自己真的去了，那就彻底废了，敢碰董事长的女人，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既然不敢，为什么跟踪我？你没有这个胆量，秦阳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收买我的人，所以我真的想不通你是什么目的，如果这个时候打给董事长，你猜会怎么样？” 苏玲笑着说出来，但是最后的那一刻，眼神明显一变，她隐约的猜出来了，能够指使张轩这么做的只有那个人，他还是不信任自己。 “苏姐。” 张轩咬紧牙，“我不敢骗你，确实有人让我盯着您，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是谁，所以别逼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明白。” 苏玲的手落在张轩腿上，并没有多余的举动，她还要用这个人，“那你准备怎么交差？” “实话实说，苏总没有任何问题。” “傻小子。” 苏玲笑了两声，“我比你更了解那个人，如果你真的这样说，他反而不会相信，所以我教你，只要你按我教你的说，我保证你能得到重视，当然对我也没有坏处。” 张轩一脸的意外，他有些不敢相信，苏玲没有发火，反而还要帮自己，这让他有些搞不懂苏玲的意图，只能试探着问道：“苏总，你，你为什么帮我？” “傻小子，姐姐当然是欣赏你，女人对男人的欣赏，当初提拔你上来，就是看中你的潜力和野心，好好干，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上面的那些人，到了那个时候就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你想做什么都行。” 苏玲的这番话，明显带有一些挑逗的意味，她有意靠近，几乎是贴着张轩的耳朵说出来。 “苏总放心，我以后就是您的人，一心为您做事，绝不会再有二心。” 张轩算是见识到苏玲的手段，她的温柔比发火还要更加可怕，得罪了她，肯定没有好处，索性在两个人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这就对了。” 苏玲点头，目的达到，张轩只是个小角色，如果对他不满，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让他滚蛋，但是现在她要用这个人，不仅是为自己做事，还要让他成为自己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眼睛。 “拿去买套好点的衣服。” 苏玲拿出一张卡递给张轩，“没有密码。” “谢谢苏姐。” 张轩看着苏玲下车，擦了一把冷汗，手里的银行卡快速塞进衣服的口袋里，很快启动车子朝着前面开去。 事情办砸了，但是结果并不算坏，张轩找了个位置停车，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银行卡，这是好东西，银行卡上面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是苏玲的味道，他忍不住靠近鼻子闻了闻。 这一刻，张轩彻底冷静下来，董事长那边必须要有交代，苏这个女人也确实聪明，她已经替自己想好了，而且她的安排很合理，看似有问题，都是小问题，这样董事长才能相信。 苏玲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店里这个时候没有顾客，“妹妹，手机借姐姐用一下，拿着买点吃的。” “不用，不用。” 女店员连连摆手，一眼看出苏玲不是普通人，手机解锁。 苏玲深吸一口气，快速输入一些奇怪的数字，后面是一段看着不太通顺的文字，然后输入那个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号码发了出去。 这个号码，不是简单的十一位数字，两个人分开到今天恰好是十一年，也许女人对数字更加的敏感。 苏玲会永远的记住一辈子，除非有一天失去所有的记忆。 “姐。” 苏玲缓过神，快速删掉信息，手机还给女店员，她很小心，虽然用的是加密的手法，还是担心自己的手机受到监控，每次东雨集团高层开会，手机都会被统一收走，那段时间是否有人对她的手机做手脚，根本不清楚。 “妹妹，谢谢你。” 从店里走出，苏玲深吸一口气，她意识到因为今天的事已经引发安英杰不满。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李威有直接接触，否则会对自己在东雨集团的处境很不利，苏玲很清楚，但是她又无法说服自己，当她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听到李威这个名字，内心就再也无法平静。 苏玲看向路旁的公交车，此时一对年轻的恋人正在等车，举止亲昵，看到公交车进站，手拉手上了车。 他们虽然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享受生活，但是他们的爱情是真实的，不会掺杂太多其他东西。 “李威，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苏玲看着远离的公交车，小声的说着。 凌平市市公安局，李威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抽了一下鼻子，刚刚接了一通特殊电话，这个电话极其不普通，对方使用的是特殊号段。 李威对国内的隐蔽号段有一些了解，毕竟以前执行过特殊任务，刚刚的号段隶属国家安全部门，普通人不可能接到这个号段的电话。 夏国华确实放下了执念，他其实是一个极其固执的人，也许是这一次的事情让他的想法发生了改变，不再用他自己的方式去保守秘密。 第一监狱接下来将交给国安部门接管，这其实是好事。 东雨集团在凌平市经营多年，早已将凌平市各部门渗透的体无完肤，但是国安部门不同，不仅身份上严格保密，而且拥有极为严格的内部考察标准，出问题的概率肯定要小一些。 李威陷入沉思，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亮起，显示接收到一条未读短信，除了一些推销短信之外，正常人不会使用这种联络方式。 第一监狱的问题基本上解决，经过考验，严成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暂时也是交给他来负责，可惜的是秦阳脱罪，并没有被绳之于法，隐藏在秦阳背后的还大有人在，所以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李威表情严肃，快速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喂，我是李威，那批枪和子弹调查的怎么样了？” “李局，还在调查，目前还没有头绪。” “扩大范围，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查清楚那批枪的来源。”李威表情严肃，无论是海关还是其他运输方式，枪支很难通过正常的渠道进入，那些人使用的枪支又是如何来的？ 枪的问题更关键，如果不能彻底弄清楚这件事，事情就永远无法解决，当然李威还有其他考虑，他要盯死这条线，一定能查出其他有用的线索。 “是，请领导放心。” 电话挂了，李威点开了那条发来的短信，显示的是陌生号码，当他看到内容的一瞬间，目光顿时盯住上面。 这是李威自己发明的加密信息方法，除非懂得里面的规则，否则只会认为这就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垃圾信息。 “小心东雨。” 按照数字顺序重新组合，最终找出的是这四个字。 对方是谁？ 东雨，代表的应该是东雨集团，这是有人在提醒自己提防东雨集团的报复，意料之中，李威根本不怕，他反而好奇对方的身份，懂得这种特殊使用方法的人并不多，除了曾经和他一起为国奋战的人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苏玲。 李威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他的第一直觉告诉他，这很有可能是苏玲发给自己的，虽然这个号码完全陌生，相信以苏玲的警觉，她不会笨到用自己的手机发送消息。 不管对方是谁，都是出于好意，这条消息也只是提醒，并没有说出东雨集团具体要做什么，所以可以推断出刚刚发出消息的那个人应该也不清楚，或者是无法具体说出来。 李威深吸一口气，推理让他放弃找出对方身份的念头，如果对方想见自己，一定还会有更多的消息发过来。 东雨集团，第一监狱，科研基地，间谍............. 李威陷入沉思，他必须从这些现有的已知情报里，最大限度找出东雨集团下一步可能的行动，然后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后发而受制于人。 这是人人都清楚的道理，秦阳也深通其道，所以这一次必须掌握主动权，而且必须成功。 “帮我找几台车，想办法弄几个特殊的牌子。” “秦总，到底什么牌子啊，我这只要是牌子就都能弄到，这一点您绝对放心，当然价格肯定要贵一些。” “钱不是问题。” 秦阳坐在车里，“你小子别光嘴上吹的厉害，国家安全中心的牌子，能搞到吗？” “能啊，反正都是假的，在我眼里都一样。” “三套，最快时间做好给我，钱一分不会少给你。” “放心，明天早上来拿，秦总办事，我绝对放心。” 秦阳挂了电话，嘴角带着笑意，这就是他的下一步局，董事长安英杰亲口告诉他，很快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就要来接管第一监狱，到时候再想动手几乎没有可能，但是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抢在那些人之前，当然戏必须要真，而且要先过李威这一关。 车牌有了，车也容易解决，剩下就是人，这种事自己手下的那些人根本指望不上，想骗过李威，必须要找几个有能力的才行，而且必须是生面孔。 秦阳深吸一口气，他想到了，只要这几个人出面，李威绝对看不出来他们是假冒的，第一监狱自然顺理成章的落入自己手里。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好局是黄雀的后面还藏有布局人。 秦阳嘴角露出笑意，这才是他的计中计，局中局。 第593章 局中局 秦阳要找的这个人确实不简单，虽然在东雨集团的地位并不是很高，那是因为他的个性太过低调，执行过的任务也不算多，但是他从来没失手过。 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能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容易。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秦阳返回东雨集团，见到了他要找的人，人很瘦，不太喜欢说话，这一切都是假象，秦阳非常了解对方。 “秦阳君，非常抱歉，你的要求，我做不到。”对方很客气的拒绝了。 秦阳眉头微皱，“你不是一直很想为你死去的弟弟报仇吗？根据我掌握的情报，他是在国外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遭到袭击而死，那次行动的负责人就是李威，虽然不是死在他的枪下，但是这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仇恨让男人的拳头攥紧，但是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我拒绝，那是因为我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尤其是对于李威这个人。我看过所有关于他的资料，很认真的了解过他的过去，因为我必须完全了解这个人，才有可能战胜他。这个男人看似破绽百出，很容易就能对付，但是那些想对付他的人都失败了，大多都死在他的手里，这也是事实。” “你还是怕了！” 秦阳冷哼一声，对方拒绝，确实让他没有想到，而且他想不通，这是绝佳的机会。 凭借东雨集团的钞能力提前获知了消息，等于是集合所有人之力对付李威一个人，任凭他有三头六臂，这次也难逃一死。 “没有。” 男人摇头，表情阴冷，“死亡只是人生的终结和升华，但是要死得其所，秦阳君，除非你能拿出说服我的理由，否则我绝对不会接受。” “你！” 秦阳咬紧牙，对方的拒绝让他的计划难以进行下去，这是极为关键的一环，其他的东西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弄到，但是必须有人冒充这个国家的安全人员和李威接触，还要成功取得他的信任，进而顺利接管科研基地。 “如果是老师的意思呢？你也会拒绝吗？”秦阳最终用出了杀手锏，搬出了安英杰，除了董事长的身份之外，还有另外一层，他心里清楚老师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更高。 “不会。” 男人摇头，“即便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也会毫不犹豫接受，这是我们的宿命。” “现在需要你们，完成这个神圣的使命。” 秦阳抬起手，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样东西，这时嘴角露出笑意，只要他看到了这个东西，那就一定不会拒绝。 男人咬紧牙，目光落在秦阳手里，他手里拿着的是信物，这一刻他懂了。 “说说你的计划吧，我要知道全部。” “好。” 秦阳点头，第一监狱发生的事，包括北山矿场的事快速说了一遍，“没错，前面的布局确实输了，但是并不是结局，只是有人太过心急，坏了我的完美计划，现在到了结束的时候，你们要赶在那些人正式赶到之前，借助他们的身份控制第一监狱，这绝对是大功一件，当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秦阳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 “杀死李威！” 男人面无表情的回应，听了秦阳的计划，他此刻已经在开始谋划，因为无法避免，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还没有做好和这个叫李威的东方男人拼死一搏的准备。 “聪明。” 秦阳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只要他还活着，那就必然会盯死我，我可不想整天被一群臭警察看着，只要他一死，凌平市公安局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对于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火器。” 其实就是枪支，等于是答应了秦阳的请求。 “我来解决。” 秦阳笑着点头，“这些你不用操心，还有什么条件，都提出来，一定想办法满足。” “自爆装置。” 他深吸一口气，“要那种小型的自爆装置。” “可以。” 秦阳点头，他知道从哪能弄来这些东西，毕竟和对方做过几次交易，算是老客，只要有钱，在这个地方就没有弄不到的东西。 “还有吗？” “够了，什么时候行动？” “越快越好，你需要的那些东西，我会在明天天亮之前拿到，人手上面你来挑，只要是你看中的都可以，但是记住一点，绝对不能多话，还有不可以有任何破绽，因为你将要面对的人是李威，他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辣子姐妹已经是上级，还是死在他的手里。” 秦阳说完看向对方，算是提醒，论级别，对方的级别只是中级，这是一个极其严苛残酷的等级制度，依靠的就是实力，还有完成的任务等级。 最低等的是下级，虽然相比普通人要优秀，但是依然生活在最底层，只有通过努力到达中级才能享受到一些特权，一旦成为上级，那就是人上人，当然上面还有更高等级的，一般不会轻易出手，而且数量也是层级递减。 “感谢提醒，我会小心，因为我还想活着。” “很好。” 秦阳很满意，找到了能帮他做事的人，接下来就是解决枪和自爆装置。 这些都是违禁品，绝对不允许生产出售，一旦被抓就是重罪，但是有人需要，自然就会有人铤而走险，看中的就是这里面的高额利润。 秦阳回到办公室，翻出一个字母和数字的号码，他看着桌子上的另外一部手机，在他被抓的那段时间，曾经被李威拿走过，他也担心市公安局的人在他手机上做手脚，所以拿回来之后就没有再用过，但是并没有毁掉，他相信这个东西一定有用。 “有打火的吗？” 这是行话，意思就是有没有枪之类的货，当然不会直接说出来。 “有，好货。” “今晚见面谈。” 秦阳挂了电话，嘴角露出笑意，事情解决了，但是今晚去的地方有点危险，必须多带几个人，先要解决一件事才行。 秦阳走到窗户前面，目光看向大门口，他知道肯定有人盯着自己，所以今晚如果想做事，那就必须先解决这个麻烦。 这里是东雨集团总部，外人无法进入，下面的广场装修的极为奢华，据说花了几个亿，绝对的大手笔，这也是东雨集团实力的体现。 广场前停满了车，最前面一排车位是留给集团的董事和高层，他的车只能停在中间，很明显前面一排的车位还有空缺。 秦阳的目光落在上面，他相信很快自己的车子就可以停在那个位置上，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这就是人吃人的世道，权力的好处随处都可以体现。 “秦总。” 秦阳看向对方，个头和自己接近，他拿起桌子上的墨镜递给了他，“戴上，一会替我做件事，具体怎么做，我会告诉你。” “是。” 东雨集团外，两辆车停在不同的位置，位置不算显眼，但是恰好可以看到东雨集团总部大门的位置。 车里的三个人，这时都看向东雨集团大门口。 “头，秦阳什么时候能出来？”年轻一些的警员有些耐不住性子，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甚至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要盯着那个人。 “等。” 说话的男人三十多岁，两鬓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这和经常熬夜还是有一些关系。 他笑了一声，“这是新人必须的经历，我当初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恨不得天天出去抓人，最好是有那种开枪的名场面，那都是电影里演的，很多时候我们的工作就是坐在车里等，最多的一次好像是四天，吃住都在车里，最终还是让我们给等到了，抓到了那个潜逃多年的杀人犯。” “过瘾。” 年轻警员一脸的羡慕，一是年轻性子急，二是想有立功表现。只有破了大案，或者是有出色表现才能记功，这些都是日后升职的条件。 “慢慢熬吧，等你熬到我这个岁数，什么都明白了。” 天逐渐转黑，不断有车子从里面开出来，蹲守的刑侦队员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生怕被秦阳跑了。 “那，那个人，还有车子。” 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低着头，前面有人打开了车门，快速上了车，随着车子开出，根据车牌，正是秦阳的车子。 “二组注意，狐狸出动。” “猎豹做好准备。” 这些都是内部的行话，狐狸就是秦阳，这时车子缓缓从大门口开出。 “监测到手机信号，确定在车上。” “猛虎出击，猎豹潜伏。” 随着指令下达，第一组的车子快速跟了上去，秦阳此时在车里，车窗经过特殊处理，所以刚刚只是看到一个人上了他的车，无法确定是否是本人，但是通过设备检测到他的手机信号就在车里，那就几乎可以确定。 “真有人跟着，这群废物，陪他们玩玩。” 坐在车子后面的男人冷哼一声，他发现了一直跟在后面的车子，这时去掉了墨镜，根本不是秦阳。 只是秦阳的一个手下，当然这一切都是秦阳的安排，为了让人相信是他上了车，原来的那部手机交给了他。 前面的车子瞬间提速，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车子很多，随着车子提速，几乎是从两辆车之间的缝隙挤过去，顿时引来一阵喇叭声和咒骂声。 “赶着去投胎啊！” “会不会开车，妈的。” 这时后面跟着的车子明显被拉下，用力按响喇叭，前面的车子不再让出位置。 “猎豹，从立交桥上去继续跟，随时联系。” “猎豹收到。” 一组的速度放慢，还好提前有准备，组长深吸一口气，凭借他的经验，秦阳应该是发现后面有车子跟着。 “朱队，二组跟上去了，我们很有可能暴露了。” “继续跟，盯死秦阳，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盯死他就行，这是李局亲自下的命令。” “明白。” 东雨集团总部，秦阳满脸带笑，就在刚刚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发现了警方跟踪的车子，证实了秦阳的判断，目前正带着那些警察四处乱转。 金蝉脱壳！ 秦阳最喜欢看的书就是桌子上放的两本，一本是孙子兵法，一本是三十六计，虽然这些都是过去留下的，但是里面的智慧在这个时代依然管用，每一次细读，都能从里面有新的感悟。 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书在这个国家几乎没有人愿意去研究，而是每天都在刷那些毫无意义的视频。 “进。” 秦阳不急着走，他要等天彻底黑下来，同样是在等人，今晚要去的地方很复杂，鱼蛇混杂之地，能够去那种地方的人，绝对没有一个善类，在里面只有两样东西管用，一是关系，二是钱，身份毫无用处，而且绝对不能轻易得罪人，后果会极其严重。 “秦总，人都到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走进来三个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看着格外精神。 这三个是秦阳选的，他的亲信，绝对信得过。 “规矩我就不重复了，你们都去过，总之今晚不能有事。”秦阳说完从桌子下面拿出皮箱，皮箱打开，里面都是钱，他拿出三沓放在桌子上，“你们的。” “感谢秦总。” 这也是规矩，拿了钱就要安心办事，必须保证秦阳的安全。 “有我们三个在，里面的人不敢乱来。” “没错，谁敢碰秦总一根手指头，保证让他去见阎王。” 最后一个矮个子拿了钱，但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时秦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小子平时话不多，但是下手最狠，绝对的狠角色。 “差不多了，出发。” 箱子交给了矮个子，三个人护着秦阳下楼，最终上了另外一辆车，他点了一根烟，拿出新手机，“东西准备好，我现在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594章 匿名电话 秦阳今晚要去的地方很隐蔽，普通人甚至听都没听过，而且不是固定的交易场所。 据他了解，每次交易的地点都会发生变化，一般是在交易前才能知道，而且必须保密，否则就要承担泄密的后果。 一定不要小看这些人，能够长期维持黑暗交易，绝对不简单，在他们那可以买到很多让你想不到的东西，所以就有了一个比较生动的名字，暗场。 暗场，顾名思义，就是无法正常光明正大交易的场所。 在暗场只认两样东西，一是关系，没有关系连进入的资格都没有，二是钱，暗场的交易规则只认现金，所以秦阳才会带了一箱子的现金，必须遵守暗场的规则。 秦阳上了另外一辆车子，他拿出手机，几乎同时一个信息发到他的手机里。 秦阳嘴角露出笑意，显示的是今晚暗场的位置。 “出发。” 对于今晚的交易，秦阳势在必得，这也是他的计划中极为关键的一步，只要顺利拿到需要的东西，明天就能看到李威的尸体，还有顺利夺下第一监狱。 这场对局，不到最后一刻，你根本不知道谁才是赢家。 凌平市公安局，李威起身刚要离开，手机突然响了，很明显对方使用的是虚拟号码，现在这种虚拟号码很常见，大多使用软件形成虚拟号码，除非是专业的网络调查人员通过设备才有可能锁定对方的位置，但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这就导致现在很多诈骗公司都使用这种虚拟技术来逃避警方。 只是这一次电话居然打到自己的手机上，李威看了一眼，完全是出于好奇，他按下了接通。 “喂。” “李威，你好。” 这不稀奇，这些骗子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获取个人信息，不仅能知道你的名字，甚至清楚你的家人甚至关于你的一切，为了利益，甚至有人专门倒卖个人信息换取好处，这就给了不法之徒可乘之机。 “有什么事吗？” 李威深吸一口气，今天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如果不是因为突然打来的虚拟电话，此时已经离开市公安局。 “很重要的事。”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经过处理，让人听着特别难受，感觉就像是嗓子被捏住了一样。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威耐着性子，这个电话让他产生兴趣，很明显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依然打来了这个电话。 “当然知道，市公安局局长。” 电话那头传出笑声，这一刻李威不由得皱紧眉头，他忍不住将手机拿开，盯着上面的虚拟号码，这时开始猜测对方的身份，还有打来这个电话的目的。 “你的胆子很大，难道你不怕我抓你吗？”李威冷哼一声，“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我知道。” 对方并没有因为李威的发怒而放弃，似乎是有意在挑衅，“别生气，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你很想知道的事，我保证你会感谢我。” “直接说，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浪费。” “枪！” 李威的手指已经落在挂断的位置，只要按下去，电话就会中断，但是听到对方说出枪这个字，他的手指又缩了回来，不可否认，这个家伙很懂得如何掌握人的心理，最重要的是他提到了枪。 第一监狱遭到袭击，还有之前的那些人，手里都有枪。 李威仔细检查过那些枪和子弹，明显是仿造，工艺不算精致，但是枪的准度并不差，而且对其中一个部位做了细微的改变，减弱了开枪一瞬间的后坐力，说明这个人很懂得用枪。 “谈谈你的条件吧？” “条件就是你一个人去，位置我会告诉你，到了那直接找老火，如果有人问，你就说火是从天上烧的，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李威发问，对方说出了一个地址，然后快速挂断电话。 李威看着手机，这个时候拨回去，肯定毫无用处，刚刚对方说出的地址很陌生。 “朱武，立刻来我办公室。” “我立刻过去。” 朱武听出李威电话里的语气不太对，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来，看到办公室的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 “李局，找我有事？” “这是什么地方？”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纸，朱武看完也是眉头一皱，他就是本地人，看着纸上写的陷入沉思。 “李局，您确定是这个地方吗？” “确定。” 李威的语气极其肯定，刚刚的电话绝对不普通，对方也没有丝毫的试探，直接就说出了枪还有地址，然后果断挂了电话，如此短时间的接触，很难判断出对方的具体意图。 但是对方提出了条件，还提到了一个叫老火的人，更是直接说出了地址。 朱武眉头紧锁，“李局，我问个人，他应该清楚。” 李威点头，朱武拿出手机，对方很快接了，“二叔，是我，问你点事，凌平市有黑芽子这个地方吗？” “有啊，以前叫黑芽子，现在叫黑水石，名字改了，小武，你问这个干啥？” “没事，二叔，先挂了。” 朱武挂掉电话，“李局，黑水石，这个地方我知道，那地方路不太好走，当地的石头大多是黑色，下雨之后，积水看着就如同黑水一般，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朱武看向李威，他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但是猜不出来，看到局长李威此刻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悬起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李局露出这样的表情。 “李局，出什么事了吗？” “这件事保密，今晚我去一趟黑水石。” “我来开车。” 朱武说完转身就向外走，但是被李威喊住了，“我一个人过去，这是命令。” “那不行，这么晚过去太危险，而且您不知道当地的情况。” “执行命令。” 李威起身，顺手打开抽屉，从最下面的盒子里拿出一样东西。 一把军用匕首，李威第一次完成国际救援任务获得，这些年也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带在身上。 第595章 黑水石 李威快速将军用匕首藏在衣服里面，他决定亲自去一次，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做事冲动是大忌，但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李威已经下定决心，刚刚的电话让他意识到今晚肯定要有事发生，至于对方是谁，有什么意图，现在已经不重要。 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李局，您的命令，我百分之一百的服从，但是这一次不行。”朱武看到了，刚刚李威的动作虽然快，但是他意识到不对。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看了一眼刑侦支队长朱武。 “你来开车，但是有个条件，今晚你绝对不能进黑水台，按命令行事，至于理由，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告诉你。” “可以。” 朱武点头，他确实担心局长李威的安全，当然也清楚李威的实力，他毕竟是堂堂一把局长，怎么可能让领导一个人去调查事情。 李威没有说出原因，朱武也不敢多问，他相信李局长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出发。” 两个人快速下楼，直接上了朱武的车，车子启动，一路向外开，离开市区进入崎岖山路。 朱武对这条路还算熟悉，越往里走越难走，路也越差，有几个位置被水冲出沟，必须特别小心才能通过。 “说一下黑水石的地形和情况。” “南面是水塘，北侧连着山，西侧有一条深沟，所以唯一能过去的只有东侧，在东侧有一块特别大的黑色石头，看到那块石头，基本上就到了黑水石，差不多是五年前，我去过那，当时在黑水石发现弃尸，于是带着人过去调查。那地方偏僻，平时极少有人过去，差不多有十米左右的石滩，里面有一个天然的石洞，洞里有一眼泉，冬夏水都不断，当地人都叫黑水泉。” 朱武凭借记忆说出来，毕竟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是否有变化，他也不清楚。 李威听完点头，脑海里大致出现黑水石的地形分布，开出去一个多小时，前面隐约的出现亮光。 朱武不由得眉头一皱，在这种地方有亮光出现，明显不正常，随着车子继续靠近，亮光越来越明显。 前面就是黑水石，车速放慢，朱武睁大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这里晚上居然有人。 “停在这。” 随着李威的声音，车子停下，不能过于靠近，那样会引来反感，很明显当他们的车子开过来的时候，已经引起注意，有灯光朝着这边照过来。 “李局，还是我陪您一起。” “执行命令，记住你我的身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黑水石。” “是。” 李威快速打开车门，迈开大步朝着前面走去，随着他靠近，几把手电同时落在他的身上，从里面走出的三个人朝着李威这边走了过来。 “站住。” 李威停下，看着走过来的三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 “哪趟路子的？” “老火。” 李威笑了一下，这是电话里的那个人说的，如果有人问就说找老火。 老火应该是一个人的代号，但是具体长什么样，多大年纪，完全不清楚。 “这里的火多了，你想找哪种？”靠近的男人上下打量李威，刚刚说出的是暗号，只有对上才有进去的资格。 “天上的火。” 李威表现的异常冷静，这时同样在观察对方的表情，似乎是对上了。 “手机。” 那个人伸出手，李威只能拿出手机，随着他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个人朝着李威靠近。 “规矩，搜一下身。” “可以。” 李威笑了一下，抬手的瞬间，那把匕首已经到了他的手心里，顺着袖子紧紧贴在手腕位置。 “跟我们进去。” 这让李威稍稍松了一口气，随着他向前走，刚刚迎过来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停下，另外一个看着李威，前面有一个人带路，这样很自然的将李威围在中间。 李威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举动，继续往里走，看到了朱武提到的那块巨大的黑色石头，隐约的还能听到水声。 确实如其名，这样通体黑色的石头确实不多见，应该是和这里特殊的地质结构有关。 “别乱看。” 前面带路的男人停下，他转过身看向李威，“记住这里的规矩，一不能乱看，二不能问，三什么事都不要管，否则后果自负，现在带你去见老火。” 李威点头，余光看去，大大小小的灯光，在一些石头上摆出了东西，很明显这里是在进行交易，而且选择在晚上，这样的交易背后，必然不合法。 突然一人骂了出来，几乎同时动了手，立刻有几个人跳出来，很快两个人被打倒在地，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抱住脑袋不停的翻滚，打人的那几个下手不轻，嘴里不停的咒骂。 “敢坑老子，今天弄死你。” 李威深吸一口气，强烈压制自己冲过去的念头，现在不能暴露身份，在弄清楚之前，这些事不能管。 “饶命，饶命，我知道错了。” 还好打人的很快停了手，在这里打人不算什么，但是要有分寸，万一把人给打死了，还是要有麻烦。 脚下都是石头，一共十三步，距离在十二米到十三米之间，洞口的位置坐着几个人，地上铺了一块巨大的布，布上放着一些吃的，还有很多酒瓶。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光着上半身，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明显有了几分醉意，带头的男人走过去，靠近对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起身看向李威。 光着上半身的男人冷哼一声，“谁他妈让你来的？找死来了？” “那不重要！” 李威极其冷静，“重要的是我来了。” “我说你是来找死来了！” 他说完使了个眼色，一起喝酒的几个人这时纷纷从地上操起家伙，但是有一个人斜躺在那没动，像是喝多了。 这种场面，李威见得多了，围住他的是五个人，三个手里拿着的是棍子，面前的人手里拎着一把砍刀，差不多有半米长。 这都是唬人的玩意，真正让李威在意的反而是最后一个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不算长，但是这个东西往往才是致命的。 第596章 老火 这些人根本不认得李威，当然在这种地方只认两种东西，一是关系，二是钱。 李威是生面孔，很明显这里的人对生面孔的人很不友好，五个人直接将他围在中间，只是都没有动手，似乎都在等老火的指令。 他拿起烟，随着打火机的亮光，烟被点着，抽了一口看向被围住的男人。 “谁让你来的？” 这是一个李威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又不能不回答，“这重要吗？” 李威虽然被五个人围住，丝毫没有任何惧色，他还是有把握快速解决掉其中两个，然后冲出去，甚至在那个光着上半身男人站起来之前控制他。 这就是实力，正是这样的实力才让李威敢孤身犯险，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黑水石。 “放屁。” 他骂了一句，明显对刚才的回答不满意，“我告诉你，今天这个事不说清楚，那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 “你说了不算。” 李威说完冷笑一声，“既然我敢来，那就不怕，而且在这，你确实说了不算。” “那他妈谁说了算！” 他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怒视李威，“小子，你到底是干啥的？既然你到这里找我，连我都不认识，这是嫌自己命长了！” 李威没有看他，而是在看斜躺的那个人，看着像是醉了，但是李威刚刚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显睁开了。 “他说了算，因为他才是老火，你不是。” 这句话说完，斜躺在那的男人眼睛睁开了，慢慢坐起，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你说我是老火？”他忍不住哼了一声，“难道我连自己是谁还不知道吗？” 这一切都是李威的猜测，这些人里面，那个光着上半身看着凶狠的家伙地位肯定不是最高，真正有决定权的人其实是一直装醉的这个人，刚刚他睁开眼睛，手明显做出手势，但是很快又缩了回去。 这一切都逃不过李威的眼睛。 “连这个都不敢承认，那算了，当我找错了人。” “来容易，走必须得留下点东西。”真正的老火下令，他一眼就看出这小子不懂规矩，绝对是外行，一个人过来确实有胆量，但是他不是熟客，而且没带箱子，那就不是来买卖东西的，这种人在暗场最不受待见，很有可能是来探场子的。 李威出手，先发制人，手里攥着匕首的家伙还没等反应过来，手腕突然一麻，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朝着那个拎着砍刀的家伙撞去。 “哎。” 论块头，拎着砍刀的那个最大，但是他的速度必然也最慢，突然同伴朝着他撞过来，他只能向后退，刚退出半步，肋骨的位置传出剧痛，人跟着向后倒去。 “高手！” 五个人的合围瞬间化解，李威已经到了那个人身边，并没有对他动手，而是坐了下来。 “现在可以谈了吗？老火。” 局面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发生改变，原本围住李威的五个人，两个倒地，其中一个捂住肋骨，另外一个捂着手腕，剩下的那三个拎着棍子靠近，还想继续攻击，只是看到对方刚刚出手凶狠，心里都有所畏惧。 “退后。” 中年男人喝退靠近的几个人，他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虽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但是如果他真的想动手，这么近的距离，自己肯定逃不掉。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相信我们从来都没见面。” “猜。” 李威将面前的酒瓶弄到一旁，“他每次回答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看向你，说明他不是这里主事的人，而是你。天上的火，自然就是告诉我，老火是这里能管事的人，所以我立刻猜到是你。” “厉害！” 他说完拿起一罐啤酒递了过去，这时心里也有点慌，暗场经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老火深吸一口气，索性先试探一下对方，“刚刚开个玩笑，别介意，做这个生意，刀口上舔血，肯定要特别小心，你既然能找到这，还能找到我，肯定是老熟介绍来的，说吧，想打听什么？” 老熟，只是这里的一种称呼，意思就是有身份的熟人，一般这样的人，人脉极广，都要给足面子。 李威这时看向洞口，里面也有亮光，他这时大致心里猜出来了，这里是一个极其隐蔽的交易场所，选择这种地方，这个时候，肯定都是见不得光的的东西。 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个匿名电话， “枪。” “枪？” 老火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要那东西干什么？其他的东西好弄，就是枪不好弄，最近也是抢手货。” “我有用。” 李威听出门道，市公安局一直在调查那几把枪的源头，只是没有线索，调查暂时陷入僵局，刚刚老火的回应，他似乎知道内情。 “不瞒你，这地方确实能搞到那东西，你是生客，我没有办法带你过去，而且有人已经买走了所有的枪。” “买走了？” 李威看向老火，“今晚？” “对。” 老火点头，“差不多在你来之前十几分钟，对方来头不小，出手大方，买了很多东西，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买枪的人是谁？” “不能坏了规矩。” 老火脸色一变，“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不该来的人，我保证你今晚无法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不该来的人，李威应该算是，因为他是警察，这里是非法交易市场，大量违禁物品会在这里高价出售。 “规矩是人定的。” 李威拿起啤酒罐，手指猛的用力，啤酒罐直接被捏爆，酒水带着泡沫喷溅。 “你.......” 啤酒罐被捏爆，酒水带着气泡朝着周围喷溅，正常人的反应肯定是闪躲，避免落在自己身上，下一瞬间，李威的手抓住了他，另外的手里多出了一把匕首。 冰冷的匕首，有光落在上面，闪着寒光，虽然只是拿在手里，但是造成的压力不亚于抵住脖子。 第597章 公布身份 李威看出对方要动手，索性先发制人，只要控制老火，局势就能稳住。 “都退后。” 老火的身体停下，他咬紧牙，目光同样落在对方手里的匕首上面，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同样看到了对方眼神里的惊人杀意。 这眼神很可怕。 老火脸上的肉明显跳了几下，他故作镇定，“你不敢杀我，有种就动手。” “对，我不会，但是我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吗？现在可以告诉你，市公安局局长李威。” 老火咬紧牙，听到李威说出他是市公安局的局长，老火只恨刚刚没有让人强行动手，这个时候再想动手已经晚了。 李威，李威，这个名字，老火猛然想起来了，他听人提起过，凌平市来了个极其厉害的大人物，名字就叫李威，当时是在酒桌上，并没有太在意，他突然想起来了。 “你，你想怎么样？” 老火心里慌了，市公安局局长都到了，今晚怕是要出大事，他这时忍不住朝着周围看去，并没有看到警车，这让他心里也犯嘀咕。 这小子是不是唬人呢？ 老火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一旦真的是警方行动，自己也跑不了。 “我只是替人牵线，伤天害理的事我没干过。” 老火压低声音，他并没有大声喊出来，而是有意的降低声音。 如果让里面的人知道是自己把警方的人给引来的，以后就没有办法混下去，甚至有可能随时会没命。 “帮我。” 李威的手落在老火的肩膀上面，如果不是刚才的事，这一幕真的会被认为这就是两个关系极好的人在小声说着话。 “我真的不知道，在这里交易，从来不会过问对方的身份，只要有钱就行，剩下的不会问，是这里的规矩。” “枪是谁私造的？你应该知道私造枪支的罪行有多严重，知情不报，同样违法。” “大兵！” 老火咬紧牙，冰冷的匕首对他造成巨大压力，这时有人从洞里钻出来，三十岁左右，短发，手里拎着一个箱子，正是秦阳带来的那口箱子。 “人在哪？” 从洞里钻出的男人，一脸的得意，刚刚卖掉了东西，赚了一大笔，他和老火关系不错，平时经常一起喝酒。 “老火，成了，晚上去找乐子，我请，还是上次那娘们，知道是你相好的。” 他朝着这边过来，但是很快停下了，目光落在了老火身边的男人脸上，以为是老火找来的新老板，“老板，想要什么货？” 老火抬头，不停朝着对方使眼色，示意他快走，这个时候他不敢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李威，一个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 “你有什么货？”李威这时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的箱子上面。 “没有。” 他笑了一下，反应很快，刚刚看到老火的眼神和表情不对，“我就是来玩玩的。” “大兵！” 李威突然喊出对方的名字，这是一种极其强烈的心理暗示，做贼心虚，突然被人喊出名字，肯定会心里更慌，他没有回应，而是转身就跑。 “站住。” 李威几个健步窜上去，右手朝着对方脖子后面抓去，对方也是练家子，脑袋向下一缩，手里的箱子横着轮过来，这一下用足力气，如果面对的是普通人，或许管用，在李威面前毫无用处，而且他先机已失。 啊呀一声，人踉跄着向前，手里的箱子脱手掉到地上，李威冲过去直接把人按住。 “别动。” “救命，救命。” 大兵突然扯着嗓门喊了起来，这两嗓子喊出来，周围的人，包括洞里的人纷纷朝着这边过来，看到有人按住了他。 “放了他。” 从洞里走出一伙人，为首的是个小个子，阴沉着脸，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脖子上挂了一圈东西，看年纪至少有四五十岁，身后的那些应该都是他的手下。 李威一只手扭住大兵，顺势转身，转眼间聚过来二三十人，手里都带着家伙。 局势很有可能瞬间失控，既然敢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肯定早就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报出身份，根本没用，只会招来反感。 “市公安局局长，李威。” 李威提高声音，他当然知道这样不合适，但是邪不胜正，即便是一个人面对再多的人，同样不会怕。 这一下确实起了作用，靠近的这些人纷纷后退，其实他们也怕，担心有一天被警察抓了，现在市公安局局长都到了，肯定其他人也来了。 “别听他吓唬你们。” 小个子冷哼一声，面露凶色，“你们见过大领导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吗？如果真的是市公安局局长，早就把咱们这给围上了，他就是来找事的，给我上，废了他，奖励五万，留口气就行，出了事，我负责。” 重奖之下必用勇夫，这些人也都知道小个子的关系，黑白通吃，绝对的狠人，立刻跳出来几个年轻的，手里拎着家伙朝着李威围拢过去。 黑水石出事，朱武这时也发现了，他担心自己出现影响到李局今晚的计划，所以只能远远的看着，突然发现里面冒出很多人，他意识到出事了，连忙快速朝着黑水石跑过去。 “一起上。” 他大声喊出来，手里的尖刀晃了几下，来了个灵蛇三探，每一次都留了余地，完全就是在试探对方的虚实，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连续刺出三刀，而且速度极快。 看到有人出手，剩下的几个也想表现，当然还想拿钱，这时也都纷纷动手。 “卧槽，谁他们踹我。” 朱武冲到近前，踹倒一人，一眼就看清楚局势，还好自己这次跟来了，空拳难敌四手，人多难免吃亏。 “警察，唐三，刀放下，给你脸了。” 这几个小子，朱武几乎都认识。 有两个被他抓过，进去改造一段时间，表现不错，刑满释放，结果狗改不了吃屎，居然又跑出来作恶。 第598章 擒贼先擒王 朱武这一嗓子起了作用，很多人都认识他，看到这位市公安局刑侦队长出现也都是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 在凌平市公安局，朱武也是出了名的狠，办案子狠，对付嫌疑人也狠，尤其是那些被他抓过审过的人，都知道他的手段有多狠，私下里都叫他朱扒皮。 这就是人的名，树的影，人群里有几个犯过事的，这时见到朱武，心底就会莫名的发慌，连忙往后溜，聪明的早就跑了。 刚刚李威自报身份，但是很多人根本就没见过他，威慑力方面反而不如朱武。 其实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朱武的右手落在腰上。 这个动作已经很明显，都明白腰上有什么，不可能为了钱拿命去赌。 “撤。” 脖子上挂着一圈东西的矮个子看出事情不妙，他转身就走。 “抓那个带头的。” 李威看出矮个子要逃，他是关键人物，其他都是他的手下，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他少。 听到要抓人，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几乎都是转身就逃，谁都想不想被抓，有几个心眼多的，提前就已经开溜，快速拿了东西朝着暗处跑去。 “站住！” 朱武迈开大步追了上去，前面有人挡着，影响到朱武。 “让开。” 朱武用力推开，他的目标是那个带头的矮个子，那也是李局交代的任务，必须完成。 李威眉头皱紧，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这些人都应该抓回去，好好审清楚，相信随便一个人身上都能查出来问题，可惜没多带一些警员过来。 这在决策方面算是个失误，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李威没有预知能力，他也不确定那个电话的真实性，选择一个人孤身犯险，就是为了验证一些事，当然也可以将危险性降到最低。 “拦住他，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每个人二十万。”矮个子眼看自己跑不掉，只能命令手下，石洞里还有一批货，价值在几百万以上，肯定不能落到警察手里，否则就彻底完了。 “一起上。” “对，拖着他就行，尽量别动手。” 有钱能使鬼推磨，二十万绝对不是小数，而且也都是跟着老大混的，三个人快速转身，这时朱武已经到了近前。 “警察办案。” 朱武双手猛地一推，他并没有带枪，这次是突然行动，没有时间去申请枪和子弹，刚刚他过来的时候是有意将右手放在腰间，当时人太多，如果不那么做，朱武也担心镇不住这些人。 现在不一样，所有人都在逃，他的目标也只有一个人。 “去哪啊？” “你干啥撞我！” 两个人有意挡在洞口，朱武双手推在两个人身上，他们两个只是后退一步，身体依然挡在那，洞口前的空间就那么大，剩下的那个笑嘻嘻的靠近。 “警察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让开。” 朱武真的急了，直接爆了粗口，刚刚已经表明身份，而且处于警方办案期间，刚刚的举动也很合理。 三个人依然堵住洞口，这时也不说话，但是面对冲过来的朱武，就是不让开。 “你们等着。” 朱武猛的抓住一人，双手用力，真的是急了，被他抓住的那个人直接被他丢了出去，顺势膝盖朝着另外一人撞去。 三个人的目的很明确，只是堵住洞口，只要不让人进去就行，这个时候可不敢对朱武动手，袭警违法，何况他还是刑侦队长，万一不小心伤了他，进去之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黑水石的乱局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躲在暗处的秦阳。 他今晚也是亲自过来，当然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最信任的手下，此刻他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看到是李威，恨得牙痒，同样庆幸，如果不是临时把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很有可能在交易的时候被李威给撞上。 “秦总，要不要？” 亲信手下说完指了指黑色袋子，里面放的是枪，还有对应配备的子弹。 躲在暗处放黑枪，确实很难被发现。 “不行。” 秦阳摇头，目光从李威身上快速转移，刚刚那个是朱武，他都认识，不排除还有其他人在周围埋伏，虽然现在没出现，但是李威这个人太让人猜不透，你绝对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对付他。 失败过一次，侥幸逃过一劫，秦阳也算是学聪明了，明天自己的计划就可以实施，所以根本不急。 “走。” 秦阳说完转身，从石头一侧慢慢下去，恰好可以避开李威，担心附近有警方埋伏，他继续向下走，最后找到了一条船。 船不算大，勉强能坐下几个人，黑水石一侧有水，水不算深，船在上面很稳。 秦阳坐在船里，嘴角露出笑意，相信谁都想不到，他是坐船过来的，这样被人发现的可能几乎是零。 “秦总，暗场绝对隐蔽，那个人怎么会找到这呢？” 小船远离，秦阳带来的亲信缓缓将黑色袋子放在脚下，袋子很重，而且特别小心，里面有自爆装置，虽然有保险措施，他还是担心突然爆了。 秦阳在看，黑水石上方的亮光也逐渐减弱，隐约能看到有车子快速开出去，但是并没有看到他想象的那一幕，大量的警察抓捕行动并没有出现。 “怎么能没人呢！” 秦阳眉头皱得更深，看到接连有车子离开，周围并没有出现市公安局的警车，这确实让他想不通。 作为一把手的李威和刑侦队长朱武都出现了，肯定是大行动，但是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呢？更让秦阳想不通，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暗场，注定他的本质颜色就是黑，自然和白形成对立，所以绝对保密，而且每一次的交易地点都会发生变化，没有固定的日期，他也是在两个小时前才得到通知。 按照这样推理，警方除非内部藏了人，否则不可能发现。 秦阳想不通，他长出一口气，大兵被抓了，还好今晚的交易是通过柳子办的，所以就算抓了大兵也不会连累到自己。 柳子就是从中拉关系弄钱的，这些人买卖双方都熟悉，只要你有需要找到里面的柳子，自然就会带着你去找你想要的东西，拿了钱自然就不会乱说话，而且这些柳子大多身上都有案子，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警方这些人，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藏起来。 秦阳眉头紧锁，今晚的交易很顺利，但是李威和朱武的出现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今晚的事会不会影响到明天的计划呢？ 这件事不能再拖，否则正主就要到了，一旦让那些人接管，再想动手比登天都难。 李威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犯错，他更加不可能想到自己还留有后招，而且是绝对的杀招。 “不用想太多，总之李威这次死定了。” 秦阳的目光落在黑色袋子上面，嘴角露出笑意，船继续向前，黑水石逐渐消失，这一刻，突然对明天多了几许期待。 黑水石内，刚刚的那些人快速逃离，李威拎着大兵朝着洞口方向走去，他看到朱武遇到了麻烦，再耽误下去，想抓人就难了。 “朱队，不用和他们客气，出事，我负责。” 李威拎着大兵，看到那三个人死死缠住朱武，一眼就能看出来，朱武担心伤到三个人，出手明显犹豫，而且收了力。 “明白。” 朱武的手肘撞出，这一次果断向上抬，顺势发力，直接撞到对方的脖子下面，人惨叫一声先后倒去。 “撤。” 另外两个看到朱武发了狠，而且另外一个更凶的也过来了，再留下，那就只有挨揍的份，万一被弄到公安局，肯定没好果子吃，根本不顾刚刚被打倒在地的同伴，两个人转身朝着石洞里面窜去。 “李局，放心，交给我。” 朱武一咬牙紧跟其后冲进去，其实这样很危险，石洞里的情况完全不清楚，这些人也不会完全顾忌朱武刑侦队长的身份，这个时候朱武也红了眼，刚刚确实手下留情，他也知道耽误了时间，几步追上一个，猛的一脚踹过去。 那个人直接摔了个狗啃屎，朱武也不管他，继续向前冲，石洞里灯光突然灭了。 原本亮度就有限，突然一下子灭了，人的眼睛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适应。 朱武只能停下，来的匆忙，他只能掏出手机，借着手机电筒的微弱亮光，继续朝着石洞里面。 石洞里面隐约看到几个人影，手里拎着袋子。 “站住，警察。” 朱武的声音在石洞内回荡，里面的人继续往里跑，其中就有带头的那个矮个子，这时彻底没了一开始的嚣张劲，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有些碍事，索性摘下，一狠心朝着后面丢去。 “臭警察，给你一百万，放我们一马，好聚好散，以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矮个子拎着袋子，脚下滑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掉落，他连忙从地上爬起，袋子抓在手里，此刻异常狼狈。 他一直相信钱是好东西，没有人可以抵抗钱的诱惑，警察也是人，也需要赚钱养家糊口，只要他能放自己一马就能拿到一百万。 朱武这时放慢速度，“真的给我一百万？” “没错。” 矮个子松了一口气，听出一些端倪，追来的这个警察似乎动心了，那就容易办了。 这条洞是通的，两侧都有洞口，只要再走一段距离可以从这里出去，“都在箱子里，只多不少，只要你点头肯放我们，箱子里的钱都是你的，如果觉得不方便，做个朋友，等我出去了，一定给你。” 朱武冷哼一声，“看来在这方面，你很有经验啊！被你用钱收买的应该不少吧？” “都是为了生活。” 矮个子刚刚跑的有点急，擦了一把汗，他身边还剩下三个手下，这让他稍稍安了心，如果能用一百万买通对方，绝对不亏，能和警局里的大人物建立关系，对自己以后的生意好处太大，而且他正准备扩大市场，大展拳脚。 “一百万，不算多。” 朱武说完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我想知道别人你给多少？” “不少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这东西也按级别，如果是外面那个，他能翻倍。” “我也要那么多。” 朱武看向里面，“两百万，怎么样？” 他其实是在拖延，这时眼睛逐渐适应，矮个子身边还有三个人，手里都有家伙，这个时候强行冲过去，胜算不大，但是又没有帮手，所以只能想办法。 矮个子咬紧牙，他居然信了，认定对方想要好处，但是两百万，确实有点狮子大开口。 “你们三个跟了我这么久，没少给你们好处，肥水不流外人田，一百万，你们哥三个分了，反正这里也没人，乌漆嘛黑的，谁知道你们干了啥，一会拿箱子过去的时候，直接下死手。” 矮个子的眼神里露出一股凶狠，这时偷偷对手下的人下令，想要趁着对方不备，直接下死手。 “干。” “对，豁出去了。” “一起上，弄死他。” 这三个身上也都不干净，彼此看向对方，同时点了点头，其中一个拎着箱子朝着朱武走过去。 “行，教你这个兄弟，两百万，以后多照顾。” 朱武笑了一声，“以你的实力，怕是比我级别高的也能成你的兄弟，比我更管用，不过你放心，拿了钱，不会为难你。” “确实。” 矮个子哼了一声，“你说的没错，确实比你级别高，但是他没你管用。” 朱武脸上的笑容消失，他看着三个人朝着自己走过来，其中一个拎着箱子，箱子似乎很沉，剩下的两个手背在后面，明显是藏了家伙。 这时矮个子转身，意图已经很明显，他要一个人逃，留下那三个人来对付朱武。 石洞的空间有限，前面被挡住，确实很难过去，朱武下定决心要抓住矮个子。 朱武的右手落在腰间，“你们三个，别逼我开枪。” “别误会，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他说完打开了箱子，顺势丢在地上。 第599章 百万诱惑 手电光落在打开的箱子上面，红色的钞票散发着诱人光芒，都是成沓的红票子，这口箱子里正好是一百万。 朱武看了一眼，“他一定和你们说，这一百万你们三个分，条件是拦住我，甚至可以不择手段，没错吧？” “朱队，我们怎么敢对您动手啊！”带头的小子三十岁左右，脸上和胳膊上都有伤疤，“你收了这钱，彼此都有好处，我们就是当小弟的，也别难为我们。” “立刻让开。” 朱武咬紧牙，有些后悔没带枪出来，如果这个时候有枪在手，三个人也不敢这么嚣张。 “如果我们不让开呢？拿枪打我们？”刚刚的那个人冷哼一声，目光落向朱武腰部，“别唬人了，你根本就没带枪。” “滚开。” 朱武冲上去的一瞬间，三个人同时出手，几声闷哼，人影快速分开。 朱武身体强壮，近身搏斗技术不弱，不过还是吃了亏，毕竟是一对三，后背被重重打了一棒子，当然对方也都不好过。 “都别留手，尽快解决，咱们拿钱走人。” “对。” 刚刚确实都没下死手，随着那个带头的说出，手里的棍子丢掉，换成了尖刀。 这就是要对朱武下死手，突然从洞口传来了警笛声。 “坏了。” “走。” 警笛声大作，三个人顿时神色一变，迈出的步子快速退了回来，立刻放弃了动手的念头转身就跑。 “站住。” 朱武追上去，他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李局调了人，很快追到洞口，三个人立刻分开，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逃去。 黑水石距离市区远，想从市公安局调人过来肯定不可能，但是可以调动附近县镇的警力，李威并没有那么做，刚刚的警笛声也并不是警车发出，而是李威的手机。 大兵被按住不能动，两条腿发麻，“我肯定不跑，求求你，让我坐会也行。” “这就受不了了！” 李威笑了一声，“那我确实要奉劝你，说实话，枪你到底卖给谁了？一共卖出去多少？” “我没说谎，我是干柳子的，从中间得到一点好处，而且我也不知道卖的是枪，如果我知道是那东西，给我多少钱都不能干。”大兵哭丧着脸，他确实没说谎，这个时候肠子都悔青了，暗场里当柳子也要看关系，生意也有大小，赚多了，也要拿出一份孝敬上面的人，这样以后才能有赚钱的路子。 “枪的事先不问，回去之后有的是时间，那个带头的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头？” “他，他叫高猛，这里的人都叫他猛爷，据说黑白两道通吃，挺有实力，算是暗场里的分场主，至于是什么等级我也不清楚，但是这里的人都听他的。” 大兵说完，李威不由得皱紧眉头，暗场，黑白通吃，分场主，等级，说明这是一个组织极其严密的阴暗组织，专门从事非法交易，黑水石这里也只是冰山一角。 “通吃？吃什么？通什么？”李威脸色一沉，“法治社会，公平公正，任何想践踏法律，危害百姓的人，都要铲除。” “是，是。” 大兵连连点头，这个时候他不敢乱说话，小眼睛滴溜溜地朝周围看着，他想逃，但是这个人盯得太紧。 李威确实很生气，在他的认知里，这里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但是现实和他想的并不一样，现在只能靠朱武，把人抓回来，从矮个子嘴里找出线索，然后将所有罪恶一网打尽。 朱武出现，不停地大口喘气，那个矮个子呢？ 他才是主角，也是局长李威点名要的人，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朱武跳到前面的石头上面，站在高处朝着周围看去，这里的地形不算复杂，除了石头之外，没有其他的植被，借着月光看去，只看到刚刚仓促逃窜的三个人，并没有看到那个矮个子。 难道让他逃了？ 朱武气得一跺脚，他从最高的石头跳下，没有抓到人，肯定不死心，顺着一条石路向下，几分钟后停下了。 矮个子趴在那，此时一动不动，朱武缓缓靠近，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白色的光落在矮个子身上，朱武不由得眉头皱紧，矮个子趴在一块石头上面，脸上都是血，这里地势较低，他很有可能是从高处不小心摔下来，恰好摔到了脑袋。 不对！ 朱武立刻意识到不可能是这样，伸手探了一下，人已经不行了，但是他的手里少了一个袋子，朱武当时清楚地看到他拎着一个袋子逃走，他可以放弃装钱的箱子，说明袋子里的东西比钱还要重要，所以在逃走的时候依然拎在手里，现在人死了，袋子也没了。 朱武爬到高处，周围仔细找了找，确定没有找到矮个子带走的那个袋子，重新回到发现矮个子尸体的地方，手电靠近，受伤的位置是在头部，而且伤得特别重，伤口呈现条状，而且位置接近后脑，这样的伤摔出来的可能性极小。 附近还有别的人。 朱武经验丰富，立刻想到这一点，矮个子逃离刚才的石洞之后，在这里遭遇袭击，凶手应该使用的是那种棍子之类的，突然从后面砸向死者脑袋，力气应该很大，几乎是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沿途石头上留有血痕。还有剐蹭的痕迹。 这些都是刑侦队员必须掌握的基本功。 朱武咬紧牙，虽然找到了，但是人死了，功亏一篑。 那个黑色袋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袭击矮个子抢走袋子的又是什么人？ 随着矮个子死亡，很多秘密都无法知晓。 朱武定了定神，做出完整推理，矮个子初始遭到袭击的位置应该是在上面，对方应该和他关系很熟悉，这就导致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袭击，而且当时凶手是站在他的身后，所以被击打的位置接近后脑。 遭到袭击之后掉落，最后死在这里。 “出来！” 朱武提高声音，从矮个子逃走到现在，只过去了十几分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这样害了。 第600章 不存在的九指 这确实是一个让朱武完全无法预料的结果，黑水石的地形他算是比较了解，就算被那个矮个子先逃了，周围都是石滩，以他的体力肯定跑不出去太远，还是能够抓到人，现在问题严重了。 朱武确定周围没人，只能转身沿着刚刚的石洞返回。 “李局，是我。” 石洞里有手电光落出，随着朱武的声音，人从里面走出，手里拎着一个箱子。 “遇到了阻挠？” 只有朱武一个人从洞里出来，没有看到那个矮个子，李威没有怪罪的意思，毕竟只有朱武一个人，矮个子的手下很多，遇到阻挠，人逃了也正常。 “他身上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不仅安排手下想对我动手，还想用钱收买我。” 朱武说完打开了箱子，叹了一口气，“李局，你批评我吧，这次的事让我办砸了。” 李威就在等朱武主动说出来，这是对他的绝对信任，看到箱子里的钱，他认定朱武绝对是可靠的人，因为只有他知道箱子的事，如果无法克服内心的贪婪，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出来，然后藏起箱子，箱子里的钱自然就是他的。 “带着箱子，去看看。” 大兵这才缓缓起身，他认了，逃肯定是不可能了，只是没想通为啥自己这么倒霉，今晚来了这么多人，其他的都跑了，偏偏就把自己给逮了。 所以人倒霉起来，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 从漆黑的石洞里过去，继续向上走了一段，然后转而向下，最终来到朱武发现尸体的地方。 李威弯下身，朱武的判断没错，非常合理，高猛后脑位置的伤势导致死亡，而且很明显不是坠落之后撞击形成，下面的石头表面光滑，经历多年风吹雨淋，如果是撞击，不可能形成这样的伤势。 看着高猛的尸体，李威眉头紧锁，他只是觉得接到的那个虚拟电话有问题，想要确定一些事，没想到会在这里发现暗场的秘密，甚至引发命案。 有命案，那就必须立案侦查，还要公开一部分细节，“安排人过来。” “是，李局。” 朱武这才拿出手机，“黑水石有命案，尽量保密，李局和我已经在这。” “明白。” 大兵蹲在那，看到死了人，吓得脸色惨白，他知道高猛势力大，而且有钱，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他，现在居然被人给弄死了。 “大兵，现在给你个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命案必破，这是原则，今晚所有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大兵用力点头，“配合，我完全配合，只要是我知道的，绝不隐瞒。” “好，那你告诉我，那批枪是谁买的？” “枪！” 大兵睁大眼睛，明显是故意的，他是柳子，就是中间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买卖双方的底细，但是绝对不能承认，那可是枪，倒卖枪支是重罪，他也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你真的以为我们查不出来吗？” 李威脸色一沉，“你应该想清楚，为什么今晚我们能找到这，会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吗？现在是给你机会。” “是，是，明白。” 大兵深吸一口气，“卖枪的外号叫九指，大名叫杨诚，这孙子吃喝嫖赌什么都干，赌钱让人把小拇指给砍了，但是脑袋好用，手也巧，据说当过几年兵，所以对枪很熟悉。他有一次喝酒说什么枪他都能做出来，而且和真的一模一样，当时都以为他是吹牛，后来真的有人花高价找他，没想到他真给做出来了。逐渐也就有了一些名气，找他买枪的都是大老板，普通人也买不起，今晚的买家我也不知道啥来头，说是大买家，杨诚不想和买家见面，于是就把东西交给我，我刚拿到钱想去找杨诚，结果就被你们抓了。” “杨诚当时就在附近？” 李威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大兵是中间人，他当时拿着钱，杨诚不想和买家见面，但是他绝对不放心钱一直在大兵手里，所以人肯定在附近跟着。 大兵被抓，杨诚肯定是跑了。 “对。” 大兵点头，他就在这，当时约好交易完之后见面，钱给他，我按照十分之一抽成。 “有办法找到他吗？” 大兵摇头，“我们每次见面都是暗场开的时候，私下里从来没见过面，这里的人也都一样，只要买卖做完立刻就走，绝对不会留任何联系方式，都知道自己做的生意不合法。” “那你还做。” 朱武冷哼一声，“干点什么不好，偏偏干违法的。” “没辙。” 大兵苦笑，“没别的本事，就想着干点来钱快的，我知道错了，争取立功，宽大处理。” “故事编得不错。” 李威笑了一声，“可惜你的故事骗不了我。” “我，我没骗你，这都是真的，如果不信，等你们抓住了其他人，可以问清楚，当然杨诚的柳子只有我一个人，他平时也很少和这里的人接触。” 大兵说完，朱武看向李威，他有过多年审讯经验，刚刚大兵说话的时候，眼神并没有太大变化，而且陈述的也没有任何问题，不像是说谎，但是李局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好吧！” 李威突然抓住大兵的右手，随着用力，他的手心分开，“造枪的人，整个过程中，都要对枪进行各种调试，因为枪的特殊构造，所以虎口和食指上方经常受到摩擦，自然就会生出厚茧，其他的位置就不会有。” 大兵右手的虎口和食指上方位置确实有一层厚茧，朱武的目光看向其他位置，真的和李局说的一样，手心的其他位置没有这样的厚茧。 “你就是杨诚！” 朱武怒视大兵，差点就被他骗了。 “我不是。” 大兵摇头，“警察也不能栽赃陷害，我就是替人卖东西的柳子，别想冤枉我，拿出证据。” 大兵咬紧牙，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被揭穿，为了身份保密，他每次都是以柳子的身份进入暗场，然后编造出一个懂得做枪叫九指的人。 暗场这种地方，很多事情都是柳子来办，所以根本不会有人确认。 第601章 连夜调查 大兵用这招骗过了暗场的所有人，那个从他嘴里说出的九根手指叫杨诚的男人也是他编出来的，这套谎言连他都不记得说了无数遍，甚至自己都相信真的有这个人，还是没有骗过李威。 他确实当过兵，当兵的时候就对枪痴迷，退伍之后偷偷自己造了两把枪，一长一短。 大兵也知道造这东西犯法，但是他就是喜欢，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偷偷拿出来耍耍，有一次和朋友去娱乐场所，酒喝多了无意中说漏了嘴，当时都认为他是在吹，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有人找到了他。 虽然过去了这么久，大兵依然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那个人戴着眼镜，开的车也是上百万的那种豪车，一看就是有钱人，进门就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十万块钱，说要买一把枪，还要带子弹。 大兵手头一直紧巴，看到桌子上一沓沓的红票子，他立刻动了心，只是枪不能随便卖，而且对方还要带子弹，那就更有问题。 “没有那东西。” 大兵按着脑门，昨晚的酒喝得太多，现在脑袋还疼得厉害，“外面那些是卖的，看上啥了，自己拿。” 男人拉了椅子坐下了，“昨晚在娱乐城，你说的我都听到了，钱不够，还有。” 他说完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有十八万，密码是六个零，如果你不信，现在就可以查。” “你要枪干啥？”大兵问道，又多加了十八万，绝对是高价，一把枪的成本没有多少，这一点大兵心里很清楚，外面的小铺子，一年下来也卖不出十万的货，利润就更少得可怜、 “喜欢。” 他明显没说实话，“收藏，当然也能用来防身，人有钱了，胆子就小了，总觉得有人要害自己，身边有这么个东西，心里踏实，不卖算了。” “别急啊。” 这样的买卖，可能这辈子也再难遇上，大兵起身关了门，然后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用布包着，随着布打开，一长一短两把放在里面。 “短的。” 大兵拿出来，极其熟练的操作，然后放在桌子上，“你会开枪吗？” “会。” 他点头，“在射击俱乐部练过。” “那不一样。”大兵笑了一声，“俱乐部里的都是唬人的，这是真家伙。” 大兵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的是子弹，一共七颗，平时枪里的弹夹都是空的。 “成交。” 他直接将枪和包塞进包里，然后走了，有了钱，大兵开始花天酒地，没过多久凌平市就发生了枪击案。 当时全市轰动，开枪的是个大老板，但是被他的好兄弟和情人合伙坑了，他咽不下这口气，那天晚上喝了酒过去，恰好堵住两个人，他的兄弟和情人对他恶语相向激怒了他，当场掏出枪把两个人打死，他自己也开枪自杀。 大兵因为这件事吓得躲了一阵子，但是一点事没有，让他尝到了甜头，通过一个特殊关系接触到暗场，但是他知道这玩意犯法，所以极其小心。 大兵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确实没想到就因为手上的茧子就被识破身份。 这个人是真的厉害，但是对方没有证据，只要自己不承认，谁都拿自己没办法。 “我有个店，平时帮人干点活，用工具的人手都这样，如果想冤枉我，我也没办法，随便你们好了。” 朱武这时看向李威，今晚的情况略微有些糟糕。 人几乎都跑了，关键人物被害，凶手无法锁定，至于这个人，难道他真的像李局说的那样，私自制造枪支贩卖？ 警笛声打断朱武的思绪，“李局，我过去带人过来。” “好。” 朱武快速向下朝着石洞走去，想到达这里，必须经过那条石洞，这时只剩下李威和大兵两个人，还有石头旁的尸体。 “当过几年兵？”李威问道，“想查很容易，部队那边都有登记，我二十岁进部队，当了三年普通战士，立过一等功，后来征调到特战部队训练，十年如一日。有时候想想，在部队的日子枯燥乏味，但是当你要离开的时候，又舍不得，倒是应了那句话，当兵后悔，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是吗？” 大兵笑了一下，略微有些勉强，当兵的记录确实可以查到，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市公安局局长居然是个老兵油子。 这是部队里的说法，就是那种年头比较多的老兵，资格老，资源好，当然也都有本事。 “所以没从来没后悔过。” 李威看向大兵，“枪是凶器，在我国严令禁止，这也是在保护普通百姓的安全，你有没有想过，从你手里买走的那些枪，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过，我只是柳子。” 大兵就是死不承认，这时朱武带着人从洞口出来，来的人上前，纷纷主动打招呼。 “先检查一下尸体，尽可能发现证据，尽快找出凶手。” “是。” 几把手电同时打开，石头周围顿时亮了起来，命案现场交给刑侦队的专业人员处理。 “朱队，这里交给你，带上他，回警局。” 朱武连忙转身过来，安排两名警员陪同，小声交代几句，对方毕竟是市公安局一把手，虽然李威在做事方面和其他官不一样，但是必须时刻谨记对方是大领导，必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一定注意安全。” “放心吧，师父。” 猴子负责开车，他也是市公安局刑侦队车技最好的，朱武这也是有意安排。 “小子，老实点。” 大兵被铐上，他这时低着头，被人推着向外走，很快被推上警车，一路无话，一个多小时后回到凌平市。 “李局，这小子交给我和东子，保证一晚上让他都交代，领导还是去休息。” 猴子笑着说道，这也是临走之前朱武交代的，今晚审讯的事交给他们两个，领导太辛苦，而且这也属于刑侦支队的工作。 “一起吧。” 猴子一脸无奈，自己算是尽力了，就算师父知道了，冲自己发火，那也没法，关键谁能让这位大局长改变主意！ 这时李威已经走进了审讯室，审讯室里的灯透着一股惨白，恰好正对着大兵。 大兵低着头，听到椅子挪动的响声慢慢抬起头，“可以先睡觉吗？吗？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再问。” “睡得安心吗？买走你枪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在预谋一场犯罪，整个凌平市的人会因为你睡不着。” 李威怒视大兵，“亏你还当过兵，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让你做枪害人。” “我说过没有做过，只是替人卖枪，九指杨诚，你们可以去找，暗场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头。” “这不需要你教我。” 这时李威的电话响了，刑侦队长朱武打来的。 “你们继续审。” “好的，李局。” 李威起身，快速走出审讯室，“说吧，方便。” “李局，我们抓住一个，这小子跑的时候扭了脚，他也是个柳子，我问过他关于枪的事，他听人说过，暗场里面有一个卖枪的，外号叫九指，人挺神秘，具体长什么样，他也没见过。” “抓住这条线，今晚所有出现在暗场的人，必须悉数抓捕归案，尤其是那个叫老火的人。” “明白。” “辛苦了。” 李威放下电话，这些事都交给刑侦支队负责，确实工作量极大，不仅要审问抓人还要调查命案，但是目前市公安局这边能抽调的警力有限，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 只能辛苦刑侦支队的这些人，当然努力的人必然有回报。 李威刚要转身回去，电话再一次响了，不是朱武，显示的是一连串的号码，这和正常的手机号码完全不同。 虚拟号码，那个人的电话又打来了。 “喂。” 李威朝着办公室走去，这是一个极其关键人物，他知道内情，暗场的位置就是他通过虚拟电话告诉自己，但是李威并没有搞清楚他的意图，总不能是热心好市民。 “老朋友，我没有骗你吧？” “你不是我的朋友，但是我现在愿意和你成为朋友，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还有你的目的。” 电话那头传出一阵笑声，这声音听着让人觉得难受，李威进了办公室，对于这件事，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笑什么？” “笑你天真，如果我都告诉你了，那就没意思了，我是在帮你，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害你，一切就看你怎么选，今天就到这，很期待下一次的对话。” 虚拟电话挂断，李威拳头攥紧，对方使用的是虚拟技术，即便是警方的设备也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找到人，当然李威也有自己的打算，对方确实帮了自己，而且暂时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即便是真的要查，也要交给一个可以让他完全信任的人去办。 市公安局绝非净土，消息泄露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不得不让李威做事变得更加小心。 他知道暗场，必然和那里有关联，刚刚的对话虽然简短，他似乎知道暗场发生的事，按照这样推断，当时那个人很有可能就在暗场里面，或者是躲在什么地方看着这一切。 到底是谁呢？ 李威眉头紧锁，一时间找不出头绪，手里的笔放下，还是要先审大兵，找出枪的买家。 审讯室，烟气弥漫，大兵不停的咳嗽，他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员，“能不抽吗？” “可以啊，你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们也不愿意和你在这耗着，没意思。” 这时调查刑侦队的调查信息恰好送过来，“李局，这是朱队让我们查的，资料已经整理好。” “给我就行。” 李威接过资料，快速翻看，高猛确实不是省油的灯，这小子被抓进去过几回，还是不知悔改，干的都是违法的勾当，上一次出狱是在一年前，入狱原因是伤人，他指挥手下在娱乐场所打人，造成伤者头部重伤害。 下面是大兵的档案，相对来说要简单很多，没有前科，当过兵，从警方找到的资料，他确实开了一家小型的切割厂，正是依靠这些便利条件让他可以私下里制枪。 “局里现在还有多少人能用？” “算上化验、法医应该不超过十个人。” “你辛苦一趟，让猴子陪你一起过去，好好查查他的厂子，还有住的地方。” “好的，李局。” 李威看着警员离开，打开审讯室的门，手里的材料丢在桌子上，“你真名叫赵诚，确实挺聪明，看来在部队里还是学到了本事，就是没用到正地方，既然你那么喜欢枪，不可能都卖掉，现在我让人去你住的地方，很快就能搜出来，所以还是劝你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赵城缓缓抬头，大兵只是他的外号，暗场里都不使用自己的名字，而是用外号取代，比如老火。 “等你们搜到再说。” “你他妈的，什么态度！”猴子顿时急了，像他这种人，必须给他来点手段才能治治嘴硬的毛病，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上手段容易出事。 “猴子，先出去。” “李局，他这种人，太气人了。” “他说的没错，去找证据，下面有人在等你。” “行，你小子，等着。”猴子指着赵城的鼻子，“等我找到证据的，让你跟我嘚瑟。” 猴子转身出去，一路小跑下楼，他确实心里很气，赵城如果真的私自造枪售卖，不是犯罪那么简单，他卖出去的枪肯定会害人，他这个时候死鸭子嘴硬对他没好处，尽快把枪追回来，反而对他有利。 市公安局这边忙着调查，秦阳也没闲着，有惊无险，顺利拿到了枪。 枪工工整整的摆在桌子上，一共五把，弹匣七个，盒子里放了上百发自制子弹。 “不错。” 一人拿起，快速拉了一下，然后举起，眼睛看向上面的准星，对枪了解的人，这样就能判断出枪的质量。 秦阳起身，“明天就看你们的了。” 第602章 将计就计 秦阳看了一眼时间，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只要过了今晚，他的最终计划就可以实现。 “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非常厉害，总之不能有任何破绽被他抓住，我就是输给了他，让我在董事长面前没了颜面，这次要彻底找回来。” 成功是男人最好的脸面，这也一直是秦阳的座右铭，他不允许自己失败，只有平庸的人才能接受失败，但是他不是，只要一次成功，前面的所有失败都将随之扭转，同样彻底确定他在东雨集团的地位。 秦阳在纸上写下李威的名字，然后手指做出枪的手势，嘴里发出开枪的声音。 凌平市公安局，此时异常忙碌，黑水石发生命案，现场搜集的证据送回，检验科和法医正在化验，希望能从现场发现的证据里找出凶手。 一人拿着报告单，快速朝着局长办公室这边走过来，并没有进去，听到了里面在通电话。 “李局，负责盯着秦阳的那组人刚刚和我反应，他们跟上了那辆车，看着秦阳进了一间娱乐场所，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通过技术手段监测到的手机信号也一直显示在里面。我继续让人二十四小时盯在那。” 李威的手指落在桌子上，秦阳这个时候去娱乐场所，他应该没有这样的好心情，“是正面看到秦阳下车？” “不是，担心被发现，所以只能跟在后面。” “那怎么判断那个人一定是秦阳？” “这。”朱武顿了一下，“三个方面，一是秦阳的车子，二是外形上接近，三是秦阳的手机定位，通过这三个方面，基本上可以断定。” “你能想到的，秦阳也可以。” 李威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是猜测，但是他相信那个人根本不是秦阳，毕竟和秦阳对过局，虽然没有证据抓他坐牢，但是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暂时留下他，这样可以引出幕后的大鱼。 “李局，我还是相信这组人的能力。”朱武身为市刑侦支队长，他觉得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那组是他特意挑选的，组长很负责，也很有敬业涵，都是干了多年的刑侦队员，不可能犯跟错人的低级错误，而且根据经验，肯定就是秦阳无疑，但是话不能说得太直接，尤其是面对李威，“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我立刻让人进去，想办法确定一下。” “不需要。” 李威落在桌子上的手指停下，“继续监视，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想办法搞出一点破绽，让那些人知道。” “这......” 朱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既然是盯着，肯定是越保密越好，李局居然主动让自己的人露出破绽，还要让秦阳知道，这又是什么路数？ 对于这样的布置，朱武完全想不通，更加不可理解，虽然他不怀疑李威的能力，毕竟他在经验方面还是不足。 “按我说的办。” “明白。” 李威放下电话，他觉察到里面的问题，秦阳可不是一般的对手，虽然交锋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他看人的眼光极准。 不可否认，秦阳是那种极其聪明的人，而且做事目的性极强，这种人一般都极其自律，不可能刚被放走就去那种地方鬼混，那组人盯着的那个自然就不是真的秦阳。 虽然发现了，但是人不能撤，而是继续留在那。 娱乐城，假扮成秦阳的男人从里面走出，一脸的满足，很快有女人从里面出来，穿的衣服几乎要包裹不住身体，走路的姿势略微有些怪异，并没有继续留下，而是朝着外面走去。 “一群废物警察。” 男人点了一根烟，站在窗户前面，娱乐城外，此时异常热闹，这里的消费并不低，随随便便一晚都要几千甚至上万，但是到了晚上，下面还是停满车子，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钱的男人自然就会变坏，当然这种坏男人都愿意。 他看到了娱乐城对面停着的车子，车门这时打开了，一个手里拿着盒饭的男人从上面走了下去，快速朝着垃圾桶走去。 “盒饭，慢慢吃吧。”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秦阳的另外一个电话，“秦总，您真是料事如神，都让您说中了，那些臭警察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真的在后面盯着，不过您放心，绝对没发现。” “做得不错。” 秦阳听完，忍不住的笑了几声，这是他有意安排的，找了个身材和自己接近的手下，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再带上之前被警方拿过的手机，自然而然在那些没用的警察眼里，他就成了自己。 “那是秦总安排的好，秦总，下一步我做什么？”手下这个时候也在拍秦阳的马屁。 “什么都不用做，喜欢就在里面玩几天，随便消费，自己悠着点，那里面的女人可都是榨人的狐狸精，手段高着呢！” “秦总放心，我心里有数。” 秦阳放下电话，翘起的二郎腿忍不住的晃动，他的脑海里还在不断思考，这个关键时刻不可能被那些人缠住，否则什么事都做不成。 人有了，枪有了，身份也有了，再加上自己的完美布局，精准利用中间的空档期。那些人的身份本来就是绝对保密，所以就算用自己的人，李威也不会怀疑，任凭他再聪明也没用。 “喂，车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是最后一环，秦阳不允许再出任何错漏，毕竟要直接面对李威，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清楚。 “绝对没问题。”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传出，“我办事，秦总完全可以放心，不管是什么车，什么车牌，我都可以弄到。” “信你，钱明天让人打过去。” “秦总，提钱就外了。” “一码归一码，总之，我不会亏待自己人，再联系。” 秦阳放下电话，坐在那没动，过了好一会才慢慢起身，他又把计划整个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包括所有的细节，确认没有问题，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李威，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秦阳苦心布局，想借助凌平市交出第一监狱控制权的空隙玩一场偷龙转凤的阴谋，其中关键因素是他提前知道了内情，这也是极其不可思议的地方，作为国家最高保密机构，居然泄露了消息。 他确定李威这次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安排人假冒国安局人员接管第一监狱，还想趁机要他的命。 再过八个小时，一切就都能如愿！ 凌平市公安局，忙碌依然在继续，似乎早就习惯了，虽然已经很晚，但是没有人在意时间，注意力都在手里的工作上面。 朱武带着几个人快速上楼。 “李局呢？” “应该在办公室，刚刚来过一次。” 审讯室这边，赵诚还在死撑，他就是不承认枪是他私造的，只是随着审讯的进行，赵诚的脑门上都是汗，审讯室本来就闷热，连续的审讯让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受到极大考验。 “能给我点水吗？” 赵诚抬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掉落，后背已经湿透，嘴唇发干。 “喝水，可以啊。” 审讯室内的警员笑了一声，拿起一瓶矿泉水，用力拧开盖子，然后缓缓靠近赵诚。 “谢谢。” 赵诚点头，看到对方真的给自己拿了水，心里还是有些感激，他确实渴坏了。 水瓶靠近，突然从警员的手里掉落，洒到桌子上一部分，最后掉到地上。 其实他是故意的，心里恨透了赵诚这种人，如果不是因为李局和朱队下命令审讯犯人的时候不能上手段，早就对他不客气。 “不好意思，手滑了，就剩下这一瓶了，不光你渴，我们哥几个也都在这熬着呢，劝你还是说了，对谁都好。” 警员靠近，他的小表情平时就有点贱，让人看着欠揍的样子，“我告诉你硬撑没用，比你骨头硬的我见得多了，能熬多久？三天还是七天？我们这的记录是五天。那孙子嘴巴特硬，一句话不说，一口水也不喝，我们也认为他肯定不会说，但是到了第五天，他主动找得我们，该交代的一下子全交代了。” “我想挑战一下。” 赵诚哼了一声，身体向后，晃了晃脑袋。 闷热再加上困，身体被困在审讯室狭小的空间里，确实难受，让他的情绪也受到影响，但是他很清醒，知道被警方盯死了，还是不能承认，一旦承认，那就彻底完了，他赌警方找不到证据。 朱武刚刚恰好经过，审讯室里搞的那点小伎俩，他都看到了，并没有说什么，这不算什么，如果面对这些人只靠讲道理，根本行不通，但是又不能过分，所以这里面的尺度如何把握全靠自己，他们都是老人，懂这里面的规矩，不会乱来。 “进。”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听到李威的声音，朱武快速推门走入，“李局，我带着人从黑水石回来了。” “辛苦，坐。” 李威正想联系朱武，他回来得很及时，“命案有线索吗？一定要尽快破案。” “明白。” 朱武点头，这也算是局长李威上任之后的第一起命案，按照省公安厅下发的指令，命案必破，虽然没有明确的时间限制，但是肯定都希望尽早破案，这样省公安厅就不会施加压力，领导的面子上也好看一些。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就想着一点，替死者讨回公道，高猛生前未必是好人，但是他被害了，作为警方，就是要找出凶手，这是我们的职责。” 李威看着朱武，确实不想给他过多的压力，最近的事情也确实多，人的身体都不是铁打的。 “我们抓住的那个柳子，回来的路上都交代了，他就是靠替人买卖东西弄点好处，但是有一件事很有可能和高猛的死有关，他在逃的时候见过高猛，当时高猛拎着一个袋子，他身边跟着一个人，当时天黑，他也急着逃，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 朱武说完深吸一口气，他看向李威，按照他的经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从后面袭击高猛的凶手。 “袋子！” 李威微微点头，“现场有找到那个袋子吗？” “没有。” 朱武摇头，“我让人仔细搜查过，确实没有发现，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高猛干的是非法买卖，很有钱，逃走的时候，他还带着那个袋子，说明袋子里的东西绝对不普通。” “继续抓人，把他的那几个手下尽快找到，弄清楚高猛的底细，凶手当时跟着他，一定是很熟悉的人，我相信通过这些就可以锁定凶手。” “是。” 朱武深吸一口气，这一点上，他和李威的观点一样，其中有两个以前留过案底，想抓这两个不难，其他的都是生面孔，但是这些人之间应该彼此都熟悉。 “李局，我今晚就行动，争取抓两个舌头回来。” “注意安全。” 朱武带人离开，连夜去抓人，赶到赵诚住处的两个警员此时正在搜查，床下和柜子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和造枪有关的东西。 想仿造出一把枪，其实没有那么容易，必须有专门的设备和材料，最难的是子弹，技术含量极高，尤其是填充的火药更有讲究，肯定会放了很多制造火药的原料。 居然什么都没有。 “邪门了！” 猴子朝着柜子踹了一脚，“这孙子难道知道我们会来，提前把东西都毁了！” “别急，再好好找找。” 猴子把被子掀开，用力丢到一旁，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这孙子能放哪啊，总不能是埋起来或者弄到房顶上。” 猴子也是无意中说出了这句话，他忍不住抬头，这时突然乐了，“上面，还真他娘有东西。” 房子上面挂了几个袋子，一头用绳子拴住，随着绳子弄开，袋子缓缓落下。 “齐活。” 袋子打开，里面放的是元件，都是半成品，剩下的袋子里放的是做成的弹壳，这就是铁证，赵诚再想狡辩也没用了。 “拍照留证，给李局和朱队发过去，那孙子这次完了。” 第603章 提供线索 李威派去取证的两个人发现证据，袋子打开，里面有一些半成品，切割好的枪管，还有几十颗做好的弹壳，这些都是铁证，赵诚无法再狡辩。 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正在审讯的警员立刻回头，看到是局长李威走进去。 “李局。” 李威点头，刚刚收到猴子发来的录像，在赵诚场子后面的临时住处找到了证据。 “赵诚，以为藏在房顶上就不会有人发现？人在做，天在看，不管是谁，只要是做了违法的事，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赵诚的表情僵了有十几秒钟，他知道完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威，随着视频放出，他内心仅有的那一点侥幸也彻底崩塌，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体向下，如果不是桌子，此刻应该已经掉到地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配合警方追回枪支。” 李威的声音极其有力，赵诚低头，他不敢看李威的眼睛。 “能给我点水吗？” “给他。” 审讯室的警员起身，这一次拧开直接放在赵诚面前，赵诚接过，几乎是一口气喝完，确实渴坏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在这种地方熬不过三天，这样没日没夜的审讯，再加上其他手段，不仅是精神上会崩溃，身体也根本受不了。 “我错了。” 赵诚低着头，豆大的汗珠不停掉落，双手因为紧张不停地搓着，“不该为了钱什么事都做，我中途也想过收手，但是习惯了有钱的日子，卖枪弄来的钱也都被我挥霍光了，还欠了不少赌债，没办法，只能继续干。这次的生意是老火介绍的，他是我的柳子，老火告诉我对方是大老板，一下子要了五把枪，出的都是高价，而且要的很急。我当时有点犹豫，担心出事，但是想到赌债，只能同意，好不容易才赶出来，交易的时候，对方提出提前交易，我也同意了，毕竟知道自己干的是违法的，交易完没多久就被你们抓住了。” “说重点，买枪的什么来头？” 赵诚摇头，“我真不知道，在暗场，本来也不能乱打听事，我只负责弄枪，其他的是从来也不会过，你们可以找老火，他是柳子，门面广，他肯定知道。” 李威看着赵诚，到了这个时候，他应该不敢再隐瞒事实，那样对他更不利，这次的行动过于仓促，确实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老火，那个曾经打给自己的虚拟电话里就提到了老火这个人，很明显是在暗示自己，老火才是关键人物，可惜昨晚被他趁乱跑了。 “老火本名叫什么？” “不知道。” 赵诚再一次摇头，“我只知道他叫老火，其他的真的不清楚。” 这在情理之中，李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五把枪，这件事的背后绝对不普通，很有可能是有人在策划一起重大案件，如果不能及时将五把枪追回，后果难以想象。 “组织所有警力，必须在天亮之前抓住老火。” “是。” 朱武咬紧牙，他此刻的心情也是异常沉重，“通知所有区县警局包括派出所，能动用的警力都调动起来，黑水石沿途的监控录像也都要查一遍，人虽然跑了，没有车根本跑不远。” “明白。” 凌平市公安局，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在赵诚说出来之前，确实没有想到问题如此严重，一旦涉及枪的案件，都是重大案件，突然一下子变成五把枪，而且还都配了子弹。 “所有参与行动人员，防弹衣都穿上，领枪。” 朱武深吸一口气，快速安排下去，这些都是提前防范，一旦真的遭遇，开火的可能性极大。 “师父，这次够刺激的，我跟着您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遇上。”猴子跟在后面，一脸的兴奋，市公安局的枪有专门的人管理，就算是行动用枪，也必须是经过领导同意，然后按照领枪的手续。 “老徐，枪都拿出来，有大行动。” “李局那边？” “同意了。” 朱武快速刷了指纹，然后走到一旁的机器前面，通过人脸识别，快速输入密码，机器里传出审核通过的声音。 “给，这次什么行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徐忍不住问道，他在市公安局枪械科多年，很少见过这样的大阵仗。 猴子也完成手续，接过枪，快速检查了一遍，这时参与行动的其他警员纷纷赶过来。 “枪案！” 朱武深吸一口气，“老徐，你是本地人，听说过暗场吗？” “暗场，那不是治安部门扫黄行动吗？”老徐领会错了，暗场其实一直都存在，只是这几年通讯发达，逐渐被人熟知。 “不是。” 朱武笑了一下，“算了，等案子办完了，再告诉你，都过来办手续，领枪。” 刑侦队这边很快得到线索，那个脚受伤被抓的柳子，他曾经听人说过，老火在市里有个相好的，那个相好的在市里最大的娱乐城里上班，长得挺带劲，老火赚的钱很多都给这个女的花了，那个女的小名叫蜜蜜。 “猴子，你带几个人过去，注意影响。” “放心吧，师父。” 提到市里最大的娱乐城，朱武当然不陌生。 那里是男人的温柔乡，据说去那的很多都是有身份的人，至于里面的服务项目是否合法合规，不用想都能猜出来，但是娱乐城经营多年，一直相安无事，这就是人家的本事，所以刚刚才会忍不住的提醒猴子，一定要注意影响。 夜晚，街上的商铺几乎都关了，显得异常安静，但是在凌平市的不夜城，热闹才刚刚开始。 整条街都是酒吧、按摩这些娱乐场所，暗黄的灯光，夹杂着一些淡粉色的光芒，透过透明的玻璃，隐约能看到一些年轻女子坐在那，不时朝着路过的行人挥手。 “停，停。” 猴子提前停了车子，这条街，最不欢迎的就是警察，他的小眼珠来回转了几下，“一会都听我的，别乱问也别乱看，咱们来的目的是找那个女的。” “明白。” 几个人下了车，快速往里走，最大的娱乐城一共六层，外面装修得极为气派，灯火通明，门口站着四个小平头。 “站住。” 猴子几个人穿得普通，又不是熟客，门口的四个人平时接触的人多，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什么身份，这四个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 “找个人。” 猴子满脸带笑，并没有表露身份，“兄弟，通融一下。”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小平头一脸不屑地看着猴子，“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去的。” “是吗？”猴子依然面带笑意，“但是我今天就必须得进去。” “想惹事，是不是？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知道这地方是谁开的吗？” 娱乐城能开得这么红火，老板的身份必然不简单，猴子也大概了解一些这里面的情况，“谁啊？” “你不配知道，赶紧滚蛋。” 他的手朝着猴子推过来，不过一瞬间被猴子抓住，顺势发力，身体靠近，别看猴子瘦，但是灵活，用的也是巧力，直接将对方的手给弄到后面。 “疼，揍他。” “警察！” 猴子这个时候才亮明身份，跟来的几个警员上前，亮出证件，而且随身都带了枪，腰的位置是鼓起的，刚刚靠近的三个小平头立刻向后退。 “谁他妈在这闹事？” 大门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猴啊！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 猴子的手放开，认得对方，两个人是小学同学，小时候他坏，平时玩角色扮演都是他演贼，王勇演警察，现在恰好反过来了，自己当了警察，他跑到这种地方。 “勇子，我不是来找事的，有个案子，想找你们这的一个姑娘了解一下，借个方便，问完我立刻就走，绝对不找事。” “成，你们几个，叫猴哥。” “猴哥。” 六个人几乎同时喊出来，王勇满脸带笑，“你来了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去包间慢慢谈，看上哪个姑娘了？” “少跟我扯没用的，说了公事，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蜜蜜的？” 王勇听完乐了，“兄弟，我跟你露个底，这地姑娘叫蜜蜜的少说有几十个，你找的是大蜜蜜还是小蜜蜜或者是甜蜜蜜？” 这下让猴子为了难，蜜蜜也是个代号，根本不知道老火相好的叫什么名字。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老火的？” “不认识。” 王勇笑了一下，“每天那么多人，哪记得住，这样，我把姑娘都喊过来，你慢慢问，反正也不急，你们一天够辛苦的，一会让姑娘给按按，我请。” “扯没用的，抓点紧。” 王勇安排了一个房间，很快喊人过来，一下子来了七八个，穿的都是那种特别性感的。 “这几位老板好年轻啊。” “生面孔，第一次来吧，我叫甜蜜蜜，可甜呢。” 猴子咳嗽一声，“都站那，现在问你们一件事，必须配合，谁敢隐瞒，我不保证下次在警局见面，老火，你们里面肯定有一个是他的相好。” “老火？” 包间里的女孩纷纷看向对方，“你认识吗？” “不认识。” “这名字太土了，是有钱人吗？” “说的就是。” 这时外面的门再一次打开，又走进来两个女孩，明显带了一点醉意。 “我认识，那个王八蛋，不是好东西。”带着醉意，穿超短裙的女孩说完直接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裙子本来就短，她也根本不在乎。 猴子咳嗽一声，视线从女孩的腿上离开，“其他人出去。” “这就走了啊，还以为来大老板了呢。” “扫兴。” 包间里很快安静下来，猴子的身体向前动了动，“你知道老火叫什么名字吗？住在哪？” “他就是个王八蛋，大骗子，说自己是大老板，有钱，让我跟着他，结果他吃饱玩爽了，嘴巴不擦干净就溜了，还把我的钱给拿了，你们找他，我还想找他呢。” 猴子眉头一皱，似乎结果不太理想，“那你找过他没有？” “找过。” 女孩打了一个饱嗝，“我看过他的身份证，他叫周炎，名字后面有两个火，所以都叫他老火，差不多四十岁。有一次完事之后，他和我说在市里有一家汽配厂，是他开的，好像就叫老火汽配。” 猴子快速记下，这是关键线索，“还有吗？” “没了。” 女孩歪着脑袋看着猴子，“他犯什么事了？你们必须把他抓了，把坑我的钱要回来，那个畜生，大骗子。” 她确实喝醉了，还好意识清醒，所以刚刚说出的那些话，应该都是真的。 “大勇，先撤了。” “别急着走啊，哥几个在这玩玩。”王勇连忙送了出来，他知道猴子在市公安局工作，只是个小兵，但是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不得罪人，尤其是这些人，当然他也不怕，这地方绝对不会出事，因为有太多人帮着平事。 “有事。” 猴子摆手，带着人从里面出来，深吸一口气，搞不懂为什么有钱男人会喜欢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在里面喘气都觉得难受。 王勇送到门口，“行，改天老同学几个约一下，聚聚。” 猴子没回应，他快速向前走，道不同不相为谋，过去的同学关系也就那样了。 有些事能避免的还是要避免，这年头，都怕自己出事，还有就是这个娱乐城，出事那是早晚的，而且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肯定有领导要被牵连进去。 这不是什么秘密，猴子私下里听说过，有领导在这里面吃干股，什么都不用做，每年都能拿分红。 “朱队，那个女的找到了，老火原名叫周炎，人不在这，市里有一家汽配厂是他开的，我现在带人直接过去，看看能不能堵上。” “可以，小心点，发现不对，立刻叫支援。” “明白。” 车子启动，猴子慢慢放下电话，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下，那个女的没说谎，市里确实有一家叫老火的汽配厂。 第604章 关键人物老火 凌平市，夜，凌晨一点二十三分，朱武简单安排一下，快速上楼，他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拿在手里的烟几乎没抽一口，但是只剩下很短的一截，几乎要烧到手指。 对于今晚的行动，必须随时向局长李威汇报，涉枪案属于大案重案，如果不能及时追回，那就必须上报省公安厅。 相信任何人都不想，尤其是这位新局长李威，朱武掐灭烟头，虽然接触的时间不是很久，朱武能够感觉到，李威绝对是那种什么事都想自己解决的人。 遇到这样性格的领导，肯定有好处，能出成绩，但是下面的人会很累，而且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 朱武心里这样想着，脚下速度并不慢，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他走到门口，看到李威正坐在那，手里拿着笔，眉头紧锁，应该是在思考事情。 他咳嗽了一声，随着咳嗽声，局长李威抬头。 “朱队，直接进来。” 朱武笑了一声，“没打扰到领导吧。” “不碍事，坐下说。” 李威在想今晚发生的事，所有这一切都极其突然。从那个突然打入的虚拟电话开始，然后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了黑水石，见到了电话里提到的老火，从老火那里找到了他一直想找的制枪人，看似一切顺利，但是总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目前有几件事需要解决，第一找到买枪人，第二弄清楚虚拟电话人的身份，第三暗场负责人高猛被害的凶手。 李威收回思绪，他看着刑侦队长朱武，“都辛苦了，下面的人有什么要求，一定尽量满足。” “放心吧，李局，都习惯了，每次遇到命案，几乎都是全员在岗，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是经常的事。” 朱武深吸一口气，“猴子找到线索，正在赶过去，老火在市里有一个汽配厂。” “确定人在哪？” 朱武摇头，“不确定，只能摸过去看看情况。如果人在，当场抓捕，如果人不在，猴子会处理，他经验多，这一点我绝对放心，肯定没问题。” 朱武看着李威，命令是他下的，在某种程度上，队长有行动的支配权，当然遇到特殊情况必须向上级领导汇报，得到允许之后才能行动。 这是原则，当然也是为了保证行动的安全性，只是很多行动都不可能按照预定的计划执行，必须最快速度做出反应，如果逐层上报，只会影响行动。 “可以。” 李威点头，“前提是保证安全，行动方面，我不想过多干预，但是必须要保证警员的人身安全。” “明白。” 朱武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很庆幸遇到的一把领导都很开明，上一任局长出事之后，常务副局长常波上位的呼声极高，而且也传出常波去上面活动。如果真的让常波当上一把手，市公安局必然被他搞的乌烟瘴气，受到影响最大的肯定是自己，两个人之间有过节，他一旦当了一把手，自己的这个队长也就当不下去，只要他在上面找事，下面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还有事吗？” 朱武站在那没走，李威看出他肯定还有事，“有就直接说。” “李局，我不知道该不该问，黑水石今晚有暗场交易您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个做枪的。” 朱武看向李威，刑侦支队派出大量警力排查，没有任何线索，结果晚上就把人抓住了，这也难怪朱武会这么想，还有就是如果不是他坚持要跟着过去，今晚恐怕真的要李局一个人去面对，那将会极其危险。 “坐下吧。” 朱武拉了椅子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看着李威从下面拿出一张纸，纸上写了两串数字。 “这就是答案，在赶去黑水石之前，接到了一个虚拟电话，那个人在电话里告诉我地址，还有去找一个叫老火的人，而且提出必须是我一个人过去，当时没和你说清楚，也是有多方面的考虑，第二个电话也是他打来的，是在我们抓了大兵，也就是赵诚之后，他当时应该就在黑水石，只是我不知道他是谁！” 李威说完，将那张纸推到了朱武面前，虚拟电话，警方如果一直追踪，有可能找到虚拟电话的位置，但是如果对方每一次都使用不同的软件或者改变位置，每次通话的时间又极短，警方想快速破解锁定，难度还是极大。 “这.......” 朱武皱紧眉头，他看着纸上的两串数字，这和正常的号码数字位数接近，只是一看就有区别，“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目的？” “我也想知道。” 李威笑了一声，“有些事就是这么有意思，不过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再狡猾的对手，还是难逃法律的制裁，一定要深信这一点。” “对。” 朱武拿起桌子上的纸，“李局，这个可以留给我吗？今晚找时间让技术部门的人好好研究一下，或许能有发现。” “可以，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还有，这件事要保密，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请李局放心。” 朱武起身，内心的疑问已经解开，他拿起桌子上的纸，这是对他最大的信任，所以这件事必须办好，如果能找出这个人，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朱武快走几步，发了一条语音，“猴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师父，我们到了，正在观察，刚刚里面有亮光，像是有人，还得摸摸情况。” “机灵点，那些人身上都不干净，发给位置给我，我让附近的兄弟去支援你。” “放心吧，师父。” 猴子坐在车里，这时小眼睛来回乱转，修配厂一共两层，下面的铁门关着，上面有亮光，现在的问题是从外面根本上不去，窗户也是关着的。 “强子，一会咱俩假装去偷东西，弄出点动静，尽量拿点东西，把里面的人引出来，然后再动手。” 强子笑了一声，“行，听你的，这馊主意，也就你能想的出来，万一朱队问起这事，你得兜着。” “必须的，谁让我是你哥呢。” “干。” 第605章 激怒老火 猴子鬼点子多，这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是出了名的，但是他身上也有缺点，很多时候做事容易越界，曾经就因为查案越界受到处分，还好当时局里的领导用了点手段把处分给他弄下去了，否则会影响到以后的前程。 汽配厂周围，此时只有门口的灯亮着，猴子使了个眼色，快速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弯着腰往里摸，真的跟做贼一样，很快在大门口一侧停下，偷偷往里看。 老火汽配厂，牌子挂在醒目的位置上，这家汽配厂规模不算小，院子里堆满了零件，外侧的大门并没有锁，应该是方便夜里有故障车开进来，里面门口的灯也一直亮着。 猴子朝着里面看了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溜了进去，直接朝着那堆汽车配件过去。 “整出点动静，往下搬。” 猴子说完跳到上面，他故意抱起一样东西直接丢下去，这一下发出的动静不算小，他回头看了看，二层明显亮了一下，索性继续往下弄东西。 “强子，往外弄，快点。” “行。” 留在下面的强子拉着一样东西开始往外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真的在偷一样。 汽配厂二层，一人躲在窗帘后面，手弄开一个缝，偷偷向外看，正是从黑水石逃回来的老火，看到下面来了两个人，顿时眉头一皱。 他敢回来，就是觉得警方不可能查到自己头上，在暗场，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平时说的那些也都是假的。 这时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火哥，有小偷，我带人下去弄他。” “等等。” 老火做事很小心，他站在窗户前，继续往下看，“以前有人来偷过吗？” “有过那么两次，都让我们逮住了，没报警，直接罚了钱打了一顿，后来就没人敢来了。”手下晃了晃脖子，“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老火听完，皱紧的眉头这才微微舒缓，如果这是第一次，他肯定会起疑心，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来偷东西，而且还这么明显，场子外侧的灯是亮着的，肯定有摄像头，这样的偷法，还是让他看不懂。 “你们两个下去看看。” 老火警觉，他选择继续留在上面，而是让两个手下下去，在上面再好好看看。 汽配厂外，猴子又弄下去两件，觉得差不多了，下去的时候，偷偷转身，这时里面的灯亮了，隐约的看到人影，他知道肯定是有人出来了。 “强子，有人出来了。” 猴子压低声音，“一会先装怂，我猜人不一定敢出来，想办法把他给弄出来，然后咱们再动手。” “我都听你的。” 两个人刚说完，汽配厂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两个人，手里拎着棍子。 “站住。” “跑。” 猴子从上面跳下，这时强子把手里拖着的东西丢了，看到那两个人手里拎着棍子，他心里也慌了，转身就跑。 如果正常跑，肯定不能被追上，猴子假装摔了一下，余光盯着后面的两个人。 “强子，你他娘等等我，别光顾着自己跑。” 猴子爬起来，追上来的人已经到了，一棍子直接砸下来，这一棍子，如果打中了，肯定伤得不轻。 这两小子下手也是够狠，就算是有人偷东西，也不能直接拿棍子往身上砸。 猴子早有准备，快速朝着一侧滚去，嘴里跟着发出惨叫声，看着就像是被打中了一样，其实棍子是贴着他的衣服落下去。 “兄弟，兄弟，别打，别打。” 强子转身返回来，听到猴子的惨叫声，他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看到猴子朝着他使眼色，立刻就明白了。 “站着别动。”两个人拎着棍子，其中一个堵在门口，“干啥来了？” “大哥，别误会，我们老板说老火欠他一笔钱，一直不还，所以让我们哥俩晚上过来挑贵的拿，还说娱乐城的蜜蜜现在是我们老板的女人了，让我们告诉老火一声。” 猴子是真坏，说的就跟真事一样，完全看不出像是编出来的。 “放屁，火哥会欠你们老板钱？” “真是我们老板说的，欠了几十万，我们老板也不差这点钱，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地方也是那女的说的，她以前和老火是相好，还说老火那方面不行。” 猴子继续编，他们应该是信了，而且他故意提高声音，刚刚隐约的看到窗帘动了一下，后面肯定藏了人，应该就是老火，这个时候冲上去抓不合适，得把他激怒，让他自己下来。 汽配厂二层，老火咬紧牙，他想到了一个人，是他的死对头，确实欠了他几十万，不是他还不起，根本就没想还，这时很自然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蜜蜜，自己对她那么好，居然背叛自己跟了死对头，还说自己不行。 “妈的。” 老火这个时候突然失去理智，那番话触犯到他男人的尊严，穿着拖鞋气呼呼地冲了下去。 “狗杂种，跑老子这撒野来了，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让他等着，老子不卸了他。” 老火骂咧咧地冲过来，心里有气，抬手朝着猴子一巴掌扇过去，猴子机灵，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小子就是老火，正主出现了，看到对方的巴掌扇过来，他避开的一瞬间抓住了对方的手，然后双手用力，猛地将老火的胳膊给背了过去。 老火没有防备，他也没想到这个瘦子还有两下子，以为就是两个菜包，随便欺负的那种，这和猴子一开始就认怂示弱有关系，确实吃了大意的亏，胳膊被人扭到后面，他用力想挣脱，但是被对方死死扭住，一阵剧痛传来，他不敢再用力，担心胳膊被扭断了。 “弄死他。” 老火气急败坏地大喊，此时被人扭住无法挣脱，只能指望两个手下来救他。 那两个手里都拎着家伙，看到老大被人弄了，纷纷朝着猴子冲过来。 这时强子从腰里掏出了家伙，“都别动，警察。” 第606章 逃离 如果想让别人怕你，那就必须有让别人怕你的东西在手里，可以是权势，也可以是金钱或者把柄，当然也可以是武器。 老火的两个手下这时把手里的棍子丢了，双手举过头顶蹲在地上，一看就是在里面进行过思想教育。 “老实点。” 猴子掏出手铐，直接把老火铐住，他也松了一口气，刚刚差点就按不住他。 老火要比猴子壮，个头也比他高，刚刚能得手，完全是因为猴子示弱对方没有防备，“那两个小子也带回去。” “都铐上。” “警察同志，我们就是打工干活的，刚才以为是来小偷了。” “少废话，到警局有你们说的。” 三个人都被铐上，老火咬紧牙，栽了，这让他莫名的恼火，没想到会栽得这么快，从黑水石逃回来还以为没事，没有人知道自己身份，确实没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找来了。 老火想到这些，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想过自己干的这些事，早晚会落在警察手里，但是人都有侥幸心理，只要足够小心，身份足够保密，那就不会出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上车。” 老火咬紧牙，他只能跟着向外走，目光朝着厂子周围看去，他想逃，虽然双手被铐住，还是有机会，而且他对周围的情况极为了解，只要能跑出去十米，钻进废弃的厂区里，警察根本抓不住自己。 “快点走。” 老火故意落在后面，他这时心里想着怎么逃，那两个手下身上没什么事，所以他们不可能和警察拼命，但是一旦自己被抓，那罪就大了。 “肚子疼。” 老火皱紧眉头，突然身体弯下去，看着就像是特别难受的样子，“太疼了，不，不行了。” “少装蒜。” 猴子靠近，看了一眼老火，“上车，送你去医院，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装蒜在我这不好使。” “真的，警官，麻烦你扶我一下。” 老火几乎要蹲在地上，猴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感觉不像是假的，这才走过去，就在他弯身去扶老火的一瞬间，老火猛然起身，一头撞向猴子。 这一下撞得不轻，猴子嗷的一声，他也吃了大意的亏，没想到老火被铐住了还不老实，那一头直接撞到猴子的脸上，疼得他眼睛都无法睁开。 “站住。” 老火的手，猛地向前窜去，这个时候用出所有力气，双腿拼命向前跑，跳入一侧的走水沟里，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滚了几个跟头，爬起来继续向前跑。 “再跑开枪了。” 他举起枪，从后面瞄准，光线太暗，而且有很多障碍物，无奈只能放下枪，老火虽然是逃犯，但是他目前没有攻击性，这种情况按原则不能开枪，除非能够击中腿部有利抓捕，但是目前的条件，根本做不到。 “妈的。” 猴子捂住脸，他追了下去，脚步略显踉跄，上面那两个彼此对视，肯定都想逃，但是看到那个警察站在那拿着枪，两个人乖乖在车边蹲下。 猴子忍着痛追了进去，但是已经看不到人，这里太暗，而且有很多遮挡，“出来。” 猴子咬紧牙，嘴里骂了一句，“你跑不掉，现在满世界都是监控，警方已经锁定你，还能逃到哪？现在跟我们回去，争取立功表现，对你有好处。” 猴子耐着性子，咬紧牙，刚刚吃了亏，如果把人抓住，肯定让他尝尝自己猴脚的厉害，这种人就必须给他点颜色才行。 “猴子，小心点。” “没事。” 猴子摸出枪，慢慢向前走，老火是重犯，而且对这次案件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他逃了。 “出来。” 猴子向前猛地转身，前面出现一个口子，他冲进去，还是没看到老火的影子，周围都是口子，人肯定是逃了。 “该死！” 地形不熟，天又黑，确实很难找到人，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猴子气得直跺脚，无奈只能原路返回。 看到猴子上来，留在上面的警员松了一口气，刚刚确实很担心，猴子一个人下去，万一再遇到袭击，很有可能出大问题，老火是极度危险人物。 “让他跑了，奶奶的，这次脸丢大了，在队长和局长面前没法交差了。” 猴子一脸的懊恼，原本事情办得不错，用计骗出老火，人也抓住了，这等于是立了大功，结果没想到最后让他逃了，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领导那边也不好交差，这时心情也受到影响。 “跑不了，他带着手铐，能跑到哪去，联系附近的派出所，扩大搜索范围，肯定能把人抓住。” 他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别急，肯定有法子。” 猴子点头，“是个法子，附近的派出所，我熟悉一些，先上车。” “上车。” 老火的两个手下乖乖上了车，这时眼神都很慌，担心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看到其中一个人抬起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护住脑袋。 猴子看了他一眼，“老子不打你，打你有个屁用，老火能跑哪去？” “我，我就是干活的，平时老板的事，真的不知情。”他面露难色，不停冲着猴子点头，明显是在讨好，听到对方说不会动手，这才稍稍安了心。 猴子拿起电话，十几秒钟对方才接通，“刘所，打扰了。” “你和我还说这客套干什么，有事说话。” “老火汽配厂，这边有一片废弃厂区，应该是归你所管，原本把人都抓了，晦气，让他逃了。” “我立刻让人赶过去。” 今晚情况特殊，下面所有的派出所都接到命令，随时待命，所以都留了人，这时接到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电话，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废弃厂区，老火朝着里面逃去，双手被铐在后面，明显影响到他，前面出现一个一米多高的水泥洞，他没有任何犹豫爬了进去，顺着漆黑的水泥洞继续逃，靠近另外一侧的洞口，他停下了。 前面有亮光，亮光直接落在他的脸上，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里有人。 第607章 有人相助 老火停下，手电光直接落在他的脸上，此刻他的双手铐在后面无法抬起，只能调整脑袋的位置来躲避。 手电筒里发出的白色光很强，让他的眼睛极其难受，根本看不清楚出现在前面的是什么人。 “老火，你太大意了。” 听到这个声音，老火的脑袋停下，这声音听着耳熟。 这时手电光也从他的脸上离开，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老火的眼睛逐渐适应，他终于看到了出现在面前的男人。 “是你！” 老火松了一口气，刚刚确实被吓了一跳，在这种地方，大半夜的正常是不会有人出现的，所以当有手电光落向他的时候，老火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冲着他来的。 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太多，绝对不是好事，因为会有人担心你泄露秘密，自然就会想让你死。 眼前的男人，应该就是其中一个，老火看向他，“你是来救我的？” “算是。” 男人冷笑一声，“派出所的人正在抓你，没有我帮你，你是跑不掉的。” “你真的愿意帮我？” 老火靠在水泥洞边缘，这样身体会舒服一些，双手背在后面，一路跑到这里，耗费极大的体力，他并没有靠近，而是时刻提防着，目前自己的处境很差，如果他真的对自己动手，很快警方发现的就是一具尸体。 相信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男人冷笑一声，“本来应该杀了你，但是我又改变主意了，你的暗场让警方端了，以后跟着我干，把你的那些资源和关系都给我，替我赚钱，至于好处，你要少拿两成，就当时我救你的费用，当然你可以拒绝。” 老火咬紧牙，他清楚自己的处境，从现在开始，已经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这时他看到了一只灰色的老鼠，偷偷地溜出来，然后又很快缩了回去。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以后和老鼠没有区别，但是他想活下去，“成交。” “跟我走吧。” 男人看了一眼老火，“派出所的人，我已经调走了，这条路绝对安全，你放心，以后跟着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等风声彻底过了，我还能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就不用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我信。” 老火点头，他跟在后面，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确实可信，因为他属于内部的人，警方的行动他完全清楚，一句话就能调动派出所的警力，但是又有谁会想到，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在操控暗场为自己牟取暴利。 这个世道，黑白早已没了界限，就如同一滩烂泥混在了一起，不管是谁，只要进来了，想干净地离开，根本不可能。 “东侧检查完毕，没有发现。” “收到，收到，继续搜索，扩大范围，随时联系。” “西侧检查完毕，没有发现，目前进入废弃厂北侧搜索。” “好的，注意安全。” 这些声音从前面男人手里的对讲机里传出，他的嘴角露出笑意，所以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从斜坡上去，一辆警车停在路边，附近没有任何摄像设备，他提前就做好准备，而且料定老火一定会去那个地方。 “没人，上车。” 车门打开，老火低着头，一头钻了进去，斜着趴在警车后面，不停地大口喘气，过了差不多一分钟，警车启动，老火慢慢调整身体。 “钥匙，手铐的钥匙。” “先别急，等一会到了安顿你的地方，自然会给你打开，现在你是我的人，我会保着你，记住，不要和我耍花样，你手里所有的资源和买家以后都是我的。” “明白。” 老火点头，他长出一口气，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结果，只要有他在，暗场就不会被查，那么自己就绝对安全，即便是以后每天都生活在阴暗里，他也不在乎。 废弃厂一侧，猴子不停看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结果，派出所已经第一时间将周围区域封锁，而且派出大量警力合围搜查，这都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居然还没抓住人，甚至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邪门了，他带着手铐，能跑哪去！”猴子眉头皱紧，确实想不通，这时手机响了，队长朱武打来的。 “队.....师父。” 猴子说话有些结巴，他想说队长，但是很快改成了师父，这个称呼更亲近。 “那边情况怎么样，怎么还没回来？” 朱武在等待消息，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距离天亮也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案件调查方面没有大进展，老火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出了点小状况，正在想办法挽救，人肯定能抓住，师父，你就放心吧。” “到底出什么事了？和我说实话。” 朱武的语气随之一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瞒着我，翅膀硬了？” “没，没。” 猴子知道瞒不住，他只能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确实没料到那种情况他还能逃，怪我大意了。” “你犯了低级错误。” 朱武的声音越发的严厉，确实是极其低级的错误，人抓住了，居然还能让他逃了，还是戴着手铐的情况下，这种事说出去，他自己都觉得丢人，这些人毕竟都是他带出来的，作为队长，他也有责任。 “人被困在里面了，派出所正在合围搜查，天亮之前肯定能把人抓住。” 猴子极力解释，他这时恨不得自己长了千里眼，“刘所来电话了，师父，一会再汇报。” 猴子连忙挂掉，然后接了刘所的电话，“刘所，怎么样？” “没找到，我们的人已经合在一起了，沿途的所有区域都找遍了，你确定人藏在这里？” “不可能逃出去。” 猴子深吸一口气，“刘所，辛苦兄弟们，再仔细搜一遍，这个人非常重要，必须抓住才行。” “行吧，但是你别报太大希望，尽量想补救措施。” 电话那边挂了，猴子的拳头落在一旁的树上，老火那一头结结实实撞到他的脸上，鼻子歪了，脸上还带着血痕，这些他都不在乎，居然让犯人给逃了，这是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第608章 最后三小时 凌平市，夜，凌晨三点，距离天亮只剩下最后三个小时，随着老火的逃脱，市公安局今晚的紧急计划也随之被打乱。 朱武不敢隐瞒，这件事如果局长怪罪，只能是自己承担，猴子和强子都是他带出来的，人也是他安排的，作为队长，关键时刻还是要护着下面的人。 李威眉头紧锁，依然保持思考的状态，今晚发生的事，太不寻常，很多疑惑需要解开，目前掌握的线索又太有限，但是他心里清楚，市公安局的行动越迅速，距离真相也会越接近。 “进来吧。” 李威刚刚听到了脚步声，而且通过脚步声就判断出是朱武来了，人的体重不同，脚上穿的鞋子材质不同，走路发出的声响还有步频都有区别。 朱武从门口走入，深吸一口气，“李局，老火跑了。” 李威缓缓抬头，这个结果是他很难接受的，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没有怪罪的意思，如果人找不到没什么，真的藏起来确实不好找，但是人找到了，然后让他跑了，那就是自己的问题。 “原因呢？” 朱武听出局长的语气不太对，“是我没安排好。” “你少在这给我护犊子！” 李威当然能看出来，朱武能力有，破案能力也强，人品方面更是没问题，这是李威比较看好的，但是往往这样的人容易犯头脑发热的毛病，有功劳的时候不往上冲，下面的人犯错，反而主动站出来，这最终会影响到前程。 “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老火应该知道内情，他是关键人物，让他跑了，很多努力都白费了。” “明白。” 朱武点头，“李局，我立刻重新部署，一定最短时间内找到老火，我向您保证，如果做不到，这个队长我也没脸当下去。” “行了。” 李威深吸一口气，“人回来了吗？让他来一下，我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猴子和强子带着老火的两个手下刚好回来，低着头，就跟斗败的公鸡一样，完全没了平时那股嘚瑟劲。 “你们两个，李局要见你们。” “师父，这次砸了！” 猴子苦着脸，“骂我罚我，我都认，就是丢了师父的脸。” “说这个有用的话，我罚你说一万遍，李局要知道具体情况，放心吧，不会难为你们，去吧。” 朱武说完，猴子和强子稍稍松了一口气，想到要直接面对一把局长，心里还是慌。 两个人走到门口，这段距离，第一次觉得这么短，只能是硬着头皮去敲门。 “李局。” 两个人几乎同时打招呼，这个时候谁都不想第一个走过去，猴子的左手伸到强子背后，突然推了一下，强子‘哎’了一声，向前迈了几步连忙停下。 “猴子，你这孙.....” 强子连忙收口，在局长面前不敢放肆，不过猴子确实坏，连自己他都坑。 猴子满脸带笑，“我这是想让你有机会和领导多交流。” “你们两个少贫了，贫嘴的劲以后都用在工作上。”李威看了一眼，猴子嘴贫，但是这小子办案有股狠劲，上一次孤身一人进入精神病院，差点就死了，正是因为他拿到了罪证，破了个大案，强子也不错，但是这一次事情办得确实让李威有些失望。 “听领导的，以后不贫了。” 猴子这时凑过来，他也是担心局长发飙，努力缓和气氛，“快速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法子不错。” 李威点头，这小子脑袋确实管用，刑侦支队也确实需要像他这样的人，关键时刻用点脑子来解决问题反而能起到效果。 “感谢领导，就是后面大意了。” 猴子这时忍不住摸向鼻子，“被他突然撞了一下，没防备，那孙子突然就跑了，当时我追进去，可惜没找到人，附近派出所的警力也快速行动，有点邪门，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目前搜索还在继续。”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藏起来，另外一种是有人接应，人已经离开那个区域。” 李威深吸一口气，“我更倾向后者。” 这是李威的直觉，看似是在猜测，但是这些猜测都是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老火带着手铐，根本跑不远，如果猴子说的都是真实的，附近派出所在五分钟后就对那个区域完成封锁，然后从三个方向搜索，人逃走的几率是零，但是不能忽视一点，那就是人，如果有人提前接应，看似不可能的事也就可能了。 “不可能。” 猴子摇头，听完局长李威的分析，眉头一皱，“绝对不可能，附近的路都被派出所封了，我们的行动也是临时决定，不可能泄密，外人接应的可能性极低，就算真的有人接应，附近都有监控，而且还有派出所的人看守，人怎么出去，总不能是在警员的眼皮子底下走出去。” “也许就让你说对了。” 李威笑了一下，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这也正常，公安队伍无法保证人人都没问题。 看似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强子和猴子的脸色都是一变。 这就是领导的权威，可能就是随随便便一句话，但是下面的人就要好好研究一下，领导到底是什么意思，很多人还是其中的高手，而且凭着对领导喜欢的精准猜测，最终都得到好处。 他们两个这个时候完全猜不透这位一把局长的心思，还好对这次犯错，没有怪罪的意思，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确实犯了一个重大失误，这个失误也导致下一步的调查无法进行下去。 “给你们一个新任务，算是将功补过，今晚追捕老火的过程中，调查清楚都有谁参与了，还有谁单独行动过，一定要查清楚。” “是。” 猴子突然提高声音，“领导放心，这事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猴子和强子相互使了个眼色，有惊无险，事情算是过去了，打了招呼连忙从一把局长的办公室出来。 “猴子，啥情况？” 强子压低声音，“李局让咱们查派出所？” “别管了，总之相信李局。” 第609章 谁离开过 李威一直有心大力整顿凌平市公安系统，铲除里面的害群之马，相信在警徽下隐藏的败类绝对不在少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让他深刻地意识到，如果公安系统无法维持公平正义，带给社会的危害远远要超过其他部门。 李威缓缓起身，坐得有点久了，听着猴子和强子的脚步声离开，皱紧的眉头慢慢舒缓。 身为市公安局一把手，他不怕得罪人，更加不担心有人报复，现在需要一个突破口，然后快刀斩乱麻。 “猴子，你小子急着干啥去？” 猴子和强子从上面下来，遇上了副局长常波。 常波今晚也在，市公安局要求是全员待命，只是他不参与破案，刚刚在办公室睡了一觉，睡醒了没事做，索性出来转转，恰好碰上猴子和强子。 “常局，出去办点事。”猴子笑着回应，并没有说出去做什么。 “你小子，和我也不说实话了。” 常波哼了一声，“怎么说我也是副局长，这次是全局上下一心调查，我也要参与，而且要出力，把我当外人了。” 常波脸色一沉，他知道猴子是朱武的亲信，但是必须听副局长，朱武就是个队长而已。 这个时候常波依然摆出副局长的架子，他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做法会引起下面人的反感。 “当然不是。” 猴子依然满脸带笑，他也不想得罪常波，他是小人，喜欢背后使坏，在一起工作几年，谁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心里都清楚，正是因为朱武正直而且护着下面的人，所以猴子和强子这些人才愿意跟着他，哪怕是查案辛苦也不会叫委屈。 常波能当上副局长，靠的是他妹夫，但是他这个人又喜欢夸大过去的那点功劳，让人认为是靠他自己。 “李局让我们去查个女的，娱乐场所，不是啥光彩的事。” “知道了。” 猴子随便编的，常波信了，他心里觉得好笑，一个堂堂大局长，还是副市长，什么事都要管，简直可笑之极。他在公安系统这么多年，各种领导也算是都见过了，像李威这种的，绝对是另类。 按常理，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官场，早就应该被扫地出门，但是他偏偏干得风生水起。 这里面的门道，懂的人都懂，肯定是有背景，否则市里的主要领导也不会那么器重他。 常波心里这样想着，所以李威来当这个市公安局长，他虽然心里不满，但是一点办法没有，而且他认定李威也是靠关系上来的。 从市公安局大门出来，强子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的调侃，“猴子，你胆子够肥的，副局长你都敢骗。” “没法子，这老小子不地道。” 猴子掏出钥匙，先拿出烟点着，他这时也困了，只能靠烟顶着，一会要开车，必须有精神。 “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怎么也是领导。” “少废话，上车。” 猴子启动车子，半个小时后见到了所长刘刚。 猴子和刘刚特别熟悉，都是从一个警校里出来的，刘刚比猴子早毕业两年，算是他的师兄。 “猴子，正找你呢。” 刘刚看到侯平，表现得极为热情，快走几步，习惯了叫猴子，反而不习惯称呼姓名，“邪门，没搜到人，我留了几个兄弟开车沿途巡视，今晚全所都在，只要有发现，立刻赶过去。”刘刚说完叹了一口气，“抱歉，兄弟，没帮上忙。” “已经够意思了。” 猴子拿出烟递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师兄，有件事想和你打听一下，不过必须保密，今晚派出所的行动，是不是都参加了？” “差不多。” 刘刚接过烟，眉头微微一皱，“猴子，啥意思啊？” “没别的意思，人是从我们手里跑的，但是怎么跑的都不知道，有些事得弄清楚，否则，我回去也没法交差，再帮我一个忙。” “这是李局的意思吧！”刘刚立刻明白了，猴子没和他说实话，这小子说的话必须得好好分析一下，他比猴都精。 “差不多吧。”猴子咳嗽一声，“这事我可只和你一个人说了。” 刘刚点头，表情显得有些凝重，这不是小事，也不是在开玩笑，这可是市局的一把手要查，态度上必须重视。 “今晚一共三个小组，我和杨指导各带一组，剩下的那组是副所长老许带着，都信得过。” 刘刚说完看向猴子，这事能查，只是不太好办，容易引发内部矛盾，无论是调查谁，一旦让人知道了都会有想法，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想想法子，算是帮我。” “好吧。” 刘刚一根烟抽烟，他做事还是有些手段，派出所里也几乎都是他的心腹，作为一把所长，手里的权力虽然不大，在派出所范围内，说话还是管用。 “谢了，不仅是人，如果有人开车离开过，也要查清楚。” 猴子在来的路上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没有车，老火不可能逃出去，普通的车子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但是有一种车子，绝对不会有人怀疑，那就是警车。 刘刚没说什么，眉头紧锁，烟头在一旁的烟灰缸会碾灭，“你小子就给我出难题。” “再次感谢。” 猴子满脸带笑，他和刘刚比较熟悉，又有这层关系，所以这一次才会直接找到他，让他想办法帮着调查，其实昨晚的行动，刘刚也有份，而且还带了一组人搜查。 从某种意义上讲，刘刚自身也在被怀疑的范围之内，只是两个人对派出所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又想尽快弄清楚，所以只能选择信任刘刚。 刘刚离开，强子快速走到门口，朝着走廊里看了一眼，关上门转身回来，“猴子，刘刚信得过吗？” “应该信得过，他是我师兄，平时接触过几次，人不错，比较正直。” 强子听完点头，“那就行，我没别的意思。” 刘刚回到办公室，手包丢在沙发上，此刻和刚刚判若两人，嘴里骂了一句，“妈的，居然查到老子头上了。” 第610章 嫁祸 刘刚表情极其严肃，又拿出一根烟，随着烟气吐出，他深吸一口气，确实没想到市公安局会调查得这么细，而且直接查到了派出所的头上。 正常情况下，绝对不可能，而且也不可能查出什么，但是这一次不同，猴子就是个传信的，背后的人是李威。 想到李威，刘刚的手心不由得开始冒冷汗，接连又抽了几口，这件事必须得想清楚。 突然的敲门声，吓了刘刚一跳，手里的烟头直接掉到桌上，他快速捡起。 “进。” 办公室的门推开，一个民警从外面进来，“刘所，天快亮了，不行就撤了吧！” “我怎么说的？二十四小时待命。” 刘刚脸色一沉，“谁都不能走，天亮之后再进去搜查一遍，这是市局下达的命令。” “行，行，听刘所的。” 年轻警员起身，看出所长心情不太好，不敢再提那件事，派出所平时事杂，不过也没什么正经的事，突然一下子搞得这么紧张，确实都有点不太适应。 “等一下。” 刘所清了清嗓子，“你昨晚跟的哪组？” “杨指导员的那组。” 刘刚点头，“中间有没有人开车走过？” “这.........” 年轻警员一下子愣住了，心里完全没有准备，而且也不清楚刘所长突然问起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派出所，刘所和杨指导员不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当面对两个人的时候，下面的人都特别小心，关键是哪边都得罪不起。 “没，没有，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他说话明显结巴，手在桌子上做出一些小动作，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不停地来回转动。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他在说谎。 刘刚笑了一声，“我实话说了吧，有人私下里和我说，看到你和一个人离开过，还私自开走了警车。” “我没有，是..是杨指导员。” 刘刚听完站了起来，这是让他很满意的结果，刚刚还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突然一下子峰回路转，“你真的看到了？别怕，我给你撑腰，而且这件事绝对保密。” 刚刚刘刚是在诈他，在这方面，他很有经验。 “抽根烟。” 刘刚笑了一下，看出他的紧张，拿了烟递给他，“放心吧，这件事保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而且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说出去，这件事也和你无关，杨指导员走了多久？” “具体我也不清楚，第一次下达搜查指令，我当时留在后面，回头的时候，看到杨指导员开车走了，等我们第一次搜查回来，车子也就回来了，中间也就不到二十分钟。” 年轻民警这时一脸的担心，“刘所，您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说的，背后说杨指导的不是，让他知道我就完了。” “这件事还有别人看到吗？” “不知道。” “去吧，我再喊几个人，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是值班的事。” “感谢领导。” 年轻警员起身，他这时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来，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不可能了。 “刘所，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我当时可能看错了。” “你没看错。” 刘刚看着他，“你是警察，就应该说实话，不要有太多担心，而且也没什么。” 刘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一直想当副所吗？有门，等这事过去了。” “感谢刘所。” 这是一个不错的诱惑，派出所副所长的位置恰好有空缺，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聪明，好好干。” 刘刚略微有些得意，看着年轻警员离开，突然一下子峰回路转，不仅让他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还能趁机对付自己的死对头，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搞搞他。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刚又喊了几个人，象征性的问了问，然后从办公室里面出来，故意表现出神色凝重的样子，论关系，他和指导员杨荣之间的关系不算融洽，他是后调来的，但是很强势，所里的事，最好是一个人说了算，两个人都有想法，那就容易乱。 这次绝对是让他倒霉的绝佳机会。 刘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很快看到了等结果的两个人，他叹了一口气，“猴子，这事有点麻烦。” “查出来了吗？” 刘刚点头，朝着左右看了看，“我看还是算了，就说没人中途离开过，这样对谁都好。” 刘刚是故意的，他相信猴子肯定能听出来，然后等着他追问下去，这样显得更真实，而且自己还努力维护指导员杨荣，落个好名声，而不是落井下石。 这招用得绝对高明。 “那怎么行。” 猴子听出来了，而且也听出这里面有问题，所长刘刚不想说，那个人肯定不普通，甚至有可能是派出所里的领导，“这事瞒不住，刘所，您还是说了吧，我回去在领导面前也能交差。” “好吧。” 刘刚左右看了看，拉着两个人进了他的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这才说出来，“我真是不想说，但是又不得不说，搜查的时候，老杨离开过一段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当时是开着警车走的，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没人清楚。猴子，你得理解我的难处，他是指导员，如果这事让他知道了，以后肯定会各种找我的麻烦，我这个所长工作也不好开展。” “理解。” 猴子点头，“这事是我查出来的，和其他人没关系，但是得有证据啊。” “有民警看到了，但是他也担心，心里有负担，猴子，你给哥交个底，到底啥事？” “没事。” 猴子笑着回应，“能有什么事，就是点小事，随便问问。” “那就好。” 刘刚长出一口气，“我和杨指导一起搭班子干工作也有一年了，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这些话从刘刚的嘴里说出来，明显带有其他的意味，他想当好人，但是又想借着这个机会搞掉杨荣。 第611章 调查杨荣 派出所所长办公室，猴子和强子彼此使了个眼色，如果刘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作为派出所指导员的杨荣绝对有重大嫌疑，老火的汽配厂恰好属于这里的派出所管辖，私下里认识的可能性极大，如果没有人接应，老火逃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而且他当时还戴着手铐。 这些细节加在一起，中途开车离开的杨荣确实嫌疑最大，但是两个人也都清楚，没有证据。 “刘所，他和老火汽配厂的老板认识吗？” “老火汽配厂！” 刘刚故作思考，“肯定认识，而且我还听他提起过，有一次私车坏了，就是开到那修的。” 这是事实，刘刚没有撒谎，但是两个人是否认识，或者真的有什么特殊关系，他确实不清楚，但是这个时候必须把水搅浑，只要对自己有利就行。 “明白。” 这事如果想查，肯定能查明白，老火虽然跑了，但是他那两个手下当时被抓了，那两个人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谢了，刘所，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你小子，上次就说了。” 猴子起身就走，他要尽快返回市公安局，弄清楚一些事，刘刚一直送到门口，看着两个人上车离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心情不错啊！” 刘刚吓了一跳，没想到身后有人，刚刚确实有些得意，他站在那，虽然没回头，但是从声音就听出来，派出所的指导员杨荣。 “哪有什么心情啊！” 刘刚叹了一口气，他缓缓转身，真的是杨荣站在那，“苦中作乐。” “我听说市局那边来了人？” 杨荣冷冷问道，他要比刘刚年纪大十几岁，论资历，肯定要比他高，只是因为当初犯了一点不该犯的错误，导致他一直无法升上去，按照现在的形势，最多是级别上能升到四调，然后退休让出领导的位置。 很多乡镇主要领导最终都是走这条路，但是他还想发挥余热，至少不想什么都不做。 “是啊。” 刘刚笑着点头，“市刑侦队的，是我的师弟，为了昨晚的事，看你忙着，就没去打扰。” “是看我忙吗？” 杨荣一脸的不满，他刚刚就在办公室，根本没有事做，按照上级要求随时等待命令，无意中听人提到市公安局那边来了人，但是去见了所长刘刚，并没有和他打任何招呼，这让他有些不满。 所里的事，他还是尽量尊重刘刚的想法，毕竟他是所长，这方面也有经验，但是在某些事情上，杨荣绝对不会让步，这是他的底线和原则。 刘刚笑着走过来，“老杨，看你，又急了，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刘刚两面装好人，他叹了一口气，“刚刚也是靠着情面打听来的，我以为是想和我商量天亮之后搜捕的事，但是话里有话，和我打听你的事，还问我昨晚你是不是开警车离开过一段时间。” 刘刚说完，杨荣的脸色就是一变，他确实中途离开过一小会，因为一点私事要解决，而且这件事也不太光彩，所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只是没想到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人会问这件事。 “还问什么了吗？”杨荣问道，他和刘刚不太对付，但是这个时候必须要从刘刚那打听清楚。 “也没什么。” 刘刚笑着回应，“总之，我是替你打包票的，虽然我们有时候政见不合，那都是工作，去掉工作，还是好兄弟。” 杨荣眉头紧锁，听完了刘刚的话，确实有些担心，他并没有朝着逃犯老火那方面去想，而是他的私事，这件事也让他心烦，“谢了。” 看着杨荣的样子，刘刚更显得意，两个人上了二楼，各自回了办公室，这时刘刚的电话响了。 “喂，不是警告过你，不要随便打电话吗？”刘刚压低声音，但是语气很凶。 “我什么时候能走？这种鬼地方，我待不下去。” “你以为你是谁，现在你是逃犯，自身难保，能有个地方让你藏身就不错了，如果不想被抓就听话，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刘刚声音冰冷，他才是昨晚在水泥洞一侧带走老火的人，而且他也参与了暗场交易，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场，暗场也绝对不止黑水石一个位置，只要手里有足够的资源，暗场无所不在，同样不需要在黑水石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些高级的场所，同样可以成为暗场。 老火的两个手下被带出来，满眼的恐慌，看到猴子和强子，不停的点头。 “二位警官，我们真没袭警。” “那件事好说，现在老实交代，老火和区派出所的领导认识吗？” “认识。” “还有其他的关系吗？”强子继续追问，当他说出认识的那一刻，几乎可以锁定派出所指导员杨荣就是昨晚放走老火的那个人。 “不，不知道。” 老火的手下摇头，“我们平时就在那干活，具体的真不清楚，老板是社会人，黑白两道他都熟悉，很多都是朋友。” “放屁！” 猴子骂了一句，“那都是他吹牛，什么黑白两道，谁是黑？谁是白？” “对，对，是我说错了。” 这里是市公安局，正常人到了里面都心里发慌，何况是这两个人，被抓进来之后，难免要走一下程序，这一套程序下来，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 猴子突然一拍桌子，“听清楚了，那个人叫杨荣，和你们老板认不认识？” “认识。” 老火的手下，一是被吓坏了，二是确实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杨荣确实去过汽配厂几次，修车的时候肯定要闲聊几句，所以也知道他是派出所的领导，有两次老板恰好遇上了，两个人一起抽烟，感觉确实挺熟悉，具体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也不清楚。 猴子点头，事情总算是弄清楚了，他咬紧牙，平时最恨的就是这种监守自盗的人。 “签字，按手印，看清楚了。” 猴子拿起桌子上的记录，有了这个就是证据，“走，找队长去，这种害群之马，必须揪出来。” 第612章 证据 猴子说的证据，就是老火手下刚刚的证词，强子拿着笔，刚刚是他写下的，老火的两个手下确认之后按了手印，关键时刻供词就能当成证据使用。 昨晚逃走的犯人老火和负责搜捕的区派出所指导员关系不一般，很自然就能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凌平市公安局，凌晨四点二十五分，距离天亮还剩下不到两个小时，对暗场的调查还在进行。 “进去，老实点。” 有人从外面进来，推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鼻子和嘴上都是血。 “哪抓的？” 猴子看着对方，想到自己鼻子被老火撞的差点骨折，恨得他牙都痒痒。 “网吧，李局要的人，我带过去先审，猴子，你们两个忙啥呢？”那人问道。 “没，没事。” 猴子笑了一下，对于昨晚的失利，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所以才更加想彻底的弄清楚，然后亲手把老火抓回来，只有那样才会挽回颜面。 “忙着。” 客套之后，猴子和强子快速往里走，找到了队长朱武，快速把情况说了一遍。 “杨荣！”朱武听完眉头一皱，“你们确定是他？” “师父，你和他熟？”猴子问道，从队长朱武的表情，他意识到这一点。 “算是。” 朱武点头，“他以前在市公安呆过，当时还带过我，人很不错。” 提到杨荣，朱武不由得想起过去的事，那个时候他刚进入公安队伍，因为性格的原因，很不适应，不免受到排挤，这对于一个新人极其不友好，还好那个时候身为队长的杨荣站出来维护他，而且教了他很多这里面的门道，所以这些年，朱武一直把杨荣当成师父，虽然他后来离开了市公安局，但是这层关系并没有改变。 “啊.......那，那他怎么弄到派出所去了！” 两个人同时看向朱武，一脸的不可思议，如果真是那样，绝对是老资历，还是队长的领导，就算是论资排辈，至少是副局，现在居然沦落到派出所当指导员。 这落差着实大，杨荣听着是派出所的领导，其实没什么权力，派出所的大小事，很多时候要看所长的脸色。 “发生点特殊情况。” 朱武叹了一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拿起那张按了手印的纸又看了一遍，“目前只能确定杨荣和老火有过接触，并没有直接指证他的证据。他毕竟是派出所的领导，还是我的老领导，绝对不能冒冒失失的抓人。猴子，强子，你们两个辛苦一下，沿着这条线调查一下，细点心，派出所的情况有时候比我们这还要复杂，不要听别人说什么，你们要亲自问清楚。” “师父，这都多明显了，不能因为过去的关系就心慈手软，马上天就亮了，现在抓人，只要交代了，天亮之前就能把老火抓回来。” 猴子比任何人都急着抓人，但是他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不一般，如果没有得到领导允许，确实不能动手，必须要考虑到这件事情产生的影响。 “又犯猴急的毛病了，要么去调查，要么去睡觉，自己选。” “行，行，调查。” 猴子和强子离开，朱武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张纸上面，他确实不愿意怀疑这位曾经对他有恩的人，但是他毕竟犯过错，而且分开了这么多年。 人是会变的。 朱武皱紧眉头，手里的纸放回文件夹里，他从办公室里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上楼。 天马上就要亮了，这一晚所有人都很辛苦，但是结果并不算理想，至少应该没有达到局长李威的预期。 朱武上楼的步伐略显沉重，他很想做出一些事，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不是为了在局长李威面前邀功，从他选择进入公安系统的那一刻就是要和所有罪恶斗争到底。 从楼梯口到局长办公室，朱武走得很慢，有一些事他要想清楚，但是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了。 办公室，李威身体靠在沙发上，一只手的手里还拿着笔，他确实累坏了，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这一点朱武能够体会，他的身体慢慢向后退，很怕不小心发出声音，影响到李局休息。 这时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 突然的电话铃声，朱武的手朝着衣服口袋里摸去，越是心急，反而越是出错，手机脱手掉到地上。 “喂，什么事？” “师父，我要不要直接和那位杨指导员谈谈？”猴子的电话，他觉得有那份证词就够了，没有必要再深入调查，但是他不敢私自拿主意，只能征求队长朱武的意见。 “不行，按我说的做。” 朱武压低声音，快速挂断电话，这时听到办公室里传出响声，他无奈的摇头，这个电话来的太不是时候。 这时李威已经走到了门口，刚刚只是缓解一下，这样可以最大限度让自己保持精力，关键是头脑的清醒。 “李局，我.....” “进来吧，已经醒了。” 朱武一脸的愧疚，如果不是猴子突然打来的电话，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局长李威休息。 “是。” 朱武跟着走入，“根据审问的结果，连夜又抓捕两名参与暗场交易人员，审讯正在进行。” “有新进展吗？” 李威坐下，看了一眼时间，他也没想到自己睡着了，但是这十几分钟的休息确实清醒不少，除了暗场的调查和命案，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对老火的调查，可能和负责搜查的区派出所有关，我让猴子继续去查，尽量拿到实际证据。” “剩下的事都交给你。”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注意到朱武的表情，“你的能力绝对可以胜任，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暗场的背后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牵扯到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和罪恶，所以一定要有心理准备，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会坚决站在你这边，站在正义的一边。” “感谢李局，我一定尽力。” 第613章 下马威 李威将事情全权交给朱武处理，除了相信朱武的能力和人品之外，更多是分身乏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按照日期推算，接手第一监狱的国安人员，今天应该会到。 具体的日期、人员、方式，一切都是未知，只能是等待，毕竟对方的身份在公布之前，几乎是完全保密。 李威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窗户前，天已经微微发亮，他相信世间的黑暗最终会被光明驱散，但是黑暗又必然伴随着光明而存在，自己能做的可能就是在黑暗中点亮一盏灯火，但是注定会遭到黑暗的攻击。 对外公布信息，国安部门接手第一监狱，扩大监控范围，这些政策看似更加有效，但是有谁可以保证这些人不会犯错呢？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任何人都不例外。 清晨，六点零六分，路上除了早起的环卫工人，几乎罕有人迹，这时一辆通体灰色的面包车在市公安局门前停下，十几秒过去，车门并没有打开，车上也没有人下来。 “听我的指令，一个人出来，不要开车，到达指定位置之后，我会接你。” “可以。” 电话那头，李威精神为之一振，终于等来了这个电话，他确定这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专属号段，这和通过网络技术更改的虚拟号段不同，这个号段采取的是多重加密，而且有专门的人员二十四小时监控，这也让他相信，对方就是接手第一监狱的国安人员。 “李局。” 李威点头，从楼上下来，沿途遇到几个人，只是客气地打招呼，随着走出，按照刚刚对方电话里的要求向前走，然后转过去，又转了半圈，最后在路口停下，他看到了对面的灰色面包车。 面包车很普通，当地牌照，李威看了一眼手机，确定就是这个位置，他直接朝着面包车走了过去。 面包车的车门打开，后面的位置空出来一个，坐在里面的男人伸出手，“很高兴见面，李威同志。” 李威跳上车，面包车车门随之关闭，等李威上了车才意识到这辆车并不简单，从外表看就是普通面包车，里面放了很多设备，一看就不普通，其中一个正在操控，随着他的手指落下，刚刚李威从市公安局办公大楼里面走出的过程被完美记录下来。 “李威同志，不要多心，我只是想告诉你，市公安局的监控系统存在一些漏洞，普通人没有能力，如果遇到顶级的黑客，这些都是隐患。” 这确实让李威有些意外，第一次见面的方式略微有些特别，看着自己的行踪被轻易掌控，不可否认，国安部门的人能力确实强。市公安局内外的监控能轻易破解操控，凌平市其他的监控防护更是形同虚设。 “厉害！” 李威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而且给他提了醒，网络完全的问题极其严重，虚拟电话能直接打给市公安局局长，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这样的举动就已经触犯底线。 猖狂，但是目前警方又毫无办法。 “别卖弄了。” 他笑着再一次伸出手，“国安局反间组副局长，高建。” “欢迎，欢迎各位同志。” 李威这时看向其他人，一个人开车，一个人负责操控设备，另外两个人看向两侧，从始至终，除了高建之外，其他人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没有看向李威。 不愧是国安部门的精英，仅仅是这样的举动就已经能够征服李威。 高建看向李威，这是他精心准备的，先给对方来一个下马威，气势上完全占据优势，再加上特殊身份，任凭李威如何聪明，都不可能想到车上的人是冒充的，而且冒充的还是国安局的人。 现在看来目的达到了。 监控无处不在，确实提供很多方便，但是如果使用不当，同样可以被犯罪分子所利用。 “这方面的技术，我不是很懂，但是我希望进行技术上的完善，有可能的话，对我们的技术部门进行培训。” 李威说得很客气，刚刚看到的视频确实让他很震撼，如果是其他区域还好，警局内部的监控视频如此轻易就被调取，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可以。” 刚刚调取视频的人点头，“不过前提是上面的同意，比较特殊，希望李局能够理解。” “完全理解。” 李威深吸一口气，“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车上只有五个人，很明显只是先行队伍，想要完全接管第一监狱，这些人远远不够。 “上面会有安排，我们的任务是.......” 高建说到这里停下了，很谨慎地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其实是在故弄玄虚，“先开车，路上再细说，尽量远离市区。” 面包车随之启动，所有这一切都是提前设计好的，每一个的职责，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都提前演练过，包括那两个一声不吭的人也是一样。 虽然是冒充者，但是他们很认真地研究了过去所有关于国安部门的资料，做足了充分准备，包括这辆灰色面包车，车里所有的设备，并不只是为了欺骗李威，而是让他相信自己这些人就是国安局派来的接收人员。 目的达到，高建余光看向李威，他似乎没有秦阳说的那么厉害，至少现在还没有任何发现。 到底是他高估了对手，还是自己低估了？或者是另有隐情？ 高建这时的注意力完全都在李威身上，在见面之前，他无数次地设想和他见面之后的对局。 目前一切顺利，还是不敢大意，毕竟还没到动手的时候，当然，他做足了所有准备。 五个人，五把枪，他们都是这方面的好手，隐藏的身份可以突然动手，再加上提前准备好的爆破装置，别说是一个李威，来再多的人也没用。 这就是秦阳的最终计划。 前面利用矿区挖洞潜入计划失败，内部的叛徒悉数被抓，秦阳险些沦入牢狱。 他不甘心失败，决定再干一票大的。 第614章 秦阳的自信 秦阳这时也醒了，昨晚睡得很差，他不时地看时间，内心有七分的期待，又有三分的担忧。 他相信自己这次找对了人，论级别高建确实不算高，甚至不如辣子那些人，但是很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都做到了。 按照秦阳的了解，他只是低调，实力早就符合进入上级的条件，只是他对那些虚名不敢兴趣，他需要的是挑战，这一次就是挑战，因为他的对手是李威。 李威这个对手确实很可怕，但是并非无法战胜，只是还没有遇到更强劲的对手。 李威死了，自己应该会伤心多一些，因为失去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秦阳忍不住这样想，他自视极高，从小就是天才，各方面都拥有极高的天赋，正是因为天赋被发现，所以受到精心培养，更让人看中的是他的特殊身份，秦阳的母亲是这里出生的人，这层关系可以让他更容易融入这里，同样可以利用母亲自身的人脉出色完成任务，这也让他脱颖而出，获得东雨集团大佬安英杰器重。 “这么早就起来了！” 从卫生间里走出一个女人，身上的睡衣几乎透明，根本不是为了遮挡身体，更像是诱惑。 “睡不着。” “有心事？” 女人走过来，手轻轻落在秦阳肩上，“很少看到你这样。” “很快就会解决。” 秦阳笑了一下，“有一个对手，很厉害，专门和我对着干，不过他马上就要倒霉了。” “哪个不长眼的，敢惹秦总，那不是自找霉头吗？” 女人很懂得哄男人，尤其是秦阳这样的男人，虚荣心很大程度上更容易取悦他。 “这个世上，不长眼的人可不止一个。” “苏玲！” 女人哼了一声，她是苏玲的死对头，一直想接近安英杰，成为安英杰的女人，但是无法得逞，此时钻了秦阳的被窝，她也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而且很懂得利用身体来换取好处。 “她有什么本事，就是仗着有点姿色，等哪天看腻了，自然就把她甩了，贱货一个。” “那是你低估了她。” 秦阳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女人身前，“都是女人，何必相互为难，其实还有另外一种相处的办法，就是相互成全。”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女人说完笑了出来，“你不会也对她有意思吧？” “不感兴趣！” 秦阳的手落在女人腰上，忍不住掐了一下，弄得女人发出那种声音。 “你还是要想办法接近安英杰，这是一步大棋，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是外人，想要有大的成就，那就必须进入董事会，真正成为决策者，我需要你。” 秦阳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居然把心思用在了女人身上，这个女人原本就是他的，只是他为了达到目的，一心要把心爱的人送给安英杰，成为他的内应，为他获得更多的好处。 “那你不会吃醋吗？” “会，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拥有最高权势的男人，而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骗人的嘴。” 女人的手指落在秦阳嘴唇上，她知道男人的嘴巴最是会骗人，但是看着秦阳，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献出身体，这或许就是陷入爱情圈套女人的悲催。 秦阳有野心，他同样清楚，很多事必须要去争取，否则只能沦为平庸。 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只要安英杰一句话，所有的努力都会沦为泡影，这就是权势，他不想永远仰人鼻息。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秦阳连忙朝着沙发走去，只是发来一条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图案。 “哈哈哈.......” 秦阳看着手机，这是他最想看到的图案，说明那些人已经成功完成了第一步计划，彻底取得李威的信任，准确的说是李威根本没有发现他们是冒充的。 “什么事这么高兴！” 女人这时也走过来，看着秦阳，“不如分享一下，让我也替你开心。” “还不到时候。” 秦阳是真想说出来，他太希望和人分享成功的喜悦，但是只成功了第一步，还要忍一忍，按照他设定的计划，五个人顺利接管第一监狱，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那样里面原有的安保人员就会离开，按照这里人的习惯，一定会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聚在一起合影留念，所有人聚集在一起，那一瞬间引爆藏在车内的爆炸装置，就算李威能侥幸不死，等待他的是五个精英杀手。 “你不相信我？” 女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她的表情，明显对秦阳刚刚的回答不太满意，那代表对她的不信任，当然她不会在意。 “当然不是，最好的东西当然要留到最后和心爱的一起分享，不是吗？” “再相信你一次。” 秦阳深吸一口气，“收拾一下，去总部，我要第一时间在总部宣布成功的消息，而且我很想看看那个时候，苏玲是什么表情，非常期待。” “我也一样。” 秦阳对他的计划极其自信，用这个国家的成语来形容，那就是天衣无缝，完全找不出任何的漏洞。 一个太聪明的人，有时候会觉得生不逢时，如果是生在乱世，绝对可以有一番大作为，成为一代霸主。 两个人从住处走出，分别上了各自的车，然后从两侧开出去，这样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 车子远离，一侧的车子，车窗缓缓落下，坐在车子里的男人正是苏玲的司机，也是她非常信任的人。 男人的手里拿着录像设备，刚刚恰好录下了，不仅是两辆车子同时开出去，还有两个人同时出来缠绵的一幕。 “苏总，真的让您猜中了。” 司机发出一条语音，然后快速将刚刚拍下的录像发了出去。 “辛苦了。” 苏玲此刻完成文件接收，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 秦阳对她有敌意，还有那个贱人，有了这个，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第615章 天衣有缝 秦阳对此一无所知，当然他也并不把苏玲放在眼里，此刻开着车，嘴里忍不住的哼着，一脸的兴奋。 他已经想好了一切，等待高建那些人完成最终使命，然后他要在总部当着所有高层的面宣布。 这将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巅峰，而且很快就能实现。 从凌平市离开的灰色面包车逐渐接近第一监狱，离开市区范围，明显感觉到车里的气氛松了下来。 “宋科长还好吗？有几年没见过他了，上一次见面，他的心脏不太舒服！” 李威笑着问道。 “李局，您怕是弄错了，根本没有这个人。”高建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他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对方的试探，当然他对真正国安部门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但是他了解李威，他之前在特战部队，经常去国外执行任务，虽然有机会和国安部门接触，毕竟隶属不同，从身份保密的角度，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 “是吗？” 李威眉头微皱，“应该是退了，毕竟有六七年没有见过了。” “有可能。” 高建笑着点头，“其实除了经常一起执行任务的同志之外，我们和其他部门的沟通并不多，这几年国际形势太复杂，国内也是充斥各种渗透力量，每天的工作根本做不完，而且每天都在变化，尤其是现在的科技渗透，更加防不胜防。” 高建就是做这个的，所以他对其中的情况非常了解，当然他不是防护，完全是渗透，通过多种手段渗透，就像他说的那样，已经从原始的利益渗透逐渐转化为技术渗透。 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可信度极高，丝毫没有破绽。 这就是秦阳信任他的原因。 李威此刻也是不停的点头，“是啊，情况越来越复杂，完全可以理解，只可惜，我们帮不上忙。” “各有使命！” 高建笑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回答是对的，这也算是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他心里想的是为什么李威会突然试探自己？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破绽？ 这几乎不可能，高建提前进行过多次演练，而且查过所有资料和档案，他确定这次的计划绝对不会出问题。 这一刻，高建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李局保一方平安，付出绝对不比我们少。” “使命，说得好！” 李威很喜欢这个词，在他心里，保家卫国就是他的使命，极其神圣，“弱肉强食，这是永远不变的道理，随着我们国家的强盛，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只会夹着尾巴滚蛋，因为等待他们的不再是谴责，是导弹。” 高建脸上的肉明显跳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正常，刚刚的那番话，还是让他的内心有了一些变化，这也是事实，如果拥有绝对的实力，绝对不屑于搞这些暗地里的东西。 “是啊！” 高建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落向外面，“还有多远？” “十几分钟！” “李威同志，还是说一下里面的具体情况，原则上是尽量节省人员和资源，前提是保证绝对安全。” 高建话锋一转，刚刚的话题无法继续下去，他担心继续下去会有破绽。 “还是等到了之后再详细介绍，位置上很不错，易守难攻，三面环山，周围没有居住人群，这些都是有利条件。” 李威说完，目光看向其他人，当然从他上车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暗中观察，刚刚的试探，对方的回答确实毫无破绽，对国安部门的情况他也并不算了解。 “那很好。” 高建点头，“这样可以节省大量人力和精力，通过电子设备扩大监控范围，当然原则不会变，这是我们国家的宝贵财产，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车子进了山路，继续向前走，几分钟后，车子靠近第一道铁门，几乎同时提醒声和警报声响起。 随着警报声响起，严成带着人从里面快速走出，看到了黑色面包车。 “戒备！” 严成下令，随行人员快速分开，这时都不敢大意，毕竟之前出过事，而且死过人。 黑色面包车停下，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这时拿出设备，那个人手指不停敲击，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破解完成。” 他的嘴角露出笑意，这种等级的报警系统想攻破很容易，尤其是对于这种顶尖的黑客。 李威在看他的手，他似乎意识到了，放在键盘上的手快速缩了回去。 “下车吧！” 车门打开，严成阴沉着脸，他在距离面包车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第一监狱重地，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老严，是我。” 随着车门打开，李威从里面跳了下来，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彼此获得信任和尊重。 “李局长。” 严成松了一口气，抬手示意，监狱内的守卫人员这时纷纷站直身体，手里的枪也随之放下。 “国安人员。” 李威咳嗽一声，“按照上级部署，这里以后交给国安部门全权负责，当然在适合的情况下，原有的人依然可以留下。” 当李威说出有国安人员接手的那一刻，严成的眼神里明显露出一丝失落。 这地方苦，而且还要忍受寂寞，但是他习惯了，也许是习惯了每天这样的生活，如果让他突然换一个环境，确实有些不适应，但是必须服从命令。 “完全服从命令。” 这时高建带着人从上面走下，目光落在严成这些人身上，第一步已经完美完成，取得李威的信任，刚刚在车上，并非什么都没做，他的人利用设备搜索到附近的所有信号，然后完成屏蔽，也就是说除非解除屏蔽，否则外面的所有信号都无法接受。 这是极其关键的一步，随着他的人做出手势，高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国安局，高建。” “你好，高建同志。” 严成伸出手，很热情地握在一起，“就盼着你们来呢，走，带你们进里面看看。” 第616章 提前布局 人是李威亲自带来的，出于对李威的绝对信任，严成对从面包车上下来的五个人没有任何防备，同样没有按常规进行例行检查。 第一监狱的控制权即将易主，以后交给国安部门负责，这也是为了保证科研基地不再受到攻击。 “好，非常感谢。” 高建点头，这是计划的第二步，顺利完成接收，前提依然是获得对方的绝对信任，然后动手杀人。 这次的任务目标有两个，实际控制第一监狱，杀死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李威。 似乎并不难！ 高建点头，面对严成的热情，他同样很热情的回应，虽然对这种礼节不是很愿意接受，但是绝对不能在这一刻表现出任何的厌恶。 “很多东西，还是要和你们请教，我们也是有很大压力。”高建看着严成说道。 “放心吧，以你们的能力，绝对没问题。这里的基础设施和防备条件都很好，关键是人，只要人心不出问题，这里就不会出事。” 严成叹了一口气，他不由得想起死去的监狱长，还有其他人，有些事一直到现在严成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让那些人发生改变，从白到黑，而且不惜动手杀死一起多年的同伴。 人心太难看清楚，同样让他萌生了退意，不再继续留在这，哪怕是去面对让他不确定的未来。 “说得太对了！” 高建不由自主地点头，这时后面的铁门也纷纷打开，面包车跟着开了进来。 “这是内侧，里面就是科研基地，这道门也最重要，目前因为情况特殊，处于开放状态，正常情况下，外面的人除了监狱长之外，其他人不允许私自进入，只有里面的人才有可能打开这道门，当然就会触发警报。” “很好。” 高建点头，这种技术不算顶级，防护程度已经很高，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仔细看过，这里的位置选得确实好，易守难攻，如果不是以现在的身份进入，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等我们接手之后会进行防护安全升级，升级到更高水平。” “那我就放心了。” 通往内侧的门打开，进入内部区域，这里也是核心区域，过了一段空闲区，里面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各种大型设备，上面的灯光亮如白昼，此时科研人员正在试验，每一个人都极其专注，完全不受外面影响。 高建停下，虽然对这个领域不够了解，但是从设备判断，这里的研发水平绝对不低，远远要高出自己国内的研发水平，秦阳说的没错，如果能顺利控制这里，根本不是财富能够衡量。 “还有一个地方，也很关键，我带你们过去。” 严成转身，这算是交接中的一环，有一些事必须交代清楚，他转身向外走，高建跟在身后，他隐约的感觉到一丝不安，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完全就是感觉。 “好。” 高建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内心的不安随之消失，现在是关键时期，距离最终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请。” 高建表现得异常轻松，目光并没有看向周围，他对自己的表现有绝对的自信，当然也拥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仓库？” 高建停下，略微有些意外，随着门打开，里面堆满了杂物，这明显是一个仓库。 “没错。” 严成点头，“所有的科研物资，包括生活物资都在这里，民以食为天，除了保证专家们的安全之外，还要保证身体健康，毕竟身体是本钱，里面还有一个小仓库，放的都是重要物资，对了，那架无人机也在里面。” “无人机。” 高建眉头微皱，突然听到严成提到无人机，他掌握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及这个，所以故意露出思考的样子。 “从北山矿场发现的，虽然损毁，但是经过还原，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无法获取，你们来了就好了，一定可以。” 严成说完带着人朝着里面走去，打开了里面仓库的门，正对着的位置，确实放着一架重新整理后的无人机，在无人机的上面挂着一个黑色的设备，里面的光线有点暗，看不清楚，这时高建走了进去。 “请。” 严成点头，看向后面的几个人，但是他们没动，就在高建走向无人机的那一刻，仓库内侧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这一下极其突然，仓库内侧的门可以通过电子设备控制，关闭的一瞬间，高建猛然转身，几乎同时冲过去，还是迟了。 “开门！” 高建的喊声从里面传出，他咬紧牙，“李局长，这是什么意思？” 凌平市第一监狱内侧仓库外，高建带来的四个人这时纷纷退后，事发突然，内侧的门突然关闭，没有任何预兆，高建直接被锁在里面。 四个人一脸的警觉，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时不敢轻易动手，毕竟高建没有下令，权力在他手里。 严成退后，他带来的几个人都是亲信，这时枪口对准剩下的四个人。 “李威同志，给我一个解释。” 高建咬紧牙，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距离他认为的出手时机还没到，前面极其顺利，所以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出现问题。 “还要装下去吗？” 李威冷哼一声，“你的尾巴早就露出来了，冒充国安部门人员，居心叵测。” 高建心里咯噔一下，他掏出枪，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冷静，一定要冷静，很有可能是在诈自己。 “冒充，不要开玩笑，这次行动是受凌平市政府委托，经过国安部门领导授权，居心叵测的人是你，李威，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乱。 突然的变故让他也晃了手脚，随着门关闭，小仓库内的灯也随之熄灭，黑暗更是增加高建的紧张。 “国安局！” 李威提高声音，“还记得吗？在我们见面之后，我不止一次提到国安局，而你们根本没有反驳，甚至还说出国安局下属的科。你所有的布局都很好，唯独差了最关键的，国安部下属的部门根本就没有国安局。” 第617章 无法避免的冲突 凌平市第一监狱内，局势瞬间发生逆转，高建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李威上了面包车之后就已经被他识破。 国安局只是一种称呼，根本不是国内的安全部门。 这一点李威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那些对国内情况不是特别了解的特工很有可能在这个最简单的事上犯错。 真正布局的人不是秦阳，是李威。 从市长夏国华说出国安部会接管第一监狱之后，李威就意识到这里面可能还会有问题，所以他多次使用国安局这个称呼，而且他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这些最终都会落入敌人的耳朵里，为的就是让对手钻入他布好的局里。 这又是一场博弈，看似没有硝烟，但是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猛烈，一直到今天早上高建带着人出现之后，李威才彻底确定他的想法。 “李威，你就因为这个怀疑我们！这也太荒唐了。” 高建被关在里面，还在做最后的辩解。 隔着门，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局势自然失去他的控制，这对于一个喜欢操控局势的人而言是致命的打击，情绪受到影响。 “并不荒唐。” 李威向前迈出一步，高建带来的四个人此刻如临大敌，手很自然地靠近腰间。 身份暴露，冲突根本无法避免。 “我也好奇，你们到底从哪弄来的内部消息，这属于绝对的机密。”李威咬紧牙，“所以真的低估了你们的实力，但是假的注定是假的，对于这次特殊见面，为了保险，上一次通话的最后，我们做了一个约定，当然只有真正和我联系的那个人出现才知道约定的内容，在上车的时候，我几次试探，但是没有人正确回应。” 高建意识到这次栽了，稀里糊涂的就栽在李威手里，而且还被人瓮中捉鳖。 这让他难以接受，但是失败就是失败，根本不会有人愿意给失败者第二次机会。 他突然大吼一声，使用的是他原本的语言，既然已经暴露，那就不需要再装下去，几乎同时掏出枪，手摸到门把手的位置，退后两步，这时枪声响了。 不止一声，外面乱成一团，高建带来的四个人身上都带着枪，严成也是早有准备，刚刚也是配合演了一场戏，李威提前和他约定，如果他带着人过来之后，说话的时候左手抬起就是有问题，如果是右手，一切正常。 两种可能，自然就有两种不同的应对方案，所以当李威从车上下来介绍的时候，严成看到李威抬起了左手，他立刻就明白了，先是很自然的带着人查看科研基地，目的是迷惑对方，认为自己完全不知情，然后再带这些人进入仓库，这是封闭空间，在这里动手，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而且绝对不会伤害到里面的科研人员。 李威打倒一人，他的拳头比任何武器都管用，那人手里还攥着枪，但是拿枪的那只手臂已经无法用力，另外一只手朝着李威抓过来，下一瞬间听到的是骨头断裂的响声。 他发出惨叫声，瞪大眼睛，此刻面对李威，就如同面对瘟神一般。 “退后。” 严成开了两枪，对方的火力不弱，仓库里堆积的物品纷纷被子弹击碎。 有人被击中，严成咬紧牙，扭头看了一眼，“掩护我。” 内仓库，高建咬紧牙，连续开了四枪，他对枪法也是极其自信，确定击中的位置就是门锁，以子弹撞击的破坏力，普通门锁早就毁掉，他猛地用力，把手咔的一声断了，但是门并没有打开。 “妈的！” 高建听到前面的枪声和惨叫声，退后几步，猛然发力，连续几脚朝着门上踹去。 这时正好严成弯着腰朝着前面靠近，内侧仓库的门突然一下子开了，他没有任何犹豫，身体猛地一转，连续开了五枪，直到弹夹里的子弹打空。 枪声停了！ 这一瞬间的安静让人莫名的抓狂，严成带进来的人，此刻都躲在架子后面，利用架子挡住身体，两个人受了伤，一个被击中胳膊，另外一个倒在地上。 李威的手松开，这是他最后的一个目标，已经尽力，可惜还是无法阻止他自杀。 留在外面的四个，此时成了四具尸体。 刚刚的枪战极其猛烈，李威凭借对这里的熟悉发动偷袭攻击了两人，另外两个被乱枪击中。 “李局！” 严成瞪大眼珠子，这时不敢轻易露头，子弹不长眼睛，而且无法判断是否还有枪手活着，这个时候站起来，很有可能直接当了靶子。 “看看他怎么样。” 李威用的是他，而不是高建，既然身份是冒充的，名字自然也是假的，国安部下属部门，应该真的有叫高建的人，只是不可能是他。 “还活着！” 人倒在地上，后背的位置中了一枪，但是人并没有死。 “别动，挣扎是没用的。” 严成上前，猛的一脚踢上去，对方手里的枪直接被踢飞出去，这让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五个人，五把枪，五条命。” 李威走到近前，看了一眼对方，“替你们不值，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利益驱使让你们这样做，但是你们的阴谋绝对不可能得逞。” 他的身体动了一下，嘴里不断有血流出，虽然还活着，只是苟延残喘，那一枪几乎要了他的命，被子弹击中，可怕的不是子弹强行穿过肉体，而是当子弹和身体强烈碰撞之后引发的爆炸，内脏受到极大的伤害。 “我不想死！” 这让人很意外，当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李威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带来的四个都死了，两个是被子弹击中毙命，另外两个是失去反抗能力之后服毒自尽，这也是特工最常见的死法，而且防不胜防，但他却想活着。 “理由呢？” “活着还需要理由吗？”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李威，你难道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机密，暗中操控这一切？我知道答案，但是我有个条件，就是让我活下去。” 第618章 潜在的杀机 活下去，确实不需要理由，很多人也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五名伪装特工，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好手，四个送命，只剩下带头的男人。 他努力支撑起身体，嘴角的血不停流出，眼神里确实流露出对活下去的渴望。 这是人的本能，肯定是装不出来的。 “送他去医院。” 李威决定赌一把，当然他很清楚，这样的赌注很大，但是他太想把这些人彻底铲除。 “李局，我觉得应该没必要了。”严成靠近，他清楚枪伤有多严重，被击中的位置还是后背要害，距离主要脏器很近，就算他的求生欲望很强烈，活下去的可能几乎是零，而且这种人死不足惜。 “执行命令。” 李威说完从地上将人拽起，“不要耍花样，否则，你会死得更惨。” “我输了，心服口服。” 他这时说话的声音很弱，脸色惨白，“是我低估了你的实力，完全没想到第一步就中了你的局，还天真地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只是在自欺欺人。” “你这算是在讨好吗？” 李威扶着他向外走，“如果你现在咬舌自尽，我会敬佩你是条汉子，当然我更希望你能活下去。” “汗颜！” 他苦笑，走路的力气都几乎没有，只能是被李威拖拽着向外，“我有想活下去的理由，妻子还有儿子，儿子刚刚二岁，很可爱，我不想他那么小就没有爸爸。” 靠近仓库门口，李威的速度明显放慢，他是一个非常擅长说谎的人，刚刚给出的理由听着合理，也让人为之动容，但是极其牵强，如果他真的在乎妻子和儿子，那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为什么不走了？”他皱紧眉头，“你不相信我？有父亲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吗？很多事不是你可以决定的，我其实根本不想，但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所说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李威相信，甚至不惜放弃尊严，当然不是为了真的想活下去，而是另有目的。 车子，停在门口的灰色面包车，下方藏了大量爆炸装置，原本是为了炸死李威和监狱守卫准备，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但是失败了，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死，但是在死之前，还要拉上李威这些人。 “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从仓库里出来，几米的走廊，距离大门也只有几米的距离，只要从大门走出去，他就会引爆，引爆装置提前藏在他的身上，不需要触碰，只要他大声喊出指令，立刻就能引爆。 “不知道。”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 李威停下了，他抬起左手，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虽然手机信号被屏蔽，但是李威的手表不简单。 “也就是说，你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对。” 李威点头，“你的手段不算高明，当然也只是猜测，当你说出想活下去的时候，已经知道你想干什么。” “灭威！” 他突然大声喊出来，这就是爆破装置设置的口令，经过他的改造之后，爆破设备得到升级。 他不想连最后的尊严都失去。 爆炸并没有发生，虽然发出了口令，引爆的距离明显不够，他似乎忘了一点，李威多次参加国际维和任务，对爆炸物的种类太熟悉。 “尝到了。” 他苦笑一声，左手推向李威，踉跄着向前，很快无力地倒下，用尽最后的力气再一次喊出来，“灭.....灭威。” 绝望的滋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尝到了，这一切都是这个叫李威的家伙带给他的。 “李威，你真的好狠，连死的尊严都不给我留下。” “是你自找的。” 李威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有东西从他的衣服里面掉出，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很可爱，圆嘟嘟的笑脸，嘟着小嘴，看着也就两三岁左右，所以他没说谎。 “谢谢。” 李威弯身将照片放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手缓缓拿起，目光最终彻底定格在照片上面。 这时严成带着人从里面出来，扶着两个受伤的看守人员，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李局，他......” “外面的车上有爆炸品，应该藏在车底，小心点。” “是。” 严成点头，他对李威的决定没有任何的犹豫，事实证明他都是对的，有谁会想到这些人胆子如此之大，居然敢冒充国安人员，而且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严成神色凝重，前面发生的事，他提前大致猜到，但是当李威说出灰色面包车藏有爆炸装置，确实让他想不到。 刚刚的乱局彻底平息，从冲突爆发到结束仅仅不到十分钟，但是所有参与人都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李威慢慢向下，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掉落的照片塞进他的指缝里，这也许是他唯一说的实话，他活下去的念头是真的，同样被他亲手毁掉。 另外一只手，随着弄开，藏在衣服里的爆破感应装置露出，很小巧，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东西，就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影响到很多家庭的幸福。 对于一个在战场上经历过多次生死考验的男人，面对死亡，每一次依然会触发感慨，这也许是对死亡的敬畏。 “李局，从车里发现这个，像是信号屏蔽装置。” 严成快步走入，藏在车底的爆炸装置已经拆除，去掉了引线，已经不具备爆炸能力，威胁也随之解除。 “监狱内的设备也可以关了。” 李威深吸一口气，“想过以后的去处吗？如果愿意，可以来市公安局。” “感谢李局信任。”严成苦笑，“想找个轻松一点的地方，真的累了，心累，身体更累。” “能者多劳。” 李威看向严成，只是几日不见，头发确实白了很多，可以想象这几天他承受的巨大压力，“尊重你的想法，如果哪天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亲自向市委领导申请。” “感谢。” 李威看着地上的尸体，根据过去的经验，很难从这些尸体上找出任何有用的线索，要如何做才能把幕后的人揪出来？ 第619章 不能查 凌平市公安局，上午十一点零三分，李威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 “进。” 朱武拿着一份报告快速走入，“李局，刚刚对死者身份进行确认，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五名死者的档案虽然被更改过，但是我们发现了一条关键线索，五个人都曾经在同一家企业工作过，恰好有一张照片同时拍下，而且并没有被删除。” “我看看。” 朱武的手机打开，照片上的五个人，确实就是冒充国安人员潜入第一监狱内意图破坏的那五个，五个人站的位置恰好就在东雨集团总部门前，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上也带有东雨集团的标记。 “带上证据，去东雨集团。” 李威起身，但是朱武站在那没动，“愣什么呢，带上人出发。” “李局，这件事影响太大，按程序必须向市领导汇报，等市领导做出回应，然后才能确定是否继续调查。” “没有必要！” 李威果断拒绝，“所有的程序走完要等到什么时候？明天还是后天？等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用，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是。” 朱武咬紧牙，他当然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即便他是市公安局一把手，如果处理不当，很有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所以刚刚的提议确实是为了李威好。 不按正常程序做事，出了事，市领导也无法力保，这样还是太鲁莽。 朱武跟在后面，步伐沉重，他能理解李威，但是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又是满脸的担心。 “李局长，风风火火的带着这么多人，要去哪啊？” 人为到，声音已经到了，阴阳怪气的声音，除了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吴刚，不会有第二个。 “吴书记，来得够快的。” 李威停下，很明显吴刚不是恰好路过，而是因为某种目的特意赶过来，很自然的就能和今天发生的事联系到一起。 “不快不行啊，在凌平市就没有你李大局长不敢做的事，我这个政法委书记，根本没人放在眼里。” 吴刚冷哼一声，按照分工，公检法恰好是他负责，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主管领导，但是李威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副局长常波这时也从里面出来，但是又缩了回去，他不敢露头，是他告的密，而且通过他的关系确定这件事牵扯到东雨集团，他立刻向市委副书记吴刚汇报。 这不是告密，完全是为了李威好，为了凌平市好。 常波躲在后面，他心里这样想着，这次确实没有动任何坏心思，如果想搞李威，完全可以不汇报，任由李威带着人去闹，闹得越大越好，如果真是那样，吴刚必然会对自己不满，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常波最终选择拨通电话说明情况。 “常局，躲在这，干嘛呢！” 猴子的声音，他从后面过来，恰好看到常务副局长常波躲在墙角，撅着屁股，样子异常滑稽，常波腿短，长得本来就胖，他想站直身体，突然感觉到背后像是被谁推了一下，踉跄着向前，差点就趴在地上。 “吴，吴书记，李局。” 常波一脸的尴尬，他转身怒视猴子，知道这小子喜欢开玩笑，但是今天这个玩笑有点开大了。 “常局，我刚才想拉您一把，您怎么还出去了！抱歉，抱歉。” 猴子满脸带笑，这个时候假装去扶常波，但是被常波的手直接甩开，很明显因为刚才让他在两位领导面前出丑，是真动了气。 他是故意的，平时就看常波不顺眼，这个人极其虚伪，坏心肠，但是他可不敢和这位常务副局长正面硬碰，那以后就没好日子了，但是今天在背后弄了他一下，感觉特别爽。 吴刚的脸拉得老长，看了一眼常波没说什么，在来的路上已经向市长夏国华做了汇报，明确得到夏国华的回复。 以稳为主，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在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不能对东雨集团动手。 这是夏国华的原话，自然也让吴刚多了几分底气，现在市里的一二把手都不在，当然就是自己说了算。 “吴书记，我现在正式向你汇报，东雨集团内部职工涉嫌严重犯罪，作为市公安局局长，我有权立刻进行调查，这是我的职责，请您不要阻拦。” 李威的表述还算客气，这是正当理由。 “第一你要分清楚，犯罪的是东雨集团的员工，而不是东雨集团，整个集团旗下几万人，难道只要有人犯罪，你就要兴师动众地带着人杀过去？现在的媒体，尤其是网络上的那些为了博取眼球的媒体作者，最喜欢歪曲事实，造成的影响将是无法挽回的。” 吴刚挡在门口，一起过来的还有秘书和市委办的人，架势已经摆好，绝对不允许李威带着市公安局的这些人离开。 吴刚不由自主地提高声音，脑袋上扬。 个头上，他比李威要矮上差不多半头，这在气势上就显得不足，但是凭借政法委书记的特殊身份，他自信能压住李威，无论他平时做事怎么不守原则，规矩还是要遵守。 “我不是针对东雨集团，只是要查清楚，有人从暗场买走五把枪，结果就在今天，那五把枪就出现了，除了枪，还有爆炸装置，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案件，而是要上升到更高层次。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不能查？”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吴刚这时也是眉头一皱，恰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答案就在这！” 吴刚笑了一声，仿佛看到了救星，市长夏国华的电话，他连忙接起，“夏市长，我已经赶到市公安局，现实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李局长带了几十人要去东雨集团，还好被我拦住了。” “一定要拦住他，我正在赶回去，一定要等我回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明白，夏市长放心。” 吴刚深吸一口气，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夏国华不会支持李威，等于是老虎没了利爪尖牙，看他还能做什么！ 第620章 以下犯上 凌平市市长夏国华的电话挂了，吴刚哼了一声，此刻一脸的得意，这次稳赢了。 当然，即便是没有夏市长的命令，只要今天自己在这，李威什么都做不了，他下面的那些人更是没那个胆量。 “李局长，刚刚你应该听到了，这是夏市长的命令，我也只是按领导的命令执行，没有必要相互为难，夏市长正从省里赶回来，虽然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知道什么是领导的意思。” 吴刚说到后面的时候，脑袋忍不住的向前，声音也略有变化，明显带有挑衅的意味，无论是地位还是人脉，在凌平市，李威都无法和自己相比，想到以前被他屡次顶撞，吴刚一直想找机会好好修理修理李威。 “我并没有接到夏市长的命令，调查暴力刑事案件是我的职责所在。” 李威并不买吴刚的账，早就看透了吴刚这个人，典型的官僚主义做派，眼睛里容不得别人，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势，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打压异己，蝇营狗苟搞圈子，当然，只要肯低头，还能让吴刚满意，自然能从他那里获得好处。 “就算没有夏市长的命令我的命令还不够吗？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回去，还有你们，不想滚蛋的，回去。” “撤了，赶紧都撤了。” 常波会做人，一直在察言观色，看出市委副书记吴刚不满，他这个时候站出来，但是也不敢太大声，毕竟一把局长在这。 朱武站在那没动，看都没看常波，跟着来的这些警员，这时明显有心虚的，偷偷的往后挪，看到别人没动，这个时候也没法走，只能是尽量往后躲。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在任何场合都适用，这个时候站在前面的，很自然就是力挺李局，那就是站在副书记吴刚的对立面，就算心里都想挺局长李威，但是考虑到后果，差不多一半的人还是怕了，剩下的一半里，至少有半数在观望，只有几个人站在朱武身边，没有要动的意思。 “常局，我还在这，什么时候轮到你下命令了！” 李威脸色一沉，常波这个人除了没有原则之外，暂时没有发现过格的事，至于他私下里向领导打小报告，只能说明他的人品有问题，李威暂时也不想动他，但是刚刚他的举动让李威很不满。 “李局我这也是为了兄弟们好。” “是兄弟，就要两肋插刀，而不是背后捅刀子。”李威懒得理常波这种烂人，时间宝贵，第一监狱的事暂时还没有公开，这个时候直接过去，或许能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和证据。 “都辛苦了，今天放假，没有任务，就是去东雨集团转转，想去，跟我走。” 李威完全无视赶来的吴刚，还有他带来的那些人，而是动用了他手里的权力，直接放假，这样就不是工作时间。 “李威，你给我站住，真以为你自己是齐天大圣了？就算是，也有如来佛祖能降你。” “让开。” 朱武快速跟上，后面跟着猴子和强子这些人。 “吴书记，小心，小心。” 吴刚想拦住，但是直接被撞开，差点摔倒，跟来的秘书和办公室的人这时连忙扶住他。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李威，你这个市公安局局长做到头了，玩火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吴刚被人扶着，这时勃然大怒，但是只能看着李威带着人从市公安局大门走出，快速上了警车。 “吴书记，，我，我想办法拦着。”常波这时弯着腰站在吴刚面前，“我跟您说过，李局长完全不讲道理，对于这样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害群之马！” 吴刚暴怒，咬牙切齿，背着双手，任何时候都要摆出领导的架势，“凌平市迟早会毁在他的手里，我这是在救他，他居然不领情，简直不可理喻。” “领导说得太对了。” 常波连连点头，“以下犯上，有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 这等于是火上浇油，吴刚这时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就像是被人用力抽了几个巴掌，确实让他这位政法委书记下不了台，这一切都是李威造成的。 “夏市长，我要求立刻进行道路管制，拦住李威，他现在疯了，根本不听我的劝告，鼓动他的手下，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今天真的要出大事。” “你难道没告诉他有央视的媒体在采访吗？” 夏国华这才说出重点，这一点吴刚是知道的，对于东雨集团，今天是大日子，集团业务完成出海，利润提升近十倍，这极大鼓舞了国内的出口企业士气，对于目前低迷的出口市场也是一股暖流。 “我，我刚才忘了。” 吴刚确实是忘了，他以为这次能轻松拿捏李伟，毕竟有市长夏国华的命令，李威的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把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面子都折了，除非他真的不想继续在凌平市官场混下去。 “你都拦不住，你觉得那些人能拦住吗？道理要说清楚，李威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开快点，必须在李威赶到之前到达东雨集团。”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道路管制就免了，我来想办法。” “好的，夏市长。” 吴刚放下电话，脸色丝毫没有缓和，明明错的人是李威，夏国华居然还怪自己，明显还是在偏袒他。 “回市委。” 吴刚气呼呼地向外走，常波连忙跟出来，一直跟在后面，看到车子，快走几步准备去开车门，但是一只手挡住了他。 “常局，这种事让我做就行，怎么能让您做呢！” 吴刚的秘书有些看不下去，见过太多讨好领导的，几乎是各种法子。他一直留在吴刚身边，讨好领导的招数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那些送礼的做不到的，只能用煞费苦心来形容。 其实都是为了讨好领导为自己谋好处，但是像常波这样的，还是不多见，太刻意了，让人很不舒服。 第621章 夏国华赶到 通往凌平市的大路上，一辆车子正在疾驰，速度明显已经超过了高速设置的预警线。 夏国华坐在后面，眉头紧锁，手机拿在手里，刚刚还是忍不住打给李威，但是没有人接。 意料之中！ “再快点。” 车子的速度已经很快，只是夏国华认为还不够快。 这和他此刻的心情有关，他很信任李威，也知道他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影响太大，一旦真的在央视媒体面前发生冲突，结果是市里无法解决的，一旦闹大，李威市公安局长的位置很有可能失去，那是一个巨大的损失，现在还很需要他。 想到这里，夏国华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 东雨集团，此刻热闹非凡，放眼看去，一片喜庆，各种红色条幅挂满，巨型台子周围聚集各大媒体，当然最好的位置留给央媒视频，这就是地位，媒体圈子和官场一样，讲究的是资历地位。 “非常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尤其是远道而来的央媒视频，东雨集团一直秉持以诚做人，凭信营商，短短十几年就成为行业的领头羊，下面有请我们集团的副董事长上台讲话。” 掌声雷动，一旁等候的副董事长上台，先是客套了几句，不忘吹捧几句央媒视频，算是给足对方面子，很快话锋一转，提到了东雨集团的跨国出口贸易。 这时两辆警车快速接近，速度很快慢了下来，东雨集团周围都设置了减速装置，有一部分直接挡了路。 “停车。” 随着李威的声音，警车停下，他直接下了车，看到了前面的拦车设施，明显导致这条路的交通拥堵，更让他生气的是负责拦车的人群里面明显有交通部门人员。 面对这样公然的违章行为，不是去拦阻处理，居然还帮着作恶，“记一下警牌，回去查一下。” “是，李局。” 李威看到了中间的巨大平台，还有站在台上讲话的男人，同样看到了台子周围手持拍摄设备的媒体人员。 “李局，感觉不太对。” 朱武快速跟了上来，“怎么这么多媒体，我们这样过去，影响可能不太好。” 十几秒钟的沉默，李威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的未接电话，显示的名字是夏国华。 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李威当然清楚夏国华这个电话的意图，“直接过去。” 李威最终还是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他直接从一米多高的围栏上跳了过去。 “哎，你他妈谁啊，滚出去。” 东雨集团那边安排了不少人，看到有人居然敢跳过来，这时纷纷朝着李威这边冲过来，带头的家伙嘴里开始不干净，但是很快被一个大块头给拦住，手里的棍子直接被对方抢了过去。 “骂谁呢？” 这些人也都是欺软怕硬，朱武块头大，眼神凶，刚刚还骂骂咧咧的小子吓得连忙往后退。 “拦住他。” 外围乱成一团，这里距离台子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为了这次媒体采访，东雨集团确实下了不少功夫，而且准备了足够多的人手。 “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人压低声音，从他的站的位置就看出地位不低，这时一旁的年轻人转身，正是秦阳。 秦阳还在等，等得很急，他在等那个让他振奋的电话，今天是东雨集团的大日子，所有的董事都会出席，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就是要在今天这个大日子宣布自己做成的事。 但是那个电话迟迟没有打过来，突然没了音信，这让秦阳的内心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去看看。” 秦阳使了个眼色，几个手下立刻跟过来，当他从台子一侧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停着的警车，还有正在朝着他这边走过来的男人。 “李威！” 秦阳瞪大眼睛，看到李威，就如同看到鬼怪一般，在他看来，李威此刻应该是个死人，他要踩着李威的尸体上位，这是他的完美计划，绝对不可能失败的计划。 “李威呢？” 夏国华赶到了，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这时秘书齐磊发现了李威。 “夏市长，在那。” “拦住他。”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还好赶到了，李威这小子胆子是真的大，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就像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虽然可以伤敌，但是如果控制不当，同样会伤及自身。 “李局，李局。” 齐磊脚下加快，还好秦阳带着人拦住了李威。 “李局。” 秦阳这时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他冷笑一声，“又见面了，我知道你很想抓我，但是我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所以你拿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今天请来的都是媒体朋友庆祝公司海外贸易大突破，所以不太欢迎你这位大领导光临。” “枪！” 李威看着秦阳，“五个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算盘打得不错，但是你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你一定认为他们会成功，就算不成功也不会出卖你，对吗？” 李威笑了出来，这时齐磊到了近前，刚刚跑得有点急，气息明显不够用。 “李局，夏........领导要见你。” 齐磊的气息一时上不来，他连忙上前，他注意到有人开始注意这里，担心事情闹大，“别让领导为难，你要相信夏市长，如果失去彼此信任，将是最大的损失，任何事都可以商量，现在闹起来，只会将事情闹大，到时候无法收场。” 齐磊和李威的关系还算不错，毕竟一起经历过特殊事件，而且他是夏国华极其信任的人，他说出来的话，其实就是代表夏国华的意思。 “李威，来抓我啊！” 秦阳咬紧牙，任务再一次失败，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打败李威，不会那么轻易杀了他，会把他踩在脚下，慢慢折磨他，洗刷自己的屈辱。 “会的。” 齐磊的一番话让李威彻底冷静下来，“你在这片土地上犯下的罪恶，只能用血来偿。” 第622章 密谈 李威的出现，不仅吸引了附近媒体的注意，同时抓住了另外一个人的目光。 她此刻眉头微皱，目光看向李威站的位置，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 “苏总，马上到您了。” “知道了。” 苏玲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这一次京媒的采访是她通过特殊关系一手促成的，目的就是通过大媒体来提高东雨集团的影响力。 这件事也得到董事长安英杰的认可，当然苏玲这样做有她的目的。 最近发生的事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开始受到挑战，所以必须做出一些事让那些人看清楚，东雨集团最有本事的人是谁！ 苏玲从一侧上了台，站在高处，她还是忍不住看向那个背影，目光停留了几秒钟后，再一次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夏国华已经回到了车上，表情严肃，随着李威返回，朱武长出一口气，这一路上内心极度挣扎，他肯定是全力支持局长李威，无论是态度上还是行动上，但是又担心事情闹大，吴刚的阻止更是让他的担忧加剧。 “都别动手。” 朱武嘴角露出笑意，随着他的声音，外侧陷入纠缠的这些人快速分开。 “师父，那孙子弄我，我必须得弄他。” 猴子刚刚吃了点亏，对方力气太大，虽然他身手灵活，但是面对这种大块头，一旦纠缠住肯定是要吃亏，这时一脸的气恼，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 “行了，就你能耐。” 朱武脸色一沉，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开始向后退。 东雨集团这边的人也纷纷停下，看到人是从警车上下来的，不敢轻易动手，但是又必须得拦着，这是上头下的死命令，所以才会有刚才身体上的碰撞，但是已经很克制，如果不是担心对方警察的身份，早就直接上拳头。 夏国华坐在车里，随着车门打开，李威上了车，坐在夏国华一侧的位置。 齐磊连忙启动车子，从一侧拐过去，朝着前面的公园开过去，现场有媒体，市政府的车子太显眼，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市政府主要领导的车子，车牌号就能代表身份。 夏国华一言不发，直到齐磊停下车子，他点了点头，齐磊识趣地下了车，关上车门，朝着前面走去。 “我还担心齐磊拽不回你这头犟驴。”夏国华终于开口，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还好你能克制自己，没有乱来。” “如果不是这个身份，我绝对不会克制，哪怕是我一个人，也一定要冲进去要个说法。” “说法！” 夏国华笑了一声，“什么说法？证据呢？难道还想像上一次那样，辞职然后乱来吗？那是不成熟的做法，正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你才能做更多的事，影响更多的人，你要记住，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只会帮你，不会成为你的障碍。” 夏国华的这番话说得还是很有道理，如果失去这层身份，李威根本没有资格调查东雨集团，甚至连走进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第一监狱发生的所有事都和东雨集团有关，就在今天，居然有人假扮国安人员，堂而皇之地进入第一监狱，而且带了大量爆炸装置，简直猖狂至极，这是我们的国家，绝对不允许这些人为非作歹。” 李威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表现出来，他是站在国家利益上面，不惜毁掉自己的政治生涯也要对东雨集团下手。 “那就更不能冲动。” 夏国华听完之后，表情并没有出现太大变化，这也让李威有些意外，毕竟市长夏国华对第一监狱的在意程度不亚于自己，这一次他为什么如此淡定，情绪上几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夏市长，您知道这件事？” “对。” 夏国华点头，“这也是我急着从省里赶回来的重要原因，这次过去除了见省委书记之外，最主要见了一个特殊人物，国安部门的网站最近遭到数次攻击，虽然没有遭受大的损失，但是影响很坏，而且他怀疑国安部内部出现了问题，正在秘密调查，应该会有结果。” 夏国华显得很谨慎，只是用特殊人物来代替，并没有说出对方的名字和身份，哪怕车里只有他和李威，还是要特别小心，敌人的手段无孔不入，虽然他很信任齐磊，但是无法完全确定车里是否被人暗中放了监听装置。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夏国华的说法和李威的猜测一致，这确实是一个极其棘手的问题，国安内部居然也被攻破，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事件。 “等。”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当然你不能等，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集中精力调查暗场还有那起命案，我不允许在凌平市有暗场存在，必须连根拔除！” “可以。” 暗场的调查并没有停止，杀害高猛的凶手也没有抓到，从现有的证据判断，高猛一直从事非法交易，通过售卖违禁品获得利润，而且黑水石发现的暗场只是冰山一角，李威相信在凌平市必然还存在更大的暗场。 “这件事要深挖。” 夏国华看向李威，“这是省委领导的意思。” “省委领导？” 李威有些意外，暗场交易，就算规模较大，最多是引起省公安厅的注意，从刚刚夏国华的语气和表情，他说的省委领导，极有可能是省委副书记，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这件事呢？ “对。” 夏国华点头，“省公安厅那边也掌握了一些线索，暗场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黑暗交易网络，而且这个东西是从国外偷偷传入到国内，危害性极大。根据省公安厅提供的线索，国内多起器官买卖都和暗场有关，包括数起失踪案，其中还包含大量资金转移案件。” “洗黑钱！” 第623章 更大的暗场 李威立刻想到了，有一些钱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只能通过一些特殊方式让钱变得合理。 暗场绝对是最佳场所，只是让李威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的暗场比自己在黑水石见过的规模更大，更加隐蔽，而且这个非法的东西能够生根发芽迅速扩大，必然有滋养它的土壤。 他深吸一口气，不用想，肯定会有市里部门的公务人员参与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市公安局在内。 这是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李威懂了，为什么夏市长会如此强烈地阻止自己带人去东雨集团，并不是怕，而是担心因为自己的举动影响到省公安厅的布局，东雨集团虽然庞大，毕竟很多事能够看得见摸得着，只要上面能下定决心，想动东雨集团应该不难。 夏国华还是很有手段，能够说服李威的，可能真的只有他，当然他说的也都是事实。 这次去省里，省委副书记突然约见，很严肃地谈了这个问题，能够看得出来，省委领导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根据省公安厅的线索，这个暗场的核心很有可能就隐藏在凌平市。 这也让夏国华心头一紧，更是脸上无光，他想不通，自己当市长的这些年，做了那么多事，结果凌平市的经济没有搞起来，反而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冒出来了。 这难道真的是身为管理者的问题吗？ 他决心彻底解决这件事，但是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自然就选中了李威。 他确实是最合适的。 李威有手段，有能力，而且他在凌平市不会牵扯到太多的人脉关系，这也是夏国华最看重的。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毒瘤，不仅危害凌平市的百姓，更是影响到凌平市的声誉。 看到李威情绪稳定下来，夏国华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也说明李威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不识大局的人，只是吴刚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够妥当。 “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李威摇头，没有任何的掩饰，“现在心思都在调查东雨集团上面，其他的事情暂时没有考虑。” 夏国华微微点头，“东雨集团不是不能查，但是一定要考虑到影响。一个大集团企业，如果说一点都没有问题，我肯定不信，但是一定要有足够的证据。” 这是夏国华的态度，算是给了李威一颗定心丸。 不可否认东雨集团的影响力和地位，安英杰人大代表的身份也是让市里领导忌惮的一面，但是如果真的涉及严重犯罪，而且有证据的情况下，夏国华愿意一试。 “感谢夏市长信任。” 夏国华点头，拿出手机，只是拨过去，很快齐磊出现。 “领导，现在回去？” “回市政府。”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齐磊是秘书，必须照顾好夏国华，除了工作之外，也包括饮食起居，这里面的道理都懂。市委书记刘振兴突然患病，目前病情不太理想，如果以后不再担任市委书记，直接调到省里挂虚职，将对刘振兴的原秘书影响极大。 “好的，领导。” 齐磊这才启动车子，夏国华确实累了，这次去省里，谈了几个合作项目，晚上向省委领导汇报工作，几乎没有歇口气的机会，刚刚完成就急着往回赶。 成功说服李威，让他彻底松了一口气，靠在那，眼睛闭上，很快发出鼾声。 “慢点开。” 齐磊点头，车速随之放慢，就是为了能让市长夏国华在回去的途中多睡一会。 “到哪了？” 夏国华突然醒了，睁开眼睛，他意识到车速很慢，能理解秘书的苦心。 “马上就到。” 齐磊连忙将车速提了上去，距离市政府确实不远，只有几分钟的车程。 “联系一下吴刚，算了，直接过去。” 夏国华改变了主意，正常肯定是秘书通知吴刚过来，毕竟夏国华的身份摆在那，但是这一次夏国华改变了想法，决定亲自去见吴刚，也是想去市委那边转转。 车子调转方向，最终在市委大楼前停下。 “领导，到了。” 齐磊快速下车，提前打开一侧车门，夏国华缓缓从车上下来，不服老真的不行，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等最近的事情处理完，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刘振兴突然生病倒下，其实也为夏国华敲醒了警钟。 “李局，一起。” 夏国华带上李威，是想做个和事佬，他知道吴刚和李威之间的关系不是特别融洽，作为凌平市安全工作的两位主要领导，他们如果不和，势必会对工作造成影响。 以和为贵，这是夏国华的想法，相信不管是吴刚还是李威，都能给自己一点面子。 吴刚办公室，烟气萦绕，市公安局副局长常波一脸赔笑，都是挑吴刚爱听的话说。 “吴书记，您什么身份，千万别和那种粗人一般见识，就没见过那么粗鲁无礼的人，和他一般见识，只会降低您的身份。”常波平时就想尽办法巴结吴刚，这次阻挠失败，吴刚生了一肚子的闷气，他索性跟了过来，想着法子能让领导把这口气给消了。 “谁啊？” 突然的敲门声，常波转身，刚刚那一嗓子是他喊出来的，大有一副狗仗人势的感觉，他当然不会想到来的人是市长夏国华，“吴书记有事，没空。” 这时办公室的门直接打开了。 常波的脸色顿时一变，他原本以为是来找吴书记办事的，每天来找市领导办事的人排成队，当然不是谁都有资格见的，这里面的门道很多，首先要过领导秘书那一关，这只是第一步，只有秘书打点好了，才有可能在市领导面前提起这件事，这也要看领导的心情。 “夏，夏市长好。” 常波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走脑子，就应该直接打开门看清楚，然后再张嘴。 夏国华看了一眼常波，有点印象，“李局，应该是你的人吧，你不是说很忙，人手不够吗？” 这番话直接让常波冒了冷汗，看似语气平和，但是每一个字都带着足够的杀伤力。 第624章 卸磨杀驴 常波慌了！ 夏国华的这几句话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惹到夏国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这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副书记吴刚，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至少为自己说句话。 “是的，夏市长，常波同志是我局的同志，分管经侦和网安工作。” 李威看了一眼常波，人手方面确实紧缺，刚刚陪着市长夏国华上楼的时候也提出了增加人手，组建一支高精优年轻公安队伍，专门处理突发情况的想法。 对于这个想法，夏国华表示认可，不过要想落实要等市委书记刘振兴回来之后，一起坐下来商量一下，现在各部门都上报要求增加人手，夏国华也很疑惑，为什么每年都增加，人手还是不够，到底是工作比以前多了，还是人的问题。 吴刚连忙起身，在夏国华面前，他还是表现得极为客气，而且他得到消息，夏国华有极大可能升任市委书记，以他的位置和人脉关系，如果能在省委领导面前提自己的名字，对于争取市长的位置绝对有帮助。 “夏市长，是我让他来的，汇报一下市局最近的工作。” 夏国华脸色一沉，“越级汇报，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大忌，李威同志虽然豁达，不拘这些小节，但是遇上了，他心里会怎么想？” 常波刚松了一口气，毕竟副书记吴刚替他说话了，但是这个理由编得明显不合适，而且还被夏市长直接给抓住了。 吴刚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看了一眼夏国华，意识到他的语气和脸色都不太对，在任何时候，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处于不利的位置，这是吴刚一直遵循的底线。 “是啊，常副局长，下次注意，工作上的问题应该向李局长汇报，这是原则问题。” 吴刚话锋一转，直接把责任推到常波身上，总之只要不是他的问题就好，这就是典型的卸磨杀驴，但是驴也只有挨刀子的份，最多是临死前叫上那么几嗓子。 “是，是，是我疏忽。” 常波连连点头，主动承认错误，心里早就把吴刚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这家伙就是猪脑袋，他是怎么当上的市委副书记的呢？能够升到这样的高位，除了机遇和背景之外，自身的能力肯定也不错，但是这几次他针对李威，结果都是弄一鼻子的灰，常波算是看明白了，吴刚根本不是李威的对手。 常波这个时候一心想走，一秒钟都不想再留下。 “各位领导，李局，局里事多，我先回去了。”常波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这时也慢慢朝着门口走。 “等一下。” 夏国华转过身，“你确实应该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面，刚刚李局和我提起一件事，下属派出所出了一点问题，你负责一下，好好查查，一定要查仔细，查清楚。” “是，请领导放心，我立刻去查。” “走吧。” 常波如遭特赦，朝着几个人连连点头，然后快速从办公室里走出，擦了一把冷汗，走出去一段距离停下，他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咒骂几句。 “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早晚有一天上去，到时候把你们这些人都踩在脚下！” 常波咬牙切齿，他是那种报复心极强的人，这些年能上来，靠的就是手段，论背景不算强，但是他在维护领导这方面确实有手段，当初刚进市公安局就各种找机会表现，没事就往市政府钻，市委组织部都快成了他的办公室，但是也确实得到好处，一来二去的熟悉了，关系也就打通了，自然每一次提拔都会想着他。 这就是手段，看似让人不齿，但是等你上位之后，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你的过去有多卑微，只是看到你现在的辉煌。 常波出了市委大楼，深吸一口气，倒霉，最近真的是走霉运，事事不顺。 “喂，是我，哪个派出所出问题了？” 这是夏国华亲自交代的，常波不敢怠慢，他平时很少过问市公安局的事，都是交给下面的队长负责，然后听听汇报就行，但是这一次他决定亲自下场。 “常局，市里地区派出所，昨晚黑水石出事，就是那个派出所出的警，结果弄出了麻烦，李局怀疑派出所内部有人放走逃犯，目前人已经抓了。” “抓了！” 常波有些意外，人都抓了，还让自己查个屁，就是有病，他心里这样想，肯定不敢说出来，“我现在回去，把人和卷宗都交给我，我要亲自过问。” “目前是刑侦支队那边接手。” “刑侦支队，怎么，刑侦支队比我这个常务副局长还要大吗？我现在要过问这个案子。” “明白，我立刻安排。” 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也纳闷，这位常副局是吃了火药了，路子也不多，平时什么事都不管，今天突然要过问去派出所的事，他毕竟是常务副局长，级别在那，“杨荣，还有关于他的所有卷宗资料都整理好，常副局要亲自过问。” “好的，主任。”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秘书端来了茶水，客套了几句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 夏国华确实渴了，为了尽快赶回凌平市，热水都没喝上一口，“老吴啊，你别多心，我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凌平市安全工作的事情，考虑到你也比较忙，刚好回来，索性就过来了。” 吴刚满脸带笑，“夏市长，您太客气了，就是下次过来提前打个电话，好去迎接。” “你我之间，不需要那些客套的东西。” 夏国华清了清嗓子，“这次去省里开会，收获很大，招商引资项目上有新突破，但是省委领导重点提到了凌平市的安全营商环境问题，毕竟前面出过几次事情，在省领导面前留下很坏的影响，这是我们目前要重点解决的大问题，刚刚李威同志和我提起，就在昨天发现了持枪罪犯，甚至藏有炸药。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底线，绝对不允许，也坚决不允许出现这样危害百姓，危害社会的情况，我的想法是花大力气，查出根源，彻底肃清解决，绝不姑息。” 夏国华说完看向吴刚，“老吴，说说你的看法。” 吴刚愣了一下，刚刚根本没仔细听，“夏市长说得对，我全听领导安排。” “那好吧！” 夏国华这时看向李威，“那就算是通过了，李威同志带头，形成专案组，来一场大扫除，清除暗场。” 第625章 带血的纸巾 东雨集团暂时不能动，这里面有很多千丝万缕的关系，市长夏国华也意识到凌平市发生的这些事和东雨集团有关，只是苦于没有直接指向东雨集团的证据，再加上他不想打草惊蛇，只能选择暂时忍耐，眼前的重点任务是清除隐藏在凌平市的罪恶暗场。 这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问题。 国安部派来的人抵达，这次经过了信息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夏国华亲自带人过去，另外一边，李威离开市委直接返回公安局。 “李局。” “有老火的消息吗？” 朱武摇头，“这小子不知道钻哪个耗子洞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已经发动市区和周围的警力资源，尽快把人抓到。” “命案呢？”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法医报告，证实死者高猛，也就是暗场的那个矮个子，死亡原因是后脑遭受重击而亡，身体表面的擦伤是遭到袭击之后滚到下面形成的，警方在现场也做了几次模拟，确定了袭击的位置就是在石头的上面，高猛遭到袭击之后滚落到下面，最终死亡。 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也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朱武也想尽快找到凶手，但是无法确定目标。 “还在查。” 朱武清了清嗓子，市局一把过问，命案的重视程度再一次提升，“现场的第二次搜寻取证正在进行，希望这次能有发现。” 朱武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猴子冲了进来，“有，有了。” “说清楚点，什么有了？” “线索。” 猴子一脸的激动，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在石头缝里找到一块纸，纸上有血，肯定是人血，不可能是死者留下的，只能是凶手，上面应该会留下凶手信息，已经送去检验。” “做得不错。” 突然有了线索，朱武也是长出一口气，“李局，等结果出来，我立刻向你汇报。” “汇报就免了，去等结果。” “李局，我过去就行，这不合适。” 哪有一把局长去化验室门口等结果的，这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当然在李威身上发生也很正常，他根本不在意什么一把局长的名头。 化验结果从里面送出来，化验室的主任看到局长李威站在门口，也是一脸的意外，“李局，结果出来了，纸上发现的血迹经过化验比对，证实不是死者高猛的，血型不吻合，目前在进行dna比对，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需要多久？” “至少一小时，已经是尽可能的往前赶。” “可以。” 李威点头，一小时而已，如果能抓住凶手，完全值得等。 化验室的主任朝着朱武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劝领导回去，总不能让局长在外面等一个小时。 “朱队，结果出来，我立刻通知您，那边事情忙，先回去吧，不用在这等。” “行，行，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朱武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这才开口，“李局，关于暗场的调查，我正好想亲自向您汇报。” “去办公室。” 朱武长出一口气，领导总算是回办公室了，对暗场的调查还在继续，私造枪支和子弹的赵诚都交代了，目前已经移交，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剩下抓住的那几个，只是承认卖了点野货之类的，市面上不允许卖，所以就去暗场偷偷卖，也没赚到多少钱。 “李局，经过初步调查，黑水石的暗场只是冰山一角，而且属于野场。” “野场？” 李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对于这个新称呼有些感兴趣。 “对。” 朱武点头，“我也是审问的时候听那些人说的，暗场也分级别，像那种在野外弄出来的交易的就属于野场，属于最低的，上面还有人场、天场、龙场，就是按级别向上，场的级别越高，交易的物品也就越贵，当然普通人只能混野场，有资格进人场的必须是有身份的，天场和龙场是什么样，他们也不清楚，据说极其奢华，只要有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李威神色凝重，听完了朱武的汇报，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暗场已经发展到如此规模，而且干的都是非法勾当，身为公安局局长，居然之前对这样的非法勾当一无所知，即便是现在也没有找到下一个突破口。 “当然不能！” 朱武深吸一口气，“但是在一些特殊的场所，特殊的人，做出的事确实已经凌驾于法律之上，李局，调查暗场的案子交给我，我一定想办法彻底查清楚，不管是人场还是龙场，都给他连窝端了。” 这话听着提气，也是李威比较喜欢的，朱武身上还是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和拼劲。 “可以，我今天见过夏市长，按照市领导的指示，立刻成立专案组，全力调查暗场，就像你说的，要彻底根除，绝对不能留下后患，不管背后牵扯到什么人，都绝不手软。” 李威站起身，他意识到这里面肯定存在各种利益交换，如果没有公职人员背后参与，不可能一直相安无事，这也是让李威最头疼的地方，如果不能把这些人给揪出来，消息泄露影响调查只是一方面，还有更多的麻烦。 “是。” 朱武一脸的严肃，“李局，我立刻抽调精干警力，最短时间内完成任务。” “很好，这件事我也会全程参与，具体的工作慢慢商量。” 李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去十几分钟，等待结果的过程最是难熬。 “还有一件事，杨荣到底什么情况？” 提到了杨荣，朱武不由得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李局，杨荣以前带过我，虽然身上有问题，但是我相信，他是个好警察。” 李威点头，他相信朱武，“这件事也盯着点，夏市长把这件事交给常波调查，我担心他胡来。” “明白。”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得很仔细。 朱武的电话终于响了。 第626章 嫌疑人身份 市公安局办公室，李威在看手里的材料，听到电话铃声瞬间抬起头，朱武同时接了。 两个人都在等这个电话！ “是我。” “朱队，还是您亲自过来一下吧！” 化验室主任的电话，从黑水石案发地石头缝隙里找到的带血纸巾化验结果此时就在她的手里，只是这个结果让她很意外。 “好的，我马上过去。”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也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否则化验室主任邱锦不会多此一举。 “李局，我过去一趟。” 李威点头，继续看手里的材料，这件事交给朱武去办，他很放心，索性就安心在这里等待结果。 朱武转身离开，迈开大步，一路小跑下楼，化验室在一层，当他出现的那一刻，化验室主任已经在门口等他。 “朱队。” 化验室主任邱锦，三十五岁，未婚，在市公安局也算是大龄未婚女青年，看到朱武，她长出一口气，脸上顿时有了几分喜色，她看朱武的眼神明显不太一样。 “邱主任，到底什么情况？”朱武走到近前，这时邱锦左右看了看，显得很小心，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将手里的化验报告递给朱武。 “看看你就知道了，是自己人。”邱锦小声说道，她注意到朱武的衣服应该是几天没有换了，已经脏了，“衣服该换了。” “自己人！” 这三个字让朱武吃惊不小，所谓的自己人，就是公安系统内部的人，他看向邱锦，这时目光落在报告上面，这东西是不会骗人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除非是有人刻意造假，但是他相信邱锦，因为经常有工作上的接触，两个人的关系很不错，彼此也都很了解。 “刘明！” 朱武看到了报告上的名字，不是市公安局的人，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有点熟。” “太平区派出所副所长。” 邱锦仔细核对过信息，通过比对，那张纸巾上的血和数据库内的比对结果，百分之九十九吻合，这几乎就可以确定，所以她知道对方的身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打电话叫朱武亲自过来，虽然是区派出所的副所长，依然属于内部人员。 “想起来了！” 朱武冷哼一声，“昨晚的搜查就是他们所负责，难怪抓不到人，问题确实不小。” “朱队，这件事要不要请示李局？”邱锦看向朱武，她是市公安局检验室主任，主要就是协助刑侦支队破获命案，在一些案件上提供建议。 “我不想什么事都惊动李局。” “也对。” 邱锦的手落在朱武的衣领上面，轻轻弄好，“你也应该注意点形象，毕竟是支队长，经常和领导接触，第一印象很重要。” “习惯了！” 朱武笑了一下，忍不住看向邱锦的手，“男人没那么多讲究，我去抓人了。” “注意点。” 邱锦看着朱武离开，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身走回化验室，每天都很忙，忙到她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的事情，当然也不太想，前些年还有人介绍，见面的时候特别尴尬，没什么话题，那种场合让她很不自在，而且对方知道自己是在市公安局化验室工作，平时经常加班，大多会礼貌性地拒绝，可能是年纪大了，这几年介绍的人也几乎没了。 不过这样也好，安心。 朱武回到刑侦支队，“猴子，强子，跟我出去一趟。” “妥了。” 猴子反应快，第一个过来，“师父，有任务？”这时强子也放下手里的活，从里面走了出来。 “上车再说。” 从市公安局出来，三个人上了车，猴子启动车子，朱武这才说出太平区派出所还有带血纸巾比对结果。 “刘明，我认识他啊，一起吃过饭，人挺不错的，他怎么能干这事呢！” 猴子一脸的吃惊，“师父，会不会搞错了！” “化验室邱主任给的结果，能有错吗？好好开你的车。” “那肯定没错，准师娘的本事可是不一般。” “少贫。” 朱武脸色一沉，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去派出所门前停下，二层小楼，这里已经临近郊区，距离黑水石也最近，根据审讯的结果，黑水石算是暗场集中地之一，而且已经存在很长时间，区派出所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只是副所长刘明当时就在现场，而且还袭击高猛导致对方死亡，确实是朱武没有想到的。 从车上下来，直接进了派出所大门，很快被人认出来。 “朱队，猴子，大强，都是贵客啊！” “刘副所在吗？” 朱武也不愿意客套，在路上已经想好了，直接抓人，刘明目前是最大的嫌疑人，当然那张纸巾上只有他的血，并没有死者高猛的，但是纸巾丢的位置距离死者被发现的地方不远。 “常局来了，所里的领导都陪着呢！”派出所民警压低声音，人虽然在二层办公室，还是担心被人听到，而且刚刚常波明显是带着火气来的，一进来就大呼小叫，领导的派头都摆出来，一层办事的这些民警都被吓到了。 “常波！”朱武听完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火气不小，朱队，您一会见到了，最好也小心点。” “谢了。” 朱武深吸一口气，朝着楼梯走去，很快上了二层，人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常波的大嗓门。 “少跟我扯没用的，今天这件事必须解决，证据，我要证据，谁把证据给我弄来，以后就是自己人。” 所长办公室，常波翘着二郎腿，官威十足，所长刘刚和副所长刘明都在。 刘刚满脸赔笑，“常局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证据肯定能找到，这事就是杨荣干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这时副所长刘明也连忙说道：“没错，常局，我和刘所一定全力配合，虽然他是领导，但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绝不姑息。” “好一个维护公平正义！”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朱武走了进去。 第627章 正面对决 朱武突然出现，办公室里的气氛也是随之一变。 常波和朱武两个人不对付，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派出所的人也都清楚这件事，所以看到朱武突然闯进来，都是脸色一变。 当初两个人竞争副局长的位置，原本呼声最高的是朱武，朱武能力强，而且刚破了一起大案得到省公安厅嘉奖，结果最后是常波上去了。 据说是有人去市纪委举报朱武，市纪委只能按照规定进行调查，最终没查出什么，但是这件事影响到朱武，不用想，那份举报材料肯定是常波弄的。 常波当了副局长之后，成了朱武的上级，对他各种刁难。朱武一开始忍着气，后来实在忍无可忍，索性破罐子破摔，完全不给常波面子。 常波看了一眼朱武，鼻子哼了一声，“朱队，你来干什么？案子归我查了，夏市长亲自下的令，李局长也无权干涉。” 常波看到朱武，第一反应就是李威想找事，看到自己得到夏市长重用眼红了，所以派朱武过来抢功，不可能让他得逞，而且听了刘刚的汇报之后，已经可以确定就是杨荣私下里放走了嫌疑人老火，现在就缺证据。 “你查？” 朱武觉得好笑，常波在办公室喝茶水扯犊子是一绝，查案，他可能连基本的程序都搞不清楚，居然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来，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没错。” 常波脸色一沉，“夏市长亲自和我说的，让我调查昨晚区派出所搜查犯罪嫌疑人老火渎职问题，难道你看不到吗？” 常波没好气地说出来，在派出所两个人面前，必须显示出自己常务副局长的威风。 “那没错。” 朱武笑了一下，不想和常波有冲突，“没有影响，我查的是黑水石高猛被害案，并不是一个案子，刘所，麻烦跟我走一趟吧！” 朱武说得比较含糊，在场的刘刚和刘明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这时也都明白了，朱武是来抓人的。 这年头，身上能一点事没有的太少，不要小看一个派出所领导，只要利用好手里的权力，同样可以办很多事，自然就能通过办事拿到好处。 刘刚咽了一口唾沫，他以为是自己的事犯了，这时慢慢站了起来，余光看向常务副局长常波。 如果真的有证据落在别人手里，谁都救不了自己，这时猴子走到了刘明身前。 “起来吧！” 刘明还坐在那，假装冷静，他看到刘刚站起来，心里也纳闷，这事难道和他有关系？ 刘明脸上的肉抖了两下，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去，昨晚他确实在黑水石，高猛的暗场也是他罩着，所以才能一直相安无事，作为回报从高猛那拿了几百万的好处，这些年都被他挥霍，而且还染上了吸食的恶习。 “带走。” “常局，您替我说句话，他们冤枉我，完全是冲您来的。” 这时刘刚坐下了，虚惊一场，他睁大眼睛看着副所长刘明，内心的想法极其复杂，这一刻，或许很快就会落到自己头上，这一次也只是侥幸而已。 常波的手落在桌子上，“朱队，没看到我在调查事情吗？你当着我的面抓人，什么意思？” 常波就是看不惯朱武，完全就是在找事，当然还有一点，刘明是他的人，而且还有特殊关系，刘明这个副所长也是常波一手安排上去的。 如果抓的是刘刚，常波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是刘明不一样，朱武当着他的面抓他的人，摆明了是想针对自己，朱武的背后是李威。 这样事情就通了！ “常局，这是市公安局的检验报告，我们在命案现场发现带有血迹的纸巾，通过比对，纸巾上的血是刘明的，而且通过血液凝固的时间判断，纸巾上的血和死者高猛被害的时间极其接近，目前刘明是黑水石命案的重要嫌疑人，我带他回去调查完全符合程序，如果常局想强行阻拦，那就只能通过上级处理！” 朱武这番话说出来，常波顿时没话说了，而且朱武带了检测报告过来，这是实证。 “那是误会！” 常波清了清嗓子，“我以为你是胡闹，既然有证据，那就必须查清楚，带走吧。” 猴子用力一拉，这时强子也上去，两个人将副所长刘明按住，刘明低着头，这时也不再反抗，只是嘴里一直在重复，“我没杀人，别想冤枉我，昨晚我确实去过，当时手碰到石头上伤了，拿出纸巾擦了之后就丢了，我就是干这个的，如果我是凶手，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别急，等到了市局，慢慢说。” 猴子从后面用力一推，刘明只能跟着向前走，被两个人按住胳膊推到门外，这时常波站起身。 “朱队，方便聊几句吗？” “不太方便。” 朱武笑着回应，“我正在调查命案，时间比较紧，常局如果有什么吩咐，直接下命令就行。” “我是希望你调查清楚。” 常波这时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支持刘明，关键是刘明没和他提前通过气，这小子最近挺狂，经常出入高档场所，因为这件事提醒过他，依然死性不改，所以他心里也担心，而且这是命案。 “这一点请常局放心，整个过程公平公正公开，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朱武的声音铿锵有力，常波深吸一口气，所有的好心情都被他搞没了。 “去吧。” 朱武转身出了办公室，带着刘明从二层下来，这时一层的民警纷纷抬头朝着这边看过来。 “咋回事？” “不知道啊，刘副所怎么被带走了！” “是啊，杨指导员刚出事，刘副所也被带走，这是要出大事了！” 所长办公室，常波的脸色极其难看，朱武离开之后，他的情绪才爆发，手重重落在桌子上，突然眼露凶光，“刘所，你的事，没露吧？” “没有。”刘刚摇头，“我做事很小心，保证没有被人发现。” 常波点头，咬紧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个叫老火的，既然是祸害，那就让他消失，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第628章 歹毒用心 所长办公室内，常波拿起桌上的壁纸刀，眼神中露出一丝凶狠，在外人看来，常波就是那种什么事都懒得做的闲人，只知道讨好上级，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另外一面。 派出所所长刘刚睁大眼睛，这时大气不敢长出，只是看着，随着常波手指用力，一块橡皮直接被锋利的刀刃切成两半。 “这样就都结束了！” 刘刚一直在看，他当然清楚常波的意思，这是要他除掉老火，避免他有一天被抓说出不该说的事，确实是彻底解决麻烦的好办法，但是这么做等于是把自己推向火坑。 刘刚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当初冒险救走老火，就是担心他落入到市公安局手里，也是巧了，猴子是他师弟，而且直接找到了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派出所他还是能随意调动人手，而且提前就知道了老火的藏身位置。 所有这一切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近乎完美的将警力绕开那个区域，让他可以顺利带走人。 “怎么，你不敢？”常波看到刘刚没有反应，他冷哼一声，壁纸刀啪的一下摔在桌子上，这样的举动着实吓了刘刚一跳。 “你最好想清楚，一旦他真的被抓了，肯定会把你供出去，到时候你的下场会比他更惨，我也保不住你。” 常波脸色一沉，他就是要逼刘刚，这件事只有他亲自处理，才能放心，而且刘刚知道自己那么多事，必须有足够的把柄在自己手里，如果有那么一天，刘刚也得闭嘴。 刘刚站在原地，看着桌子上断开的橡皮，还有那把壁纸刀，内心陷入挣扎，他知道这些年自己都做过什么，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肯定好不了，但是突然让他动手杀人，心里这一关还是过不去，毕竟杀人和替人解决事情拿好处不一样。 “常局，就没有其他解决的法子？” 刘刚咬紧牙，“我可以做局让杨荣顶罪，他有把柄在我手里，只要他认了，这件事就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那他呢？” 常波脸色一沉，“这点胆量都没有，以后怎么做大事，想做大事，那就必须心狠手辣，遇事当断不断，必收其害！” 这个道理，刘刚也懂，只是常波坐在那说话不腰疼，又不需要他动手，这事万一以后被发现，到时候挨枪子的是自己，不是他。 “让我再想想。”刘刚皱紧眉头，“肯定还有其他法子。” “没有！” 常波哼了一声，“这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晚上你去送饭，在他饭菜里多下安眠药，然后等他睡死了，多弄点助燃剂一把火烧了，反正他也是警方通缉犯，只要现场不笨到留下证据，谁都拿你没办法。” “好吧。” 刘刚点头，最终下定决心，这么辛苦才得到现在的这一切，他不想就这样失去，确实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让那个麻烦从此消失。 废弃地下室，只有一侧露出的窗户隐约有光透进来，这时一个人的脑袋紧紧贴在那，听到响声的那一刻，男人快速转身，顺手抓起一旁的棍子。 “别怕，是我。” 人影随着声音走入，手里拎着东西，“饿了吧，吃吧，给你买了几瓶啤酒。”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男人盯着进来的人问道，“你说过，会想办法带我离开这，这种鬼地方，你想让我呆到什么时候？” “现在市公安局的警力都在找你！” 他点了一根烟，借着打火机的亮光，脸逐渐露出，正是派出所所长刘刚，他的目光落在老火脸上，“别急，先吃点东西，委屈你再多呆几天，只要有机会，我就会送你出去，然后给你换一个身份。” “你不会坑我？”老火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说话，最不可信，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刘刚听完忍不住笑出声，“不会吧，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这是事实！” 刘刚拉了椅子坐下，“看看你们平时干的那些事，比我干的坏事还多。” “哈哈哈哈..........” 刘刚突然笑了出来，这里是废弃工地，凌平市这样的废弃工地有几十个，他选择距离派出所最近的一个，那天开着警车偷偷带走被困在里面的老火，人带到这里之后立刻返回去，然后假装进去搜索，他带的都是他的心腹，根本不会怀疑他，就这样瞒天过海顺利救走老火，后来市公安局突然问起这件事，他以为是被发现了，当时真的被吓到，直到他弄清楚是来调查，索性把矛头引向杨荣。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老火冷哼一声，“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我们才敢胡作非为，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算是有点道理！” 刘刚没有反驳，想想自己这些年干的事，好事确实没干几件，但是坏事绝对没少干，他看了一眼老火，余光落在桌子上，这老小子还挺警觉，索性不再去催，“我先走了，缺什么下次带给你，记住，一定别出去，答应你的事，我肯定做到。” “好。” 刘刚表现的极其自然，放下东西之后，他看了一眼老火，转身走了。 当然这样做只是为了降低老火的警惕性，这个人还是很狡猾，不能被他看出破绽，只要他吃了那盒饭菜，很快就会睡得跟死猪一样，到时候这里只会多出一具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尸体，就算警方调查，也很难找出任何证据。 刘刚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走，他有意的让车子发出响声。 地下室里，透过一点点的缝隙，老火听到了车子启动的声音，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朝着桌子走去，他确实饿坏了，在这里，没有任何吃的，感觉就像是隐藏在地下的老鼠，人人厌弃，但是又不得不努力的活着。 他拿起筷子，快速打开了餐盒。 第629章 再一次逃脱 对于一个饥饿的人，看到美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大快朵颐。 刘刚的车子停在荒地一侧，他不停的抽着烟，已经数不清到底抽了多少根，一根抽完，第二根立刻点上，想到即将要做的事，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发慌，那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妈的！” 刘刚暴躁的骂出来，拳头用力朝着方向盘上砸去，他没有选择，那个家伙知道的太多，一旦他真的被市公安局给抓了，肯定会把自己交代出去，就算自己的罪行不重，但是那些人会放心让自己活下去吗？ 这是他必须考虑的事情，自从他接触到暗场以后，才意识到凌平市的黑暗，官场的腐败在暗场里体现的淋漓尽致，那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家伙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对于刘刚都是煎熬，他死死抓住方向盘，终于熬到他认为适合的时间，猛的一脚油门踩下去，就如同疯了一样，车子快速向前冲去。 附近早就荒废，没有人居住，同样没有摄像头，刘刚来的时候走的也是一条沿途没有监控的土路，就是担心自己的车子被拍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车子在废弃工厂一侧停下，刘刚深吸一口气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戴上手套，他毕竟是刑侦出身，拥有极强的防范意识，拎起里面装满汽油的桶，转身朝着隐藏的地下空间走去。 下面很黑，刘刚走得很慢，他几乎屏住呼吸，从破败不堪的门进去，看不到人。 “老火，老火。” 刘刚喊了两嗓子，没有任何回应，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打开手电继续往里走，墙角放了一堆废弃物，此时上面躺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吃光，弄的满桌子都是，刘刚看了一眼，心这时彻底放下，饭菜里放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只要他吃下去，就会睡得跟死猪一样。 “兄弟，对不住了，死了之后如果真的想找人报仇，去找常波，记住了，是常波，都是他让我干的。” 刘刚说完放下装满汽油的桶，顺手抓起地上的棍子，然后猛的朝着老火的头上砸去。 那一瞬间的剧痛让躺在地上的男人有了反应，身体抽动，嘴里发出了一声惨叫，刘刚连续几棍子砸下去，惨叫声消失。 刘刚停下，看着血不断涌出，人躺在那一动不动，他知道自己再也没了后路。 刘刚晃了晃脑袋，棍子丢到尸体上面，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一个错误，担心老火突然醒过来，所以才会用棍子猛击他的头部，但是这样头骨上面就会留下重物袭击的伤痕，无法将这里完美制造成意外死亡现场，这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汽油桶打开，一股脑的浇上去，打火机丢在上面，火瞬间烧了起来。 汽油桶和那根棍子同样被火吞噬，一同被吞噬的还有周围的杂物，刘刚摘掉手套，同样丢进火堆里。 很快这里都会被烧塌，废弃的工厂意外起火，没什么大不了，就算有人发现报警，也是他所在的派出所负责，所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刘刚咬紧牙，看着被火吞噬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能指向自己的证据，这才转身钻出去。 “解决了。” 刘刚上了车，快速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出去。 “很好，晚上一起聚聚，老地方。” “我这边还有事要解决，改天。” 刘刚放下手机，从下面不断有烟冒出，事情确实解决了，同样解决了他一块心病，老火是坏人，做了那么多坏事，算是替那些被他坑害的人报了仇了。 刘刚心里这样想着，车子启动，快速远离，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废弃工厂的一侧，一个人影缓缓走出。 这里居然还有人，眼神里满是怒火，衣衫破旧，拳头攥紧发出响声，正是老火。 老火没死，他留了个心眼，知道刘刚不是好人，更是担心他害自己，虽然很饿，但是他拿起筷子之后并没有吃，恰好有一个流浪汉进来。 老火把饭菜给了流浪汉，流浪汉一脸的感激，不停的说遇到了好人，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 流浪汉吃完没多久就呼呼大睡，老火喊了几次都叫不醒，他立刻意识到有问题，于是换掉两个人的衣服，让流浪汉背对着进来的方向，蜷缩在废弃堆里睡觉，然后他提前溜了出去。 事实证明，老火猜对了，他离开没多久，刘刚开着车就回来了，他所做的一切都被老火看在眼里。 “王八蛋！” 老火咬紧牙，拳头再一次发出响声，“刘刚，常波，你们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就算是死，也必须拉着你们一起死。” 周围没人，老火弄了一块湿布堵住鼻子，钻进地下室，看到了被烧的尸体。 如果不是提前警觉，死的人就是自己。 “对不住了，这个仇我替你报。” 老火拿出手机，这是他从流浪汉身上拿到的，根本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为什么流浪，但是手机还不错，老火原来的手机已经被他彻底毁了，担心里面的罪证泄露，此时对着被烧的尸体连续拍了几张照片，嘴角露出笑意，他决定好好陪刘刚和常波玩玩。 凌平市最大的娱乐城，名字起的很雅，天籁云端，确实是能让男人享受到极致乐趣的地方，在这里只要有钱有地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相比黑水石那种破烂地方，这里不应该叫暗场，而是男人的欢乐场，当然在这里，很多不为人知的非法交易一直在进行，更加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才是凌平市的暗场中心。 常波心情极好，被人恭维着，美女在怀。 他平时不经常光顾，只要是担心被人拍到，毕竟身份在这，但是今天心情好。 这时手机响了，慵懒的拿起，当他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傻了眼。 手机上显示的短信消息是：“我知道是你派人杀了老火。” 第630章 命案告破 凌平市公安局，审讯依然在持续，朱武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刘明，还要继续顽抗下去吗？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朱武声音低沉，如果是普通人，几个小时的审讯内心早就崩溃。 刘明抬头，额头上都是汗珠，他苦笑了一下，“朱队，别忘了，我也是干这行的，该说的会说，不是我做的，肯定不会说。” 刘明咬紧牙，不可能承认，那可是杀人，他现在就认准一点，市公安局没有他杀人的证据，仅仅是靠现场发现的那块带血的纸巾，无法判定死者就是自己杀的，至于手上的伤，完全可以说是慌乱中不小心撞到石头上磕破的。 朱武耐着性子，审讯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同一个问题要问无数遍，“你认识高猛，而且早就知道黑水石暗场的非法交易，我让人查过你的银行卡流水，去年一年就有两百万的进出，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的正常工资收入！” “是我靠本事赚来的，不可以吗？” 刘明还在死撑，那块带血的纸巾是他唯一懊悔的事情，当时他跟着高猛从洞里逃出去，知道高猛有钱，看到他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袋子，想到自己欠的那些债，还有被他坑了不少钱，恶从胆边生，抓起一块石头，从后面袭击高猛。手不小心受伤流血，他连忙拿出纸巾按住伤口，这时听到后面传出朱武的喊声，他拎起袋子向前跑，并没有注意到纸巾什么时候掉了。 百密一疏，这让刘明心里懊悔，否则，不可能有人查到自己头上。 杀人是死罪，他当然清楚，除非能拿出指向他杀人的实证，否则，绝对不会承认。 “怎么赚的？一个副所长，一年就搞了两百万，本事够大的，你教教我！” 朱武靠近，他确实想不通，一个副所长，手里有多大权力，一年可以搞二百万，简直不敢想象。 刘明笑了一声，“只要你想，你也可以，而且可以比我拿得更多，这种事不需要别人教你，因为都懂。” 审讯室外，局长李威出现，小睡了一会，精力恢复。 黑水石杀人案凶手抓到，只是凶手的身份让人很意外，太平区下属派出所的副所长刘明。 非法交易场所有公安人员出现，即便只是个派出所的副所长，还是突破了李威的底线，居然还成了杀人凶手。 这也充分说明了凌平市公安系统确实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不要小看这样的派出所，他们是直接面对百姓的公安队伍，进而直接影响公安系统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必须铲除里面的害群之马。 “李局。” 李威点头，并没有直接进审讯室，而是通过外面的设备观看，他还是相信朱武的能力，尤其是审讯犯人这方面，索性不插手。 朱武的手落在桌子上，一脸的严肃，“身为公安人员，知法犯法，收取钱财为非法势力充当保护伞，打着除恶的名号，干的都是助纣为虐的勾当，你根本不配人民警察这四个字。” 朱武确实怒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猴子打来的。 “喂，说吧。” “师父，他不承认也不行了，我们从他的住处找到了那个黑袋子，里面的东西更刺激，就算他不承认杀人，这些东西也足够判他死刑。” 朱武点头，打开了手机的免提，“猴子，东西从哪找到的？” “那孙子挺能藏，藏在卫生间马桶的上水箱里，肯定是电影看多了，不过他聪明，我们也不傻。” 电话那头，猴子的笑声传来，可以想象此刻他肯定猴子尾巴又翘上天了，从刘明的住处找到了关键证据。 “做得不错，留证，然后带回来化验。”朱武看向刘明，这次他想抵赖也没用。 “明白，放心吧，师父。” 朱武挂了电话，刘明瞪大眼睛，彻底傻了眼，他知道完了，彻底完了。 “还想继续反抗下去吗？” 朱武笑了一声，语气反而没有了一开始的强硬，有了证据，案子也就容易了。 “刘明，你很聪明，也清楚这里面的事，主动坦白交代，争取重大立功表现，或许还有活路。” “我，我不想死！” 豆大的汗珠滚落，刘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知道所有的狡辩都毫无用处。 “那就说实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给他做笔录。” “是，朱队。” 朱武起身，审讯的时间有点长，命案基本上破了。他意识到刘明杀人的背后很有可能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派出所指导员杨荣目前也处于案件审讯之中，整个派出所的领导班子只剩下所长刘刚一个人没事。 刘刚真的可以独善其身吗？ 朱武忍不住这样想，当一滩水浑了，只要有一条鱼胡来，其他的鱼自然也会效仿。 “李局！” 朱武眉头紧锁，从审讯室里出来，一眼看到了局长李威。 “辛苦了。” 李威点头，对朱武的表现很满意，黑水石命案顺利告破，“问清楚杀人动机是什么，还有他的非法所得，是否牵扯到其他人，不管是谁，只要违法，必须受到法律严惩。” “是。”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从里面出来，一是出来透口气，在里面呆了四个多小时，近乎密闭的空间，确实让人有点难以忍受，二是他也担心刘刚真的说出一些让他熟悉的名字。 李威看出来了。 “这里的事交给其他人，你陪我一起去见见杨荣。” “那个案子，应该是常局在负责。” 朱武忍不住地提醒一句，确实是常务副局长常波在负责，他比李威更了解常波那个人，典型的小人，嫉妒心强，报复心也强，而且两个人之间有过冲突，所以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 “他负责的案子，难道我不能过问吗？” “当然可以。” 朱武眉头一皱，局长李威要亲自过问，他也只能带着李威过去，此刻常波早就离开了警局，去了他的温柔乡，只是收到的那条短信让他兴趣全无，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631章 沉默的杨荣 很明显，那晚带走罪犯老火的人是所长刘刚，并不是指导员杨荣，但是他被抓之后一直沉默，面对询问也不辩解，刚刚李威看过杨荣的询问笔录，明显是有问题。 “朱队，我记得你和我提过杨荣，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市公安局，去了区派出所？” 李威放慢速度，他对这件事更感兴趣，做官肯定是往上走，像杨荣这种从市局支队长做到派出所指导员的肯定不多，一般都能熬到副局的位置上，就算不走实职，也可以在退休前拿到虚职待遇，而且市公安局各方面的资源远远要超过派出所。 “包庇！” 朱武咳嗽一声，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更加不想以这样的方式面对杨荣，毕竟是他以前的领导，也是对他有恩的人。 “他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那会我刚进入刑侦支队不到一年，市里连发三起命案，死者都是女性，而且都是雨夜遇害，闹得人晚上都不敢出门，当时杨队带着我们日夜奋战，终于找到线索，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也是雨夜，我们提前埋伏好，那个凶手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被我们当场抓住。” “这和包庇有什么联系？” 雨夜连环杀人案，社会影响确实极大，如果能短时间破案，肯定是立大功，为什么当年杨荣会因为这个案子受到牵连离开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呢？ “问题就出在被抓的凶手身上，他和杨队认识，关系特别好的那种，人被抓了以后，他不承认自己杀人，但是后来警方在他的住处找到了前面三个死者身上丢失的衣物，上头急着结案，杨队认为这起案子有疑点，他坚持还要继续调查，结果就发生了矛盾，案子交给其他队长处理，杨队对这个决定很不满，私下里调查，就因为这件事惹恼了当时的一把手，人就被调走了。” 朱武说完笑了一下，这就是一把手的权威，一个普通的支队长，确实不应该直接和一把手对着干，但是他能理解杨荣，毕竟那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且当年也确实发现了一些疑点，只是更多的证据指向是他杀人，虽然凶手一直不承认，最终凭借证据定罪。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起命案真的有问题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是真的，凶手逍遥法外，无辜者枉死，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恶，只是因为我们是公安人员，就可以忽略不计。” 李威的表情异常严肃，他能理解杨荣，或许两个人的性子里有相似的地方，这也更加让他想见见杨荣，至少要弄清楚。 “李局，很多事，其实根本说不清楚，也没有真正所谓的对错。”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是非曲直黑白，早就变了，李威当然明白，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体会不深，但是自从进入官场之后，他算是看明白了，尤其是下面基层，那些兢兢业业干工作的，大多没有背景，付出的最多，但是得到的最少，埋怨也最多，那些有背景的，溜须拍马的反而有空就上，提拔比谁都快，这也加剧了基层的内部矛盾。 朱武笑了一下，李局说的只是在理想的情况下，至少目前在凌平市还很难做到。 杨荣的临时关押室，门口有人守着，看到局长和队长朱武过来，两个人连忙走过来打招呼。 “李局好，朱队好。” “你们两个辛苦了，暂时休息一下，李局要问话。”朱武压低声音，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立刻就明白了。 “好的，领导。” 朱武推开门，眉头一皱，杨荣坐在里面，身体坐得笔直，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目光迎过去，丝毫没有任何畏惧。 “杨队，这位是李局长。” “李威！” 李威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这时目光落在杨荣脸上，“为什么不辩解？有什么不敢说的，可以说出来，至少在这，我说的话，还能算数。” “感谢李局。” 杨荣开口，“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承认放走了老火？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在哪？你和暗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还有除了你之外，参与其中的还有什么人？” 李威接连发问，杨荣只是微微摇头。 “李局，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离开了一会，办了一点私事而已，难道这也违法吗？” “私事，谁可以证明？” 朱武听出一些眉目，其他人做笔录的时候，杨荣几乎不开口，但是面对局长李威，他明显有说的可能。 “杨队，李局能帮你，有什么就说出来，你一定要相信李局长，他和别人不一样。” 朱武这时连忙靠近，他看着这位曾经的老领导，心情异常复杂。 “不要再叫我杨队，早就不是了。” 杨荣叹了一口气，“没有人可以证明，李局，我没做过违法的事，那天晚上的特殊搜捕行动，我确实中途违规离开过，所以给我任何处分我都认。” 还真是个倔脾气，李威看在眼里，对付这种人，必须得给他用点手段，当然不是强制手段。 “还行继续包庇吗？” 李威脸色一沉，“你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对的，其他人都是错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因为你的包庇，很有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老火对于调查暗场案件极为关键，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过去的事，但是你现在必须给我说出来。” 杨荣听完，脸色随之一变，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很快恢复，“没什么好说的，还是那句话，事不是我干的，至于你们要怎么对付我，我不在乎。” “朱队，给你个任务，查一下当晚他的通话记录，按照当时离开的时间查，一定可以查出来。” “好，我立刻安排。” 朱武那边其实已经在调查，暂时还没有结果，他刚刚当着杨荣的面说出来，其实是配合局长李威，而且他注意到杨荣用力咬紧牙，很明显，这件事戳到了他的痛处。 第632章 难言之隐 凌平市公安局审讯室内，李威目光如炬，嫌疑人杨荣的神色变化同样被他觉察到，这就是他的突破口。 刚刚在进来之前，通过朱武对杨荣有了一些了解。 这是个性情中人，只是因为当年得罪了一把手，最终被调离，作为官场的隐性规则，一旦因为得罪领导被下派，那就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朱武当着杨荣的面拨通电话，“是我，查得怎么样了？” “头，查出来了，昨晚那个时段和杨荣联系的只有一个女人，不过有点意思，不是他媳妇，大半夜的给他打电话，这里面肯定有事。” “找到那个女人，带到公安局问清楚。” 朱武话音刚落，杨荣抬起头，他刚刚都听到了。 “不要难为她。” 杨荣叹了一口气，这一刻的眼神让人完全猜不透，“我知道你们一定能查出来，我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我做了就不后悔，至于该怎么处分，随便你们，但是请你们不要难为她，她已经很可怜了，我没能力帮她男人洗清冤屈，就是想替她做点事。” 杨荣这时看向李威，用那种近乎祈求的语气继续说道，“李局，我知道您是好领导，所以我想求您要一件事。” “说吧。” 杨荣咬紧牙，深吸一口气，“重启十年前的雨夜屠夫案调查，我相信凶手不可能是郑瑞，他是被冤枉的。” “雨夜屠夫案！” 李威看着杨荣，“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无法释怀？根据我的了解，你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受到牵连，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的位置被调走。” “没错。” 杨荣点头，“我做事一根筋，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我认准的事情，如果无法解决，这辈子都无法安心。十年前的雨夜杀人案，郑瑞根本没有承认杀人，他只是恰好出现在警方布局的案发现场，成为他人做局的牺牲品，当年的案子是我负责的，郑瑞的妻子找过我，她告诉我，家里进过人，那些东西根本不是郑瑞收藏的，而是有人放进去的，目的就是栽赃嫁祸，让郑瑞成为替死鬼。” 提到当年的案子，杨荣依然难以释怀，看到局长李威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能继续说道：“昨晚我去见的人其实是郑瑞的妻子，当时她身体不舒服打电话给我，不怕你们笑话，因为郑瑞的案子认识之后，逐渐的我们就好上了，发展成那种关系，我不想让人觉得是她勾引我，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她是个好女人。” 杨荣的妻子因为癌症去世，所以就算是和其他的女人存在特殊关系也很正常，但是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对方，毕竟这里面牵扯到郑瑞的案子。 “可以理解！” 李威点头，铮铮铁骨的汉子，还是逃不过女人这一关，杨荣能替对方考虑，这也说明他是一个重情的人，“这件事还是要仔细确认清楚，最小范围内，朱队，你来安排。” “好的，李局。” 这件事原本是常波在负责，此刻常波不在，他带的人也早就都撤了。 “这边也安排一下。” 杨荣交代了当晚的事，那就不需要一直留在审讯室，审讯室空间小，只有一张桌子，人坐在里面会特别难受，这等于是暗示杨荣可以离开审讯室，当然他现在依然是嫌疑人的身份，必须留在警局，不可以随意离开，同样不能和外面的人接触。 朱武只带一个人，找到了郑瑞的妻子，难怪杨荣会动心，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姿色，而且给人一种特别贤惠的那种感觉，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柔，让你会产生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别紧张，我们就是来核实一下，区派出所的指导员杨荣，昨晚是不是来见过你？” 女人愣了一下，她看着朱武，过了十几秒钟，“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杨是好人，他没少帮我们母子，没有他，这十年我真的没法熬过来。”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朱武咳嗽一声，“这很重要。” “是。” 女人点头，“我昨晚特别不舒服，于是就打给他，他二话没说开车就赶过来，把我送到医院就走了，什么都没告诉我，今天就联系不上人，我偷偷去派出所打听，里面的人不告诉我，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记得当时的时间吗？还有哪家医院，想清楚。” 朱武看着女人，如果她能准确说出时间，时间上吻合，杨荣的车子肯定能在医院附近的监控里找到，那样就能帮他洗清嫌疑。 “记得！” 女人拿出电话，上面有两个人的通话记录，她准确说出了医院，当时挂的是急诊。 “警察同志，你还没告诉我，老杨到底怎么了？他是好人，不会干坏事。” “放心吧，没事，就是核实一下。” 朱武没有过多停留，按照女人提供的线索，真的在那家医院的监控里看到了杨荣的车子，因为当时开的是警车，所以格外显眼，他当时急匆匆的带着女人进了急诊，很快又从里面出去。 老火逃跑的位置距离医院开车至少要二十几分钟，中间耽误一点时间，按照派出所警员提供的笔录，杨荣离开的时间大概在一小时，时间上完全吻合。 “头，会不会是借着这个电话，有意留证，接上人，然后中途放下，再去接人去医院，也是有可能的，至少理论上说得通。” 朱武笑了一声，“你小子肯定是侦探小说看多了，哪有那么多局，这事有蹊跷，如果不是杨荣，还能是谁呢？” 派出所普通警员的可能性不大，基本上没有机会单独离开，现在确定不是杨荣，也不是副所长刘明，很自然就会把目光锁定在所长刘刚身上，而且杨荣中途离开也是他亲自调查出来的。 “东子，刘刚那个人你熟悉吗？” “这事找猴子，他和刘刚特别熟。” “猴子。” 朱武听完微微点头，这事还确实得靠他。 第633章 沦为弃子 市公安局的调查最终转移到了派出所所长刘刚的头上，杨荣是刘刚通过调查之后上报，但是杨荣不可能有机会暗中带走犯人老火，他当时是接到了相好的电话，然后立刻赶过去，最终送到医院又连忙返回，医院门口的监控恰好拍到了杨荣进出的过程，剩下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刘刚。 刘刚此时满脸大汗，看向常务副局长常波的眼神里满是慌乱，刚刚被常波叫到两个人私下里见面的地方，让他看了那条短信。 短信上的内容让刘刚崩溃，上面写的是，我知道是你派人杀了老火。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位置特别隐蔽，而且我提前观察过，根本没有人或者车子靠近过。” 刘刚咬紧牙，他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看常波的脸色不像是在开玩笑，更加不像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这怎么解释！” 常波怒视刘刚，“告诉过你，必须处理干净，留下这么个大麻烦，而且消息直接发到我这，说明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很有可能清楚我们的事！” 这才是常波担心的，如果只是威胁到刘刚，他才不会管他的死活，但是怎么想都不对，杀人放火的是刘刚，消息反而发到自己的手机里，很明显带有威胁的意味，而且是冲着自己来的。 “查到对方是谁了吗？” 刘刚咬紧牙，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时恨不得立刻把这个人找出来，已经弄死一个，他不在乎多弄死一个，总之自己绝对不能有事。 “查到了，不是本市人，外地号，位置锁定，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 常波手里的笔直接摔在地上，“这么点事你都做不好，还要连累我，以后让我怎么信任你。” “常局，您一定得帮我，这些事，我都是替您做的，现在我有事，您不能不管。” 刘刚满头大汗，衣服几乎都快湿透，他是真的慌了神，而且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大麻烦，还以为弄死了老火，事情就都解决了，完全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弄死老火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而且那个人知道内情。 “会不会是自己人？” 刘刚眼珠一转，他提到了自己人，也是在暗示常波，很有可能是内部人出了问题，毕竟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参与。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常波起身，看了一眼刘刚，“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还好消息发给我，事情可能还有转机，最近一段时间，你想办法避一避，我担心市局那边会盯上你。” “躲！” 刘刚随着常波靠近，身体慢慢转过来，“能躲到哪？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根本没地方躲，再说了，我的事情还没露，这个时候躲起来，那不等于是告诉别人，事情都是我干的吗？” “你太不了解李威，就你那点小把戏，早就被他看穿了，他现在不动你，那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常波看向刘刚，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想没事，那就只能让刘刚这条绳自己消失。 刘刚退后两步，他注意到常波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现在是惊弓之鸟，常波的举动会在他的眼里无限放大。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刘刚明显处于防备状态，常波能够让自己弄死老火保他自己，难免也会用同样的法子让自己消失。 “别太紧张！” 常波哼了一声，“你我这么多年交情，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会保你，但是一旦出问题，你应该清楚怎么做，必须有人把事情都扛下来，扛的人自然能得到对应的好处。” “不行。”刘刚摇头，“杀人是死罪，命都没了，我还要钱有个屁用？” 刘刚的情绪受到极大影响，他继续向后退，后背贴在墙上，眼睛死死盯住常波，“总之我不能坐牢，你必须想办法保我，一旦我真的被抓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难说！” 又是威胁！ 常波最讨厌被人威胁，仅仅是今天就遇上了两次，那个该死的短信，还有眼前的刘刚。 “废物！” 常波骂道，“刚出这么点事，你就慌成这样，哪有一点能做大事的样子。” 这时常波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示意刘刚不要出声。 “找到人了吗？” “常局，没看到人，附近都找遍了，不过这里好像起过火，有焚烧的痕迹。” “那不用管。” 常波深吸一口气，“你们继续在附近搜，一会我给你们位置，总之必须找到。” “明白。” 常波挂了电话，他在市公安局也有亲信，不可能所有人都跟在一把局长的屁股后面，常务副局长的手里权力也并不小，而且他很懂得用人，也愿意拿出一些好处给下面的人。 钱当然是好东西，只要懂得利用，自然会有人死心塌地为你做事。 “大林，我在调查案件，查一下这个号码的具体位置，记住，保密。” “好的，常局。” 市公安局有专门的设备，可以通过手机信号进行追踪定位，平时只有在涉及案情的时候才允许使用，而且必须得到副局长级别以上的领导许可。 很快，最新的定位发了过来，依然还在那个位置，常波仔细比对了一下，前后的位置几乎没有变过。 “人应该早就不在那了，只剩下手机，是个难缠的对方！” “那怎么办？” 刘刚这时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他咽下口水，“你说过有办法找到那个人的。” “闭嘴！” 事情办砸了，原本很容易就能解决的问题，结果让刘刚搞得这么麻烦，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老火死了，这至少让他去了一块心病。 “你先回所里。” 常波深吸一口气，手用力落在额头上面，“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剩下的事我会解决，还有，不要以为你可以威胁到我，那只是你天真的想法，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一个人扛下所有，想想你的家人，他们还得好好活着。” 第634章 不想当替罪羊 刘刚站在那，低着头，面对常务副局长常波带有威胁性的话语，他完全没有任何回应，此时就如同雕塑一般。 他太清楚常波是什么人，笑面虎，每次当面都是说得好听，背后又做一套，有好处他拿得最多，现在出了事，反而想让自己扛下所有事情来保他，这种人极其自私，当然他也知道常波的手段。 为求自保，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刘刚不怕，但是他担心自己的家人，还有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受到伤害，这也是他的软肋，恰好被常波给抓住。 悔不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贪念，误入歧途，又怎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既然上了不归路，那就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 刘刚站在那没动，就跟傻了一样。 常波看在眼里，手落在刘刚肩膀上，“放心吧，终究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你我都一样。” 常波说完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刘刚，这时也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如果这条线真的被盯死，很有可能会继续向上查，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将面临和刘刚一样的处境，所以绝对不能走到那一步。 快刀斩乱麻，不能再犹豫。 “明白。” 刘刚叹了一口气，“常局，如果我真的哪天出事，替我顾着点家人。” “那就外了，你我是兄弟，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常波这个时候还要依仗刘刚，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三十万，拿去用吧。” 刘刚没有任何犹豫，他伸手直接接了过来，这是他应得的，而且拿了钱，常波才能对自己放心，他心里想的是自己不能当替死鬼，不可能用三十万就想拿自己一条命。 常波离开，只剩下刘刚一个人，他走回到沙发坐下，拿起茶杯，一口喝下去，坐了好一会才起身。 “刘哥，今天这么急就走了，什么时候还来玩啊？记得点我的钟。” “下次。” 刘刚苦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他打开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红票子。 “谢谢刘哥。” 女人见钱眼开，只要给钱，在她眼里都是大老板，男人似乎都很享受被女人恭维的感觉，还有那种特殊的乐趣，所以这种娱乐场所虽然消费很高，但是到了晚上，这里极其的热闹。 刘刚上车，还没启动车子，猴子的电话就打来了，他拿着电话，过了十几秒钟，手指这才按下去。 “猴子，有事？” “刘所，忙嘛呢！”猴子用那种特殊的语气说道，“我在派出所，有点事找你，上次的事出岔子了。” “啥意思？” 刘刚其实心里已经猜出来了，但是他还想确认一下。 “杨指导员那晚去办别的事了，根本不可能放走老火，这事麻烦了，事情没弄清楚，那就还得查，事情是因我出的，朱队把任务交给我了。” “行，我马上回去。” 刘刚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他和猴子关系不错，这小子对自己也客气，刚刚的电话让他再一次心头一紧，原本是想嫁祸给杨荣，还是想得太天真了，杨荣没做过，他不可能背这个锅，这时他想到了副所长刘明。 刘明和他一样，都是这一条线上的，当然级别不同，能做的事也不一样，得到的利益也不同，能不能把这件事赖在他的头上呢？反正他肯定是死罪。 刘刚心乱如麻，启动车子，十几分钟后，车子开进去，一眼看到人站在门口抽烟，朝着他的车子走了过来。 “刘所！” 猴子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手里叼着烟，“忙嘛呢！” “瞎忙！” 刘刚下了车，“我还以为事情都解决了，到底啥情况？那晚开车离开的，应该只有杨指导员一个，猴子，这件事我可是背着巨大的压力替你办的。” “理解，感谢，等事情结了，肯定请你喝酒。” 猴子嘴上客气，其实心里也在盘算，他在来之前和队长朱武碰过头，大致的情况也了解，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反而成了刘刚，他的师哥，两个人私交不错，又是同一个警校毕业，他真的不愿意相信会是刘刚做的。 “师哥，不会是你吧！” 猴子突然发问，刘刚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他给了猴子一拳笑着回应，“你小子，别拿帅哥开涮，我能干那种事吗？放心吧，你来找我，肯定把这事弄清楚，走。” 刘刚拉着猴子进了派出所，直接上了二楼，他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一边是常波的威胁和警告，还有那个看到自己杀死老火的神秘人，一边要面对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调查，而且是步步紧逼，让他完全喘不过气。 “所里的民警，包括辅警，那晚参与行动的都叫到会议室，一个一个地进来。” 刘刚吩咐下去，只是做做样子，他还是很了解下面的人，同样清楚所长的分量。 “刘所，我真没看到。” “没有，绝对没有人离开过。” “刘所，我一直跟着您，从来没离开过。” 人一个接着一个进来，猴子眉头紧锁，这样的问法，一点用没有，当然他这次来也只是试探一下虚实，暂时没有证据指向刘刚，总不能因为怀疑就抓人，他毕竟是所长。 “你一直跟着刘所，不可能吧！”猴子的目光落在年轻警员脸上。 “刘所我们一组，当时我和一组的人进去搜，搜了一遍回来，后来又进去搜了一遍，肯定没错啊。” “还得是师哥，这么大领导，还亲自跟着进去搜。”猴子笑着说道，他的目光这时一直落在那个年轻警员脸上。 年轻警员听完神色明显一变，对方的话提醒了他，虽然是一组，但是他们几个进去搜查的时候，所长刘刚并没有跟着，直到他们搜索结束回来的时候，才看到所长站在那抽烟，这中间至少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虽然想到了，但是面对刘刚，他不敢说出来，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第635章 黑水石遭遇 天逐渐黑了下来，又是忙碌的一天，很多人带着愉快的心情下班回家。 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绝对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凌平市公安局，朱武嘴里打着哈欠，看了一眼其他人，几乎也都是这样的状态。 “手里的活整理一下，今天就到这，我去请示领导，大伙都辛苦了，一起吃口饭，我请。” “感谢朱队！” 确实都累坏了，吃饭都没什么兴致，这个时候只想能回到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 “李局，大伙都熬不住了，我的想法是今晚放了，回去修整一下，明天继续查。” “可以。”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这么快天就黑了，“你来安排吧。” “大伙想一起简单吃口饭。” “我就不去了，不想影响你们，带大伙吃点好的，费用的问题不用考虑，但是不能超标。” “明白，感谢李局。” 李威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市公安局每年的费用支出都要经过他的同意，其中有一项调查使用经费，算是每年支出里的大头。 朱武转身离开，李威快速下楼，在其他人没有出来之前启动车子，并没有回招待所，车子一直向外开，凭着记忆，他居然又来了黑水石，就是上一次暗场的位置。 今晚的黑水石，一片漆黑，这里是暗场的交易场所之一，自从被警方端了之后，这里也就荒废了。 李威停了车子，刚刚一直在看刑侦支队的调查笔录，副所长刘明承认杀人，黑水石命案告破，他杀人的目的是为了抢夺对方手里的黑袋子，都是钱在作怪。 命案破了，皆大欢喜，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更加让李威头疼的是还有其他的暗场存在，规模更大，而且更加隐蔽，涉及的犯罪自然也更多。 李威从车上下来，他只是单纯地想来黑水石再看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仅仅是因为脑海里冒出的一个想法。 手电打开，踩在石头上往里走，很快到了上一次的交易场地，继续向前，就是里面的石洞，当李威走过去的时候，突然看到石洞的里面出现亮光。 有人？ 这是一个意外发现，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但是刚刚的亮光确实是从石洞里发出的。 “谁？” 李威迈开大步朝着石洞口冲了过去，这时里面的亮光晃动，下一瞬间亮光消失，石洞的里面传出急促的脚步声。 真的有人！ 李威跳上石洞，手电光朝着里面落去，追到另外一侧的洞口，已经看不到刚刚的人影。 “出来！” 李威从洞口走出，手电光朝着周围落去，附近都是黑色的石头，地形也很复杂，如果真的藏起来，想短时间内找出来很难，李威继续向前走，这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只要是有声响出现，他立刻就能听到。 “我找到你了！” 李威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其实并没有看到人，使用的是心理专战术，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发挥作用。 难道逃了！ 李威改变方向，从石头上跳下，手电光落在水上，这时隐约看到水边留下的脚印。 男性，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体重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斤之间，鞋码四十二号左右。 仅仅是两个脚印，就能推断出这些信息，但是人下了水，所有的痕迹也随之消失。 会是谁呢？ 李威站在水边，到底是什么人晚上偷偷来到黑水石？这里的暗场已经被警方发现，那个人选择晚上回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李威站了一会只能放弃，转身朝着刚刚的洞口走去，进了石洞，随着手电光，找到了遗落在地上的照明设备，刚刚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在这个位置。 但是这里除了石头，没有其他东西，李威的目光很快被一块石头吸引过去，他顺着石壁斜坡向上，手朝着石头里面摸去，这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凹槽，很平整，而且非常隐蔽，确实是一个藏东西的不错场所。 李威的手从里面拿出，现在已经空了，如果猜测的没错，刚刚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从这里拿走了东西。 可惜让他逃了！ 这个时候继续留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李威出了石洞，很快上车离开。 水面发出响声，一个脑袋从水面的草丛钻出，嘴里叼着两根通心的草枝，就是靠这个东西潜入水下，普通人当然做不到，但是对于水性好的人，可以留在水下十几分钟。 脑袋从水下露出，一双眼睛机警的看着上面，确定人已经走了，他这才靠近岸边，从水下上来，快速跳到一块石头上面，手朝着下面的缝隙摸去，从里面摸出一个袋子。 李威的猜测没错，他确实从那个位置拿走了袋子，而且这个人也正是李威一直要找的人。 老火嘴角露出笑意，快速打开袋子，里面放着两个手机，这是备用手机，使用的是其他人的卡，他拿在手里，快速输入一连串的数字，然后捏住嗓子。 “喂。”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出男人的声音，“谁啊？” “常局！” 老火发出的声音和原来的声音完全不同，他用力捏住嗓子，“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还记得那个短信吗？” “你，是你。” 电话那头，常波咬紧牙，对方的电话终于打来了，“那就谈谈条件吧！” “一千万，我只要一千万，我就会立刻消失，至于你的事，绝对不可能从我这里说出去。” “我哪来那么多钱！” 常波深吸一口气，“你别太过分，最多给你一百万，拿了钱，立刻给我滚蛋，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当然清楚。” 老火哑着嗓子笑了出来，被口水抢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千万对于你根本不算什么，这些年你拿了多少好处，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那些材料曝光，到时候会怎么样？” “见个面吧，朋友。” 常波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他再一次动了杀人的念头。 第636章 遭遇勒索 常波遭到勒索，这绝对是最大的讽刺，身为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居然遭人勒索，但是他不能报警。 对方身份神秘，手里极有可能掌握了他的罪证，甚至知道是他命令刘刚去杀人灭口。 水果刀攥在手里，他确实动了杀人的念头，这些年好处确实捞了不少，但是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一千万，就算能拿出来，他也不可能给，这种勒索只会无休无止，除非他死了。 “我会再联系你。” 电话挂了，常波快速拨回去，电话里传出的是对方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妈的！” 水果刀用力刺入苹果，这个电话让常波异常愤怒，但是又毫无办法。 “再帮我查一个电话，锁定位置。” “常局，我出来吃饭来了。” “很重要，现在就回去，你的事有着落了，已经和吴书记提了，我再盯紧点，很快就能下来。” “感谢常局。” 没好处的事，肯定没人愿意干，这个道理常波比谁都清楚。 “朱队，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他从外面打开门，快速走到朱武身边小声说道。 包房里很热闹，虽然不能喝酒，白开水也照样能喝出酒的氛围。 “饭还没吃完呢。” “家里有点急事。” 他编了个理由，“下次，一起好好聚聚，这次感谢朱队请客。” “行了，慢点开车。” 他离开包间，上了车返回市公安局，除了值夜班的之外，其他楼层几乎都是黑的，拿出钥匙打开门。 “常局，我回来了，号码多少？” 常波一直在等着，他念出号码，听到电话里传出敲击键盘的响声，设备上开始信号定位搜索。 “常局，位置在黑水石附近，信号一直在动，方向不固定，暂时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好，这件事保密，包括你的事。” “明白，感谢常局。” 他话音刚落，门突然开了，扭头看到走进来的人，他连忙起身，“李，李局。” “这么晚还没走！” 李威从黑水石返回，再一次回到市公安局，恰好看到这层的灯亮着，所以过来看看。 “有，有点事。” 他显得很紧张，这时另外一边，电话已经挂了。 “没事，就是随便看看，不用那么紧张。” 李威笑了一下，目光快速扫过，设备屏幕上的搜索记录还在，并没有来得及关掉，红色的字标记，明显出现了黑水石三个字。 “李局，您，您请坐。” 他似乎意识到了，手慢慢摸向鼠标，想偷偷关掉目前的界面，这台设备不可以轻易使用，尤其是进行手机信号追踪，涉及到个人隐私。 市公安局在这方面也有严格的规定，所以在看到局长出现的那一瞬间，他才会吓得脸色大变，说话都变得结巴。 “刚刚的电话，谁打来的？” 李威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在通话，但是当他打开门之后，通话随之中断。 “这，是，家里人。” 他心里本来就慌，又是说谎，眼神和表情都已经将他出卖，而且根本逃不过李威的眼睛。 “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威脸色一沉，其实想知道很容易，只要拿到他的手机，里面有通话记录。 “对不起，李局，是常局。” 他低下头，在李威面前，他不敢继续说谎，对方是一把手，而且他也知道这位一把局长的手段。 “很好。” 李威点头，“也是他要求你追踪手机信号的位置，对吗？” “是，常局在调查案件。”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不可能查什么案子，而且常波有意给他好处，如果是正常工作需要，绝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黑水石！” 李威的目光落在设备界面上，定位的信号还在缓缓移动，速度很慢，这不由得让他想到刚刚在黑水石的遭遇，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特殊联系？ “是的，李局，刚刚定位的号码，位置就在黑水石！” 黑水石地处偏僻，现在又是晚上，有人出现在那的可能性极小，“号码告诉我。” 李威拨过去，电话处于关机状态，他看了一眼设备上的画面，很明显常务副局长常波也在找这个人。 “李局，我，我是按照常局的吩咐做的。” “没事了，早点回去。” 李威转身走了，很难猜出常波这么做的目的，还有他和那个人的特殊关系，没有必要去猜，索性电话直接打给常波。 常波正在想法子，情绪很差，看了一眼手机，深吸一口气，一把局长打来的，他必须得接。 “李局，这么晚打过来。” “黑水石！”李威直奔主题，“可以谈谈吗？你要找的那个人。” 这太直接了，常波一下子懵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李威直接说出了黑水石，还点出是自己要找的人，难道他都知道了！ 常波的反应还算可以，他笑了一声，“这是夏市长交给我的任务，让我协助李局调查黑水石暗场的事情，领导交代的，我哪敢不按要求去做，所以一直在调查这件事，而且也密切关注黑水石的动静，只要是有人去过那，都要查清楚，所以，我不知道李局指的是哪个？” 常波这一招用得还算高明，就是装糊涂，他还是比较了解李威，如果他真的掌握了证据，不可能打电话过来，早就让朱武把自己给抓了、 很明显，他是在诈自己。 常波想到这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错，工作上的事确实应该多用点心，尤其是黑水石，一定要查清楚。” 李威也只是在试探常波，暂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而且常波和派出所的人还不一样，他是常务副局长，级别和位置都不低，如果真的和他有关，那就必须有足够的证据。 “感谢，李局，我一定努力。” “好吧，明天到市局碰一下，最近的事情需要开会研究一下。” “可以，一定准时到。” 电话并没有挂掉，只是这一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同时都在思考一件事，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第637章 煎熬 电话最终还是挂了！ 十几秒钟，近乎无言的对峙，李威陷入沉思，最近的案子越来越复杂了，而且毫无头绪，虽然命案破了，但是老火的意外逃离让暗场调查陷入困境。 常波也在想，局长李威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给自己，还主动说出黑水石的事，如果他真的怀疑自己，应该隐瞒，然后暗中调查。 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不通的事，反而让人莫名的抓狂，手机重重摔在沙发上面，刚刚一直在努力克制，这一刻情绪彻底爆发。 “妈的，都想让老子死，你们都等着，我不会轻易认输，更加不可能让你们搞我。” 常波抓起桌子上的酒瓶，重重摔在地上，淡红色的液体快速蔓延，这样的一瓶红酒至少上千，普通人根本不会选择这样的名酒，但是常波可以，而且他喜欢喝，不是喜欢味道，而是喝这样的酒才能体现他的地位。 “喂，是我，你立刻带人去黑水石，多带几个人过去，附近给我搜清楚，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常局，什么人啊？还有您找不到的人？” “别废话，按我说的办。” “行吧，我立刻带兄弟过去。” 常波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他看着手机，这个时候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件事。 黑白两道都有自己的人，而且势力极大，在市公安局，他让着李威，一是因为他是一把手，二是李威这个人太混，很多时候不按官场路数出牌，不想和这种人发生冲突，常波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和地位。 似乎还没到绝路。 黑水石，老火换了位置，刚刚打过电话的手机留在了另外一个位置，他知道常波肯定会通过手机定位来找自己，那个手机用过一次就不能再用了，索性将手机放在一块木板上，固定好放在水里。 这就是为什么市公安局设备追踪的信号不停改变方向和位置的原因，一切都是老火弄出来的。 这个位置不错，老火躲在后面，恰好可以看清楚通往黑水石的大路，不管是车子还是人，只要靠近，他都能第一时间看到，但是对方看不到自己。 两辆车子出现，前面是黑色越野，后面是一辆面包车，车速很快，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两辆车子很快停了。 “大哥，这什么破地方，哪来的人！” “连只耗子都没有！” 人纷纷从车上下来，来了十几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十几把手电同时打开。 “少问那么多，都给我睁大眼睛，必须把人找出来，这是常爷交代的事，必须办好。” “明白。” 十几个人分开朝着黑水石里面走去，老火慢慢爬起来，这个位置很隐蔽，不担心被人发现，他看到了那两辆车，还有下来的那些人，嘴角露出笑意。 黔驴技穷，常波也不过如此，用的都是这种没用的套路，等他彻底拿自己没有办法，就是他乖乖拿钱的时候。 老火有自己的打算，他不可能轻易把罪证交给警方，那是他的挡箭牌，只有在自己手里才能得到好处。 他需要钱，足够他下半辈子挥霍的钱，只要有了钱，他自信有办法摆脱警方追捕，大不了毁了这张脸和指纹，然后再重新弄一张新的脸出来。 半个小时后，刚刚进去的那些人从黑水石走出，嘴里骂骂咧咧。 “什么破地方。” “鸟都不拉屎，哪来的人！” “草，给老子滚出来。” 老火看着，忍不住地笑了几声，听着那些谩骂声，他完全不在乎，甚至突然冒出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常波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现在不是挑衅的时候，而且他手里也只剩下最后一部手机可以随意使用。 “常哥，没找到人，兄弟们都找遍了！”带头的小子转过身，“石头缝都看了，根本没人，这消息不准啊！” “再找一遍。” 常波一直在等消息，煎熬，这一晚注定是要失眠，他拿着电话，因为激动，手明显在抖，“找不到人就别回来了。” “找，找，肯定找。” 常波说的是狠话，但是他说的话绝对管用，尤其是对于这些人，他们干的都是不合法的生意，为了赚钱，难免要沾上一些皮肉交易，都是知道违法，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这个行业只是不停地改变方式，从一开始的洗头房红灯玻璃到现在的高档娱乐场所，但是本质上没有什么变化，想把生意做下去，必须得有人罩着。 电话挂了，小平头骂了一句，他心里也不爽，但是不敢得罪常波，“再找一遍，如果找不到咱就回去，嘴上都严实点，万一哪天常爷问起，就说找了三四遍，肯定没人。” “听大哥的。” 常波斜靠在沙发上，他一直在等，期盼着能有对他有利的消息，但是电话一直没有再响起，桌子上又多了一瓶红酒，已经喝去大半。他靠在那，迷迷糊糊地，突然惊醒。 他喊了出来，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掉进一个巨大的深坑里，无论他怎么喊，上面的人根本听不到，他想爬出去，但是根本不可能。 这是一个噩梦，常波擦了一把冷汗，拿起手机，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天很快就要亮了，这时才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信息。 “不要再派人来找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继续搞事情，我保证你的所有罪证会第一时间公布出去，好自为之。” 常波呆呆地看着手机里的那条信息，每一个字都让他愤怒，完全就是被人当猴子耍，而且自己的布局对方都能提前预知，他用力抓住头发。 “到底是谁？” 他不想再煎熬下去，快速回了一句，“怎么交易，一千万，按你说的来，拿到钱，你要立刻滚蛋。” “成交！” 常波看着对方的回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打开抽屉，从一个普通的盒子里拿出十几张银行卡，最后摸出一把枪，他决定亲自解决这件事。 第638章 藏在背后的人 常波不想再受这样的煎熬，他已经无法再信任刘刚，如果不是他，这件事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这是常波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人一旦自己陷入到危险，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约对方在那种没人的地方见面，然后动手灭了他，毁尸灭迹。 常波心里这样想着，拿起桌子上的枪，这把枪是他私自从暗场里弄的，平时就放在家里，这一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五张卡，每张卡里两百万，正好一千万。” 常波拿起一张卡在手里，看着金黄的颜色，格外的诱人，当然他心里清楚，卡里只有五十万。 这些卡没有使用他的名字办理，但是都属于他，他清楚每一张卡的密码，这样就可以避免被查的风险，如果有一天想转移资金，通过暗场的特殊渠道，很容易就能转移到国外。 这不是什么多高明的事，很多人都这么干，先将资产转移，然后利用公差的机会出国，到了国外直接就不回来了，凭借转移的资产快速加入对方国籍，他现在还不想走，一是日子过得很滋润，二是他觉得钱还没捞足，在这是高高在上的副局长，到了国外，什么都不是。 “先转给我两百万，我要知道你的诚意。” 对方的消息再一次发过来，提出先要两百万，明显是在试探虚实。 常波当然不会接受，“放屁，我给了你两百万，你不遵守承诺怎么办，现在骗子太多了，必须见面解决这件事，否则免谈。” “两百万，对于你小意思，连这个都怕，常爷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常波皱紧眉头，只有娱乐城里的人才会称呼自己为常爷，在那里面有身份地位的男人都以爷为称呼，而且可以享受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服务。 常波看着那条消息，如果对方是娱乐城内部的人，手里有自己的证据确实正常，随便一件事都足以让自己倒霉！ 怎么就没防备这一手呢！ 老火也去过娱乐城，包括派出所所长刘刚也去过，所以他才能对这些事一清二楚。 常波此时还不知道发短信威胁他的人就是老火，刘刚那天烧死的是被老火换掉衣服的流浪汉，而且刘刚后来和他之间的通话也都被躲在暗处的老火听到，所以为了报复，老火才会想尽办法来搞常波，他知道常波和刘刚的关系，刘刚就是他手下的一条狗。 “按原来的规定，约个地方见面，你把手里所有的证据给我，一千万归你，从此两清，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差一千万，所以没有必要为了这点钱闹翻脸，人在钱自然就会有，怎么样？尽快回话。” “可以。” 老火居然答应了，这个时候和常波见面，肯定对他不利，因为他现在是市公安局追捕的逃犯，常波又是副局长，一旦他从中耍诈，很有可能丢了命。 这个道理都懂，常波喜欢阴人，老火也清楚，他完全可以见面之后以抓捕逃犯的名义开枪，凭借他的关系，最多是拿一个警告处罚，肯定会有人保他，自然就会有恃无恐。 老火躲在石头后面，他靠在那，抓起一把草塞进嘴里，他太饿了，但是又不能轻易离开这里，好不容易才逃脱，他不想再被抓，至少在完成他的计划之前。 老火又抓了一把，苦涩难以下咽，他几乎是瞪着眼睛吞下去，终于没有那么饿了，他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低沉，似乎预料到他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 “你和我说实话，我弟弟真的是被常波那个畜生让人打残的吗？” “为什么要骗你！” 电话那头的男人冷哼一声，“我既然能告诉你这些事，那就说明我知道内情，常波不是人，谁得罪他就会遭到报复，你弟弟也是太狂，抢了他的女人，还被他给逮住了，当场就给废了，动手的是刘刚。” “我知道了，谢谢。” 老火慢慢放下电话，脸上多出了一丝阴郁，他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弟弟因为成了废人，想不开跳楼自杀，这让他失去了最亲的人，他选择继续留在暗场，也是为了寻找报仇的机会，只是没想到突然来了警察，他还差点被抓，还好刘刚带他离开，去掉了手铐，刘刚也不是什么好饼。 老火咬紧牙，他要布一个局，来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刘所，那几棍子打得够狠的，人还没死就用火烧，真是狠心。”老火编辑好消息，又看了一遍，然后凭借记忆发出去。 “你是谁？” 很快对方回了消息，老火嘴角露出笑意，刘刚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这种人必然会做最后的挣扎，他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你不需要知道，也别想查我，我知道你的所有事，现在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老火发出信息，很快又编辑了一条，这次上面留了地址和时间，包括穿的衣服，还有戴的口罩和帽子。 “按我说的做，到时候你就会见到我，不要耍花样，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你到底什么目的？” “等见面之后你就知道了，刘所，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你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一些代价，期待见面。” 老火发出消息，他立刻起身，距离脚半米左右的地方生了一堆火，他用力将手里的手机摔碎，然后捡起丢进火堆里。 派出所门口，刘刚从里面出来，眼神难掩慌乱，低着头，有人打招呼完全不理会。 他拿着手机，但是并没有拨出去，他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向常波汇报，毕竟他才是主事人，但是想到刚刚收到的短信，还有常波说过的那些话。 在问题解决之前，不能再见常波。 刘刚放下手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下定决心，按对方的要求过去，那个位置他知道，比较偏僻，选择在那种地方见面，那就是他找死。 第639章 狗咬狗一嘴毛 派出所所长刘刚快速上了车，先是去了一趟商场，按照对方短信里的要求买了衣服、帽子和墨镜。 这套装束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尤其是戴上口罩之后，刘刚低着头出了商场，沿途有不少目光看向他。 “有病，找死！” 刘刚嘴里骂出来，他搞不懂为什么对方见面想解决问题，还要搞出这么多事，但是他必须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只有这样才能见到那个一直威胁自己的人，然后解决他。 车子内置的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把枪，外形和警枪类似，明显是改造过的，他拿在手里，嘴角露出笑意，麻烦很快就能解决。 车子开出去，一路不停，从市区向外开，就是朝着黑水石的方向，约好的位置是在黑水石的上游，一侧是水，另外一侧是大石沟，绝对是动手的绝佳位置。 刘刚提前赶到，车子尽量停得远一些，然后顺着石路摸过去，左右看了看，上面有一棵树，还有三块石头，差不多就是对方短信里说的位置，他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那把枪从腰间掏出拿在手里。 他不停地看着时间，这里很偏僻，一个人影都没有，刘刚拿出手机，“我到了，你什么时候到？” 对方没有回应，他又发了一条信息出去，还是没有回应，这让他莫名的抓狂，看不到人，反而更让他心里没底，而且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更加不清楚对方在耍什么把戏。 这一次他果断拨过去，听到的是对方关机的提示音。 老火的那部手机已经毁了，所以发出的信息不可能收到，但是他另有安排。 刘刚的一举一动都在老火的掌控之中。 “你现在出来，不要躲在后面。” 刘刚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信息，他看了一眼号码，明显不是之前联系自己的那个号码。 “什么意思？” “看到你的车了，躲在石头后面可没什么诚意，如果你不想见面就算了。” 刘刚咬紧牙，他原本想玩阴的，但是似乎对方早就发现了自己，他快速将枪藏好，弄了弄衣服，从石头后面慢慢走出，这时眼睛盯着周围，并没有发现人。 他也纳闷，对方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老火躲的位置极其隐蔽，这是他花费几个小时弄出来的，两块石头中间的杂草恰好完美挡住他的身体，从杂草的缝隙可以很清楚看到下面，这部手机是他沿途弄来的，只有不停的更换，才能避开警方的搜捕。 他看着刘刚缓缓走出，而且看到了他弄衣服的举动，嘴角露出笑意，另外一个马上就要到了，这场狗咬狗的游戏也正式开始。 老火嘴角露出笑意，他根本没想出去，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刘刚和常波在这里见面，引发他们之间的矛盾，然后看一场好戏。 常波的车子也到了，停在另外一侧，他下了车，戴上手套和帽子，今天开的不是平常用的车子，他也担心日后查到自己头上，所以沿途开车都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了一眼位置，应该就在这附近。 常波下了车，弄了弄墨镜，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枪，深吸一口气，这才向上走去，他很快看到了人，对方同样看到了他。 两个人的装扮有些类似，都是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 刘刚咬紧牙，他向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事？” 常波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是也正常，他意识到背后搞自己的人就在娱乐城里，必然是自己熟悉的人，愤怒早已让他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 “拿来吧！” 常波说完摊开左手，左手心放着几张银行卡，“别跟我搞花样。” 刘刚听完也是眉头一皱，他也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刚刚常波有意改变自己的声音。 “想要钱！”刘刚冷哼一声，“我这辈子最恨有人威胁我，下去拿吧。” 刘刚说完右手猛地拔出枪，他刚刚的举动都被常波看到，在他右手摸向腰间的那一刻，常波提前开了枪。 枪声响了，连续几声，分不清到底开了几枪，又是谁开的枪，随着枪声过去，刘刚踉跄着向后，整个人向后摔在地上。 常波冷哼一声，他赢了，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提前做足了准备，枪藏在袖子里，所以刚刚拿枪的速度比对方要快，自然就能提前开枪，而且他的枪法很准，一枪击中对方要害，虽然对方也开了枪，但是身体被击中之后，已经无法保证枪的准度。 “是你自己找死！” 常波靠近，他显得很小心，一脚踢向对方的手，枪被踢飞出去几米，他猛地扯下地方的口罩。 “是你，妈的，是你坑老子，这些年老子对你不薄。” 常波睁大眼睛，他确实没想到是刘刚，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这些年好处拿了大头，但是有他吃肉的，肯定不会亏待下面的人，只有这样才会有人死心塌地为自己做事。 刘刚躺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那一枪要了他的命，此刻他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错......错了。” “你错得离谱。” 常波脸上的愤怒丝毫没有减弱，“为什么，为什么要搞我？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人渣，废物，畜生。” 刘刚这时很清醒，他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看到常波的那一刻，他彻底明白了，自己这是被人耍了，但是他已经说不出来，刚刚用尽最后力气说出了那两个字，是想提醒常波，但是他明显误会了。 “背叛我，叛徒。” 常波还在发泄内心的愤怒，他想过很多人，唯独没有想到是刘刚背叛他，“就是为了钱吗？” 这一幕都被老火用手机拍了下来，他手里并没有常波犯罪的证据，但是现在有了。 这时常波冷静下来，看到鲜红的血将刘刚的尸体染红，他左右看了看，双手用力抓住刘刚的尸体朝着一侧的石沟拽过去。 第640章 穷图匕现 常波停下，刘刚有一百五十多斤，常波平时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拖了几米远就有些受不了，再加上紧张，心脏的跳动异常剧烈。他只能蹲下，不停地大口喘气。 突然电话响了！ 常波打了个冷战，确实被突然的电话声给吓到，双手酸得厉害，手机都有些拿不稳。 陌生号码！ “妈的！” 常波骂了一句，这种骚扰电话很烦，直接拒接，但是电话很快又打来了，几乎同时一条信息发到他的手机里面。 “不接，你会后悔的。” 这不是普通的短信，明显带有威胁的意味，常波拿在手里，眼睛盯着手机上打开的短信。 不同的号码，但是使用的语气和那个人一模一样，他瘫坐在一块石头上，目光这时落在死去的刘刚身上。 可能是死不瞑目，刘刚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巴也是张开的，那张脸看着异常地吓人。 难道不是他？ 黑色衣服，帽子，墨镜和口罩，这就是对方和自己提前约定好的装扮，所以在他看到之后，情绪才会爆发，这个时候常波也冷静下来。 他意识到不对，如果刘刚真的想坑自己，他绝对不会按照自己的指令杀死老火，而且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手段和背景，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直接和自己要钱。 “草！” 常波明白了，这是被人耍了，两个人都被耍了。 电话第三次打过来，常波接了，“妈的，我知道是你，钱我带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出男人低沉阴冷的笑声，“常局，别生气啊，刘刚他该死，因为他想杀我，但是他没那个本事，像他这种废物，死了不可惜。” “你是老火！” 常波终于听出来了，他起身朝着周围看去，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他的认知里，老火已经死了，这是刘刚亲口告诉他的，是刘刚在送给老火吃的饭菜里下了安眠药，然后打晕烧死了他。 一个原本应该死了的人，居然还活着，而且成了背后的做局人，“这都是你设计的？” “没错。” 老火冷笑了几声，此时很得意，当初打残弟弟虽然常波下的命令，但是动手的是刘刚，这小子为了得到常波的赏识，下了死手，直接把人给废了，间接引发弟弟自杀。 “你到底想怎么样？钱我可以给你。”常波咬紧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时冷风一刮，他忍不住的打起了喷嚏，刘刚的尸体还在旁边，此刻内心的恐慌也在不断升级，躲在暗处的老火反而更加可怕。 “你真的认为我是想要钱吗？” 老火继续发出冰冷的笑声，“你可能忘了，小民是我弟弟，因为犯了一次错误，碰了一个娱乐城里的女人，就被你给废了，他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了。” “他，他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亲弟弟！” 老火的声音里透出愤怒，隐忍了这么久，他终于准备报仇，而且手里已经有了报仇的资本，但是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常波，枪毙，太便宜他了。 “都是刘刚干的，我只是让他教训一下，没想到他会把人给打废，真的不是我，我会给你足够多的补偿，市公安局在抓你，我有办法让你换个身份，被刘刚烧死的那个人，就是你。” 常波这个时候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他缓缓起身，通话的时候一直攥紧枪，如果老火出现，绝对会毫不犹豫开枪。只有他死了，自己才能高枕无忧，继续过人上人的日子。 “好主意，那就感谢常局了。” 老火从上面能够看到常波的举动，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出现，现在手里有了他杀人的罪证，想对付他那就更容易了。 常波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出一些门道，“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好吧。” 老火觉得差不多了，他要利用常波替自己解决一些事，然后再慢慢折磨他。 “当初打伤我弟弟的四个人，除了刘刚之外，剩下的那三个，必须得到惩罚，今天就到这，这个地方用来藏尸确实很不错，但是要处理好，刘刚的手机还有车子，记住，不要耍手段，你找不到我，而我随时可以找到你。” “等........” 电话挂了，还没等常波说完。 “妈的！” 常波咬紧牙，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被一个犯人威胁，而且还挂了自己电话。 他站起身，这个位置还是距离黑水石太近，常波皱紧眉头，原本想直接将尸体丢入石沟，但是他改变了主意。 老火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刘刚身为派出所所长，突然失踪，通过警方的设备可以追踪到他的手机信号，一旦锁定最后的位置，尸体就会被发现。 常波走回去，把沿途的血迹弄干净，他拿起刘刚的手机，这是一个麻烦，必须立刻处理掉，而且要远离这里。 派出所门口，猴子蹲在那抽烟，他是来找刘刚的，上一次的试探效果不够明显，这次他是有备而来。 “怎么不接电话啊！” 猴子把烟头丢在地上，已经打了五六遍了，一直没人接，他用鞋尖碾碎烟头，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恰好有人从里面出来。 “哎，你们所长什么时候出去的？” “没注意。” “行了，忙去吧。” 猴子性子急，这个时候也只能继续等下去，等待刘刚回来，他根本不清楚刘刚已经被害，而且他的手机此时在常波手里。 一个更加偏僻的地方，常波从车上下来，车子依然处于启动状态，他依然戴着手套，刚刚猴子的电话打了很多遍，他都看到了。 刘刚的尸体用力从副驾驶拽到驾驶位置上，常波几乎耗尽力气，他不敢耽搁，车门用力关上，然后从后面用身体抵住。 车子的前轮落入斜坡，随着斜坡开始向下，整个车子进入斜坡，速度开始加快，最后发生翻滚，伴随着剧烈的响声，掉落的车子瞬间起火。 这应该是报应，刘刚用火烧死了那个流浪汉，现在他的尸体也被焚烧。 看着车子被大火吞噬，常波松了一口气，现在有两件事必须解决，第一尽快返回，车子还留在那，尽快处理掉刘刚的手机，二是替老火解决那件事，暂时稳住他，然后逼他现身。 第641章 离奇失踪 派出所所长刘刚失踪了！ 第一个意识到这件事的人是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警员侯平，外号猴子。 “失踪！” 朱武听完眉头一皱，“确定吗？” “确定，我找他好几次了，派出所没有，电话关机，家里人我也问了，他们也找不到人，而且这马上就二十四小时了，这就是失踪。”侯平说话的时候，手上一直有小动作，这和他的性格有关，平时就好动，所以才被人起了那样的外号。 朱武看了一眼侯平，“会不会是跑了！” “能跑哪去！” 侯平拿起桌子上的笔，笔随着手指来回转动，“就算那件事真的是他干的，事应该也没有那么大，只要配合我们工作把人抓回来就行了，最多拿个处分，根本没有必要跑。” “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朱武表情严肃，他的想法和侯平完全不同，老火是黑水石暗场的关键人物，他知道很多内情，而且又查出副所长刘明参与其中，刘明更是为了钱财痛下黑手杀害高猛，刘刚在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只有他清楚。 “你继续盯着这条线，我给你派几个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刘刚住的地方，技术那边我和李局申请，锁定刘刚手机信号，尽快把人抓住，绝对不能让他逃了。” 朱武说完起身，他一直没对刘刚下手，主要还是没有证据指向刘刚，很多都是怀疑，现在的情况是刘刚很有可能已经逃了，那就不能再犹豫。 “行吧。” 侯平点头，想到要抓刘刚，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这个坎。 朱武快速上楼，这时恰好常务副局长常波返回市公安局，两个人在楼梯位置遇上了。 常波走得很急，他意识到必须回市公安局，他要时刻清楚市公安局的调查动向，尤其是关于刘刚和老火的。 “常局。” 朱武停下，礼节上还是要让一下，不可能当作看不到，而且也不能走在领导的前面，虽然他很反感这些和工作无关的事情，但是不能故意犯错。 常波点头，“朱队，案子有什么进展吗？我这边一点线索都没有，很需要你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公安帮忙。” “有常局亲自坐镇，肯定没问题。” 这次见面，常波说话显得很客气，这让朱武略微有些不太习惯。当然人不可能突然转性，或许真的是在调查上遇到了麻烦，如果能帮，肯定会帮，毕竟这是工作，不能把私人感情加进去。 “说心里话，这方面我确实不擅长，以后还是要多和朱队学习。”常波面带笑意，他是那种现用现交的人，而且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致也不会让人看出破绽，这也是一种本事，他意识到要和朱武处理好关系，他是刑侦支队长，所有的刑事案件都归他处理。 “常局，您真的太客气。” “一起，去找李局？”常波试探着问道，一双眼睛盯着朱武，“算了，不方便说，没关系，我懂。” “其实也没什么，最近的案子涉及去派出所所长刘刚，但是现在找不到人，所以想请示李局动用技术手段。” “刘所长。”常波明知故问，刘刚已经被他害了，尸体装进车里弄到石沟里烧毁，“我记得两天前还见过他，人找不到了？” “是。” 朱武不知情，这时已经从楼梯走到上面，“常局，我先去请示领导。” “好，好。” 常波点头，他依然面带笑意，转身朝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去，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杀人焚尸，说心里不怕，肯定不可能。常波回去之后就发了烧，一直做噩梦，但是他清楚，现在还不能倒下，必须解决掉另外一个大麻烦。 常波拿出钥匙，手明显在抖，刚刚也是强作镇定，当朱武说出发现刘刚失踪的那一瞬间，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那个位置虽然偏僻，还是担心被发现，刘刚的尸体虽然被烧，但是伤口是枪伤，警方肯定能测出来，还好用的是暗场里买的黑枪。 试了几次，终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常波站在门口，看着朱武进了局长李威的办公室，他这才缓缓朝着里面走去。 “你是刑侦支队长，只要是和工作有关，不需要向我请示，这是对你的信任。” “感谢李局，但是程序上还是有必要。” 朱武拿出一份申请表，这是内部的规定程序，使用设备进行手机或者其他电子设备定位，必须通过副局长以上人员签字同意，如果靠面子，或许也可以，但是一旦出问题，那就是违规，不仅自己要做检查写报告，负责技术的警员也要跟着受牵连。 “好吧。” 李威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签了字，“还没有老火的消息吗？” “还在查。” 朱武深吸一口气，不太想提起这件事，确实有点窝囊，人是从他派去的警员手里跑的，然后就人间蒸发了一般，已经动用了大量警力进行排查，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黑水石，后来有派人过去仔细查过吗？” 李威又想到了那晚去黑水石的遭遇，回来之后仔细分析了一下，能去那种地方的肯定有问题，而且他看过老火的资料，老火就是在黑水石附近的村子出生的，他对黑水石的地形极为熟悉，虽然后来搬离了村子，但是故土难离，在一个人被警方通缉的情况下，一定会选择最熟悉的地方才能让他安心。 那就是黑水石。 “没有。” 朱武摇头，眉头微皱，“李局，为什么提到这个地方？” “老火如果还活着，很有可能就藏在黑水石，那个地方地形复杂，石多草密，加上他对那里又极为熟悉。”李威说到这里停下，“大规模的搜查，起不到作用，派几个得力的人过去，或许会有收获。” “明白，我马上安排。” 第642章 尸体被发现 李威将目标锁定在黑水石，当然也只是他的个人猜测。目前凌平市警方对老火的抓捕陷入僵局，自从他逃离之后就没有再现过身，说明老火拥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甚至提前就安排好藏身的地方。 高猛被杀，老火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 人过留影，雁过留声，找不到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老火已经遇害，尸体被掩埋，找到的几率会很低，案子也很难继续调查下去，第二种是他藏了起来，藏在那种很难被人发现的地方，只要他不出现，不使用电子设备，警方确实很难找到。 李威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他看过老火的一些资料，这个人其实并不简单，坐过牢，罪行是伤人，但是笔录上明显有一些细微纰漏，老火的交代过于直接，所以极有可能是替人顶罪，他在服刑期间表现极其优异，连续几次减刑，所以提前出狱。 根据资料，老火是那种做事沉稳，善于心计的人，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口舌上的矛盾伤人。 “进。” 敲门声打断了李威的思绪，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副局长常波走了进来。 “领导，忙着呢？” “还好，常局，坐。” 常波走到近前，缓缓坐下，“我想汇报一下工作情况，自我反思，这次有负领导所托，调查方面一直没有进展，但是我很想做点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凌平市公安局，为了凌平市老百姓的安全，尽我所能的做点事。” “已经很好了。” 李威笑了一下，常波能说出这番话，还是让他很欣慰，至少在想法上已经做出了改变，“不需要自责，最近的调查确实出现一些问题，那不是你的责任，作为一把手，我也有责任，没有能够及时调整调查方向。” “领导，请允许我继续带队调查，包括朱队长那边，我要尽一份力。” 这才是常波来的目的，一是试探，二是要控制刑侦支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李威看了一眼常波，他的要求并不过分，毕竟是常务副局长，在公安局内部，除了自己之外，他是最有话语权的人，但是常波的反常让李威多留了个心眼。 “可以，不过，既然是上下一心，我同样要加入，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气，你能有这个心，非常好，也是和下面的同志接触的机会，今晚留下，一起商量一下。” 李威说完，常波就后悔了，虽然他同意了，但是一点用没有，因为李威也要参与，根本没有放权给自己，刑侦支队的掌控权依然在他手里，而且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好，好的。” 常波勉强挤出笑意，他对工作上的事根本就不关心，突然晚上要留下，心里不情愿，但是又无法拒绝。 市公安局接警中心，报案电话打进来。 “请详细说清楚一点。” “你们快点来吧，车烧没了，有人烧死了。” “请说一下详细地点。” 报案电话很快转到刑侦支队，根据报案人的描述，野外发现一辆被烧焦的车子，车里发现有人被烧死。 暂时无法确定是意外还是案件，朱武立刻派了三个人赶过去。 一根绳子拴在上面，有人拉着，赶来的警员顺着绳子缓缓向下，这条大斜坡很长，一般像这种位置，除了野鸳鸯来找刺激的，很少会有车子来这种地方。 路况很差，附近也没有什么人烟，正常人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慢点。” “放心吧。” 十几分钟后，人到了下面，解开绳子，车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从近乎坍塌的车体朝着里面看去，驾驶座位上的尸体已经被烧焦，脸上的皮肉几乎烧成炭，看着异常吓人。 “装尸袋，丢下来。” 从上面下来的警员拿出拍摄设备，不停拍照，一个角度要拍很多张，这些照片都会成为日后案件的突破口。 “慢点。” 尸体放入装尸袋内，通过绳子缓缓送到上面，上面明显有车子掉落剐蹭的痕迹，车子烧得过于严重，几乎所有可能的线索都被这场大火吞噬。 “有点不正常啊。” “看出啥问题了？”拍照的警员靠近问道。 “没有手机！” 他说完看向一旁的人，“刚才挪尸的时候我检查过，确定没有，现在还有人可以不带手机生活，完全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车子掉落的时候，手机掉到外面。” “那更不可能，这辆车可不普通。” 车子虽然被烧得不成样子，但是车窗很完整，必然是特殊材料，否则撞击加上火烧，玻璃必然会碎裂变形。 “懂了！” 手里拿着设备的警员点头，两侧的车窗依然保持关闭的状态，所以车子掉落过程中，手机从车内掉落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拍完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那具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尸体送入法医检验室，首先要确定死者的死因和身份。 尸体被送进去不到三分钟，法医室的门被打开，“你们朱队呢？” “朱队，嫂子找。” “少贫。” 朱武快速走过来，看到邱锦手里的袋子，里面放了一颗黑色的东西，他拿在手里，透过证物袋捏了一下。 “子弹！” “对！” 邱锦点头，“所以这起案件的性质已经不需要怀疑，就是命案，而且还是枪击案。” “不会吧！” 听到死者是被枪打死，几个刑侦人员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最近是怎么了，连续发生枪击事件，仅仅是这一年，总数就要超过过去五年总和。 朱武表情严肃，手头的案子还没查出头绪，现在又发生了枪击命案，真的是烦，他拿起证物袋，看得更仔细，“像是警枪专用的子弹，应该是仿造的，邱主任，这个我方便拿给李局吗？” “朱队都发话了，当然可以，不过要尽快拿回来，我们要对子弹的受损程度做比对，确定射击的距离和方向，包括发射子弹枪支的火力情况。” “明白。” 朱武深吸一口气，凌平市再发命案，确实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暗场和老火的案子还没有着落，现在又冒出枪击焚尸命案。 对于枪，没有人比局长李威更熟悉。 朱武拿着证物袋快速上楼，直奔李威办公室，当他走进去的时候，常波打开办公室的门，快速走出。 “李局，您看看这个，接到报案之后，赶过去的人带回尸体，法医在尸体上发现的。” 李威拿在手里，对于枪他太熟悉，包括每一个零件，自然也包括子弹在内。 “仿警枪做出来的，现在使用的警枪威力和射程相对较小，通过改造之后，两项指标都能随之增加，能够做到这一点，绝对是高手，把赵诚叫来。” “好。” 朱武点头，他拿起电话，很快赵诚被人带着进了李威的办公室，经过几天思想和身体的洗礼之后，赵诚明显学乖了。 “各位领导，我该说的都说了，真的没有再隐瞒其他事。” “先别急。” 李威拿起桌子上装有子弹的证物袋，“自己看清楚，仿造警枪，你肯定做过，我相信这就是出自你手。” 赵诚的目光落在那颗子弹上面，他确实帮人弄过一把仿造警枪，那也是对方要求的，他根本没见过警枪是什么样，中间人居然拿来了一把真正的警枪，让他照着那把警枪做出来一把，但是威力和射程要比那把强。 他这时盯着那颗子弹，很快低下头，能够拿到警枪的人，绝对不简单，虽然他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前面该说的都说了，但是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否则可能命就没了。 “不是我。” 赵诚摇头，“我没仿过警枪，而且也从来没见过警枪长什么样，我做出的那些枪，你们都看过，都是按照过去的老猎枪仿的。” 赵诚说完开始向后退，他的眼神不停地躲避，而且一直低着头，“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会做枪的不止我一个。” “还有谁？”朱武问道。 “我不知道。” 赵诚再一次摇头，“这种工艺本来就不复杂，懂这方面技术的人都能造出来。” “话在理！” 李威起身，走到赵诚面前，“但是每一个人的手法和技术肯定不同，不要小看这个小东西，能做到这样精细的，凌平市怕是只有你一个人。” 李威认定这把枪就是出自赵诚之手，他的手很巧，可惜误入歧途，走了一条不归路。 “真的不是我。” 赵诚低着头，这时不停地晃动脑袋，他的内心也陷入极度挣扎之中，私造枪支肯定判得不轻，刚刚他看过子弹，明显是用过的，他造出来的枪，每伤一个人，都会加重他的罪行，他也想通了，索性就不承认。 “带他回去。” 李威下令，这时朱武看向他，眉头微皱，似乎结束得快了一些，一般审讯都要持续几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肯定有办法让他开口，两个警员带着赵诚向外走。 “朱队，继续盯着暗场那条线，深挖到底，黑水石只是冰山一角，尽快从老火嘴里挖出线索，不管上面有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 朱武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老火逃了，这件事他们清楚，但是赵诚肯定不知情，所以他立刻明白了，刚刚李局看似是在下令，其实是说给赵诚听的。 “李局，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放长线钓大鱼，而且查到暗场和我们公安内部人员有关，太平区派出所副所长刘明、所长刘刚悉数归案。” 朱武索性顺着局长李威往下说，刘刚目前失踪，但是他故意说成已经被抓了，而且提到了警方内部人员，并没有说得那么清楚，这样更管用。 赵诚走到门口，他停下了，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刚刚不敢说出来，就是担心这件事，他当初仿造那把枪的时候，中间人拿来了一把警枪，当时还吹嘘说这是真家伙，市局里的大领导的。 “走，快点。” 赵诚停下，跟着他的警员开始催，手顺势落在他的背后推了一下，随着手上的力气，赵诚的身体随之向前。 “干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常波阴沉着脸，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提醒过你们，不要对犯人动手动脚。” “常局，没使劲，就是让他快点走。” “下次注意。” 常波又来了，他根本坐不住，从亲信那知道市公安局发现了一具尸体，还有一辆烧毁的车子。 刘刚的死，瞒不住了，最多十几个小时，警方通过dna比对就能发现死者的身份，到时候必然会形成专案组调查这起命案，刚刚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他就忍不住打开办公室的门，露出一个缝向外看。 常波看了一眼赵诚，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暗场里卖枪的就他自己，常波私藏的那把枪就是他做的，当然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中间的事都是中间人负责。 “常局。” 朱武这时也从里面出来，“又出命案了，还是枪击案，杀人后焚尸。” “死者身份确定了吗？”常波问道。 “还没有，烧得有点厉害，只能通过dna检测，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找到了子弹，现在正在找那把枪的主人，找到了，案子自然就破了。” 常波故作镇定，微微点头，“抓紧调查，尽快破案，枪案是大案，我正好和李局商量一下，关于最近多次枪案事件如何向省公安厅汇报请示。” “好。” 朱武点头，他故意又加了一句，“那个中间人，盯紧了，时机成熟，立刻抓捕。” 跟着的民警点了点头，一脸的懵，这是怎么了，刚刚李局和朱队说的那些话就让人听不懂，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中间人，但是他的反应算是比较快的，没有直接回应，只是用点头来代替。 中间人！ 这三个字让常波心头一颤，枪是他通过中间人弄来的，而且那个人还拿走过他的警枪，自然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一旦找到那个人，仿制警枪的事就露馅了。 第643章 省厅来人 常波看着赵诚被带走，他深吸了一口气，还好对方没有见过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平时做事还是很小心，因为他知道那些事都是见不得光的。 看着赵诚走远，常波的情绪这时慢慢稳定下来，不停地提醒自己，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要搞定老火，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彻底闭嘴。 “常局，常局。” 朱武喊了两声，常波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有些愣神，他笑了一下，“朱队，有事吗？” “没有，李局在办公室。” 朱武刚刚注意到常波一直盯着赵诚，而且表情和眼神有些不对劲，难道他认识赵诚，这时忍不住试探，“常局，您认识赵诚？” “不认识。” 常波清了清嗓子，“我怎么会认识他这种人，朱队，你要多抓点紧，争取尽快突破，不要辜负李局对你的期许。” 常波笑了一下，他相信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而且整条路上也没有监控设备。 想到这些，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有另外一件事，他提前得到消息，省厅马上就要下来人指导工作，这对自己也有利。 常波敲门之后走了进去，客套了两句，“李局，关于枪案需要向省公安厅上交一份书面报告材料，想听听您的意见。” “如实汇报。” 李威说完，常波眉头微皱，正常肯定是不能如实汇报，这年头都是报喜不报忧，能内部解决的就要内部解决，虽然这些规则不能放在明面上，但是都这么做，不可能有人傻到把问题真的写进去。 “或许可以用其他方式。” “没有必要。” 李威直接打断了常波，实事求是就是他的原则，“事情发生了，掩饰是没用的，而是要正视这个问题，然后找出问题的根源，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其他领导怎么做，我不管，只要我在这，那就必须实事求是。” 常波点头，略显无奈，一旦真的如实上报，今年争取优秀的资格就彻底没了，出了这么多事，最终能弄个合格都得看面子，万一哪一项不合格，不仅仅是影响年终奖金那么简单，所有领导都要被约谈问话，自然是影响到以后的升迁。 “李局，这关系到全局的利益。” “什么利益？如实上报和利益有什么关系？”李威脸色一沉，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口舌，就算这里面真的有利益关系，那也要在这一次完全打破。 “好吧。”常波缓缓起身，“李局，我立刻回去准备材料，有拿不准的地方，还要麻烦领导亲自把关。” 这都是客套话，材料也不需要常波准备，交给下面的人去完成就行，当然在局长李威面前，他说的跟所有工作都是他做的一样。 常波离开没多久，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的电话就打到了李威的办公室里。 “李局，好久不见，又来打扰了。” 祁伟此时坐在车里，已经进了凌平市，他是按照省委领导的要求带队过来，指导处理凌平市的枪案事件，同样包括对暗场的调查。 凌平市接连出事，省公安厅的领导也是高度重视，刚刚开了一次会议，提出两项举措，第一就是派得力干将下去指导工作，一旦凌平市公安局存在工作不力或者是处理不当的情况，可以直接问责查办，二是调查暗场事件，根据省公安厅获取的秘密线索，暗场的中心应该就在凌平市，要利用这次机会找出来。 关于人选方面，肯定是都不愿意去，在场的都是老油条，凌平市的麻烦太多，就是个泥坑，事情解决好也未必是好事，一旦做不好，难免弄一身泥。 没有人主动请缨，最终还是决定交给祁伟，一是他对凌平市的情况比较熟悉，二是他和市公安局局长李威打过交道，指导工作也容易一些。 祁伟推脱了几次，实在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他确实不想来，而且也知道李威是个刺头，不服管教的刺头。 “随时欢迎。” “有你李局这句话，我这心里就有底了，十分钟后到，不需要迎接，等我们到了直接上去。” 祁伟知道李威不喜欢这些人情世故虚头巴脑的东西，索性先给自己找个台阶，避免到时候真的没人迎接尴尬。 李威看了一眼手表，“好的，祁厅。” 李威放下电话缓缓起身，坐的时间久了，腰部还是有一些不太舒服，他确实不喜欢官场上的一些陋俗，但是这一次他破天荒地下了楼。 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算是老熟人，对于省厅的领导，李威并不感冒，一是祁伟很喜欢摆官架子，二是他做事不喜欢变通，这个时候突然过来，肯定是要插手近期调查的案件。 这不是什么好事，李威正在考虑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尽快把事情弄清楚，该抓的都抓了，不允许这些人继续作恶，但是祁伟一来，做事肯定要有所注意。 省公安厅的车子开进来，李威朝着车子走去，他下楼也是想活动一下身体，透口气，顺便迎接祁伟这些人。 “祁厅，欢迎来凌平市。” “李局亲自迎接，受宠若惊。” 祁伟确实很意外，难道几个月没见，李威也适应了官场里的这些东西！ 祁伟面带笑意，这一次见到李威，确实让他感觉到对方的一些变化，官场还是很能锻炼人，相信李威也不例外，既然他想继续在这条路上向前走，那就必须学会适应和顺从。 祁伟压低声音，“我是真不想来，但是没办法，省委领导下的指示，徐厅安排我带队过来，说是指导工作，我是完全相信李局长的实力，就是走个过场。” 祁伟很客气，先礼后兵，在出发之前，徐厅长亲自叮嘱，这次一定要彻底调查清楚，对凌平市公安局不能再容忍，当然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尤其是对暗场调查这件事情上，必须借助凌平市公安局的力量，彻查清楚。 “祁厅，你这怕是先礼后兵吧！” 李威一眼就看出祁伟的套路，毕竟彼此还是很了解，从工作角度，祁伟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至于喜欢摆官架子，那也很正常，毕竟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四十多岁就能达到这样的高度，绝对是普通人无法企及，按照他的发展轨迹，未来还有上升的空间。 “那我可不敢，在李局长面前耍这套，不合适。”祁伟笑了几声，“不过对于连续发生的枪击案，还是要引起高度重视，我省公安系统，这些年虽然发生过几起，但是如此密集，规模如此大的持枪案件，还是第一次。不仅是你，我也很有压力。” 两个人边说边往上走，剩下的人跟在后面，这一次祁伟带来四个人，有枪械方面的专家，还有这方面的侦破高手，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当然也都是他的心腹。 “通知一下，中层以上立刻到会议室开会，叫一下朱队，他必须参加。” “好的，李局。” 省公安厅来人，确实很意外，提前没有联系，人到了凌平市之后，电话才打给李威，但是有一个人清楚，就是常波，不仅知道要来人，而且知道来的人是谁。 常波面带笑意，他朝着副厅长祁伟微微点头，很快得到祁伟的回应，虽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仅仅是眼神就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常波当初能当上副局长，挤掉朱武，传言他和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有关系，市领导也帮他说了话，但是都是传言，在选拔干部方面，市委组织部确实有权，但是公安系统不同，必须得到上级公安机关领导认可，没有省公安厅的批准，很多事根本做不了。 朱武最后一个赶到，他刚刚去了法医室，希望能第一时间拿到这起恶性杀人毁尸案的线索，尽快把命案给破了，这是枪击案，朱武也是倍感压力，所以他是最后一个接到通知。 “各位领导，实在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误了。” 李威点头，示意朱武尽快坐下。 “祁厅，人全了，开始吧。” 祁伟坐在李威一旁，虽然他是省公安厅下来的，还是不能喧宾夺主，所以坐的位置就很有讲究，正常就是一把椅子，那是一把手坐的，但是现在放了两把，两把椅子的位置也有讲究。 不要小看这些细节，越是级别高的人，反而越在乎这种事情。 祁伟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志，知道同志们辛苦了，李局也和我说了，几乎都奋战在局里，吃住都在这，在这里对各位同志的付出表示敬意..........” 客套话说了一大堆，祁伟侃侃而谈，他在这方面的本事绝对不一般，终于进入主题，“那我就直接说了，根据凌平市公安局上交的汇报材料，省公安厅高度重视，本着全力打击犯罪黑恶势力，保证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原则，决定成立专案组，组长由李威同志担任，副组长常波，宋宁，因为梁秋副局长身体原因，暂时不列入副组长行列，刑侦支队长朱武同志加入专案组，集中精干警力，打赢这场扫灭暗场攻坚战。” 祁伟话音刚落，常波就开始鼓掌，但是很快发现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举动，按常理是应该鼓掌，但是只有他一个人鼓掌，那就感觉有些变了味道。 “鼓掌就免了，一切都是为了工作，讲究实际，不玩虚的，具体的工作，李组长，你来安排一下。” 常波脸上的尴尬之色很快消失，“祁厅讲得太好了，我这也是没忍住。” “好了，好了。” 祁伟也是找了个台阶给常波下，刚刚的一瞬间，会议室里的气氛确实很尴尬。 还好常波根本不在乎，鼓掌是对领导的尊重，其他人不那么做，那是他们笨，在任何时候，都要考虑到领导的感受，哪怕玩的都是虚的，也要让领导高兴。 祁伟身体向后，他该说的都说完了，传达了省公安厅领导的意思，表达了决心，专案组也正式成立。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下一步就是交给李威这些人。 李威深吸一口气，“目前正在跟进的线索和案子，还要继续跟进，不能有任何放松，一定要找到关键的案件知情人老火，具体的事情，朱队来安排，最近市公安局会有一场雷霆行动，按照我的想法，应该会有所收获，具体的方案暂时不便透露。” 李威也没什么好说的，案子的调查进度确实慢，这一点他也理解，但凡是和暗场有关系的，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那晚参与的人，能逃的肯定都逃了，这些人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唯一的知情人就是老火，还有那个打来虚拟电话的神秘人，可惜这两个方面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李局长，雷霆行动，是哪方面的？”祁伟忍不住询问，明显是对这个感兴趣。 “还在布置之中，行动之前，我会亲自向祁厅汇报。” “好吧。” 祁伟点头，没有多问，“但是要记住，一定要合规合法，我带来的这些人也都列入专案组，他们可都是省厅的能人，有枪械专家，还有痕迹学专家，出过专着的。” 李威看向祁伟带来的几个人，对于那些所谓的专家，他不太感冒，很多都是名头，虚的。 “祁厅，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 会议结束，朱武快走几步跟上局长李威，“李局，尸体检测详细结果还没出来，但是从初步检验数据，死者男性，年纪在30-40之间，体重约为140斤上下，身高一米七，这些数据都和失踪的派出所所长刘刚吻合。” 李威停下，“你怀疑死者是刘刚？” “只是怀疑，刘刚莫名其妙的失踪，确实太奇怪了，就算他真的做了违法的事情，也不需要这样，猴子和刘刚关系不错，刘刚很顾家，家里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父母年纪也大了，就算他真的逃了，肯定会想办法和家里人联系，很明显没有。” 朱武神色凝重，对于尸检结果，这一刻有几分期待，同样带着几分担心，如果死的人真的是刘刚，案件将会变得更加复杂。 第644章 特殊关系 朱武此刻眉头紧锁，刘刚失踪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手机信号通过警方的设备无法锁定，这明显反常，除非是采取了特殊手段，否则不可能无法锁定。 他的家人已经到市公安局报警，目前处于立案调查阶段。 刘刚、老火、暗场，还有其他隐藏的利益关系，这其实是一条复杂的利益线，先是老火失踪，然后是刘刚，很明显有人在刻意想让这条线断掉，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内部的人。 “按你自己的想法来。”李威沉思片刻，他还是愿意相信朱武，“但是必须做好多种准备，如果死者真的是刘刚，一定要弄清楚他的社会关系，到底是谁杀人灭口，如果不是，刘刚能去哪？用什么办法能找到他，这都是应该仔细考虑的问题。” “明白。”朱武点头，“我再催一下，尽快让法医那边出结果。” “辛苦了。” 朱武离开局长李威的办公室，当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恰好看到常务副局长常波有说有笑地陪着省厅来的大领导祁伟进了他的办公室。 朱武看在眼里，看到这一幕，他立刻联想到上一次提升副局失利的那件事，当时的竞争处于白热化，朱武和常波都是提拔人选，但是最终上去的人是常波，这里面必然和省公安厅那边存在一定的关系。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输给常波，和能力无关，完全是背景。 难道是祁伟？ 朱武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件事过去了好几年，心里还是有疙瘩，常波已经从副局长提到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地位上的差距越来越大。 副局长办公室，常波亲自倒水，“尝尝我的茶。” 祁伟一脸严肃，“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这样不好，毕竟还有李威同志，你私自把我拉到你的办公室，这算什么？” 常波满脸带笑，“那是工作上的事，也不能所有时间都工作，现在就是闲聊，表妹和孩子都挺好的？我一直想找时间过去看看，最近太忙，脱不开身。” 祁伟咳嗽了一声，确实存在这方面的关系，祁伟的第二任妻子是常波的表妹，目前在省电视台工作，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所以当祁伟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动心了，很快动用私人关系拿到对方的联系方式，而且把自己的想法透漏给省电视台的一位领导，这种锦上添花的事，自然有人愿意，凭借这位领导的撮合，两个人很快走到一起。 只是这层特殊关系，祁伟不想公开。 “注意影响。” “明白，明白，尝尝。” 常波满脸带笑，从亲戚这边论，祁伟是他的表妹夫，但是人家是大领导，他在祁伟面前也是毕恭毕敬。 祁伟喝了一口，入口留香，确实是好茶，虽然装茶的盒子不怎么样，但是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不是便宜货，而且他也知道很多人都这么做，担心被人发现，好东西都放在那种普通的包装里，尤其是为了应付上面的规定，据说有人将茅子灌在普通的酒瓶里，这样就不算违反相关规定。 “这茶不便宜吧？”祁伟问道，他看向常波，对茶还是有一些了解，以常波的收入，根本不可能喝这种等级的茶叶。 “不算什么，我那还有几盒，找机会放你车里。” “几盒！” 祁伟放下茶杯，“我要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做出以权谋私的事出来，这是底线，一旦你触碰了这个底线，谁都救不了你。” “当然没有，这就是朋友送的，礼尚往来。”常波连忙解释，他原本是想送点好茶给祁伟喝，而且也知道这位省公安厅的领导喜欢喝茶，没想到他还搞得上纲上线了。 “凌平市可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成了省公安厅挂牌指导，地方不大，搞出来的名头却不少，暗场交易，公职人员公然参与其中，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省委领导这次下了决心，必须铲除暗场毒瘤，一网打尽，有没有你的事？” 祁伟盯着常波，不知道为什么，来了凌平市之后，眼皮就一直不停地跳，总觉得要出事。 “当然没有。” 常波努力保持笑意，“这一点可以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还是很清楚的。” “那就好。” 祁伟闭上眼睛，略微有些疲惫，最近会开得有点多，每天的事情也多。 常波看到了，“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身体重要。” “行吧。” 祁伟确实累了，他以为常波是要送他去招待所休息，他带来的人已经融入刑侦支队，帮着尽快侦破案件，祁伟并没有和李威打招呼，直接跟着常波下了楼。 常波提前打开车门，看到祁伟上车，他快速发出一条消息，“清场，搞点雅的，别搞没用的。” “收到。” 常波转身上了车，启动车子，并没有去招待所，而是直接开到了凌平市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城前停下。 祁伟睁开眼睛，眉头一皱，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很意外，“这是什么地方？” “休息的地方，一会就知道了。” 祁伟下了车，看到豪华的大门，他大致就猜出了常波的小心思，但是没有拒绝，而是跟着走了进去。 娱乐城内，此时格外安静，这里白天几乎就是空闲，只有到了晚上才有人，为了迎合不同身份的客人，内部也是分了很多种特色，有喜欢雅的，有喜欢俗的，有喜欢刺激的，有喜欢扮演的，总之在这里只要有钱，那就可以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 茶色古香，琴声婉转，祁伟背着手慢慢往里走，看着一侧的字画和瓷器，忍不住的走过去。 他平时没什么大的爱好，偏偏就喜欢收藏点东西，其实根本不懂，就是觉得家里收藏点字画之类的让人觉得雅。 “好画！” 祁伟看了一眼，忍不住地点头，确实画得不错，而且上面有印章和落款，经常接触这些东西，还是懂一些，一般这种带落款的应该都不便宜。 “祁厅喜欢，那就收了。” “不，不，这不行，违反规定。”祁伟摆手，确实有点动心，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乱碰，四十多岁就能提到副厅的位置，他对自己的羽翼还是极为珍惜，这些年也是强行塑造了一个好形象。 “明白，明白。” 常波点头，使了个眼色，他在这个地方有绝对的话语权，虽然他清楚这里面有股份的绝对不止自己一个，级别比自己高的肯定也有，但是敢来这，而且能保证这不出事的只有自己。 “祁厅，这边，招待所那边在修东西，会影响休息，等晚上再过去也不迟。” 祁伟点头，休息区，点了烟熏，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感觉特别舒服，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女子站在那。 “她是干什么的？”祁伟问道，“你知道我的原则。” “下去。” 看到祁伟面露不悦，常波挥手，站在那等着服务的女人只能离开，走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祁伟，来这种地方男人，当然是找乐子，哪有不点的。 看着祁伟躺下，听着琴音闭上眼睛，能够感觉到，他对这里还是很满意。 常波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快速消失，他清楚必须利用好这层关系，祁伟毕竟是副厅长，拥有很强的背景，这时慢慢向后退，关上门，从里面走出。 “那两幅画，放到我车上。” “好。” 这些字画和瓷器，本来就是用来送人的，只要是有人喜欢就可以拿走，当然能进入这里的非富即贵，都不是普通人。 常波从里面走出，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他，对方长得很白，略微有点胖，戴着金丝边眼镜。 “常局，有新玩意，图个鲜。” “哪有心情。” 常波叹了一口气，“通知你的人，最近都规矩点，市局那边应该会有行动，别到时候真把你们给堵了。” “谁敢啊！” 他哼了一声，“凌平市就没人敢动我，这您是知道的。” “别那么狂。” 常波脸色一沉，“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李威当了局长，而且老火在黑水石栽了，正在死咬这条线。” “老火！”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那孙子在哪？我收拾他。” “我也想知道。” 这是实话，老火是常波目前最大的威胁，可惜找不到他的人，而且也不敢轻易动手，“你派几个精明点的查查，看看老火家里还有什么人，想办法找到他，然后......” 常波面露凶光，用手比画了一下，“他活着，我们都得倒霉。” “明白。” 常波安排好快速从里面出来，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等祁伟睡醒，必须尽快赶回市公安局，必须留在那，时刻掌握动静，如果发现对自己不利的，必须动用关系想办法毁掉。 法医室门外，朱武还在等待结果，他不时看时间，尸体的身份核对结果还没出来，这时电话响了。 “好，我马上过去。” 朱武放下电话，“强子，你在这盯着点，报告出来立刻联系我。” “放心吧，头。” 审讯室那边出现点状况，朱武快速下楼，他走了不到五分钟，常波来了。 常波急匆匆赶回市公安局，从亲信那得到消息，刑侦支队长朱武在法医室，他立刻就猜到了，那就是刘刚的尸体，弃尸的位置极其隐蔽，常波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无形中打乱了他的整个布局。 “强子。” “常局。” 强子连忙打招呼，看到常波朝着他走过来，同样迎了过去，对方毕竟是常务副局长，绝对的大领导。 “等结果呢？” “是。”强子点头，“朱队让我留在这等尸体的报告，应该快了。” “你替我办件事，有点急，这我帮你盯着。” 常波想支开强子，他是朱武的人，如果有他在场，很多事都不能办，这个时候就要动用自己的权力。 “这......” 强子眉头一皱，朱队让他留在这等结果，叮嘱他不能离开，结果出来立刻通知他，但是现在常局又让他去做别的事，这让他左右为难。 “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常波脸色一沉，“那算了。” “常局，您别误会，等结果这种事枯燥，我就是担心常局。”强子连忙解释，他不敢得罪常波，也知道常波这个人喜欢秋后算账，得罪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没事，去吧。” 常波刚刚就想好了，交代了几句，强子只能按照他的吩咐朝着楼梯方向走去，人走了没多久，法医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人呢？” 法医室主任邱锦手里拿着报告，没有看到朱武，略微有些失望，但是很快看到了副局长常波。 “邱主任，给我就行了，朱队上面有案子。” “哦，好的，常局。” 邱锦只能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了常波，“那就麻烦常局了，尽快交给朱队，他急着要。” “可以。” 常波点头，这时邱锦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回去，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朱武催过几次了，就算他有事走了，也会留个人在这，还有就是副局长常波，他怎么会在这呢？ 这明显不正常。 邱锦笑了一下，打了招呼转身回去，她拿出手机，在最上面的通话里找到了朱武的号码。 “喂，朱队，报告出来了。” “让强子拿给我。” “强子不在，刚刚常局在这，报告给他了。” “常局！” 朱武转身走到门口，“他拿报告干什么，邱，结果怎么样？是不是刘刚？” “让你猜对了，可以啊，朱大队长，能掐会算了。”邱锦拿着电话，对朱武有一种特殊的情愫，虽然两个人之间没有公开这种关系，但是心里都明白，就差捅破最后一层。 “一会再和你联系。” 朱武挂了电话，在荒地斜坡下烧毁车子里找到的尸体真的是刘刚，难怪警方一直找不到人，他已经被害了。 这件事必须立刻向李局汇报，还有一件事，常波拿走了尸检报告，明显是支开了强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645章 欲盖弥彰 凌平市公安局法医给出的尸体报告，上面的身份对比写得很清楚，根据dna比对，尸体和刘刚有多处结构吻合，吻合度接近百分之九十九。 法医给出的报告还是很严谨，其实都能看明白，但是这里面存在一种特殊情况，同卵双胞胎的dna相同，警方的档案里，刘刚是独生子，所以不存在这种可能。 常波快速上楼梯，他这一刻的心跳速度极快，他担心自己杀害刘刚的事实被发现，突然他停下了，看着手里的报告，他突然反应过来，结果已经出来了，就算自己毁掉了这张报告也毫无用处，只会让人怀疑自己。 靠！ 常波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还是太紧张了，毕竟是和自己息息相关，一时间乱了分寸，如果能提前通过关系改变检测报告或许有用，现在自己做的这些事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糟糕。 想到这里，常波快速上了最后几个台阶，然后朝着局长李威的办公室走去。 这是个不错的法子，发现重大案情向一把局长汇报，合情合理，朱武也不可能怀疑自己。 “进。” 这时朱武也在上楼，他同样要向局长李威汇报，第一是死者的身份确定，就是警方要找的派出所所长刘刚，二是副局长私自拿走法医报告的事，在这件事上，副局长常波的举动很可疑。 “李局，重大案情。” 常波快走几步到了李威近前，然后将手里的报告递了过去。 李威只是看了一眼，算是意料之中，刘刚被人害了，老火活着的可能性也极小，虽然他拥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刘刚能被杀死焚尸，老火也难以幸免。 “是，是刘所长，怎么会是他呢！” 常波故意用那样的语气说出来，然后看向李威，刚刚的那一瞬间，李威的平静让他心里一慌，确实他太平静了，就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李威很有手段，观察力很强，分析判断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常波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必须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不能被看出任何破绽，当然也不能被警方找到他是凶手的证据。 “有人担心他说出不该说的事情。” 李威说完看向常波，“交给朱队，通知家属，专案组跟进，调查死者生前轨迹，尤其是那辆车子，什么时候离开的凌平市，又在什么地方出现过。”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刚刚是半开着，朱武心急直接走了进来，他看到常波明显愣了一下。 “朱队，正好要找你，常局，你们交接一下，尽快查清楚，找出线索，最短时间内找出凶手。” 常波点头，他从局长李威手里接过法医的报告，“朱队，法医的报告出来了，我当时恰好在那，一时心急就直接拿给李局了。” 看到常波，还有他手里拿着的法医报告，朱武几乎要到嘴边的话，只能是咽回去。 “感谢常局。” 朱武从常波手里接过，他已经知道了结果，还是看了一遍，从法医的报告，可以确定死者就是刘刚，死因是中枪，而且中了两枪，一枪击中要害，另外一枪打中肩膀，尸体上只找到一颗子弹，打中肩膀的那一颗出现偏离，并没有打进人的身体里。 这或许能成为案情的突破口，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线索，无法确定命案第一现场位置，想找到另外一颗子弹，好比大海捞针。 “朱队，别打扰领导工作，去我办公室商量一下。” 常波拉了一下朱武的胳膊向外走，他是这次行动的副组长，所以有权参与案件侦破。 朱武皱着眉头，从他急匆匆进入办公室到离开，只客套地说了一句感谢常局。 常波暗暗松了一口气，眼珠来回转了几下，就在朱武闯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猜到了，朱武是来打自己的小报告来了，但是自己不可能给他任何机会。 “朱队，说一下你的调查思路。” “刚刚李局已经说得很清楚，调查刘刚的社会关系，凶手手段残忍，所以必然存在仇恨或者其他的特殊关系，还有凶器，仿警枪，型号和我们现在用的几乎一致，如果能找到买枪的人，距离找出凶手应该就不远了。” “是啊！” 常波点头，朱武的话提醒了他，卖枪的不清楚内情，但是中间人知道，而且是从这里拿走的警枪给卖枪人仿制，如果让朱武提前找到那个中间人，还是要暴露。 一个错误的掩饰，需要更多的借口，自然就会出现更多的错误，常波这一刻完全能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黑水石不是抓了个卖枪的吗？”常波试探着问道。 “应该不是他。” 朱武并没有隐瞒，虽然刚刚怀疑过常波，但是感觉又不太像，现在的心思都在侦破命案上面，“李局审过，赵诚说他从来没仿造过警枪，应该不是在说谎。” “这就难找了！” 常波心头暗喜，他知道内情，那把枪就是赵诚仿制的，能做枪的确实不止他一个，但是赵诚手巧，他做出的枪准头好，声音小，而且射程和威力都比正常的枪要强，所以这小子做枪不到两年就名头不小。 赵诚应该是担心事情闹大，所以不敢说出来，这让常波暗暗松了一口气。 “是啊！” 朱武眉头紧锁，毫无头绪，他拿出手机，“猴子，死者身份确定是刘刚，你通过关系查一下他的车，什么时候出的凌平市，查清楚，沿途的监控都调出来，有用的备份带回警局。” “知道了，师父。” 常波站在一旁，他都听到了，但是并不担心，当时见面的位置很偏僻，沿途他都看过，出了城走土路都没有摄像头，老火确实很有小心思，他设局选了那个地方就是想看自己和刘刚火拼，而且提前就为活下来的那个人想好了退路，如果那天死的人是自己，他同样会帮刘刚处理尸体，然后威胁刘刚替他弟弟报仇。 常波这个时候才彻底想明白，可惜已经晚了。 朱武放下电话，刚刚在想案子的事，随着转身看到了常波，对于常波这个人，该防的地方还是要防着点，毕竟他和市公安局的其他人不一样。 “常局，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一会把晚上加班的人数报给我，晚上订餐让办公室那边多加几个菜，兄弟们没日没夜地调查，太辛苦，必须得吃点好的，算我的。” “那我替弟兄们感谢常局。” 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的，朱武离开，常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在刚刚，一条短信发进他的手机里，朱武离开之后，他才打开手机。 “你好像忘了正事，我没有那么多耐心，明天天亮之前，如果看不到那三个人倒霉，倒霉的只能是你。” “我正在安排，你最好别乱来。” 常波咬紧牙，这种带有威胁的短信，让他很不舒服，但是又毫无办法。 市公安局派出那么多人都找不到老火，常波也想知道这孙子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了，如果让他找到，肯定不会放过他，只要弄死老火，毁掉他手里的证据，所有对他不利的因素都会消失，那样就能安枕无忧。 “难说，最后的期限，天亮之前，如果你还没有行动，那我只能联系李威。” “今晚，会有行动，” 常波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快速翻看前面的信息，他知道老火要对付的另外三个人都是谁，身份都不简单，其中一个还是市人大领导的儿子，这些人也都是娱乐城里的常客，私下里和常波关系极好，如果真的动了这三个人，自己离死也就不远了。 “时间地址我来定，到时候会提前告诉你。” “可以。” 常波嘴角露出笑意，老火虽然精明，但是也有致命的地方，太多疑，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如果今晚自己动手替他弟弟报仇，那么他一定会出现，这就给了他机会。 很快手机里又发来一条消息，这是一个地址，老石嘴，后面是时间，晚上六点。 老石嘴距离黑水石不算远，也是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一般只有在凌平市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才知道这个地方，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起老石嘴。 老石嘴，最有特色的还是石头，其中最大的一块，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鸟嘴一样，老石嘴的称呼就是从这而来。 常波拿着手机，看了足足有五分钟。 老火就藏在黑水石，上一次选的地方，同样距离黑水石不是很远，那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而且容易藏身。 “收到。” 常波快速删除所有信息，他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开始布局，要对付老火这种人，必须得逼他现身。 “那就别怪我了。” 常波笑了出来，他想到了一个极其恶毒的计划，利用今晚要对付的人来对付老火。 “喂，是我，一会见个面，今晚要委屈你一下。” “常哥开口，绝对没问题。” 常波慢慢放下电话，嘴角露出笑意，今晚的这场戏必须演得真一点，把那个人带到老石嘴，然后狠狠修理一顿，最后找机会放走他，这个时候老火一定会忍不住现身，仇恨会让他放松警惕，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从市公安局出来，常波显得很小心，关键时期，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路上有意改变几次行程，最终车子拐进娱乐城后面，门口有人守着，看到是常波的车子，立刻启动拦车器。 常波的车子直接开了进去，后面的位置极其隐蔽，车子可以直接开进地下车库，然后从地下车库的内部通道进去，当然只有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才有资格使用。 “常哥，什么事这么急？” 陆丰晃着脑袋，很瘦，眼珠子显得格外突出，不到三十岁就弄得像是个病秧子。 想想也是，经常在这种地方混迹，身体不虚才怪，三十岁照样受不了。 “还记得小民吗？” “那个兔崽子！” 陆丰哼了一声，“小白脸，仗着自己会说话，挺讨女人喜欢，但是他坏了规矩，动了堂哥的女人，那种人死了活该。” “他还有个哥哥，叫老火。” “老火，是他哥。” 陆丰很意外，他确实没想到，因为他和老火也认识，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有几次老火主动和他套近乎，对他毕恭毕敬，当时他需要那种东西，于是私下里和老火买过几次，确实没想到那个人是小民的亲哥哥。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老小子藏的太深了，他想尽办法进入我们的圈子，手里有我们的犯罪证据。” “弄他。” 陆丰咬紧牙，他瘦得感觉一阵风都能吹倒，“那孙子在哪呢？我找人弄他，保证让他说不出来。” “我也想知道。” 常波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差不多了，“小陆，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必须合起力来对付老火，所以今晚得委屈你，只有你才能把老火给引出来，放心，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这，这不行。” 陆丰市富家子弟，平时养尊处优，听说常波要用他来引出老火，还要演一出苦肉计，就是狠狠的揍他一顿。 “这绝对不行，我的好哥哥，你可以找他们两个，我这身子骨，哪受得了。” 陆丰向后退，但是被常波直接抓住衣领，随着常波的手用力，陆丰的身体直接抵在墙上。 “常哥，你，你这是干啥？我爸可是市人大领导。”陆丰慌了，此刻常波的眼神有些吓人，他本来就身子虚，突然被这么一吓，冷汗顿时冒出来。 “当初打小民的时候，就是你叫嚣废了他，也是你一脚踹在他裤裆上，刘刚死了，被老火弄死的，你可以不做，但是我保证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老火忍忍了这么久，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小民的人，因为他要为死去的弟弟报仇。” 常波咬紧牙，他故意说成是老火杀死了刘刚，目的就是吓陆丰，而且他知道陆丰胆子最小，他平时嚣张跋扈，完全是仗着他老子的官威。 第646章 第二个报复对象 常波确实慌了，在市公安局查到尸体身份是失踪的派出所所长刘刚之后，他开始坐立难安。 老火的存在，就如同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会落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陆丰的脸色本来就有些惨白，突然被常波这么一吓，更是面无血色。 他瞪大眼珠子看着常波，“刘哥死.....他死了？” 听到刘刚被老火杀了，陆丰确实吓坏了，他以前不知道老火和小民之间的特殊关系，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怕，老火隐忍了这么久，他就是为了替死去的弟弟报仇。 “对。” 常波点头，他索性把故事继续编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利用陆丰替自己搞定老火，“杀人焚尸，够狠的吧，而且还是被枪打死的，不用我说，老火的本事，他绝对能搞到枪，他为了给小民报仇已经疯了，他的目标是杀死所有伤害过小民的人，当然也包括你。” 陆丰的身体抖了一下，嘴唇明显在打颤，“那，那咋办？我，我不....不想死。常哥，你想想法子，得弄死他，他死了，我们才能安心。” 陆丰彻底信了常波的鬼话，而且他也听说所长刘刚失踪的消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常波身为副局长，他说出来的肯定是真的，想到老火下一个要报复的人就是自己，陆丰差点尿了裤子。 “那就听我的。” 常波的目的达到了，看着陆丰的怂样。 典型的官二代败家子，仗势欺人的时候比谁都凶，遇到事就废物一个，而且这小子败家，败家程度完全不敢想象，换车换女人就跟玩一样，一天吊儿郎当什么都不用做，但是钱根本花不完，就因为他有一个大本事的老子，凌平市人大二把手陆鼎胜。 “行。” 陆丰点头，“常哥，我信你的，但是必须保证我的安全，如果我出事，你知道会怎么样。” “放心。” 常波拍了拍陆丰的肩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就出发。” 常波看了一眼时间，老火既然选择了老石嘴，他必然会提前在那埋伏，提前带人过去布局根本没用，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索性就把这场戏给做真，陆丰受点皮肉之苦。 “挺着点，我让人注点意，到时候你想办法逃，记住，一定要逃，只有你逃了，老火才会出现。” “成。” 陆丰咬紧牙，有常波在，他心里算是有了底。 常波平时一直巴结他，就是想通过自己打通市人大的关系网，市政府的主要干部任用最终都要通过人大，看似是走形式，一旦真的有人在里面搞事，就算是市政府的那些大领导也只能是干看着，所以市人大的地位就摆在这。 陆丰这边解决，常波又从娱乐城里喊来三个亲信，都是他的心腹，而且也都有过案底。 “今天晚上干票大的，只要成了，不会少了你们哥几个的好处。” “干。” 三个人根本没问是什么事，平时没少拿常波的好处，像他们这种有案底的，出来之后想找个立足之地很难，所以娱乐城就成了这些人的救命稻草，常波也愿意分一些好处给这些人，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替自己卖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常波不相信自己经营这么多年，会这么轻易输掉，而且还有最强的背景没有使用，只要能解决老火，剩下的事就都容易处理。 “常爷，陆丰变卦了，要跑，被我们堵住了。” “废物！” 常波气咬紧牙，气呼呼带着人过去，远远的就听到陆丰在骂人，他仗着自己老子的关系，又是这里的大金主，平时就极其嚣张。 “狗，敢堵老子路，打断你的狗腿。” 陆丰抬起脚，他本来是要踹人，但是自己没站稳，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拉着，肯定是要直接摔倒在地，他嘴里继续咒骂着，抓起一旁的灭火器就要砸人。 “放下！” 常波阴沉着脸，随着他愤怒的吼声，陆丰停了下来，他拉了拉衣服，又弄了弄乱掉的头发，“我想走，他们拦着我，什么意思啊？知道我是谁吗？” “陆丰！” 常波确实被气坏了，马上就要出发，偏偏这个时候陆丰怂了，他如果不去，老火不可能出现。陆丰是引老火的饵，只要他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可以保证他没事，最终的目标是搞死老火，让他彻底闭嘴。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从这走出去，你就以为不会出事吗？随时有人盯着你的那种感觉，你觉得好受吗？” 常波气的脸色都变了，必须说服陆丰，因为是老火要求的，第一个要惩罚的人就是陆丰，刘刚死了，现在陆丰成了他最想报复的人。 “我不管，我现在身体难受。” 陆丰晃着脑袋，在常波面前，他还是有所收敛，但是他清楚只要他不同意，谁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常波也不敢强行动他。 “带他上车。” 如果是以前，常波确实不敢动陆丰，担心的是他老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不出现，老火绝对不会现身。 “放开我，常波，你个王八蛋，你敢动我，知道我爸是谁吗？一句话就让你滚蛋。” 陆丰的嘴巴很快被捂住，两个人拽着他下楼，直接去了地下车库，强行塞进车里。 陆丰顿时老实了，两个壮汉把他夹在中间，他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 这时常波也上了车，“小陆，哥不会坑你，但是这一次你必须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不管是你我的交情，还是陆叔叔的面子，我都会保证你没事。” 陆丰被夹在中间，他知道逃不掉，只能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我爸可就我这一个儿子，你应该知道他的手段，万一我真的伤了，谁都别想好过。” “开车。” 常波闭上眼睛，他没有选择，即便是得罪陆鼎胜也好过自己死，而且他已经布好局，还带了三个得力助手，无论人数还是实力，都是自己占据优势，除非老火不现身，否则他必死无疑。 天很快黑了下来，车子出了城，直奔老石嘴。 “常哥。” 陆丰紧张地攥紧拳头，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你，你之前说老火手里有枪，万一他用枪打我，到时候怎么办？” 常波的眼睛缓缓睁开，有枪的事，他是骗陆丰的，目的是让他相信刘刚是被老火给弄死的，如果老火真的有枪，他就不会搞出这么多花样出来，完全可以自己报仇。 “我有法子。” 常波哼了一声，眼睛缓缓睁开，这时朝着车子外面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没有提前让人过去，算是表达了诚意，而且人自己也带来了。 “常哥，你提拔的事，我回去就和我爸说，他最疼我，你也知道我四叔在省里，我是陆家单传，说句话肯定管用。” 陆丰这个时候开始反过来讨好常波，他是真的怕，额头上的汗珠开始往下淌。 “谢了，兄弟，等这件事顺利解决了，我给你弄点好的，保证让你满意。” 车子这时已经靠近老石嘴，常波的身体向前，“就是那块石头，还真他娘的像鹰嘴。” 几分钟后，车子在那块鹰嘴石一侧停下，常波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什么鬼地方，周围都是石头，连条正经的路都没有，他试着爬到老石嘴的上面，那样视线可以更开阔一些，但是几次都失败了。 “老火，出来谈谈吧，人我给你带来了，陆丰，你认识的。” 常波提高声音，可能是周围太过空旷，声音很快被风声淹没，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影。 常波拿出手机，快速发出一条消息，但是没有回应，他又发出去一条。 “老火，别玩过火，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你也要信守承诺，等你报完了仇，拿钱立刻滚蛋。” 还是没有回应，这让常波莫名的捉急，他犹豫了一下，手里拿着电话，并没有打过去，因为老火曾经警告过他，只能通过短信联系，否则他们之间的约定就会取消。 常波不敢冒险，只能等。 “看你的了。” 六点整，老火终于回了消息，只有这四个字，但是意思都懂，他喜欢玩狗咬狗的游戏，就像是第一次设局让刘刚和常波火拼一样，不管是谁活下来，都必须按照老火的要求去做，因为他手里有证据。 常波咬紧牙，他使了个眼色，这时手下从车里把陆丰给拽了出来。 “啥意思？” 陆丰一脸的惊恐，周围太荒凉，这次是被常波强行给弄到这，虽然常波许诺只是演一场戏骗出老火，又觉得不太对劲。 “动手。” 陆丰发出惨叫，动手的三个人，平时也都受够了陆丰的气，不敢得罪他，这次算是逮住机会，拳脚落下去，完全不留情，陆丰很快倒地，来回翻滚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这场戏，演得很真实。 常波退后几步，再一次发出消息，“我知道你在这，肯定看到了，也听到了，一会陆丰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没有回应。 陆丰那边明显撑不住，常波在车上交代过，打陆丰一顿，然后让他找机会逃，其他人会假装追丢，这样老火肯定会忍不住现身来对付陆丰，陆丰的身体提前放了定位设备，常波这些人随时可以赶过去。 常波咳嗽一声，意识到手下的几个人下手有点重，再这么打下去，陆丰就直接没命了。 随着他的咳嗽声，三个人停止了殴打，这时两个人一个人朝着常波走过来。 “常爷，找到人了吗？” “还没有，按计划行事。” 常波对自己的计划极为自信，他认准老火就藏在附近，对于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他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场面，但是周围石头太多，无法确定老火的藏身位置。 陆丰倒在地上，差点被打死，他缓了一口气，心里把常波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这孙子太损了，这哪是演戏，完全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这事没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揍，陆丰浑身疼得厉害，这时一个人弯身下来。 “没死就赶紧跑，我不介意再多给你几脚。” “别，别....求你。” 陆丰咬紧牙，随着那个人起身，他猛地从地上爬起，这时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快速朝着前面冲去，一边跑嘴里还大声地叫喊，“杀人了，救命，救命。” 常波放下手机，他都看到了，这都是按照他提前弄好的剧本在进行。 “追，别让他跑了。” 陆丰跑得并不快，后面的人也没想追上他，很快他钻进石头堆里，慌不择路，担心被抓再打一顿，半条命已经没了，踉跄着向前冲，突然一脚陷进去，他奋力挣扎，身体整个掉了进去。 惨叫声从石堆里面传出，常波快速掏出他那把仿制警枪，肯定是老火出现了。 “上。” 常波带着人追了进去，石堆里光线很暗，手电光朝着里面落去，这时几个人都傻了眼。 根本没人，陆丰掉进一个坑里，只露出肩膀以上，嘴里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陆丰，小陆，醒醒，醒醒。” 陆丰昏死过去，常波也吓坏了，他连忙让人把陆丰从洞里弄出来，很明显这是老火提前弄好的陷阱，陷阱的下面放了很多带尖的木棍，上面都是血。 “回去，送他去医院。” 常波咬紧牙，他意识到自己被老火耍了，他今晚根本不会出现，而是利用了自己的计划，提前在里面弄了很多陷阱，这样就达到了他报复的目的，而且不需要现身就能解决。 “妈的！” 常波气坏了，枪攥在手里，他想杀人。 “感谢常局替我报仇，第二个目标解决，还有两个，期待你的完美复仇计划！” 看到老火发来的信息，常波牙都快咬碎，居然两次都被老火耍得团团转，第一次设局让自己和刘刚火拼，活的那个背上杀人的罪名被他威胁，第二次是陆丰。 他这是把自己当傻子耍。 第647章 市人大二把手 常波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老火今晚根本没有出现，他也不会出现，而是提前在这里布置了陷阱，就等着自己带着人一脚踩进去。 老火人不出现，那么自己布的局，屁用的没有。 看着昏迷不醒的陆丰，常波气得直骂娘，但是又毫无办法，他终于认识到老火的可怕。 “出来，老火，我知道你在这，出来好好谈谈。” 常波愤怒的嘶吼声在石堆内响起，他拿起手机，不想再受对方的安排，直接拨通了那个号码。 他不怕了，这样下去，早晚都要被搞死，还不如直接面对，至少他现在有绝对的胜算。 “妈的！” 电话关机，常波不敢耽搁，陆丰昏迷不醒，一旦他出事，自己也就完了。 陆丰被弄上车，常波快速从里面出来，还是不甘心，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常爷。” “回去。” 车子启动，受伤昏迷的陆丰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在车子开走的那一瞬间，从另外一侧的石堆里走出一个人，脸上毫无表情，刚刚的一幕他都看到了，只是一直没动。 老火从暗处走出，看了一眼塌掉的陷阱，这样的陷阱附近还有好几个，他料到常波会使诈，所以提前布置陷阱，从陷阱里拽出一根带血的木棍。 木棍用力插在地上，老火深吸一口气，“小民，还有两个，哥发誓一定让那些欺负你的王八蛋都受到惩罚，法律惩罚不了他们，那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 老火嘴里念着弟弟的名字，眼泪忍不住的流出。 他永远记得那天，当他得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弟弟小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血流的满地都是，他睁大眼珠子看着自己。 死不瞑目，老火看着自己相依为命长大的弟弟，咬牙切齿，他知道是那次的伤害小民失去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尊严和一切，所以那些人才是害死弟弟的凶手，他发誓为死去的弟弟讨回公道，于是报警，但是根本没人管，因为他是自杀，他大喊着那些人曾经伤害过他，但是根本没人管，那些人的脸上只有嘲讽，老火知道，这些人都是常波的狗腿子，根本不会管。 车子返回凌平市，常波眉头紧锁，他拿着手机，最终还是拨过去，他看着电话，过了十几秒，那边终于接了。 “陆主任，您好，我是常波，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陆鼎胜是出了名的不讲理，而且陆家的势力也极大，陆鼎胜是老二，陆丰是他独子，也是陆家下一代唯一的男丁。 “有事吗？” 陆鼎胜不喜欢常波这个人，平时也叮嘱过儿子，以后不要再和常波这种人打交道。 “实在抱歉打扰您，陆丰受伤了，人已经送到医院。” “伤到哪了？” 陆鼎胜正在喝茶，这是一种高雅的休闲方式，一起的还有两个人，都是市里的主要领导，听到儿子陆丰受伤，刚刚气定神闲的劲瞬间消失，人直接站了起来。 “陆主任，您别激动，应该伤的不重，已经送到急诊中心进行伤势处理。” “我立刻过去。” 常波说出了医院的地址，那边电话挂了，他长出一口气，这事办得窝囊。他原本是想利用陆丰引出老火，而且提前设局让陆丰逃走，按照他的想法，只要陆丰一逃，老火肯定会忍不住出手报复，那个时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带着人堵住老火，然后要他的命。 现在陆丰伤了，刚刚没敢说实话，伤得应该不轻，裤子上都是血，人也已经昏迷不醒，想到一会要直接面对陆鼎胜，常波愁容满面，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是面对。 陆鼎胜赶到，一起跟来的还有太和区委书记朱明，监察委副主任郭刚，刚刚聚在一起喝茶，这也是官场的一种文化，能够混在一起的必然是都是圈子里的人，有好处的时候自然都能想着彼此，所以都在拼命的往圈子里挤，想尽办法去融入进去，就像郭刚，他不喜欢喝茶，但是为了和陆鼎胜处好关系，硬生生把自己培养成了茶道高手，就因为他知道陆鼎胜喜欢喝茶。 常波看到了，努力挤出笑意，他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陆主任，朱书记，郭主任。” “小丰怎么伤的？伤哪了？”陆鼎胜的心思都在儿子身上，根本没拿正眼看常波，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人，更不想让儿子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这........” 常波说不出口，但是这件事根本瞒不住，等陆丰醒了，肯定会说出来，“陆主任，能借一步说话吗？”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是关于小陆的，他在娱乐城。”常波咳嗽一声，说到这就停了，相信陆鼎胜一定听出来了。 “去那边说。” 陆鼎胜听到娱乐城这三个字，脸色顿时一变，他知道儿子陆丰平时喜欢惹是生非，更是喜欢去那种地方，因为这件事也和他翻过脸，只怪以前太溺爱，现在已经管不了。 只要不出大事就好。 这是陆鼎胜的真实想法，平时胡闹一点，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就行。 常波陪着陆鼎胜走到一旁没人的地方，这是他聪明的一面，必须先发制人，陆鼎胜虽然位居高位，陆家的背景也强，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担心出事，尤其是陆丰做出的那些事，一旦曝光引发社会愤怒，很有可能直接连累整个陆家。 陆鼎胜不可能干净，这是傻子都明白的道理，如果他身上彻底干净，绝对不可能升到市人大常务副主任的位置上，毕竟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而且也都是有背景的，当初竞选人大常务副主任也是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常波也知道一点内情，毕竟陆丰还有一个喜欢吹嘘的毛病。 “陆主任，都怪我，没盯紧，小陆伤过人，当时下手挺重，把人直接废了，那玩意直接打碎了，因为这个跳楼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陆鼎胜听完脸色一变，在他的认知里，儿子只是喜欢乱花钱搞女朋友，确实没想到他还伤过人，导致对方自杀。 “一年前的事了。” 常波偷偷瞄着陆鼎胜，看到对方神色变化，他意识到自己这招管用，只要把事情都赖在陆丰和老火头上，那就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陆鼎胜脸色一沉，他看向常波，“你们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陆主任，您别急，小陆不错，就是那次喝多了酒，因为个女孩起了冲突，这事我也是后来人家报警之后我才知道的。” “你给压下来了？” 陆鼎胜在官场多年，这里面的事他太了解，市公安局之所以能成为各大局里最重要的部门，就是他的手里有权，人一旦犯错，尤其是触犯法律，市公安局的权力就会体现出来，所以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在这里面安插自己的人，或者是收买为己所用。 常波连忙说道：“不算，就是用了点小手段，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小陆受委屈，但是我确实没想到被打伤的那个后来会跳楼，我也是担心事情闹大，所以就想办法压了下来，赔偿都给足了，但是死者有个哥哥，他认定是小陆害死他亲弟弟。” 陆鼎胜听明白了，这是人家来报仇来了，“抓他。” 这个时候肯定是站在儿子这边，这也是人之长情，无论是在什么位置上，一旦至亲的人出现问题，第一反应肯定是如何保护亲人，毕竟世上的圣贤太少，能够做到大义灭亲的更是屈指可数。 “正在想法子抓人，对方极其狡猾，在上一次警方的抓捕中逃脱，怪我们工作不力，否则就不会受伤。” 常波主动承认错误，而且直接拉上了整个市公安局，这样他不仅是没有过错，反而是有了功劳，尤其是在处理陆丰伤人的那件事上，陆鼎胜肯定要感谢自己。 “你们那个李局长，不是很有手段吗？连个逃犯都抓不住，干什么吃的！” 陆鼎胜护子心切，这时在常波的引导下，矛头转向了市公安局一把局长李威。 陆鼎胜和李威之间几乎没什么交集，上一次李威的任命也是通过市委书记刘振兴和市长夏国华的推荐，省公安厅特批，程序上一些主要领导的提拔都要经过市人大会议表决，但是陆鼎胜也清楚，人大的作用在逐渐被弱化，更多是看市委主要领导的意思，但是市人大的地位依然不低。 “这位李局长可是大人物。” 常波压低声音，“我也纳闷，以前那么难抓的人都抓到了，这次怎么就找不到人呢！”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先去看看小丰，过后我亲自去找李威算账。” 陆鼎胜担心儿子的伤势，事情他大致弄清楚了，先是儿子犯错，打伤了人，导致对方跳楼自杀，现在是死者的亲哥哥回来报仇，而且对方还是警方通缉的逃犯。 这让他心头一紧，担心儿子的安危，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陆家的身份和地位，为了报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陆鼎胜走过去，很快急诊抢救室里面的门开了。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去掉口罩，“最好有心理准备，伤势已经控制住，手术很成功，但是伤到了睾丸，很有可能影响到生育功能，当然也不是完全绝对。” 陆鼎胜听完，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陆丰是独苗，陆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他就指望着早点结婚抱孙子，当医生说出的那一刻，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陆主任，小心。” 常波连忙扶住陆鼎胜，这时常波也是心里打鼓，如果只是受伤，这事就容易过去，没想到伤了子孙根，老火是真狠，他都是算计好的，就是要用当初陆丰对付小民的法子来报复。 老石嘴的位置特殊，常波这时眉头皱紧，他仔细回忆，那个位置如果想逃，确实只能朝着那个方向跑，当时天黑，脚下的陷阱根本看不到。 事情闹大了。 常波的手机这时发出震动声，很短，那是信息发进来的提示音，他连忙转身。 “下一个。” 那个该死的信息又发来了，先是刘刚，然后是陆丰，当初一起伤害小民的是四个人，始作俑者其实是常波，这一点常波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是他下的令，所以最终他还是不会放过自己。 “别再想威胁我，有种就冲我来。” 常波咬紧牙，他这时想明白，老火是把自己当傻子，利用自己来替他报仇，最后他还是不会放过自己。 “常局，杀人，收黑钱，伤人，嫖娼..........随便拿出一个，你都完了，所以劝你配合我，我这个人说话向来算数，我不会弄死你，而是要你一辈子都不安生。” “放屁。” 常波确实怒了，他又快速回了一条，“老子干了就不怕，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吗？” “杀人的录像，总不能是假的吧，刘刚是被你用枪打死的，然后转移焚尸，不愧是当警察的，还知道回来检查弄掉血迹，所有的这一切我都录下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常波拳头攥紧，愤怒让他的脸色极其难看，余光看向同样愤怒的陆鼎胜。 “下一个，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要耍花样，否则就是你自己倒霉，我会再联系你，常大局长。” 老火此时已经离开了黑水石，他意识到那个位置已经不安全，虽然藏身的位置极为隐蔽，但是警方能够动用技术手段，一旦真的进行大规模的搜索，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大，老石嘴也不安全，他索性去了老黑沟，同样是他极为熟悉的地方，那里的地形更加隐蔽，就算是警方发现自己，凭借对老黑沟的熟悉，绝对能轻易摆脱。 凌平市医院急诊救护中心，常波听到陆鼎胜愤怒的吼声，他连忙收起电话走了过去。 “陆主任，会没事的，医生也说不是完全绝对，小陆这么年轻，一定没事。” “市公安局，就是一群饭桶。” 陆鼎胜的怒火烧到市公安局头上，必须为儿子讨个说法。 第648章 疯狗一般 陆鼎胜根本不在意儿子是否伤害过别人，他此刻只知道自己没有保护好儿子，让他受了伤，作为父亲，不仅是心疼，同样让他觉得没有面子，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讨回公道。 陆丰受伤，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生育，这让陆鼎胜根本无法接受，感觉天一下子都塌了。 他不会去考虑事情的起因，更加不会考虑这一切都是因为溺爱造成的恶果。 常波心里得意，事情没有怪罪到自己头上，反而烧到了局长李威那，看陆鼎胜的脸色，确实是怒了。 “陆主任，是我们工作上没有做好，我给您道歉。” 常波这是火上浇油，他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这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无疑是为了激发陆鼎胜的火气。 陆鼎胜脸色铁青，这时陆丰被推出来，麻药的劲还在，人躺在那，脸色更加惨白。 “小丰，没事的，爸会替你讨回公道。” “爸....” 陆丰声音微弱，但是当他喊出爸爸的时候，陆鼎胜的拳头用力攥紧，必须严惩凶手，市公安局也有连带责任。 “先去病房歇着。” 陆家的人也陆续赶到，陆家老太太，平时最疼这个孙子，看到孙子的惨样差点昏过去，连忙被几个人扶到外面。 “二哥，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陆家的小妹，人长得漂亮，家室也好，她嫁到了京里，对方级别不低，最近她是回娘家，恰好赶上了。 “当然不能，陆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陆鼎胜冷哼一声，“一点小事，市公安局都解决不了，以后凌平市的安全怎么保证，我去找市委找吴刚。” 陆鼎胜虽然愤怒，但是头脑还是很清醒，他并没有直接去市公安局兴师问罪，而是去市委找吴刚，吴刚身为政法委书记，分管公检法，某种程度上算是上级领导，绝对有话语权。 “哥，我跟你去。” “你就算了，男人之间的事。” “我是怕你抹不开面，吴刚如果不管，我一个电话，不就是市公安局长，多大点的官，撸了就完事了。” “好了。” 陆鼎胜深吸一口气，不想让小妹掺和进来，那样事情就有点闹大了，而且他也知道小妹是什么脾气，如果她去了，市委都要被她闹得不安宁。 还没到那步。 “行，二哥，我等你消息，总之不能就这么算了。” 常波都看到了，心头暗喜，说心里话，哪个二把手不希望一把手倒霉呢？ 这是人性，看似平时称兄道弟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一旦出现利益上的冲突瞬间就会变脸，这种事也经常发生，原财政局一把手遭到举报被抓，判了十年，贪的钱也都被收缴，二把手上位，私下里都传就是二把手背后捅的。 “常局，陪我走一趟。” 陆鼎胜转身，他看到了常波，让他跟着，事情的缘由他最清楚，但是有一件事还是要交代一下。 “陆主任，我，我去不太合适吧，毕竟我也是公安局的。”常波故意面露难色，其实是装出来的，这个时候如果乐颠颠地跟着去了，陆鼎胜肯定会怀疑。 “没什么不合适的。” 陆鼎胜咬紧牙关，“去了之后问你再说，不该说的就免了。市公安局迟迟抓不到罪犯，任由罪犯伤害他人，这就是一把手的过错，和你没有关系。” “那，那好吧，明白，明白。” 常波连连点头，内心比谁都高兴，他当然不会说出陆丰伤害小民的事，巴不得事情闹到一把局长李威头上，借助陆家搞走他，自己顺利上位，以后凌平市就是自己的天下，他太清楚市公安局一把手的权势有多大，很多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 常波跟着陆鼎胜上了车，司机启动车子，看到陆鼎胜的脸色极其难看，常波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陆鼎胜和吴刚是老关系，两个人曾经都曾经在老市委书记身边当过秘书长，也是凭着这层特殊关系，吴刚抓住机会一步一步的上去，陆鼎胜则选择了市人大，那里相对轻松一些，而且他的年纪也确实比吴刚大，不太适合继续留在市委发展。 “吴书记，忙不忙？” “老陆，你能给我打电话，真是不容易。” “知道你忙，有事求你。” 陆鼎胜还是很客气，对方毕竟是市委副书记，彼此都要给足面子。 “说求就外了，正好我有空，晚上聚聚。” “行，我现在就去找你。” 吴刚心里也纳闷，这是出什么事了？陆鼎胜居然主动找自己。陆家的关系，吴刚是知道的，不仅是省里，京里人家都有关系，而且还是直接可以动用的亲属关系。 吴刚订好了位置，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地方很不错，除了喝茶之外，还能吃饭，他知道陆鼎胜喜欢喝茶。 “最好的茶，多少钱一壶？” “顶级的888，普通的有200多的。”服务生刚来没多久，而且也不认识吴刚，一般人都会点便宜的，顶级的确实有些贵。 “那就来壶顶级地尝尝，一会送到包间里。” “好的，里面请。” “我等人。” 吴刚走到门口，陆鼎胜的车子很快就到了，他连忙迎了过去，“陆哥，到底什么事啊？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如果不是遇到难事，我也不会来麻烦你。”陆鼎胜看了一眼吴刚，毕竟是老关系，虽然他离开市委，但是见面之后还是很亲近，而且称呼上使用的不是官职。 “吴书记好。” 常波跟在后面，他当然不可能像陆鼎胜那样，尤其是在吴刚面前，说话的声音都是特别小心。 “常副局长，这什么情况？”吴刚看向常波，这时使用的明显就是上级对下级的语气。 “进去聊。” 陆鼎胜拉着吴刚的胳膊往里走，很快上楼，常波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他并没有急着跟进去，看着两个人上楼，他走到柜台前面，“一会包间，好东西都给我上。” 常波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丢在柜台上面，他出去消费使用的都是现金，不敢使用银行卡或者是其他方式，那是容易被查出来的，现金反而更安全。 “好的，请放心。” 常波安排好，这才快速跟上去，看似是陆鼎胜来找市委副书记吴刚，但这是机会，在这方面常波还是很懂，只要自己安排好，陆鼎胜有面子，吴刚这边也高兴，至于钱，他根本不在乎，钱本来就是用来生钱的，这叫生财有道。 陆鼎胜脱掉外套，吴刚想要接过来，“不用，我自己来。” “千万别和我客气。” 两个人是各有所求，意思了几下，陆鼎胜还是将外套交给了吴刚，吴刚转身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咱可是有一阵子没聚过了。”吴刚笑着说道，“尝尝这的茶，未必有你家里的好。” “哪有心情喝茶！”陆鼎胜叹了一口气，“那我就不见外了，这事和你侄子有关，他被人打伤，伤人的还是警方抓捕的逃犯。” “有这样的事！”吴刚一脸的惊讶，他咳嗽一声，“常副局，进来吧。” 常波在门口站着，不时还弄出一点动静，听到吴刚喊他，这才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来。 “吴书记，本来我不应该说这件事，陆主任想弄清楚，恰好让我赶上了。” 常波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在想办法为自己找理由，给人的感觉就像不敢说出来一样，这样更容易让人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没什么好担心的，说。”吴刚看了一眼常波，“凌平市不是某个人能只手遮天的地方。” “好，好。” 常波故意面露难色，把他酝酿好的那番说辞说了出来，当然省去了陆丰在娱乐城故意伤害小民的事，只是说两个人过去有些个人恩怨，还有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多次放走案犯老火。 事实和常波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但是到了他嘴里就变了味，听着更像是刑侦支队故意放走案犯老火，进而导致陆丰受伤。 这里面其实有很多破绽，陆丰为什么要去老石嘴那种地方，案犯老火又为什么会在那，还有就是身为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常波为什么会参与其中。 如果仔细推敲，常波的那些说辞根本站不住脚，而且能听出来，他是有意在抹黑刑侦支队长朱武，还有一直对朱武格外信任的局长李威。 这才是常波的目的，当然他也是为了能和自己脱离干系，至于陆丰那，他有办法让陆丰和自己说辞一致，他的手里有陆丰犯罪的证据，而且绝对不止一件，一旦那些证据被公开，陆丰下辈子恐怕就只能在牢里度过。 吴刚阴沉着脸，听完了常波的讲述，“我说句心里话，市公安局，我早就想好好整顿一下，尤其是刑侦支队，问题非常严重，搞圈子小团伙，这是明令禁止的，但是在刑侦支队非常严重，据我所知，刑侦支队长朱武和下面的刑侦队员关系非比一般，使用各种手段拉拢刑侦人员，在刑侦支队搞一言堂，这样的恶果是怎么造成的，就是一把手的责任。” 吴刚义正言辞，他和李威有矛盾，而且他意识到李威在立场上绝对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他是市长夏国华的人，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同的圈子而已，但是几次公然顶撞，确实触犯了吴刚的底线，他也确实想搞走李威，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很关键，除了工作之外，其他方面也需要掌控这个特殊部门。 “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坐稳一把手的位置，真的让人想不通，刘书记难道不清楚这个状况吗？还有夏市长，你们有权向上反应，做出合适的调整，我觉得常波同志就非常不错。” 陆鼎胜此时火气都落在李威和朱武身上，其实他并不喜欢常波，但是这么一比较，常波反而让他觉得更舒服。 “感谢陆主任，我哪有那个能力和资格。” 这时听到敲门声，服务生端着东西送进去，都很精致，一看就都价格不低。 “请慢用。” 吴刚看了一眼，明白是常波安排的，微微点了点头，“老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不能急，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夏市长，最好能带上曹主任，不算施压，只是从工作角度说明情况，既然有些人不胜任，那就应该换人。” 吴刚提到的曹主任，更是不简单，凌平市人大主任曹平，绝对的老资格，论关系，市长夏国华当年还在他手下做过事。 “老曹明年就退了，很多事也不愿意管了，现在想找到他人都难。” “不在凌平市？” “去国外了，老婆孩子都在国外。”陆鼎胜拿起茶杯，没什么心情，这时火气也慢慢消了一些，吴刚说的也有道理，想动公安局一把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如果想动，那就必须把所有的手段都用出来，不能给对方任何反制的机会。 “二位领导，我突然想起来，省公安厅的祁厅恰好就在凌平市，省公安厅对市公安局最近的工作也是很不满意，所以派了指导组下来，或许可以和这位祁厅长沟通一下。” 常波巴不得李威赶紧滚蛋，只要自己当上一把局长，到了那个时候，话语权就在自己手里，绝对有法子把老火找出来，还能让他闭嘴。 “你怎么不早说！” 吴刚也听说了，省公安厅有人下来，只是还没机会接触，“这顿就算了，常副局，你想办法联系祁厅，换一个地方。” “好，好。” 酒开了，饭菜摆上了，八百八十八一壶的茶也只是喝了一口，换做普通人，肯定心疼死，常波反而高兴，这件事如果能拉省公安厅的副厅长祁伟进来，胜算至少又提高几成。 常波率先下楼，“东西都没动，请你们吃了。” “谢谢。” 看着几个人离开，柜台后的几个服务生都傻了眼，那一桌子算上酒至少几千块钱，一口都没吃就走了，有钱人的世界，真的是让人搞不懂。 祁伟此刻也醒了，睡得舒服，小口品着茶，他的面前放着两幅画，就是他看中的那两幅。 第649章 针对李威 吴刚想搞李威，因为那个人不给他面子，关键问题上也不站在他这边，这个人继续留在凌平市官场早晚是祸患，而且他也担心有一天会突然查到自己头上，相信这种事李威绝对能干得出来。常波想搞李威是为了上位，陆鼎胜只是为了替他的儿子出口气。 三个人在这件事的立场上不谋而合，下一步就是如何拉这位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下水。 这都在常波的计划当中，他早就想好了这步棋。 吴刚虽然级别上比李威高，但是气势上总是被李威压制，但是现在加上了祁伟，那就完全不同，最关键的是他和祁伟之间的那层亲戚关系。 三个人从里面出来，并没有急着上车，常波拿出烟，亲自给两个人点上。 “这位祁厅，以前有过几次接触的机会，不算是深交，所以得商量一下，万一他不愿意见面，到时候怎么办？” 在凌平市，吴刚绝对有面子，多少人想主动巴结他，但是在省厅领导面前，面子未必管用，而且都知道祁伟是省委副书记一手带出来的，等于是省委大领导的门生。 “我可以试试省里的关系，应该能说上话。”陆鼎胜深吸一口气，想到事情都是因为自己儿子陆丰，该动用的关系肯定要动用，不能指望别人。 “二位领导，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办法直接见到祁厅，而且也算是有那么一层关系。” 常波这才露出他的底牌，如果一开始就说出来，反而没有作用，吴刚为难，陆鼎胜也不能直接说上话，但是他可以，这一下子就把自己的作用给体现出来。 “哦？” 吴刚看向常波，确实没想到，“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藏得够深的。” “我就说咱们常波同志很有潜力，日后必然是重点提拔对象，吴书记，你可是要多关照关照。” “一定。” “感谢二位领导，请上车。” 祁伟目前还留在娱乐城，品着茶，看着眼前的字画，不时看向一旁抚琴的女人，中间隔着薄纱，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尤其是抚琴时身体晃动的姿态，让他有些痴迷。 祁伟对于婚姻有另外一番理解，他的前妻是省委领导的女儿，当年凭借自己的优秀和帅气获得芳心，正是凭着这层特殊关系让他平步青云，但是他根本不喜欢对方，婚姻对于他只是提升的工具，随着祁伟的级别提升，难免接触到让他动心的女人，逢场作戏逐渐也就变成了床上游戏，各取所需，最终这场婚姻随着岳父的突然病逝无法继续维系下去，祁伟当时已经和更年轻温柔漂亮的电视台女主持人常雪好上了。 琴声突然停了，同样打断了祁伟的思绪，想想自己这一生，近乎传奇，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走到今天，这里面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清楚。 坐在琴后面的女人缓缓起身，祁伟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对方身上，一只白如玉般的手从薄纱后面伸出，然后轻轻抬起薄纱，祁伟的目光忍不住地落在她的脸上。 女人的脸上同样带着一层薄纱，身材曼妙，尤其是在那身服饰的衬托下。 祁伟笑了一下，“怎么不弹了？” “我听出您的心情很乱，所以没有办法再弹下去。”女人的声音温柔如水，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能落入人的心里，尤其是对于男人。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琴声能读懂人的心情。”祁伟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女人身上，面带笑意，这个话题确实让他很感兴趣，其实他对琴根本不懂，只是单纯地觉得好听，能够舒缓人的情绪，让人很舒服。 “是可以的。” 女人轻轻点头，“只有真正懂琴的人才能感受到彼此，所以我觉得您一定是懂琴的知音人。” 这番话明显带有一番恭维的意味，对于这里的女人，很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当然面对不同的客人，使用的手段不同而已。 “好吧。” 祁伟点头，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很不错，有一种那么很熟悉的感觉，冥冥中就像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愫在两个人之间，但是想到家里的娇妻常雪，他只是笑了一下，“可以了，如果愿意弹，还可以弹一曲，如果累了，可以去休息。” 女人这时看向祁伟，如果是其他男人，仅仅凭借刚刚的那番话就能轻松拿下，毕竟来这的男人都是找乐子的，但是这个男人似乎不太一样，这反而让她更感兴趣。 男人对女人拥有征服欲，尤其是对于那些成功男人，女人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为了显示身份和财富的一种象征。其实女人也是一样，获得不同男人的好感，对于女人同样是一种挑战，真正懂男人的女人，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为自己做任何事，这也是一种本事。 她并没有离开，同样没有去碰那张琴，而是抬起手，缓缓解开了脸上的薄纱。 祁伟一时间看得痴了，那是一张极其精致的脸，对于漂亮女人，祁伟见得多了，但是能够让他动容的并不多，这张脸除外，因为像极了一个人。 那是祁伟当年暗恋的对象，可惜因为自身的一些原因，一直到毕业也没有开口，后来各自组建了家庭，这也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而且这个遗憾此生都无法弥补。 “还想听吗？我可以弹出你的心声。”女人浅笑，这种笑容反而更加迷人，她看着祁伟，很明显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脸更感兴趣。 当然是女人更懂男人，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第一看的肯定是身材，然后是脸。 “好。” 祁伟点头，他一时间看得痴了，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过去，那个青葱羞涩的时代，那个时候的爱情浓烈而纯真，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是想好好地爱一个人，那种感觉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就在刚刚的那一刻，突然从心底萌发，他忍不住站起身，慢慢朝着薄纱后面走去。 琴声起，女人的身体随着琴声来回轻轻晃动，祁伟一时看得痴了，这时挂在女人脸上的轻纱掉落，祁伟顺势上前，他的手恰好碰到了女人的手。 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如同触电一般。 祁伟的手忍不住落在她的手上，女人这时发出一声惊呼，手快速缩了回去。 这招用得恰到好处，如果直接投怀送抱，必然搞不定这样的男人，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 祁伟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过于唐突，毕竟身份在这，他也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刚刚的一瞬间感觉到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是身体本能的驱使。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的东西掉了。” “谢谢。” 女人拿起戴回去，然后继续抚琴，祁伟退后，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这时电话铃声扰了琴声。 “喂。” 祁伟的语气里透着不满意，他现在只想听琴，第一次觉得琴声如此动听。 “是我。” “我知道，什么事？”祁伟没好气的说道，常波的电话这个时候打过来，琴声随之停了。 这都是常波提前安排好的，毕竟他还是比较了解祁伟，为了能让他满意，动用了娱乐城内最顶级的资源。 “有点急事，市委的吴书记还有人大的陆主任想见一面，我们已经到这了。” “胡闹！” 祁伟快速走出，他不是因为见面生气，而是这个地方不合适，他自然清楚常波带他来的地方是干什么的，如果让外人看到，或者不小心被媒体拍到，那是要出事的。 “这怎么见面！” “后门，放心，我来安排，保证安全。”常波听出来了，连忙解释，“一万个放心，我们是一家人。” “好吧。” 祁伟松了一口气，他拿起衣服快速走了出去，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确实很不应该，这种场所的女人麻烦事多，而且也不可能真的回到过去，那只是长得像而已，根本不是。 看到常波出现，祁伟顿时脸色一沉，“都是你干的好事，临时休息也应该去正常一点的地方，这算什么。” “好了，怎么还生气了，这地方安静。”常波满脸带笑，这时祁伟也不好发火，只能是跟着常波从后面的门出去，门口一直有人看着，一般有特殊身份的进入都是走这个门，然后从里面上车离开，当然来这种地方都不会开自己的车，这样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是零，这样就没了后顾之忧。 祁伟上了车，常波亲自开车。 “吴刚和陆鼎胜是什么关系？” “就是工作上的关系，以前都在市委做过秘书。”这时车子开出去，很快另外一辆车子从后面跟上，在一间规模不算大的茶楼前停下，依然还是后面的门。 刚刚进来的时候，祁伟都看到了，路口站着几个人，一辆车停在路口，当他们过来的时候，那辆车才挪开。 很明显是用这种方式占路，这样其他的车子根本无法进入这里，而且派人堵住了路口。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人敢做这种事，他深吸一口气，余光看向常波，他第一次觉得常波很不简单，后面的车子也跟了进来。 “祁厅，欢迎来凌平市。” 车子停下，吴刚和陆鼎胜从后面的车子下来，两个人同时朝着祁伟走过去。 “吴书记，陆主任，有点让我受宠若惊啊！” 祁伟看着两个人，虽然都是副职，但是在凌平市绝对的大领导，他是以专案组的身份下来指导市公安局工作，一般情况下不会和市里的领导有太多接触，这也是规定，从上面下来的调查组尽量要避免，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销和麻烦。 “能和祁厅见面，才是我们的荣幸。”吴刚笑着回应，几个人彼此客套了几句，常波站在门口，他亲自打开门。 “各位领导，三楼，绝对安静。” 祁伟走进去，一层居然没人，这让他有些意外，上了三层之后他明白了，一个人都没有，很明显是提前清了场，不仅是客人，店里的人也都被清走，吃的喝的提前已经摆好。 “祁厅，坐，坐。” “一起。” 祁伟坐下，吴刚和陆鼎胜在他两侧，常波满脸带笑，“领导，今晚这么高兴，肯定得喝点。” 吴刚微微点头，“点到为止，图个高兴。” “好，好。” 官场的文化，酒文化必不可少，而且这里面的规矩也很多，越是往基层，酒文化就越浓，很多基层干部办事就是在酒桌上，随着级别提高，喝酒也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常波一一倒满，然后坐下，吴刚笑着提杯，祁伟毕竟是省里来的，很快一杯酒喝完，话题自然转移到市公安局上面。 祁伟微微点头，“这次是受省委领导所托，带队下来，其实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祁厅，您太客气了，这次有您亲自出马，那就没人敢偏袒，事情自然也就解决了。” 陆鼎胜说完看了一眼常波，最好是常波提出来，毕竟他是内部人，说话更有分量。 常波坐在那没动，而且一言不发，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如果这个时候站出来针对李威，吴刚和陆鼎胜肯定高兴，但是祁伟和他们不一样。 “没错。” 吴刚忍不住了，“祁厅，话说到这，索性就直说了，李威这个人确实有点本事，但是做事霸道，独断独行，不顾及大局，而且专搞一言堂，偏袒刑侦支队长朱武，这次调查不利，看似是没有线索，这里面肯定另有原因，根据我掌握的线索，刑侦支队的侯平和出事的派出所所长刘刚关系不一般，刘刚又和罪犯老火私通，在侯平抓捕犯人的过程中让罪犯轻易逃脱，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 吴刚说到这里停下，表达的已经很清楚，就是提醒祁伟，市公安局内部是有问题的，从下而上，最终的责任都在李威身上，因为他是一把手。 第650章 形势不妙 祁伟一直在听，这时心里也在暗暗盘算，三个人来找自己，肯定是有目的，在这件事上不会轻易表态。 他和李威接触过几次，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人很不错，有能力有胆识有魄力，有家国情怀和大局意识，可以为了国家放弃个人利益，但是李威也有缺点，个性太强做事不懂得变通，难免会得罪一些人。 “吴书记，您是政法委书记，分管凌平市安全工作，既然发现问题，为什么不及时解决？” 祁伟一脸疑惑地看着吴刚，确实让他想不通，按照他刚刚说的那番话，是对刑侦支队有怀疑，那个叫侯平的甚至连个副支队长都不是，即便是支队长朱武，政法委书记如果想动，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关键就在李威这个人。” 提到李威，吴刚的火气顿时上来了，“祁厅，不怕你笑话，李威这个人做事过于霸道，而且完全不讲道理，整天自诩清廉为民，一心维护法纪公平正义，那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我暂时不想和他正面冲突，凌平市的形势和状况，你应该有所了解。” 吴刚说完，一旁的市人大常务副主任陆鼎胜连忙接过话茬，“是啊，市委刘书记因病休养，现在市委的工作都落在吴书记一个人身上，压力可想而知，关键是和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打交道，老实人只会吃亏。” 陆鼎胜将吴刚比作老实人，市公安局局长李威成了那种不讲道理的恶霸。 祁伟的眉头微皱，对于暗场调查迟迟没有进展以及凌平市连发枪案，省公安厅领导高度重视，这次派他带着人下来，也是侧面表达了对凌平市公安局工作执行力上的不满，这一点祁伟是清楚的，但是他还是希望给李威一个机会，算是对他的一种认可，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到凌平市，政法委书记和人大常务副主任就找来了，矛头也指向了市公安局。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完全上升到了政治高度，这也是最麻烦的，尤其是政法委书记吴刚的不满，如果处理不好这里面的关系，李威的工作必然是举步维艰。 祁伟余光看向常波，刚刚上车的时候，他看到常波拿走了那两幅画，他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常副局，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去掉所有个人的因素，单纯从案子的角度。” 祁伟将最后的x因素压在了常波身上，吴刚和陆鼎胜的同时出现也是在向他施加压力，作为这次省厅下派的指导组长，压力肯定是有的，他也希望尽快把人抓了，案子破了，他就能顺利返回省厅复命。 常波再一次展现出过人的演技，并没有立刻说什么，看了看吴刚，又看了看副厅长祁伟，面露难色，他叹了一口气，拿起酒杯，“各位领导，有些话肯定是不该我说，李局长的霸道那是出了名的，当初在红山县就是一言堂，硬生生搞倒了那么多人，也是凭着这个本事上位。到了市公安局，更是没人敢反对他，至于刑侦支队，朱武那个人，没什么本事，做的也都是表面功夫，案子查不清楚，也是正常。” 常波不敢轻易诋毁李威，毕竟是一把手，这次能不能搞倒李威，他心里也没底，想动一把手并不容易，但是朱武就不一样，一个支队长而已，先搞走这个人，至少让人知道自己的厉害，以后看谁还敢和自己顶着来。 “任人唯亲，着实过分。”陆鼎胜这时不忘补充一句，他的手机里发来很多语音和图片，儿子陆丰已经醒了，知道可能失去生育能力，嚷着不想活了。 陆鼎胜咬紧牙，他没有去听那些语音信息，“祁厅长，吴书记，李威身为一把手，公然纵容下属，刑侦支队不作为，案犯逃脱不追责警员责任，导致他人受伤。凌平市百姓的安危交到这些人手里，无法让人放心，我现在是以凌平市一名普通百姓的身份，要求各位领导启动问责程序。” 陆鼎胜站了起来，因为激动，脸涨得通红，碰到了酒杯，里面的酒瞬间洒出，一旁的常波连忙起身。 “陆主任，千万别激动。” 常波嘴里说着，拿起擦手用的白色手巾快速擦掉，“有祁厅长和吴书记给你做主，凌平市谁都不能只手遮天。” “什么情况？” 祁伟并不知情，陆鼎胜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他也是眉头一皱，这时吴刚靠近，压低声音快速说出陆丰被逃脱案犯老火伤害的事。 “原来是这样。” 祁伟点头，他也是做父亲的，所以能理解陆鼎胜此刻的心情，如果换成是自己，一定也会这样。 “祁厅，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些事，至少要给他们一些压力。”吴刚说完看向祁伟，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现在就看他的态度，如果他继续坐视不理，说下去也是毫无用处，只能是浪费时间。 “好吧。” 祁伟终于下定决心，再一次看向常波，官场上的事，祁伟经历太多，无烟的战场，甚至比战场还要残忍。 “感谢各位盛情，酒就不喝了，现在就去市公安局，你们说得对，我这个指导组长既然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如果真的存在包庇或者其他行为，立刻向省公安厅反馈，请求对凌平市公安局进行整顿处理。” 祁伟说完起身，作为省公安厅副厅长，他的这番话有足够的影响力，而且他可以直接向省公安厅厅长汇报，这才是最致命的。 “走。” 吴刚也跟着站起，“舍命陪君子，我也不怕得罪人了，陪祁厅走一趟。” “祁厅，吴书记，息怒，消消火。”常波这个时候跑出来装好人，火都是他拱起来的，心里暗笑，但是嘴上说的都是好听的，“有事好商量。” “常局，我知道你是好心，到了必须得出手的时候，你不用出面，这样对你影响不好。” 吴刚考虑得还算周到，这次的目的已经达成，自己堂堂政法委书记，再加上祁伟这个省公安厅副厅长，想让一个市公安局局长低头，太容易了。 常波一脸的感激，“感谢吴书记，您想得太周到了，能在您手底下做事，是我这辈子的福分。” 常波紧紧跟在吴刚一侧，说的都是好听的，其实都能听出来这些都是恭维之词，未必是发自内心，但是吴刚偏偏就喜欢这一套，喜欢被人恭维的感觉。 三个人上了车，常波识趣的上了另外一辆车，刚刚吴刚说过了，他不需要出现，避免对他造成影响。 看着前面的车子开出去，常波忍不住笑出声，刚刚一直忍着，让他忍得很难受。 “常爷，什么事这么开心？”司机问道。 “当然是好事。” 常波抬起手，只是手指做了个动作，一旁的司机立刻就明白了，连忙掏出烟。 烟是限量款，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凌平市有身份的人，几乎都抽这种，常波也不例外，但是平时烟不会放在自己身上，而是交给开车的或者是放在娱乐城里。 司机立刻拿出打火机，一脸讨好地靠近，点了烟，“人逢喜事精神爽，常爷肯定是有好事了。” 常波抽了一口，吐出烟气，这时已经从对付老火的失利情绪中走出，至少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是威胁依然存在。 他拿出手机，主动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按你说的办，第三个人，什么时间，地点，我会带他过去，记住你的承诺。” “好的。” 不到十秒钟，老火就回了消息，其实彼此心里都很清楚，都想解决掉对方，常波是在利用老火利用自己报仇的机会除掉老火，以绝后患，这就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最终都不会放过对方。 一支烟抽完，“大华最近去哪了？” “那孙子，跑路了。” “跑路？”常波有些意外，下一个人就是大华，也是替他做事的一个手下。 “欠了一屁股债，担心债主弄他，藏起来了。” “能找到他吗？”常波问道。 “那容易，他能藏的就是那几个地方，而且大华那方面需求强，肯定是钻暗巷了。” 暗巷，凌平市老城区边缘的几条巷子，当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有进行拆迁改造，留下很多平房，住在里面的人大多是穷人，有做小买卖的，有打工的，还有那种整天无所事事的，三教九流混杂之地，自然就会滋生那种交易，当然货色肯定无法和娱乐城比，但是价格便宜，自然就能吸引到一些没钱的人去找乐子。 暗巷，就像是被人遗忘的世界一样，相比城市内的繁华，暗巷里的夜晚别有另外一番景象。 “找到他，就说我找他，有一笔赚钱的买卖。” “行，这事交给我。” 常波满意地点头，先稳住老火，其他的事都可以慢慢解决，最近的事让常波的神经也是紧绷着，“回娱乐城。” 娱乐城，到了晚上明显热闹起来，常波依然是走后门，今天他不想热闹，心里惦记着一件事。 “常爷。” “有人点吗？” “暂时没有。” 常波点头，直接信步走了进去，在娱乐城，任何东西他都可以碰，随着门推开，里面的女人立刻转身。 “常爷。” 她看到是常波，脸上并没有太多喜色，因为都知道他是一个吃白食的人，人品还差，那方面又不行，但是每次都还要人夸他行，但是又都不敢得罪他。 “怎么样？”常波问道，“那可是大人物。” “总感觉哪里差点。”女人叹了一口气，“该用的路数，我都用了，难道他不喜欢女人？” “当然不是。” 常波笑着坐下，女人走到一旁，手很自然落在常波头顶，熟练的按着，常波这时闭上眼睛，一脸的享受，“为了讨好他，我可是在你身上下了血本，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过来吗？” “当然是我会对付男人。” 常波笑了出来，“那你就错了，我让人查过他的资料，想要接近一个人，那就必须知道他的一切，无意中让我发现一个秘密，他在高中的时候暗恋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和你长得很像。” “真的！” 女人一脸的意外，想到今天那个男人看到自己脸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和眼神，她微微点头，“难怪，难怪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会失态，常爷真的是煞费苦心，您的事，我办了，那我的事？” “先别急。” 常波深吸一口气，“不就是个辅警名额，小事，先到派出所锻炼一阵子，找机会调到市局，你放心，有我在，绝对错不了，但是你要替我好好伺候那些大金主。” 常波确实煞费苦心，他想拉祁伟下水，但是祁伟又是那种极其小心的人，仅仅是亲戚关系还无法完全为自己所用，常波为了这一天谋划了很久，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他有信心可以拿下祁伟。 常波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那些人应该已经到了市公安局，好戏正式开场。 祁伟和吴刚三人直接进了市公安局，提前没有通知任何人，算是巧了，恰好撞到侯平趴在桌子上睡觉，材料就随意丢在桌子上，他也确实累坏了，最近为了抓捕老火归案，每天都在查资料调查，昨天晚上几乎没合眼。 “不像话！” 吴刚脸上一沉，手重重落在桌子上。 他们已经进来了，市公安局这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对领导的不尊重，纪律性太差，市公安局弄的和菜市场差不多。 “你们这里的队长呢？看看市公安局现在像什么样子。” “谁啊？草。” 侯平被突然的响声弄醒，极其不爽，他睁开眼睛立刻后悔了，不应该多那么一个字，“吴书记，是您啊，我真不知道是您来了。” “叫你们这管事的出来。” 吴刚冷哼一声，他是带着火气来的，而且直接就去了刑侦支队，目的明确，就是从这里下手找毛病，最终指向局长李威。 第651章 问责 侯平虽然平时吊儿郎当，说话也不太注意，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能分清楚轻重。 市委副书记吴刚，另外那个是省厅来的大领导，剩下的那个满脸怒色，一看也是大有来头。 我的妈呀，今天晚上是怎么了，突然一下子来了三个大领导。 朱武不在局里，他带着人出去吃饭去了，最近调查案件都很辛苦，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饭很简单，但是能填饱肚子，刚吃到一半就接到了侯平的电话。 “猴子，别急，一会打包一份给你带回去。”朱武以为是候平饿了，市公安局不能没人，正好他困了，就让他留下。 “师父，快点回来吧，要出事，上面来人了，来者不善。”侯平用手挡着，眼睛瞄着吴刚和祁伟两个人，此时吴刚正在翻看刑侦支队的规章制度和文件。 “制度形同虚设，这么关键时期，连个人都没有，像什么话，祁厅，这已经到了必须整顿问责的时刻。” 吴刚就差没拍桌子，手里的文件丢在桌子上，这时侯平彻底醒了，站在那大气不敢长出，也不敢接话，看出来吴书记是带着火气来的，他也担心说错话惹麻烦。 朱武快速带着人返回，吃饭的地方就在市公安局对面，接到侯平电话不到五分钟就回到市公安局。 “吴书记，祁厅，忙得有点晚，带兄弟们出去吃口饭。”朱武深吸一口气，跑得略微有些急，侯平在电话里也没说得那么清楚，这也让他更加担心。 祁伟点头，这时闻到一股酒味，不算重，但是确实闻到了，“吃饭合情合理，总不能只工作不吃饭，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但是一定要注意纪律，工作时间内，绝对不允许饮酒，尤其是你们，那就更不应该。” 朱武听完神色一变，平时基本上不喝，今天确实太辛苦，大力嚷嚷着喝一口，点了一瓶白酒，朱武没喝，剩下的一人喝了一点，根本不会影响工作，只是为了缓解一下身体上的疲劳，但是被祁厅长发现了。 “一点点，绝对不影响工作。”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这个理由站不住脚，道理很简单，吴刚不会替自己这些人说好话，上一次吴刚带着人堵市公安局门口，朱武带着人强行离开，算是彻底把他得罪了。 但是朱武不后悔，如果那一刻他怂了，怕了，选择了留下，那就彻底对不起自己警察的身份，以后再也抬不起头做人。 “工作时间饮酒，这是原则问题。”吴刚阴沉着脸，总算是让他抓到了把柄，虽然有些小题大做，但是一旦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这时一旁的祁伟忍不住小声提醒，“吴书记，现在是下班时间。” 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因为最近太辛苦，朱武原本是想把人都放了，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继续查，但是谁都不走，最近调查不顺利，迟迟找不到人，刑侦支队的人都憋着一口气。 这样的场面，朱武都为止动容，只是喝了一点点的酒，结果就被市委副书记吴刚劈头盖脸的一顿痛批。 “那也不行，原则问题，任何时候都不能触犯，这是规定。”吴刚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有点过，公职人员禁止吃喝消费宴请，但是如果用的是自己的钱，不造成恶劣影响，还是允许的。 “说的没错。” 一人走入，朱武松了一口气，让他去面对这些大领导确实吃力，还好李局长及时赶到。 李威走入，“祁厅，吴书记，陆主任也来市公安局指导工作？” 陆鼎胜哼了一声，“市公安局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吗？” “当然没有。” 随着李威出现，气氛立刻随之一变，刑侦支队的这些人有了主心骨，这时纷纷看向局长李威。 “李局长，你来的正好，市公安局的条例里是否有规定，执行任务期间，任何人不得饮酒？” 吴刚直接发难，他就抓住了这一点，想到上一次这些人完全不给自己面子，吴刚的目光快速扫过，认出了其中几个人，只要有机会，这些人都要收拾了。 “有。” 李威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的规定，市公安局也是严格遵守，有人违反了吗？” 朱武没喝酒，身为刑侦支队长，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他注意到李威的目光看向自己，立刻低下头。 这样的举动，李威就明白了，而且也看出其中有两个脸是红的，“胡闹！” 李威脸色一沉，“吴书记喝酒，人家是领导，晚上不需要工作，你们能和吴书记比吗？还有祁厅长是来指导工作的，不是参与行动，只是指导，你们是想和祁厅比吗？简直就是胡闹。” 李威发火，看似是发火，其实是在替朱武这些人解围，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闻到了酒味，是从吴刚的嘴里发出的，很明显他也喝了酒，虽然他不是在公安系统工作，但是身为政法委书记，分管市公安局的领导，这个时候喝酒同样说不过去，祁伟也是如此。 祁伟脸色微变，看向李威，嘴角露出笑意，李威还是那么难对付，他这么一闹，想怪罪那些人也不可能了，而且还把自己给装进去了，这次联合起来找李威的麻烦，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 “吴书记，这是小事，而且也没喝多，算了。” 祁伟来充当好人，也是给吴刚一个台阶下，他注意到吴刚的脸色瞬间铁青。 “祁厅说情，喝酒的事就算了，下不为例。” 吴刚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喝酒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其他事，今天必须要有个交代。李局，朱队，还有那个叫猴子的，一起来办公室。” 吴刚并不认识候平，只是听常波提到了猴子这个人，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确实和候平这样的普通刑侦队员很难出现交集。 “李局，又给您找麻烦了。” 吴刚气呼呼地转身走了，市人大常务副主任陆鼎胜跟在他的一侧。 “吴书记，发火没用，你要拿出态度，该撤的撤，这点权力你还是有的。” 陆鼎胜不忘提醒吴刚，他是政法委书记，手握大权，但是他似乎并不懂得如何使用，陆鼎胜在市人大干的就是开会提拔干部的工作，在开会之前也要按照程序进行审核，通报，然后组织召开会议。所以对每个人手里的权力上限都很清楚。 “必须撤！” 吴刚咬紧牙，他彻底被激怒，从李威到朱武还有朱武的那些手下，都看着不顺眼，“一个都不能留，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李威搞出来，没有李威给他们撑腰，他们敢吗！” 吴刚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市公安局的这些人看向局长李威，这时都意识到惹了大麻烦，不仅是市政法委书记吴刚，这位大领导发火，还有省公安厅的副厅长祁伟，那可是直接的上级部门领导，这时都替候平捏了一把汗。 “没事。” 候平笑了一声，“我就是个小虾米，就算得罪过他，最多是把我调到派出所，下村看井房去，那样更清闲。” “猴子，少说废话！” 朱武咬紧牙，事情是他惹出来的，绝对不会影响其他人，尤其是局长李威，他知道李局长是好官，有他在，凌平市的黑暗才能驱散，受伤害的人才能得到看到正义的曙光。 “我来扛。” 李威都看在眼里，刚刚一直没说话，而是想听听候平和朱武怎么说，吴刚和祁伟突然同时出现，动机绝对不简单，这个时候对刑侦支队下手，摆明了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天塌下来，个子大的顶着，一会你们少说话，看我怎么对付他们。” 朱武点头，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担心，他知道局长一定会护着刑侦支队，但是面对的是级别更高的吴刚和祁伟，很难办，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自己承担一切，主动辞去刑侦支队长的职务，绝对不能给李局惹麻烦。 这就是朱武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快走几步跟上李威，想说但是看到李威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市公安局办公室，吴刚阴沉着脸，此刻已经摆出架势，就等着李威和朱武那些人出现。 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推开，这里是市公安局，不是吴刚的市委副书记办公室，没有必要敲门。 “吴书记，有什么指示，直接一点，市公安局事情多，没有那么多时间。” “李局，案犯老火是你的人放走的，抓了这么久还没找到，而且牵连到派出所所长刘刚，有这事吧？”吴刚反问，他就是要咬死这条线，这时目光落在候平脸上，心里暗道，原来他是猴子，那就更不能留他。 这一次候平算是在这位政法委书记面前留下了极其深刻印象，趴在那睡觉，被吵醒之后骂人，这两样都犯了吴刚的忌讳。 “是逃走，不是放走，两者性质上完全不同，至于派出所所长刘刚和案犯老火之间的特殊关系，目前市公安局已经调查清楚，刘刚身为公安警务人员，利用职权为他人行方面，从中谋取利益，他的被害更是牵扯到更深层次的犯罪，市公安局正在深挖线索，决心一举铲除隐藏在凌平市的黑暗势力，绝对不允许暗场的存在。” 李威的声音铿锵有力，反击也是恰到好处，他听出吴刚是要拉候平和刑侦支队下水，不可能给他机会。 “这就是你的问题。” 吴刚冷哼一声，“派出所所长和副所长接连出事，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市的公安队伍存在极大问题，你身为市公安局局长，难辞其咎。祁厅，我请求暂时停止李威职务，公安局长的位置由常务副局长常波同志代理。” “不行。” 朱武咬紧牙，他原本不想发声，但是吴刚的要求太过分，居然要停李局的职。 李威咳嗽一声，“吴书记，如果真想停我的职，可以，但是必须有合适的理由，根据我们的调查，暗场犯罪行为在我市持续至少有两年之久，而我这个上任不到半年的市公安局局长在这里面应该承受多大的责任，相信各位领导都清楚，还有一点，公检法队伍的建设问题归属上一级分管领导管理，据我所知，吴书记是在三年前升任政法委书记。” 李威说到这里停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刚刚的那些话已经让吴刚吃不消。 这是事实，凌平市的暗场罪恶两年前就已经存在，当时李威还没有来到凌平市，吴刚想强行把责任扣在他的头上，太牵强，还有就是吴刚才是凌平市分管安全工作的市委领导，如果真的有责任，第一个负责人的人应该是他。 “强词夺理，你，你这就是强词夺理。”吴刚气得声音明显发抖，“明明就是你的领导能力问题，还有他。” 吴刚咬紧牙，手指向候平，“案犯是他放走的，而且他和刘刚的关系不一般，难怪出动那么多警力都抓不到人，还能让案犯伤人，明显就是有人通风报信，这么明显的问题，李局不调查，就是包庇。” 候平心里这个骂，这吴刚太损了，损到家了，自己确实和刘刚关系可以，但是不代表关系好就和他同流合污，确实是自己看错了人。 “伤人？有人报案吗？”李威反问。 “没有。” 朱武摇头，“并没有接到相关的任何报案，如果涉及到案犯，下属的派出所一定会立刻向上汇报。” 陆丰受伤，确实没有报案，所有的事情都是常波搞出来的，陆丰也是他带到老石嘴的，而且他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因为他的存在，确实忽略了报案的事。 “吴书记，祁厅，如果真的是受到伤害，为什么不报案？是不敢报案还是不能报案，我觉得这才是最应该弄清楚的，而不是在案犯逃走的事情上揪着不放，人没找到，我承认市公安局在部署抓人方面行动效果不佳，但是我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同样可以弄清楚这个老火是否和我的人是否存在特殊关联，如果有，我绝不姑息。” 第652章 反击 李威身为市公安局局长，他意识到最近的案情进展确实不顺利，这里面有很多原因，他看到了刑侦支队的努力，所有刑侦人员都鼓着劲在拼，肯定也都想破案，抓捕所有案犯，铲除暗场威胁，还凌平市一方安宁。 偏偏就有人想搞事，李威根本不屑于这种政治场上的争斗，但是如果有人想搞事情，绝对不会怕，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吴刚带着人过来兴师问罪，更加让李威印证了一点，凌平市的暗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更加不是一个派出所所长能够掌控的了，这里面必然牵扯到更高级别的官员。 会是谁呢？ 李威很自然地看向了吴刚，这位凌平市政法委书记。 吴刚阴沉着脸，突然被李威的一番话弄得有些哑口无言，只能看向一旁的陆鼎胜，希望他能站出来反驳，或者是拿出合适的理由来对付李威。 陆鼎胜脸色极其难看，他一直咬紧牙，心里认准了是市公安局不作为，甚至可能包庇案犯，最终导致自己的儿子陆丰受伤。这种想法在他见到了李威这些人之后也是变得越发的强烈，根本不会去考虑陆丰为什么受伤。 “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能。” 陆鼎胜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火气，“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送医救治，考虑到陆家的身份才没有报警，如果报警有用，我的儿子就不会无辜受伤。” “无辜！” 李威就等着陆鼎胜说出这句话，“陆主任，你可能还没弄清楚一件事，你嘴里说的老火是案犯，警方通缉的案犯，为了抓他动用大量警力，但是对方极为狡猾而且拥有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不再使用原有的通讯设备，不和人接触，藏身的位置更是隐蔽，警方不仅动用大量警力，而且使用无人机在可能区域进行搜捕，在这种情况下，案犯根本不可能进入凌平市伤人，又是如何被案犯老火伤害？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弄清楚。” “这.........” 陆鼎胜皱紧眉头，他确实没想到李威这么难对付，他找到身为政法委书记的吴刚，又通过常波拉来了省厅副厅长祁伟，居然还是压制不住这个人。 关键是陆鼎盛对这件事确实不知情，突然被李威这么一问，根本说不清楚，知情人只有常波，但是他避嫌没有出现。 “常波副局长呢？” 陆鼎胜说不清楚事情的缘由，甚至在什么地方受得伤他都不清楚，“叫他来，他对这件事清楚。” 常波最终还是被卖了，而且他也猜到了，就在刚刚他回到了市公安局，偷偷溜回办公室，一直在等待消息，心里也是悬着，局势上自己占优，但是想到李威的手段，他心里还是没底，直到他的电话响起。 李威打来的，常波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接听了。 “李局。” “来我办公室。”电话里，李威明显使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好，好的，马上过去。” 常波慢慢放下电话，深吸一口气，还是无法避免，一会自己要扮演什么角色？他原本不想自己出面，这次的目的很简单，搞走朱武，等于是断了李威的一臂，如果李威强行站出来保朱武，问题自然就会闹大，他不怕事情闹大，最好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按照他多年在官场的理解，一旦真的闹到那种地步，为了平息，只能是选择调离其中一方，一般都是调离下级。 局长办公室，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这种大场面，候平这样的普通警员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即便是说了也是毫无分量。 常波缓步走来，他并不急，有一些事提前就已经想好对策，但是难免会有一些突然情况发生，尤其是面对李威，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常波不由得眉头一皱，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进。” 局长办公室内，气氛异常压抑，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陷入沉默，只是脸色各异。 吴刚极其不爽，搞出这么大阵仗，如果今天还能让李威全身而退，自己的面子就彻底丢光了。 “领导好。” 常波面带笑意，他走进办公室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气氛异常，当然也在意料之中。 “常副局长喊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你对案犯老火逃脱以及陆丰被案犯伤害的事更清楚一些，当面说清楚。”吴刚率先开口，常波是他的人，这个局他也有份，目标一致，那就是针对李威，还有那些不识抬举的人。 还没等常波说话，李威直接发问，“你见过老火？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为什么和他见面？” 这一连串的发问，一下子把常波也给搞懵了，他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这时都无法说出来。 “李局，就在今晚，我和陆丰经过老石嘴，有一些私事处理，没想到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手持利器，当时太突然，确实没反应过来，陆丰被利器刺伤，等我冲上去准备抓人的时候，人就跑了。” 常波明显是在说谎，除了位置是真实的之外，剩下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当然不可能说出实情，那样自己就完了。 “老石嘴！” 李威微微点头，他最近查看过黑水石附近的所有区域地形图，看得很仔细，直觉告诉他，老火如果还活着，必然还藏在附近，黑水石的地形复杂，前面是老石沟，紧邻老石嘴，对于一个从小在黑水石长大的人，完全可以进退自如，凭借地形避开警方搜捕。 “如果我没记错，老石嘴就在黑水石附近，那里也是案犯老火可能的藏身地，而且老石嘴更偏僻，常副局，能否解释一下，那么晚去老石嘴做什么吗？” “私事！” 常波努力保持笑意，料到李威会咬住这件事，算是早有准备，不过当李威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还是一慌，他担心被抓住破绽，而且这里面的破绽并不少。 “好，私事可以不说。” 李威转向陆鼎胜，“陆主任，你是否清楚陆丰为什么在晚上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不清楚。” “那你是否清楚陆丰和案犯老火之间的关系？” “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陆鼎胜的火气再一次提升，他是来兴师问罪来的，居然被李威当成犯人一样审问，如何忍得了。 “先别生气！” 李威笑了一声，这个时候突然笑出来，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神色一变。 此时注意力都在李威身上，朱武和候平暗暗替局长捏了一把汗，其他人都想李威倒霉，他突然笑出来，还是在这种气氛下，完全让人猜不透。 “各位领导，在调查老火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老火的弟弟，外号叫小民在二年前跳楼自杀身亡，确实是自杀无疑，但是自杀背后的原因是曾经遭受过暴力伤害导致身体出现永久性的残疾，当时我还没来凌平市，所以对具体的案情不清楚，所以请我们的常副局长说明一下具体情况。” 李威说完笑着看向常波，这一下常波真的慌了。 这些人都低估了李威，常波也没有料到这件事还能被翻出来，毕竟都是两年前的事了，而且老火和小民之间的关系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么李威来凌平市不到一年，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常波定了定神，只能装糊涂，一旦这件事被深挖，娱乐城就会被牵连进去，那就问题大了。 “小民？” 常波摇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李局，知道他的大名叫什么吗？如果报过案，市公安局肯定留有案底，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 常波在装糊涂，因为他心里清楚，当年报案的卷宗早就毁了，所有关联的东西都被清除，不可能留下任何线索。 “不需要那么麻烦。” 李威早有准备，他这时看向吴刚还有一旁的祁伟，包括市人大常务副主任陆鼎胜，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早就看出来了。 “看看这个，相信就有答案了。” 李威打开手机，调出一段录像，随着录像打开，办公室内众人的脸色再一次发生变化。 这是一段暴力伤害视频，视频中的男人被打倒在地，然后被人按住，随着污言秽语，一个人正用脚疯狂地踹倒的男人裆部，极其的嚣张。 视频在这个时候停了，李威的手指落在上面，所以不确定是播放结束还是被暂停。 常波眉头皱紧，这里只有他心里清楚这段视频是怎么回事，两年前，而且当时是在娱乐城内部，居然被人拍了下来，这让他顿时冒了汗，如果视频里出现自己，那就彻底完了。 “各位，怎么看这件事？”李威问道。 “暴力伤害他人，当然是要抓。”吴刚冷冷说道，“这是你们市公安局应该做的事。” 吴刚在这件事上表现得义正言辞，毕竟身份在那，而且还有祁伟在场。 “陆主任，你觉得呢？”李威看向陆鼎胜，对方年纪要比他大很多，但是并不值得尊重，他能教出那样的儿子，自己肯定也干过不少坏事，出了事，不找自身原因，反而跑到这里来闹事。 “应该抓，而且要严判，这样伤害他人，太过分。”陆鼎胜说出口就后悔了。 视频再一次播放，随着画面移动，正在施暴的那个人的脸露了出来。 陆鼎胜睁大眼睛，这一刻脸色更加难看，他看出那个人正是他的儿子，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根本不是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嘴里骂着，不断地踹向受害人。 视频再一次停止，这有点折磨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次视频放出来会出现什么人，尤其是常波，冷汗直流。 “陆主任，应该眼熟吧，他就是你的宝贝儿子陆丰，被伤害的人就是小民，当然是外号，既然各位都信誓旦旦地说要严惩，还要判刑，但是似乎并没有，法律的公正性何在？被伤害的一方无法忍受身体上残缺自杀，这才是老火袭击陆丰的原因，当然前提是陆丰必须出现在能够让他伤害的位置，否则他根本无法得逞，因为警方一直在布局抓他，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要问我们的常务副局长，为什么那么晚带着陆丰去老石嘴，这不是私事，已经涉及案件。” 李威做出的反击极其有力，他也是在等这个合适的时机，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录像。 这是直接的证据，关键的时候拿出来，立刻扭转局势反败为胜，候平这时已经忍不住地想叫好，担心被看到，只是偷偷挥舞拳头。 爽！ 朱武也是这种感觉，这样的反击太痛快，不仅让这些无所事事，只知道找事的领导闭嘴，还把苗头转移到常务副局长常波头上，他早就看出来这些事都是常波搞出来的，这孙子就没憋什么好屎。 “常副局，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陆鼎胜也不傻，他带着人赶过来兴师问罪，完全是因为儿子受伤上了头，听完了李威的解释之后，他也觉得这里面有事，平时儿子和常波一起鬼混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而且也阻拦过，但是没想到会出事。 常波抬手擦了一把汗，样子略显狼狈，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陆主任，那我也只能说实话了。今晚其实是小丰让我陪着他去的，而且也是他求我保守这个秘密。他确实伤害过小民，导致自杀死亡，对于这件事一直非常内疚，当时喝多了酒，做错了事，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最近连番接到了威胁电话，对方声称要为死去的小民报仇，而且手里有证据，于是就找到我，我劝过他报警，通过警方来解决这件事，但是他不听，我也是担心他出事，所以就私自陪他一起过去，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常波还在编故事，假的毕竟是假的，经不起仔细推敲，他这时心里也敲起了鼓，只想尽快结束，尤其是李威，不要再问下去，否则真的要崩溃。 第653章 面子掉一地 李威拿出关键证据强势反击，吴刚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看到常波的样子，他心里大致也猜出了一些，虽然初衷是为了对付李威，但是自己堂堂政法委书记不可能被人当枪使。 “胡闹！” 吴刚脸色一沉，“你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怎么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应该报警，通过正式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私下解决，难道连这点基本的常识你都不懂吗？” “吴书记，我确实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就是想从中协调一下，大事化小，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 常波承认错误的态度还是极其诚恳，只是给出的理由无法让人认同，堂堂常务副局长出面去协调解决问题，等于就是站场子助威，这种行为就是有问题，结果导致人受伤。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吴刚确实生气，常波很明显知道内情，但是他并没有提前告知，这也导致目前的情况很被动，而且被李威抓住了七寸，更是让他丢了面子。 “吴书记，我能说句话吗？” “李局，当然可以。” 吴刚的态度和语气顿时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他意识到这都是常波搞出来的，陆鼎胜找到自己也是因为常波，现在还有祁厅在场，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老石嘴，你真的见过案犯老火？” 这才是关键，李威盯着常波，“说实话，如果是为什么不直接报警抓人，你明明知道他是警方通缉的案犯，刑侦支队在抓捕的途中确实犯过错误，该给的处分都给了，处理得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也相信刑侦支队没有内鬼。” “我，我没见到老火。” 常波慌了，说话都开始结巴，而且突然就说了出来，这就更打脸了，等于是告诉所有人他在说谎。 “没见过？那你为什么信誓旦旦地说出是老火在老石嘴伤害陆丰，如果你连人都没见到，伤又是如何造成的？” 这时陆鼎胜也听明白了，他朝着常波走过去，“说清楚，小丰到底是怎么伤的？” “陷阱。” 常波哭丧着脸，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出事实也不会有人信，而且听着就觉得假，人没见到，反而是被陷阱弄伤。 “放屁。” 陆鼎胜愤怒地爆了粗口，“什么样的陷阱能伤到人？而且伤得那么重，常波，今天你必须说清楚，否则这件事没完。” “陆主任，真的是陷阱，我们都被老火给骗了，他提前布置了陷阱，等我们到了之后没见到人，陆丰的情绪受到影响，他开始大喊大叫，我想拦住他，他，他就掉进陷阱里。” 常波看着陆鼎胜，他这次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只是没有说出他派人殴打陆丰的事，这时也后悔，不应该自作聪明，结果坑了自己，现在等于是把吴刚得罪了，祁厅也不会再管自己的事，如果真的落在李威手里，继续调查下去，肯定会查到自己头上。 “绝对不可能。” 陆鼎胜冷哼一声，怒视常波，“常副局长，谎言是站不住脚的，只要我一个电话，就能问清楚。” 陆丰只是伤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清醒，就像陆鼎胜说的那样，只要一个电话，事情的原委就能彻底弄清楚。 “都是真的。” 常波一咬牙，横竖都是死，他认定陆丰不会出卖自己，只会把仇恨落在老火头上，那样自己就还有一丝转机。 陆鼎胜并没有打电话，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儿子，同样不想加重他内心的痛苦，“这件事我会弄清楚，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害我儿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陆鼎胜放了狠话，这时祁伟有些看不下去，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自己算什么？堂堂省公安厅副厅长也跟着胡闹，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影响自己的名声。 “吴书记，卢主任，李局长，按理说，我今天不应该来，但是既然来了，还是想说几句，事情的关键还是在案犯老火身上，暗场和他有关，伤人案也和他有关，只要把他抓了，事情也就都解决了，现在的重点不是问责，而是抓案犯，避免案犯再一次伤人。” 祁伟说完目光缓缓从吴刚身上落到了李威脸上，然后点了点头，等于是在暗示李威不要继续下去，闹剧到此为止。 “祁厅说得很对。” 吴刚这时也找到了台阶下，“具体工作安排就交给李局长，祁厅是省公安厅下派的指导组长，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一定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市委那边事情多，我就不参与了，但是有要求，要最短时间内抓到人，保证凌平市市民安全。这需要一个态度，李局长，多久能抓到案犯老火，彻底肃清这些罪恶势力？” 吴刚还是喜欢官场里的那一套作风，根本不去了解案情的复杂程度，在他眼里只在乎结果。 “尽力。” 李威并没有上他的套，尽量不要设定期限，那只会让吴刚再一次抓住把柄，这一次省公安厅都派人下来，足以说明暗场问题的严重，而且这个违法的事物存在了多年之久，早已在凌平市生根发芽，想彻底铲除，绝非易事。 “李局，我说过做事要有态度，最多三天，这也是对凌平市百姓的一个交代。” “吴书记可以放心，如果能一天就查清楚，绝对不会拖到第二天，祁厅正好也在，既然是要深挖，具体的完成期限，我无法保证，但是会尽快抓捕老火，绝对不会让他继续犯案害人。” “可以。” 吴刚点头，算是找回了一点面子，不过还是让他心里不爽，这次算是颜面扫地，狠狠地瞪了常波一眼，这都是他造成的，吴刚是那种极其爱面子的人，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他转向祁伟，“祁厅，看看有什么具体需要安排的？” “按吴书记的要求办，工作上的事交给李威同志，我是百分之一百的放心，当然也要尽快拿出成绩，所以吴书记的要求是对的，集中力量，多用脑思考，尽快抓捕案犯，绝对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伤人案件。” 第654章 伤害案再发 伤人案件，性质本来就恶劣，通过暴力手段导致他人身体受到严重伤害，如果是在逃案犯伤人，社会影响会更坏，很有可能引发社会上的恐慌。 这同样是祁伟不想看到的，他毕竟是带着省厅领导的命令下来指导工作，而且还带来了专家指导组，案情没有任何进展，反而横生枝节，他作为指导组长也有责任。 这时朱武的电话响了。 “喂。” 朱武看了一眼立刻转身，压低声音。 刚刚气氛太紧张，政法委书记带着人来兴师问罪，矛头指向市公安局，还好局长李威巧妙化解，然后反击回去，按照目前的形势看，应该不会追究刑侦支队的责任，这也让他安了心。 “朱队，刚刚接到报案，有派出所警员发现可疑对象，很像老火。” “什么位置？” 朱武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虽然是疑似，但是必须核实弄清楚，老火现在是极端危险人物。 “在老城区北，很有可能是去暗巷。” “让负责的派出所人员想办法弄清楚，一定要注意安全。” “明白。” 朱武深吸一口气，“李局，老城区派出所在走访调查的时候发现疑似人员。” 现场人多，朱武并没有说出老火的名字，案情复杂，市公安局内部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人参与暗场，所以不得不防。 人心最难看透，包括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也是一样，是否真的干净，朱武也无法完全保证。 “李局，立刻展开调查，祁厅，今天就到这。” “好。” 祁伟点头，他并没有过度针对李威，这里面有他自己的打算，而且也不可能因为那两幅画，还有和常波之间的亲戚关系做出那样的事，画他收了，无伤大雅，但是不该做的事还是不会乱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吴刚陪着祁伟快速走出，这一刻都松了一口气，常波低着头，他刚刚隐约的听到了，而且想到了一个人，大华，也是他的手下，同样参与了伤害小民，这小子最近经常去暗巷那种地方找乐子，老火是冲着他去的。 常波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和他想的一样，老火的报复根本不会停止，而且是按照他自己设定的方式在进行，第一个是刘刚，然后是陆丰，马上就要轮到大华，等这些人都被他报复完，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李局，我请求参与行动，将功补过。” 常波主动提出来，一脸的诚恳，当然他另有目的，如果老火今晚真的被警方堵住，必须想办法灭口。 “刑侦支队的力量足够了，朱队，你具体来安排，尽量掌握线索，缩小出动人员，风险降到最低。” “是。” 朱武点头，立刻去调动人手，刚刚常务副局长常波的请求直接被无视，心里的那口闷气总算是出了，更是佩服李局，能够敢正面和政法委书记吴刚正面硬碰，而且完全不落下风，除了他之外，无人可以做到，即便是上一任市公安局局长也要给足吴刚的面子，尤其是在一些原则性的事情上。 常波回到办公室，长出一口气，包重重丢在桌子上，拿起杯子，里面是空的。 “妈的！” 常波最不爽，原本想得好好的，结果还是被李威给搅了局，此时眉头紧锁，脑海里浮现出李威播放的那段视频。 视频到底是谁录的？又是如何到了李威的手里呢？ 这件事毕竟是发生在两年前，很多细节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常波喜欢的女人被小民给睡了，这让他极其没面子，当晚喝了酒之后让人把小民弄到娱乐城的内厅，普通人是进不去的，所以录像的肯定是当时跟着进去的那些人，从录像的角度，当时那个人站的位置应该是西侧。 大华当时按着小民的胳膊，站在西侧的人是谁？常波的手用力在额头上拍了几下，完全想不起来，还有一点，如果是从那个角度拍摄，肯定能拍到自己。 这才是最让常波害怕的，他深吸一口气，越来越搞不懂李威这个人，如果视频里真的拍到自己，他绝对会放出来，当时吴刚和祁伟都在场，绝对是搞垮自己的最佳机会。 但是李威并没有那么做，是视频没有拍到，还是他另有目的？如果是前者，至少可以让常波暂时安心，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李威，你到底想干什么？” 越是猜不透李威的心思，常波越是抓狂，他拿起手机，快速翻看号码，“小宇，想办法通知大华，让他立刻躲起来，老火在找他，市公安机关也在找他。” “明白。” 常波这时也变得谨慎起来，并没有直接去联系大华，他现在被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盯上了，逃的几率不大，一旦被抓，手机就会成为证据，不想再有证据落在李威手里，现在已经足够让麻烦的。 暗巷，一盏盏昏暗的灯光，破旧不堪的平房笼罩在灯光下，因为这里的特殊交易让这里在晚上也变得热闹起来，暂时让人忘记了这里的贫穷，女人通过身体来换取轻松活下去的资本。 一辆车子停下，坐在后面的男人明显醉了，手机掉落座位后面完全不知，他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下了车，踉跄着朝着暗巷里面走去。 “妈的，看什么看！” 他骂了一句，当他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那同样在看着他。 “大华！” “草，老子也是你叫的。” “找到你了。” 男人说完突然冲了过去，手里的棍子猛地朝着大华砸去，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她快速逃离，大华很快被打倒在地，棍子接连落在他的胳膊上面，随着他的惨叫声，胳膊粗的棍子硬生生打断。 “这是替小民打的。” 他慢慢掀开帽子，露出的那张脸，大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正是老火。 “救命，救命。” 女人的叫喊声，几乎同时有人朝着暗巷这边跑过来，老火丢掉棍子，朝着大华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转身朝着暗处逃去。 第655章 对决暗巷 老火为了躲避警方追捕一直藏身黑水石，仗着就是黑水石那里石头多，地形复杂，可以随时改变位置，为了不被人发现，他根本不接近人活动的地方，饿了就去水里弄点鱼虾之类的，晚上也不敢生火，有几次差点就被搜索的警员找到，幸运的是他都巧妙的避开了，但是这一次为了报复大华，他居然跑到了暗巷。 从黑水石到暗巷距离上超过五十公里，没有车根本不可能赶到，很多车是不能坐的。 老火通过自己过去的关系打听到大华最近在暗巷，他立刻离开黑水石，半路拦了辆进城卖菜的农用车，冒着风险提前进入暗巷摸底。 暗巷里鱼龙混杂，经常有陌生男人出没，所以老火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警察。” 女人的叫喊声引来了人，带头的正是侯平，看到女人穿戴，立刻就明白她是干那种生意的。 “别怕，刚才咋回事？” “杀人，杀人了，就在巷子里面。” “走。” 侯平冲过去，大华捂着胳膊躺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扭动，刚刚老火的棍子几乎都落在他的胳膊上面，其中一条胳膊明显是废了。 “你是大华？” “是，是我。”大华倒在地上，“救我，刚才那个人是老火，他要杀我。” 侯平立刻起身，“呼叫朱队，老火出现暗巷，位置西北，朝着2号位逃走，请求支援。” “收到，3队支援，2队包抄过去，必须把人堵在里面。” 朱武这时带着1队快速朝着暗巷西北方向冲去，李局的判断没错，老火就是在报复，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死去的弟弟小民报仇，因为弟弟的死让他的怨恨不断提升，而且已经不相信法律能够为他死去的弟弟讨回公道，只能依靠自己。 “李局，老火确实来了暗巷，目前在西北方向，我正带人围过去，应该有办法把人堵在里面。” “注意安全。” 李威此刻就在附近，随着手指一动，手里的设备随着发生变化，暗巷的位置图快速放大。 西北方向其实对老火并不利，如果选择西南方向，离开暗巷之后就可以通过废弃的护城河堤逃走，前面都是荒地，逃脱警方的抓捕可能性大增，如果他一直朝着西北方向逃，很有可能钻进一条死胡同。 老火是那种极其精明的人，能够多次躲避警方搜捕，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所以他一定会中途改变方向。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是这次抓捕行动的总指挥，拿起对讲机，“朱队，分一队人去西南方向，老火很有可能会改变方向，从西南方向逃走，进入老河堤。” “收到。” 朱武停下，这时对讲机里传出候平的声音，“西北方向，发现案犯踪迹。” “头，怎么不追了？” 朱武突然停下，跟着他的几名队员都是一脸的不解，而且也都从耳机里听到了猴子的声音，案犯老火被发现，一直朝着西北方向逃，这个时候包抄过去，绝对有可能将案犯堵住。 “去西南方向。” “啥？” 几个人同时看向朱武，虽然都是西侧，但是一南一北，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老火又无法分身，所以绝对不可能，这次刑侦支队调集的都是精干警力，不可能再让他逃了。 “朱队，那不是反了吗？” 很明显队员的眼神里流露出质疑，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支队长，肯定会直接反驳。 朱武的威望在这，虽然有质疑，但是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他。 “这是李局的安排，你们信不信李局？”朱武也猜不透，南辕北辙，这个典故都学过，意思就是走相反的方向，无论你的车子有多快，最终只会越走越远，但是他又相信局长李威的判断能力。 “信是信，但是这也太扯了。” “是啊。” 这时都看向朱武，等待最终的命令，而且不能再犹豫，抓捕还在继续，老火随时有逃的可能。 第一次让老火逃脱，那是候平大意，正是因为他的大意给刑侦支队带来极大困扰，案件调查也陷入困境，所以都憋着一股劲，尤其是候平，这时跑得比猴子都快。 “妈的，站住。” 前面的人同样跑得不慢，暗巷里有很多交错的胡同，这些胡同彼此相连，前面的人似乎对这里的情况极为熟悉，不断在里面穿行，几次差点就把后面的人给甩开。 “给老子站住。” 猴子猛的向前扑去，手抓住了对方的衣服，两个人瞬间开始撕扯，随着对方的衣服被扯下，候平扑空，险些摔倒，前面的人挣脱继续朝着前面冲去。 “靠！” 候平用力将衣服丢在地上，这时后面的警员跟了上来。 “分开追，包抄，这孙子比我还快，肯定也是属猴的。” 候平一脸的不甘心，暗巷太复杂，他发誓一定亲手抓住老火洗刷屈辱，所以刚刚跑得比谁都凶，体力消耗自然更多，这时不停地大口喘气，一咬牙继续向前追去。 暗巷西南方向，一人低着头快速向前走，显得极其警觉，不时停下，相反的方向不断传出喊声，他的嘴角露出笑意，得意完全写在脸上，那群废物警察，此时正被他耍得团团转。 这个人才是老火，已经完全摆脱了刑侦支队追捕，西北方向被追的那个根本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暗巷这种地方，最不受待见的就是这群人，就在他袭击完大华报仇之后朝着西北方向逃去，那只是假象，真正的意图是转向西南，从老河堤一直向下走，那样就能出城，相信市公安局的那些人根本想不到。 “还他妈跑！” 候平嘴里开始骂骂咧咧，随着包抄过来的警员出现，直接将人堵在了中间。 “不，不跑了。” 前面的人停下，直接瘫在地上，“至于吗？我就是找个乐子，又没杀人放火。” “曹，你他娘谁啊？”候平靠近，一把拉开对方的帽子，他认得老火，这根本就不是他。 第656章 守株待兔 候平睁大眼睛，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会弄错，一路紧追不舍，在刑侦支队也算是老人，居然会跟错人，他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看去，手在对方脸上拽了两下。 “疼，疼。” “你他妈有病吧，一直跑什么？”候平有些气急败坏，废了这么大力气，结果追上的人不是老火，而是另外一个个头和身材和他极其接近的年轻人，同样也戴了帽子。 暗巷里光线弱，刚刚一直在后面追赶，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追错了目标。 “你们在后面追我，我能不跑吗？再说来这种地方的都是找乐子的，你们是警察。” 这是一个大错误，候平一脸的懊恼，他担心影响全局，立刻汇报。 “师父，搞砸了，抓了一个，但不是老火。”候平咳嗽了几声，这时也快要累瘫了，看着那个家伙，他抬起拳头，真想直接一拳砸他脸上，瞪大眼睛盯着对方，“你他妈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 “有个人告诉我的，他从我旁边过去，告诉我后面有警察，让我快跑，还说一直朝着北边跑，肯定能跑出去。” 他说完看向面前的这些人，那个瘦子像是个领导，慢慢爬起来，“兄弟，商量个事，给你们这个数，拿去买点烟抽，放兄弟一马，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干这事了。” “滚。” 候平满肚子的火，一雪前耻的机会变成了被人当猴耍，现在才弄清楚，告诉他有警察，然后让他往北跑的人才是老火。 这时朱武带着人已经赶到了西南方向的出口，很隐蔽的位置，从这里出去靠近老河堤，确实是逃走的绝佳位置，刚刚接到了候平的汇报，他这才意识到局长李威的预判能力，使了个眼色，带来的几个人快速埋伏起来。 老火来了，步伐轻松，甚至带着几分得意，几次把警察耍得团团转，想想就觉得爽。 在动手之前，老火仔细观察过，而且打听到大华最近常去找的女人住的地方，提前规划好路线，只有西南方向的口子最适合，为了保险，还是做了两套逃跑方案。 他忍不住的哼出来，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目标，只要完成他的复仇计划，就算被警察抓了也无所谓，因为最后要报复的人是常波，他会把手里所有的罪证都交出去，不可能让那个王八蛋好过。 老火朝着口子走去，突然他发现了什么，那一瞬间他停住了，几乎同时听到了喊声。 “老火！” 这一嗓子，着实把老火吓到了，他愣了一下转身就跑，提前埋伏好的警员快速冲出，一瞬间将老火围在中间。 “看你还往哪跑。” 朱武走出，“帽子摘下来吧，李局长早就料到你这招声东击西的鬼把戏，所以让我们提前在这里等着你。” “不可能。” 老火缓缓转动身体，盯着周围出现的这些人，他的手握着一把匕首，“他不可能猜到，我的计划绝对完美，怎么可能被人猜到。” “放下武器。” 朱武继续向前逼近，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的匕首上面，“你应该清楚反抗的后果是什么，只会加深你的罪行，万一真的伤到人，那就是袭警，马上放下，配合警方调查。” “还不行。” 老火摇头，“为什么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哪怕是一天，等我完成计划，自然就会去警局投案自首，还会告诉你们所有我知道的，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 这一刻他的情绪受到影响，意识到自己这次逃不掉了，被刑侦支队围在中间，但是他很不甘心，确实只剩下最后一个，只要让那个人受到惩罚，那就完成了对死去弟弟的承诺，没有任何遗憾。 “你涉嫌非法交易、伤人，手里的刀放下。”朱武脸色一沉，这时手电光落在老火脸上，突然的强光让他的眼睛无法适应，几乎同时有人冲了上去。 “放开我。” 老火咬紧牙，虽然不甘心，但是他很清醒，手里的匕首并没有刺向任何人，而是丢在地上。 这是明智的选择，老火自己也衡量过，自己的罪行到底有多重，相比常波那些人犯下的恶行，肯定要轻很多。 “带走。” 朱武松了一口气，老火再一次被铐上，这一次不可能再逃。 “李局，人抓到了，真的在西南方向，我马上带人过来。” “好，一切小心。” 朱武带着人从西南方向往回走，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警察来了，快跑。” 这一嗓子，暗巷里顿时乱成一团，不断有人从里面冲出来，有两个太心急，裤子都没有穿好，一只手拎着裤子，慌乱中摔倒在地。 “停下。” 朱武警觉，刚刚李局提醒过他，一切小心，老火是暗场收网的关键人物，所以一定不能有事，肯定有人不想让他活下去。 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出事。 “头，要不顺便抓几个回去？” “做好自己的事。” 朱武凝神看去，这里明显是聚集区，随着里面的人不断跑出，巷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都小心点，尽快和李局汇合。” “收到。” 这时候平也带着人赶到，两队人汇合，看着被抓的老火，候平快速靠近，从后面拽了一下，随着他手上的力量，老火的脑袋抬起。 “就是这孙子，你把老子坑苦了，记住，这事没完。”候平盯着老火的脸。 “你能把我怎么样？打我？” 老火冷笑出来，“废物一个。” “你他妈的。” 候平的拳头举起，不过直接被朱武抓住，朱武的手异常有力，就如同一把钳子。 “你想干什么？违反纪律？回去写检讨。”朱武脸色一沉，这都是为了猴子好，如果他这一拳打下去，老火肯定会大声嚷嚷，然后要求验伤，一旦真的出现实质性的伤势，那就很难解释，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他。 “是，队长。” 从暗巷出去，看到了警车，朱武松了一口气，随着车门打开，李威从上面走下，这一次的行动完全交给刑侦支队完成，他只是坐在车里坐镇指挥。 “老火，又见面了。” 第657章 虚拟电话 李威看着老火，不由得又想起那个虚拟电话，一直到现在都无法查出虚拟电话背后的真实身份，还有就是发进邮箱的那段视频，无形中都帮了他，但是似乎都不想让自己知道对方是谁！ 这就有点意思了。 老火抬头，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输在你手里，我服气。” “那就说说暗场的事。” 李威看着老火，“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赵城仿造出来的枪，绝对不止这些，你都卖给谁了？” “不知道。” 老火摇头，“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手段都用出来，我想都试试，可以吗？” 这番话明显带有挑衅的意味，猴子忍不住地往前凑，但是一把被朱武拉住。 “这孙子太狂了，得让他长点教训。” “闭嘴。” 朱武脸色一沉，在李局面前，谁都不敢放肆，而且他相信通过正常的手段，一定有办法让老火开口，现在把人抓了，朱武也是长出一口气，至少不会再被政法委书记吴刚揪住不放。 “回市局。” 老火被推上车，朱武跟着上了车，候平也从另外一侧跳上去，强子负责开车，警车离开暗巷。 “暗巷这种地方就没人管？” 李威突然发问，朱武不由得眉头一皱，能听出李局的不满，“有，市局和下属的分局都有负责治安管理的部门，一些县公安局还设有专门的扫黄大队，也会经常性开展工作。” “那就是开展的力度不够。” 李威都看到了，从他的那个位置跑出来的男男女女就有几十人，大多衣衫不整，所以不用猜都知道干了什么，如果是正常人，就算是面对警方也不需要逃窜。 朱武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刑侦支队只管刑事案件侦破，这方面的事确实是治安科负责，治安科又是常务副局长常波主管，这里面的关系有些复杂。 “李局，您是怎么猜到他会中途改变方向，从西南口逃而不是西北？”朱武果断改变话题，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猜的。” 老火就在车里，他这时也抬起头，似乎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是李局长，佩服。” “故布疑阵，这是你非常擅长的手段，而且多次让你化险为夷，这一次自然遇到麻烦，必然会故技重施，而且西南方向连着老河堤，适合逃走，在你决定做事之前，必然想好了退路，而且方案绝对不止一种。” “高。” 老火微微点头，彻底服气，他没想到李威连这些都能猜到，“还有呢？我很想知道，你到底猜出来多少。” “很多。” 李威也是在试探，面对不同的人使用的方式自然不同，“你做所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替你弟弟报仇，按照你自己预定的方式，第一个是刘刚，第二个是陆丰，第三个就是今晚的袭击对象大华，如果我没猜错，当时现场还有两个人。” 老火看向李威的眼神再一次发生变化，这个人确实厉害，他用了足足两年时间才有机会通过暗场获得进入娱乐城的机会，终于让他摸清楚是谁伤害弟弟小民，但是很难报仇，那些人权势太大，所以他只能布局让暗场事发。 李威的猜测是对的，算上常波恰好五个，在老火的报复计划里，剩下的那个不仅要断手，还要让他永远笑不出来，就因为当时他笑得最欢，而且不停地谩骂嘲讽，这种人绝对无法饶恕，但是他永远都猜不到那个电话是自己打给他的，只有李威扫除了黑水石暗场，自己才有机会报仇。 每一步都在老火的精妙计划之下，包括躲入废弃厂区暗中联系刘刚放他离开，目的就是拉刘刚下水，这样才有后面同时威胁常波和刘刚，让他们来一场狗咬狗的戏码。 老火突然陷入沉默，面对李威的疑问，他选择一言不发，而且闭上了眼睛，很快发出鼾声。 “心够大的。” 候平推了他一下，老火睡得很香，这可能是他逃走之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觉，虽然是坐在警车上，但是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安稳，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算了，让他睡会吧。” 车子继续向前，后面的警车跟上，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常波就收到了消息。 火焰的符号，虽然没有任何字，但是意思彼此都清楚，这就是在告诉对方，老火已经被刑侦支队抓了。 常波拿着手机，看了至少有一分钟，盯着那团红色火焰，感觉自己也被火焰包围。 引火烧身，现在这团火正朝着他过来，迟早要烧到自己。 现在怎么办？常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老火知道的事情太多，随便说出一件都能要他的命，这就是常波一心想弄死老火的原因，但是几次都失败。 常波发出一个骷髅图案，这代表的是死亡，想通过他在刑侦支队的内鬼想办法解决老火，让他闭嘴。 沉默，一种无声的挣扎。 刑侦支队的车里，一人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关掉，他深吸一口气，这时眼神里流露出迷茫，索性看向车窗外，他选择沉默，这是最好的方式，又能说什么？就算真的有机会，他也不可能为了常波去杀人，或许应该立刻断绝所有关系，那才是正确的选择。 老火被带下警车，两个人扶着他往里走，最终被塞进审讯室的椅子里。 “醒醒。” 老火慢慢抬头，眼神里写满了疲惫，“谢谢，终于能睡个安稳觉，这感觉真好。”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知道的一切，就从暗场说起，黑水石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大更隐蔽的暗场，可能就在我们身边，只是用某种特殊的方式伪装，但是迟早会露出本来的面目，正是因为有暗场的存在，罪恶才能不断地滋生，你的弟弟小民看似是被那五个人伤害，真正伤害他的是暗场，而且还会有更多的人深受其害。” 李威看向老火，必须让他开口才行。 第658章 罪恶黑手 黑水石暗场只是交易场所，娱乐城内有多邪恶，老火曾经亲眼见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一定不会想到人会做出畜生的事，而且还引以为荣。他相信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那些隐藏在秘密包间内的罪恶更是令人发指。 老火看向李威，“如果我都说出来，你敢把那些人都抓回来吗？” “为什么不敢？” 李威正色道：“就没有我李威不敢干的事，只要你有证据，我就敢抓人。” “如果是市委常委呢？你也敢抓吗？”老火嘴角抖了一下，虽然他不在官场，但是也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李威也只是副市长而已，根本不在市委常委之列，手里的权力更是没法与之相比，同样的道理，这样权势滔天的人，即便真的违法，还是会有人保，一个小小的市公安局局长是动不了的。 “敢！” 李威不是在唬人，从他此刻坚定的眼神，老火能感觉出来，但是他笑了。 “笑什么，我不是在开玩笑，还是那句话，不管他是谁，只要是违法犯罪，我就敢抓，这是人民赋予我的使命。” “我信。” 老火点头，他长出一口气，“别激动，我只是试探一下，暗场的事，我只知道黑水石，其他的地方不清楚，或许存在，但是和我无关。” “当然和你有关！” 李威靠近，手机打开，这是对付老火的杀手锏，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将视频发到自己的邮箱里，“看清楚，伤害你的弟弟的是三个人，我仔细听过，里面的声音是五个人，其中一个当时正拿着手机偷偷拍摄，告诉我，剩下的那两个是什么人？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老火眼睛缓缓闭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视频在一遍一遍地播放，小民的惨叫声同样在不断刺激着老火的神经。 这也许是他唯一的软肋，多次对决，李威对老火的评价极高，做事冷静，拥有极强的忍耐力，头脑灵活，善于布局，这样的人如果能走正路，必然会有一番作为，可惜他走了相反的路。 “继续放，放到他不想听为止。” “是，李局。” 李威起身，这是审讯最常用的手段，不断地重复刺激，直到对方崩溃为止。 审讯室内剩下朱武和候平两个人，候平手里拿着笔，他调高了声音，随着声音提高，惨叫声更加凄惨，“我劝你把知道的都说了，剩下那两个，我可以帮你抓了。” “哼！” 老火哼了一声，“小民被打伤，我家里人哭着跪在派出所门口，但是人家不给立案，没办法只能往上告，你猜结果怎么样？” “不知道。” 候平大概猜出来了，其实有些事他也是听说过的，而且肯定不止一次的这么干过，公安队伍里的害群之马并不少，就像是刘刚和刘明，都是派出所的领导，结果为了钱什么坏事都干，甚至杀人。 老火叹了一口气，“他们把我爸抓了，拘了十多个小时，不让睡觉，不让和外面接触，我爸是老实人，种了一辈子地，没和人红过脸，也不懂法，从里面放出去，路都不会走了，被人抬回去的，窝囊，不到一年就得病死了，那个时候我没跟着去闹，因为我知道没用，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所以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报仇，这也是唯一的方式，刘刚做了多少坏事，还有那个陆丰，坏事做得太多了，但是你们能抓他吗？不能。” 老火冷笑一声，“但是我能，是我让他们得到了报应，我才是正义的，你们不是，你们只会替那些当官的擦屁股。” “你嘴巴干净点。” 候平的手落在桌子上，突然被这么骂，心里肯定不舒坦，“那只是个别人，不代表所有，至少我们市刑侦支队绝对干净。” “天下乌鸦！” 老火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时候发出的笑声反而更加的讽刺。 李威站在外面，透过审讯室的监控，里面的一举一动看得很清楚，包括声音。 这一刻他能理解老火，当一个人的亲人受到伤害，但是坏人无法得到法律的制裁，受伤害的一方反而成为被嘲讽和继续伤害的对象，内心必然会产生报复的想法。 老火是错的，他触犯了法律，但是对于他被伤害的家人，还有那些无视法律的害人狂徒，似乎又是唯一的方式，这不是他个人的悲哀，而是凌平市的公平遭到无情践踏。 “李局。” 监控室里的警员听到响声，他下意识的抬头，这时看到局长李威极其严肃的表情，还有他的拳头正紧紧攥在一起，刚刚的响声就是拳头用力发出的。 李威心里清楚，老火那番看似调侃的玩笑，很有可能就是事实，如果没有上层官员的包庇纵容，黑恶势力根本没有容身之地，更加不可能如此嚣张，打黑除恶的战斗远远没有结束，不仅是要打击罪犯，还要将背后的黑手连根拔除。 “没事。” 李威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受到了影响，他深吸一口气，拳头缓缓松开。 “朱队，出来一下，换其他人进去，视频继续播放，一定对老火有作用。” 审讯室里的朱武通过耳机收到李威的指令，他附耳交代几句，然后起身，喊了强子进去，这是规定，警员不可以单独审问犯人，尤其是在审讯的过程中，必须是两人以上在场，这也是为了防止警员和罪犯之间私通向外传递信息，或者被罪犯收买。 “李局。” 朱武走出，这时李威也从监控室里出来。 “老火不肯说，必然还有其他的事，耗下去没用，立刻下抓捕令，抓捕陆丰，等他的伤势恢复之后立刻抓捕到案，还有调查陆丰的社会关系，弄清楚他平时经常去的地方，还有这个地方，想办法弄清楚。” “明白。” 法律绝对不允许践踏，这是李威的底线，虽然事情过去了两年多，现在有了陆丰伤人的罪证，那么就必须承担相应的惩罚。 第659章 第四个人 李威直接下达抓捕令，当然要等到陆丰出院之后，他就是要老火看清楚，法律依然是公平的，他的认知是错的，报复只是泄愤，但是和陆丰之流没有区别，都是在犯罪。 任何理由的犯罪都无法饶恕，当然对于小民的遭遇，李威很同情。 尽快破案，抓捕所有案犯。 市公安局技术科，一份录像导入，随着键盘不断敲击，视频也随之发生变化。 “就是这里。” 随着李威的声音，鼠标快速停下。 这份录像里的声音很乱，有惨叫声，笑声，骂声，同样夹杂着打人发出的响声，以及东西的碎裂声，但是李威确定除了被打的陆丰之外，现场至少是五个人，目前浮出水面的只有三个。 被杀害焚尸的刘刚，受伤住院的陆丰，还有昨晚被袭击的大华，大华被抓，暂时被送进医院，他的一只胳膊被彻底打断，面对警方的问讯，他对两年前伤害小民的事闭口不提，相信陆丰也是一样，所以必须找到更多的突破口。 “李局，按照您的要求，已经完成声音分离，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技术，可以做到多声道匹配分离，相似的声音通过分离之后重新组合，可以最大限度还原。” 随着设备出现完成画面，技术人员也是长出一口气，一把局长李威在场，确实会让人紧张，身为技术科的工作人员，如果完不成领导交代的任务，必然会留下坏的印象，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也都知道这位一把局长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很好，逐条放出来。” 第一个声音是陆丰的，仅仅是声音就让人气愤，更是能看出他平时有多嚣张，一边打人还一边在骂，“贱种，谁的女人你都敢碰，今天废了你，让你做太监。” 这不是简单的争执案件，就是故意伤人，而且对伤者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双方争执的原因是为了女人。 如果老火没有说谎，小民直接被打残，医院可以出具证明，如此直接的罪证，为什么两年前无法立案呢？ 难道就因为陆丰的特殊身份！这不由得让李威眉头一皱，如果是水出了问题，仅仅是抓几条恶鱼是没用的。 “播第二条。” 第二条的声音有些模糊，恰好和陆丰的惨叫声重叠，随着声音分离重组，声音频道重新播放，很明显对方在笑，然后喊出了一个人的外号，“大宽，你他妈拿手机...........” 后面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重新放了一遍，确定里面提到的就是大宽。 大宽，也有可能是大款，这只是个代号，并不是真实姓名。 “这段声音视频发到我手机里，其他的留作证据。” “好的，李局。” 声音视频很快传到李威的手机里，能听出来，这段是大华的声音，现场的第四个人是一个外号接近大宽的男人，当时他拿着手机。 难道这段视频是他录下来的？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邮箱里？还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刻。 视频不可能是大宽发出来的，他也参与了施暴，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手机里的视频到了别人手里，对方清楚自己正在调查二年前小民被伤害的案子，所以利用一个非认证邮箱将视频发出去。 李威上楼，重新回到第一审讯室，“猴子，我进去一下。” “好的，李局。” 候平起身，从里面打开审讯室的门，李威走入，老火低着头，能够看出来，他在努力的克制，视频里反复播放弟弟被伤害的画面，最可怕的是惨叫声，他是那种忍耐力极强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为了报仇忍了两年，依然难以承受。 杀人诛心，李威的这一招太狠，恰好抓住了老火的软肋，他此刻额头上面出现一层细细的汗珠。 “大宽！” 李威看着老火，“就是第四个人，他当时也在现场，而且用手机拍下了你弟弟小民被伤害的整个过程，你可以不说，但是警方一定能把他找出来。” 随着李威的手指按下去，刚刚分离出的声音播放出来，大华的笑声，然后喊出大宽的名字，后面还是那句，你他妈拿手机......后面的声音含糊不清，即便是警局的专用设备也无法复原。 老火缓缓抬头，这确实是他第四个要报复的对象，“他叫宋宽，是区委书记宋光明的儿子，人不在凌平市，被他那个有权有势的老子送到了国外，继续花天酒地，钱几辈子都花不完。李局，你口口声声说法律可以保护弱者，维持正义，宋宽不仅伤人，他还强奸，但是都被压下来了，只有有权有钱，想告都没有地方能告，最终只能强迫签下和解保证书，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如果你真的能把宋宽抓回来，我会说出知道的一切。” 这是老火的条件，他看着李威，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眼神里透出的更多是无奈，按照他的计划，他无法对宋宽下手，但是锁定了宋光明，一旦宋光明出事，身为独子的宋宽就一定会回国，只有那样他才有报仇的机会，可惜还没等完成就被抓了。 “宋宽！” 李威点头，“感谢提供线索，不要认为犯错之后逃到国外就可以没事，除了少有的几个国家之外，其他国家和我国都签有罪犯引渡条例，只要有证据，就可以抓他。” “是吗？” 老火摇头，“我不信，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最是会骗人，除非你真的能抓到宋宽，否则，我不会配合。” “你以为可以威胁我吗？” 李威怒视老火，“我抓宋宽并不是为了和你交换条件，而是他触犯了我国的法律，你必须清楚这一点。” “随便。” 老火低下头，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想看到结果，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李威真的可以抓捕宋宽归案，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最后一个就剩下常波，他自己会拿出常波杀人和犯罪的罪证，还有充满铜臭和罪恶的娱乐城。 第660章 区委书记 审讯室内，老火再一次低头，他的举动也是在告诉李威，除非他能做到将宋宽绳之于法，否则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会选择沉默，而且一定可以做到。 “继续。” “好的，李局。” 李威转身走出，深吸一口气，找到了视频里的第四个人，那么距离第五个人浮出水面也就不远了。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李威朝着办公室走去，他决定明天去会会老火说的区委书记宋光明，到底有多大神通。 常波这时同样留在市公安局，坐立不安，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抓，但是又抱有一丝希望，如果老火真的交代，不可能等到现在还没人来抓自己。 他到底想干什么？已经被抓了，不可能再有逃的可能，常波想得头疼，只能不停地喝着茶水。 这时一份录音文件传到了他的手机里。 “大宽，你他妈的拿手机...........” 听到这份声音文件，常波的手一抖，手机掉到桌子上，他听出是陆丰的声音，大宽就是宋宽，永明区区委书记，在永和区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娱乐城的位置恰好就在永和区，难道李威找到了这条线？ “是李局让你弄的？” “对，常局，我觉得有问题，所以发给您。” “删除记录，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常波擦了一把冷汗，平时多给人一点好处是对的，至少会看在钱的份上替你着想，现在人和人之间的情分薄如纸，根本不可信，在利益面前随时会出卖，关系最好还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这样才能牢固。 “明白。” 常波快速删除两个人之间的记录，那是他安排在技术部门的亲信，关键时刻确实派上了用场，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找到带有字母s的号码。 这是永和区委书记宋光明的电话，十几秒过去，电话里传出男人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睡意。 “宋书记，打扰到您休息了。” “好好，常局，这么晚打过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宋光明能做到区委书记，自然不简单，永和区又是凌平市经济产业发展最好的区，如果按区产值计算，绝对是第一名。 “是啊。” 常波走到门口，他打开门朝着走廊里看了一眼，确定没人，重新关上，然后走回到沙发前，“两年前的那件事又被搞出来，居然有人直接发到李局长手里，因为牵扯到大宽，所以我很担心。” 电话那头，十几秒钟的沉默，宋光明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一开始略微有些紧张，但是很快冷静下来。 “不是已经赔偿过，签了和解协议书，事情就算是过去了，还有什么担心的！” 这件事宋光明是清楚的，当初是永和分局的人出面协调解决的这件事，当然他也侧面进行了干预，这件事毕竟牵扯到儿子宋宽，一旦留了案底，那就没有办法顺利出国，会影响他的一生。 事情过去了两年，儿子也顺利出国，而且通过他的运作顺利拿到了国外的绿卡，可以长期在国外生活，妻子也跟着过去照顾，目前只有宋光明留在国内，成了典型的裸官。 “是签过，但是现在受害者家属出来闹事，刘刚死了，陆丰受伤，大华今晚被打伤，我听说胳膊彻底被打断，下一个就是大宽。” 常波此刻已经是黔驴技穷，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能动用的关系都用了，结果还是搞不垮李威，反而让他抓了老火，最可恨的就是老火，他掌握了自己杀害刘刚的证据。 “大宽在国外。” 宋光明从床上起身，他对这个宝贝儿子还是非常在意，算是老来得子，极其溺爱，在物质上是全力满足，自从儿子和娇妻去了国外之后，支出明显增加，只能想尽办法弄钱，然后通过特殊渠道转给妻子。 该享受的东西，都享受过了，宋光明意识到自己只能干完这一届，年纪到了，一旦手里的权力没了，那就什么都不是，在仅剩下的这段时间，能拿的钱都要装进自己的口袋。 “我们国家是有引渡条例的，一旦在国内犯罪，国外留学是不允许的。” 常波在这方面懂一些，他知道宋光明黑白两道的关系，背地里都叫他宋阎王，手狠心黑做事绝，永和区当年老旧城区改造，一直无法实现，区领导换了也无济于事，当时百姓闹得特别凶，关键时刻宋光明走马上任老城区改造办主任，不到三个月彻底解决问题，也正是靠着这些手段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升到区委书记。 “有别的法子吗？” 宋光明点了一根烟，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相比很多裸官找情人不同，宋光明在这方面还算洁身自好，他更喜欢钱，那些红色的票子更能满足他。 “除非有办法让那个人闭嘴，或者是压下来，但是很难，我找过吴书记，在这件事上，吴书记也拿李局没有任何办法。” “让我想想。” 宋光明一根烟转眼间抽完，“尽快给你答复，我的原则只有一个，大宽不能坐牢，也不能回国，这件事更加不能被人查，谁挡了路，那就让他消失。” “对。” 常波就等这句话，他现在没有好的法子对付李威，但是宋光明肯定有，如果能利用宋光明解决掉所有麻烦，自己不仅可以没事，同样可以上位。 常波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做上位的美梦。 推开办公室的门，常波想出去透口气，恰好遇到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局长李威。 “李局，这么晚还没休息。” “你也一样。” 李威笑了一下，“吴书记和祁厅都已经亲自过问了，如果再不拿出点成绩，真的要挨领导批了，这次要找出足够的证据将所有案犯一网打尽，除恶务尽，这是最基本的原则，一定不能有漏网之鱼，否则必然会死灰复燃。” “是啊。” 常波面带笑意，“我和李局是一样的想法，除恶务尽，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法律和公平。” 两人相视一笑，常波暗怀鬼胎，他恨不得一枪打死李威。 第661章 拒不配合 常波看着李威朝着楼梯口走去，他的手忍不住地摸向手里的公文包，在公文包的内层藏着一把枪，就是打死刘刚的那把仿真警用枪，出自暗场赵城之手。 他的手停下，当然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拔枪相向，但是不要把自己惹急了。 暗场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链，不是他李威想动就能动。 这一点常波最清楚，他只是表面人，真正在幕后操控的另有其人，对方的级别肯定在自己之上，而且极为神秘，仅仅出现过两次，当时娱乐城直接清场，常波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位幕后的大老板，只是后来听人提起是绝对的大人物。 常波叹了一口气，他很想见见那个大人物，凭借自己这些年当牛做马替他赚钱的份上，能不能拉自己一把，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永和区政府，区委书记的车子缓缓开入，此时已经有人站在门口等着，身材高大魁梧，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鼻子高耸，双眼格外有神，正是提前赶到的市公安局局长李威。 “宋书记，那位好像是市公安局的李局长。” 车速放慢，坐在副驾驶的人认出了李威，忍不住地说了一句，“这个人怎么来了！” 市公安局和区委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即便是发生治安问题也是交给永和分局来处理。 “停车。” 宋光明坐在后面中间的位置，这是领导的位置，也是主位，作为永和区委书记，宋光明很懂得使用手里的权力，不仅是为了谋利，在任何时候都要彰显自己区委书记的架子和派头。 大背头梳理得异常整齐，典型的老式做派，身上的衣服也很有讲究，裤线笔直，这些都是宋光明的要求，下面的人自然会照办，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位区委书记满意。 李威背着手，除了身材高大魁梧之外，完全不像是领导，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哎呀，李市长，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让你这位大市长在这等，不像话。” “临时决定过来，没有提前规划，而且也不是以市政府的身份，今天是以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过来，宋书记，方便谈几句吗？” “可以，来我办公室。” 宋光明面带笑意，他提前就知晓李威来的用意，昨晚常波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准备好茶。” “不用麻烦，我说几句就走，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那也不耽误喝口茶。” 宋光明还是很客气，他听人说过李威的事，知道他这个人不好惹，政法委书记吴刚都拿他没什么办法，那是没有用对办法，对付不讲道理的人那就不能用讲道理的方式。 这就是宋光明的做事风格，当年他在区拆迁办的时候，就是靠这一招把事情摆平，也是凭借着这件事得到上级领导器重，逐渐当上了区委书记。 办公室里只剩下宋光明和李威两个人，区委书记的办公室，确实不简单，李威也是第一次过来，内外的套间，实木的红松家具，沙发也是很有讲究，桌子上摆放的物品更是价值不菲，按照规定，领导办公室不允许使用内外套间，除非是有工作上的需求，而且内外套间之间不允许有门。 宋光明的办公室明显违反规定，里面的套间是那种很大的门，通体黑色。 “是这样。” 宋光明注意到李威在观察他的办公室，“当初建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面积超标，但是已经建成了，不用反而浪费，为了达到标准，于是从中间做了隔断，平时区委办公室的人在里面工作，有一些事处理起来也方便。” 李威点头，“确实是不错的办法，宋书记，您的儿子宋宽涉嫌一起两年前的伤害案，受伤害者叫周民，外号小民，当时一起参与伤害的是五个人，目前警方已经知晓的是四个，其中区派出所所长刘刚被枪杀，尸体遭到焚烧，陆丰下部受伤严重，大华胳膊被强行打断，这是一起典型的报复性案件，现在警方担心会对宋宽不利，所以要求宋宽立刻回国配合警方调查。” “有证据吗？”宋光明冷冷问道。 “有。” 李威放出那段视频里分离的声音资料，“说话的人就是大华，已经经过确认，他口中的大宽就是宋宽。” “胡闹！” 宋光明脸色一沉，“这算什么证据？一段语音视频而已，现在的技术想要合成这样的一段视频很容易，而且我的儿子一直在国外读书，怎么可能在国内伤人，还是两年前的事，那就更加不可能。” 李威手里的那段视频，确实没有拍到大宽，按照目前的线索推测，那段视频就是大宽偷偷用手机录下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手机里的视频会被其他人拿到，最终传到李威的手里，而且那段视频明显经过剪辑，并不是完整的。 宋光明懂法，他当然清楚，这样的一段语音根本无法成为直接证据。 “当然还有人证，大华可以亲自作证，那天宋宽就在现场，他参与了伤害周民的过程，难道这还不够吗？” 李威的语气也随之加重，宋光明明显不配合，他作为区委书记，国家公务人员，应该知法守法，而且要严格约束家人，根据目前的情况，他将儿子宋宽送到国外读书，如果对组织隐瞒，同样是有问题，而且是原则性的问题。 宋光明冷哼一声，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李局长，调查案情是你的事，总之我的儿子没有伤人，二年前他就已经在国外读书，而且拿到了国外的绿卡，在求学阶段，我不会要求他回国，如果真的想查，那就去国外查，看看你的威风到了国外还管不管用。” 李威看明白了，宋光明就是不配合，仗着宋宽在国外，认为自己没有办法抓他。 “宋书记，子女在国外，必须如实汇报情况，包括每年的收入支出情况，相信你比我清楚，该抓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慢走，不送。” 第662章 黑白通吃 宋光明阴沉着脸，他本身就是混子出身，后来通过关系给领导开车，顺利拿到内部编制，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上来，凭着手里的权势，暗地里操控很多项目和企业，自然也有很多人跟着他混。 “宋书记。” 区委办公室主任走入，他也是宋光明一手提拔起来的，绝对亲信，手里端着茶壶，刚刚两个人激烈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人走了。” 宋光明深吸一口气，“欺人太甚，真以为他是市公安局局长，就没人动得了他了吗？” “我听说这个人是刺头，不太好惹。”区委办公室主任倒好茶，然后端起小心翼翼放在宋光明面前。 “不好惹的人多了，在凌平市他算老几！你先出去。” “好的，宋书记。” 宋光明喝了一口热茶，拿起电话打给娇妻，两个人差了近十五岁，所以对娇妻也是格外宠爱。 “老宋，你的钱什么时候打过来啊？” “你一天就知道要钱。”宋光明看了一眼门口，没好气地说道，“难道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那可都是你儿子花的，没钱让我们娘俩在国外喝西北风啊，你上次给的钱让他买车了。” “不是有车了吗？” “买新的了，我哪管得了啊。” “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的。”宋光明深吸一口气，对于这个宝贝儿子，他还是格外上心，在国内考不上什么好大学，索性直接送到国外，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最近每天都有人出事，搞得他也是心惊肉跳，担心哪一天轮到他的头上，只剩下尽快多弄点钱，然后找机会出国，只要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 相信有这样想法的绝对不止宋光明一个人，私下里关系不错的几个人聚在一起，都有这样的打算，有的已经偷偷拿到了其他国家的国籍，但是又不想失去国内捞钱的机会，都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 “两年前的事又发了，市公安局局长亲自过来要查大宽，你们留在国外，千万别回来，最近也小心点。” “知道了，你也一样，身体重要，还等着你来团聚，房子我已经买好了。” “好。” 宋光明挂了电话，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在国内冒险捞钱弄到国外，娇妻背着他在国外早就找了别人，比他年轻也更有情趣，现在就是想办法从宋光明的手里弄钱，等弄得差不多了就把他甩了，或者直接举报他贪污受贿。 宋光明还蒙在鼓里，安排好妻子那边，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儿子不回国，李威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国内的法律无法在国外适用，第二个电话打给常波，他毕竟是常务副局长，能够掌握内部信息，而且还是自己的人，“你昨晚说的那件事，见个面，谈谈。” “好的，宋书记，随时可以。” 很明显常波就在等这个电话，吴刚不会再出面，祁伟显然不会因为自己得罪李威，而且他是老狐狸，事不关己，绝对不会动用其他关系，永和区区委书记宋光明也成了他的最后救命稻草。 “那就现在，来我这边比较方便，老地方见。” 宋光明起身，并没有带任何人，虽然都是他的亲信，但是在特殊事情上，宋光明还是很谨慎，他一个人开车出去，很快到了约定的老地方，信步走了进去。 “老地方。” 宋光明在这里包了一个套间，专门供他使用，除了平时休息消遣之外，也会在这里私下里见面谈事情。 很快常波也到了，他低着头快速朝着里面走去，对这里极其熟悉，很快上了电梯。 常波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继续向前走，最后在套间门口停下，清了清嗓子。 “宋书记，是我。” “进来吧，门没锁。” 宋光明坐在里面抽烟，他的烟瘾很大，看了一眼走入的常波，“来一根？” “刚抽完。” 常波叹了一口气，“最近事情多，一把手又多事，弄得我心里也烦。” “他有什么家人吗？”宋光明问道，然后看向常波，对付人的手段有很多，这是其中一种，而且往往比较管用，宋光明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曾经有一户很硬，就是不走，而且态度极其蛮横，属于软硬不吃的那种，但是他派人堵了他女儿两次，然后他就哭着跪在自己面前，那个场面他永远记得，也是他的高光时刻。 “应该没有。” 常波摇头，“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他不是本地人，为了解决红山县顽疾，从省军区特战团下来的，都以为红山县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就会回去，看来当官确实容易让人上瘾。” “那是尝到了这里面的甜头。” 宋光明身体向前，烟头按入烟灰缸内，“就他一个人？女朋友也没有？” “确实没听人提起过。” “这就有点难搞了。” 宋光明喊常波过来，就是为了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李威，他知道明着来没用，索性用他最熟悉的套路让李威乖乖就范，只要他听自己的，放过这条线，那就都会没事。 “宋书记，只能用这个。” 常波打开包，拉开里面的拉链，露出一块黑色，宋光明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这么做。”宋光明还是有所考量，儿子目前在国外，被抓的可能性不大，这时突然问了一句，“他查到无上云宫没有？” “应该还没有。” 常波深吸一口气，“但是老火被抓了，那小子知道无上云宫的秘密。” “他知道多少？”宋光明问道。 “应该不多，他身份低，但是有他在，迟早还是要出事。”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宋光明看着常波，“你的手段我还是了解的，想办法让他闭嘴。” “没办法！” 常波搓了搓手，然后继续说道：“人被李局盯上了，刑侦支队那边基本上都是他的人，如果真的动手，成功的几率不大，根据我的情报，老火目前还没交代，他似乎在和李威做交易，想利用知道的内情和李威做交换，条件就是抓捕所有伤害过他弟弟的人伏法。” “做梦！” 宋光明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其他地方我不敢说，在永和区，我说了算。” 第663章 永和一霸 这是事实，宋光明在永和区可以横着走，不仅仅是他的区委书记身份，还有他的另外一方面的背景，这些年永和区的稳定靠的不是区分局，完全就是宋光明，只要他一句话，下面的那些人就不敢出来闹事。 一旦犯了事，只要提到宋光明，区分局也根本不敢管，很多时候出警就是做做样子。 永和区的百姓私下里都在议论，三煞二鬼一阎王，那是绝对不能招惹的，阎王指的就是宋光明，三煞二鬼是他的五个手下，都是手狠心狠的主，这些年跟着宋光明也都混得风生水起，做项目搞公司，摇身一变都成了上等人。 常波起身点烟，一脸的讨好，宋光明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陆鼎胜那个人靠不住，当李威拿出那段陆丰伤人的罪证之后，陆鼎胜明显气势就没了。 这时常波的电话响了，是他在市局的亲信打来的。 “说吧。” “常局，我刚打听到的消息，李局下了拘捕令，对陆丰下的，只要他伤一好，立刻就抓人。” “够狠的！” 常波阴阴地笑了一声，确实做得够绝的，陆丰已经被废了，李威居然还要抓他去坐牢，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当年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赔了钱达成和解，这件事常波很清楚。 李威如果这么做，那就是把陆丰往绝路上逼，同样会彻底激怒陆家，为了维护他的好名声，结果把自己掉进一个泥坑里，不值得，而且这个错误犯得一点都不高级。 常波挂了电话，他笑了一声，“宋书记，刚刚得到消息，李局要抓陆丰，也是当年案件参与人之一，人还在医院里躺着，生死不知，太没人性了，大宽在国外也不安全，李威是很有手段的，而且他多次在国外参加任务，可以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把人带回国，那样就麻烦了，我是真不想看到大宽坐牢，毕竟太年轻，一旦坐牢，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陆主任就任由被他欺负？” 宋光明看向常波，他和陆鼎胜私交不错，知道陆鼎胜的实力还有陆家的关系，绝对不可能让他的宝贝儿子去坐牢。 “又能怎么样！” 常波叹了一口气，“去找过，而且还带了市委的吴书记，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根本不给面子，就是要抓人。” “李威，欺人太甚。” 宋光明的火气顿时被拱起来，他拿起手机，“老陆，方便吗？出来一下，聚聚，谈谈孩子的事。” “我正想找你。” 听陆鼎胜的语气，明显也是在火头上，就在刚刚刑侦支队的朱武带着人去了病房，下达了市公安局的拘捕令，限制陆丰行动，不可以离开凌平市，伤好之后立刻到市公安局投案接受审讯。 陆丰受伤，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惨白，陆家的人几乎都在场，这是陆家的独苗，从小就被宠大，听到要坐牢，陆丰嘴里一直嚷着不想活了，自己不能去坐牢，那样肯定会死在牢里。 朱武还有他带来的几个人是被赶出去的，陆家位高权重，财大气粗，根本不把朱武这些人放在眼里，说是赶已经是客气，就差没有动手打人。 陆鼎胜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坐牢，虽然是有错在先，毕竟都过去了，而且钱也都赔了，再被抓去坐牢，那就真的是欺负人了。 “哥，我回京里动用关系，让那个叫李威的滚蛋。” 陆蓉的脸被气得通红，“这是欺负咱们陆家没人啊，这次必须让他后悔。” “暂时不用，我来想办法。” 陆鼎胜确实不想动用京里的关系，那样可能会把事情闹大，而且他心里也在权衡，小妹在对方心里的地位有多重，毕竟婚姻已经亮起了绿灯，他不想因为儿子陆丰的事影响到妹妹的婚姻。 “你倒是想办法啊！” 陆蓉性子急，看了一眼哥哥，气得转身出了病房，这时陆鼎胜的电话响了，看到是宋光明打来的，他立刻明白了，一个人对付李威确实不容易，但是可以强强联手。 从医院病房出去，陆鼎胜快速下楼，上了车直奔宋光明说的那个地方，他也去过几次，算是轻车熟路。 “宋书记，常副局也在。” “陆主任，快请坐，喝点什么？” “就茶吧！”陆鼎胜叹了一口气，“现在给我茅台喝下去也是苦的。” “我都听说了。” 宋光明点头，“都是做父亲的，能理解你的感受，而且也感同身受，必须严惩伤人案犯，我听说那个什么李局长死咬着不放，都伤成那样了，还想抓人！” “是啊。” 陆鼎胜深吸一口气，“刚刚下了市公安局的拘捕令，出院就要立刻抓捕归案。” “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 宋光明一拍桌子，“老陆，当初是签了和解书的，有了这个，市公安局也无权抓人，所以你不用担心。” “人家不承认。” 陆鼎胜刚刚面对朱武的时候，他说出了和解书的事情，而且两年前并没有立案，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还要把这个案子翻出来，明显就是搞事情。 朱武的回复是当初签订的和解书是在受害者家属不情愿的情况下，老火的父亲临死前留下遗书，说是遭到威逼，是被人按住手，签字画押，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窝火，人没到一年就病死了。 “证据呢？” 宋光明冷哼一声，“他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谁都不能滥用权力，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会全力支持你，甚至可以动用非常手段，总之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初衷是一致的，那就是联合起来对付李威。” “可以。” 陆鼎胜点头，听了宋光明的一番话，他也认为有道理，市公安局也不能滥用职权随便抓人，两年前签的那份和解书，或许能发挥作用，依然无法让他解心头之恨。 陆丰受伤，没有人去询问背后的真正原因，反而是在常波的挑拨下矛头指向了李威。 陆鼎胜认为就是市公安局的人故意放走老火，目的是让他完成复仇，否则怎么会在吴书记施压之后就立刻抓到人，这更加让他对此深信不疑。 这种出于利益的联合在官场上极其地常见，而且私下里两个人关系也很亲密，就在宋光明等人密谋如何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永和区出事了。 三煞之一的何彪喝了不少酒，带着人又去找乐子，去了一家规模不错的歌厅，他是这里的常客，老板对他也是特别客气，上楼往里走，何彪从半开的包间门看到了一个女人，立刻动了色心，他借着酒劲直接带着人进了包间。 “你干什么啊？有病吧！” 女人发出尖叫声，她挣扎着想从沙发上起来，但是一把被何彪抱住无法挣脱。 “你他妈放开。” 包间里的人立刻上去，何彪虽然身体强壮，还是吃了亏，不知道被谁在脸上挠了一把，顿时就火了，他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轮了下去。 “打。” 何彪带来的手下这时纷纷冲进来，包间里乱成一团，很快里面的人都被打倒在地，刚刚冲过来救人的小子被何彪用脚踩住脑袋。 “她是你啥人？” “女朋友。” “草，就算是你媳妇，今天也得让我爽。”何彪骂了一句，拳头朝着男人的脸上砸了几下。 “别打他。” 女人看到男朋友被打，从沙发上冲过来护着，但是被何彪抓住头发又丢回去，转身按住开始扒对方的衣服。 “放过她，求求你。” 男人倒在地上，不断哀求着，听着女朋友的惨叫声，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抓住碎的酒瓶子朝着何彪扎下去。 “你妈。” 何彪刚脱了裤子，那一下恰好扎在他的腰上，用手一摸都是血，“草，给我往死打。” 这时有人报了警，这地方距离区分局不算远，听说是歌厅打架闹事，执勤的民警立刻赶到。 “三爷在里面办事。” 几个民警被挡住，其中一个手下歪着脑袋，“你们几个别多事，赶紧滚。” “有人报警。” “少他妈废话。” 三爷就是何彪，永和三煞，恰好是三兄弟，何彪是老三，原本只有老大何军跟着宋光明混，后来老二何江，老三何彪也加进来，这哥三个一个比一个浑蛋。 “走，这事管不了。” 上了一点年纪的民警拉了一把那个刚报道不久的新人，“出去再说。” 这时包间里传出痛苦的惨叫声，夹杂着骂声，何彪的腰子被扎了，事肯定是办不成了，火气都撒在这一男一女身上，一脚一脚地踹下去，转眼间两个人的脸彻底变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三爷，别闹出人命。” “弄死也白死，谁他妈敢管，走。” 何彪用手捂住后腰从里面出来，几个手下跟着大摇大摆往外走，这时被打的那些人里有人再一次报警。 “死人了，有人被打死了，你们怎么还不来？” “请说一下具体位置，我会立刻通知附近警员赶到。” 女人哭着说出地址，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同伴，她的手不停发抖，刚刚也被打了，略微要轻一些，手上都是血，“你们快点来吧。” 何彪走了之后，警车再一次出现，快速上楼，看到包间里的惨样，也都是眉头一皱，很快救护车赶到，人被送到附近的医院抢救，这时永和区分局局长余忠得到汇报，得知是何彪带着人闹事伤人，他立刻打给区委书记宋光明。 宋光明拿着电话，听完余忠的汇报，脸色一变，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惹是生非。 “听好了，第一现场所有人都带到警局，手机必须查清楚，只有有人拍照或者录像都要毁掉。第二我派人去医院，马上和受伤的人谈条件，必须谈成，达成和解，这件事你亲自负责，第三叫何彪立刻滚蛋，出去躲一阵子，等风头停了再回来，第四后续工作处理好，不能留有任何麻烦。” “明白！” 宋光明快速做出安排，他拿着手机，这方面的事以前也处理过，算是有经验，只是时代不同了，现在的手机太麻烦，随便发到网上，很快就能造成影响，必须在事情变坏之前都解决。 “宋书记，出什么事了？” 常波听出不对劲，这种处理方式，必然是伤人了，而且应该伤得不轻，否则也不可能送医院。 宋光明放下电话，思考了一下，只要做好这四点，应该就能没事，“何老三，这小子就知道惹事，喝多了起冲突，把人给打了。” “彪子！” 常波也认得何彪，知道那小子是惹事的主，而且头脑简单，他能混到这个样，完全是靠他大哥何军。 “除了他，还能有谁，不过应该能解决，小事，继续研究我们的事。” 看到漂亮女孩就直接上去摸，遭到拒绝就恼羞成怒攻击人，还要强行施暴，这种行为已经令人发指，但是在宋光明眼里只是小事，只要是发生在永和区，那就都是小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 永和区分局快速行动，十几个人被带到分局，按照局长的吩咐检查手机，确定没有相关的照片和视频。 “刚才看到了吗？” “看到了，那个人进去就搂那个女孩，还摸她，女孩拒绝，她的男朋友过来帮忙，结果都被打了。” “哪只眼睛看到的？” 手重重落在桌子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你有鸡毛关系。” “没，我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刚刚说出事实的年轻人被这么一吓，顿时脸色惨白。 “记住，以后不管是谁问起这件事都一样，什么都没看到，想清楚，签字，按手印。” 一张纸递过来，上面写得很清楚，并没有看到，只是听到双方发生争执，然后发生互殴。 这里面的门道就大了，如果是按照事实去做笔录，何彪是先做出侮辱女性的举动，在对方反抗之后动手攻击人，造成伤害，那问题和责任都在何彪身上，现在是发生争执，后面的互殴才是重点。按照这样的逻辑，真的追究起来，何彪被抓，被打的那些人也一样。 第664章 威逼利诱 何彪喝醉酒惹事，自己也受了伤，他的手下立刻向老大何军汇报。 何军顿时火了，刚刚电话里手下说的是三爷被人用碎玻璃瓶刺伤，但是没有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子，喊人，把人都叫上，能带的家伙都带上，砍人。” 何军以为是老三被人欺负了，对方肯定是有来头，在永和区还没遇到这号人，但是提前准备好肯定不吃亏。 “知道了，军哥。” 六子快速跑进去，很快从里面跑出来七八个人，“军哥，其他人还在往这赶，应该很快就到。” “不等了，上车，去医院。” 何军带着人往医院赶，车子在医院一侧门口停下，车上的人下来顿时吸引周围人的目光，一看这些就不是什么好人，面由心生，而且身上都是文身，手里拎着衣服。 衣服里藏的是打人的家伙，不能那么明显拎着进去，暂时用衣服盖住，等动手的时候只要掀开衣服直接就可以直接砍人。 “站住。” 何军愣了一下，看到从台阶上走下的男人，脸上的怒意马上变成了笑意，“余大局长，我以为是谁呢！” “干什么去？” 余忠脸色一沉，看到何军的架势，这明显是来闹事的，这里是医院，如果在这里继续伤人，那问题可就大了。 “老三让人拿酒瓶子刺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何军笑着说出来，但是眼神里难掩的杀意，他就是来给老三报仇的，这些年只有他们兄弟欺负别人，从来没被人欺负过。 “带这么多人，还带了家伙，你想干什么？在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敢在这里动手，马上市公安局就会出警，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 余忠脸色一沉，知道何家兄弟情深，而且都是狠角色，但是在自己面前，他必须得听话，而且还有宋光明的指令。 “我管不了那么多。”何军脸色一沉，“让手下动手，断他一只手，不过分吧！” 这样的事从何军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一样，而且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找到伤老三的那个人，直接砍了他的右手，当然他不会自己动手，这种事手下人干就行了。 “胡闹！” 余忠压低声音，“是你们家老三伤人，把人打得现在还在抢救，他只是受了点轻伤，宋书记下了指令，这件事不能闹大，我正想办法往下压，你可倒好，事情弄砸了，宋书记怪罪，到时候你自己去解决。” 何军听完眉头一皱，他不怕余忠，狗屁分局局长，就是个狗腿子，只要给他钱，让他干啥都行，但是宋光明的话他必须听。 “真的是宋书记的意思？” “这我能骗你吗？” 余忠左右看了看，“事情很有可能闹大，一会你上去，老三没什么大事，先让他离开凌平市，尽量安排好，宋书记的意思是等风头过来再回来，不会亏待他，还有几个受轻伤的，我正想办法解决，正好你来了，一起吧，留几个人就行了，其他人撤了。” 车子还在陆续赶来，何军这边的人数也达到十五人，其中一个一看就是愣头青，嘴里嚷嚷着，“军哥，一会看我的，弄不死他。” “闭嘴。” 何军转身，“大虎，你带兄弟们回去，这的事我能解决，你们三个留下，一会看我眼色，别乱说话。” “回去？”大虎一时没转过弯，“不是砍人吗？家伙我都带来了。” “滚！” 何军脸色一沉，大虎立刻怕了，他连忙带着人上了车，何军这边只留下三个人，跟着余忠快速上楼。 医院病房，几个受轻伤的人这时正在输液，虽然是轻伤，但是也被打得不轻，只是相比抢救的那两个明显要好一点，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几个人走了进来。 何军长的就凶，样貌上和何彪也接近，他带来的三个人也都差不多，随着何军走入，病房里的几个人都是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 “别怕。” 余忠笑了一下，“这位是何总，是来解决问题的，放心，不会伤害你们，只是为了解决问题。” 余忠说完朝着何军使了个眼色，这里面的门道，相信何军肯定明白。 何军清了清嗓子，“各位，实在抱歉，老三喝多了，又有精神问题，是我没管好他，对各位造成的伤害，深感歉意的同时会进行赔偿，绝对会让各位满意，但是有一个要求，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果再有人拿这件事出来说事，或者是想搞别的事，那就没办法了，我这个人讲道理，当然也可以不讲道理，怎么解决，看你们怎么选。” 何军看似是在道歉，但是语气里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刚刚被打的这些人，本来就被吓得不轻，这时也都怕了，知道这些人不好惹，谁都不敢惹事，尤其是招惹这些人。 余忠面带笑意，“我这也是本着协调解决的原则，根据目击者提供的笔录，当时现场多人动手，相信也包括你们，性质就完全变了，互殴是要都被抓进去的，而且对方还是一名醉酒并有精神疾病的患者，问题就更严重。” “我同意，这点伤也没什么，完全好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男人慢慢起身，腿明显在发抖，“我，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 何军摇头，“我说了要赔偿，那就必须赔偿，这是你们应得的，不拿不行。” 何军做事还是很有办法，尤其是威逼利诱这一套，他太熟悉了，大部分人都禁不住这么吓唬，拿了钱自然会闭嘴。 “我也同意。” “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何军点头，这些人还是很上道，他使了个眼色，后面的手下将他平时的公文包拿了过来。 公文包打开，里面放的都是钱。 何军有带现金的习惯，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他还是觉得拿现金的感觉更真实，所以从来不用手机转账。 “一人两沓，拿钱闭嘴滚蛋。” 何军的手下对着几个人拍了照，不需要签什么和解书，只要有照片就够了。至少在何军的眼里，拿了自己的钱，如果还敢阴自己，那就是活腻歪了。 病房里很快空了，从外面进来的护士愣住了，刚刚还一个个躺在那不能动，怎么突然一下子都没了。 “病人呢？你们是干什么的？”女护士看着何军这些人问道。 “家属。” 何军笑了一声，“看到我们高兴了，病都好了，出院了，护士，我比医生都管用。” “德性。” 女护士没好气地说出来，瞪了一眼何军，转身出了病房。 “大军，还有两个麻烦的，老三下手太重了，骨头肯定断了，脸肿得跟猪头差不多，你得掂量掂量，那两个不太容易解决。” “有什么不容易的。” 何军笑了一声，“都是一样的道理，识相的就拿钱闭嘴，不识相的我有的是法子弄他，余局，这件事您不用操心，我保证不给您惹麻烦，屁股擦得干干净净。” 余忠听完笑了一声，“你办事，我当然放心，一会注意态度，那了两个伤者的家属到了，情绪有点激动，人之常情，我先过去沟通一下，然后你再过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多说点好话。” “没有必要。” 何军的手下递过烟，上前点着，医院不允许抽烟，但是他不管这些，叼着烟大大咧咧地朝着护士站走过去，刚才的那个小护士挺得他的意。 何军搞女人还是很文明，手段也是极其简单，就是送，花、化妆品、首饰名牌包，只要是女人喜欢的他就送，这一套下来没几个女人能招架得住，最后都乖乖进了他的被窝，当然各取所需，何军对女人还是非常大方。 余忠见到了被打的两个人家属，区分局的民警看到局长出现连忙走过来， “余局，情绪刚稳定下来，刚才医生出来一趟，男的骨头肯定断了，正在抢救，那个女的脸可能要留疤。” “这孙子，往哪打不好，偏往脸上打。” 余忠咳嗽一声走过去，家属看到余忠立刻站起来朝着他围了过来。 “领导，必须严惩凶手，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女人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拉着余忠的胳膊，“好好的孩子打得命都差点没了，还有天理吗？” “听我说，这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一会都去区分局，人肯定得抓，不能让他跑了，但是事情解决的办法，还是得一起商量商量。” “这有啥好商量的。” “是啊。” 余忠肯定是向着何家兄弟，“打人的那个精神有问题，你们应该也懂法，他打人不犯法，但是他被别人打伤了，这问题就大了，弄不好是要判刑的。” 何彪确实有精神疾病方面的鉴定证书，当然他本身没病，就是花钱给自己弄的，万一哪天犯了事，这个东西就能保他，当然余忠心里也清楚，如果真的弄到正规的检测机构肯定露馅，但是可以拿这个作为谈判的条件。 “精神病，精神病也不能随便打人啊，肯定有监护人。” “对，谁都不能随便打人。” 余忠摆手，“行，行，都别喊，派代表去区分局，我把监护人叫过来，事情尽量解决圆满，这样行了吧？” “行，听余局长的。” 余忠在中间装好人，他又是分局的局长，很容易获得信任，只是没有人清楚他和何家兄弟的真正关系，在这里是担心闹事，毕竟是医院，影响太大，但是到了区分局，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等于是到了自己的地盘。 余忠安排了两个民警留下，然后带着其他人下楼，这时何军也得到消息，朝着一脸厌恶的女护士来了个飞吻，“美女，明天我开车来接你，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去。” 女护士瞪了何军一眼，何军其貌不扬，个头不高，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你一定会去的。” 何军一脸的得意，先解决老三的事，搞定这种小护士太容易，他听人说过，女护士大多喜欢攀比，还有一些和医生搞暧昧，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何军带着他的人离开医院直奔区分局，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区分局的人都认识他。 “军哥，来找余局？” “办点小事。” 一层办事的几个民警这时纷纷起身打招呼，一脸的讨好，在永和区，很多时候区分局的人办不了的事，但是提何大军绝对管用，也都知道何军沾黑，但是这里的人反而都想和他套近乎。 这绝对是最大的讽刺。 局长办公室，何军带着人走进去，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来的几个家属也没见过这种阵势，在医院的时候情绪激动大喊大叫，到了这顿时都紧张了。 余总咳嗽一声，“何总，事情你应该都清楚，我就不细说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应该打人，何彪的病情如果不稳定，那就应该送回精神病院，而不是让他出来伤人，你不送，我就派人抓他送进去。” “别，别。” 何军知道余忠是在演戏，索性给他一点面子，他叹了一口气，“实在对不住，一时没看住，各位可以放心，所有的医药费我出，包括后续的治疗费用，总之不会亏任何人，虽然我不算是什么有钱人，但是绝对会拿出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你，你是何军！” 这时其中一个人认出了何军，何军的大名在永和区很响，听到对方是何军，剩下的两个人脸色也都是一变，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何军笑了一下，“没错，是我。” 随着何军摆手，跟进来的几个人离开办公室，办公室里的空间顿时增加不少，何军拉了椅子坐下，“我知道外头的人怎么传我，未必是真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个人很讲道理，该赔的一定赔，而且只多不少，但是也希望各位高抬贵手，这次的事算是我欠你们的，日后有用得着我何军的地方，尽管说。” 第665章 黑白不分 永和区分局局长办公室，何军虽然个头不高，此刻俨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他眼里，这都是小事，轻松就能解决，因为自己有钱有势，这些人根本不敢得罪自己，这就是他的底气。 “签了吧！” 余忠咳嗽一声，“这样对谁都好，如果真的走司法程序，一分钱你们都拿不到，定性为互殴还要判刑，孩子一辈子就毁了。” “不行。” 男人猛然抬头，“孩子还在抢救，生死不知，这让我们怎么签。余局长，你说是互殴，证据呢？人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要被判刑，法律难道不是用来保护弱者的吗？” 余忠被突然这样反问，确实有些哑口无言，他知道内情，何彪就是个惹祸的东西，虽然后面被扎了一下，那也是在他想侵犯对方的前提下，在那种情况下被刺伤，根本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他也只是想吓唬这些人，迫使他们签和解书，让这件事尽快过去。 “法律！” 何军不由得冷笑一声，“老子就是法律，刚刚跟你们是客气的，今天如果不签，谁都别想从这走出去。” 何军发了狠，眼露凶光。 “何总，好好协商解决，这也是为了解决问题，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余忠继续在中间当好人，他清了清嗓子转向伤者家属，“我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伤人的那个精神有问题，法律是有明文规定的，如果是处于发病期间，根本不受自身意志支配，做出的事当然就不负任何法律责任，说白了，就算是真把人给打死了，那也是白打。现在何总愿意赔偿，反正我是劝你们拿钱解决问题，对你们肯定是有利。” “打死人还能白打，那不都成精神病了！” 男人的情绪异常激动，儿子被打得肋骨都断了，人现在生死不知，作为父亲，不可能为了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他也知道，何军有钱有势不好惹，此刻拳头攥紧，如果儿子真的没了，活着也没意思了，那还有什么怕的。 余忠笑了一下，这句话算是说对了，很多人就是能钻法律的空子，精神病杀人不犯法，自然就会有人想尽办法让自己成为精神病，看似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那些手眼通天的人，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何军看了对方一眼，这老头还挺倔，他就不怕这脾气倔的，“那就在这耗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走。” “不行，我们要回医院，余局长，你带我们来的，送我们回去。” “对，回医院。” 几个人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这时何军哼了一声，“谁他妈也走不了。” 门口直接被堵住，两个壮汉冲进来，撸胳膊就要动手。 “何总，这是干啥！” 余忠看在眼里，这里毕竟是区分局，还是他的办公室，总不能看着何军乱来。 “余局长，这什么意思？你还是警察吗？任由他们作恶不管？算什么警察，报警。” 他刚拿出来，手机就被抢了，壮汉用力一推，人直接倒在地上，那个人抢走他的手机，指着他的鼻子，“老东西，信不信我他妈在这弄死你。” “你骂谁呢？” 两个人将倒地的男人扶起，活了大半辈子，突然被一个小年轻的指着鼻子骂，手机还被抢走，他的火气也顿时上来。 “看明白了，你们是一伙的，这世道黑白不分，余局长，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在这件事上，余忠也为难，他原本是想当中间人，凭借自己的影响力把事情顺利解决了，那样在区委书记宋光明那也算是立了一功，现在事情闹僵，矛头很自然地指向了他。 “什么黑白不分！” 余忠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好心替你们解决问题，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既然报了案，那就只能立案调查，作为家属也要配合调查，弄四间审讯室，好好问清楚。” 余忠脸色一沉，他也不想多费口舌，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干，该怎么办他心里很清楚，说是配合调查问询，其实就是找个借口把人留在区分局，审讯室的滋味不好受，普通人在里面根本扛不住几个小时。 “明白，余局，我立刻安排。” 区分局的人都是和余忠一条心，三个人被带进审讯室，何军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从包里拿出两沓放在余忠手里。 “辛苦了，余局。” 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余忠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何总，我还是劝你一句，别把事情闹大息事宁人。” “那就看他们了。” 何军哼了一声，“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钱和他们耗，走司法程序也行，慢慢玩，什么时候他们玩不动了，自然就会主动来求我，到了那个时候，老子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态度了。” 这就是区别，何军留在办公室抽烟喝茶，坐的是沙发，被余忠弄到区分局解决问题的三个人反而被关进了审讯室。 “警察同志，你倒是问啊？” “急什么，时间有的是。” “你能把手机还给我吗？” “不行，这是规定，问询期间，不可以和外面接触。”负责审问的两个警员小声说着话，就是不问，但是也不允许人出去。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没有手机让他更加心急，想第一时间知道儿子手术的情况，这种心情其他人根本无法理会，看到那两个警员拿着手机有说有笑的样子，再一次将他激怒，身体猛地向上，但是碰到了审讯室上面的台子。 “干什么，想袭警啊。” “给我手机。” “按住他。” 两个人快速起身将人用力按回去，靠近的时候压低声音，“最好老实点，这不是你能搞事情的地方，不对你用手段，已经是照顾你，别给脸不要脸。” 这明显是在警告，这里是区分局的审讯室，如果强行冲出去，不管初衷是什么，他都有可能因此惹上麻烦。 何军和区分局局长余忠在办公室有说有笑，时间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刚刚被带进审讯室的三个人还没放出来。 这符合程序，所以余忠也不担心有人告，完全是按照程序在进行，当然不能时间太长，关个十几个小时，人在里面彻底老实了，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进。” 敲门声响起，余忠起身，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区分局的人走了进来，靠近小声说了几句。 “有病吧，这些人，这是上一次没关够，又跑到区政府上访闹事，老规定，带头的直接抓，不用客气，抓过来先拘留。” “明白，我立刻带人去办。” “多带点人。” 永和区的经济发展这几年确实不错，伴随着经济发展同时出现的必然是各种矛盾，每年到区政府上访闹事的不断。 在处理上访案件问题态度上，宋光明一直都极其强硬，只要是聚众闹事，直接抓人解决，而且他会一直派人盯着，那几个上访带头的想离开永和区都难，想往上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永和区的上访事件就算是告到市里，很多时候也是发回到永和区解决。 永和去政府大门口，拉了横幅，十几个人站在横幅后面，大声地喊口号。 “政府不作为，联合企业坑害百姓，还我们房子，还我们土地，老天开开眼吧。” 十几个人一起喊出来，声势不算小，这时已经有负责维稳人员出动，周围看热闹的被驱离，很快区分局的警车赶到。 “狗腿子又来了！” 带头的男人叫韩东，当过十年兵，是个硬骨头，他家里的房子和地都被强行私占，对方手持的是区政府的开发项目合同，等于是区政府把他们的房子和地直接给卖了。 “都别怕，又不是没进去过，怕什么。”韩东深吸一口气，三辆警车停下，这出警的速度明显要比昨晚的打人事件更快，出动的警力也更多。 “韩东，上次你咋保证的？”带头的警员直接朝着韩东过来，知道他是带头的。 “没法子，我不写保证书，你们不放我走，总不能一直在里面关着。” 韩东笑了一声，“怎么，又想抓我进去？理由呢？” “聚众闹事，抹黑区政府形象，妨碍公务，随便一条都能抓你。”他说完靠近，压低声音，“赶紧撤了，别自己找麻烦，有事回区分局找余局商量，在这闹事，影响不好。” “找他有用吗？” 韩东一脸的不屑，“反正被你们抓进去过，该领教的我都领教了，轻车熟路，抓吧，还有什么新招数都用出来，我不怕，但是别忘了上面有苍天，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人会收拾你们。” “闭嘴，给你脸了，抓走。” 几个警员上前抓人，韩东带来的那些人肯定是护着他，这时纷纷冲上来，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一辆车子缓缓靠近，坐在后面的男人脸色不太好看，车窗缓缓落下，他看到了区政府大门口的一幕。 “董区长，要不先去别的地方。” 坐在车子后面的是区长董严，从落下的车窗里看到了区政府门前的乱象。 永和区早就乱了，宋光明搞一言堂，不管是党政还是区政府项目他都要插手，其实董严心里很清楚，那些项目最终都落入他的人手里，但是又毫无办法，宋光明过于强势，在永和区，董严的话语权很多时候是被人忽略的，甚至下面的部门只认这位宋书记，根本不认他这个区长。 董严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情绪，人狂必有祸，宋光明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公开搞钱的地步，这种人早晚出事，索性再让他狂一阵。 董严是那种比较能忍的人，他也知道宋光明的背景和底细，在搭班子的这几年，虽心中不满，但是并没有和宋光明发生任何冲突，在很多事情上更是百分之一百的支持，当然他盼着宋光明倒的那一天，相信很快就会到来。 “去工程那边转转。” “好的，领导。” 区政府办公室主任点头，车子快速启动，堂堂区长，原本是想回区政府，结果到了门口不能进，董严坐在后面，过了许久，脸色稍稍缓和，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是永和区目前最大的在建工程，投资上百亿，要在永和区建成规模最大的商业化别墅区，以此来拉动永和区的经济，但是无法避免的涉及拆迁和征地问题，问题很棘手，但是宋光明有本事，很快就解决了。 区政府门口，骚乱很快停止，韩东被塞进警车，其他人只能停下，这时都一脸的担心，虽然上一次被关进去，后来又放了，但是被抓进那种地方，肯定要吃苦头。 “别怕，有种把咱们都关进去，咱们继续喊。” “对。” 这次上访闹事的势头明显比上次足，走到警车门口的警员回头，一般带头的抓了，剩下的也就散了，但是今天好像是铁了心要闹下去。 “余局，带头的抓了，还是那小子，剩下的还在闹，要不要都抓回去？” “你是真不怕事大。” 余忠起身走到窗户前面，抽了一口烟，事情确实不好解决，每年因为上访闹事出警次数至少上百次，人抓回来关几天，老实签了保证书就得放，这种事很烦，而且他也担心以后出事，毕竟随便关押也是违法的，万一出了事，他这个区分局局长也要跟着倒霉。 “你看看还有哪个带头的，再抓两个回来，如果还不散，那就继续抓。” “明白。” 余忠下了狠心，这也是宋光明给他下的令，面对这些无赖一般的上访人员必须下狠手，出了事他来负责。 宋光明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余忠还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太了解人性。 在酒桌上说的肯定都是好听的，兄弟情深荣辱与共，万一哪天自己真的出事，宋光明未必会全力站出来保自己。 官场危途，步步都是危机，所以不得不小心提防。 第666章 伤人视频 事情明显在朝着一个良好的预期方向在发展，宋光明听完了余忠电话汇报，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叮嘱何军，让他收敛点，还有我定下的那几条不变，何彪必须得走，该闭嘴的必须闭嘴，不管用什么手段。” 宋光明态度极其坚决，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要保证不出错，这也是他一贯的手段，正是凭借过硬的手段才能保证一直不出事。 “明白。” 余忠放下电话，长出一口气，虽然是在电话里，宋光明的强势还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何总，你也听到了，这是宋书记的意思，尽快安排彪子离开，换个地方，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回来，就当出去散散心。” 余忠笑着说出来，何彪是这次伤人案的主犯，他身为区分局局长，这个时候居然在替何彪想办法，而且表现得极其自然，靠近何军的时候，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吧。” 何军点头，刚刚确实听到了，别人的话他不在乎，但是宋光明的话就是圣旨，必须照办，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宋光明给他的，不仅仅是感恩，他同样清楚宋光明的手段。 “彪子，在哪呢？” “娱乐城。”何彪没好气地回了一声，“还能去哪，养伤呢。” “你不能留那，立刻走，找地方休养一段时间再回来。” “我不走。” 何彪嘴里哼哼着，他确实离开了医院，扎的那一下不算重，残留的玻璃碎弄出去，包扎好之后他就被手下接走直接去了娱乐城，“我都受伤了，让我怎么走！” “找人送你，听话，这是上头的意思，你的事还没完，怕出事，先出去躲几天，风头过了，我就派人接你回来，大哥会替你打点好，到了外面也是吃香喝辣的，不会亏待你。” “哥，多大点事啊，至于吗？” 何彪不想走，在这他就是一霸，要风得风，平时横着走，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到了外面，肯定不一样，而且现在走了，那就是怕了，以后在兄弟面前也没面子。 “按我说的办，不走也得走。” 何军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何家三兄弟，何军主持大局，老二负责生意，何彪最小，正是因为小所以被两个哥哥给宠坏了，整天就知道喝酒惹事，何军也不让他碰企业上的事。 “行，走。” 何彪还是听他大哥的话，而且刚刚也听明白了，上头的意思，那就更没了商量的余地，他趴在沙发上，手落在一个女人的大腿上，用力抓了一把。 女人被突然这么一抓，尖叫连连，何彪忍不住笑出来。 “三爷，你也太坏了，抓人家。” “坏，等我回来弄你，还有更坏的。” 何彪慢慢从沙发上下来，被刺伤的位置还是疼，他咬紧牙，嘴里骂了一句，“等着，这事没完，老子还得弄你们，这辈子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某网络平台，一条打人视频突然爆发热度，短时间内杀入热搜，视频里的男人行为令人发指，拳脚并用朝着男人的脸上和身上砸去，一旁过来帮忙的女人也被打倒在地，同样遭受疯狂攻击，惨叫声不止，更加让人愤怒的是他的嚣张，指着被打伤的人各种叫嚣，甚至还去扒女人的裤子。 “畜生，畜生都不如。” “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人渣，简直不是人。” “绝对的黑社会，那几个人身上都有纹身，一看就不是好人。” .......................... 评论短时间内超过万条，而且进行大量转发，不可忽视网络的力量，一时间凌平市永和区暴力伤人事件被推上热搜，这样的热度也很快引起市公安局网络部门注意。 “需要立刻上报李局。” 凌平市公安局网络中心，大量关于凌平市永和区以及黑恶势力词条出现，密度和数量极大，通过这些词条很快找到了那条暴力伤害视频。 “进。”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一人快速走入，“李局，出大事了，永和区出现暴力伤人案件，应该就是最近发生的，看位置应该是在歌厅之类的娱乐场所。” “永和区！” 李威眉头微皱，并没有接到永和区分局的上报，一般普通案件，分局就可以解决，但是如果是重大恶性案件，必须及时向市局汇报，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视频播放，李威的脸色也随之一变，这样的恶行令人发指，虽然他也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但是只会对敌人，而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抓！” 李威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暗场的事还没有彻底解决，永和区又闹出暴力伤人恶行案件，“不需要汇报，案件交给朱武，全权处理，你跟着我去一趟永和分局。” “好的，李局。” 李威生气，如此恶性案件，永和分局不可能没有接到报警，但是迟迟没有汇报，现在视频发到了网上，影响会极差，这已经不是永和分局自己的事情，而是会影响到整个凌平市公安局的名声，甚至是整个凌平市。 朱武接到命令也很诧异，提前没有任何消息，突然爆发恶性伤人案件，事发地是永和区，按理是应该永和区分局处理，局长余忠，朱武很熟悉，那个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但是很会做人，也懂得拍领导的马屁，当然朱武很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朱队，视频在这，你慢慢看，李局生气了，永和分局那边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一直没有向上汇报，这次看他们怎么解释清楚。”他叹了一口气，都清楚局长李威的脾气，肯定是为永和分局的人担心，弄不好，这次肯定是要有人倒霉了。 “好，好。” 朱武点开视频，这时猴子和强子几个人也凑过来。 “我曹，这哪个畜生啊！” “我看看，何彪，何老三。” 有人认出是何彪，视频虽然是偷拍的，何彪打人的一瞬间抬头恰好被拍到了正脸。 “何大军的弟弟！” 朱武认得何军，外面的人都叫他何大军，是个硬茬。他曾经办过一个案子，也是恶意伤人，案犯开车将一个人撞残，然后主动投案交代了犯罪过程。 案子判了之后，一次无意中朱武打听到，开车撞人的那个是何军的小弟，被撞残的那个和何军有过节，虽然小弟进去了，但是他的家人都进了新楼，这些事都是何军一手安排的。 这里面的猫腻可想而知，但是案件的证据和审讯都指向那个人，当时很快就结了案，最惨的就是被撞的那个，后半生只能做轮椅，生意几乎也都被何军给抢光。 “朱队，要抓吗？”强子小声问道，他也知道何大军不好惹，尤其是在永和区，有钱有势，手底下还养着一号人，很多从牢里出去的都投奔了何军。 “抓！” 朱武深吸一口气，“多叫一些弟兄过来，今天必须把何彪抓回来，不能让他跑了。” “明白。” 强子拿起手机，“大东，刑侦支队那边能动用的人员都弄过来，朱队的意思，有大活。” “马上安排。” 娱乐城，最顶级的包间内，宋光明看着手机上的视频，脸色铁青，刚刚他接连收到几个电话，都是询问这件事，这件事目前已经上了热搜，主题是凌平市黑恶势力猖獗，文身男公然暴力侵犯，伤者生死未知。 “废物！” 宋光明暴怒，眼中冒出怒火，一旁的人连忙摆手，乐曲停了，正在跳舞的几个女人连忙退了出去。 “宋书记，这事闹大了，市领导很快就会过问，您得提前想个法子。” 这是宋光明的亲信，也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很多事也是放心交给他来做，关键时刻也能成为宋光明的智囊。 “我当然知道，说都会说。” 宋光明很气，不是气何彪做出这种事，气的是出事之后，下面的人办事不力。 何军明显没处理好，还有区分局长余忠，自己交代的那四件必须做到的事情，其中就有这个，必须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拿到，逐一检查删除，包括出事地的监控也要毁掉，事情只要控制在永和区，宋光明就有绝对的把握解决。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东西发到网上，就会失控。 宋光明拿起电话，余忠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这个时候你打电话有个屁用！” 很快余忠接了。 “宋书记，我正在想办法解决。” “如果你能解决，那还算是事吗？”宋光明深吸一口气，“听好了，立刻办两件事，如果再办不好，你这个区分局长也别干了，立刻打包滚蛋。” “明白，宋书记，您吩咐。”余忠这时也怕了，事情闹大，他这边也兜不住，关键是上面还有市公安局，想要可能要面对李威，余忠的头顿时大了一圈。 “第一，立刻想办法联系那个平台，以你的身份和他们谈，钱的问题不用考虑，视频必须删掉，热度降下来，所有相关视频都要下架处理，第二找到那个发视频的人，不管他是谁，抓到区分局，先关他半个月，敢搞我。” “宋书记放心，我亲自办这件事。” 余忠的手机还没放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他吓了一跳，做了坏事，心里难免就虚，这里是区分局，他的人不可能这么直接闯进来。 “李，李局长。” 余忠连忙挂了电话，起身的时候因为慌张碰到了桌子上的茶杯，茶杯里的水顿时弄得满桌子都是。 “看我这笨手笨脚的，领导，坐，坐，提前一点准备都没有。”余忠心里很清楚，就是没想到李威会来得这么快，他还没做具体的安排，刚刚宋光明是给他下了死命令的。 “拿抹布进来。” 余忠有意将手落在身上，“领导，我去趟洗手间。” “一起。” 李威的目光盯住余忠，“正好我也想去，手机就不用拿了，上卫生间拿手机，这个习惯非常不好，从上到下都要改，那就从你这个分局长开始。” “是啊，李局确实提过这件事。” 余忠心里叫苦，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就是不想让自己通过手机和外面联系。 “好，好，确实应该，现在很多人上班的时候就盯着手机看，确实影响工作，上厕所的时候拿着手机，更是不应该，李局的决定，我百分之一百赞成。” 余忠无奈，只能关掉手机屏幕，然后放在沙发上面，“李局，请。” “走吧。” 从办公室里出来，余忠忍不住的左右看去，他还在想刚刚宋光明交代的事，如果不立刻去办，宋光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但是现在被李威盯着，根本没有机会，但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刚刚出来的时候，偷偷将一支笔藏在了手心里。 “区分局的卫生间修得非常不错啊！” 李威走进去，确实气派，甚至比市公安局的档次还要高。 “去年重新弄了一下，原来的太破旧，恰好那次宋书记过来视察工作，当时就和领导提了，批了点维修资金。” 余忠显得很客气，毕竟对方是市局的一把手，“李局，您先请。” “好几个位置呢，一起吧。” 余忠点头，不过还是跟在李威身后，他选择隔开一个位置，从里面插好，然后快速拿出笔，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段话，然后叠好丢进旁边的纸篓里，他松了一口气，确实是想上厕所，放了水之后，整个人轻松不少。 从里面出来，洗了手，恰好有分局的警员过来。 “卫生好好弄一下，像什么话，尤其是纸篓里的纸，我说过，必须经常清理，没规矩。” 余忠看似是在发脾气，其实是在提示手下，他刚刚朝着对方不停地使眼色。 “余局，该回去了。” 李威就在身边，余忠不敢有过多的暗示，只能寄希望于手下，希望能明白他的意思。 只要找到那张叠好的纸，就能按照自己的指令去做事，否则，这次真的彻底栽了。 第667章 秘密指令 这一切都被李威看在眼里，余忠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偷偷将一支笔藏了起来，余忠无法使用手机，所以他是要通过那只笔借着上卫生间向外传递信息。 这种小把戏，骗不了人。 李威面带笑意，看破不说破，一个真正的做局高手，不是去破对方的局，而是利用对方的局为自己设局。 他就是要成为那个设局的人。 “李局，请。” 余忠也是面带笑意，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只要手下及时拿到他的指令，立刻交给副局长去处理，就算解决不了，至少能向宋书记及时汇报。 “这位小同志，你也一起过来一下。”李威停下，他看向那个警员说道。 这又是一个让人意外的举动，那个人立刻看向了余忠，余忠也是要一脸的诧异。 余忠笑着回应，“李局，他那边事情忙，我陪着您就行，去做事，今天必须完成。” 余忠是在找理由，这是极其关键的一环，他也确实没料到李威会来这一招，不仅是要留下自己。 “不在乎这一会，余局，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当然没有。” 余忠满脸带笑，他急着把命令传达出去，自己被李威盯上了，只能让下面的人去想办法，总之这件事必须解决，否则宋光明不会放过自己。 几个人朝着门口走去，各揣心思，余忠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确实没想到局长李威把他也喊进来了，刚刚自己的暗示还是很小心，只能见机行事，尽快让他离开。 办公室门口，一个人在等着，他是跟着李威一起来的，市公安局网络安全支队长谢译，名校毕业，算是这方面的绝对高手，最近几年，网络犯罪频发，网络安全支队的作用也越来越重要。 “李局。” “谢队，正好有件事你替我办一下。” 李威使了个眼色，余忠和他带来的人只能慢慢朝着办公室里走去，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偷偷盯着李威，这个时候很想听听他到底说了什么。 “明白，放心吧，李局。” 谢译点头，刚刚李威快速交代一番，他听明白了，眉头也是微微一皱。 “好，去吧。” 一支笔快速塞进谢译手里，这是李威的习惯，平时都会带一支笔在身上，有一些事是容易被遗忘的，关键的事情必须记下来，尤其是在分析案情的时候，通过笔画出来，可以找出更多隐藏的线索。 李威转身进了办公室，余忠刚刚一直站在距离门口差不多半米的地方，面带笑意地看着，可惜听不到李威和谢译到底说了什么。 “李局，茶水凉了，我让人换一壶，去，换壶热的。”余忠说话的时候，朝着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这是他想好的，借着这个机会拿到他留下的指令。 “正好。” 李威笑了一声，“小同志，别急着走，有些事和你谈一谈，加入分局多久了？” “快两年了。” “不错。” 李威点头，“一看就是好苗子，一定要多做贡献，有一些局里的老人，仗着资格老，事情不想做，遇到好事就往前凑，不要和他们学，年轻人一定要上进，这样才能有前途。” “感谢李局，我一定努力。” “坐下聊。” 余忠是真的急，李威在那东一句西一句地问，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余忠的额头上隐现汗珠，而且他能感觉到李局长这是故意的，难道他看出来了？ 余忠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不敢表现出来，不时看向门口，终于李威的问话停了。 “余局，茶确实凉了！” 李威笑了一下，他刚刚一直在计算时间，根据他的判断，刚刚拖延的时间完全足够，该问的也差不多了，继续问下去，余忠肯定会有所警觉。 “换一壶，重新泡，拿点好茶。” 余忠松了一口气，看着手下端着茶壶出去，确实让他长出一口气，时间完全来得及，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找到自己留在卫生间里的指令。 “李局，我今天正想过去向您汇报一下工作，没想到您就过来了。” 余忠连忙找了一个话题，他心里清楚，李威的出现必然和网上的视频有关。 “那就在这吧，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李威点头，看向余忠，这时办公室门口出现一个人，身体只露出一半，但是手靠近打开的门，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就在刚刚，谢译去了卫生间，他很快找到了那张叠好的纸，其实很明显，卫生间里的纸不可能叠起来，而且保持这么规整，他从里面拿出，然后打开，看到纸上留下的字，不由得眉头一皱，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拿在手里。 这一刻，没有人能猜到谢译在想什么，纸上的字明显是在传达指令，局长李威刚刚交代的也是这件事，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按照局长的指示做，二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叠好重新放进去。 两种不同的选择，必然会带来两种不同的结果，谢译思考了足足有一分钟，他的身体动了一下，快速抽出一张纸，模仿刚刚纸上的笔迹，快速写了一张，然后叠好放回到刚刚的位置。 谢译从里面出来，长出一口气，很快走到走廊一侧的门口，人退到一旁，很快就看到余忠的手下鬼鬼祟进了卫生间，他忍不住的看向自己手里的纸条，最终让他下定决心，其实是因为李威，他相信李威一定有办法彻底查清楚永和区背后的罪恶。 “这是余局下的指令？” “错不了，余局那边被市局的李局长缠住无法脱身，纸条是余局留下，暗示我去拿，那边还等着我回去。” “去吧。” 纸条交到了副局长手里，他皱紧眉头，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是局长余忠的笔迹。 只是纸上传达的指令让他想不通，难道是宋书记下的命令，何彪的事影响太坏，所以要弃卒保车？ 不排除这种可能。 副局长起身，拿到了余忠的指令，他不敢耽误立刻喊来了人，手里的纸条再一次打开，上面写的是抓何彪。 永和分局局长办公室，一场较量还在继续，刚刚传递消息的警员端着泡好的茶水返回。 “烧水耽误了一点时间。”他试图用这个理由去掩饰，茶壶小心放在桌子上。 “茶放的是好的？”余忠问了一句。 “从副局长那借得好茶。”警员连忙说道，看似是在说茶叶的事，其实是在暗指纸条的事。 “好，好，老许的茶确实不错，李局，您一定要尝尝。” 余忠说完起身倒了一杯。 “领导，那我去干活。” “好。” 余忠放下茶壶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事情在按照他的安排在进行，他此刻还在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关键时刻想到了这一招，他看向李威，心里想的是外面都传李威有多厉害，不过如此。 李威小口喝着茶，这个时候谢译也从外面进来，就在刚刚，他看到副局长带着人开着警车出去了。 李局的局成了，虽然谢译不清楚后面会发生什么，至少这一次赢了。 看到谢译从外面进来，李威放下茶杯，“余忠同志，光顾着喝茶了，差点忘了正事，永和区有没有一个叫何彪的人？” “何彪！” 余忠装糊涂，“李局，永和区的人口总数有几十万，我让人查一下，他犯事了？” “看看这个。” 李威看了一眼余忠，视频打开，残忍的一幕再一次播放出来，视频中的何彪就如同畜生一般，疯狂地用拳脚朝着受害人的身上和脸上砸去，他带来的人明显也加入了这场惨无人道的伤害之中。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余忠继续装糊涂，“是在凌平市吗？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余忠的表情和语言配合得极其默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真的不知情，而且还表现出一个正常公安人员对恶性伤人事件的愤怒，每一个细节的把握都是极其到位。 李威笑了一下，“是很过分，我也没想到在凌平市会发生这样的事，恶性伤人，令人发指，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事情发生了，居然没有人报警。”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他盯着余忠，手突然落在桌子上，“事情就发生在永和区，你作为区分局局长，对这样的事情一无所知，这正常吗？” 李威脸色一沉，这一刻终于表现出来，他已经派了朱武去抓人，直觉告诉他，何彪很有可能提前得到消息已经逃了，如果是那样，想第一时间抓到人很难，但是刚刚很巧妙地利用了余忠急于向外传达消息的这一点，对永和区的情况，这里的人更了解，尤其是对于何彪。 “李局，我，我真的不知情，就像您说的，如果没有人报案，这种事肯定都是灯下黑，我们也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清楚。” 余忠深吸一口气，算是提前有准备，但是面对李威的质问，难免还是会紧张，他这时心里认准一件事，只要自己不承认知道这件事，网上视频能够尽快下架，何彪按宋书记的要求离开凌平市，事情很快就能压下来，毕竟从上到下，都不希望这件事闹大，那样会对整个凌平市造成极大的影响。 李威的电话这时响了，市长夏国华办公室的电话，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早晚的问题。 “夏市长，我已经到了永和区分局。” 这就是李威做事的风格，不会去装糊涂，更喜欢用简单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真的发生在凌平市，为什么反应这么慢？这将会对凌平市造成极其巨大的影响和危害。” “我会尽快抓捕伤人案犯归案，这件事只有对外公开，才能平息愤怒，而且我也想知道真相。” 夏国华此时和市委副书记吴刚在一起，还有市里的其他几位领导，召开紧急会议，就像夏国华说的那样，这样的事情发到网上，对于凌平市的影响巨大，从政治到经济，甚至包含到其他方面，网络的愤怒是很可怕的。 “我们刚刚开了紧急会议，抓人肯定要抓，现在要最大限度减轻影响，应急管理部门已经出面，视频的影响会很快降下来，你那边一定要快，不能让人跑了，还有不要节外生枝，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国华的语气格外严肃，这也是刚刚开会研究的结果，从速从快解决，视频里出现的伤人者都要抓捕归案，立刻对外发布消息，受伤者得到及时救助，目前没有危险，很快就能出院。 “夏市长，我认为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伤人案，背后肯定隐藏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是你的事，不是凌平市的事，你要站在凌平市的高度，我再重复一遍，不要节外生枝，最短时间内结案。” 夏国华那边的电话挂了，根本不给李威争取的机会，在这件事上，他不可能站在李威的立场上，而是要站在凌平市全局上面，毕竟他是凌平市市长，下面是凌平市的百姓，上面还有省领导，最难的还是网上的舆论。 李威拿着手机的手指明显收紧，这时电话已经挂了，但是他依然保持接听的姿势，他多希望市长夏国华能够站在他这边，借着这次登记机会来一场彻彻底底的扫黑风暴。 这才是李威想看到的，而不是为了平息网络上的舆论和愤怒，如果不能解决根本的东西，这一次可以平息，那么下一次呢？ 余忠都听到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从局长李威的表情能够猜出来，必然是受到来自上面的压力，他只是公安局长而已，不是凌平市真正能做主的那个人。 李威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朱武的电话，“人抓到了吗？” “李局，我带人扑空了，根据现在掌控的线索，何彪肯定是要逃，我们已经在所有出城的位置安排了人员检查，他一定逃不掉。”朱武语气肯定，刚刚扑了空，确实让他有些懊恼。 “抓人的事不急，查一下打人的那个地方，一定查清楚，还有一个月内的监控录像，必须保证拿到。” 第668章 意想不到 李威的决定总是让人意想不到，或许这也是他最特别的地方，做事经常不按常规出牌，让人完全捉摸不透，尤其是他的对手。 凌平市出事，视频曝光引发恶劣影响，目前最重要的肯定是抓捕何彪。市长夏国华也做了指示，尽最大可能消除影响，但是他的注意力反而落在了伤人的场所上面。 这两者之间其实根本无法联系到一起，何彪只是酒后去找乐子，凑巧遇上了，但是李威说完的一瞬间，余忠的脸色顿时变了。 那地方不能查，余忠心里比谁都清楚，看似就是一家普通唱歌消费的地方，但是里面隐藏的猫腻太多，尤其是账目问题，明眼人都能看出有问题，当然不被查什么事都没有。 李威为什么会突然要查那个地方呢？他难道是提前就发现了，还是另有目的？ 这时李威放下电话，他笑了一下，很自然地拿起茶杯，“刚才说到哪了？” “领导的电话！” 余忠连忙提醒，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应该是要尽快抓住何彪，解决这场麻烦。” “是啊！” 李威点头，“但是想抓人也没有那么容易，扑空了，何彪提前得到了消息，目前已经跑了。” “跑了！” 余忠微微点头，“肯定是怕了，视频在网上闹得这么凶，李局，我请求带队参战。” 李威笑了一下，看得出来，余忠彻底坐不住了，几次身体都离开椅子，但是又下意识地坐了回去。 这个人非常关键，不要看他只是一个区分局局长，在永和区，很多事他必然知情，甚至有可能参与其中，李威在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所以他很清楚。 “抓人就免了，你对永和区熟悉，带我去一下打架闹事的地方。” “这.........” 余忠面露难色，他是很不想去，本来那地方就有问题，如果是他带着李威过去，难免会被人误会，他担心说不清楚，万一上面的人怪罪，根本承受不起，但是又不能不去。 “肚子。” 余忠突然捂住肚子，“李局，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应该是阑尾炎犯了。” 余忠的戏演得不错，表情极其痛苦，手用力按住，因为紧张，本来就是一脑门的汗，他这么一折腾，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看着确实很痛苦的样子。 “那好吧！” 李威看出来了，余忠这一刻的装病反而让他认定那个地方肯定有问题，他仔细看过视频，视频中拍到了另外的一幕，相信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墙上的一种特殊装饰，当年李威在国外参加维和任务的时候，曾经破获了一起国际洗钱集团案件，调查途中就出现过类似的图案。 也许只是巧合，但是李威还是想亲自查一下，甚至在人手紧缺的情况下让朱武放弃抓人。 所有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李威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调查这里比抓捕何彪更加重要。 “余局，这，这是咋了？” “送他去医院。” “李局，实在抱歉，怪我身体不争气。”余忠还在继续演戏，他被两个赶来的警员扶起，然后慢慢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上了车，他立刻掏出手机。 “余局，您没事了？” “开车。” 余忠本来就是装出来的，一直被李威盯着，让他莫名的紧张，如果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露出破绽，而且绝对不能去那个地方，是非之地。 余忠深吸一口气，拿起纸巾擦了一把冷汗，解开衣服上面的扣子，上车的都是他的亲信，这时也不用装了，随着警车启动离开，余忠长出一口气。 “老肖，你那边要出事，被市公安局盯上了。” “你怎么才打过来，人已经到了！” “啥？” 余忠一脸的吃惊，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快，局长李威一直和他在一起，市公安局在全力抓捕何彪，怎么会提前动手去那个地方呢！ 这太不可思议了。 “替我想办法，挂了。” 电话那头，明显已经是气急败坏，余忠拿着电话，愣了有十几秒钟，警车在红灯前面停下，他这才缓过神。 事情已经不是何彪打人那么简单了，如果不能及时阻止，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余忠的手明显在抖，好不容易才翻到宋光明的电话，电话处于通话中，他只能挂掉，深吸一口气，此时的宋光明也是焦头烂额，突然一下子事情都冒出来，工程那边也出现了状况，在建的部分出现坍塌，还好没有砸死人，只有几个施工人员受伤，但是当时区长董严在场。 这就是麻烦事，虽然董严平时对自己很客气，摆出来一副老好人的架势，那都是装出来的，宋光明还是很懂得看人，会咬人的狗不叫，董严越是如此，他越是提防着他，做事也是特别小心。 道理很简单，董严绝对不是善类，他巴不得自己倒霉，然后他好上位，区委书记手握的权力比区长更大。 “一群饭桶，我警告过你们，工程绝对不能出问题，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宋光明真的被气坏了，偏偏这个时候出事，如果是平时，肯定有办法遮掩过去，现在市领导的注意力都因为何彪暴力伤人视频的事情吸引到永和区，麻烦大了。 “喂。” 宋光明骂了一通，看到未接来电里有余忠的号码，他第一时间打了过去，区分局是他手里的一把武器，余忠是他身边忠实的狗，可以替他做很多事。 “宋书记，有件事我必须向您汇报，李威肯定发现了什么，他已经让人去那个地方了。” “哪个地方？” 宋光明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他的无上云宫，吓得他直接站了起来。 “就是何彪打人的地方，宋书记，现在怎么办？人已经到了，我现在派人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宋光明陷入短暂的沉默，突然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他也不是如来佛祖，什么事情翻翻手掌就能解决。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视频的事处理了吗？” 宋光明的话提醒了余忠，一时心急把这件事给忘了，他确认自己留下的指令已经传达，副局长也是这条线上的人，他一定会按照指令想办法解决问题。 “正在解决，应该很快就有效果。” “别慌，还没到不行的时候。” “是，是，我明白。” 电话挂了，余忠深吸一口气，如果是平时，肯定不会这么慌，他终于意识到李威的可怕，只有经历过才清楚，他会对你持续产生影响，而且你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等你知道了，已经迟了。 “接电话！” 副局长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余忠咬紧牙，连续打了几次，只能气呼呼地挂断。 副局长不接电话是有原因的，他按照余忠的指令带了两队人去抓人，很快接到内部消息，何彪要从城西离开凌平市，他立刻部署，当那辆车子出现，立刻拦住。 车窗落下，坐在后面的正是何彪。 “搞鸡毛，弄开，老子要出去。” 何彪没好气的说道，他认得这些人，知道他们是区分局的，别说是这几个烂人，区分局的局长在他大哥何军面前都跟狗一样，所以语气极差，根本不把这些人当回事。 副局长看了一眼，“三爷，这是去哪啊？” “管你屁事！” 何彪扭头看向对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你们余局都要给我面子，你他妈算个屁。” 何彪嚣张惯了，如果是以前，副局长也就忍了，知道何家三兄弟惹不起，但是今天不一样，他是按照余局的指令做事，使了个眼色，靠近的警员猛地打开车门，几乎同时扑了上去。 “操你大爷！” 何彪的脑袋被按住，他开始剧烈反抗，伤处传出剧痛，他摸出一把匕首胡乱刺出去。 “许局。” 何彪终于被制服，双手从后面铐住，这时才有人发现副局长身上都是血，刚刚被何彪手里的匕首刺中。 “没，没事。” 副局长看到手上都是血，顿时脸吓得都白了，手用力捂住伤口，还好没有刺中要害，否则真的可能会没命，何彪被抓住，副局长受伤被紧急送到医院，慌乱中手机掉到了车子里面，所以余忠的电话打了很多遍，他根本没有接到。 余忠只能拨通另外一个亲信的电话，他肯定会跟着副局长一起行动。 “怎么才接电话，老许呢？”余忠没好气地说道。 “许局受伤了，刚送到医院，” “受伤？” 余忠此时完全不知情，更加不清楚自己的指令已经被李威带来的人换掉了，“什么情况？怎么会受伤？” “何彪，他拘捕，用匕首刺伤了许局。” “胡闹！” 余忠的火腾的一下上来了，“谁让你们抓人的，你们白痴啊，现在是抓人的时候吗？” “许局说是您的指令，余局，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警笛声响起，两辆警车靠近，从车上下来的人长得瘦，脸色也黑，一双大眼睛格外惹人注意，正是赶来的侯平，刚刚抓了何彪，立刻通过警局内部系统进行上报，这等于是大功一件，区分局的人也都想立功，以后有机会提拔，所以上报得很及时，侯平立刻就带人赶来了。 “何彪呢？” “猴子，你小子来得够快的。” “那当然，我有神通。”侯平打趣的说道，跟着人过去，警车车门打开，何彪双手被铐住斜躺在后面，恶狠狠的盯着侯平这些人。 “敢抓我，你们废了，臭警察，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老子有钱，想搞你们跟玩一样。” “挺嚣张啊！” 侯平也没惯着，抓住何彪的头发用力向外拉，疼得何彪嗷嗷直叫，一大把头发硬生生给拽了下来。 侯平笑了一声，“何彪，你打人打得那么狠，还是先想想自己能活多少年吧，里面的日子不好过，到时候会有人教你怎么做人，太嚣张没好处。” “你等着，我记住你了。” 何彪咬紧牙，他知道自己栽了，但是没想到会栽在区分局的人手里，这些披着羊皮的狼，平时拿大哥好处，这个时候反咬一口，“妈的，抓我，谁都别想好过，老子坐牢，你们都得进去陪我。” 何彪扯着嗓门喊出来，在场的分局这些人都是神色一变，知道这小子虎，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余忠喜欢钱，这和宋光明一拍即合，这些年区分局凭借这层特殊关系弄了不少钱，每个人都有份，虽然余忠拿最大的那份，下面的人也都支持他，领导吃肉，下面的人能喝汤，那就算是好的，最可恨的就是那种把钱都弄到自己兜里，不管下面人死活的。 “头，何彪抓住了，下一步怎么办？” “带回市局，直接审，对外立刻发布消息，伤人案主犯何彪已经抓捕归案，其余参与人正在抓捕之中。” “明白。” 侯平挂了电话，事情是在永和区出的，按理说应该就近把人弄到分局审理，这样处理事情更容易些，但是这里明显不安全，这一点朱武也考虑在内，如果人放在区分局，出事的概率太大。 “回市局。” 市公安局，何彪还没到，常波就已经接到了电话，他一脸的严肃，此时在听电话那头的指示。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何彪必须闭嘴，那小子就是疯狗，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只有他闭嘴，所有人才能安心。” “这很难！” 常波眉头皱紧，对方的意思是命令他在市公安局解决何彪，而且还要在何彪说出关键事情之前。 “做还是一起等死，你自己选。” 常波叹了一口气，“他不是有精神疾病证明吗？我有办法见到何彪，暗示他什么都不要说，只要发疯就可以。” “没用。”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异常低沉，“那东西唬不了李威，他已经开始调查了，还好我提前料到了，毁掉了所有监控录像，按我说的办，你一定有办法。” 常波咬紧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让我想想怎么解决。” 第669章 除掉何彪 常波缓缓放下电话，愁容满面，老火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现在又闹出个何彪。 这两个人都是麻烦，老火更多是针对自己，这个何彪去过无上云宫，内幕何军肯定清楚，上面的人动了杀心，就是担心何彪坏事。但是想在市公安局动手，太难，但是又不得不做，万一何彪犯虎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事，上面会被牵连。 常波起身，背着手，眉头紧锁，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这次他决定亲自动手，交给其他人还是不放心，而且也担心对方反过来要挟自己。 人心难测，常波算是体会到了。 “常局。” 常波从楼上下来，沿途遇到人纷纷朝着他打招呼，他只是点头，到了刑侦支队的这一层停下了，探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人应该还没带回来，左右没人，常波拿出手机，快速编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来不及了，马上到警局门口。” 常波的意思是在途中动手，那样更容易，可以制造一场车祸意外，这是最佳的处理方式，他不在乎搭上那几个警员的命，索性就做得绝一点，一个都不留。 看到对方回复，常波朝着中间大厅的窗户走过去，确实看到了警车，很快何彪被人从警车里面拽了出来，他死死盯着何彪，眼神中流露出杀意。 “进去，何彪，到了这，这次你事大了，伤人袭警，该干的你都干了。” 何彪这时也后悔，当时确实急了，他是想离开凌平市，地方大哥已经替他选好了，是个岛上的别墅，有吃有喝有玩，等风头过了他就能安然回来，没想到会被分局的人给抓了。 “我有病！” 何彪扭过头，“你能把我怎么样？就算抓了我，还是要把我放了，你小子等着，我记住你了。” “草，威胁我，要是怕了，我就不当这警察，带进去。” 侯平一脸的不屑，两个刑侦队员拽着何彪上台阶，硬给拖进去，刑侦支队在二层，当他们带着何彪上去的时候，恰好遇到常务副局长常波。 “常局。” 侯平面带笑意，“领导有工作上的安排？” “他怎么回事？” 常波明知故问，他的目光这时落在何彪脸上，朝着他使了个眼色，彼此都认识。 何彪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同样看到了常波，凌平市已经烂透了，常波身为公安局副局长，在无上云宫拿股份，而且也是那里的管理者之一，那次他跟大哥去开眼界，见到常波还有那些人，确实很惊讶，这些都是官，居然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而且做出来的事比自己这些人更加邪恶。 “何彪，恶性伤人，让永和区分局给抓了，抓捕过程中持刀伤人，袭警，这小子以前肯定也有案子，李局交代了，人带回来马上审问，消息也会立刻发布出去。” 侯平没有隐瞒，这里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人带到这了，那就不可能出什么岔子。 “不错。” 常波微微点头，“按李局说的办，还没吃饭吧，一会我让人送点过来。” “感谢常局。” 常波转身，他忍不住的回头再一次看向何彪，眉头再一次皱紧，暂时还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让他彻底闭嘴，侯平不是他的人，而且这小子对自己有戒心，更加不可能公然把他弄走，那样就太明显了。 用什么法子能除掉何彪呢？ 常波站在楼梯口上方的位置，看着何彪被推进审讯室，刚刚虽然用眼神暗示过，还是不保险，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常波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何军打来的。 “喂。” “常局，老三让你的人抓了，想办法放他走。”何军没有任何客套，直奔主题。 “那不是我的人。” 常波朝着上面走去，“怎么能被抓呢，只要人跑了，风头过去就没事了，现在你让我怎么办？私下里放人，可能吗？” “我这有一种药，你想办法让老三吃下去，吃完之后会陷入疯癫狂躁状态，到时候我就能拿出精神疾病鉴定证明替他脱罪。” 何军顾着弟弟何彪，他想到了用这一招，确实有这样的药，虽然副作用很大，但是为了保证弟弟没事，他只能这么做，而且这件事必须求常波。 常波那边陷入沉默，上头的意思是让他除掉何彪，现在何军打电话过来想帮何彪脱罪，利用何彪做过的精神类疾病鉴定，当然很多鉴定类的东西都是可以用钱买的，只要钱足够多，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是个法子。” 常波松了一口气，刚刚一瞬间的权衡，最终让他选择何军提出的方案，在这里弄死何彪太难，很容易暴露，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跟着完蛋，但是可以让他发病，那就有机会，甚至可以利用他发病的时机除掉他。 常波心里这样想着，那样就完全解决。 “感谢常局，见个面吧。” “可以，你马上安排，不能拖。” 常波看了一眼时间，何彪能在审讯室里扛多久，他心里也没底，现在恰好到了饭点，这是个机会，药可以掺在何彪的饭菜里，只要事后毁掉餐盒和饭菜，那就不会被人发现。 常波毕竟是刑侦出身，立刻就想到了这些，法医是可以从剩余的饭菜里检测出药的成分，哪怕只是微量，现在的技术还是极其先进，所以必须毁掉，而且要彻底毁掉，而不是拿到外面随便丢掉。 很快何军和常波见了面。 “就是这种！” 何军从包里取出，“味道有点怪，必须掺在菜里才能掩饰这种味道，一旦老三发疯，你立刻通知我，我带着律师和媒体过去，现场拿到证据，那样就能保证他没事。” 何军说完松了一口气，听到老三被抓，他的心也跟着悬起来，公司的事也无心处理，兄弟情深，他的原则是无论花多少钱，使用什么关系和手段，只要人不坐牢就行。 “我只能试试。” 常波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虽然是常务副局长，但是在刑侦支队那边影响力有限，李威和朱武也一直针对我，但是我会想办法，所以你不用担心。” “谢了，一点心意。” 何军的手里多出了一个黑色袋子，袋子里装的都是钱。他喜欢用钱解决问题，而且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以前打打杀杀的时代，用钱更文雅。 常波看了一眼，“算了，自己人，等我消息。” “感谢常局。” 何军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朝着常波挥了挥手，看着他下了车，快速朝着另外一侧走去，他的车子缓缓向前开，最终看着常波进了市公安局大门。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等常波的电话，只要拍下老三发疯的视频，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常波点了餐，目前留在市公安局的有十个人左右，他快速回到办公室，打开柜子，从柜子下面的暗格里找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两个针剂，拿出一支。 这原本就是他准备用来害人用的，一共三支，这种药是从国外弄回来的，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导致人死亡，死因是心脏出现超负荷，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根本检查不出来，他快速藏好，剩下的放回原位，暗格复位。 位置极其隐蔽，而且这是常波的个人办公室，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钥匙，处理好这一切，他快速离开办公室，接下来就是如何让何彪正常吃下了药的饭菜，先让他发狂，这是何军想要的结果，然后再让他死，那样上面的任务完成。 常波想到这里，不由得嘴角露出笑意，这时电话响了。 “你好，外卖。” “马上下去。” 常波快速下楼，喊了人过来拿，最后只剩下三份，他拎着袋子上楼，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何彪吃到那份，分发的顺序就很关键，侯平那小子很机灵，很有可能防着自己。 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一旦弄错，死的就是别的人，再想动手除掉何彪，几乎不可能。 常波最终下了决定，有问题的放在最上面，凭借他对侯平的了解，他确定自己的计划可以成功。 审讯室，烟气弥漫，侯平一口烟吐在何彪脸上，呛得他不停地咳嗽，这时旁边的灯也恰好落在他的脸上，这种灯的光很刺眼，即便是闭着眼睛，还是会特别难受。 “灯能关了吗？”何彪有些吃不消，他努力低下头，双手挡在脸的前面，手铐上传来冰冷的感觉，反而让他觉得很舒服。 “能，但是要看你配不配合！” 侯平笑了一声，“何彪，打人袭警基本上定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说，凭借证据就能判你，现在是给你立功的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唬我，当我是小孩子。” 何彪冷哼一声，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带着手铐的双手用力朝着脸上砸去。 “我有病，说了一百遍了，我有病，你们抓我没用。” “何彪，老实点。” 这时常波已经到了审讯室门外，听到了里面何彪的喊叫声，这小子确实够疯，一会让他好好疯一疯。 “猴子，能进吗？” 审讯室的门从里面插上，常波站在门口，随着里面的人起身打开门，他面带笑意走了进去。 “吃口饭吧，都饿了。” “确实饿了，感谢常局，破费了。” “就是普通盒饭，算不上破费，所有兄弟都这么拼，我这个做副局长的反而没事做，心里过意不去。” 常波说完很自然将第一盒放在侯平面前，然后是另外一个审讯人员，最后的一盒推给何彪。 “吃吧，趁热。” 常波努力保持笑意，他这时看向侯平，这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如果侯平不换，那么只能想办法毁掉他的那一份，他的目标是何彪，而不是侯平。 “肉有点肥，换一下。” 侯平真的将他的那一份换给了何彪，担心常波不满，快速打开换回来的那份吃了一口，“这份不错，是我喜欢的。” “都差不多，吃吧。” 常波走出，嘴角上扬，难掩的笑意，事实证明他的布局是对的，很快何彪就会发狂，然后当场死掉，最终过错只会落在侯平和刑侦支队头上。 常波并没有离开，他要等着里面出事，然后趁乱拿走何彪吃下去的那份，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异常难熬，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里面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审讯室内，何彪的面前是空地，饭菜被放在地上，侯平的鞋落在饭菜上面。 “想吃吗？这份肯定是不能吃了，只要你肯交代，保证让你吃份好的。” 侯平看着何彪，他刚刚主动用自己那份和何彪交换，其实就是担心这里面有问题，常波平时很少管局里的事，而且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臭样子，今天很反常，不仅语气变了，还主动买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老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所以在何彪准备吃的时候，侯平一把抢过了他的饭菜盒，然后放在地上，更是做出鞋子踩的举动。 “你他妈的。” 何彪咬紧牙，他确实饿了，“行，有种，老子不吃，等我出去有的是好吃的，我一顿饭钱，你们一年都赚不来，没用的臭警察。” “牛，和您比不了，有一种饭还是免费的，而且天然健康，窝窝头配大白菜，随便吃。” 侯平不以为然，何彪说的可能是事实，论收入，他们只能算是普通工薪，比普通的事业单位高一些，主要是有高危险行业补贴，随着警衔提上去，也能涨一些，但是好那些有钱人没法比，身体也在透支，年纪大了都要转到内勤，根本吃不消。 “那就继续耗，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侯平尿急，他起身向外走，打开审讯室的门，一眼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副局长常波。 侯平停下，这事越想越不对劲，常波那老小子怎么还在那呢？ 第670章 特殊图案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审讯室门前，侯平眉头微皱，很明显今天常务副局长常波的举止反常，尤其是当他看到常波站在楼梯的那一瞬间，这种念头也变得更加的强烈，他快速退了回去。 “不去了？”看到侯平回来，审讯室里的人有些意外。 “没了。” 侯平笑了一下，他这时目光忍不住地看向那盒被自己放在脚下的盒饭，“常局，今天对咱们可是不错啊！” “是啊，他不主管刑侦支队，怎么突然关心起咱们来了。” “算了，继续审。” 侯平并没有离开审讯室，他意识到这里面很有可能有问题，但是也只是他的猜测，最近给朱队和李局惹了这么多祸，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犯错。 常波还在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审讯室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常波明白了，何彪肯定没吃，这是防着自己，他咬紧牙关，这个时候不能再去审讯室，那样会让人起疑。 “何总！” “我的人准备好了，就在门口，什么时候能上去？” 何军也等得不耐烦了，他同样下了血本，请了最厉害的律师，这个人不简单，不仅打官司厉害，还是出了名的认钱，只要钱到位，他就有办法能让你赢官司，还有本市最大的网红，拥有千万粉丝，一次出场费就要几十万，他要利用对方的平台把弟弟何彪精神病发的一幕发出去，对冲网上的恶评，这样风头就能反转，事情自然也就随之解决。 “我也在等。” 常波慢慢上楼，“我把药放进饭菜里，确定是分给老三，但是一直没有动静，审讯室里的情况我看不到，应该是出岔子了。” “你怎么做事的！” 何军也是急了，常波毕竟是常务副局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军仗着的是区委书记宋光明，但是常波的面子必须给足。 “常局，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替老三着急。” 何军连忙解释，他也意识到刚刚的语气有些过重。 “可以理解！” 常波虽然心里不爽，但是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已经快被逼到悬崖边上，一步错，就是万劫不复，“余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是分局抓的，还有人受了伤，现在多了一条袭警，更麻烦。” “老余也没弄清楚，我相信他不会坑我，对他没好处，你们的李局长带着人去了分局，然后就出事了。” “李威！” 常波深吸一口气，“怎么哪都有他，有他在，不会有好事，我再想办法，你先等我消息。” “辛苦。” 电话挂了，两个人几乎都是同时出了一口气，何军是担心弟弟，现在人被抓了，他的心一直提着，毕竟是亲弟弟，血浓于水，这层亲情是任何东西无法取代的，他也后悔，不应该让老三进这个圈子，他性格太急躁，容易惹事，但是一切都晚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作为大哥，为了弟弟，他愿意做任何事。 常波同样也是长出一口气，他放下电话，拿起纸巾在额头上擦了几下，喝了一口水，他这时根本坐不住，但是又不能急，一旦急了就会乱，乱就会出错，他快速把刚才的事情想了一遍，审讯室里没有动静，说明根本没有人吃那份饭，侯平这小子还是很老道，不愧是朱武教出来的。 他居然提防自己，常波想到了那盒饭，他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自己堂堂常务副局长，居然为了一盒饭兴师动众过去，难免会被人怀疑，弄不好会弄巧成拙，但是他又担心这里面出问题，毕竟饭菜里掺了东西。 该怎么办才好！ 常波陷入两难，另外一边，朱武按照局长李威的指令，带着人直接堵住了暴力伤人案地点大门。 目前的形势是何彪顺利抓捕归案，现场出现的另外几个人也在追捕之中，其中有两个已经逃到外地，通过身份信息，目前已经锁定，相信很快就能完成异地抓捕。 这是一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 朱武有些不甘心，人不是他亲手抓住的，区分局抓到的人，功劳自然就会归属区分局，这对于提前行动的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有点打脸，至少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是又没办法，事情已经这样了，而且这是李局亲自下的令，他必须守在这，哪都不能去。 一辆车子快速停下，李威从车上下来，朱武看到连忙迎了出去，边走边汇报情况。 “李局，按照你的吩咐，这里已经完成有效控制，初步的检查没有发现问题，就是一家普通的夜场娱乐场所，附近类似的场所有很多。” 朱武压低声音，这种地方一般只有晚上才会热闹，白天过来确实查不出什么，而且最近刚刚出事，肯定会提前避风头，不该出现的东西绝对不会出现，一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李局长的用意，何彪已经抓了，暴力袭击案件等于是告破，为什么要对出事的地点就行调查呢？ 这是朱武想不通的地方，只能从李威这里寻找答案。 “视频呢？” 李威做了两项安排，一是立刻控制这里，二是找到店内的视频，他要弄清楚到底有什么人经常出入，视频里出现的特殊图案，让他想到了那次国际合作对付跨国洗钱集团的经历，虽然最终破获，而且抓了很多人，但是直觉告诉李威，死在基地内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主脑，而是另有其人，可惜随着爆炸和里面的人死亡，调查也随之结束。 事情过去了五年之久，如果真的和李威当年想的一样，蛰伏了五年之久，很有可能再一次死灰复燃。 李威亲身经历过，所以清楚危害有多大，相比暴力袭击不同，洗钱是一个极其严密的犯罪组织，手段也是极其高明，通过特殊手段将不合法收入变得合法，从中抽取佣金，虽然是需求催生的产物，但是破坏了平衡，如果不能铲除，当地的经济迟早崩溃，到了那一天受伤害的人会更多。 “设备故障，所有的视频文件都遭到损坏，根本无法读取。” 朱武的话打断了李威的思绪，毕竟过去了五年的时间，接近两千个日日夜夜，但是当年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当地就是因为被洗钱组织操控，最终导致民不聊生。 “会有这么巧的事！” 朱武的想法也是一样，确实太巧了，刚刚出事，监控设备就出现严重损坏，不仅是出事当晚的录像被毁，前面所有的备份都无法使用。 这也难怪李局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但这是事实。 朱武接到李威的指令立刻赶过来，第一时间堵住了门，出示证件要求调里面的视频，得到的结果是视频设备损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他立刻派人检查，确实设备出现问题，故障的原因有点让人心里不太舒服，痕迹过于明显，更像是人为造成。 李威的表情异常严肃，他使了个眼色，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四十岁左右，一看就是那种生活在上层的人，一身的名牌，举手投足间透出的那种自信，都是普通人达不到的。 “李局，久仰大名。” “你认得我？”李威看向对方，这应该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事情多，如果不是这一次突发暴力袭击案件，或许和这个地方不会有任何交集。 “李局长的大名，凌平市何人不知，我是生意人，平时就喜欢和李局长这样的大人物打交道，能学到很多知识。” 他笑着伸出手，刚刚的那番话明显是在恭维，对于其他人或许管用，但是李威不吃这一套。 “暴力袭击发生的位置在几楼，带我上去。” “可以，李局，请。” 他满脸的从容，对于突然出现的市公安局刑侦人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张，带着李威和朱武上楼，最终在三层的包间前停下。 “开门。” 一人拿出钥匙，打开了包间的门，随着灯开启，里面顿时亮了起来，包间里已经彻底清理干净。 “谁让你们清理的！” 朱武脸色一沉，“这是刑事案件，在警方没有确定案件性质结案之间，案发现场绝对不能受到破坏。” “朱队，实在抱歉，我们也不懂这些，昨晚弄得特别脏，于是我就让人都清理了，确实不知道这也有错。” 李威在看墙，那个位置空了，就是视频里出现的那个特殊图案标志，正是因为这个标志才会引起李威的注意，但是此刻那个图案已经被拆掉，他走过去，墙上的钉孔还清晰可见。 “这里挂着的东西呢？” 李威受指着墙的位置问道，“在出事之前，这里挂着一张很大的图案。” “没错。” 男人点头，“以前确实挂了东西，昨晚弄脏了，洗也洗不掉，索性就让人拿出去丢了。” 李威看向对方，很明显是在狡辩。 案发现场被彻底清理干净，视频设备破坏，再加上墙上挂着的图案也被去除，动手的速度确实够快，而且对方应该猜到自己一定能通过视频看到墙上挂着的图案，必然会到这里调查，所以提前动手。 高手，而且对自己非常了解。 对方是谁？ 李威看着空了的墙壁，突然心底升起一股极其奇怪的感觉，这一次的对手很有可能是自己的老熟人，可惜他无法通过现有的这些线索猜出对方的身份。 “那你应该清楚那幅图案的含义！” “这还真不知道。” 男人面带笑意，“当初是从路边摊路过看到的，觉得挺好看，于是就买下来挂在店里做装饰，李局，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李威笑了一下，这个人很聪明，懂得避重就轻，怎么都不可能是路边摊随意买来的，包间内的整体装饰明显是按照一种特殊的风格来设计，但是有一件事也让李威想不通，过去做事极其谨慎的那个人，为什么会如此直接将带有特殊意义的图案挂在墙上呢！ “我只是很喜欢那幅画，如果再遇上，记得帮我也买一幅。” “一定，一定。” 那人满脸带笑，在李威和朱武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心里暗暗吃惊，还好提前有人布置，否则真的要出大问题。 李威并没有过多停留，很明显有人提前动手，不可能留下线索，一切也都是猜测，还没到彻底收网的那一刻。 从楼上下来，李威径直走到柜台前面，柜台很大，后面是整面墙的酒柜。 酒柜上面有名字，大多是外国名酒，最便宜的价格居然都在几万块，李威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很明显这里的价格存在巨大猫腻，那些酒的成本极低，就算是在这种地方，价格也明显不正常，要比正常的消费场所价格至少高出十倍，甚至有可能更高。 “不便宜啊！” 李威笑着问道，“以我的工资，一瓶酒都喝不起。” “李局如果喜欢，随便拿。” 男人笑了一声，“高价策略，其实也是现代营销的一种方式，在我们这办卡，一可以换十，也就是说一万块钱在这里可以当十万花，无非就是为了让客户体验土豪的乐趣，但是并没有真正花那么多钱，算是获得另外一种满足感。” “有点意思！” 李威点头，“这种模式很普遍？” “算是吧，至少在我们这个行业大多如此，也不是什么秘密，商业就是如此，只要一家获得成功，模式很快就会被人拿过去用，所以想做实业真的很难。” “理解。” 李威并没有多问，这毕竟是商业上的事，不在市公安局的调查范围内，“那就不打扰了，暴力伤害案已经告破，伤人者都被悉数抓捕归案，我不想再有下一次，在这里也给你提个醒，遇到这种事应该立刻报警，事情是在你这里发生的，你也有责任。” “是，是。” 男人连连点头，“当时只想着拦住，没考虑那么多，下不为例。” 看着警车开走，男人嘴角露出笑意，他转身拨通电话，“走了，李威也不过如此，但是他好像对墙上的那幅画很感兴趣，那幅画到底是从哪来的？” “不该问的不要问，做好你自己的事，手里的东西该毁的都毁了，尤其是账目。” “明白。” 第671章 谋局 警车在路口一侧停了。 李威的目光定格在视频上面，他在看视频里墙上挂着的那幅带有特殊图案的画。 画的周围是灰色，但是中间又呈现出两片鲜红，中间的区域张开，就像是一头沾满鲜血的兽嘴。 那些家伙本来就是喝人血的恶魔，事后经过查证，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国际洗钱组织同样涉及金融诈骗和人口买卖，甚至是军火交易，有多少人被他们害死，已经无法查证。 “李局。”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但是又不敢，这等于是在质疑一把手的决定。 官场的规则，其实想掌握很简单，那就是领导的决定永远是对的，即便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是错的，但是那些所谓的精明人都不会指出来，一把手更是如此。 虽然李威和其他领导不同，但是这样公然犯忌讳的事，朱武也并不傻。 “你是想问，为什么要花费气力调查这里，对吗？” “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好奇。” 李威笑了一下，手机朝着朱武面前靠近，“见过这个图案吗？” “没有。”朱武摇头，“应该是一幅画作，我是粗人，对画不了解。” “这不是画！” 李威深吸一口气，“是血图，在国外还有另外一种称呼，玛门图。玛门取自圣经，代表的是财富，同样代表贪婪，是掌控财富的邪神，同样是一个国际邪恶组织的标志，五年前的一次联合国际行动，基本将这股邪恶势力肃清，所有与之相关的东西也毁掉，但是没有想到在五年后会在这里再一次看到。” “玛门图！” 朱武靠近，看不出里面的门道，“李局，您的意思是死灰复燃，而且出现在了凌平市？” “希望不是！” 李威的表情极其严肃，他清楚这件事的背后的罪恶，有多可怕，虽然他不怕，但是这个东西一旦真的在凌平市扎根，对于凌平市的百姓将是一场灾难。 “通知其他部门，盯紧一件事，无论是网上还是实体企业，一旦涉及集资项目的，立刻上报，而且无论规模大小，都要严查。” “明白。” 朱武点头，虽然他还是没有完全弄清楚，但是从局长李威脸上的表情，他看出这件事的严重性，虽然最近接连出事，但是朱武能够感觉到，即便是发生枪击案，李局的表情都没有如此凝重。 所以这件事必须引起高度重视，而且要从速办理。 市公安局有专门负责金融相关案件调查的部门，经济犯罪调查在市公安局内部算是绝对的肥差，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去，这一点和刑侦支队不同，刑侦支队能出成绩，但是很少有人能吃得了这里面的辛苦。 “周队，我和李局在一起，现在有一个棘手的案子，需要你们立刻展开调查，地址我立刻发给你。” “朱队，什么时候开始发号施令了！” 凌平市公安局经济犯罪调查支队长周寻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朱武和一把局长走得近，其他支队长肯定心里不满，而且也都知道朱武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借着领导上位，一旦副局长的位置出现空缺，他的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平时装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 “别误会，我只是转述。” 朱武不想和周寻多说废话，周寻是典型的官二代，做事不行，但是官场习气很足，关系和背景也比较复杂，经济犯罪调查是肥差，平时接触的都是企业大老板，这小子做事也比较高调，像他这样的人，迟早出事。 “行，听领导的，我立刻带人过去。” 周寻挂了电话，一脸的不爽，正好副支队长就在旁边，刚刚听了个大概。 “周队，谁啊？” “朱武！” 周寻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他根本不急，拿出烟，副支队长连忙拿出打火机点上。 “他一个刑侦支队长，怎么也管起咱们的事了。” “他说了，李局的意思！”周寻哼了一声，抽了一口烟，“拿鸡毛当令箭，真当自己是曹操了，在我眼里狗屁不是。” “那咱去吗？” “去！” 周寻的腿放下，“朱武的面子可以不给，李局的命令肯定要当回事，但是不急，通知下去，十分钟后在一楼大厅集合，我要开会，到时候记得拍视频。” “明白。” 周寻喜欢排场，更喜欢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不管做什么事，排场必须大，而且要留痕，视频和图片肯定是要有，而且必须开美颜，还要不时发到朋友圈里。 暂时不提周寻，李威终于收到了一条可以让他松口气的消息，宋宽偷偷回国了。 老火被抓，虽然他什么都不肯说，但是经过警方的调查，确定他所做的这一切，背后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替他的弟弟报仇，陆川和大华受伤肯定和他有关，派出所所长刘刚惨遭枪击杀害，然后尸体被丢入车子内丢弃焚烧，很有可能也和老火有关，但是他被抓之后，始终一声不吭，李威目前可以确定第四个人就是宋宽，永和区区委书记宋光明的宝贝儿子。 宋宽不在国内，所以老火只能选择对陆川和大华下手，如果宋宽一直不回国，老火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那样他的仇就无法报，更加不会说出第五个人的身份，还有他知道的所有事。 所以必须骗宋宽回国。 宋宽当然不想，他虽然人在国外，凌平市发生的事他都清楚，包括刘刚被杀、陆川被废，大华胳膊被砸断，他慌了，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一开始以为是吓得出现了错觉，但是很快他发现根本不是，真的有人盯着他，而且还要对他动手。 在国外，他根本无法得到任何的保护，哪怕他是官二代，但是在国外的警方眼里，屁都不是，所以他只能偷偷回国，寻求父亲的保护，但是他不敢和父亲说，只能偷偷回国。 “谢了！” 李威回了一条，这也是他布下的一步局，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收网的时刻！ 第672章 设局 能否抓捕宋宽是解开老火心结的关键，李威能理解老火的感受，于公于私，都要尽快抓捕宋宽归案，只是没想到通过关系在国外随便请了个人跟着宋宽，做了一些小动作，他就被吓得溜回国。 宋宽确实是偷偷溜回来的，没有提前和任何人打招呼，他天真地认为只要回国，他的父亲宋光明就能让他没事，以前也犯过错，每次都能轻松化解，根本不用担心坐牢，他认为这一次也一样，国外很不安全，只有回到凌平市才能让他心安。 凌平市机场，一人低着头快速向前走，不时左右看着，很快出了机场大门，这让他长出一口气，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正是从国外偷偷返回的宋宽。 宋宽戴了假发，弄得跟老外差不多，意识到没有警方出现，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忍不住的哼了一声，凌平市公安局就是一群饭桶。 他上了出租车，“去永和区，到了我再告诉你去哪，快点开。” “坐好了。” 出租车启动，从机场路一直开出去，速度确实很快，半个小时后进了城区。 “去永和区，绕路，想坑钱是不是？”宋宽没好气的说道，“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出租车司机笑了一下，“我也很好奇，看你像是从国外回来的。” “曹。” 宋宽骂了一句，一脸的不爽，他伸手扯下头套，如果是平时肯定早就破口大骂，身为区委书记的儿子，从小到大就没人敢惹他，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忍了。 “快点开车，不差钱，少跟我扯没用的。” “行。” 出租车继续向前开，突然在路口改变方向，车速也随之提升，这一下宋宽真的慌了。 方向明显不对，永和区是往西，出租车突然拐向东南，方向上完全反了。 “停车，我要下车。” 宋宽的身体向前，出租车的后面有防护措施，应该是担心后面的乘客袭击司机，曾经发生过乘客从后面袭击出租车司机的案件，“妈的，给老子停车，信不信我弄死你。” “等你到地方了，再嚣张！” 宋宽的手从缝隙伸进去，但是碰不到司机，他转身想打开出租车的门，明显也锁死了，他用力朝着车玻璃踹了几脚，并没有被踹开，这时出租车突然刹车。 “曹。” 宋宽捂着脑袋，刚刚的急刹车，让他的头重重撞到前面的座椅后面，身体滚到座位下面。 “你废了。” 宋宽挣扎着爬起来，驾驶位已经空了，突然出租车后面的车门打开，刚刚下车的出租车司机出现，一把抓住了他。 “大哥，大哥，我，我就是嘴上说说，我给你钱。”宋宽是欺软怕硬的主，以前仗着他老子的权势欺负人，其实他没什么本事，胆子也没那么大，突然被人抓住，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是对方的手异常有力。 “救命，救命。” “小子，别喊了，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宋宽是被拎出去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挣扎根本没用，他扭过头，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人在国外，但是他知道这是公安局，而且不是永和区分局，这是凌平市公安局。 “走吧，里面有人等着你呢，还有你不是要弄我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佟强，外号强子，随时可以来找我。” “强哥，我开玩笑的。” 宋宽立刻满脸带笑，“我爸是宋光明，永和区区委书记，和市领导都是哥们。” “和我没关系，这是我们李局长安排的，走。” 强子推着宋宽往里走，确实是李威安排的，在他得到宋宽登机回国的消息之后，并没有声张，而是私下里找到强子，让他去接宋宽到市公安局，但是不能太声张，宋宽的背后是宋光明，如果让他提前知道，肯定会想办法阻拦，所以找到了强子，一是他能够信任，二是强子做事稳妥而且不张扬，三是他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事实证明李威的眼光是对的，强子提前赶到机场，利用身份弄了辆出租车，机场附近的出租车业都好招呼，他占据最佳的位置，就等着宋宽从里面出来，虽然宋宽弄了头套，在他从机场里出来的那一刻，强子就认出了他，立刻下达指令，附近的出租车快速离开，在这样的安排下，宋宽就只能上他的那辆车。 佟强押着宋宽进去，立刻吸引不少目光。 “强子，抓得谁啊？” “偷东西的。” 佟强随便应付一句，扭着宋宽继续往里走，避免节外生枝，在他上楼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人，而且还是市局的领导。 “站住。” 常波从上面下来，他的目光落在被佟强扭住的人身上，随着对方抬头，常波的脸色顿时一变。 宋宽，常波做梦都不想见到的那张脸，这孙子在国外享福，他怎么回国了，而且没有提前打招呼，更可恨的是被抓了。 “常局。” “人交给我。” 常波这个时候也不再顾及身份，他就是要用手里的职权来做一些事，佟强不过就是个刑侦人员，根本不敢违抗常务副局长的命令，先从他手里带走宋宽，然后怎么做？ 常波也没有想好，当他看到宋宽的那一刻，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老火见到宋宽，因为他是第四个。 第四个被抓，身为第五个的自己就完了，老火手里的证据一直没有拿出来，就是因为宋宽。 这是李威布的局，他就是要用宋宽的被捕做条件，目的是让老火开口。 佟强看着常波，“常局，这是李局长要的人。” “我知道。” 常波咬紧牙，“难道你的眼里只有李局一个领导吗？我是常务副局长，同样在协助调查这件案子，现在我要亲自审问，难道还要你来质疑我吗？” 佟强忍不住的退后一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副局长常波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难免地有点慌，得罪不起，但是人又不想交给他。 第673章 借局 常波凶相毕露，他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他自己，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包括杀人。 “强子，你不要和朱武学，他已经做到了支队长的位置，你年轻，发展的空间比他大，但是必须学会做人做事。” 常波软硬兼施，他向下迈了一步，目光落在宋宽身上，刚刚脑袋一空白，这时慢慢清醒，先从佟强手里带走宋宽，然后立刻联系宋光明，总之宋宽不可以落在李威手里。 这是常波的底线，看到宋宽出现，常波再一次有了半只脚迈入鬼门关的那种感觉，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常局，李局已经在上面等着了，如果常局想参与，那就一起带他上去见李局也可以。” “我的话，你听不明白吗？” 常波就差没有直接骂娘，佟强装鸡毛糊涂，“人交给我，如果李局问起这件事，你就说没抓到人，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以后肯定有你的好处，各支队队长的位置，你随便选，我说到做到。” 威逼利诱，这些招数被常波运用得极为巧妙，只是短短三分钟的时间，他就都用上了。 “那还不快点感谢常局。” 声音从后面传出，常波顿时感觉到脖子后面一凉，脖子也跟着发硬，手快速落在楼梯一侧的扶手上面，嘴巴张开，胸口莫名地憋闷。 李威慢慢从上面走下，刚刚恰好听到常波对佟强施压，老火的案件，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任何和常波有关的证据，但是直觉告诉李威，常务副局长常波肯定有关联，从他的反常举动，还有最近做的这些事就能看出来，但是他并没有对常波展开调查，而是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李，李局，我只是想做点事，为您分担一下。”常波咬紧牙，这些话真的不知道是怎么说出来的，脖子发硬，说出来的话感觉声音都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如果不是右手死死抓住扶手，他真的会从楼梯上掉下去。 万念俱灰，听到李威声音的那一刻，常波刚刚想到的解决麻烦的法子一瞬间破碎。 “那就一起审审。” 李威笑了一下，目光看向被佟强扭住的年轻人脸上，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一心求学，学好本事以后为国家出力的年纪，结果这些人仗着家里的权势胡作非为，看似是家庭造成，其实是价值观的扭曲，这也是社会的一个缩影，毕竟这样的年轻人不止宋宽一个。 “我，我还有事。” 常波深吸一口气，慢慢向下，“感谢李局。” “那好吧，强子，带他去审讯室。” “好的，领导。” 人被带上去，过了几分钟，常波才缓过神，他用颤抖的手拿起手机，拨通了宋光明的电话。 “宋书记，大宽被抓了。” “不可能。” 宋光明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宋宽偷偷回国，“他在国外，难道去国外抓人吗？” “是真的，我在市公安局看到了，我不会骗您。” “市公安局！” 宋光明知道这个时候常波不会说谎，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儿子宋宽在没有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会偷偷回国，而且他还交代过妻子，一定不能让儿子回来。 “对，李威。” 常波说出李威的名字，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宋书记，我应该是完了，现在只有一个请求，照顾好我的家人，所有的事，我扛。” “好兄弟。” 宋光明突然有些感动，他平时其实挺看不起常波这个人，认为他过于胆小怕事，但是在关键时刻，他能站出来扛事，“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对兄弟什么样，你是知道的，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谢了。” 常波的后背靠在墙上，冰冷的凉意袭来，这一刻他无比清醒，自己肯定是完了，现在两条线索，最终都会指向他，尤其是老火，他手里的证据太致命，而且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莫不如主动要求扛下所有的事，至少能让家里人得到好处。 常波这个时候突然有些想念家人，他笑了一下，拿出手机，这个电话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打过了，但是她会在任何时候给予常波温暖。 “儿子。” 电话里传出女人的声音，常波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妈，你以后要多注意身体，别不舍得买好的，没事多看看柜子下面的箱子，里面有我的东西。” “身体好着呢，不用担心妈，反而是你，一天不知道照顾自己，少在外面吃东西，不干净...........” 此刻的絮叨，常波没有了平日里的反感，手机紧紧贴在耳边，任由眼泪不停地流下。 “没事了，柜子翻看看看。” 常波第三次提到了柜子，里面有箱子，箱子里他放了五十万，这些年拿了多少钱，常波都不记得了，钱多了，可能就是个数字，已经没有了钱的感觉，但是那五十万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的工资收入，绝对干净，所以他敢放在家里。 审讯室，老火看到了被带进来的宋宽，眼神里突然有了光芒。 “兔崽子。” “别动。” 老火被按住，他咬紧牙怒视宋宽，“还记得小民吗？没能废了你，是你走运。”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小民，我知道错了，我都认，打伤他是刘刚和陆丰干的，我，我只是打了他几个嘴巴。” 宋宽被吓得脸色惨白，还没等李威他们问，他就把打人的事说了出来，确实参与了，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扇了小民几个嘴巴，然后就拿出手机录了下来，后来他听人说小民跳楼死了，觉得晦气，于是就把手机里的视频删了，手机也顺手丢进了垃圾桶，事情过去了两年，他早就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嘲笑他，我要撕烂你的嘴。” 老火咬牙切齿，“我发过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小民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了。” 李威点头，宋宽被带了出去。 “我说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这是我的底线，我做到了，兑现你的承诺。” 第674章 杀人视频曝光 李威的语气平淡，但是每一个字都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不像是在谈条件，更像是两个老朋友之间的交流。 老火低下头，因为情绪的影响，身体微微发抖，内心的情绪压抑太久，弟弟的仇终于报了，他缓缓抬起头，“李威，我真的要感谢你，我可以都说出来，那个虚拟电话，是我。” 不算意外，毕竟以李威的推断能力，他觉察到对方通过虚拟电话告诉自己黑水石暗场的目的就是把这场水搅浑，然后捞出这里面的鱼，派出所的正副所长都因此暴露，随着市公安局的深挖，最终挖到了老火弟弟小民自杀，进而查到当年的伤害案。 “想到了。” 李威笑了一下，“作茧自缚，这招确实高明，一开始我确实没有怀疑你，因为这样对你并不是完全有利，还有那步险棋，你并不是大意被抓，同样是你的布局，当然你也在赌，但是你赌赢了，利用你对地形的熟悉，还有刘刚和你的关系，你顺利逃过警方的搜捕，其实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因为你知道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刘刚那些人都挖出来。” “是。” 老火点头，深吸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而且李威大部分都已经猜了出来，“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可惜，我已经不想再和你对局。” “暗场。” 李威看着老火，“中心在什么地方？黑水石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暗场就在凌平市。” 老火笑了出来，“突然又想再赌一次，那样才有意思，李局长，我不会说出来，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出来。” “老火，别耍花样。”朱武脸色一沉，在李局面前居然还不老实，他提出的条件都已经达到了。 “我没有。” 老火笑了出来，“该说的我都会说出来，承诺是一个男人的底线，我会遵守。” 老火深吸一口气，他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刚刚突然冒出那样的奇怪念头，他确实去过无上云宫，知道那里是罪恶中心，那些有钱有权的男人在里面可以为所欲为，表面是人，但是干的都是畜生都不如的事，一个个的嘴脸让人厌恶，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浑蛋。 “可以。” 李威点头，并没有逼迫，对于老火这样的人，原来的那些手段根本不管用，只能使用心理战术，“那就拿出你的诚意，刘刚不是你杀的，真正的凶手是谁？” 审讯室门口，一人慢慢走过来，脚步很轻，低着头，脸色铁青，正是从楼下上来的常务副局长常波。 “老石嘴，最大的石头上面有标记，沿着那个方向从正面数，第三块大石头的下面，你们要的证据就在那。” 老火说完闭上眼睛，这就是他的承诺，已经完成，不可能再多说一句。 “带他去。”李威下令。 “是。” 常波听到了，他连忙转身，脚下速度加快，这时心跳莫名地加速，他快速钻进卫生间。 老石嘴，距离市区车程接近半个小时，但是距离派出所不过十分钟，这里面就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让他毁掉证据。 常波突然又看到了希望，因为激动，手机差点掉到地上，派出所的正副所长都被抓，指导员杨荣不是他的人，几个名字快速在常波脑海里闪过，他最终选定了一个人。 “常局。” “替我做件事，去老石嘴，最快速度赶到那，最大的那块石头，上面有标记，按照标记找到第三块石头，找仔细，给你最多十五分钟时间，正副所长的位置都空着，你想要哪个，自己提。” “明白。” 常波的嘴角露出笑意，这是天不灭自己，原本已经放弃，而且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突然又峰回路转，让他听到了审讯室里老火说出的那段话。 老火被带上警车，随着警笛声远离，常波这才慢慢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看向手表，时间差，这是最高级的方式，只要他安排的人在刑侦支队前拿到证据，然后带走毁掉，即便是老火说出是自己杀死刘刚，但是没有实际指向自己的罪证，不可能相信他去审判一个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老石嘴，第三块大石头下，候平的手向下摸，摸到了一个塑料袋子。 “真的有东西。”候平兴奋地喊出来，快速从下面掏了出来，塑料袋子里放着一部手机。 这就是老火藏起来的手机，为了躲避警方追捕，他提前在黑水石藏了两部手机，其中一部可以使用虚拟号码，他就是用这部手机联系李威，告诉他黑水石暗场交易，那只是他步的局，当然也让他自己落入局中，因为他知道必须这么做自己才有赢的可能，否则就是螳臂当车。 手机打开，随着老火的指纹识别成功，里面的视频找出，清晰地拍下了常波用枪打死派出所所长刘刚的整个过程，包括他后面转移尸体到车上的一幕。 “常副局。”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虽然平时对这位常务副局长都不是很爽，但是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是杀害刘刚的凶手，而且使用的还是警枪，当然不可能是市公安局平时配备的警用手枪，那是一把仿制的。 “这怎么回事！” “太不可思议了。” 视频又放了一遍，确定是常波杀人无疑，这时都看向带队来的朱武。 “坏了，李局可能有危险。” 朱武突然想到了这个，狗急了跳墙，常波手里有枪，最佳的藏枪位置就是他的办公室，不会有人真的去搜一位常务副局长的办公室。 “没人接！” 朱武咬紧牙，局长李威的电话没有人接，他只能去打办公室的电话，还是没人接，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猴子，立刻去找李局，杀死刘刚的是常波，他手里有枪。” “啊！” 电话里传出候平惊讶的喊声，“不，不会吧。” “立刻去。” “是。” 朱武真的急了，这里距离市公安局太远，车程至少要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 “立刻回去。” 第675章 至暗时刻 朱武带着老火赶到了老石嘴，从老火藏匿的手机里拿到了常波杀害派出所所长刘刚的证据，在场的人都无比震惊，一直苦苦寻找的杀人凶手就在身边。 这种感受，只有在场这些经历过的人才清楚，难以想象常波隐藏如此之深，而且他多次过问案情，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让人觉得不正常的地方。 能做到这一点，常波也算是高手。 朱武快速上了警车，这时警笛声拉响，全速返回凌平市，电话几次拨过去，局长李威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这个时候只能把希望寄在猴子身上，一种不详的念头在朱武脑袋里冒出，但是很快又被他强行删除。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但是他相信李局的能力，一定可以提前觉察，否则真的要出大事。 凌平市公安局，派出所所长刘刚被杀案，目前已经接近尾声，结局已定，常波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把枪，快速将剩余的子弹装进去，常波的眼神里写满了绝望，他接到了派出所警员的电话，对方并没有在老石嘴找到他要的东西。 这有两个可能，一是老火说谎，证据根本就不在他说的那个地方，但是朱武带着老火去了老石嘴，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二是那个派出所警员找错了位置，甚至根本没去。 真相是后一种，常波所托非人，从派出所到老石嘴确实要比市公安局这些人赶过去距离更短，如果他真的第一时间按照常波吩咐的去做，确实可以在朱武这些人之前拿走证据，但是他并没有，派出所先后出事，明显都学精了，虽然嘴上答应得痛快，但是人根本没去老石嘴，只是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时间差不多就回来了。 常波当然不清楚内情，他坐在办公室里，满眼的绝望，他在看时间，这个时候朱武那些人应该到了。 对于一个心高气傲，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掌控他人命运，位居人上的男人，常波抓起酒瓶，一股脑喝下去大半瓶，抓起桌子上的枪走出办公室。 结局只有死路，他咬紧牙，所有这一切都是李威造成的，原本他可以继续过人上人的生活，所有的美好都被打碎，无情地打碎。 那么多官有问题，他偏偏死咬住自己不放，如果不是他，暗场就不会出事，宋宽也不会被骗回国被抓，很明显就是在针对自己，常波这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李威，然后承认所有罪行，自己活不成，也不能让李威好过。 “常局。” 常波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此时什么都听不到，刚刚打招呼的警员一脸的疑惑，自己的声音已经足够大，他心里也在嘀咕，刚刚的一瞬间看到了常波的眼神和表情，有些吓人。 李威在审讯室，按照审讯的规定，不允许带手机等私人电子设备进去，也是为了保证犯人的隐私，当然警方专用的录像设备除外，所以朱武的电话，他根本接不到。 “宋宽，你的表现很不错，现在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现场还有第五个人，第五个人是谁？” 李威看着宋宽，他的心里有几个怀疑对象，其中就有常波，但是目前掌握的证据无法确定，但是宋宽一定清楚。 “我不知道。”宋宽摇头，他根本不敢看李威的眼睛，有些事情他确实说了，在审讯室被这么一问，他心里很慌，但是这件事不能说，他知道事情的轻重，而且当时在现场的第五个人就是市公安局的人。 “你应该是不敢。” 李威笑了一下，“现在我给你几个选择，你不需要说什么，第一个人刘明，派出所副所长，目前已经被抓，杀人，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收取贿赂，证据确凿，第二个人常波。” 李威第二个就说出了常波，他注意到了宋宽的表情，当他说起刘明的时候，宋宽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刚说出常波的名字，宋宽的头下意识的低下去，双手相互揉搓，这些都是内心极度不安的表现，逃不过李威的眼睛。 “是他！”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自己设局让宋宽回国被抓，如果真的是常波，老火为什么不当场说出来？而是要亲自去取证，这明显不合逻辑，而且常波就在市公安局。 很明显老火还有其他目的，突然审讯室的灯灭了，宋宽发出惊恐的叫喊声。 “别喊。” 李威起身，他扭头看去，走廊的灯也灭了，这时只剩下应急灯发出的绿光。 市公安局的电力设备不可能出现问题，定期都有人检查，而且有备用充电设备，一旦真的出现停电，充电设备就会立刻启动，至少可以维持一个小时以上，现在根本没有启动，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强行关掉了电源开关，而且切断了备用电源。 “留在这别动，放心，这里很安全。” 李威这时已经到了审讯室门口，门是从里面锁上的，里面的人如果不启动开关，外面的人很难进来，所以只要不开门，这里就绝对安全。 枪声！ 李威听到了枪声，他没有任何犹豫，手指落下，审讯室的门快速打开。 枪声是从楼上传来的，李威借着应急灯的亮光快速朝着楼梯方向跑去。 这时值班的警员也从楼下冲了上来。 “李局，有枪声！” “手电。” 李威接过手电，虽然只有一声，但是在市公安局的里面出现枪声，肯定不正常。 “都小心点。” 三名警员快速分开，李威几个健步窜了上去，这时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 人的本能反应，肯定是他中了枪，因为刚刚听到枪声，然后就看到有人倒在地上。 李威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的身体尽量贴着墙边，弯身快速朝着倒地的那个人靠近，这时目光很自然地看向远处，并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那个人。 他的手慢慢从衣服下面露出，右手里明显握着一把枪。 这是常波设的最后一局，他自信自己依然有胜天半子的能力，最短时间内做出布局，提前断开备用电源，然后用力拉下电源开关。 市公安局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常波清楚，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为了引李威上来，他快速跑到这个位置果断朝着上方开了一枪，目的就是要用枪声吸引李威出现。 “李局，没人。” 手电光晃动，后面的几个警员这时也快速冲过来，常波躺在地上，握在手里的枪猛然举起，“李威，你的死期到了。” 常波接连开了三枪，打光剩余所有的子弹，他躺在地上，大声地笑出来，手里的枪丢在地上，就在刚刚，他看到李威背后的衣服崩开，人向前倒去。 必死无疑。 子弹一瞬间发出的速度极快，可以轻易穿透人的身体，最可怕的是子弹和身体接触之后造成的爆炸伤害，对脏器的冲击无疑都是致命的。 “别动。” 两名警员冲上来，手电光落在常波脸上，他手里的那把枪被一脚踢走。 “常局，这...........” “很意外吗？” 常波冷哼一声，他躺在地上，依然是满脸的不屑，“你们都是蝼蚁，命运根本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这辈子也不会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人生，我输了，但是我在这一刻之前都是赢的，我享受过可以享受的一切。” “李局，李局。” 李威中枪，后背的位置都是血，他确实大意了，错误地认为是有人开枪伤人，他毕竟也是人，人不可能提前预知所有事情。 “他死了，我杀死了李威，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刘刚是我杀的，他本来就该死，一个派出所所长，居然还想和我一样，他不配。” 常波这时被控制住，虽然他是常务副局长，身份在市公安局极高，但是他开枪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把局长，这是死罪，此刻常波的情绪显得异常亢奋，他继续大声喊出来，“暗场，也是我的，都是我的，为什么不这么做，辛辛苦苦工作，有前途吗？没有背景，你们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当局长吗？努力，狗屁都不是，这里只看背景。” “喂，120，立刻过来，市公安局三楼，有人受枪伤。” 常波被两个警员合力从地上拽起来，这时候平赶到，他刚刚偷偷溜了出去，最近太忙，除了查案子就是查案子，差不多一个星期没回家，他也惦记那点事，恰好女朋友来找他，想着也没什么事，他就开着车出去，两个人在酒店热乎了一下，刚热乎完就接到朱武的电话，顾不得和女朋友温存，他套上衣服就往回赶，还是慢了。 “李局，李局。” 候平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局长李威，心如刀割，他朝着脸上狠狠扇了三个嘴巴，就因为那点破事出去，害了李局。 “常波，操你大爷。” 候平起身朝着常波过来，膝盖重重撞到常波的肚子上。 “打啊，不怕自己惹事，随便打，有种打死我，你不是有枪吗？” “你娘的。” 候平没有带枪，他这时看到掉到地上的那支枪，猛然捡起，眼珠子瞪得老大，枪口顶住常波的脑袋。 “畜生，我一枪打爆你的狗头。” “猴子。” 看到候平的样子，现场的警员也被吓到，真的怕他情绪失控开枪，那样他也完了，“这样不值得。” “猴子，枪放下，快点。” 候平发出愤怒的嘶吼，情绪临近崩溃，毕竟是受过警校特殊训练，情绪把控是第一课，作为警察，必须学会情绪把控，在任何时候都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被情绪左右。 候平退后，枪随着他的手落下，最后掉到地上。 他还是犯了错，不应该去碰那把枪，那样他的指纹也会出现在枪上，刚刚情绪根本无法控制，还好三个警员目睹常波开枪袭击一把局长李威的一幕，这都是铁证。 警车停下，看到停在大门口的120急救车，朱武的脑袋嗡的一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让一下。” 朱武快速冲进去，这时急救人员已经抬着担架从上面下来，一起跟着下来的还有候平。 “猴子。” “师父，你打我。” 候平嘴一咧，忍不住哭出了声，“你打我，是我没出息，耽误正事。” 朱武转身跟上，他的手在抖，掀开那块白布，看到了白布下的那张脸，担架一侧依然还有鲜红色的血流出。 “李局。” 朱武愣在当场，整个人傻了，急救人员快速将人抬上去，车上的急救设备都用上。 “是常波。” 候平带着哭腔，“常波干的，他拉了电源，然后假装中枪倒地，李局带人上去支援，那孙子突然开枪，李局就被.......” “你干什么去了。” 朱武大声喊出来，恨铁不成钢，猴子是他亲手带出来的，这小子有股机灵劲，查案也拼，就是有时候容易犯浑。 急救车开走，警报声异常刺耳，朱武这时才彻底清醒，转身向外跑去。 市公安局内部发生枪击案，这绝对是大新闻，而且会引发省公安厅轰动，常务副局长开枪攻击一把局长，当祁伟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同样傻了眼。 “常波，常波杀人！” 祁伟不敢相信，至少在他看来，常波不是那种有胆量的人，这一刻无比震惊。 “是，已经确认，局长李威遭到枪击，送到医院抢救，活的希望不大。” “他疯了！” 祁伟咬紧牙，来回地走了两圈，身为副厅长，又是这次指导组的组长，这个时候市公安局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不怪罪，省厅领导也会对自己有意见，关键是自己和常波的特殊关系。 祁伟抓起那两幅画，重重摔在地上，他确实没想到常波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祁厅，这件事现在怎么解决？” “我立刻过去。” 祁伟深吸一口气，“维稳为主，不能再出事，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明白。” 第676章 血库告急 李威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朱武带着人赶到，很快从里面传出一个不好的消息。 血库告急。 今晚同时送进来三个需要大量输血病人，这让原本就不充裕的血液储备资源出现难以为继的状况。 “需要紧急调血。” “凌平市没有，需要从外市，时间可能来不及。” 这时朱武带着人上前，“护士同志，抽我们的，我身体好，多抽点，血就有了。” 女护士看了一眼朱武，“不是所有人的血都能用，而且每个人的献血量也不可以超过标准。” “我身体好，没事。” “那也不行，必须按规定办。”女护士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这些人，“先跟我去化验血型，最好能想办法再多组织一些人，伤势严重，需要大量输血，否则失血过多，手术根本无法维持下去。” “强子，喊人。” 李威中枪，生死未知，消息很快在凌平市公安系统内部传开，要求鲜血，最好能带动亲戚家人一起，救人如救火，距离较近的派出所执勤人员快速赶到，很快又有分局的警员冲进来。 “多抽点，没事。” “你们这些人，抽多少，我说了算。” 这时献血站排起了队伍，这种情况已经很少见，医院的血液资源储备告急，已经不是个例，现在主动愿意献血的人越来越少，主要是受到一些负面媒体报道影响，比如献血达人受伤住院，医院不愿意提供免费血液使用，这样的新闻报道出去，必然会带来大量抵触情绪。 “护士，我的血合格吗？” “可以。” “太好了，最大标准多少就抽多少。” 已经不是第一个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赶过来献血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医院内的家属得知情况也自动加入。 祁伟赶到，一同跟来的还有从省厅过来的两个指导组成员，这时都眉头紧锁。 “祁厅，这件事要不要及时向厅长汇报？”其中一个人小声说道，明显带有提醒的意味。 “汇报了，全力救治，影响降到最低，维稳为先，还有就是对犯罪零容忍，我们这次怕是回不去了。” 祁伟叹了一口气，凌平市的问题过于严重，不到半年的时间，两任市公安局局长接连出事，一个被案犯虐杀，现在李威也生死未卜。 事情闹得这么大，省公安厅必然要出重拳，凌平市也必然会掀起一场扫黑除恶风暴。 “老祁，这什么情况！” 凌平市政法委书记吴刚带着人快速走入，“我出去开会，才两天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出来，这绝对是私人恩怨，否则怎么能动枪，哪来的枪？” 吴刚看向祁伟，一脸的正色，“这件事必须从严处理，作为凌平市政法委书记，对安全工作负有责任，对任何形式的犯罪都是零容忍。” “吴书记，别激动。” 祁伟看了吴刚一眼，戏演得确实不错，他之前还联合市人大常务副主任陆震升去有意为难李威，但是碰了一鼻子的灰，根据祁伟目前掌握的情况，常波也参与了两年前伤害小民的案件，而且还是主使者，自然也就成为了老火的报复对象。 一个堂堂常务副局长，居然被人给阴了都不知道，他不出事才怪。 祁伟心里这样想着，这个时候肯定都要装出正义凛然的一面，“吴书记，还是去看看李局那边的情况，如果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尽量帮。” “是啊，李局长自从当了这个公安局长，一心扑在工作上，绝对的好同志。” 吴刚突然意识到说点正常的话，其实没有那么难，从某种意义上讲，李威的工作确实做得不错，就是不懂得人情世故，尤其是不懂得尊重领导，当然现在已经不重要，如果他真的死了，肯定要多送花圈给他，表达一下自己这个领导对下属的关心之情。 车子快速停下，吴刚和祁伟刚要往里走，这时听到喊声，回头看去，两个人的脸上同时露出笑意。 “刘书记，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 市委书记刘振兴，整个人瘦了一圈，虽然瘦了，但是人显得格外精神，他一直在省医院积极治疗，但是对于以工作为主的刘振兴而言，他根本放心不下凌平市的事，经常通过秘书了解情况，当然他知道的只是一部分，今天出院刚刚回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老吴，凌平市的安全工作要加强。” “是，是，刚刚和祁厅正在讨论这件事，虽然是意外，而且有私人恩怨的可能，但是安全工作一时一刻都不能放松，保证人民群众安全，这是沉甸甸的责任。” 吴刚在刘振兴面前表现得更加正义，如果不是因为他私下里干的那些事，真的会认为这就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干部，当然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这是对的。” 刘振兴出现，气场立刻转移，即便是省厅来的副厅长祁伟面对刘振兴也是非常客气，一是刘振兴的威望高，如果不是他身体出现问题，绝对有可能下一任换届进入省委领导班子，前途无量，而且年纪也要比祁伟大几岁。 “刘书记，您身体刚刚痊愈，这边有我和老吴就行。”祁伟看向刘振兴，他很了解刘振兴的脾气，就是客套一下，他绝对不会走。 “先上去。” 凌平市附属第一医院，突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领导，市医院的负责领导连忙从楼上的办公室下来，一溜小跑。 “刘书记，吴书记，具体情况我们已经掌握，已经组织全院最顶级的医疗队伍进行抢救。” 刘振兴点头，“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生命大于天。” “是，是，请领导放心。” 刘振兴这时看到了献血的队伍，“那些人在干什么？” “血库告急，都在排队抽血，今晚情况比较特殊。” “那我们也应该尽一份力。” 刘振兴说完也朝着献血站的方向走去，吴刚连忙快走几步，“刘书记，我来献，您刚从医院回来，我绝对不同意，您的那份，我出。” “有心了。” 刘振兴撸起袖子，“献血对人的身体有好处，没有坏处，血库告急，以后有危重病人急需用血怎么办？每次都要紧急献血，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立刻准备方案，凌平市机关干部鼓励带头献血，当然也要看身体是否适合，不强迫，但是一定要起到带头作用，就从市委开始，我今天打个样。” 市委书记带头献血，没人拦得住，医院这边紧急开绿灯，又增加了一个献血工位。 “这位是咱们的市委刘书记。” 医院的领导还是很懂事，而且也懂领导的心思，无非就是为了名和利，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媒体的影子，让他有点想不通，这是绝佳的报道素材，居然没有人提前安排媒体采访，确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刘振兴的身体确实无法承受太多，秘书上前小声交代几句，最终采取了最少的量，这样既满足了刘书记的要求，同样保证对身体的最小损耗。 “没事的。” “刘书记，知道您的心情，这么多人都在等着献血，您的身体影响更大。” 秘书压低声音，一直留在刘振兴身边，所以对这位市委书记的脾气还是很了解，刚刚那种情况绝对不能动用手段阻止，如果真的走了，刘振兴必然发火。 “都一样，人不分三六九等，举手之劳的事，但是现在很多人都不愿意做了。” 刘振兴穿好衣服，这次回归凌平市，他做好了两手打算，一是辞去市委书记的位置，毕竟身体不允许，当然他会推荐合适的人选接任这个位置，比如夏国华，两个人搭班子多年，彼此熟悉，凌平市交给夏国华，他完全放心，另外一种选择是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选一个得力的人在身边来帮他，这样可以分担一些压力，工作上也不会那么累，但是这个人选不太好选。 市委这边，秘书长武宁能力方面很不错，做事也是面面俱到，但是他过于在乎官场里的规则和关系。 凌平市的问题积压太久，在刘振兴还没上任市委书记之前，很多问题就存在，他想过做出改变，但是又缺乏大刀阔斧改革的决心，如果选出来的那个人同样没有这样的决心和胆量，凌平市就很难改变。 李威是个不错的人选，他在凌平市没有复杂的人脉关系，关键是他有胆量，敢于亮剑，刘振兴刚有这样的想法，李威就中枪入院。 手术室外，朱武这些人在焦急等待，在门打开之前，没有人可以预测结果，从失血量判断，枪伤必然极其严重。 “领导来了。” 有人出声提醒，朱武转身，看到都是大领导，他连忙走过去打招呼。 “凶手抓住了吗？”刘振兴问道。 “抓了。” 朱武点头，“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常波，三个警员都看到是他开枪打伤李局。” “常务副局长。” 刘振兴脸色一沉，常务副局长对一把局长开枪，足以说明凌平市公安系统存在巨大的利益冲突，李威上任还不到半年，在市公安局内部引发强烈私人恩怨的可能性不大，必然是触犯了他人的利益。 “原因呢？” “应该是报复。” 朱武面对市委书记刘振兴这些人说出了真相，常波的身上还背着其他命案。 “明白了。” 刘振兴点头，听完了朱武的汇报，对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常波身背命案，他一直想办法掩饰，但是随着李威的布局，命案也随之浮出水面，所以他才会狗急跳墙，做出持枪杀人报复的举动。 “必须严查，太过分了，堂堂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做出这种事。”吴刚立刻表态，“刘书记，这件事我会亲自过问，不管结果如何，绝对不会姑息。” “是应该好好查查了。” 刘振兴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对吴刚还是比较了解，凌平市公检法部门出事最多，他身为政法委书记，确实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伤人的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人抓了，后续影响已经开始减弱，被打的两个人目前已经脱离危险。” 吴刚说完看向刘振兴，突然问起这件事，刚刚他说了谎，被打的两个人，一个还在重症监护，另外一个昏迷不醒，院方考虑转院治疗，但是路上又有发生意外的可能，只能暂时用设备维持，希望能出现奇迹，但是对外公布的消息是伤势不严重，很快就能出院，媒体和受害者家属根本无法靠近，救治的医生也都签了保密协议，就是担心再一次引发网上的舆论声音。 “那就好。” 刘振兴松了一口气，他急着返回凌平市，其实也有这个原因，暴力袭击案件影响太大，他身为市委书记，主管安全工作，当他得知之后就在医院里住不下去了，立刻做出决定回凌平市主持工作。 “吴书记，你找时间安排一下，我要见见受害人，越快越好。” “这.......” 吴刚意识到谎言站不住脚，他也确实没料到刘振兴会突然回来，他都没了半条命了，居然还操心凌平市的事情，真是搞不懂刘振兴，难道工作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吗？ “刘书记，我尽量安排，受害者情绪不太稳定，家属不希望媒体和外人打扰，当然刘书记要见，我觉得应该可以。” 这番说辞，还是有些水平，吴刚知道刘振兴一直以好书记的形象示人，他喜欢让人看到自己平易近人的一面，自然会尊重家属的选择。 “那就再等等，但是想办法带去我的意思，让他们不用怕，恶势力在正义面前必然会被打败，如果有困难，可以直接到市委找我刘振兴。” “好的，刘书记，我记下了。” 吴刚只是应付过去，而且他也知道外面的人想见市委书记有多难，难度不亚于西天取经，层层的审批，能有机会通过的都是凤毛麟角。 第677章 谁能做决定 手术室内，抢救正在紧张进行。 子弹击中的位置是在背部，李威算是幸运，避开了要害，在当时的环境，除非他是神，否则不可能在那么仓促的情况下发现常波的杀人计划。 第一枪被击中，他快速向前扑出，躲过了后面的几枪，没有当场毙命，已经是足够幸运。 子弹碎片卡入脊柱中间，主刀医生连连摇头，这个位置太特殊，取出很有可能伤及神经，那样即便是能保住性命，很有可能下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最好问问家属的意见。” “可以，但是要快。” 这场手术的危险程度还是极高，还好受伤的患者身体强壮，如果换成是普通人，流了这么多血，很有可能挺不到医院。 手术室的门打开，守在门外的人立刻围了过来，猴子挤在最前面，他一下子拉住女护士的胳膊，完全是本能，并没有占便宜的想法。 “手术怎么样？” “不太乐观，子弹碎片嵌入脊柱之中，手术取出风险极大，如果不取出，后续的问题会更麻烦。”女护士皱了一下眉头，她的胳膊被人抓住，对方应该是紧张，抓得她有点痛。 “不好意思。” 候平意识到，他的手连忙松开。 女护士松了一口气，“家属在吗？现在需要确定最终方案，是取出还是留下。” 这是一个很难的决定，李威孤身一人来到凌平市，身边没有家人，而且也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家里的事。 “麻烦快一点。” 这时都傻了眼，谁都无法做这个决定，包括后面赶来的市委书记刘振兴也是一样。 “如果是李威同志清醒的状态，他会怎么选？”刘振兴问道。 “一定会取出。” 朱武深吸一口气，“我相信李局一定会这么做，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对，李局一定不会有事，他，他是好人。”候平无法继续说下去，声音明显哽咽。 这时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市委书记刘振兴的身上，在没有家属在的情况下，只能以组织的名义做出最终决定。 “取。” 刘振兴知道不能等，目前是在手术中，多等一分钟，风险也会随之增加一分，作为一个做事极其果断的男人，他选择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这位是市委的刘书记。” “好，明白。” 手术室外侧的门快速关上，听到对方是市委书记，分量确实足够，难怪医院会如此重视，里面手术台上的男人必然也不简单。 看着手术室的门关闭，刘振兴深吸一口气，他不清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必须替李威做出一个选择。 “刘书记，该回去了。”秘书小声提醒，担心刘振兴的身体，毕竟刚刚从省医院回来，病情只能算是暂时稳定，不能过度操劳，但是又很难说服。 “等到手术结束。” 刘振兴摆了摆手，确实有些疲倦，他朝着医院走廊看去，只有两张几乎要烂掉的椅子，手术室外面的等候区域居然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有人干脆直接坐在地上。 “这么大的医院，难道不能多为病人家属想想吗？” “刘书记，我来安排。” 秘书立刻明白了，也看出刘书记的不满，他很快找到了医院的领导。 “医院毕竟也是服务部门，一定要多考虑病人和家属的感受，多放几把椅子肯定没错，当然也可以考虑多一些其他的温暖服务，花不了多少钱，但是可以让病人和家属感受到温馨。” “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副院长连忙甩锅，“我立刻向领导打报告，这笔经费必须拨下来，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感谢配合。” 市委书记刘振兴的秘书还是很会做事，毕竟是在领导身边，当然也有一些官架子，平时在刘振兴面前不会表现出来，但是面对这位副院长，明显是带有那么一点意思。 手术进展顺利，手术室的灯灭了，从里面走出六七个医生，都是医院里主任级别的，联合进行手术，足以看出对这场手术的重视程度。 弹头取出，受伤的区域得到及时处理，但是不代表脱离危险，至少目前还处于危险期，能否活下来那就只能看天意。 吴刚叹了一口气，“会没事的，李局长吉人自有天相，你们也都被在这陪着，市局那么多事，虽然李局受伤，但是案件的调查不能耽误，我会随时盯着你们。” 刘振兴在场，吴刚有意这样说出来，身为政法委书记，他也感受到一股压力，怎么偏偏就自己分管的出事呢！ “强子，你和猴子留在这，一旦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其他人回市局，吴书记说得对，李局受伤，我们更应该努力调查，这也是李局想看到的。” 刘振兴被人簇拥着离开，吴刚跟在一侧，余光看向刘振兴，在刘振兴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终于感受到权力的滋味，虽然是代理，但是市委上下他一个人说了算，所有人也都围着自己转，刘振兴一回来，马上就变了，所有人都开始围着这位真正的市委一把手。 吴刚羡慕，但是又毫无办法，他这个市委副书记在刘振兴面前，只能是夹着尾巴做人。 “老吴，市公安局这边有合适的人选吗？” 吴刚陪着刘振兴上了车，显得极其亲昵，听到刘振兴问起这件事，他立刻想到一个人，也是他的心腹，经侦支队的队长，常波杀人，身背多起命案，他肯定是完了，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就有空缺，常务可以从其他副局长选，自然副局长的位置就空出一个。 “经侦支队的曹光不错，做事沉稳，也很有原则，最近又破获了一起经济犯罪案件，挽回近千万的损失，未来的犯罪更多是集中经济犯罪和高科技犯罪，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模式，依靠人力去抓人审案，过时了。” 吴刚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很明显是在针对朱武，还有刑侦支队的那些人，前面的过节他还没有过去，至少还没出这口气，更加不可能替朱武说好话。 第678章 梁秋归来 凌平市公安局这次闹的确实有点大，等于是两个主事人同时出事，必须尽快安排合适的人补上去，罪犯不会因为市公安局出事放弃作恶的念头。 这是必须尽快考虑的问题，先通过市委的意见，一般只要市里通过，省公安厅对提名人选不会反对。 吴刚有心安排自己的人上去，市公安局自从李威来了之后就开始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这是他无法忍受的，身为政法委书记，虽然不会主动干预市公安局的工作，但是必须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和掌控权，他巴不得李威出事，现在考虑的不仅仅是一个副局长的人选问题，还有局长的位置。 刘振兴听完微微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在省医院的时候，听病友提起，现在的诈骗手段越来越高明，可以利用虚拟技术，模仿人的声音和语气，如果这种技术被利用在经济犯罪上面，确实防不胜防。” “是啊。” 吴刚眼珠一转，“这就更需要有这方面的人才，刘书记，我没有偏袒任何人的意思，完全就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 “非常好，正好省厅的祁伟在这，这件事可以提上日程。” “明白！” 吴刚面露喜色，这等于就是同意了，有了刘振兴的口头授权，剩下的事也就容易办了，回到市委办公大楼，吴刚直接去了市委组织部，婉转地表达了这是刘书记的意思。 “那就按部就班，走程序。” “感谢。” “吴书记，你怎么还客气上了。” 两个人也是老关系，官场虽然复杂多年，只要不存在直接的利益冲突，大部分还是能和平相处，尤其是到了吴刚这样的位置之后，人脉和关系网就变得更加重要。 吴刚回到办公室，交代了秘书，“通知曹光，让他提起有准备，但是要低调，不能张扬，只是走程序，还没到最终定下来的时候。” “明白，领导，我立刻去办。” “去吧。” 吴刚也累了，他原本想直接回去，但是刘振兴非要回市委大楼，他只能陪着。 这都晚上了，吴刚晃了晃发酸的脖子，真的搞不懂刘振兴，身体都那样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完全没有必要，就算他是市委书记，很多事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下面的人做事也都能轻松一些，没有必要大事小事都亲自过问，那样活得太累。 刘振兴的精神头依然很足，在省医院呆了这么久，他每天都想回来，但是医生不同意，家里人也不同意。 “最近签署的项目合同还有会议记录，都拿出来，我要看。” “刘书记，该休息了，这些明天看也来得及，时间还长着呢，如果您再这样，我真的要告诉赵大姐了。” 秘书的这句赵大姐，无形中拉近了自己和刘振兴之间的关系，毕竟是刘振兴的妻子，等于是和刘振兴之间不再是领导和秘书的关系，而是多了一层更亲密的特殊关系，这也是官场上最直接的一种方式，如果能认上干亲，那就更加不得了。 “不用理她。” 刘振兴面露不悦，“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就看半个小时。” “好吧。” 秘书无奈，只能取了记录放在刘振兴面前，然后指了指时间，他不仅要安排刘振兴平时的会议工作，还要照顾生活，其实也很累，主要是心累，但是没办法，这是一条捷径，多少人挖空心思想成为市委书记身边大秘。 凌平市第一医院，梁秋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拳头用力落在墙上，他的伤几乎痊愈，就在他准备出院回市公安局一起奋战的时刻，得知了局长李威中枪的消息。 “梁局，李局会没事的。” 猴子凑过来，强子下去买吃的，朱武留下他们两个在这里守着，市公安局那边还有很多案子需要调查，李威的受伤反而更加激发了刑侦人员的斗志。 “对。” 梁秋点头，“当然会没事，我相信李局，大风大浪都能熬过去，何况是这点小事，猴子，你和我说说最近的案子，详细一点，我已经提交了归局申请。” “太好了。” 梁秋回归，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有了主心骨，市公安局的另外一个副局长年纪大，平时不管事，完全就是躺平的状态，一天喝喝茶水背着手四处转转，没事就去女警员多的地方，也不知道抱着的是什么心思。 梁秋皱紧眉头，他确实没想到仅仅是最近一个星期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连续两起枪击案，还有多起伤害案，案情的复杂程度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这种案子，只有李局能破，现在人已经抓了，接下来要加大审问力度，重新找到案件突破口，彻底铲除隐藏在凌平市的罪恶根源。” 梁秋是从基层上来的，摸爬滚打多年，所以他很清楚这些犯罪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常务副局长常波在里面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正是因为他这个保护伞才会让那些犯罪分子有恃无恐，现在常波被抓，常波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 “梁局。”强子拎着吃的赶回来，看到副局长梁秋，“正好带了您的份。” “不吃了，辛苦你们，我立刻回局了，李局这边有任何情况，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好。” 梁秋快速离开，强子打开快餐盒，索性就蹲在地上，餐盒放在椅子上，吃了一口有点咸，连忙喝了一口饮料，“猴子，梁局挺会赶时候啊！” “说啥呢！” 强子笑了一声，“李局伤了，常务副局长抓了，这个时候回去肯定是主持大局，市委领导那么重视，只要把这段时间稳定过去，常务副局长的位置肯定就是他的了。” “那不是你和我操心的事，吃饭。” 按常理，确实是要从副局长里往上提，常务副局长属于第二顺位，只有当上了常务副局长才有可能再次得到提拔的机会，虽然都是副局长的级别，但是加上了常务两个字就变得不一样了。 第679章 作茧自缚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审讯还在进行，只是这次的审讯对象变成了曾经的常务副局长常波。 常波一脸的不屑，他看着朱武，“胜者王侯败者贼，我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也享受过了，这辈子，老子值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常波，老实交代你的犯罪事实，少扯这些没用的。”朱武脸色一沉，审问常波确实更难，他对这里面的套路太了解，索性直接一点，不玩那些手段。 “有什么好说的，杀人，刘刚是我杀的，录像你们也都看了，他当时也拿着枪，附近那么暗，他先朝着我开枪，难道我不还击吗？” “枪从哪来的？” “别人送我的，我是常务副局长，喜欢枪，自然就有人送。” “什么人送的？” 常波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送我东西的人太多了，几年前的事了，直接放到我的车子里，这些人胆子真够大的，常务副局长的车子都敢弄开，朱队，你肯定也收过，装什么清高。” “这和你无关。” 朱武冷冷看着常波，想到被他打伤生死未卜的局长李威，他只能压住打人的冲动。 “别以为我是小孩子，枪是你从暗场弄来的，那个人叫赵城，是个专门做仿枪的，这小子做枪的本事不小，而且卖出不止一把，经过我们调查，袭击第一监狱的那伙人用的就是从他那里买走的枪，带头的人叫辣子，你和她什么关系？” “辣子，杨辣子？” 常波笑了一声，“那玩意咬人，我不会碰。” “少装糊涂！” 朱武强压火气，“辣子是对方的名字，是个女人，对方的身份不用我说，你应该清楚。” 常波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而且也不认得，“随便，反正我也是必死的人了，如果你们迫切想结案，都按在我的头上，债多不愁，无所谓。” 常波说完居然自顾自的笑了出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想停下，但是根本停不下，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有人拎着一大包吃的进来。 “朱队，吃点东西再审。” “好吧，先到这。” 朱武起身，审问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并没有问出有价值的线索，常波承认他杀人，但是对暗场的事只字不提。 朱武拿起上面的那盒放在桌子上，随着他的手，盒饭送到常波面前。 “吃一口吧。” “谢了。” 常波打开，闻了一口，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没想到这种东西味道还挺不错，确实是饿了，大口吃了起来，很快一大盒下了肚。 “能给我点水吗？” “给他拿一瓶。” 瓶盖拧开之后放在常波面前，朱武起身离开审讯室，这时梁秋恰好赶回市公安局，他直接就来了刑侦支队。 “朱队，常波那个王八蛋呢？”梁秋毫不避讳，他对李威的尊重和感情肯定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深，如果不是李威，他应该还留在红山县郁郁不得志，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不可能有出头之日，如果不是李威的信任，那一次被陷害，他也不可能脱罪。 “梁局，消消气，按程序还在审问阶段，杀人的事认了，希望能挖出点别的。” “监控关了。” 梁秋咬紧牙，当他说出关掉监控的那一刻，朱武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也想狠狠修理常波，但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错。 “梁局，我和您一样，也想打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但是他不配，还会反咬一口。” “老子就算副局长不当了，今天也必须要他满嘴牙。”梁秋真的是气坏了，朱武挡在前面，论个头，朱武要比梁秋高出半个头，身体也比他魁梧。 “让开，你挡着我干什么。” 梁秋的话音刚落，审讯室里突然传出剧烈响声，像是有东西在拼命的撞击发出的。 “出事了。” 朱武转身，审讯室的门半开着，他刚刚只是想出来透口气，吃口饭，然后回去继续审，老火都交代了，但是他对暗场的事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他提到了常波。 朱武和梁秋冲进去，常波状若疯癫，脑门上都是血，审讯室的案台几乎要被他给弄掉，他的嘴巴张得很大，但是无法发出声音，眼珠子瞪得溜圆。 “控制他。” 朱武从后面抱住，常波的力气出奇的大，这时朱武摸到了常波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常波的心跳声很快，快到让人不可思议，至少这不是正常人能够发出的心跳声，不仅快，而且异常的强烈，朱武双手用力，常波还在拼命挣扎，突然他大叫了一声，随着喊声，挣扎停止。 “常波，常波。” 梁秋觉察到不对，常波瞪大眼珠子，嘴角有口水流出，脑袋歪向一旁，他的手落在常波脸上，已经很用力，但是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叫救护车。” 常波突然出现异常，当梁秋摸向他的时候，呼吸已经极其微弱，这是濒死的征兆，很明显不正常，即便是突然发病，也不可能如此强烈，而且他刚刚做出疯狂自残行为，明显意识出现问题，整个人处于失控的状态。 梁秋的目光落在盒饭上面，几乎已经吃光，“这是给常波吃的？” “对。” 朱武放下电话，刚刚拨通了急救电话，应该很快就到，他的目光这时也落在剩下餐盒上面。 “送法医化验，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明白。” 朱武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快速打开门，“都别吃了，盒饭谁定的？都别吃了。” 这时都停下了，盒饭也吃了大半，此刻都还不知道常波因为吃了那份盒饭出事。 很明显其他人没事，朱武站在门口，脑海里不断闪现刚刚的画面，盒饭送过来，他很自然地拿起第一盒给了常波，这可能是他的一个习惯，但是很有可能被人利用。 防不胜防，朱武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有人敢用这种方式在市公安局下毒杀人。 第680章 死亡谜团 人的一些习惯都是长时间养成，平时根本不会刻意去注意自己的这些习惯，但是很容易成为他人攻击的对象，曾经就有过类似的案子，妻子遭遇家庭暴力，于是利用丈夫的特殊习惯杀了他，警方根本查不出来，十几年后，这个女人癌症晚期，她主动投案，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朱武眉头紧锁，他还在想刚刚的事，那确实是他的习惯，如果那盒饭不是直接给了常波，而是给了别人！ 这种事不敢去想。 救护车赶到，常波此时已经彻底没了气息和心跳。 “人不行了，通知家属吧。” “确定吗？”梁秋问道，虽然常波是杀人凶手，但是目前处于审讯阶段，这个时候死在审讯室，那就必须展开调查，如果真的是被人投毒，又是一起命案。 案情的复杂程度超出了梁秋的想象，就像他赶回市公安局路上想的一样，常波很有可能不是最终的那个。 “确定。” 常波此时确实没有任何活人体征，这时法医主任恰好赶到，她再一次确认，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活人。 “通知家属。” 梁秋深吸一口气，李局不在，现在责任自然就落在他的肩上，常波刚刚被抓就死了，还是在市公安局的审讯室，还好全程都有监控，否则确实说不清楚。 梁秋看了一眼时间，这件事应该上报，毕竟常波身份特殊，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政法委书记吴刚的电话。 “喂。” 吴刚的语气极其不爽，睡觉被弄醒，最近睡得不安稳，今天例外，李威出事，他反而心里踏实了。 “吴书记，实在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休息。” “说吧。” 吴刚在被窝里动了一下身体，眼睛还闭着，他知道这个梁秋是李威的心腹，和自己不是一个路子的。 “常波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吴刚一下子醒了，他睁开眼睛，听着梁秋的汇报，他拿起一根烟点着，用力抽了一口。 “我知道了，先展开调查，我要知道结果。” “好的，吴书记。” 吴刚挂了电话，手里的烟这时也只剩下很短的一截，他用力按入烟灰缸内，犹豫了一下，电话打给宋光明。 “吴书记，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啊！” 常波突然暴毙，吴刚这时也拿不住，到底是谁想让他闭嘴，“市公安局接连出事，副局长杀人，还用枪打伤局长，这种事怎么都让我摊上了。” “这么严重。” 宋光明其实早就知道了，消息早就传到他那，心里高兴，儿子宋宽让市公安局抓了，他并没有动用任何关系，因为他知道李威不会买他的面子，索性把力量用在其他地方，市公安局调查案件只是第一步，最关键的是后面如何判。 “装糊涂。” 宋光明在电话里笑了一声，“吴书记，我哪敢在您面前用这套，确实刚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确认，看来是真的，常波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杀人他都敢。” “有他不敢做的事吗？但是有人想让他闭嘴。” “哦？” 宋光明迟疑了一下，“常波出事了？” “你不知情？” 吴刚并没有直接问宋光明，而是在试探，听宋光明的语气，他似乎真的不知情。 “吴书记，常波确实和我关系不错，但是没有其他方面的关系，他出事，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事实，宋光明和常波之间有约定，市公安局目前调查的所有事都是他一个人扛下来，包括伤人案件和暗场，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保全其他人，当然作为补偿，常波的家人可以得到一大笔钱，以后也能过上舒坦的日子。 宋光明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而且常波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他面前就是一条死路，为什么自己还要冒风险让他闭嘴。 “那能是谁？” 吴刚这时彻底醒了，睡意全无，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宋光明，因为他知道常波和宋光明之间有很多私人往来，肯定涉及到非法交易，常波被抓，最怕的人肯定是他，但是听宋光明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 “我也想知道。” 宋光明哼了一声，“如果让我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他，毕竟和老常一场朋友，我宋光明对朋友始终是两肋插刀，吴书记，如果查出来，一定要告诉我。” “好了，不早了。” 吴刚深吸一口气，手机放下，他的手指在额头附近捏了几下，还是想不通。 市公安局，法医那边的结果很快出来，从残留的餐盒里发现了一种药物成分，属于违禁药物，可以极大刺激人的神经系统，如果达到一定的剂量，人的意识将会不受控制，就如同疯了一样，还会攻击人，这种药物是国外研发出来，属于严格禁止入境药品，但是通过一些特殊手段，还是流入到国内。 “梁局，有发现。” 常波的办公室，柜子里的暗格被调查人员发现，从里面找到了装有药物的盒子，还有一个似乎已经用过的袋子。 “交给法医鉴证部门，立刻做比对。” 比对结果在凌晨的时候出来，两种药物的成分完全一致，而且从常波尸体的胃里取出的残留物里也大量发现，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突然发狂，做出那样奇怪的举动，这也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药物刺激最终导致心脏不堪重荷。 梁秋手里的比对报告陷入沉思，首先是违禁药品，想拿到很难，但是在常波柜子的暗格里找到，也就是说他早就拥有这种药物，很有可能偷偷使用过，毕竟发现了用过的包装袋子，但是为什么药会出现在吃的饭菜里呢？ 经过检验，只有常波的那一盒里出现，其他人的盒饭都是正常，如果是有人故意下毒，想做到也很难，而且根本无法保证那盒饭菜交给常波。 难道是常波自己投毒？ 梁秋想到了这一点，常波会不会偷偷在身上藏了药呢？然后趁着审讯人员不注意下到饭菜里吃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次肯定是死罪难逃，即便是死也要坑别人。 第681章 故布疑阵 梁秋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而且他相信这种事常波绝对做得出来，他立刻调取了审讯室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里，盒饭从袋子里拿出，朱武直接推给了常波，然后转身出去，审讯室的另外一个人也拿了一份出来，在他吃饭的时候，常波的一个举动明显反常。 “停。” 梁秋深吸一口气，目光盯住，当时常波的手转移到审讯桌的左侧，像是在拿东西。 “慢一点，再放一遍。” “好的，梁局。” 监控这一次放慢三倍速度，细节可以看得更清楚。 常波并没有直接去吃，打开盖子之后，他看了一眼留在监控室的刑侦人员，然后快速拿出一样东西，右手抬起，似乎是在有意遮挡摄像头，还是拍下来了。 常波的手里确实有东西，梁秋再一次靠近，常波似乎并没有把拿出的东西弄到饭菜里，从视频里看，他抬起的右手确实遮挡了一部分，他直接吃下去了。 视频放慢，还是拍到了常波的举动，他当时很用力地咬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居然还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大口吃饭。 不是常波！ 梁秋眉头皱紧，常波确实偷偷吃了东西，很有可能和他的死有关联，但是法医鉴证那边在残余的饭菜里发现了违禁药物，必然和常波无关。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饭菜里的药到底是谁放进去的？ 梁秋从里面出来，朱武正在问话，刚刚拎着盒饭袋子进来的刑侦人员一脸的委屈。 “朱队，饭菜是办公室统一定的，我就是拿了一下，总不能赖在我的头上。” “不是怀疑你，只是想弄清楚，你取的时候，袋子已经分好了？”朱武要知道细节，他相信自己的人，但是现在出事了，那就必须弄清楚。 “对。” 他深吸一口气，“肯定是分好的，当时还告诉我，这袋是给朱队的，我直接就拎过来了。” 朱武听完眉头皱得更深，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熊兵，这些日常的事情确实都是他在负责，熊兵会做人，他和常波的关系也走得很近，这次常波被抓，熊兵表现得极其淡定，就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样，这样的举动反而让人觉得可疑。 “朱队。” 朱武转身，看到是梁秋，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事了，去忙吧。” 朱武和梁秋关系不错，虽然有级别上的差距，刑侦支队长在市公安局级别并不低，仅仅是在副局长之下，因为很多省厅或者市局的领导都是从刑侦口上去的，所以刑侦支队长提拔的机会还是很大。 “梁局，我仔细问过了，自己人犯错的可能性不大，当时拿了饭菜就直接过来，中途没有停过，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拿来之前被人动过手脚，动手脚的人不仅了解我的习惯，肯定知道我当时在审讯室。” 朱武语气肯定，按照这样推断，常波饭菜里下东西，肯定还是市公安局内部人干的，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是常波。” “他？” 朱武看向梁秋，“梁局，这，这可能吗？” “我看过审讯室的监控录像，可以确定，而且在常波的办公室也搜到了这种致命的药物，他意识到自己死罪难逃，自己死了还要闹得市公安局不安宁，其心何等险恶。” 梁秋确实仔细看过那段监控视频，确定常波确实拿出过东西塞进嘴里，但是饭菜里的毒明显是别人下的，他又何尝猜不到是内鬼所为，只是这个时候一定要有策略。 梁秋得到李威的器重，不仅是因为他不愿意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关键是他的能力。 “不可能。” 朱武眉头皱紧，“绝对不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审讯室有人的情况，他不可能做到，梁局，这件事必须彻底调查清楚，这是杀人灭口，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按我说的办。” 梁秋脸色一沉，暂时不能说出自己的意图，否则就无法发挥作用，朱武虽然值得信任，隔墙有耳，刑侦支队内部无法确定是否存在问题，毕竟人心难测。 “好吧。”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梁秋，虽然心里不解，但是他没有因为这件事和梁秋闹翻，而是要自己私下里调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看着朱武离开，梁秋快速上楼，此刻已经是凌晨，除了自己之外，似乎很多人今晚都很难入眠。 “吴书记。” “事情弄清楚了吗？” “自杀。” 梁秋没有隐瞒，快速将自己在监控里发现的秘密说了出来，当然他忽略了饭菜里检测到毒药的细节，目的是让吴刚相信自己说的。 “其心险恶！” 吴刚冷哼一声，“一个将死之人，既然还如此恶毒，隐藏得太深了，我确实没想到常波是这样的人。” “他骗了所有人，还好有监控，否则只能当成是命案侦破，凶手是他自己，让我们去哪找凶手！” “很好。” 吴刚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至少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而且影响也是最小，“好好干，大有可为，而且有机会。” “感谢吴书记。” 电话挂了，梁秋继续向前走，并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走到了常务副局长的办公室门前，此时办公室内的物品都被搜出摆在桌子上，一些关键物品套上袋子。 “梁局。” “兄弟们，辛苦了。” 梁秋走入，正在整理的两名警员连忙打招呼，常波的办公室里除了发现暗格内的毒药液体之外，没有其他线索发现，剩下的都是平常的用品，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今天就到这，休息吧。” “好的，梁局。” 确实太晚了，已经过了凌晨，人的身体都要休息，两个人离开办公室，其中一样东西引起梁秋注意，一款金色的打火机。 这是很平常的东西，对于抽烟的人而言，打火机可以有很多个。 梁秋从桌子上拿起，隔着物证袋，还是能看到上面的字，云宫！ 第682章 打火机 这不是普通的打火机，做工极其精致，梁秋拿在手里，像常波这样身份的人，平时一般不会带打火机在身上，想主动给他点烟的大有人在。 梁秋拍了照，然后转身离开，从外面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快速下楼。 “查一下，凌平市和云宫有关的地方。” “好的，梁局。” 随着键盘敲入，很快从市公安局内部的系统查出结果，在凌平市，能够和云宫扯上关系的一共有五处。 “一共有五处。” 梁秋身体靠近，目光落在上面，“其中三处都是娱乐场所，另外两处，一个是高档烟酒售卖店，最后一个是旅游景区。” “好，感谢。” 那种打火机，出现在娱乐场所的可能性更大。 梁秋从市公安局出来，上了车，没有带任何人，他想单独去弄清楚一些事，带太多人，反而麻烦。 无上云宫，凌平市内最大的娱乐城，规模大得惊人，前面的停车场据说能同时停放几百辆车，但是到了晚上依然要为找到一个合适的车位发愁。 梁秋的车子开进去，远远地就有人迎过来。 “来玩？”车窗落下，那人谨慎地朝里面看着，“有相熟的熟客吗？” 这些都是试探的话，梁秋是生面孔，不是熟人，自然引起对方警觉，而且上头下了指令，最近都要收敛点，绝对不能被警方给盯上。 “外地来的，听说这地方好，想来尝试一下，男人嘛！”梁秋笑了一下，他以前在红山县是做扫黄的，所以对这些场所都极其熟悉，而且也大致明白这里面的路子。 “来这就对了，前面有车位。” 那人说完指挥着梁秋的车子向前，看到车子朝着车位里开去，他打开对讲机，“来了个新蛋，带他去前厅，好好试试他。” 无上云宫一共九层，前厅主要是一到三层，也是接待普通人的地方，这里的项目相对就正常一些，当然为了赚钱，肯定会安排一些吸引人的项目，男人来这种地方消费，无非就是找乐子，四到六层在中厅，从前厅无法过去，需要经过两道门，必须是内部人才能打开，里面就完全不一样，七到八层非富即贵，九层到底是干什么的，常波都不清楚，以他的身份也最多到七层而已。 “有打火机吗？忘带了。” 梁秋掏出烟叼在嘴里，目光快速扫视，这里面是真好，装修极为奢华，门口和柜台后面站着的都是年轻女孩，一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 “先生，打火机。” 梁秋接过，蓝色，上面也有云宫两个字，他点了烟，“我听朋友说这里有一种金色的打火机。” “有的，不过需要中v的身份。” 其实就是一种等级，官场有等级，在这里也一样，当然这里是按照消费金额的多少，中v的消费金额要达到百万以上，上面还有顶v，属于真正的豪级。 梁秋笑了一下，他注意到有几个人一直盯着自己，来这种地方肯定是消费，如果什么都不做，肯定是要引起嫌疑，他是冲着打火机来的，那是常波留下的线索，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常波是这里的常客，而且达到了中v。 “中v？” 梁秋皱了一下眉头，“能介绍一下吗？” “可以，低v十万入门，中v百万，高v六百六十六万，顶v需要千万。” 梁秋听完略显尴尬，以他的收入，入门的资格都不够，而且也不可能拿工资来这种地方消费，所以来这种地方的人，又都是什么人？ “下次，这次就是来体验一下。”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 这时刚刚带着梁秋进来的人小声对着旁边的两个人说了一句，“这小子不太对劲，盯着他，给他上正常项目，价格也按正常的收，看他的样就不是有钱人。” “明白。” 这些人最是懂得看人，尤其是看人的身份，最能凸显男人身份地位的两样东西，一是看车，是不是顶级的豪车，二是表，有钱人都喜欢戴表，随便一块都是百万以上，很明显这两样都不符合，而且一进来就问东问西，让人反感。 梁秋一直向上走，最终到了三层，“还能上去吗？” “这里不行，只有达到一定等级才行，如果先生想上去，现在可以冲一个低v。” “下次，有什么好的项目，你懂的。” “可以点单。” 单子拿过来，这是正常的单子，做生意大多都有两本账，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账单自然也是两种。 “668套餐都有什么？” “按摩，休息和茶饮。” “998呢？” “增加了开骨和修脚。” 梁秋继续往下问，最高的是1998，依然没有他想的那种，这种地方必然是藏污纳垢，“先来个668。” “好的，先生。” 梁秋眉头微皱，似乎太正常了，反而让他更加怀疑这里有问题，随着他进入包间，从外面进来的女孩让他愣住了。 梁艳，就是他曾经帮助过的那个女孩，以前在红山县是专门出台的，人长得漂亮，皮肤也白，只是迫于生计和其他原因，一直从事皮肉生意，不小心得罪了人，对方扬言要毁他，梁秋恰好遇上，替她解了围，两人都姓梁，梁秋觉得她人还不错，认了妹子，后来还介绍了一份工作给她，自从他离开红山县就断了联系。 “梁哥。” 梁艳也是一脸的意外，她看到梁秋，下意识的想要走，但是她停下了，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盯着的那两个人，如果让他们知道梁秋的身份，很有可能会惹来麻烦。 “哥，我的手法可好了，一会肯定让你舒服，下次记得还点我。”梁艳笑着上前，她朝着梁秋使了个眼色，“换衣服吧。” 梁艳骑在梁秋的身上，身体向下，几乎贴到梁秋的后背上，梁艳清楚，自己做的事那些人都能看到，她感激这个男人曾经的帮助，随着她的身体贴近，梁秋明显感觉到了。 “哥，有人盯着你，这种地方你不该来。” 第683章 身份被查 无上云宫，位于四层一侧的监控室内，大屏幕上正播放着这一幕，从屏幕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包间内的一切。当然监控的范围也仅限于云宫一到三层，四层以上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对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正是因为无上云宫的安全措施做得好，又是能让这些男人找到乐趣的好地方，才会趋之如骛。 “这娘们够浪的啊。”一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看着监控里的一幕，确实有点让人受不了。 “身材不错，以前怎么没发现。” 大屏幕里，随着梁艳的身体向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无遗，她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根本配不上梁秋这样的男人，但是她是打心眼里感激他，因为只有他是从心里把自己当人看，这种感激也是发自内心的，她很想用自己的方式来报答，但是她知道自己根本不配。 梁秋听到了，他趴在那没动，背后传来的感觉，他是能感觉到的，这一刻耳边透出的是梁艳的呼吸声，他的心跳莫名的加快，而且能感觉到梁艳此刻的呼吸声明显加重。 “妹子，几点下班？哥等你。” 梁秋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是想通过梁艳了解一些内情，她是内部人，应该会知道的多一些，李局受伤，梁秋刚刚回归市公安局，他太想做一些事出来，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要让那些不法人员看清楚，市公安局的公正还在，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倒下而改变。 从一层柜台拿到的打火机是紫色的，按照那个女人的说法，常波应该是中v以上的客户，需要在这里达到百万以上的消费，他一个常务副局长哪来那么多钱？ 不合理的消费，必然存在不合理的收入方式，常波虽然死了，但是他的问题并没有因此结束，调查还要继续下去。 梁艳忍不住地嘤了一声，她的身体缓缓抬起，双手顺着梁秋的脖颈慢慢向下，很快又重复刚才的动作，借着头发挡住她的脸，她也担心被人发现，而且她也知道监控的事，就在两天前，二层有个姐妹偷拿了客人的贵重物品，结果被抓住打了一通，现在人还在医院。 她快速在梁秋的耳边说道，“五点，哥，我有空。” 梁秋没有继续说话，他意识到多余的举动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三十分钟后，按摩结束，梁艳穿好衣服。 刚刚按摩的时候，她很自然的去掉了外套，里面的衣服极其性感，这也是为了满足客人的视觉体验，一些人也会因此有特殊的要求。 “客人，满意吗？”梁艳按照正常的工作程序，在离开之前要问清楚，如果不满意，她是拿不到提成的，当然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 “非常满意。” “感谢，下次记得点我，我叫小艳。” 梁艳没有过多停留，她忍不住的多看一眼，然后拿了东西离开，很快包间的门推开，有人送进来一壶茶水，她熟练的清洗茶具，最后倒了一小杯。 “请用茶，先生，还需要其他服务吗？” “暂时不需要。” 梁秋喝着茶，身体向后，他忍不住的回味刚刚的感觉，确实舒服，难怪男人都喜欢来这种地方消遣，只是一个小小的凌平市，真的有这么多有钱人吗？ 工薪阶层，维持家庭的支出已经很不易，不可能来这种高档的地方消费，现在的企业经营同样不景气，想到停车场里的密密麻麻的车子，梁秋忍不住陷入沉思。 四层监控室，画面停止，喝茶的画面明显提不起任何兴趣。 “要不要给他来点刺激的，再好好试试他，这小子总觉得太正了，会不会是来探我们底的。” “查一下他就知道了。” 梁秋此时还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虽然他来凌平市公安局时间不算长，但是身为副局长，也算是公众人物，从凌平市政务办公网上就能直接查到他的信息，还有对应的照片，这些人的手段确实可以用手眼通天来形容。 视频截取了梁秋的照片，通过后台连上手机，他快速发了出去，“铁子，用你们的那个什么系统，查查这人是干什么的，尽快给我回复。” 五分钟后，电话响了，显示的是铁子。 “喂，铁子。”男人笑了一声，“那个人什么底？” “哥，啥情况？他，他去你那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紧张，而且声音也很小，似乎是担心被人听到。 “对，慌什么，什么大人物？” “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秋。”电话那头快速说出，“我只能提供这些，挂了，哥，千万别把我弄露了，那我就完了。” “放心吧。” 他挂了电话，目光再一次落在监控屏幕上，包间里的男人正在喝茶，似乎对茶也很感兴趣，他哼了一声，“有点意思，刚死了一个，马上又来一个副局长，市公安局就那么喜欢咱这！” 常波死的消息，只有市公安局内部清楚，即便是分局都还不知情，但是在这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无上云宫的能量可想而知，不仅仅是在市公安局的层面，整个凌平市遍布眼线还有甘愿替他们做事的人。 “哥，要不再试试他？” “行，多给他点甜头，现在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来填补空缺。”男人说完身体向后，靠在巨大的软皮椅上，无上云宫内部拥有极为严格的管理体系，只有对他们绝对有用的人，才有资格得到他们的关注。 “明白。” 男人的手指轻轻在嘴角的位置移动，一到三层是他负责，虽然在无上云宫的地位比不上四层以上的那些管理者，也算是个人物，以前经常和常波接触，但是没听他提起过这个叫梁秋的家伙，暂时也不清楚他是什么路子。 索性就试试他！ 梁秋品着茶，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正常人肯定是在梦乡。 这里都是夜里睡不着，不安分的家伙。 “进。” 随着梁秋的声音，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满脸带笑，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很假。 “贵客，对我们的服务满意吗？”男人在距离梁秋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这也是规矩，不能过于靠近客人。 “还不错。”梁秋点头，“以前只是听朋友提起，一直没机会来尝试，确实是好地方。” “当然是好地方，男人肯定都喜欢，而且我们的服务绝对是一流，以后随时可以来。” 他说完直接拿出一张紫色的卡片，上面印有天上云宫四个金色的字。 “这是什么意思？” “年卡，随意消费，贵客应该有的待遇，免费。”他说完笑了一下，这次的试探明显是想收买，因为知道了梁秋的身份，这种地方最不想得罪的就是梁秋这种人，虽然上头有关系，还是不想因为得罪对方惹出麻烦。 你好我好大家好，和气生财的法则。 梁秋拿在手里，来回的翻看，“看来他真的没说错，这里真的是好地方，我算是来对了。” “那当然，不知您这位朋友什么来头？” “常波！” 梁秋直接说出了常波的名字，这是他提前想好的，常波办公室的物品里发现了金色的打火机，打火机的上面有云宫两个字，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里，索性利用这一点，“不陌生吧，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常波。” “常客！” 男人笑了一下，并没有掩饰，“只要您愿意，也可以和他一样，成为这里的常客，想要什么服务都可以，手里的权力不懂得使用就是最大的浪费。” “高。”梁秋看向对方，“没想到最明白官场规则的人反而是你们。” 这一刻从对方的语气还有表情，梁秋的心里大概也猜出来了，自己的身份应该是被发现了，但是他不担心，刚刚有意说出常波，也是在为接下来做铺垫，而且他不相信这些人敢公然对自己动手。 “您太客气了，来的都是朋友，开门迎客做生意，当然是希望朋友越多越好，当然，我们也不怕找事的，对付敌人，同样有我们自己的手段。” 这完全就是威逼利诱，只是说得好听一些。 梁秋盯着对方，并没有发作，这些人真的嚣张，很明显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否则不会出现这样态度上的转变，而且还拿了一张可以随意使用的卡出来想要贿赂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梁秋哼了一声，拿起那张紫色的卡，来回看了看，突然抬起手，做出要直接丢掉的姿势，这一刻面前的男人脸色随之一变，他的目光随之落在梁秋手上。 他依然面带笑意，是朋友还是敌人，就看他怎么选！ 第684章 男人要懂规矩 无上云宫，三层包间内，随着彼此的试探升级，包间内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此时监控室内坐着的男人同样盯着这一幕。 “发哥，如果他不上路，怎么办？”身后的年轻人弯下身小声问道。 “还能怎么样，刚死一个副局长，难道还想死一个吗？”那个叫发哥的男人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通知下面的人，盯紧了，只要这小子来就给他上正常的，还有那个妞，把她叫过来，我要审审她。” “明白。” 手下嘴角露出笑意，立刻明白了老大的意思，所谓的审，根本不是语言上。 这里比官场更加黑暗，这些做小弟的都想得到上面的赏识，只有达到一定的位置，手里才有权力和资源。 三层包间内，梁秋的手抓起紫色卡片，他看着对方，对方同样在看他。 他并没有丢掉，而是笑了一声，“这么好的事，怎么会不接受呢！” 男人同样笑出声，“谢了，梁局。” 他这个时候才点出梁秋的身份，一语双关，一是告诉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二是提醒对方，他能得到这样的好处，也是因为副局长的身份，得了好处，自然就要替他们做事，当然现在还无法完全信任对方。 “紫色！” 梁秋的手指来回转动那张紫色卡片，“上面呢？金色？还是其他颜色？” “那就看梁局您的态度了，只要态度好，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无上云宫，男人的天堂，上面自然就是天堂的世界。” 男人笑了一声，看着梁秋，说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可以了，必须把握好分寸，有些事懂得都懂，关键就是看他上不上道。 “有点期待。” 梁秋起身，茶喝得差不多了，但是并不急，他还要等梁艳，希望能从她身上问出一些线索，这么大的娱乐城，如果说没有毛病绝对不可能，从他上楼就有人盯着，仅仅是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必然是有问题无疑，但是一直可以相安无事，那问题就变得复杂了。 一件违法事物可以长期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必然是有一些人或者势力在保护着这里，否则根本不可能。 “我送送领导。” 这已经是第三种称呼，从客人到梁局，最后是领导，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不用，我也不算是什么领导，副局长而已，在凌平市一捏一大把。” “那不一样。” 男人面带笑意跟在梁秋身后，“领导在我们眼里也不一样，您是大领导。” “好吧，那我就信了。” 梁秋从台阶向下走，那个人一直送到停车场，看着梁秋的车子远离，这才长出一口气。 “喂。” 男人的喘气声很重，通过对讲机明显能听到女人的叫喊声，不用想也知道在做什么。 “发哥，那个家伙打发走了，还算上道。” “知道了。” 那头不耐烦地挂了，四层的监控室内，梁艳正在遭受折磨，她只能忍受，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些男人根本不把她当人看，无论对方使用什么恶劣的方式对待自己的身体，或者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只能默默承受，这就是她的人生，原本可以很好，但是随着父母离婚，后来母亲带着她改嫁，噩梦也随之开始，继父就是个禽兽，她想过死，但是没有勇气，只能逃离，对于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年轻女孩，她遭遇了爱情欺骗，她深爱的男人将她卖给其他男人，那一刻，她彻底绝望。 人生的苦难，尝得多了，可能就不苦了。 无上云宫一侧，梁秋坐在车里抽着烟，他不时地看向手机，终于熬到了五点。 大街上，除了几个出早摊地，难得能看到人影，这时梁秋忍不住地朝着门口看去，不断有车子从里面开出来。 “哥，在哪呢？” 梁艳从里面出来，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她并没有忘记和梁秋之间的约定，哪怕是生活满是苦难，依然还有那么一丝光可以照进她的心里，就是这位帮过他的男人。 “车里，你出来之后过路左转一直走，然后就能看到我。” “好。” 梁艳出现，梁秋按了一下喇叭，然后落下车窗，车子里的烟气重了些。 梁艳披散着头发，满脸的疲态，上了车没有说话，“能给我支烟吗？” “不是什么好东西，尽量少抽。” 梁秋嘴上说着，还是拿出一根递给了梁艳，顺势拿出从无上云宫带走的紫色打火机。 梁艳靠近，那一瞬间，梁秋看到了她脸上的伤。 “有人打你？” 梁秋的手拨开梁艳的头发，受伤的位置大部分都被头发挡住，随着拨开，梁秋不由得眉头一皱，很大的淤青，不仅是脸颊和嘴角，脖子上也有。 “谁打的？” “没事！” 梁艳退后，头发弄好，在梁秋面前，她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但是当她转过头的时候，眼圈里已经满是泪痕，她笑了一下，“不小心碰的。” “脖子上的伤也是碰的？我是警察，知道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报警！”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妹子，她命苦，遇到的也都是坏人，看到她的样子，梁秋心里不好受。 “习惯了，小事，能请我吃早餐吗？好久没吃过早餐了。” “可以，想吃什么？” “油条。” 路边的小摊子，此时没什么人，油条在油锅里翻滚，从白色逐渐变成诱人的金黄色，咬在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混着油的香味在嘴里蔓延。 “妹子，你去那个地方多久了？” “两个多月。” 梁艳放下，有些吃不下去，“哥，你会怪我吗？那份工作，我做不下去，那个老板不是什么好人，他知道我以前是出胎的，然后就开始骚扰我，有一次差点被他侮辱。” “畜生！” 梁秋攥紧拳头，“为什么不报警？或者打电话给我，这种畜生必须抓他，让他知道后果。” 梁秋咬紧牙，他确实没想到对方是那种人，自己看似好心的举动，差点害了梁艳。 “算了！”梁艳苦笑了一下，她早就习惯了，习惯了这种不公平的对待，“我不想惹事，以后不要再去那个地方，我不想你出事。” “里面有非法交易，对吗？” 梁艳沉默，她的沉默也给出了最好的答案，当然她知道的并不多，除了肉体上的交易之外，四层设有赌局，她也是听其他姐妹说的，如果能升到四层，就能发达，她用力将油条塞进嘴里，拼命地咬，突然转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凌平市公安局局长李威中枪，生死未卜，此刻调查的大旗也落在了梁秋手里。 送走了身世可怜的梁艳，梁秋的内心迟迟无法平静，在他们分开的最后一刻，梁艳说了一番话。 那个地方虽然让她恶心，但是可以让她活下去，当一个人连活下去的资格都失去，那么尊严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难以想象她都经历过什么样的遭遇，才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这不由得让梁秋想起他在红山县扫黄的时候，那些女人被抓了，写保证书交钱放人，还是会继续干，他也不止一次地问过，为什么明知道会被抓还要干，回答惊人的一致，只是为了活下去，除了干这个，她们根本不知道还能干什么，而且也不想出苦力。 上午八点整，梁秋走进了凌平市税务局，顺着楼梯快速向上走去，他今天要做一件事，他相信李局一定也会这么做。 “梁局，您好。” “宫局，麻烦您了。” “太客气了，我们这也是配合警方工作，必须全力配合。”他说完拿出一沓材料，直接递给了梁秋。 梁秋一脸的意外，他刚刚和这位税务局的宫局长联系上，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资料就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政府部门的工作效率变得如此快了！ “其实是你们李局的要求，两天前，李局找过我，让我查一下几家娱乐场所的税收情况，当时我还觉得这有什么查得，但是仔细一查，确实把我吓了一跳！” 宫局说完快速翻看，“这税收情况明显不正常。” “偷税？” 梁秋问道，这方面对方是行家，他并不懂，所以只是看了一眼，更多是征求对方的意见。 “不是，是太多了。” “多！” 梁秋眉头一皱，只听说人偷税的，交得多也有问题，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是从宫局长的表情，这里面肯定有大问题。 “多也有问题？”梁秋问道，当他听到对方说出是局长李威要查，更加坚定了梁秋的想法，必然是李局长发现了问题，可惜还没等深入调查就被遭到常波报复。 “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当然就是没问题，多当然是好事，但是超过太多倍，那就是有问题了，我们一般只会审核年终账目和税收比例，只要钱数对上，而且如数上交，其他的不会查，这次真的是李局长提醒了我们，一家中型的娱乐场所，税收已经远远超过中型企业，甚至多很多，这是绝对不正常的，但是账目是对方主动上交的，只能说明价格极其昂贵，但是价格归市场监督管理部门负责，不在税务局的核查范围之内。” 宫局说完指着其中一处，“这事太蹊跷了。” 第685章 经侦支队 从凌平市税务局出来，梁秋眉头紧锁，看似有了方向，但是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在他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局长宫明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梁局，很多事其实是无法完全弄清楚的，既然存在那就有其合理性，一定要多方面的去看问题，当然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一定会支持。” 梁秋点了一根烟，看着手里一沓厚厚的交税记录陷入沉思，宫局明显是在暗示他，尽量不要去碰无上云宫，很有可能是雷区。 两天前，李局发现了一些端倪，请求他调查无上云宫税务问题，结果就遭到了常波的枪击，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李局啊，多希望你能马上康复，带着我们好好地干一场。” 梁秋自言自语，他咬紧牙，自认在很多方面无法和局长李威相比，至少他会有所顾忌。 经侦支队长曹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老板一起喝茶，身为市公安局经侦支队长，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老板，当然他主要是调查，但是曹光会做人，他反而和这些人成了朋友。 “梁局。” “曹队，立刻安排得力人员，有案子要查。” “哦？” 曹光听完不由得眉头一皱，最近没听说哪个企业出事，而且这位梁局一直在医院养伤，突然搞这么一出，让他有点摸不清头脑。 “梁局，方便透露一下吗？” “无上云宫！” 梁秋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调查，虽然有顾忌，内心深处的正义感还没有抹灭，最终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李威，一个可以为了正义不惜生命的男人，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他。 曹光一口茶差点喷出去，呛到了鼻子里，这滋味不太好受，他连忙抓起一旁的纸巾，闷着咳嗽了几声。 “怎么，有问题吗？” 从电话里，梁秋隐约的听到了，虽然看不到的，但是大概能猜出曹光的表情，必然是觉得自己疯了，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经过深入思考之后才做出的，并非头脑一热。 无上云宫，肯定有问题，而且和常波有关。 “梁局，不小心呛了一口，经侦支队调查是有前提的，首先要有人报案，而且有迹象表明该企业或者企业法人存在经济犯罪或者是有组织的侵犯财产案件，只有符合以上条件才能立案调查。” 曹光弄了一下鼻子，听到梁秋要调查无上云宫，真的被惊讶到了，那是什么地方，凌平市有哪个不知道无上云宫是不能碰的，如果能碰，那地方早就不可能再开下去，而不是越搞越红火。 这里面的道理，傻子都能看明白，梁秋也是个精明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现在报案，无上云宫的纳税明显存在问题，难道不应该查吗？” “那是税务部门的事，梁局，我没有别的意思，该管的咱们肯定管，分内的事，义不容辞，但是不该咱们管的事，真的不能管，税务部门发现问题，他们不去查，反而让我们去查，而且经济案件极其复杂，我现在手里还有别的案子在跟，根本分不出人手。” 这已经是在拒绝，只是方式比较委婉。 曹光很精明，市公安局最好的两个支队，一个是刑侦支队，能出风头的地方，也是比较容易上位，很多副局长，包括局长都是从刑侦支队长上去的，但是他偏偏选了经侦支队长，他看中的是这里面的权力，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他打个喷嚏，这些身价几个亿的大老板都得屁颠屁颠地来问候，否则，有的是法子弄他们。 “知道了！” 梁秋挂了电话，用力抽了一口烟，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宫局会说出那番话，还没开始调查就遇到了阻挠，经侦支队长曹光不配合，烟头捏灭，梁秋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手里的这些税收记录上面。 曹光说的也有一些道理，税收上的问题，确实应该是税务部门去调查核实，只有发现里面涉及到犯罪或者是有组织的其他犯罪行为，经侦支队才能介入。 很明显宫局不想调查，那么这件事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用什么法子呢？ 梁秋眉头紧锁，一时间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另外一边，曹光放下电话，这时有人递过来纸巾，“曹队，什么情况啊？” “差点出大事。” 曹光喝了一口茶压压惊，“我们的那位梁副局长不知道抽什么疯，居然要查无上云宫。” “无上云宫，他疯了吧！” “是啊，你地方他也想查，真的是疯子，他一个副局长，有多少能量？” “好笑。” “是啊。” 在场的几个老板这时都忍不住的笑出来，曹光也跟着笑，确实是一件极其好笑的事。 “让我拒绝了，这也是为了他好，如果他这个副局长不想当了，那就让他去查，用不了一个月，他就得滚蛋。” 曹光的话，看似有些夸张，但是事实很有可能比这还要残酷，想动一个公安局副局长，确实很容易，很多时候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不需要有任何理由。 “还得是曹队，顾大局。” “是啊，有曹队这样的好干部在，才是凌平市的福，也是我们这些人的福，那些沽名钓誉之徒，比任何人都假，把自己包装成大公无私的好官，还不是为了获得向上升的资本。”他说完完看向曹光，明显带着几分恭维的意味，但是说的也算是事实，至少他接触过的这些领导里面，就有这样的，表面上要立牌坊，但是私下里也是一样，该收的收，不该做的事也都做了，甚至有可能更甚。 “你们啊。” 曹光起身，茶喝不下去了，“我得回去了，万一那位梁副局长去找我，人不在，还是有事。” “改天再聚，新开了一家，好得很。” “好，感谢，感谢。” 几个人簇拥着曹光，送到门口，曹光一个人离开。 这也算是规矩，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一起走出去，毕竟身份在那，万一被人拍到发到网上，肯定会惹麻烦，这也是曹光精明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在这种私密的场所可以见面，但是绝对不允许提前或者结束之后聚在一起，每次都是一个人单独离开。 凌平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说的都是娱乐方面的八卦，气氛异常轻松，相比刑侦支队那边没日没夜地调查案件，经侦支队确实要轻松很多。 “老大电话。” 副队长连忙接了，“曹队，中午有安排吗？” “吃盒饭。” 曹光冷冷回了一句，“立刻让人把案件都拿出来，不管是什么，都必须给我忙起来，梁局，很有可能过去，装也给我装一会。” “明白。” 曹光正在往回赶，当他的车子停在市公安局门口，恰好看到副局长梁秋的车子开进来。 要下车吗？ 曹光眉头微皱，他不想面对梁秋，梁秋和常波不同，常波是市公安局老人，多年的关系在那，而且常波会做人，这个梁秋算是关系户，早就听说他和一把局长李威关系亲密，两个人都是从红山县出来的，算是绝对的心腹。 看到梁秋从车上下来，似乎在看手机，曹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车门，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梁局。” 梁秋听到喊声快速关了手机，看到是曹光走过来，正好想和他好好谈谈，“曹队，正想去你的经侦支队看看，毕竟在医院呆了这么久，局里的情况有些生疏。” “好，正好有工作上的事向领导汇报！” 曹光笑了一下，还是很客气，梁秋毕竟是实职副局长，支队长的级别略微还是要低一些，即便是一样，也是占虚职，还是有区别，“梁局，这边。” 经侦支队，此时忙得热火朝天，桌子上摆满卷宗，几乎所有人都在忙，完全是因为曹光提前的打回的那个电话。 门半开着，梁秋走到门口停下，从半开的门朝着里面看去。 “梁局。” “去你办公室，别打扰工作。” “好。” 曹光暗自得意，论手段，他还不行，继续向前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梁局，关于你刚刚和我说的那件事，我还是一样的态度，毕竟涉及到原则问题，处理不当会惹出麻烦，整队的人都有可能受处分，包括局领导也会受牵连，所以不得不考虑。” 曹光说完看向梁秋，自己的理由合情合理，这个时候主动说出来也比较合适。 “理解！” 梁秋点头，“我的决定还是过于草率，这方面的你的经验比我多，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只要是对的，你就可以坚持。” “这我就放心了，刚刚还担心领导误会，很多时候都是好心办错事，有误会不解释清楚，对谁都不好。” 梁秋并没有真的想放弃，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介入点，“曹队，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现了对方的犯罪证据，那就可以直接立案调查，对吗？” “没错。” 曹光眼珠来回转了几下，“原则是这样，当然凡事也都有例外，至少那样不会违反规定，即便是调查不下去，对我们市局也没有损失，梁局，你应该明白。” 找出证据，梁秋深吸一口气，他再一次想到了梁艳，如果真的要找出证据，还是要靠她才行，但是要考虑风险。 第686章 进入四层的机会 风险！ 梁秋当然能想到，他以前在红山县的时候，为了掌握情报，也会安插内应，就是那种失足女主动提供情报，所以每次一抓一个准。作为好处，内应每次能拿到一点奖励金，而且还不会受到处罚，但是一旦身份暴露，很有可能遭受打击报复。 这是必须认真考虑的，不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牺牲掉梁艳。 梁秋回到办公室，一时间很难做出决定。 不可否认，梁艳是最佳人选，但是他也意识到无上云宫和红山县的那些娱乐场所不同，涉及到的关系和背景也是完全不一样，如果是红山县，很容易就能掌控，但是这一次梁秋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力。 “梁局。” 梁秋抬头，“有事？” “宋宽牵涉的伤人案，他承认当时参与，但是并不是主谋，目前案件已经调查完毕，需要您签字结案，移交司法机关。” “我看看。” 梁秋做事还是很认真，他接过对方的结案报告还有调查的笔录和拍摄的证据图片，做得很细致。 “没有问题。” 梁秋快速签了字，“去办公室盖章，立刻移交。” “好的，梁局。” 宋宽的案子还是有一些争议，他只承认当时在场，扇了对方几个嘴巴，那份伤害视频是他拍的，后来手机没了，所以不是他传播出去，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宋宽被判刑的几率很低，而且他的手里还握有一份当时签的和解赔偿书。 后面的事，不是市公安局能决定的。 梁秋深吸一口气，公检法，就像是一条流水线，公安局负责抓人找证据，然后交给检察院进行审查，最终法院进行独立审理宣判，如果能打通其中一个步骤，那就能改变很多事。 这里面的水很深，而且私密性的东西太多，即便是梁秋也无法完全接触到。 无上云宫，梁艳低着头缓缓上楼，她不想见那个人，因为他根本不是人。 “来了。” 男人面带笑意，目光落在梁艳身上，他很满意，这个女人身材极其火辣，让他非常满足。 “发哥，你放过我吧，我一定好好做事，替你多赚钱。” “怕什么，过来。” 发哥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发哥疼你，以后做我的女人，在这，没人再敢欺负你，别怕。” 梁艳只能慢慢向前，突然被对方的大手抓住，用力将她拽入怀里。 “小宝贝，想上去吗？” 梁艳知道挣扎没用，索性任由他处置，听到对方说完她睁开眼睛，“真的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上面缺人，想从下面挑，当然我肯定不舍得你走。” “我是您的人，任何时候都一样。” 梁艳混迹多年，应变能力很强，而且也知道上去意味着什么，不仅可以多赚钱，工作相对也更轻松一些，当然她也只是听一起的姐妹私下里议论过，上面到底什么情况，她根本不清楚。 “就喜欢你这机灵劲。” 发哥的手指落在梁艳的小脸上，“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在上面，你能胜任吗？” “能。” 梁艳知道这可能是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时开始主动讨好。 “不错。” 发哥点头，他有自己的衡量，手底下那么多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而且在无上云宫的时间太久，难免会不受他的控制，所以选中了梁艳，这个女人来的时间最短，没有背景，她如果想混得好，依靠自己是唯一的选择。 发哥弄好衣服，“跟我上去。” 梁艳跟在发哥身后，从三层下来，朝着里面走去，顿时引来不少目光。 “什么情况？” “是啊，发哥要带她上去！” “不会吧，她算哪根葱，凭什么她有资格！”说话的女人打扮得极其精致，手里拿着烟，一脸的不屑，论姿色和资历，她在下面都是顶尖，而且也是头牌，这种好事居然没轮到自己头上，心里肯定不满。 “没办法，人家会讨男人喜欢，姐妹们，学着点吧，后来的都上去了。” “贱货！” 越是弱者，反而越是见不得同样身为弱者的好，这可能就是人性中无法泯灭的恶念。 梁艳跟着往里走，打开里面的门，只有进了这道门，才能从内部进入四层，这道门也只有发哥这样身份的人才能打开，她深吸一口气，跟着上了电梯。 “记住，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四层发生的所有事，你都要及时向我汇报，而且不能被人发现，明白吗？” 梁艳点头，“我都听发哥的。” “不用那么紧张。” 这时电梯开了，显示的是数字4，对于无上云宫，能够进入这里，代表的是一种身份和地位，梁艳此刻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发！” 四层口站着几个人，明显是守在这里，无上云宫的安全措施极为严格，即便是内部的人都不可以随意的上下进出，何况是外人，而且拥有内部隐秘通道，特殊身份的人从下面的私密停车场可以直接进入四层以上。 “阿龙，你要的人，我带来了，小艳，来两个多月，比较干净。” “是吗？” 那个叫阿龙的人这时目光落在梁艳身上，“确实不错，大发，你很有眼力！” 发哥笑了一声，“那当然，当年收你，就是我的眼力够好。” “感谢发哥栽培。” 两个人看似是客套，其实是发哥心里很不满，这个叫阿龙的原本是他的手下，但是这小子不安分，吃里扒外和上面的人对接上，居然爬到了自己头上，当然他不是这一层的主管事，但是上面接触到大人物的机会多，早晚会上去。 “人交给你，我回了。” “发哥，进去转转！”阿龙笑着说道，其实他知道，大发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规矩我懂，谢了，兄弟。” 发哥转身，四层，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监控室，其他的位置都有人守着，即便是他也不能进去，否则就是违反原则，在这里违反原则，下场会很惨。 阿龙哼了一声，看着大发上了电梯，“狗屁不是，还以为自己是我老大呢，进去吧，交给小丽，让她培训一下，尽快上手。” 梁艳低下头，突然进入陌生的环境，遇到的都是陌生的人，难免的紧张，而且她懂规矩，进去之后一直低着头，有很多东西是不该看的。 “丽姐，来新人了。” 随着喊声，女人从里面走出，穿得极其正式，这和梁艳一身的装扮完全不同，三十岁左右，短发，看着就是那种极其精明能干的女人。 “还不错，交给我吧。” “尽快让她上手。” “我做事，不需要别人管。”丽姐在这一层的地位不低，她拉过梁艳朝着里面走去，直接推开门进去，里面的房间很大，放了很多床和柜子。 “7号柜子是你的，床也是你的，里面有工作服，以后需要注意什么，做什么，我都会教你，总之记住一点，在这里必须守规矩，其他的都好办。” “丽姐，我明白。” “那就好，换上衣服，带你转一圈。” 梁艳走到七号柜子前，柜子没有上锁，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衣服，这时丽姐双手交叉站在那看着她，她就在对方的眼前脱掉身上的衣服，然后快速换上柜子的工作服。 “确实很不错，够有料，难怪会选你上来。”丽姐笑了一声，“这里和下三层不一样，来的人身份都不低，当然爱好也不一样，只要有钱，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丽姐带着梁艳出去，继续往里走，里面有各种娱乐设施，还有很多桌子，整个桌面都是巨大的屏幕，此时还没客人，当她们走进去的时候，又有几个女孩走了出来。 “丽姐。” “来新人了，7号位，顶替小云，我还有事，你们教教她。” “好的，丽姐。” 一个和梁艳年纪相仿的女孩快速走过来，显得很亲切，“叫我小雨就行，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艳。” 这些都是化名，在这里，不会使用真名，“走吧，我带你熟悉一下。” “谢谢。” 梁艳逐渐弄清楚，四层和三层确实有本质上的区别，客人来这里更多是娱乐，这里所有的设备都是为客人准备的，她的工作就是带着客人过来玩，然后进行消费，这里的消费远远要超过下面三层。 “明白了吗？” 梁艳笑了一下，“姐姐，我比较笨，可能还要熟悉一下。” “尽快，今晚就要带客人，所有设备都有号码，上面标数字7的就是你的，带客人尽可能多的消费，消费的越多，对你就越有好处，只要客人高兴，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好。” 梁艳深吸一口气，她意识到自己必须把握这样难得的机会，但是对眼前的陌生工作环境又略微有些担心，她同样好奇，今晚进入四层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呢？ 第687章 利益游戏 凌晨的无上云宫，另外一番景象，灯火通明一片热闹，通过私密电梯，客人不断涌入，似乎对自己应该去的楼层都极为了解。 “七号，七号台！” 梁艳听到喊声连忙走出，脚下绊了一下。她还是太紧张了，而且今晚穿的鞋跟略微有些高，踉跄着向前，还好一个男人及时扶住了她。 “谢谢，谢谢。” 梁艳深吸一口气，第一天上班，难免的紧张，而且对业务也并不熟悉，随着她吸气，身上的工作服几乎要爆开。她并不是有意这么做，但是却被刚刚扶住他的男人看在眼里，那一刻男人的眼神顿时被吸引过去。 “新来的？生面孔。”他笑着问道。 “第一天，真的非常感谢，我要去七号。”梁艳露出感激的眼神，弄了一下衣服。 “今晚换一下，去七号台。” “鲁爷，您可是一直在我这晚的。” 听到人要走，负责五号台的女人连忙过来，试图挽留，这是她的熟客，平时很关照，而且挥金如土，绝对的大金主。 “就今晚，明天继续光顾你。” “好吧。” 客人要换，她不敢强留，在这里客人就是天，绝对是不能得罪的，否则立刻就得滚蛋，她扭过头，看向七号台，此时梁艳正在介绍，因为紧张，说话结结巴巴。 “新人，我替她解释一下玩法，其实很简单，电子身份，想玩多大，商量好就可以，设备自动结算，非常方便。” “老鲁，看来你是这的常客啊！” “随便玩玩，有兴趣吗？玩几把。” “好啊。” 很快三个人开了台，梁艳松了一口气，看着三个人坐下，她必须时刻站在这，如果客人提出要求，必须第一时间解决。 “运气不错。” 刚刚帮忙的男人笑了出来，第一局明显赢了，面前屏幕上的数字随之增加。 梁艳偷偷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的数着上面的数字，十万，百万，如果上面的数字对应的是钱数，那么就是一百万，仅仅是第一把就赢了有二十几万，这让她暗暗心惊，依稀记得教她的那个人说过，这里的提成很高，最终会按照比例分给各台的负责人，如果真的遇到那种土豪级别的，仅仅是分成，一晚上轻松能拿几万，甚至几十万。 “咖啡。” “好，我去拿。” 梁艳小心端着一杯咖啡过来，轻轻放在对方面前，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对方前面的屏幕，他的语气似乎不太好，连续输了几把，上面的数字已经减少到五位数。 “烟，点上。” 输了钱，语气自然有点冲，梁艳拿起桌子上的金色打火机，身体前倾，“对不起，对不起。” “你他妈的，故意的吧。” “哎，新人，至于吗？” 梁艳确实犯了错误，点烟的时候差点烧到对方的手指，她只能不停地道歉，这时那个上了一些年纪的男人再一次站出来替她解围，“火烧旺运，一会你赚了，还得感谢她。” “我给老鲁面子，要是不赢，没完。” 梁艳吓得脸色都变了，她退到后面，不知道是真的幸运，还是其他原因，他真的连赢了两把，刚刚的火气也彻底消了。 “拿去，小费！” “谢谢老板。” 梁艳松了一口气，小心接了过来，圆形的卡片，上面有数字，代表的应该是钱数，她攥在手心，半个小时后，七号台的局结束，按照屏幕上的计算，那两个人输了至少几十万。 “你真的是我的幸运星。” 刚刚替梁艳出头的男人走过来，人显得很有品味，至少给梁艳的感觉是这样。 “你叫什么名字？” “小艳。” “以后叫我鲁哥就行，遇到麻烦，你就提我。”他说完看向梁艳，那个眼神里明显透出其他的意味，而且彼此都懂。 “谢谢鲁哥，我带你去玩别的。” “好啊，给你的，拿着。” 他抓了一把筹码直接塞进梁艳的手里，或许是有了这个人的帮助，梁艳逐渐放松下来，接下来的工作异常顺利，凌晨四点多，四层的客人陆续离开。 “鲁哥，今晚真的感谢你。” “要怎么谢我！” 他笑了一下，“明晚我还会过来，到时候会组一场更大的局，你看我的眼色行事，不会亏待你。” 这似乎才是他的本意，看似是在帮梁艳，其实是看中她是新人，想利用她来搞一笔大的，相信不会被人看穿，就算被发现，到时候把责任推到那个女人头上就行。 他面带笑意，看似是在帮梁艳，其实是在害她。 “不行，丽姐交代过，一定不可以这样做，会被惩罚。” 梁艳摇头，她看向对方，“真的不行，鲁哥，我帮不了你。” “别听她的，你看看其他人，穿金戴银，都是这么干的，发财的好事，谁会告诉别人，而且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关键时刻只要伸伸手指或者弄弄头发就行，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五十万，有了这笔钱，你就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他看向梁艳，这里的女人都爱财，否则也不可能来这种地方，五十万，对于他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这些女人，绝对是巨大的诱惑，足够让她们做任何事。 梁艳确实需要钱，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生她的女人，虽然那个女人没有保护她，甚至在她被继父欺辱的时候站出来骂她是狐狸精，但是毕竟是她的母亲，也是她唯一的亲人，现在得了癌症，需要一笔钱手术。 如果有了这五十万，或许她就不用死，但是她又恨透了那个男人。 “鲁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只要你肯帮我，我一定帮你，做任何事都行。” “说吧。” 梁艳缓缓抬头，“一个畜生，人在凌平市第一医院，我有他的照片，不要他的命，狠狠地修理他一顿就行。” 梁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用力咬紧嘴唇，那些不堪的画面从她的脑海中闪现，这是她多年的心结，昨天母亲在电话里的哭泣让她内心积压的仇恨再一次爆发。 “小事。” 鲁哥拿出烟，看着梁艳靠近，他的手很自然地抓住了梁艳的小手，“只要你是我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天就帮你解决了，联系方式留给我，到时候让你亲眼看好戏。” “可以。” 梁艳不想再等，母亲住院，她一定会去，但是她不想再面对那个男人，即便是面对，也要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便被他欺辱的小女孩，而且必须付出代价。 “等我消息，宝贝。” 梁艳看着对方离开，这一刻她笑了，虽然她的人生极其不堪，但是今晚她突然开窍了，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小艳，不错啊，第一天来就有收获，还拿了这么多好处。” 梁艳进了休息室，两个女人将她一前一后围住，前面的那个冷冷看着梁艳，原本应该是他的贵客，结果被新来的丫头给抢走了，她认定是她故意用手段。 “我刚来，不懂规矩，以后还要姐姐们多帮衬。” “哪敢啊，鲁哥那样的大人物你都拿下了，以后见了你都得叫一声艳姐，挺会啊。” 她说着话，突然伸手朝着梁艳的头发抓去，眼神极其恶毒，能来这里的每一个善茬，梁艳猛地拉开柜门，冲过来的女人没有防备撞到上面，她抓起衣架向后退。 “过来啊，敢动我，我要你们的命。” 梁艳发了狠，两个人确实被她的狠劲镇住了，这时门推开，丽姐从外面进来。 “干什么呢，放下。” “丽姐，她抢我客人，我教她规矩。” “那是人家有本事，有能耐你就抢回来，总之别再这闹事，都滚蛋。” 梁艳换好衣服，她一个人向外走，电梯位置有人盯着，手机在里面是绝对不允许使用的，只能放在电梯口一侧的柜子里，她拿了手机从楼梯下去，最终从里面出来，让她意外的是看到了梁秋的车子。 “梁哥。” “上车。” 梁秋最终还是决定和梁艳见一面，当然决定权在她手里，车子开出去，选了一家早餐店。 “哥，要不你去我那。”梁艳说完快速低头，这时脸不由得红了。 “妹子，哥是有事想找你帮忙，但是必须得说清楚，这事有风险，所以你可以拒绝。” 梁艳愣了一下，很快将早餐吃完，“去车里说吧。” “好。”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的内心一直陷入犹豫和挣扎之中，这样危险的任务交给梁艳去完成，对于她并不公平，但是暂时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梁艳听完，她弄了弄头发，扭头看向梁秋，“我今天好看吗？” “这...........” 梁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算了，我再想办法。” “我帮你。” 梁艳答应了，“你说的没错，无上云宫确实有问题，除了那种交易之外，还有别的，整个四层都是赌局，采用的是电子虚拟货币，具体的情况我还不了解，至于上面那些层还有什么，根本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都是非法交易。” 第688章 权力受限 梁秋也意识到无上云宫的问题极大，不仅仅是税务上的问题，目前的困境是无法展开正式的调查，以他多年在公安系统的经验，无上云宫的背后必然有极深的背景，所以必须有确凿的证据，否则绝对不能动。 梁秋的余光落在梁艳脸上，“算了，我再想办法，你不是公安系统人员，对你不公平。” “梁哥，我真的可以，我想替你做点事，报恩。” “我说过了，算了。” 梁秋脸色一沉，他这一刻后悔了，不应该让梁艳牵扯进去，明显考虑得不够周全，而且他太急于想弄清楚，自己的行为有些无耻，虽然帮过梁艳，但是这次明显是在利用她，而且根本无法顾及到她的安全。 “我可以的。”梁艳看着梁秋，她是真心想那么做，而且可以不计一切后果。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要重新制定计划，不过还是劝你离开那个地方，我送你回去。”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启动车子，在这一刻，他改变了想法，只要自己盯紧无上云宫，肯定能查出问题。 “梁哥，上去坐会？” “局里还有事。” 梁秋启动车子，很快离开，梁艳站在那，脸上的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车子已经完全消失，她依然站在那，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眼圈里明显有泪光闪动。 车子的鸣笛声将她从想象中唤醒，抬手擦了一把，转身朝着租住的地方走去。 梁秋赶去医院，他此刻陷入迷茫，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完全没有头绪，他多希望李局能醒过来主持大局，带着他们把那些坏人都绳之于法。 “梁局。” 猴子嘴里打着哈气，这里二十四小时有人轮流守着，看到副局长梁秋进来，他连忙上前。 “还没醒？”梁秋问道，想到中枪生死难料的局长李威，心情莫名的沉重。 “没。” 侯平摇头，“问过医生了，手术虽然成功，子弹和弹片也都取出来了，但是人什么时候醒不清楚，醒之后身体是否能完全恢复也是未知数。” 侯平说完叹了一口气，结果让人揪心，如果局长李威的脊柱神经受到影响，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这样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一定会好的。”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前，隔着门，看不到里面，他攥紧拳头，这个时候只能是用这种方式为李局打气，他相信李威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倒下的男人。 “你们辛苦了，回去休息，我换你们。” “梁局，没事，您是领导，在这不合适。”侯平笑着说道，明显是带有一点恭维的意思在里面。 “是啊，梁局，市局那边现在更需要你，一会有人来换我们，这边您绝对放心。”强子也连忙说道。 梁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八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在来这里之前，整个人陷入迷茫，但是刚刚走进医院，又让他重新燃起斗志，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威。 “你们去吃口饭，七点五十回来换我，八点我去市政府。” “行，那我们先吃饭。” 侯平和强子离开，梁秋站在门口，看着那扇门，他决定去一趟市政府，找机会向领导汇报，这件事如果想调查，那就必须得到市领导的支持，但是想到自己只是个副局长，可能连见市里主要领导的资格都没有，这又让梁秋不由得皱起眉头。 侯平和强子提前返回，梁秋没有任何犹豫，他决定去一趟，哪怕是碰一鼻子灰，但是为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李局，值得。 市委门前，梁秋下了车，快速往里走，他以前很少来，算是生面孔，立刻被门口的武警人员拦住。 “干啥的？” 梁秋没有穿警服，此时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他连忙拿出证件，“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秋。” “你好，梁局。” 听到是副局长，武警的态度立刻发生改变，“麻烦登个记，这是规定，进出人员都必须登记，随身的包也要检查一下。” “理解。” 梁秋打开包，外套顺势脱了下来，快速做了登记。 “梁局长，可以进了。” “感谢。” 梁秋还是很客气，他松了一口气，一层的墙上有各楼层办公室简介，他是来见市委副书记吴刚的，也是分管市公安局的市委领导，所以肯定是向吴刚汇报工作，这样才符合规定。 梁秋来得比较早，市委办公室的门还没开，他只能站在门口等，上午七点四十八分，终于有人来了。 “您好。” 那个人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的梁秋，主动打招呼，梁秋来凌平市任职时间短，没过多久就伤了，平时有极少来市委这边，几乎没人认识他。 “我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秋，麻烦问一下，吴书记方便见面吗？我有重要的事需要向领导汇报。” “那得问曾秘书，他才是吴书记的秘书，今天具体的工作安排，只有他清楚。” “好，感谢。” 梁秋跟着进了办公室，坐在靠近门口的单人沙发上，这里是市委秘书办，也是秘书平时办公休息的地方，办公室很大，放了差不多有六七个办公桌，一侧放了一排沙发，应该就是为了像梁秋这样来见领导的人准备的，很多时候几天都见不到领导一面，很多人会一直在市委办公室等，总得有个能坐的地方。 “梁局，曾秘书来了。” 有人提醒梁秋，曾戍从外面进来，他是吴刚的秘书，这时曾戍也看向梁秋。 “你找我？” “曾秘书，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秋，有急事想见吴书记，不知道是否方便？” 副局长，曾戍平时一直跟在吴刚身边，每天各局的一把手都排不过来，何况是个副职，如果副职也可以直接见，那吴书记就真的有的忙了。 曾戍心里这样想着，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梁局，实在抱歉，吴书记今天上午有会，下午也有会，很忙，实在没有时间，还是改天吧，可以提前预约一下，写个材料之类的，我想办法找时间递给领导。” 这等于是直接拒绝了，别看他只是吴刚的秘书，但是下面各局的领导想见市委副书记吴刚，还必须经过他这一步，所以这里面自然也就有了门道，有关系的有好处的，自然就能尽快见到，像梁秋这种没什么背景，两手空空的那就只能等了，一天还是一个星期或者是十天半个月，完全看他心情。 “曾秘书，麻烦想想办法，我真的有急事。”梁秋耐着性子，他很反感秘书的这一套，但是又只能忍住火气。 “梁局，这您就难为我了，吴书记的行程都安排满了，我就是个做秘书的，总不能去管领导的事，如果您能直接联系上领导，那样肯定最好。” 曾戍看了一眼时间，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实在抱歉。” 看着秘书曾戍离开办公室，梁秋的脸上写满无奈，无上云宫的调查没有任何头绪，现在连想见见身为凌平市政法委书记的吴刚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曾戍进了吴刚办公室，此时吴刚正悠闲的喝着茶水，上午确实有会，不过是在一个半小时以后，所以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见梁秋，只是被秘书曾戍直接推辞了。 “吴书记，刚刚有个叫梁秋的想见您，说是公安局副局长。” “有点印象。” 吴刚点头，“李威从红山县带过来的，和他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据说这个梁秋比那个朱武还要忠心，就是李威身边的一条狗。” 曾戍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没有答应是对的，很明显吴书记对李威的不满已经延伸到他身边的人身上。 “被我推掉了，领导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见他，何况还是个副局长！” “按你的想法处理，这些都是小事，下午会议的稿子，拿过来，我看看。” “好的，吴书记。” 曾戍连忙将昨晚弄好的稿子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吴刚面前，然后站在一旁，等待这位市委副书记的意见。 “不错。” 吴刚快速翻看，“小曾啊，你最近的文笔又有长进啊！写的材料是越来越好了。” “都是领导教得好，前几天领导不是说让我多看看书，最近只要一有时间，我就扎在书堆里，确实有进步，所以书这东西还是应该多看，以后还要多向领导学习请教，争取更大进步。” 曾戍的这番话，恰到好处地拍了吴刚的马屁，而且也承认了自己的进步，他在吴刚身边呆得久了，自然很清楚吴刚的喜好和脾气。 “最近你和财政局的那个女孩处得怎么样了？” 吴刚闲着没事做，索性问起了秘书曾戍的私事，曾戍也过了而立之年，到了成家的年纪。 “工作忙，难得能见一次面，进展不太顺利，顺其自然吧，这种事也不能强求。” “那可不行，你工作忙，完全是我的责任，今晚我帮你联系一下，给你放假，见面好好聊聊，争取尽快把个人问题解决了。” “感谢领导。” 第689章 终止调查 凌平市公安局，梁秋无功而返，他没有见到政法委书记吴刚，秘书曾戍的那一关就被拒之门外，这里面的猫腻和门道，梁秋自然懂得，自己是去汇报工作，难道还要打通关系吗？ 这无疑让人觉得好笑，但是事实可能就是他想的那样，让人多出了几分无奈。 “梁局，省厅的祁厅到了。” “人在哪？” “办公室。” 梁秋深吸一口气，或许可以和这位省厅的领导争取一下，想到这里他快速上楼，“祁厅。” “梁局，正好找你有点事。” 祁伟看了一眼，“去你办公室。” “好，好。” 市公安局办公室人多，有些事确实不方便，梁秋打开办公室的门，“祁厅，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 祁伟进了办公室，先是打量了一下，“市公安局出了这么大的事，省厅领导也是极为重视，经过我们的内部调查，常务副局长常波是因为仇恨对李威同志下黑手，而且他意识到自己杀人的罪行被查出，所以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最终也证实他是自杀。” “自杀！” 梁秋对这个结论持怀疑态度，从监控视频里，常波当时确实偷偷拿出一样东西塞进嘴里，这很有可能和他后来突然发狂死亡有关，但是从饭菜里也检验出毒物成分，这是无法解释的，总不能用自杀来掩盖真相。 “对，是自杀。” 祁伟点头，他看向梁秋，“这是通过省厅专家和领导合议的结果，梁局，你有异议吗？可以说出来，在正式的结果通报发出去之前，任何异议都可以直说，我这个人还是非常民主的。” 祁伟说得好听，但是语气上明显发生变化。 梁秋都看在眼里，对方是副厅长，手里又握着省厅领导的决定，他刚刚说的民主，只是一个说辞而已。 “没有异议。” 梁秋不得不低头，“我完全支持省厅领导的决定，但是保留我的个人意见，常波出事前吃过的饭菜里发现了毒液残留。” “很简单，他当时将毒液塞进嘴里，然后通过食物吞咽下去，很自然地就会沾到上面，这是行得通的，而且已经经过验证。” 祁伟也不想客气，尽快结束凌平市常务副局长常波的案子，这确实是省厅领导的决定，而且电话直接打过来，身为指导组组长，凌平市公安局在他来了之后反而闹出这么大的事，祁伟的脸上也挂不住，省厅那边的形势也是极其微妙，祁伟一直想再往上动一步，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出错。 常波死有余辜！ 这就是祁伟的真实想法，自己差点被常波拖下水，那两幅画已经被他烧掉，仔细回想之后才意识到常波的险恶用心，所以祁伟心里恨透了常波。 梁秋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祁厅，那暗场的案子呢？” “可以继续调查。” 祁伟的脸色稍稍有所缓和，“那个叫老火的，他承认常波是凌平市暗场保护伞，现在常波死了，没了保护伞，暗场也就不复存在，但是还是要查，对罪恶零容忍，这是我们的态度。” 老火，梁秋看过暗场的调查材料，而且也听过朱武的汇报，所以对整体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老火确实是这里面的关键人物，他是知情人，还是要从他身上深挖，挖出更多有用的线索出来。 “明白，祁厅放心，也请省厅领导放心，凌平市公安局必然上下一心，尽快调查清楚暗场事件。” “好。” 祁伟的目的达到，他看了一眼梁秋，话锋一转，“今天去看过李局吗？” “早上去了一趟，依然处于昏迷状态，我心里也很担心。”梁秋说完叹了一口气，“李局是主心骨，没有他主持大局，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重任落在你的肩上，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祁伟说完笑了一下，凌平市公安局目前的情况确实有些糟糕，一把局长和常务副局长都有可能空出来，能否抓住这次机会上位，那就看梁秋自己的选择了，虽然他是副局长，年龄和能力上都占优，但是不代表常务副局长就会落在他的头上。 “感谢祁厅。” “好了，我现在立刻返回省里向领导汇报工作，这边的情况就交给你，如果李威同志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是非常关心他的身体情况。” “一定。” 祁伟带人离开，梁秋送到大门口，他站在那，看着省厅的车子远离，这一刻眉头紧锁，他看到了树的影子，不停地晃动，影子是不会动的，动的是树枝，树枝也是不会动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风，风又是最让人难以捉摸。 “我要提审老火。” 梁秋回到市公安局，省厅的决定让他无法继续沿着常波这条线追查下去，无上云宫同样动不了，即便他知道里面存在大量非法交易，苦于没有证据，目前唯一的突破口，还是在老火身上。 审讯室，老火抬头，他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李局，醒了吗？” “老火，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就应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李局身受重伤，完全是因为你，为了你弟弟被伤害的案子，得罪了多少人，你心里应该清楚，随便一个都是不能得罪的。”梁秋提高声音，内心的火气在这一刻都释放出来，他的拳头攥紧，怒视老火，“说，你还知道多少关于暗场的秘密。” 老火看着梁秋，“这是你应该做的，你是警察，我知道的都说了，李局受重伤，我也很难过，但是又能怎么样？如果不是你们非要抓我，我早就把常波那个王八蛋玩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造成的。” “放屁！” 梁秋的手落在桌子上，“你犯了法，抓你是警方的职责，如果你肯早点说出来，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我知道你的意图，因为你弟弟小民的死，你恨的不止是伤害过你弟弟的那些人，所以你一步一步的布局，目的就是让局势不停变糟，更多的人因为你的局受到伤害，这样你才能满足。” 第690章 无罪释放 老火坐在那，面无表情，从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十几个小时，对于审问似乎早已麻木。 “说啊！” 梁秋站了起来，情绪有些失控，这时审讯室内的其他两名刑侦人员连忙偷偷拉了梁秋一下，担心他失控对老火动手。 “没什么好说的。” 老火闭上眼睛，“有本事就自己去查，我做的都会承认。” “行，有种。” 梁秋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气，对老火的审讯同样没有突破，虽然他很不甘心，但是毫无办法。 “继续审，审到他想说为止！” 梁秋起身，气呼呼从审讯室里离开，一拳打在墙上，他太想找到一个突破口，弄清楚所有的事，这也是对李局的一个交代，同样是想抓住这次机会证明自己。 常务副局长的位置，如果说梁秋一点都没动过心，肯定是骗人，官场如登梯，越往上就越难，一旦上面的位置被人占了，周围就没有可以继续向上的空间，无论你有多不甘心，只能是等待上面的位置空出来，但是下面的人会一起冲上去，竞争会无比的惨烈。 这就是现实，梁秋虽然不愿意和那些人为伍，但是为了他的位置和将来，很多事不得不去考虑，他自知无法做到李局那样。 案件调查陷入僵局，接下来的几天，梁秋不停的翻看档案记录，希望能从中找出线索，一个更加让人意外的消息传出，经过检察院核查，涉及伤人案件的宋宽、陆丰、大华三人，因为当时没有立案调查，而且签订了和解书，受害人的死亡是后来发生，并没有直接关系，最终决定不提起公诉。 这等于是直接宣告三人无罪，检察院这边就已经决定了案件性质，不需要提交到法院。 宋宽大摇大摆从里面出来，早有车提前等候，宋光明碍于身份并没有出现，但是他坐在另外一辆车里，远远的看着，看到儿子从里面传来，宋光明面露喜色，他看向坐在旁边的男人，“老刘，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多年朋友，以后有事用得着我宋光明的，直接开口。” “老宋，我也没做什么，完全是按照程序。” “对，按程序。” 宋光明笑着点头，坐在他旁边的是凌平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也是这次伤人案的主检察官，很多时候案件最终的定性就是他说了算，这也是宋光明精明的地方，他知道市公安局那边无法打通关系，索性将精力落在检察院和法院这边，凭借他的身份和多年的人脉关系，这些早已打通，而且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对案件有利，事情就能解决。 检察院门口，一人打开车门，宋宽上了车，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宋宽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一个环卫工人打扮的男人一直盯着他，前面的车子开走，环卫工人迅速放下工具，转身上了一旁的车。 很明显，这辆车和他的身份完全不相符，而且他直接开车跟了上去。 宋宽坐在车里，一脸的得意，这次回国被抓，他确实吓坏了，尤其是被带到审讯室的经历。那种鬼地方，这辈子再也不想去，还好结果和他想的一样，他老子宋光明不会看他有事。 “宽哥，电话。” 宋宽接过来，“喂。” “小宽，想吃点什么和爸爸说，这两天受苦了。”电话里传出宋光明的声音，相比平时的严厉不同，显得极其温和。 “随便吧，这能有什么好吃的。” 宋宽身体向后，“简单吃点就行，今晚我和朋友一起聚聚，好长时间都没见过面了。” “可以，但是不能多喝，早点回家。” 宋光明对这个儿子还是百般的溺爱，这和他老来得子有很大关系，这一次为了能让儿子没事，也是动用了各种关系。 “老刘，你来选地方。” “简单点就好，现在什么都不敢多吃，身体不允许，比不了以前。” “那怎么行，你我也是有阵子没一起聚聚，必须陪你好好喝一会。” “全听宋书记安排。” 宋光明心里清楚，这位副检察长喜欢两样东西，一是酒，二是女人，投其所好，帮了这么大的忙，肯定都要安排。 凌平市的天阴沉得吓人，刚刚是下午四点多，感觉就像是黑了一样，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也忍不住地加快速度，都想赶在这场大雨来临之前到达目的地。 宋宽陪着父亲宋光明那些人简单吃了一点，他很不喜欢那种场合，官味太浓，很快约好了人。 “刚认识两个妹子，贼辣，还是大学生。” “牛啊，带出来，今晚一起好好玩玩。”宋宽对这个很感兴趣，正好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 “我马上约。” 宋宽上了车，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快速冲了出去，这时停在旁边的车子同样快速调转方向，正是一路上跟着的那辆车，坐在车里的男人已经换掉了那套环卫工的衣服，戴上了手套、墨镜和口罩。 狂野酒吧内，所有人都在尽情扭动身体，宋宽坐在二层的包间里，透过落地玻璃，可以清楚看到下面的一切。 “宽哥，怎么不玩了？”两人走入，明显带着几分醉意，“你不玩，我可去了。” “滚。” 宋宽有心无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消耗太大，他懊恼地摔了酒杯，嘴里骂骂咧咧，最后半瓶红酒直接灌进嘴里，然后晃晃悠悠起身。他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原本很喜欢这样的喧闹和嘈杂，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莫名的心烦。 “草，这破天！” 凌晨，雨夜，宋宽从狂野酒吧里出来，刚刚的酒劲有点上头，他踉跄着朝着车子走去，突然一阵尿急，他转向左侧的巷子，只是朝着里面走了几步就解开裤子。 巷子里，一个黑影快速出现，宋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嘴巴和鼻子被一只手捂住，那只手上戴着手套，下一瞬间向后倒去。 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巷子顿时亮了起来，倒地的宋宽此时已经失去意识，如同死狗一般被人拖着朝着巷子里缓缓移动。 第691章 雨夜尸案 雨越下越急，巷子里的人站在那，从墨绿色的雨衣里面拿出一样东西，用力扣在男人脸上，做完这一切，他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怪异响声，就像是欣赏一样作品，这时后面传来脚步声，他快速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又是一个喝醉的人，脚步明显不稳，眯着眼，明显喝了很多酒。 他停下，扶着墙，一只手去解裤子，弄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弄开，这时注意到有人在看着他，他嘴里骂了一句，“看，看老子，弄死你。” 巷子里站着的人没动，依然盯着他的那个位置，这样的举动很明显惹恼了醉酒的男人，他胡乱地弄上裤子，借着酒劲朝着巷子里盯着他看的人冲过去。 这时恰好一道闪电划过，他停下，眼珠子瞪大，手里的伞瞬间丢掉转身就跑，脚下一滑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大声喊叫，“杀，杀人了.........” 凌平市公安局接到报案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值班的刑侦队员立刻出警，冒雨赶到案发现场，快速拉上警戒线，这时一辆车子停下，刑侦支队长朱武从车上下来。 雨还在下，密集的雨点打在雨伞上发出响声，很快聚成水流落下。 一般这样的雨天发生命案会很麻烦，雨水会将证据冲洗掉，留给警方的证据就会很有限，无形中会增加破案的难度。 “朱队，有点邪门。” 朱武越过警戒线，他停下了，夜视灯将巷子的黑暗驱散，尸体的脸上挂着一张死神面具，身上穿着浓绿色的雨衣，双臂展开挂在墙上，他快速靠近尸体。 这已经是一具尸体，朱武的目光盯住了尸体的手，双手手心被钉子刺穿，他不由得倒退几步。 “朱队，朱队。” 朱武此刻的异常被一旁的猴子看在眼里，“啥情况？” “雨夜尸案！” 朱武说出了这四个字，眼前的一幕让他想到了八年前连续发生的三起命案，受害者是三名女性，作案时间都是在雨夜，手法和眼前的死者完全相同，不仅是脸上扣着的死神面具，还有双手手心的钉子，包括身上的浓绿色雨衣。 所有的细节完全一致！难怪朱武看到这一幕会如此吃惊，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八年前发生的事。 八年前的连环雨夜尸案早就告破，杀人凶手伏法，最终判定死刑枪决，当时市公安局局长就是现在的政法委书记吴刚，朱武也参与了这起命案的侦破，刑侦支队长是杨荣，后来警方接到举报，根据举报线索找到了嫌疑人，从嫌疑人的家里发现了三名女死者的衣物，最终凭借这一点认定他就是凶手，在审讯的过程中，嫌疑人的意识明显不清楚，后来发现他存在一定的精神和语言障碍，但是为了破案，吴刚暗示隐瞒了这一点，最短时间内完成破案，当时引发轰动，吴刚也是凭着这起案件获得省公安厅嘉奖，最终爬到政法委书记的位置。 在场的这些人都不清楚八年前的案子，正是因为这起命案导致杨荣离开刑侦支队，最终去了派出所，郁郁不得志，现在还因为派出所正副所长的事情接受市纪委调查。 “没事。” 朱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定了定神，目光看向地面，雨水将巷子冲刷得极其干净，根据他对雨夜尸案的了解，凶手杀人的手法残忍而且极其小心，八年前的三起命案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指纹和其他信息，如果不是那个举报信息，刑侦支队根本无法短时间内侦破案件，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那个提供信息的人到底是谁？ “我去，凶手够变态的，杀人还要把人弄成这幅德性。”侯平靠近，盯着尸体脸上的死神面具，“这人谁啊？” “拿下来看看就知道了，先留证。” 现场有人拍照，不同的角度拍摄，这些都将成为日后命案侦破的线索和证据，两台录像设备这时也对准尸体。 “拿下来。” “我来。” 侯平戴上手套，他屏住呼吸，这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落落在侯平的手上，他抓住面具边缘，手套上沾了雨水很滑，第一次居然没弄下来。 “失误，失误，这次保准。” 侯平说完，双手从两侧靠近，随着他的手指用力，死死扣在尸体脸上的面具被拽了下来。 可以想象当时扣上去的力量有多大，死者的脸也因为面具的挤压而变形，但是还是能够看清楚样貌。 “宋宽！” 侯平第一个认出来，他距离最近，而且之前因为案子审过宋宽，这张脸他太熟悉了，“师父，是宋宽，他，他让人弄死了。” 宋宽那些人无罪释放的消息已经在市公安局内部传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都很气愤，但是又毫无办法，此刻看着宋宽的尸体都陷入了沉默。 宋宽确实可恨，仗势欺人，伤人取乐，但是罪不至死，按理说老火被抓，案子也定性，不可能再有人对宋宽动手，但是就在他被放出来的当晚就被人害了。 朱武上前，雨水打在尸体的脸上，确定是宋宽无疑，想到又要面对他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子宋光明，朱武莫名地头疼，“取证。” 法医和痕迹鉴定部门的人早就在一旁等候，这时纷纷上前，希望能找出一丝对破案有用的线索，哪怕是极为微小的线索也不会放过。 朱武转身，这时侯平打着雨伞跟了上去。 “师父，这案子棘手啊，宋宽死了，宋光明肯定得疯，咱们要是破不了案，肯定又要被人攻击，到底是谁想要宋宽的命？” 朱武没有回答，他也在考虑这件事，只是没有答案，这件事肯定要向上汇报，还是交给梁局处理，他不想面对宋光明。 “梁局，狂野酒吧一侧的巷子里发现尸体，证实已经死亡，是他杀，死者宋宽，手法和八年前的雨夜尸案极其相似，我怀疑当年被抓的那个根本不是凶手。” 第692章 狂野酒吧 狂野酒吧，音乐突然停了，上方不停变化晃动的灯光也随之消失，台子上下扭动的身体这时缓缓停止，没有了劲爆的音乐和灯光，如此肆意的扭动也变得有些好笑。 “怎么关了啊！”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 “真是的。”这是个女人，年纪不算大，但是打扮得异常成熟，头发也弄得不伦不类，对音乐和灯光停止很不满。 侯平带着几个人进入酒吧，出事的巷子距离这里最近，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报案人也是从这里出去的，吓得语无伦次，当警方赶到的时候，人躲在车里不肯出来。 酒吧里的监控很有可能拍到凶手，还有这里的人也很有可能见过凶手的样子。 这是极其关键的线索，朱武也立刻做出决定，派了侯平带着人进入酒吧。 侯平笑嘻嘻的上了台，双手晃了那么几下，“各位帅哥美女，不好意思，市公安局办案，委屈一下各位配合调查做个笔录，等调查完了，保证不影响各位玩。” “公安局的，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啊，真扫兴。” “咱们走吧。” 门口和通往后面的通道都被堵住，这时谁都无法离开，虽然多有不满，但是面对警方也只能乖乖配合。 酒吧三层的独立包间内，一个人小口品着茶，他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门口和下面，看着出现在酒吧内的刑侦支队人员，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喝着，然后抬起手，对准侯平的脖子，手指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二层和三层都是干什么的？” “包间，人主要在一层，二层和三层主要是欣赏。” “欣赏，这玩意有啥欣赏的？”侯平一脸的不解，一群人在这扭头晃屁股的，能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因为案子，他早就回去一头扎进被窝，睡个天昏地暗，这些人还是闲的。 “各有所好。”酒吧的老板连忙笑着说道，他不敢得罪市公安局的这些人，只能说好话，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得罪不起。 “行，上去看看，所有人都要做笔录。” 侯平说完抬头向上看，二层和三层的玻璃属于特制，从下面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的举动被坐在三层的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兄弟，借一步说话。” 酒吧老板此时还不知道巷子里发生命案，以为侯平是来找麻烦的，他偷偷拉了侯平一下，“给兄弟们买点烟抽，交个朋友。” “有病吧！” 侯平看到他从包里拿钱出来，“实话告诉你，酒吧左侧巷子里发生命案，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在调查案子，配合调查，搞什么没用的，谁和你是朋友。” “肯定配合！” 这一下酒吧老板反而松了一口气，发生命案，那就不是有意针对自己，“领导，请。” “走。” 侯平带了两个人上楼，一层的局势已经控制住，接下来就是依次做笔录，虽然人多有点乱，但是面对市公安局调查，肯定都必须配合，不需要放那么多人在这。 侯平忍不住再一次抬头，目光落向三层，就在第一次他抬头向上看的那一瞬间，虽然看不到，但是隐约的看到三层的窗户后面像是有个人影。 这就是一种直觉，侯平上了二层，此时一个包间里已经空了，一片狼藉。 “这里的人什么时候走的？” “没太注意，我帮您问问。”酒吧老板喊来了本层的服务生，对包间的情况还算了解，当时来了五六个人，差不多是一个多小时前离开，因为他太困了，等这些人走了之后就去眯了一会。 “有这一层的监控录像吗？” “有。” 侯平留下人调查监控，他一个人上了三层，完全就是因为他刚刚的直觉，三层只有一侧三个包间，其中两个包间并没有使用，只有中间的包间门开着。 包间里没人，桌子上摆着茶壶，喝茶的杯子也在，侯平走进去，拿出证物袋，戴好手套，直接将茶杯放进去，突然门口传来响声。 “你好。” 侯平吓了一跳，确实没想到会有人突然进来，略微有些尴尬，“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我叫侯平，目前在调查一起命案，请配合调查。” “可以。” 男人点头，“需要我做什么，我很愿意配合。” “你是几点来的酒吧？” “差不多是凌晨。” “只有你一个人？” 茶杯只有一个，很明显就是一个人，但是他还是要确定一下。 “没错。” 男人点头，“今晚有点事情，心里不太愉快，没什么地方去，我这个人没什么朋友，所以就来这坐会，警察同志，这有问题吗？” “没有。” 侯平笑了一下，证物袋放下，“拿走您用过的杯子，不介意吧？” “这是酒吧的杯子，和我无关。” 侯平点头，对方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刚刚观察过他的表情，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感谢配合，能出示一下身份证吗？” “可以。” 他很配合的掏出钱包，然后从里面拿出证件，递给侯平，这时侯平才注意到他戴着手套，很精致的那种。 “你平时经常戴手套？” “有洁癖！” 男人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我也知道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疾病，但是治不了，而且像我一样的人并不少，很多次想说服自己，可惜做不到，很苦恼。” “高明！”侯平拿起证件，“名字很有意思，” “父母给起的。”高明笑了一下，“如果人真的可以和名字一样，我宁愿叫高富贵，虽然土，但是实际。” “是啊！” 侯平将证件还给对方，他走到三层靠近玻璃的位置，这里应该是整个酒吧视线最好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大门区域，包括整个一层，他犹豫了一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感谢配合，如果发现什么，随时可以报警。” “好的。” 侯平从楼上下来，此时留在二层的刑侦人员已经从监控录像里找到了宋宽，确定宋宽在出事前就在这间酒吧，根据录像里他离开的时间，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离开酒吧之后遭到袭击致死。 第693章 宋光明崩溃 狂野酒吧一侧，一辆车子停下，雨没有停下的意思，车门推开，一人从车上下来，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正在下雨。 “宋书记。” 司机打开伞快速冲了过来，“雨太大。” “宽，小宽。” 宋光明一脸的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走，似乎两条腿已经失去了意识，接到了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秋的电话，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就在几个小时前还是活生生的，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宋书记，小心。” 宋光明彻底慌了神，一脚踩空，虽然司机死死拽住，他还是倒在了满是雨水的地方，如果是平时，早就雷霆大怒，在司机的搀扶下站起，踉跄着向前走去。 “小宽。” 这时梁秋也到了，眉头紧锁，仔细听着刑侦支队长朱武的汇报，这时有人上前。 “梁局，宋书记来了。”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不想面对宋光明，但是又不得不面对，现在他除了区委书记的身份之外，还多了一个，死者家属。 “宋书记。” 梁秋快走几步迎了上去，“请您节哀，保重身体。” “小宽，我的小宽在哪？” “猴子，带宋书记过去。” 尸体已经放下来，法医和痕迹调查人员这时也完成了调查取证，因为这场大雨，几乎所有的线索都被毁掉，法医部门也只是在尸体穿着的暗绿色雨衣上发现了几根短发，暂时无法确定是死者还是其他人留下的。 “小宽，可怜的孩子，到底是谁害了你。” 宋光明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身为区委书记，他可以大手一挥掌控很多事，但是在这一刻，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显得是那样的无助和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头，这样的痛苦其他人根本无法体会。 “朱队，刚刚你提到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杨荣。” 朱武压低声音，“原市局刑侦支队长，当年就是因为雨夜尸案受到影响，目前在派出所做指导员，因为暗场的事受到牵连，市纪委正在对其展开调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案子。” 梁秋听完眉头一皱，市纪委出面，确实有些麻烦，杨荣虽然是在派出所，依然属于市公安局的警力人员，“你确定和八年前的案子有关？” “确定。” 朱武点头，“我当时恰好在专案组，见过凶手的杀人手法，和今晚的命案手法完全一致。八年前的三个死者，都是雨夜被人用同样的方式杀死，国内目前没有发现相同类型的案件，模仿作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八年前，案子一直没破？” “并不是。” 朱武拉了梁秋一下，两个人走到一旁，接下来的事关系到市委副书记吴刚，还是要有所避讳，“梁局，当年命案发生的时候，市公安局的一把是吴局，就是现在的政法委书记，不到四十八小时侦破命案，吴局也因为这件事获得省公安厅嘉奖，这也是我担心的，如果当年的凶手没有被抓，问题就严重了。” 梁秋眉头皱紧，他明白朱武的意思，吴刚很有可能为了个人政绩草率结案，杨荣也因此受到打压。 八年后，雨夜杀人案再次出现，如果真的像朱武说的那样，当年抓的凶手根本不是真凶，等于是错案，必然会影响到吴刚。 吴刚如今已经当上了市政法委书记，分管公检法，等于是顶头上司，这个时候如果将八年前的案件合并调查，等于就是在揭吴刚的老底，如果不并案，案件又很难查清楚。 梁秋的目光落在了宋光明身上，眼珠一转，或许可以利用他来解决这件事，毕竟死的人是宋宽。 “我有办法。”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不想因为这次案子得罪吴刚，那必然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但是可以换个办法来解决问题，钥匙就在宋光明身上，想到这里梁秋快速走了过去。 “宋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抓住凶手，这样死者才能安息。” 宋光明悲痛欲绝，双手抖成一团，突然眼珠一翻整个人倒了下去。 “宋书记，宋书记，送医院，快。” 梁秋再一次见到宋光明，他已经换上了病服，双眼无神地看着病房顶部，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动都没动一下。 宋宽的母亲在国外，此时还没有回国，病房里有司机还有区委的领导，看到梁秋从外面进来，一人小声在宋光明耳边说了几句。 宋光明这才缓缓转过头，“梁局，我没有别的要求，严惩凶手，必须把凶手抓住，我要让他偿命。” 宋光明咬紧牙，儿子遇害，打破了宋光明的所有幻想，他这些年拼命的搞钱，就是为了满足儿子和娇妻在国外的生活，而且他也做好了所有准备，半年后就借工作机会出国，然后就不回来了，一家三口在国外过神仙日子，现在都破灭了。 梁秋点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抓捕杀人真凶也是警方的责任，宋书记，这一点您可以放心，一定会全力以赴，但是这起案件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有什么话，直接说。” 宋光明虽然陷入悲痛，但是人很清醒，现在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出凶手为儿子报仇，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是这样，我市八年前曾经发生过连环杀人案，都是在雨夜遇害，一共有三名死者，宋书记应该听说过这个案子。” 宋光明点头，“没错，确实发生过，当时弄得人心惶惶，连续下了两天的雨，凶手疯狂作案，当时很多人根本不敢出门，还好很快就抓住了凶手。” 宋光明这时慢慢起身，司机和一旁的男人连忙上前扶着宋光明的身体。 “你的意思是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和害死小宽的是同一个人？那不可能，当年案子已经破了，凶手也抓住了，除非抓到的那个不是。” 宋光明极其聪明，否则也不可能做到区委书记的位置，从梁秋的那番话，他立刻就抓住了关键。 第694章 吴刚坐不住了 梁秋亲自赶到医院来见宋光明，看似是慰问，其实是想利用宋光明的特殊身份来解决目前案件调查的难题，毕竟牵扯到政法委书记吴刚，这让梁秋极其为难。 “你怎么不说话！” 宋光明被人扶着从病床上坐起来，他盯着梁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说过绝对不会放过凶手，只要能替小宽报仇，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 宋光明发了狠，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本身他就是混子出身，凭着一股子狠劲才有今天这样的地位，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那股劲还在。 “宋书记，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只是觉得两起案件的手法几乎一样，刑侦支队长朱武同志恰好经历过八年前的案子，他认为不可能是模仿作案，手法几乎完全一样。” “我不管，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要结果。” 宋光明深吸一口气，这次的打击让他感觉一瞬间老了，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那种莫名的无力感，在这一刻，他也做出了决定，身体好了之后立刻去国外，放弃国内的一切，包括区委书记的位置。 “我立刻向吴书记请示汇报。” 梁秋拿出手机，打给了曾戍，“曾秘书，是我，确实有急事，方便和吴书记见面吗？” “梁局，实在抱歉，你的事我已经排在前面了，最近领导实在太忙，再等等，很快就有时间，我这边还有事。” 曾戍直接挂了电话，根本不给梁秋多说一句话的机会，此时他还不知道，电话那头，梁秋开了免提，病房里的人都能听到。 梁秋叹了一口气，他其实是故意的，“太难了，这件事得不到吴书记指示，调查很难进行下去。” “我来打。” 宋光明抬起手，司机连忙拿过电话，他直接拨的是吴刚私人电话，一般只有特殊关系才会这么直接，正常都要走程序，说句最简单的道理，吴刚的电话梁秋也有，但是如果是他打过去，吴刚未必会接，而且还会不满。 “老宋，怎么这么早！什么事啊？” 现在是早上六点多，吴刚也刚刚起床，这个时候接到宋光明的电话，确实有些意外，两人是老关系，经常晚上的时候一起聚聚，沟通一下感情。 “吴书记，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小宽被人害了，案子和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一样，我现在就一个要求，必须找出凶手，我的儿子被人害了，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宋光明几乎是吼出来，他这时也完全不顾及彼此的身份，丧子之痛让他愿意赌上一切。 “老宋，什么情况？什么时候的事？我完全不知情，你这样把我搞蒙了。” “正好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梁秋在这，他来向你解释。” 宋光明说完看向梁秋，手机递过去，梁秋连忙快步上前接了过来。 “吴书记，刚刚和曾秘书联系过，曾秘书说您忙，事发突然，受害人宋宽是在酒吧一侧的暗巷里遇害，身穿暗绿色雨衣，双手手心被钉子刺穿，双臂悬挂，死因是窒息，初步调查结果，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当时恰好下着大雨，凶手就是巧妙地利用大雨作案，这时有人想起八年前发生在凌平市的凶杀命案，也是在雨夜现身杀人，情形几乎完全一样。” 梁秋说得很详细，他就是要用这番描述来让吴刚回忆起来，毕竟当年是他亲自督办的案件，而且还依靠这个立功升职，所以他一定记得很清楚。 “梁局，你要弄清楚，八年前的案子已经破了，我当时是市公安局局长，证据确凿，凶手承认杀人，在凶手租住的屋子里找到了三个死者被拿走的衣物，这些都是铁证，只是环境相似，手法相似就认定是同一人所为，简直就是荒唐，试问已经死了的凶犯怎么可能再犯案？完全就是胡闹！” 吴刚连续用了两个胡闹，从他的语气就能听出来，对于八年前的案子的态度，他绝对不允许再有人把当年的案子拿出来。 “吴书记，我也认为不可能，但是命案现场几乎完全一致，如果能并案调查，可以加快破案速度。” “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怎么查？查什么？”吴刚说到这里冷哼一声，“明显是凶手在模仿作案，你也是老刑侦，难道连这都看不出来吗？还要我说什么，重新立案调查，抽调精干警力，必须最短时间内把案子破了，李威同志无法指挥，我会重点关注案情进展。” 吴刚拿着手机，事发突然，没有任何准备，但是他的反应还是足够快。 梁秋好对付，就是一个小副局长，只要自己一个命令，他必须听从安排，现在麻烦的是宋光明，凶手怎么偏偏就选了他的儿子呢！ “好的，吴书记，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去做，尽快抓住凶手。” “我立刻过去，命案现场在什么地方？具体的位置告诉曾戍，就说是我的意思。” “明白。” 电话挂了，吴刚要亲自过去，足以看出他对案子的重视，梁秋上前，“宋书记。” 宋光明都听到了，而且也听出了一些端倪，他是凌平市的老人，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当时闹得特别凶，虽然他不知道内情，但是他知道当时吴刚是市公安局局长，很快就破了案，抓住了凶手。这个时候他站出来反对，明显是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 “曾秘书。” 梁秋嘴角露出笑意，曾戍对他的态度并不友好，梁秋也知道他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那种人，仗着市委副书记秘书的身份，这次必须让他长点教训。 “怎么又打来了，我说过了很忙，吴书记也没有时间，你怎么听不懂呢！” 曾戍的语气显得极其不耐烦，今天见面的人选已经都预约好了，这里面有特殊关照的，还有是拿了人家好处的，这就是曾戍的路数，确实不把只是副局长的梁秋放在眼里。 “曾秘书，听清楚了，这是吴书记安排的，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记不住，别怪我。” 第695章 凶手的暗示 市委副书记秘书曾戍脸上的肉明显抖了一下，他意识到梁秋是故意的，虽然对方说得很快，但是他做秘书这些年养成的记录习惯，还是快速写在纸上。 “喂。” 曾戍想确认一下，毕竟是吴书记交代的事，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但是电话那边直接挂了。 “有种，等着。” 曾戍咬紧牙，确实没想到一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敢不给自己面子，想整他太容易，随便找个机会在吴书记面前说他点不是就够他喝一壶的，但是他不会这个时候发作，而是等时机，必须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后果有多严重。 曾戍看了一眼，这时努力回忆刚刚电话里说出的，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他不敢耽误，立刻起身向外走去。 这时吴刚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曾戍看到连忙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吴书记，刚刚市公安局的梁副局长打电话过来。” “位置记清楚了吗？”吴刚问道，此刻面无表情，这时恰好走到窗户前面，吴刚扭头向外开去，雨还在下，这该死的雨，还有那个该死的凶手。 “都记清楚了，领导，一会十点的会议要取消吗？”曾戍试探着问道，吴刚作为市领导出席，属于特邀嘉宾，但是很明显现在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找个理由推掉，本身也不重要，去那个地方。”吴刚的心思都在发生的命案上面，但是没有说的那么直接。 “好的，领导。” 曾戍的余光偷偷看向吴刚，他能通过吴刚脸上的表情猜测出问题的轻重，毕竟在吴刚身边这么久。他看了一眼快速移开，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吴书记表情如此凝重。 曾戍心里也纳闷，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曾戍快速发了通知，措辞很简单，吴书记有其他会议无法正常参会请谅解。 对付很快回复，说了一大通，无非都是领导工作繁忙之类的客套话，虽然是吴刚放鸽子，但是没人敢说他的不是，这就是权势。 曾戍只是看了一眼，陪着吴刚从电梯向外走，提前将车子开到门口，连忙下车，护着吴刚走向车子，最后返回驾驶位，按照记录的地址一路过去。 酒吧一侧，天彻底亮了，这时围观的人群大多已经散去，警方的警戒线沿途拉开，巷子口的位置站着几名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员。 曾戍提前下车，撑开雨伞，确定一会下车的时候不会淋到，这才缓缓打开车门。 “领导，慢点，小心地上有水。” 吴刚深吸一口气，他对曾戍的表现很满意，细心能做事而且对自己忠心，他下了车朝着警戒线走过去。 “站住，警方办案，闲人勿近。” 这是很正常的，附近执勤的附近派出所的辅警，看年纪也就二十三四左右，并不认得吴刚。 “这位是市委的吴书记。”曾戍压低声音，狠狠地瞪了刚刚那个人一眼，“让你们负责人出来。” “领导请.......请稍等。” 辅警紧张的说话顿时有些结巴，确实没想到来的是大领导，他连忙从一侧进去快速朝着里面跑去。 “朱队，外面来人了，说是市委的武书记。”辅警一时紧张说错了，刚刚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吴刚！” 朱武眉头微皱，他立刻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有些意外。 出了命案，吴刚身为政法委书记重视也符合常理，冒着大雨亲自到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正常情况打一个电话就可以，吴刚的出现说明他对命案很在乎，一定是想到了八年前的雨夜尸案。 “你们继续查，查仔细。” 这是二次搜证，刑侦支队扩大了搜索范围，这场大雨对现场破坏极其严重，加上凶手极其小心，命案现场留下的证据几乎是零，附近的摄像头大多都已经损坏，破案的难度可想而知。 “吴书记，这么大的雨，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这种案子交给我们刑侦支队就行。” “路过，听说有命案，过来看看。” 吴刚面无表情，此时尸体已经从悬挂的位置弄下来送回市公安局，初步断定死因是窒息，尸体脖子的位置明显有积压的痕迹。凶手控制住死者之后，手死死按住死者的脖子导致窒息死亡，但是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信息，肯定带了手套。 “凶手将死者宋宽固定在这个位置，这时双臂的位置，头部在这，双手手心被钉子刺穿，脸上带有死神面具。”朱武说到这里停下，他注意到吴刚的表情，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经历过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很自然地就会想起来，手法几乎是完全相同。 “你也认为和八年前的命案是同一个人所为？”吴刚说完冷哼一声，看似是在询问，其实他根本不愿意相信，“那是不可能的，凶手已经伏法，明显是一起高模仿作案，目的就是扰乱警方的调查视线，现场发现什么线索，我都要知道。” 雨点落在雨伞上发出响声，这场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秘书曾戍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必须时刻保持雨伞的位置，原则就是不能有一滴雨水落在吴刚身上。 “几乎没有。” 朱武深吸一口气，“目前只有一个线索，凶手拿走了死者的外套，我们从监控里找到死者宋宽离开酒吧的录像，他当时穿着一件粉色外套，但是不见了，换成了一件浓绿色的雨衣，这种雨衣是十年前凌平市一家雨衣厂生产，恰好是在八年前停产。” 朱武说到这里停下，很明显又指向了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凶手不仅使用了当年完全相同的杀人方式，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死者身上的雨衣，也是八年前的，而且早就已经停产，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这不能说明什么。” 吴刚还在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事影响到自己，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 “朱队，有发现。” 声音从里面传出，朱武连忙转身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快速走去，终于有了发现，这让朱武顿时有些兴奋。 这条是老巷，一侧的红砖墙上长满了青苔，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随着朱武走过去，三名刑侦人员站在那，这里距离发现尸体的地方差不多有三四米远。 “在哪？” 朱武问道。 “师父，你看看这，藏得够深的。” 候平用手一指，满是青苔的老墙，雨水顺着墙不停地往下落，其中一块砖头中间断开，露出一个缝隙，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是多年失修的老巷，随着刑侦人员将其中半块砖头取下，露出了夹在两块砖头中间的东西。 光盘！ 这又是八年前比较常见的产物，至少现在已经极少使用，刑侦人员小心翼翼从中间的缝隙取出。光盘的外面居然还带着那种防雨的塑料膜。 这确实是一个意外发现，“找设备，猴子，你小子这次立功了。” “咱是火眼金睛。”候平被夸，顿时有些得意，他扭头看到了吴刚，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领导好。” 吴刚也跟了过来，刚刚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此时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张光盘上面，在没有看到光盘内容之前，谁都无法猜出里面到底有什么。 能够读取光盘的设备很快取来，随着光盘放入，出现读取画面，很快完成，一段视频随之放出。 “关掉！” 吴刚突然制止，他的手朝着设备落去，咔哒一声，画面随之停止，这一瞬间，在场的人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这位政法委书记吴刚的脸上。 虽然被快速关闭，还是看到了一小部分，画面里出现一个男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他快速打开了房门钻了进去，这个视频明显是经过剪辑，紧接着是男人进入屋内，他打开了袋子，掏出的是女人的衣服。 视频到了这里就被吴刚强行终止。 “给我。” 吴刚阴沉着脸，他伸出手，“这个东西，我要带回去。” “吴书记，这很有和命案有关联。”朱武压低声音，在吴刚面前，他说话还是很注意，因为不想步当年杨荣的后尘，就是因为得罪吴刚，最终从刑侦支队长的位置被撤，前途尽毁，最终去了派出所做指导员，虽然工资没有影响，但是不可能再有翻身的可能。 “没有。” 吴刚的语气极其肯定，“没有任何关系，朱队长，这个东西不应该存在。” 吴刚看向朱武，这时秘书曾戍连忙上前，他的手落在设备上面，试图从朱武的手里将设备拿走，但是被朱武死死抓住，他试了两次，居然没有办法夺过去。 “朱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曾戍意识到自己必须帮领导拿到这个东西，虽然他不清楚光盘里的视频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作为秘书，他只能这么做。 朱武的手依然死死抓住，他知道这样会得罪某些人，但是这关系到命案，他不想放开。 突然一下子陷入僵局，朱武还是有他坚持的东西。 吴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意识到这个光盘的内容绝对不能公开。 第696章 光盘里的秘密 雨夜离奇命案，刚刚无罪释放的宋宽被害，案发现场和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几乎如出一辙，但是八年前的命案已经告破。 雨水落在了吴刚的手腕上，曾戍的手抓住光盘边缘，他想从刑侦支队长朱武的手里抢走，但是对方的力气和身高都在他之上，这让他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对自己不利，但是他真的想弄清楚宋宽被杀案和八年前的雨夜凶案是否真的有关联，如果是，那么当年自己的师父杨荣就是对的，他并不是无理取闹，而是真的发现了命案的破绽。 “吴书记，东西我可以给您，但是我还是要多说一句，这个光盘居然可以放在这里，必然是有所图，即便是现在毁了它，可以保证永远消失吗？也许明天就会放在网上！” 这番话提醒了吴刚，虽然藏的位置很隐蔽，但是放在这个地方的目的就是想让刑侦支队发现，否则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毕竟也是刑侦出身，而且还做过公安局长，这一点分析判断能力还是有的，他看着朱武手里的光盘，确实应该去考虑更深层的东西，视频是谁拍下的，又是谁放在这里的！ “先给我。” 吴刚眉头一皱，再一次伸出手，这已经是第二次，也是他忍耐的极限，看向朱武的眼神也随之发生变化。 朱武的手松开，光盘到了曾戍手里。 曾戍长出一口气，快速回到吴刚身旁，并没有把东西交给吴刚，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站出来，“这是违禁物品，放在我这，今天发生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人其他人知道，各位都是公安系统的精英，你们的任务是侦破命案抓住凶手，对于你们的表现，领导都是看在眼里，只要有机会，一定会重点提拔。” 曾戍说完，目光快速在几个人脸上扫过，他相信自己的这番话，必然可以镇住在场的这些人。 狂野酒吧三层，斜对着老巷位置，卫生间上方的隐藏摄像头明显亮了一下，就像是人的眼睛一样在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摄像头的位置极其隐蔽，恰好和卫生间上方的窗户完美衔接，即便是站在正对着的位置也很难发现，何况现在还在下雨，雨伞遮挡住人的大部分视线。 酒吧三层，堆满杂物的内部，一扇极其隐蔽的暗门缓缓推开，有亮光进入，此时里面的大屏幕上出现的正是巷子里发生的一幕，这绝对不会有人想到。 从里面走出的男人，手上戴着手套，这似乎是他的习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手碰到任何东西，从杂物堆里搬出一个木盒子，木盒子打开，里面放满了光盘。 他从里面拿出一张，然后转身走回，随着暗门关闭，里面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屏幕发出的亮光，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黑暗，走过去，熟练地将光盘放入，随着手指落下，光盘上的视频缓缓播放。 从外面鬼鬼祟祟进去的男人，快速打开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三件衣服，左右看了看，找到一个袋子塞进去，然后塞到床的下面，弄好这一切，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拿起原来的袋子，快速离开，视频再一次切换，这一次是警方人员出现，开始对屋子进行搜查，很快有人从床下发现了那个装着衣服的袋子。 “衣服，这是三个死者身上的，这就是他杀人的罪证，这次他无法抵赖了。” “案子破了，太不可思议了。” “立刻向吴局汇报！” 视频上方的监控日期显示的明显是八年前，也就是说这是一份八年前的录像资料，虽然过去了八年，但是被人完美的保留了下来，而且刻成了光盘，视频里提到的吴局，就是当年还在市公安局当一把局长的吴刚。 很明显老巷断开砖头中间的光盘就是他放进去的，视频播放完毕，他的目光落在了监控视频上面，缓缓调高声音，虽然有雨声，依稀还是能听到人的说话声。 酒吧一侧老巷，吴刚眉头皱紧，他在思考刚刚朱武说的那番话，即便是光盘被自己拿到，都是暂时的，很明显八年前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简直就是饭桶。 脚步声从后面响起，鞋子踩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发出巴滋巴滋的响声。 “梁局来了。” 梁秋举着雨伞赶到，候平立刻迎了上来，仿佛看到了主心骨，毕竟他现在是市公安局的主事人，如果是李局在这，吴刚绝对拿不走那张光盘。 “发现一张光盘。”候平故意提高声音，他不担心事情闹大。 “光盘！”梁秋眉头微皱，“在哪发现的？” “墙里，邪门了，怎么会有人在案发现场放这个东西呢？明显就是在挑衅警方！” “吴书记。” 梁秋停下，这时曾戍快速将手里的光盘塞进口袋里，他注意到梁秋在看他，用力咳嗽了一声。 “拿出来吧！” 吴刚突然改变了主意，确实是朱武的那番话起了作用，他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了，不如主动公开，当然事情的根源要推到一个人头上，那就是常波，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但是可以发挥作用。 “领导。” 曾戍靠近，他看向吴刚，“我来承担。” “没关系的，拿出来。” 吴刚再一次表态，对于秘书曾戍的举动，他还是很满意，至少在出事的时候完全站在自己这边，他需要身边有这样的人。 “好吧。” 曾戍也是在演戏，只是演的比较真，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光盘，然后递给了一旁的朱武。 吴刚清了清嗓子，“原本我不想说出来，毕竟是八年前的事了，而且人也不在了。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我当时在市局当局长，四十八小时侦破案件，荣获省公安厅嘉奖，朱武同志一起经历过这件事，应该还有印象。当时带队抓住凶手发现证据的人是副支队长常波同志，他也是凭着这次的立功表现提升支队长，后来又提到副局长的位置上，这些都无可厚非。后来我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说常波为了立功，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具体是什么，当时没有过问，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 吴刚很巧妙的把事情推到了常波的头上，当年也确实是常波带着人发现了证据，至于这里面的内情也只有吴刚和常波两个人清楚，现在常波死了，秘密也被永远带进了棺材，吴刚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 梁秋盯着播放的视频，进入房子里的男人，从身材判断，确实很像常波，但是没有拍到他的正脸，他看过八年前命案的卷宗，当时被抓的凶手和视频里的男人身材上明显不相符。 “吴书记，按照您的意思，当时常波为了破案，故意在嫌疑人租住的房间里放了和三名死者身上丢失的衣物，那等于是栽赃，但是嫌疑人没有做过，他为什么要承认杀人呢？” “他确实承认杀人，后来我才知道存在一定程度的智力障碍，至于当时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承认是雨夜杀人案的凶手，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应该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解决这起命案，不管是否有关联，都要抓住凶手，绝对不允许他再接连害人。” 吴刚的话提醒了梁秋，当年是连环雨夜杀人案，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现在的情况和八年前极其相似，如果是同一个凶手，很有可能会复制当年的凶杀案，如果不能尽快找出凶手，还会有两个人被害。 凶手是那种极其聪明谨慎的人，不可能是一个智力上存在一定障碍的人可以做到。 梁秋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雨点落入脖颈，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为了破案立功，争取嘉奖，居然做出这种事，当然这种事发生在常波身上，他完全能做到，他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吴书记，市公安局一定会想尽办法捉拿凶手归案，但是目前毫无线索，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重启八年前的命案，合并调查，最好能把八年前参与命案的人重新召集，希望能找出线索。” “没有必要。” 梁秋的提议，吴刚直接拒绝了。虽然他同意播放视频，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将这起杀人案和八年前的案件列为同一案件，那会引发社会影响，“作为类似案件，可以进行调查，这对结果没有任何影响，至于当年参与案件的人员，有点已经退休，有的调离，没有那个必要，充分发挥现有的资源和力量，最短时间内找出凶手，梁局，这次看你的了。” 吴刚最终还是动用了他的权力，这也是最简单的方式。 “明白。” 梁秋点头，在吴刚面前，他意识到反驳和争辩根本没用，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对着老巷子的酒吧。 第697章 凝视深渊 人经常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比如走路的时候突然就停下，或者是几个人正在热烈地讨论，那一瞬间所有人都陷入安静，这和怪异事件没有任何关系，据说是一种特殊的定律。 恼人的雨还在下，梁秋突然抬起头，他看向老巷正对着的酒吧。 那一瞬间看向的也正好是三层的位置，隐约的看到了一小块的窗户。 宋宽是凌晨从酒吧离开，然后遭到凶手袭击，完全是因为这场雨，否则酒吧这种地方，凌晨会不断有人或者车子进出，凶手想作案很难。 三层的那扇小玻璃，恰好能够直接看到巷子，会不会有人从那扇窗户看到什么？ 应该不可能，案发是在凌晨，巷子里的路灯都是坏的，但是凶手将尸体固定在老巷的墙上，需要一个过程，用来固定双臂的铁钩必然是提前就弄好的，但是凶手又是如何提前判定死者一定会来这间酒吧呢？ 难道凶手是随机作案？不带有任何报复性质？如果是那样，破案会更加困难。 “梁局，看什么呢？” 梁秋在想事情，一时间看得入神，他的目光也始终落在那扇窗户上面，此时他根本不清楚，就在这一刻，同样有人在看着他，透过那个隐蔽的摄像头，黑暗中的男人缓缓起身，屏幕放大，他看到了那个正在向上看的男人，那一刻对方的目光让他突然紧张起来。 难道他发现了？ 那一瞬间的紧张明显让他变得兴奋起来，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这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听着异常瘆人。 “有扇窗户。” 梁秋深吸一口气，“一会派人上去问问，有人看到案发经过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案发时间是凌晨。” 这时梁秋的目光也从上面收回，他移动了一下雨伞，这才意识到右侧肩膀的位置已经被雨水打湿，“一起上去看看，吴书记，有兴趣吗？” “可以。” 吴刚微微点头，确实有点累了，而且也有些口渴，毕竟身份在这，“大伙都辛苦了，小曾，看看附近哪里有能吃饭的地方，弄点热乎的，让大伙吃好点，算我的。” “好的，领导。” “感谢吴书记，这一下就有劲了，身上都不冷了。” 候平满脸带笑，此刻气氛不错，也不会有人在意他这番带有玩笑的话语。 吴刚转身，其他人跟在后面朝着巷子口走去。 这时三层隐蔽杂物间里的男人起身，他都看到了，而且听到了，嘴角露出笑意，快速离开，内侧的门关闭，然后从一堆杂物下面钻过去，打开外侧的门，快速从三楼向下走去。 狂野酒吧，当吴刚几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 “几位领导，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他面带笑意，面对进来的几个人，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有茶水吗？” 吴刚咳嗽一声，他确实渴了，秘书去办事情，索性主动提出来。 “有，马上让人准备，领导，还需要别的吗？” “有杯水就可以，我们是来做事的，尽量不打扰。”吴刚在公众面前，还是很懂得保持自己的形象，他走到一侧的单人沙发坐下，很明显不想跟着梁秋上楼。 “三楼背面对着老巷子的窗户！” “窗户！” 男人微微愣了一下，表现得略微有些诧异，“有，有一个，那是以前的卫生间，因为经常堵，后来就索性不用了。” “能上去看看吗？”梁秋问道，他想看看那扇窗户，如果真的如同酒吧老板说的那样，那个地方是废弃的，昨晚不可能有人出现在那。 “可以。”男人笑了一下，“请跟我上去。” 酒吧三层，从走廊往里走，男人小心翼翼打开了那道门，他下意识地挡住鼻子。 “好久没人打扫了。” 梁秋在门口停下，他看向地面，落满了灰尘，根本没有必要进去，如果有人进入，肯定会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留下脚印。 “算了。” 梁秋顿时失去走进去的欲望，至少以他的判断，绝对不可能，“还有其他窗户吗？可以看到后面老巷。” “没有。” 酒吧老板笑了一下，“以前老巷子里就死过人，都觉得晦气，所以窗户都堵死了，我虽然没有那么迷信，毕竟是做生意，求个平安。” “死过人？”梁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是八九年前的事了，记不准，当时也是下雨天，老巷子里死了一个女的，后来凶手抓住了。” “八九年前！” 梁秋立刻想到了八年前的雨夜凶案，“朱队，八年前的命案，有这里吗？” “有。” 朱武显得异常沉默，可能是因为之前一直有吴刚在场的缘故，他尽量不说话，但是副局长梁秋问起，“有一起是发生在巷子里，过得太久，我都忘了。” 朱武当然没忘，但是他并没有主动说出来，完全是因为吴刚，虽然责任推到死去的常波身上，这件事一旦真的闹大，八年前的凶杀案抓错了凶手，导致无辜的人枉死，这不是随便推给一个人就能解决的，至少当时身为一把局长的吴刚肯定要受处分，当年他凭借这起命案受到省公安厅的嘉奖，进而得到提拔，等于是也打了省公安厅的脸。 看似只是一件命案，但是里面的影响太大，朱武也必须考虑这些事。 “八年前！” 梁秋眉头紧锁，他看了一眼朱武，这时大致也明白了，刚刚在巷子里，政法委书记吴刚表达了态度，重新立案调查，八年前的雨夜凶杀案只能作为类似案件作为参考，两起案件不属于同一案件，不可以并案调查。 “我明白了。” 梁秋转身，目前也只能这样，无法并案调查，当年参与过调查的警员也无法重新召集，只能按照吴刚说的作为类似案件调查，这样就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从楼梯向下走，跟在后面的酒吧老板突然说了一句，“八年前的那个晚上，有人看到了。” 第698章 目击者 梁秋的脚已经迈了出去，硬生生又收了回来，他猛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 “你说什么？” 他其实听到了，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是否说的是当时有人目睹了凶案发生的过程。 酒吧老板清了清嗓子，“做生意只求和气生财，不愿意管这些事，但是又发生了命案，肯定对我的酒吧生意造成影响，我比你们更希望抓住凶手。我们这有一个老客，外号叫独眼，一只眼睛受过伤，他前阵子在这喝酒的时候嚷嚷说自己以前看到老巷子里杀人，当晚他去巷子里撒尿，躲在车子后面看到凶手正拿着锤子在敲，后来发现墙上挂着一个人，他担心被发现，于是钻到车子下面，他声称整个过程都看到了，但是这个人平时就喜欢吹嘘，尤其是喝了酒之后，刚刚你们提起这件事，我突然想起了他。” “能找到人吗？” 这是一个意外发现，如果那个人真的目睹了当年雨夜凶案的杀人过程，至少能说出凶手的一些特征。 “能，他以前总来，最近几天没见到人。”酒吧老板说完拿出手机，翻出了号码，“我只有他的电话。” “记一下。” 朱武快速按下数字，然后拨过去，电话那头是关机的提示音，“关机。” “定位。” 梁秋不由得眉头一皱，现在人对手机的依赖性极强，别说是关机，手机的电量低于百分之二十都会焦虑不安，酒吧老板提供的线索，那个外号叫独眼的男人手机居然关机，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袭来，如果凶手也经常在酒吧出没，很有可能听到了他的吹嘘，很有可能选择杀人灭口。 警方想找一个人，如果是真的想找，肯定有自己的法子，通过设备定位到对方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通过辖区民警和物业确定就是了对方的住处。 门很快打开，刑侦人员快速冲入，候平冲在最前面，但是很快停下了。 “我靠！” 候平嘴巴张开，差点吐出来，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客厅的墙上挂着一个人。 雨夜，老巷子里被杀的宋宽根本不是第一个，挂在墙上的尸体，身上同样穿着暗绿色的雨衣，八年前就停止生产的一个雨衣品牌，死法和巷子里的完全一样，两只胳膊平行挂在墙上，双手的手心都被钉子穿过，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承受一种酷刑。 “师父，这家伙绝对是变态，每次杀人还要给尸体穿上雨衣，弄出这么多花样，心里肯定有问题。” “楼上楼下好好问问，谁最后见过死者，还有，是否有人听到敲墙的声音，或者是装修的电砖声。” 朱武靠近，钩住手臂的铁钩直接钉入墙里，没有专业的工具根本做不到，而且铁钩要支撑尸体的重量，钉入墙内的深度至少在七八厘米。 “我去，这里实在受不了。” 候平带了人快速走出，朱武神色凝重，刚刚获得的线索，结果线索没有找到，反而发现了另外一个杀人现场。 “梁局，情况不太妙，独眼死在家里，现场和老巷子里完全一致，死亡时间在老巷之前，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法医过来。” 梁秋留在酒吧，听着朱武的汇报，内心涌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浇灭。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酒吧老板的身上，他正在很专注的调酒，手法很专业，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极其爱干净的人，有洁癖，所以无论做什么，手上都戴着手套，整个酒吧给人的感觉也是一尘不染，几乎找不到任何灰尘的痕迹。 “还记得独眼是什么时候说出来的吗？”梁秋走过去，看着酒吧老板问道，独眼被害，侧面说明了一件事，凶手当时就在现场。 “差不多是三天前。” 梁秋眉头一皱，他一直在思考凶手的杀人逻辑，八年前的雨夜命案，如果当时抓的根本不是真凶，为什么凶手可以在八年间放弃作案，突然在这个时候选择杀人？ 独眼酒后的吹嘘，还有突然的这场大雨，是否就是引发凶手再次杀人的导火索？ “当时都什么人在场？”梁秋想到了这一点，凶手当时一定就在现场。 凶手是在八年前犯案，按照时间推断，至少在三十岁以上，八年前的雨夜凶案，凶手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说明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不可能是那种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很多人。” 酒吧老板也是眉头一皱，似乎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那天晚上是独眼的生日，请了十几个人，毕竟是老客，我当时提前订了蛋糕，也过来敬酒，所以恰好听到了。” “那拍照了吗？” “有。” 酒吧老板点头，“不过不在我的手机上，店里的服务生，人现在下班了，我尽快让他赶过来。” “直接发过来就可以。” “他住得近，还是让他过来一下，他更清楚一些。” “可以。” 梁秋同意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方的手机，似乎并不想在自己面前打开，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梁秋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他拿起一旁的座机，快速按下号码拨了过去。 “亮子，来一趟酒吧，有事找你。” “行，马上过去。” 十几分钟后，那个叫亮子的服务生赶到，明显还没睡醒，昨晚在酒吧值夜班。 “这位领导找你，独眼生日那晚拍的照片，手机里还有吗？” “有。” 亮子打开手机，快速找到一张照片，当时这些人是在一间大包间里，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坐着的男人，五十岁左右，穿戴很讲究。一只眼睛确实有问题，那种灰白色，梁秋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脸上，排除掉女人还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最终符合条件的只有三个人。 “照片发给我，还有照片上的所有人，想办法联系上，感谢配合。” “好吧。” 酒吧老板点头，半个小时后，照片里的这些人，只有一个无法联系，就是梁秋认定的三个人里的其中一个，而且在照片里，他左手拿着叉子。 经过法医检验，抓住宋宽脖子导致他窒息死亡的就是左手。 第699章 罪恶左手 法医通过对宋宽尸体脖子位置留下的按压痕迹检验，证实凶手是个左撇子。 这是人长期养成的习惯，平时经常使用的肯定是惯用的那只手，就在刚刚，梁秋有意的试探那两个年纪相符的男人，很明显使用的都是右手，酒吧老板调酒和拿放东西用的同样是右手。 似乎嫌疑最大的就是暂时无法联系上的最后一个人。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老七！” 酒吧老板看了一眼，“我知道他外号叫老七，这个人平时话不多，来的次数也不算多，那天是独眼过生日，独眼带来他的。” “有人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打开，依次看了一遍，几乎都摇头，这些人虽然都是独眼的朋友，私下里没有太多交集，很多也都是三天前的那场生日聚会才见过第一面。 “朱队，想办法尽快查清楚这个人的底细。” “好的，梁局。” 照片拍到的是侧脸，无形中为警方人脸筛查增加难度，设备可以通过面部特征进行比对，但是侧脸的比对，精确度肯定不如正脸，能够抓取的典型特征更少。 吴刚喝了茶，歇了一会，曾戍订的饭菜送过来，看着刑侦支队的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曾戍心里觉得好笑，这些人怎么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真香。” “好吃，好吃。” 刑侦支队，很多时候执行任务吃的都是泡面，能吃一份盒饭都是奢侈，曾戍是从旁边的饭店订的，档次肯定要比平时的工作餐要高太多。 “吴书记，要回去吗？”曾戍小声问道，上午的出席已经推掉，下午其实没什么事，曾戍安排了两个局的领导和吴刚见面，当然这绝对不白安排，不仅是为自己赢得人脉关系，同样还有好处。 “差不多了。” 吴刚缓缓起身，他忍不住的打起了喷嚏，酒吧里明显充斥着消毒药水和洗洁精的味道，这对于有严重鼻炎的吴刚确实有些难以忍受。 “梁局，过来一下。” 吴刚觉得还是应该交代几句，这样才能放心，看着梁秋走到近前，“两条原则，第一尽快破案，第二注意影响单独结案。” “是，明白。” 梁秋皱紧眉头，送走了吴刚，他转身回到酒吧，这时饭已经吃得差不多。 “兄弟们，辛苦点，再问一遍，注意细节。” “好的，梁局。 这时朱武的电话再一次打过来，经过法医确认，独眼的死亡时间确实是在宋宽之前，但是中间相差的时间很接近，应该在六个小时之内，我查过凌平市气象部门发布的降雨信息，独眼死亡的时间和这场雨时间极其接近。 凶手早就谋划好，甚至有可能提前控制独眼，然后等待下雨之后完成他的杀人计划。 梁秋眉头皱紧，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幕，当雨下的那一刻，凶手决定动手，杀死独眼，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如果不是他那晚说出来，应该不会惹来这场杀身之祸。 如此短的时间内连杀两人，这和八年前的雨夜凶案如出一辙，就是一个凶手所为，当年市公安局为了尽快破案立功，当时还是刑侦支队副队长的常波使用了非常手段，他根据视频里拍到的，找了三件和三个死者身上丢失相同的衣物，完成了这场栽赃嫁祸，而且强迫智力上带有欠缺的嫌疑人认罪伏法。 这才是真相！让人发指，凡事皆有因果，常波做了那么多坏事，死有余辜。 “现场有线索留下吗？” 这可能是唯一一次现场没有被大雨破坏的凶案现场，凶手虽然做事谨慎小心，还是有可能留下线索。 “正在查。”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紧盯着尸体周围，此刻的想法和梁秋一样，他太想找出凶手的线索，不仅是为了死者讨回公道，也是为了自己的师父杨荣。 “好，随时联系。” 梁秋挂了电话，那个左手拿叉的男人侧脸照片已经传回市公安局技术部门，进行侧脸比对，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筛选，当然如果市公安局的人脸库内没有录入对方的信息，还是无法完成比对。 “结果出来了。” 梁秋快速来到近前，系统的闪动停止，下面出现多张侧面比对结果，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个人，除非两个人的样貌相似度可以超过九成。 “黄祁，就住在附近。” 警方的系统里有登记过的地址，姓名黄祁，四十五岁，职业是机械厂职工，离异，目前只有一个人住。 “走。” 黄祁的特点都和凶手相符，他是机械厂工人，平时经常和设备打交道，手里应该有专门的工具，凶手每次杀人都会将尸体的双臂固定，每一个铁沟之间的距离几乎完全一致，只有从事相关工作的人才有可能做到，还有一点，凶手每次都是下雨的夜里作案，还会戴上暗绿色雨衣，只有独居的人才有可能做到不被人发现，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就住在附近，对这里的情形极其了解。 梁秋带着人赶过去，扑了空，使用专业工具打开门，黄祁不在家，明显走得很匆忙，柜子和抽屉都是打开的，桌子上还有剩下的饭菜，只吃了一点。 从饭菜的颜色，应该是今天早上做的，但是他并没有吃完，当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导致他匆忙离开。 “黄祁，男，四十五岁，目前列为雨夜凶案第一嫌疑人，通知各分局，派出所通力协助调查，照片传上去，一旦发现，立刻抓捕归案。” 梁秋下达命令，案件终于找到了线索，他推开房间的门，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地上堆满了垃圾，大多是外卖盒，难以想象他平时是如何生活的。 真的是他吗？ 看着凌乱不堪的房间，梁秋陷入沉思，从他内心深处对凶手进行推演画像，肯定和眼前看到的不太一样，一个生活如此邋遢的人，真的可以设计出如此精致的杀人案？ 第700章 暗绿色雨衣 酒吧老板的提醒让警方快速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黄祁，离异独居，曾经做过机械厂的副主任，后来因为性格原因离职，这个人给人的印象是不爱说话，属于那种喜欢独处的人，那天的生日宴，他几乎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闷头喝酒，显得格格不入，但是那种场合，不会有人注意这样的人。 黄祁住的地方距离命案现场很近，经过警方反复查看昨晚出事前的监控录像，其中一个人影非常像他，也就是说宋宽出事当晚，他冒雨去过酒吧，但是提前离开了。 目前的线索确实指向了黄祁，但是看着杂乱不堪，地上桌子上堆满外卖盒饮料瓶的房间，梁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命案现场很明显是经过很认真的处理，尸体的双臂非常整齐，钉入墙内的铁钩彼此间的距离都是完全一致，甚至是深度，很明显凶手是那种对细节极其讲究的人。 难道这是凶手的另外一面？拥有极其强烈的反差意识？生活中其实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 梁秋这时很努力地在说服自己，但是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不断地产生怀疑。 “梁局，有重要发现。” 梁秋转身快速走过去，另外一个房间，柜门打开，地上放着一个很破旧的皮箱，属于那种老样式，皮箱打开，在最里层的位置放着一件暗绿色的雨衣。 “肯定就是他，绝对没错。” 暗绿色雨衣，成为了雨夜凶案的一种特殊标记，凶手似乎对这件事极为执着，即便是家中被害的那个身上也被穿上了雨衣，看到暗绿色雨衣出现的那一刻，在场的刑侦人员都是眼前一亮。 这绝对是关键证据，能够直接指向命案的罪证。 “看看生产日期。” 梁秋深吸一口气，突然的发现让他放弃了之前的所有怀疑，毕竟这个证据太直接了。 “八年前！” 暗绿色雨衣从皮箱里拿起，出厂的时候会在雨衣帽子上面印上出厂时间，距离现在超过了八年。 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极其轰动，在凌平市造成极大的影响，间接导致了雨衣停产，这种暗绿色的雨衣也成为一种不祥的预兆，正常人避之不及，所以除非是特意留下，否则不可能有人保留这件雨衣。 “拍照，留证。” 梁秋深吸一口气，原本毫无线索的命案，突然一下子峰回路转找到了关键线索，但是不能只凭借这一点就认定对方是凶手，还要找出更多的证据，尤其是凶手在命案现场留下的直接证据。 梁秋从另外一个房间里出来，他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太顺了，凶手杀人之后潜伏八年，这八年期间一直没有做过案，所以绝对不简单。 从半开的外侧房门走出，梁秋点了一根烟，用力抽了一口，脑海里不停地闪现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从吴刚出现到后面进入酒吧，案件的转折点是酒吧老板看似无意说出的那番话。 酒吧老板的理由很合理，命案发生的位置就在酒吧的后面，如果警方不能尽快找出凶手，必然会对酒吧的生意造成巨大影响，所以配合警方调查是很明智的选择，恰好他听到了三天前生日宴上独眼喝醉之后说出的那番话。 梁秋深吸一口气，电话打给朱武，对于案情的了解程度，还是不如当年经历过案件的那些人，看卷宗和经历过，根本不是一回事。 “梁局。” “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太理想，凶手太狡猾，提前做好了所有准备，没有发现指纹、鞋印或者是毛发之类的明显证据，搜证组还在继续，希望能有所收获。” “八年前的命案，”梁秋咳嗽一声，“以你的了解，凶手会是什么样的人？” “难说！” 朱武这时同样朝着门口走去，习惯性地拿了一根烟放进嘴里，但是没有点着，“这件事有一个人比我清楚，就是他现在的身份不太方便。” “你是说杨荣？” “对。”朱武点头，“他当年是刑侦支队长，亲自带队查的案子，后来凶手被副支队长常波抓住还找到了罪证，但是杨队对结果提出了质疑，而且私下里又调查过。” “明白了。” 梁秋放下电话，杨荣和朱武之间的关系，他听人提起过，这个时候朱武提到杨荣，很明显是想通过这次的案子拉杨荣一把，这也说明朱武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的想法很不错，可惜根本实现不了，这里面的关键人物不是他，而是吴刚。 只要吴刚还在凌平市，那就绝对不可能让杨荣翻身，因为那样做等于是告诉所有人，他当年为了立功犯的错误。 梁秋站在门口，一根烟抽完，又点了一根，他做不到像局长李威那样坚决，这也让他的内心不断地陷入挣扎。 “猴子，好好查查，我出去一下。” “放心吧，领导。” 梁秋快速下楼，他上了车，最终还是做出决定，他决定去见见杨荣，只是了解案情，这样应该不算过分，而且他一个人去见杨荣，影响会大大降低。 市纪委，杨荣端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很直，虽然只有四十岁，两鬓的头发早已斑白，但是精神头很足，面对市纪委调查组的多番询问，他都能清晰地做出回答。 “杨荣同志，你身为派出所指导员，正副所长先后出事，先不探讨是否参与的问题，在监督上面，你就有责任。” 杨荣笑了一下，“各位领导，那应该是纪委的工作，我不敢越权，但是该我做的，肯定都做了，思想教育上没有松懈过，但是别人的想法是由他自己决定的，不是我。” “纪委也分身乏术，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提前查清楚，派出所为什么要放指导员？” “好吧。” 杨荣点头，“该我认的我都认，反正也都这样了，无所谓，但是屎盆子别想往我头上扣。”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人推门走入，小声在负责人耳边说道：“市公安局的梁副局长要见杨荣，这是吴书记的意思。” 第701章 杨荣 梁秋快速上楼，很快到了凌平市纪委办公的这一层，他知道在这种地方办事没那么容易，索性借政法委书记吴刚的名义。 吴刚在离开酒吧之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对于这起命案，只要需要出力地方，一定不含糊。 这也算是给了梁秋一些底气，而且这招也确实管用，市纪委也要给足吴刚的面子。 “你好，梁局长。” “打扰了，我想单独见见杨荣，不知道是否方便？” 杨荣目前正在接受市纪委调查，正常的情况下，在市纪委调查期间，尽量避免和外界见面接触，认识的人也肯定是想办法撇清关系，都怕自己受到牵连。 “方便！” 这面子是给市委副书记吴刚的，“但是不要太长时间，毕竟是调查期间。” “理解，感谢。” 市纪委的问询室，其实和公安局的审讯室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名字上听着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梁秋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杨荣的那盏灯。 这是上手段了。 “大白天开什么灯！” 随着他说出来，立刻有人上前将灯关掉，然后快速拿了出去。 杨荣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脖子上的汗水已经在往下流，刚刚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梁局，感谢。” 杨荣深吸一口气，这些都是以前他玩过的，这次算是尝到了什么滋味，“这滋味真他娘舒服。” “杨荣同志，我这次过来是以个人的名义，想问问你八年前雨夜凶案的细节。” “他又犯案了？” 杨荣这几天一直被留在市纪委配合调查，手机被没收，所以他根本不清楚酒吧一侧巷子里的凶案。 “你怎么确定是他！” 梁秋看着杨荣，这位老刑侦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如果当年不是他执着地想调查清楚，凭借他八年前就是刑侦支队长的身份，现在至少做到常务副局长的位置，毕竟当年常波在他手下做副支队长，论资排辈也要在常波的前面。 杨荣笑了一声，虽然满头是汗，但是他的意识极其清楚，“如果不是，梁局又怎么可能来找我，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远离还来不及。”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凌晨2点左右，狂野酒吧一侧的暗巷里发现一具尸体，证实已经死亡，凶手的杀人手法和八年前的雨夜凶案如出一辙。” “然后呢？” 杨荣苦笑了一下，“可以并案侦查吗？我相信你做不到，因为有那个人，他一定不会同意。” 梁秋陷入十几秒的沉默，这已经是说出了答案，他清了清嗓子，“但是案子得破，凶手也要抓，目前锁定了一名嫌疑人，黄祁，机械厂工作，离异独身，案发当晚曾经在酒吧出现过，而且和另外一名受害人认识，这应该是你不知道的，那个人在八年前曾经偷偷看到凶手杀人，可惜，他也被凶手杀了。” “不是他。” 杨荣摇头，“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还是犯案，但是他能忍八年，确实出乎我的预料，还以为他已经死了，那样案子也就成了死案，所有人都安生。” 杨荣说到这里冷笑一声，想起了自己这八年的遭遇，完全都是因为八年前的雨夜凶案，他对结果不认同，当时指向凶手的就是在他住处发现的三件衣服，还有嫌疑人同时在三处案发现场都出现过，那只是巧合，他的身份是送货员，因为小时候发烧，智力上存在一定的欠缺，当时面对警方疯狗一般的盘问，精神早已崩溃，尤其是常波，那小子为了立功，什么损招都能用出来。 “不是他？” 梁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被找到，那就不是他，那个案子也成了我的一个心结，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在研究他，独居确实符合，但是其他特征明显都不是，他就像是雨夜的幽灵，想找到他，很难。” 杨荣说完叹了一口气，“能给我点水喝吗？谢谢。” 梁秋拧开一瓶递了过去，看着杨荣一口气喝下大半瓶，市纪委的审讯看来没有那么温和，当然这不是他能干预的事情，“我也有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又没有其他的证据，想换条思路，发现又不可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杨荣笑了一声，身体依然保持笔直的状态，“跟着自己的心走，凶手在八年前，连续两天内杀了三个人，三个死者之间没有共同性，我做过很多种设想，但是都不成立，唯一能确定的是案发时都在下雨，而且都是晚上，凶手很有可能遇到这样的特殊环境就无法控制自己，至于死者为什么双臂要挂起来，还要出现笔直的状态，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也许就是凶手为自己设定的一种杀人模式。” “也就是说，如果这场雨不停，凶手今晚还会杀人，完成他自己的杀人逻辑，对吗？” 杨荣微微点头，“对，凶手每一次杀人都是按照预定的模式完成，杀人很容易，但是要做到完成他的仪式并不简单，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必然增加被发现的危险，所以都会选择在那种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比如你说的暗巷。八年前虽然没有办法锁定凶手的身份，但是我相信凶手把杀人当成了一种仪式，所以很有可能凶手杀人之后会返回现场，或者是出现在一个可以看到的地方。” 杨荣最后说出的这句话，提醒了梁秋，过去也接触过几起命案，对于一些极度冷静的杀人凶手，确实存在返回案发现场查看的可能性。 “感谢。” 梁秋起身，这次没有白来，杨荣确实更了解凶手，当然这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测。 “等一下。” 杨荣喊住了梁秋，“梁局，是否仔细想过，这案子如果真的让你破，抓住真凶，到时候怎么收场？” “没有，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阻止凶手继续杀人，而且我会亲手抓住他。” “希望如你所愿。” 第702章 秘密信息 杨荣看着梁秋离开，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所以才会在最后时刻提醒梁秋，一旦真凶落网，必然会说出八年前的凶案，到时候他如何选择？ 无视，是个不错的法子，但是那样做，良心何安？ 如果按程序办，八年前轰动一时的雨夜尸案是错案，必然会得罪吴刚。 吴刚明明是错的那个人，但是他反而得到了提升，而杨荣这八年饱受打压，他算是见识到了吴刚之流的卑劣手段，真相和正义在权力打压之下，根本没有可以让你发声的地方。 杨荣曾经去省委监察委递交过材料，而且不止一次，最终都泥牛入海，没有溅起任何水花，反而让他遭受更严重的打击报复，这让他意识到官场的黑暗。 梁秋快速下楼，刚刚和杨荣的对话，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压抑，想到杨荣的遭遇，他心里很是同情，但是除了同情，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杨荣说的那样，如果真的查出八年前的凶案是错案，还是有人为了立功故意弄出来的，已经过去八年，那个被抓的人已经不在了，常波也死了，这就是一滩浑水，谁进去都会沾上一身泥。 梁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天黑还剩下不到十个小时，按照凶手的逻辑，必然会趁着最近连续的雨天继续犯案，完成第三起，然后再一次销声匿迹。 八年，不可能再等八年之后继续犯案，必须在凶手犯案之前抓住他。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梁秋的手机不断发出响声，他将手机卡在车子前面，手指不停滑动，冒雨出去调查的警员不断发回消息，暂时没有发现黄祁的踪迹，从物业拿到的监控录像显示，黄祁在昨晚八点多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黄祁依然是第一嫌疑人，至少从目前警方掌握的线索，黄祁是最有可能杀死宋宽和独眼两个人的凶手，身高和法医那边测算的凶手模拟画像接近，而且他习惯使用左手，独居，性格孤僻，喜欢独来独往。 “再辛苦一下，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黄祁。” “好的，梁局。” “收到。” 梁秋看着手机，突然一条信息发了进来，前面是数字，后面是一段类似推销的短信，但是看到前面的数字信息，梁秋立刻兴奋起来，他放下手机启动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李威醒了，经历了两天两夜四十八小时的生死考验，凭借惊人的求生欲望从一只脚迈入鬼门关，又活了过来，但是身体暂时不能动，他发出了一条私密短信。 凌平市第一医院，梁秋顺着楼梯一路向上冲，从一层到九层，几乎是一口气冲上去，恰好有医生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 “医生，您好，里面的人，没事了，对吗？”梁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断成几次才说完。 “人醒了，不过要看后面的恢复程度，是否伤到神经，暂时还不清楚。” “醒了就好。” 梁秋鼻子一酸，“我能进去吗？” “可以，但是不要太长时间，避免影响病人休息。” “感谢。” 梁秋确实激动，他太想和局长李威一起并肩作战，彻底肃清凌平市的一切罪恶，没有李威在，等于是没了主心骨，感觉什么事都做不成。 “李局。” 梁秋小心推开门，快走几步到了病床前面，此时李威的嘴里和鼻子里插满管子，他无法开口，但是睁开了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太好了，没事就好。” 李威虽然无法开口，身体不能动，醒来的第一时间想到是还是工作，市公安局的工作，他知道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所有不能轻易倒下。 这次怪自己大意，当时听到枪声快速冲上去，走廊的灯是灭的，只看到一个穿警服的人躺在走廊地上，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中枪倒地，下意识的是先救人，没想到会着了常波的道。 李威的双手能动，他发出一条信息，“最近的工作，向我汇报一下。” “这........” 梁秋看了一眼，面露难色，他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还让李威操心市公安局的事，但是又清楚他的脾气，如果自己隐瞒，以后肯定是要挨骂。 “直接说。” 李威又发出一条，从梁秋的犹豫就能猜出来，肯定是出事了。 “好吧。” 梁秋快速说了一遍，包括常波在审讯室的突然暴毙，这件事没有继续查下去，政法委书记吴刚出面，认定常波是自杀无疑，市公安局这边自然没有人敢继续调查下去。 “去税务局，查一下详细账目。” 李威还记得这件事，当他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图案之后，他就开始秘密调查，第一反应是查对方的账，当然不会去店里查，那是查不出问题的，索性就拜托市地税局的领导帮着查一下，还没等他去拿结果就出了事。 “我去过。” 梁秋从包里拿出一沓材料，材料很厚，“交税的记录和账目确实有问题，一家娱乐场所，一年的营收可以超过一家大中型企业，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是目前除了账目和税数额上的问题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犯罪证据。” 梁秋说完看向李威，他深吸一口气，“李局，这件事我慢慢查，不打扰您休息。” 李威的头动了一下，但是身体无法移动，他恨不得立刻站起来，这个时候能信得过的人不多。 “查一下地税局负责这家娱乐场所税收的负责人。” 这才是李威的本意，这么明显的纳税问题，而且持续了几年的时间，居然可以有人充耳不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么负责的人必然有问题。 “明白。” 梁秋点头，不愧是局长李威，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他从来没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还有别的事吗？” 梁秋犹豫了一下，虽然不忍心打扰，但是想到凶手今晚还会杀人，他不得不在李威的面前说出凌晨发生在暗巷的命案。 第703章 拿工具箱的人 李威在听，听得很认真，目前的身体状态，这可能是唯一能做的事，希望能从梁秋的描述中找出破绽，尽快抓住凶手，直到梁秋将案情的经过讲述完毕，李威的表情才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 “李局，这次发生的命案极其棘手，但是我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凶手杀人。” 梁秋也确实是没办法了，距离凶手下一次杀人不到八个小时，只要天一黑，凶手就有可能行动，整个凌平市这么大，根本不可能提前预测凶手的作案区域。 准确的说，现在市公安局这边完全没有线索，一旦凶手完成三次杀人，到时候再想把他找出来，根本不可能。 “说说你的方案。” 李威无法出声，只能通过手机和梁秋之间进行交流，毫无破绽，至少是目前他经手的案子里，唯一找不出破绽的。 梁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刚刚说的只是一种态度，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方案，但是这个时候局长李威问起了，肯定是要说点什么。 “第一集合全市警力冒雨排查，尽快找到嫌疑人黄祁，即便他不是凶手肯定也是知情人，还有..........” 梁秋随意说了几句出来，他注意到李威的眼神，后面说的都是废话，索性停了。 重症监护室，一分多钟的沉默，李威很想今晚会会这个凶手，可惜他不能动。 “盯紧狂野酒吧，两个死者都曾经在酒吧出现过，这绝对不是巧合。黄祁确实要尽快找出来，但是凶手一定不会等，在天黑前两个小时对外公布抓住真凶。” 梁秋看着手机，他的注意力确实没有落在酒吧上面，命案是在酒吧一侧的巷子里发生，虽然凶手作案都有自己固定的犯罪范围，但是如此近的距离几乎不可能。 梁秋眉头皱紧，看着手机，一时间没弄懂局长李威的意思，盯着狂野酒吧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在天黑之前两个小时公布抓住真凶？ “如果找不到凶手呢？” 梁秋说完这句话，看到李威的眼神，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这是为了影响凶手。 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 李威的手指快速敲击，“打乱凶手的布局和节奏，即便找不出凶手，也足以让凶手放弃杀人计划，还是不能大意，既然你认定和八年前的凶杀案有关，那就想办法把两个案子合并调查，不要在乎别人的想法，你现在是市公安局副局长。” 李威发出去，眉头微皱，心里比任何人都急，但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明白。” 梁秋深吸一口气，确实顾虑太多，无形中影响了梁秋的判断，“李局，请放心，我一定按您的吩咐执行，抓捕凶手，过多考虑，只会让无辜的人受害。” 这时护士从外面进来，脸色不太好看，“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已经超时了，这对病人的恢复极其不利。” “抱歉，抱歉，忘了，忘了。” 梁秋连忙解释，满脸带笑，确实犯了错误，刚刚一直在探讨案情，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而且也确实不应该停留太久，“下不为例。” “态度倒是不错，现在病人需要休息，这么重的伤，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必须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 女护士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脸的严厉，瞪了梁秋一眼，她一定不知道梁秋的真实身份，否则面子肯定是要给的，毕竟对方可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我下次再来。” 梁秋连忙退了出去，脱掉专用的外套还给另外一个护士，他长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天黑还剩下不到七个小时，必须抓紧一切时间。 根据气象预报，这场雨今晚不会停，整整一个星期都会下雨，他查过八年前的命案，当时也是这个季节，遇到了连雨天，八年前的命案，凶手是连续杀害三人，然后就销声匿迹。 按照凶手的逻辑，第一个是独眼，唯一不同的是他死在了家里，尸体被固定在墙上，双臂伸直，双手的手心被两根长钉子刺穿，这和八年前的雨夜凶案还是有区别，杀人地点出现了改变。 “朱队，那边情况怎么样？” “楼上没人住，楼下住了一对老人，平时吃完晚饭就下楼遛弯，一直遛到八九点钟才回来，他们没听到有特殊的响声或者敲击声。住在三层的住户反应最近两天在白天的时候听到过，这种情况在楼里也经常出现，所以都没在意。” “白天！” 梁秋深吸一口气，“不排除这种可能，白天被发现的可能性反而更小一些，扩大监控的搜索时间范围，白天进入楼栋的都要调查清楚，尤其是身上带工具的。” “好的，梁局。” 这是一个突破口，如果能从监控录像里找到凶手，所有的问题也就随之迎刃而解。 梁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该死的下雨天，天黑的肯定要比正常早一些，一旦天黑，凶手就很有可能出手，他定好时间，这是最后的时限。如果还是找不到凶手，那就只能按照局长李威的安排，提前宣布结案消息，希望能用这个办法改变凶手的布局，让他放弃杀人的念头。 梁秋按照地址开车过去，在楼梯上遇到了正在下楼的朱武，两人相视一笑。 “梁局，正好想找你汇报工作。” “朱队，你和我之间就不用那么客套了，有什么就直接说。” 梁秋知道朱武有能力，在市公安局也有威望，而且还是老人，该有的尊重必须得给足。 朱武深吸一口气，“扩大了搜索时间范围，真的有发现，不过这事有点邪门，视频拿着工具上楼的人是独眼。” “独眼？那个死者？”梁秋问道。 “对，就是那个在自己家里被杀害的人，视频我们仔细看了几遍，确定只有他在最近两天拎着工具箱上楼，他是被害者，墙上的那些钩子，总不能是他自己给自己弄上去的！” 朱武说完看向梁秋，这似乎只有一种解释，独眼很有可能是参与者，按照这样的逻辑去推理，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很有可能凶手不止一个人。 案情一下子又变得更加复杂了。 “上去看看。” 梁秋快速上楼，朱武也跟了上来，复杂侦破命案的刑侦队员正在工作。 “梁局。” 看到副局长进来，还是很热情地打招呼。 梁秋点头，“继续工作，监控视频，我要看看。” 物业提供的监控视频打开，按照之前找到的几个节点，视频里出现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工具箱，在他走到楼道口的时候停下了，然后转身点了一根烟，这时恰好拍到了他的正脸，真的是死者独眼。 “他在等人！” 梁秋深吸一口气，一根烟抽完，独眼明显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才转身朝着楼道里面走去。 虽然他停留的时间很短，但是做出的几个举动明显表示他在等人，只是那个人并没有同时出现。 “有可能。” 朱武点头，“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进入楼内的只有三个人，一对老夫妻，剩下的那个是单独的住户，银行工作，他平时工作很忙，当天是回来取东西，很快就离开了，三个人都没有可疑，还有这个叫独眼的，他是在自己遇害的前两天在监控里出现过，然后就再也没有从楼道里出来，所以有理由怀疑，他应该被控制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和凶手同处一室，直到这场雨下来，天黑之后，凶手才完成他的杀人仪式。” “仪式！” 梁秋很在乎这个字眼，确实是非常有仪式感，无论是八年前还是最近发生的两起命案，当看到尸体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一种莫名的仪式感。 “派人盯着点狂野酒吧。” “酒吧！” 朱武听完眉头微皱，“梁局，有必要吗？凶手不可能再去那个地方。” “这是李局的意思。” “李局醒了！” 朱武瞬间提高声音，“太好了，太好了。” “小点声。” 朱武这一嗓子，其他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虽然没有了暴雨的洗礼，但是凶手极其小心，必然提前做好了所有准备，但是在场的刑侦人员相信，再狡猾的凶手也会有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必须把凶手找出来。 梁秋又看了一遍视频，他相信朱武的能力和判断力，确实从监控视频里找不出线索，截取了十几张图片传到手机里，然后快速发出去。 “李局，这是第一个死者住处附近找到的监控图片，死者曾经拿着一个大的工具箱上楼，而且有等人的举动，所以我怀疑八年前的雨夜凶案，根本不是一个人作案，而是有同伙，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梁秋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发了出去，接下来就是等待局长李威的回应，他忍不住的看向外面，距离天黑不到三个小时了。 “凶手只有一个人。” 第704章 死亡仪式 李威的回复，极其简单，没有说出任何理由。 “明白。” 梁秋快速回了一条信息，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窗户前面，对局长李威，他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而且不会怀疑对方的判断。 他再一次抬起手腕，因为下雨，凌平市的天阴沉得吓人。 留给他的时间也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如果再抓不住凶手，那就只能提前公布信息。 这一招真的可行吗？其实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首先凶手要看到警方公布的信息，即便是看到，未必就会放弃继续杀人的念头，按照梁秋目前掌握的情况，大致对凶手做出了一个推理假设，这是一个极其残忍而且固执的杀人狂魔，杀人对于他而言，内心不会有恐惧和罪恶感，更像是在完成一种特定的仪式。 梁秋深吸一口气，一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当然也有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那边准备好了吗？” “梁局，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文件，什么时候在官方媒体上发布？” 这是两手准备，也是无奈的选择，警方要公布虚假消息，确认雨夜杀人案真凶被抓，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影响到真正的凶手，阻止他杀人。 “等我电话。” 梁秋缓缓放下，这起命案引发的影响不算小，一旦市公安局通过官方媒体发布，然后再将发布的信息传给一些自媒体，很快就能传播出去。 这就是网络的力量，虽然隐藏着很多黑暗的东西，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成为一种工具。 梁秋没有通知朱武，看到朱武在忙，他一个人快速下楼，雨刷不停晃动，车子拐过去，很快就到了狂野酒吧门口。 中间有一条行人可以直接过去的小路，确实距离很近，梁秋下了车，并没有进入酒吧，而是撑起雨伞朝着中间的那条小路走去，这时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原来这么近！ 梁秋停下，从中间的这条狭窄小路走过去，时间上比开车还要短，毕竟要考虑到停车的时间在里面。 第一晚发生的两起命案时间很接近，凶手先在独眼的家里杀死他，完成死亡仪式，然后偷偷潜入到酒吧一侧的暗巷等待时机，根据酒吧门口的监控，当晚靠近巷子的人不止宋宽一个，所以凶手早就确定了目标，根本不是随意杀人。 这一刻，他不由得想起局长李威发给他的信息。 酒吧，凶手很有可能真的和那家酒吧存在着某种特殊关系，想到这里梁秋快速转身，冒着风雨原路返回，突然面前走过来一个人，披着雨衣，是那种暗绿色的雨衣，那个人低着头，戴着口罩和墨镜，当两个人交错的一瞬间，梁秋出手了。 “哎，有病吧！” 梁秋一把抓空，脚下一个踉跄，雨衣上沾满雨水特别滑，脚下也很滑，刚刚差点被抓住的男人快速向前跑去。 “站住，警察。” 梁秋这时也顾不上雨伞，快跑几步猛然跃出，这一次直接将对方扑倒在地，两个人在满是泥水的地上来回翻滚，对方的力气并不小，最终还是被梁秋制服。 “警察。” 梁秋按住对方的脑袋，“别动。” “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啊！”被按住的男人大声喊出来，“还有王法吗？” 口罩被扯下，梁秋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脸，也就二十岁出头，他愣住了，这不可能是凶手，年龄上就不相符，但是他并没有放开，而是抓住了雨衣的帽子。 “不好意思，弄错了，警方在办案。” 梁秋的手松开，对方的雨衣上显示的出厂日期在半年前，只是颜色和样式上接近而已，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过激，确实是太想抓住凶手。 “弄错，我肯定投诉你，警察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年轻人起身，下意识地退后两步，保持和梁秋之间的距离，嘴里还在不爽地嚷嚷着，“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 “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秋，不需要那么麻烦，想投诉老子，随便你，现在立刻给我滚蛋。” 梁秋脸色一沉，眼神很凶，客气是没用的，他意识到自己情绪受到影响。 穿着暗绿色雨衣的年轻人被梁秋吓到了，不敢再多说一句，拿起掉到地上的包快速向前走去，走出去十几米停下，回头像是骂了一句。 梁秋站在路口，看着落下的雨线，因为这起命案，他的情绪受到极大影响，而且已经连续奋战了两天，几乎没合过眼。 一阵滴滴声传来，司机极其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梁秋过了路口，走出去十米回到狂野酒吧门口。 “领导，这怎么弄的！” 梁秋进了酒吧大门，身上的衣服湿透，沾满了泥污，他拉了椅子坐下，从里面走出的男人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并没有靠近，他有很强的洁癖，平时干活都是戴着手套。 “小宝，给领导弄壶热茶。” “妥了。” 柜台后面的人动作极其熟练，很快一壶热腾腾的茶水摆在梁秋面前。 梁秋在看时间，还剩下最后三十分钟，依然毫无头绪，他最终决定回酒吧。 “你要出门？” 梁秋问道，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其实留意到了，酒吧老板手里拿着雨伞，他并不是因为自己才出现，只是恰好遇上了。 “这么大的雨，没生意，索性给自己放一天假。”酒吧老板笑了一下，“领导放心，有什么需要尽管提，都算我的。” “感谢。” 梁秋喝了一口热茶水，故意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打得恰到好处，恰好是酒吧老板靠近的那一瞬间，然后抬手在鼻子上抹了一把，当他做出这些举动的时候，目光也一直盯着那个人。 酒吧老板快速退后，反应速度很快，就如同遭到电击一般，然后从包里拿出了消毒水，快速喷在后套和衣服上。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受不了。”他弄好了这些，意识到可能会引发对方不满连忙解释。 “是我的问题，一会准备去哪？” “还能去哪，回家睡觉。” “你好像就住附近！”梁秋看过笔录，做得很详细，酒吧老板姓许，许舫，四十二岁，单身，经营这家酒吧多年，出事的时候他在酒吧里招呼客人，酒吧的酒保和服务生都可以为他作证。 “没错。”许舫笑着点头，“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先走了。” “好。” 梁秋看着许舫走出酒吧，撑起雨伞，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刚刚确实是有意在试他，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有高度洁癖的人，肯定会有反应，如果不是，那就有问题。 事实证明，酒吧老板许舫真的有严重的洁癖，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梁秋叹了一口气，最终问题又回到原点，到底谁是凶手？ 雨越下越急，许舫上了车，看着晃动的雨刷器，他的嘴角露出笑意，然后摘掉了手套，拿起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一块蛋糕塞进嘴里，蛋糕无法避免的沾染到手上，此刻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他的手朝着下面摸去，摸出一把匕首，随着手上用力，蛋糕的包装上划出一道道的口子。 很多人都会对一些特殊的东西感兴趣，比如食物、玩具或者是其他东西，当然也有对雨天着迷。 许舫启动车子，十几分钟后车子停下，重新换了一副手套，这里确实是他的住处，只是平时很少回来，他拿了包下车，从电梯上去，打开门，并没有换掉鞋子和衣服，而是快速朝着左侧的房门走去，随着房门推开，白色的墙上多出了一排黑色铁钩，铁钩中间分开，那个位置恰好可以塞下一个人。 许舫笑了出来，只是笑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喉咙里发出的是那种咕噜咕噜的响声，他的手落在推拉式柜门上面，随着他的手用力，一个被捆绑结实的男人随之出现。 男人睁大眼睛，一脸的惊恐，蜷缩在里面，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脑袋拼命晃动，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许舫是个变态。 “很快，很快就轮到你了。” 许舫笑了出来，他看向外面，差不多再过两个小时就彻底黑了，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完成他的杰作，然后彻底离开这里。 柜门缓缓关闭，里面的男人用那种渴望的眼神看着他，用力地摇头，然后点头，鼻子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想活，在他被控制的那一刻就意识到死亡临近。 “知道为什么最后一个是你吗？” 许舫看着蜷缩在柜子里的人，“因为你该死，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当年机械厂的那场大火，根本不是意外，是你放的火，因为你对厂长不满，不仅烧死了人，还让几百个家庭失去经济来源。” 黄祁瞪大眼睛，他想喊出来，但是嘴巴被死死堵住，随着柜门的关闭，那张让他恐惧的脸也随之消失。 难怪警方根本找不到人，雨夜凶案的嫌疑人黄祁，早就被许舫控制，此时就藏在他的柜子里。 很明显他将成为了下一个。 第705章 酒吧布局 许舫，狂野酒吧老板，有钱有地位，享受高品质生活，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会是八年前雨夜尸案的真凶。 他缓缓关上房间的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快速走进卫生间，去掉手套，很认真地将手洗干净，每一个动作都必须达到他的标准，然后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锋利刀具。 他看着手里的刀，嘴角露出笑意，缓缓靠近脖子，他这时看向镜子，镜子里出现他的脸，还有那把刀，居然做出了一个划向自己脖子的动作，几乎要碰到的那一瞬间停下了，打开一个瓶子，脸上涂抹一层泡沫，很小心将脸上的泡沫刮干净。 这是他每次杀人前都会去做的事，做得很认真，看着刮干净的脸，他的脑袋慢慢靠近镜子。 他听人说过，镜子里其实藏着另外一个自己，虽然外表完全一样，但是想法完全不同。 “不要说服我。” 许舫拿着刀的手贴近镜子，眼睛死死盯着镜子里的那个他所谓的自己，“否则，我会杀了你。” 这样的举动，如果被人看到，肯定会认为他是个疯子，居然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刀清洗干净，重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然后开始擦拭，他不允许在自己进行杀人仪式前看到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狂野酒吧，梁秋将最后的茶喝完，虽然得到了局长李威的提示，还是无法提前锁定凶手，这让他莫名的沮丧，他很想证明自己，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用实力来证明自己。 梁秋叹了一口气，距离他设定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八分钟，他多希望这个时候有新的线索，只要能在凶手杀人之前抓住他，依然是完美结案。 “领导，再来一壶？” 柜台后面的人走了出来，因为命案，狂野酒吧彻底没了生意，其实人都怕死。 “够了！”梁秋起身，“就你一个人？” “没生意，老板都走了。” “这家酒吧开多久了？” “八年多。” “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梁秋忍不住继续发问，完全是职业习惯，一般的情况下，人对时间类的东西都很模糊，甚至很多男人记不住自己的结婚纪念日是哪一天，但是他直接就说了出来。 “当然记得，酒吧开业恰好赶上大雨，本来就没生意，第二天巷子里就发生一起命案，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当时也以为酒吧肯定是开不下去了，但是老板人不错，没生意工资也是按照说好的给，就这样撑了下来，后来逐渐生意就好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坐。” 梁秋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还剩下五分钟，“反正闲着也没事，聊聊。” “好吧。” 男人拉了椅子在梁秋的对面坐下了，“其实我很不喜欢这种方式，尤其是和您。” 他笑了一下，知道对方是警察，虽然只是闲聊，但是总觉得像是在被问话。 “就是随便聊聊。” 梁秋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和语气过于严肃，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八年前，我还没来市公安局，所以对情况不算了解，死的是个女的。” “没错，是个女的，不过死了活该，那个女人。” 梁秋听完眉头微皱，对方意识到了，马上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是后来听人说的，那女的特坏，仗着自己有点姿色，装清纯扮可怜，专门骗男人的钱，而且手段高明，很多男人被她骗了还不知情，有个男的还为了她自杀死了，还有不少妻离子散。”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梁秋，“领导，我，我都是听别人后来说的。” “别紧张，就是闲聊。”梁秋笑了一下，“相信正常人都会痛恨这样的女人，我也一样。” “就是。” 男人的手落在桌子上，刚刚一直放在腿上，“那些男的也够傻的，后来抓的那个凶手，据说就是被那个女人欺骗感情，把自己弄得神志不清，最后把她杀了。” “那剩下两个呢！” 梁秋笑了一下，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如果真的是因为感情杀人，案件的性质就完全变了，而且不可能杀死三个，更加不可能使用那种奇怪的仪式。 “那就不知道了。” 还剩下最后两分钟，时间过得真快，梁秋这时也跟着紧张起来，只要两分钟一过，按照提前的约定，市公安局那边就会宣布命案侦破，凶手抓获的假消息出去，而且提前录制了抓捕视频，当然这一切都是假的，目的就是让那个真正的凶手看到。 这样真的可以影响到真正的凶手，让他放弃杀人？ 梁秋也不清楚，但是他相信李威，不经意地抬头，目光落在柜台后面。 物品摆放极其整齐，其实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酒吧老板许舫有严重的洁癖，一般这样的人对卫生要求极高，随着他的目光移动，突然站了起来。 梁秋改变站的位置，眼睛一直盯着柜台后面，后面墙上的柜子，完全是对称排列，中间两侧像极了人的两条胳膊，上面是人的脑袋，也许是一直在研究暗箱命案，突然有一种错觉，柜台后面的布局和凶手杀人之后的布局极其接近。 “领导，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起身，一脸狐疑地看向梁秋，然后他也起身朝着柜台后面看去，那是他工作了八年多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观察，但是看不出什么。 手机的震动传来，这是梁秋提前设定的时间，他此时盯着柜台后面，越看越像，“你站回去。” “我？” “对，就站回你平时的那个位置。” 男人起身，按照梁秋的吩咐走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进了柜台之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也许是被人盯着的缘故。 “对，就是这，别动。” 梁秋的目光突然一下子放大，随着男人站回去，他身体的位置恰好位于柜台中间，也就是中间空缺的位置，两侧就是手臂，上面就是头的区域。 实在是太像了！ 第706章 和凶手赌一把 随着梁秋的声音，回到酒吧柜台后面的男人抬起头，几乎同时一道闪电划过。 酒吧的灯光略显黑暗，因为没有客人，很多灯都是关的，闪电的光划过。 一道凄惨的白将柜台后面点亮。 梁秋睁大眼睛，这是巧合吗？可能只是装修风格而已，接近手臂的位置更容易拿取，所以做了两条用来放东西，中间是站人的位置，很刻意地避开了。 “没事了。” 电话响了，梁秋深吸一口气，应该只是巧合，看到是市公安局的号码，他连忙接起。 “梁局，要发布吗？” 时间已经到了，现在就等梁秋的命令，这不是小事，通过正规渠道发布命案信息是要负相关责任，在没有领导明确的指令下，市公安局负责这方面的人根本不敢自己做决定。 “发。” 梁秋咬紧牙，最终说出了这个字，这个时候只能是活马当死马医，希望李局的法子能管用。 “好的，梁局。” 电话挂了，梁秋也是长出一口气，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看什么都觉得和命案有关，命案现场就在酒吧一侧的巷子里，凶手如果真的想杀人，绝对不会选择这么近的地方，因为警方一定会对酒吧进行调查。 “没事了。” “吓我一跳！” 柜台后的男人松了一口气，他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时忍不住地朝着柜台后面多看几眼，“我在这工作八年多了，如果有问题，我早就发现了。” 梁秋的目光从柜台后面转移到其他位置，酒吧的装修风格确实很奇特，不仅是酒吧后面用来放东西的格子，其他墙上的饰品也是对称排列，而且异常的规整。 对称！ 梁秋又想到了命案的尸体，命案发生后，对于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都很不理解，最终认定那是一种特殊的仪式，当然代表什么特殊含义，只有凶手自己清楚。 会不会是对称呢？ 有一种极其特殊的病症，追究对称，这是一种严重的视觉和心理双重障碍，但是病人本身意识不到，一般这种病人只能生活在特定的区域内。 “领导，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今天想早点下班。” “可以，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梁秋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现在很少有人使用这种东西。 “好，好的，领导。” 梁秋拿起雨伞，衣服还是湿的，喝了热茶驱散不少寒意，从酒吧里出来，风一吹，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他快速上了车。 “朱队，案情有新进展吗？” “没有，又搜查了一遍，凶手太狡猾。” “你仔细看一下，命案现场的东西，是否都是按照对称排列，看清楚。” “对称！” 朱武就在命案现场，外号叫独眼的男人被凶手杀害，居然是他的家里，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监控视频只拍到了独眼一个人拎着工具箱回来的画面，并没有拍到凶手。 “有点意思。” 命案现场依然保持原来的样子，警方搜证一般不会改变命案现场的布局，“梁局，虽然不算是完全对称，但是很明显有人故意想弄出来，尸体恰好位于沙发和茶几中间，右侧墙上应该挂了东西，但是被去掉了。” “因为无法对称，再好好看清楚。” 朱武退后几步，房间里其他位置很乱，只有命案现场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且和副局长梁秋说的差不多，很明显经过人为处理，不仅是收拾干净，尸体的位置恰好位于中间，感觉就像提前使用过尺测量过一样。 “差不多。” 朱武深吸一口气，“梁局，这到底什么意思？凶手处理尸体，只是为了保证对称？难怪死者的眼睛遭到袭击，因为他生前一只眼睛有问题，这样就是为了保证两只眼睛一致。” “酒吧老板许舫！” 梁秋拿着手机，脑海里不断闪现出酒吧的布局，一个拥有严重洁癖的男人，对物品的摆放要求也是极高，酒吧内部的布局几乎都是按照对称分布，命案现场距离酒吧也是最近。 “不对啊，我记得那个人当晚在酒吧里陪客人喝酒，有人作证，而且监控视频里没有拍到他中途离开过。” “或许是用了其他办法。” 梁秋也只是猜测，他这一刻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局长李威特意强调让他盯着酒吧，一定是预感了什么，“想办法找出许舫的行踪，你那边继续查证，派几个人过来，必须盯着他。” “好，我立刻安排。” 半个小时后，梁秋的车子停下，他看到了前面停的车子，车牌号和许舫开的车一样，这里也是他住的地方，似乎没有任何异常，没有生意，他只是开车回家休息。 这时另外一辆车开过来，梁秋的车子缓缓向前，离开房子能看到的区域，车子再一次停下，后面的车子跟了上来，两个人快速下车，并没有拿雨伞，快速冲进车内。 “这雨，太烦人了。” 侯平擦了一把头发，还好跑得够快，头发只是淋湿了一小块。 “梁局，忘了告诉您好消息，李局长醒了。”侯平显得很兴奋，这绝对是让凌平市公安局为之振奋的好消息。 “我知道了。” 梁秋的态度反而显得有些冷淡，他的心思都在命案上面，而且他急于破案证明自己。 侯平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这次是师父让他带个人过来协助梁局。 “猴子，你调查酒吧的时候，没觉得那个老板有问题吗？” “老板！” 侯平笑了一下，“确实有问题，一个大老爷们有洁癖，还要戴个手套，看着就觉得恶心。” “不是那件事。” 梁秋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酒吧的布局，几乎都是按照对称排列，不仅是柜台、墙上的装饰，楼上的包间也是如此。” “梁局，这和命案有关？” 梁秋看着手机，凌平市的当地新闻平台，市公安局破获暗巷杀人案登上了热搜，希望凶手也能看到。 “也许有！” 第707章 中途生变 梁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他看向车窗外，天马上就要黑了，如果凶手看不到怎么办！ 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盯死许舫，如果他是凶手，天黑之后他必然会有所行动。 “猴子，你去西边盯着，注意隐蔽。” “收到。” 侯平在脸上擦了一把，快速推开车门，重新跑回去。 两辆车子分开，从东西两侧分别绕过去，恰好将许舫的车子围在中间区域，距离不能太靠近，梁秋将车子开到东侧，停好位置然后将车子熄火，他坐在车里，身体向后，眼睛盯着那辆车子。 许舫同样在看雨，他喜欢雨，这样的雨让他莫名的兴奋，随着天逐渐转黑，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几下，他快速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不断落在脸上，嘴里不停的说着，“滚出去，滚出去。” 水还在不停地流，他弯着腰，双手抓住头发，显得很用力，似乎要将头发直接拽断，持续了几分钟之后缓缓抬头，脸上的水滑落，这一刻，他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同。 “是他该死！” 许舫笑了几声，他快速戴好手套，从卫生间走出，再一次进入了那个房间，猛地打开柜子的门。 黄祁蜷缩在里面，手脚被绳子困住，嘴里塞满了东西，他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知道逃不掉，房子里都是监控，而且那个家伙就是个变态，但是没有人想死。 “出来。”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黄祁的头发，用力向外拉，不仅是眼神变了，这一刻他用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黄祁的身体硬生生从里面被拽了出来，他的双手背在后面，求生的欲望下，他利用柜子边缘拼命的磨，手腕的位置痛得让他差点昏死过去，但是他还是没有停下，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唯一活下去的机会，而且必须要忍，等到对方大意的那一瞬间出手。 “很快，很快你就能解脱。” 黄祁被拽出来，就如同死狗一般在地上拖行，他还在忍，头顶传来的痛楚已经不算什么，长时间蜷缩在柜子里让他的双腿几乎失去知觉，他努力将双腿伸直，感觉到双腿逐渐有了一些感觉。 “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一定会很满意。” 许舫停下，看着墙上的铁钩，他改变主意了，就在刚刚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辆车子，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隐约看到了那辆车的车牌，很熟悉的感觉，因为不久前在他的酒吧门前停过，那是市公安局的车子。 “起来，人渣，为了泄愤把人活活烧死，害得那么多人无家可归，这是你的报应。” 许舫猛地抓起倒在地上的黄祁，然后用力朝着提前弄好铁钩的墙靠近，突然黄祁动了，双手从后面挣脱，那一瞬间他用足了所有的力气，只是为了活下去。 许舫向后倒去，脑袋连着后背重重撞到墙上，黄祁挣脱，他瞪大眼睛，双手去解脚上的绳子。 “有点本事！” 许舫的手摸向脑后，手套上面都是血，刚刚那一下撞得不轻，他晃了晃脖子，意识这才慢慢恢复，他踉跄着站了起来，论身材，他并不算强壮，所以每次选择动手杀人之间都必须做好十足的准备，这一次居然被黄祁挣脱，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别过来。” 黄祁拽掉嘴里的东西，脚上的绳子缠得太紧，一时没有弄开，他的身体在地上拼命向后移动，“许老板，我们没有仇，为什么要害我？” “我说过是你该死，你是被选中的第六个，你一定想不到，我早就想杀了你，但是在杀掉前面的人之前，我不会那么做。” 看着许舫扑过来，黄祁猛的双腿一起踹出去，论力气，许舫确实不如黄祁，如果不是黄祁对他没有防备，突然从后面遭到袭击，不可能被许舫制住。 “别过来。” 黄祁胡乱中抓住了椅子，双手抓起猛地砸下去，许舫恰好扑过来，这一下结结实实砸在许舫的胳膊和肩膀上面，趁着许舫倒地，他拼命朝着门口爬去，嘴里大喊救命。 许舫起身，看着爬向门口的黄祁，他的嘴角露出笑意，“你逃不掉的。” 黄祁倒地，刚刚的重击让他陷入昏迷，双腿被许舫拽住拖向刚刚的位置，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许舫警觉，必然是刚刚的搏斗引起邻居注意，他快速将昏迷不醒的黄祁拖到沙发后面，拿起一块布巾挡在脑袋上面，然后走到门口。 “谁啊？”他的脑袋几乎贴到门上，突然的敲门声让他紧张起来，这次是怎么了，连续出现问题。 “楼下的，能不能动静小点。”男人的声音，听着很粗，而且能听出来对方很生气。 “不好意思，刚刚孩子打架。”许舫撒了谎，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应该打开门，随着手按下去，外侧的房门打开，门口站着两个中年夫妻。 “对不起。” 许舫很少回来住，楼里的人几乎都不认识，平时也很少打交道。 “家里老人心脏不好，彼此顾着点，毕竟一个楼里住着。” “好。” 许舫笑着点头，他的右手按住受伤的位置，看着两个人转身离开，他松了一口气，快速关门，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他朝着沙发后面走去，一下子愣住了。 沙发后面空了。 黄祁刚刚被打昏过去被拖到这里，因为敲门声耽误了时间，但是最多不超过五分钟。 “出来。” 许舫咬紧牙，顺手抓起椅子在手里，这时听到房间里有响声，他猛地一脚踹开门。 还是有所防备，黄祁毕竟身体比他更加强壮，房间门被踹开，此时黄祁已经爬到窗台上面，窗户是开着的，他的两只手伸出去，还在继续向外爬。 “妈的，回来。” 许舫丢掉手里的椅子冲了过去，双手朝着黄祁抓去，这时也发了狠，不会再给他逃的机会。 黄祁的双手抓住窗户边缘，大喊一声猛然整个身体向下落去。 许舫抓空，心里咯噔一下，冷冷看着黄祁掉落，随着巨大的响声重重落在冰冷的水泥路上。 坏了！ 黄祁的双腿还被绑着，警方就在附近，相信很快就会查到自己头上。 第708章 黄祁坠楼 “我靠，什么玩意掉下来了！” 侯平正歪着脖子盯着前面，突然看到有东西掉下来，距离他的车子不算远，掉落的响声听得很清楚。 “侯哥，像是人。” “下去看看。” 侯平推开车门，撑开雨伞，冒着雨下了车，很快看清楚，确实是人从上面掉下来，血不断涌出，但是被雨水冲淡。 “有情况。” 侯平快速拿出手机，他看到对方的双腿是被绑着的，这不可能是意外坠楼。 这时抬头向上看去，因为下雨，窗户肯定都是关着的，掉落的位置恰好就是许舫住的那栋楼。 窗户都是关着的，人不可能隔着窗户跳下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里面有人关上了窗户。 “黄.......黄祁。” 侯平夹着雨伞，一只手拿着手机录像，当他翻过对方脑袋的一瞬间喊了出来，刑侦支队苦苦寻找无果的人居然在这。 “真是他。” “打，打电话，快，快。” 侯平紧张的说话明显结巴，他拿着手机，对准了黄祁的脸，这时黄祁还没有断气，他睁大眼珠子，从嘴里不断有血涌出。 “你想说什么？” 侯平身体尽量靠近，黄祁这个时候嘴里只能发出噗噗噗的声音，不断有血沫从嘴里冒出，眼看是不行了。 侯平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死心，再一次靠近，脑袋几乎要碰到黄祁的嘴，“我是刑侦支队侯平，告诉我，是谁害了你？” 黄祁的身体抖了两下，最后发出的声音有些凄惨，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声音。 “梁局，西侧，发现黄祁。” “我马上到。” 梁秋挂掉电话，立刻启动车子，他的目的是盯着许舫，如果今晚许舫不离开，那就可以完全排除嫌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发现警方要找嫌疑犯黄祁。 “人呢？” “梁局，伞，伞。” 侯平连忙举着伞过去，梁秋的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湿的，一时心急没有打伞就下了车。 “从上面掉下来的，没看到是几楼，叫了救护车，人肯定是不行了。” 梁秋靠近，眉头紧锁，他的手落在黄祁脖子位置，手指用力按下去，确实已经没了反应，他的目光这时也落在了黄祁的腿上，一根绳子缠住了他的双腿。 这已经很明显，不可能是意外坠楼，而是被人害了，梁秋起身，抬头向上看去，从掉落的位置，还有受伤程度，至少在四层以上，这栋楼一共只有九层，剩下的只有五户。 “猴子，走。” “梁局，慢点，慢点。” 两个人很快进了楼道，电梯停在了四层，他们只能走楼梯，一口气上了五层，确定是西侧单元，用力敲门。 “谁啊？” 随着脚步声，有人打开了门，穿得很随意，“有事吗？” “市公安局的，刚刚有人坠楼。” “坠楼！” 男人一脸的惊讶，“难怪听到嘭的一声，我还以为是汽车爆胎了，警察同志，谁，谁跳楼了？” 这时有小孩子从里面走出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拎着玩具。 “没事，打扰了。” 很明显不可能和这一家有关系，家里有小孩子，根本不具备控制黄祁的条件，六层没人，敲了三遍都没人看门，只能上了七层。 “警察同志，刚刚楼上特别吵，我还听到有人喊救命，当时我们两个就上去了，家里老人有心脏病，开门的那个说家里小孩子打架，哪有小孩子打架喊救命的，我觉得他有问题。” 七层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就是刚刚上楼敲门的两个人，他们此刻还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们的敲门打断了许舫，最终导致黄祁抓住机会爬进房间，选择从窗户跳了下去。 那一刻，黄祁没有任何犹豫，他知道留下只有死路一条，从上面跳下去，如果幸运，至少能保住一条命，可惜他并没有那么幸运。 “八楼。” 八楼就是许舫的房子，梁秋这时有些后悔，不应该在下面等着，那样太被动，如果能提前上来，黄祁就不会死。 “梁局，没人。” “肯定有人，刚刚还有人开门，是个男的，三十多岁。”楼下的中年夫妻这时也跟了上来，比较热心肠，而且也好奇，市公安局的人突然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猴子，想法子开门。” “得嘞。” 侯平擅长，他随身带了工具，就是一个小钩子，大小和掏耳勺差不多，顺着钥匙眼塞进去，来回地那么拉了几下，他顿时皱起眉头，“有点麻烦，防盗等级有点高。” “快点。” 梁秋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很明显今晚的行动安排有问题，正是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误事，如果是李局，他一定会直接找上去。 侯平的耳朵贴在上面，又试了几次，防盗锁终于从外面打开，梁秋第一个冲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开灯，梁秋停下，他看到了红色的亮点，不停地闪动，他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别开灯。” 这一下喊得略微晚了点，跟进来的中年夫妇，男的手落在开关上，他其实听到了，还是按了下去。 “走。” 梁秋转身朝着门口冲去，这时巨大的爆炸声传出，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量下，梁秋连同侯平以及跟进来的中年夫妇都被震得倒在地上，整个房间瞬间被火光吞噬。 “梁局！”侯平挣扎着爬起来，快速冲向梁秋。 梁秋此刻双眼发直，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只是听到嗡嗡嗡的响声，根本听不到侯平的喊声，他张大嘴巴，刚刚冲入房间，他看到了红色亮光，让他立刻意识到房间里安装了爆炸装置，很有可能是通过开关控制，所以才会大声喊出来，不过还是慢了。 “梁局，梁局。” 梁秋距离爆炸中心距离更近，受到的伤害自然更重，还好反应够快，他挣扎着爬起来，靠在墙边，嘴唇在发抖，“掩护，掩护。” 侯平这时也反应过来，拉着惊魂未定的中年夫妇快速出了门口，“回去，关好门。” 侯平说完掏出腰间的枪转身快速冲了回来。 第709章 凶手逃离 “梁局。” 梁秋紧紧贴在墙边，刚刚完全是本能反应，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受到影响，刚刚的几分钟根本没有还手能力，还好除了爆炸，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如果当时凶手提前藏匿，然后动手，四个人都有可能死在他的手里。 这一刻他终于听到了侯平的喊声，耳朵的刺痛也在减弱，身体和意识这个时候才彻底恢复。 刺鼻的烟味，爆炸引发了火灾，从里面冒出大量浓烟。 梁秋的手明显还在抖，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朝着里面比画了一下。 “明白。” 这是内部专用手势，警局内部的人都清楚。 “梁局，你掩护我。” 侯平压低身体，双手持枪快速向前，他同样意识到危险，这个时候肯定是自己上，不可能让身为副局长的梁秋冲在前面。 梁秋一咬牙站起身体，差点再一次摔倒，他强忍着肚子里的翻腾跟了上去。 沙发被烧着，巨大的爆炸导致中间的位置炸出一个大洞，地上散落了一些沙发内部的骨架，足以看出爆炸的威力有多惊人，幸运的是刚刚的爆炸装置并没有固定在进门的位置，而是放在了沙发上面，否则所有人都活不了。 梁秋看着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沙发愣了几秒钟，后怕，这种事肯定是后怕，刚刚经历生死。 一脚踢开左侧房门，闪身进入，屋子里只有少量的烟进入，梁秋看到了打开的柜子，地上掉落了一根带血的绳子，他快速捡起，柜子彻底打开，确定房间里没人。 许舫已经离开，在离开之前，他留了个小礼物，想到警方很快就会找上门，那个爆炸装置提前就准备好，他原本是想杀死黄祁，然后将爆炸装置挂在他的尸体上面，等着警方找上门，当着那些警察的面将尸体炸掉。 计划被破坏，爆炸装置也就失去作用，当然这只是警告，他并没有想炸死这些人，否则就不会把爆炸设备放在沙发上面。 他此刻坐在车里，通过车内的屏幕，看到了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许舫启动车子，嘴角露出笑意，车子恰好从黄祁尸体旁边经过，此时救护车已经到了，正在抢救。 他还活着吗？ 许舫的车子在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他突然冒出一个极其冲动的想法，这个时候驾车直接撞过去，虽然没有完成自己的杀人计划，但是黄祁必须死。 他的手死死抓住方向盘，脚尖轻轻发力，车子缓缓调转方向，这时两辆警车从另外一侧快速驶来，那一瞬间车子的方向再一次发生改变。 许舫面无表情，看到两辆警车的那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他自认是那种极其聪明的人，车窗落下，平时使用的手机朝着路旁的垃圾堆里丢去。 沙发的火弄灭，窗户和门同时打开，很快烟气散了大半。 “梁局，都是这孙子干的。” 侯平发现了墙上提前准备好的铁钩，这和前面两起杀人案完全一样，而且从窗户的缝隙处找到一块勾住的布，黄祁身上穿的衣服，明显有一个位置被刮破。 这就是证据，黄祁就是从右侧房间的窗户跳下去，当然在他跳下去之前遭到凶手控制，双腿被绑，为了活命，他选择从七层的高度跳下去，可以想象得到他当时的绝望和恐惧，七层的高度，活下去的概率极低，但是他还是选择跳下去，因为他知道不那样做，只有死路一条。 “还有这个。” 梁秋抬起手，手里拿着的是那根带血的绳子，绳子被磨得不成样子，“通缉许舫，出城的所有道路设卡，绝对不能让他逃出凌平市，通知技术部门，最短时间锁定许舫的位置。” “明白。” 梁秋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墙上，那一排整齐的黑色铁钩，拳头用力攥紧。 只怪自己发现太晚，如果能提前控制许舫，黄祁就不会死，许舫同样不会逃。 “师父，发现凶手，酒吧老板许舫，我和梁局在他住的地方发现罪证，但是被他逃了。” “我立刻安排抓捕行动。” 朱武这时忍不住的振臂，查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凶手，他同样见过许舫，一个给人感觉很文弱的男人，完全没想到他会是多起杀人案的真凶。 人不可貌相，不可否认，八年前的调查就忽略掉了这个人。 警方布局抓人，许舫的车子停下，他并没有离开，显得异常从容，他快速下车，手里抓着一件暗绿色雨衣，这原本是给黄祁准备的，随着脚步加快拐入巷子，里面放着另外一辆车。 “朱队，锁定车子位置，马上发给您。” “收到。” 朱武带着人赶到，看到了许舫的车子停在路边，他快速下车靠近车子。 “没人。” 朱武环顾四周，这里地形很复杂，可以有多条选择，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侧的巷子里。 “进巷子。” 刑侦支队赶来的速度并不慢，许舫换了车，刚刚离开不久，这时雨已经小了很多。 “头，这里之前应该停了一辆车。” 周围的地面都是湿的，只有这个位置出现几块干的水泥地面，因为雨几乎要停了，所以短时间内并没有将地面打湿，否则这最后的痕迹也会被雨水掩盖。 “聪明。” 朱武点头，车子应该刚刚开走，就像是队员说的那样，因为这里放了一辆车，所以车子下面的位置才能保证是干的，他快速朝着左右看去。 附近没有摄像头，这孙子是真狡猾，肯定是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把另外一台车子停在这。 “上车，追。” 两辆警车追出，警笛声响起，但是毫无目标。 “开快点。” 朱武咬紧牙，警车随之加速，很快追上一辆，手用力在窗户上拍了几下。 “不是，继续追。” 警车呼啸而过，停在上方的车子，开车的男人嘴角露出笑意，正是许舫，他调转方向，刚开出去几十米远，突然斜着冲出两辆车，直接将他的车堵在了中间。 第710章 知情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许舫一直认为自己就是那个黄雀，虽然杀人计划被破坏，但是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摆脱警方抓捕，大不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忍八年。 突然他的车子被两辆车子拦在了中间，没有办法开走。 这一幕顿时让许舫紧张起来。 他的双手用力抓住方向盘，前面的面包车停下，这时没有人从车上下来，后面的车子也是。 这是什么意思？ 许舫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这不可能是警方的车子，刚刚过去的那两辆警车明显扑了空，他提前停了车，很自然地避开，这也是他胆大的地方。 雨明显小了，雨刷的晃动随之放慢，许舫按了一下喇叭，提示前面的车子让开，他的另外一只手摸出一把刀。 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从上面跳下来几个壮汉，许舫叹了一口气，面对这些人，刀根本没用。 棍子落在车窗上面，点了三下，这和敲门一样，对方表现得很客气。 许舫不情愿地落下车窗，故作镇定，“有事吗？” “我们老板想见你。” “老板？” 许舫笑了一下，“我们认识吗？” “见了就认识了，两条路给你选，一是跟我们走，二是去公安局。”那人冷冷看着坐在车里的许舫，从他的语气，已经猜到对方会选择第一个。 “好吧。” 许舫确实没有选择，他不能被抓，这是他的底线。 一旦被抓，那就彻底完了。 八年的时间，他一直在研究公安局的那些人，对于他们抓捕的手段极为了解，而且为了这一天他谋划了整整八年的时间，做好了所有准备。 今晚的失误，并不在许舫的计划之内，真的是一个意外，虽然是仓促逃离，凭借精心准备，还是轻松摆脱警方追捕，他可以躲在一个不被人知道的地方，里面有充足的食物和水，足够他在里面藏上一年，而且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为了打发寂寞，提前在里面放了很多书。 许舫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下车，这些人来意不善，但是对于他现在的处境，早已无所谓，索性上了面包车。 嘭的一声，面包车的车门重重关上，几乎同时面包车启动，朝着和刚刚警车相反的方向开去，后面的那辆车几乎同时跟了上来。 许舫坐在车里，此时没有人说话，车子里的气氛显得异常的压抑。他被两个壮汉夹在中间，这让他很不舒服，外面的雨夜更是让他的内心陷入躁动，但是只能忍，他本身就是一个拥有极强忍耐能力的人。 面包车开出去十几分钟开始改变方向，此刻许舫的脑海里也在计算车子的行进方向和位置，他对凌平市太熟悉了，几分钟后，面包车开进了一处院子里，那种很旧的大院，放眼整个凌平市，这样的院子已经极其稀少，也许是稀少的缘故，反而成了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到了，下车。” 一人跳下车，打开车门，目光落在许舫身上，看着他下车，然后使了个眼色，“拿出来吧，藏起来的东西。” 他说完伸出手，其他人快速围了过来，刚刚从车上下来，许舫偷偷将那把刀藏在了袖子里，这是他留给自己的退路，即便无法威胁到别人，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沦为囚徒，大不了自己解决。 许舫只能交出，“现在可以了吗？” “请。” 那个人还算客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时已经有人打开了里面的门，但是并没有进去，很规矩地站在门外的位置。 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一个个很懂规矩。 许舫深吸一口气，他也好奇，一会到底要见什么，更加让他想知道的是警方都被他轻松骗过，为什么会被这个人盯上呢？ 许舫走进去，这和他的初始感觉一样，住在这里的人绝对不简单，首先拥有这样的大院，还有外面那些训练有素的人，最简单的就是里面的装饰，极其讲究，看似简单，但是里面很有门道，随便一张桌子，普通人几年的收入都买不起，木柜里放的更是价值连城。 “坐吧。” 男人的声音，许舫并没有看到人，这时前面的屏幕亮了起来，他很快看到了对着自己的摄像头，居然用这种方式见面。 “为什么不直接见面？” 许舫冷哼一声，对于这种方式很不满，他走到沙发前面缓缓坐下，桌子上已经放好了茶水，温度刚刚好，他用手探了一下，很明显对方也是一个很喜欢提前布局的人。 “这样对彼此都好。” 男人的声音再一次从视频里传出，隐约地看到一个人影，“我习惯了这样的方式，这次请你过来，略微有些唐突，但是很有诚意，这里非常安全，警方绝对不会来这里找人，所以，你可以安心的住下去。” “条件呢？” 许舫翘起二郎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懂，谈谈条件吧，如果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你根本不会这么做，还有，你是怎么盯上我的？” 男人的笑声传出，略微有些沙哑，“你是一个聪明人，和聪明人办事更容易一些，你杀了五个人，而且已经暴露，警方一定不会放过你，而且我也知道你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活在地下，就如同老鼠一般，永远无法再看到光明，你愿意吗？” “无所谓。” 许舫冷笑一声，算是回应，“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杀人。” 视频里传出的声音明显透出一股冰冷，“这是你最擅长的，替我做成这件事，我可以保证你能没事，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在凌平市，我有办法改变一切。” 这个声音里透出的更多是威严，代表权势的大院，训练有素的手下，许舫此刻在快速分析对方的身份，从他的声音，年纪应该在六十岁以上，声音略显苍老，所以应该是那种退休的高级干部。 “杀人！”许舫笑了一声，“我很愿意，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第711章 全城通缉 凌平市公安局立刻召开媒体发布会，通缉多起杀人案件凶犯许舫，很巧妙地避开了八年前雨夜凶案这一敏感话题，这里面毕竟涉及吴刚。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吴刚正在看秘书打开的视频，他微微点头，“还算满意。” “是啊，至少比某些人会做人。”秘书曾戍提到的某些人，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姓名，但是彼此都懂，如果不是那个人中枪伤，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解决。 吴刚笑了一下，“刘书记今天没来，你去打听一下什么情况，注意方法。” “明白。” 秘书曾戍离开，吴刚又看了一遍，确实对结果还算满意，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凶手逃了，这必然会引发恐慌，他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 “是我。” “吴书记，我们正在全力搜捕凶犯，争取最短时间内把人抓住。”梁秋知道这个时候政法委书记吴刚的电话打过来，必然是和案子有关。 “梁局，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而且也知道你做了很多事，很辛苦，如果在媒体发布之前，你真的抓住了凶手，我立刻向省公安厅给你报大功，对你是有好处的。” 吴刚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掌控市公安局的机会，上一任那个女局长虽然和他不是完全一条心，但是该给的面子都给足了，有一些事他也不计较，但是自从李威来了之后，摆明了就是和他对着干，这让他意识到必须提高自己的影响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持自己人上去。 “感谢吴书记，我一定努力，不让您失望。” “有这份决心就好，你做了什么，我是能看到的。” 这个电话可不简单，恰好是在市公安局的媒体发布之后，梁秋作为副局长，还是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他详细解释了之前发布的那条抓捕视频的目的，最终是为了引出真凶，在整个过程中，没有提过任何一句和八年前命案有关的事。 这里面有梁秋自己的权衡，他不想因此得罪吴刚，而且也不可能重新调查，省公安厅那边也绝对不会允许，这里面唯一的受害者就是当时的刑侦支队长杨荣，事情过去了八年，杨荣似乎已经放弃了执念，选择接受现在的一切，那就没有必要提起。 吴刚放下电话，嘴角露出笑意，他知道梁秋是李威一手提拔上来的，但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利益面前，良心根本一文不值，他就是要用自己的影响力来改变这一切，让梁秋成为自己人，然后推他上去，取代李威。 凌平市的夜晚注定不平静，主要路口都有警车，沿途的车辆都要进行查看，在许舫逃离之后，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出城的主要路口，所有车站包括飞机场也都安排警员，许舫肯定逃不出凌平市。 梁秋放下电话，他长出一口气，当然能听出政法委书记吴刚的意思，尤其是最后那句，暗示的意味已经极其明显，他点了一根烟，用力抽了一口，烟气缓缓吐出，他感激李威的提携之恩，尤其是在自己被诬陷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相信自己，最终设局让自己可以洗清嫌疑，但是他真的不希望继续和政法委书记吴刚交恶下去，那样对双方都不利。 “朱队，有线索吗？” “暂时没有，能动用的警力，几乎都出动了，现在是全城搜查，一定能把许舫给找出来。” “辛苦了。” 梁秋放下电话，一股莫名的疲倦袭来，他靠在那，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居然梦到了梁艳，她穿着很薄的衣服朝着他走过来，若隐若现的感觉让他不由得一阵心动，毕竟他是正常男人，梁艳的身上又有着让任何男人都痴迷的东西。 “哥，我要报答你。” 梁秋突然醒了，一场春梦就这样飘然而去，他抬起手在嘴角擦了一下，刚刚对讲机响了。 “喂，什么情况？” “梁局，刚刚接到群众举报，发现疑似人员，已经派人过去排查。” “好，位置发给我。” 梁秋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刚刚只睡了不到二十分钟，确实太累了，所有人都在拼，他打开窗户，外面的雨这时基本上已经停了，看了一眼地址启动车子。 前面是老街，梁秋听人说过，这一片区域不简单，当年凌平市大发展，很多旧房子都被拆掉，唯独老街的房子不能动，因为住在里面的都是退休的老领导，习惯了住在这种大院子里，后来只能改变计划，其实对凌平市的整体规划和发展还是造成很大的影响。 梁秋恰好经过，他放慢车速，余光看到了一辆面包车，恰好有人从面包车上下来，目光很自然地碰到了一起。 这个人！ 梁秋不由得眉头一皱，刚刚下车的那个人看着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见过，他心里想着抓捕许舫的事，车子继续向前开，几分钟后离开老街区域，上了主路，车速随之加快。 梁秋怎么都想不到，许舫此时就在老街，有人比警方更提前找到了他，而且对他的情况更了解，似乎看上了他的杀人能力。 很快证实对方不是许舫，只是样貌上有些相似。 “梁局。” 朱武从楼上下来，他摇了摇头，“不是，一开始我就猜到了，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来这种地方，肯定是藏起来了，他使用过的手机在垃圾堆里找到，应该还有备用的，目前正在调查他的个人关系，希望能尽快找到他使用的手机，锁定他的位置。” “酒吧。” 梁秋又想到了酒吧，许舫是那种性格比较孤僻的人，虽然他平时接触很多人，但是生活中似乎没有什么朋友，同样没有异性朋友，像他这样的大老板，居然身边没有女人，确实很反常，他的主要关系还是在酒吧。 “我去酒吧，你们继续查。” “好的，梁局。” 梁秋再一次想到了酒吧，不仅是想弄清楚许舫的私人关系，那一刻他又想到了局长李威发的短信，当时就重点提到了酒吧，可惜他没能提前锁定许舫。 第712章 酒吧遭遇 梁秋一脸的懊悔，想到他之前和许舫的见面，为什么就没有提前发现他是凶手呢？ 凶手当时就在他的面前，但是错过了。 这件事也让梁秋的心里很是不爽，错过了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吴刚的那番话，还是说到了梁秋的内心，人往高处走，这是人的本性。当初在红山县，只是因为遭到压制，让他没有上位的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梁秋的车子在酒吧门口停下，他看到了一丝亮光，而且还在动，那不是灯光，看着更像是手电之类发出的，不是在一层，而是在三层。 酒吧有人！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发现。 警方的通缉信息已经发出，许舫是杀人犯的信息曝光，他经营的酒吧不可能再有人光顾，包括酒吧的工作人员同样不可能再回来，为什么三层会有亮光呢？ 梁秋这时下了车，他盯着上面，隐约的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出现在窗户附近，似乎也发现了梁秋，人影晃了一下，很快消失了。 难道是许舫？ 梁秋突然想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许舫会不会躲回酒吧呢？ 绝对有这种可能，许舫敢连续杀人，说明他的胆子极大，而且也敢冒险。 想到这，梁秋突然来了精神，酒吧的门虚掩着，随着他的手用力，酒吧的大门打开，他快速冲了进去。 一层只有微弱的灯光，梁秋顺着木梯向上冲去，靠近三层停下，腰间的警枪拿在手里。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一个健步窜了上去，本能地做出了防御姿势。 没有看到人影，三层只有两个包间，完全是对称分布。梁秋慢慢向前，整个人跟着紧张起来，靠近门口，一脚下去，包间的门随之打开。 “出来。” 梁秋咬紧牙，包间里的灯关了，只剩下墙壁上的应急灯，隐约的看到里面有人，没有任何犹豫，梁秋快速冲了进去。 人趴在桌子上，此时一动不动，这让梁秋的心瞬间悬起，不确定对方是装的，还是出了事，这个时候也不敢轻易冒进。 “起来，警察。” 梁秋继续靠近，趴在桌子上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距离在不断拉近，梁秋的手落下，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假人，但是做得很真，头上还戴了假发，此时趴在桌子上，包间内的光线太暗，根本无法分辨，这时包间的门嘭的一声从外面关上了。 “开门。” 梁秋冲到门口，手猛地用力，包间的门居然无法打开，他退后几步朝着门锁的位置接连开了三枪。 火星四溅，然后一脚踹上去，包间的门还是没开，“该死。” 梁秋一脸的懊恼，连续几脚踹下去，包间的门只是发出响声，他快速转身到了玻璃的位置，这时看到一个人影从楼梯快速向下，直接到了一层，然后朝着大门口冲去。 应该不是许舫，身材上不符合，许舫比较瘦，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也许是他的外表具有一定的欺骗性，确实很难把他和多起杀人案联系到一起。 酒吧大门口，刚刚冲出去的人很快被按住，朱武身手矫健，后面的强子冲上。 “小子，往哪跑！” “轻点，轻点，我就是想弄点东西卖点钱花花。” 朱武刚刚听到梁秋嘴里念叨着酒吧，然后一个人开车走了，他不放心，安排好之后带着强子也赶了过来，刚下车就听到了枪声，意识到出事，这时恰好看到有人从酒吧里面跑出去，直接就被朱武给按住。 “八指，皮子又痒了。” 强子认得对方，是个惯犯，就喜欢小偷小摸，这小子以前犯事没了两根手指，依然不安分，就凭着剩下的那三根手指练了一手偷东西的技术，以前专门夹钱包。 “强哥，自己人，自己人，里面有个狠的，他，他手里有家伙。” 这时朱武已经上了楼，听到里面有声音，他不敢大意，刚刚听到的响声，应该是枪声无疑。 “梁局，梁局......” “我在这！” 梁秋松了一口气，听到了朱武的喊声，他朝着包间的门踹了两脚，这时强子押着八指上来。 “把门弄开。” “行，行，小事。” 八指确实是行家，几下就把锁给弄开，一脸笑嘻嘻地说道：“领导，我这算不算立功表现？” “立功个屁。” 包间的门打开，梁秋阴沉着脸从里面走出，脸面上略微有些挂不住，他的目光落在被强子按住的男人脸上。 “刚才是你？”梁秋问道。 八指连连点头，“领导，我就是进来捡点东西，手头紧，想着这里的老板是杀人犯，那是坏人啊，我拿他东西也是替天行道，等于是做好事，后来发现有人来了，担心让人抓了，所以就从外面锁了门，领导，我，我有其他立功表现。” “说。” 梁秋这时也看出对方就是个贼，想趁着酒吧出事进来偷东西，酒吧外面的大门应该也是他打开的。 “杂物间里有秘密。” 八指说完看向梁秋和朱武这些人，“领导，我协助警方侦破案件立功，这次能不能就算了，以后保证再也不干了。” “带我们过去看看。” 杂物间的门也被八指打开，当然他根本不知道里面是放杂物的地方，手头确实紧，所以才动了来偷的念头，他认为不可能有人来，没想到会被警察堵了个正着，只能自认倒霉，刚刚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索性就进了杂物房，误打误撞让他发现了里面的秘密。 “你最好老实点。” 里面堆满了杂物，看不出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朱武脸色一沉，“敢骗我们，你应该知道后果。” “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八只指了指里面，“就在那，肯定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这小子太不是人了。” 八只嘴里说着，一弯腰从下面钻了进去，在三个人的注视下，他的双手落在了墙上，随着双手用力，墙居然缓缓打开了。 第713章 八年前的视频 这是一道极其隐蔽的门，门和墙体近乎完美的融合，而且处于杂物房的内部，里面堆满的杂物会影响人的视线，更加不会有人想到在杂物房的里面隐藏着这样的私密空间。 八指回头，一脸的兴奋，里面都是好东西，可惜还没等他下手就被人发现了。 梁秋快速走了进去，墙上挂着的屏幕是打开的，从屏幕里可以看到几个不同的区域。 酒吧大门口，出事的巷子，还有酒吧两侧，等于是在这里就能掌控酒吧周围的一切。 巷子发生命案之后，警方要求酒吧提供监控录像，当时拿出的只是门口和二层、三层走廊的录像，很明显许舫刻意隐瞒了这里。 “调一下命案当晚的录像。” 强子上前，他对设备比较了解，很快按照时间区域找到出事当晚，巷子里的监控，巷子里的路灯几乎完全损坏，监控拍下的也是漆黑一片，随着视频向后播放，突然亮了一下，有闪电划过，就在那一瞬间拍到了人。 一个被挂在墙上的人，身上穿着暗绿色雨衣，此时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抬起左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那一瞬间，挂在墙上的人开始挣扎。 “宋宽！” 强子喊出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看到了被伤害人的脸，就是被杀害的宋宽，区委书记宋光明的宝贝儿子，刚刚无罪释放，当晚在酒吧狂欢，然后被凶手盯上，宋光明无法接受丧子之痛住进医院。 闪电的亮光消失，监控录像里只剩下黑暗，但是在那一瞬间拍下了宋宽被凶手杀害的过程。 “妈的，这家伙真的是变态，不仅杀人，还利用监控录下来。”朱武咬紧牙，“梁局，兄弟们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把人抓了。” “仔细找找，或许这里有线索。” 梁秋上前，打开了抽屉，抽屉里是空的，打开另外一个，同样也是空的，除了监控视频之外，这里根本找不到其他的东西，而且收拾得异常干净。 杂物间内堆放的杂物，根本不是按照对称分布，这里也不是，很明显自己一开始的猜测是错的，凶手杀人的逻辑根本不是什么对称，就是他自己设计出的特殊杀人方式，但是有一点朱武说的没错，许舫杀人的方式确实很变态。 这里肯定有线索，他的脑海不停地闪现出许舫坐在这里的情形，这里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相比酒吧的喧闹不同，这里极其安静，他可以坐在这，一个人想很多事。 他在想什么？ 这是李威教他的，如果真的想弄懂你的对手，那就要成为他，用他的方式去思考，然后做出假设，最终找出你认为最适合的那个。 “强子。” 强子起身，梁秋缓缓坐下，他点了一根烟，眼睛盯着屏幕，这时嘴角露出笑意，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暗巷杀人的一幕，许舫肯定不止一次的坐在这欣赏这一切。 这八年到底经历过什么，他为什么要改变杀人的逻辑呢？除了雨夜和连续杀人之外，八年前的命案，案发现场都是在雨中，三名被害的死者全都是女性，但是这一次明显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要一次次地观看自己杀人的经过？是欣赏还是想看清楚是否留下破绽？ “强子，你再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八年前留存的录像资料。” “好的，梁局。” 梁秋起身，刚刚的那一瞬间，他试图用李威教他的方式去思考问题，可惜做不到。 强子的双手不停落在键盘上面，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搜索的结果显示为空。 “梁局，没有发现。” 强子摇头，“按照时间搜索，没有发现，一般监控留存时间不会超过一年，除非是有特殊需要进行备份，这套设备明显不是八年前的那套。” “杂物！” 梁秋转身，他终于明白了，对于一个拥有高度洁癖的男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多没用的杂物在这里，只能说明这些杂物对他很重要，而且也是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这一次梁秋的判断是正确的，掀开上面盖着的布单，一整套设备工工整整摆放在那，下面的箱子里找到了暗绿色的雨衣，箱子上带有数字7的编号。 “7！” 朱武看着箱子上的编号，如果算上黄祁，死在许舫手里的人恰好是六个，按照他的杀人逻辑，每一个死者身上都会被提前套上这种暗绿色的雨衣。 “这孙子把杀人顺序都编好了，如果不是这次暴露，他以后还会杀人。” 箱子的下面还有写有数字8和9的箱子，箱子里放的都是相同的雨衣，雨衣的生产时间也是在八年前。 设备依次连接，随着电源启动，放置在角落里的监控设备启动，在几个人的目光注视下完成开机。 “可以！” 强子显得异常兴奋，从设备的型号判断，这确实是八年前的型号，所以里面很有可能存了许舫雨夜杀人的录像。 “找到了。” 设备里只剩下三份录像，明显是经过人为处理，相比监控录像不同，这三份录像都被认为的修改了名称。 “带他出去。” 梁秋咳嗽一声，强子起身，八指被带走，这个时候只剩下他和朱武两个人。 “朱队，这件事你怎么看？” 梁秋的语气，明显是在试探朱武。 “梁局，八年前的命案终于破了。” 朱武笑了一下，他看出了副局长梁秋的心思，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吴刚，还有省公安厅领导的脸面，他可以理解，但是心里无法接受，找出真凶还死者公道，这是他做警察的底线，但是底线往往很容易被碾碎。 梁秋面无表情，他看着旧设备里的三个视频文件，名称和八年前的命案完全一致 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根本不是那个智力上有残缺的人所为，真凶是许舫。 八年前的命案视频被找到，真相就在眼前，但是在这一刻，梁秋陷入挣扎，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想触碰的雷区。 第714章 小心思 八年前雨夜杀人案的视频被找出，但是这一刻却成了烫手的山芋。 这是铁证，足够证实八年前的命案侦破存在严重问题。 常波为了立功栽赃嫁祸，弄了三件和死者丢失的衣物接近的外套放在嫌疑人家里，常波已经死了，是他的主意还是有人授意已经无法弄清楚。 朱武的目光从设备转移到梁秋脸上，“梁局，这件事要不要向李局汇报？” “李局需要休息。” 梁秋咳嗽一声，“我的意思是暂时不要惊扰李局，枪伤不是小事，目前最重要的是抓捕许舫，他是极度危险人物，绝对不能让他逃出凌平市，否则真的很难交代。” 朱武微微点头，“那要不要打开看看？或许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朱武试探着问道，他的手慢慢靠近，这时余光看向一旁的梁秋，强子带着那个叫八指的家伙离开，人并没有回来，其实他也明白，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算了。” 随着梁秋的声音，朱武的手停下，他已经摸到了鼠标，鼠标的箭头落在了第一个视频上面，只要手指轻轻敲击，视频就会打开，但是被梁秋阻止了。 “带回市局，留存，注意保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在抓住许舫之前，我不想多生枝节，需要等李局回来，八年前的事，我做不了主，希望你能理解。” “完全理解。” 听到梁秋说出这番话，朱武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不少，刚刚一直在试探，在原则和立场上，朱武完全信任局长李威，但是这位副局长的真实态度，他暂时拿不住。 “强子。” 随着朱武的喊声，强子快速走了进来，“朱队，那小子让他滚蛋了，也没干什么坏事，教训了他一下。” “可以，这里封存备查，那台设备想办法弄回市公安局，放在物证科，提醒老郑，任何人都不得碰这台设备，要等到李局回来之后才能拿出来。” “明白。” 强子上前，梁秋站的位置恰好挡住去路，他只能停下，笑着朝梁秋点头，但是没说话，他只是普通警员，总不能让副局长给自己让位置。 梁秋意识到了，刚刚在想事情，他一直在思考这样处理是否妥当，毕竟有刑侦支队长朱武在场，不是他一个人，而且涉及八年前的那场轰动一时的雨夜尸案，朱武又是当年的参与人之一，所以不得不考虑在内，至于刚刚说的，只是权宜之计。 设备关掉，强子抱着设备向外走，那些外接设备根本没用，只要拿走带有存储设备的机箱，里面的所有资料就都在里面，不需要搞得那么麻烦。 从楼上下来，梁秋独自上了车，看着朱武的车子走远，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拨通了吴刚秘书曾戍的电话。 “喂。” 曾戍接了，只是语气明显不太好，上一次被梁秋摆了他一道，这个仇他还记得。 “曾秘书，麻烦了，我想和吴书记通话，很重要的事，如果耽误了，你担当不起。” “可以。” 曾戍笑了一声，“梁局，现在可是领导身边的红人！” 吴刚交代过，如果是梁秋要见他，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所以秘书曾戍虽然很不满，但是也不敢耽误，他连忙起身，此刻吴刚正在和人秘密私会，自然是选择那种比较私密的场所。 曾戍轻轻敲了敲门，当他走进去的时候，吴刚的身体坐了回去，一旁的女人明显在整理衣服。 “领导，梁副局长电话，有急事找您。” “给我吧。” 吴刚听到是梁秋的电话，还有急事要着急，他连忙接了过来，“是我，说吧。” “吴书记，凶手已经确定，酒吧的老板许舫，目前正在全城通缉，我有把握尽快抓住凶手。” “很好。” 吴刚转过身，他清楚梁秋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绝对不是为了说这件事，因为他早就知道了。 “我这里方便。” 吴刚主动暗示梁秋，他可以说出来，自己已经明白了，而且方便听他说。 “领导，是这样，我们在酒吧的杂物间里找到了一个八年前的监控设备，上面有三份录像，应该和八年前的命案有关。” “这个人有病！” 吴刚咬紧牙，情绪瞬间受到影响，同样没有了刚刚和美女下属的那份儒雅，脸上的青筋一下子崩起，他清楚一旦八年前的命案被翻出来意味着什么，公众会指着鼻子唾骂，同样会对自己造成负面影响，在这个关键时期，吴刚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根据秘书打听来的消息，市委书记刘振兴的身体又熬不住了，回来之后就投入工作，好强是好事，但是身体不允许，这样搞下去，他让出市委书记的位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就有了足够的上升空间，即便无法直接上位，市长夏国华如果当上市委书记，论资历和背景，自己绝对比常务副市长要强，市长的位置稳入囊中。 “绝对是有病。” 吴刚突然发火，秘书也被吓了一跳，这时不敢上前，担心说错话，只能是看向面前的美女副局长，冲着她点了点头。 很多时候，女人的作用远远超过男人，这个女人三十几岁就爬到市财政局副局长的位置上，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不仅是身材和脸蛋，必须有足够的手段。 “交给你处理，我相信你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虽然是在电话里，依然能感受到吴刚的官威，尤其是最后说出的两句话，也是他最常用的一种手段，索性把压力留给梁秋，他这个副局长如果想上位，那就必须把这件事处理好，既然他打了这个电话，很明显是想巴结自己。 “领导，气大伤身，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那么多人想替领导分忧，肯定得给他们一点机会。” 美女副局长起身上前，笑颜如花，声音含糖量也是极高，相信任何男人都架不住她的温柔攻势。 “就是下面的人做不好才生气。”吴刚冷哼一声，此刻完全没了心情，“今天就到这，你说的事，我需要和夏市长见面商量一下。” “感谢领导。” 第715章 搜捕无果 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朱武突然睁开眼睛，他是被一场噩梦惊醒。 他梦到了八年前被抓的那个人，满脸是血的盯着自己，眼神凶狠，就如同讨债的恶鬼一般。 他默默地点了一根烟，缓缓起身，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理解。 八年前的命案，早就被人遗忘，很多人都因为当年的命案改变命运得到提升，但是没有人敢真的去揭开背后的真相。 朱武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抽着烟，慢慢向前走，刑侦支队的办公室灯亮着，他在门口停下。 猴子趴在桌子上，一只脚脱了袜子，另外一只脚上还穿着鞋子，强子歪着躺在沙发上，其他人也都陷入沉睡。 朱武站在门口，看着这些和自己每天为了查案拼命的兄弟，心里不是滋味。 体力和精力上的双重考验，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里面的辛苦，可惜经历连续三天的全城搜捕，动用了大量警力，结果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到。 雨夜杀人案的凶手许舫就这样神奇地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肯定不正常，一根烟抽完，朱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缓缓转身进了卫生间，烟头按灭，洗了一把脸重新回到办公室，拿起桌子上的材料，随意地翻看了几眼又丢回原来的位置，他的脑海里依然不断浮现出梦里的恐怖一幕。 他用力抓住额头的位置，隐隐的刺痛，那张带血的脸让他心头一紧，尤其是死死盯着他的那个眼神。 朱武不是怕，八年前他在刑侦支队还是小人物，只是参与了命案侦破而已，根本不是受益者。他此刻的痛苦和挣扎完全是因为真相和现实的碰撞，权力和良知的考验。 如果真相可以被权力掩埋，那么现在自己做的这一切是否有意义？即便是抓住了真凶，很有可能上面一句话就能改变一切。 上午八点，梁秋赶到，他直接去了物证科，客套了几句，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强子送过来的设备。 “梁局，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封存，除非是有领导的命令，否则，谁都不能动。” “很好。” 梁秋点头，这是他想听到的结果，最近几天除了指挥搜捕之外，多次向政法委书记吴刚汇报，他能感觉到吴刚的用意，很明显的示好和拉拢，对于吴刚的好意，梁秋并没有拒绝，而且他也大概看明白了如今凌平市官场的格局，吴刚目前的地位举足轻重，尤其是市委书记刘振兴得病以后，市委的很多工作都是他在主持。 梁秋点头，他很在意设备里的东西，而且在和吴刚见面的时候，对方有意无意的提到了这件事，看似无意，但是梁秋上了心。 “请领导放心。” “辛苦了。” 梁秋转身离开，物证科的老郑背着手，看着副局长的背影，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身为是市公安局的老人，经历了几任局长，虽然在市公安局内部不是什么领导，但是一直在物证科，凭借老资格，领导对他还是很照顾，而且很多事他也能看明白，一个堂堂副局长居然关心起物证的事，说明这里肯定有门道。 梁秋上楼，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刑侦支队，进了办公室，看到里面横七竖八地趴着躺着，他用力咳嗽了两声。 侯平醒了，伸着懒腰，趴在桌子上睡觉肯定不舒服，但是没办法，熬到凌晨两点多，实在是熬不住了。 “梁局，早。” 这时强子和其他人也陆续都醒了，看到副局长梁秋站在门口纷纷起身。 “都辛苦了。” 梁秋看在眼里，“但是不能松劲，许舫一天没抓到，我们的责任就没有完成，凌平市百姓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再加把劲，把人抓到，我保证让你们好好休息。” “感谢梁局。” 侯平晃了晃脖子，看似是在感谢，但是语气上明显透着不满，“干活，干活。” 梁秋看在眼里，毕竟是副局长，现在又是市公安局的负责人，在面对侯平这些人的时候，还是要表现出领导严厉的一面，他意识到继续留下没什么意义，转身朝着朱武的办公室走去。 “说得好听！” 侯平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们都拿命拼了，难道他看不到吗？摆什么官架子，案子破了，好处也不是我们的。” “行了，别让人听到。”强子走过来，“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这是工作。” “越来越看他不爽。” 侯平拿出烟，依次分下去，然后掏出打火机，他拿在手里来回地把玩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强子，上次咱们搜常波办公室的时候，是不是有个金色的打火机！” “好像是，你小子惦记上了！”强子开玩笑的说道。 “不是。” 侯平也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当时梁局看过，后来好像就没再见过。” “别多事。” 强子也是好心，他了解侯平这个人，嘴比心快，有时候说话不太走脑，但是人不坏，而且也是热心肠，但是必须得分清楚状况，有时候要学会看不到听不到，也是在保护自己。 “我知道。” 侯平眉头紧锁，他看着自己手里的打火机，他这时也意识到里面肯定有事。 刑侦支队长办公室，梁秋走入，朱武依然在抽烟，办公室里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梁局，早。” “昨晚的搜捕，有新线索吗？”梁秋看着朱武，几天没有回去，这位刑侦支队长弄得有点狼狈。 “愁啊！” 朱武将手里的烟用力按入烟灰缸内，只是一早上，烟灰缸里几乎满了。 “一点线索没有，所有该查的地方都查了，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许舫通过特殊渠道离开了凌平市，离开我们的调查范围，那就会很麻烦，已经发了协查抓捕，就怕其他地方出工不出力，第二种可能是人还在凌平市，但是藏起来了，藏的位置很隐蔽，如果人不出来活动，不和人联系，不使用通讯设备，我们还是很难找到人。” 朱武说完看向梁秋，三天搜捕无果，确实让人心焦，索性听听这位副局长有什么新指示。 第716章 媒体宣传 梁秋比任何人都想抓住许舫来证明自己，他想告诉别人自己不是靠李威的提携才能当上这个副局长，而是自己有这个能力，当然也是为了给上面领导一个满意的交代。 梁秋确实打心眼里感激李威，是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是也让他倍感压力。 “出城的可能性不大。” 梁秋深吸一口气，“这次采取的措施还是很及时，许舫肯定还在凌平市，那就把他找出来。朱队，再协调一下分局和派出所的警力，多发动群众，扩大搜捕范围。” “明白。” 朱武当着梁秋的面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分局和各派出所的负责人，说得还是很客气，毕竟是求人帮忙协助调查。 “感谢，感谢，回头一起喝酒。” 朱武放下电话，大多都是老关系，面子肯定会给，而且市局也下了命令。 “梁局，媒体那边可能要您亲自跑一趟，通过媒体扩大宣传，不过最好先得到领导的同意，免得麻烦。” 朱武这里用的是领导，而不是市领导，看似只是少了一个字，这里面就有门道。市公安局的一把局长李威已经醒了，虽然身体还没有恢复，但是毕竟是一把手，相比吴刚，李威对市公安局拥有更多的决策权，正常情况下，肯定是第一时间向一把局长李威请示，在这个问题上，朱武曾经暗示过梁秋，但是他以不打扰李局为借口拒绝了。 梁秋到底是什么想法，朱武暂时也看不清楚。 “市领导那边，我亲自去跑，你说得对，通过媒体的力量宣传出去，要让凌平市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他就无处遁形。” “是啊。” 朱武笑了一下，他听明白了，梁秋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选择的是政法委书记吴刚，而不是一把手李威。 吴刚对梁秋的提议很赞同，而且也很支持，当场打给市媒体中心的一把手，要求对方全力配合警方打赢这场关键战。 “梁局，还有别的要求吗？”吴刚放下电话，他面带笑意的看着梁秋，自己的手段起了作用，最近是越看越喜欢这小子，有头脑，是个能做事的人，他也需要这样的人替自己做事，当然也会给他一些好处。 “这都已经很感激领导的帮忙。”梁秋笑着回应，“事情紧，我立刻赶过去。” “去吧。” 梁秋点头离开，没有过多停留，在吴刚面前必须表现出自己很忙的样子，但凡是领导都喜欢下面的人忙起来，那样领导才会满意，十几分钟后车子在市媒体中心大楼前停下，这里是市电视台的原身，后来经过改建，市广播台，网络媒体部合并到一起，形成现在的市媒体中心。 “梁局，您好，领导让我在这等您。” “感谢。” 吴刚亲自打的电话，市媒体中心不敢耽误，但是这里的一把手并没有出现，而是派了副主任过来，主要是考虑级别，如果是市委副书记到访，一把手必然会提前在这里等候。 “这件事交给我们的金牌记者，也是台里影响力最大的，有几百万的粉丝支持。” 梁秋听说过这个人，平时偶尔开车的时候也会听她采访的节目，确实很优秀，声音很亲近，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他见到了对方，算不得漂亮，但是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梁局，久仰大名。”彦秋伸出手，“真的希望能多和梁局合作，最近正在做一起调查活动，通过实际调查反映老百姓真实生活和诉求，不做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问题一直无法解决或者无人解决。” “还是先谈谈宣传的事，市领导非常重视，命案凶手目前在逃，如果不能尽快抓获，很有可能还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那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 “没错。” 彦秋点头，“非常愿意，尽我微薄之力。” 方案很快定下来，通过市媒体中心发布警方的信息征集悬赏公告，呼吁全市人民提供线索协助警方抓捕杀人犯许舫。 媒体很快发出，手机上进行大量推送，上面有详细的信息和在逃杀人犯许舫的照片，这一刻拿着手机的人，几乎都被这条媒体推送吸引，忍不住的停下仔细看清楚。 老街大院，一人坐在摇椅上，他同样在看，当然他对警方的悬赏毫无兴趣，而是在看那个女人，拿着手机的手明显开始用力，从他的眼神里明显透出一股恨意。 “是她！” 许舫也在看，他看得比任何人都认真，三天过去，警方一直没有出现，这让他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这里确实很不错，有吃有喝，而且绝对安全。 “没想到我这么值钱。”这句话明显有点调侃的意味，警方将悬赏金额定在十万，确实是一笔横财。 “对。” 摇椅中间挡着屏风，恰好将两个人隔开，中间站着两个人，虽然相距不到两米，但是许舫根本无法靠近，他也只能凭借猜测，大致判断对方的身份。 “什么时候开始？”许舫问道，“我有些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杀人的冲动。” “那就今晚好了。” 屏风后的回答异常平淡，几乎听不出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动，从他嘴里说出的杀人计划，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杀死一只鸡一般。 “方式呢？” 许舫慢慢起身，他迈出一步，想要靠近屏风，但是被两个人用眼神制止，他只能退了回去。 “就用你的方式，我是喜欢的，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每次杀人前都要穿上雨衣？” “干净。” 许舫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闪现他杀人的画面，这让他莫名的兴奋，“人很脏，尤其是身体，所以我无法下手，但是包裹起来就不一样了，变得很干净。” 许舫说完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里面的人并没有阻止，而是等到他笑完。 “现在警方在全城搜捕你，我有办法让你避开那些人，但是给你的时间不会太久，不要让我失望。” “成交。” 第717章 赤裸裸的挑衅 凌平市的天又变得阴沉了起来，这样的鬼天气似乎人的心情也都受到一些影响。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一脚将路旁丢弃的餐盒踢飞出去，弄得满地都是，一旁清扫垃圾的环卫工人小声嘟囔了一句，看着弄得满地都是，最终无奈地走过去弯身下去清理干净。 市媒体中心，一辆车子缓缓驶出，正是美女记者彦秋。 刚刚的一幕她看到了，对于这种行为她一直嗤之以鼻，但是也仅限于此。 当法律无法约束的那一刻，道德就更加不靠谱。 彦秋的车子在路旁停下，她看到了梁秋的车子，快速拿出电话，“梁局，什么时候方便再见一面？” 梁秋此时拿着电话，对于这个突然的邀请略微有些意外，但是没有拒绝，“看你方便。” “我？” 彦秋笑了出来，她的声音异常地好听，“随时都可以，不如今晚怎么样？去我家里，不过要等一下，我需要回去收拾一下。” 这番话明显带有一丝丝的暧昧意味，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彼此都互有好感，当然也是建立在身份的基础上。彦秋有意和市公安局联合搞宣传，必然能吸引更多的流量，让她成为行业顶流。 “好啊。” “等我电话。” 这绝对是一个让人期待的电话。 彦秋启动车子，这里距离她的家并不远，很快开进地下车库，她弄了一下衣服，今晚地下车库的灯有点暗，应该是又坏了，上一次已经反映过，物业就是拿钱不办事，这次不会再客气，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得罪一个名记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锁好车子朝着电梯口方向走去，突然后面传来脚步声，职业的敏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 作为一名揭露事实真相的媒体人，让她收获流量的同时带来很多麻烦，尤其是那些被他揭露的企业，多次扬言要报复她。 她也想过放弃，但是流量带给她的好处，还有辛辛苦苦建立的媒体人设让她只能继续走下去。 她继续加快速度，身后的脚步声让她的心跳忍不住的加速，高跟鞋的响声不断在地下车库响起，终于到了电梯前面，她猛地转身，手里拿着的是防狼喷雾，平时就放在身上。 后面没人！ 刚刚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虚惊一场，这让她长出一口气，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从包里拿出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女人大多都是爱美的，无论是长得漂亮还是一般，脸蛋也是一种资源。 彦秋嘴角上扬，领导今天找过她谈话，有意提拔她做媒体推广部的负责人，但是她没有同意，最近手里握着一个更劲爆的料子，一旦爆出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必然会再一次提升，那就拥有更多的筹码，还有就是其他媒体已经向她抛出橄榄枝，待遇是现在的几十倍，如果能和那位副局长产生关系，那就更加如虎添翼。 对于今晚，她很期待。 电梯在负二层停下，她走进去拿出卡刷了一下，电梯自动出现层数。 电梯门关上，彦秋长出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每天忙到没有时间去看手机，但是有一些信息是必须回的。 电梯发出响声，她拿着手机走出去，随着手指落在门上，咔嗒一声，电子安全门打开，就在她走进去的一瞬间，突然一只手朝着她的脖子抓了过来。 梁秋在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不想主动打过去，那样总觉得不太好，至于今晚的见面，主要还是工作上的事，男人和女人之间谈谈工作也很正常。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电话没有人接！ 她到底在干什么？洗澡？ 想到这，梁秋忍不住笑了出来，女人就是喜欢搞这些没用的事情，他决定再等等，不要第一次就坏了情趣。 “喂，梁局，您是不是在市媒体中心附近？” “对。” 梁秋点头，突然接到了朱武的电话，最近因为调查命案，所有人手机的定位通过市公安局内部网络都可以一眼看到。 “刚刚接到一个报警电话，电话显示是市媒体中心记者彦秋，位置就在附近，我正带着人赶过去，她可能遇到危险。” “报警！” 梁秋心里咯噔一下，今晚明明是两个人之间的私会，怎么会报警呢？ “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赶过去。” “好的，梁局。” 梁秋启动车子，他所在的位置确实距离很近，正是因为这一点，朱武才会拨通他的电话，目的就是可以保证第一时间赶到报警现场，刚刚的报警电话里只是听到女人喊救命的声音，然后很快就挂掉。 电子门无法打开，梁秋的拳头重重落在上面，“开门，警察，彦秋，彦记者。” 这时朱武带着人也到了，“强子，开锁。” 电子锁破解明显要麻烦一些，强子拿出几张卡片，来回地试了几次，终于碰上了，快速拉了几下，电子门上的数字一瞬间都变成了绿色。 “行了。” 强子的手指落在上面，胡乱地按了几个数字上去，咔哒一声，电子门开了。 这是梁秋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美女记者彦秋被挂在墙上，两只手臂分开，身上穿着一件暗绿色的雨衣。 “许舫！” 朱武靠近，已经没有了气息，“人不行了，奶奶的，那孙子怎么跑到这的？” 市公安局派出大量警力，主要街道口都有盘查，而且使用了电子设备搜索，这是最新的技术，可以不间断的扫描，一旦发现和罪犯相似就会立刻提示，所以即便许舫能避开盘查，但是想完全避开那些电子设备根本不可能。 梁秋攥紧拳头，这明显是在挑衅，警方刚刚通过市媒体中心发布凶犯悬赏，结果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市媒体中心负责这件事的记者彦秋就被杀害，这样的影响绝对会超过酒吧巷子里的杀人案。 “查！附近所有的录像都调出来，必须把人给我找出来，我就不信他能飞天遁地，我要结果。” 梁秋发火，愤怒，羞辱，让他的情绪一瞬间陷入崩溃边缘。 第718章 来抓我 市媒体中心的女记者彦秋，原本是要邀请梁秋到她家里进行深入交流，结果这里变成了命案现场，更讽刺的是当警方闯入的那一瞬间，尸体紧紧贴在墙上，双臂保持伸开的姿势，而且她的身上穿着暗绿色的雨衣。 梁秋咬紧牙，他怎么都想不到许舫会盯上记者彦秋，而且完全不顾警方的搜捕继续犯案，这是对警方的挑衅和蔑视。 虽然命案现场显得极其仓促，依然是按照他固定的杀人模式进行。 很快从物业找来了监控录像，按照受害人大致的回家时间查看，监控录像里并没有发现受害人。 “地下车库。” 物业负责人突然想起来，“业主买了地下车库，可以直接从地下车库到达上面，根本不需要走外面。” 地下车库的监控视频找出，这一次真的看到了女记者彦秋，她走得很急，似乎意识到危险，快速走到电梯口的位置停下，然后猛地转身，她的手里明显拿着一个喷剂类的物品，但是后面并没有人。 “继续往后看。” 小区地面门口的监控没有拍到女记者什么时候回来，同样没有拍到凶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也是通过地下车库进出，完美的避开了上面的监控设备。 “停。” 地下车库的监控视频里出现一个男人，走得很急，朱武靠近，“这不是许舫，身材明显不符合。” 许舫要瘦一些，这个人的身材略微有些胖，随着视频继续向后，半个小时后，再一次有人通过那部电梯下到车库，他走得很慢，走出去几米远停下，然后转身做出一个极具挑衅的举动，他居然对着监控做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是他，真是这孙子干的！” 监控录像直接拍到了正脸，相比前面不同，许舫没有戴口罩和帽子，但是明显戴了手套，这和他的洁癖有关，他早就知道那个位置有监控，而且想到警方会调查，所以才会对着监控摆出那样的手势，完全就是在挑衅。 “查车，这段时间以后离开地下车库的车子，一定有车，没有车他没有办法进出这里。” 梁秋咬紧牙，恨不得直接把屏幕砸了，一定不要落到自己手里，否则一定要让他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查。” 朱武深吸一口气，如果算上黄祁，这已经是第四起案件，很明显不符合凶手的杀人逻辑。 八年前，他只是用同样的方法杀了三个人，然后就销声匿迹，案发时都是雨夜，这似乎是凶手设定的杀人环境，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雨已经停了。 想到这里，梁秋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这说明许舫的心态发生了变化，这才是更可怕的，他深吸一口气，“通知附近的警力，集合所有力量查监控，必须找到许舫。” “是。” 小区地下停车场外侧的监控摄像头坏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坏的，物业管理人员也不清楚，虽然配合警方调查，但是调出的监控，最新的日期显示是在一个星期前。 “沿途的监控，都要调出来。” 梁秋咬紧牙，地下车库有四个口，所以没有办法判断许舫的车子是从哪个路口离开，调取沿街商铺的监控录像，工作量实在太大，即便是所有人都加上，想短时间内从那么多监控视频里找出来，还是不可能。 “师父，这个查法，就算我们找到了，人早就跑没了，这法子也太笨了。” 侯平小声嘟囔了一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周围，担心被梁秋听到，在背后说领导的坏话，算是大忌。 “按领导要求的做。” 朱武深吸一口气，看了一会，眼睛明显发干，弄了一点眼药水进去，按照两倍的速度继续往下看，命令是副局长梁秋亲自下的，其实朱武心里也不赞成这样的找法，就像是侯平说的那样，过于浪费时间，而且许舫做事极其小心。 “行吧，接着看，听领导的。” 侯平坐下，还好搜索的范围在两个小时以内，死者生前曾经和副局长梁秋联系过，后来打过一次报警求救电话，通过这个时间就能做出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一方面要查进来的车辆，剩下的查离开的车辆，只要时间上吻合，那么就有极大的可能是许舫开走的车。 “这个车牌号。” 侯平眼尖，他第一个发现，死者的车子开进来之前的两个小时，进入小区的车辆一共十八台，车牌号都打在内部网络平台上。 “我看看。” 朱武看了一眼，“没错，确实能对上，查一下这台车车主的身份，车子目前的位置。” 第一辆车很快确定完，车子确实是本小区的，也确实是车主本人开进来，此时也正在开车，他突然接到警方的电话问询，第一反应是遇到了那种诈骗的，所以语气极其蛮横，骂了一句死骗子直接挂了电话。 “靠！” 侯平不信这个邪，第二次电话打过去，“小子，我叫侯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你如果不满意可以投诉我，但是现在必须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后果自负。” “行，你问。” 很明显对方不可能是凶手，而且和许舫之间也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在这段时间开车进出过小区。 “感谢配合。” “你真的是警察？” “不信可以去市公安局打听，我让兄弟好好招待你。”侯平笑着说出来，所谓招待，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别，别，误会，兄弟，不好意思。” 电话那边挂了，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一瞬间就灭了，让人觉得心里一凉。 梁秋急得来回走动，事情越闹越大，已经快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杀人凶犯没有抓到，现在连媒体记者都被他杀害，一旦这个报道出去，必然会引发恐慌。 梁秋停下，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或许有办法，“朱队，我出去一下，这边调查继续。” “收到。” 朱武看着梁秋离开，他大致猜出来了，这位副局长看来已经是黔驴技穷，准备去医院取经了，如果能早点过去，今晚的悲剧或许就可以避免。 第719章 不该犯的错误 凌平市再发命案，死者是媒体中心美女记者彦秋。 今天下午的媒体发布会，就是她来完成，呼吁全体市民协助警方抓捕杀人凶手，结果当晚她就被杀了。 这绝对是对凌平市警方的最大讽刺，如果不能尽快抓住凶手，必然会引起恐慌，进而导致对凌平市公安局失去应该有的信任。 这次的影响极坏，在命案没有公布之前，必须做点事出来，如果能抓住凶手，至少可以挽回一些颜面，否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梁秋很后悔，他不应该等，如果能提前赶到，许舫绝对无法得逞，现在麻烦留给市公安局，解决问题的办法似乎只剩下一个。 他确实开车直接去了凌平市第一医院，突然一下子陷入困境，而且是让整个公安局。 梁秋不想认输，他原本想用自己的方式破案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是每次都棋差一招，虽然他已经很努力，但是此刻毫无办法，只能向局长李威求助。 重症监护室门口，此刻已经没了人。 凌平市连发命案，全市的警力吃紧，按照标准还是应该安排一名警员在这里值守，毕竟李威是一把局长。 “胡闹！” 梁秋立刻拿出手机打给朱武，“李局这边为什么不放人，我知道人手吃紧，但是再紧张也要安排人在这里。” “梁局，我也想，恨不得我自己去那守着，关键得有人啊！”朱武也是一脸无奈，监控要查，各路口也要安排人，平时局里必须保证有人随时出警，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真的很难腾出一个人。 “那不是理由。” 梁秋咬紧牙，他知道人手缺，但是对朱武的做法很不满，这是他亲自交代的，在李局的身体恢复之前，这里必须二十四小时有人，这是对一把局长该有的尊重。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安排人，而且要立刻到位。” “行，行，我想法子。” 朱武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副局长梁秋发生冲突，毕竟对方也是好心，担心李局那边出事，毕竟是枪伤，虽然手术成功脱离危险，但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确实让人不放心。 “梁局。”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股特殊的魅力，梁秋转身，其实早就猜到了，对于这个声音还是很熟悉，而且局长李威身边的女人，除了她之外，似乎也没有别人。 “苏总，来看李局？” “路过。” 苏玲，她得知李威中枪的消息是在东雨集团总部，当时董事长在场，她必须装作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碎的感觉有多痛。 路过只是个借口而已。 梁秋笑着点头，他大概清楚这个女人和局长李威之间的纠葛，曾经的恋人如今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是心里又装着彼此，可惜无法再重新回到过去。 “我想单独见一下李局，应该很快。” “可以，路过，我下次再过来。”苏玲笑起来的样子极其迷人，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特殊的魅力，难怪能征服东雨集团董事长，成为东雨集团最有权势的女人，手段绝对不一般。 苏玲离开，梁秋直接去了护士站，得到同意之后换好了探视服，这才在护士的带领下进入重症监护区。 “老规矩，五分钟，绝对不能超过，否则，没有下次。”年轻女护士看着梁秋，还是上一次的那个，所以真的很巧。 “可以，不信，拉钩。” 梁秋伸出手指，但是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还有年纪，确实不适合做出这样幼稚的举动。 小护士被他逗笑了，咯咯咯地乐出来，“行了，领导，进去吧，这也是为了病人的康复。” “理解。” 梁秋深吸一口气，想到要面对局长李威，突然有些紧张，随着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局，我来看看您。” 李威是清醒状态，嘴里的管子这时已经去了，只是还不能动，整个身体都被设备固定住，这让他非常难受，但是又不得不听从医院的安排。 “终于有个人能说说话了。” 李威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梁秋，“案子又遇到困难了？” “什么都瞒不过领导的眼睛。”梁秋笑了一下，在李威面前，他仿佛又回到了红山县，熟悉的感觉油然而起，就像他说的那样，任何事都瞒不过李威的眼睛。 “说说吧。” 李威确实闲得难受，每天就这样躺在这，不能动，什么都不能做，他宁愿那一枪直接要了他的命，来个痛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梁秋叹了一口气，快速将最近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李局，虽然确定了凶手身份，但是两次被他逃脱，而且公然对发布媒体的记者下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当然我也有责任，没能提前抓住他，事情考虑得也不够周全，那晚我本来应该提前上去，如果我在场，她就不会被害。” 李威听完眉头微皱，事情的发展也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在想一件事，如果自己不是中了枪伤会怎么处理这起命案，这个叫许舫的人确实很狡猾，而且一直隐藏身份八年之久，这八年期间他都做过什么，仔细想想真的会觉得后背发凉。 “这不能怪你。” 李威眉头皱紧，“如果换做是我，可能也会和你一样，而且你确实也尽了力。” 这番话还是很中肯，至少对梁秋而言是一种安慰，“感谢领导，毕竟我是案件的负责人，出了这样的事，责任肯定在我。” “你刚刚说，八年前就发生过同一命案，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侦破？” “这..........” 梁秋这才意识到刚刚说漏了嘴，不应该提到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局长李威这么聪明，他肯定能猜出来。 “说。” 李威加重语气，“不要隐瞒，记住，你是警察，职责就是抓罪犯，守护人民安全，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就不够格。” 梁秋面带愁容，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第720章 公平是什么 重症监护室，李威的身体被机器牢牢固定住，子弹击中对他的背部造成伤害，已经影响到神经，此刻他连最基本的动一下都无法做不到，而且也不清楚是否还能重新站起来，但是他决不允许有人做出这样的事。 梁秋在关键问题上没有坚守一个警察的原则，而是趋吉避凶，选择向权力低头，同样让他感到寒心。 这是李威不想看到的，培养梁秋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可以为弱者出声，敢于向不公挑战的男子汉，而不是官场上追逐名利的虫子、苍蝇。 重症监护室，梁秋低着头，他后悔，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根本不可能。 “李局，事出有因....” 还没等梁秋说完，李威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什么因？就是你怕了，怕得罪上面的人，担心影响你以后升官发财，摸摸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 “对不起，李局，让您失望了。” 梁秋低下头，在李威面前，他大气不敢长出，而且他也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即便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他也不会说什么，在这件事的立场上，他确实放弃了原则，选择向权势低头。 “打给吴刚。” 李威的手正在输液，略微有些不太方便，“现在用我的手机打，我知道你珍惜自己的位置，这不是在害你，是在救你，在你还没有陷进去之前让你清醒。常波的下场，难道还不足以让你警醒吗？常波他虽然坏，但是他一个人不可能做出那么多事，现在他死了，做过的事就没人查了，人死事消，有人放心了，但是你觉得这样公平吗？对于那些曾经被伤害过的人，根本不公平。” “李局，您别激动。” 梁秋连忙上前，刚刚因为情绪激动，明显影响到伤势。 李威咬紧牙关挺住，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能看出来，额头上也隐现汗珠，即便如此，依然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一切都被梁秋看在眼里。 “我知道错了，但是我不是您，可以义无反顾，所以无论是骂我还是罚我，我都认。”梁秋认错的态度极其诚恳，此时低头站在床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电话！” 李威不想多说废话，至于以后的路怎么走，梁秋很聪明，他自己会选择。 走正路，或许很难，前途坎坷，但是心中坦荡，晚上不会睡不着觉，走歪路，或许短时间内获益，但迟早要步他人后尘，那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这里面的道理其实都懂，能在官途走过的人，都是人精，不可能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依然还有人抱着侥幸心理，从一开始的小意思小表示，逐渐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最后坠入罪恶深渊。 梁秋只能走过去，手机拿起小心放在李威手边，看着他通过指纹识别打开。 李威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给了政法委书记吴刚，这时站在一旁的梁秋眉头紧锁，事情闹成这样，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原本是想求助，结果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个电话打过去会发生什么，他根本不清楚。 “喂，李局。” 电话里传出吴刚的声音，“正想过去看看你，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现在还没忙完，等我一会抽出点时间亲自过去。你这次真的是老天保佑，一定要好好把身体养好。” “谢了！” 这些都是客套话，虽然说得极其真诚，但是听着很假，尤其是从吴刚的嘴里说出来。他巴不得常波那一枪直接打死李威，这样在凌平市就没人敢和他对着干。 李威也不想客套，“吴书记，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杨荣同志的调查什么时候结束？根据我了解的情况，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明显存在侦破上的过失，当时杨荣同志是负责人，我相信他对凶手最了解，现在凶手连续作案，不到一个星期，四条人命，不仅如此，更是公然挑衅警方，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为了尽快抓住凶手，我决定以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要求杨荣同志立刻归队，临时加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协助抓捕犯人。” 李威的要求其实很合理，杨荣身上根本就没事，出事的是派出所的正副所长，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市纪委那边早就查出来了，不可能拖这么久。 “李局，这件事已经交给副局长梁秋全权负责，刑侦支队那边也有朱武同志调配，区县分局派出所全力配合，所以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而且现在市纪委的调查还没有结束，我也不好去强行干预，毕竟是市纪委，对违纪干部的调查是他们的工作。” 吴刚说话的语气异常平静，他此刻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这时秘书曾戍拿着文件进来，他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李威的电话，还是让他非常重视，杨荣绝对不能重新启用，那是他当年亲自下令拿下去的，现在重用他，等于就是告诉其他人，八年前的命案是个错误。 “不是干预，是为了工作，为了调查，为了凌平市百姓的安全，如此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谁都无法预料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很有可能会无差别犯罪，到了那个时候，谁对受害者负责？” 李威提高声音，他此刻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这件事让他极其气愤，这时负责的年轻护士从外面进来，本来是提醒梁秋探视的时间到了，但是突然被李威的气势给镇住了。 她知道这位是大英雄，还是大领导，所以对李威的照顾极为用心，除了对他的崇拜之外，当然也有对方特殊身份的一面，这样的市级领导多接触没有坏处，曾经就有这样的先例，也是年轻女护士，因为照顾一位局级领导，照顾得无微不至，结果就被对方看上了，没过多久就当上了护士长，后来更是步步高升，没几年的时间就做了负责药物采购的副主任，绝对的肥差。 这件事也成了这些年轻女护士饭后讨论的话题，说的时候都是嗤之以鼻，因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其实都羡慕得不行，天天盼着那位男领导来住院，即便是大肚便便地中海，在这里也是可爱老宝贝。 这位局长就更不一样，长得帅，身材也好，就是凶了一点，但是有本事的男人，哪有窝囊的。 吴刚压住火气，他自知理亏，这事梁秋是怎么办的，居然会被李威知道，他就是个喜欢找事的家伙，恨不得把凌平市的天都给捅出一个大窟窿。 “嚷嚷什么，我说了，市纪委正在调查，按照程序，在调查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干预，这是规定，我无权干涉，更加不可能为任何人开绿灯破坏规矩，马上开会，保重身体。” 吴刚气呼呼地挂掉了电话，拿起手机，快速找到市纪委书记曹军的号码，但是并没有立刻拨过去，他要想清楚，用什么样的理由合适，总之杨荣的调查不能轻易结束。 电话那头挂了，梁秋连忙将电话从局长李威的耳边挪开，小心翼翼放在一旁，他刚刚都听到了。 “领导，到时间了。” 年轻女护士这才上前，“他现在是我的病人，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执行，才不怪是什么大领导。” “行，行，听你的。” 梁秋这时也不想再多呆一秒钟，事情搞砸了，“李局，我回去继续调查，争取抓住凶手。” “不是一个人。” 梁秋听完眉头一皱，他记得很清楚，上一次李威曾经发过信息给他，很肯定地说出凶手是一个人，没有同伙，这个时候又说出不是一个人。 “想清楚，如果你是许舫，会因为媒体的报道就去冒险杀人？一个能够忍忍八年的男人，绝对不简单，更加不会是那种冲动鲁莽的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在他身份暴露之后，肯定见过其他人，如果你真的想调查清楚，那就从被害的女记者身上查起，她一定有事，而且肯定不是小事。” 这就是李威厉害的地方，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只是通过梁秋的描述就能一下子抓住重点要害。 “是，我亲自调查。” 梁秋眉头微皱，“李局，我先回去了，您多休息，市局那边等着您回去坐镇，少了您，真的不行。” 年轻女护士朝着门口指了指，梁秋转身快步走出，对于刚刚李威说的那些，他的心里并不认同，这就是许舫的报复，他要用这种方式来挑衅警方。 “喂，找到线索没有？” “梁局，还在查，附近的监控资料都调取过来，工作量太大。”朱武此时也在查看视频，试图找出许舫杀人之后是如何离开，地下车库外的所有摄像头都是坏的，让人不相信这是巧合，但是又找不出其他证据来证明是有人故意提前破坏。 不可能是许舫，他正在被警方通缉，肯定有人在帮他，朱武也想到了这一点。 “梁局，会不会有其他人在帮许舫？” “不可能，不要找客观理由，再给你三个小时，必须找出线索，否则都滚蛋。” 第721章 无中生有 梁秋放下电话，他在考虑要不要和吴书记解释一下，但是这个时候电话打过去，除了挨骂，不会有任何好处，而且还会暴露自己泄露消息的事实。 他决定等，等自己抓住凶手，那个时候就有了底气，他不相信许舫可以长了翅膀从地下车库飞出去。 车子开走，从一辆豪车上走下一个女人，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精致，一身的打扮就能看出来是有钱人。 苏玲一直在等，她并没有离开，虽然很忙，但是今天必须看李威一眼，否则她不安心。 “对不起，今天的探视时间没有了。”女护士直接拒绝，冷着脸。 “妹妹长得真漂亮，就是缺点东西。”苏玲说完摘下她的项链，“送给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一刻彻底的体现出来，苏玲戴的必然不是便宜货，一眼就能看出来。 “给我的？” “不是给，是送。” 苏玲对付人的手段极其高明，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她都能轻松应付，这就是她的本事，“关键是你适合。” “这不行，怎么能要您的东西。” “姐姐送的，以后就是自家妹妹。” 苏玲说完直接戴在了女护士的脖子上，“真漂亮，女孩子就应该有一件漂亮的首饰。” “谢谢。” 苏玲很顺利的进入重症监护室，透过消毒外套上的透明区域看去，不由得鼻子一酸，此刻李威因为刚刚的消耗闭上眼睛，因为疼痛，额头上满是汗珠，并没有觉察到苏玲的出现。 “傻子。” 苏玲很小声的说了一句，他真的很傻，从来不会替自己去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男人呢？当初的自己又是怎么爱上他，爱得如此之深。 苏玲并没有过多停留，对于她而言，只要看上一眼就好，不能过多留恋，那样只会伤害彼此。 李威感觉到了，他微微睁开眼睛，隐约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好起来。 凌平市纪委办公室，此时几个人正在商议，对派出所杨荣的调查已经结束，现在要拿出一个合适的调查结果。 “老刘，说说你的真实想法。”市纪委书记曹军开口，刚刚一直在看问询调查记录，这次的调查带队的是副书记刘东亭，他也是市纪委的老人。 “曹书记，那我就直说了，实事求是，杨荣同志确实不存在违规违纪的问题，但是他身为指导员，没有做好派出所领导的思想教育工作，导致正副所长出事，社会影响极坏，从这个角度出发，他是有责任的，工作不到位，不够细致，虽然他没有承认，但是不排除有包庇的嫌疑在里面。” 刘东亭说出自己的看法，当然不是乱说，完全是根据最近一个星期对杨荣的问询调查得出的结论，市纪委的调查也很全面，不仅是对他个人，包括社会关系、财产等等都进行了核查。 很多干部这一套流程下来，基本上都要进去，只是多和少的问题，但是杨荣是个例外，他有房贷，车子也是最普通的，妻子是一名教师，过的是普通人的日子，不喜欢应酬，平时也不抽烟喝酒，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也确实让人忍不住地竖大拇指。 在一滩浑水里能够保持干净，其实是很难的。 派出所正副所长都涉及到暗场交易，大量财产来历不明，副所长刘刚更是涉嫌杀人。 曹军听完微微点头，“我们的干部队伍建设，尤其是廉政建设，一直是大问题，而且遭到诟病，这里面除了贪污腐败作风腐化等问题之外，还有一种，那就是不作为，身居要职，但是什么都不做，老好人思想，把不做不错当成座右铭，不拿人好处，当然也不做事，每天就是混日子，这样的干部，也是有问题的，而且要严肃处理。” 曹军说话的时候，办公室主任王宇一直在做记录，他的字写得很好，而且写得很快。 市纪委的每次重要会议，他都会认真记录，而且所有的记录都完整地保留下来，做事非常有条理，正是凭借这一点，他得到了身为一把手的曹军器重，当上办公室主任，这个习惯他一直坚持了下来。 刘东亭连连点头，“曹书记，说得太对了，乱作为坑害一方让人痛恨，不作为看似人畜无害，其实也是贻患无穷，而且这种思想正在蔓延，很多年轻干部意识到自己没有升的空间，早早地就躺平不做事，这太不应该了。” 刘东亭说完故意叹了一口气，余光看向书记曹军。 其实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杨荣的问题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市纪委大张旗鼓地查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查不出来，耗费这么多的人力精力，结果一点事都查不出来，无论是工作上还是面子上都不好看。 这里面的门道，其实谁都懂，最终怎么决定，还是要由曹军这个市纪委书记来做决定。 “是应该加大力度好好整治一下，歪风邪气，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工作起来，不要命地干，根本没人在乎加班，家都不要了，再看看现在的这些人。” 曹军没有继续说下去，不作为的问题在最近两年凸显出来，而且逐渐朝基层蔓延，确实让人担心，“关于杨荣同志的问题，我的个人看法是给个处分，毕竟有失职之责，继续留在派出所，只要思想上充分认识，还是好同志。” “同意。” “完全同意。” “我没有意见。” 参加会议的其他班子成员，这个时候才开口，他们的作用就是在这个时候表态，当然肯定是支持一把书记的决定，在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做好记录，既然没有问题，就算是通过了。” 曹军话音刚落，他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号码，他连忙拿起快速走了出去。 “老吴，有什么好事啊？”曹军快速回了办公室，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水已经凉了，索性又放下，一会叫人再重新弄一壶。 “哪有那么多好事，最近糟糕的事情一大堆，弄得是焦头烂额，饭都吃不下去了。” 吴刚笑着说道，他和曹军是老关系，两个人又都是市委常委成员，私下里经常接触，在他接到李威的电话之后，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李威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命都快没了，居然还想管这档子闲事，所以必须提前有准备。 “什么事啊，说得这么严重。” “慢慢解决，但是有件事，老曹，你得帮我。” “说说。” 吴刚这才说出杨荣的名字，“过去的那档子事，你应该也听说过，我没有故意针对他的意思，就是想拖一拖，市纪委的调查程序复杂，我是知道的。” “是啊！” 曹军接过话茬，刚刚已经在会上做出了决定，杨荣的调查结束，给一个处分就算了，毕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电话，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意识到这里面有事。 “那就麻烦市纪委的同志，再好好查查，有一些人是非常狡猾的，隐藏的很深。” “好吧。” 曹军明白了，“我来安排，有变化，一定要通知我，我这边也要有所交代才行。” “还不是你曹书记一句话的事。”吴刚笑了几声，“感谢配合工作。” 曹军放下电话，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办公室主任王宇在等曹军回去。 “王主任，把人都喊回来。” “好的，曹书记。” 人又都被重新叫了回来，曹军清了清嗓子，“刚刚接到一个举报电话，具体情况暂时不便透露，对于杨荣同志的调查，还要继续下去，东亭同志，还是你来负责，要调查得更仔细，更认真才行，绝对不允许出现问题。” “明白。” 刘东亭眉头微皱，刚刚通过的这么快就推翻了，他心里清楚肯定和刚刚的那个电话有关，能够直接打到曹书记的手机上面，对方的地位绝对不简单。 “散会。” 人快速离开，王宇将刚刚的记录撕掉，“我回去重新记录一份，按照正式的会议内容。” “辛苦了。” 记录肯定是要做的，这是规定，市纪委的案件调查，整个过程都要如实记录，当然只要是人弄出来的东西就有一定的可操作性，就像今天一样，前后两次会议的结果完全不同，记录的内容自然也要随之改变。 王宇的表述也非常明智，他只是说重新做一份记录，按照会议正式通过的决议，并没有提到之前的记录。 凡事都要留心，人心难测，一旦被录音，必然会造成麻烦，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己的政治生涯。 “对，按正式的会议内容。” 曹军面带笑意，对王宇刚刚的说辞很满意，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不错。” 第722章 出招阴险 不错，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往往更让人难以捉摸。 看着曹军离开，王宇脸上的表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化了两次，但是很快恢复正常。 跟在领导身边，必须的一点就是领会领导的意图，这是一门必修课，很多时候领导的话是只说上句的，即便是想让你替他做一些事也不会直接说出来，这就要求你必须第一时间领会其中的意思，而且不能领会错了。 这其实很让人心累，但是又不得不如此，而且下面的人都在想尽办法的去猜测领导的心思，竞争关系自然也就出现，似乎领导都很愿意看到这样的一幕。 这句不错，在不同的场合说出来，意思完全不同。 王宇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今天的表现是让领导满意的，他拿起刚刚撕掉的那一页，看了一眼，并没有彻底毁掉，而是夹在里面，深吸一口气离开会议室。 梁秋回到市公安局，内心很不安，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命案调查组那边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小区周围的监控视频里没有发现许舫的身影，周围恰好有一处警方的盘查区，过往的车辆都会检查，如果许舫是坐车进入，只有本小区办理过地下车库购买或者租赁手续的车子才能进入，他是杀人犯的消息警方已经公布，那么开车的人为什么要带着他进去呢！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突然想起了局长李威说过的那番话，第四起命案和前面三起有本质上的区别，许舫如果想挑衅警方，其实有很多种方式，没有必要选择最容易被人发现的，而且是进入市区中心的小区里杀人，这样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大，还有一点，死者家里的电子防盗门没有破坏的痕迹，说明不是外力破坏进入，如果是敲门，那就更不可能，电子门上有视频设备，从里面就能看到外面，命案发生时间又是在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完全陌生的环境，一般不会选择这样的时间犯案。 这里面的问题确实太多了，只是因为监控里看到许舫，案发现场虽然仓促，依然按照他的杀人习惯布置过，凶手身份确定，所以警方的注意力都落在寻找他的行踪上面，根本不会有人深入考虑为什么许舫要对女记者彦秋下手。 梁秋起身，他走到窗户前面，这一刻内心很复杂，他相信局长李威的判断能力，至少从一开始他就是对的，而且让自己盯紧酒吧，可惜错过了提前抓捕许舫的机会。 他想破案但是又不想节外生枝，担心事情闹大，牵扯出八年前的雨夜杀人案，进而影响到吴刚。 梁秋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连忙接起，“曾秘书。” “梁局，好消息，有一些碍眼的不会出来。”吴刚的秘书曾戍，说话的语气听着有些阴阳怪气，当然他在吴刚面前可不敢，只是对下面。 “明白。” “聪明，难怪领导那么器重你，抓住机会，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好机会。” 曾戍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他是按照吴刚的吩咐做的，虽然没有说出具体是谁，但是彼此心里都清楚，那个碍眼的就是指杨荣，在吴刚的眼里，他就是那个碍眼的，自然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就是权势。 梁秋缓缓放下电话，局长李威出面力保杨荣，想让他加入市刑侦支队参与调查，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市公安局局长亲自出面，面子已经足够大，但是在吴刚那不管用，必然是用了手段。 杨荣此时还留在市纪委，单独的问询室内，看着空无一人的问询室，内心毫无波澜，只是被市纪委调查，并没有定性，而且他心里清楚自己没犯过错，只是有人怕了，所以提前动用了手段，这种整人的手段八年前就见识过，只是那个时候年轻，会说一些气愤的话，现在表现的异常平静。 人不是想低头，而是不得不低头。 这时问询室的门开了，副书记刘东亭带着人走了进来，表情异常严肃。 “杨荣同志，根据纪委工作条例，现在对你的工作进行问询，必须说实话，当然你有权保持缄默，小高，问吧。” “好的，刘书记。” 他说完打开问询本，上面早就提前写好了问题，只是这些问题以前都问过，而且不止一次。 “副所长刘刚涉嫌暗场，充当保护伞，对于这件事，把你知道的详细说一遍。” 杨荣深吸一口气，“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刘刚的事，我根本不清楚，我本来就是外人，可能是性格上的缺陷，虽然去了那快八年了，但是始终无法融入，很多事他们都是背着我的。” “你也说了，八年，不是八个月，而且你还是派出所的领导，平时肯定会有一些接触，酒桌上就没提起过吗？” 这句话明显带有引诱性质，如果没有经验直接说出酒桌上没有提到过，那就犯了忌讳，按照干部管理原则，无论是工作原因还是其他原因，不允许聚在一起喝酒吃饭，违反相关规定。 “我这个人不喝酒，所以才不合群，酒桌上的事自然就不清楚。” 杨荣笑了一下，看向对方，三十岁不到，自己当刑侦支队长审犯人的时候，他毛还没长呢，现在居然给自己下套，太嫩了点，这些套路都是自己用过的。 刘东亭清了清嗓子，他知道杨荣过去是干什么的，“小高啊，别急，这个问题的范围其实很广，我们的工作就是问清楚，有问题的要提醒监督甚至立案调查，没有问题，自然不会冤枉人，一切都是按原则做事。” 话说的不错，只是表面工夫，按程序，杨荣的调查应该早就结束，但是明显不行，所以必须要进行二次问询，问题就那么多，只能重复问，从问题里去找问题。 “感谢刘书记。” 杨荣笑了一下，他看明白了，这是有人不想让自己走，至于那个人是谁，他心里早有答案，“那就慢慢问，反正都不急。” 市纪委对杨荣的调查还在继续，问题干部的问询和调查和公安局案件不同，没有具体明确的时间规定，只要是符合原则，调查结束的时间可以灵活掌控，但是有一点，市纪委介入调查期间，被调查人不得继续留在原来的位置上。 吴刚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通过私人关系解决了这个麻烦，但是他依然不放心。 市公安局一直抓不到人，案子不解决，始终是块心病，还有就是这次出来搞事的那个家伙，不能让他乱说话。 “梁副局，来一下。” 这一次是吴刚主动找的梁秋，电话那头，梁秋一时间忘了回应，等他反应过来，吴刚已经挂了电话。 政法委书记吴刚的语气明显不对，而且还刻意地加上副局这个称呼，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梁秋只能启动车子朝着市委办公大楼方向开去。 案情迟迟没有进展，梁秋也急，但是没办法，这次遇到的对手过于狡猾，这也让他意识到局长李威的判断是对的，许舫冒着风险潜入杀害女记者彦秋绝对是有其他意图，根本不是为了挑衅警方那么简单，他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 “梁局。” 曾戍恰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了上楼的梁秋，“来找吴书记吧，你最近可是红人。” “事情没办法，来挨骂的。” 梁秋叹了一口气，“曾秘书，你我之间也可以做朋友，以后相互照应。” “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曾戍面带笑意，他很懂得做人，虽然反感梁秋，但是绝对不会得罪他，而且他知道交一个市公安局的领导，对以后肯定有用，“一会尽量少说话，听领导的，如果骂你，你事情就不大，最怕就是不骂你，反而是对你失望了。” “感谢。” 曾戍的这番话，绝对是经验之谈，他一直留在吴刚身边，所以对吴刚太了解。 梁秋敲门走入，看到吴刚的茶杯空了，连忙上前去倒茶。 “人呢？你这个副局长是怎么当的，当不好就不要占着那个位置，让有能力的人上来。” 吴刚的手落在桌子上，这一刻梁秋反而松了一口气，刚刚曾戍说过，发火骂人反而是好事，那是对你的重视，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基本上就凉了。 “吴书记，我一定尽快抓到人。” “然后呢？” 吴刚反问了一句，梁秋一时没弄明白对方的意思，“按程序审问，然后移交。” “这个人肯定是死罪，如果他乱说呢，反正也是死罪难逃。”吴刚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笔，并没有写字，只是拿在手里，“按程序是对的，但是不该说的，还是应该让他闭嘴，动动脑子。” 梁秋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了，这是吴刚在暗示自己，想办法在抓捕的过程中除掉许舫。 当然不能被人看出来，这样谁都没有责任，许舫也会彻底闭嘴，案子也就彻底结了。 这招太狠了。 第723章 拉拢梁秋 吴刚此时看着梁秋，他其实是在试探，毕竟还无法确定梁秋能成为自己人，所以这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只要他能做成，好处肯定不会少他的。 在这方面，吴刚绝对是老手，在利益面前，人性本恶，这是人从娘胎里的时候就形成的。 所以必须得让他尝到一些甜头，那样才会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做事。 吴刚看了一眼梁秋，他的目的是让梁秋成为第二个常波，以后留在李威身边做自己的眼线，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常务副局长人选的问题，刘书记征求了我的意见，我推荐了你。” “感谢领导。” 梁秋深吸一口气，刚刚确实内心陷入挣扎，在红山县被欺负的时候，他只想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警察，对当时红山县公安局其他人做的事嗤之以鼻。 随着级别提高，梁秋想法上自然也就跟着发生变化，他想要更多的权力，只靠工作是没用的，必须有背景。 “这是你应得的一部分。” 吴刚笑了一下，手指在那份文件上敲了三下，常务副局长，不要小看常务这两个字，在行政系统上，只要是加上这两个字地位就完全不同，市政府这边也是如此，常务副市长的排名远在其他副市长之上，而且也有资格直接提拔市长，这是其他副职所不能比的。 吴刚看向梁秋，想拿，肯定有代价，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而且他也要看到梁秋的态度，然后决定他是否能成为自己人。 “我来想办法。” 梁秋的目光落在桌子上，这些年就是吃了没有背景的亏，他自认为自己的能力远远要超过其他人，所以他不甘居于人下，只要有机会一定要爬上去，常务副局长只是通向上方的梯子。 “利用好你的身份和权力，以后可以替我做很多事。” 吴刚面带笑意，从梁秋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常波的影子，但是两个人又不一样，常波做事心狠手辣，但是他做事太招摇，容易树敌，而且没有太多城府，但是这个梁秋就不一样，他能够得到李威信任，现在又主动向自己示好，两面通吃，仅仅是这一点就不简单，他绝对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 “明白。” 梁秋客套了几句，转身从吴刚的办公室离开，走出门外，他长出了一口气，刚刚面对吴刚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一眼看到站在门口一侧等候的秘书曾戍。 “曾秘书，有时间一起聚聚。” “可以。”曾戍笑着点头，“就是太忙，有机会一定和梁局多请教。” “应该是我向曾秘书请教，吴书记对你可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比不上梁局，伺候人永远比不上能办事的，梁局才是让我羡慕的那个。” 两个人彼此吹捧了一番，现在都是吴刚身边的人，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梁秋从市委大楼出来，忍不住地抬头看天，凌平市上空的天阴沉沉的，让人觉得心情莫名的压抑，甚至有些难受。 这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上一次的大雨之后就没再晴过，突然有点怀念晴天的日子，他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忍不住回头，市委大楼，另外一侧是市政府大楼，这里也成了凌平市的权力中心，整个凌平市所有系统干部的升迁，最终的决定都是从这里发出，所以领导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会引发关注。 市委大楼窗户位置出现一个人影，此时站在高处，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向下方。 吴刚站在窗户前，看到了站在车子旁抽烟的梁秋，这时秘书曾戍进了他的办公室，刚刚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所以他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敲门。 并不是所有的秘书都有这个资格，只有那种和领导关系极为密切的才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领导，梁秋信得过吗？” “不确定。” 吴刚转身，他笑了一下，“所以要好好试试他，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成为自己人，必须是完全信得过的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一向的原则。” 吴刚这番话也是说给秘书曾戍听的，他需要有人替他做事，当然个人的能力不同，能够解决的问题也不一样，曾戍是值得信任的，“你一直做得都很好。” “感念领导提携之恩，一辈子都不敢忘。” 曾戍放下文件，“领导，这份文件您过目，需要签字。” 吴刚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快速签了字，“去办公室盖章，下发吧。” 这就是信任，一般送到吴刚这里的文件，都是最终的商定结果，有了他的亲笔签字，秘书拿过去盖了市委的章就算是生效。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曾戍手里的权力有多大，如果他从中做上一些小手脚并不难，因为只有他能完全接触到文件。 当然曾戍不会那么傻，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去做这样的事，他要搞一盘大局，吴刚要成为这布局里的棋子。 梁秋返回市公安局，心情沉重，一面是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局长李威，一面是手握大权的政法委书记吴刚，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他更希望能够从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或者是想办法协调两者的关系，毕竟那样才是对彼此都有利的方式，似乎又很难做到。 破案！命案必破，这是一条硬规定，尤其是在公安干部提拔的审核上面，如果有悬而未破的命案是会影响到正常升职。 八年前，吴刚当时正在省里跑关系，所以不可能让那个命案影响到他的前途，直接给心腹常波下了死命令，让他在四十八小时内必须抓住凶手。 常波栽赃陷害，很大一方面都是迫于吴刚的压力，当然也有他自己的目的在里面，最终才会变成那样的结局。 梁秋走进市公安局，快速上楼直奔刑侦支队，当他走进去的时候，恰好刑侦支队这边有了新发现。 “放慢点，看车子下面，影子明显不对。” 朱武提高声音，专案调查组这边看了十几个小时的监控录像，一直找不到凶手进出的方式，这让人极其崩溃，甚至开始自我怀疑，终于有了新发现。 “下面有人。” 车子的影子放大，随着技术处理，影子一侧也变得更加清晰，确实在下面的位置多出了一块，而且非常像是人的身体形成的影子。 “那孙子藏车底下了！” 侯平继续嚷嚷，“难道咱们找不到，但是普通的车子想藏下面不掉下来很难，除非是经过改装的车子，这车有问题！” “查。” 梁秋从外面走入，他恰好听到了，身为副局长，也是命案的负责人，他比任何人都想找到许舫。 “梁局，新发现。” 看到副局长梁秋从外面进来，围在设备前的几个人连忙让出位置，侯平退后几步，他看向梁秋的目光里明显带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梁秋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面，地下车库的灯光很亮，尤其是这个位置，车子一侧形成的影子异常清晰。 “放一张车子侧面的视频。” “好的，梁局。” 随着视频返回，很快车子侧面的视频出现，按照车子侧面的形状，光落在上面形成的阴影确实不应该是这样，刑侦支队发现问题的地方灯光的位置较低，恰好落在车子下面，而且两道光在那个位置重合，所以才会出现一个类似人影的影子，进而推断出凶手许舫是藏身车子下面，所以即便是那辆车子遭到警方的盘查也很难发现，那就不会被列入调查目标，自然就能逃脱市公安局的调查。 “那还等什么，查这辆车的车主。” “查，马上查，其他人准备行动。” 刑侦支队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侯平已经在那搓手做准备活动，必须是他亲自把人抓了，狠狠修理一顿才解气。 “头，这车有点麻烦。” 通过警局的系统很快查到了车主的身份，朱武靠近，看到车主的信息也是眉头一皱。 确实有点麻烦，这个人在凌平市很有名，虽然不在官场，但是几乎所有的官都要给他面子。 “怎么是他的车。” 车主，陆庆霖，兴宇集团老总，这个身份很普通，他还有另外一个特殊身份，原凌平市委书记陆恒的亲儿子，就凭借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在凌平市横着走。 陆恒已经退了，但是过去的关系和影响力依然存在，凌平市官场的人也都清楚，现在的市委书记刘振兴和市长夏国华都曾经得到过这位老领导的提携。 “谁的车？” 梁秋冷冷问道，他看出朱武的表情有点奇怪，“不管是谁的车，只要是和命案有关，那就必须调查，这是原则。” 话说得好听，谁都不想得罪陆庆霖，他不仅有钱，出了名的不讲道理，肯定都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梁局，这次怕是要您出面了。” 朱武笑了一下，索性在这个时候推给梁秋，他能感觉到梁秋对这件案子格外上心，索性就让他这位副局长去解决好了。 第724章 幕后 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调查，终于有了新发现，但是车主的身份不一般。 老市委书记的儿子陆庆霖，原本在国外，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是这几年高调回国创业，很快就成了凌平市的风云人物。 谁都不想碰这个人！ “到底是什么人？” “梁局，您应该知道陆书记吧？” 梁秋提到了陆恒，这个人在凌平市的影响极大，当年也是在他的带领下，凌平市大搞经济发展，现在很多的大型工程都是他在任的时候建的，因此搞出了很多风光业绩，但是也留下很多问题，尤其是市政府债务这一块，巨大的债务压力导致近些年凌平市的基础措施建设受到极大影响。 “当然知道。” 梁秋眉头微皱，虽然他当时刚刚加入红山县公安局，但是对于这位原市委书记的大名还是知道的。 “车主陆庆霖，是老书记的儿子，原本是在国外做生意，最近几年回国创业，进军娱乐产业，省内大型的娱乐场所都有他的投资，我们市最大的娱乐城，叫什么云巅！” 朱武皱了一下眉头，故作思索，其实他知道那地方叫什么，刚刚就是故意的。 “无上云宫。” 梁秋这个时候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他急于弄清楚状况，刚刚听到朱武说出车主的名字和特殊身份，他也意识到这件事的麻烦程度，只是没想到朱武居然用这件事来试他。 “还是领导比较清楚，看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朱武笑着说出来，这时在场的其他人也忍不住的想笑，但是又不能表现的那么明显，只能是憋着，又有点憋不住，脸上的表情极其的不自然。 梁秋是聪明人，他立刻反应过来，朱武给自己挖了个坑，这老小子是有点坏，这个时候也不能再隐瞒下去。 “我确实去过，当然是为了调查案件，从常波办公室搜出一个金色打火机，上面带有云宫两个字，所以我意识到这里面很有可能存在某种特殊关系，于是就暗中去调查，最终在无上云宫找到了一款近乎完全相同的打火机，只是颜色不同。” “梁局，那地方老好了吧，我听人提起过，有钱的男人都喜欢去，找机会带我们去开开眼。”侯平凑过来，一脸期待的样子。 “会有机会的。” 梁秋咳嗽了一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虽然是为了调查一些事，但是无上云宫属于是非之地，这种事传出去对名声还是会有影响，“这件事我向上反映一下，争取得到市里领导帮助。再辛苦一下，扩大监控搜索范围，盯紧这辆车，如果能找到许舫从车上下来的证据，不管他是谁。” 梁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表达了态度，他朝着朱武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按梁局吩咐的，查。” 朱武交代完快速走出，刚刚梁秋的意图他看明白了，这个时候就不能继续装糊涂，单独叫自己出去，应该是有事。 “梁局。” 梁秋停下，这里没有其他人，他深吸一口气，“朱队，你对凌平市的情况比我了解，刚刚提到的那个陆庆霖，他和无上云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投资人。” 朱武继续说道：“无上云宫的投资人原本有三个，都是有钱的大老板，后来有两个接连出了事，只能卖掉股份，当时恰好陆庆霖带着资金从国外回来准备创业，于是就投资入股，成为无上云宫的投资人之一。” “也就是说，他不是真正的老板！” 有些事必须弄清楚，陆庆霖的背景和身份，梁秋也很忌惮，虽然是老书记，但是余威犹在，官场的复杂关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切断，很多退休的老领导，依靠他自己的人脉关系，还是可以产生巨大影响。 “理论上不算。” 这里面的事很难说清楚，到底有多大的内幕，也不是普通人能知晓的。 朱武确实也了解一些，私下里也都在传，无上云宫原来的两个投资人就是被陆庆霖给搞了，不得不低价转让股份，如果不转让，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总之传得特别神。 无风不起浪，陆庆霖回国没多久就搞定了无上云宫，而且还开了一家大型娱乐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确实不简单，虽然他只是拿钱投资，无上云宫幕后真正的老板很有可能就是他，现在挂名的那个老板只是陆庆霖故意弄出来的一个傀儡而已。 梁秋松了一口气，“继续调查，只是车子的影子，没有太大的说服力，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明白。” 梁秋这一次很顺利就见到了吴刚，他现在也算是吴刚面前的红人，秘书曾戍对他的态度也和之前完全不同。 “庆霖！” 吴刚听到梁秋说出陆庆霖的名字也是眉头一皱，老书记陆恒，以前就是他的老领导，而且还是关系很密切的那种，吴刚当年能提到市委副书记的位置，这位老领导起到了关键作用，所以逢年过节都要去拜访，自然和陆庆霖也是极为熟悉。 “对。” 梁秋点头，“根据调查组的调查，当时那辆车子恰好从发生命案的地下车库离开，地上的影子多出了人的形状，所以判断杀人凶手许舫偷偷躲在车子下面逃离，当然很有可能开车的人并不知情，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辆车子。” “确定吗？” 吴刚眉头微皱，他也不想和陆庆霖打交道，平时一起吃饭喝酒还行，这次是调查，他还是比较了解陆庆霖那个人，做事很霸道，说话也让人不太容易接受。 “已经安排深入调查，扩大监控搜索范围，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梁秋说话的时候一直瞄着吴刚，生怕自己说错话，“我知道这个人身份特殊，所以拿不定主意，一旦真的查出和这个人有关联，下一步怎么做？” 梁秋说完看向吴刚，其实很简单，直接抓人调查，属于包庇，同样是犯罪，但是对于陆庆霖这种拥有特殊身份的，那就要另当别论。 吴刚深吸一口气，他也在考虑这件事，陆庆霖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有关系，自己又该怎么做，而且这里面涉及干爹陆恒。 “稍等一下。” 吴刚的茶杯空了，他看了一眼，梁秋连忙起身，小心倒满。 “吴书记，喝茶。” “好。” 吴刚端起喝了一口，示意梁秋不要出声，然后拿起手机，快速找到陆庆霖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吴哥，想我了！” 电话接通，那头传出陆庆霖的声音，两个人是以兄弟相称，一是关系显得亲密，二是也确实有这层特殊关系，当年吴刚为了自己的前途，通过各种关系讨好陆恒，但是他发现这位市委书记似乎对自己不太友好，于是将目标转移到陆恒的妻子上面，凭着嘴甜会来事认了干娘，很自然的就完成接近陆恒的目标。 官场认亲，本来就是一种捷径，也是维系关系的一种手段。 “确实有点，庆霖，有点事和你打听一下，你有几台车？” “用车啊，想用多少，直接说。” 吴刚说得不够直接，对方误会了，以为他是要用车，陆庆霖喜欢车，车库里放了多少车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只要是喜欢的就会买回来，开不开是另外一回事。 “不是这个事。” 吴刚深吸一口气，这时梁秋已经在纸上写了那辆车的厂家和车牌，吴刚按照纸上写的念了出来，“这辆车，谁在开？昨天晚上是不是去过嘉文庭院？” “这辆车！” 电话那头，陆庆霖似乎陷入沉思，“吴哥，我一会问问，手下经常开我的车出去，你说的那辆车，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好，尽快给我回复。” “到底出啥事了，找时间约了吃饭，来我这，有好东西。” “好了。” 吴刚意识到不能再说下去，毕竟梁秋在场，有一些事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而且他现在还无法确定梁秋是否是真心跟着自己。 凡事都要防一手！ 吴刚挂了电话，“梁局，这件事我会重点关注，你先回去，找出证据，只要有证据，那就容易解决，但是一定要叮嘱下面的人，不要乱来，这次的目标只是许舫。” “领导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好。”吴刚点头，“那件事，想好了吗？” 这已经是吴刚第二次提起，上一次梁秋没有给出直接的答复，但是也没有反对，这也比较合理。 “我会想办法让他闭嘴。” 梁秋当然清楚，这就是吴刚想要的答案，他不是要抓许舫归案，而是要借抓捕的机会让许舫彻底闭嘴，避免他说出八年前的命案，影响到吴刚。 “不错。” 吴刚笑着点头，再一次用了不错这两个字，也是他最经常使用的词汇，此时看向梁秋，他很懂得如何运用自己手里的权力，而且不会强迫别人做什么，这都是他自愿的。 “我一定尽力。” 第725章 弃 梁秋从里面出来，忍不住的抬头看天，灰蒙蒙的，这凌平市的天到底是怎么了！ 这样的天会让人莫名的压抑，还有一直悬而未决的案子，打开车门，梁秋突然想到了常波，他在八年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选择栽赃陷害，真的是他的个人所为吗？就像是吴刚对自己不断的暗示，当年是否也用同样的方式暗示常波呢？ 绝对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常波死了，最开心的人反而是吴刚，人死债消，过去的事也不会有人追究，所以常波的死已经是一个定局，突然觉得他可恨但是又很可怜。 凌平市老街大院，连在一起的三套院落，整个空间大得惊人，院子里修得很雅，有鱼池、喝茶的亭子，还养了几只通人性会说话的鹦鹉。 “来车了，好车，好车，牛逼。” 车子开进来，笼子里的鹦鹉就开始嚷嚷起来，有模有样地学着人类的声音，瞪着大眼珠子看着靠近的车子。 豪车停下，一人快速下车，打开后面右侧车门，从上面下来的男人不到四十岁，但是明显脑袋中间秃了一大块，但是派头十足，他下了车径直走向了鹦鹉。 “叫大哥。” 随着他说完，那头最大的鹦鹉，真的喊起了大哥，惹得几个人哈哈大笑。 “陆总，这东西真是通人性。” 陆庆霖连连点头，抬手喂了点食，“这一只就要几十万，稀罕玩意，国内都买不到。没法子，老爷子喜欢，只要我能搞到的，肯定给他搞来。” “陆总的孝顺，着实让人敬佩。” 这番话明显是带有恭维的意味，但是说的是极其的诚恳，听着让人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当然陆庆霖也确实做到了，只要是他父亲喜欢的东西，他不惜重金，一定要拿到，曾经为了竞标一个砚台和一个人扛上，多番叫价，最终以高出十几倍的价格拿下，后来才知道那个人是拍卖行的托，陆庆霖当然不在乎那点钱，只是气不过，找人狠狠修理了那家伙一顿。 “去看看老爷子。” 陆庆霖朝着里面走去，最里面的院子是单独留给陆恒的，他退休之后比较喜欢清净，没事就写写字逗逗鸟喝喝茶，生活过得极其惬意。 跟来的人识趣地停下，只有陆庆霖一个人走了进去，随着里面的木门推开，一人正弯身站在那，手里拿着毛笔，偌大的桌子上铺满了写好的字的纸。 写字人头发花白，但是格外精神，眼神落在纸上，神情专注，他的每一次下笔都透着讲究。 屋子里有人，站在两侧，这时都不敢出声。 “又有人求字了！” 从外面走入的陆庆霖开了口，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写字的人眉头微微一皱，最后一笔写完，手里的笔小心放在砚台上。 他知道是谁来了。 “都是老关系，求着帮忙，不好卷了面子，正好活动一下身体。” 陆恒笑着走了过来，在任的时候就喜欢写字，当时可是一字难求，多少人排队想拿到他的墨宝，甚至有人花大价钱将字裱好挂在客厅显眼的位置，就等着有一天能够被这位市委书记看到。 “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解决了。” 陆庆霖几乎瘫在沙发上，说话的时候手里拿着手机在玩，反而是陆恒坐得笔直，这完全是个人的习惯。 “不是解决了就没事，庆霖，你给我透个底，你的那些生意有多少是见不得人的，我从一开始就是反对的，你在国外怎么折腾都行，但是回了国，就要守规矩，踏踏实实安安分分做人，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孩子，让我也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陆恒看向儿子，脸色不悦，如果是别人，仅仅是坐姿就足以让他发火，但是对儿子还是很溺爱，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越发的感觉到亲情的可贵。 “急什么，早晚能让你抱上，一下子生三个。” “臭小子，少打岔，和我说实话。”陆恒的语气明显开始变得严厉，“手机放下，没规矩。” 陆庆霖这才放下手机，坐直身体，“爸，我开的是娱乐公司，既然是娱乐，肯定不能太正式，算不上违法，就是有人看我的生意做得大，想搞事情，眼红。” “你觉得我什么都不知情吗？” 陆恒说完拿起手机，随着他点开视频，陆庆霖的脸色顿时一变，很明显这是一份偷拍的视频，视频里的内容无法描述，女人的哭喊声不断。 “这有什么，玩玩而已，你情我愿，最后拿钱的时候比谁都开心。” “那这些呢！” 陆恒的脸色越发阴沉，“如果你身上真的没事，那个女记者会盯着你不放吗？解决，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是违法的，你是在国外的时间久了吗？难道你忘了我们国家的法律吗？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只要我想知道，凌平市的事就瞒不过我。” 看到陆恒真的发火，陆庆霖也有点慌，但是他仗着父亲对自己的宠爱，确实不当回事，反而想的是哪个孙子偷偷录下来的，居然出卖自己。 “是，是，你老火眼金睛，就算我是孙猴子，您老也是如来佛祖。” “我还真想把你关起来，让你涨涨教训。” 陆恒面带怒意，“该收手了，人的贪念是无尽的，永远都无法完全满足，但是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是有定数的，不可能让你一直相安无事，听我的，公司和生意尽快卖掉，你还是回国外。” “我不走！” 陆庆霖听到老爷子让自己走，顿时眼珠子瞪大，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迫近，很多事其实最终都指向了他，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关系的存在，让他暂时没事，而且他也不想去国外。在凌平市过的是皇帝一样的生活，到了国外就会失去这些资源，那就彻底没了特权，而且他在国外也犯了点事，担心出去会被抓，“我的事业刚有起色，付出多少辛苦才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不走可以，生意必须收，只要是不合法都要放，绝对不能再碰。” “行。” 陆庆霖点头，“听您的，保证以后不碰，现在赚钱容易，靠的都是脑力，不是您老想的那样，做正规生意，同样可以赚大钱。” “那我不管，那个人你准备怎么安排？” 陆庆霖眉头一皱，他知道瞒不住父亲，“让他闭嘴。” 其实就是灭口，只是从陆庆霖嘴里说出来，显得异常轻松，许舫替他解决了那个女记者，现在已经失去利用价值，自然就不需要再留着他，“关系已经打通了，用别的身份，后半夜送过去直接火化，最后变成灰，我就不相信还有人能找到他。” “警方呢！” 陆恒眉头微皱，“肯定会咬死这条线不放，你不好小看那些人，鼻子比狗都灵。” “这次绝对没事。”陆庆霖翘起二郎腿，“黑叔安排的，他办事，我绝对放心。” “这次的事，算了，不可以再胡来，按我说的，把你的生意做好，做正，不要再搞那些没用的。” 陆恒说完手机丢给了儿子，“还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都离远点。” “知道。” 陆庆霖看出父亲是真的动了气，他连忙起身，“给我也写个字，总送别人，不会连你的亲生儿子都不给吧。” “行，今天就送你一个。” 陆恒深吸一口气，他喜欢写字，通过写字能悟出很多道理，他起身朝着桌子走过去。 中间的桌子至少有三四米长，专门用来写字用的，桌子上放的砚台，据说是宋代的一位大书法家用过的，就是陆庆霖为了给老爷子过生日从拍卖会弄回来的那个，笔和纸也都不普通，说白了，写字虽然修身养性，但是对于普通人更多为了糊口奔波，哪有这份闲心。 陆恒拿起笔沾了墨，这一次歪着行笔，先是一点连着一横，下面的笔画也顺势写出来。 “高！” 字还没写完，陆庆霖就忍不住念出来，但是写到下面又明显不是。 “弃！” 陆恒一口气写完，收笔而立，端详这个字，“知道为什么要送你这个字吗？” 陆庆霖笑了一声，“就是想让我放弃，这该放的我肯定放，但是有些东西不能放，一旦放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弃是一种智慧。” 陆恒走向椅子，缓缓坐下，喝了一口茶水，过了十几秒钟才缓缓开口，“既然没用了，那就弃，但是要讲究方法，用用脑子，彼此都要有个交代，凡事也要给人留条后路，不要走绝了，兔子急了还会蹬人。” “明白！” 陆庆霖还是很聪明，“这件事我来安排，市公安局那边也得有个交代，索性就都满足了。” “不要乱搞。” “放心吧。” 陆庆霖只是过来看看，毕竟出了事，老爷子这边也要交代一下，而且他也知道，虽然老爷子严厉，但是出了事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血浓于水的关系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第726章 过河拆桥 凌平市，夜。 车辆追踪录像完成，经过反复确认，最终那辆车子拐进了凌平市老街大院，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里原本是老市政府大院的位置，建了很多政府人员公用房，都是那种二三层的小楼带着独立的院子。 懂的人只要看院子的大小和位置，差不多就能猜出住的人级别高低，最好的位置肯定是留给当时的市委书记，然后按级别再往下排，一些市局的领导连住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朱武深吸一口气，满眼的血丝，屏幕截取的录像画面，那辆车子离开没多久停过一次，位置比较偏，依然能看到有一个人快速上了车，可惜没有拍到那个人的脸。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藏身车下的杀人犯许舫，那辆车的底部经过改装，人可以藏在车底，这样许舫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自由进出。 “师父，别犹豫了，直接去抓人。”侯平瞪大眼珠子，黑眼圈特别重，“那孙子肯定藏在那，难怪我们找不到，找了个这么牛的靠山。” 这时强子也站了起来，“是啊，朱队，不能再犹豫了，迟则生变，万一让他再跑了，我们的脸就真的丢大了。” 朱武眉头紧锁，他也想下令直接冲进去抓人，但是那地方太特殊，即便是建了新的市政府和市委大楼，那片房子依然保留了下来，因为环境和位置好，很多退休的官员依然住在里面，其中就包括老市委书记陆恒。 “需要向上请示。” 朱武咬紧牙，他知道向上请示会很麻烦，需要一层一层地向上汇报，这种事都担心惹祸上身，但是逐级上报必然会浪费时间，今晚行动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要是李局在就好了，肯定直接动手抓人。”侯平叹了一口气，他拉了椅子坐下，一脸的懊恼，刚刚明显有点埋怨的意思，最近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因为案子的事都憋着一口气，现在有了线索还不能抓人，心里更是窝囊。 这个时候都开始怀念李局在的日子，那叫一个痛快。 “对啊，猴子，去医院。” 侯平的话提醒了朱武，李局已经醒了，虽然受伤，但是可以直接下令，他现在依然是市公安局的一把局长，“强子，立刻组织人，提前埋伏好，等我的命令，随时准备抓人，注意保密。” “明白。” 朱武深吸一口气，拳头落在猴子肩膀上，“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出来。” 朱武一溜小跑出了市公安局，侯平跟在后面，两个人上了车直奔市医院。 突然一下子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法子，侯平也是一脸的兴奋，在路上嘴就没停过。 “只能一个人进去，最多三分钟，你们这些人最不守规矩。”年轻女护士用那种非常严厉的语气说道，刚刚朱武表明了身份，直接拿出了证件。 “行，行，保证守规矩。” “跟我去消毒室换衣服。” 几分钟后，朱武穿着消毒过的衣服走进了重症监护室，心情顿时一沉，最近忙着调查案子，他还是第一次进来，看到被设备束缚住动都不能动一下的局长李威，这位硬汉不由得鼻子一酸。 “李局，我来看看您。” 李威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案子查清楚了吗？” “案子！” 朱武眉头微皱，“许舫，酒吧的老板，都是他干的，目前正在排查抓捕。” “案子那么多疑点，为什么不去查，只要锁定杀人凶手，他是跑不掉的，等于是网里的鱼，想什么时候抓就什么时候抓。”李威提高声音，明显语气里透出几分不满，只可惜现在的身体没有办法亲自上阵，但是已经交代得那么清楚，相信梁秋有能力调查清楚。 朱武被突然这样一问弄得有点懵，李威和梁秋交代过，让他去调查女记者背后的死因，但是梁秋并没有执行，而且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继续下令抓捕命案凶手，尽快结案，所以朱武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确实有很多疑点。” 朱武看向李威，他也在猜局长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急着抓人，而是要弄清楚其他的事？ “那查了没有？” “这..........” 朱武一时语塞，他只能想办法蒙混过去，“李局，警局人力有限，按照领导安排，全力抓捕凶手归案，其他的事，我会想办法，尽快调查清楚。” 朱武确实不知情，但是又不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是这次专案组的组长，命案也是交给刑侦支队负责侦破。 “有那么困难吗？一个女记者被害，只要调查她身边的人，弄清楚她最近在调查什么，得罪了什么人，顺着这条线深挖，藏在幕后的人肯定就能挖出来，许舫确实该抓也可恨，但是只靠他一个人是做不了后面的案子的。”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深吸一口气，“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人逾越在法律之外。” “明白。” 朱武这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而且他也猜到了，最近来见过李局的只有副局长梁秋一个人，很明显是他压了下来，但是这个时候不能说。 背后说人不是，这种事自己做不出来。 “朱武同志，你是刑侦支队长，对于案件侦破有权可以直接行动，不会遇到事就要逐级上报，我很反感这一套，除了推脱责任，能有什么作用，只会耽误时间。” 朱武低头，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原则上，刑侦支队长在侦破命案方面确实有临时紧急处理的权力，但是实际上根本不是，上面有主管的副局长，即便是一把局长不过问，主管副局长肯定有意见，谁都不想这样触霉头。 朱武深吸一口气，“李局，我想申请一次特殊行动，发现案犯许舫的行踪，但是位置特殊，目前无法立刻做出行动决定。” “执行吧，出事我扛着。” 这就是李威的性格，也是最让人敬佩的一点，朱武愣了一下，他还没说出特殊在什么地方。 “立刻执行。” “是。”朱武用力点头，顿时心头一热，“感谢李局。” 这一下朱武等于是吃了定心丸，快速将衣服脱掉，还没完全弄好就拿出手机，“强子，人安排好了吗？” “朱队，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下令。” “行动。” “明白。” 老街两侧，车上的刑侦队员已经提前准备好，强子第一个下车，此刻老街异常安静，右侧是一排大院，院子里有灯，能够清楚看到里面停着的几辆车，都是价值不菲的豪车。 强子弯身靠近大门口，探头朝着里面看去，从车型和车牌号，并没有看到警方调查的那辆车。 “头，没看到那辆车，许舫很有可能不在这。” 强子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次行动其实很冒险，如果抓不到人，肯定要惹麻烦。 “等一下。” 朱武的手机响了，副局长梁秋打来的，他连忙接起。 “梁局。” “你的人呢？发现杀人犯许舫，关键时刻找不到你的人，干什么吃的。” “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赶过去。” “已经安排人跟了，剩下的交给你，不要再让人跑了。” 梁秋气呼呼地挂了电话，很快发过来一个位置，距离老街不算远，许舫主动出现了，这确实让朱武非常意外，他刚刚见过局长李威，拿到了执行命令的特权，恰好这个时候一直藏匿的许舫出现了。 未免太凑巧了！ “强子，行动改变，按位置立刻赶过去，发现许舫，他是极度危险人物，所有参与人员注意安全，密切配合行动。” “明白。”强子转身，“上车，快，快。” 刚刚下车的人快速朝着老街两侧的车上跑去，很快两辆车子快速朝着警方定位包抄过去，这时朱武也从另外一侧开车赶过去，他还是想不通，许舫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很明显和不合理，许舫一直在避开警方，而且藏身的位置，警方是不知道的，他完全可以继续躲藏下去，而不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而且还被警方发现。 朱武深吸一口气，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车子速度加快，从一条近路直接穿过去，根据手机上出现的定位提示，许舫的车子正在朝着他这边过来。 凌平市古安街，刺耳的警笛声拉响，杀人凶手许舫出现，不断有警力加入到这场抓捕行动之中。 “来啊，老子和你们玩一场大的。” 许舫咬紧牙，突然猛打方向盘，逆行冲过去，靠近的车子纷纷改变方向，虽然采取了紧急措施，还是无法避免地发生碰撞。 “哈哈哈哈。” 许舫大声笑出来，他的车子斜着冲了出去，刚刚的一瞬间让他觉得很是刺激，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弃子，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那个人才会让自己离开，至于他开出的那些条件，完全就是笑话。 许舫对此根本不屑，他知道对方是要过河拆桥，所以他必须走，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警方盯上。 第727章 多方博弈 凌平市警方大举行动！ 杀人犯许舫被警方发现，警笛声不断，这一刻牵动了太多人的心。 许舫猜到了，有人不想他活过今晚，但是他不甘心，越是有人不想让自己活，越是要活下去，然后看着那些人倒霉。 车子逆行而上，完全不顾迎面过来的车子，他的嘴里大声喊出来，此刻精神状若疯狂，完全不顾危险，车子连续几次的改变方向，从另外一条斜着的路冲了上去。 后面追击的警车停下，这个时候车流还是比较大，短短十几秒就造成多车相撞，前面的路被堵死，无法继续追击。 “三组无法继续追击，其他组跟进，方位发生改变，车子向西，应该是要从西口出城。”他拿起对讲机，快速汇报情况。 “一组收到。” “二组正在赶过去。” 梁秋的车子此时也到了附近，他调转方向，这时大致猜出来，许舫应该会走那一条路，这家伙应该早就想好了，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要出城，这一切都是假象。 “一组二组继续追击，随时报告方位，三组待命。” “收到。”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刚刚下达了指令，眉头皱紧，此时他也在衡量。 许舫的行踪并不是市公安局第一时间发现，而是接到了吴刚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直接说出了车牌号还有位置。 虽然很诧异，但是他立刻安排警员赶过去，真的发现了那辆车，确定开车的真的是杀人逃犯许舫。 梁秋停下车子，看向手机上的定位图，此时一组和二组正在快速跟上去，按照他的判断，许舫必然会在这里甩开一组和二组，但是会进入自己的控制区域，那就给了他抓捕许舫的机会。 到时候怎么办！ 这是一个必须提前考虑的问题，许舫是杀人犯，已经列入危险逃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被当场击毙也不会有人追究，而且自己是副局长，说出去的话不可能有人怀疑，想到这里，梁秋抽出枪拿在手里，眼神中透出一股冰冷杀意。 解决许舫，这是吴刚的意思，虽然没有说的那么直接，但是都清楚，只有许舫死了，以前的案子才不会被重新提及，那样就能都安心。 枪拿在梁秋手里，上面透出一股冰冷，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他缘故，此刻梁秋的手心里都是汗，他快速在衣服上擦了几下。 “一组跟丢，朝着二组那边过去了。”对讲机隐约的听到男人的咒骂声，刚刚一直跟在后面，居然被前面的车子甩掉。 许舫是四起命案的凶手，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最近没日没夜的调查就是为了抓住他，结果被他眼皮子底下逃了，肯定都是不甘心，而且也都想拿到这个功劳。 “二组收到。” 梁秋听到了对讲机里发出的声音，快速看了一眼，这和他预判的一样，二组很快也会被甩掉，前面有岔路口，许舫一定会突然改变方向，然后朝着自己这边过来。 这符合梁秋的预判，距离许舫的死期也越来越近，梁秋点了一根烟，“凶手身背多起命案，极其危险，所有追击人员，一旦遭遇危险，允许开枪。” “收到。” 这个命令更像是给他自己下的，梁秋放下对讲机，他在等许舫的车子靠近，然后猛的冲出去，撞向他的车子，他自信可以做到，但是那样许舫就会失去攻击性。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只有在确定对方会造成致命伤害的情况下才能开枪，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梁秋快速将手机上的位置图片放大，这一刻他改变了主意，不是直接撞过去，而是将许舫的车子逼入这条巷子。 只要许舫反抗，那就可以开枪。 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必须这样做才行，突然的电话铃声将梁秋从想象布局中拉回现实，他连忙接起，“吴书记。” “现在什么情况？” 吴刚对今晚的抓捕行动格外关心，许舫的行踪是陆庆霖告诉他的，等于是卖了一个人情，当然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想让许舫闭嘴，但是又都不想自己亲自去做，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市公安局的抓捕行动。 吴刚一心想要完全掌控市公安局，就是这个道理，谁彻底掌控了这股力量，那就等于掌控生杀大权。 “都在掌握之中，我有绝对的把握抓住许舫。” “抓？”吴刚哼了一声，“那确实很容易，抓一个人而已，难不住你。” 很明显这又是在暗示梁秋，语气中也透出了不满，抓捕命案杀人犯不是吴刚的本意。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梁秋右手的枪拿起，他咳嗽一声，眼睛盯着前面的黑暗，“等他到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等你消息。” 吴刚那边挂了电话，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当然他做事向来求稳，梁秋可以利用，但是他还无法做到完全信任梁秋，所以提前做了其他安排。 吴刚再一次拿起手机，用那种命令的语气说道：“不能让他活着被抓，这是我的底线。” “收到。” 电话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吴刚几乎同时挂了电话。 他留在市公安局内的眼线绝对不止常波一个，因为他知道常波不是那种真正能替他做事的人，所以必须多放几个信得过的人才行，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吴刚放下电话，嘴角露出笑意，此时他的住处还有一个人，满头白发，面容憔悴，正是区委书记宋光明，也是吴刚的亲信。 宋光明因为痛失爱子，无法接受打击住进了医院，此时身体没有大碍，他要为死去的儿子报仇。 “吴书记，我要亲手解决那个败类。” 宋光明起身，“只有这样我才能解恨，不能轻易让他死了，我要好好折磨他，还要让他给我的儿子跪地忏悔。” “老宋。” 吴刚深吸一口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对于你的不幸，我深感同情，我也是看着小宽长大的，同样很痛心，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宋光明想亲手为儿子报仇，不接受警方抓捕罪犯审判的那一套，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报仇，虽然明知道那是违法的，但是仇恨早已让他忘记一切。 “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来承担。”宋光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不是责任的问题。”吴刚脸色一沉，“怎么道理就说不通了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是不对的，我既然答应你了尽快解决这件事，那就一定会做到。现在不比以前，随时我们都有可能进去，还是处理好自己的事，别再出问题。” 吴刚哼了一声，看向宋光明的眼神很凶，但是他现在还必须用这个人，“听我一句劝，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 “别让那个家伙死得太舒服。” 宋光明长出一口气，算是做出了让步，他也一直在动用私人关系，准备在警方之前找到许舫，然后亲手为儿子报仇，用最残忍的方式来折磨他，但是被吴刚发现了，他也意识到自己身边也有吴刚的人，同样也意识到吴刚的不简单。 “放心。” 吴刚点头，微微笑了一下，“这就对了，等事情结束了，给你一阵子假，去趟国外，好好放松一下。” 提到这件事，宋光明的心里也是一沉，儿子没了，这么大的事妻子居然能不回来，简直是匪夷所思，前面说是国外的签证出现问题，到了后面就开始拒绝他的电话，于是宋光明拿着儿子宋宽生前的遗物去做了鉴定，结果暂时还没出来。 宋光明正想着这件事，他的电话响了，上面显示的是省鉴定中心副主任，“喂。” “老宋，鉴定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你要有心理准备。” 只是这句话，基本上就印证了宋光明的猜测，只是连续遭受打击，让他的精神和身体有些难以承受，“没事，说吧，人都没了，我就想知道个结果。” “根据你送来的头发做了详细的比对，确定你们之间不存在生物学方面的关系，也就是说宋宽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当然这种鉴定也是有可能存在一定的误差。” “好了。” 宋光明听明白了，后面那些都是在安慰自己，毫无意义。 “谢了。” 那一瞬间，宋光明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恨意，从愤怒变成了怨恨，居然被那个女人给骗了，而且骗了这么多年，让他付出所有的心血，而且拿走了他所有的钱，就在宋宽出事之前，还在和自己要钱，可惜他没有任何防备，太过相信那个女人。 “老宋，老宋。” 宋光明没有回应，一个人走了出去，他决定去一趟国外，必须出这口恶气。 吴刚看着宋光明离开，刚刚他听到了一些，突然觉得这老小子有点可怜，好不容易弄了个儿子出来，居然还不是他的种。男人无论这辈子多风光，最终还是得有自己的种留下。 他拿起手机，急切地等待着结果。 第728章 谁开的枪 黑暗中，一辆车正在向前狂奔，开车的男人眼睛瞪得老大，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此刻整个身体绷得很紧，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嘴里不知道在喊着什么。 这辆车子明显发生过碰撞，左侧的车灯几乎掉落，随着车子颠簸，车灯不停撞向车子发出响声，光亮也随之晃动，被撞击的左侧前面塌了下去，但是并不影响车子的速度。 “来啊，死警察！” 许舫咬紧牙，他知道自己跑不掉，这辆车剩下的油最多能支撑一个小时，但是他又不想放弃，只能不断改变方向，看似是朝着凌平市西口出城，其实并不是，他料到警方会提前在那里布局，前面的岔路口，他猛地改变方向朝着西北方向冲去，只要甩开这些人就能逃，八年前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这八年他一直在布局，练就了一身野外生存的本领，而且在凌平市周围挖了几条隐蔽的地下通道，只要藏进去，警方是找不到他的。 “二组汇报，目标改变方向朝着西北方向去了，速度很快，请求支援。” 梁秋听到了，这和他的预料完全一样，这就是判断能力，一个优秀警员必须具备的能力，可以提前做出准确判断，然后完成布局，只是今晚的局不太一样。 “三组绕过去，我在附近，一组从后面继续跟。” 梁秋放下对讲机，这时缓缓启动车子，看到一道晃动的亮光朝着这边过来，一咬牙，远灯猛然打开，迎着冲了过去。 这是梁秋提前想好的，突然冲出去，许舫只能再一次改变方向，那样就会按照他预定的方位过去，最终会被自己堵在那个地方，后面的一组也会被甩开。 刺耳的刹车声，许舫猛打方向盘，他确实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等着他，他也想直接撞过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但是那样自己也逃不掉，他这时依然还抱着逃的执念，而且他要继续报复，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要死在他的手里。 梁秋的车子直接撞上去，撞到后面一侧，两辆车子因为撞击力快速分开。 看着前面的车子调转方向继续向前，梁秋意识到自己的布局成功了，此时的许舫慌不择路，就像是一头无头苍蝇一样，继续向前开，很快就无路可走。 “梁局，呼叫梁局，暂时跟丢。” “继续找。” 梁秋回复，然后快速放下对讲机，这一次拿了东西压在上面，他不想让人听到任何声音，无论是撞击声或者是枪声。 “梁局，我在附近，马上就到。” 朱武的声音，他错过了这次抓捕，还好不断调整位置，及时赶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刑侦队员侯平，外号猴子。 侯平的车技在刑侦支队绝对是数一数二，而且对地形也熟悉，从一条狭窄的小路拐进去，这样至少可以节省两到三分钟，不要小看这两到三分钟，对于抓捕犯人而言，肯定是分秒必争。 “师父，一会把那孙子交给我。” 侯平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为了他几天几夜没睡觉，必须好好修理他一顿。” “少贫。” 朱武的表情异常严肃，一路上都在想今天局长李威说的那些话，很明显对这次案件调查不满，而且存在质疑，警方将女记者彦秋的死定性为凶手对警方的挑衅，因为是她发布了抓捕许舫的媒体信息遭到报复。 看似合理，其实根本不可能，许舫被警方通缉，犹如丧家之犬，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他，他根本没有可能出现在那里，更加不可能堂而皇之进入小区杀人，然后还能顺利离开。 所有这一切都是不合理的，但是没有人想去找出不合理的地方，似乎都想尽快结案，结束这一切。 朱武能够感受到这一点，尤其是从副局长梁秋身上，这种感觉异常地强烈，但是也能理解，现在市公安局处于特殊时期，一把局长和常务副局长的位置都空着，另外一名副局长不管事，如果他能尽快把命案破了，必然能得到省公安厅的嘉奖，如果能拿到二等功，对以后提拔大有好处。 朱武并没有想太多，他此刻还错误地认为梁秋这么做只是为了表现，并没有朝着吴刚的身上去想。 另外一边，梁秋加快速度，从对讲机里得知朱武就在附近，这让他有点急，如果朱武带着人赶到必然会影响到他的计划，人多了，想用点手段就难了。 道理很简单，如果只是梁秋一个人，在这种荒郊野外，只要是正对着许舫开枪就合理，完全可以说自己当时处境比较危险，开枪是正常自保行为，如果不开枪，枪很有可能会被许舫抢走，那样会造成更大伤亡，这种情况只是进行简单的记录，不会有人追究，但是有外人在场就完全不同。 梁秋开始加速，不停地按响喇叭，对于普通人，这种喇叭声都足以让人烦躁，此刻对于逃亡中的许舫而言完全就是折磨，梁秋就是要让他彻底陷入疯狂的状态，那样才能堂而皇之开枪。 “死警察，没一个好东西，欺软怕硬，就是权者的爪牙。”许舫低头，这时油箱的指示位置已经到了红色，他知道撑不了太久，突然发现两侧都是水坑。 “妈的。” 许舫知道完了，因为警方的围追堵截，让他不得已几次改变方向，根本没有精力观察沿途的地形，慌乱中居然开到了这种鬼地方。 路越来越窄，车子在这种泥塘里根本开不了，一旦陷进去就彻底玩完，而且对于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死法，他宁可死在对方的枪下。 许舫突然双手猛打方向盘，车子沿着一个极大的弧度快速调转，险些直接翻掉，右侧的车轮离开地面，还好最终重新落回。 梁秋这时也放慢速度，远光灯调大最大，从驾驶位的玻璃看到了许舫的脸。 “你逃不掉了，下车，蹲在地上。” 梁秋降下车窗，朝着许舫大声喊道，“警方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你不可能逃掉，死了这条心吧。” “那也要这个垫背的。” 许舫看到车子，又有两辆车子警车快速靠近，他自知这次逃不掉，而且那些人也不会让自己好过，想到这里猛踩油门，车子直接朝着梁秋的车子撞过去。 这一下如果直接撞上，不死也是重伤，梁秋只能选择避开，两辆车子错开的一瞬间，他抬起右手，那一瞬间恰好有白光落在了许舫的脸上，虽然隔着玻璃，还是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直接射杀。 梁秋举起枪，他咬紧牙，这一枪如果开了，那就彻底无法回头，但是可以得到吴刚的信任。 许舫本来就该死，他杀了那么多人，就算宋宽该杀，独眼也死有余辜，那么女记者彦秋呢？她有什么错，正是大好年华，青春无限，结果被许舫残忍杀死。 梁秋犹豫了，错过了开枪的最佳时机，毕竟是开枪杀人，还是无法完全做到。 刺耳的刹车声，几乎同时听到了枪声，还有玻璃碎裂发出的响声。 有人开枪了。 梁秋停下车子，他快速跳下车，这时许舫的车子冲进了一侧的泥塘里。 车子没有熄火，不断有烟气从后面的管子冒出来。 “梁局。” “谁开的枪！” 梁秋阴沉着脸，暂时不确定是否击中，两辆警车几乎堵住来时候的路，许舫刚刚是想直接撞过去，这种情况下开枪阻止没有问题，只是要确定人已经死了。 我，我开的。” 强子这时看向朱武，“刚刚直接冲过来，我们的处境很危险，所以只能开枪。” “没错。” 朱武点头，强子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这个时候必须站在他这边，而且当时的情形，开枪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三个人都下了车，许舫明显是要用车撞人。 当时他也拿着枪，只是有些犹豫，强子率先开枪，应该是击中了，所以车子才会瞬间改变方向冲进泥塘。 “抓活的。” 梁秋咬紧牙，“下去看看。” “是。” 几个人顺着泥塘向下，很快裤腿被泥水淹没，侯平趴在车窗户一侧看了看，“肯定不行了，强子可以啊，这一枪够准的。” 朱武拿来了绳子，拴在车子后面，废了好大力气才从泥塘里把车拽出来，许舫趴在方向盘上，眼珠子瞪大，脑袋前面明显少了一块，血和脑浆混在一起流得满车都是，已经没有叫救护车的必要。 梁秋松了一口气，结果是好的，但是开枪的那个不是自己，而是后赶来的强子，也算是不错的一个结果，至少在政法委书记吴刚面前有了交代，还不需要背负罪恶感。 “梁局，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危险，所以我才开枪。”强子这时还有些担心，毕竟开了枪，事后肯定要对开枪进行评估，还要调查。 “不用担心，我肯定是挺你们。” 梁秋的手落在强子肩膀上，“这事我来安排，放心吧。” “感谢梁局。” 强子松了一口气，梁秋也是面带笑意，侯平在拍照留证，只有刑侦支队长朱武眉头紧锁。 他还在考虑今天局长李威说过的那番话，许舫死了，案子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第729章 庆功宴 凌平市的天终于晴了，露出了久违的阳光。 凌平市杀人案告破，凶手许舫被当场击毙，因为受害者之中有媒体工作人员，凶手当场击毙的消息再一次得到媒体报道，这也让那些担心出事的人彻底放了心。 吴刚的电话刚放下，很快又有电话打了过来。 “吴哥，喜雀喳喳叫，好事要来到。”对方笑嘻嘻的说出来，能够和吴刚这样通话的人并不多，不仅是级别要够，关系必须是特别亲密的那种，毕竟他是市委副书记。 “你小子以后少惹事，万一真的闹出大事，谁都保不了你，让老爷子省点心。” 吴刚压低声音，自从陆庆霖从国外回来之后就没消停过，这小子本身就不是省油的灯，经常带着人醉酒闹事，他的娱乐公司也经常出问题，每次惹了祸电话就会打过来，这让吴刚很烦，自己堂堂市委副书记还要给他去擦屁股，但是想到老领导陆恒，还有其他关系，他又不得不做。 “在凌平市，有吴哥摆不平的事吗？”陆庆霖在电话那头大笑了几声，他确实高兴，那个难缠的女记者死了，剩下的肯定不敢再盯着自己的娱乐公司不放，那就可以大展拳脚。 “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凡事小心为上，我上面还有市委书记，还有省里的领导，总之不许再胡闹。” “行，行，听吴哥的，今晚聚聚？” “改天吧。” 吴刚挂了电话，他决定今晚和市公安局的人一起吃顿饭，算是犒劳一下，毕竟都很辛苦，而且结果让他非常满意，该奖还是得奖，有些时候还真得靠这些人。 “小曾。” “吴书记，您喊我。” 曾戍站在门外，听到吴刚的喊声，这才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这是秘书最经常做的事，领导打电话或者处理私人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在场，只需要站在门口等着，一是等待领导随时有事叫自己，二是替领导盯着点，避免有人偷听。 “你联系一下市公安局那边，今晚一起吃个饭，饭店定得稍微好一点，但是不能超标太多，费用方面让办公室想想办法，破了命案，应该好好犒劳一下。” “领导想得太周到了，我先替市公安局的人感谢领导，这么做肯定都特别感激领导，像您这样的大领导还能想着他们。” 曾戍的这番话，也是在趁机恭维吴刚，他知道吴刚喜欢听这样的话。 “去吧。” 吴刚面带笑意，此刻一脸的轻松，事情彻底解决，许舫一死，他自信当年的事不会再有人提及，而且关键的人物已经无法开口，试问有谁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废人得罪自己！ 随着秘书曾戍离开，吴刚忍不住地笑了几声，一时间神清气爽，近日的晦气也一扫而空，当然他想过最糟糕的结果，即便是当年的事被报出来，也有办法解决，只是要废一些周折。 曾戍主动打给梁秋，显得很客气，“梁局，恭喜啊，破了大案。” “分内的事。” 梁秋正在看媒体的报道，这次的命案侦破确实影响不小，只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下方的评论很多都是负面。 “那可不一样，吴书记很满意，今晚要好好犒劳一下各位，这可是吴书记亲自开口提的，梁局，不会不给面子吧！” “感谢领导。” 梁秋深吸一口气，“一定盛装出席，再一次对领导的关心表示感谢。” “好，时间和位置，等我订好了再联系。” 曾戍那边挂了电话，梁秋松了一口气，得到领导奖励肯定是好事，但是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尤其是这次，虽然案子结了，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听说有庆功宴，参与行动的调查组人员都是欢呼雀跃，都想大吃一顿，而且案子结了，肯定能休息几天，这对于苦熬了三天的这些人，没有比休息更值得让人高兴。 “梁局，要不要请一下许局？” 朱武忍不住的提醒梁秋，这次行动是他负责，许局因为年纪的关系，几乎不管事，但是级别上毕竟是副局长，而且也是老关系。 梁秋微微点头，“应该，我去请。” 梁秋并没有请到人，也是预料之中，这位昔日凌平市公安局的风云人物，因为临近退休突然一下子变成了隐身人，做事极其低调，但是每天都按时上下班，风雨无阻，就凭这一点还是挺让人佩服，很多这种接近退休年纪的领导索性都不上班，美其名曰二线，其实就是给自己找一个不上班的理由。 吴刚亲自到场，市公安局这边来了三十多人，场面异常热闹，能有资格和这位政法委书记同一桌都是有身份的，很多人识趣地去了其他桌。 “梁局，那位击毙犯人的英雄呢？”吴刚开口，“叫他一起过来坐。” 强子去了另外一个包间，很快侯平跑过来，一把拉起他，“去那桌，吴书记让你过去。” “别，别，我不喜欢和领导一桌，不自在，在这就行。” “领导让你过去的，怎么立大功了，领导面子也不给了啊！”侯平继续调侃道：“那我可回去实话实说了。” “臭猴子！” 强子起身，虽然不喜欢和领导一起坐，但是今天这个场合必须得去。 “走了。” 强子被侯平拉着进了包间，刚进去侯平就嚷嚷开，“我们的大英雄强哥来了。” “过来坐。” 吴刚面带笑意，他身边的两个位置一直空着，按理应该是梁秋和朱武坐，毕竟级别在那，而且这一次侦破命案也出了很多力，但是吴刚指着其中一个位置，示意强子过去。 “领导，我，我坐这就行。” “过去吧，这是吴书记对你的奖励。”梁秋面带笑意，强子只是占了一个位置，剩下的位置还是自己的，所以根本无所谓，而且他也知道吴刚对朱武不太满意，自然不会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这样也能避免一些尴尬。 朱武笑了一下，“我也陪陪咱们大英雄。” “梁局，坐，都坐。” 位置很快分配好，大致都清楚自己应该坐什么位置，尽量不坐在领导身边和正对着的位置，坐在侧面肯定是最好，除非你的身上有能让领导看上的地方。 “吴书记，您讲两句。”梁秋靠近小声说道，然后做出鼓掌的动作，“大伙欢迎。” “算了，算了，知道大伙辛苦，没日没夜地查案子，正好今天有空，请大伙一起坐坐吃吃饭聊聊天，今天在这没有领导，都是朋友，话随便说，但是酒不能喝多，小酌为好。” “领导说得太好了。” 掌声随之响起，虽然话说得好听，其实心里都明白，在这种场合肯定要特别小心，话不能乱说。 宴会开始，异常热闹，吴刚的酒量好，常年在酒桌上泡出来的，面对敬酒从容应对。 “你叫强子。” “是的，领导，佟强。” “铜墙铁壁，好名字。”吴刚笑着说出来，展现出他幽默的一面，其他人也跟着笑出来。 “喝一杯。” 吴刚主动拿起酒杯，这绝对是给足了佟强面子，包间里的其他人这时神色各异，朱武不在乎，他坐在佟强的边上，按级别，佟强副队长都不是，绝对没有资格，但是这一次他确实击毙许舫立了功，当时朱武也在现场，他同样拿着枪，但是没有开枪，情况虽未危机，还没有到不得不开枪的地步，当然佟强的选择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梁秋坐在那，脸色不太自然，但是依然努力爆出笑意，作为副局长，也是目前市公安局的当家人，这个荣誉原本应该属于自己，只是因为那一瞬间的犹豫，结果便宜了佟强。 “领导，我，我敬您。” 庆功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吴刚明显带着几分醉意，秘书曾戍上前，今晚的宴会，他很低调，因为不喝酒，面对敬酒只是应付一下，此时一只手很自然地扶住吴刚。 “领导，慢点，小心脚下，有台阶。” 吴刚缓缓向下，走到门口，“佟强同志，和我一起走。” “去吧。” 侯平推了一下佟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得到吴书记器重，至少能弄个支队副队长的位置，那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佟强小心翼翼的上了车，车子启动，这时吴刚笑了一声，一脸的轻松，“你的戏演得不错！” 佟强同样松了一口气，“领导吩咐的事，一定想办法完成，但是又不能被那些人发现，否则会有麻烦。” “这是对的。” 吴刚点头，“你比常波聪明，但是我不能把你一下子推得太高，你们的那个副支队长最近在活动，想要调到县局做副职，我这边同意了，位置空出来，给你。” “感谢领导。” 佟强面带笑意，他原本就是吴刚的人，只是一直比较低调，而且他很懂得伪装自己，这次也是接到吴刚的命令，所以在许舫开车准备冲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着许舫的脑袋连开三枪。 第730章 隐藏内鬼 车子里只有三个人，开车的是秘书曾戍。身为吴刚的秘书，他很自然的接触很多事，自然是完全站在吴刚这一边，所以有一些事吴刚也不会背着他，多知道一些反而能让关系更加牢靠。 所有人意外的是佟强。 佟强是支队长朱武一手带出来的，在刑侦支队的工作和人际关系都非常不错，而且他做事也比较低调，确实不会有人想到他是吴刚安插在市公安局的眼线。 常波在没出事之前，几次秘密联系替他办事的人就是佟强。佟强和技术科的女技术员是情侣关系，加上他又是刑侦支队的人，即便是调查一些事情也不会被人怀疑。 “好好干，你还年轻，大有可为，我不会让你成为常波，副局长还是不行，我需要一个能替我做事的一把局长。” 吴刚很明显是在画大饼，而且一下子画了一大张，这件事之后，佟强也彻底成了他的人。 “感谢领导，我一定好好干，以后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含糊。” 佟强也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来了，以前一直被常波那个狗东西压着，让他没有出头之日，现在直接得到吴书记的认可和支持，很快就能当上副支队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当上副局长，等于是直接踩上了跳板。 “梁秋这个人怎么样？” 吴刚这时提到了梁秋，梁秋的态度让他很认可，但是对这个人还是留有戒心，这次击毙许舫的特殊任务，梁秋虽然做得不错，但是他并没有开枪，按照强子说的，当时的情况，第一枪梁秋最有可能，因为他距离最近，但是他并没有开枪。 “梁局。” 佟强哼了一声，“我不是很看好他这个人，虚伪，平时总把公正挂在嘴上，话说得不错，但是人极其虚伪，只要给他好处，他可以出卖任何人。” 吴刚听完微微点头，这个评价还是很中肯，梁秋确实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想用利益拉拢他，但是一时又看不透对方。 “你替我盯着点，这次的行动他也有份。” “梁局，他.........” 佟强有些意外，他确实没想到梁秋也参与了，难怪他后来的布局让人感觉明显有问题。 三组待命之后就一直没有接到行动指令，二组在最后时刻也明显是被调开，他这时明白了，这都是副局长梁秋的安排。 这样就合理了。 “他和你不一样，至少还不能完全信任，最后一件事，你们的那位李局长什么情况？” 李威受伤，最开心的人就是吴刚，这个喜欢搞事情的家伙终于倒霉了。 “很严重。” 佟强深吸一口气，“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我问过医生，很有可能会瘫痪，因为伤到了神经，神经方面的医治也是世界性的难题，至少目前国内还没有这方面的成功案例，当然面对病人说得会简单一些，避免被刺激到。” 吴刚笑了几声，“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凌平市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安安稳稳的难道不好吗？所有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切井然有序，但是偏偏有些人就想破坏这一切，还自诩为正义，他才是最大的恶人。” “是啊。” 佟强笑着点头，这时车子停了，曾戍没有说话，佟强住在市公安局的职工宿舍，他目前还是单身。 “感谢领导，我一定尽力做好自己的事，请领导放心。” 吴刚微微点头，佟强一个人下了车，他目视着车子离开，嘴角难掩笑意，这时忍不住的笑出声，为了这一天等了太久，常波太狗，所有的功劳都被他一个人吞了，哪怕是自己做的，还是捞不到任何好处，所以他巴不得常波早点出事。 “笑什么呢！” 佟强今天喝了酒，难掩的兴奋，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他平时做事还是极其低调，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朱武的信任。 “开心。” “怎么喝这么多酒！” 女人眉头微皱，闻到了酒气，忍不住地用手挡住鼻子，明显对这种味道不喜欢。 “我高兴，吴书记亲自和我喝酒，还让我坐在他旁边，朱队都没有这个资格。” “喝多了。” 女人看了佟强一眼，“尽说醉话，吴书记那么大领导，能陪你喝酒？” “骗你干什么，我立功了，领导看得起我，很快我就是副支队长，然后就是支队长，副局长也不在话下，以后你就跟着我过好日子。”佟强的手落在女人脸上，用力掐了一下，他今天是真的高兴，酒也确实没少喝。 “干什么啊，疼。” 女人瞪了一眼佟强，知道他喝多了，“回宿舍，一会我弄点蜂蜜解解酒，以后少喝，对身体不好。” “我身体好着呢！” 佟强被女人扶着往里走，他的手忍不住摸向女人腰间，从衣服的缝隙伸进去，肆意的抚慰，两个人本来就是情侣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只是暂时还没买房，所以婚事的问题也是一拖再拖，在这件事上，佟强比谁都急，所以他必须把握机会得到吴刚的信任，那样就能轻松拿到钱。 佟强被女朋友扶着往里走，他并没有注意到刚刚一辆车子停在那，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男人正是朱武。 朱武手里拿着烟，刚刚一直在看，皱紧的眉头慢慢松了下来，“猴子，当时那种情况，如果让你击中许舫，最多用几枪？” “一枪啊！” 侯平笑了一声，“从正面直接过来，距离又那么近，就算是考虑到子弹击中玻璃发生方向上的改变，还是能打中，平时训练都试过，绝对没问题。” 侯平一脸的肯定，不是吹嘘，那么近的距离，而且车子是直直的向前冲，根本没有改变过方向，正面直接击中的几率确实极大，这些人平时除了查案之外，只要有时间就会去练枪，每年警局都有考核，必须达到优秀才有晋升的资格。 “如果是强子呢！” “强子！” 侯平这时才反应过来，“师父，你不会是怀疑强子吧，他是我们兄弟，不可能有问题，当时情况也确实危险，训练的时候一枪肯定没问题，但是那种情况至少两枪以上。” 侯平的脑袋还是好用，刚刚跟着吴书记的车子，看着强子下车，他还以为是师父朱武吃醋，今晚明显吴书记对强子确实格外关照，让他坐在身边的位置，难免让身为支队长的朱武嫉妒，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不是这回事。 强子当时开了三枪，许舫被击毙，按照程序市公安局必须对这次开枪事件进行调查，只要符合规定就没有任何问题。朱武和侯平当时在场，他们给佟强作证，内部调查很快结束，通过检查枪内的子弹发现少了三颗，尸体的检验也证明两颗子弹击中许舫的头部，另外一颗子弹打空，可惜没有找到弹头。 “我觉得一枪就够了。” 朱武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是他开枪，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击中许舫，当时的高度，只要枪稍稍向下，击中的位置就不是头部而是胸前，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高，当时强子提前站好位置，他并不是仓促下开枪。 “至少两枪以上，人和靶子不同，人会动，肯定更难。”侯平这时还在努力为自己的好兄弟佟强辩解，“师父，强子是你一手带起来的，他不可能有事。” “希望是，回去。” 烟已经几乎熄灭，朱武用力掐灭，烟头顺手从车窗丢了出去，这样的举动肯定是不太妥当，他的心思都在案子上面，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许舫一死，案子也随之结束，不会再有人查下去，这也是定律。如果继续盯着这个案子不放，那和当年的杨荣就没有区别，结果也不会有例外，吴刚绝对有能力调走一个刑侦支队长，然后再找你身上的毛病，只要问题找到，市纪委就会介入调查，到了里面就没有你说话的权力，最终不得不低头。 这一晚，朱武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要眼睛闭上就会浮现出许舫惨死的一幕，子弹直接将他的脑袋一侧打爆，脑浆混着血水流出，确实死得很惨。 “妈的。” 朱武骂了一句，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连日的查案让他的身体严重透支，这个时候就想好好睡一觉。 他居然失眠了，打开床前灯，拿起手机，很快找到了凌平市传媒中心对命案侦破的报道，依然还在热搜上面，下面的评论达到了几百条，索性一条一条地往下看，突然一条消息引起他的注意，滑动的手指停下了。 这是一个匿名回复，回复的内容只有一段话，“当罪恶和权力融为一体，黑暗将不会散去，女记者的鲜血也无法唤醒沉睡的良知，那些在深夜里无法安眠努力装睡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很明显这里面带着某种暗示，而且提到了被许舫杀害的女记者彦秋，他拿起手机快速在下面回复了一条，“可以见面吗？” 第731章 见面 朱武盯着手机屏幕，他默默地点了一根烟。评论上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根根针刺得他心痛，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个装睡的人！ 明明知道八年前的雨夜尸案是冤案，只是某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故意制造出来的结果。虽然常波扛下了所有，但是八年前因为这起命案得利的不止他一个，还有被牵连的原支队长杨荣，同样是受害者之一。 朱武拿着烟的手明显在抖，他在等，希望对方此刻也和自己一样，他太想和对方见一面，职业的敏感告诉他，女记者彦秋的死很有可能和陆庆霖有关，这个人绝对是凌平市的一大祸害，一旦他的事情暴露，因为他而倒霉的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各方力量都在极力的保他，不允许他出事。 那件事朱武记得很清楚，陆庆霖酒后闹事，当时得罪的也是大人物，双方集结人手在广场发生火拼，现场极其火爆，赶到的警方都无法上前，最终只能动用特警才阻止。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没有结果，媒体也完全沉默，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据说那晚冲突死了三个人，但是被彻底压了下来。 朱武的手指被烫了一下，烟还没抽一口就已经烧得只剩下很短一截，他抽了一口从床上下来，此时彻底没了睡意，这时手机里传出了提升音。 叮的一声，他连忙去掉屏保，真的有人回复了。 “这事你管不了。” 那个人真的回复了，朱武顿时紧张起来，他快速回了一句，“我也是知情人，既然你敢说出来，说明你是一个正义的人，约个地点，马上就见面。” “老街大院北口。” 朱武立刻去穿衣服，对方的回复提到了大院，足以说明他真的是一个知情人，而且敢这样直接说出来，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拿了钥匙快速出门，上了车直奔老街方向开去。 凌晨四点，路上几乎看不到人，最近因为命案闹地，很多早餐铺子都选择关门，此时除了几家里面亮了灯，大部分都落着卷门，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老街北口，朱武直接下了车，目光环视周围。 这个位置比较特殊，位于老街北侧，恰好和一条商业街相邻，因为老街情况特殊，所以附近不允许安装监控设备，交通部门的拍摄设备也有意地避开了这里。 有车来了！ 朱武的目光落向靠近的车子，那辆车子只是调转了方向，很快从他的眼前消失。 就是他！ 朱武刚刚隐约看到了，开车的是个男的，调转方向的时候，很明显朝着自己站的位置看了一眼，这明显不是正常的反应，所以他一定还会回来，刚刚只是试探。 事实证明，朱武的猜测是对的，几分钟后，刚刚掉头离开的车子又回来了，这一次速度明显放慢，在路口的另外一侧停下，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而是按了一下喇叭。 这算是一种联络方式。 朱武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他快步朝着对面的车子走过去，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好。” 朱武咳嗽一声，“刚刚在网上聊过。” “你是来抓我的吧！” 对方哼了一声，“刑侦支队长，朱武，我应该没有认错，这不是贼喊捉贼吗？我就是那么随便一说，发发牢骚，应该不犯法吧！” “你认得我！” 朱武看向对方，四十岁左右，留了两撇小胡子，一看就是那种搞艺术的，此刻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人也显得很淡定，朱武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 “堂堂刑侦支队长，经常上媒体新闻，我当然见过。” “那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已经说过了，就是随便发了个帖子，人有时候在现实中不敢说的，只能放到网上，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你当真了。” 对方哼了一声，语气里透出意思调侃的意味。 朱武眉头微皱，能听出来，他的语气也随之一变，看来必须得用点手段，否则这个家伙不会乖乖说实话，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家伙不太容易搞定。 “那你还要为什么亲自过来？” 朱武哼了一声，开始动用他审问犯人的那一套，“如果只是一句玩笑或者调侃，你完全可以当这件事不存在，但是你并没有，说明你很在乎，而且你一定认得彦秋，认为她死得很冤，凶手虽然被警方击毙，但是你认定她的死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你有意把见面的位置选择在这里，其实就是想告诉我一些事。” 他突然笑了几声，“那都是你的猜测，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在网上答应你了，肯定要过来看一下，如果看不到人，那就当成是一句玩笑，就像现在这样，你真的赴约，如果我不来，你会怎么想。” 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朱武当然清楚，这个人有点怪，他很有可能一开始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见面之后又找各种理由，说明他根本不相信自己，那确实没有必要约自己出来。 “好吧。” 朱武点头，“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可以找我，刑侦支队长，朱武。” 朱武说完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没有任何犹豫，从街的对面快速穿了过去，那辆车子也几乎同时开走。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对方不肯说出来，确实拿这个人没有任何办法，就在刚刚离开的那一刻，他偷偷拍下了对方的脸，打开公安系统，随着脸部截取输入，系统开始自动删选匹配，不到十分钟就出了结果。 韩斌，41岁，男，独身，在从事职业一栏上写着凌平市媒体中心副主任，后面标记了已辞职。 朱武看着韩斌的信息，难怪他会这么了解，这个人从事的就是媒体职业，肯定看过关于刑侦支队案件的报道，而且他和女死者彦秋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后面标记的已辞职略微有些让人意外。 侦探中心！ 朱武第二天直接找了过去，只要拿到对方的信息，如果不是有意躲着自己，想找到他并不难，门半开着，朱武直接走了进去。 “您好，韩斌侦探社，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年轻职员也就二十多岁，给人的感觉特别年轻。 “你们老板在吗？” “在，二楼。” 他说完看向朱武，“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在这里登记，然后我安排专门的人替您解决。” “谢谢，我找韩斌。” 朱武向前走，刚刚说完的年轻人快速迈出一步，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应该是想拦住对方，但是朱武早就看穿对方的意图，提前出手，虽然没有太用力，但是对方差点摔倒，反手被朱武护住。 “你......” 年轻人的脸色一变，刚刚明显吃了亏，但是他心里不服，毕竟也是练过的人。 “让他上来。” 韩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人已经站在楼梯口，刚刚的一幕，他应该看到了，此时依然面无表情，看到朱武出现，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波动，似乎早就预料到。 朱武顺着楼梯快速向上，看了一眼韩斌，“看来你早就猜到我会找到这里！” “如果这点事能难倒你，那就不是朱队。”韩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尝尝我的茶，温度应该刚刚好。” “好啊。” 韩斌此刻的反应和早上相比明显出现了一些变化，这都被朱武看在眼里。 茶确实刚刚煮好，冒着茶香，茶杯已经提前洗好，韩斌拿起茶壶，每一个动作都很认真。 “为什么从辞职？” 朱武发问，“市媒体中心副主任，很多人应该想当都当不上，按照你现在的年纪，完全可以熬到主任。” “如果媒体不能真正发声，而是听从权贵，你觉得这样的媒体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至少在我看来，现在的媒体已经病入膏肓，去看看那些报道就知道了，毫无意义。” 韩斌说完笑了一下，“当然我的说法可能有些过激，只是一部分，不代表全部。” “理解。” 朱武微微点头，他也是感同身受，现在敢于直言的媒体记者确实越来越少，这和公安系统的处境也差不多，很多事根本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有一些案子也不是你想查就能查，必须经过上面同意，否则什么都不能做，所以他真的很理解韩斌，也很佩服他的勇气。 “彦秋，市媒的女记者，也是本案的第四个死者，我相信你想为她的死发声，因为你自认为还有良知，虽然离职，依然能遵守一名媒体人的底线。” 韩斌听完笑了一声，“喝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她在出事前，在调查什么？” 韩斌的手停下，茶水明显从茶杯溢出，他笑了一下，“朱队，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情，就算我知道也不会说，因为那根本不是你我能够碰的，明哲保身，其实没错，我当初也是一时冲动，有时候想想也会后悔，只靠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 看似是在抱怨，很明显依然还是在试探，韩斌刚刚也是有意将茶水倒满溢出。 这一刻就看这位刑侦支队长如何回应。 第732章 望而生畏 韩斌很明显知道内情，但是为了自保，他不肯轻易说出来，即便是面对找上门的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朱武。 在韩斌眼里，人性本恶，这个人同样有可能是那些人的爪牙，在没有确定对方的真实意图之前，绝对不能亮出底牌，否则不仅自己会有危险，侦探社的这些人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朱武的手靠近杯子，“水满自溢，这个道理都懂，但是洒一点也没什么。” 朱武说完手碰了一下杯子，杯子瞬间而倒，但是又很快被他抓了回来，里面的茶水无法避免地洒出一部分。 “好茶！” 水洒出一部分，拿起之后自然就不会再洒出来，朱武拿着茶杯，他看向韩斌，“既然我第二次来找你，而且是我一个人，已经表明诚意。女记者彦秋的死有很多疑点，凶手许舫当时正在被警方通缉，没有外人帮助，他不可能进入凶手居住的地方完成杀人，可惜他现在死了，没有办法调查清楚。” “你也说了，没有办法。” 韩斌苦笑，“水还会有满的那一天，下次洒地会更多，多到洒到桌子上流得满地都是。” 韩斌说完直接将茶壶里的水倒在了桌子上，顿时顺着桌子开始向下流。 朱武顺势起身，他看明白了，韩斌根本不信任自己，即便是自己亮出身份表明诚意，这无疑是最大的讽刺，自己堂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面对案情的疑问展开调查，知情人居然无法相信自己。 “我会查清楚，不需要等水洒出来的那一天。”朱武说完抓起纸巾丢在桌子上，恰好挡住了桌脚流水的位置，然后快速下楼，头也没回地走了。 韩斌缓缓从楼上走下，这时一楼的两个年轻人快速起身，“韩哥，这个人可信吗？” “难说。” 韩斌摇头，“他是刑侦支队长朱武，没什么劣迹，常波出事，他没有受到牵连，说明应该不是同一路人，可惜，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 “这什么世道，公安局反而成了我们要防的人。”另外一个人说完冷哼一声，“那就每一个人能信吗？” “有。” 韩斌语气肯定，“可惜那个人伤了，而且伤得很重，如果是他，我绝对不会犹豫。” “李威！”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来，都听说过这位一把局长的威名。 “就是他。” 韩斌深吸一口气，他不敢冒险，这件事的背后牵扯了太多人，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那现在怎么办？” 两个人看向韩斌，很明显他们两个都是知情人，而且都听韩斌的指挥。 “等。” 韩斌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大变化，“不能急，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做好自己的事。” “明白。” 朱武开车离开，他不想放弃，这就像是一个心结，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平市媒体中心大楼，六层大楼的外面镶嵌的都是蓝色玻璃，阳光落在上面，一道道蓝色光芒将整座大楼笼罩。 曾经这里也一度辉煌过，最近几年发展明显大不如前，一度传出资不抵债，让人不由得心生感慨。 朱武拿出手机，以前查案子的时候帮过一个人，关系处得还不错。 “朱哥。” “方便吗？出来一下，对面的茶饮店。” “马上。” 朱武转身走了进去，选了个不错的位置，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门口，视线很好，很快他看到人从里面出来，过了路直接朝着茶饮店门口走了过来。 “海子，这。” 郑海面带笑意快速走了过来，“哥，啥事啊？突然接到你的电话吓了我一跳。” “没干好事？”朱武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早就学好了，现在啥都不碰了，喝点啥东西？” “咖啡。” 茶饮店里很安静，这个时候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的客人，朱武喝了一口咖啡，有点苦。 “海子，和你打听点事，你们那的女记者彦秋，你和她熟吗？” 朱武说出彦秋的名字，郑海顿时脸色一变，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门口的位置，然后挪了一下椅子。 “朱哥，案子不是结了吗？” “就是随便问问，凶手抓住了，但是案子还没有彻底结。”朱武注意到郑海的神色变化，“你连哥也信不过了？” “不是。” 郑海深吸一口气，他再一次看向门口，显得很紧张，“我也是听人说的，彦秋最近在查一家娱乐公司内幕，据说被她挖到了证据，如果爆出来她就能火，结果是她被人弄死了，这些事不应该说。” 郑海皱了一下眉头，明显对刚刚说出的那番话后悔，他立刻起身，“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看着郑海仓皇离开的背影，朱武陷入沉思，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在嘴里慢慢品出另外一个味道。 郑海的恐慌更是说明女记者彦秋的死另有内情，许舫的案子已经结了，从上到下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尤其是政法委书记吴刚，为此还特意摆了庆功宴，这个时候如果主动提出调查，上面肯定不会同意，但是不立案，刑侦支队就没有办法介入。 娱乐公司！郑海刚刚不经意说了出来。 凌平市的娱乐公司有十几家，大多是那种自媒体为主的小型公司，招收大量女主播进行引流带货。 朱武对直播完全不感冒，甚至是反感，他搞不懂现在的人是怎么了，为什么喜欢看一些女人在那扭来扭去，买一些毫无保证的产品。 “猴子，你路子多，帮我打听点事，凌平市的娱乐公司，哪家最近出过事。” “这事容易。” 候平很痛快的答应了，他社会关系也比较复杂，属于喜欢玩的那种，“师父，具体啥情况？我这心里总得有个底。” “让你查就查，注意保密。” “得嘞。” 凌平市媒体中心大楼，郑海上了楼，他站在四层卫生间的窗户前，眉头紧锁，从这里可以看到朱武的车子，很快看到朱武从茶饮店走出，上了一侧的车子。 郑海叹了一口气，“朱队，不是我不说，是我不想坑你。” 第733章 娱乐公司 凌平市刑侦支队长朱武想弄清楚女记者彦秋的死亡真相，其实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很有可能步当年杨荣的后尘，或许是局长李威的那番话让他下定决心，但是初步的调查就遇到麻烦。 第一无法立案正式调查，那就只能私下里调查，第二知情人对这件事都有所担心，不敢说出实情。 调查难以继续下去，朱武坐在车里，他决定从凌平市的娱乐产业入手，作为公安人的良心，他不想就此泯灭。 市媒体中心的网站上，彦秋的名字已经被去掉，朱武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彦秋最后一次发布的自媒体页面只写了一段话。 “我要用一切去揭开人性的罪恶，哪怕失去生命。” 候平约了人，平时喜欢玩的那种，而且他都有门道。 “候警官，找我们什么事啊？”他嘴里说着，主动拿出烟递过去，然后点着。 “市里的娱乐公司，最近哪家有事？”候平问道。 “不能说。” 他笑了一声，“上次我就说了，以后不再提供情报，每次就那么一点钱，万一让人知道了，我就废了。” “草，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老底捅出去。”候平脸色一沉，“到时候看看被你出卖的那些人怎么对你。” “别，别。” 他一脸的无奈，“我算是上了你的贼船了，知道陆爷吗？凌平市的娱乐产业几乎都被他垄断，说白了，凌平市怎么玩，他说了算。” “陆庆霖？” “没错。” 男人看着候平，“凌平市的太子爷，随便跺跺脚，整个凌平市都地摇三摇。” “放屁。” 候平白了对方一眼，他知道陆庆霖不好惹，也知道他的底细，老市委书记陆恒的公子，当年的凌平三少之首，“说具体点，到底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就是搞一群年轻女的干那种事，至于是怎么弄来的，那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听说最近被捧火的那个女网红，就是专门陪人睡觉的。” “网红？” “大美丽，你搜一下，很火的。” 候平拿出手机，确实搜到很多视频，一个视频的播放量都有几百万。视频里的女孩确实长得漂亮，而且身材极其火辣，每一个视频都经过专业团队拍摄，看得他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不赖吧，据说一晚得几十万，现在火了，价格肯定更高。” “就这点破事？” 候平看着手机里搔首弄姿的女人，网红而已，靠这个挣钱，即便是有肉体上的交易也正常，你情我愿的事，谁都不吃亏，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就知道这么多，候哥，最近别找我，兄弟有事。”对方找了个理由溜了。 候平也纳闷，师父怎么对这件事感兴趣了，如果是市里要扫黄，那也是其他部门的事，根本不归刑侦支队管，除非是市局的领导下令，否则绝对不会插手其他部门的事，避免发生矛盾。 这也是候平想不通的地方，他虽然社会上有一些门道，毕竟身份在那，不可能真的认识那种特别有本事的人，他决定去娱乐场所附近转转。 无上云宫，七层私密包间，一个年轻女孩被吊在上面，伤痕累累，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扒光，下面站着的男人满脸通红，手里拎着一根鞭子，胡乱的朝着年轻女孩身上抽去，每一次落下，年轻女孩都发出刺耳的惨叫声，这叫声没有换来任何的怜悯，反而让那种鞭子的男人更加的兴奋。 “还有更好玩的，今天都让你玩一便。”他说完抓起一旁的工具朝着女人身上胡乱刺去，很快女孩的腿上和臀部血肉模糊。 “松哥，会不会弄出人命？” 女孩的惨叫声不停，站在门口的人有些听不下去。 无上云宫七层，能有资格上来的人，放眼整个凌平市绝对不超过一百个，到了这里等于是凌驾于凡人之上，可以做任何事，而且根本不用顾忌什么法律。 “别管，让他玩过瘾就行，那群贱女人，死不了。” “那好吧。” 一个小时后，玩过瘾的男人终于从里面走出，这时守在门口的人才敢进去。 眼前的一幕只能用惨来形容，女孩已经昏迷不醒，整个身体伤痕累累，就如同被野兽撕咬过一样。 “畜生！”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从外面进来的人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负责七层的男人阴沉着脸，在他眼里，只要老板满意就好，至于这些女人的死活，根本不在乎，“还是那家私家医院，送过去，别让她死了就行。” “是。” 候平的车子刚刚停下，他看到从侧门背出来一个人，快速塞进面包车里，两个男人跳上了面包车，职业的敏感让他启动车子跟在了面包车身后。 面包车直接开到了那家私人医院门口，提前已经有人在等着。 “伤得有点重，想办法治好，别让她死了，到时候都麻烦。”这时人抬下来，直接丢在门口的推车上，两个护士打扮的女孩用力将车子朝着里面推去。 “停下。” 候平突然跳了出来，这一下着实把面包车附近的几个人吓了一跳，毕竟干的事见不得光，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两个人快速冲了过去。 “哪来的孙子。” “找揍。” 两个人挥舞拳头朝着候平冲过去，本身就是混子出身，在无上云宫看场子，这时候平抓住了车子，车子歪向一旁，被丢在上面的女孩胳臂顺势落下，脑袋歪向候平这边。 他看到了女孩满是伤痕的脸，脖子和大腿上都是，此时昏迷不醒，这时第一个冲过来的打手已经到了近前，一拳朝着候平的脑袋砸了下去。 候平避开，他虽然瘦，但是极为灵活，“警察。” 这一嗓子并没有把两个人吓住，候平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空的，这次出来不是执行任务，所以并没有带枪。 对方人多，难免要吃亏。 两个打手嘴里骂骂咧咧，并不认得候平，以为他是来找事的，“妈的，打的就是警察，今天弄死你。” 第734章 目无王法 候平自知要吃亏，一眼就看出这两小子不是善类，还有那个男医生也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了，这医生长了一脸的横肉。 面由心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这是想袭警，知道定啥罪吗？” 候平哼了一声，“我现在在办案，只要你们敢碰我一下，最少三年打底。” “弄他。” 候平话还没说完，那两个小子再一次冲了过来，候平猛然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胳膊，顺势用力，别看他瘦，力气并不小，而且用的是巧劲，直接把对方给丢了出去，不过还是挨了一脚，这一脚踹得有点结实，整个人滚了出去。 “草。” 候平双手用力从地上弹起，快速摸出手机，刚按下去两个数字，两个人再一次冲了上来。 “别让他报警，抢他手机。” 候平这时按下第三个数字，他第一次觉得报警原来这么难，电话拨出去，但是他的胳膊已经被死死抓住，另外一个人抓住他的手，手上传来一阵剧痛。 “凌平市报警中心，请问是要报警吗？” “我是候平。” 候平大声喊出来，然后就没了声音，脑后被重重砸了一下，身体撞到一侧的柱子上，手机脱手掉到地上，一只手捡起直接挂掉，然后重重朝着地上摔去。 手机屏幕顿时碎开，他似乎还不解气，用力踹了几脚上去。 “这小子咋办？” 候平昏了过去，脑后属于特殊区域，所以肯定是重点保护的位置，刚刚候平确实没有注意到。 “先弄进去，给他弄点药，让他睡上一阵子，等事情解决了再处理他。” 凌平市报案中心，此时正在回拨，这时有人认出了号码，“这不是刑侦支队候平的号码吗？” “不会吧。” 有人拿出手机确认，号码确实一模一样，刑侦支队的警员居然打电话报警，这绝对不寻常，报案中心立刻转到了刑侦支队。 “猴子报警！” 朱武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连忙拨过去，手机里出现的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立刻锁定猴子手机位置，最快速度找到人。” 朱武咬紧牙，他立刻想到安排候平的事，让他去想办法调查一下凌平市娱乐公司的事，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出事了。 “强子，你先带人出发，去市里娱乐公司和场所聚集的地方，快去，必须尽快找到猴子。” “明白。” 强子带了两个人快速下楼，上了车，他拿出手机快速发了一条消息出去，并没有被人看到，他目前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直觉告诉他，候平很有可能在调查什么事，然后出了事，所以必须提前通知那些人。 “朱队，锁定位置，在安生医院。” “走。” 朱武快速冲了出去，此时比任何人都急，他想不通为什么候平的手机会出现在一家私人医院，而且这家医院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属于无良行医坑人的那种，但是挺有背景，虽然被告过很多次，依然正式营业。 “强子，去安生医院，我们立刻赶过去。” “收到。” 强子深吸一口气，他此时距离医院的位置最近，清了清嗓子，“去安生医院，快点开。” 几乎同时另外一边已经得到了消息，警方正在赶过去。 “一群废物。” 无上云宫，此时八层的陆庆霖脸色极其难看，他拿出手机，“立刻把那个臭警察弄走，找个没人的地方丢了，记住，嘴巴都严点，还有那个女的，同样弄走。” “明白。” 安生医院，伤势还在处理中，送来的女孩伤得很严重，而且大量失血。 突然处置室的门被踢开，从外面闯进来两个人。 “弄走。” “不行，病人正在救治，如果不能得到救治，很有可能会死。” “滚！” 那人极其粗鲁地推开了医生，嘴里骂骂咧咧，“少管闲事，今天的事谁敢说出去，断胳膊断腿自己负责。” 医生和护士吓得往后退，看着两个人将浑身是伤的女孩带走，这时女孩睁开了眼睛。 “救命........” 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听得很清楚，男医生咬紧牙，拳头攥紧，但是并没有冲过去，虽然愤怒，但是他知道这些人不好惹，更加不想惹麻烦。 警车赶到，拉响了警笛，强子第一个跳下车，快速冲到门口，“警察，人呢？” 这时有人从里面迎出来，满脸带笑，安生医院的院长，一脸的横肉，“警察同志，这，这什么情况？” “少废话，刑侦支队警员候平，人在哪？” “没看到啊。” 院长面带笑意，“我们这是医院，怎么会有警察来呢？难道是病了？” “别跟我扯没用的，赶紧把人交出来。” 强子扯住对方的衣服，后面跟着的人连忙拦住他，担心他动手，都知道强子和候平关系极好。 “请配合警方调查，在十分钟前接到报警电话，报警电话显示就是刑侦支队警员候平，电话最后出现的位置显示就是这里，现在我们要立刻搜查。” “有搜查证吗？我这是私人地方。”院长笑了一声，他在拖延时间，医院有后门，只要把人带走，找个地方一扔，死了也没人管。 “搜，出事我负责。” 朱武的声音，他带着人同样赶到，跟来的人快速冲了进去，很快发现了正在擦拭血迹的处置室。 “血是谁的？快说。” “抓了。” 手铐亮出，直接给铐上，依然没有人敢说出来，医生和护士都被吓坏了。 “见过一个男的没有？很瘦，眼睛很大。” “没有。” “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送来一个女的，受了伤。” “人呢？” 医生这时低下头不再说话，知道那些人惹不起，索性什么都不说。 强子在另外一间病房的门口发现了带血的手印，地上掉落了一个警牌。 警牌上有编号，每一个编号都是唯一的，强子用力抓在手里，他意识到自己的好兄弟候平有危险，但是这个时候拿出证据，那边也会有麻烦。 第735章 极限反击 佟强发现了另外一间病房门口的血手印，明显是新留下的，从手印的大小判断，这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手，手印被拉长，说明当时那只手试图抓住，但是被外力强行拉开。 佟强的脑海里浮现出候平被强行带走的一幕，他失去抵抗能力，但是他想留下线索，于是偷偷摘掉身上的警牌丢在地上，因为他知道刑侦支队一定会找到这。 现在怎么办！ “强子，愣着干什么呢？” 朱武看到了愣在原地的佟强，“有线索吗？” “没，没发现。” 佟强这时转身，他的身体恰好挡住朱武的视线，在那一瞬间，人性中的贪和恶占据了主动。 “找，猴子是我们的好兄弟，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朱武转身，快速冲入另外一间病房，这时佟强的嘴巴张开，他有些后悔，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候平，此时生死难料，他用力攥紧手里的警牌，刚刚撒了谎，如果这个时候再说出来，朱武一定会怀疑自己，想到马上就要提升副支队长，佟强一咬牙拿出纸快速擦掉了墙上的带血手印。 “朱队，发现后门。” 安生医院的规模不算小，虽然无法和公立医院相比，在私立医院里规模算是比较大的，后门的位置比较隐蔽，在他们发现的时候，候平和那个受伤的女孩已经被弄上面包车带走。 “这里有血迹，是新的。” “奶奶的，调监控，快，不管有什么办法，五分钟内必须找出来。” 安生医院后门的监控很快被调出来，略微有些暗，不过还是看到被带上面包车的一男一女，明显都处于昏迷状态。 “查这辆面包车。” 此时面包车正朝着城外开，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拿着手机，“我们也没想到他是警察。” “闭嘴，他应该是发现了，找个地方直接埋了，不能让他活着。” “他，他可是警察。” “有区别吗？只要那些人找不到他就行，事情办完，一个人一百万，拿钱跑路。” “成。” 听到有一百万拿，两个人对视一眼，开车的男人小声说道：“城外有个大烂沟，直接丢到那就行，别给弄死了，毕竟是警察，反正也是拿钱跑路，只要我们两个口径一致，那就没问题。” “行，听你的。” 候平这时醒了，身体动了一下，那一下击中他的后脑，确实让他短时间内陷入昏迷，手上也受了伤，当时迷迷糊糊地听到要带自己走，于是他偷偷摘掉衣服上的警牌，在从门口过去的时候，手在墙上抓了一把，顺势将警牌丢在地上。 他的身体慢慢向上，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偷偷朝着面包车前面看去，这时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趁对方不备从后面发动袭击，率先攻击副驾驶的那个，只要能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剩下的那个因为在开车，他必须停下车子才有可能反击，至少能留给自己十几秒的时间，但是风险依然极大，第二种是突然打开车门跳下去，他在感受车子的速度，从车子的晃动，还有不停闪过的灯光，车速应该很快，这样的速度跳下去，几乎不可能。 候平选择第一种，这也是唯一的选择，他的身体慢慢向上，这时不敢发出太大动静，他盯着副驾驶位置的男人，这时恰好电话响了。 “喂。” 他的身体本能地向前，这时注意力都在电话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座位上候平，就在那一瞬间，候平突然起身，拳头重重朝着对方的脖子后面砸去。 这是要害部位，遭受外力攻击会短时间内陷入昏迷，候平几乎用出所有力气，他知道不可能给他第二次机会，连续砸了两拳下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朝着一侧倒去。 “靠！” 开车的小平头这才反应过来，他猛踩刹车，候平早就料到，他的肩膀死死顶住车子座位后面，这样可以减少车子停止的那一瞬间撞击对身体的伤害，还是撞了一下。 “妈的。” 小平头一把扯下安全带，顺手从中间的盒子里掏出一把锤子，不算大，抓在手里很合手，嘴里骂着，他直接下了车，这时也发了狠，左手落在车门把手上面，猛地拉开，几乎同时举起了手里的锤子。 面包车内的空间有限，就在他准备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一侧的车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候平几乎同时扑了上去。 先发制人，候平意识到面包车内的空间有限，一旦被困在里面，那就只有挨打的份，所以他选择提前打开车门，利用车子的高度优势直接扑过去。 这一下确实起了作用，小平头倒地，但是锤子还在手里，右手猛地砸下去。 这一下砸到候平的胳膊上，疼得他直咧嘴，这时骑在对方身上，随时可能被小平头挣脱。 “杀人了，杀人了。” 候平大声喊出来，这时有车子靠近，只是打开车灯，但是并没有下车。 这年头都是明哲保身，能停下车都已经算是好人，这时停车的司机按响了喇叭。 打斗还在继续，小平头的胳膊被按住，锤子失去作用，他放弃锤子，双手同时向上猛然发力，这一下真的挣脱，候平的体力本来就没有恢复，而且他太瘦，体重和对方比要差很多。 候平踉跄着起身，小平头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了那把锤子，这时又传来的喇叭声，隐约地还能听到警笛声。 小平头咬紧牙，警笛声让他警觉，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候平，然后快速跳上面包车。 “停车。” 候平咬紧牙，他朝着面包车冲过去，小平头启动了面包车，后面的车门是打开的，候平想到那个受伤的女孩，如果不阻止，她很有可能会死。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进去，双手死死抓住，此时两条腿大部分留在车门外。 这其实极其危险，路上的车子不停地出现，一旦撞上，腿肯定是废了。 “停车，警察。” 候平努力向前爬，这时警笛声越来越近，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晃了晃脑袋。 “走。” 第736章 无形之手 警笛声吓走了两个打手，另外一条跳下车，拉着刚刚醒过来的同伴弃车朝着右侧斜坡下方窜去。 此刻的侯平已经筋疲力竭，他努力爬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完全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咬牙坚持，这时赶到的警车快速将面包车包围。 “猴子，猴子。” 侯平睁开眼睛，看到强子的那张脸出现，他勉强笑了一下，“先救那个女孩，我，我...没事。” 侯平说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猴子......” 面包车最后面的位置上，蜷缩着一个年轻女孩，伤痕累累，身上散发着一股腥味。 “送她和猴子去医院，我留在这等朱队。” 两个人被扶上警车，看着警车快速离开，佟强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提前将那个带血的警牌丢掉，上面有他的指纹，这件事还是不能让人知道。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解决那个受伤严重的年轻女孩，他点了一根烟，第一个电话并没有打给刑侦支队长朱武，而是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是我，那个女孩被警方找到了，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公然袭击警方人员，还想杀人毁证，你们的眼里还有王法吗？” 佟强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他知道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是侯平不是普通人，如果他出事，市公安局必然会全力追查，因为那打的是市公安局的脸面。 “误会，是他突然冲出来，手下人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那个女孩呢？” 佟强压低声音，左右看了看，“这个时候出来找事，真的是活腻了，自己想办法把屁股擦干净。” 他直接挂了电话，清除通话记录，刚刚有电话打进来，“朱队，猴子没事，受了点伤。” “袭击者抓住没有？” “跑了。” 佟强咳嗽一声，他并没有提及那个受害女孩的事情，暂时压下来，这样就可以给对方留下时间去解决问题，而且这极其关键，“发现对方的面包车，我在现场，通过面包车，应该能找到人。” “位置发给我。” 佟强发了位置，不到五分钟，朱武的车子就到了。 “朱队，就是这个面包车，袭击者是两个人，三十岁左右，具体长什么样没看清，当时猴子应该是清醒状态，车内明显有搏斗过的痕迹，应该没吃什么亏。” 朱武阴沉着脸，听到侯平只是受了轻伤，让他长出一口气，面包车后面的门是打开的，手电打开落向里面，确实有明显搏斗的痕迹留下，随着他的身体向后，手电光停下，后排面包车的座位上明显有血迹。 朱武是老刑侦，他一眼就看出血迹不可能是一个位置出的，虽然出血量不大，但是面积应该不小。 “猴子只是受了轻伤？” “对。”佟强点头，“没有严重的外伤，应该没有大碍，猴子机灵，能让他吃亏的可不多。” 这时佟强也注意到朱武在看后排沙发座位，他慢慢靠近，随着他看过去，顿时眉头一皱，座位上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以朱武的眼力，他一眼就能看出血是新留下的。 “当时还有一个受伤的女孩，一同送去了医院。” “女孩！” 朱武微微点头，这就合理了，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侯平会和人发生冲突，而且这次闹的这么大，如果不是他报警，市公安局这边还蒙在鼓里。 虽然侯平有时候做事没有那么太靠谱，说话也不太好听，但是人机灵，很少和人发生冲突，直到佟强说出还有一个受伤的女孩，原因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 侯平是替朱武调查凌平市娱乐公司的事情，结果当晚就出了事。 “我去趟医院，查这辆车，跑的那两个必须抓到。” 侯平没事，让他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他突然很想见见那个受伤的女孩。 “好。” 佟强这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他无法继续拖延下去，那样朱武一定会怀疑自己，这几年能够一直没事，不仅是低调，佟强是那种极其聪明的人，他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凌平市公安局，逃跑的两个人主动投案，当然他们是被逼的，既然被警方发现，肯定能找到他们，根本跑不掉。 “犯了什么事？” “打人。” 小平头咳嗽一声，“一开始打了个婊子，就是做那种生意的，她坏规矩，这时冒出来一个男的，我们以为是那女的找来的，所以就对着那个人也动了手，后来才知道是个警察。”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警察？” 小平头愣了一下，他意识到说错了话，马上笑着说道：“警察那么快就到了，而且我见过他，当时没想起来，警察同志，我们动手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他是警察，所以这不算袭警。” “闭嘴。” 审讯室内，拿着笔的男人冷冷看着小平头，“算不算袭警，你说了不算，你现在应该祈祷受伤的人没事，如果是轻伤一切都容易解决，万一人真的出事，你们两个下辈子就在里面别想出去了。” “领导，我真的不知道，这太冤了。” 小平头在极力的辩解，在他投案之前就得到指示，绝对不能承认知道对方的身份，那样就不算袭警，自然就不会因为打了那个多管闲事的警察惹事，还有那个受伤的女孩，他们两个也要扛下来，当然不会亏待他们，不仅能拿到钱，上面还会想办法保他们。 小平头以前也犯过事，所以他对审讯这一套根本不在乎，嘴里说着冤，居然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行啊，笑得挺开心，有你哭的时候。” 凌平市第一医院，急救正在进行，被警方送来的女孩，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多处受伤生命垂危。 “畜生！” 朱武咬紧牙，他大概了解了伤情，女孩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很多地方皮都掉了，难以想象她到底承受了怎么样非人的折磨，即便能够活下来，这辈子都会活在恐怖的阴影之中，她的绚丽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毁了。 急救室外，这些经历过无数命案的男人，脸上都带着愤怒，为那个年轻女孩的悲惨遭遇。 “头，那两个小子去自首了。” “自首！” 朱武冷哼一声，“宽大处理只会对那些可怜人，而不是畜生，告诉强子，好好审审，让他们长点记性。” “明白。” 这肯定是要吃苦头了，而且还是支队长朱武亲自发话，审讯的力度自然要往上提一提。 “师父。” 侯平这时也赶到了急救室外，他确实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后脑被袭击的位置肿了一大块，并没有大碍。 “那个女孩怎么样？” “还在抢救，猴子，这次你又立功了，但是下次做事别那么鲁莽，遇到问题先联系队里，然后再行动。” 朱武这番话没有批评的意思，主要是关心，确实很危险，但是这一次也多亏了侯平，否则那个女孩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不可能存在。 “没办法。” 侯平皱了一下眉头，后脑勺的位置疼了一下，“那种情况，我必须冲过去，人是从无上云宫里偷偷弄出来的，准备送到安生医院处理伤情，我过去查看的时候遭到那两个家伙袭击，应该是意识到我报了警，强行带着我们两个离开，很有可能是想杀人灭口。” “无上云宫！” 听到这四个字，朱武的眉头皱得更深，整个凌平市，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个地方，但是有资格进去的人不多，有胆量敢查的人几乎没有，当然不是完全绝对，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敢动这个地方。 “对。”侯平点头，“就是那，等那个女孩醒了，一问就知道了。” 这时听到了呼喊声，夹杂着脚步声，跑进来几个人，看着像是受伤女孩的家属。 “小雅，小雅在哪？” “刑侦支队长，朱武。” “警察同志，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女人的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身体的原因，她此时死死抓住朱武的胳膊，感觉随时可能会倒。 “大姐，你先坐下。” 朱武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小雅受了伤，目前正在抢救，要相信医生，会没事的。” “我可怜的孩子。” 女人忍不住地哭出来，能够感受到她的担心和悲伤，一起来的还有孩子的舅舅和舅妈。 “姐，会没事的，警察同志都出面了，不会让小雅白受伤。” “对，会赔偿的，应该能赔不少钱。” 女孩的舅妈，看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穿得还是比较时尚的那种，从她的语气和眼神就能感觉出来，很明显看不起受伤女孩的母亲。 “我不要钱，谁伤害我的孩子，必须让他付出代价。”女孩的妈妈擦着眼泪说出来。 “姐，你听我劝，争那口气没用，就算把人送进去，小雅也是伤了，还不如多要点钱，你的病也不能拖了，你也不想继续拖累孩子，我们想帮你，但是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 “是啊，还不是为了钱闹的。” 女孩的舅妈再一次出声，朱武都看在眼里，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女孩的家庭条件应该极其一般，母亲有病，所以她为了钱去了无上云宫那种地方，不知道是否出于情愿，但是这一次出了事，很明显遭到非人的虐待，如果是为了钱选择和解，那么案件的性质也会从重伤害转成民事赔偿，再加上家属不立案，那么警方即便是抓到了人，也很难按照正常的程序移交判刑。 所以这确实是很矛盾的事情，作为刑侦支队长，朱武当然希望所有犯罪分子都受到应有的惩罚，只有那样才能维护法律的公平，但是在现实面前，又很难做到。 他咳嗽一声，“我希望能够正式立案调查，你们可以放心，市公安局一定会为受伤害的人讨回公道。” 女孩的母亲抬头，这时女孩的舅舅咳嗽一声，“警察同志，我们不立案，寻求私了，不想那么麻烦。” “受伤的是你的亲外甥女。” 朱武脸色一沉，娘亲舅大，他确实没想到对方直接就提出私了解决，不想立案严惩凶手，而且手术还没有结束，女孩的生死都没有定下来，这样的决定确实让人气愤。 “我知道。” 女孩的舅舅叹了一口气，“家丑不可外扬，还能怎么样？我肯定是为我姐考虑，已经很惨，让伤人者去坐牢，听着痛快，但是可以挽救这个家庭吗？真的不能。” 朱武没有回应，他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虽然不清楚到底在他们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这个决定确实让他很意外。 “随便你们，在这起案件中，我们的一名警员同样受到伤害，即便你们不主动立案，我依然有办法。” 朱武转身，他不想再面对女孩的家属，尤其是刚刚的那个决定，让他完全无法接受，如果是自己的外甥女受到伤害，一定会打得那个家伙妈都不认识，哪怕是堵上一切。 女孩的舅舅电话响了，他快速走了出去，找了个没人地方，左右看了看，这才接了电话。 “放心吧，我一定说服我姐。” “很好，只要这件事做好，你公司的事就是小事。” “感谢，感谢，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我姐最听我的，请您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电话挂断，女孩的舅舅拿着电话，居然笑了出来，在这件事上，他不是站在姐姐和受伤的外甥女这边，而是为了他自己，当然这一切都是利益的交换，只要这件事解决，他就能获得好处。 亲情在利益面前已经荡然无存，当然他还是会打着为姐姐好的名义去处理这件事。 女孩的手术很成功，经过紧急抢救保住了性命，依然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女孩的子宫因为受伤严重切除，这也预示着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姐，这有什么，现在的孩子结婚的都少，我们单位三十好几的女孩都不结婚，更别提生孩子了，这件事听我的。” “对，听大川的。” 女孩的母亲点头，她还是很相信这个弟弟，自从男人出事之后，她就彻底没了主心骨。 “大川，你去处理吧。” 第737章 肮脏交易 无上云宫有两条原则！ 第一没有钱做不到的事，第二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在这里享受一切，不需要顾忌后果，即便是出事，无上云宫也有办法解决。 受伤女孩的舅舅早就被无上云宫的负责人收买，在事情搞砸之后，无上云宫的人立刻找到了他，条件也很快谈妥。 为了好处，他自然会想办法替对方着想，而不是去可怜外甥女的悲惨遭遇。 “头，如果私下里和解，还能抓那两个孙子吗？”佟强小声问道。 “强子，你真的认为是那两个人干的？”朱武哼了一声，“他们只是顶包的，猴子说那个女孩是从无上云宫里面被抬出来的，他们两个就是个看场子的，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实施伤害的另有其人。” “也对。” 强子微微点头，在朱武面前，他做任何事都是比较小心，这件事确实瞒不住朱武。 “那要继续深挖吗？” 这明显是在试探，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不可能查，受害者家属只要不立案选择私了和解，这种伤害案即便是移交司法机关也是缓期执行，那和没有判刑根本没有区别。 “怎么查！” 朱武叹了一口气，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猴子，你和强子留下，找机会和那个女孩谈谈。” “成。” 侯平算是那个女孩的救命恩人，朱武有这方面的考虑，或许因为这层特殊关系，那个女孩愿意说出真相。 朱武离开医院返回市公安局，他要亲自审审那两个小子，凭借他多年的刑侦经验，早就看出端倪，这件事和无上云宫扯上了关系，确实很麻烦。 市医院急救中心门口，强子的手落在猴子肩膀上，“猴子，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可能就出事了。” “谢了。” 侯平一脸的感激，“没法子，那种情况我必须得拼一把，否则他们不会放过那个女孩，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肯定会，但是得保证自己安全。” 佟强咳嗽一声，刚刚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确实有点那个，“算了，没事就好，下次先叫救援，然后再行动，我们是警察，但是也是人。” “明白。” 这时医生从里面传来，两个人立刻迎了上去，直接亮出证件，“医生，方便和病人聊一下吗？” “还要等一会，病人的麻药劲还没彻底过去。”医生叹了一口气，“这么年轻就遭受这么大的折磨，精神很有可能崩溃，所以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 一个小时后，佟强和侯平两个人缓缓走入病房，女孩醒了，没有任何哭闹，只是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棚顶，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滑落，一句话也不说。 那个样子看着让人更加心疼，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的更多是绝望。 “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我叫佟强，这位是我的同事侯平，也是他救了你。” 佟强很刻意地强调了这一点，目光落在女孩脸上，“我们希望你能说出来，到底是谁伤害的你。” 女孩的眼睛只是动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你不认识那个人？” 侯平有些忍不住，“他把你害成这样，差点连命都没了，为什么不说出来？你不用怕，我们是警察。” 女孩的目光这时落在了侯平脸上，还是一句话不说，被她这样盯着看，侯平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毛。 “你看我干什么，你告诉我是谁伤害了你，我去抓他。”侯平深吸一口气，其实他心里清楚，有些人是动不了的，但是至少要弄清楚到底是谁。 佟强看在眼里，他咳嗽一声，“猴子，嚷嚷啥，让她好好休息，等她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告诉我们，先出去。” “你难道想放过那个伤害你的吗？” 侯平不理解，难道对方的身份真的有那么可怕？ “算了，算了，她不想说，你嚷嚷也没用。” 佟强拉了一下侯平，朝着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他朝着急救中心门口走去，躺在急救病床上的女孩这时嘴巴动了一下，她用力咬紧嘴唇，最后那一刻还是忍住了。 从里面出来，侯平朝着墙上踹了一脚，发泄一下，结果肯定是自己吃亏，他龇牙咧嘴地捂住右脚。 佟强笑了一声，“你脚硬还是墙硬？” “后台硬！” 侯平哼了一声，“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从无上云宫里出来的，肯定不简单，我能理解她，一个很早就没有父亲保护的女孩，性格必然软弱自卑，加上她的家里又没钱，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换取想要的东西，所以早就被这个无耻的社会蹂躏的体无完肤，即便是受到这样的伤害也只能默默忍受。” “没办法。” 佟强叹了一口气，“如果她不肯说，我们也不能逼她，我担心会把她逼上绝路。” 佟强说完看向侯平，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已经有人提前做了安排，这件事虽然影响不小，但是想压下来不难。 “我知道。” 侯平咬紧牙，虽然一脸的不甘心，但是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即便是警察也有很多的无奈，不是所有事都有权去管。 市医院门口，一辆黑色豪车上，女孩的舅舅一脸的讨好，一口黑色箱子，里面装满了钱，上面放着一份伤害和解书。 “谁签？” “我，我签。” “你是个什么人？” “舅舅，亲的。” “滚，让她的家人过来。”男人脸色一沉，舅舅签字根本起不到法律效用。 “行，行，马上。” 很快女孩的母亲被拉上了车，“大姐，你就签了吧，这样对谁都好，肯定没有坏处，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在这签。” 女孩的母亲哪见过这种大阵仗，早就吓懵了，她看向自己的弟弟，用颤抖的手拿起了笔，歪歪扭扭写下了名字，然后几乎是被人抓着胳膊按了手印。 “妥了。” 和解书签完，箱子丢在地上，几个人跳上豪车扬长而去，女孩的母亲看着自己的手指，突然大声哭了出来。 “姐，你哭什么啊，这是好事，抓人没用，就算把人抓了，最多是判刑，但是一分钱我们都拿不到，就算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小雅想想，有了这笔钱，你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男人忍不住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红红的票子，不免心动，当然他不会动这笔钱，毕竟是亲舅舅，他主动出面解决了这件事，自然也拿到了他想要的好处，能够和那个人建立关系，绝对是做梦都能乐醒的事。 “是啊，以后就能享福了，哭什么。” 女孩的舅妈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她朝着男人不停地使眼色。 “咱们的事呢？解决没有？” “放心吧。” “你可真有本事，不过这次多亏了你那个便宜外甥女，但是你得保持距离，我们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和这种人扯上亲戚关系。” “行了。” 男人这时看向站在那愣神的姐姐，这个家是媳妇说了算，她一直看不起姐姐一家，这次也确实成全了自己，“少说两句，多安慰一下，毕竟是亲戚。” “放心吧，有好处的事，我知道怎么办。” 无上云宫九层，一个男人坐在那不停地喝着茶水，在他的面前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翘着二郎腿，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对方，正是无上云宫的幕后老板陆庆霖。 “董区长，这就是您一句话的事，那个厂子早就半死不活了，工资都发不下来，留着也没用，我的方案绝对是最优的，给的钱也最多，多拿一些补偿款也是好事。” 陆庆霖说完笑了一声，他看着坐在对面不停抽烟的男人，此刻董严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他彻底醒了，该死的酒，今晚不知道是怎么了，喝下去之后就仿佛失控了一样，脑海里也只剩下一些零碎的记忆，自己似乎对一个女孩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是区自营的大厂，虽然经营情况不乐观，毕竟涉及几千人的就业问题，这件事还要向上级领导汇报，酌情解决。” 董严深吸一口气，他说的是事实，这个厂子曾经一度辉煌过，也是区里规模最大的厂子，一旦这个厂子被拆了，那会影响到几千个家庭，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而且他也知道陆庆霖盯上那块地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不到十年的时间，这样的大厂子就到了入不敷出的程度。 陆庆霖笑了一声，“我也知道这件事让您为难，但是今晚的事，我也很为难，为了你，我的人被警方抓走了，我得保证他们不会乱说，还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同样麻烦。” 董严听完顿时神色一变，他知道这一次中了陆庆霖的道，他原本不想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区委书记宋光明因为家里出事临时休假，区里的大小事都落在了他的头上，今晚的局是区分局的一把局长组的，就是几个熟人聚在一起喝点酒聊聊天，但是喝到一半，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后来从吃饭的地方出来，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这里。 “算了。” 陆庆霖起身，“不让董区长为难，不过事出了，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这是我的原则，只要是来我这的，绝对不能出事。” “等一下。” 看到陆庆霖起身要走，董严叹了一口气，他当然能听出来对方是在要挟自己，而且他们的手上一定有证据。 明哲保身！ 董严心里很清楚，一旦这件事闹出去，自己就完了，相比失去一切，还不如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至少可以保住现在的位置。 “厂子的事，让我回去再好好想想，最好是等宋书记回来之后，上会研究一下，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事。” “感谢领导。” 陆庆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宋光明那边肯定没问题，本来就是一路人，而且宋光明那个人见钱眼开，很容易就能搞定，在联络感情这方面，陆庆霖自然是有一套，所以早早的就搞定了宋光明，原本以为这位区委书记发话，事情就能轻松解决，但是没想到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那个人就是区长董严。 董严是区长，那间大型厂子的问题恰好是他负责推进，又是区委常委，当宋光明提出将厂子申请卖掉的想法，董严没有同意，他考虑的是区的经济，已经黄了那么多厂子，如果连这个厂子也保不住，区里的经济怎么办？几千名职工的安置问题如何考虑？ 陆庆霖面带笑意，现在最难啃的骨头也解决了，后面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董严叹了一口气，双手按住脑袋，随着陆庆霖走出，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恨自己，居然做出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事，不仅害了自己，同样害了那个女孩。 陆庆霖交代了几句，然后快速下楼，有人在等着他。 “余局，感谢。” “陆总，我也没做什么啊！”余忠满脸带笑，他今晚绝对是大功臣，但是他这个人还是很低调。 “没错，什么都没做，都在这里。” 陆庆霖也是极其聪明的人，从小对官场的事耳濡目染，他太了解这些人，一个个都极其虚伪，而且都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绝对不会做。 人民公仆，早就变了味道。 余忠一脸的讨好，身为区分局一把手，手里的权力不算小，但是他并不满足，而是想继续往上爬，如果能当上市公安局的一把手，绝对的土皇帝，所以他想真正成为陆庆霖集团的核心人物，而不是边缘人物。 “感谢陆总，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陆庆霖看了一眼余忠，说心里话，他很不喜欢这个人，就是看着他烦，但是在收场这件事上，必须得用这个人。 “跟我上楼。” 余忠面露喜色，这样做虽然会引起区长董严不满，但是最终目的达到了。 第738章 搞人很简单 区分局局长余忠为了讨好陆庆霖设了个局，目的就是搞定区长董严助他顺利拿下橡胶厂的那一大片地，他也没想到董严喝下那个东西之后会变得如此疯狂，当时也很震惊，董严就像是疯了一样的疯狂发泄，也许这才是他更真实的一面。 余忠跟在后面，仅仅是一层，代表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无上云宫拥有极为严格的制度，而且每一层都对应不同的身份，说简单点，在这件事之前他只有资格在六层，即便是身为区分局一把手到了这也得按照规矩做事。 “余局，请，正好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认识，以后对你肯定有帮助。”陆庆霖面带笑意，他很懂得利用手里的各种关系，当然也愿意帮人。在他眼里，多个朋友多条路，肯定没有坏处。 “感谢陆总。” 余忠一脸的期待，他知道能到七层的必然都不简单，日后都能成为他向上爬的人脉关系，他太需要这个了。 七层最里面的包间，一人躺在沙发上，身上穿着睡衣，刚刚享受过服务，让他极为满意，此时正在回味。 难得能有这样的时间来享受，平时太忙了，当然忙有忙的好处，等有一天不忙了，这种地方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这个年纪必须要拼才行。 “曾大秘书，服务还满意吗？” 陆庆霖推门走了进来，身为幕后大老板，他可以随意进出，随着他的声音，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正是政法委书记吴刚的秘书曾戍。 曾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陆庆霖，这时看到了跟在后面进来的区分局局长余忠，脸色略有不悦，他很少来这，主要是平时太忙，不仅要每天跟着吴刚，平时还要处理一些其他事，最烦的就是写各种稿子，而且他做事也比较低调，不太喜欢让人知道自己和这里有关联。 陆庆霖满脸带笑，“给你介绍个朋友，自己人，余局。” “曾秘书好。” 余忠认得曾戍，知道他是政法委书记吴刚身边的秘书，自己如果想往上爬，政法委书记吴刚绝对是最好的后台，所以在秘书曾戍面前，他弯着腰满脸带笑。 “余局，坐。” 曾戍深吸一口气，“最近事情太多，有些累，恰好遇到陆总就过来休息一会。” “应该，应该。” 余忠连连点头，“平时想见曾秘书一面都难，知道您忙。” 余忠的年纪比曾戍大十几岁，但是在曾戍面前说话极为客气，这和年纪没有关系，主要看所处的位置。 “都别客气了，以后都是自己人，相互关照一下也是应该，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绝对不含糊。” 陆庆霖说完笑了一声，无上云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让他可以轻松搞定任何人，“余局，我最近听说有人想打无上云宫的主意，有这事吗？” “这.........” 余忠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具体不太清楚，不过市局那边确实有点动静，尤其是那个朱武。” “朱武，他有资格吗？”陆庆霖一脸的傲慢，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市公安局能让他记住的也就只有李威和常波，常波现在死了，那个李威下辈子可能也废了，后来的这个梁秋，除非他能上位，否则还真入不了自己的法眼。 “刑侦支队长！” 余忠说完，陆庆霖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个支队长而已，在这，屁都不是。”陆庆霖确实不会把一个支队长放在眼里，毕竟比他级别高的关系都摆在那。 “陆总，话不能这么说。”曾戍缓缓起身，晃了晃脖子，刚刚按得确实舒服，“刑侦支队长的地位在市公安局并不低，级别上和副局长接近，尤其是刑事案件的处理上面，刑侦支队长手里的权力可不小。” 曾戍接过话茬，他对朱武也很不满，就因为曾经朱武卷过他的面子，这个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那就找他麻烦，让他滚蛋！” 陆庆霖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在凌平市，只要是碍眼的就搞走，多安排余局这样的好干部，这样才有发展。” “我这就是尽本分。” 余忠突然被这么一夸，弄得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但是依然笑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曾戍脸上，听明白了，朱武的好日子到头了，得罪了这两个人，凌平市基本上就混不下去了。 “那就交给陆总了，我还有事。” 曾戍起身去了里面换衣服，陆庆霖压低声音，“余局，这里面的事情你比较熟悉，帮我想想怎么让这老小子倒霉，市局副局长的位置肯定有空缺。” 余忠在区分局是一把手，同时还兼任副区长，级别上和市局副局长差不多，在区分局绝对说了算，但是这一步必须要走，只有先当上市局的副局长，才有可能继续往上走，他是有野心的，绝对不想当个副的。 “明白，这件事交给我。” 官场是门学问，而且里面的学问很大，会做人是一方面，同样要学会搞人。 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审讯还在进行，朱武从医院返回立刻返回刑侦支队，他意识到这件事很有可能又是无疾而终，但是这样的结果让他无法接受。 “你很幸运，被你们袭击的那名警员醒了。”朱武冷冷看着面前的小平头，“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你们就不是袭警，是故意杀人。” “领导，别冤枉我，是他先动手，我们只是回应，关键是我们真不知道他是警察，否则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碰他。” 小平头满脸带笑，他以前进去过，而且不止一次，所以对警察局的审问很熟悉，刚刚对方的问话明显是设了套，如果听不明白，肯定会被套进去。 朱武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几乎同时身体靠近小平头，怒视对方，“少跟我狡辩，伤人，袭警，这两项罪，一项都跑不了，那个女孩正在配合警方调查。” 小平头这时神色微变，他现在被抓了，心里也没底，而且不确定上面的人是否真的会保自己，但他更清楚一点，绝对不能出卖那个人，即便是被判刑也绝对不能那么做，否则会死得很惨，他太了解那些人的手段。 “有证据就告我，没证据就放我。”小平头笑了一声，面对靠近的朱武，他丝毫没有任何惧色，“朱队，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吓唬的，有什么手段都拿出来。” 小平头一脸的嚣张，着实让人恼火，朱武因为最近的事，确实一直憋着气。 “我今天就替那个女孩修理你。” 朱武猛然起身，他的拳头几乎要碰到小平头的鼻子，但是被一旁的人死死拽住。 “朱队，消消火。” “我们两个审，这小子确实欠揍，现在不合适。” 审讯室内有监控，这样直接动手，肯定会有麻烦，朱武也不例外，突然小平头的脑袋朝着朱武的拳头撞了过去，一脸的无赖相，“打我啊，有种就弄我。” “放开。” 这样的挑衅确实让人受不了，朱武伸手去脱身上的衣服，“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队，朱队。” 两个人死死抱住朱武，担心他犯错，强行将人从审讯室推了出去，“朱队，和那种烂人较劲不值得，他是故意激怒你，肯定转头就告你，现在李局不在，还是小心点好。” 这话在理，如果一把局长李威在这里坐镇，案子不可能弄成这样，从雨夜杀人案开始就都憋着一口气。 朱武咬紧牙，用力抽了几口烟，他当然知道在里面动手的后果，等于是葬送自己的政治生涯，而且还要面临领导的各种训诫，还要拿处分，确实不值得。 这时他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继续审，用点手段，我去见梁局。” “明白。” 朱武迈开大步，目前市公安局的负责人是梁秋，朱武走到一半停下了，这个时候去见梁秋，其实没什么用，问题关键还是在受害人和受害者家属身上。 “猴子，那边怎么样？” “师父，正想向您汇报，情况有点复杂，受害女孩醒了，但是一句话不说，最气人的是受害者家属签了和解书，还说不让咱们再管这件事，都快气死我了。” 算是意料之中！ 朱武确实有想过是这样的结果，尤其是这件事和无上云宫扯上关系。 难道金钱真的可以逾越法律吗？ 第739章 朱武被查 很明显这起恶性伤人案无法继续再调查下去，无形的力量在左右法律的公正，虽然朱武很不甘心，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市纪委的调查组第二天就找上了门。 “哪位是朱武同志。” 朱武正在翻看案件记录，他站起身，来的几个人穿得很正式，其中一个他认识，市纪委的工作人员。 “我是。” 朱武不由得眉头一皱，市纪委的人突然找上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市纪委调查组，请配合调查。” “配合可以，但是至少应该让我知道原因。” “这你不用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们的这次调查，具体情况到了市纪委，自然会告诉你。” “纪委也不能随便查人啊！”侯平从外面进来，刚刚他看到这几个人过来，来者不善，他偷偷跟了过来，但是很快注意到师父的眼神，应该是让他闭嘴。 “我们的工作完全符合程序，如果有任何质疑，可以去投诉。” 朱武认得带头的男人，市纪委办公室主任王宇，算是打过几次交道，留给他的印象，这个人还算不错，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当面调查自己，“王主任，别误会，我完全配合调查，其他人继续工作，我陪纪委的同志走一趟。” “感谢配合。” 王宇点头，侧过身，“朱队，请吧。” 刑侦支队长朱武被市纪委调查组带走，这件事很快传开，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年头一旦被纪委盯上，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如果说身上一点事都没有，几乎不可能，刑侦支队长手里的权力并不小，尤其是刑事案件，如果能想办法让他帮忙，调查的范围和深度就可以做出一些改变。 梁秋放下电话，他这时也知道朱武被市纪委调查组带走的事，当然不是从市公安局的人嘴里，而是刚刚的那个电话，对方的态度很是嚣张。 他知道这是有人要针对朱武。 “进。” 梁秋听到敲门声，随着他的声音，侯平快速推门走入，肯定是来替朱武求情的。 “梁局，朱队不可能有事，这一点我可以打保票，市纪委那边肯定是搞错了，您是领导，想办法和市纪委那边通个风。” 侯平也确实是急了，所以才会来找梁秋，包括刚刚说出的那番话。 “你打包票，管用吗？” 梁秋脸色一沉，“市纪委的调查，是我一个副局长能左右的吗？简直是胡闹。” “这......” 侯平触了霉头，他也料到了，“那也不能看着他们冤枉朱队啊！” “侯平同志，你是警察，公职人员，说话必须考虑清楚，冤枉这两个字不是随便能说的，如果你有证据，那没有问题，如果没有，这就是诽谤，而且诽谤的对象还是市纪委调查组，我知道你是心急，所以不怪你，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梁秋的语气异常严厉，侯平刚刚的那番话确实有很多问题，当然他清楚侯平这个人有口无心，而且和朱武的关系不一般，所以能够理解他此刻的担心。 “是我说话欠考虑，梁局，您是领导，出了这么大的事，总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侯平马上意识到这些话也不太妥当，立刻说道：“就当我没说，感谢领导。” “等一下。” 梁秋叫住了侯平，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在理，现在至少名义上自己是市公安局的负责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什么都不做，下面的人肯定不满。 梁秋深吸一口气，“我也想帮忙，但是先要弄清楚状况，如果真的有问题呢？难道我们也为了义气一头撞上去？” 梁秋说完拿起电话，找到了市纪委副书记刘东亭的电话，这就是典型的圈子文化，正职一把手之间是个圈子，到了这个位置必然是人脉关系向上发展，很少会主动进入副职的圈子，很自然各部门副职之间也会建立一个特殊的圈子。 “刘书记，是我，小梁。” “梁局长，是为了朱武同志的事吧？” “我这刚刚得到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什么情况？朱武同志可是我们市公安局的模范，刑侦支队长，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我相信他不可能有问题。” 梁秋的这番话也是说给侯平听的，表明了自己副局长的立场和态度，当然自己无权干涉市纪委的工作，这个电话也只是为自己赚回一点声誉。 “梁局啊，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我确实了解一些，市纪委接到举报，因为过去的案子，朱武同志有违反规定的情况。肯定是要查一下，具体的情况在最终调查完成之前严格保密，请理解我们的工作。” “理解！” 梁秋点头，“完全理解，而且也完全支持市纪委工作，感谢刘书记，那我就不打扰了。” “好，好。” 刘东亭那边挂了电话，刚刚通电话的时候彼此还是很客气，论级别，梁秋肯定不如市纪委副书记刘东亭。 梁秋清了清嗓子，“都听到了吧，不是我不管，是无权干涉，市纪委对任何人的调查都是完全独立的，当然都是按照程序进行，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感谢梁局。” 侯平一脸的感激，刚刚确实都听到了，他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自己面对副局长梁秋的时候态度不够好，“刚刚是我太心急，有口无心，真的是感谢领导能替朱队说话。” “行了，都能理解，我也担心，等待结果吧。” 朱武的调查持续了半个月，依然没有结果，他的问题本来就不算严重，就是在以前办案的时候有不按公安系统的规定调查情况发生，举报材料里还有多次动用手段，审讯期间多次出现语言和肢体上的威胁，长达三十多个小时的审讯，不给水喝，同样不允许上卫生间。 对于市纪委提出的这些，朱武没有完全否认，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讲道理是没用的，如果不用点手段，不会有人说实话，那样案子就没有办法破。威胁更是不可能，所有的案情审讯都有监控录像可查。 市纪委会议室，调查组成员聚齐，从省委党校学习回来的市纪委书记曹军看着调查记录。 “还有别的吗？”曹军开口。 “曹书记，目前的调查结果都在这，朱武是老刑侦出身，想从他身上挖出线索很难。” 王宇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朱武的问题可大可小，调查可以继续，同样可以立刻中止。 “举报人找到了吗？” “没有。” 王宇摇头，“举报材料直接塞进举报箱内，有意避开了监控，所以并没有找到举报人，但是举报材料很真实，上面有照片，还有详细的时间和事件记录，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朱武也承认在审讯案件过程中或多或少会动用一些手段，目的是让罪犯尽快说出罪行。” 曹军咳嗽一声，“我最近听到一些风声，我们市纪委在工作的时候也存在一些问题，不排除有人使用非正规手段。” 曹军说到这里停下，目光再一次扫视在场的这些人，作为市纪委一把手，一般的调查他不会参与，都是下面的人带队，所以他们对情况比自己更了解，“就事论事，同样是我们今天开会要重点研究的问题，面对有问题的罪犯或者犯罪人员，是什么都不能用，还是在一定合理的范围内可以使用，毕竟面对的人比较特殊。” 曹军说完目光落在副书记刘东亭身上，然后慢慢移动，并非空穴来风。 这次去省委党校学习，省纪委的领导单独见了他，看似是无意提起，其实是在暗示，当然这种情况绝对不止凌平市有。 按照省纪委领导的指示，纪委干部绝对不可以逾越法律界限之外，同样要加强对纪委干部的监督，避免出现灯下黑的情况发生。 刘东亭笑了一下，“曹书记，我们应该不存在这种现象，至少在我了解的范围内不可能发生，当然也应该引起重视，苗头性的问题，也是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对，我完全赞成。”王宇这时也连忙表态，在场的其他人纷纷点头。 “好吧。” 曹军也只是提个醒，“朱武同志的问题，不能这样耗下去，是时候该出结果了。” 第740章 轮椅上的男人 凌平市纪委会议室，随着纪委书记曹军的回归，拖延了半个月之久的刑侦支队长朱武案件违规调查一事也终于摆上了桌面。 这是俗话，意思就是正式上会研究，而不是拖下去。 在整个调查期间，朱武无法继续工作，每天要随时接受市纪委问询，这也让他一度心力交瘁，面对市纪委的每天问询，看似清闲，但是这种日子对于朱武比熬夜查案还要痛苦百倍。 市纪委书记曹军说完，会议室顿时陷入沉默，这个时候谁都不会轻易开口，能做最终决定的人，其实就是曹军。 看到没人开口，曹军笑了一下，那就只能自己点了，“王主任，你是这次调查组的组长，你先来说说。” 王宇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副书记刘东亭，看似只是一次简单的眼神交流，其实这里面的意思两个人都懂。 “曹书记，对于这次对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同志的调查，起初是源于一份举报材料，经过我们对举报材料的前期验证，确认应该属实。于是立刻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在调查的途中也确实发现了一些存在的问题，虽然不严重，但是这样的问题如果不及时扼杀，必然会愈演愈烈，而且我们相信绝对不是个例，将会对我市公安刑侦系统形成一定的威慑力，在审问犯人的过程中，完全按照规定进行，而不是搞什么所谓的小动作，至于调查，我觉得不能立刻停止，在这件事情上，我和刘副书记碰过，决定以这件事为案例，引发全市甚至是全省公安刑侦系统的一次大洗礼。” 王宇说到这里停下，他很聪明，不忘把副书记刘东亭拉进来，这件事本来也是副书记安排他做的，虽然自己是组长，但是这个锅他可不背。 刘东亭清了清嗓子，他意识到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王组长说得在理，今年我们市纪委的工作稳步推进，凌平市公安系统接连出事，已经引起省领导高度重视，所以我个人认为这不是小题大做，而是将罪恶的火苗湮灭于初始，使用特殊手段去对付犯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依然有人那么做，而且对方的身份还是刑侦支队长，下面的人必然是有恃无恐，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凌平市公安局成了什么？一群土匪？” “说得好！” 这一嗓子着实让会议室的这些人很意外，声音洪亮有力，这时会议室的门猛地推开，并没有人走进来，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居然是轮椅，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李，李市长。” 王宇立刻起身，看到李威被人用轮椅推进来，在场的这些人也都纷纷起身。 在场的也都是老熟人，李威做过监察委主任，经常和纪委的人打交道。 凌平市情况特殊，纪委和监委是分开的，曾经一度传出要合并，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这件事始终没有完成，合并肯定是大势所趋，所以关上门也算是半个自家人。 曹军这时也站了起来，他对李威这个人还是非常敬佩，无论是他以军人的身份整顿红山县，还是后来进入监察委大刀阔斧调查了几起严重案件，最后是进入市公安局连破命案，随便一件事拿出来都能让人竖大拇指。 “李市长，身体要紧！” 李威除了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之外，还挂着副市长的名头，当然他根本不在乎，而且单论级别，肯定比不上市委常委身份的曹军，但是曹军主动起身走了过来，弯下身，手落在轮椅上面，一脸的关切，这里面除了官场上的关系之外，更多是出于敬佩。 “不碍事。” 李威的身体确实还没有康复，子弹造成的伤害短时间内很难痊愈，他的出现和后面推轮椅的侯平有直接关系。 朱武被市纪委调查，佟强摇身一变成了代理支队长，突然一下子成了市公安局的红人，副局长梁秋对佟强明显是另眼相看，大有取代朱武位置的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绝对是为了讨好政法委书记吴刚，上一次的庆功宴，开枪击毙许舫的佟强就成了这位吴书记器重的人，很多时候上面领导一句话，下面的人就要各种领会执行。 在这件事上，最气不过的人是侯平，刑侦支队变了，市公安局也变了，变得污秽不堪，让他难受，他太想念以前的日子，最后实在忍不住，他一个人去了医院去见李威。 李威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只是从病床挪到轮椅上面，每天也只能移动很短的距离，对于他的离开申请，院方根本不同意，但是李威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 “这个时候出去，一旦出现碰撞或者其他事情，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再站起来，这个后果，你要考虑清楚。” 面对医生的警告，侯平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真的不应该来，自己做事还是不走脑子，虽然他知道局长李威一定会主持公道，但是这样做极其自私，很有可能会坑了李局一生。 “身体是我的，我自己负责。” 话虽如此，但是想上车，对于普通人再容易不过的事，对于李威却是异常艰难，他咬牙撑住，废了好大力气，终于在侯平的帮助下上了车，在路上大致了解了情况，侯平对市纪委的调查原因并不清楚，只是知道人一直在市纪委那边扣着。 受伤不过二十天而已，市公安局就闹出这么多事，李威意识到必须做点事情。 市纪委会议室，当李威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的那一刻，众人脸上的表情各异，有意外、有震惊，同样有人偷偷地竖大拇指。 “曹书记，我是来领人的。” 李威的话很直接，他笑了一下，“市公安局很忙，那么多事等着有人去做，刑侦支队长所起的作用，相信不用我详细介绍，有问题可以查，但是必须拿出证据，我是粗人，不懂得官场的道理，但是我就认准了一个理，真的永远假不了，邪恶永远无法战胜正义。” “言重了！” 曹军笑了一下，“惭愧，这件事还要折腾你一趟，确实不应该，刚刚正在开会研究这件事，大致的情况我也算是做了一个了解，在案件审理过程中采取一些手段，对于公安司法人员是允许的，当然要在合理的范围之内，禁止使用毒打、恶意惩罚等方式。朱武同志的问题给我三天时间，一定调查清楚，是非对错，终究要有个结果，不仅是我们的工作，也是为了朱武同志着想。” “一分钟都不行。” 李威虽然坐在轮椅上不能动，但是眼神依然锐利，他看向曹军还有刘东亭这些人，“如果他犯的是工作方面的错误，要过问也是我这个一把局长过问，只要不是作风和腐败问题，那就不需要麻烦市纪委，而且我相信各位的工作也一定很忙。” 曹军听完眉头一皱，身为一把局长的李威出面，事情确实有些不太好办，面子肯定要给，而且他说得也在理。朱武犯的确实是工作上的小问题，没有涉及职务犯罪和腐败。 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第741章 翻脸 李威冒着终身残疾的风险赶到市纪委，他要替朱武撑腰，人虽然坐在轮椅上动都无法动一下，但是这一刻，没有人敢小看这个人，不仅仅因为他是市公安局一把手。 单位的一把手，绝对是高高在上，轻易不会露面，李威拖着这样的身体为了一个下属，确实让人暗竖大拇指。 这时目光也都落在了市纪委书记曹军身上，同样是一把手，人是放还是继续调查还是他来做决定，如果市纪委执意要继续调查下去，李威其实没有任何办法。 “这样，暂时停止调查，朱武同志可以回去继续工作，调查结果暂时不公布，等到调查彻底结束之后再做决定，李局长，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曹军看向李威，采取了折中的法子，这样保留了以后调查的余地，同样给了这位大局长的面子，算是一举两得。 “可以。” 李威点头，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而且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市纪委执意不放人，自己能怎么做？ 市纪委的调查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拖延的时间有些长而已，但是对于市纪委的调查工作，他无权干涉，对这个结果算是满意。 曹军笑了一下，“李局，受伤的事，我听说了，当时在省委党校学习，对这件事，省里的领导也是特别关心，尤其是省厅的祁厅长，忙完了手里的事要亲自探望。” 这样的话，千万不能当真，官场上的客套话，真实性不超过十分之一，很多时候听听就好。 “现在能把人交给我了吗？” 李威不喜欢这样的客套，他只想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 “可以。” 审讯室的门打开，朱武抬头，刚刚里面漆黑一片，突然的亮光让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 “朱武同志，可以出来了。” “今天的按例问询时间似乎还不够！”朱武笑了一下，这十几天下来基本上摸清楚市纪委的套路，每天的问询时间也都差不多，今天算是例外，早早的就结束了，所以刚刚他一直留在问询室里，等待下一轮的问询。 “不想出来？” 王宇笑了一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市纪委的这次调查暂停，你可以走了。” “暂停！” 朱武哼了一声，“为什么不是结束？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如果认为我犯错，可以给我任何处分，如果没有，那就要还完清白，说明情况。” 朱武也是倔脾气，这段时间一直被市纪委反复地问，憋着一口气，随便一句接受调查就把自己给弄来，现在又是一句话想打发自己走，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肯定不行。 门开着，他依然坐在那，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这种事不管是谁遇上了，肯定都气不过，明明没什么事，结果就平白无故弄到市纪委调查，每天几乎是重复的问询，那些问题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王宇咳嗽一声，这时刑侦队员侯平缓缓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李局，不是我们不肯放人，是他不想走。” “少唬我。” 朱武冷哼一声，他怎么都想不到身负重伤的局长李威会为了他亲自赶到市纪委，所以当王宇说出李局的时候，他错以为是王宇在唬人。 “出来吧。” 声音低沉，但是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这个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朱武愣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这时侯平已经到了门口。 “师父，我....我来接你来了。” “李，李局。” 朱武走到门口，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局长李威，“侯平，你长没长脑子！” 这一下朱武真的气炸了，一脚直接踹在侯平的肚子上，侯平退后几步撞到桌子上。 “朱武同志，打人是不对的，别忘了，这里是市纪委。”王宇脸色一沉，朱武居然当着他的面打人，这个家伙的脾气还真的是火爆，难以想象他面对罪犯的时候是什么样！ 侯平捂着肚子，这时一声不敢吭，这一脚踹得不轻，但是踹得对，侯平也知道自己该打，所以被踹了之后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出来！” 随着李威的声音，朱武快速走出，看到这位如战神一般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朱武的情绪瞬间失控，他猛地转过头，拳头重重落在墙上。 “回公安局，我想看看，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李威的语气极其平和，这句话明显是一语双关，市公安局是不会变的，变的只能是人，虽然侯平在讲述中有所保留，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的不满。 “李局，您还是回医院，市局那边挺好，没事，我回去继续调查案子。” 朱武担心李威的身体，他瞪了一眼侯平，“别听猴子胡说八道，他说的那些不可信。” “是你在说谎！” 李威冷哼一声，“我只是身体不能动，不是傻了，也不是瞎了，看人确实难，但是当你看透了之后，自然一切就都能想通了。” “这......” 朱武放慢速度，他在思考到底用什么办法能说服李局回医院，似乎根本没有，而且也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这让朱武极其为难，这个时候如果带着局长回去，很有可能会引发冲突，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不仅是考虑到身体的原因，他不想是因为自己引发，毕竟以后还要留在市公安局。 “李局，这次听我的，我送您回医院，然后喊上梁局一起，市局的工作在医院同样可以商量。” “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李威的语气明显发生变化，“执行命令。” “是。” 朱武一脸无奈，这时市纪委的副书记刘东亭和办公室主任王宇走了过来。 “李局，我们一起送送，朱武同志，我真的为你能够有这样好的领导而庆幸，甚至是嫉妒。” 刘东亭笑着说道，但是很快意识到这番话不太妥当，难免会有人多心，连忙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们市纪委也是一样。” “感谢。” 两个人合力将李威抬上车，朱武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威上了车，双手死死抓住两侧，他此时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虽然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但是一阵阵刺痛从后背的位置传来，依然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李局，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还是先回医院，市公安局那边有梁局，不会有事。” 李威听完哼了一声，“雨夜尸案，难道他不清楚内情吗？你所谓的没事，就是所有人都可以当做没有事情发生过，对吗？” “这......” 朱武眉头紧锁，此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雨夜尸案确实有问题，但是凶手许舫已经被击毙，案子也通过媒体公开结案，已经是铁案，即便是有人知道内情和八年前的雨夜尸案有关联，不可能有人傻到这个时候再去翻案，那样会得罪太多人。 “怎么不说话了！” 李威的表情异常严肃，看了一眼朱武，“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情，梁秋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他有能力，但是也有野心，有他自己的想法，这个人如果走正路，绝对可以成为一名好警察，如果他动了歪心思，随时可能会堕落腐化，我就是要骂醒他。” 李威懂得看人，梁秋在红山县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做错事，就像他说的那样，梁秋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如果他不能压制内心的欲望，迟早要出事。 朱武沉默不语，侯平负责开车，他开车的技术很好，努力保持车子平稳，不到十分钟的车程，接近二十分钟才到，车子缓缓在市公安局门口停下。 “李局，到了。” 侯平一路上保持沉默，这和他的个性完全不符，主要是意识到自己这次犯了错，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朱武。 公安局大门口的台阶，此刻成了最大的障碍，虽然不算高，但是对于李威而言，他根本不可能上去。 “猴子，我们抬轮椅上去。” 这一次李威没有拒绝，刚刚双手按住轮椅试了试，根本无法站起，身体的状况他自己清楚，虽然很难接受这样的方式，但是在现实面前，不得不放下一些东西。 两个人小心翼翼抬着轮椅向上，每一步都是极其的小心，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对局长的身体造成伤害，随着轮椅缓缓落下，三个人几乎都同时长出一口气。 侯平擦了一把汗，平时抓犯人都没这么紧张过，刚刚紧张得手都快要抽筋。 “李局，李局回来了。” 从大门口进去，恰好有人拿着文件从里面出来，看到李威的那一刻，他激动地喊出来，然后转身就跑，很快市公安局大楼里传出他的喊声。 “李局回来了。” 一层办事大厅，这时里面的工作人员纷纷跑出，看到轮椅的那一瞬间，一个女警员直接抹起了眼泪。 “没事了。” 李威努力保持笑意，“都去工作吧，辛苦你们了，等我彻底好了，欠的活都要补回来。” “李局，您的活，我，我们替您干，您养好身体，都等着您康复回来带领我们。” 一层的负责人声音哽咽，这不是装出来的，完全是内心的真情流露。 “一定。” 李威点头，一层大厅里办事的人也纷纷出来，在凌平市，李威的名字几乎都听过，毕竟做了那么多轰动的大事，人群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躲在后面，戴着口罩，几乎只露出两只眼睛，他看向李威的眼神明显和其他人不同。 随着轮椅朝着里面推去，其他人快速返回，只有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那没动，周围没人，他的手居然做出了一个怪异的举动。 梁秋这时也得到消息，他快速从办公室里出来，直奔电梯门口，恰好这时电梯到了。 “李局。” 梁秋上前，紧紧握住李威的手，“您回来太好了。” “去办公室。” “好，好。” 梁秋这时目光落在了朱武身上，“欢迎归队，刑侦支队不能没有你。” “这世上没有谁其实都一样。”朱武笑了一下，在他被调查这段时间，佟强得到提拔，原刑侦副支队长调去分局，佟强直接任命副支队长，都清楚是政法委书记吴刚的意思，佟强的那一枪让他走了狗屎运，以后肯定是要发达，有人羡慕，肯定就有人嫉妒。 “那怎么能一样，刑侦支队，不能没有你朱队，走，去办公室好好聊聊。” 梁秋表现的很是热情，李威的办公室打开，轮椅转过去，在李威面前，梁秋和朱武只能坐在两侧的沙发上，正侧的位置只有他有这个资格。 “朱武被市纪委调查，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 梁秋点头，“我也很担心，而且联系过市纪委的刘副书记，市纪委的工作严格保密，所以只能等待结果，我相信不会有事。” “出工不出力！” 李威脸色一沉，“我不在这，你就是负责人。什么是领导，不是让你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下面的人出了问题，你要想办法解决，冲在前面。” “是，是，李局教训的对。” 梁秋在李威面前只有点头的份，根本不敢反驳，“领导，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我没有生气，这件事我可以不过问。雨夜尸案，所有人都眼瞎耳聋了吗？” 李威脸色一沉，怒视梁秋，“还需要我说的更详细一些吗？” 梁秋这时眉头紧紧皱起一起，被这样直接质问，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自己是副职，如果能让自己当上一把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局，雨夜尸案已经成功告破，凶手许舫当场被击毙。” “八年前的冤案呢？即便是常波作恶所为，那个无辜被冤枉而死的人，如果这么明显的问题都能无视，何来公平？许舫死了，但是案子还可以查，女记者的死有问题，我提醒过你，要从她的身上入手，都当耳旁风了？” “李局！” 梁秋咬紧牙，“案子已经结了，我不觉得有任何问题，而且这件事已经得到吴书记认可。女记者的死，是许舫为了挑衅报复警方所为，这个案子，我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第742章 获得信任 凌平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的气氛顿时随之一变，梁秋居然当面反驳，而且语气明显带有反抗的意味，这让在场的朱武和侯平脸色都随之一变。 梁秋毕竟只是副局长，还是李威从红山县一手提拔上来的，按道理，他面对李威，任何时候都应该是毕恭毕敬，因为这不仅仅是下级对上级，还有提携之恩。 “你想用吴刚来压我？” 李威哼了一声，“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即便他是政法委书记又如何？只要是错的就要纠正，而不是去掩饰，案子怎么判，我们管不了，那是检察院和法院的事，但是该我们查清楚的那就必须查清楚。” “李局，我觉得案子已经查得足够清楚。” 梁秋深吸一口气，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他的目光快速从朱武和侯平身上扫过，门口的位置站着一个人，虽然没露脸，但是他猜到了，肯定是佟强。 佟强是新上任的副支队长，属于直接任命，但是这件事并没有通过一把局长李威，程序上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但是有吴刚的指示，副局长梁秋的推荐材料，副支队长的位置肯定是自己的。 佟强在门口停下，他刚到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而且有点凶！所以这个时候直接进去会很尴尬，而且也不太好，索性就在门口停下了。 佟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听说一把局长和朱队回来，他立刻就赶过来，打着关心领导的名义，至少不会错。 “朱队，八年前的雨夜尸案，立刻重启调查，去把杨荣找来，他对当年的案子更清楚，执行命令。” “是。” 朱武深吸一口气，这个案子他也不想查，但是一把局长下令了，而且还提到了杨荣，不像是在开玩笑，从朱武的角度，这个案子可以放弃，除了担心影响之外，杀人犯许舫已经死了，常波当年之所以选了那个人，除了他的智力方面有一些欠缺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的父母早早去世，当时只有一个读高中的妹妹，八年过去了，想找到他的妹妹都很难。 梁秋深吸一口气，脸色极其难看，“李局，好好保重身体，我还有事，随时联系。” “等一下。” 梁秋走出去几步停下，他这时距离门口已经很近，朝着佟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个时候不要过来，不会有好果子吃。 “好自为之。” “感谢领导。” 梁秋不仅语气上发生变化，称呼上也是如此，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李威的提携之恩，还有过去帮过他的那些事，早已忘到脑后。 这些事很快就传到了吴刚的耳朵里，传递消息的人并不是梁秋，而是最近的大红人佟强。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吴刚看了一眼秘书曾戍，“现在知道了吧，这个人有多讨厌，专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这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摆明了就是想让我难堪。” “领导，这件事要干预吗？”曾戍小声问道，在吴刚面前，作为秘书他可以提建议，但是绝对不能做决定。 “定个地方，把梁秋喊来，今晚有个重要人物过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曾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等于是把梁秋开始当自己人，直接促成这个结果的人不是梁秋，而是李威。 “明白。” 无上云宫后门打开，豪车驶入，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脸色略显惨白，三十岁左右，从后门快速走出几个人迎了上去。 “安总，欢迎，欢迎。” 安琦，东雨集团红山县分公司老总，东雨集团第二把交椅安英成第三个儿子，其实他在东雨集团的地位很低，但是他是姓安的，这就已经非常不简单。 陆庆霖亲自迎接，拉着安琦的胳膊，“安总，上次见面之后，一直就想着再一起好好喝一杯，怎么才来，以后这就是自己家一样，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来。” 陆庆霖会做人，他的生意做得已经不算小，但是和东雨集团相比差太多，所以他要想办法拉近和东雨集团的关系，然后彼此共赢。 “那块地，怎么样了？” 安琦晃了晃脖子，“我大伯一直想拿到那块地，东雨集团最近几年业务发展迅猛，需要扩大规模。” “今晚就解决。” 陆庆霖满脸带笑，“否则也不会劳动安总大驾，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把今天的局给凑成了，只要今晚这些人点头，事情就算成了。” “有点期待。” 安琦笑了一下，他知道陆庆霖有些本事，尤其是在官场这一块，他老子有本事，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红山县毕竟是分公司，安琦对那个地方不太满意，一直想回总公司，至少自己的努力能被人看到，日后有机会进入董事会，那才是真正的掌握权力，分公司老总，早已无法满足他的野心，如果能顺利拿下这块地，总公司那边自然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安总，请，有什么想玩的，在这随便，去，多叫一些年轻漂亮的进来，让安总选。” “谈正事！” 安琦摆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我这次来是做事的，对其他的没兴趣。” “可以。” 陆庆霖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快了，我去接一下，安总，稍等。” 无上云宫后门，不断有车子进入，后门的整条街都被无上云宫控制，车子想要靠近，必须经过层层检查，到了这里的，肯定都是有身份而且提前就打好招呼的。 “领导。” 陆庆霖上前，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五十岁左右，一脸的严肃，背头梳得很亮，国字脸，眉间的皱痕很深，说明他是一个喜欢皱眉思考问题的人。 “陆总，今晚到底什么事！” 区长董严，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来，因为他知道这里是个大染缸，陷进去就很难出来，但是现在没办法，有把柄在陆庆霖手里，一旦视频公布出去，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见几个朋友，就是随便聊聊，保证都是好事。” 这时又有车开进来，陆庆霖看到果断放弃董严迎了上去，这辆车的车牌号就不简单。 “老曾，今天很准时啊！” 吴刚的秘书曾戍从车上下来，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吴刚，当然他有时候就能代表吴刚，这种地方，吴刚这样身份，一般不会轻易出现。 “陆总相邀，必须准时。” 曾戍面带笑意，他戴着墨镜，这时看到了区长董严，并不放在眼里，这些人平时都要巴结自己，当然他也清楚背后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完全是给市委副书记吴刚面子。 “董区长。” “曾秘书好。” 董严快速上前，客套了几句，作为永安区区长，他的做事风格还是比较正派，因为政见不合，多次和区委书记宋光明爆发冲突，一度闹到市委领导这，所以当曾戍看到董严出现在这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看来他的那些正派和大公无私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戏演的是真够像的。 很快区分局局长余忠的车子也到了，最后出现的两个人面孔上有点生。 “梁局，佟大队。” “副支队。” 佟强笑着回应，虽然只是称呼，还是要分清楚。 他知道今晚的这种场合，级别肯定是他最低，正是因为获得了吴刚的绝对信任，这才有了今晚参加的资格，让他意外的是副局长梁秋也在邀请之列。 两个人见面只是相识一笑，并没有过多的交流，而且他看到了分局一把局长余忠，两个人私交不浅，他快速走了过去。 “各位领导，请，请，有朋友在里面等，今晚不醉不归。” 无上云宫内部通道进入八层，这已经是极高的待遇，足以看出里面等的人身份必然不简单。 佟强不时的左右看着，不愧是无上云宫，仙气弥漫，到了这里真的感觉人都飘了一样。 “安总，你的好朋友们到了。” 梁秋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看到了安琦，当初在红山县的时候曾经发生过冲突，当然事情都过去了。 “安总，幸会。” 安琦这时目光也落在了梁秋身上，“什么意思，你的那位李大书记呢？” 安琦记仇，红山县的事他当然记得，而且还习惯称呼李威是书记，而不是局长或者是副市长。 “安总，过去的事情都是误会，现在是自己人。”梁秋面带笑意，“过去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正式道歉。” “那可是要罚酒的。” 安琦笑着回应，他看着梁秋，想当初在红山县的时候，这个人跟着李威搞了不少的事，堪称李威的左膀右臂，现在也学会随波逐流，看来人是会变的。 “必须罚。” “那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呢？听说中了枪，真是命大。”安琦冷哼一声，他的计划被李威破坏，矿区也被封了，这个仇他会记一辈子，只要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李威。 梁秋笑了一下，“在医院，安总这次肯定是有大生意谈。” “没错。” 梁秋换了话题，里面的酒菜已经摆好，很多都是梁秋没有见过的，酒也都是清一色的洋酒。 陆庆霖是从国外回来的，喝惯了洋酒，其实洋酒的味道一般，但是喝这东西感觉就上档次，尤其是这些人，更加崇洋媚外。 酒菜虽好，但是来的人都不受冲着吃喝来的，酒桌上彼此寒暄敬酒，梁秋自罚了三杯，很快有了几分醉意，他端着酒杯起身来到安琦面前，“安总，我再敬您，以后多多关照。” 安琦看了他一眼，“梁局这是弃暗投明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算俊杰，至少是个识时务的人。” “高！” 酒杯碰在一起，很快进入主题，永和区橡胶厂的收购事宜，因为经营不善，橡胶厂目前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倒闭是迟早的事，现在棘手的是几千名工人的安置问题，很多都是在橡胶厂干了二三十年，马上到了退休的年纪，结果厂子没了，后续的工资问题都是麻烦。 “董区长，敬您。” 陆庆霖起身，区长董严当然清楚这杯酒的含义，宋光明去了国外，原本是七天的考察行程，现在人还没回来，原则上这是不允许的，尤其是最近对领导干部出国的事宜查的严，市委组织部那边已经几次打电话询问，好不容易编好了理由。 但是宋光明一直没有音信，区里的事自然是落在他的头上，看着陆庆霖靠近的酒杯，这个时候必须得说点什么。 “陆总，橡胶厂的事已经在推进，区里的会议开完了，形成了方案，马上上报市里，只要市里批了，那就可以着手准备，按规定要进行竞购招标。” “自己人，容易解决，这事就算是定了，感谢董区长，记在这了。”陆庆霖的手指向心脏的位置，他满脸带笑，搞这种事他还是很在行，而且懂得如何换取利益。 酒宴一过，从外面进来一群年轻少女，看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 “随便挑，照顾好各位领导。” 梁秋醉了，他看着眼前不堪的一幕，还是拉住一个女孩。 “领导，我扶您去房间休息。” 梁秋点头，进了房间，他直接冲进了卫生间，胃里一阵阵的翻腾，大口的吐出来。 “怎么喝这么多酒，擦擦。” 女孩拿着洗好的温毛巾，轻轻落在梁秋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外套，里面只穿了那种颇有情趣的内衣，让人忍不住想要直接撕开。 “没喝多，还能喝。” 梁秋踉跄着起身，最后一头扎在床上，他能感觉到女孩在脱他的衣服，但是趴在那并没有任何举动。 “喝多了。” 女孩点了一根烟，她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男人，“今晚怎么算啊！” “放心，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我无所谓，给钱就行，这人是谁啊？” “不该问的别问。” 电话那头直接挂了，女孩转身，她叼着烟，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趴在床上的男人，她快速打开一个聊天记录，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 第743章 小心女人 无上云宫房间内，漂亮女人看着手机，很明显里面的照片不止一张，而是有很多，经受过特殊训练的她能记住很多照片，清晰记住里面的每一张脸，包括对方的身份、性格和一切能知道的事情，很明显这一个是新加入的。 “梁秋，市公安局副局长。” 她看着照片直接念出对方的名字，当然是手机里发出来的，如果被梁秋看到，肯定会吃惊，包括他家里的情况都被人调查得清清楚楚，她看了一遍很快关上手机，因为对方喝多，突然无事可做，索性也上了床，躺在梁秋身边，调整好姿势，然后快速拍了照片，明显不太满意，又重新补拍了一张。 “很棒。”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一条信息发到她的手机上面，她看了一眼然后快速起身，披上外套，回头朝着床上看了一眼，放轻脚步出了房间。 梁秋睁开眼睛，他并没有真的醉到那种程度，刚刚的呕吐也是故意的，陆庆霖不是什么好人，虽然目前可以进入无上云宫上面，很明显并没有接触到里面核心的东西，更加让他吃惊的是刚刚那个女人不经意说出的根本不是国内的语言。 当时就在梁秋的耳边，所以他听得很清楚，那个女孩说的是‘斯古一’，翻译过来就是很棒，非常好的意思，当然也不排除拥有国外身份的女孩在这里工作，或许是职业的敏感，让他意识到无上云宫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就是陆庆霖掌控凌平市的牢笼，看似可以享受一切，一旦陷入进去，那就只能任由他摆布，梁秋趴在床上，意识非常清醒，房间里肯定藏有监控，这些都会成为陆庆霖以后要挟自己的证据，所以他不会轻易就范。 “喝多了！” 陆庆霖确实在看监控，这时门打开，刚刚的那个女人走了进来，似乎和陆庆霖的关系很不一般。 “坏蛋，你在这里偷看人家，羞死了！” 她说完直接坐进陆庆霖的怀里，手指轻轻落在他的下巴上面，“坏死了。” 陆庆霖笑了一声，似乎对这种事早已习惯，“那个家伙是真的喝多了？还是装的？” “你觉得正常男人会在这个时候装醉吗？”女人用那种撒娇的语气说出来，“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当然不是。” 这些女人堪称是他的秘密武器，用来对付这些男人最合适，这些官场上作威作福的家伙除了高高在上的权势之外，剩下的就是金钱和女人，而且没有例外，索性就都满足他们，当然拿了好处就要替自己做事。 陆庆霖喝着茶，目光从监控视频上离开，“你可以回去了，等他醒，自然就会需要你，你拍得远远不够。” “好吧。” 女人缓缓起身，她看向陆庆霖的眼神里明显带有其他的意思，“陆总，我什么时候可以一直留在您的身边？” “做事。” 陆庆霖摆手，在他眼里，这些女人只是用来控制和赚钱的工具，当然也可以被他使用，不可能产生任何感情。 他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国外的那段日子，他早就被盯上了，不断被地方侵蚀，最终留下把柄。如果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按照国外的法律他一辈子都只能在牢里度过，那样只能是生不如死，这才是他回国的真正原因，最终选择了凌平市，依靠强大的人脉关系很快就把生意做大，通过无上云宫，那些掌控关键数据的人员陷入温柔乡，最终这些数据都被传到国外。 陆庆霖苦笑，他意识到自己的每一个行动也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一旦对那些人构成威胁，立刻就会被除掉。 离开的女人返回，她看向隐藏摄像头的位置，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是她的任务，在接受这样特殊身份和使命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她脱下外套，身体紧紧贴了上去，从嘴里呼出的气息落入梁秋的耳朵里，她的手顺着对方的后背缓缓移动，不断刺激着对方的原始本能，即便是真的醉了，这种原始的欲望还是会被触发。 梁秋此时很痛苦，耳朵和后背传来的感觉让他开始难以忍受，酒精同样开始发挥作用，明显感觉到气血上涌，脸开始发烫。 用什么法子？ 梁秋咬紧牙，意识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他的身体忍不住地动了一下，这时手机响了。 这个铃声很熟悉，梁秋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的手向上，脑袋依然还在床上，快速向上摸，这时摸到了一团肉乎乎的东西。 该死！ 梁秋猛然抬头，刚刚的女人就在他的眼前，丰满的身体横在那，姿势极其诱人。 “电话，给我。” “自己来拿。” 女人说完直接将电话夹在了双腿中间，“很重要吗？” “立刻给我。”梁秋脸色一沉，“很有可能有案子。” 梁秋的右手朝着女人的脸上落去，她本能地避开，下一瞬间夹在双腿之间的手机已经到了梁秋的手里。 “喂。” “梁局，刚刚接到报案，小弯山水库发现尸体，我正带人赶过去，详细情况等我确定了再向您汇报。” “好，命案必破，这是原则，必须查清楚，我马上赶过去。” 这个电话无形中帮了梁秋，他抓起衣服拿在手里，这时床上的女人正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下次，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有案子。” “切！” 女人躺在床上没动，看着梁秋离开，这是她第一次失败，以前的那些男人装都不愿意装，一个个比猴子都急，不过本事都一般，又喜欢听恭维的话，每次还要昧着良心夸对方很棒。 朱武带着人赶到，发现尸体的是巡视水库的人员，发现有人趴在水里，他们把人弄上来，人就已经死了，这才报警。 “师父，有工作证，永和区橡胶厂的，还是个领导。” 侯平说完将从尸体上找到的证件递给了朱武，上面写得很清楚，凌平市永和橡胶厂销售科科长周明。 第744章 水库命案 小弯山水库，距离市区接近五十公里，发现尸体的地方位于水库下游。 小弯山水库在今天下午放过一次水，所以才派了人沿途检查一下，正是因为这个发现了尸体。 这里的位置很偏僻，平时除了一些喜欢野钓或者野游的之外，很少会有人来这种地方。 朱武此时拿着死者的工作证，眉头紧锁，橡胶厂他很熟悉，算是凌平市的老牌大厂，曾经也是凌平市的支柱产业，就是这几年连续出过几次事故，厂子的收益开始大不如前。销售科的科长在橡胶厂也属于中层，而且还是比较关键的位置，从尸体的腐烂程度，人至少死了几天。 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报案呢？ 朱武起身，朝着周围看去，刚刚是走过来的，沿途有很多低矮树木，车子根本无法靠近，死者的身高和体重和自己接近，至少有一百五十斤，如果是弃尸，没有车子，这么远的距离，一个人弄过来的可能性不太大，所以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从水库上游弃尸，尸体随水飘到这里，水库下午放水，很自然地会出现水流移动，第二种可能是两个成年男人，抬着尸体丢到这里，当然也有第三种可能，死者和凶手同时来到附近，然后被人丢下去。 这一切都是猜测，还是要等专业的鉴定结果出来，下面的人已经开始搜证和检查。 “老哥，附近有监控吗？” 朱武问那两个报案人，年纪都在六十岁左右，小弯山水库看管人。 “有，不过都坏了，这东西在外面损坏高，后来就不弄了，机器都拆了。” “感谢。” 朱武开始朝着上面走，根据经验，弃尸的可能性极大，尸体肯定会随着水流向下，对于命案，能够找到第一现场尤其重要，弃尸也是一样。 “猴子。” “来喽。” 侯平快速跑了过来，距离弃尸地差不多七八百米的地方出现了车轮印，最近凌平市经常下雨，所以地上的泥土很软，车子经过会留下很深的痕迹。 “拍下来，弄清楚这是什么车轮印，查一下最近一星期的天气情况，尽快完成比对。” “妥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通过不断的模拟比对，可以大致推断出车轮出现的时间，误差上不会超过十个小时，如果附近只有这一个清晰的车轮印留下，凶手的可能性极大，就像是朱武想的那样，弃尸到这里，必须借助交通工具。 侯平蹲在地上，先是拍照，然后拿出铲子，很小心将一段车轮印取下，然后小心放进证物袋里，为了更好比对，还要选其他几个不同位置的车轮印，这时朱武一个人继续向上走，在小弯山水库的上游又发现了一处车轮印，车轮在泥沙地上留下痕迹的深浅和第一次发现的很接近。 这就又多出了一种可能，从位置上，这个车轮印更靠近水库边缘，而且朱武发现了一个细节，在靠近水库边缘的位置出现多个来回的车轮印，说明当时车子在这里不断调整位置。 如果是钓鱼，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车子可以停在上面一点的位置，那样反而更方便，而且这个位置更加偏僻，下面是一个斜坡，朱武顺着斜坡向下，从一根近乎枯干的树枝上发现了一小块布条。 “猴子，猴子。” “来喽。” 侯平听到喊声，一溜小跑过来，“师父，你要让我歇口气啊！驴干活还得吃口草呢！” “证物袋。” 朱武将布条举起，“这很有可能是尸体身上掉落的，叫人好好查一下。” “收到。” 事实证明，朱武的推断是正确的，尸体身上的裤子确实有一块出现破损，大概是拇指大小的口子，朱武找到的那个布条颜色和尸体裤子完全一样，当然为了严谨，回去之后还要进行分析比对，拿出准确的数据。 “这条车印，肯定错不了。” 朱武弯身下去，用手比了一下，轮胎的宽度比普通的轿车要宽一些，“应该是那种越野车，尽快通过轮胎确定车型。” “师父，这很难，现在的车这么复杂，有一些人专门喜欢改装轮胎。” “如果一眼就能看来，要你有什么用，查，少废话。” “行，行，查。” 侯平是车通，不仅车技好，对车子也了解，他用手来回比量了一下，心里大致就猜出轮胎的几种类型，然后匹配对应的越野车型，正好有一款刚出不久，到手接近百万，侯平是真喜欢，就是买不起，所以他几次去试驾过，也看过车子的配置，轮胎的图案和宽度和地上留下极其接近。 “林子，帮我查一款车，我市应该不超过十台，最新型号，查到把资料发到我的手机上，谢了，兄弟。” 侯平也不能完全确定，只是觉得很像，如果能直接锁定车子，想找出凶手不难，首先凶手肯定是成年男性，而且和死者存在某种关系，这就很容易排除。 “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猴子手里拿着几个证物袋，前面收集的那份几乎可以确定没用，在上游发现的车印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 “证物交给他们，你陪我去一趟永和橡胶厂。” “师父，你怎么不叫强子去啊！” “少贫，让你去就去，最近话多。” 朱武脸色一沉，佟强自从当上了副支队长，明显能感觉到变化，以前和侯平好得不行，虽然现在也不错，但是感觉上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可能是级别上出现了差距。 “走，走。” 两个人加快脚步，原路返回，证物袋移交，朱武快速做出安排，指挥人去上面继续搜查线索。 侯平启动车子，从发现命案的小弯山水库直奔永和橡胶厂而去。 死者是橡胶厂的销售科科长周明，属于中层领导，尸体泡在水里至少超过了两天以上，市公安局这边没有接到任何报警电话，人口失踪那边也没有查到，这件事确实很蹊跷。 第745章 指向橡胶厂 虽然是晚上，永和橡胶厂的大门口依然聚集了上百人，两侧的灯很亮，此时橡胶厂大门紧闭，靠近大门的人情绪激动，不停地用脚朝着铁门踹去，大铁门发出响声。 “报警。” 永和橡胶厂内，一人表情严肃，肚子极其突出，背着双手，典型的领导做派。 “厂长，还是算了吧，都是老伙计。” 一旁的男人小声说道，他这时看向大门口，听到外面的骂声也是眉头一皱。 “我就是念情分，所以才一直忍耐，我也知道都是老伙计，但是做事不能太过分，如果厂子有钱会不考虑他们的安置问题吗？最可恨的就是周明。” 橡胶厂厂长刘福说到这里鼻子哼了一声，周明是他的心腹爱将，这些年一直把销售的重任都交给他，作为曾经年产值十几个亿的大厂子，销售科科长的位置极其关键，不仅是能为厂子创造收益，而且厂里的很多资金都是经过他的手回收。 “周科长还联系不上吗？”站在刘福一旁的男人是这家厂子的财务科长谢成，也是他的心腹，虽然只是一家生产橡胶制品的厂子，其实也是一个小型的官场，从下到大拥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厂长就是绝对的权威一把手，下面分了各科，最主要的两个部门就是财务和销售，刘福自然要用他信得过的人，那样无论做什么事都容易一些。 “那个王八蛋肯定是跑了，他手里还有几千万的销售款，压倒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 刘福叹了一口气，大门口外的叫骂声越来越难听。 “刘福，你个死王八，出来。” “草你祖宗十八代，你自己油水拿足了，住别墅养情人，让我们这些人喝西北风，告你去。” 这是女人的骂声，声音很尖，听着异常刺耳。 刘福的脸上顿时多出几分怒色，他哼了一声，对于那些谩骂之词早就已经习惯，厂子效益好的时候，这些人逢年过节都去巴结，因为他手里有权，可以随意调动岗位，岗位不同拿到的工资自然也就不一样，有一些岗位相对轻松，拿的钱也不少。 很多人肯定不理解，为什么不一视同仁，偏偏要弄出这样的一个部门出来，等于是有意制造内部矛盾，只有领导心里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如果所有的工作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区别，那么还是有人挖空心思地讨好领导吗？就是要让人看到不一样的地方，谁想去，那就必须让那个刘福满意。 “厂长，要不报警吧。” “报警？” 刘福眉头一皱，“再等等，我愿意给老周机会，只要他能回来，资金带回来，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以后还是好哥们，如果报了警，他就彻底没机会了。” “是啊。” 谢成笑了一下，周明失踪之前，确实从财务这边领走了十几万的现金，他带着人去收一笔大额销售款，结果那些人回来了，但是钱并没有打入厂子账户，这个时候负责这件事的周明失去了联系，手机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周明肯定是跑了，厂子面临倒闭，这时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能拿到多少利益，根本不会管厂子的死活，表面上都在骂周明是畜生，其实心里都佩服周明，这小子是真狠，肯定早就想好了这条路，如果换做是别人，未必有他的这个胆量。 刘福不报警，其实有他自己的想法，橡胶厂原本是国营大厂，到了他手里不过几年时间就给搞黄了，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有投资方注入资金，厂子的设备和客户都还在，只要恢复正常生产，那就可以产生利益，二是直接倒闭卖掉厂子。 现在这种情况，注资的希望不大，基本上就是完了。 “通知保卫科，二十四小时盯着门口，绝对不能让人进来。” “好的，厂长。” 周成拿起电话，看着刘福背着双手腆着肚子往里走，厂子一旦倒闭，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包括保卫科，这个时候想调动保卫科也没那么容易，他深吸一口气，“老齐啊，多派点人，二十四小时守着大门，别让工人冲进来，厂子的事想办法在解决，这个时候我们自己不能乱，否则，真的就彻底完了。” “我不干。” 保卫科的科长明显喝了酒，嗓门特别大，“刘福那个王八蛋，厂子里的钱都让他霍霍了，老子才不护着他，让人进来把他揍死得了。” “说什么胡话！” 周成是厂子里的老人，从普通人员提到财务科科长，“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一样，我们这么大的厂子，区里肯定会想办法解决，区里解决不了还有市里，市里解决不了还有省里，前提是我们自己不能先乱了。” “行，给你面子。” 这时周成听到大门口有人在喊，警察来了！ 警车缓缓停下，大门口的那些人突然转过身朝着警车这边冲过来。 “卧槽，什么情况！” 侯平并没有熄火，突然一下子几十人朝着你冲过来，心里肯定是紧张，他用力按了几下喇叭，这时朱武直接下了车。 “警察同志，你们能来太好了，刘福那个王八蛋不是人，好好的千人大厂让他给弄黄了，现在还要私通别人低价卖掉，到时候钱都让那些王八蛋给分了，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工作几十年的人，退休了之后一点保障都没有，让我们怎么活。” “没错，看看我们的手。” 橡胶厂的工作很累，而且无法避免的带有一定的危害性，虽然戴着手套，但是工人的双手还有手腕位置大量蜕皮，上面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裂纹，看着触目惊心。 这就是普通工人的真实写照，干的是最累的活，拿的是最少的钱，虽然是这样，依然都在努力地工作，因为肩上都扛着一个家庭，需要他们去赚钱养家糊口。 “让开，让开，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侯平这时也下了车，嘴里开始嚷嚷，试图把围住朱武的那些人驱散。 朱武看着眼前的情形，想到小弯山水库发现的尸体，直觉告诉他，橡胶厂的问题应该不小。 第746章 厂长刘福 永和橡胶厂大门口，朱武和侯平被厂子里的工人围住，前后左右都是人，这个时候想出去都难。 看到警车，橡胶厂的工人突然一下子看到了救星，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朱武眉头紧锁，他是来调查案子的，厂子的问题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但是这么多人聚集在大门口，很容易引发冲突。 “听我说两句，这么多人闹是没用的，我也理解你们的心情，现在派两个代表出来进去和厂领导谈，其他人立刻离开回去等消息，如果同意就按我说的做。” 朱武嗓门大，声音高，大门口的这些人都听得很清楚，很快有了回应。 “同意。” “听警察同志的，刘福那个王八蛋把大门锁上了，我们进不去，闹也是白闹。” “派代表进去谈，如果不给我们补偿，那就去市政府闹。” “对。” 一阵喧闹过后，终于安静下来，很快两个代表选出来，在工人里威望比较高，而且学历层次也比较高，属于那种能办事的人。 “其他人先回去。” 大门口的人陆续散去，只剩下十几个人零散的站在边上抽烟，不愿意离开，毕竟关系到以后的生活，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愁容，尤其是那些四五十岁的，上有老下有小，担子重，突然一下子没了工作，必须得提前做准备，现在的工作又不好找，工程少了，工地出苦力的活也很难排上，想到这里蹲在厂子大门一侧的墙根下，猛力地抽着烟。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立刻开门。” 大门内侧有人盯着，听到朱武的声音，其中一个人立刻拿出对讲机，“科长，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来了，说要进来。” “我看看。” 从里面的监控可以看到大门外的情形，人确实都散了，不仅看到人，而且还看到了警车，“开门。” 大门上的横栓去掉，又弄下铁链，两个人同时向后拉，大铁门这才缓缓打开。 橡胶厂周围有院墙，两米多高，因为发生过偷盗事件，后来在院墙上面都加装了防盗网，除了大门之外，想从其他地方进入橡胶厂，几乎不可能。 朱武迈步走入，“你们领导呢？我要立刻见他。” “稍，稍等。” 很快刘福得到消息，他心里咯噔一下，刑侦支队，那是专门侦破刑事案件的，这和维护治安的那些不一样。 这是出事了！ 刘福连忙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在电梯里遇到了周成。 “一起，刑侦支队的人过来，越乱事越多，是你报的警？”刘福看向周成，刚刚的那句话明显是在试探他。 “不是我。”周成一脸的严肃，“没有您的许可，不可能那么做，刑侦支队，不太对啊！” “是不太对。” 刘福虽然脑袋大肚子大，但是人并不笨，否则也不可能当上这么大厂子的一把手，刚刚只是在试探财务科科长周成，“去看看就知道了，带到办公室，少接触人，不该说的都闭嘴。” “明白。” 周成点头，刘福的这番话也是在侧面的提醒自己，橡胶厂的财务也是一笔烂账，刘福经常借出去考察谈项目的理由从厂里拿钱，这里面的猫腻都懂，大部分是带着情人出去游山玩水，有时候还去国外购物，更离谱的是有一次拿着几十万的奢侈品购物发票要求他走厂里的钱报销，美其名曰是谈项目所需。 对于这种情况，周成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福是厂子也是书记，厂里的纪委书记是市里的挂职干部，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一面，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钱是厂里的，又不是他自己的，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得罪刘福。 但是周成留了心眼，刘福每次的报销，他都做了详细记录，而且单独弄了一个账单出来，因为他知道刘福早晚出事。 “这位是刘厂长。” 朱武伸出手，“刘厂长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 “朱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刘福满脸带笑，他这时看到了后面跟着的两个厂子里的人，其中一个人他认识，昨天在他住的别墅门口堵了他的车，看到那个人顿时脸色一沉。 “刘厂长太客气了，现在有两件事，第一件，相信不用我说，这两位是代表，希望和厂领导谈一下，解决实际问题，是我自作主张带了进来，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应该，应该。” 刘福连连点头，面对朱武，他是极其客气，烂摊子，谁都解决不了，代表来了也没用，谈也没用，就是想法子拖着这些人，等厂子卖了，事情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件事是关于案子，在这里说不方便。” “理解。” 刘福点头，“周科长，你和代表谈，财务情况你最了解，我陪陪朱队。” 人很快分开，朱武跟着刘福进了他的办公室。 阔！ 从门进去，第一感觉就是阔，不仅是面积大，里面的装修也是极为豪华，刘福的办公室比一般的会议室都要大，而且里面什么都有，台球案子，茶桌，按摩椅，床，随便一件都是几万打底。 “师父，真够阔的！” 侯平小声嘀咕道：“难怪厂子弄成这样，领导整天在这种地方，肯定没好。” 朱武清了清嗓子，办公室的门关上，“刘厂长，永和橡胶厂有没有一个叫周明的人。” “有。” 刘福点头，表现得很自然，“是我们这里的销售科长。” “那可以见见他吗？”朱武故意这样问，就是想看看刘福的反应。 “这！” 刘福摇头，“实在抱歉，周科长最近没来上班，我们也在找他，就是联系不上人，朱队，方便问一下，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您觉得他能出什么事？” 朱武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继续发问，这也是查案比较常用的一种手段。 他此时目光也是死死盯住刘福，刚刚就是他亲口说出厂子里也在寻找周明的下落。 第747章 嘴脸不同 刘福面带笑意，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朱武的连续提问，他丝毫不乱。 “朱队，这我哪知道啊，刚刚的情形，您也都看到了，因为厂子的问题，那些人大晚上把我堵在这，走都走不了，一天弄得焦头烂额，唉。” 刘福叹了一口气，小眼珠来回那么一转，“要不咱们就直接点，我这还有别的事要解决。” “可以。” 朱武意识到从刘福这套不出什么线索，“市公安局接到报警电话，小弯山水库发现一具男尸，经过确认，死者周明，永和橡胶厂销售科科长！” “他死了！” 刘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看着朱武，过了十几秒钟又坐回到他的沙发椅上面，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周明，你这是想坑死我啊！” “刘厂长，能说一下具体情况吗？越详细越好，周明生前发生过什么事？最后接触的人可能是谁？还有他是否有仇人？” 侯平手里拿着笔，这时盯着刘福准备记录，看着对方肥头大耳满面红光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怎么会把这么大的厂子交这样的人当一把手呢？一看这身材就是典型的草包加腐败，否则也不能吃出这么大的肚子。 刘福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之后缓缓说道：“周明是我厂的销售科科长没错，差不多是一个星期前，厂子的资金周转出现一些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想着把其中一笔最大的销售款拿回来给工人发工资，周明于是带着人去要钱，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我也知道钱不好要，为了打通关系让财务预知了十五万的活动经费，事情办得还算顺利，对方同意打款，当时去的人亲眼看着完成转账，但是财务这边根本没有收到，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当时也慌了，于是联系了对方，这才发现出了问题，周明提供的转账账户根本不是厂里的，而是另外一个很接近的账号，对方发来转账成功的截图，账号是周明提供的，当时还有周明和他带去人的签名和红手印。” 刘福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有点渴，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平时都是各种好茶泡着，自从厂子出事之后，想喝杯热水都难，索性把剩下的那点凉茶水喝了下去。 “然后呢？” 刘福继续讲述，“那可是几千万的货款，工人的工资还等着这笔钱，我们多次想联系周明，但是找不到人，电话关机，他的家我们也去了，根本没人。” “那为什么不报警？”朱武看着刘福，就算他前面说的都合理，在这一点上就说不通，几千万的货款被私自转走，这已经是犯罪。 “我这个人心眼好使，总想着给人留一条后路，期待着他能良心发现，那是工人的血汗钱，只要他能主动出现把钱拿出来，这件事就算过去。” 侯平拿着笔，这些不需要记，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刘福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自夸，也确实让人佩服，好好的厂子让他搞成现在这样，还能有脸说出来。 “厂子里最后见过周明的是什么人？” “就是和他一起出去收销售款的人，一会我把他们都喊过来。” “感谢配合。” 朱武点头，在配合调查这件事上，刘福的表现还算不错，“刘厂长，在你眼里，周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自私自利，贪得无厌，就是一个小人。” 刘福哼了一声，“我也是听人说的，周明和人私通吃回扣，故意压低出厂价格和对方签订合同，导致厂子利润严重受损，更可恨的是有一批价值几百万的货，交货的时候对方发现瑕疵，只能折半出货，有工人反应，那批货出去之前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绝对不可能有问题，就是周明在里面做鬼。” 刘福此刻表现得义愤填膺，大有一副讨伐周明的架势。 侯平忍不住接了一句，“刘厂长，我插一句，您别介意，既然您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让他继续当销售科科长，收货款这么重要的事还交给他呢？” 刘福眉头微皱，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得有些刻意，反而让人抓住了把柄。 他清了清嗓子，这时脑袋快速运转，“周明是老人，在厂子里关系基础牢，很多人都听他的，我虽然是厂长，毕竟是后调来的，厂子里的客户基本上都掌握在周明手里，为了厂子的发展，有时候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做得不过分，我是不会插手的，但是这一次，确实太过分了，两千多名工人的血汗钱，就这样被他挪走了。” 刘福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朱队，周明死了，他，他是怎么死的？” 恰好此时朱武的电话响了，法医的主任打来的，也是他的特殊朋友。 “说吧。” “死者的初步检验结果出来了，后脑有袭击伤，从袭击位置判断，应该是锤子之类的，但是死因是溺水，也就是说死者周明遭到袭击之后并没有立刻死亡，而是陷入昏迷，最终被凶手丢入水里，当时应该清醒过来，但是无法从水里出来，导致溺水而亡。死亡时间初步推断在两天前，具体还需要等化验结果才能确定。” “已经很感谢，注意休息。” 朱武咳嗽一声，意识到有些话这个时候不适合说出来，“好了，一会联系。” 朱武挂了电话，“证实是他杀，后脑遭到袭击导致昏迷，然后被人弃尸小弯山水库。” “让人害的。” 刘福眉头皱得更深，“想他死的人太多了，周明这小子不仗义，平时坏事干的多了，私下里弄厂子的钱不说，连兄弟的媳妇他也搞，还被人抓了现场，当时就扬言要弄死他。” 这是一个关键线索，杀人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情杀，在朱武接触的命案中，因为情变杀人占据多数，其次是仇杀，然后才是钱财，当然不排除遇到像许舫的那种变态杀人狂魔。 “刘厂长，能告诉我对方的姓名吗？这是一个关键线索。” “实在抱歉，我也是听人说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刘福笑了一下，他是在有意的抹黑销售科科长周明，反正他也死了，橡胶厂这么大的烂摊子，正愁找不到人背锅。 “那至少应该告诉我，是谁传出来的吧！”朱武面带笑意，刘福的一些举动确实可疑，似乎有意地在回避一些事，但是他又不经意地说出一些事，暂时不清楚他的用意，索性继续问下去。 “问周成吧，他是财务科科长，两个人称兄道弟，关系很不错。”刘福清了清嗓子，突然感觉到嗓子很不舒服，一阵阵的刺痛，他忍不住用手捏了几下，可能是最近上火了。 “就是刚才那个？” 朱武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一幕，在他进来的时候，刘福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戴着工牌，工牌号显示的是004，名字赫然就是周成。 “对。” 刘福点头，他的手再一次捏向嗓子，这时头也有点发晕，他连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药瓶，倒出两颗药丸塞进嘴里。 这一幕都被朱武和侯平看在眼里，“打扰了，如果有什么疑问，还要麻烦刘厂长配合调查。” 刘福这时不想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朱武朝着侯平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从厂长办公室离开。 “师父，就他这办公室比市里领导的办公室都豪华，桌子上摆的那个东西，我刚刚查了一下，就那么个小玩意就要几千块，等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遇到这样的领导，厂子不黄才怪。” 侯平刚刚一直忍着，从办公室里一出来，他就实在忍不住。 刘福的办公室确实花了不少钱，仅仅是沙发就花了十几万，办公桌也是他看中的，当时不到十万，但是最终的价格发票的价格接近十五万。 这里面的猫腻肯定都懂，作为签字的厂长自然是拿大头，办事的人也能跟着喝点汤水，算是双赢。 “那是人家自己的事！” 朱武的心思都在命案上面，只想尽快调查清楚，橡胶厂的问题确实也不是他能管的，而且他也知道橡胶厂本身就是一笔烂账，原本的国营，后来改制归入市管，为了方便管理纳入了区政府，盈利的情况下，矛盾自然都能遮掩过去，一旦出现问题，就会无限放大。 另外一边，周成和两名厂工代表的谈话进展的也比较顺利，按照规定，厂工人的工资肯定会发，只是暂时资金没有收回来，至于人员的安置问题，除了厂子解决一部分资金之外，市政府肯定也会出面，至少能保证工人的基本生活保障，后续的就业问题也会有政策性的倾向。 “周科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不是我说的，是政策，所以都别急，区里的领导正在制定解决方案，你们现在闹，只会把事情搞砸，厂子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入不敷出，资金周转不灵，我在厂里也工作了二十多年，和你们也一样要失去工作。” 周成叹了一口气，拿起烟依次发下去，这时朱武带着侯平赶了过来。 “周科长，方便聊几句吗？” “当然方便，二位请坐。”周成起身，他朝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都先别走。” 朱武拦住了起身的两个人，“不是厂子的事，但是和厂子有关联，这么晚过来就是想尽快调查清楚，所以请各位配合。” 先礼后兵，朱武说得还算客气，看着两个人坐下。 “销售科科长周明有没有仇人？或者是得罪过什么人？还有，在你们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差不多是相同的问题，刘福的回答只能代表他一个人的观点，人站在不同的位置去看待问题，给出的答案自然也就不一样。 周成听完眉头微皱，他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落向自己，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那我先说，周明人不错，同样是橡胶厂的老人，他父亲是老厂长，当时按照政策，厂长退休之后可以安排一个子女进厂，周明就是这样进来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凭借老厂长的人脉关系，很快就做出成绩，后来当上了销售科的科长，工作还是非常卖力气，而且也敬业，这些年为厂里没少奔波，至于厂子弄成现在这样，原因有很多，不能怪在周明的头上，那样不公平。” “是啊。” 周成说完，其中一个代表也点头说道：“周科长工作特别认真，连续几年都是厂里的模范，他可是好人，为了厂子的效益，这几年头发都熬白了。” “没错。” 另外一个代表也应和着说道，他似乎不是特别喜欢说话，戴着厚厚的眼镜，被选中，完全是因为他有学问懂法律。 朱武笑了一下，近乎相同的问题，刘福和周成这些人的说法完全不一样，即便是带有个人情绪在里面，至少不会差距这么大。 “周明失踪了，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失踪！” “没有。” 两个厂员工代表确实对周明的失踪一事不知情，刘福担心传出去引发恐慌和骚乱，所以这个消息还处于保密状态。 “我知道。” 周成深吸一口气，“不能外传，这是刘厂长的意思，周明确实失踪了，三天前就联系不到人，而且有一笔销售款，他并没有上交给厂子，这是违法的。警察同志，你们找到周明了？” 这一次换做周成反问。 “他死了。” 朱武并没有隐瞒，这件事也瞒不住，想要查清楚周明的死因抓住凶手，必须了解更多的内情。 刘福的说辞和这三个人完全不同，周明并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但是他确实拿走了一大笔钱，但是他并没有逃走，而是去见了凶手，结果被凶手杀害。 “死了！” 听到周明死了的消息，在场的三个人都是脸色一变。 第748章 情杀的可能性 周明确实有情人，而且对方也是有家的，在这件事上刘福并没有说谎。 这件事周成也知情，但是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这里面有他自己的考量，除非对方问起，否则绝对不会轻易抹黑周明。 他和周明关系不错，这个时候抹黑对方，必然会让人觉得是在落井下石，至于那件事，有一次喝酒之后周明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出来的。 当年周明和那个女孩相爱，因为家里不同意这门婚事，最终棒打鸳鸯，虽然挣扎过，但是拗不过那个倔强的父亲，后来各自成了家。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毫无波澜，后来周明进了橡胶厂当上了销售科科长，一次无意中遇到了她，两个人干柴烈火瞬间燃烧，感觉还像当年那样，只是去酒店要偷偷摸摸，有时候也会在车里。两个人都对现在的婚姻不满意，所以想离婚然后在一起，但是又都放不下孩子，这件事也让周明很苦恼。 “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住在哪里吗？” 这是一个重要线索，虽然直觉告诉朱武，周明的死很有可能和那笔近千万的货款有关，但是这条线索也要查下去。 “秦依，我知道她工作的地方。” 周成拿起笔快速写了下来，一家酒店的名字，秦依在那家酒店工作，她以前就是酒店的前台，家里条件不好，周明的父亲才会反对她和周明的婚事。 “感谢。” 朱武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地址很容易记住，纸条塞进钱包的夹层里。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对这个女人的调查肯定是要等明天上班之后。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星期前陪着周明去收货款的两个人缓缓走了进来，他们是知情人，知道周明失踪，货款也没了，这个时候突然被叫过来，而且还有公安局的人，眼神里明显透着几分慌乱。 周成和那两个人起身，“好好配合这两位警官，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一定。” 周成这才向外走去，他在厂里的地位不低，主管财务的科长，在中层里的地位也是比较靠前，说话还是有一些分量。 “坐吧，不用紧张。” 两个人拉了椅子坐下，说出了三个人出去收货款的经过，先是买了贵重礼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虽然不是官，但是在当地的地位举足轻重，说白了，玩的就是非白即黑的路子，表面上是白，暗地里是黑，而且属于那种替人办事下黑手可以要人命的那种，这种人根本没人敢惹，周明和对方关系可以，正是凭借对方的关系这才拿到拖欠的货款，一切都非常顺利，当他们返回凌平市的途中，周明突然说有事要去办，还给了他们五千块钱，让他们玩两天再回去，他们肯定愿意，但是不小心玩大了，一晚上就花得差不多，于是第二天就回了，等他们回到厂子之后向上汇报，这才发现出了问题，那笔货款并没有打入厂子的账户里。 “中途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吗？或者是周明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 “有。” 其中一个想了起来，“就是我们准备回来的时候，当时周科长接了个电话，等他回来之后就拿出五千块钱给我们，然后他一个人就走了，当时我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对。” “电话！” 朱武微微点头，周明的尸体调入水库，但是并没有发现手机，水库周围的搜查已经结束，同样没有发现，说明凶手担心警方从他的手机里发现秘密，于是拿走了他的手机，很有可能已经销毁，事情过去了两天以上，所以找到手机的几率应该不大，但是警方可以通过运营商找到死者生前的通话记录。 周明在死之前最后联系的几个人，很有可能和凶手有关，这也是警方在办案过程中经常使用的方式，当然现在网络技术发达，有一些人会使用虚拟手机信号来避开警方的追查，遇到这种情况肯定要麻烦一些。 “感谢。” 朱武点头，“还有别的吗？” “没了。” “警察同志，我们能走了吗？” 两个人同时看向朱武和侯平两个人，应该是第一次和警方的人接触，从始至终，两个人的手放在桌子上，都是一直交叉在一起，显得很紧张。 “可以，如果想起什么，随时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朱武快速在纸上写下号码，然后递给了其中一个人。 “好，好。” 两个人起身离开，这时会议室内只剩下朱武和侯平两个人，先是点了烟，这样可以让头脑更加清醒。 “猴子，说说你的看法。” 侯平笑了一下，“有师父在，哪用得着我啊！” “让你说就说。” 侯平清了清嗓子，看着刚刚做的记录，“按照我的想法，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情杀，周明碰了别人媳妇，一般男人肯定忍不了，死者先是后脑遭到袭击导致昏迷，最后溺亡而死，说明凶手和死者肯定认识，所以才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到袭击，然后被弃尸，第二种可能就是和钱有关，橡胶厂几千万的货款被他私自转移，如果能找到当时的汇款记录，锁定账号，看看里面的钱动过没有，基本上就能弄清楚。” “可以啊，长进不少。” 朱武点头，侯平分析得很有条理，几乎和他想的差不多，但是有一点是他想不通的。 “那个刘福，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他说的和周成说的不太一样。” “看他的样，能是好人！”侯平哼了一声，“这种人一查一个准，这么大的橡胶厂被他弄成现在这幅德性，肯定是怕自己出事，所以把事情都往周明身上推，这种伎俩见得多了。” 侯平一脸的不屑，从外表上就把橡胶厂厂长定性为劣质干部。 “也有道理。” 朱武点头，他缓缓起身，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接近凌晨，“回去，养足精神，明天去会会这个女人。” 第749章 想让他死的人 朱武眉头紧锁，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死者周明的情人，也就是他的初恋女友小娟有问题的可能性极大。 第二天，朱武带着侯平直接去了那家酒店，酒店规模不算小，在凌平市算是够档次的，门口站着两个人，穿得特别正式。 “欢迎光临，是要住店吗？” “找人！”朱武说完亮出证件，“一个叫小娟的，四十岁左右，她在你们酒店工作。” 小娟这个名字是周成说出来的，至于姓什么，他也不清楚，但是到了这，很容易就能找到人。 “娟姐，是的，但是娟姐请假了，这几天没来。” “请假！” 朱武听完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罗小娟是周明的初恋情人，当年被罗明的父亲棒打鸳鸯，后来两个人旧情复燃又好上了。 周明被害，这个时候罗小娟请假没来上班，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对，和经理请的假，原本是请一天，这都过去两天了人也没来，电话关机，刚刚经理发火说要辞了她。”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人，不到四十岁，一出现就开始嚷嚷，“都干活去，想不想拿奖金了？” “他就是经理。” 门口的接待说完连忙退后，看得出来对这位经理很是忌惮。 “市公安局。” “警官好。” 听到是市公安局的人，经理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变脸的速度快得惊人，“二位领导，请问有什么事吗？只要是我知道，一定全力配合。” “罗小娟，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她犯事了？”经理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瞄着朱武，明显是在观察他的表情，说明他是一个极其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就是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人，命案暂时还在侦破阶段，无法确定谁是凶手。 “是这样，罗小娟请假了，她也算是我们酒店的老人，工作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在个人方面。”他笑了一下，“不是特别检点，她老公来酒店闹过一次，这种事还是挺丢人的。” “那有她家的住址吗？” “有，我让人查一下，稍等，给二位警官倒点水喝。” 朱武在一层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很快有人端来了两杯水，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刚刚的那个人拿着一张纸从里面走了出来，靠近的时候一溜小跑，弯着腰满脸带笑。 不要小看这样的举动，如果是在官场，绝对是教科书般的操作，尤其是在领导面前。 朱武虽然不屑，但是他毕竟身在其中，曾经也见过类似的举动，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 “地址在这。” “感谢。” 朱武起身，看了一眼地址，距离酒店的位置不算远，快速离开酒店，两个人上了车，直奔罗小娟住的地方而去。 “就是这。” 侯平上前，试探着敲门，这时隐约听到里面传出响声，侯平的耳朵贴在门上，那是拖鞋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他立刻睁大眼睛，小声说了一句。 “有人。” 这确实有些意外，没人的几率还是很大，现在毕竟是上班时间，而且从罗小娟工作的酒店获得的信息，罗小娟请假已经超期，她并没有和酒店的经理联系，这也导致对方非常生气。 “谁啊？” 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像是还没完全睡醒。 “市公安局的，麻烦开下门。” 侯平说完，里面陷入了沉默，至少过去了有一分钟，这才听到门把手向下压发出的响声。 房门缓缓打开一个缝隙，露出男人的脸，显得很憔悴，头发中间明显秃了不少，这也导致他看着会比真实年纪老一些。 “有证件吗？” 侯平拿出证件，靠近门缝，“看清楚，刑侦支队。” 房门的缝隙扩大，男人的手从门把手上离开，“进来吧。” 乱！ 朱武和侯平走进去的第一感觉就是很乱，正常人的家里不可能搞成这样。 客厅的地上摆满了东西，茶几周围堆满了外卖盒和啤酒瓶，男人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他拿出一根烟点着，烟盒里应该空了，顺手丢在地上，然后转身瘫在沙发上。 “有点乱，随便坐吧。” 男人抽着烟，“是不是那个婊子出事了？活该。” “你说的人是罗小娟？”朱武问道，从他进去之后就意识到，这个家完了。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不可能弄成这样，而且罗小娟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应该擅长做家务。 “别跟我提她。” 男人用力抽了一口烟，“警察同志，她在外面和男人上床，这不犯法吗？如果是古代，是要浸猪笼的，为什么现在的法律没有约束，破坏别人的家庭，女的浸猪笼，男的该死。” 他一脸的愤怒，情绪明显受到影响，妻子的外遇让他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你很想周明死？” “对。” 罗小娟的丈夫咬紧牙，“别让我找到他，肯定弄死他。” 他说完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尖刀，下一瞬间侯平冲了上去，抓住对方的手腕，随着侯平用力，男人手里的尖刀直接掉到地上，人也被按在沙发上。 朱武捡起来，“放开他。” 只是刚刚的举动就已经说明周明不可能是他杀的，如果他真有那个胆量，也不可能去罗小娟工作的地方闹，对于一个男人，那只是无能的表现，还有他的个头，过于矮小，死者周明比他要高出近一头，从法医发来的初步检验结果，后脑位置打击伤的角度明显向下，去掉手臂的长度，凶手的个头和死者应该很接近。 “老实点。” 侯平的手放开，他退后一步，这时死死盯着沙发上的男人，“罗小娟在哪？” “死了。” 男人瘫在沙发上，他居然哭了出来，“小娟，不要离开我，我那么爱你，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小娟............” 一个大男人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朱武的直觉没错，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杀人。 罗小娟很有可能也失踪了！ 第750章 疑似尸体 在尸体被发现之前，周明也被橡胶厂的人定义为失踪。 侯平一脸的尴尬，他看向朱武，确实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趴在沙发上哭起来，而且哭得特别伤心。 “师父，现在咋办？”侯平说完用手指了指趴在沙发上的男人，“我觉得不可能是他。” 朱武微微点头，杀人主要分两种，一种是激怒下杀人，往往是受到巨大的打击之后，情绪失控，这样的人大多性格内向老实，缺乏有效的发泄渠道，遇到问题容易钻牛角尖。第二种是有预谋的杀人，这就需要有足够的胆量，在他决定动手之前，已经无数次地在心里演练杀人的过程。 很明显他两种都不符合，当然也不排除是故意装出来的。 “控制一下情绪。” 朱武清了清嗓子，他应该喝了不少的酒，借酒消愁，但是从他刚刚的表现，应该是很爱他的妻子，也就是罗小娟，在酒店的时候看过罗小娟的照片，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家庭不够好，所以当年被无情的拆散，再看看这个男人，确实无法和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周明相比。 男人拿起纸巾擦了两下，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也想找罗小娟，但是失去了联系。 “失踪了多久？” “差不多快三天了。” “为什么不报警？” 男人叹了一口气，“她以前闹别扭也走过几次，但是过几天就会回来，毕竟有孩子在，所以我就想她这次还能再回来，那样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这个理由勉强合理，不同的家庭有不同处理问题的方式，或许是他太在意罗小娟，担心像手里的沙子，攥得越紧就会失去越多。 朱武清了清嗓子，“周明，相信这个名字你肯定不陌生，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 男人起身，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差不多半个月前，我知道他和小娟过去的关系，原本为了这个家，我可以忍，但是那天我发现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在我的面前，根本忍不了，于是我就冲过去，当时发生了冲突。” “然后呢？”侯平问道。 “没有了。” 男人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后来就分开了，当天晚上我和小娟吵了一架，她答应我以后不再和那个男人交往，我相信她，因为我爱她。” “方便进房间看看吗？” “随便！” 朱武朝着房间走去，打开门，房间里收拾得异常干净，这和他一开始的判断一样，罗小娟是那种很爱干净的女人，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相框，大多都是罗小娟和孩子的合影，只有零星几张三个人的合影。 柜子打开，里面挂满了衣服，上层是包，下层是鞋子，柜子一侧放着行李箱。 很明显罗小娟的东西都在，如果她有心和周明离开，肯定会带走一些东西，即便是衣服和包可以放弃，对于一个很爱孩子的母亲，桌子上的照片，她一定会带走。 朱武打开抽屉，里面的首饰盒摆放得异常工整，这些都表明罗小娟没有离开，而且周明两天前就被人杀死，那么她能去哪呢？ “小娟是不是出事了？” 罗小娟的丈夫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站起身，“警察同志，你们告诉我，我，我妻子是不是出事了？” “要先找到她。” 朱武看了对方一眼，“罗小娟没有和周明在一起，你是她的丈夫，应该清楚罗小娟会去哪！” “我真的不知道。” 眼看着也问不出什么，朱武使了个眼色，侯平将那把刀放在桌子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想想孩子，别做傻事，这个收好。” 从里面出来，顺着楼梯向下走，朱武眉头紧锁，罗小娟也一起失踪了。 难道周明出事之前真的和她在一起？周明被人杀了，那么罗小娟到底在哪？ “去小弯山水库。” 朱武加快速度，从楼梯下来，三十分钟后赶到了小弯山水库，此时水库一侧拉了警戒线，命案还在侦破之中，现场有警员对现场进行二次搜查，希望可以找到更多线索。 “朱队。” 佟强走过来，摘掉手套，他几乎整晚都守在这，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刚刚提到副支队长的位置上，很想做出成绩，命案就是最好的机会。 “强子，有新发现吗？” “暂时没有。” 佟强摇头，“地形太复杂，范围也太大，这里平时还是会有人来，找到的都是和命案无关的东西。” “佟队，别灰心，这么拼，肯定能第一个破案。” 侯平的这番话，明显带着其他的意思，因为佟强之前的事让他非常不满，两个人曾经亲如兄弟，此刻关系也出现裂痕。 佟强笑了一下，“尽本分，我也只是想尽快把案子给破了。” “没错。” 朱武的目光朝着水里落去，小弯山水库的范围不算小，沿途的地形也确实很复杂，如果不是放水有人巡视，周明的尸体不可能被人发现。 这一刻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罗小娟很有可能也一起遇害了，只是她的尸体被丢到其他位置，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 “强子，用无人机，水库靠近岸边的位置都好好看看，或许会有新发现。” “行。” 佟强转身，市公安局这边也购买了很多装备，无人机只是其中一种，在一些情况比较复杂的地方，使用无人机进行搜查确实更方便，而且效率更高。 “水库周围再看一遍。” “明白，佟队。” 佟强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是副支队长，级别和权力上根本无法和朱武相比，但是他不急，自己年轻，关键是得到吴刚的器重，上去是迟早的事。 两架无人机同时启动，沿着相反的方向飞去，一人复杂操控，另外一个人盯着屏幕。 “往左一点，好，好，位置降低。” 无人机向下落去，这个位置更加隐蔽，人根本无法靠近，随着无人机向下，水库的水面上出现的东西引起办案民警注意，“再近一点，看看水上飘着的是啥东西！” 画面不是很清晰，这时两个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水库靠近边缘的位置有东西在随着水晃动，看着很像是一个人趴在那。 无人机缓缓下降，周围有横出来的树枝，担心挂住，不敢太过靠近。 “像是人！” “通知朱队。” 朱武此时带着佟强和侯平在搜查现场，看得很仔细，车轮印的对比结果已经出来，确实和猴子想的一样，最新型的越野车，全市也没卖出去几辆，但是身份几乎都不符合凶手的特征，已经安排人联系这些车的车主，希望能从车的里面找出线索。 “朱队，水库里面有发现，像是人。” “我马上过去。” 朱武放下电话转身跑过去，“我看看。” 视频画面，一大块青色的东西随着水流晃动，很像是人的头发，后面的部分是一大块黑色，无人机无法完全靠近，画面不是特别清楚，确实很像人。 “有点像！” 朱武深吸一口气，但是位置太特殊，人如果想下去也不太容易，“问问水库有电船没有。” “行，我去。” 佟强领了命令，恰好水库的负责人在场，“有电船吗？” “没有。” “那能用的船呢？” 水库的负责人再一次摇头，“以前有过一条电船，平时很少用，后来出了故障就报废了。” “有办法弄到吗？” 看到对方摇头，佟强快速返回，没有电船，那就只能想办法派人下去，按照坐标距离这里至少有几公里远，还要带上绳子和救援物品，肯定要浪费很多时间，但是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 “朱队，问过了，没有能用的船，我带人过去，尽快弄清楚。” 朱武还在看视频画面，刚刚调整了位置和角度，结果还是不行，“让猴子跟你一起去，他比较灵活，再带两个人，下去的时候小心点。” “明白。” 佟强喊了人，拿了两根绳子，以防长度不够，几个人刚走，一辆车子开了过来，随着车子停下，副局长梁秋从车上跳下。 昨晚梁秋并没有到场，他当时喝了酒无法开车，而且也不适合出现，一旦有媒体拍到自己醉酒的一面，难免会有麻烦。 “朱队。” 朱武其实看到了，但是没有主动过去，继续看无人机传送回来的画面，直到他听到梁秋的喊声，这才缓缓转过身，看着梁秋朝着这边走过来，他迎了过去。 副局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按照目前的形势，梁秋绝对是常务副局长的不二人选。 “梁局。” 梁秋咳嗽一声，“昨晚有点事耽误了，案子目前情况怎么样？有指向凶手的线索没有？” “暂时锁定了几辆车，根据弃尸现场留下的车轮印对比之后确定了轮胎和车型，已经派人联系车主，希望能有发现，死者周明，永和橡胶厂销售科科长，这个人可不简单。” 朱武说到这里停下，看到梁秋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他这才继续说道：“昨晚见过永和橡胶厂的人，周明在出事之前，有一笔近两千多万的货款经过他的手，但是并没有打入厂子的账户。” “两千多万！” 梁秋一脸的惊讶，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账户查了吗？” “周明很聪明，使用的是国外的加密账户，而且办理的是全球通用的交易权限，如果想从账号上取得突破，只能向上汇报，通过省公安厅和国外取得联系，弄清楚账户自己的走向和持有人信息。” 梁秋听完眉头紧锁，“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们从其他方面入手，一定要尽快抓住凶手，永和橡胶厂目前正面临改制问题，极其敏感，这个时候出事，又涉及那么一大笔资金，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很有可能引发大的危机，我们肩上的责任很重。” “是啊。” 朱武点头，永和橡胶厂的问题他也听说了，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周明很有可能是想趁着厂子出问题之前捞一笔，然后拿着这笔钱带着他的旧情人罗小娟过好日子，只是没想到会引来杀人之祸。 “这是什么情况？” 梁秋这时也注意到无人机传来的视频画面，看到水面上一晃一晃的黑色东西，“这是人！” “已经派人去确认，需要一点时间。” 佟强带着人赶到，选了一棵树，绳子拴在上面用力拉了几下，看了一眼侯平，“我下去看看情况，你们在上面盯着。” “领导，这哪行，您是领导。”侯平说完从佟强手里拽过绳子，“还是我去，谁让我是猴子呢！” 佟强嘴上说要亲自下去，心里并不是那样想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现在毕竟是副支队长，身份和以前不一样，所以才会带有深意的看向侯平。 “兄弟，小心点。” 侯平将绳子系在身上，缠了几圈，然后开始顺着斜坡向上，中间有一段距离非常危险，近乎是垂直，石头经过风吹雨打，脚瞪在上面，不断有石块掉落。 侯平这时也特别小心，几乎是手脚并用，还好有惊无险，顺着绳子顺利到达下方。 “安全。” 侯平朝着上面喊了一嗓子，解开腰上的绳子，拿出录像设备转身朝着水边走去，无人机在斜上方，侯平朝着无人机挥了挥手，然后继续朝着水边靠近，从侯平的这个角度，水面上趴着的那个东西真的像是一具尸体，他捡起一根粗树枝，这时屏住呼吸，随着粗树枝碰到，从水里冒出的那团黑色的东西被树枝勾住，侯平手上用力。 感觉明显不对，虽然是在水上飘着，还是太轻了。 屏幕前，朱武和梁秋这时都盯着画面，梁秋眉头紧锁，朱武反而是一脸的轻松。 那不可能是罗小娟，道理很简单，朱武看过罗小娟的衣柜，她平时穿的衣服都是那种颜色比较鲜艳的，视频里出现的衣服风格和她完全不一样。 “上来了。” 梁秋发出声音，从视频里看去，猴子弯身下去，然后猛地一拉，飘在水上的那团黑色被弄了上来。 第751章 罗小娟不简单 侯平身体向后退，刚刚那一下有些用力过猛差点摔倒，那一团像头发一样的东西连着一大块黑布被他手里的粗树枝弄了上来，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这味道极其难闻，就是那种东西腐烂发出的臭味。 “靠！” 侯平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看到自己弄上来的东西，忍不住骂了一句，费了这么大的辛苦，居然是这东西！ 侯平左手捂住鼻子，右手用力，粗树枝举起朝着无人机的方向，然后拿出手机，“头，是这破玩意。” “上来吧，自己小心点。” 朱武松了一口气，那根本不是人，应该是类似假发之类的那种东西，上面还连着一大块黑布，这玩意在水上飘着特别像尸体，无人机无法靠近，拍下的画面确实有很强的误导性。 “收到。” 侯平说完把粗树枝丢在一旁，然后转身，“拉我上去。” “拉。” 佟强带着人在上面用力拉，侯平体重轻，借着上面的力量很快爬了上去。 “不知道谁丢地，绝对有病！” 侯平拍了拍手，他突然想起一件悬而未决的案子，那是他刚进入刑侦支队那年发生的，凶手杀人之后会将尸体打扮成假人的样子，现场清理得极其干净，一年内疯狂作案三起，然后就销声匿迹，警方大量走访调查，始终没找到凶手的线索。 原则上命案必破，但是有一些案子根本找不到凶手，只能列为悬案。 “强子，你还记得咱们刚来那会发生的案子？” “什么案子？”佟强问道，对于强子这个称呼，以前很习惯，但是现在更喜欢听人叫他佟队。 “就是杀人之后戴假发打扮得挺吓人的那种。” “记得。” 佟强点头，他比侯平早进市公安局半个多月，一开始进来要熟悉业务，不可能直接参与办案，那年的案子出奇的多，人手不够，所以这些新人也都临时加入命案调查组。 “你小子想多了，回去吧，朱队在等我们。” 水上疑似尸体调查清楚，虚惊一场，水库周围通过无人机查看过两遍。 朱武眉头紧锁，现在的关键是找到罗小娟，如果她还活着，肯定是知情人。 “师父，到哪去找人啊！” 罗小娟就这样离奇失踪了，警方调取了三天前的录像，当时罗小娟从酒店出来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在地铁站口停下，罗小娟进了地铁站，但是地铁站的监控并没有拍到她，这也是让警方很意外的地方。 朱武的电话这时响了。 “说吧。” “朱队，周明出事当天的通讯记录查到了，一共有三个号码，最多的一个号码通话六次，总时长超过两个小时，我们确定过，就是罗小娟的号码，另外一个是推销号，只接通了不到五秒，剩下一个是虚拟号码，这个有点奇怪，通话时间居然达到五分钟。” “有办法查到吗？” “应该不行，虚拟号码的破译很难，除非是对方正在使用通话过程中，或许有办法追到对方的位置。” “我知道了。” 周明出事之前多次和罗小娟联系，而且通话时间很长，除了两个人的情人关系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事，现在周明死了，罗小娟不知所踪，再联想到周明弄走的两千万货款，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梁局，周明出事前的通话记录通过运营商找到了，联系最多的是情人罗小娟，推销电话可以排除，还有一个网络虚拟通话，我觉得这个电话很有问题。” “使用虚拟电话，就是不想被人知道。” 梁秋说完点头，朱武的判断没有任何问题，在刑侦断案方面，他的能力其实是要在自己之上，这一点梁秋不得不承认，这位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还是很有能力。 “没错，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很难查清楚虚拟电话背后的位置信息，确实有些麻烦。” 朱武说完眉头微皱，他在想一件事，如果这项虚拟技术继续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成为犯罪分子用来隐藏身份的惯用模式。 这对于警方查案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梁秋看了一眼朱武，“我听说国内有这方面的专业破解团队，找机会联系一下，对所有刑侦人员做一次培训，也是为了应对以后的挑战。” “这个想法好。”朱武笑着点头，“如果真能做到，对破案确实非常有帮助，先感谢梁局。” “太客气了，比你大几岁，以后叫我梁哥就行。” 这些都是客套话，梁秋也懂得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以前确实是靠李威的提携，但是不可能一直这样，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罗小娟的调查展开，很快发现问题，她的消费和收入明显不匹配，她只是一个酒店的服务人员，每个月的工资有限，她老公的收入比她也高不了多少，但是罗小娟最近两年的消费记录，显示她每个月的消费都在几万，最离谱的一个月达到了十几万，而且还有多次出国和购买奢侈品的记录。 朱武看着罗小娟的消费记录报告，明显的消费和收入不匹配，肯定是有问题，对于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一年在自己身上花了这么多钱。 罗小娟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我觉得有可能是周明给她的钱，两个人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后来被拆散，罗小娟婚后过得并不怎么好，周明很有可能内心觉得亏欠她，所以在经济上做出一些补偿，这也说得过去。” 朱武说完，其中一名调查人员立刻开口，“朱队，根据我们对周明的调查，周明的收入大多交给他的老婆，除非是有额外不公开的收入。” “橡胶厂！” 朱武深吸一口气，周明是销售科科长，平时经常和钱打交道，橡胶厂虽然生意大不如前，但是每年的销售额总量并不小。他很有可能利用自己的销售科科长的身份从中谋取好处，甚至是挪用橡胶厂的资金。 调查人员点头，“我们也考虑过，但是橡胶厂的资金情况属于机密文件，橡胶厂那边不肯配合。”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们继续调查周明和罗小娟的财务情况和社会顸，尽快找出证据。” 第752章 账目不能查 永和橡胶厂正面临一场巨大风波，重组或者倒闭，此刻确实不会轻易拿出自己的资金账目情况。 朱武也在考虑这件事，周明的死，看似有很多线索，但是又没有直接的线索指向凶手。 罗小娟的消费明显和她的收入不符，此刻又离奇失踪，直觉告诉朱武，周明的死亡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疑点就要查清楚，这是做警察的职责！ 这一刻，朱武的脑海里浮现出李威坐在轮椅上说的那番话，当时的一幕让他感触颇深，很多时候朱武也不得不低头，因为那才是现实，现实和理想注定存在巨大的差距，这一刻他皱紧眉头，缓缓向前走去。 想查橡胶厂的账目，只能动用官方手段，迫使对方配合警方调查。 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去找梁秋说一下这件事，他是副局长，可以向上反映情况。 “账目！” 梁秋听完也是眉头一皱，他刚刚接到吴刚的电话，在电话里，吴刚直接做出指示，那就是周明的案子绝对不能牵连到橡胶厂，永和橡胶厂的处置问题，市领导这边正在研究，初步的决定是吸引社会资金入厂，尽最大可能保留永和橡胶厂，这样工人的工作和后续安置问题也都随之解决，所以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负面消息。 “没错。” 朱武点头，“我怀疑橡胶厂的账目存在严重问题，周明不是一次从中拿好处。” “这件事我来解决，你不要插手，其他线索持续推进，尤其是弃尸用的车子，要重点调查。” “明白，已经安排人跟进。” 梁秋这时看着朱武，对方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有别的事吗？” 朱武只能起身，“梁局，账目的事。” “等我电话，需要向市领导汇报，这件事影响很大，我也做不了主。” 梁秋打起了官腔，他根本不会去推进这件事，命案虽然要破，但是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查橡胶厂的账目。 “好吧。” 从梁秋的办公室出来，朱武叹了一口气，从刚刚副局长梁秋的语气，他其实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大胆，车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这可能是唯一指向凶手的直接线索，通过弃尸现场的车轮印确定了车子的型号，如果是那种普通车型，根本不可能查，市公安局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从成百上千辆车里找出可疑车辆。 “朱队，已经查过三辆，其中一辆因为故障返厂，一辆放在车库一直没开，剩下那辆，开车的是个女孩，她根本不认识周明，女孩的关系也摸清楚，完全没有杀人动机，已经可以排除，目前还剩下两辆，有一辆车联系不上，正在赶过去检查第四辆。” “通往小弯山水库的监控查得怎么样？” “一共三处监控，两处损坏，剩下的那个监控设备我们仔细看过，并没有发现类似型号的车辆出现过，很有可能走的不是主路。” 朱武眉头皱紧，依然还是没有找到指向凶手的直接线索，“辛苦了，继续查，一定要查清楚。” “收到。” 电话挂了，朱武点了一根烟，内心的感觉越发强烈，这个案子如果突然出现凶手，反而不正常了，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永和橡胶厂，突然的大火，浓烟滚滚，消防车赶到，一个多小时后，大火终于被扑灭，起火的位置恰好是橡胶厂的档案室，里面存放了很多过去的资料，当然也包括最重要的账目。 一辆车子赶到，厂长刘福从车上下来，恰好看到站在那的周成，“怎么搞的？我强调过多少次安全问题，尤其是防火工作，损失多少？” “档案室起火。” 周成咳嗽一声，“损失的都是文件。” 两个人的眼神快速落在一起，刘福的嘴角微微上扬，其实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像刘福说的那样，橡胶厂是重点防火单位，里面的材料和成品都是易燃物，一旦起火损失将极其巨大。 所以这场火烧得就有些莫名其妙，而且烧的还是厂里的档案资料，包括过去的账目。 “太不小心了！” 刘福阴沉着脸，故意提高声音，“档案才是最重要的，那是我们的过去，一旦有部门要核实怎么办？胡闹！” 刘福气呼呼地往里走，很快被媒体围住。 “你好，刘厂长，请问能回应一下橡胶厂接下来如何解决困境吗？是政府注资重组？还是选择卖掉？” “还是等市政府的正式公告。” 刘福咳嗽一声，面对媒体的提问，他的回答还是很谨慎，这样的回答也最合适。 “我们得到消息，销售科长周明被害，厂子突然起火烧毁档案，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 “请你不要胡说。” 刘福脸色一沉，怒视对方，这个问题过于尖锐，而且带有引导性，“这场火是意外，至于其他的事，要等官方公布，抱歉，让一下。” “让一下。” 有人拦住媒体，刘福气呼呼地往里走，周成连忙跟了上去。 “厂长，那些媒体乱说，不用理他们，如果有人敢乱写，直接发律师信。” 刘福停下，周围没人，他深吸一口气，“叫你想办法处理一下，怎么搞得这么大！” “没办法，这几年的账目都是不能让人看的，一把火烧了最干净。” 周成笑了一下，火是他放的，该烧的自然也都烧了个干净，现在都成了灰，而且他提前关掉了监控电源，不可能有人知道是他干的。 “确定烧干净了？”刘福压低声音，“不能留下祸患。” “保证干干净净。” “你做事，我放心。” 刘福听完脸上的怒意随之消失，背着手缓缓上楼，他还是要去亲自看一眼才放心。 不愧是永和区最大的厂子，橡胶厂的档案室占据了半个楼层，此时一片狼藉，柜子里的文件烧得面目全非，起火的位置有一处老旧电线，他明白这是周成故意弄的，烧掉账目，周明也死了，那就可以彻底安心了。 第753章 睁眼说瞎话 刘福背着双手慢慢往里走，担心弄脏了厂长的名贵皮鞋，周成让人拿来了厚纸板提前垫好。 “厂长，小心，别弄脏了鞋。” 周成就差没直接背着刘福进去，他这样的举动顿时引来一些不屑的目光，厂子里的都知道他这个人擅长拍马屁，但是没想到拍马屁的功夫如此厉害。 刘福是厂长，也是橡胶厂的书记，所以这些年在橡胶厂一手遮天，大小事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现在虽然橡胶厂面临倒闭风险，但是在尘埃落定之前，刘福依然是一把手。 档案室内起火的位置很有讲究，恰好就是存放账目的柜子，几乎完全烧成了灰烬。 “董区长来了。” 永和区区长董严带着人上来，一脸怒气，因为橡胶厂的事刚刚被市领导臭骂一顿，火气还没消就得到起火的消息。 “刘福呢？” 随着董严的喊声，刘福从里面奔了出来，以他这样的身材走路都有些吃力，此刻居然还能小跑。 “领导，领导。” “你怎么搞的！” 董严一脸的怒意，“这个时候起火，市领导现在对橡胶厂很关注，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意外，纯属意外，没有多大损失，就是烧了一些资料。”刘福靠近，满脸陪笑，“抢救及时。” “谁负这个责任？” 董严深吸一口气，朝着档案室里看了一眼，他也是从基层上来的，所以很明白这里面的门道，遇到特殊检查，在无法解释的情况下让所有资料消失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最多是写检讨整改，都是形式上的，最终不了了之。 “我，我来负。” 刘福这个时候站出来，“虽然有主管防火工作的，厂子现在的情况，很多人都不来上班了，人心惶惶。我是厂里的一把手，出了事，肯定我是负首要责任的。” “老刘啊！” 董严看了一眼刘福，两个人是老关系，“我知道你最近也不容易，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谁都没办法，你也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扛下来，该谁负责，就应该谁负责，去办公室。” “好，好，领导，请。” 永和橡胶厂比较特殊，从国营企业改制成为市属，最后划归给了永和区，目的是提高永和区的经济水平，董严作为区长主推经济发展，永和区橡胶厂兴盛到衰败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和他上任区长的日期接近。 难怪市领导会发火，确实面子上不好看。 办公室的门打开，董严在门口停下，脸色顿时一沉，“老刘啊，这个办公室不应该再用了，市里很快就会来人进驻调查摸底，你就这样让市里的调查组进来？” 这句话点醒了刘福，确实忽略了这一点，他一拍大脑门，“感谢领导提醒，是我忽略了，马上让人改。” 这件事容易办，只要找一间小一些的办公室，挂上厂长办公室的牌子就可以，至于这件装修极为奢华的办公室自然是留着，等进驻摸底的人走了，依然还是刘福的办公室。 “细节上要注意。” 董严走了进去，他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上面对领导的办公室是有严格规定的。区长办公室同样超标，为了保证达标，硬生生从中间砌了一堵墙，里面弄了个谈心谈话室，其实说白了，依然还是董严一个人在里面办公，只是为了应付检查，一个好好的办公室弄了一堵墙分成两个。 “是，是，一定。” 其他人识趣地离开，董严长出一口气，他也倍感压力，尤其是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关于永和橡胶厂的问题，必须按照对方的要求推进。 市领导的想法是注资，吸引其他资本盘活橡胶厂，减少损失和影响。陆庆霖是要全权收购，而且已经放出话，不允许有人注资，以他的人脉关系和背景，市政府的想法很有可能会落空。 董严心里很清楚，橡胶厂最终还是要走破产拍卖的那条路，陆庆霖自然有办法低价买入。 “这场火真的是意外？” “绝对是意外。” 刘福点头，“领导，我保证是意外，不存在任何人为因素，您要相信我。” “好吧。” 董严只是来看一下情况，对于这场火为什么会烧起来，他根本不在乎，“我相信你，还是要做好准备，市里的调查组进驻，来的可都是有经验的调查人员，我不希望出问题。” “明白。” 刘福当然明白区长董严的意思，“橡胶厂的问题主要是对外贸易受到严重影响，加上行业内卷造成，我这边已经收集了资料，仅仅是这一个月，橡胶厂同行业倒闭的企业就有三百多家，这些都是事实，即便我有心把厂子发展好，但是面临这样的环境，有心无力，当然还是感谢区领导对橡胶厂发展的重视和关心。” 刘福确实很聪明，他把问题推到大环境上面，而且提前让人收集了证据，全国同行业的企业倒闭那么多，那就不是他自己的问题，最后还不忘提到区政府的重视和关心，就是想让董严放心，橡胶厂的问题绝对不会牵连到他的头上。 “今天就到这，我还有别的事。” 董严起身就走，刘福跟在后面，一直把人送走，这才长出一口气，刚刚在区长董严面前，他的两只手很自然地放在两侧，有时候放在身体前面，等到对方一走，立刻又恢复他最习惯的动作，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很自然地向后仰。 “市里的调查组要进来，把我的办公室换得破一点，多弄一些材料放在桌子上，以后的伙食也要降，按最低标准，只要能吃就行。” “明白。” 周成点头，“厂长，还有其他吩咐吗？” 刘福刚要开口，一辆警车在大门口停下了，他看了一眼，鼻子哼了一声，“等我应付完这些人再说，你先去办事。” 周成答应一声，他这时目光也落在警车上面，看到朱武从车上下来，他快速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第754章 用点小伎俩 警车停在橡胶厂大门口，刑侦支队长朱武从车上下来，周明被害一案迟迟没有进展，他原本是在等副局长梁秋的回应，但是一直没有等到，等来的反而是橡胶厂发生火灾的消息。 有问题的橡胶厂，一笔两千万的销售款不翼而飞，经手人周明遇害，资金下落不明。 现在又起了火，所有这一切都巧合的让人不敢相信，朱武意识到迟了，不过还是带着人赶了过来。 “刘厂长，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 “朱队，欢迎。” 刘福皮笑肉不笑，不知道吃了多少好东西，满脸的横肉，尤其是他笑的时候，感觉脸上的肉都要堆不下，随时可能掉下来。 “是这样，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生火灾，所以过来看看。”朱武主动解释。 “火灾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刘福脸上带着笑意，“意外造成的，火已经扑灭，相关责任人也处理完了，这件事就不劳烦朱队了。” “这么快！” 朱武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刘厂长，有人报案，我们连现场都没看就回去，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至少得让我们拍个照片，万一领导问起这件事，也好有个证据。” 刘福的小眼珠来回一转，来者不善，不可能是接到火灾报案，即便是真的有人报警，那也是永安区分局派人过来，对方是刑侦支队长，只有发生刑事案件才归他管，但是这个时候又不想揭穿。 “好吧。” 刘福同意了，该烧的都已经烧干净，他相信周成的办事能力，绝对不会留下不该留的东西，既然他们想看，索性就让他们看好了。 “我这边还有事，马上安排人带你们上去。” 刘福当然不会亲自带他们过去，一是没有那个必要，二是身份摆在这，至少朱武在他眼里还不够格。 “周科长，带二位警官去看看火灾情况，招待好。” 周成答应一声，刘福迈着方步朝着里面走去，周成还是很客气，带着两个人上楼，很快到了起火的档案室门口，档案室里，已经有人在清洗。 很多灰烬堆积到垃圾桶里，水都变成了黑色。 “停，停下，谁让你们打扫的？”侯平上前，一把从对方手里抢过了工具。 “周科长让我们干的。” “先停一下。”周成连忙出声，“公安局的警官要看一下，二十分钟之后再过来。” 干活的三个人拎着工具走了出去，朱武看着烧得不像样子的柜子，里面几乎空了，很明显这里是起火的中心，一根破旧电线从墙里露出，电线同样被烧成了黑色。 起火源，易燃物，被烧毁的资料，消防紧急救火.........所有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没有任何问题，就像刘福说的那样，这是一场意外，负责人已经被处分，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周科长，被烧毁的都是一些什么资料？” 周成缓缓上前，故意装糊涂，“这个肯定要查一下，管理资料的人今天没来，否则也不会发生火灾。对于这个损失，我也觉得很痛心，人心散了，厂子如果真的不能维持下去，这些东西也就彻底没用了。” “猴子，仔细看一下。” “妥了。” 朱武站在那没动，他朝着猴子使了个眼色，是他亲手带出来的，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侯平很快从周成的视线中消失，朝着里面走去，快速走到窗户前面掏出工具，随着双手用力，咔嗒一声，窗户上的东西直接被弄断，然后抓住一旁的柜子，他的动作极为灵活，跳到柜子上面，一只脚踩在窗台上面，很自然地留下一个脚印，然后快速跳下。 “头，有发现。” “周科长，一起。” 朱武寻着声音往里走，档案室很大，里面放满了柜子，他看到了侯平。 “窗户有破坏的痕迹，而且发现了脚印。” 侯平指着窗户上被破坏的位置，还有窗台上留下的脚印继续说道：“我看过了，破坏的痕迹是新的。” “破坏！” 朱武眉头微皱，拿起窗户上掉落的东西，“确实是新的，周科长，我怀疑有人从外面破坏窗户进入档案室纵火，所以这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纵火。” “这........” 周成走过去，火是他自己放的，为了烧得彻底，提前在上面浇了助燃剂，而且把其他柜子里的账目弄到一起统统烧掉，看了一眼窗台上的鞋印，他也不傻，立刻明白了。 “好吧，朱队如果想查，我完全配合，但是要快，市里的调查组要进驻，我不希望这件事对厂子造成负面影响。” “放心。” 朱武只是为了找一个可以调查的理由，看着被烧毁的资料，他意识到已经晚了，但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周科长。” 朱武笑了一下，“你见过这样的车子吗？” 手机打开，朱武点开照片，根据警方的比对，确定凶手就是开着这辆车子弃尸，当时周明还活着，但是失去了反抗能力，最终被凶手丢入水库溺水而亡。 周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见过。” “感谢，橡胶厂这些年的销售账目，因为和周明有关，需要看一下。凭借我的经验，纵火者冒着风险从外面潜入，烧毁资料的目的肯定和命案有关，也就是凶手，所以需要调取橡胶厂内外的监控，我要知道在起火之前，有什么人进入过厂子。” 周成的脸色顿时一变，但是很快掩饰下去，“我来安排，账目的事，我不是很清楚，虽然我负责财务，每次都是按规定进出资金，整理之后定期装订上交。” “没事，随便问问而已。” 朱武注意到档案架的头上都贴了标签，应该是为了方便查找，所以没有必要都打开，只要按照标签就能找到对应的档案，“猴子，你眼睛好使，检查一下。” “收到。” 侯平在里面转了一圈，终于在被烧得不成样子的柜子头上发现了写有销售财务账目字样的标记，抬手擦了几下，虽然架子被烧得不成样子，但是架子一侧上面的标签保留了下来。 侯平咬紧牙，他们想要的东西都被烧了，明显是故意的，不可能让他们好过。 “头，找到了。” 侯平此时躲在架子后面，他这一嗓子着实把周成给吓了一跳，因为他说的是找到了。 周成确定该烧的都烧了，但是也担心有遗漏，万一真的有账目被警方发现，问题就真的严重了，他是负责厂子财务的，自然很清楚。 “朱队，一起过去看看？” 周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他这时余光盯着里面，有架子挡住，什么都看不到。 “可以。” 朱武咳嗽了一声，他缓缓朝着里面走去，手指落在一侧的架子上，就像是不经意的手指碰到一样，其实是别有用心，他的手指在架子上敲了两下，这才继续往里走。 架子里面，就在两个人出现的时候，侯平快速把一样东西塞进了他的衣服里侧。 “那个，没，没什么！” 侯平拉了一下衣服，下意识地向后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头，师父，我....我找到架子了，上面有字，这也太凑巧了，怎么就偏偏把这个给烧了！” 侯平嘴上说着，已经拉好了衣服，很明显里面塞了东西，而且他的手一直挡在那。 周成的目光很自然被对方的举动吸引过去，他的眉头微皱，努力回想，他确定周围架子都看过，所有和账目有关的都放到一起，然后才浇上助燃剂点火。 这小子到底拿走了什么东西！ 朱武靠近架子，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靠近鼻子闻了闻，“我以前也侦办过一起纵火案，虽然现场和意外失火没有任何两样，还是被我们专业的检测人员发现了问题，从灰烬里发现了助燃剂，一般的火很难将装订的档案完全烧成灰烬，何况还是放在柜子里，周科长，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这，这我哪懂！” 周成这时努力保持镇定，确实有点慌，朱武刚刚的那番话明显是在针对他，当对方说出助燃剂的那一刻，周成的心里咯噔一下。 “算了。” 朱武咳嗽一声，“猴子，走了。” 侯平的右手一直放在胸前的位置，他低着头向外走，当靠近周成站的位置的时候，周成的手突然朝着他的那只手抓过去。 “哎！” 侯平快速避开，他的反应极快，动作也灵活，这时冷冷看着对方，“你想干什么？” “别误会，刚刚好像有东西要掉下来，我帮着扶一下。” “没有。” 侯平转身从档案室走了出去，然后加快速度，周成咬紧牙，他盯着对方的背影，这时毫无办法。 “周科长，感谢配合。” 朱武笑了一下，这时注意到周成的脸色极其难看，只是点了点头，顺着楼梯快速向下走去。 档案室在二层，这时侯平已经到了大门口，随着朱武下楼，两个人直接上了车。 “师父，这招能管用吗？” 侯平从衣服里拿出一本装订好的档案，上面显示的是人员档案信息，根本不是什么账目，放账目的柜子都被烧成灰烬，不可能再找出线索，当他听到朱武手指敲击发出响声的那一瞬间立刻从一侧抓了一本塞进衣服里，而且有意的让周成看到。 “希望管用，开车。” 橡胶厂二层，周成透过窗户看着警车离开，他立刻上楼汇报，“那两个警察拿走了东西。” “账目？不是都烧了吗？” 刘福正躺在他的沙发上面，缓缓起身，他看着周成，“是你亲口说的。” “确实都烧了，附近的柜子我也提前都看了，确定没有，但是那个瘦子也确实拿走了一本，让人心里没底。” 周成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的一幕，可以确定衣服里藏了一本，他原本想在对方靠近的时候拉他一下，只要东西掉出来，反而不担心，但是没有成功。 刘福坐直身体，满脸的横肉，这时几乎挤在一起，“厂子里的账目你比我清楚，怎么能犯这种错误，你也知道那东西不能被外人看到。” “我当然清楚。” 周成提高声音，刘福明显有怪罪的意思，这些年事情都是他在做，刘福就是坐享其成，已经忍了很久，如果他不是厂长，早就发火，“现在问题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我来解决。” 刘福摆了摆手，示意周成出去，但是周成站在那没动，他咳嗽一声，“你先出去，我打个电话。” 周成这才转身，走到门口缓缓关上门，他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留在门口肯定不好，而且刘福也不傻，只能朝着一侧走去。 刘福听到脚步声远离，这才拨通那个号码。 “刘哥，我的好哥哥，这么好打电话给我。” “陆总，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橡胶厂我肯定会想办法交给你，还是按我们之前的约定做，但是中间出了一点小麻烦，这件事需要你去解决。” “说。” 陆庆霖在电话里使用的是那种无所谓的语气，在他眼里，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今天来了两个警察，刑侦支队的，一个是支队长，另外一个长的尖嘴猴腮，查了我的档案室，从里面拿走了一样东西，我怀疑是账目。” “账目！” 陆庆霖笑了一声，“那就是有问题了，刑侦支队跑你那查什么账目，那是经侦支队的活，这是有病，得治。” “总之，这件事你要办好。”刘福动了一下身体，“如果我这边出事，对你肯定没有好处，只要有我在，厂子肯定是你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刘福主动亮出他的底牌，这也是他的价值，而且他清楚，正是因为他有价值才能和对方谈条件。 “放心，马上办。” 陆庆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了，这让刘福松了一口气。 难怪橡胶厂的生意会一天不如一天，这年头一旦被惦记上，肯定就没有好的。 刘福身为厂长，根本不想着怎么能让厂子好起来，而是想着把橡胶厂卖掉，那样才能得到最多的利益，至于那几千个工人的死活，刘福根本不在意。 他哼了一声，放下电话，这就是他的底牌，相信陆庆霖一定有办法搞定这件事，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 第755章 到底谁在添堵 凌平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秋拿着电话，眉头紧锁，虽然对方说的极其隐晦，还是能听出里面隐含的意思，而且提到最多的就是影响这两个字。 “曾秘书，请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 梁秋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表个态，刚刚曾戍在电话里提到的事，他大致也清楚了，刑侦支队在调查命案的过程中影响到橡胶厂，而且还拿走了一样东西，橡胶厂那边发现了，通过关系告到了市领导那边。 “梁局，我也是无意中听吴书记提起，最近市领导几次开会研究这件事，非常重视，马上就要召开招商注资大会，所以在这个时候出现问题，市领导那边不好交代，当然查案子是市公安局内部的事，我也只是好心提醒。” “十分感谢。” “还有事，稍后联系。” 曾戍那边挂了电话，梁秋深吸一口气，电话缓缓放下，自从和吴刚建立联系之后，这位政法委书记身边的贴身秘书自然和梁秋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一些改变。 如果是以前，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有这样的电话联系。 曾戍这个人不简单，心机很深，而且人脉关系也不简单，虽然接触得不多，梁秋还是能感觉到，所以对这个人，他还是有所保留，当然目前的关系比较融洽。 梁秋定了定神，快速按了几个号码，这是公安局的内部号码，手指落下，对方很快接通。 “朱队，方便吗？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好的，马上过去。” 朱武刚刚返回市公安局，对车子的调查陷入僵局，凌平市内登记的所有同类型车子都查过了，暂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车辆的内部都进行了详细检查，并没有发现和死者有关的证据，车主和死者之间也不存在直接联系，关键是视频录像的缺失。 “师父，梁局找您？这速度够快的。”侯平跟了出来，他笑着问道。 “东西先放你那，我先去探探风。” “明白。” 朱武快速上楼，到了副局长办公室门口，他清了清嗓子，还没等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梁秋的声音。 “进来吧。” 朱武推门走入，先是笑了一下，“梁局，有事找我。” “坐。” 梁秋看了一眼朱武，还是很客气，朱武在市公安局是老资格，而且级别上两个人也一样，区别就是实职和虚职，“小弯山水库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还在调查。” 朱武料到是因为案子的事，“梁局，我知道案情进展没有达到预期，但是这次的案子有很多不利因素，弃尸地极其偏僻，附近的监控都损坏，沿途的一些监控情况也不太理想，没有拍到弃尸的车子，现场也没有发现和凶手有关的直接证据。” “这些不是理由。” 梁秋的语气明显变得严肃起来，“命案必破，而且要从速，这是规定，我知道所有人都很辛苦，但是也要考虑到媒体和上面的压力，我希望能把精力都放在案子上，其他无关的事不要掺和。” “明白。” 朱武点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 梁秋看明白了，朱武是在和自己装糊涂，他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听不出来自己在说什么，“橡胶厂的问题现在非常敏感，市领导也极其重视，我就直接说了，你们前脚刚走，电话就打到我这了，不该碰的不要碰，东西拿出来吧。” “梁局，我是去查案的，周明是销售科科长，他在出事前转移了一笔两千万的货款，人死了，但是那笔钱不能也跟着没了，上一次我就说得很清楚，必须查橡胶厂的账目，结果呢，还没等我们动手，一把火全烧了，那是意外吗？明显就是人为纵火，这也验证了我们的推测，账目是有问题的。” “有什么问题？” 梁秋脸色一沉，“就算有问题，是你一个刑侦支队长应该查的吗？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职责，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破案，不是给领导添堵。” “添堵！” 朱武咬紧牙，他原本已经是忍住火气，尽量不要发作，但是这两个字确实让他忍不住提高声音，“我是去查案子，周明的死亡背后明显隐藏着更多的东西，既然我发现了，身为刑侦人员去查找真相有什么问题，添堵，我搞不懂这么做到底是添了谁的堵！” “嚷嚷什么！” 梁秋这时也意识到朱武的情绪不太对，“我也是就事论事，嗓门大管用吗？市领导如果过问这件事，你觉得我一个副局长能扛得住吗？” “那你可以不当。” 朱武也没客气，“如果是李局在，我相信李局一定不会犹豫，也不会退缩。” 梁秋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你少拿李局压我，今天就是李局在场，我也会这么说，这是在顾全大局，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把东西拿出来，橡胶厂报警，发现档案室丢了一样东西，当时只有你和侯平两个人在场，没有直接去告你们，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就这么怕吗？” 朱武冷笑一声，他感觉到梁秋变了，虽然人都会变，但是梁秋变得太快，变得市侩，变得怕事，变得自私自利，只会为了自己的官位着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当上了副局长，会不会也和他一样！ 朱武忍不住这样想，他拿起电话，深吸一口气，“猴子，东西拿过来，梁局要亲自过目。” “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唉！” 电话那头，侯平叹了一口气，这时朱武挂了电话，他笑了出来，只是一个没用的东西，居然一下子炸出来这么多人，他很想看看，一会梁秋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梁秋抬头，看到朱武居然在笑，他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时完全想不通。 他为什么在笑？ 梁秋意识到不太对劲，但是又想不明白，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侯平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从橡胶厂弄来的那份档案。 “领导，不就是一份人事档案，至于闹成这样吗？” 档案放在桌子上，梁秋的脸色顿时一变，他这时彻底明白了，这是朱武和侯平挖了一个坑，然后那些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地跳了进去。 第756章 曾戍使坏 凌平市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随着那份人事档案资料拿出，气氛也随之发生发生变化。 朱武早就知道内情，此刻面带笑意，只是这一刻的笑在梁秋眼里，明显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 梁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么简单的坑，那么多人跳进去。吴刚的秘书曾戍，这么精明的人也被带进去，所以不得不佩服朱武的手段，随便用了个小伎俩就搞出这么多事，差点把自己也埋进去。 “就这样吧。” 梁秋并没有去翻看，“原则不变，尽快抓住凶手，橡胶厂不是不能查，现在是敏感时期，市领导高度重视，想办法从其他角度入手，车辆、私人关系，罗小娟也要尽快找到，这是案情的重要突破口。” 侯平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觉得好笑，话都会说，但是做事的人都清楚这些有多难。 罗小娟毫无音信，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真的被人弄死埋在荒野地里，市公安局总不能把凌平市的地都挖一遍。 “笑什么！” 梁秋脸色一沉，“这是在谈工作，严肃点。” 侯平连忙解释，“梁局，我就是想到刚刚看的一个新闻，觉得挺有意思的，您别多心，我这就查，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来。” “去吧。” 梁秋的语气不太好，面对刑侦支队长朱武，一般不会使用这样的语气，但是面对侯平就完全不一样。 朱武没说话，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那份档案，转身离开办公室。 “师父，梁局不对啊！” 侯平压低声音，“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们来了一招投石问路，一下子就炸出来这么多鱼，梁局也在坑里面，以前可没看出来，橡胶厂的问题真的不简单。” “做好自己的事，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的别问。”朱武声音冰冷，他也是为了侯平好，对方的反应速度惊人，这也让朱武意识到这里面的坑有多深，担心侯平惹麻烦。 “行，我听你的。” 侯平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的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吃一堑长一智，有些事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梁秋拎着袋子下楼，上了车，最后在市委大楼对面见到了曾戍，袋子直接丢给他。 “梁局，辛苦了。” 曾戍接过，他看向梁秋，“有没有人看过里面的东西，或者是留下证据？” “多心了，看看就知道了。” 虽然拿回来，曾戍还是不放心，他担心被拍下来，那样还会成为罪证，从袋子里拿出来，曾戍不由得眉头一皱，“就为了这个！” “是啊！” 梁秋点头，“我也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结果就是这么个没用的旧档案，我没有抱怨的意思，就是希望下次遇到这种事先自己弄清楚。” “怎么做事的！” 曾戍快速翻看，确定就是一份毫无用处的旧档案，他这时也明白了，“这是有人想下套，梁局，那个朱武绝对不能再留在市公安局，还有那个叫侯平的，想办法把人弄走。” “我可没有那个权力。” 梁秋点了一根烟，他知道曾戍不抽烟，“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副职，刑侦支队长，可不是我能随便动的，如果真的想动，必须是一把局长点头，还要有上级领导的批准。” 曾戍听完眉头皱得更深，“那就让他犯错，只要他犯了错，李威也保不住他，到时候我会说服吴书记，省公安厅那边也可以运作，都不是问题。” 梁秋看了一眼曾戍，这一刻他彻底认识到这个人的可怕，这次橡胶厂丢失档案的事，不可能通过副书记吴刚，很明显是有人找到了他，然后直接找到自己，相信这几年，曾戍冒着吴刚的名义做了不少事，而且刚刚他提到省公安厅的时候，脸上一脸的平静，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 “那太好了。”梁秋笑了一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还是要靠梁局，想办法让他出错。” “容易。” 梁秋答应了，朱武身上的毛病不算少，虽然他有能力，但是性格方面还是存在一定的缺陷，容易得罪人，而且护犊子，那个侯平就是个惹事的家伙，只要利用好这两点，想让朱武犯错并不难。 曾戍拿了东西离开，恰好市委领导要去橡胶厂考察，他陪着吴刚进去，装作没事人一样，私下里喊来了周成。 “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 周成拿在手里，随意的翻看了两下，看出曾戍生气，连忙笑着说道：“不会再有下一次，我这也是担心，账目上的分成有一成营收要拿出去，正常也没什么，就怕影响到领导。” 曾戍用力咳嗽一声，打断了周成，一双眼睛朝着左右看去，还好周围没人，这样的话是不能乱说的，虽然用的是领导两个字，同样是忌讳。 一成利润，就是营收的百分之十。橡胶厂虽然生意大不如前，但是一年的总营收依然能维持在几十个亿，只是利润方面出现问题，即便是这样，依然要拿出营收的一成出来分掉，当然这是不能直接体现在账目上的，账目只能造假，外人看不明白，一旦遇到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账目上的猫腻。 这就是周成烧掉账目的原因，所有的账目都出自他手，一旦被查，那么第一个被抓的人肯定就是他。 按照周成的想法，自己承担那么大风险，并没有拿到最多的钱，肯定是不甘心。 这笔钱最终进了谁的口袋，只有拿到钱的人才清楚，有人吃肉，自然就有人喝汤，总之都能从中拿到好处。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吴刚第一个走出，后面跟着永和区区长董严还有市里相关部门的一把手。 吴刚停下，“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按照领导的意思把这件事办妥，吸引社会资金，盘活现有资产，这么大的厂子，几千个家庭的希望，不能就这么灭了。” “是，是，请领导放心。” 第757章 东雨集团的野心 橡胶厂大门口，送走了市委副书记吴刚，其他人都是长出一口气，包括厂长刘福在内。 “刘厂长，这件事难办啊！” 凌平市国资委主任贺鸣说完叹了一口气，上一次市政府会议，橡胶厂的融资改制交给他们国资委来负责，这也让贺鸣倍感压力，都知道这是烫手的山芋，但是不接又不行。 “事在人为，市领导这么重视，一定有办法解决。” 刘福面带笑意，在这些人面前肯定说的是另外一套说辞，“橡胶厂的设备和底子都在，现在差的就是资金和销路，只要这两样解决，一天可以再创辉煌。” 刘福提高了声音，算是在这位国资委主任面前表达一下他的决心，听着还是挺让人振奋，但是问题如何解决？ 钱从哪出？ 现实情况是市里的财政也捉紧，有一些必须推进的项目资金还没有着落。市长夏国华最近也是一直留在省里寻找资金来源，通过社会资金力量更是不可行，资金的缺口巨大，如果完全依靠社会资金，那么厂子的性质自然就会发生改变，这绝对是市领导不想看到的。 “刘厂长，橡胶厂就真的一点钱都拿不出？”贺鸣小声问道，他对橡胶厂还是了解的，一度辉煌，曾经也是凌平市的龙头企业，这么多年的资金积累，怎么就突然一下子没钱了呢！ 刘福叹了一口气，“原本是有一笔两千多万的货款可以应急，但是被周明私自转走，现在人死了，钱也追不回来，厂子最近几年购入很多设备，花费了几个亿，这些都是死资产，卖掉也不值钱。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也不想弄成这样。” “理解。” 贺鸣点头，“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注资的问题尽快解决，我们牵头，争取财政资金和社会资金，多方并举，解决橡胶厂困境。” “感谢，感谢。” 贺鸣带着人离开，周成立刻汇报，听到东西拿回来，刘福也是长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手机，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很近，并没有带任何人，而是一个人上了车。 周成看在眼里，他猜出刘福去干什么，肯定是去见那个人，他冷笑一声快速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刘福去见陆庆霖，他要卖掉厂子，要不要提前动手？” “再等等。” 很快对方回了一条，周成深吸一口气，他删掉了信息，然后转身朝着厂子里走去，很明显周成和刘福并不是一条心，而是和其他人私通，也想从橡胶厂改制捞到好处。 凌平市国资委牵头的注资橡胶厂再创辉煌大会如期进行，红色的大字格外提气，现场来的企业也不少，大多是充场面，真正有钱的就那么几家。 东雨集团副董事长安英成，绝对是最受重视的一个，东雨集团的地位摆在那，关键是人家东雨集团有钱。 “安董，如果能得到东雨集团注资，橡胶厂那就真的能重新腾飞。”贺鸣亲自陪着安英成，满脸带笑，虽然不需要主动讨好，依然是极为客气。 “我也是按董事长的意思过来，作为本市的企业也确实很想出一份力，但是这几年东雨集团发展太快，资金周转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当然我们会尽力而为。” “有您这份心，就已经是非常感谢。” 安英成这时看向台上，确实是按照大哥安英杰的指令过来，东雨集团的触手开始向外扩张，已经不满足旅游、矿场和金融，要控制更多行业，掌控凌平市的命脉，这是一项隐秘计划，实行这项计划的绝对不止东雨集团一家，集中优势资金买通当地官员，然后不断控制这里的命脉资源，除了赚钱，还有更深远的目的。 不断有市里各部门的领导主动过来打招呼，安英成坐在那，嘴角上扬，这些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蛀虫，早晚会把这个国家给毁了。 “夏市长来了。” 有人上前，贺鸣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几乎是一溜小跑到了市长夏国华面前，显得有些激动。 “夏市长，领导能亲自过来，我这心里就有底了。” 夏国华也是刚刚从省里回来，因为资金的问题各种跑关系，总算是有了一点眉目，这也让他稍稍安了心。 “辛苦了，方案拿过来，我要看一下。” “好的，领导。” 贺鸣立刻让人拿来了国资委设计的方案，前面都是套话，完全都是虚的，后面是具体的实施方案。 夏国华眉头紧锁，一旁的贺鸣这时也暗暗的捏了一把汗，这份方案市委副书记吴刚看过，当时会议上讨论是通过的，市长夏国华虽然不在，肯定会和他沟通，难道有问题吗？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方案还给贺鸣，“吴刚同志和我沟通过，方向上没有问题，多方吸引资金盘活橡胶厂，但是有一点，橡胶厂的性质绝对不能变，依然要归属市里，这是国家的资产，不能因为缺钱就这样卖掉，太可惜了。” 贺鸣连连点头，“领导放心，只是吸引社会资金入股，最终的归属权依然还是橡胶厂自身，毕竟厂房、土地、设备和人员都是橡胶厂所有，这些都是无形的资产。” “那就好。” 夏国华还是有所担心，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从他当上这个市长开始，凌平市的大型国有企业在原市委书记陆恒的操作下纷纷改制，虽然在某种意义上化解了倒闭风险，但是这么多的企业归为私有，还是让他很担心，而且一些企业的股份改制明显存在问题，注入的资金和固定资产不匹配，等于是用了很少的钱就搞定了厂子，当年他提出反对意见，但是陆恒一力推行，他刚到当上市长，不可能违背这位老领导的意愿，但是有时候想想，其实是会后悔。 “夏市长，中间。” 位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这里面都有讲究。最中间的位置肯定是留给夏国华，安英成位于夏国华的右侧，紧挨着的位置，足以看出他的地位。 第758章 狐狸尾巴 夏国华对东雨集团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上一次北山矿场发生的那件事之后，虽然证据都被毁掉，东雨集团的尾巴还是露了出来，只是碍于东雨集团的实力，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这个庞然大物还不能动。 夏国华很认真地考虑过这件事，东雨集团影响巨大，一旦真的动了，凌平市将会是一场巨震，所以有一些事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尤其是稳定这一块，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担心，如果不能彻底扳倒东雨集团，最后倒的可能是自己。 “夏市长，又见面了。” 安英成起身，面对夏国华，他还是很客气，主动伸出手。 “坐，感谢支持。” “应该做的，这也是为凌平市发展尽一份力。” 安英成面带笑意，说得好听，东雨集团最终的目的是彻底掌控凌平市的经济命脉，而且无孔不入。 副书记吴刚也随后赶到，秘书曾戍跟在后面，他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夏市长，省里的事有眉目了？” “算是，没有那么乐观，现在处处都缺钱，各市都想从省里拿，省里的财政也吃不消。” “是啊。” 吴刚点头，这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刘书记的身体，最近又不太舒服。” “抽空我们去看看。” “应该。” 吴刚看似无意提起生病的市委书记刘振兴，其实是有目的的，他盼着刘振兴滚蛋，那样位置才能空出来，夏国华提上去的机会还是很大，市长的位置就会空出来，无论是地位还是人脉，凌平市无人能和自己比，下一步就是代市长人选，只要通过人大，市长的位置就能拿下，到了那个时候，手里的权力可就大了。 橡胶厂注资大会启动，贺鸣亲自主持，先是慷慨激昂地讲了一通，对市领导的决定进行各种赞美，最后提到方案，吸引社会资金拯救橡胶厂，预计需要投入总资金五个亿。 “那么多钱！” “是啊，五个亿，不是小数。”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一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面，脚尖不停地抖动，正是陆庆霖，他也来了，当然他不是来注资的，而是想看看谁会注资，那就是不给自己面子。 “陆总，东雨集团好像对注资有兴趣。” “不会。” 陆庆霖摇头，“安琦和我说过，如果东雨集团真的要做，肯定是全盘拿下，而不是单纯注资，继续让外面的人煽风点火，橡胶厂那边闹起来，闹得越凶越好。” “明白。” 会场突然安静下来，贺鸣清了清嗓子，“感谢今天到场的各位企业家，相信各位都是为了挽救我们凌平市的百年老厂而来.........” 贺鸣鼓舞了一阵，下面还是没人响应，他的目光落在了安英成身上，这个时候心里也急，市领导都看着呢，如果今天能把事情完美解决，肯定是脸上有关，如果解决不了，难免是要挨骂。 “安董，相信一定有兴趣。” 贺鸣索性直接点了，这样如果还不行，那就彻底没办法了。 安英成起身，“感谢市里领导对东雨集团一直以来的信任和照顾，真心感谢，本次注资，也很想参与，但是董事会那边无法通过，单纯注资也不符合东雨集团的发展规划，如果愿意，东雨集团可以拿出十个亿买下橡胶厂，我们可以保证橡胶厂的工人福利待遇只升不降，还会扩大规模，吸引更多的就业机会。” “老东西！” 陆庆霖骂了一句，摆明了东雨集团是要和自己争，而且一下子就喊出十个亿，等于是把自己卖了，按照陆庆霖的计划，只要橡胶厂倒闭，他就可以低价买入，最多一个亿就可以搞定，转手卖掉就能赚几个亿，他最擅长的就是干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买卖。 “陆总，事情不好办了。”一旁的人小声说道，“东雨集团进来搅局。” “他找死。” 陆庆霖咬紧牙，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在凌平市，陆庆霖确实可以横着走，但是东雨集团他还是不敢动，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安英成缓缓坐下，余光看向一旁的市长夏国华，注意到对方的脸色极其不好看，意料之中，但是自己说的很清楚，想要拯救橡胶厂，只有东雨集团有这个实力。 “夏市长，这也是个法子，只要厂子还在，工人的安置问题解决，其他的并没有变。” 吴刚这时靠近小声说道，他赞成安英成的提议，而且也是有心想巴结东雨集团，看中的是东雨集团在省里的人脉关系，安英杰身为省人大代表，人脉关系极广。 “变了！” 夏国华冷哼一声，“而且是完全变了，橡胶厂，只要我还在，那就不能卖。” “是，是，是。” 吴刚看出市长夏国华生气，他连连点头，“领导说得对，不能卖，绝对不能卖，这是原则问题。” 会场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市长夏国华表态，橡胶厂不会卖，但是问题如何解决？没有资金注入，橡胶厂就无法继续生产，工人的工资都发不下去，那些拿不到钱的工人肯定还会闹，如果这件事拖个一年半载，损失会更大。 安英成面带笑意，他完全不在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最终夏国华还是会低头，因为他拖不起，但是东雨集团没有任何损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贺鸣一脸的尴尬，他拿着话筒，随便说了几句，算是缓和一下气氛，“在场的其他企业老总，有注资意向的可以联系我们的工作人员，非常感谢各位的莅临，下面进行投递投资意向书。” 这时真的有人起身，坐的位置不太显眼，但是手里拿着准备好的投资意向书，随着他起身，又有两个人跟着站了起来。 “这是谁啊？” “没见过。” “是啊，生面孔，这是哪来的财神爷！” 随着三个人陆续将手里的文件交上去，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这时坐在角落位置的一个人嘴角露出笑意，正是橡胶厂的财务科长周成。 他居然也来了！ 第759章 注资风波 “妈的！” 陆庆霖站了起来，他已经提前放出风对橡胶厂势在必得，所以今天来的这些人只是充场面，不会真的有人注资，那样橡胶厂无法维持下去只能走拍卖那条路，到时候就可以低价买入，然后转手大赚一笔，下家都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公司很感兴趣，这里面至少有几个亿的利润。 这等于是有人要断他的财路，骂人都已经是轻的。 “陆总，陆总，静观其变，在这不能惹事。”一起跟着陆庆霖来的连忙拉住他，担心这位太子爷突然发彪冲上去，现场有市领导在场，闹成那样就不好收场。 “等着。” 陆庆霖用手指着上台的三个人，“这事没完，走着瞧。” 周围的人，这时目光都看向他，但是又很快离开，都知道陆庆霖有多嚣张。曾经就有人酒后在娱乐城外遇到和他对视，眼神不太友好，结果第二天就被打断了双腿。 对这起伤害案件，区分局只是随便调解了一下，事情就过去了，被打的那个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腿养好之后就离开了凌平市，名下的企业也都被陆庆霖低价买走。 “感谢，感谢。” 贺鸣看着对方递交的文件，很齐全，有公司的各种介绍和投资记录，其中一家还是跨国投资企业，拥有多年投资经验，每一次投资都是非常成功，企业拥有极其高效的投资管理团队，不仅是注资那么简单，凭借团队很快能让企业起死回生，短时间内有亏转盈，这才是最厉害的地方，剩下的两家实力也不俗。 三家意向注资公司很是低调，递交了文件之后立刻返回座位，按照三家公司的投资金额，橡胶厂的资金缺口恰好可以填补。 贺鸣眉头紧锁，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陆庆霖坐的位置，在注资大会之前，两个人私下见过一面，相谈甚欢，同样清楚陆庆霖的想法，但是途中出了岔子。 这时夏国华起身，吴刚也连忙站了起来，坐在两侧的陪同人员快速离席。 “吴书记，一起看看，如果可行，今天就定下来，尽快把合同签了，避免闹事。” 夏国华比任何人都急，他太希望橡胶厂能重现辉煌，像这样的百年老厂，承载了太多凌平市百姓的梦，而且牵扯到几千工人的生活保障问题，同样不得不考虑。 “是啊，我也是一样的想法，越快解决越好。”吴刚笑着点头回应，“这件事还是市长拍板。” “需要商量，不是一个人能拍板的事，刘书记的意见也要重点考虑。” 夏国华虽然嘴上这么说，目前凌平市的情况，在刘振兴不在的情况下，身为市长的夏国华，很多事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尤其是经济发展方面的问题，又是他在主管，更加有话语权，当然市委书记刘振兴那边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贺鸣这时也从台上下来，“夏市长，吴书记，这边请，已经准备好谈合同的地方，我单独把人叫过去。” “没有必要，三家一起，公开投资招标，不需要背着任何人。” “是，是，是，明白。” 贺鸣点头，立刻安排人把刚刚的三家企业负责人带过来，他亲自陪着市里的领导进了后面的会议室。 会场的人开始陆续离开，陆庆霖起身，脸色极其难看，当他从上面下来的时候，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陆总，别急，还是等等结果，只是交了意向书，不等于就是成了。” “谁都不好使。” 陆庆霖正在气头上，有人不给他面子，这件事肯定不可能这么算了，他已经想好了，今晚他要带着人好好和这三个不长眼的好好谈谈，保证第二天就会学会一些人生的道理，然后乖乖滚蛋。 “我还是那句话，我看上的东西，谁他妈都别想动，走着瞧。”陆庆霖没有留下，带着人气呼呼地向外走，结果已经不重要，今天面子折着了，必须找回来。 会议室内，贺鸣详细介绍了橡胶厂的历史和情况，“非常感谢三位有责任担当的投资人，橡胶厂未来的盈利空间是巨大的，而且拥有完整的产业链，相信三位的投资是正确的，在市领导的正确带领下，将会重新走上辉煌之路。” 这番话还是很鼓舞人心，贺鸣也看出来，三家企业不是在开玩笑，确实是要投资，而且是有备而来，从准备的材料就能看出来，必然是拿到了一些内幕信息，而且对橡胶厂的情况也是极为了解，市里的领导，尤其是市长夏国华也是希望橡胶厂继续维持下去。 从这两点分析，谈成的几率极大，虽然昨晚和陆庆霖相谈甚欢，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改变的。 “我们也非常有信心。” 国外投资企业负责人笑着回应，“我们公司在国内进行了十几起投资，每一次都大获成功，除了我们的投资眼光之外，更多是对行业和企业的了解，对于这次投资，非常期待。” “是啊，只要引进先进的管理理念，加上好的销售团队，盈利不是问题。” “二位都这么有信心，这笔钱，肯定是投了。” 夏国华在看三家公司的递交上来的材料，确实很详细，而且做了详细的规划，看得出来是那种很正规的投资公司，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在准备投资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橡胶厂的底子还在，缺的就是资金和管理，现在都有了，但是这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 夏国华做事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拍板的人，做事非常谨慎，这时秘书从外面走入，橡胶厂的工人聚众跑到市政府门前，人数达几百人，市政府那边已经调动了武警介入，但是那些人聚在那不走，担心引发冲突，只能请示夏国华。 秘书靠近小声耳语几句，夏国华听完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材料，“我代表市政府表个态，首先是感谢，当然先礼后兵，丑话说在前头，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只要没问题，投资的事情就可以定下来，我那边还有事，老吴，后面的事，麻烦你跟进一下。” 夏国华起身，他此时还不知情，市政府门口的聚集，其实是有人故意煽动。 第760章 故意煽动 夏国华得到消息，心里不由得一紧，橡胶厂工人聚集到市政府门口，人数达到几百人。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事件，人数众多，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必须引起高度重视，所以他立刻返回解决问题。橡胶厂注资的事只能交给吴刚和国资委主任贺鸣两个人负责。 “夏市长，那边有人维持，应该不会出问题。” 夏国华急匆匆地向外走，秘书齐磊跟在身旁，“领导，小心，别摔了。” “不急不行，这么多人，一旦真的闹起来，那就是群体事件，责任就大了。” “这些人真是的，市政府已经出面解决，居然还去闹，简直是无理取闹。” 夏国华没有回应，快速上了车。 这一幕都被周成看到了，他此刻坐在车里，看着市长夏国华带着秘书从里面出来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走，周成嘴角的笑意更浓。 计划刚刚开始，橡胶厂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谁都想咬一口，周成也一样，而且为了这一天，他谋划了很久，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包括销售科科长周明出事，仅仅是周明出事还不行，下一个轮到刘福。 周成拿出手机，“继续闹，但是不能动手，夏市长马上就到，有什么诉求，想好了和这位大市长说清楚。” “放心，这边的局势，我能掌控。” 周成笑了几声，他挂了电话，结果很满意，不管是东雨集团还是陆庆霖，最终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做成这一次，他会立刻去国外，永远不再回来。 夏国华坐在车里，眉头紧锁，“工人的诉求是什么？” 车速并不快，路上的车辆较多，必须先保证领导的安全，这是第一位。 秘书齐磊连忙回应，“领导，我问清楚了，第一是发放拖欠的所有工资，第二是严惩刘福。” 第一个是正常诉求，工人的工资不能拖欠，昨天的会议上已经表了态，橡胶厂如果暂时拿不出这笔钱，市财政暂时垫付，一定要保证工人的工资及时发放。 “刘福有问题？” 夏国华知道刘福是橡胶厂厂长，当年也是通过全体工人代表选出来的，如果当年的选举合规合法，说明刘福这个人在厂里还是很有威信。 “暂时没有证据，这么好的厂子弄成这样，工人都有怨气。” 秘书齐磊笑了一下，“所以领导真的不好当，无论是做得好还是不好，下面的人都会有意见。” 齐磊还是很了解夏国华，刚刚的那番话看似是在说刘福，其实也是在侧面表达对市长夏国华的关心。这些年夏市长为了凌平市尽心尽力，依然有一些声音对他不满，尤其是对凌平市的经济发展这方面。 “没有其他诉求吗？” “目前只有这两样。” 夏国华听完眉头一皱，这两个诉求都合情合理，也是在意料之中，但是有一点让夏国华很意外，聚集到市政府门口的橡胶厂工人，居然没有提出保住橡胶厂，其实这才是最关键的，只有橡胶厂继续下去，他们才有工作。 车子直接绕到市政府后面，齐磊提前联系好，后面的门打开，车子缓缓开了进去。 “领导，到了。” 齐磊快速下车打开车门，从市政府后院进，确实最合适，前面的吵闹声在这里都能听到，现场混乱，虽然有武警在场，还是担心突然引发骚乱伤害到市长夏国华。 “联系前面的负责人，请几个代表进来，就说我要亲自见他们，代表的人数不能少于五个人，剩下的人该散就散，不想走的或者闹事的，找个地方让他们安静一下。” “明白。” 夏国华脸色一沉，回到市政府，听着前面的吵闹声，心情也受到影响，事情确实应该解决，但是几百人聚集到市政府大门口来闹，还是让夏国华有些难以接受，这也是他当市长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件。 齐磊一路小跑从前门出去，站在台阶上往下看，黑漆漆的都是人，武警站成一排，聚集在外面的那些人情绪激动，感觉随时可能要冲破警戒。 “胡闹！” 齐磊咬紧牙，他快速顺着台阶下来，市政府的人员正在做工作。 “我们要见夏市长。” “对，见大领导，你们就知道忽悠人，说了和放屁一样。” 齐磊这时从里面挤了过来，直接跳到一侧的台子上面，从一旁的人手里抢过喇叭，“都听我说，夏市长可以见，但是不能几百人涌进去，这里不是菜市场，闹解决不了问题，现在选代表出来，代表进去和领导见面，有什么诉求当面和领导说清楚，如果谁敢继续煽动，直接抓。” “齐秘书，小心，慢点，慢点。” 齐磊是市长夏国华的贴身秘书，深得夏国华信任，刚刚的那番话也起了作用，聚集在门口的这些人不再向前涌，局势一瞬间稳定下来。 “惊动领导了！” “没事。” 齐磊清了清嗓子，“这件事肯定要解决，早晚的事，放心吧，夏市长不会在意。” “那就好。” 听了齐磊这番话，刚刚负责维持秩序的几个人都是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随之落下，真的怕领导动怒，迁怒于自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橡胶厂的工人这时纷纷向后退，开始商量代表人选的事情，能够和市里大领导见面，不是简单的事。 “大勇，你去和领导谈。” “老林，你也去，你见识多。” “不行，我见到领导说不出来话，还是让二奎去，二奎会说。”老林连连摆手，弄了弄他的老花镜，虽然读过很多书，但是在见领导这件事上，他选择退后，也算是明哲保身，即便不替自己想也要考虑到儿子，下一步就要考公务员。 “我也不去。”二奎摆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有人主动站出来，顿时吸引不少目光注意，其中一个也是这次的带领者之一，他快速发出一条消息，“马上见面。” 他的嘴角露出笑意，发了一个倒着的福字，并不是民俗福到了，这里面的意思只有他们两个清楚。 周成看着手机里倒着的福字，这是他的第二步计划，搞垮刘福，只要刘福一倒，橡胶厂这边就剩下他一个人说了算，只有这样才能完成最终计划。 第761章 倒着的福字 周成隐藏得极深，几次面对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人员，他都能从容应对，丝毫不露破绽，而且他很懂得如何让自己置身事外。 正是因为他隐藏得足够深，所以警方多次调查都没有怀疑过他，身为橡胶厂厂长的刘福很自然地成了一个完美的挡箭牌。 挡箭牌现在碍了事，那就要弄掉，但是他不会自己出手，而是要通过其他人。 市政府大门口，聚集在这里的橡胶厂工人有上百人，前面的人举着牌子，还有提前做好的横幅，上面写着还我血汗钱。 这一幕在现实中经常能够看到，只是这一次明显不一样，人数众多，去的不是信访局而是直接来了市政府。 这是周成计划的一部分，很多人都是被煽动来的，自从销售科长周明出事之后，内部也是流传各种传闻，这些传闻很自然地成了一些别有用心者牟利的手段，对于这些不知内情的人，只要有人煽动，立刻跟着响应，只想着拿回自己的工资，保住橡胶厂的工作，也是在情理之中。 “大勇，这次靠你了。” 杜勇，煽动者之一，周成的秘密合伙人之一，也是周成计划的推行者，他的个头不小，站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大伙放心，见了领导，一定把各位的诉求传达到位，我光棍一个不怕，别人不敢说的，我敢说。” 杜勇被十几个人围着，略微有些得意。 “大勇好样的。” “这小子，行。” 杜勇突然一下子成了橡胶厂众人眼中的英雄，完全忽略了他平时的劣迹，以前偷鸡摸狗调戏女人的事没少干，但是这一次在橡胶厂出现问题的时候他第一个站了出来。 在一片赞美声中，杜勇面带笑意跟着其他代表向前走，前面的防线分出一条能通行的路，随着代表进入，武警的阵营快速合拢，在没有接到撤离的命令之前，绝对不允许有人强行闯入。 秘书齐磊清了清嗓子，他停下转过身，看着跟进来的六个人，“各位，我理解各位的心情，还是善意的提醒，领导非常忙，一会挑重要的讲，相信各位应该也都听说过，夏市长是真心为老百姓解决问题的好市长，市里也刚刚开完注资会议解决橡胶厂的问题，在这里也请各位不要为难领导。” “这位小同志，放心吧。” “没错，这么大领导愿意见我们，肯定是好领导，我们就是表达一下诉求。” 齐磊点头，听完这些话，稍稍安了心，还是朝着警卫使了个眼色，必须百分之一百地保证领导的绝对安全，这是他作为秘书的底线，在这件事情上，哪怕是出现任何闪失，都是做秘书的失职。 “麻烦配合一下。” 警卫上前，在见市长夏国华之前要进行搜身，任何带有伤害性的物品都不能带入，这也是对领导安全的负责。 六个人依次检查了一遍，打火机都被收走，放在门口的盒子里，离开的时候可以自行取回。 “感谢各位配合，请随我上楼。” 市长办公室门口，警卫人员已经提前到位，气氛随之紧张起来，夏国华起身走到门口，看到了门口的情形，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这让他有些不满。 “这是干什么？” “夏市长，担心有人闹事，我们负责领导安全。” “没有必要。” 夏国华脸色一沉，“都撤了，你们这样搞，他们还敢说实话吗？我今天要听的就是实话，有问题要解决，只有问题解决了，才不会有新的问题出现。” 这时齐磊带着人上来，远远地听到了夏国华的怒斥声，人是他提前安排的，连忙快跑几步来到近前。 “领导，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刘书记身体不适，全靠您主持凌平市大局，不能有一点闪失。” 齐磊面带笑意，了解夏市长的脾气，看了一眼门口的这些人，“留下三个人，没必要搞出这么大阵仗，知道你们是为了领导考虑，我会全程陪着领导，保证领导安全。” “是。” 夏国华看在眼里，他知道是秘书的安排，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当着其他人的面，不好批评，该留的面子还是要留，“让代表都进来，小齐，你也一起，做好记录。” “好的，领导。” 齐磊松了一口气，他朝着警卫负责人使了个眼色，按照夏国华的要求只留了三个人在门口。 “各位代表，请，不要拘谨，随便坐。” 夏国华的办公室，随着代表进入，顿时显得有些拥挤，沙发上坐满了人。 齐磊搬了一把椅子在办公桌一侧坐下，他平时就有记录的习惯，笔和本子几乎都是随身携带。 夏国华清了清嗓子，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移动，“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把各位请来就是想弄清楚问题的根源，橡胶厂的问题，各位可以放心，市政府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在这里，也可以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橡胶厂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这么好的厂子，拥有近百年的历史，如果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都是罪人，都说说。” 齐磊连忙接过话茬，“看看谁先说说？” 坐在沙发上的六个人，这时看向彼此都不开口，肯定都紧张，进来的时候都觉得没什么，但是真的见到市长，心里紧张的不行。 “我来说吧。” 杜勇早有准备，他是有目的的，“首先感谢领导，我们这里很多职工都是两代人在橡胶厂上班，以前橡胶厂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好厂子，年终福利发的都比别人多，为啥不行了，就是刘福的问题，钱都让他霍霍了，不仅是他一个人吃喝玩乐，私通外人坑厂子的钱。他是厂长，平时做事嚣张跋扈，一手遮天搞一言堂，去年厂子里的资金就不太够，他硬是花了几个亿买设备，这里面的猫腻谁都明白。” “对，刘福把钱都弄到自己兜里了。” “是他把橡胶厂给霍霍完了。” 杜勇煽风点火，其他人纷纷应和，刘福在橡胶厂作威作福，做事霸道，以前都怕他，那是因为他有权，现在都恨他，尤其是厂子资金出现问题之后，想到厂子要倒闭，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怨恨的情绪也随之爆发。 夏国华没有立刻表态，橡胶厂性质特殊，虽然归入市里，但是依然使用原有的编制，刘福属于国有企业一把手，级别上并不低，所以在处理这个问题上必须谨慎。 他朝着秘书使了个眼色，这就是留下他的作用，在一些问题上，他可以代表自己出声。 齐磊心领神会，他停下笔，“各位，在这件事上，你们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话可不能乱说。” “当然有。” 杜勇站了起来，他拿出手机，里面有大量照片，当然这都是周成提前就准备好的。 “证据都在这，刘福生活极其奢靡腐化，乱搞男女关系，经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手里有十几套房产还有别墅。” 齐磊起身，快速翻看，看到杜勇手机里的这些照片，这一刻他意识到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不简单，收集了如此多的证据，而且一直留到现在才拿出来。 “领导。” 齐磊很小心将手机放在了市长夏国华面前，这时目光也落在夏国华脸上，随着夏国华的表情，他的手指慢慢翻动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刘福，大肚便便，此时搂着女人，满脸带笑的样子确实让人恨，他的面前放着的都是名贵烟酒，还有一些高级补品，随便一样都要不少钱。 这一刻目光都落在市长夏国华身上。 夏国华此刻也感受到了压力，但是在这些工人代表面前，不想来虚的，他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快速按下去，对方接通的一瞬间，夏国华率先开口，“曹书记，立刻来我办公室，带几个人过来，橡胶厂专项调查组，立刻成立。” 这就是夏国华的态度，在没有证据之前，他绝对不会动刘福，要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和影响，一旦刘福被抓，橡胶厂很有可能会陷入混乱，但是现在有了铁证，这样的干部肯定一分钟都不能留。 “感谢领导，这些年我们被刘福欺负惨了，这会橡胶厂有希望了。”杜勇起身，他是带着目的来的，所以一直在观察，他意识到这个时候站起来非常合适，“大伙一起感谢市长。” 杜勇是在演戏，这场戏必须演好，周成答应过来，事成之后，销售科科长的位置就是他的，这是肥差，每年厂里几十个亿的资金第一个先过手的就是销售科科长，原来是周明的位置，但是周明不懂得变通，以后到了自己手里，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都是靠双手劳动养家糊口的普通百姓，橡胶厂的问题确实应该想办法解决，不仅仅是为了保留这座百年老厂，也是为了让这些辛苦赚钱养家的人可以有口饭吃。 第762章 专案组成立 这就是权力！ 市长夏国华一直不露声色，直到杜勇拿出了橡胶厂厂长刘福违法违纪的铁证，他才选择出手，而且毫不容情。 橡胶厂的事，夏国华比较重视，而且对方已经闹到了市政府大门口，按常理，这样的小事根本不可能他亲自去管，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处理，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 事实证明夏国华的选择是对的，如果交给下面的人，即便是有人拿出证据，那些证据未必能被他看到。 秘书齐磊站在一旁，他一直在观察夏国华的表情，必须提前预判出领导的想法，能够感觉到夏市长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肯定是要从重从快处理，刘福要倒霉了。 齐磊的余光落在了杜勇身上，这个人其貌不扬，但是并不简单，他的脑海里还在考虑刚刚的问题，一个普通职工怎么可能拿到这么直接的证据呢？很多还是从娱乐场所内部拍摄的？ 市纪委书记曹军接到了市长夏国华电话，不敢耽误，他立刻喊了副书记刘东亭，主任王宇还有两名纪检工作人员紧急集合。 “曹书记，什么情况？” 刘东亭刚刚从外面回来，接到电话一路小跑上楼梯，电话突然打过来，肯定是出了大事。 “我也不清楚，夏市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要求我们立刻形成专案调查组，马上就过去，怕是要出大事。” 曹军一脸的严肃，确实很突然，一般这种事都是有前兆的。 自从李威离开监察委之后，监察委那边的工作也逐渐和纪委融合，等于是要按照上级的安排合成一个部门。 众所周知，纪委在准备立案调查之前，都会提前秘密收集材料，一般这种事市政府老领导不会过多干预，所以才很意外。 “那就去看看。” 刘东亭深吸一口气，刚刚的那口气总算是喘匀了，其他人这时也赶到，快速从市委大楼出去直奔市政府大楼，五分钟后到了市长办公室门口。 “曹书记，各位领导。” 齐磊提前在门口等候，“夏市长在里面等，各位领导，请。” 曹军看了一眼齐磊，看出他没有想说的意思，而且事情紧急，办公室的门半开着，他看到了坐在里面的那些人，这时大概心里也明白了。 橡胶厂的工人聚在市政府门口，曹军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还侧面打听了一下，毕竟他以前和刘福之间算是有那么一点交情。 刘福的姐姐和曹军是同班同学，两个人在高中的时候谈过恋爱，后来因为一些缘故分开，各自成立了家庭，有一次借着同学聚会的机会，刘娟特意安排和他和刘福见面。 办公室就那么大地方，沙发坐满，曹军这些人进去，空间更加拥挤，而且已经没有能坐的地方。 “不用客气，你们坐。” 橡胶厂的人起身，但是被曹军拦住了，他面带笑意，“我们这边听夏市长安排工作，马上就走。” 夏国华阴沉着脸，他看过橡胶厂的汇报材料，这几年橡胶厂的亏损归于市场内卷和外销渠道出现问题，或许有，但这不是根本问题，毕竟国内相同行业盈利的大有人在。 那就是管理者的问题，刘福身为厂长以权谋私，而且如此大胆，下面的人必然是有样学样，难怪一个销售科长就敢私吞两千万销售货款。 “直接看证据，工作上的事听曹书记的。” 手机处于打开状态，市纪委的工作，夏国华不会干预，今天算是例外。 曹军看罢深吸一口气，“夏市长，我立刻采取行动。” “辛苦曹书记还有各位。” “这是我们的工作。”曹军转身，“立刻赶往橡胶厂，第一带走刘福，第二封锁现场，所有相关的资料都要封存备查，除了各位之外，我会再派合适人员过去，行动。” 这绝对是市纪委行动最迅速的一次，提前没有任何准备，已经没有必要，证据就放在市长办公室的桌子上。 橡胶厂门口，刘福的电话响了。 “立刻走，你的事漏了，市纪委正赶过来。” 刘福吓得浑身一抖，冷汗顿时冒出来，“市纪委，怎么可能？市纪委要查我？不要开玩笑。” “这是开玩笑的事吗？马上走。” “知道。” 刘福掏出车钥匙，手心都是汗，听到市纪委正在赶过来要带走他调查，心里发慌，钥匙从手里滑落，掉到脚下的位置，刘福侧身想捡起来，手很努力地靠近，此刻他巨大无比的肚子成为了累赘，任凭他如何努力，手根本无法碰到，连续试了几次都不行，只能从车上下来，慌乱中差点摔倒。 这时市纪委的车子距离越来越近，刘福几乎趴在那，冷汗不停地往下流，终于摸到了钥匙，拼尽最后的力气上了车，就在他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市纪委的车子在距离他的车子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了。 刘福的身体靠在那，不停地大口喘气，这时一动不敢动，冷汗流进眼睛里，这个时候根本不敢抬手去擦。 “走吧。” 市纪委专案组的人赶到，这时刘东亭的目光朝着前面的车子看了过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并没有靠近，指了指橡胶厂大门的方向，带着人快速朝着里面走去。 “刘厂长！” 周成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各位领导，请稍等一下，我去找一下。” “感谢，王主任，陪一下。” 王宇答应一声跟了上去，周成笑了一下，他带着王宇快速上楼，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面并没有人，桌子上摆着喝茶的用具，水还在呼呼地冒着热气。 刘福喜欢喝好茶，随便一包茶都要几千甚至上万，他的这套茶具也是价格不菲。 “刘厂长！” 里面还有一个专门休息的单间，周成走过去推开门，并没有看到刘福，他转过身看着王宇摇了摇头，然后拿出手机拨通过去，刘福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没人接！”周成咳嗽一声，“这个时间刘厂长可能出去了。” “可能？”王宇笑了一下，“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 第763章 司机认罪 刘福确实有逃的理由，这些年从橡胶厂拿了太多好处，而且还涉及其他交易，一旦被市纪委查出来，那就彻底完了。 但是又能逃到哪？ 刘福此时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还好那个电话打得比较及时，否则就被堵在厂里。 他的第一反应是钱，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刚刚手机发出的响声同样提醒了他，这东西以后不能用了，想到这里，车窗落下，刘福抓起手机用力丢了出去。 “妈的！” 刘福咬紧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刚刚差点被吓出心脏病，这时逐渐冷静下来。 他也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只要等橡胶厂卖掉，拿到最后一笔大的就可以去国外，退路早就安排好了，凭借这些年的积累，下辈子都衣食无忧。 刘福的车子拐进高档小区，这是其中的一套别墅，他很少过来，知道这套别墅的人除了司机赵阳之外，绝对没有第三个人。 他快速下车，腿明显有些发软，定了定神打开了车库的门，里面停着另外一辆越野车，顶级的越野车，车型和刑侦支队正在调查的车子完全一致，虽然停了很久，依然可以正常启动，越野车的后面打开，放了两个大皮箱，里面放的都是钱。 这是刘福为自己准备的一条后路，他快速上了越野车，必须立刻离开凌平市，然后再想办法。 橡胶厂大门口，市纪委调查组扑空，刘福的手机根本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刘书记，周围都问过了，没人见到刘福什么时候离开，我觉得这事有点邪门！” 王宇压低声音，按照周成的说辞，在半个小时之前还和刘福见过面，所以周成也认为厂长刘福在办公室或者厂子里。 “不可能啊！” 刘东亭眉头微皱，他看了一眼手表，专案组成立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带队从市政府大楼出来，直接就赶到这，中途没有任何耽误，泄密的可能性存在，但是极低。 刘东亭转身，“厂子里谁和刘福的关系最近？” “司机赵阳。”周成深吸一口气，“这小子也不在，哪去了！” 周成拿出手机，刘福的司机赵阳的电话也没人接，“赵阳住在厂子宿舍，他平时没事就在宿舍待着。” “去看看。” 橡胶厂的宿舍在厂子后面，距离不算远，宿舍是二十几年前盖的，虽然破旧，但是解决了一些未成家工人的住宿问题，周成带着市纪委调查组的人到了宿舍门口。 “赵阳，在不在？” 宿舍门锁着，周成再一次拨过去，这一次听到电话铃声从宿舍里传出，“赵阳，开门，是我。” 周成脸色一沉，赵阳平时就喜欢玩手机，手机在宿舍，人肯定也在里面。 王宇上前，用力推了几下，应该是从里面锁上，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赵阳，臭小子。” 周成只能喊来了宿舍的管理人员，找出了备用钥匙，在宿舍门打开的一瞬间，周成第一个冲了进去，随着他的惊呼声，人又退了回来。 “他，他死了！” 靠近窗户右侧床头位置，赵阳瞪大眼珠子，脑袋歪着，脖子下面明显多出了一根绳子，绳子的另外一头拴在了床铺上层，他的两条腿其实可以碰到地面，所以这种上吊的死法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手里有东西。” 赵阳的手里攥着一张纸，因为用力，纸已经完全变形，试了一下无法拽出只能放弃。 “还是报警处理吧。” “可以。” 刘东亭点头，很晦气，这次是按照夏市长的指示对橡胶厂厂长刘福展开调查，刘福没找到，结果他的司机上吊死了，这已经不属于纪委的调查范围。 “朱队，橡胶厂这边死了人，我就不走报案程序了，毕竟是老关系。” 王宇的电话直接打给了刑侦支队长朱武，看似不符合程序，但是这样处理又极其妥当，橡胶厂的问题极其敏感，市领导也是高度重视，刘福很有可能是提前得到风声逃了，他的司机赵阳在宿舍自杀身亡，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橡胶厂接下来的注资，但是死了人，必须通过市公安局，这个时候直接打给朱武，再适合不过。 朱武立刻带着人赶了过来。 “猴子，拍照，取证。” 宿舍现场保护得很好，在他们进入宿舍发现赵阳死了之后就没有人靠近过。 “朱队，尸体手里有东西。” 王宇小声提醒，那是一块叠好的纸，赵阳生前拿在手里，濒死状态下，双手很自然的攥紧，一直都没有松开，说明那个东西应该非常重要。 朱武点头，他戴好手套，反复试了几次，终于通过外力将尸体的手指掰开，随着那张纸打开，朱武的脸色随之一变，销售科长周明的案子破了。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朱武正苦于找不到凶手，车子的线索断了，现场留下的证据极其有限，橡胶厂这边也没有锁定嫌疑人，结果凶手自己承认了。 赵阳手里的纸上写得很清楚，他拿了厂长刘福的好处，私下里找到周明，趁着他不备用锤子攻击他的后脑，然后开着刘福的车子将周明弄走，那辆车是刘福通过私人关系从外地买来的，担心查到他的头上，使用的是其他人的名字，而且车子也没怎么开过，一直放在车库里，原本是想弃尸，没想到周明并没有死，他担心被告发，索性一咬牙把周明丢进小弯山水库，看着周明淹死之后开车离开，杀人之后每晚都被噩梦折磨，让他心力交瘁，最终无法忍受选择自杀。 朱武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周明被杀案的凶手就这么找到了。 赵阳自杀前留下了认罪书，交代的和命案发生过程完全一致，背后是厂长刘福指使。 “猴子，看看这个。” 侯平接过来，快速瞄了一眼，“头，这，这案子破了，人是这孙子杀的。” 侯平也是一脸的意外，这时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纷纷落在那张纸上，都想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刘福在哪？”朱武问道。 “刘厂长.....我，我不知道。”周成摇头，“市纪委的同志也在找刘厂长。朱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刘福指使司机赵阳杀害了周明，赵阳因为承受不了压力选择自杀，这是他的认罪书，上面写得很清楚。” 朱武将手里的纸平举，这样市纪委的这些人还有周成都可以看到，上面交代的确实很清楚，但是有一点让他想不通，赵阳只要认罪承认是他杀死周明就可以，没有必要把细节写的那么详细，尤其是那辆车。 这对于一个精神饱受折磨，想要自杀来获得解脱的人，其实是不太正常的行为，而且有些过于刻意。 “怎么会这样，刘厂长他..........”周成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朱武和市纪委的几个人，其实是在有意提醒对方，现在刘福都已经跑了。 “猴子，联系兄弟部门，封锁所有出口，不能让刘福逃了。” “明白。” 侯平转身从宿舍里出去，这时朱武想到了什么，他找到手机里的照片，“刘福有没有这样类型的车？” “有。” 周成点头，“有一次司机赵阳开到了厂子，今年的最新款，刘厂长很喜欢，但是后来就没见过。” “那就都对上了。” 朱武深吸一口气，突然柳暗花明，凶手找到了，车子也找到了，确实太顺了。 很快侯平从外面进了宿舍，“师父，都安排好了，出城口那边会协助检查，照片我也发出去了，不管是人还是车子，只要出现，肯定跑不了。” “刘书记，各位领导，还有事，再联系。” 朱武留了一个警员在现场，他带着猴子快速离开宿舍上了车，赵阳的死还有命案证据的出现给他的感觉都过于刻意，完全就是感觉，但是又说出哪里有问题。 “师父，案子破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侯平启动车子，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朱武说道。 “你不觉得太刻意了吗？” “没觉得啊！” 侯平启动车子，“畏罪自杀，这很正常，去年还遇到过类似的案子，也是杀人之后受不了折磨，写了遗书自杀了。” 朱武点头，“这就是不正常的地方，如果赵阳真的一心求死，留下的应该是遗书，而不是详细的犯罪过程，周明先是遭到袭击陷入昏迷，然后被弄到弃尸地，当时他应该醒了，还是被残忍丢入水里，最终溺水而亡，如果赵阳真的对杀人存在敬畏之心，相信他做不到。” “师父，你想得太多了，如果不是他杀人，为啥承认自己杀人，还在宿舍自杀！” 朱武点了一根烟，眉头紧锁，这也让他想不通，按照现场几个人的讲述，他们是为了寻找刘福来的宿舍，当时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使用备用钥匙打开宿舍的门，发现赵阳的尸体。 “大林，等人到了，好好检查一下，重点找一下宿舍的钥匙。” “收到。” 第764章 完美杀人计划 朱武缓缓放下电话，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橡胶厂宿舍里看到的一幕幕。 宿舍的门从里面锁上，窗户也是从里面划上，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入，现场也完全符合畏罪自杀，没有发现任何袭击的痕迹，最关键的指向性证据就是赵阳临死前攥在手里的认罪书。 赵阳杀害了周明，然后弃尸小湾山水库，内心饱受折磨，最终无法忍受，选择自杀。 一切都很合理，但是又让朱武觉得过于合理，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对讲机，“各小组，有消息没有？必须尽快找到刘福，他不能再出事。” 朱武提高声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强调刘福不能出事，也许是最近接连有人出事的缘故。 “朱队，发现疑似车辆，目前正朝凌平北口方向移动，车速很快，我们正在跟随，一辆蓝色越野车。” 从对讲机里能够听到大喊停车的声音，夹杂着警笛声。 “前面的蓝色越野车，立刻停车接受检查，立刻停车接受检查.......” “注意安全，通知出城北口做好准备，可以使用强制手段。” “收到。” 朱武放下对讲机，车子快速转向，朝着凌平市北口方向而去。 此刻朝着北口方向，一辆蓝色越野车格外引人注意，不仅仅是最新的型号，还有后面紧追不舍的两辆警车。 越野车内，开车的男人正是刘福，豆大的汗珠从他满是肥肉的脸上滑落。 刘福先是去了东侧，想从城东口出城，但是发现城东出口的位置有警车盘查，吓得他立刻调转方向朝着最破的北边开过来，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他被警方发现了。 北侧出城口，此时前面摆好路障，路障后方十几米远的位置站着几名警员。 “来了。” 出城口提前完成清理，此时一辆车都没有，当刘福驾驶的蓝色越野车出现的那一刻，负责拦截的小组立刻行动。 “停车，立刻停车，你是跑不掉的。” 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传出，不断刺激刘福的神经，看到前面的路障和警车，刘福真的想直接撞过去，但是他不会那么蠢，就算自己被查，最多不过十年八年，这样撞过去，问题就大了，想到这里猛的去踩刹车。 蓝色越野车速度极快，远远超出正常的车速，这一路上被警车追赶，刘福几次强行闯红灯，当脚落在刹车上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猛然睁大，车速并没有减慢。 刹车出现问题，刘福连续地踩下去，用尽所有力气，但是根本没用。 “退后。” 看着蓝色越野车疯了一般冲过来，负责拦截的小组连忙朝着两侧避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家伙疯了吧！” 越野车重重撞到路障上面，正对着的两段路障直接被撞飞出去几米远，蓝色越野车斜着冲出去，方向失控，速度几乎没有减慢，最后重重撞到右侧的水泥杆上。 “靠！” 在场的这些人都惊呆了，很多人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如此疯狂的一幕，蓝色越野车没有减速直接冲过来。 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那种亡命之徒，一旦被抓必死无疑，才会这样疯狂，否则面对警方的拦阻，大多数都会选择停车。 “朱队，朱队，蓝色越野车强行冲撞路障带导致车祸。” 这时朱武也赶到了，警车快速停下，他看到了出事的蓝色越野车，小组人员正在朝着蓝色越野车靠近。 朱武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迈开大步，近腰粗的水泥柱硬生生被撞断，越野车的前面整个瘪了进去。 “刘福，刘福。” 从碎掉的玻璃，朱武看到了刘福。 刘福满脸是血一动不动，等消防救护人员赶到将撞瘪的车门弄开，还是不行，第一是前面撞瘪，第二是刘福实在太胖，只能将周围的区域尽数切开，这才勉强将刘福从里面给弄了出来。 “不行了。” 刘福已经断气，车祸直接要了他的命，朱武咬紧牙，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说。” “头，仔细检查过了，从死者赵阳桌子上面找到了门钥匙，经过初步指纹比对，钥匙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知道了。” 朱武眉头皱紧，他缓缓放下电话，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宿舍是在三层，进去的时候窗户反锁，门也是从里面锁上，这是典型的密室案件，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痕迹，赵阳的手里拿着认罪书，致死原因肯定是窒息无疑。 难道赵阳真的是自杀？ 刑侦人员发现了钥匙，钥匙上也只有死者赵阳一个人的指纹，这就可以断定是他自己从里面锁上了门，然后自杀。 朱武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小湾山水库命案成功告破，只是这一刻，朱武的脸上没有任何喜色。 “朱队，麻烦签个字，尸体我们暂时带回去，还要麻烦通知家属。” “感谢。” 朱武快速签了字，看着刘福的尸体被抬上车子。 刘福死的有点惨，本来就胖得几乎没有脖子，刚刚的剧烈撞击让他的脑袋几乎缩到胸腔里面。 “朱队。” “辛苦了。” 朱武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兄弟们没受伤就行！” “刚才确实危险，那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开车冲过来，根本没减速，他到底犯了什么案子？” 他说完打开手机，拍下了刘福开车猛冲过来的一幕，确实没有踩刹车减速的迹象，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要命一样。 这一下反倒是把朱武问住了，刘福目前涉及的只是橡胶厂的资金问题，他身为厂长，很有可能从中谋利被纪委盯上了，暂时没有涉及刑事案件，在纪委人员找到他之前似乎就得到了消息选择逃离。 朱武看了一眼视频，他快速朝着那辆被撞得不成样子的蓝色越野车走去，车子前面的部分变形极其严重，“猴子，你认识人多，找个专业点的，看看车子的刹车是不是有问题。” “师父，你怀疑有人动手脚？”侯平问道。 “刚刚看过视频，车子出事故之前，刘福的身体明显有向后的举动，按照习惯，应该是在踩刹车，那是人的本能反应，但是车子的速度并没有明显的减速。” “明白。” 侯平点头，“我认识个哥们，专门改车的，这方面绝对是高手，只要是人为改动过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于朱武的要求，侯平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刚刚他也看过视频，刘福在最后时刻的反应确实很反常，就像师父朱武说的那样，他的身体明显有向后的动作，而且身体在动，开车的人都清楚，很明显是在用力踩刹车。 车子并没有减速，否则撞击的伤害不可能如此严重，刘福也不至于被撞死。 “尽快给我结果。” 朱武看向轮胎，这就是警方一直在找的那辆车，“里面也详细检查一下，尤其是毛发之类的。” “放心吧，师父。” 橡胶厂，刘福出车祸死亡的消息很快就被周成知晓，他迈着方步直接进了厂长办公室，然后转身坐在椅子上，确实舒服，不愧是几万块钱买回来的，刘福确实会享受，以后这个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刘福在的时候，周成只能弯着腰，在他面前像狗一样。现在他完全没有任何顾忌，一条腿直接放在办公桌上，然后点了一根烟，这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看到号码的那一瞬间，周成的脸色随之一变。 “喂。” “周科长，恭喜啊。” 女人的声音，周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和我有任何联系。” “我也不想，但是遇到点困难，手里的钱不够用了。” “想要多少？” 周成咬紧牙，虽然脸色难看，但是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这个时候不能出事。 “一百万，打入那个账户里，放心，拿到钱，我就会闭嘴，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晚一会打给你，给我立刻消失。” 周成气呼呼挂了电话，他抓起桌子上的笔，随着手指用力，笔从中间直接断开。 “罗小娟，你这个婊子，得寸进尺，这就是你的下场。” 很明显刚刚的那个电话激怒了周成，让他再一次动了杀人的念头。 他不介意再多一个死人，而且他的杀人计划每次都是极其完美。 罗小娟是销售科长周明遇害案中的关键人物，自从命案发生之后就处于失踪状态，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动用了各种手段都无法找到人，此刻的罗小娟躺在美容机构的床上，看着缠满纱布的脸，很快连她自己可能都不认得。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如果不能拥有爱情和幸福的家庭，那就让自己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美貌、金钱，为了得到这一切，她付出了太多，不仅要假装和周明旧情复燃，还要屈身于周成，因为周成可以给她更多的钱，至于家里的那个废物，早已让她厌烦。 “放心吧，姐，非常成功，您的底子本来就好，等恢复之后，肯定是大美人。” “谢谢。” 第765章 受益者 小湾山水库命案成功告破，凶手是橡胶厂厂长刘福的司机赵阳，赵阳在宿舍畏罪自杀，背后的指使人刘福逃亡途中发生严重车祸身亡。 按照规定，案件到了这里也随之结束，相关人死亡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 市公安局经过媒体发布，副局长梁秋亲自向媒体公布命案的侦破经过。 “师父，这案子怎么听着像是他破的！”侯平一脸的不满，虽然提到了刑侦支队，但是刚刚面对媒体的时候，副局长梁秋明显是有意朝自己身上揽功。 “记住，任何成功的背后都有领导的默默支持。”朱武起身，晃了晃脖子，最近脖子不太舒服，“车子的事有结果了吗？” “车子！” 侯平猛然想起来，“案子都结了，没必要了。” “结的是小湾山水库命案，如果刘福的死有问题呢？那就是另外一个案子，你小子也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了，废什么话，打电话。” “成，成。” 侯平拿出电话，打给他的朋友，“喂，是我，那辆车检查得怎么样了？” “猴子，和你商量个事呗，这车到别人手里也报废了，送给我的了。” “滚！” 猴子拿出一根烟，点着抽了一口，“说正事。” “刚想给你打电话，蓝色越野车的刹车确实被人动过，虽然很专业，但是只要是被人动过，我就能看出来。手法不错，全市能做到这点的不超过三个，其中还有我一个。” “另外两个是谁？” “一个是我师父，他肯定不接这种活，剩下那小子叫张亮，那小子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联系方式和地址发给我，谢了兄弟，改天一起喝酒。” 侯平抽了一口烟，他看向朱武，“师父，真让你说中了，刘福开的车，刹车让人动过，根本起不了作用，难怪他开车直接冲上去，这是谁想要他的命！” 张亮的联系方式和平时干活的修车店位置发到了侯平的手机里，朱武带着人立刻赶过去。 修车铺大门开着，有两个工人正在弄车，侯平走过去，先是递烟，这样能快速拉近距离。 “兄弟，修车？” “我想改车，听说咱们这亮哥手法高。”侯平试探着问道，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在这。 “找亮哥啊，那你算是找对人了，在里面，亮哥，有活。” 里面应了一声，张亮从里面走了出来，三十多岁，穿的是店铺的工作服。 “谁找我？” “亮哥。” 侯平满脸带笑地打招呼，然后朝着张亮靠近，对方这时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靠近的一瞬间侯平突然出手，猛地抓住对方的胳膊，腰部顺势发力。 “哎，卧槽。” 张亮没有防备，胳膊突然被人扭到后面，疼得他直接骂出来，这时那两个干活的拎着家伙就朝着侯平这边冲了过来。 “都放下，警察！” 朱武这时冲了过来，随着他拿出证件，靠近的两个人傻了眼，手里的家伙丢在地上发出响声。 “张亮，上车聊聊吧。” 张亮被弄上车，他晃了晃胳膊，“警察同志，我可没干犯法的事，你们肯定弄错了。” “你最好老实点，能到这抓你，我们就有证据。” 朱武脸色一沉，然后拿出手机，从里面翻出了蓝色越野车照片，是从后面拍的。 “这辆车，眼熟吧，谁找你改过？” 张亮看着手机，他当然有印象，而且也确实是他改的，当时他心里也犯嘀咕，但是拿了钱，他只管做事，其他的一概不问。 “老实交代。” 侯平亮出手铐，还没等落在张亮的手腕上，他直接就软了。 “警察同志，我，我说，确实有人找我动过这辆车，当时说刹车太紧，让我给弄弄，弄了两次，他还是觉得不行，最后给了我一万块钱，让我把刹车给去掉，还说是老板的意思，我也没多想，就按照他说的给改了。” “张亮，你是修车的，刹车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我.....” 张亮的脑门上冒了汗，他当然知道，这车没了刹车，随时可能出事。 “我没多想，车主提出来的，还给了那么多钱，没法拒绝。” “放屁。” 侯平照着张亮的脑袋来了一下，这一下打的有点重，张亮顺势捂住脑袋，嘴里哼哼唧唧的叫唤起来。 朱武咳嗽一声，这小子确实欠揍，为了钱什么事都干，但是这个时候动手肯定不妥当。 “是你自己该揍，长个记性，看清楚，这三个人里面，哪个是找你改车的？” 朱武的手机上面同时出现三张照片，一张是司机赵阳，一张是刘福，另外一张是财务科科长周成。 朱武看向张亮，这很关键，张亮可能是最后的线索。 刘福的车，刹车被人动过，所以那场意外，很有可能早就被人算计在内，那个人对刘福应该极为熟悉，司机的嫌疑最大，但是他最后还是加上了周成的照片。 “就是他。” 张亮指向的是司机赵阳，朱武眉头微微一皱，算是意料之中，但是这个结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确定吗？”朱武问道。 “确定。”张亮点头，“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就是他，肯定没错。” “你改的那辆车撞死人了。” “啊！” 张亮瞪大眼睛，嘴唇明显抖了几下，“警察同志，这，这可和我没关系，车主让我改的，说是有特殊用途，我，我.........” “下次再赚这种黑心钱，小心遭报应，下车。” 这算是警告，虽然车祸和车子被改有直接关系，但是司机已经畏罪自杀，至于拿钱改车的张亮，现在也懒得理他。 “不可能再有下一次。” 张亮连忙下了车，看着车子开走，他擦了一把汗，这种事确实不能再干了，警察都找上门了。 橡胶厂连续出事，不到一个星期死了三个人，尤其是厂长刘福出车祸身亡，一时间成为饭后茶余议论的对象。 “应该好好查查，这种腐败分子，不知道坑了多少钱。” “是啊，不能人死了，就不查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现在的法律，只要是涉案人死亡就不会继续审理。” 说话的人四十多岁，戴着眼镜，他笑了一声，“看新闻了吧，最近又有几个领导跳楼了，不跳不行啊，关键是后面还有人。” “说说啥内幕？” “保密！” 这些都是普通人酒后的调侃，但是无风不起浪，官员的接连出事，贪腐金额的一次次提升，也让普通群众对这个特殊群体怨恨与日俱增。 一滴墨水就能染黑一池清水，这才是可怕之处。 刘福出事，陆庆霖气急败坏，东西摔烂不少，此刻他的样子异常吓人。 “陆总，消消火。” 一旁的女人连忙上前，手轻轻落在陆庆霖的肩膀上。 “废物！” 陆庆霖脸色铁青，刘福是他整个计划中极其关键的一环，而且在他身上花费了不少心思，结果他现在死了，而且还涉及命案。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 “陆总，方便谈谈吗？” “你他妈谁啊？有资格吗？” “橡胶厂！” 对方笑了一声，面对陆庆霖的谩骂并没有生气，“我相信陆总一定有兴趣，如果没有，那就算了，我找别人谈也一样。” “等一下。”陆庆霖看了一眼号码，“约个地方。” “无上云宫。” “好啊！” 陆庆霖笑了一声，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对自己还是有一些了解。 无上云宫是陆庆霖的地盘，原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常波在这里也只是充当一个角色而已，真正的幕后操控者是他。 很快，陆庆霖见到了对方。 “陆总。” 周成伸出手，满脸带笑，但是陆庆霖并没有做出回应，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无所谓，只要陆总对生意感兴趣就行了。”周成的手放下，他知道陆庆霖是什么人，还有他背后的那个人，而且也知道这次他也想拿下橡胶厂。 “你凭什么和我谈？”陆庆霖问道。 “就凭我财务科科长的身份！” 周成满脸带笑的看向陆庆霖，“而且我知道陆总对橡胶厂同样感兴趣，而且想一口直接吞下去，但是市领导不希望那样，为了领导的名声和脸面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橡胶厂，所以之前才会召开注资大会，陆总是明白人，相信比我看得更透。” “继续说！” 陆庆霖当然明白，但是他不会放弃收购橡胶厂，如果不是突然冒出来几个人坏事，橡胶厂的问题就无法解决，只会继续饿坏，最终还是会卖掉，即便是市领导碍于面子，同样不会继续留着这个烫手的东西。 周成笑着点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有办法帮助陆总拿到橡胶厂，当然也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不就是钱！”陆庆霖哼了一声，“钱不是问题，我有的是。” “陆总果然爽快，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这时周成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直接挂掉，但是很快刚刚的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喂。”周成只能接听。 “钱什么时候打给我？”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正是警方之前一直在找的神秘女人罗小娟。 “这边有事，一会就转。” “晚了，我要再加一百万，刚刚做了脸，急需用钱，对你不算什么，如果一个小时之内没有钱到账，我不介意报警！” 第766章 不择手段 周成心里有事，生意无法继续谈下去。 他知道罗小娟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可以为了钱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仅同时和多个男人保持不正当关系，更是为了钱出卖她的老相好周明， 一旦她真的报警，那就前功尽弃。 周成的手心里都是冷汗，“陆总，我有点别的事处理，这次我非常有诚意，而且也只有我能帮你。” “很期待。” 陆庆霖使了个眼色，随着周成离开，他的人立刻开车跟了上去。 周成拨过去，这是罗小娟以前通过一个姐妹的身份证办理的号码，所以警方根本查不到，“刘福死了，警方最近盯得紧，两百万的转账太显眼。” “不行，我必须尽快拿到钱，你放心，我说过只要有了这笔钱，绝对不会再缠着你。” “那就见面，我这里有现金。” 电话那头，罗小娟明显出现犹豫，她想要钱，因为钱让她失去了太多东西，所以对钱更加痴迷，但是她知道周成心狠手辣，他能利用别人除掉周明，吞掉那笔货款，同样有可能对自己下手。 “那就再等等，只要警方不盯着，钱就转给你，答应你的事，我一定能做到。” 周成这时早就动了杀心，刚刚说的那些也是在试探罗小娟，他知道罗小娟一定会为了急于拿到钱见面。 “带着钱，来找我，位置我发给你。” “好。” 周成定了定神，开车直接出了城，罗小娟提前离开了凌平市，而且换掉了手机和手机卡，用的是另外一张身份证，她下一步要改变自己的脸和身材，成为一个人造美女，然后利用这张脸和身材去赚更多的钱。 这就是罗小娟自己的逻辑，周成的那笔钱必须拿到，那是她的付出换来的，而且还搭上了周明。 “妹妹，晚上帮姐一个忙，见个人，是我前夫，我不想和他复合，我们之间有一笔财产需要分，今晚你见到他之后什么都不用说，他给你钱拿着就走，放心，姐姐不会亏待你。” 罗小娟说完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她平时出手阔绰，俨然就是一副有钱女人的姿态，很容易获得更多信任，这样伪造出来的富家女人形象也让她的内心得到满足。 “行啊。” 女人接过钱，面露喜色，两个人身材接近，又恰好脸上都动过手术。 “谢了妹妹。” 罗小娟笑着看向对方，她担心周成下黑手，于是用了这一招，当然她不会告诉她真相。 周成开进加油站，一路开车过来，差不多开了六个多小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终于按照罗小娟留下的地址找了过来，他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 “我到了，你在哪？”从加油站开出来，找了个地方再一次停车，周成快速将一根绳子塞进衣服里。 “钱拿来了吗？”罗小娟问道。 “两百万现金，一分不少。” “我再发你一个地址，拿了钱上车谈。” 周成看着新发过来的地址，三十分钟的车程，位置很偏僻，这更适合他动手。 罗小娟这个女人太麻烦，不能留下她，第二次加钱彻底激怒了周成，他决定亲自解决这个麻烦，弄死罗小娟，然后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把尸体处理掉，只有那样才能让他彻底放心。 公园内的车上，罗小娟打开车门，“一会你坐这，不要和他说话。” “放心吧，姐。” 女人的脸包裹的很严实，脸上包裹的纱布还没有去掉，想到能拿到钱，眼神里满是期待。 罗小娟关上车门，她并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恰好看到车子。 二十几分钟后，周成赶到，他看到了停在公园里的那辆车，车子没有熄火，这地方极其偏僻，到了晚上不仅没人，车子也很少，周成将车子停在暗处，这样可以降低以后被发现的风险，帽子压低，口罩戴好，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箱子，略微有些重，周成一只手拎着略微有些吃力。 罗小娟看到了，盯着周成手里的箱子，难道他真的愿意乖乖给自己钱？ 两百万，去掉手术的费用，足够她挥霍一段时间，到时候还会继续和周成要钱，他有把柄在自己手里，而且这次至少让他拿走几千万，自己拿个零头一点都不过分。 周成用力咳嗽一声，朝着周围看了看，然后走向停在里面的那辆车子，隐约看到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女人。 后面的车门打开，周成拎着箱子直接上了车，箱子丢在右侧的座位上面，“钱我都带来了。” 周成这时从衣服里偷偷拿出了那根绳子，提前就戴好了手套，但是并没有动手，要等一个时机。 坐在驾驶位的女人点了点头，嗓子眼里挤出一点声音。 “你嗓子怎么了？” 周成问道，他的身体缓缓向前，盯住对方的脖子，这个位置并不容易下手，所以还要等时机。 女人的手抬起，示意周成可以离开，另外一只手在脖子上掐了两下，然后咳嗽了几声，“没事。” 声音略显沙哑，听着确实像是生病了。 “有个项链，很适合你。” 周成的身体继续向前，这是他抛出的诱饵，因为他知道罗小娟贪得无厌，非常喜欢钱。 听到有项链，坐在驾驶位的女人同样动了心，她的身体很自然的向后靠近，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临近，周成突然动手。 女人的脖子被绳子勒住，周成双手用力，这时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脖子被绳子死死勒住，双手抓住绳子试图弄开，根本做不到，恐惧和窒息感让她开始拼命挣扎。 车子在晃，罗小娟看到了，虽然那看不到里面，但是她能猜出来，毕竟很了解周成那个人。 她根本不会管那个女人的死活，身体慢慢向后退，很快车子的晃动结束。 周成得手，他的双手慢慢松开，“是你自找的，只能怪你太贪心。” 周成从车上下来，打开左侧驾驶位的车门，去掉女人的帽子，看到的是缠满纱布的脸，他知道罗小娟做了整形手术，并没有怀疑，双手用力将尸体从车上拖了下来，很快弄到他自己的车上，然后又转身回来。 周成点了一根烟，此刻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很自然的看向周围，一根烟抽完，烟头和烟灰塞进随身带的袋子里，这才再一次打开车门将箱子取下，然后转身上车。 车子开走，罗小娟这才从藏身的位置出来，她上了车，车钥匙还插在上面，启动车子快速开走，这一次直接开到了派出所门口，终于让她松了一口气。 周成要杀她，如果不是提前换了身份，此刻已经是死人，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罗小娟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周成打过来的，他一定是发现死的那个不是她，所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虽然她喜欢钱，但是不想死。 车门推开，她直接冲进了派出所，亲眼看着周成从车里拖走那个女人，他其实要杀的是自己。 “救命，警察同志，有人要杀我。” 派出所的人从里面出来，很快将罗小娟带到了里面的办公室，这时副所长也赶到。 “什么情况？” “她跑进来报警，说一个叫周成的男人要杀她，” “别急，喝口水说清楚，谁要杀你？” 罗小娟确实怕了，电话此刻丢在车里，她意识到如果不报案，周成不会放过自己。 “周成，凌平市橡胶厂财务科长，他身上背着几起命案，销售科长周明是他和厂长司机两个人一起杀的，目的就是转走那笔钱。” “凌平市！” 派出所副所长皱紧眉头，案件的归属地不属于这里，但是对方报了案，而且还是命案，凌平市橡胶厂连发命案，早就已经传开。 “对，是凌平市，周成在这，刚刚他在公园杀了一个人。” 罗小娟这时才想到手机，“车，手机在车里，我，我刚刚拍下来了。” 民警带着罗小娟从车里拿回手机，虽然光线暗了一些，但是拍的还算清楚，先是晃动的车子，然后一个男人下了车，从车上拽下一个女人，很明显那个女的失去意识，完全是被对方拖着走，那个男人很快又返回，从车里拿走了一个箱子。 视频上有日期和时间，就是在今晚发生，而且就在刚刚。 “立刻上报区分局。” 副所长起身，凌平市橡胶厂的案子不归这里受理，但是公园内发生的案件就完全不一样，如果能在今晚抓住凶手，属于是火速侦破命案，绝对是大功一件。 “小李，东子，跟我走一趟。通知其他人以公园为圆心，调查沿途监控，必须在天亮之前抓住凶手。” 第767章 狗咬狗 周成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地的警方这么短时间就盯上了他，尸体还在车子后面的座位上。 两辆警车将他的车子逼停，周成死死咬紧牙，这次确实太大意了，为了尽快解决罗小娟这个麻烦，他不惜铤而走险，事实证明是错的，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下车。” 两名持枪警员这时从两侧靠近车子，显得很小心，一旦对方突然做出反常的举动，两个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避开，先保证自身安全，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人撞都是电影里的桥段。 周成的手从方向盘上离开，他很理智，一旦被警方盯上，顺利逃脱的可能性极低。 他叹了一口气，还在思考如何逃脱，这时两名警员已经靠近车门。 “立刻下车。” 车门从里面锁上，靠近的警员只是拉了一下，然后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周成看到了枪口，那个东西如果直接打在脑袋上，人在死亡的那一刻还能感受到痛苦吗？ 最好是立刻死去。 车门打开，他直接被拽了出去，然后被两个人极其生硬地按在了车上，冰冷的手铐从后面铐住。 “苏局，人抓住了，车里发现个女的，已经死了，人赃俱获。” 区分局一把手苏荣大喜，他做梦都没想到天上掉馅饼，一下子掉到他的头上，“保留证据，凶手立刻带回来。” “是。” 苏荣立刻向上请功，毕竟是命案，而且从命案发生不到两个小时就抓住凶手，更加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凶手的身上还背着其他命案，还是在其他市犯的命案。 这里面的门道就多了，破了命案肯定功劳不小，必须立刻向市局汇报请功，还有一点就是请示如何处理，毕竟涉及到异地命案。 “好啊，非常好，老苏，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安平市公安局主管刑侦案件的副局长马东忍不住地夸几句，“我亲自向徐局请示，立刻审问，保护报案人。” “明白，我亲自坐镇，保证审清楚。” 苏荣推掉了晚上的酒局，他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市局领导也是极其重视，立刻赶到分局，这时警员已经将周成带了回来。 “叫什么名字？” “周成。” “哪的人？” “凌平市！” 周成深吸一口气，咬紧牙，没想到这么倒霉，小河沟里翻了船，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么快会被当地的警方盯上，到底是谁报的警？他确认过，公园附近没有人。 “不管你是哪的人，杀人偿命，你还有什么说的？” 周成缓缓抬头，“我不是故意的，他，他想坑我钱，见面之后吵了起来，当时不知道怎么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好害怕，不想坐牢，于是就想着把尸体处理了。” “到现在还不老实，周成，你身上背着的可不止这一起命案，凌平市橡胶厂销售科长周明，有印象吧，你伙同厂里的司机赵阳杀人，转移货款，然后嫁祸给周明。” 周成的眉头缓缓皱紧，他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这里不是凌平市，为什么他们会主动提到这件事？而且还说出了真相，不像是在诈自己。 “我没有，周明是被赵阳杀的，和我没关系，凌平市警方已经结案，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狡辩！” 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是罗小娟亲口说出来的，她手里有证据，周成，狡辩是没用的。” “罗小娟！” 这又是让周成没有想到的，他到现在还认定死的那个是罗小娟，因为在电话里罗小娟提到她做了脸部手术，所以根本没有弄开脸上的纱布。 “没错，被你杀死的人叫孙艳，是我们当地娱乐场所的服务人员。” 周成脑袋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居然栽在了那个娘们手里。 “抓她。” 周成咬紧牙，“罗小娟不是好人，是她暗示我从周明手里弄走那笔货款，她一个有妇之夫和人搞破鞋，周明取得货款的时间也是她通知我的，我只想拿钱，没想过要杀人，但是她说周明一定会报警，到了那个时候谁都好不了，所以我们才动手打昏周明，弃尸小湾山水库也是她的主意。” “按你的意思，罗小娟和你是同谋，她原本是周明的情妇，为了钱出卖对方，转移货款，杀死周明的主意都是她出的，对吗？” “没错。” 周成咬紧牙，“千万不要被她骗了，最毒妇人心，为了钱她任何事都能干得出来。” “很好。” 安平市分局可不担心事情闹大，准确地说是闹得越大越好，反正发生在安平市的这起命案已经破了，剩下的就是异地命案的处理问题。 苏荣使了个眼色，“抓人。” 罗小娟做完了笔录，她此时已经离开了安平市区分局大门，长出一口气，他错误地认为周成会拘捕反抗，身上背了那么多命案，只有死路一条，只要他死了，最终只剩下她一个人，橡胶厂货款消失的真相只有他一个人清楚，那个特殊账号虽然掌控在周成手里，她自信有办法弄到那笔钱，那可是两千万，是自己能得到好处的十倍。 “罗小娟。” 罗小娟回头，看到两个警员快速朝着她过来，这是故作镇定，“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那个杀人凶手，一定不能放过他。” “一定！” 警员笑了一下，“现在需要你继续配合调查，请跟我们回去。” 话说的客气，但是下一刻冰冷的手铐直接落在了罗小娟的手腕上面。 “你们抓我干什么？” 罗小娟咬紧牙，她明白了，肯定是周成因为被抓怀恨在心都说了出来。 “一会你就知道了。” 罗小娟直接被带进了审讯室，一开始还在抵抗，但是面对审讯人员的不停询问，还有周成的笔录和录像，很快内心的防线被攻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出来。 “主谋是周成，我承认在私人关系方面不检点，为了钱同时和周明还有周成在一起，橡胶厂问题很严重，随时可能倒闭，那天周成找到我，他说让我跟着周明一起去，当他的眼线，然后一起搞一笔钱，我当时以为周明同意了这件事，想到能拿到一大笔钱，心里还很兴奋，一起跟着去收货款的是刘福的司机赵阳，也是周成提前安排好的，那笔钱原本应该直接打入橡胶厂的账户上面，周成这个时候赶到，他用我来威胁周明，迫使他使用另外一个账号打款。我真的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反正橡胶厂也是一笔烂账，有能耐的都在想办法往自己口袋里弄钱，根本不会管厂子的死活，但是周成指使赵阳袭击了周明，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吓坏了，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否则他们肯定连我也杀了。” 罗小娟整个过程都是哭着说出来，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相好周明，还是想到自己也难逃法网，心里难过，眼泪是不停的往下流。 “你有证据吗？” 审讯人员咳嗽一声，罗小娟的证词和周成的证词有相同的地方，但是也存在巨大分歧，很明显是在狗咬狗。 “有。”罗小娟点头，“我偷偷录了音。” 罗小娟的手机打开，她找到了当时的录音文件，虽然手机换了，但是她偷偷将录音文件做了备份，当时是为了用这个要挟周成多分钱，现在反而成了证据。 录音打开，里面传出周成的声音，“不能让他活，否则肯定举报我们，到时候钱拿不到，我们还得进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货款是周明收的，打入一个国外的加密账户，只要我们嘴巴严一点，没有人能查出来，所有的事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这是最好的结果。” “周科长，那，那可是杀人啊！” 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能够听出来，他对杀死周明的提议并不是完全同意。 “小阳，这年头只要能搞到钱，谁会在意这些，那些表面光鲜作威作福的，干的事比杀人还要恶劣一万倍，杀人都是光明正大的。橡胶厂排放的污水，里面问题有多严重，一年到头得病死的人有多少？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还有那些医生，你们真的以为他们是在救人，错，是在坑你们的钱，没有钱，他们会救人吗？只会看着你死。” 周成明显是在试图说服赵阳，“不用担心，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退路了，你要是害怕就退出，我保证不难为你。” 短暂的沉默，在录音里，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司机赵阳同意了周成的提议。 “我听周哥的。” “这就对了。” 后面的录音是商量杀人之后的事，两千万的货款，不可能一句话转错了就能解决，所以只能赖到周明头上，这也是周成的布局，事实证明他确实瞒过了警方的所有调查，如果不是罗小娟担心自己被害报警，真相绝对不会公开。 这也是罗小娟聪明的地方，她很懂得保护自己，如果没有这段录音，有一些事确实很难说清楚，为了钱，她确实出卖了老情人周明，她对周明心里只有恨，因为当年是他伤害了她，这让罗小娟后来的十几年都活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即便旧情重燃，也不可能回到当年，她时刻都在找机会报复，所以在知道周成和赵阳要弄死周明也没有阻止。 罗小娟确实是极其聪明的女人，而且做事更是有手段，她偷偷留了证据，即便是周成这样的老狐狸都没有发现，算是栽在她的手里，如果这次顺利拿到钱，她将会以另外一张脸重新生活，过去的那个罗小娟彻底死了。 贫穷，背叛，羞辱........正是这些东西让罗小娟的内心开始扭曲，每天活在无奈和痛苦之中，她努力想要改变命运，同样想过靠自己的双手营造好的生活，但是对于普通人，那只是一个不可能达到的梦。 梦醒的那一刻是她在酒店遇到过去的老情人周明，而周明当时被人簇拥着，身为销售科长的周明手握大权，这让罗小娟内心积压的怨恨瞬间爆发，于是她设计了一场偶遇，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周明的女人。 这一切只是她的报复，和爱情无关。 “罗小娟，你毁我！” 周成咬紧牙，随着录音播放出来，周成最后的抵抗也随之瓦解，情绪瞬间崩溃，戴着手铐的双手拼命朝着桌子上砸去，他后悔，当初就应该提前把罗小娟解决了，那样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麻烦。 “周成，安静。” 两个警员上前，一左一右将周成死死按住，挣扎了几下，周成长叹一声，“我交代，只求给我一个痛快，没错，人都是我杀的，不仅是那个顽固不灵的周明，赵阳也是我弄死的，他杀了人之后就怕了，几次嚷着要报警，我当然不可能让他那么做，动手那天，我陪着他喝了点酒，偷偷在酒里放了一点东西，让他出现错觉，于是我开始引导他，让他亲手写下了那份认罪书，然后让他拿着，趁着他不备从后面勒死他，再制造自杀的假象，为了让警方相信他是自杀，我提前配了一把宿舍的钥匙，现场整理之后，从外面锁上门离开，那些废物警察真的相信了。” “注意你的用词。” 审讯人员脸色一沉，虽然说的是凌平市公安局的那些人，身为公安人员，周成的那句废物警察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周成笑了出来，“给我一支烟，我都告诉你们，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 “给他烟。” 周成用力抽了一口，然后吐出烟气，“第三个是刘福，他该死，贪得无厌，五年前竞选厂长，原本应该是我上去，很多人都是支持我的，最后选票结果变成了他，是他暗地里花钱买票，后来有人告诉我，一千块钱一张票，刘福花了一百多万，让这样的人当厂长，厂里的那些人都是瞎子，现在搞的厂子无法经营下去，活该，我知道肯定会有人查刘福，他身上的问题很多，于是暗地里买通了他的司机赵阳，偷偷在他的那辆蓝色越野车上动了手脚。”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自己去开那辆车？”审讯人员问道。 “很简单。” 周成笑了一下，“刘福提前做了准备，那辆车不在他的名下，但是藏在他的车库里，还在里面放了几百万的现金，肯定是为了留后手准备的，所以我决定赌一把，没想到让我赌对了，这是一个完美杀人计划，就坏在那个婊子身上。” 第768章 橡胶厂命案真相 在警方拿出罗小娟提供的证据面前，周成放弃了抵抗，他知道这次自己彻底完了。 杀人是死罪，所以这个时候他也不在乎把之前干的那些事都说出来。 审讯室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的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小子看着人畜无害，还是个杀人狂魔。” “人不可貌相。” 审讯笔录很快交到分局长苏荣手里，他仔细看了一眼，这时天已经快亮了，但是苏荣毫无困意，此时拿在手里的不是一份普通的命案审讯记录，是他个人的政绩。 “苏局，犯人都认了，咱们这边的案子可以结了，就是这里面还涉及到凌平市那边的命案。” “辛苦了，把犯人盯紧了，绝对不能出事。” “放心吧，苏局。” 苏荣振臂，脸上难掩兴奋，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落在了自己头上，他恨不得立刻天亮去见市局领导。 安平市公安局会议室，市公安局局长去了省里学习，常务副局长范长风眉头紧锁，他在看区分局送上来的笔录还有结案报告，这是刚刚区分局那边送上来。 “这次真的要给区分局记个大功，不仅破获了发生在我市的命案，抓捕杀人凶手，还挖出了其他命案。”范长风说到这里停下，破获命案是大功，现在里面又牵扯到其他命案，那就和普通的命案不一样，属于重大刑事命案，这次区分局的功劳确实不小，“按常理是应该上报省厅。” 范长风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看到没人说话，他笑了一下，“但是我又觉得没有必要，不要凡事都上纲上线，凌平市和我们毕竟是友邻市，平时经常协同办案，属于兄弟市。公安系统是一家，如果真的上报到省厅，凌平市公安局那边肯定要挨批受处分，到时候我们成什么了，背后打小报告的，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范局，我的想法和您一样。” “是啊，确实没有必要，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照顾一下，日后见面也不至于尴尬。” “对，对，对。” 在场的几个人也都是老油条，自然清楚这里面的事，常务副局长是要卖给人情给凌平市那边，而且最近也有风传出来，一把局长年纪差不多了准备调到省政协，放弃实权，但是级别上能升半级，很多市局的一把手最终都会选择这条路，范长风就是局长的不二人选，更加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范长风点头，对会议的结果还是很满意，“那就这么定了，谁和凌平市公安局那边比较熟悉？妥善沟通一下，等我们这边的案子结了，人需要他们带回去。” 在场的几个人看向彼此，很多人过去都和常波打过交道，自从常波出事之后，确实和凌平市公安局那边没什么联系了。 范长风看在眼里，“我来联系吧，辛苦各位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会就到这。” 范长风犹豫了一下，最终拨通了凌平市政法委书记吴刚的电话，两个人之间算是有一些交情，当年吴刚在凌平市做市公安局局长的时候帮过他。 “领导，方便吗？” “长风，你可是有阵子没打电话了，听省里那边的风，老徐想去省政协，恭喜啊。” 吴刚也一直在关注省里的事，任何风向上的转变都可能影响到一批人。 “八字还没一撇，不敢多想，吴书记，有件事可能有点小麻烦，我这边已经压下来了。” “哦？” 吴刚的语气里透出一些意外，毕竟对方是安平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并不是自己所在的凌平市，但是又听出一些苗头，“长风啊，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你和我之间，没有不能说的话。” “那是必然，否则我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范长风将命案的过程说了一遍，很快提到了橡胶厂的三起命案。 “三起？” “是啊，领导，周成都交代了，司机赵阳的自杀还有后来的异常意外事故都是他干的。” “感谢。” 吴刚深吸一口气，“长风，这次你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立刻派人过去，其他的话不说了，事上看。” “领导太客气了，我这就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范长风笑着说出来，他知道吴刚的实力，在省里是有关系的，而且背景很强，关键是省公安厅的大领导就是从凌平市公安局出去的，在自己提拔的这件事上，吴刚是能说上话的。 “好，好，都在心里。” 吴刚挂了电话，手重重落在桌子上，这件事不仅是让他觉得丢脸，更是让他气愤，凌平市公安局动用了那么多警力，橡胶厂又是凌平市目前要解决的重大问题，结果案子查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范长风是自己人，那就真的要出大事。 “立刻来我这。” “好的，吴书记。” 十几分钟后，副局长梁秋驱车赶到，突然接到吴刚电话，通过语气，绝对没好事，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曾秘书。” 曾戍在大门口等着，原本他已经走了，但是吴刚的电话打过去，他只能立刻返回，在梁秋之前赶到这里。 “什么情况？”梁秋小声问道。 “我也不清楚，今天也没发生过什么事，领导的语气不太对，梁局，你要有心理准备。” 梁秋叹了一口气，脸色微变，他看了一眼曾戍，应该不是在敷衍自己，而且两个人最近走得很近，确实没有这个必要，所以他应该也是不知情。 这让梁秋心里没底，秘书曾戍推开大门，“梁局，别让领导等急了。” 梁秋只能快速走入，吴刚就坐在一层的沙发上面，看到梁秋和秘书曾戍走进来，脸色顿时一沉。 “小曾，你先出去，我有事和梁局谈。” “好的，领导。” 曾戍立刻退了出去，小心关上门，然后朝着大门口方向走去，身为秘书，一定要懂得进退。 随着曾戍离开，一层大厅内只剩下吴刚和梁秋两个人，梁秋弯身上前，伸手去倒水。 “放下！” 梁秋刚刚拿起，差点脱手，他连忙将茶壶放回到茶几上，这时不敢出声，而且他也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只能等吴刚先开口，哪怕是臭骂一顿，至少让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公安局副局长，警校毕业的精英，是用来查案找真相的，不是给领导端茶倒水的。” 吴刚怒视梁秋，这一刻内心的不满情绪都写在脸上，虽然要用梁秋，但是前提他必须是能做事的人，不可能弄个废物在自己身边，看着都烦。 梁秋挤出一丝笑意，“领导，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一定改，请领导指示。” “橡胶厂命案。” 吴刚哼了一声，“你是怎么查的？明明存在那么多问题，草草结案。” “这......” 梁秋这才弄明白吴刚发火的源头，“吴书记，关于橡胶厂的案子，确实已经结了，凶手畏罪自杀，指使人刘福在逃亡途中发生车祸身亡，按照规定和案件相关的犯罪人员死亡，案子自行完结，不需要再继续查下去。” 梁秋说到后面，语气明显放慢，声音也随之降低，他觉察到吴刚的脸色，心里也在琢磨，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关于结案的事，朱武亲自向他申请，而且他看过案件调查报告，周明案中的车子也找到了，一直在刘福手里，购买的时候使用的不是他的名字，而且是从外地买入，所以警方才一直查不到。 “如果另有凶手呢？” 吴刚用鼻子哼了一声，“查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也不是做做笔录那么简单，要用脑子，我生气，主要是气你，你是科班出身，从基层一步一步上来的，日后大有可为，他李威算什么，门外汉，仗着他的英雄名号胡搞一通，误打误撞让他破了几个案子就自认了不起，在我眼里，他远不如你。” “感谢领导信任，我一定努力做好。” 吴刚选择梁秋，也是没有办法，常波出事之后就只剩下一个佟强，佟强虽然提到了副支队长的位置上，但是如果想掌控凌平市公安局远远不够，必须扶持一个听话的公安局长上去。 李威几次公然对抗，早就让吴刚心存不满，一心想换掉他，目前最适合的人选就是梁秋。 梁秋在吴刚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说的也都是好听的话，看着他的样子，吴刚的火气也消了一些。 “你立刻去一趟安平市，找那里的常务副局长范长风，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等他那边的案子结了，把周成还有罗小娟带回来，给我查清楚。” “罗小娟，她，她在安平！” 听到吴刚说出罗小娟的名字，梁秋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周明被害一案虽然结了，但是这里面缺了极为关键的两个环节，一个是被转移的两千万资金，那个账号属于国外加密账号，目前还没有办法追查资金的走向，周明一死，这笔钱也跟着没了，第二个关键环节就是罗小娟，周明的情人，她肯定是知情人，但是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她的人，居然在隔壁的安平市出现了，还被警方抓了。 “没错。” 吴刚深吸一口气，“现在还没想明白吗？” “这.......” 梁秋还是很聪明，副书记吴刚今天突然发火，必然和周成和罗小娟有关，在朱武汇报案情的时候，有意无意提到过周成这个人，但是查案过程中并没有找到任何和他有关的证据，“这一切都是周成和罗小娟两个人弄出来的，这两个浑蛋，朱武向我汇报的时候，我提出过异议，但是他认定案子破了，凶手是赵阳，还有幕后的指使人刘福。” 梁秋立刻把责任推给了刑侦支队长朱武，案子也确实是刑侦支队一直在调查，责任推到他的头上，也算是合理。 “到了这个时候，责任已经不重要，你毕竟是副局长，下一步还是主管刑侦案件的常务副局长，总不能每次出事都推到刑侦支队长的头上，你立刻过去解决问题，这次安平公安局帮了大忙，不能嘴上说谢谢那么简单了，从市局的经费里调一笔钱过去，算是表达感谢。这件事不用汇报，我直接批了。” “感谢领导。” 异地案件，确实比较麻烦，不仅仅是人情方面，还要考虑到市局的命案完案率，这些都是评比的指标，所以各市警方对命案侦破都是格外重视，每一件命案都有可能影响到自身的利益。 梁秋暗暗松了一口气，余光看向吴刚，领导骂完了，气消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怎么还站在那。” 吴刚身体向后，“不要什么事都等上面的命令，自己多动动脑子，只是事情办好，我不在意你用什么方式，记住这一点。” “明白。” 梁秋意识到自己该走了，客套了几句从里面出来，秘书曾戍在大门口等着。 “梁局，看来是解决了。” 曾戍笑着问道，“领导就是这样，嘴硬心软，有时候骂你几句反而是为你好，我们能做的就是多做点事为领导分忧。” “是啊。”梁秋点头，“这方面我做的确实不够好，有负领导栽培。” “慢慢来，常务副局长人选基本上已经定了，恭喜，梁常务。”曾戍笑着说道，看着梁秋的脸上露出喜色，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这些想法子讨好领导的，无非就是为了这个，梁秋也是一样，从副局长到常务副局长，虽然还是副的，但是位置上有质的变化，手里的权力更大，最关键的是拥有了下一步提升一把局长的机会，这就像是踏板一样，必须先站在上面，然后才有跳的资格。 “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梁秋离开，回到市局立刻开会，火气都撒在刑侦支队头上，这也是他当副局长第一次发火，从支队长朱武到下面的队员统统骂了一顿，然后从市公安局调用了十万元的异地费用。 这是吴刚提出的，安平警方帮了这么大的忙，无论是人情还是原则，都应该有所表示。 第769章 不速之客 凌平市第一医院康复病房的门缓缓打开，李威被推了进去，虽然离开监护病房，但是他的双腿依然无法站立，甚至连最基本的知觉都已经失去。 常波的那一枪就是想要李威的命，在当时的那种情形下，李威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命大。 “谢谢你，徐护士。” 李威是被推进来的，平时的日常起居要都要依靠护士，虽然内心难以接受，但是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领导，我扶您上床，有事就喊我，以后不可以再私自下床，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必须听我的。” 年轻小护士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她知道这位病人身份不简单，凌平市的大领导而且还是单身，只可惜伤得有点重，但是恰恰给了他机会，即便是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她也愿意，当然看中的是对方的地位和权势。 “好，其他人的话我肯定不听，听你的。” 李威笑着回应，这时目光落在床头的柜子上面，被子露出的一角，这些细微的改变逃不过李威的眼睛。 有人进过病房。 床头柜子摆放的东西异常工整，这是李威当年多年养成的习惯，即便是无法从轮椅上站起，只要是他碰过的东西，都会放回原来的位置，而且每一个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有讲究。 这是他的私人病房，除了医生和护理人员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人私自进入。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留的人已经撤了，李威亲自下的令，心意领了，但是他不允许自己搞特殊化，这样浪费警力资源更是不应该。 李威的目光落在床头位置，虽然对方很努力的还原，还是忽略了一些细节。 “小徐。” 年轻女护士徐莹连忙答应一声，“领导，有什么吩咐？” “麻烦你一件事。” 李威咳嗽一声，他确定自己的判断，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离开的时候是下午十三点四十分，现在是下午的十五点，刚刚去康复的时间是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在这段期间肯定有人进过病房。 床头的位置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品之外，没有任何贵重东西，此时的李威和废人无异，所以他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进过病房，不可能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动的位置是床头的柜子还有床边，被子的一角明显被动过，虽然整理过，但是和李威整理的方式完全不同。 美女护士弯身向下，身上散着一股香气，她似乎有意将工作服向下拉了拉，当她弯身靠近的时候，露出的位置极具诱惑。 “领导，有什么事您就吩咐，以后别说麻烦这两个字。” “好。” 李威笑了一下，看出她的小心思，这个小丫头还是有点意思，心机有，但是不够深，她的想法通过身体和表情一眼就能被看穿，“想办法看一眼监控，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要知道什么人进过病房。” “有人进过病房？” 徐莹听完也是脸色一变，“不能吧，这里是高护病房区，外人一般是进不来的。” “帮我看一眼，不要惊动其他人，你一定有办法。” “好吧。” 想看监控，只能去医院的安保科，安保科的副科长一直在追求徐莹，但是她看不上他，完全没感觉，所以越是死缠烂打就越是让她觉得烦。 “小莹，这么好来找我。” 徐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刚刚上来的时候就想最好别遇到这个人，但是看监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正常肯定是要得到领导的允许，那样事情就闹大了，所以可以利用这个人。 “张哥，有个忙，就你能帮我。” “只要哥能做的，都行。” 副科长张龙靠近，目光顺势向下，恨不得直接钻进工作服里面去，他是真想拿下徐莹，做梦都想。 “我负责的病区，有病人东西没了，好不容易才说服病人不闹，我想看看监控，至少得让我弄清楚是谁干的。” “小事。” 张龙笑了一声，“那你怎么谢我啊？今晚值班来我这，有好东西给你看。” 张龙一脸的坏笑，他确实对徐莹有意思，一心想把她就地正法，只是对方不给机会，这让他更是眼馋得不行。 “哥，你快点帮我看看监控。” “走，走。” 徐莹的手落在张龙的胳膊上，只是拉着他的胳膊，这样的举动已经让张龙飘飘然，不由自主地转身进了安保科。 “查一眼监控。” 张龙毕竟是副科长，说话还是有点力度，尤其是在徐莹面前，他更是喜欢摆谱。 很快康复病房区走廊里的监控调出来，按照徐莹提供的时间找到对应的视频。 “停。” 徐莹靠近，监控画面停止，走廊里出现一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到他的脸，他快速到了病房门口，就在她推着李威离开病房不久，那个男人就出现了，而且他真的打开了并放到门。 “这孙子谁啊！” 张龙故意摆谱，“必须把他找出来，在我的地盘搞事，活腻歪了。” 视频继续播放，刚刚视频暂停，他打开病房的门直接走了进去，过了几分钟又快速从里面出来，似乎有意避开走廊的监控，从始至终都没有拍到他的正脸。 徐莹深吸一口气，“还真有人进过病房，张哥，这段视频能不能发给我，病人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按理说得领导签字，但是你和别人不一样，截取发一下。” 张龙发话，面子肯定得给，几分钟后，那段视频完全截取，然后发到了徐莹的手机上。 “谢了。” 徐莹转身就走，她急着回去见李威，她也没想到真的有人偷偷进过病房。 这次自己帮了这么大的忙，在这位大领导的心中肯定能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想到这里，脸上难掩笑意。 张龙快速跟了出来，他一把抓空，这时保卫科的科长出现，张龙追出去两步连忙停下，看着徐莹的背影，忍不住地咽口水。 “大龙。” 科长回头看了一眼，“你小子收点心，最近病房区反应丢东西，而且不止一起，没事带着人抓，心思别总放在女护士身上，这些丫头可不好泡。” “明白，立刻带人过去。” 张龙在这位科长面前还是很老实，刚刚看过视频，那小子肯定就是偷东西的，别让自己抓住。 徐莹一溜小跑，敲了门，听到里面有回应，这才推门进去。 “领导，找到了。” 徐莹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她拿出手机，打开刚刚的视频，“真的有人进来过，领导，你也太厉害了。” 徐莹靠近，直接在李威的面前蹲下，将手机递过去，然后很自然地将手放在了李威的腿上。 这个男人的腿好结实，徐莹的手落在李威的腿上，常年的训练让李威的双腿上满是肌肉，这时他的目光都被视频里出现的男人吸引过去。 从进入到离开不到五分钟，很明显是有目的而来，帽子和口罩几乎将脸完全挡住，很难从这样的视频里看出对方的身份，医院这种地方，人流极大，想找人更是大海捞针。 “领导，我想起来了，其他病房最近也丢过东西，医院领导提醒过我们加强警惕，肯定是贼，太过分了。” 徐莹抬头，她蹲在地上，这时看向李威，注意到对方还在看视频，索性闭了嘴。 “应该是想偷东西！” 李威笑了一下，手机还给了美女护士徐莹，“以后你也小心点，贵重物品小心保管。” “哦。” 徐莹点头，缓缓起身。 这里是高级康复病房，住在这里的身份大多不简单，就在昨天晚上，隔壁的病房也住进来一个，据说也是大领导，但是分给了其他护士。 徐莹从病房里走出，朝着护士站走去，两个女护士站在那聊天，看到徐莹过来立刻停了。 “聊什么呢？” 徐莹问道，看到两个人不再说下去，难免是背后说人闲话，护士之间的关系极其微妙，肯定是各种想法子和护士长打好关系，护士之间的好也是流于表面，经常相互诋毁。 “随便聊聊，又来了大领导，动心没？”年纪大一些的护士说完看向徐莹，嘴角上扬，刚刚的语气里明显透着那种意味，都能看出来徐莹的小心思。 她整天围着那个市里的领导转，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想干什么！女人最懂女人。 “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 徐莹也不是吃素的，想干好护士这一行，除了要懂得这里面的规则之外，嘴巴必须厉害点，否则肯定要被人欺负死，“琴姐，那位老领导，您不是也伺候得挺好的。” “比不上你。” 这时医院保卫科的人赶了过来，高级护理病房，算是重点区域，住在这的非富即贵，医院领导听说这边也进了贼，立刻就派了人过来。 “徐护士。” 张龙带队，他笑嘻嘻地看着徐莹走了过来，“领导让我亲自过来，今晚我陪你。” “谢了，我还有事。” 徐莹转身进了里面，这时上了一点年纪的女护士走过来，“大龙，别惦记了，人家的心思都在大领导身上，眼高着呢！” “大领导，坐轮椅的那个？” “是啊。” 张龙哼了一声，“连走都走不了，就算是大领导，有个屁用。” “你小点声。” 医院病房里，李威坐在轮椅上，随着手控制，轮椅到了窗户前面，直觉告诉他，视频里出现的男人绝对不是为了偷东西那么简单，但是他又想不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除了东西的位置发生细微变化之外，似乎并没有做任何事。 他今晚一定还会来。 安保副科长张龙安排了人守在高级康复病房这，找不到徐莹，他也没什么兴趣，偷偷溜出去喝酒。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十一点，走廊的灯光暗了下来，值夜的护士也进了里面休息。 康复病房一侧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男人出现，显得很小心，戴着帽子和口罩，手上提前戴好手套，先是朝着里面看了几眼，确定没人，这才快速走出，他走得很快，直接越过前面的病房，然后到了一间病房门口停下。 手里多出了一把刀，很明显他习惯使用左手，用手在门把手上按下，病房的门打开，他快速冲了进去。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闯进来的男人，他吓得大声喊了出来。 “老东西，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要你偿命。” 男人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恨意，左手抬起，躺在床上的男人这时睁大眼睛，头发花白，身体似乎根本不能动，甚至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放下！” 一声怒喝，闯入病房的男人猛然转身，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坐在轮椅上面。 “把刀放下。” 李威及时赶到，白天的视频让他错误地认为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很明显有不合理的地方，当他打开被子，看到贴在床头的信息卡的那一瞬间，大概猜出来了，白天的时候偷偷进入病房的人似乎是在核对信息。 “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他偿命。” 男人咬紧牙，左手依然举着尖刀，“这件事和你无关，我不会伤害你，等杀了他，我就自杀。” “值得吗？” 李威并没有急着靠近，他此时坐在轮椅上面，虽然双腿行动不便，但是如果对方真的攻击，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控制他，“如果真的作恶，自然有法律来制裁，而不是依靠暴力，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值得你用一条命和他去换，相信你的家人也不希望这样，还有你的孩子。” 李威看到他手腕上挂着的东西，很明显是年轻一些孩子喜欢的，在这种情况下留在手腕上，说明对他极其重要。 “法律。” 男人冷笑，然后摇头，他叹了一口气，“法律如果真的可以保护普通人，我也不会落得这样，不是我不想，是根本没有选择。” 他说完快速转身，怒视躺在床上的男人，然后猛地冲了过去，握在左手的尖刀朝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要害刺去。 第770章 讨命人 这一刀如果真的刺中，对方必死无疑，躺在床上的男人满脸的恐慌，但是身体不能动，只能发出惊恐的求救声。 电动轮椅靠近，李威的反应速度依然惊人，双手从后面抓住手持尖刀的行凶人，然后猛的用力，靠近床边意图杀人的男人被甩到一旁，手里的尖刀刺中了一旁的桌子。 “别多管闲事。”男人咬紧牙，“都是他们逼我的，现在什么都没了。”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从外面冲进来两个人，四十岁左右。 “妈的，敢动我爸，韩栋，真给你脸了！” 说话的男人语气很凶，虽然对方手持尖刀，但是他完全不在乎。 “来啊。” 男人猛的扯掉了口罩，脸上的伤疤清晰可见，李威看在眼里，那些伤疤明显不是一次留下的。 这个男人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到底又是谁把他逼上了绝路！ “我不怕你们，有种过来，早晚被你们弄死，跟你们拼了。” “就你的贱命，够格吗？赔上你们全家的命，也都是贱命，活着也是跟狗一样。” 李威看在眼里，对方很嚣张，他大致也有了一些了解，住在这种高档康复区的大多带有一定的背景，面对冲进来的两个人，他没有插手，而是目光落在床头一侧。 床头一侧上面贴有病人的信息，这个人的名字他听人提起过，当年在凌平市也是大人物。 原凌平市政法委书记杜维，也就是吴刚的上一任。 杜维这个人在凌平市算是传奇人物，普通民警出身，凭着狠劲得到领导赏识，后来在扫黑除恶行动中立了大功，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往上提，据说当年被他打掉的黑恶势力不少，都想要他的命，最终都被他给收拾了，绝对的狠角色，后来平步青云当上市公安局局长，最后在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 刚刚冲入病房的是杜维的两个儿子，老大杜永强目前是司法局副局长，老二杜永民手里有买卖，平时经常和陆庆霖那些人混在一起，同样是黑白两道通吃。 “来啊，冲这来。” 杜永强指着自己胸口，“跟我装，你杀过人吗？韩栋，我告诉你，今天你别想从病房里出去，你完了，还有你那个便宜儿子，我有的是法子弄他。” “草拟祖宗。” 韩栋被激怒，想到这几年的屈辱，明明是受害人，结果投诉无门，根本没人管，反而把他定性为扰乱治安分子，多次被拘留，在拘留所里受到非人待遇。他知道这背后都是杜家人在指使。 事情的起因就是他的儿子遭到杜永强儿子多次霸凌，身体和心灵遭受双重打击，生活无法自理，作为父亲，他只是想给儿子讨一个说法，结果被逼到这个份上。 韩栋手持尖刀朝着杜永强冲了过来，很快被杜家兄弟俩按在地上，尖刀脱手。 “打死他，往死里打，他拿着刀进来，打死也是白打。” 杜永强的拳头落在韩栋的脸上，他这才意识到后面有人，对方出奇的冷静，刚刚注意力都在韩栋身上，并没有仔细去看对方，他转过头，看到对方拿着手机对着自己。 “草。” 杜永强起身，他想抢走对方的手机，看到对方脸的那一刻，杜永强吓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李，李局长。” 李威的手指在手机上按下去，如果存在纠纷，在没有报警的情况下，警方也无权干涉，但是伤人就不一样。 杜永强脸色大变，他认得李威，而且知道他是那种特别喜欢管闲事的人，这件事他已经压下来了，从学校到司法部门都已经通了气，包括鉴定机构也是一样，韩栋那种烂人在他眼里屁都不是，但是李威就完全不同。 “杜局。” 李威咳嗽一声，“我们国家是有法律的，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可以随意伤人性命。” “我就是一时生气说的胡话。” 杜永强这时从地上捡起刀，“李局，您都看到了，他拿着刀进来，就是要杀人，这属于杀人未遂，必须抓他，我，我现在报警。” 李威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韩栋，他确实做出了杀人的举动，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已经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他或许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但是他今晚的举动，李威并不认可，虽然他崇尚武力，但是在法治社会，绝对不希望滥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可以。” 杜永强这时心里也有担心，他担心的不是韩栋那个废物，而是李威。 “算了。” 杜永强拿出了手机，但是并没有拨通，他这个时候站出来装好人，“因为孩子之间的玩闹造成误会，我一直本着协商解决问题，韩栋，你提出的条件不能太过分，该赔偿的我们一定赔偿，但是我不希望牵扯到其他人。” 杜永强咳嗽一声，他清楚里面的事情，为了解决这件事，他动用私人关系，如果真的查起来，这里面牵扯的人太多，索性暂时稳住韩栋，如果他再闹，就把他关进精神病院，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滚。” 杜永民更加嚣张，“以后见一次打你一次，狗杂种。” 韩栋的脑袋上又多出了几处伤口，他站在门口，这一刻他的眼神里更多是绝望，生活的磨难和接连遭受的打击，让他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每一次看到被身心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儿子，他只痛恨自己没本事，根本对付不了杜家兄弟，今晚的目标是杜维，还是失败了。 韩栋踉跄着出门，快速朝着楼梯方向跑去。 病房里，杜永强满脸带笑，“李局长，这次多亏了您，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那小子精神有问题，他儿子也是神经病，经常在学校里发疯，那天发狂攻击人，学校里的几个男学生一起阻止，结果弄伤了他，然后就开始各种找事，其实就是想要钱，我们家倒是不差那点钱，但是绝对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杜永强说得大义凛然，他说完看向李威，“李局，您觉得我这么做，对吗？” 李威笑了一下，他私下里和这位司法局的副局长打交道的机会不多，只是在开会的时候见过面，至于他刚刚说的，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他相信一个可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生命都不顾的男人，至少不会像他说的那么不堪。 “报警了吗？” 李威表现得极为冷静，“这种情况可以交给警方处理，恶意索取钱财也是违法行为。” “算了，也都不容易，只要他不继续搞事，这件事就算了，我们不会追究，至于赔偿问题，还是可以谈，尽量大事化小。” 杜永强说得好听，其实是心虚，他知道真相，确实是儿子带着几个人在学校里多次殴打辱骂韩栋的儿子，根据他的了解，这一次打得太凶，对方无法忍受从三层直接跳了下去，摔断了腿，当时校方第一时间联系了他，他开车赶过去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删除校内录像，找到了几名当事人，手机里拍摄的内容尽数删除，不能来留下任何证据，那样即便是报警也没用，第二件事找到所有知情人，统一口径，伤者突然发疯攻击人，几个人上前阻止，意外导致坠楼，第三件事利用他的关系施压，不仅仅是对校方，还包括伤者的家属，而且他第一时间拿到了伤者的家庭资料，父母离婚，父亲是一家公司的小中层，还有一个姑姑在市里的小学教书，姑父是区教委的工作人员，这些都可以成为解决事情的筹码。 总之，杜永强的原则只有一个，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宝贝儿子出事，更加不可能让他刚刚起步的人生就带有污点，那将会影响到他以后的政治生涯。 “能解决就好。” 李威启动轮椅朝着门口移动，杜永强连忙快走几步打开门，“感谢李局，救了我父亲一命，万分感激。” “这种事，不管是谁遇到了，都不会坐视不理。” “我送您回去。” “自己可以。” 这时护士徐莹快速跑了过来，她值夜班，在照顾李威这方面确实用心。 “您怎么自己出来了！”徐莹连忙接过轮椅，“谢谢，我来照顾就可以。” “感谢。” 杜永强看着李威被推进前面的病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转身走了回去。 “大哥，我立刻安排人，今晚就废了他，敢对咱爸动手，活腻歪了。” 杜永民拿出手机，这种事他绝对干得出来，黑白两道通吃，想废掉一个人太容易，即便是警方调查，到时候也会有人站出来顶罪。 “胡闹！” 杜永强脸色一沉，“刚刚那个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这个时候动手，是你活腻味了。” “他！” 杜永民哼了一声，想到坐着轮椅的男人，一脸的不屑，“他又不是什么事都能管，看看他的样子，就是废人一个。” “那你就错了。” 杜永强说完走到病床边，弯身下去，“没事了，爸，放心吧，我和老二会派人一直守在这，这次是他自己作过头，不会再让他出来。” “动用点关系，做得干净点。” 杜维这时也缓过神，刚刚确实有被吓到，“刚刚那个是什么人？” “市公安局局长，李威。” “是他！” 杜维听完眉头微皱，虽然退了很久，但是对凌平市干部的调动一直很关注，尤其是公检法部门，这和他过去的工作经历有一定的关系，“我听说这个人喜欢管闲事，你们哥俩小心点，如果真遇到麻烦就去找吴刚，他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靠面子还是能帮一把，但是吴刚那个人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的信他，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 “爸，放心吧。” 安慰好老爷子，杜永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从病房里出来，走廊里没人。 “老二，这件事你别管，我通过正常司法手段解决，最近风头不太对，你最好离陆庆霖远点，那小子迟早惹出大麻烦。” “谁敢动他！” 杜永民哼了一声，“哥，你是官做得越大，胆子就越小了，凌平市就没人敢动陆庆霖，如果真有人动，早就动了，你说的没错，他身上的事确实不少，随便一件拿出来都够判的，就是没事。” 杜永民的语气有些嚣张，他很羡慕陆庆霖，当年的凌平三少，陆庆霖是老大，杜永民虽然混得也不错，但是老子不如人家，只能屈居第三。 “这是在提醒你，今晚你留在这，明天我安排人，在我搞定那孙子之前，这里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人。” “成。” 凌平市纪委门口，韩栋拿着材料快速上台阶，他依然不甘心，昨晚已经做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回去之后突然想通了，就是因为李威的那番话，他相信这个世上肯定有能说理的地方。 “同志，我要举报，举报司法局副局长杜永强，贪赃枉法，滥用职权，这些是证据。” “领导今天不在，可以做个登记，材料留下，等领导看过之后再通知你。” “不行，我今天必须见到纪委的领导，杜永强身为国家公职人员，贪赃枉法无恶不作，为什么没人管？” 韩栋的情绪很快激动起来，市纪委他来过，第一次的时候见过一个主任，也是类似的话，让他回去等消息，一旦回去，那就不可能真的等到消息，而且他也不想继续等下去。 “事情必须按照程序来，麻烦不要影响我们工作，否则，我报警了。” “报啊，我不怕，纪委包庇，沆瀣一气.........”韩栋扯开嗓子嚷嚷起来，这时大厅里的人纷纷看向他。 “上来吧。” 这应该是凌平市警方出警速度最快的一次，还不到一分钟人就到了，强行将韩栋带走，戴上手铐塞进警车里。 “杜局，人我们抓了。” “直接送进去，司法程序那块我来办，告诉里面，除非是你们去提人，否则任何人不允许见他，更加不允许他出来。” “明白。” 第771章 别让他出去 杜永强放下电话，嘴角露出笑意，更多是不屑，在他眼里，韩栋那种人就是随意踩在脚下的蝼蚁。 他提前在韩栋家门口安排了人，所以在韩栋出门就一路有人盯着他，掌握他的一举一动，跟着的人看到他的车子在市委大楼一侧停下，立刻汇报。 杜永强猜到他是要去纪委告自己，死不悔改，那就不能怪自己了，完全是他自己作死，于是立刻动用他的关系，从市纪委里面出来拦住杜永强然后报警的人就是他提前找好的，包括带走韩栋的警员也是如此。 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一切有利因素都在杜永强这里，他想不通那个家伙拿什么和自己斗，即便他的脑袋再硬，也是鸡蛋碰石头。 “你们要带我去哪？” 警车上，韩栋被夹在中间，他试图挣脱，但是被两名警员死死按住。 “别动，对你没好处。” 坐在左侧的男人用手死死按住他的脑袋，“韩栋，上一次被关的还不够吗？警告过你以后不要再搞事。” “放开我，我没闹事，举报贪污腐败分子是我的个人权利，你们凭什么抓我！” 韩栋咬紧牙，用了很大力气，脑袋终于从对方的手里挣脱，此时他的愤怒也被点燃，当然他知道得罪这些人的下场，只能咬紧牙怒视坐在左侧的男人。 他记得很清楚，上一次自己被抓进看守所也是这个人，而且他一直在替杜永强说好话，肯定是收了杜永强的好处。 “我要报警，正式立案。” 韩栋大声喊出来，他意识到这些人不会按照正常的程序走，这时心里也有点慌。 “闭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警车速度加快，最终在精神病院大门口停下，已经有人提前在门口等着。 “我不去，我不是精神病，你们要害我。”韩栋猛然发力，他意识到一旦被关进去，那就真的如同进了地狱一样，在里面不可能有人听你说话，想出来更是不可能。 “杜永强，杜永强要害我。” “病人精神亢奋，有明显的妄想倾向，给他打一针。” 精神病院门口，站在中间的男人阴沉着脸，只是看了一眼韩栋，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检查，随着他下令，立刻过去两个人，拿起针管狠狠扎进去。 “求求你们，放过我，杜永强要害我，我没病，我的孩子，孩子......” 韩栋的声音逐渐微弱，随着药物发挥作用，挣扎也随之停止，眼珠子泛白，身体不由自主的抽动，不断有白色沫子从嘴里吐出。 “他没事吧？” “放心，药物反应。” “那就好。” 刚刚带韩栋过来的男警员咳嗽一声，使了个眼色，精神病院的医生朝着一侧走去。 “杜局的意思，走司法鉴定程序，人放你这，只要不死就行，多用点药，任何人都不能见他。” “明白。” 男医生清了清嗓子，“只要不出事就好，你也知道的，前阵子闹出那么大动静，正副院长都换了，现在管得也严了，不过还是放心，我有办法让他闭嘴。” “谢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说完朝着对方伸出了两根手指，彼此笑了一下。 这是暗号，懂的人都明白，这年头能搞到好处的人都是能替人做事的。 “走了。” 韩栋被推进精神病院，这家精神病院就是之前出事的那家，经过了整改之后，很快重新开业，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精神病人的数量逐年增多，拥有接收治疗资质的医院本来就少，加上医院背后的背景也不简单，所以那件事很容易就被摆平，该抓的抓了，该处理的处理，剩下的自然就没事，但是似乎本质上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在这里只要有钱，还是可以进行一些非法勾当。 “主任。” 男人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扒开韩栋的眼皮，拿起手电看了一眼，“如果不老实就上电击，每天按照一点五倍药量，必须保证他吃下去，病人拥有很强的被害妄想和躁动情绪，必须通过药物控制。” “明白。” 他说完快速在治疗本上做好记录，后面交班的人也会按照主任的要求去做，尤其是药量和治疗方案，都是掌握在主任手里。 韩栋的意识逐渐清醒，但是身体还没有恢复，他想到家里的孩子，只有十几岁就受到那样严重的伤害，失去了母亲的爱，现在连自己也无法在他身边，这时忍不住流出眼泪。 “他哭了。” 男护士看到了，他一脸诧异的看着，见惯了病人的发疯，在这里算是常态，但是这一幕让他的内心很是震撼，看到一个成年男人的眼泪，他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发病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真的在哭。” “少管闲事。” 年纪大一些的女护士回头，“你是新来的，听姐一句劝，在这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当没有发生过，他们脑袋有问题，如果你信了他们的话，就是你自己也有问题。” 年纪大一些的女护士停顿了一下，“就算没问题，你管得了吗？” 这番话很明显是已经看透了，算是好意提醒这个新进来不久的年轻男护士，避免他犯错。 “谢谢姐，我来的时间短，什么都不懂。” “没事，习惯就好。” 韩栋的意识在恢复，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心里清楚肯定是杜永强的安排，他丧尽天良，纵子行凶，儿子刚刚上初三，成绩优异，他是自己人生的希望，就这样被那个小恶魔给毁了，不仅多次伤人侮辱，出事之后更是买通关系恶意诋毁，校方的态度也是极差，甚至公开威胁。 那一幅幅嘴脸，韩栋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睁开眼睛，这时那个上了一些年纪的女护士已经走了，只剩下刚刚的那个男护士。 “求求你。” 韩栋并没有大喊大叫，那样只会让他真正变成精神病，他躺在那歪过头，用那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知道自己出不去，那些人也绝对不会允许我出去。我真的没病，是他们要害我，还要害我的孩子，求求你，想办法曝光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年轻男护士一脸的惊讶，听到病人说出的这番话，比刚刚看到他流泪还要震惊。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发誓。” 韩栋深吸一口气，“我叫韩栋，四十二岁，家住在..............” 突然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带着人走入。 “该吃药了。” “我不吃。” 韩栋挣扎着起身，很明显刚刚的药劲还没有完全过去，两个人直接将他按住，然后强行掰开他的嘴，药片丢入嘴里，然后拼命灌水。 韩栋被死死按住无法动弹，他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将药物吐出，但是他的嘴巴和鼻子被死死捂住，强烈的窒息感传来，他只能咽下去，然后拼命地咳嗽起来。 “这就对了，乖乖吃药，你是病人，一定要听话。” 男医生面无表情地说出来，“盯着他，新来的病人会偷偷把药吐出来，半个小时后再放开。” “好的，主任。” 韩栋还在咳嗽，水弄得他脖子上都是，随着咳嗽声停止，他笑了出来，目光落在了那个年轻男护士脸上，只是看着，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 “你出来一下。” 年轻男护士被叫了出去，面对主任显得有些紧张。 “他和你说什么了？说实话。” “主任，他和我说自己没病，是被人陷害弄进来的，当然我不会相信病人说的。” 年轻男护士很小心的说出来，他这时想到了女护士的提醒，而且也都看到了，在这里他们是如何对待病人，药物明显使用过量，那将会对病人的意识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对于一个新人，虽然心里过不去，但是什么都不能做。 明哲保身，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教育，这种想法早就深深地刻进他的骨子里。 “很好。” 男主任点头，“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好好干，你的实习报告我看过了，非常不错，以后就留下。” “感谢主任，我一定好好工作。” 年轻男护士的脸上难掩喜色，只要对方一句话就能决定去留，这家精神病院的待遇很不错，现在的就业环境极差。 病房里，韩栋很快陷入沉睡，十几分钟，按住他的两个人的手松开。 其中一个人的手朝着韩栋的脸上扇去，这一下力量不小，但是躺在那的韩栋脑袋只是动了一下，没有其他反应。 “可以了。” 两个人这才转身走出，随着脚步声远离，韩栋睁开眼睛，他的手在不停地抖，应该是药物的作用，随着手指在嘴里转动，一阵剧烈的干呕之后，从韩栋的嘴里吐出一些白色的液体，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他弯曲着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吐出的液体连忙用衣服擦干净。 这里没有一个好人，更加不可能有人帮自己，只能靠他自己，韩栋的脑门上都是汗，不停地大口喘气，在这种鬼地方能熬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 凌平市第一医院康复病房，刑侦支队长朱武出现，一眼看到临近的病房门口站着两个人。 “朱队。” 朱武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以前犯过事，朱武亲自抓过他，“出来了。” “去年就放了，表现好，减刑。” “找点正经事干。” “一定，一定。” 朱武只是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刚刚他接到了局长李威的电话，正好市公安局那边的案子也结了，难得的休整时间，刑侦支队这边留了人值班，剩下的都放了。 “进。” 朱武推门而入，“李局，身体好一点没有？” “还是老样子。” 李威坐在轮椅上，看了一眼朱武，“我听说橡胶厂的案子彻底结了。” “是。” 朱武苦笑了一下，“出了点岔子，幕后真凶是周成，一开始我就怀疑他，但是没有证据指向他，怪我。” “你又不能提前预知，破案就是这样，叫你过来是另外一件事，帮我查一个人，他叫韩栋。” 李威拿起桌子上写好的纸，“他在这家公司上班。” “韩栋！” 朱武有些意外，“李局，这个人身上有案子？” “没有。” 李威摇头，“准确的说是他的儿子遭到了恶意伤害，但是一直得不到公平对待，我和他算是有一面之缘，我现在不方便，所以麻烦你查一下，肯定有报案记录，这件事要处理好，在没有正式立案之前，不能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名义介入。” “明白。” 朱武点头，这是对他的信任，所以必须办好，即便是不动用刑侦支队，想调查清楚一件事也并不难，“李局，如果涉及到恶意伤害呢？” “一查到底。” 李威就等着这句话，“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隔壁住的是原市委副书记杜维，阵仗不小，而我让你查的这个人就和他有关，施暴者是他的孙子，在我市的六中读书，具体的情况要你亲自去调查清楚，我暂时不定性，以免影响到你，记住，我要的是真相，不管对方是谁，什么身份，只要是犯了法，那就必须严惩。” “是。” 朱武深吸一口气，最近因为橡胶厂的案子，惹了一肚子的气，上面是政法委书记吴刚指手画脚，副局长梁秋唯命是从，他太希望李威能回去主持大局，否则这样下去，市公安局会变成什么样子，完全不敢想象。 “李局，保重身体，我立刻着手调查这件事。” 李威点头，昨晚见过韩栋之后，脑海里一直浮现出他的样子，作为一个父亲，面对儿子被伤害，但是无法得到公平的对待，甚至遭受侮辱和谩骂，难以想象他内心的绝望，所以他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虽然不明智，但是生活在底层的人，面对强权又毫无办法。 所以他决定帮帮韩栋，至少能让他看到一丝希望，不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当然这就无法避免和这位市委老领导还有杜永强之流冲突。 李威完全不在乎！ 第772章 霸凌 凌平市六中一侧门口，三个男学生堵住一个人，其中一个身材矮一些的态度极其嚣张，嘴里叼着烟，右手扯住对方的衣服领子。 “钱呢？” “带来了。” 被扯住衣领的男孩低着头，根本不敢反抗，还没等他拿出来，口袋已经被另外一个人伸进去。 “还不错，都交了。” “里面有我的生活费。”他看向对方，“说好了二百，剩下的还我。” “放屁，你这个月表现不好，加倍，这个月中午你没饭吃，得罪老大，韩飞翔就是你的下场。” “滚！草。” 矮个子的手松开，狗仗人势，朝着对方踹了一脚，这时另外一个人将刚刚拿到的钱递过去。 “老大。” “你们拿去买烟。”杜子林确实不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他家里有钱有势，就是喜欢欺负人的感觉，韩飞翔的事家里轻松解决，更加让他有恃无恐。 “谢谢老大。” “还是老大牛逼，有老大罩着，以后我们也能横着走。” 这时铃声响了，三个人晃晃悠悠朝着学校大门口走去，站在门口的教导主任清了清嗓子，看到是杜子林，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快点走，铃声都响了。” “听到了。” 杜子林满脸的不在乎，从小到大养成的优越感，让他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任何时候都是我行我素，欺负人也是经常事，更是以欺负人为乐。 “站住。” 杜子林刚进去，铃声就停了，这时又有两个学生冲过来，但是被教导主任给叫住了。 “哪个班的？迟到，叫你们班主任过来领。” “主任，他，他们怎么能进去？” 男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刚刚进去的杜子林三个人，相差不过几米远。 “铃声停了，听不到吗？” 教导主任脸色一沉，“站好了，你们这小兔崽子，整天上课迟到，必须给你们点教训，站好。” 杜子林哼了一声，他歪着脑袋朝着门口被罚站的两个人比画了一下，在这里，自己就是天，学校的大领导见到自己都要客客气气的，何况是个教导主任。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此刻赶到那家公司，规模还算可以，当他亮出证件，公司的接待明显慌了，连忙喊来了领导。 “你好，你好，办公室谈。” “不用麻烦，我找一下韩栋。” “韩栋，他差不多有半个多月没来上班了，自从他家里出了事之后就一直请假没来，警察同志，是不是他犯什么事了？” 朱武看了对方一眼，“能犯什么事？韩栋这个人平时怎么样？” “人挺不错的，工作也努力，就是有时候做事一根筋，其实对于他家里的情况，我们也很同情，也只能是同情，帮不上忙。” 朱武拿出本子和笔，“有他家里的地址吗？还有联系方式，包括家里的情况。” “地址有，需要查一下，他有个妹妹在小学上班，妹夫好像在永和区教委办。” “谢谢。” 朱武拿到了韩栋家里的地址，还有电话号码，立刻赶过去，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忍不住地又敲了几下，这时邻居家的门开了。 “你找谁啊？” 朱武转过身，笑着说道，“大姐，我是韩栋的朋友，找他有点事。” “这两天没看到他的人，小韩是苦命人，一心养家，把孩子送到好学校，结果弄成这样。” “孩子在家吗？” “去他姑姑那了。” 朱武深吸一口气，又敲了敲门，确定里面没人，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快速下楼，这里距离区教委不算远，打听了一下，最终见到了韩栋的妹夫。 “警察同志，这件事我没什么发言权，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还是要说几句，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打打闹闹的年纪，校方已经查清楚，当时确实发生了误会导致冲突，结果飞翔就像是发疯一样攻击别人，这才导致出问题，” “你是孩子的？” “姑夫，亲的。” 他笑了一下，“孩子是挺可怜，我和他姑姑也特别心疼，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无理取闹，大哥那边的工作我也做过，别把事情搞得太僵，还是应该协商解决。” “报过案吗？”朱武问道，这也是在病房的时候，局长李威重点提过的，这种案件不归刑侦支队负责，所以朱武对案情并不清楚，但是如果事情发生之后韩栋报案，接警的部门肯定要处理，也会留下出警记录。 “这.......” 他笑了一下，“这我就不清楚了，警察同志，一会我还有事。” “可以。” 朱武起身，很明显对方并不想继续谈下去，他是孩子的姑夫，也就是韩栋的妹夫，毕竟是外人，刚刚的回答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摆出了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朱武离开区教委，上了车，刚刚谈话的男人站在窗户前面向下看着，他拿出手机，“喂，是，是杜局吗？” “你谁啊？” 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太友好，“有什么事吗？” “杜局长，我们见过面的，我是韩飞翔的姑夫，在区教委工作，刚刚有个警察来我这打听情况。” “哦。” 电话那头，杜永强正在打麻将，运气不是特别好，“都问什么了？你怎么说的？” “就是问孩子受伤的事，还和我打听见没见过韩栋，我当然不会乱说，事出了，各有责任，肯定是大事化小。” 杜永强哼了一声，听出对方是想巴结自己，“说得不错，也是事实，刚刚找你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姓朱，市公安局的，具体叫什么名字没记住，杜局长，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想办法配合解决，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韩栋那边，我想办法做他工作，他那个人就是一根筋，真是让人受不了。” “很好，区教委那边，正好有熟人，抽空我过去一趟。” “欢迎，感谢杜局长，不打扰您工作。” 杜永强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手里的牌，彻底没了心思，索性直接推掉。 “不玩了。” “杜局，这是出啥事了？” “是啊，如果有麻烦说出来，都是兄弟，互相帮忙。” “凌平市还有我们解决不了的事吗？” 牌桌上的三个人也都不简单，能够有资格坐在这，肯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杜永强起身，“谢了，这事想解决不难。” 很快杜永强就打听出来，市公安局姓朱的只有一个，刑侦支队长朱武。 “刑侦支队！” 杜永强眉头微皱，他想不通，一个刑侦支队长在市公安局也算是中层，怎么管起这档子事来了，难道他和韩栋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现在韩栋被他安排进了精神病院，没有他的指令，不可能再放出来，那种地方只要呆上一年半载，出来也是个废人。 这里面有事！ 杜永强一根烟抽完，考虑到对方的特殊身份，他决定去见见吴刚，他是政法委书记，分管凌平市公检法部门，很多事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小曾。” “杜局好。” “吴书记有时间吗？有事。” 杜永强的老子以前是市委副书记，也是凌平市风云人物，当年的市委书记就是陆庆霖的父亲，杜维作为市委副书记，凭借他的手腕协助陆恒推动了凌平市的改革，搞了不少的政绩，但是也伤害了很多普通百姓的利益，所以在口碑方面并不好。 “杜局要见，当然有时间。” 曾戍还是会做人，算是卖了个人情，今天吴刚也确实没什么事，没有会也没有预约。 “感谢兄弟。” 杜永强到了后面换了称呼，前面是客套，后面就是拉拢，他当然懂得要维护好曾戍这样的人，因为他是吴刚身边的人，在一些关键事情上，可以帮到自己。 “吴书记，司法局的杜局长有事想见您，我和他说了，领导最近因为橡胶厂的事很累，杜局长本来不想过来了，担心真的有急事。” 吴刚看了一眼曾戍，知道他已经答应了，“让他过来吧。” “好的，领导。” 吴刚深吸一口气，杜永强是老领导的儿子，以前关系走的很近，每次他去看望老领导，杜永强都会陪着他喝酒，也是称兄道弟，自从他提拔当上市委副书记之后，事情多了，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少了，而且也有阵子没去看望老领导了。 “吴书记。” 杜永强满脸带笑走了进来，吴刚起身，还是很亲切，“永强，坐，坐，到我这了，不用客气，小曾，准备点茶水。” “好的，领导。”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听到老领导在住院，吴刚连忙表示近期要去看望，主要是事情太忙。 “永强，来找我，有事吧！” “家里的事！” 杜永强叹了一口气，“就是你侄子，也算是你亲眼看大的，天生好动，但是本质不坏，最近和同学发生一些矛盾，那个同学精神上存在一些问题，突然失控从三楼跳了下去！” 吴刚听完眉头一皱，一般涉及到学生问题都比较敏感，很容易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影响，尤其是最近几年接连发生的霸凌事件，让人深恶痛疾。 “学生情况怎么样了？”吴刚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摔断了腿，都是做父母的，都心疼孩子，出事之后立刻送到医院，伤势不重，就是孩子的父亲对这件事不依不饶，多次到学校去闹，恶意煽动学生家长情绪，造成了一些不太好的影响。” 吴刚看了一眼杜永强，他意识到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如果伤势不重，而且愿意赔偿，直接走协商解决问题就可以，杜永强是司法局的副局长，对于这套程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说重点。” 吴刚咳嗽一声，“不要有所隐瞒，一定要把真相说出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 杜永强虽然表现出极其真诚的样子，但是并没有说实话。他来见吴刚是想搞定那个刑侦支队长朱武，不让他继续趟浑水，其他的事他早就都安排好了，校方站在自己这边，所有的知情人都闭嘴，韩栋也不可能再出来闹，他的妹妹和妹夫担心工作受到影响，只会息事宁人，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既然没事，你还担心什么！” 吴刚哼了一声，“永强啊，你我认识差不多二十年了，我得过老爷子的好，也念着他的好，提拔之恩不敢忘，所以你必须和我说实话，我才知道怎么帮你。” “这.....” 杜永强眉头皱紧，“吴书记，有您这番话，我就彻底放心了，孩子我教育过了，他确实动过手，但错不在他身上，那个孩子经常招惹是非，我是担心影响到孩子的将来，而且有人想搞我。” “什么意思？” 吴刚突然对这个产生兴趣，官场是利益场，也是黑暗场，为了利益彼此攻讦的事情不在少数，而且手段都极其的卑劣，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 “事情原本差不多过去了，但是今天有市公安局的人私下调查这件事，还是个支队长，毕竟要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份，还有我和老二，您想想，小孩子打架，就算是受了伤，也不至于惊动刑侦支队长啊！” “朱武！” 吴刚冷哼一声，他早就想动朱武，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还有就是李威一直护着他。 “对，就是他。” 杜永强咳嗽一声，“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而且未必是冲着我来的，我担心是冲着老爷子还有你来的。”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吴刚的心里，他皱紧眉头，想到朱武，自然就想到了李威，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心头刺，这时又看了一眼杜永强，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快速按下号码。 “是我，永安市公安局那边请求支援，刚刚发生一起入室灭门案件，性质恶劣，我这边同意了，刑侦支队立刻支援，朱武带队，手里的工作交给其他人，立刻赶过去。” “好的，吴书记，我马上安排。” 第773章 劫持 杜永强嘴角露出笑意，任何人都不允许碰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不会有人记得，至于那个不开眼的韩栋，索性就让他在精神病院里呆着。 朱武见到了韩栋的妹妹，对于侄子受伤的这件事，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上的变化，反而对朱武的问话极其不满。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孩子出事就丢给我，摊上这样的亲戚，我只能自认倒霉，去找我大哥，这事我不管。” 她说完起身就走，但是被朱武拦住。 “你是孩子的亲姑姑，如果他真的受到恶意伤害，难道你不应该站出来吗？” “这事我不管，别再问我。” 她的手抬起，但是并没有去推朱武，这时朱武的电话响了。 “梁局。” “人在哪呢？立刻归队，带几个警员去永平市，那边发生重大刑事案件，之前他们帮过我们，这次算是回报，当然也是市领导的意思，半小时内必须出发，队里的工作交给佟强。” “明白。” 朱武放下电话，不由得眉头一皱，自己才刚刚调查这件事，这个电话来得是不是有些过于刻意，而且直接下命令让他带着人离开凌平市，摆明了就是有人不想让自己继续调查下去。 一起看似普通的伤人案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伤者姑姑的态度更是让朱武无法理解，是亲情的淡漠还是对现实的屈服？ 朱武只能快速返回市局，人也很快选上，侯平肯定是要带的，这小子做事机灵，用起来也顺手，这次是去协助，永平市公安局那边肯定是主力，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 “佟队，这里就交给你了。” “没有朱队坐镇，我这心里没底。”佟强笑着说道，自从当上了副支队长，地位发生变化，佟强也展现出了另外一面，不再像以前那样和侯平这些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每天穿得也是很讲究，而且还换了车，完全就是一副领导的做派。 “还有梁局，放心吧。” 朱武看了一眼佟强，这些日子佟强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和侯平差不多是一前一后进的刑侦支队，论机灵和卖力气，佟强不如侯平，但是侯平这小子身上毛病多，能惹事，有时候还不给领导留面子，佟强做的就很好，所以副支队长的位置是他的，只是他最近的做法让朱武不太满意，算是自己看错了人。 从里面出来，上了车，朱武拿出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局长李威的电话。 “李局，我这边有任务要立刻赶去永平市，您交代的那件事，我继续安排人跟进，暂时没有联系到韩栋，他的电话关机，凭经验，韩栋出事的几率不大。” 这时侯平扭头看向队长朱武，听出是在向一把局长汇报工作，一脸好奇地看着，橡胶厂的案子有点打脸，周成和罗小娟都被抓，目前案件已经移交，还好梁局出面，刑侦支队这边只是写了检查报告，并没有受处分，算是不错的结果。 “随时联系。” “好的，领导，安心休养，” 电话挂了，李威在电话里没有做出任何指示，朱武松了一口气，“猴子，开车。” “师父，啥事啊？” “少打听。” “行，行，听师父的。” 侯平启动车子，一起跟来的另外三名刑侦警员也没有多问，警车一路不停，离开凌平市直奔永安市而去。 凌平市第一医院，康复病房区，美女护士徐莹推着李威从里面出来，李威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向前面的病房门口，自从出事之后，这里就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杜家确实不简单，除了门口守着的这些人之外，这几天来看望的人也是络绎不绝，除了商界的之外，市里各局的领导也不少。 这里面除了老领导的身份之外，杜永强身为市司法局副局长，影响力同样不小，相比之下，李威这个市公安局长的病房明显过于冷清，毕竟病房紧挨着，这些人的消息很灵通，不可能不知道市公安局长李威中枪伤的事。 这里面是有原因的，曾经有人拎着礼品过来看望，但是都被李威赶走了，态度上也是比较强硬，这件事很快就传出去，其他想来的人自然不想触这个霉头。 “领导，您怎么把人都赶走了，现在领导生病，都希望有人过来。”徐莹小声问道。 “我算什么领导。”李威笑了一下，“就是做事的，至少我不把自己当领导看。” “那可不一样，领导就是领导，当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小徐，一会你陪我回一趟市公安局，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李威现在行动受制，必须有人帮助才有可能离开医院，朱武的突然离开同样让他心生疑惑，在受伤的这段时间，市公安局的大小事都交给梁秋，原本可以非常信任对方，但是他的表现并没有得到李威的认可。 “领导，您现在是休养，可以不管单位的事，等身体彻底养好了再回去工作。” “按我说的办。” 李威的语气顿时严肃起来，徐莹这时也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好吧，不过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不能工作太久，尽快回康复中心。” 徐莹故意板着脸，做出谈判的姿态，她知道这样的关心对于男人而言特别管用，也最能抓住男人的心，尤其是对于一个生病的男人而言。 李威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一个多小时的康复结束，在徐莹的帮助下终于离开医院，废了好大气力才上了徐莹的车。 徐莹弄了一身汗，她拿出湿巾快速擦了几下，很自然地解开衣服前面的扣子，手指抓住衣服边缘晃动了几下，这才弯身系好安全带，“领导，出发啦。” 市公安局报案中心，接到了报警电话。 “有人被挟持，情况很危险。” “位置，说一下具体情况，有几人被挟持，犯罪分子有几人，是否带有杀伤性武器。” “安康精神鉴定康复医院，你们快点过来。” 电话那边直接挂了，并没有按照报警中心的要求回复，报警中心立刻将情况反应到刑侦支队。 “大力，东子，带着人出发，安康精神病院，有病人挟持医生，立刻出警。” 佟强迈开大步向外走，这也是他上任副支队长第一次带队单独行动，显得格外重视。 徐莹的车子刚好停下，从落下的车窗，李威看到快速出警的这些人。 “强子。” 佟强带着人刚冲出来，这一声强子吓了他一跳，明显是一把局长的声音，他快速朝着车子跑过来。 “李局，您，您回来了。” “出警？” “对，安康精神病院，有病人挟持医生，情况紧急，我立刻带人过去。” “好。” 李威点头，出警要紧，并没有多问，但是听到安康精神病院，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这让他想起上一次发生在安康精神病院的事情，如果不是侯平冒着生命危险假装病人进去，发现里面的秘密，那些罪恶的勾当肯定还会继续下去，不知道多少人深受其害。 “小徐，跟上警车。” “啊！”徐莹一脸的意外，“领导，咱不是就回来看看吗？” “执行命令。” 李威脸色一沉，徐莹只能照做，启动车子跟在后面，前面的警车很快拉响了警笛，随着警笛声，靠近的车子纷纷避让。 安康精神病院位于市郊，此时医疗大楼一层聚集了不少人，就在刚刚新入院的病人韩栋挟持了一名女护士，而且从里面反锁了医疗室的门。 “你们怎么搞的！谁是负责人。” 安康精神病院的正副院长此时都赶了过来，尤其是正院长，满脸怒色，上一任正副院长出事，两个人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等烧完就出了事，火气肯定不小。 “周院长，事发突然，病人很懂得伪装，突然发难，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报警了，这件事还是交给警方来处理。” 男主任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恰好是他负责的，刚刚带着人去检查，原本是要对韩栋进行药物注射，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抢走注射设备，勒住一名女护士的脖子，强迫其他人离开病房。 “你也知道他是精神病人，防护工作是怎么做的！这就是你的失职。”周院长提高声音，明显的不满。 “是，是，领导批评得对。” 男主任咬紧牙，这时低着头不敢乱说话，恨透了韩栋，居然给自己找这么一个大麻烦，他心里也担心收了杜永强钱的事被人发现，脑门上都是汗。 佟强带着人快速上楼，“刑侦支队，里面什么情况？” “一名病人突然发狂，挟持了两名医护人员，治疗室的门从里面锁死，暂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一个病人挟持了两个人！” 一般这种情况不太容易发生，挟持人质，除非是手里拿着致命性武器，否则最多是一对一，这里是精神病院的治疗室，存在致命性武器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当他听到一名病人同时挟持两名医护人员的时候，还是很意外。 “对。” 男主任擦了一把汗，“病人有明显的狂躁攻击行为，必须立刻解救人质，为了保证人质安全，可以使用特殊手段。” “这不用你教我，病人叫什么名字？” “韩栋。” 治疗室在三层，佟强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韩栋，听好了，我是刑侦支队副队长佟强，现在命令你马上打开门，释放人质，你的行为已经违法，不要做出任何伤害人质的行为，有什么诉求，可以沟通。” “我要出去。” 韩栋此时就在门口，他依然死死控制那名女护士，另外一名男护士站在两米左右的地方，这时也不敢轻易上前。 “听好了，我没有别的要求，也不想伤害任何人，我没有病，是被人强行送进来的，那些人担心我告发他们，所以想我永远留在这个鬼地方，让我生不如死，除非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就要她的命。” 女护士刺耳的尖叫声从里面传出，佟强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的手落在门把手上面，试着用力，明显是锁死的，不敢再有其他的举动，担心刺激到里面的人。 “有办法开门吗？” “有钥匙，但是从里面锁死，外面无法打开。”这时拿来了医疗室的钥匙，但是没有太大用处，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只要从里面完全锁死，在外面使用钥匙是打不开的。 “东子带几个人想办法从四楼下去，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从窗户攻进去，注意安全。” “明白。” 佟强压低声音，这时电梯打开，徐莹推着轮椅缓缓走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是李威，他此刻还不知道里面的人是韩栋，更加不清楚韩栋从医院离开之后经历了什么。 “李局。” 佟强连忙上前，“这边交给我就行。” “说一下情况。” “好。” 佟强同样不清楚韩栋和李威在医院见过面，“病人名叫韩栋，精神病人，在里面挟持了两名医护人员，依次要挟要离开医院。” “叫什么名字？” “韩栋。” 佟强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这一次有意加重了语气，但是他很快发现一把局长李威的脸色有所变化。 “推我过去。” 徐莹手上用力，轮椅继续靠近，别看坐在轮椅上，但是当李威出现的那一瞬间，在场的这些人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 “李，李局长。” 精神病院的领导连忙上前，正是因为这个人，这里原来的领导都被抓进去，所以他们在上任的时候重点了解了这些事，很自然地多次提起这位市公安局的一把手，而且看过他的照片。 李威在门口停下，“韩栋，还要犯错吗？我是李威，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有委屈不怕，有说理的地方，但是你劫持人质，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无论是从情还是法，都无法容你，如果你相信我，立刻开门，释放人质，你的事，别人不敢管，我李威管定了。” 第774章 谁给你的权力 李威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躲在治疗室门口的韩栋，身体明显在抖，药物的副作用极大，他此刻意识到如果自己不立刻行动，以后连动手的能力都会失去，想到可怜的儿子，他甘愿冒险，一旦逼急，他会毫不犹豫跳下去。 治疗室恰好也是三层，这和儿子被逼跳楼的高度一致，他想亲自感受一下，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只有带上其他人，才有影响力，因为不会有人顾忌自己的死活。 “就是你们警察私自把我带到这，他威胁我，还说一辈子都别想从这里出去，除非他点头，让我怎么相信你。” 韩栋大声喊出来，情绪异常激动，他死死抓住女护士的脖子，“都想让我死，不会让你们得逞，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糊涂！” 李威深吸一口气，“你伤害的是无辜的人，她和你有仇吗？伤害你儿子和你的人还在外面逍遥快活，你觉得自己的方式是正义的吗？为了你的仇恨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你比那些人还要可恨。” “我知道，但是我没得选，李局长，我知道你是好官，只要你把那个抓我进来的人处理了，我就信你。” 这是韩栋提出的条件，他看向被自己控制的女护士，不到三十岁，确实不忍心下手，他抓在手里的针管慢慢远离她的脖子，但是胳膊依然勒住她的脖子，担心她突然挣脱，那样就失去谈判的资本。 李威转过头，“谁把人送进来的？” 佟强眉头皱紧，这里原本应该是他负责，没想到局长李威会突然出现，这就没了他说话的份，在李威面前，只能是乖乖低头做人，否则肯定没好果子吃。 “李局，这个需要查一下。” “立刻查。” 精神病院的记录很快找到，韩栋的入院记录上只是标记了警方，并没有写具体的姓名，也没有签字，这明显不符合程序。 “谁负责的？” 周院长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这种不规范的入院手续，其实都明白，肯定有问题，但是人是警方送进来的，那就不一样了，可以推给警方，一般情况下公安和司法机关送进来的病人，确实可以走特殊渠道。 “院长，是，是我。” 男主任刚刚一直低着头躲在后面，后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就为了一万块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看着一把院长的表情，他心里更是慌得不行。 这事闹大了，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正常程序登记？谁给你的权力？”周院长脸色一沉，这个时候责任必须完全推到负责这件事的主任头上，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这是他的底线。 “院长，公安局送来的人，当时病人情况不太稳定，属于临时接收，程序上确实差了那么一点，也算是符合程序。” 男主任清了清嗓子，余光偷偷看向副院长，两个人私底下关系不错，一般自己能拿好处的自然不会少了领导的那一份，这个时候肯定是希望有领导站出来替自己说句话。 副院长站在那，他看到了，但是目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脸上始终面带笑意，不可能为了他出头，明哲保身，这个道理都懂，他心里也在衡量，最多是工作上的失职，落个通报处分，并不是什么大事。 “程序是否规范是你们的问题。”李威听出来精神病院这边在相互推诿，顿时有些不耐烦，“警方，总该有个名字吧？” 这一下被李威问到了关键地方，作为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在公安系统内部拥有绝对的权力。 男主任眉头紧皱，不说肯定是不行了，“是，是永安区分局的队长高远把人送过来的。” “区分局什么时候管起其他局的事了！” 李威说完，佟强连忙上前，他听出一把局长这番话的意思，韩栋住的地方并不归属永安区分局负责，明显是滥用职权，“李局，我问一下，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没有必要。” 李威打断，“马上叫区分局的一把手过来，还有叫上那位高队长，有问题当面解决。” “是，是。” 佟强原本还想通通风，他和区分局的一把手余忠关系还可以，从某种意义上讲都是吴刚手底下的人，这件事被李威盯上，确实难办了，他只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电话打过去。 “强子，有事？” 余忠接到佟强的电话，此时还不知道出事，满脸带笑，以为是有酒局或者牌局之类的。 “余局，麻烦您喊上高队立刻来一趟安康精神病院，这边出了点事，李局在这，有一些事要弄清楚。” “李局。” 余忠脸色的笑意瞬间消失，听到佟强电话里提到了李局，立刻想到一把局长李威，“他不是在医院吗？” “好，好，一会我下去接你们。” 佟强没有回应，他果断挂了电话，相信余忠那边肯定明白，自己说话不方便，剩下的事就看他自己如何处理了。 余忠拿着电话，过了十几秒钟才缓过神，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高远，立刻来我办公室。” 高远一溜小跑，笑嘻嘻推开办公室的门，“余局，找我有事？” “你小子最近干啥事了？” 突然被这么一问，高远也有点懵，最近确实干了几件事，区分局带队下去扫黄，成绩还不错，私下里又帮人处理了一起案子，但是没往精神病院想。 “领导，我，我除了工作也没干啥啊！” “放屁！” 余忠顿时火了，“你啥也没干，一把局长会找你，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洗干净，别连累我，跟我走一趟。” “余局，啥，啥情况啊？” 高远脸色顿时一变，听到一把局长，心里顿时慌了，在凌平市哪个不知道这位市公安局一把好手不好惹，谁被他盯上，肯定没好，“余局，您，您得保我。” “上车说。” 余忠不敢耽误，他知道李威的脾气，完全去得慢了，难免是要挨骂，“你小子和我说实话，到底咋回事？没事你去精神病院干什么？” “精神病院！” 高远这时明白了，是因为那件事出了岔子，他是接到了司法局副局长杜永强的电话，按照他的吩咐带走在市纪委闹事的韩栋，然后把人直接送进了精神病院，而不是带回区分局，而且他也清楚这件事其实不属于区分局所属，但是杜永强找到了他，又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余局，我，我说实话，是杜副局长让我帮个忙，那个人精神有问题，多次闹事，所以就把人临时送进去治疗。” “手续呢？” 余忠冷哼一声，“谁给你的权力？你以为那是菜市场吗？不出问题还好，现在闹成这样，看你怎么收场！” 车子启动，余忠的脸色异常难看，余怒未消，他是担心连累自己，毕竟是分局领导，关键是他真的不想面对李威，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心里发怵。 高远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脑袋，他连忙打给杜永强，这是他的最后救命稻草。 “杜，杜哥，出，出事了。”高远紧张的直结巴，说话声音明显发颤。 “精神病院，我知道了。” 杜永强那边确实已经得到了消息，甚至比高远知道的还要早，他此刻也是眉头紧锁，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正常情况下把人弄进去，想出来几乎不可能，按照精神病院的规定，必须是送进去的人申请，才有可能带走，所以他才联系区分局的高远强行把闹事的韩栋带走，怎么都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会惊动李威那样的大人物。 他想不通，一个堂堂市公安局局长，这么小的事也要管，完全不可理喻。 “那，那现在咋办？” 高远的额头上冒了汗，“杜哥，你要想办法，李局让我过去，我，我担心这次完了。” “慌什么！” 杜永强深吸一口气，“你就说是接到报警，对方的精神明显有问题，情急之下送到精神病院治疗，只要你咬住这一点，他就拿你没什么办法，放心，我这边给你兜底，实在不行把你调到司法局，比你现在的环境要好一些。” “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高远松了一口气，算是心里有了底，他知道杜永强的能量和背景，一旦分局混不下去，索性就去司法局，弄不好还能飞黄腾达。 “恭喜啊！” 余忠看了他一眼，注意到高远的脸色发生变化，还有刚刚电话里的语气，大致就猜出来了。 高远叹了一口气，“余局，这次连累到您，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事我扛着。” “小高啊，你我的关系，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按理说我这个当大哥的应该替你扛下来，最近风头紧啊！” “明白。” 高远笑了一下，心里想的是这老东西最坏，光吃不拉，就想着他自己拿好处，关键时刻不帮忙，说这些有个屁用。 警车在精神病院门口停下，佟强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不时看着时间。 “佟队。” “余局，高队，上去吧，别让李局等急了，一会多说点软话，最多是误会，绝对不能带有个人意愿，那是大忌。” “感谢。” 佟强主动提醒，一是卖个人情，二是也想在余忠面前表现一下，他不满足当一个副支队长，如果有可能还是应该调到区分局当副职，只要有机会就能当上区分局的一把手，那就完全不同了，在区里就是土霸王，一手遮天。 佟强带着人上了三楼，快速往里走，这时余忠和高远也加快速度。 “李局，有点工作上的事耽误了一点时间。” “还好。”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和他预计的差不多，应该是接到电话就立刻赶了过来。 “抓人！” 佟强愣了一下，什么都没问就直接抓人，他是知道这位李局长的霸道，有时候甚至是不讲道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是，是。” 佟强使了个眼色，刑侦支队的警员立刻过去将高远按住，私下里都认识，这个时候也不能下狠手。 “高队，别为难兄弟们！”他小声说完，手铐直接从后面给铐上。 “李局，我，我犯什么法了？” 高远抬头，“没错，韩栋是我送进来的，他当时情绪反常，跑到市纪委闹事，当时恰好经过，临时接到报案任务，所以就把人送到这里治疗。” “市纪委？” 李威没有理会高远，反而是对这三个字产生兴趣，韩栋的情绪确实处于崩溃的边缘，否则他也不会持刀进入康复病区，很明显他提前进入病房，就是想确定杜维住的病房位置，只是被李威提前发觉，而且阻止了他伤人。 高远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虽然是事实，但是最好不要牵扯到市纪委。 “领导，我承认处理的方式不太妥当，但是当时的那种情况，只能往这送，没有其他的地方能接收，对于精神病人，我们是没有执法权的。” 高远抓住了这一点，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就是咬定韩栋的精神有问题，那么他的处理就还算合理。 “韩栋，你的要求我满足了，立刻开门，放出人质，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只要确定你的精神没有问题，现在你就可以离开这。” 随着李威的声音，医疗室的门缓缓打开了，女护士快速从里面冲了出来，一下子摔倒在地，很快被人扶到一旁，应该是被吓坏了。 韩栋缓缓走出，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我没病，是他们要害我，杜永强不想让我告他，为什么这么难，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为什么这么难？” 韩栋说完直接跪在了地上，歇斯底里地喊出来，“为什么这么难？就因为杜永强有钱有势吗？” 李威看在眼里，上一次在医院其实他就看出了问题，韩栋意图行凶伤人，杜永强没有报警，很明显是心虚，暗地里玩阴的，把人弄到这里，“强子，案子接了，你来负责，我会盯着这件事，记住，要真相。” 第775章 欲盖弥彰 李威要的是真相，因为他知道，只有真相彻底弄清楚，才能解开韩栋的心结，让他不至于再疯下去，刚刚说的那番话也是在变向的施压。 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亲自完成调查，但是可以凭借市公安局一把手的身份，只要自己还在这个位置，那就要找出真相。 李威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伤人案，韩栋在没有任何医疗机构鉴定的情况下被人强行送进精神病院，已经说明了问题。其中必然涉及到的各种关系，因为他知道这一次面对的人是杜家。 佟强内心极其无奈，但是只能暂时答应，先过了一把局长李威这一关，然后再想其他的法子解决这件事，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去得罪杜永强，人家可是副局长，背景更是不简单。 李威的目光落在区分局的高远身上，吓得高远连忙低头，“滥用职权，知法犯法，必须严惩不贷，余局，人是你那的，你来查，事情要查清楚，如果查不清楚，就是你的问题。” “放心吧，李局，我一定亲自调查清楚。” 余忠也是满口答应，他这时手心里都是汗，高远还没等解释就被抓了，算是见识到这位一把手的霸道，所以在这件事上必须处理好。处理结果不能太轻，那样李局这就过不去，等于是自找麻烦，也不能太过，毕竟关系在那，而且高远这小子的背景也不简单。 这里面的尺度如何把握，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 “韩栋，自己站起来。” 李威脸色一沉，警方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剩下的就是韩栋，此时韩栋跪在地上，神情呆滞，整个人就如同傻了一般。 韩栋出现这样的表情和举动，一是情绪临近崩溃，他原本已经彻底绝望，情绪的积压让他开始产生报复的念头，刚刚在医疗室内，真的冒出拉着女护士一起跳楼的冲动，虽然他知道那样对女护士并不公平，但是他已经完全不顾，直到李威的出现又让他看到了希望，跪在地上也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药物起了作用，在韩栋挟持女护士之前，曾经强行被注入了一小部分药物，在注入的过程中，韩栋突然反击，强行挟持女护士。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是男人就自己站起来。” 韩栋缓缓抬头，他看向李威，然后双手落在地上，身体明显在抖，一条腿弓起，另外一条腿开始用力，整个身体都在抖，能够感觉得到他此刻用尽浑身的力气。 “别扶他。” 有人上前想要帮忙，但是被李威阻止，“让他自己站起来，他可以做到。” 韩栋咬紧牙，他终于站了起来，身体晃了两下，向后退了几步，后背靠在墙上，脸色惨白，李威的话起了作用，激发了他的斗志，就如同在黑暗中不断跌倒的人，突然一下子看到了光。 “李局长，我实名举报司法局副局长杜永强，贪赃枉法，纵子行凶，伙同他人毁掉罪证，掩盖犯罪事实，不仅如此，他勾结黑社会，妨碍司法公正，多次指使手下打伤他人。” 韩栋前面说的那些，即便是真的要查，也是纪检监察部门的事，并不归市公安局管，但是后面说的这些，如果是真的，杜永强勾结黑恶势力，妨碍司法公正，指使他人伤害他人身体，这就是刑事案件。 韩栋靠在那，不停的大口喘气，他确实有证据，当然不在身上，事情发生之后，杜家直接动用权力，韩栋多次向校方申请入校都被拒绝，监控也迟迟不肯让他看，最终以监控损坏为由拒绝提供，他知道这些都是杜永强的黑手，所以他开始调查杜永强，可能是有人同情他的遭遇，陆续有人找到了他，都是过去遭受杜家兄弟迫害过的，他们手里或多或少有一些罪证，只是杜家兄弟的背景太强，根本告不倒他们。 韩栋很小心将这些证据收集到一起，然后藏起来，他担心有一天自己出事，儿子交给妹妹照顾，算是没了后顾之忧。 “韩栋，这不是儿戏，诬告他人同样是违法，看着我，你真的有证据吗？” “有。” 韩栋用力点头，在李威面前，他不需要有任何的掩饰，因为他相信这个人，而且也是最后一个人能让他相信的人。 “不要说出来，第二保护好自己。” 李威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韩栋，这是在保护他，这里人太多，凌平市的水很深，尤其是官场，杜永强的级别并不低，背景也很强，相信这个时候很有可能已经有人在向杜永强通风报信，一旦他说出来，证据会被毁掉，他自身很有可能面临危险。 李威拿出手机，“曹书记，是我。” “李局长，身体好些了吗？今天刚见过夏市长，领导对你的身体非常关心，我也是一样，正想过去看望。” “感谢。” 李威还是很客气，对方是市纪委书记，市委常委，论级别肯定要在他之上，“曹书记，我这边有一个案子，涉及到我市一名干部，我的想法是市纪委和市公安局一起查，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有这样的事。” 市纪委书记曹军并没有立刻回应，“李局啊，这件事还是见面之后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毕竟不是小事，如果真的涉及到干部违纪问题，市纪委肯定要查，而且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前提是需要证据支撑，在决定调查之前还要开会认真研究一下，市纪委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证据有。” 李威听出了曹军的意思，他想拖延，这件事必须立刻调查，否则肯定要出现变化，所以不能给对方拖延的机会，“要查的人是司法局副局长杜永强，举报人就在我身边，曹书记，我在监察委呆过大半年，就像您说的那样，只要是违纪就要严查，绝不姑息，市公安局也是如此，只要他违法，同样要一查到底。” 李威的这番话提供了很多信息，一是有举报人，而且举报人就在现场，他这个电话打过来是有根据的，而且对方手里有证据，这就符合纪委调查的前提。 “好吧。” 曹军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被李威给将了一军，还是最直接的方式。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无法再拒绝，而且他也了解李威，如果自己继续绕圈子，以他的个性绝对会把这件事捅出去，到时候影响扩大对市纪委也会非常不利。 “感谢曹书记，方便见个面吗？” “我让刘副书记跟进负责一下，我这边还有别的事。李局，看你目前的状态，身体肯定是没什么了，真是替你高兴，凌平市公安局需要你。” 曹军的这番话有些耐人寻味，看似是在夸李威，很明显又掺杂了一些其他的意思。 李威笑了一声，“感谢关心，我也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凌平市的法纪需要所有人共同努力，而不是靠某一个人。” “那就这样。” 曹军等于是同意了，作为市纪委书记，在是否调查杜永强的这件事上，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送他去市纪委。” “好的，李局。” 市公安局出面，韩栋的安全至少可以保证，这件事李威强势介入，即便是有人想动手脚也要有所忌惮。 杜永强很快得到消息，气得直接摔了烟灰缸，“他李威算什么东西，这是他该管的事吗？” “大哥，我听说他中了一枪，差点就死了。”老二杜永民嘴里叼着烟，面露凶色，“这种人活着多余，今晚我安排几个人，送他一程，免得碍事。” “胡闹！” 杜永强脸色一沉，“你以为是阿猫阿狗！他可是市公安局局长，还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他出事，事情就闹大了，上面肯定会派人过来往死了查。” “那咋办？现在他要查你，等于是骑在咱们哥们脖子上拉屎，我咽不下这口气。” 杜永民很听他大哥的话，这时目光落在大哥杜永强脸上，“找个专业杀手，多给点钱，事成之后让他滚蛋，这种人身上大多都带着其他命案，即便以后被抓了，也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这就是杜永民解决问题的方式，曾经有人得罪过杜家，都遭到了报复，也都是杜永民一手安排。 杜永强咬紧牙，拳头落在桌子上，此刻他在权衡。 李威这个人轻易不能动，但是他也不想坐以待毙，“只要查不出来就行了。老二，我最近做事不太方便，你把那些可能对我不利的人都找出来，好好交代一下，让他们都老实点，别自己找麻烦。” “明白。” 杜永民念书不多，但是脑子绝对够用，这些年在生意场上也是混得风生水起，“要不要找一下陆庆霖，让他出手帮忙？” “不用。” 杜永强摆手，“你以后离他远点，陆庆霖身上的事太大，他做事那么狂，早晚得遭殃，一旦真的被查出来，肯定是得掉脑袋，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他，咱们的事不算大，即便是真的被查出来，最多关几年就能出来，当然不可能。” “大哥，那我去找人了。” 老二杜永民带着人离开，杜永强眉头紧锁，这次的事确实有点麻烦，那天晚上在医院韩栋手持尖刀闯入，意图伤人，完全可以报警抓他，当时就因为有李威在场，所以他才没有追究，而是放韩栋离开。 他不怕韩栋，有的是法子对付他，在杜永强眼里，就如同蝼蚁一般，随意踩踏，他是担心李威插手这件事。 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李威，想查我，看你怎么查！” 杜永强快速写出几个名字，这几个人都是和他有过节的，大多涉及到司法案件。 “老二，按这个名单找。” 杜永强确认没有遗漏，他立刻拍下发了过去。 “明白。” 杜永民此刻已经喊了人，有人打开车门，他上了车，看了一眼大哥发过来的名单，这些人都打过交道，早就被他收拾得老老实实的，大哥的担心完全多余。 一家小饭馆，杜永民带着十几个人进去，正在吃饭的几个人看到这样的情形吓得连忙低头。 “别吃了，滚蛋。” 吃饭的几个人吓得连忙拿起东西就走，都怕惹事，而且也能看出来这些人不好惹。 “杜永民，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个中年男人掀开帘子从后面出来，手里拎着菜刀，怒色难掩。 “就是来看看你。” 杜永民笑了一声，“生意还行，以后兄弟们多照顾着点，叔是自己人，谁敢在这惹事，就是打我的脸。” “民哥，放心吧，谁敢打您的脸。” “就是。” 杜永民的手下不忘趁机吹捧一番，都是仗着杜永民的势力，平时胡作非为。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杜永民笑着走过去，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菜刀，“放下，那玩意没用，有种你往这砍，动一下我跟你姓，闺女念大学的，长得真不赖，水灵。” “大民，你放过叔吧。” 这一下抓住了对方的软肋，手里拎着菜刀的男人虽然恨透了杜永民，但是想到家人的安全，只能是咬碎牙往肚子里咽，菜刀直接递给杜永民。 “这是干啥，都是自己人。” 杜永民面带笑意，目的达到。 他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两沓钱丢在柜台上，“想没事，闭嘴就行了，走。” 看着杜永民带着人离开，男人叹了一口气，缓缓将菜刀放下，点了一根烟，用力地抽着。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那些人咱们得罪不起。” “我知道。” 男人的目光落在那两沓钱上，因为一起司法案件，他告发过杜永强，也是因为这个遭到报复，报警根本没用，这也让他看清了现实，只能低头。 “下一家！” 杜永民冷笑一声，一脸的嚣张，他想不通，大哥怎么会那么怕李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物而已，只要大哥点头，绝对不会让他看到明天的日出。 第776章 消失的监控 调查还没有开始，杜永强这边已经提前行动，只要是对他不利的，都要清除掉。 此刻，韩栋被市公安局的人送到了市纪委，他坐在车里，低着头，昏昏欲睡，但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紧张。 “谢谢你们。” 韩栋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真的感谢你们愿意帮我。” 佟强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如果不是一把局长下令，不可能管这档子闲事。 “韩栋，你到底想过没有，你这样搞下去，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佟强看着韩栋问道。 “没有。” 韩栋摇头，“我就是要为儿子讨个公道。” “然后呢？” 佟强笑了一声，“想过以后吗？老祖宗的智慧，退一步海阔天空，彼此安好。” 佟强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接，同样是在暗示韩栋，即便让他真的告赢了，也要考虑到以后的生活，除非他离开凌平市，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安生。 “你没有经历过绝望，死我都不怕。” 韩栋当然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但是当你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那就只能拼一把。 “好吧。” 佟强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车里还有其他人在场，警车开进了市委停车场。 这次和上一次来完全不同，市纪委副书记刘东亭安排了人在一楼门口等着。 “您好，佟队，刘书记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人可以放心交给我们。”他说完笑了一下，然后看向韩栋。 韩栋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眼神发直，李威的那个电话迫使市纪委只能接下这个棘手的案子，但是曹军将案子交给了副书记刘东亭。 此刻刘东亭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他看到了警车，还有从警车下来的几个人，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叹上气了！” 刘东亭转身，看到是曹军，连忙笑了一下说道：“曹书记，最近接手的案子都比较棘手，愁啊！” “知道你为难，但是该查还是要查，有什么想法？” 刘东亭眉头微皱，“按照我个人的想法，接手的第一步要对韩栋进行专业的精神鉴定，确定他是否存在精神方面的问题，这很关键。” 刘东亭说到这里停下，看了一眼曹军，“如果确定有问题，调查就毫无意义，如果没有，那就按正常的程序走，就像您说的，该查的还是要查。” “可以。” 曹军点头，“一切都按程序走，提前征求个人同意，你的想法，我完全支持，纪委虽然对干部贪污腐败零容忍，但是也要学会保护我们的干部，对于一些无端的控告，必要时可以采取反制手段。” “没错。” 市委大楼门口，佟强退后，看着韩栋被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带了进去，他松了口气，这时电话响了。 佟强看了一眼，立刻朝着一侧走去，手有意地遮挡。 “喂。” “那边什么情况？” “一个叫韩栋的，他的儿子被杜永强的儿子欺凌，坠楼受伤，就因为这件事不满四处告发，人被弄进了精神病院，不知道李局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目前事情有点难办。”佟强走到一侧没人的地方停下，他带来的几个人已经上了警车。 “人在哪？” “市纪委，李局亲自安排的，市纪委的刘书记马上要调查这件事。” “知道了。” 电话那边挂了，佟强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手机，凌平市的事情错综复杂，很多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陆永强倒霉，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些年和他之间有利益关系的人绝对不少，而且这里面不排除有市政府的人员在内，这个时候肯定都在担心自己。 “佟队，下一步去哪？” 佟强上了车，人已经送到了市纪委，等于是顺利完成局长李威交代的任务。 佟强拿出烟，立刻有人拿出打火机靠近，他抽了一口，略作沉思，市纪委那边已经接手，自己这边也要有所行动才行。 李威说得很清楚，他要真相，而且会一直关注这件事。 “去学校。” 出事的中学门口，明显增加了安保人员，当警车出现的时候，大门口的安保人员纷纷朝着警车看过来。 “市刑侦支队。” 车窗落下，佟强直接亮出证件，表明身份，这时一名安保人员开始打电话，过了几分钟，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带头的男人四十岁左右，一脸的精明，看到警车快速走了过来。 “警察同志，我是这里的保卫科主任，找个合适的地方一起聊聊。” “没必要。” 佟强不买对方的账，“我们是来调查核实事情的，不是来喝茶的。” “是，是，是。” 佟强的态度比较强硬，对方连连点头，带着佟强这些人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监控确实出了问题，主要是学校的经费紧张，早就应该换新的，我和校领导也提过很多次。” “坏多久了？”佟强问道，他抽了一口烟，“为啥一出事，监控就出问题？” “佟队，这可真不是人为的，出事前一个星期，我向校领导打过正式报告，要求更换设备，有证可查。” “能看看设备吗？” “可以。” 保卫科科长带着佟强几个人去了学校监控室，设备确实很破旧，刑侦人员上前很快发现问题，用来存储的磁盘阵列已经被去掉。 “存储器呢？” “坏了，拿去修了。” 保卫科科长满脸带笑，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视频是不可能给任何人看的。 佟强笑了一声，“那没关系，只要东西还在，我们警方就有办法还原。” “这........”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主管校园安全工作的副校长带着人赶了过来，学校出事，最紧张的人肯定是他，因为一旦追责，第一个被处分的人肯定就是自己。 “郑校长。” 保卫科长连忙起身，“这位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佟队长，想看一下咱们的监控。” “你好。” 郑校长的脸色不太好看，“监控设备确实出现故障，主要是学校缺少资金，一直没有办法更新设备，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不过最近资金下来了，新设备马上就能到位。” 第777章 拿到证据 佟强也没想真的去查出什么，但是这里必须得来，否则局长李威那一关他过不去。 “原来的设备，我们要带回去。” 佟强咳嗽一声，“不会是找不到了吧？” 保卫科长笑了几声，“当然不会，我带你们过去，东西在维修点，送去好几天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校方有意要毁掉监控录像，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当初并没有立案，这也导致关键证据的丢失，想找回来，几乎不可能。 佟强派人跟着过去，不抱有任何希望，接下来就是走访，从班主任到班级里的同学，重点是那天在现场的几个人。 说法都出奇的一致，韩飞翔那天突然发疯攻击人，当时有几个人站出来阻止，发生了肢体上的接触，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韩飞翔从三楼的阳台翻过护栏跳了下去。 虽然说辞相同，但是眼神闪烁，明显是心里有鬼。 佟强也没难为他们，很快见到了班主任。 “韩飞翔平时成绩怎么样？和同学关系怎么样？在出事之前，有过类似的行为吗？” 班主任四十多岁，烫着那种和年龄不是特别相符的大波浪，佟强注意到她的包，应该是新买的，这个牌子的包至少要几万块，一个普通的中学班主任，收入应该可以，但是这样的包还是有些奢侈。 班主任似乎意识到了，快速将包弄到自己身后，然后朝着佟强笑了一下说道：“成绩还行，就是性格比较孤僻，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上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一些问题，不喜欢和同学交流，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反常的举动。” “能详细说一下从三楼掉落之后发生的事吗？” “出事之后，学生立刻通知了我，我也是第一时间赶过去，当时人躺在地上，看着没什么事，后来保卫科和校领导都来了，第一时间把人送到医院，几个同学也跟着一起去了，在医院了解当时的情况，当时是在三楼的阳台玩闹，没什么征兆，韩飞翔突然就朝着他们冲过去，当时看着特别吓人，嘴里还大喊大叫，几个男同学担心他出事，于是就冲过去抱住他，别看他瘦，力气特别大，好不容易才按住，以为没事了，没想到他突然跨过护栏，从上面直接跳了下去。” 班主任说完叹了一口气，“这种事谁摊上了谁倒霉，我也知道现在孩子的学习压力都大，精神方面有问题的不在少数，每天都要进行心理疏导，有时候防不胜防。” 班主任坐在那，不停地抱怨着，这件事应该对她也造成了影响，批评和处分肯定免不了，评优之类的也会取消，从她的抱怨里就能听出来，她更在乎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学生的受伤。 “还有别的吗？” “没了，警察同志，我这也太冤了。”女班主任一脸的委屈，“孩子大了，我也不可能天天跟着。”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调查一下，感谢配合。” 佟强起身，笔录写得很清楚，刚刚得到她的同意也进行了录像，这些都能作为证据，当然最终的目的是让一把局长李威满意。 “应该的。” “包不错。” 佟强笑了一下，算是提醒，虽然这是她的自由，但是这个时候拎着几万块钱的包，未免过于招摇。 女班主任愣了一下，脸上的肉跟着跳了几下，看着几个人走出去，她转身拿起包，用力点了点头。 “警察同志。” 佟强停下，从另外一个办公室走出来一个人，戴着很厚的眼镜，个头不高，看面相就是那种比较老实的人。 “有事吗？” 佟强上下打量着对方，对学校的初步调查已经结束，只要拿回监控设备，确定真的损坏，里面没有当日的监控就可以交差，这件事根本没有必要查下去，完全是浪费时间。 从里面走出的男人五十多岁，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警察同志，韩飞翔同学是我的数学课代表，人非常好，老实听话，成绩也好，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有几个学生一直在欺负他，而且非常过分。” 佟强眉头微皱，“老师，您有证据吗？” “我没有，但是我知道学生手里有，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忙要过来，这件事学校不让说，但是那个孩子太可怜了，如果不说，良心上过不去。” “您是对的。” 佟强笑了一下，“我们这次就是调查取证，如果有证据，一定要拿出来。” “好，好，稍等一下。” 数学老师弄了一下眼镜，然后快速朝着教室走去，很快喊了两个学生出来。 “你们两个把东西交给警方。” “王老师，我们没有证据。” 面对警方，两个男学生显得非常紧张，头低得不能再低，“真的没有。” “别怕，你们不是想帮我飞翔吗？只有拿出证据，才能帮到他。” 这时一个学生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几个人殴打韩飞翔的一幕。韩飞翔双手护住脑袋倒在地上，头上都是水，打人的三个人笑的异常开心。 “这是我从飞翔宿舍被子下面找到的，他一直被打，还被拍照录像，还有比这更过分的。” “其他照片呢？”佟强问道，“还有吗？都拿出来。” “没有了，只有这一张。” “好，非常感谢，警方会调查，回去吧。” 佟强努力保持笑意，他收起了照片，离开学校之后找了个理由离开，然后去见了司法局副局长杜永强。 “佟队，感谢。”杜永强手里拿着照片，“但是我想知道，照片是从哪来的？” 杜永强的脸色极其难看，如果照片流传出去，必然对儿子不利，恶意霸凌造成伤害，严重者要入刑，更加让他担心的是引发不良影响，到时候会影响到自己，尤其是网上的那些穷棒子，最见不得别人的好。 “杜局放心，就这一张。” 佟强笑了一下，“现在已经没有了，学校方面调查很顺利，就是有一个人，可能会有点小麻烦。” “谁？” “韩飞翔的数学老师。” “懂了！” 杜永强点头，面露凶色，“他会乖乖闭嘴。” 第778章 恶意报复 杜永强眼露凶光，再一次看向手里的照片，他冷哼一声，随着手上用力，照片随之变形，他并没有直接撕掉，其实是在不断地试探佟强。 不要小看这一张照片，一旦被发到网上，一石掀起千层浪，后果难以想象。 为了平息这件事，杜永强动用了很多手段，学校那边该打点都打点了，他的要求只有一个，自己的儿子不能出事。 “佟队，万分感谢，一点心意。” “这就外了。” 佟强并没有去接，“就是想交杜局这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够朋友，欠你一个大人情。” 杜永强刚刚也是在试探，他和佟强之间虽然见过面，但是没有利益上的往来，所以摸不透对方。 他一个人拿着照片过来，肯定是没有恶意。 这也让杜永强放了心，拿在手里的照片撕得粉碎，丢进烟灰缸里直接用打火机点着。 看着火舌吐出，杜永强忍不住的笑出来，这样证据就彻底毁掉，接下来就是让那些多管闲事的家伙闭嘴。 晚上九点半，晚辅导结束，学生纷纷返回宿舍，路上不停地打闹，走读的学生快速朝着门口走去。 “王老师，再见。” “快回去吧，路上骑车小心点。” 数学老师擦了一下眼镜，骑上电动车，慢慢出了校园，从大门口向前走，刚到前面的街口，一辆摩托车猛的冲出，两个人戴着头盔，直接朝着电动车冲过去，坐在后面的人抽出一根棍子，用力朝着电动车上的男人脑袋上砸去。 随着一声惨叫，电动车瞬间倒地，车上的男人摔出去一米多远，挣扎了几下试图站起来，但是很快又倒下。 摩托车停下，两个人并没有立刻逃离，而是看了一眼，这才启动摩托车离开。 有一些学生还在，目睹了这一幕。 “是王老师，打救护车。” 救护车赶到，人已经昏迷不醒，脸上都是血，很快被送到医院抢救。 市刑侦支队接到报案中心电话，佟强听到是中学门口发生恶意伤人案件，不由得眉头一皱，大致就猜出来了。 “兄弟们，辛苦一下，出警。” 街口的监控录像调出来，袭击的一幕播放出来，受害人是中学的数学老师，人特别好，课教得也好，从视频里看明显是恶意报复，摩托车提前在那里等着，两个人的目标极其明确，看到人之后启动车子靠近，打完之后停下看了一眼，然后离开。 “够嚣张的！” 视频又放了一遍，当街伤人，确实足够嚣张，伤人者和骑摩托的都戴着黑色头盔，根本看不到脸，身上穿的也是那种特别常见的衣服，袭击使用的武器是一根胳膊粗细的棍子，摩托车没有牌照。 “看清楚是什么牌子的摩托车，调一下其他路口的监控，尽快找到袭击者。” 结果不太让人满意，摩托车的牌子很大众，本市这样的摩托车至少有几百辆，那辆摩托车是原本就没有上牌，还是提前摘掉根本不清楚，想短时间内找到摩托车，几乎不可能。 “其他路口没有发现，应该走的是小路，刻意避开了摄像头。” 佟强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是谁干的，被打伤的人就是白天的时候在办公室走廊里喊住他的那个数学老师，那张照片也是他从学生手里拿给自己，然后被他交给了杜永强，当晚人就遭到袭击。 “继续查，必须找到行凶者，加大走访，现场有那么多学生和家长，很有可能有人见过行凶者的脸。” “明白。” 佟强去了医院急救中心，伤者的家属不停抹眼泪，因为外力击打和撞击导致脑部出血，正在紧急抢救。 “哪位是家属？” “我，我是他爱人。” 佟强咳嗽一声，“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我叫佟强，想了解一下情况。” “警察同志，一定要抓住那个挨前刀的，老王这辈子就没得罪过人。” “情绪稳定一下。” 佟强指了指外面，女人被人扶着跟着走了出去，大致做了了解，家属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遭到袭击，确实没和什么人有过节，也不存在仇恨。 佟强收起笔录本，“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想到什么随时联系我，如果王老师醒了，警方也要做一下笔录，我们一定尽全力，尽快抓住行凶者。” “感谢警官。” 佟强深吸一口气，面对家属的感谢，他突然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烫，他很清楚是杜永强派人干的，而且这件事也和他有关，没有过多停留，从一侧下去，然后通过中间的专用电梯上楼，他要去见局长李威。 “干什么的？” 高级康复病房一侧门口有人守着，医院保卫科的人，看到佟强过来立刻拦住了他。 “市公安局的。” 佟强拿出证件，对方的态度立刻随之一变。 “是警察同志，我是医院安保科的，今晚我在这值班，最近闹贼。” “辛苦了。” 佟强笑了一下，快速朝着里面走去，直接到了局长李威休养的专人病房，恰好美女护士徐莹从里面出来，差点撞上。 徐莹下意识的身体向后仰，右手抬起挡在胸口的位置，这是人的本能防御。 “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 佟强退后两步，他的目光落在了徐莹脸上，然后慢慢向下，那一瞬间顿时让他动心，这女护士长得是真好看，身材更是没的说。 难怪李局愿意住在这，如果换了自己，肯定也不想从这出去。 “你？” 徐莹上下打量对方，“你找李局长？” “对，我，我叫佟强，是公安局的队长。”佟强看着美女护士徐莹，一时间脑袋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好，佟队长。” 徐莹注意到对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虽然是欣赏，但是对于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还是会心生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注意时间，不要影响领导休息。” “收到。” 佟强笑嘻嘻的点头，虽然对方的语气不是特别好，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就跟开了花一样，歪着脑袋看着，直到美女护士走远，这才敲开了病房的门。 “李局，没打扰您休息吧？” “没事，坐。” 病房旁边有椅子，李威此时坐在床上，看着靠近的佟强，他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汇报工作，索性等他主动开口。 “韩栋已经顺利完成移交，下午带着人去了一趟韩栋儿子的学校，详细了解情况。” 李威点头，没有打断，示意佟强继续说。 “这是现场的笔录，还有视频，从班主任到当时现场的目击者，包括当时在三楼阻止韩飞翔的几个人，一致认为韩飞翔的精神状态出现了一些问题，当时在三层阳台的举动很诡异，突然发狂，几个同学很努力想要阻止他，发生了肢体和言语上的冲突，最终韩飞翔越过护栏，从三楼跳了下去。” 李威接过笔录本，快速翻看，“韩飞翔当时为什么在教学楼外侧的三层阳台上，既然存在明显的安全隐患，学校应该明令禁止学生上去，这一点问清楚了吗？” “这.....” 佟强眉头微皱，“男生都比较调皮，学校确实不允许上去，还是经常有男学生爬到上面。” “但是你的笔录里写的是韩飞翔性格孤僻，不喜欢和同学接触，独来独往，为什么他要去三楼外侧阳台，而且当时上面还有其他几个人在场。” 佟强以为凭借这份笔录就能蒙混过关，而且笔录上写的也都是那些人亲口说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能被局长李威发现。 佟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任何解释，他担心自己的解释出现更多的破绽，“李局，这件事我明天亲自过去再仔细核实一下。” 这个回答还是很巧妙，毕竟是第一次调查，存在一些问题算是正常，但是态度上必须认真，尤其是在李威面前。 “可以。” 李威点头，朱武不在凌平市，这个时候只能用佟强，“还要弄清楚护栏的高度，一个人是否很容易就能爬上去，到时候拍几张照片发给我。” “好的，李局。” 佟强连忙拿出笔记上，担心遗漏，“领导，还有别的吩咐吗？” 李威轻轻摇头，把笔录本递给了佟强，“现场出现的那几个学生是重点，要分开调查，这里面很有可能存在串供的可能，但是以你的能力，一定有办法解决，毕竟只是初中生。” “明白，我就不打扰领导休息了。” 佟强从病房里出来，长出一口气，短短不到十分钟，异常难熬，后背都是汗，难怪说李威这个人难对付，这次算是见识到了，真的是太厉害，几次问得自己根本不知道该任何回答。 现场出现的几个学生之中就有杜永强的儿子，佟强慢慢向下走，从杜永强的态度，他应该是在事发之后搞定了所有事，包括和这件事有关系的那些人，在这件事情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电梯在三层停下，看到电梯口站着的女人，佟强顿时一皱眉头，受伤数学老师的爱人，正常应该在急救科室，并不是这边，所以当她出现的那一刻，佟强有些意外。 “姨，你要上楼？” “我听人说康复病房住着个大领导，能替老百姓说话，我要去求他，不能让我们家老王白挨打。” 佟强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见面他没有提这件事，不能让局长知道，按照他的想法，该查的查了，找不到人，这案子也就那样了，不可能真的查到杜永强头上。 “姨，您听我说，大领导休息了，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接了，正在连夜调查抓人，这个时候上去找大领导，那不是给我上眼药。” 佟强拦住了她，不可能让她去见局长李威，“听我的，安心等结果，公安局一定会帮你们查清楚，大领导也不是什么事都管，否则就不是大领导了。” “真的吗？” 女人没什么主意，刚刚听急救中心那边有人帮她出主意，其实她也不想上来，不知道怎么和大领导打交道，但是想到昏迷不醒的男人，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这么犹犹豫豫的过来了，然后遇到了佟强。 “我是警察，不能骗你。” 佟强拉着女人的胳膊，“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先抓住人再说，相信王老师一定会没事，我陪您回去。” “行吧。” 手术顺利，出血点止住，但是无法避免对身体还是造成了伤害，最后能恢复到什么水平，医生这边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只能看后续的康复情况。 急救病房外，家属听完结果都长出了一口气，人至少没事，手术很顺利，但是想到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还是忍不住的抹眼泪。 “你们听我的，我现在就回公安局组织警力找人。” “谢谢，谢谢。” 佟强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安抚住这些人，他皱紧眉头，还是不放心，这就像是一个炸药包，随时可能会炸。 明天的调查怎么进行？ 肯定要调查，否则无法交差，对学生单独审问，不可能真的上手段，就像局长李威说的那样，只要单独审问，凭刑侦支队的经验，再好的串供也没用，因为有太多法子来针对，毕竟这些人常年和罪犯打交道，这方面的经验极其丰富。 佟强上了车，拿出手机，快速输入一串号码，这是杜永强的手机号，他拿在手里，并没有拨通，看了一眼之后又快速删掉。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在他的心头萌生。 杜永强一旦真的栽了，警方必然会调查，第一个查的就是他的手机通讯记录。 这是警方最常用的调查方式，到时候从通话记录里找到自己的号码，很难解释清楚。 佟强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这时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凉，必须要足够小心才行，他意识到自己将来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威，一个极其难对付的男人。 第779章 谁是内鬼 市纪委调查小组会议，副书记刘东亭的表情异常严肃，手重重落在了桌子上。 “到底是谁？” 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肉眼可见的愤怒，会议室内在座的几个人这时都面面相觑，这个时候谁都不会主动开口。 就在一个小时前，韩栋说出了他藏证据的位置，他做事还是非常小心，没有藏在自己的住处，而是他平时洗澡的地方，因为和老板比较熟悉，所以在那弄了放东西的私人柜子，他收集到的证据就放在那，但是等纪委的工作人员赶到的时候，那个柜子被人强行打开，里面已经空了，浴室的监控视频显示，在他们赶到前的几分钟，有两个人闯了进去，不到两分钟就离开，很明显拿走了东西。 “怎么都不说话！” 刘东亭的愤怒并没有消失，脸色异常难看，在市纪委这么多年，办过的案子也不算少，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刘书记，一个小时前，我们按规定都交出了手机，然后立刻赶过去，中途并没有人碰过手机，泄露消息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你是在怀疑我？” 刘东亭冷哼一声，当时确实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过去，留在了市纪委坐镇。 “当然不是。” 那人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有可能不是我们的人，这里面会不会有巧合！” “我赞成。” 另外一个人这时也开了口，“我们的队伍是经过多次考验的，完全值得信任，但是这一次确实东西没了，也确实让人会怀疑，我的想法是立刻对当事人进行问询，不要再拖下去。” 当事人就是指杜永强，只是他没有说出对方的名字，算是避嫌，毕竟现在还无法确定杜永强真的存在违法违纪情况，使用当事人更加合适。 刘东亭的目光缓缓移动，“证据呢？没有证据，把人叫过来有什么用？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到了纪委主动交代问题的，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韩栋相信我们，曹书记那块如何交代！” 这才是刘东亭生气的原因，他是负责人，还是曹书记重点交代调查的案子，刚开始就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换做是其他人肯定也会气得拍桌子。 “要不再和韩栋谈谈，或许还有其他的证据，至于信任这一块，只要我们坦诚相对，还是可以的，至少我们问心无愧。” “是啊。” “我赞成。” “赞成。” 调查小组的意见统一，刘东亭深吸一口气，生气归生气，该调查还是要调查，至少最终得拿出个结果，如果无法调查下去，那就只能如实汇报。 “那就这样，这次我和韩栋单独谈谈。” 刘东亭起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韩栋，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皱着眉头离开办公室，韩栋暂时留在市纪委，有专门的人看护，在事情没有调查之前，市纪委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刘书记。” 门口的人看到刘东亭走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 “辛苦了，先休息一会，我有事和韩栋谈谈。” “好的，领导。” 刘东亭打开门，韩栋坐在里面，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看到刘东亭进来，机械的问了一句，“可以抓杜永强了吗？” “暂时还不行。” 刘东亭拉了椅子坐下，他看向韩栋，“韩栋同志，先说抱歉，给你看一段视频。” 刘东亭打开手机，播放的正是洗浴中心拿到的视频，视频里出现的两个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行动非常迅速，当时洗浴中心的柜台并没有人，两个人冲进去，不到两分钟从里面离开，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子。 韩栋睁大眼睛，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嘴巴跟着张开，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手机画面。 “韩栋同志，不要太激动，市纪委一定会调查清楚，这次工作上我们有失误的地方，作为调查组组长，我深感抱歉，但是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误影响到最终的调查结果。” 刘东亭提高声音，也算是在为韩栋打气，调查组的五个人，确实都是经历过很多次考验的纪委工作人员，至少目前还看不出谁是内鬼，泄露了消息。 韩栋的嘴巴依然保持刚刚的姿势，屁股翘着，过了差不多一分多钟，终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人也跟着坐回到椅子上面。 “没了。” 韩栋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低下头不再吭声，随着刘东亭起身离开，韩栋的头快速抬起，他左右看着，给人的感觉和正常人确实不一样，更像是精神上出现了问题。 其实他是在看，无法确定所处的房间内是否有监控设备，所以刚刚他的表现其实是装出来的，还有最后说出的那两个字。 这也是在保护他自己，包括他的儿子，当他看到那个视频之后，第一反应是市纪委也绝非净土。 刘东亭返回会议室，阴沉着脸，当他走进去，会议室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他笑了一下，“不幸中的万幸，刚刚和韩栋谈过，他这个人可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你们肯定猜不到。” 刘东亭这时再一次笑了出来，脸上的怒意也随之消失，在座的其他四个人这时都看向他，猜不出来，索性等待他揭晓答案。 “那我就说了，他想到可能会有人去抢，所以放在柜子里的只是一份复印备份材料，原件在下面的储物柜里，这次五个人一起过去，按规定，在拿到证据之前，任何人不得使用手机，也不允许和外面联系，出发吧。” 刘东亭起身，很明显他是在做局，韩栋刚刚只说了两个字没了，意思就是证据没了，证据被抢走，想再拿回来几乎没有可能，但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找出隐藏的内鬼。 刘东亭的目光落在另外四个人身上，这时也都纷纷起身，在开会之前，按照规定，不能使用手机，墙上有专门用来放手机的地方。 “走吧。” 随着刘东亭下令，调查组人员纷纷起身拿回放在桌子前面的手机，这时其中一个人笑着说道：“这次多亏了韩栋另有准备，只要证据还在，那就可以调查清楚。”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抬起，用力在胸前的位置按了一下，看似不经意，其实大有讲究，挂在胸前的工作牌内藏有一个极其隐蔽的通讯设备，通过开关可以将语音信息传递出去。 除非是使用专业的设备进行检测，否则这样的方式不可能被人发现，在另外一头，杜永强正拿着手机，刚刚刘东亭说的那番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妈的！” 杜永强骂了一句，没想到惹出这么多麻烦，他确实没把韩栋放在眼里，一个企业的小中层，无权无势，在凌平市翻不起什么浪，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惊动李威，而且还不依不饶。 “黑子，再去一趟，还是那个地方，下面的储物柜，都弄开，只要有东西都拿走，让麻子和老点开车过去，路口制造事故，拖延时间。” “明白。” 杜永强快速做出安排，不仅提前派人过去，为了争取时间，更是用了手段，其实很容易，从市纪委赶到那个地方，必须要走这条街，只要在街口人为地制造一起事故，车子就会堵在那，只要十分钟，他的人就能顺利拿走所有东西。 泰安街路口，两辆车撞到一起，恰好横在路中间，开车的司机骂骂咧咧下了车，他的脸上长了很多黑点，俗语也叫麻子，所以也就有了这个外号，“你他妈会不会开车！草。” “骂谁呢？” 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腿脚不是特别利索，走路的时候需要点一下，外号老点，但是不要小看这个人，他做事手特别黑，也是杜永强的得力手下，平时帮着杜永民打理生意，在凌平市黑道特别有名。 这就是演一场戏，彼此都认识，但是必须装得像一点，原本三排车道，因为车祸只剩下一排能走，后面的车子顿时排起了队伍，不停地按响喇叭。 “你撞的我车，咋算？” “吵吵啥啊，老子有钱，就撞了，咋的？” “这么牛逼，信不信我弄你，别他妈按了。” 麻子指着靠近的车子，一脸的凶相，吓得开车的司机连忙低头改变方向，规规矩矩跟在前面的车子后面。 市纪委的车子放慢速度，刘东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到前面的车子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个时候怎么堵上车了！” 刘东亭看了一眼时间，从出发到现在刚过去十几分钟，正常的路程应该不到三十分钟，所以第一次行动明显耽误了，他们赶到的时候时间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如果能提前十分钟赶到浴池，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肯定要查一下，到底是谁的原因，延误了时间，故意拖延的可能性极大。 “刘书记，很有可能是堵车了。” 前面的车子越来越多，一开始还能慢慢向前走，很快只能停下。 “有其他的路可以绕过去吗？” 刘东亭确实有点急，按照这样的速度，想通过前面的路口，至少要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可以发生很多事。 虽然这是一个局，但是刘东亭想演得真一些，一路上通过车子的倒视镜，他一直在观察，后面的三个人一直在小声说着话，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带手机出来，那么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呢？ 这才是真正目的，浴室的柜子里已经没有了证据。 “需要倒回去，可能有点困难。” 他说完直接下了车，后面的车子也越来越多，想要出去确实不容易，但是可以向前走十几米，然后拐到右侧的商铺，沿着商铺的路应该可以转回去，虽然是逆行，现在属于特殊时期，应该可以，想到这里他快速上了车。 “刘书记，从前面的口子上去，然后逆着开回去，在下一个路口逆行过去。” “可以。” 刘东亭点头，“特事特办，交通部门那边我来沟通，按你想的办。” “好的领导。” 车子启动，贴着右侧向前，很快开到上面，然后缓缓调转方向，沿着刚刚来的方向开了回去。 刚刚的堵车耽误了不到十分钟，这是可以接受的，如果不及时做出改变，几十分钟可能都无法开出去。 刘东亭缓缓闭上眼睛，他不会想到车祸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这个世上很多的意外都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 大众浴池，几个人快速闯入，没有换鞋直接朝着男宾浴区冲进去。 “哎，哎，干啥的？” 浴池的老板连忙追了进去，这时三个人已经到了换衣服的区域，抡起手里的家伙朝着柜子上的锁上砸去，随着响声，锁应声掉落，他抓起里面的衣服粗鲁的丢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啊？知道这谁罩着不？” 浴池老板也不是吃素的，能开生意的，肯定都是有点道行。 “滚。” 男人转身，脸上带着很长的刀疤，“想命长点，别找事，找到东西，我们就走。” 他说话的语速很慢，但是透着一股杀意，酒吧老板吓得连连向后退，随着响声，不断有锁被砸开，这时里面洗澡的也纷纷出来看热闹，裹着白色浴巾，看着被丢的满地的衣服，谁都不敢上前。 “没了。” 所有锁着的柜子都被砸开，里面的东西也都被翻出来，并没有找到袋子或者是装东西的盒子之类的。 “再仔细看一遍。” 三个人分开，所有的柜子都打开，这时从里面出去的浴池老板报了警，不可能让这些人在自己的地方胡作非为，而且柜子都给自己砸开了，客人的衣服和东西丢的满地都是，如果不报警，肯定是要自己赔钱。 “没有。” “走。” 刀疤脸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犹豫，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事的老手。 “别走。” 浴池老板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根铁链条抓在手里，拦在门口，“砸了我东西就想走，把我当什么人了。” “草。” 刀疤脸靠近，抬手抓住对方砸来的铁链条，右手的家伙直接奔着老板的脑袋砸了过去。 第780章 查无可查 浴池老板想把人拦住，手里的铁链条突然被对方抓住，刀疤脸确实是狠角色，几乎同时右手拎着的铁家伙朝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 这一下如果砸中，肯定是要头破血流，那一瞬间刀疤脸的右胳膊被身后男人的手抓住。 “刀子，别伤人，走，别坏了老大的事。” 这句话起了作用，刀疤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浴池老板，“走着瞧。” 三个人快速离开，几分钟后，附近的派出所人员才赶到，一般这种打架的出警会相对慢一些，只有内部的人才懂，尤其是派出所的接到打架的报警，肯定不急，最好是等打完了再去，一是担心双方在火头上伤到自己，二是打完了之后抓人才能有油水捞。 “是你报警？” 带队出警的是个副所长，个子不高，头发几乎掉光，给人的感觉带着几分匪气。 “没，没报警。” “没报警？刚才不是你报警，有人在浴池打砸东西，伤人吗？”副所长哼了一声，“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报假警可是犯法的。” “别，别，都是朋友。” 浴池老板这才反应过来，确实认识，他连忙走进柜台，从里面摸出十几张红票子攥在手心里，然后走出来，假装握手，原本他手心里的红票子自然就到了副所长的手里。 “那就没事了？” 副所长笑了一下，摸了一下，然后快速塞进口袋里，刚刚用手指那么一碾，大概就知道是多少，出警也不是白出的，该给多少懂规矩的都懂。 “是，是，误会，误会。” “下次弄清楚，警力很紧张，每天那么多事做。” 副所长迈着方步从里面传来，刚上车就看到了市纪委的车子开过来，吓出一身冷汗，做贼心虚，连忙让人启动车子。 “怎么有警车！” 市纪委的车子停下，刘东亭刚刚看到了开走的警车，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下车。” 市纪委的人快速走入，浴池老板惊魂未定，先是莫名其妙来了三个活阎王，进来就砸柜子翻东西，差点脑袋开花，他意识到对方是道上的狠人，尤其是那个脸上有疤的家伙，不敢得罪，索性拿钱打发走了派出所的人，息事宁人。 “市纪委，有事情需要你协助。” “纪委？” 浴池老板一脸的茫然，只听说过纪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查的都是当官的，怎么跑到自己这个大众浴池来了。 这真是邪门了。 “领导好。” 看到有人亮出证件，他连忙从柜台后面出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刚刚的警车怎么回事？” “误会，都是误会，有个喝多的，在里面砸柜子，我担心伤到人就报警了，后来人赔了钱走了，和气生财。” “砸柜子？” 刘东亭听到砸柜子，目光快速落在跟来的四个人脸上，很明显消息又泄露了。 这让他难以接受，所有人都没有使用手机，而且中途也没有单独离开过，如果这一次照不出来，那么下一次怎么办？市纪委每年要调查那么多案子，难道所有的案子都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完成？那么调查的结果肯定是不正常的。 “刘书记，我进去看一下。” 刘东亭点头，主任王宇带着两个人走了进去，这时里面骂声一片，人走了之后，那些衣服和东西被丢在地上的纷纷出来，刚才不敢吭声，意识到对方已经走了，这个时候都来了劲。 “狗杂种，再来腿给他打折。” 这时王宇带着人进来，听到脚步声，骂得正欢的男人吓得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回事？” 王宇脸色一沉，看到柜子上面的锁都被强行砸开，“锁谁砸的？” “不知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人顿时怂了，刚刚的劲也没了，都担心惹事，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拿了浴巾快速朝着里面走去。 王宇检查了一圈，只能从里面出来，“都被砸开了，东西肯定也没了。” 王宇并不知情，他也认为浴室里还有证据，毕竟是副书记刘东亭亲口说出来的，而且他一个人单独见过韩栋。 刘东亭是想借机揪出内鬼，一路上他都在认真观察，但是没有任何发现，他这时也在怀疑，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问题，消息泄露的根源不是在这些人身上？ 如果是那样，问题就更加严重了，市纪委到底成什么了？ 刘东亭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人慌了神，而且不惜铤而走险，无形中也暴露了杜永强心虚，肯定是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刘书记，要查一下吗？” “打砸事件，交给派出所来查，如果警力不够直接联系市公安局，这不属于纪委的调查范围，不要越界。” “明白。” 市纪委再一次落空，虽然手下没有找到，但是所有的柜子都检查了一遍，不可能有东西藏在那。 杜永强接完电话，一个人起身来回溜达，一件小事闹成这样，确实让他心烦，如果早知道，一开始就不会让韩栋出来瞎折腾，有太多法子让他彻底闭嘴。 杜永强此时有力不敢乱出，主要是担心把事情搞大，但是转念一想，老二那边都处理过了，所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都消失了，哪还有什么怕的呢！ 市纪委想查，就让他们查好了。 想到这里，杜永强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司法局也没什么事做，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抽烟喝茶，很快杜永民的电话打了进来。 “大哥，事情都办妥了，没人敢搞你。” “辛苦了，老二。” “一家人不说这些，今晚我弄个局，请点有头有脸的聚聚，给大哥压惊。” “免了吧，纪委正盯着我，这个时候不能自已找事，等风头过了的。” “行吧。” 市纪委的车子此时正朝着司法局这边开过来，刘东亭做出最终决定，虽然没有拿到证据，按照程序也应该和杜永强见一面，以问询的方式做一些了解，这也符合纪委的工作程序。 “一会见面，你们来问，按程序走，我不方便出面。”刘东亭毕竟是市纪委副书记，他只是以组长的身份来负责，并不会直接参与进去，关键是级别问题，杜永强只是司法局副局长，交给下面各科的主任来问询更为合适。 “好的，刘书记。” 刚刚那番话其实就是说给王宇听的，他是主任，在纪委也是专门负责问询这一块，肯定是要多干活，尤其是在领导面前，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铺路。 市纪委的车子在司法局门口停下，当一身正装的纪委工作人员出现，顿时吸引不少目光，一层办事大厅的人纷纷起身，这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紧张，有点小事。” 刘东亭并没有下车，身为纪委副书记，如果他这个时候带队进去，还是影响太大，在没有掌握杜永强的违纪证据之前绝对不合适，索性留在车上。 “小张。” “刘书记。” 开车的小张连忙回应，这时侧过身，等待刘东亭继续问下去。 “一天内两次证据被毁，这正常吗？” “这.......” 小张眉头皱紧，“领导，这肯定不正常，但是我们全程都没有碰过手机，所以不可能有人向外传递消息，除非。” “除非什么？” 刘东亭问道，他也无法完全信任小张，但是只留下他一个人陪着自己，这样一对一的谈话，或许能找出问题的根源。 小张笑了一下，“除非是有人在身上藏了特殊设备，我听说有一种微型设备，特别小，可以和手机信号连通，只要手机是打开的状态，即便不带着手机，依靠这种微型设备，依然可以和固定的人取得联系。” “有这样的东西？” 刘东亭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老了，很多时候考虑事情还是按照以前的老黄历，对于现在的网络和新技术根本不了解，当年他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除了经验之外，确实没有其他能帮助这些年轻人的。 “我也是在网上看的，应该有。” 刘东亭笑着点头，算是学到了，而且他对小张说的这个很感兴趣，可以不通过手机就能传递信息，确实防不胜防。 王宇带着两个人见到了杜永强。 “王主任。” 杜永强表现的很意外，他的办公室收拾的异常干净，桌子上除了用来摆设的电脑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东西，但是一侧的茶桌上摆满了东西。 “杜局，方便聊几句吗？”王宇还是很客气，这次由他带队上来确实合适，级别上相差不多。 “可以。” 杜永强早有准备，此时表现得异常轻松，“喝点什么，我泡壶茶，咱们边喝边聊。” “不用麻烦了。” 王宇使了个眼色，其他两个人拉了椅子直接在杜永强的面前坐下，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那就聊吧，想聊点什么？” “先聊点家里的事，你和杜永民是什么关系？” 这等于是明知故问，当然也符合纪委的程序，王宇当然清楚，杜永强和杜永民年轻的时候在凌平市就极其有名，号称二杜，尤其是杜安民，当年和陆庆霖还有宋子轩一起混，臭名远扬，后来宋子轩家里出事，他老子进去了，宋子轩也就完了，凌平三少名存实亡。 “他是我弟弟。” 杜永强笑了一下，“永民出什么事了？” “你的弟弟目前从事的事情，你是否清楚或者参与？” 这是个相对敏感的话题，杜永民做生意，而且涉及很多行业，旅游、开发还有服务行业都有公司，其实仗着的就是杜家的人脉关系网和资源，但是干部管理条例中有明确规定，拥有血缘关系的近亲不得从事营利性经营行业，这也是为了避免出现官商勾结的情况，如果按这一条肯定是不合规。 “没有参与。” 杜永强依然满脸带笑，“他毕竟也是成年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自从我成家之后就分开了，各管各的事，永民从事的行业也是有利于推动社会发展，我可以保证没有动用私权为其谋利，在这件事上完全接受纪委的审查。” 王宇微微点头，杜永强回答的不错，干部管理条例之中，确实提到严谨干部家属和近亲进行商业盈利活动，但是后面也有补充，只要不涉及到利益输送，在合理监督的情况下是允许的，但是严谨干部默许、纵容或者干涉导致不正当谋利。 “那杜泽霖呢？” 王宇立刻话锋一转，从杜安民转到了杜泽霖头上，那么很自然就能和韩栋的事情扯上关系。 “他是我儿子，现在读初三，还是个孩子。” 杜永强说完看向王宇，“王主任，来找我是为了韩栋儿子的事吧在你们之前，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同志刚好来过，问的也是这件事，对于对方及家庭的遭遇，我是深表同情，毕竟也是做父亲的人，第一时间送去了医药费，而且也愿意适当赔偿，当然是出于同情，而不是弥补错误，根据我的了解和调查，出事当天确实和我的儿子在三楼阳台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事实是韩飞翔精神方面存在一定的问题，那天上了三楼阳台之后，突然对我的儿子动手，当时是为了阻止也是为了自保，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会越过护栏直接跳下去，在这里我也重申一点，对于韩栋的无理取闹，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声誉和生活，如果继续下去，我个人将启动司法程序对其进行诉讼，以保证我和家人的权力不受侵害。” 杜永强不愧是司法人员出身，对这些程序太了解，不仅说得有理有据，完全和这件事撇清关系，更是要出手反制，控告韩栋侵犯他的权利，恶意无限毁坏个人名声。 市纪委的问询继续进行下去，杜永强从容应对，一个小时很快过去，王宇看了一眼时间。 “感谢杜局配合我们工作，今天就到这。” “好，随时欢迎，当然是来喝茶。” 杜永强笑着起身，在官场多年，见过大风浪，此刻面对市纪委的调查依然是谈笑风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谈一般。 “我送送各位。” 第781章 表彰大会 王宇带着人从里面出来，快速上了车，顾不得喘口气，立刻向副书记刘东亭汇报。 “刘书记，刚刚对本人进行了谈话问询，为了减少影响，并没有扩大范围。” “说结果。” 刘东亭对过程不感兴趣，现在只想知道结果，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结果。 杜永强绝对有问题，只是缺了证据，按照正常的纪委工作程序，没有他违纪的证据，根本不可能动他。 “根据目前的情况，杜永强自身应该不存在问题，当然只是通过问询，不能代表最终的结果，领导，是否扩大问询范围？” “就这样吧。” 刘东亭示意开车，杜永强在司法系统多年，虽然是副职，但是影响力不在司法局局长之下，只是因为他是凌平市当地人，他的父亲杜维曾经在凌平市当过政法委书记。 这些看似是好事，但是按照现在的干部任用标准，他不可能提到凌平市司法系统一把手的位置上，除非是以交换的方式去其他市，很明显杜永强并不想那样做。 杜永强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他看着市纪委的车子开走，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人快速走入，“杜局，关于司法系统表彰大会，明天是否正常举行？” “那不应该问赵局吗？” 杜永强说道，他提到的人是一把手，当然也只是名义上的，凌平市司法系统，杜永强的关系网太强，当年依靠他父亲的关系安排的都是自己人，这位一把手也只是占个位置而已，平时也不喜欢管事，索性都交给杜永强负责。 “问过了，赵局说让您拿主意。” 杜永强深吸一口气，司法系统的表彰大会是提前就安排好的，每年都会举办，表彰一批先进，当然他也在其中。 “正常，不仅要举办，还要扩大影响，市里的媒体多请一些过来，算了，这方面我来联系。” “好的，杜局。” 杜永强有自己的想法，市纪委要查自己，消息很快就会传开，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如果明天的表彰大会取消，必然会有人认为自己这次要栽，树倒猢狲散，一旦影响力失去，那是要出大问题的，他要用这次表彰大会告诉所有人，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一步棋下得不错。 杜永强决定动用自己的关系，扩大这次表彰大会的影响，除了多找一些媒体报道之外，市领导的参加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各局举办的大型活动，都会想办法请主要领导参加，分管领导肯定是要请的，但是未必给面子，所以这里面就有了门道，如果能请来市里的主要领导参加，不仅是自己有面子，还能在其他局的领导面前抬起头。 杜永强很快联系了市里的主要媒体，都是一口答应，而且会进行大规模的宣传，这位司法局副局长的面子必须给。 “感谢，非常感谢。” 杜永强下楼，遇到的人纷纷朝着他打招呼，完全没有受到市纪委约谈的影响。 “杜局。” 一人快速跟了出来，杜永强的心腹谭文，也是党组成员，在局里拥有一定的影响力。 “我听说市纪委的人来过。”谭文小声说道。 “小事！” 杜永强笑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下面的人有什么风头上的变化？” “暂时没有，我们都相信杜局不会有事，就是市纪委没事找事。”谭文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就是没事闲的，不搞点事，年终了没有业绩。” “那是人家的工作，我们得支持和配合，盯紧了下面，任何时候内部都不能乱。” “明白。” 杜永强朝着他的车子走过去，谭文提前两步打开车门，然后快速关上，退后几步，看着杜永强启动车子，车子很快开走。 杜永强去见吴刚，提前和秘书曾戍打过招呼，绝对的老关系，其他局的副职想见吴刚并不容易，很多都要排队，还要看领导的心情，但是杜永强是例外。 “吴书记在办公室。” “感谢小曾，有空去家里吃饭。” “杜局长太客气了，有机会一定去。” 这些都是客套话，当然邀请去家里吃饭，也是一种示好的方式，一般只有关系特别亲密的人，才有可能被邀请，尤其是在官场，这种家庭式的邀请也成为了潜在的关系模式。 杜永强在门口停下，还是要按规矩来，先是秘书敲门进去，打了招呼，然后出来，“杜局，请。” “好。” 这个时候杜永强才朝着门口走去，不忘整理一下衣服，算是对领导的绝对尊重。 “永强，老爷子那边怎么样了？” 杜永强走进去，吴刚主动开口，问起了老爷子的身体，让人觉得很是亲近。 “目前情况稳定，就是年轻的时候一头扑在工作上，身体累坏了。领导，您也要多注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两人相视一笑，在杜维在任的时候，吴刚逢年过节肯定会拎着礼品上门，无论刮风下雨从来没有间断过，但是随着杜维退下去，吴刚上位，关系也自然发生变化，人不来了，但是礼品还是会让秘书送过去。 这其实也正常，级别和位置上的变化，往往可以改变很多事。 那些从领导位置下来的人必须学会自我调整，因为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据说有一些领导无法适应退下来的落差导致精神上出现问题。 “没办法！” 吴刚笑了一下，“每天的工作根本干不完，又不能不干，尤其是最近，刘书记的身体也垮了，很多事自然就落在我的头上，压力很大。” “也是机会。” “尽本分就好。”吴刚说完看向杜永强，“还是说正事吧。” “明天的表彰大会，我一个月前就和小曾打过招呼，一定要避开会议，请领导务必参加。” 吴刚点头，“我知道这件事，小曾和我提了。” 吴刚有些意外，杜永强来见他，他的第一反应是市纪委对他的调查，当他说出是为了明天表彰大会的事，确实很意外，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杜永强很有把握。 “真的感谢曾秘书，同样感谢领导对我们工作的认可和支持。” 吴刚是市里公安司法部门的分管领导，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上级领导，虽然私下里关系不一般，但是在吴刚面前，杜永强还是表现出对这位市委领导的高度重视，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能体现出来。 “如果没有突发事件，我会亲自到场。” 吴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杜永强还是没有提市纪委的事，他在犹豫要不要主动问一下，毕竟有老领导的那层关系，这样直接问，似乎又不太妥当。 “感谢领导，那我就不打扰领导工作，明天我亲自开车过来接领导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小曾开车。” “那也得有个领路的，就这么定了。”杜永强笑着说出来，他明天要亲自开车过来接吴刚，即便是不坐他的车，这个程序不能省略，领导也都喜欢这样。 “好吧。” 杜永强起身，吴刚最终还是忍住了，市纪委的调查，他也不方便直接插手，而且他也在考虑，如果有一天杜永强来求他，到时候如何抉择？ “小曾。” 随着吴刚的声音，秘书曾戍快速跑了进来，“吴书记，您喊我。” “市纪委那边忙什么呢？” 看似是在问工作，其实彼此都懂，曾戍作为秘书，除了每天写材料陪着吴刚之外，还要成为他的另外一双眼睛和耳朵。 “刚刚市纪委的刘书记带着几个人回来，我偷偷打听了一下，去了司法局，约谈司法局副局长杜永强，好像没什么结果。” 吴刚咳嗽一声，“你啊，就是喜欢打听，以后市纪委的事少过问。” “是，是，领导教训得对，我就是有这个毛病，得改。” 曾戍面带笑意，吴刚所谓的少过问，其实是在暗示他盯紧了，但是领导不会直接说出来，作为秘书，他太了解吴刚。 有时候同一句话，领导说话的时候使用的语气不同，表情不同，代表的意思也完全不一样。 市长夏国华不在，杜永强还是联系了夏市长的秘书齐磊，表达了自己的意愿，虽然夏国华无法参加，对于杜永强而言，目的已经达到，对于这次的表彰大会，杜永强还是非常重视，第二天早早的在吴刚的住处前等候。 “杜局，这么早。” 曾戍开着车子提前赶过来，看到杜永强的车子停在那，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副书记吴刚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几分钟，作为秘书，对时间要求极为严格，每次都是提前过来，而且绝对不会在路上浪费时间，所有的路线都是提前规划好。 “刚到。” 杜永强笑着回应，其实他到了一会，刚刚看到二层的窗帘动了，说明吴刚早就醒了，而且从窗户那看到了自己，这一套都是从吴刚那学来的，当年他也这么干过，风水轮流转，现在变成了杜永强。 “应该快下来了。” 吴刚收拾好，看到房子桌子上的手表，脸色一沉，“你让我戴这个去参会？” “拿错了，看我这记性。” 女人连忙收起，打开抽屉，都知道吴刚喜欢表，所以他家里的抽屉里都是表，各种名表，这年头就怕领导没有喜欢的，只要有，就会有人挖空心思的满足领导的喜好。 左侧抽屉都是能戴出去的，价格在几千，中间抽屉的表档次就会高出很多，最右侧抽屉里都是名表，只能在家里戴戴，绝对不能戴出去。 “这块怎么样？” 吴刚看了一眼，“可以，下次注意，细节上不能出问题。” “知道了。” 女人满脸带笑，她比吴刚要小差不多二十岁，虽然吴刚保养得很好，但是年龄上的差距根本无法抹平，她能够留在吴刚身边，自然是得到吴刚的信任和喜欢。 女人送到楼梯口，看着吴刚下楼，碍于身份，她只能做吴刚背后的女人，不可能像正常的夫妻一样，但是她不在乎，看中的就是可以得到的好处。 吴刚出现，两个人立刻迎了上去。 “出发吧。” “曾秘书，跟着我的车。” 杜永强站在车门一侧，但是并没有主动上前，秘书曾戍打开车门，他毕竟不是秘书。 表彰会场，布置得异常隆重，随着吴刚入场，现场立刻响起热烈掌声，不时有人起身。 坐在第一排的是接受表彰的人员，其中一个位置留给了杜永强，他被评为凌平市司法系统先进模范。 “开始吧。” 主持人上台，第一项是领导致辞，演讲稿提前准备好，吴刚上台，对于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一番热情洋溢的致辞过后，表彰仪式正式开始。 “下面有请获得司法系统先进模范上场，获得者杜永强，他身先士卒，用无私奉献的精神..............” 杜永强上台，嘴角露出笑意，作为一个刚刚被市纪委约谈过的人，第二天就获得了表彰，还拿到了先进模范，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看清楚自己在凌平市的地位，市纪委的调查对自己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主持人的一番吹捧，杜永强面带笑意，颁奖嘉宾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吴刚，有请吴书记。 “恭喜。” 吴刚上台，奖杯和证书递到杜永强手里，早上他站在窗户前面，看到了杜永强，这让他忍不住的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提前在老领导杜维的家门口等着，那个时候是何等的卑微。 “感谢吴书记，我一定继续努力，好好工作，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这场表彰大会经过媒体发布出去，大部分人都是嗤之以鼻，杜永强能够评上这个省级司法系统先进模范，不是他工作有多努力，完全是他的位置和关系。 凌平市第一医院，李威闲着没事控制电动轮椅下楼，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循着声音过去，看到一个女人蹲在地上，后背不停地抽动。 “大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女人抬头，擦掉眼泪，看到李威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里突然有了光芒，“我看过您的照片，李局长，求求你给我们家做主。” 第782章 找不到的行凶者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所以才精彩！ 李威注定是那个永远都闲不住的人，虽然伤势影响到行走，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整天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做。 在康复的这段期间，他去过很多普通病房，通过他的关系帮助病人和家属解决了一些问题，所以很多病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位市里的大领导在医院，还能替普通百姓解决问题，心里都感激。 李威跟着女人从另外一个电梯上去，最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停下，刚刚在电梯里大致对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女人的丈夫是本市初中教数学的老师，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晚自习刚离开学校就遭到两名歹徒袭击导致头部重伤，虽然手术成功，但是依然没有度过危险期，即便能度过危险期，头部的伤势也会影响到生活，出事之后，学校领导过来看了一次，留了两万块钱就走了，这几天从亲戚那借来的钱早就花完了，想到家里的男人还躺在里面不知死活，又想到高额的医疗费用，所以才会去下面哭，没想到会遇到李威。 “遭到歹徒袭击？” “对。” 女人擦了一把眼泪，“两个年轻人骑着摩托，戴着头盔，用那种很粗的棍子打的，打完就跑了，到现在也没找到人。” 李威听完顿时脸色一沉，这属于典型的刑事案件，恶意伤人导致人重伤，市公安局必然要立案侦查，而且这种案件性质极其恶劣。 从女人的语气中他能听出来，市公安局那边应该没有什么进展，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还是能感觉得到对市公安局办案速度不太满意。 “大姐，别急，恶意伤人是刑事案件，那就必须抓住行凶者，不仅要让行凶者得到法律的严惩，还要赔偿，绝对不允许有人藐视法律。” 李威的火气顿时上来了，自己住院康复的这段时间，梁秋到底都干了什么，橡胶厂的命案居然是隔壁市的公安系统抓捕了周成之后审出来的，然后通过异地办案移交过来，虽然案子最终圆上了，但是彻底打了凌平市公安系统的脸面，而且丢大了。 这样的恶行伤人案件，为什么不能侦破，即便是现场没有留下明显的线索，凭借市公安局那么多人，不可能抓不住行凶歹徒。 “谢谢领导。”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拿出手机，这时响了，美女护士徐莹打来的，应该是发现他不在病房。 “领导，您去哪了？都快把我急死了。” “在其他病房，聊会天，放心吧，我这边有事。” 李威挂了电话，然后立刻打给梁秋，电话居然没人接，时间过去了十几秒，梁秋还是没有接听，索性挂断。 朱武不在凌平市，负责案件的人应该是副支队长佟强。 佟强的电话居然也没人接，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一般这种情况除非是有行动。 无上云宫，此时歌舞升平，一片热闹，梁秋明显有了几分醉意，自从那一次来过之后，他也成为了这里的常客，身为凌平市公安局副局长，马上就要升任常务副局长，仅仅是凭借这个身份就可以随意在这里面享受，不需要任何费用。 这时一人靠近，脸色略显紧张，正是副支队长佟强，他也来了，“梁局，梁局。” “什么事？” “李局刚刚给我打过电话。” “李局。” 听到李局这两个字，梁秋的酒也就醒了大半，他下意识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一条未接电话记录，“真的是李局。” 梁秋立刻起身，里面的环境过于嘈杂，并没有听到电话响，而且这个时候，除非是发生紧急案件，否则不会有人打电话过来，他连忙朝着卫生间走去，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落在脸上，让自己彻底清醒，这才拨过去。 “李局，刚刚在开车。” “身边有其他人吗？” “就我自己。” 梁秋这时也在猜测局长李威打电话过来的意图，很难猜出来，毕竟他是李威，所以这个时候不要多说话，等着对方说出来就好。 “最近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案子！” 梁秋深吸一口气，脑袋里快速反应，他知道肯定瞒不住，“发生了一起恶性伤人案件，被袭击的是我市初中的一名数学老师，人很老实，平时没和人红过脸，也不存在过节或者矛盾，学校和家属也都证实了这一点，这反而增加了调查的难度，伤人者骑着摩托，突然出现，伤人后确定现场然后离开，下手又准又狠，而且极其冷静，绝对不是普通人。” “然后呢？” 李威只想知道结果，这些过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从发生袭击案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如果还在分析案情，说明毫无进展。 “目前扩大了排查范围，从两个方向入手，一是摩托车，全市同类型的摩托车有几百台，已经组织警力进行排查，二是沿途所有路段的监控录像，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梁秋这时心头一紧，他能听出来电话那头局长李威的不满，对于这起恶性伤人案件，调查的结果也确实不太顺利，行凶者很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身份，摩托车没有牌子，还是最普通的那种，两个人都戴着头盔，从袭击到离开也只用了一分钟，虽然现场有很多目击者，但是都无法提供有用的线索，想破案确实很难。 “这样排查你觉得有用吗？” “李局，我们的警员已经是日夜奋战，都是为了尽快破案抓住行凶者。” 这时有人进了卫生间，梁秋连忙用手挡住话筒，然后转身看去，这里属于公共区域，有人进来也很正常，对方明显喝了不少酒，脸特别红。 “看什么看！” 醉酒的男人一看就身份不简单，这种人平时都嚣张惯了，仗着酒劲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刚刚梁秋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他居然晃晃悠悠的朝着梁秋过来了，嘴里骂骂咧咧。 梁秋眉头一皱，这样长时间控制话筒的声音，李局那边肯定会怀疑，索性直接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看老子，弄你。” 醉汉挥舞拳头朝着梁秋砸过来，梁秋闪身避开，顺势脚勾了一下，醉汉本来走路就不太稳，突然被这么一勾，整个人踉跄着向前趴在地上。 梁秋冷哼一声，看着醉汉趴在地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没有停留，而是快速走了出去。 “等着，敢打我，弄死你。” 醉汉嘴里骂骂咧咧，等他爬起来，已经找不到人，胡乱在里面踹了一通。 梁秋快速下楼，上了车，整个人长出一口气，这才去掉飞行模式，再一次拨通过去。 “李局，刚才手机出了一点问题，没有信号，刚刚恢复正常。”梁秋编了一个理由，“排查确实需要耗费大量警力资源，兄弟们也非常辛苦，但是没有指向性的线索，这样的案子其实非常难查，但是我们会尽力，必须抓住凶手，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可以理解。” 梁秋说的有些道理，没有棱角的人，其实更让人难以捉摸。就像是这次的袭击案，很明显行凶者目标明确，而且一直在那个位置等着，说明不是临时起意，但是被袭击的初中数学老师为人和善，不与人结怨，也不存在情感和债务上的问题，这就为案件调查增加了巨大难度。 “视频发到我的手机里，包括你们的调查分析结果。” “好的，李局，我马上安排。” 电话挂了，梁秋长出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还好自己机智调成了飞行模式，否则真的要麻烦。 视频快速发过去，这段视频梁秋看了很多遍，虽然拍下了整个过程，但是无法通过视频找不出行凶者的身份，坐在摩托车后面的人不仅下手准狠，两个人拥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逃离之后，并没有在下一个路口的监控视频中出现，说明有意避开了交通部门的监控区域，或者是直接钻进小区，通过小区不断改变位置，利用摩托车的便利，警方很难调查。 “出来一下，我在车里。” 几分钟后，佟强披着衣服叼着烟从里面出来，快走几步，打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 “梁局，怎么出来了？” “里面不方便，李局拿走了伤人案视频，把你手里的调查结果整理一下发给我，领导要。” “不会吧！” 佟强也喝了不少酒，今晚的局不简单，陆庆霖请来了一位省里的，虽然不是大领导，但是这个人的能量不一般，陆庆霖对他也是毕恭毕敬，这让在场的人都想着法的讨好对方，其中就包括佟强在内，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干。 “快一点，你也知道领导的脾气。” “行吧。” 佟强拿出手机，还好手机里拍过刑侦支队分析案情的过程，白色黑板上贴了照片，还写了字，“梁局，这个能应付过去不？” “试试看吧。” 梁秋看了一眼，他心里也没底，“发给我。” “好。” 佟强发给梁秋，然后看着梁秋转发给局长李威，放完的那一刻，梁秋再一次长出一口气，这种紧张是发自内心的，根本不受控制，哪怕只是发几张照片过去，还是紧张得手心出汗。 “梁局，这案子还得查啊，一把怎么什么知道。” “稀奇吗？” 梁秋冷哼一声，“市公安局那么多人，不可能都和咱们一条心，而且人家是一把局长，就算是巴结，也是巴结李局，不是你和我。” “肯定是刑侦支队的人。” 佟强笑了一下，虽然没直接说出来，但是他有意把矛头指向朱武，虽然朱武带过他，对他很不错，算是他半个师父，但是想上位，那就必须有人让出位置，刑侦支队长的位置被朱武占着，佟强刚刚当上副支队长，他就开始想着上面的位置，对于权力，他有着极强的欲望。 “强子，注意团结。” 梁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过来人，当年也是遭遇各种欺压和不公，但是都过来了，他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朱武虽然性子直，但他绝对不是背后使坏的小人。 “李局会不会发现什么！” 梁秋拿起手机，打开视频，这一次看得很慢，而且比任何一次都仔细，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医院内，李威坐在轮椅上，同样在看那段视频，让人气愤，摩托车快速接近，坐在后面的男人突然拿出棒子猛地砸向对方头部，从出手的角度和力度，绝对是练家子，而且不是第一次这样干过，摩托车的速度并不慢，想要准确击中，其实并不容易，还有一个细节，伤人的那个手腕的位置缠了东西。 李威看得很仔细，他慢慢将视频放大，然后暂停，目光落在了行凶者手腕的位置上面。 “让技术部处理一下，行凶者手腕的位置有文身，像是狼蛛，一种沙漠中的剧毒蜘蛛，一般这种文身的极少，如果可以确定文身的类型，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调查。” “好的，李局，我立刻安排。”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拿起手机，同样做了和李威一样的举动，视频放大，“强子，你过来看看。” 佟强靠近，“这有什么啊！” 行凶者的手上缠了一块布，但是手腕的位置露出了一小部门，确实能看到一些类似文身的图案，一般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文身，狼蛛文身。” 梁秋突然提高声音，“我说过让你们查仔细，不能放过任何细节，两天了，你们都查了什么，领导这么快就发现线索，是我这个副局长没有安排好，还是你们的问题。” “这谁能想到啊！” 佟强举起手机，摇了摇头，“不可思议，狼蛛是啥东西我都不知道，李局的眼睛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啊！” “少废话，立刻让技术部调查，还有市内所有纹身的地方，查，只要是纹过狼蛛图案的，抓。” 第783章 狼蛛文身 李威的观察力远超普通人，这和他多年特种部队生涯有直接关系，尤其是在执行一些特殊任务，在那种环境下忽略一个细节就能导致任务失败，导致很多人因此丧命。 行凶者手腕位置露出的只是一小部分，甚至不到文身的三分之一，凭借观察和推理能力，认定是沙漠狼蛛形状的文身，这种文身一般都带有一定的特殊意义。 第二天，技术科的分析比对结果出来，通过图形局部还原整体，文身的图案，狼蛛的可能性第一，超过百分之七十，第二位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四十。 这一下梁秋和佟强都服气了，技术科通过设备比对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设备的比对速度极其惊人，根本不是人所能比的，这就是局长李威厉害的地方。 “查。” 梁秋脸色一沉，“佟队，这个任务交给你，必须在今天找到那个人手腕位置纹有狼蛛的人。” “是。” 突然一下子有了线索，刑侦支队这边也是备受鼓舞，所有调查人员立刻分头行动，对全市的文身店进行调查。 手腕位置文过这种特殊狼蛛图案的人，年纪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个头在一米七零左右，身材比较结实，文身的时间不超过半年。 这些是刑侦支队最终提炼出的行凶者信息，只要能对上三个以上，几乎就可以锁定。 “佟队，这有一家。” 佟强带着人进了店，这已经是走的第五家，前面四家都仔细问过，确定没有人文过狼蛛文身，而且这个图案比较难弄，普通的小店根本不会接。 这家店面不算小，当他们进去之后，立刻被墙上的狼蛛图案吸引过去。 “狼蛛！”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别出声。” 佟强咳嗽一声，店老板正在干活，很专注，随着佟强走过去，他才缓缓抬头，放下手里的工具。 “想文什么图案？” “狼蛛。” 佟强笑了一下，“朋友介绍来的，说只有你这能文，其他的地方没这个技术。” “差不多。” 店老板笑了一下，“狼蛛的难度确实很高，但是可以文，就是要等一下，前面还有一个客人。” “不急！” 趴在那的是个女孩，看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腰上文了字和图案，十几分钟后完成，女孩从床上下来，抓起衣服，看了一眼佟强这些人，嘴里一直在嚼着东西，这个女孩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老板，文狼蛛的多吗？” “不多。” 店老板放下工具，快速清理了一下，“好像一共就文过两个，上个星期弄了一个。” “有记录吗？” 佟强问道，“我想看一下，文之后什么效果。” “那不行，这属于隐私。” “如果有这个呢！” 佟强刚刚是在试探，确定这里有人纹过狼蛛，那就不用客气了，直接亮出了证件。 “警察同志，我，我这可都是正经生意。” “别紧张。” 佟强笑了一下，“我们只是想确定一下纹过狼蛛图案的人身份，位置是在手腕，这个位置。” 店老板看着佟强指的位置，眉头一皱，脸色也随着一变，“位置一般都是客人自己选，但是文在手腕的极少，这个位置经常动，文的难度更大，但是上个星期来找我的客人，偏偏就选了这个位置。” 技术科那边也进行了确认，通过文身的颜色，大致推断出文身的时间很新，应该在半年之内。 一下子就全对上了。 佟强深吸一口气，刑侦支队这边查了两天，毫无进展，局长李威只是看了视频就发现关键线索，在这一点上，佟强还是很佩服这位一把局长。 “有客人的信息吗？请配合警察调查。” “没，没有。” “监控呢？” “有。” 文身店的墙角明显有摄像头，虽然避开了文身区域，但是可以拍到门口，很快找到当天的监控录像，“就是他。” 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身体强壮，看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短发，身高在一米七左右，走进来之后径直朝着文身区这边走了过来，然后选了狼蛛的图案，大约过了三个多小时离开。 “查一下这个人，这种人肯定有前科。” 视频里截取的脸部画面传回去，很快有了结果。 刘天顺，男，二十七岁，八年前因为恶意伤人入狱，两年前出狱，无业，有一个姐姐在本市生活。 “想办法找到这个人，先确定位置，不要打草惊蛇，对方是两个人，而且有极强的攻击性。” “收到。” 佟强将刘天顺的照片和信息发到群里，只要确定对方身份，想找到人并不难，市公安局在这方面有的是手段，他立刻将刚刚的调查结果向上汇报。 “最短时间内把人抓了，然后单独审问，你先问清楚，到底是谁指使他伤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佟强笑了一声，但是立刻意识到这个时候笑出来不太妥当，毕竟对方马上就要升任常务副局长，“放心吧，梁局，我知道怎么做，而且会第一时间汇报。” “好。” 梁秋的语气显得异常平淡，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似乎已经逐渐学会了官场里的套路。 电话挂了，佟强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口唾沫吐到地上，虽然他现在和梁秋走得近，但是肯定心里不服他，论能力他比一把局长差得太多，能上位，完全是靠在吴刚面前当狗，既然当了狗，那就不能随便出来咬人，让人反感。 “尽快找到刘天顺，领导下死命令了，各小组都加把劲，别等着挨骂。” 佟强深吸一口气，虽然他对梁秋不太爽，但是人家是领导，命令下了，那就必须得执行。 这就应了那句话，领导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咱们也出发，去刘天顺姐姐那转转。”佟强通过关系打听到，刘天顺坐牢之后，女朋友和兄弟跑了，但是他姐姐对他特别好，经常带东西去看他，所以他们姐弟的感情应该非常不错，刘天顺出狱之后没地方去，极大可能是住在他姐姐那。 这是一个关键线索，佟强也顺利拿到了他姐姐经营的餐饮店位置，其实就是一个几十平米的小吃铺，早上卖一些包子、粥之类的，平时有炒菜和水饺，赚的都是辛苦钱。 “我吃到头发了，这怎么算？” “实在对不起，饺子钱不收了。”女人一脸的抱歉，眼神里透出担心，对方是三个男人，而且在她的店里喝了不少的酒，她毕竟就是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自认倒霉，吃亏当福，而且绝对不会告诉弟弟，担心弟弟再惹事。 “你他妈以为老子差这点饺子钱吗？草。” 男人踢倒了椅子，一脸的嚣张，嘴里开始不干净，“把我当要饭的了？明天店别想开了。” “对不起，这顿算了，算我的。” 女人一脸的无奈，遇到这种人只能自认倒霉，她平时做事特别小心，饺子都是亲手包的，头发也会提前用东西罩起来，就是担心有头发掉进去，而且她也看出来对方就是故意找事，那根头发的颜色和她的头发并不一样，但是也只能忍，她担心真的闹起来，以后影响生意。 “那不行。” 男人依然不依不饶，得了便宜还想捞点好处，就是看她是个女人好欺负，刚刚的那根头发是他自己放进去的，就是想吃白食。 “赔钱。” 另外一个男人嚷嚷道，“万一我们肚子吃坏了，去医院不用钱吗？你这家店不干净，以后都别来吃东西。” “她家店很干净。” 有人看不下去，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这时站起来，但是同桌的人连忙拉他，担心惹事。 “草，关你啥事？” 担心事情闹大，女人只能拿出三百块钱，这已经是她辛苦一天的能赚到的钱，“别生气，买点烟抽。” “就这点，打发要饭的呢。” 他说完将女人递过来的钱直接打掉到地上，右手抬起朝着女人的胸口抓去，他可不是单单为了点钱，从他进来之后就动了歪心思。 “你，你干什么？” 女人吓得向后退，手下意识地挡在胸口前面，醉酒的男人笑着继续靠近，突然冲进来一个人，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猛地朝着桌子上撞去。 这一下很突然，醉酒男人没有防备，随着对方的手，脑袋直接撞到桌子上。 “大顺，别打架。” 从外面冲进来的男人满脸怒色，随着他的手发力，刚刚意图对女人不轨的男人直接倒在地上。 “谁他妈还来，老子给你放血。” 刘天顺是狠角色，面对三个人，一脸的不在乎，谁敢动他姐，就算是有再多人，也得让对方出血，这是他的底线。 “打他。” 倒地男人挣扎着爬起来，刚刚那一下撞得不轻，看到对方是一个人，嘴里嚷嚷着。 “不怕死的过来。” 刘天顺要保护姐姐，在他坐牢的那段时间，只有姐姐把他当亲人，所以他发誓不会让人再欺负她，任何人都不行，他愿意用命去保护。 “大顺，别打架，听姐姐的，你们拿钱走吧，求求你们。” 女人拼死拦在刘天顺面前，从他手里抢过了椅子，“别再惹事了。” 这时警察在店门口停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警察来了。” 这一嗓子把里面的人都吓坏了，女人顿时脸色一变，她担心弟弟刚刚打人再被抓进去，那三个醉酒捣乱的认为是有人报警，他们故意找事，这时也都慌了神，本身就没什么本事，就是想吃饭不给钱，遇到好欺负的就讹一笔，没想到这次遇到硬茬。 挨了打也得认。 刘天顺听到警察这两个字，完全是本能反应，他猛地转过身朝着门口冲去。 “刘天顺！” 佟强带着人到了门口，一眼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就是他，立刻冲了上去。 刘天顺转身就跑，店很小，没有后门，刚刚完全是本能反应，他冲进厨房，从里面操起了一把菜刀，这时也发了狠，不可能再进去，大不了就拼了。 “谁他妈进来。” 佟强带着人围住厨房门口，这时刘天顺的姐姐战战兢兢走了过来。 “你们，你们干什么？” “警察。” 佟强拿出证件，“有一个案子要带刘天顺回去调查，你想办法说服他，袭警是大罪，相信你也不想他那样。” “大顺，你，你到底背着我干什么？” 女人掀开厨房门上的帘子，刘天顺咬紧牙站在里面，一手拿着菜刀，另外一只手拿着锅盖，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姐，我对不起你，让你又失望了。” 刘天顺咬紧牙，“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 “你说的什么话？爸妈没的早，当时咽不下那口气，就是没等到你出来，姐姐没本事，但是能靠辛苦赚点钱，只要你安心工作，以后成个家，让我们刘家有后，以后我也有脸去见爸妈。” 刘天顺的姐姐几乎是哭着说出来，姐弟情深，这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放下，要砍，你砍姐姐，你出了事，姐姐也不活了。” “姐。” 刘天顺咬紧牙，看着姐姐靠近，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警察，他知道这次跑不掉，既然找到这，肯定是找到证据。 “大顺，放下，姐求你。” 刘天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面对姐姐，他只能叹了一口气，丢掉手里的菜刀，然后在姐姐面前跪下，“姐，我错了。” “带走。” 两个警员上前，从后面将刘天顺扭住，铐上手铐，然后同时用力把人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自己走。” “警察同志，我弟弟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 佟强深吸一口气，这个女人的脸上多出了不应该她这个年纪有的沧桑，头发也白了很多，“还在调查，刘天顺，如果你还有良心，看看你的姐姐，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争取戴罪立功的机会，带走。” 刘天顺努力回头，这时眼神里不再有任何凶狠，当他看到姐姐的那一瞬间，眼里泛出泪光。 第784章 单独审讯 刘天顺被抓，过程很顺利，虽然他心狠手辣，脑袋一热不要命的主，但是在姐姐面前，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弟弟。 市公安局，刘天顺被带进去的那一刻，梁秋就得到了消息。 他手里拿着烟，常务副局长的公示已经出来了，剩下的就是走形式，很快他副局长的名头前面就会加上常务两个字。 “进。” “梁局，恭喜啊！” 一人笑着走入，五十多岁，保养得不错，另外一位副局长，原本在常波之前有机会提到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但是被常波给抢了位置，后来可能觉得自己年纪到了，没什么发展，索性就躺平，分管经侦的工作也让了出去，只管一点闲事，图个清闲。 “老哥，都一样，还不都是工作。” 梁秋笑了一下，内心的喜悦不想被人看出来，但是人遇到了喜事，还是有些忍不住。 “那怎么一样，常务副局长就是一把局长的后备人选，梁局，你是本地人吗？” 这句话提醒了梁秋，按照规定，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是不允许当地出生的人担任，这也是为了避免滥用职权为家族谋利。 “不算是。” 梁秋笑了一下，“我是十几岁的时候跟着父母过来的，当时并没有落户，算是缘分，后来转到其他学校，上完警校分到了红山县公安局。” “那还好，你还年轻，以后大有可为，尤其是跟着李局长，我可是听到风了。” “哦？” 梁秋眉头微皱，不明白这老小子是什么意思，两个人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相处的还算不错，只要一个人放弃对权力的追求，自然就变得人畜无害。 “李局的康复情况不乐观，市公安局局长代表的是一个市的公安队伍形象，总不能一直让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担任，我恰好有个同学在省公安厅。” “不能！” 梁秋看向对方，“即便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这个时候也不能动，一是考虑稳定，二也要考虑到个人的情绪，李局上任之后连破大案，上面是清楚的。” “无风不起浪！” 他笑了一下，“只要有了风，这浪逐渐就会起来，梁局，明白了吧，好好干。” 梁秋看着对方离开，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对方突然过来，说了这样的一番话，两个人也只是表面关系，还没有到那种推心置腹的程度，当然也不排除他真的听到风声，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继续往上提，所以主动来巴结。 这时刘天顺被带进了审讯室，佟强咳嗽一声，“你们去忙别的，我单独和他聊聊，正式审讯一会再开始。” “好的，佟队。” 这其实不符合规定，即便是刑侦人员也不可以单独和犯罪人员见面，必须在保证二个人以上的情况下才行，但是佟强发了话，下面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快速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 佟强清了清嗓子，推开门走了进去，拉了椅子坐下，点了一根烟塞进刘天顺的嘴里。 “大顺，说吧，谁指使你打人？被打的那个人是初中部的数学老师，和你无冤无仇，也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打他？” “打错了。” 刘天顺没有狡辩，他意识到狡辩没用，但是他也早就想好了，不可能出卖上面的人，一是得罪不起，二是事情扛下来，那个人肯定有办法护着自己，减刑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打错了？” 佟强一脸的意外，确实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什么意思？” 刘天顺看向佟强，此时双手还被铐在后面，他用力抽了一口烟，“那所学校保卫科的人和我有过节，那天晚上是堵那家伙，结果打错了人。” “放屁。” 佟强的手落在桌子上，“刘天顺，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呢，你提前在那等着，一直等到晚自习结束，看不清对方是谁，你能直接冲上去打人吗？” “反正就是打错了。” 刘天顺铁了心，嘴里的烟头吐到桌子上，索性闭上眼睛，任凭对方问什么，就是不吭声。 “有种，有种一直这么说。” 佟强看着刘天顺的样子，这小子还真是硬骨头，不像是装出来的，从审讯室里出来，他喊了人过来，正式的审讯开始，结果和佟强想的一样，刘天顺一口咬定就是打错了人，他要报复的是和他有过节的保卫科人员，那天晚上光线不太好，所以看错了人。 “进。” 梁秋听到敲门声，这时佟强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有必要亲自向这位副局长汇报，而且马上就是常务副局长。 “梁常务。” 佟强有意用这个称呼，公示已经出来了，等于就是板上钉钉。 “还没公示完，人抓到了？” 佟强点头，“还算顺利，刘天顺听他姐姐的话，没有反抗。” “在审？” 梁秋看向佟强，刚刚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凌平市本地的报纸也登了这件事，标题是‘飞来横祸，市重点初中学校老师校门口遭遇飞车歹徒袭击。’ 他刚刚看完报道，不可否认这些媒体记者的笔杆子确实厉害，进行了各种分析，梁秋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天见面的场景，整个学校只有那个数学老师敢站出来替受伤的韩飞翔说句公道话，而且还从学生那拿到了韩飞翔被霸凌欺辱的照片，只是所有的证据都被毁了，当晚人就被重伤入院。 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结果其实就已经出来了，所有这一切都是杜家两兄弟下的黑手。 梁秋心知肚明，但是在佟强面前，还是表现出一副对案情很关心的样子。 “差不多了。”佟强笑了一下，有些开玩笑地意外问道，“梁局，要不要猜一下？” “没那个心情。” 梁秋脸色一沉，领导的架子端起来，“直接说结果。” “好。” 佟强笑了一下，心里暗骂装鸡毛，在吴书记面前就是一条狗，“打错人了，刘天顺和初中保卫科的人有过节，那天晚上是在堵那个人，当时人多没看清楚。” “刘天顺说的？”梁秋问道。 “对，他亲口说的，正式审讯和我单独问的时候说辞一样，这小子嘴很硬。” 两人对视，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心里都清楚，精明人办糊涂案，当然只要对自己有利就好。 “另外一个呢？” 这案子并没有结束，视频里出现的是两个人，手持棒子靠近袭击的是刘天顺，还有一个共犯，就是骑摩托车的那个，虽然他没有直接动手，依然构成犯罪。 “还在问，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佟强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一点，仅仅是抓了一个刘天顺还无法结案，必须找到另外一个，而且两个人的说辞必须一致才行。 “你亲自去办，你办事我放心。”梁秋看着佟强，手指很自然地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相信他一定懂自己的意思。 “好的，梁局。” 这其实是梁秋对佟强的暗示，即便是没有直接说出一个字，相信佟强一定也能听清楚。 刘天顺既然想把罪责都扛下来，索性就成全他，这也是最好的结果，各方面都有交代，而且案子也结了。 佟强离开，梁秋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一眼，然后关上门回到办公桌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杜永强的电话。 “杜局。” “是梁局啊，刚想恭喜你，大有可为。”杜永强在电话里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客套话，公示文件发出来，他也看到了，而且他也知道梁秋是吴刚的人，这样也好，至少在市公安局这边也算是有了一个能替自己办事的人。 这是一条关系网，只要利用好，彼此都能得到好处。 “感谢杜局。” 梁秋咳嗽一声，“中学门口的袭击案，袭击人抓住了，还有一个在逃，相信很快就能归案。” “哦。” 杜永强只是很随意地哦了一声，“是啊，你们市公安局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这么难办的案子都破了，依然还是恭喜。” “多亏了李局。” 梁秋笑了一声，“其实是李局发现了关键证据，说来惭愧，案子也有点怪，算是乌龙，袭击者打错了人。” “打错人。” 杜永强这时也跟着笑了出来，刘天顺没念过多少书，但是想出来的理由还不错，“那确实是个大乌龙，看来这个人也是个糊涂蛋，这些年也确实出现过类似的案例。” “看来不是个案，李局那边盯得紧，第二个人越早抓到越好，避免夜长梦多。” “是啊，辛苦梁局。” 两个人在电话里客套了几句，很快挂断，梁秋走到窗户前面，眉头紧锁，他相信第二个人很快就会来自首，刚刚的那个电话也是在暗示杜永强。 事实也确实和梁秋想的一样，刑侦支队这边还在审讯，希望能从刘天顺嘴里挖出另外一个人的信息，对方主动来投案自首。 “自首！”佟强也很意外，但是很快明白了，这是有人用了手段，“带过来。” 主动到市公安局自首的人被带进来，一见面就笑嘻嘻地打招呼，显得格外亲近。 “强哥。” “少在这套近乎。” 佟强脸色一沉，这小子也是惯犯，外号三手，专门偷摩托车，以前被佟强抓过，像他这种一般判不了多久，关一阵子就放，放了之后手头没钱，还是会重操旧业。 “领导，叫领导，总没错吧！” 佟强深吸一口气，使了个眼色，人被带进去，明显是有备而来，对三天前晚上初中门口袭击人的事直接就交代了，说辞和刘天顺一样。 “三手，你没看清楚人就直接开过去，上坟烧报纸，糊弄他们鬼呢！” 佟强脸色一沉，手里的灯直接对准了三手的脑门，另外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 “说实话，到底咋回事？” “领导，领导，我说的都是实话，当时确实没看清楚，大顺说像，我也没多想直接就开过去，然后他就把人给打了，当时我们停下，看到倒在地上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这才发现打错了人，不可能留在那等着警察抓我们，所以直接就跑了。从前面小区中间穿过去，担心被你们抓，专门找那种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监控拍不到？” 佟强的手松开，刚刚只是用了一点手段，三毛龇牙咧嘴，看他的样子，肯定不好受。 “我就是干这行的，干一行爱一行，平时没事我就观察，几乎这一片的监控区域我都清楚。” “你小子把这劲用在正道上，维持生活不成问题，这次你惹大麻烦了。” 佟强坐下，“你们打的那个人现在还昏迷不醒，这可是重伤害，和小偷小摸不是一回事，洗干净了，以后在里面有你呆地。” “领导，我，我就负责开车，人是刘天顺打的，一开始我不同意，但是他威胁我，没办法我只能按他说做，这事和我没关系。” “留着你的话跟法官去说吧。” 佟强哼了一声，笔录本推过去，“看一眼，如果没有问题，签字，按手印。” 案子到了这就算是结了，视频里出现的两名伤人者都被市公安局抓了，而且也承认了打人，剩下的事就转移给司法部门，量刑的事不归市公安局负责。 佟强将最终的结果拿给梁秋，“梁局，您好好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李局那总得有个交代。” 梁秋看了一眼，“还不错，那就辛苦你一趟，李局那边你亲自跑一趟，毕竟是你复杂的，具体情况也比较清楚。” “行。” 佟强深吸一口气，还是梁秋会做人，人情都让他拿了，挨骂的事让自己干。 好人都让他给做了，但是又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领导。 佟强算是见识到了，这年头领导差不多都一个德行，说的都比做的多，一旦有好处，都想着自己。 佟强赶去医院，心情忐忑不安，见到了李威，说出经过，李威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 “结案吧。” “是，李局。” 第785章 这个人不能动 佟强离开医院，眉头紧锁，局长李威对袭击案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反而让他心里没底。在他上去之前已经想好了策略，实在不行就赖在梁秋头上，不能好事都让他占了。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猫腻？ 佟强完全想不通，此刻，一场针对李威的潜在危机正在临近。 省公安厅会议室，一份复印文件放在几个人面前，这时都纷纷翻开。 这是一份来自凌平市的秘密文件，通过挂号信的方式邮寄到省公安厅，文件的内容是关于凌平市公安局局长李威的。 “各位，今天的临时会议，就是为了这件事，既然都看过了，那就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最终形成决议，这个位置该不该换。” 在场的几个人，这时目光依然落在手里的文件上，里面有李威坐着轮椅的照片，还有医院的伤情报告，根据医院给出的诊断结果，神经严重受伤，短时间内恢复的可能性几乎是零，除非是发生奇迹，很有可能导致瘫痪。 “祁伟，你和李威比较熟悉，一起工作过，你先说一下，去掉个人感情因素，完全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非常关键，不仅是一个市打击犯罪势力的负责人，同样代表了一个市公安系统的形象。” 祁伟深吸一口气，放下材料，“那我先说说，李威的能力有目共睹，当初冒着生命危险从国外带回逃犯，维护了我们国家的法律，上任市公安局局长之后，更是连破大案，彻底打击了凌平市的黑暗犯罪势力。” 祁伟说到这里停下，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凌平市的问题有多严重，相信各位不用我介绍，两任市公安局长倒在任上，一年内发生多起枪击案，李威同志也是如此，所以我认为这不是更换一个市公安局局长就能解决根本问题，而且我也相信李威有这个能力和决心去改变凌平市的治安环境，如果他都无法改变，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没有那个能力和胆量。” 祁伟的这番话，对李威还是极其认可，虽然李威曾经让他下不来台，但是李威的为人，让他非常敬佩，至少在今天的会上，他会力挺李威。这是一方面，刚刚从领导的语气，他能听出来，对于这份从凌平市政府邮寄出来的文件并不满意。 “祁厅这还是带有个人感情啊，刚刚王书记说得很清楚，去除个人感情，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如果这个人一年站不起来，三年站不起来，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到时候怎么办？一个市公安局长，位置何其重要，不可否认，李威同志确实很有能力，而且也做出了很多贡献，那么我们的其他公安同志呢？一样都在奉献，一样在抛头颅洒热血。我的想法是既然是凌平市委对此提出要求，应该最大限度满足，这也是为了避免以后工作上发生冲突。” 他的这番话，明显是带有一些反对祁伟的意味在里面，这也正常，两人都是副厅长，年纪也相仿，随时都处于竞争关系，尤其是在一些立场上面。 这种竞争就如同没有硝烟的战场，随时可能爆发。 祁伟淡然一笑，余光看向对方，他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自己，其实并不明智，至少会给人一种恶意相向不择手段的感觉，刚刚虽然带了一点个人情感在里面，但是人就是有感情的，如果没有感情，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祁伟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进行反击，这也是他精明的地方，这个时候针锋相对，只会让领导不满，退一步不仅仅是海阔天空，还能显示自己的度量。 “其他人呢？” 会议室的气氛明显发生变化，这个时候再出来说话，那就要考虑清楚，祁伟主张继续用李威，因为他的个人能力很强，足以震慑住凌平市的黑恶势力，而且这个时候把人调走，只会让那些奋战在一线的公安人员心寒，确实是有他的一些道理，至于另外一名副厅长，考虑的是长远问题，毕竟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是否能够恢复也是未知数。 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所以这个时候如果再发言，就要考虑到两个人的关系和站位问题，主张留下那就是支持祁伟，否则就是反对。 “让你们来，不是来听的，是发表意见的。” 这时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队长孙兵清了清嗓子，作为省刑侦调查方面的专家，他的表态也很有分量，“那我说两句，祁厅的说法我认可，李威同志确实做了很多事，这一点非常让人敬佩，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适合继续担任，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有多重要，相信各位都很清楚，这和能力无关，完全是身体原因。” 孙兵明显是同意更换，这里面有他的原因，上一次去国外秘密抓捕文盛的任务，原本省厅定的人选是他。 这绝对是露脸的机会，身为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长，他也有这个能力和资格，只要顺利完成，以后就有机会继续向上升，但是最后人选改成了李威。 虽然后来得知在国外的经历极其凶险，几乎是九死一生，这也让他暗自庆幸不是自己，但是又过不去这道坎，一直认为是李威抢了他的风头，这只是其一，孙兵是从正规警校毕业，一步一步地上来，各市的公安系统领导也几乎都是从警校里出来。这其实也是一个隐蔽的关系网，同一所警校毕业地彼此间都会照应，只有凌平市是例外。李威是从部队调去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外人，而且他越出色，对于这些人而言心里就越不舒服。 人心就是如此。 “如果能恢复呢？” 祁伟笑了一下，“要相信我们现在的医学水平，人的神经系统本身就拥有自愈的能力，去掉身体原因，我觉得找不出其他理由调换，这个时候调换，也不太合适。” 祁伟分管凌平市，所以他说话的分量肯定更足，如果一开始他就认同换人，这件事几乎就定了。 像李威这种情况，一般会安排一个省里的虚职，级别上比市公安局长要高半级，待遇上提升，人继续休养就可以，什么事都不用做，大部分人肯定是同意的。 “祁厅说的也有道理，凌平市公安局连续出事，上一任局长被害，常务副局长涉嫌多项罪行，枪击现任局长，目前的情况应该是维稳，这很重要，这个时候换掉李威，谁能胜任？谁又能保证做得比他更出色？” 祁伟嘴角动了一下，他早就知道对方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别看这里只有七个人，也是一个利益场，彼此之间也都存在很多的关系，都在想办法拉拢其他人，为的就是可以获得对方的支持，尤其是在关键问题的投票上面，一张票往往就能决定结果。 会议现场，两种不同的意见，而且僵持不下。 省公安厅长王山也是眉头紧锁，这件事还是应该尽快定下来，一是对凌平市委的反馈表达重视，二是应该加强凌平市公安系统的力量。 从近几年的案件来看，有一股很强的黑恶势力在凌平市，而且并没有被完全根除，他的目光落在了刑侦总队长赵兵上面，如果真的要更换，赵兵是个不错的人选，级别相当，在破案和打击犯罪方面，他有非常多的经验，如果能调到市公安局当一把手，锻炼几年，对他其实也有好处。 王山点头，“都有道理，但是必须得选其一，对于李威同志，我个人也是非常认可，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做出了很多让我们这些警校毕业的高才生们都望尘莫及的事，非常了不起，而且他的受伤也是因为工作，作为省厅领导，还是应该多一些关怀，当然也要考虑他个人的意见以及市委主要领导的决定。” 这一份文件虽然是从凌平市委发出来的，但是并没有决议，也没有凌平市委书记的签名，自然就没有什么公信力，这一点也要考虑进去，调换市公安局局长，看似是省公安厅的分内事，但是必须充分考虑和尊重市委书记的意见，这对以后工作的开展也很关键。 王山说完，其他人都不再表达自己的想法，临时会议结束。 “赵兵同志，来一下。” 祁伟停下，厅长喊住了赵兵，在这个时候去了他的办公室，很容易让他和刚刚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赵兵！ 祁伟眉头一皱，看着赵兵进了厅长办公室，这个人和祁伟不太对付，当初竞争副厅长也是以一票之差输给了他，必然是心里不满，很多时候在立场上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祁厅。” 祁伟转过身，他笑了一下，“办公室聊聊。” “好啊，正好有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走。” 祁伟拉着对方的胳膊，显得很是亲近，他清醒地意识到必须牢牢掌控住现在的这些关系，至少可以让他保证在关键问题上比竞争对手多一票，这就是胜利。 厅长办公室，赵兵显得有些拘谨，虽然是副厅长级干部，但是面对一把手王山还是有些紧张。 “喝水。” 王山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赵兵身上，“刑侦总队长干了多久了？” “六年多了。” 赵兵笑了一下，上一次五年干部换届，他确实很有希望提到副厅长的位置，虽然级别没有变化，但是位置不同，副厅长还有向上的机会。 “不算短了。” 王山点头，“想过换换环境吗？你也是省公安厅的老人，能力出众，责任心强，完全有能力独当一面。” 这时赵兵就明白了，厅长是想把自己调去凌平市当公安局长，其实是好事，市公安局长绝对是一方土皇帝，手握大权，但是凌平市是例外，算上李威受伤，已经是连续三任市公安局长出事，他没死，只能说是他命大。 这一点赵兵必须考虑在内，他也不想自己出事，刑侦总队长还是有机会再往上走一步，留在省公安厅，自己这么多年维系下的关系就不会变，一旦调到市里，人走茶凉，到时候维系起来就难了。 赵兵其实是怕了，万一自己去了凌平市有个三长两短，得不偿失。 “领导，最近省厅有几个大案要侦办，我也提出了对过去悬而未决的命案尽数侦破，这也是我最想完成的事，精力也都放在这个上面，没有其他的想法。” 面对厅长王山的好意，赵兵很委婉地拒绝了，当然不会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而是找了个工作上的理由，这也比较合适。 “也好。” 王山点头，“你的方案我看过，非常不错，如果能把我省最近十年悬而未决的大案尽数侦破，成绩斐然。” “感谢领导认可，我一定竭尽所能。” 赵兵离开，王山眉头紧锁，这时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份文件上面，他也在犹豫，对李威的身体也很担心，如果长时间无法主持工作，凌平市公安局本来就问题不断，只会继续饿坏，他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给了凌平市委书记刘振兴。 这个人的决定将最终影响他的决定。 电话里难免要一番客套，很快说到正题。 “我坚决不同意。” 刘振兴的态度非常明确，不搞模拟两可那一套，“李威有功，做了那么多事，这个时候调离，说好听是休养，难听就是卸磨杀驴，这种事我刘振兴做不出来，而且也绝对不允许在凌平市发生，只要我还当一天市委书记，那就绝对不允许。” “刘书记，别激动，我这也是考虑到李威的身体。” “只是病了，难道就不会好吗？” 对于生病这两个字，刘振兴是深恶痛绝，他此时要正受病痛折磨，导致无法正常工作，但是并没有因此离开凌平市，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好起来，继续为凌平市发展出力。 “是啊，一定会好起来。” 王山笑着说出来，“这件事我完全尊重刘书记的决定，还是应该有个期限，如果一直不好。” “一年！” 刘振兴拍板，“最多一年，如果他李威自己站不起来，不用你，我让他自己滚蛋。” 第786章 凌平市乱局 凌平市委书记刘振兴对李威的信任没有掺杂任何的其他成分，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因为他从李威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从他调任凌平市当市委书记的那一天开始就下定决心要彻底改变这里，但是当他真正着手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凌平市的问题有多严重，首先是财政收入和支出严重不匹配，财政没有钱，很多事根本做不下去，而且税收主要靠几大集团支撑，尤其是东雨集团，这也导致市政府很多政策都必须向东雨集团倾斜。 刘振兴很想改变这一切，但是又缺乏快刀斩下去的决心，身为市委书记，必须考虑全局，李威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只有把凌平市的公安系统整顿好了，才能有一番作为，偏偏这个时候身体出现了问题。 “好吧！” 王山只能同意，他知道刘振兴的脾气，省委领导也一直很看重他，在是否调动李威这件事上，他还是尊重刘振兴的看法。 “保重身体，下次来省里，一定给我打电话。” “感谢王厅。” “太客气了.........” 王山笑着说出来，这些客套话，早就烂熟于心。 刘振兴放下电话，立刻喊来秘书耿浩，他此刻在疗养中心，市里的事大多通过视频的方式参与，“去一趟凌平市第一医院，看看李威的情况，转告他，即便是他站不起来，凌平市公安局也不能少了他李威。” “好的，领导。” 耿浩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喊来了护理人员，他不在刘振兴身边，总是放心不下，“再过半个小时要吃药，温水就可以，中午一定不要让人打扰领导，领导需要休息。” “好的，耿秘书。” 耿浩安排妥当，这才松了一口气，从疗养院里出来，快速上了车，他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刘振兴，有一段时间没回市里，除了工作上的事之外，恰好有一些私事要办，索性借着这个机会都处理了。 凌平市第一医院，耿浩扑了空，当他赶到病房，里面没人，一打听才知道人已经离开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差不多两个小时前，谁都拦不住，就是要走，领导的脾气大着呢！” 美女护士徐莹提到这件事也是一肚子的火，她这段时间是李威的护理专护，因为住在这个区域的非富即贵，都是大人物，所以护理人员的标准也是要求极高，很多都是专护，采取的是一对一的护理模式，李威的突然出院，康复区的领导误以为是她的工作没有做好，已经找她谈了两次。 耿浩听完眉头一皱，大致听明白了，李局长这是待不下去了，所以提前离开了康复中心。 这一次过来，其实是带着使命而来，市委书记刘振兴对李威的身体康复情况也是非常重视，耿浩能够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心心相系的感觉，所以必须见到李威才行。 “麻烦带我见一下李局长的主治医生。” “好吧。” 美女护士看出对方来头不小，耿浩在市委书记刘振兴面前表现的很低调，但是到了这里，很自然地就拿出官场里的那一套，无论是语气还是架子都摆得十足。 徐莹这时上下打量对方，年纪相当，这个人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 “请跟我来。” 徐莹带着耿浩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人没在，索性主动聊起了天。 耿浩清了清嗓子，一眼看出这个小丫头动机不纯，根本不搭理她，还好主治医生很快出现，打破了尴尬。 “您好医生，我是市委的秘书，想咨询一下李局长的康复情况。” 耿浩在面对主治医生的时候表现得很客气，而且也用出了他平时工作的那一套，先是表明自己市委秘书的身份，这样才能发挥作用。 “您好，您好。” 主治医生也是格外热情，提到李威的康复情况，“算是比较理想，康复情况比预想的要快。” “那多久能像正常那样行走？” “不好说。” 主治医生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毕竟他说出的话是要负上一定的责任，“神经是人的身体里最奇妙的，也是最复杂的，不要小看了这个小东西，其实是可以掌控人的身体，起到完全支配作用，神经康复其实带有一定的幸运成分，这和人的身体素质有关，但是短时间内还是无法完全康复，至少从医学上是这样断定。” “感谢。” 耿浩就是想知道结果，虽然刘书记没有交代，但是回去一定会过问，刚刚的那段话，他用手机录了音，而且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 “耿秘书，等我一下。” 美女护士从后面追了出来，“方便加个微信吗？” “我平时很忙。” 耿浩笑了一下，根本没有理会对方，快速朝着电梯方向走去，这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更喜欢那种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女孩子，既然不喜欢，那就没有必要有联系。 市公安局，李威的突然出现确实让所有人都很意外，但是又很兴奋，一层办事大厅，这时纷纷跑出。 “李局，您回来了。” “待不住了，回去工作，不要因为我，影响到工作。” 李威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康复病房实在是待不下去，一天无事可做。 这时梁秋带着几个人快速迎了出来，“领导，怎么这么急着回来，身体重要。” “闲不住。” 梁秋从佟强手里接过轮椅，这位常务副局长亲自推轮椅，而且满脸带笑，市公安局在建的时候特意安了一部电梯。 “后门的台阶想办法弄了，以后李局进出可以方便一些，选个细心点的女警员，留在领导身边。” “是，梁局。” 这就是领导的权威，只是为了方便轮椅进出就要把原来的台阶给平了，当然也是好意。 “没有必要。” 李威阻止，“不需要搞特殊化，只是几层台阶而已，佟队，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的，领导。” 梁秋眉头微皱，对于李威阻止毁掉台阶不意外，他还是很了解李威这个人，没有领导架子，也不会搞特殊待遇，但是回来之后第一个见的人是佟强，让他完全摸不透李威的想法，但是又不敢说什么。 按常理肯定是先和自己谈，毕竟这段时间市公安局主持工作的人是自己不是佟强。 “梁局，我来吧。” 佟强面带笑意，从电梯下来之后，他主动从梁秋手里接过了轮椅。梁秋只能停下，转身回了他的办公室，很快有人跟了进去。 “梁局，佟强这小子得防。” 梁秋笑了一下，“防什么？他不过就是个副支队长，连支队长都不是。” “但是他是小人。” 跟进来的也是副队长，属于其他队，看不惯佟强，所以才会趁机在梁秋面前说他的坏话，“朱队对他那么好，结果呢，有好事的时候，他直接就把朱队卖了，这种人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知道领导气量大，不和他那种小人一般见识，就是看不惯小人得志的样子。” 梁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条烟丢在对方面前，“拿去抽。” “这不行，哪能拿领导的烟。” “给你的。” 梁秋随着地位提升，手里的权力和资源也随之发生变化，当初在红山县扫黄组的时候，也能弄到烟抽，不过档次根本不能和现在比，烟早就已经看不上眼。 “谢谢领导。” 梁秋看了他一眼，拿人手短，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盯紧点，以后市公安局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单独向我汇报，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明白。” 这等于是一条烟拉拢了一个人，随着那个人离开，梁秋坐下，他点了一根烟，然后拿出手机，快速发出一条语音信息，“李局回归。” 相信在凌平市，很多人不想让李威再回来，因为他会破坏原本的平衡，这种平衡是建立在利益关系的基础上，而且已经是根深蒂固，一旦其中某一个环节被破坏，必然会影响到其他环节，在那些人眼里，李威这个人不是在维护法律的公平和正义，就是在搞事，正是因为有了他这种人，凌平市才不得安宁。 “知道了。” 只有三个字，但是可以从这三个字里看出很多东西，从对方的语气，身份必然比梁秋要高，对李威不满的人之中，符合这样条件的似乎也只有吴刚。 送到省公安厅的那份秘密文件，就是吴刚让他的秘书弄的，通过私人关系拿到了李威的入院记录和康复报告，他想趁这个绝佳的机会搞走李威，彻底解决这个心头大患。 吴刚此刻也接到了消息，省公安厅那边的结果是再给李威一年时间，如果身体还是无法康复，到时候会考虑换人。 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算长，但是对于吴刚而言，一天都不想面对李威，巴不得他立刻滚蛋，但是没办法，市委书记刘振兴力保李威，索性再等一年，当然他不会忍，必须拿出政法委书记的权威，让李威看清楚，老虎的胡子摸不得。 李威进了办公室，拿起桌子上的笔，还是这种感觉好，在医院康复的日子无聊透顶，“坐。” “领导，我站会就行。” 佟强是在客套，但是他意识到局长李威坐在轮椅上，如果自己站在那，必然会有一种高于领导的那种感觉，必然会引起领导不满，连忙坐下了。 佟强面带笑意，他也好奇，在医院见面的时候什么都没问，怎么回到市公安局，第一个找到自己。 “强子，你真的认为中学门口的袭击案是看错人？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李威看向佟强，这一招用得高，其实也是在试探佟强，就看他如何应对。 佟强眉头一皱，这时脑袋里快速反应，李局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考验自己？如果自己按照调查结果说出来，会不会引起领导反感，认为自己缺乏分析能力。 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在领导面前留下坏的印象，尤其是一把领导，一旦留下，以后就很难清除，必然会影响到以后的发展，因为你的前途就握在这个人手里。 “李局，其实我怀疑过，而且多次查看案发现场录像，刘天顺当时提前在那里等着，就是为了报复，提前做好了伤人准备，后来我们也入校进行调查，确认校保卫科的一名工作人员确实和刘天顺发生过冲突，所以他应该没有说谎，除了误伤人，这件事也确实很难解释。” 佟强说话的时候一直看向局长李威，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李威笑了一下，“你来刑侦支队几年了？” “五年多。” “不算短。”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纸，“刑侦支队这么多警员，能提到副支队长，说明你是有能力的。刘天顺有前科，在里面蹲过，所以他清楚里面的滋味，只是普通的冲突，你觉得他会下那样的死手吗？” 李威说完打开了那段视频，正是当晚摩托车靠近，刘天顺手里的棍子砸下去的那一幕。 “其实有很多种选择，如果只是为了出口气，可以攻击人的腰部或者后背，他完全可以做到，但是并没有，直接就是朝着受害人的头部砸下去，当时电动车处于运行状态，路上的车也并不少，这一棍子打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觉得他会不清楚吗？” “这.......” 佟强眉头皱紧，“刘天顺没读过什么书，脾气火爆，当然领导说得也有道理，不是深仇大恨，没必要要人的命。” “这就是问题所在。” 李威放下笔，“案子可以结，但是并不代表结束，还记得韩栋吗？他的儿子就是在那所初中出的事，受害者恰好也是那所学校的，还是他的数学老师，也许是巧合，但是这世上巧合的事，很多也是人为。” 佟强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没想到李局会把两件事直接联系到一起，“李局，我立刻亲自调查。” 第787章 被忽略的受害人 李威看着佟强离开，拿在手里的笔缓缓落下。 从医院康复中心返回市公安局，确实是李威自己的意思，没有受到其他因素干扰，而且立刻重启调查这两起案件，直觉告诉他，这两起案件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特殊联系，只是被人为的改变，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真相。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这边，朱武带着侯平几个人协助隔壁市调查一起特大入室杀人案，唯一能用的人就是佟强。 李威眉头微皱，手里的笔落在纸上，然后写下佟强的名字，但是在后面加了一个问号。 佟强此时还不知道，李威已经开始怀疑他，从上一次佟强开枪击毙罪犯开始，他就进入李威的怀疑之列，正是因为那件事立功，让他提到了副支队长的位置上，当时的情况虽然很危险，但是没有必要连开三枪。 正对着罪犯开枪，受过训练的警员，子弹避开要害击中的几率并不低。 佟强当时连开三枪，一枪打中肩膀，另外两枪击中要害。根本不是为了阻止，更像是在杀人灭口。 这件事后来市公安局也按程序进行调查，朱武和侯平作证，当时犯罪分子直接开车冲过来，情况确实危险，所以选择开枪并没有太大问题，经过简单的调查之后，开枪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李威眉头紧锁，市公安局内部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常波被揪出来，但是太过突然，还没等李威收网，常波就按捺不住动手，这就导致没有办法利用这条线揪出更多的人。 “派两个人过来。” “好的，李局。” 人很快派过来，两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打过招呼站在那等待领导指示。 “看一眼韩栋案的卷宗，找到他的联系方式，还有韩飞翔目前在什么位置。” 李威翻看过刑侦支队的调查记录，梁秋在电话里也汇报过，这里面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本案之中受伤的初中生韩飞翔，不清楚是调查过于仓促，还是对方不想面对警方，在整个调查过程中都没有提及。 “李局，找到韩栋的联系方式。” “打过去。” 电话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通，并没有人接，过了十几秒钟，终于接通。 “喂，谁啊？” 男人的声音，声音很粗，明显带着几分醉意。 “是韩栋吗？” “是啊，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还没等刑侦队员说完，韩栋那边直接挂了电话，在挂断之前，隐约地从电话里传出了一句骂人的话。 “挂了。” 刑侦人员看向李威，“领导，这个人太过分了，我们也是为了他们家的事，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骂人。” “如果真的解决了问题，不会有这么大怨气，你们两个陪我过去一趟。” “李局，您的身体，还是我们两个过去，而且也不合适。” 这是事实，李威毕竟是一把局长，地位摆在那，调查案件肯定是下面的人去做，哪有一把局长亲自出面调查的，还要直接和报案人接触，那就更加不适合。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调查案情，找出真相，就是我们的职责，我这个局长也应该做点事，不能整天坐在这什么都不做，安排吧。” 两个人一脸无奈，领导下令，只能照办，但是这件事确实不太适合，其中一个使了个眼色，另外一个找了个机会偷偷溜了，直奔常务副局长梁秋的办公室。 梁秋换了办公室，公示还没有结束，但是他已经等不及，直接让人把原来常波的办公室收拾好，办公用品都搬过去，人虽然还没过去，但是已经亮出了常务副局长的身份。 “梁局。” 刑侦队员推门而入，一时心急忘了敲门，梁秋正拿着手机在看，突然有人进来吓了一跳，他连忙关掉手机的屏幕，上面的内容是不能被人看到的。 “怎么不敲门，没规矩。”梁秋脸色一沉，认出是刑侦支队的警员。 “对不起领导，太着急了。”年轻警员连忙解释，他也意识到犯了错误。 “什么事？” 梁秋的脸色极其难看，局长李威回归，那种莫名的压力也随之回归，市公安局的权力无法避免的出现转移，在李威住院康复期间，市公安局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所有人也都围着自己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李局要出去亲自调查案子。” “查案子，查什么案子？” 梁秋站了起来，刑侦支队那边的案子都结了，没听说有什么新案子，而且人刚回来，站都站不起来，居然还要出去亲自调查案子。 简直就是疯了。 “韩栋儿子跳楼受伤案，梁局，您想个法子吧，我们根本拦不住。” 梁秋听完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案子不能算是结束，只是没有查到任何证据，学校的视频确实严重损坏，技术部这边也无法修复，所有和案情相关的人也都认定是韩飞翔在三楼阳台发疯，然后自己翻过栏杆跳下去。 一个人可以说谎，但是所有人都这样说，那就是事实，既然事实如此，为什么还要查呢？ 梁秋顾不得多考虑，他快速走出办公室，远远地看到一名警员推着轮椅朝着电梯走过去，他连忙快跑几步追了过去。 “李局，领导，领导。” 轮椅停下，李威听出是梁秋的声音，这时梁秋已经到了近前。 “案子交给刑侦支队查，他们都是专业的，你们怎么回事，一点都不知道关心领导身体。” 梁秋也是假装发火，但是演得还是挺像。 “不怪他们。” 李威笑了一下，“在医院呆得久了，感觉脑子都不灵光了，也是顺便出去透透气，是我让他们两个陪我去的，如果梁局有时间，可以一起。” 梁秋其实心里清楚，他无法改变这位一把局长的想法，只是做做样子，但是没想到会把自己给搭进去，这个时候总不能拒绝，那等于是不给一把局长面子。 “好吧。” 梁秋点头，“最近工作忙，确实没有亲自参与调查，又能和领导学几招，你们也都好好学，随便学点就够你们用的。” “是啊，我们早就想和领导学习，一直没机会。” “这下他们只有羡慕的份了。” 这些都是恭维话，李威完全不在意，拉上梁秋也好，在关键时刻，梁秋至少是可以信任的人。 梁秋深吸一口气，电梯打开，轮椅推进去，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走进了电梯。 韩栋的住处没人，索性去了韩栋妹妹的家里，恰好他的妹妹在家，打开门，看着门外的几个人，她一脸意外，目光很自然落在中间坐着轮椅的男人身上。 “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这位是我们的李局，梁局。” 听到是大领导来了，女人显得有些紧张，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请，请进。” “韩栋在吗？” “在，哥，哥.......” 随着女人的喊声，韩栋打开房间的门，晃晃悠悠从里面走了出来，脸很红，确实喝了酒。 “市公安局的领导来了，你换件衣服。” “领导，官官相护，每一个好东西。” 韩栋借着酒劲，因为儿子的事，让他几乎陷入绝望，这时他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李威，眼神随之一变，他想到了那晚在医院康复中心发生的事。 正是因为这个人出面，后来警方才介入调查，市纪委那边也组建了调查组，所以他心里感激，但是根本没用，杜永强根本没倒，该抓的人也没抓。 这等于是让他看到了希望，然后再一次坠入绝望坑底。 “注意你的言行。” 梁秋脸色一沉，看到对方喝了酒，说的是醉话，在李威面前，他强压住火气。 “韩栋，你什么态度，李局长身体还没有康复，冒着危险亲自来帮，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梁秋提高了声音，喝多了不是理由，而且他并没有完全烂醉，这时也提防着，担心他突然做出什么发疯的举动，伤害到李威。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 韩栋的妹妹也有点急了，来的可都是大领导，“领导，你们坐，我，我去烧水泡茶。” “不用忙，都坐下，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李威看向韩栋，“见过面的，相信你还有印象，当初在病房里我说过会还你一个公道，也许迟了点，但是只要公道还在，那就不算晚，当然，我会彻底查清楚，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我要的是真相。” 李威的声音格外洪亮，听得人热血沸腾，韩栋这时也意识到刚刚的那番话不太妥当，他心里有怨气，但是不应该撒在这位公安局长身上。 想想人家是什么身份，能为了自己的事主动上门，他心里还是很感激。 “李局长，是我不对，你打我。” 韩栋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太突然，谁都没有料到，“我不是人。” “飞翔在吗？” 李威清了清嗓子，“我想单独和他谈谈，方便吗？” 这时另外一个房间里传出响声，声音不算大，但是听到响声的那一刻，韩栋立刻站了起来。 房门紧关着，李威扭头看了一眼，从韩栋的反应，其实都猜出韩飞翔就在那个房间里。 “孩子情绪不太稳定，不希望他再受到刺激。” 韩栋的妹妹，也就是韩飞翔的姑姑，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每晚都做噩梦，领导，我们就是普通家庭，只想着过点普通日子，不缺吃少喝，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哪想遇到这种事。” 梁秋看了她一眼，“警方去找你核实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就变了？” “我..........” 她低下头，用力咬紧嘴唇，“算了，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你们肯定比我清楚，毕竟我们都是有单位的。” 这是事实，自从侄子出事之后，单位的领导几次找她谈话，包括区教委办的领导，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接，但是她能听明白，就是不希望继续闹下去，那样会对学校还有教育局造成不利影响，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上面的领导，最佳的方案就是接受协商结果，息事宁人。 “能见。” 韩栋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但是只可以李局一个人。” “感谢信任。” 李威启动轮椅朝着房门靠近，打开房门，床上躺着一个大男孩，腿上和腰上都缠着绷带。 随着轮椅进入，韩飞翔扭过头，他很瘦，脸色略显惨白，床边放着书，初中的学习资料。 “很想回学校，对吗？” 韩飞翔摇头，没有其他回应。 房间的门关上，李威靠近床边，他的双手放在腿上，“我是当兵的，没什么文化水平，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如果别人打你，最好的方式就是还击，用你的拳头狠狠地还击，即便打不过也要打，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新兵的时候就没人敢欺负我，也是凭着这股劲得到认可，后来我带出来的兵，一个比一个拳头硬。” 韩飞翔的嘴角冲动了几下，“如果你被几个人按住呢，怎么还击？还击只会招来更多的报复，他家里有钱有势，我不敢得罪他。” “这是错的。” 李威深吸一口气，“我现在站不起来了，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但是如果有人对我动手，我还是要还击，忍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所以你现在要勇敢起来，为了你也是为了你的爸爸，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我要求你说出来，你现在就是我的一个兵。” 这是李威训练新兵的方式，现在用在了韩飞翔身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那条断腿，手落在腰上，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三楼阳台的一幕。 当时几个人按住他，拳脚不停地落在他的头上身上，任凭他如何哀求都没用，终于让他抓住一个机会逃走，他爬上了护栏，当时很慌，他不想被打，但是他意识到自己会掉下去。他怕了，想要下来，那些人居然大喊着推住他的身体。 没错，他是被几个人同时用力推过护栏掉下去的。 第788章 模拟现场 韩飞翔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这时忍不住地哭出声。 他没有办法像对方说的那样，面对欺凌勇敢还击。 他怕，想着忍让就能熬过去，只要毕业噩梦就能结束，但是噩梦一天比一天可怕。 “可恨至极！” 李威的拳头攥紧发出响声，他想象不到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会变得如此恶毒，如果不好好惩治，只会成为社会的败类，这种霸凌的风气更是不应该出现。 “你们进来。” 随着李威的声音，梁秋几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重新立案，这不是霸凌，我觉得太轻了，现在以故意杀人罪立案调查，马上组织警力立刻对现场进行模拟。你们不是一直说找不到证据吗？这就是证据，自己翻过栏杆跳下去和被人推下去，落地的位置，角度和方向都不可能一样，这么直接的证据不去查，看看你们都查了些什么。” 一把局长李威发火，梁秋的脑门顿时见了汗，这是动真格的了，一开始警方立的是坠楼案，这里面就存在意外的成分，但是李威直接说出故意杀人，性质就变得完全不同，而且等于是认定这起案件不是意外，而是他人造成。 “还愣着干什么！” “好的，领导，我立刻安排。” 梁秋深吸一口气，事情确实闹大了，现在不查都不行，这件事被李威盯上了，那就不一样了。 “痕检科，手里的活放一下，组织精干警力，对9.16坠楼案进行重新检验，需要现场进行一比一的实物模拟。” “梁局，这需要多次比对才能才行，实物模具局里有，需要知道对方的身高、体重。” “身高、体重多少？” “一米七，一百二十斤。”韩飞翔缓缓说出，他这时看向了父亲，很快低下头。 “好的，梁局，我立刻安排人过去。” 梁秋放下手机，他笑了一下，“李局，已经安排好了，痕检那边很有经验，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 梁秋心虚，他担心李威再次发火，不可否认，这次的案件调查确实有些草率，而且也忽略了一些重要的地方，从接受立案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都不希望查出什么，就当作是一场意外，然后接受和解，这绝对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现在闹成这样，局势已经不再是梁秋能够控制的了，索性也不再开口，担心惹火烧身，最终烧到自己头上。 李威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受伤男孩，身体上的伤害容易恢复，最怕的是内心的创伤，这就只能靠他自己，勇敢地走出来，“相信你一定可以自己站起来，不需要任何人帮你。” 李威使了个眼色，话说到这里恰到好处，梁秋会意，他连忙推着李威从韩飞翔休息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领导，后面的事交给我，我派人送您回去。” “去现场。” 几辆警车同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梁秋坐在车里，看着有人过去交涉，很快学校的大门打开，直奔出事的位置而去。 出事之后，学校报了警，所以警方手里有当时坠楼之后照片，虽然监控坏了，但是凭借当时拍下的照片，现场进行模拟，可以确定韩飞翔说的话是否属实。 学校的领导赶到，带头的是负责学生工作的副校长，阴沉着脸走过来。 “不是已经调查结束了吗？怎么还要查？” 副校长很不满，他主管学生安全工作，现在学生出了事，他肯定最担心事情闹大，因为和他有直接关系。 意外肯定是影响最小，最多是记过处分，至少不会影响到他的职务，但是一旦被确定霸凌恶意伤害，这个副校长也就到头了。 “楚校长，这位是李局。” 梁秋笑了一下，因为之前的调查认识，“这样做也是为了彻底弄清楚坠楼原因，对学校其实有利，只有弄清楚，学校的责任才能划清楚。” “是啊！” 楚校长深吸一口气，“我们肯定全力配合调查，就是觉得没有必要，当时在现场的几个学生，校方这边已经详细地问过了，当时的情况是韩飞扬发疯自己爬上去，然后失手从护栏上掉了下去，难道所有学生都在说谎吗？当然作为校方管理人员，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也觉得很痛心，以后绝对不会出现类似情况。” “还是耐心等待结果。” 这时痕迹检验科的人抬着等比例的假人上了三层，确定好方位，几个人合力抬起假人，最大限度保证假人的位置和人接近。 “第一次，放。” 随着几个人同时松开，假人从护栏慢慢滑落，碰到外侧边缘，随着巨大的响声落在了下面的水泥地上。 “记录！” 有人在下面拍照记录，很明显假人掉落的位置和方向存在较大的差距，但是一次比对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只有经过很多次比对，才能大致判断出最合理的区域。 “准备好，第二次，放。” 第二次和第一次接近，护栏外侧有接近三十厘米的平台，按照现场目击学生的描述，当时韩飞扬是骑在护栏上面，最终失去平衡直接掉下去，所以模拟的假人也是模仿他当时的动作。 “第三次，准备。” 不到一会，痕迹检验科的人累得满头大汗，要扛着一百多斤的假人不停地上楼，体力上确实有些吃不消。 “几次了？” “第八次。” 他深吸一口气，刚刚说话都是有气无力，“还差两次，坚持一会，等拿到第一次检测数据再休息。” 一组模拟数据，需要十次落地位置进行对比，重叠位置最集中的区域就是最有可能掉落的位置，包括落地以后身体的方位，也是取最大可能。 梁秋这时皱紧眉头向上看着，他当然清楚李威这样做的目的，走到记录人员的位置，现场临时安装了设备，前面七次模拟的区域都已经顺利输入到设备里，绿色区域代表的是当时的坠落位置，很明显前面七次的位置都不符合，实际掉落的位置要比测试的位置远，这种情况表明下落之前受到外力，在外力的作用下，距离上明显发生变化。 “第八次完成。” 梁秋深吸一口气，已经没有必须再测试下去，韩飞翔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不是意外坠落，他突然发疯的借口也就显得十分可笑。很明显就是一个胆子很小，老实听话的大男孩，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韩飞翔被霸凌后趴在护栏上苦苦哀求的一幕，当时他的内心有多绝望。 人性的恶不会因为年纪而改变，只会慢慢增长。 十次测试完成，最终的比对结果完成。 “李局，按照测试结果，距离落地点有一米到两米的距离，头和四肢的方位也不符合，排除其他因素，依然可以断定当时不是这样的方式掉落。” “测试下一种。” “是。” 第二轮测试，下面几个人伸出手托着假人，然后同时用力，假人掉落，因为受到外力，假人并没有撞到外侧多出的部分，掉落的位置自然要比第一轮测试远出很多。 “符合！” 仅仅是第一次测试，掉落的位置和提前设定的绿色区域基本吻合，为了保证结果的严谨性，又接连测试了几次，每一次使用不同的力道，虽然距离上会有细微的变化，明显都在合理的区域范围内。 “抓人，直接带回市公安局，单独审讯，必须把那些所谓的知情人嘴巴给我撬开。” 学校此时还在上课，似乎并没有因为韩飞翔的坠楼受到任何影响，前面的老师卖力地讲着，下面有人在听，有人在偷偷玩手机，有人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 这是一所凌平市重点初中，原本成绩点在凌平市处于前列，但是随着这几年人数扩招和增加那种花钱就可以进校的名额，开始变得乌烟瘴气，虽然成绩大不如前，但是学校的管理层似乎乐此不疲，还在考虑增加名额。 说白了，都是利益在作怪。 副校长跟着过来，脸色极其难看，他在班级门口停下，先是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段老师，麻烦出来一下。” “好，先看看书，回顾一下。” 语文老师连忙从里面出来，看到门口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也有点懵。 “这是？” “班级里的那几个学生叫出来，注意方法，不要引起不好的影响。” 副校长说出了几个学生的名字。 “杜泽霖今天请假了，没来，其他的学生都在。”段老师小声说道，他这时还是忍不住看向其他人，这时大致也猜出来了。 “那就这样。” 很快几个学生从里面出来，立刻被警员扭住。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爸是孙宏图。” 孙宏图，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区分局的副局长，以前是区派出所的副所长，刚调到区分局没多久。 难怪这群小子敢胡作非为，仗着的就是家里的关系，从小就无法无天，典型的官二代作风，喜欢拉帮结伙欺负人。 “带走。” 梁秋咬紧牙，他和孙宏图之间算是有那么一点交情，这个时候不可能护着这小崽子，李局在看着，任何人都不敢徇私，很快三个男学生被押上警车。 教室里，虽然有人在维持秩序，还是有人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看到三个人被塞进警车里。 有人心里暗暗叫好，很多人都受过他们欺负，只是韩飞翔被欺负的有点惨，主要是他老实不敢吭声，杜泽霖那些人就想着法的欺负他，有一些人也跟着起哄，看热闹的多，但是敢站出来替韩飞翔说话的一个都没有。 “李局，下一步直接抓捕杜泽霖，我来安排吧。” 梁秋深吸一口气，“保证把人抓回去，毕竟要面对杜永强，我出面比较合适。” “可以。” 李威还是愿意相信梁秋，毕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且他也意识到想彻底改变凌平市公安系统，仅仅靠他一个人很难，必须要有帮手。 “你们送梁局回去，注意安全，剩下的跟我去抓杜泽霖。” 梁秋看着李威上车，前面的警车离开，他长出一口气，这件事有点麻烦，要抓杜泽霖，肯定要直接面对杜永强，杜永强的后面是原市政法委书记杜维，曾经在凌平市也是大人物，虽然退了，影响力还在，吴刚算是他的门生，所以这个时候对付杜永强，那就等于是在和吴刚对抗。 梁秋必须考虑这些，刚刚也是有意支开李威，这样才能方便他做事。 “上车。” 梁秋上车，警车直接开到了司法局门口，“停在这。” “梁局，我们陪您进去。” “不用，你们留在这，我去和杜局谈一下，如果能主动自首，也是好事。” 梁秋还是想卖个情面给杜永强，至少要让他清楚，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这次很有可能要露馅。 梁秋要一个人进去，跟来的警员只能在警车里等着。 司法局副局长办公室，梁秋见到了杜永强，直接表明了来意。 “测试的结果，可信吗？” 梁秋点头，“可以作为间接证据，这是警方常用的一种手段，可以最大限度还原案情，这种模拟方法得到了相关部门的认证，杜局，目前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还是让泽霖主动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不可以。” 杜永强摇头，“绝对不可以，我的儿子怎么可能去坐牢，我当了这么多年司法干部，难道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吗？” 梁秋看向杜永强，这件事很难办，现场的模拟确认韩飞翔没有说谎，他不是意外掉落，当时有人从内侧托着他，用力往外推，而且在掉落之前正在遭受几个人的欺负，“现在不是谈这个时候，主动投案自首就是在保护他，为他争取减刑的机会，虽然有恶意的成分，同样不排除玩闹意外的可能性，你是司法干部，比我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 杜永强还是无法接受，“梁局，感谢，非常感谢提醒，让我再好好想想，给我几分钟时间，我不可以让我的儿子去坐牢，这是我的底线。” 第789章 不要硬碰 杜永强这时也急了，拿着手机的手明显在抖，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这个时候能扭转局面的只有吴刚。 “曾秘书，我要见吴书记，而且要快。” “杜局，吴书记来省里开会，还在会场。”曾戍拿着手机，朝着没人的地方走去，他确实陪着吴刚去了省里开会，这次的会议也非常重要。 “什么时候能结束？” “今天是一天的会议，只有中午才有时间。” 杜永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中午还有一个多小时，现在开车赶过去，车程恰好在一小时左右，“我立刻赶过去，会议结束，立刻见吴书记，真的有急事。” “等你到了再说。” “好。” 曾戍那边挂了电话，杜永强长出一口气，他看向梁秋，“梁局，兄弟一场，帮我一次，想办法拖延两个小时，只要两个小时，我就有办法扭转局面，这关系到孩子一生，我是做父亲的，不能看着孩子受苦。” 杜永强的这番话，确实是他的心里话，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些被霸凌的孩子，同样是父母的心头肉，因为霸凌受到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伤害，同样会影响一生。 梁秋心里这样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我陪你一起过去。” “可以。” 杜永强点头答应了，梁秋这边也很关键，儿子杜泽霖就在家里，一旦他真的带人过去，跑是跑不掉的，所以必须维护好梁秋，“感谢梁局。” 梁秋只是笑了一下，他当然不是全为了杜永强，更多是想见吴刚，这件事如果吴刚插手，那就必然和李局发生正面冲突，这个时候自己就要站出来，想办法解决问题。 杜永强拿了包立刻下楼，上了车直奔省里，开会的地址曾戍已经发到他的手机里。 不到一个小时，两个人就到了，会议门口有安保人员守在这，没有进出会场的邀请函，根本无法进去。 “曾秘书，我到了，但是进不去，麻烦你想办法让吴书记出来，我在门口等，拜托。” “我试试。” 曾戍没有完全答应，当然他有把握，毕竟跟在吴刚身边这么久。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人陆续从里面走出，吴刚满脸带笑地陪着一个人向外走，对方是省里的领导，也是他的学长，因为这层特殊关系，私下里走动得不错。 “橡胶厂的问题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省领导对这件事也是高度重视。” “出了点岔子！” 吴刚叹了一口气，“不太容易解决，除非是转制，但是夏市长又不同意。” 转制等于是把橡胶厂完全卖掉，交给其他人接手，当然这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橡胶厂继续经营下去，第二种是改建成其他厂子。 “也可以理解，毕竟是百年大厂，不管是谁在任上，这样的大厂倒闭，影响都不好，多想想办法。” “感谢领导关心，我们一定想办法妥善解决，毕竟关系到几千个工人的吃饭问题。” 吴刚下意识地放慢速度，伸出手，笑了一下，对方是省里的领导，肯定是让对方先走，这是规矩。 “一起，一起。” “领导先。” 吴刚站在那没动，对方笑着拉住他的胳膊，然后走了出去，这样不仅显得关系亲近，而且也不失礼节。 客套了几句，两个人分开，这时曾戍上前，“领导，累了吧。” “还好。” 吴刚松了一口气，“有什么安排？” “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可以出去透口气，餐厅恰好就在一层。” “有事？” 吴刚何等聪明，立刻从秘书的话里听出来，肯定是有人想见自己。 “什么事都瞒不住领导，杜永强在门口，有急事。” “杜永强！” 吴刚哼了一声，“这个人很烦，以前我确实得过他父亲提携，但是该还的恩都还了，不可能让他一辈子拿这件事说事。” “是啊，领导，我也拒绝他了，但是他说会一直在门口等着，我再给他打电话，就说领导没时间。” “算了。”吴刚深吸一口气，“还是见见。” 曾戍嘴角露出笑意，意料之中，刚刚也是在试探，故意说出要拒绝，其实他猜到吴刚一定会见。 两个人到了一层，杜永强和梁秋两个人还在门口等着，看到吴刚出现，杜永强快速上了台阶。 “领导，感谢领导。” “车里说。” 杜永强跟在一侧，这一次曾戍留在后面，机会交给杜永强，随着杜永强打开车门，吴刚上了车。 “说吧，什么事，下午还有会，挑重要的说。” “吴书记，您这次一定要帮我。” 杜永强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其中提到了李威，案子原本已经结了，对方的姑姑和姑父作为代表同意协商赔偿方案，偏偏这个时候有人从中作梗。 吴刚一脸的严肃，“他康复了？” “没有，还坐在轮椅上。” 吴刚笑了一声，“真是不简单，换做其他干部，巴不得这辈子都不上班，李威就是不一样，有时候连我都佩服他。” “吴书记，这件事关系到孩子一生，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您。” “让我怎么做？打电话给李威，告诉他这件事不要调查，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他继续查，就是不给我这个政法委书记面子，是这样吗？” 吴刚哼了一声，语气里明显透出不满，杜永强连番几次找他，已经让他很烦，只是看在老领导的面子上同意见见他，他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李威是自己人，确实可以，那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可惜他不是。 “领导一定有办法。” “在你身上。” 吴刚看向杜永强，“你肯定是急糊涂了，市公安局只是调查，这是必然程序，即便是最终调查出来，量刑是司法部门的事，公安局无权干涉。” 吴刚清了清嗓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和李威再有冲突，不是怕，只是觉得没必要。 “明白。” 杜永强点头，确实是急昏了头，司法部门就是自己的地盘，这事不难。 第790章 主动投案 杜永强擦了一把汗，突然一下子轻松不少，吴刚虽然没答应什么，但是指了一条明路，没有必要在市公安局这个环节上死磕，而是把精力放在后面。 “感谢领导。” “我什么都没说，也没见过面。” 吴刚直接下了车，秘书曾戍陪着吴刚朝着里面走去，两个人有说有笑，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杜局，我还是劝你让孩子主动自首，这对量刑有帮助，李局已经在催了。” 杜永强听完深吸一口气，意识到拖下去没好处，他点了点头，拿起电话，“带孩子去市公安局自首。” “啥？你疯了吧？”电话里传出女人的声音，“什么事都没有，自首干什么？” “是他疯了，那件事被查出来了，他在学校里欺负同学，还把人从护栏上推下去，半个小时内必须带他到市公安局自首，剩下的事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他没事。” 杜永强的语气极其强硬，电话那头的女人虽然也不想让儿子去公安局自首，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这个家还是要听杜永强的。 “妈，我，我不去自首，不能坐牢.........” 电话里传出儿子的哀求声，这个时候早就忘了他欺负人的时候是怎样的嘴脸，听到要去市公安局自首，“你们让我去坐牢，我就自杀。” 杜永强心如刀割，爱子心切，他看向一旁的梁秋，“梁局，谢了，再帮我照顾一下，别让孩子受委屈。” “放心。” 杜永强深吸一口气，他下定决心，梁秋说得没错，主动自首投案，对后面的量刑大有帮助，他可以按照司法最高标准量刑，这里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儿子还不到十八周岁，按照法律可以从轻处罚，两者加持下，如果能获得谅解，拿到和解书，最终缓刑的可能性极大。 想到这些，杜永强的心里也就有了底，当务之急是搞定韩栋一家，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让他亲自签和解书。 “老二，去找韩栋，客气点，这次是主动求人家，不要在乎钱，还有他的妹妹和妹夫，调动工作的事，我帮着解决，只要肯签字，以后孩子也可以上重点高中，总之有什么要求，让他们提。” “大哥，按着他脑袋就完事了，敢说个不字，弄死他。” “少犯浑，这事你别管了，我亲自去。” 杜永强咬紧牙，交给老二去办，确实不放心，时代变了，不是以前那个时候了，这件事也不能胡来。 “交给我，子林是我侄子，我保证把事给你解决了。” “听好了，这事你别管，我亲自解决。” “行，行，听你的。” 杜子林被人带着去了市公安局自首，这时梁秋正在往回赶，刚刚电话又响了一次，索性当没有听到。 “李局在催，这次肯定对我不满。”梁秋叹了一口气，余光看向开车的杜永强。 “真心感谢梁局，这个情，以后肯定加倍还。” “开个玩笑，最多挨批，没事，怎么说我也是常务副局长，面子上还是有的。” “感谢。” 杜永强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梁秋确实帮了大忙，孩子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 “杜局，无上云宫四层是什么乐子？” “你没去过？” 杜永强笑了一下，“都是比较刺激的，下次约一下，我带你上去，但是我也只能到五层，上面是什么，我也想知道，但是没那个资格。” “不会吧，杜局都没资格，那谁能有资格！” “不好说。” 杜永强继续开车，关于无上云宫的事，还是尽量少说，这里面的事太多，如果真的被查，随便一件事都比这次的坠楼严重百倍，当然那里也不可能被查。 梁秋笑了一下，无上云宫他去过几次，但是并没有得到完全认可，依然还是一到三层，当然以他的身份，在那里就是贵宾，不需要任何费用就可以享受到高级服务。 无上云宫，就如同权力阶梯，级别越高，手里的权势越大，层数就越高，不仅仅是享受更高级的服务，同样能让人体会到权力带来的荣耀，虚荣心得到满足。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审讯室内，被带来的学生很快撑不住，毕竟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在学校被问的时候，还能按照提前串供的说，到了这被这么一吓，很快就交代了。 “都是杜子林干的，他是老大，每天都欺负韩飞翔，那天也是他逼着韩飞翔跟着上了三楼阳台，然后开始欺负他，后来韩飞翔实在受不了，突然从地上起来，爬到护栏上面，我当时也担心他掉下去，但是老大说他是贱命，不可能掉下去，掉下去也摔不死，韩飞翔趴在上面哭，他很害怕，杜子林用棍子捅他，还让我们抓住他来回拽吓唬他，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掉下去了。” “说实话，你的同学可都交代了，看到是你用力推的。” “不是我，是杜子林和周宇航，他们两个拼命向外推，我拉都拉不住。” “没说谎？” “没，没有。” 佟强笑了一声，这么一吓唬就交代了，“看看笔录，如果没有问题，签字，按手印。” 几份笔录放在一起，其中有两个人都提到了杜子林和周宇航，当时他们两个确实做出了用力向外推的动作，但是他们都说是在吓唬韩飞翔，根本没想推他下去，只是发生了意外。 “这群小子，好事不干，拿着父母的钱进重点初中，一年就十几万，书不好好念，跑到学校里欺负同学，就是家里惯的。” “都是官二代，那个杜子林，他爸是司法局副局长，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有优越性，这次也是让他长个教训。” “活该。” 这时梁秋快步走了过来，几个警员连忙停止议论，“梁局。” “怎么样？” “交代了，确实不是意外，当时在三楼阳台殴打韩飞翔，导致对方爬到护栏上面，几个人进行拉扯，吓唬对方，导致意外掉落，杜子林主动投案自首，也都认了。” 梁秋点头，意料之中，“再好好审审，这群兔崽子，真是无法无天，看看有没有别的事，我去见领导。” “好的，梁局。” 梁秋快速上楼，左右看了看，然后敲门。 “进。” 李威正在看桌子上的文件，省公安厅下发的未破疑难案件重点侦破的通告，要求各市认真梳理案情，组织精干警力成立专案组，对过去的案件，尤其是未破的命案进行重新调查。 “李局。” 梁秋的脸上露出笑意，“那几个小子都交代了，还是得领导出面，是我忽略了这一点。” “希望你是忽略。” 李威的表情略显严肃，“梁秋你是我一手带上来的，看中的就是你能坚持原则这一点，但是不要忘了，随着环境变化，级别提升，受到的诱惑同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负责，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应该保持清醒头脑，不该拿的东西不拿，不该碰的东西不碰，尤其是女人，只要你能掌握好这两点，别人就拿你没有办法。” “明白。” 梁秋深吸一口气，“领导的教诲，时刻不敢忘，每天也是如坐针毡。” “无上云宫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上一次的反目也是故意演给别人看的，包括梁秋有意讨好吴刚，其实就是想通过吴刚彻底摸清楚无上云宫的内幕，然后一网打尽。 这是李威布置的一场大局，一旦真的做到，必然引发凌平市官场地震，而且目前也不清楚吴刚在无上云宫到底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没有太大进展，以我的身份暂时只能留在三层，四层以上还没有机会进去，但是杜永强有那个资格，这次我也是故意卖个人情给他，希望可以，还有一件事，那个叫梁艳的女孩。” “梁艳？” 李威眉头微皱，对这个名字没有太多记忆。 “就是那个做皮肉生意的女孩，我觉得她本质不坏，就是没什么营生能力，后来我帮她找了一份工作，但是这次在无上云宫遇上了，她答应帮我，而且已经上了四层，曾经发过一些数字给我，我查了一下，应该是筹码，一般只有赌局才会使用的数字筹码，所以我猜测无上云宫应该涉赌，而且数额巨大，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无上云宫一年的流水超出正常规模十几倍，当然也不排除存在其他罪恶勾当。” 梁秋说完，长出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为了完成局长李威交代的任务，确实废了不少心思，而且还要平衡这里面的关系，最关键的是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难为你了。” 李威点头，“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但是也要给你提个醒，诱惑是双刃剑，不要伤及自身。” “明白。” “佟强呢？” 梁秋并没有主动交代佟强的事，但是李威主动问起，这时目光落在梁秋脸上。 这招很绝，李威没有具体问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佟强呢？这里面可以有很多种理解。 “佟强不可靠。” 梁秋没有隐瞒，“因为上一次击毙犯罪分子，吴书记对他另眼相看，不仅提拔当了副支队长，私下里也有接触，我的想法是这个人能用，但是得防着他。” “我同意。” 李威点头，“让一个浮出水面的人留在我们身边，远远要好过潜在水底的。常波倒了，佟强跳出来，只要对方想在我们这里安插眼线，其实很容易，更是防不胜防，按你的想法去做。” “明白，李局，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文件拿回去，好好看看，省公安厅下发，市公安局这边的未破的案子，重新梳理一下。” “是。” 梁秋接过文件转身离开，从办公室里出来，长出一口气，他确实是按照李威的指令接近无上云宫，他也没想到会因此得到了吴刚的器重，更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身为政法委书记的吴刚也是无上云宫的常客。 无上云宫，俨然成为了第二个东雨集团，在凌平市是绝对不能破的，任何人都会被碰得头破血流，李威也毫不例外，所以这条路极其难走。 这就要看梁秋最终的选择，是继续跟着李威踩着荆棘前进，还是从中得利，或者是出卖李威换取继续向上升的资本，此刻梁秋眉头紧锁，心情显得有些沉重。 杜永强亲自带着礼品和钱赶过去，一起去的还有学校的领导，区教委办的二把手也跟着一起来了。 这不仅是慰问，更是在施压，韩栋的妹妹也开始做大哥的思想工作。 “哥，人都抓进去了，算了，领导也说了帮飞翔换个学校，也是好学校，就算你不替自己想，也得为飞翔考虑，你现在工作被辞了，以后怎么养活这个家。” 韩栋沉默不语，事情反转得太快，儿子受伤之后，校方的态度极其恶劣，完全就是撇清责任，象征性的给了一点钱就算解决问题，当他向校方索要监控录像更是遭到各种刁难，伤人学生的家长同样不出面，所以才会把他逼到绝境，甚至萌生报复的念头。 杜永强咳嗽一声，“韩大哥，我们以前确实不知道情况，孩子和我们撒谎，使我们管教不严，现在已经得到了教训，希望您能谅解，都是做父母的，心情都一样，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如果还想回原来的单位，我来协调，如果不想回去，也是我来安排，包括妹妹调工作的事。” “韩丽同志工作还是非常出色，符合条件，可以考虑转正，教委的领导已经开会研究了这件事，很快就会下文件。” 区教委办的领导这个时候也笑着说道，其实是给杜永强的面子，虽然韩丽的条件符合，但是转正名额能不能落在她的头上，还是要看领导的意思。 这时里屋传出声音，韩飞翔下了地，缓缓打开房门，“爸，我想上学。” 这句话起了关键作用，韩栋只能点头，最终在和解书上签字，按了手印。 第791章 灭门案 杜永强顺利从韩栋手里拿到了和解书，对于那点赔偿金，他根本不在乎。 事情闹成现在这样，也是杜永强没有想到的，这次是为了儿子，他只能低头。 当天晚上，杜永强在无上云宫弄了个局，请来的都是凌平市公检法部门的人，杜永强频频敬酒，虽然他身为司法局副局长，这次有求于人，自然要放低身价。 “杜局，太客气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破费。” “是啊，都是老朋友，没有必要，心里都明白。” “没错，杜局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杜永强起身，“那这杯我直接干了，别的话不说，就是感谢各位。” 这时门开了，陆庆霖走了进来，别看他不在政府部门，但是凌平市上上下下就没有不给他面子的，这时纷纷起身。 “陆总，亲自到场，蓬荜生辉。” 陆庆霖端着酒杯，“来了几个朋友，杜老弟的局，我必须捧，以后都是自己人，有用得着我陆庆霖的地方，尽管开口，那是看得起我，事上见。” “感谢陆总。” 陆庆霖是专门给杜永强撑场面，两个人的关系是从父亲那一辈开始，陆庆霖和杜永民是拜把弟兄，自然要顾着点杜永强。 酒局一直喝到凌晨才散，陆庆霖安排专车依次送走，杜永强晃晃悠悠下车，抬起手，手指落在指纹锁上，门锁并没有打开。 “怎么回事！” 杜永强靠近，这才发现指纹锁上粘了一块东西，他嘴里骂了一句，“谁他娘的干的，别让老子抓住。” 粘得有点紧，好不容易才抠下来，这一次手指贴近，随着提示音，外侧的大门打开，杜永强走了进去，当他打开里面的门，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味。 他摸索着打开灯，一下子惊呆了，二层通往一层的楼梯上趴着一个人，穿着睡衣，后背上都是血，杜永强的腿一下子软了，他踉跄着向前，趴在楼梯上的是他的妻子，此时已经没了气息。 “喂，杀人了，我要报案。” 市刑侦支队赶到现场，杜永强跌坐在地上，双眼呆滞，手上都是血，除了楼梯上被杀害的女人之外，二层房间里发现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证实是陆永民两口子，厕所门口地上又发现一具，死者是杜永强的父亲杜维。 除了杜永强当晚出去喝酒，还有杜泽霖被警方逮捕审讯，今晚留在别墅内的四个人悉数被杀，几乎是一刀毙命，伤口深可见骨。 梁秋这时也赶到，“杜局，怎么会这样。” 杜永强就跟傻了一样，好半天才缓过劲，“梁局，抓，抓凶手，害死我家人的凶手。” “先起来。” 陆永强被扶到一旁坐下，有人过来做笔录，他是报案人，所以他的笔录对破案极其关键，这是典型的灭门案，别墅周围的监控设备遭到破坏，说明是有备而来，还有就是别墅内外两道门，都是高级别的防盗锁，如果使用外力破坏，就会触发警报，很明显并没有。杜永民两口子是死在卧室里，说明是在熟睡中遭到凶手砍杀，杜永强的妻子当时应该是在一层，听到上面有动静，所以上楼查看，在楼梯位置遇到凶手，所以她倒地的时候，头部的位置是朝着楼梯上方。 “杜局，稳定一下情绪，说一下当时的状况，这对抓住凶手非常关键，还有就是最近有没有收到恐吓或者威胁之类的，包括有没有什么大的仇家？” 杜永强喝了一口水，叹了一口气，“我喝完酒回来，指纹锁的位置粘了一块东西，等我弄下来进来，打开灯就看到妻子趴在楼梯这，已经死了，于是我就报了警。” “粘了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有点粘，被我丢了。” 梁秋使了个眼色，“拿上手电，大门外侧附近好好找找，杜局，还记得丢的方向吗？” 杜永强摇头，“不记得了，喝多了，当时很生气，随手就丢了。” “扩大范围，要求附近的派出所增援，必须找到那个东西。” “是。” 这是一个关键线索，上面很有可能留下凶手的指纹，梁秋转身到了大门口，他看着指纹锁的位置，如果真的像杜永强说的那样，这里被粘了东西，难道凶手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打开的门？未免也提过简单，现场暂时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线索，说明凶手是那种极其谨慎的人，完全可以在杀人之后抠掉带走，为什么还要留下呢？ 这确实是矛盾的地方，梁秋眉头紧锁，他这时想到了一个人，刑侦支队长朱武，临时被借调到永安市帮忙调查一起灭门案，人还没回来，结果凌平市也发生了一起。 梁秋拿起电话，朱武那边很快就接了。 “梁局，这么晚还没睡！” 朱武打了一个哈欠，这几天又是连轴转，永安市的灭门案，前期的推理被推翻，等于是前期的工作都白做了。 “朱队，你那的灭门案，有什么特点？” “特点！” 朱武清了清嗓子，“下手特狠，一刀毙命，说明凶手身体强壮，而且是老手，还有就是凶手非常谨慎，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能直接查明身份的，在入室杀人之前还破坏了周围的监控线路。” “门锁上呢，是不是粘了一块东西？” 梁秋深吸一口气，朱武的讲述和刚刚的案发现场几乎一样，这也是他打这个电话的原因，这两起灭门案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关联。 “对啊！” 朱武也有些意外，“梁局，您怎么知道的，暂时还处于保密阶段，我这向您汇报已经是违反纪律。” “实话告诉你，凌平市也发生了，你准备好，天亮之后立刻赶回来。” “啥？真的假的？” 朱武一脸的吃惊，确实没想到，这种灭门案和连环杀人案有本质上的区别，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第一次听说灭门案还有连环的。 “这是开玩笑的事吗？带上其他人，天亮之后立刻返回，这是命令。” “收到。” 第792章 并案侦查 命案现场，调查还在继续，痕检科的人在努力寻找线索，手持仪器缓缓向前移动，神情专注。 这个时候哪怕是多出来的一根头发都有可能成为侦破命案的关键，所以每一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就怕遗漏掉关键证据。 “找到了。” 声音从大门口外侧传来，这时手电光同时朝着那个方向落去，周围的人也快速聚集过去。 “应该就是这东西。” 刑侦人员戴着手套，从树丛中间的缝隙找到了被杜永强丢掉的东西，捏在手里确实有点粘，不清楚是什么材质。 “证物袋。” 东西放进证物袋里，这可能是目前为止唯一发现和凶手有关的证据，同样让在场的刑侦破案人员精神一震。 这次发生在凌平市的绝对是大案，省公安厅也会高度重视，如果能破案抓住凶手，市公安局这边肯定有嘉奖，当然最终的目的还是抓住凶手。 “梁局，找到一家商铺的监控录像，距离案发地不到二十米，方向恰好对着这边，也许拍到了凶手。” “走，过去看看。” 梁秋赶过去，案发地的监控遭到破坏，这家商铺监控设备比较隐蔽，确实有可能拍到凶手。 “找人。” 很快通过社区找到了商铺负责人，对方一开始还不太情愿，但是听到是市公安局，立刻就同意了，人披着衣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商铺的门。 “警察同志，这是出啥事了？” “不该问的别问。” “行，如果破案了，我这算不算提供重要线索，奖金我不在乎，给个好市民奖就行。” “到时候给你戴大红花。” 梁秋随便应付几句，这家伙嘴巴还挺贫，他打开里面的门，监控设备就放在桌子上。 随着输入密码，监控设备打开，很快找到今晚的监控录像，几倍速向后看，这时在场的人大气不敢长出，眼睛盯着屏幕画面，都期待着那个人出现。 如果监控拍到凶手，破案也就容易了。 监控录像显示晚上十一点，小区里几乎没人，索性速度又加了一倍。 “停。” 监控画面停下，画面中明显出现了一个影子，时间显示的是23:43分，这和命案发生的时间极其接近。 “慢慢放。” 这时在场的人也都跟着紧张起来，目光同时盯住屏幕，随着视频继续播放，影子也逐渐扩大，明显是一人的影子，而且对方停下了，很有可能发现了这里的监控，从地上的影子判断，当时是朝着监控的方向在看。 这个人的反侦察意识极强，他似乎提前发现了商铺的监控设备，所以有意的避开，但是他落在地上的影子被监控拍了下来，停留了不到五秒钟，那个人快速转身向前走去。 “可惜没拍到人。” “还有其他监控吗？”梁秋问道，确实很可惜，这个时间段出现，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 “没了。” 商铺老板摇头，“我们小区治安一直很好，没出过事，安这个东西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不过我听人说过，最近两天，白天总有人在小区里转悠，不是我们小区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小区有几个门可以进出？” 社区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大的有四个，还有四个方便进出的侧门，我们小区规模大，加起来一共是八个。” “都有监控录像吗？” “只有四个正门有，侧门正准备安装。” 梁秋眉头一皱，他是想通过进出小区的录像想办法锁定凶手，但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凶手肯定会避开监控，选择走侧门，虽然是全封闭的小区，但是可以跟着刷卡的人直接进出，一般都不会引起怀疑。 “感谢。” 监控视频又放了一遍，除了那个影子之外，一无所获，梁秋盯着视频里的影子，他在想一件事，如果是李局，会不会从影子里看出一些线索？ “梁局，有发现？” 佟强注意到梁秋一直在反复看那段录像，这时也凑过来，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影子，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暂时没有。” 梁秋深吸一口气，“佟队，这是大案，不用说，相信你也清楚，朱队明天早上就会带人回来，到时候案子交给你们两个，谁能破了，省公安厅那边就留了名，好处，不用我说。” “都是梁局指挥得当。” 佟强笑了一下，任何时候都会把领导放在前面，当然他明白梁秋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卖点力气把这个案子给破了，但是哪有那么容易，破案除了一些幸运成分之外，确实要看本事，在这方面，朱武的能力肯定更强，一旦他回归，刑侦支队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根本就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 副支队长，这个副字，其实就是在告诉别人根本没有实际权力。 “回去看看。” 痕检组，初步的检验已经完成，发现了一些头发、指纹之类的证据，但是要进行比对，排除别墅内人员，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法医那边也有了结果，死亡时间确定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报案时间接近凌晨三点，杜永强当时在外面和人喝酒，完全可以排除，而且他也没有作案动机，被杀害的都是他的亲人。 “梁局，初步结果只有这么多，回去还要进行详细对比，死者的伤口比较特殊，暂时还不确定凶手使用的是什么类型的凶器，需要回去之后一一比对。” “辛苦。” 梁秋点头，今晚肯定又都别想睡了，黄金二十四小时，这是命案侦破的关键期，“兄弟们，都打起精神，这是大案，必须尽快侦破。” 佟强看着梁秋上车，然后启动车子离开，他站在门口点了一根烟，这就是当领导的好处，苦活累活都是下面的人干，但是好处大部分都归了领导，别以为那些当领导的都做了很多事，其实就是把下面人做的事安在自己头上。 第二天一早，朱武就带着侯平几个人返回凌平市，直接去了案发现场。 “朱队。” 朱武迈步走入，现场已经设置了警戒线，尸体这时也已经送到尸检中心，尸体的位置都做了详细的记号。 “够狠的。” 侯平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一个没留，一刀毙命，这孙子这他娘的狠，这得多大仇，确实跟永安市发生的灭门案相似，师父，这孙子在永安市犯完案就跑到了咱们这，胆子真是够大的。” “嘟囔什么呢！” 朱武刚才没听清楚，这时侯平从警戒线里钻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我说这孙子下手真狠，胆子也真大，刚在永安市那边犯案，马上就跑到凌平市，跨市作案，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够急的。” “确实有点。” 朱武点头，侯平虽然平时说话不怎么靠谱，但是脑袋机灵，刚刚的那番话无意中提醒了朱武，不到一个星期，两次入室作案，确实是够急的，而且这种高档小区，平时的安保做得肯定不错，又都有双层的防盗门，凶手是如何巧妙避开所有监控，然后悄无声息地进入别墅内作案呢？ 朱武也经历过几起灭门案，但是发生的地点大多是在那种城中村的出租屋，很容易就能进入，一般这种案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仇杀，一种是情杀。 一个星期内发生两起，情杀的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剩下的就是仇杀，“立刻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找出所有和死者有仇的，仔细排查清楚。” “师父，那不有个活着的。” 侯平使了个眼色，指的是杜永强，这种事他肯定清楚。 “凶手手段残忍，属于无差别杀人，死者有杜永民夫妇，还有上了年纪的杜维，包括上楼查看的杜永强妻子，从死亡的先后顺序，应该是先潜入二层，杀死熟睡中的杜永民夫妇，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同样住在二层的杜维，痛下杀手，同样没有放过上楼查看情况的女死者，猴子，你觉得凶手的仇恨指向的是哪一个？” “按道理应该是最先被杀的，也就是杜永民夫妇，凶手潜入之后，并没有直接对当时在一层沙发睡觉的女人下手，而是上了二层，说明二层的人才是他的第一目标，当然也有可能是杜永民身体强壮，担心发出响声惊醒对方对自己不利。” 侯平说完看向朱武，“师父，我，我这瞎分析的。” “有点道理，你小子最近长进不少。” 朱武说的是事实，论天分，侯平确实是这群年轻里最好的那个，脑袋活，做事也勤快，就是他容易得罪人，而且一直跟着自己，反而是耽误了他。 “谢谢师父，我这有点飘了。” 这时有车停下，陆续有人从上面下来，朱武转身，看着梁秋和佟强从外面走进来。 “梁局。” 梁秋看着朱武几个人点了点头，“朱队还有各位兄弟都辛苦了，这么急着让你们赶回来，也是为了尽快破案，永安市公安局那边通了电话，他们也认为两起入室灭门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同一凶手的可能性极高，现在并案同时调查，信息共享，尽快抓住凶手。” 第793章 指纹信息 凌平市公安局痕迹检验室，此时正忙得热火朝天，似乎根本没有受到整晚没睡的影响，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般。 “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着键盘按下，一份痕检结果完成打印，她起身走过去，这时其他几个人也被吸引过来。 “就是市面上很容易买到的定型剂，上面发现的指纹确定都是同一个人，但是有一个位置的指纹明显经过特殊处理过，就是这个位置。” 画面在屏幕上转动，然后放大，带有指纹的一面出现在几人面前，其他位置的指纹残缺不全，但是这个位置的指纹极为完整，而且非常清晰。 “结果发给朱队，应该会有帮助。” “好。” 朱武回归，刑侦支队的工作自然完成交接，带有指纹信息的结果和图片很快传到朱武的手机里。 “梁局。” 命案现场，朱武打开手机，看着痕检发过来的报告和信息，“有线索。” 梁秋快速从里面出来，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在这方面的经验，肯定不如朱武，但是又不能说自己根本看不懂。 “朱队，你怎么看？” 这就是领导的艺术，自己看不懂，但是可以用这种方式让下面的人解释清楚。 “好的，梁局，痕迹科发来的报告，这是从命案现场电子门上发现的，上面带有杜永强的指纹，一共找到五处，因为他用手抠过，所以留下了四处残缺不全的指纹信息，经过比对都是杜永强的，只有一处是完整的，而且经过特殊处理，凶手应该就是利用这枚指纹信息打开了电子门，然后悄无声息潜入，趁着别墅里的人都在睡熟，完成了整个杀人过程。” 朱武说完将照片放大，指着其中一处完整指纹，“就是这枚指纹。” 梁秋听完点头，听明白了，但是有疑问，凶手怎么可能拿到杜永强的完整指纹呢？而且还要确定是他平时用来打开指纹锁的那根手指的完整指纹信息。 “凶手是如何拿到的指纹信息？” 梁秋咳嗽一声，“这是一条关键线索，只有一些特殊的部门会采集指纹信息，都是严格保密，泄露的可能性极低，那么凶手是如何获取的指纹信息？而且精确到具体的手指，说明凶手一定多次尾随过杜永强，查一下别墅近七天的监控录像，尤其是杜永强进出的监控画面，如果有同一人多次出现，那就是凶手。” “领导说得太对了，原本还毫无线索，现在一下子案情就明了了。”佟强忍不住地拍手，但是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他这时也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拍得过于明显。 “那还等什么，佟队，你带人查。” “是。” 这确实是一个重大发现，就像梁秋说的那样，凶手想拿到杜永强的完整指纹，必须动用一些特殊法子，杜永强指纹信息里输入的是左手的小拇指，这确实是很难让人猜到的一种设定方式。 凶手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佟强带着几个人去查看监控，这时警车停下，从上面下来的人立刻打开后备箱，从上面取下轮椅。 “李局。” 朱武快速上前，两个人合力，李威被放在轮椅上面，看到这一幕，在场的刑侦队员无不心酸，想想受伤前的样子，都怪该死的常波，他自己干了那么多坏事，知道活不成，临死前还要害人。 “没事。” 李威笑着看向眼前的这些人，“查到新线索了吗？” “有。” 朱武打开手机，然后又把刚刚的分析重复了一遍，“李局，这是梁局的分析，我们都同意这种看法。” “分析得很不错。” 李威也同意梁秋的看法，“除了指纹之外，还是要从受害者的关系查起，既然是并案调查，那就要弄清楚两起案件受害人之间的共同点，只要找到了，凶手自然就会浮出水面，朱队，你介绍一下永安市那边的情况。” “好的，领导。” 朱武清了清嗓子，最近抽烟太多，加上熬夜，嗓子特别不舒服，“永安市那边的入室灭门案，也是在凌晨，凶手潜入之后开始行凶，一家五口尽数被杀，命案发生地也是这样的别墅区，死者的身份也不简单，当地商会的领导，有自己的公司，从这一点分析和杜永民的身份相似，两个人都是做生意的，经过我们调查确定永安市的商会领导带有黑社会性质，利用非法手段搞垮不少对手，有的是家破人亡，所以排查工作很难，想让他死的不止一个人。” “重点查一下两个案件死者之间的关系，当然也不能排除一个人，就是杜永强，他当晚出去应酬，算是幸运，但是不代表凶手不想对他动手。” 李威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全面，如果只是单纯地调查杜永民，必然会忽略掉一些关键信息。 “明白。” 朱武带着侯平去调查，这时也只剩下梁秋一个人。 “李局，这边有我盯着就行了，您主要是坐镇公安局，统领大局就行。” “不碍事。” 李威指了指电子门锁的位置，梁秋连忙推着轮椅靠近，“里面的那道门上发现什么没有？” “没有。” 梁秋连忙说道：“问过杜永强，他回来的时候，发现第一道门的电子门锁上面有东西，当时喝了酒很生气，以为是哪个小孩子的恶作剧，于是用手抠下直接丢掉，最后被我们的人找到，第二道门，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记得是否刷过指纹。” “也就是说第二道门很有可能是打开的，凶手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关闭，但是打开第二道门同样需要这样的指纹信息，为什么第二道门上没有？必然是凶手带走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带走第一道门上留下的指纹？凶手应该是那种极其冷静的人，而且也有足够的时间带走，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想过没有？” “这.......” 梁秋眉头一皱，确实没考虑过，“李局，我再让人核实一下，还有杜局那块，也要重新做一份笔录，酒醒了，或许能想起更多的事。” “一起吧。” 梁秋本来想单独和杜永强见面，但是李威提出要一起，他也只能答应。 杜永强坐在车里，他昨晚留在车里，昏昏沉沉，几次被噩梦惊醒，噩梦中家人浑身是血朝着他求救，他很努力的跑过去，但是只能看着亲人不停地倒下。 绝望，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此时头发散乱，双眼无神，彻底没有了平时副局长的派头。 杜永强听到敲击声，落下车窗，看到是梁秋，连忙下了车。 “李局，梁局，一定要抓住凶手，把他碎尸万段。” “抓捕犯罪分子是我们的职责，这一点完全可以放心，梁局，问吧。” 梁秋点头，“杜局，您再好好想想，最近是否发生过什么不正常的事，我们怀疑凶手跟踪过你，掌握了打开电子门锁的指纹信息，从而轻松进入别墅。” 杜永强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我也想过，头都快想破了，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单位，下班之后处理一些私事，并没有感觉到有人跟着我，可能是我太粗心了。” “杜永民，就是你的亲弟弟，得罪过什么人没有？或者是和什么人之间有较大的仇怨？” “有一个人。” 杜永强眉头皱了一下，余光看了一眼李威，似乎在犹豫，不过想到家人被害，还是说了出来，“外号叫大嘴彪，和老二有生意上的往来，因为抢生意发生矛盾，他扬言要灭了老二一家，差不多就是上个月的事。” “大嘴彪？” “对，本名叫张彪，开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招了不少女主播卖货，其实卖的都是贴牌的假货，永安恰好也弄了个直播卖货，两个人在直播间相互谩骂，所以就结了梁子。” 杜永强双手落在头发上，满脸的懊悔，“我一直反对他搞那个，安安分分搞点实业就行了，网上的事太复杂，不是谁都能干的，而且出事的太多，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他。” “张彪的生意和永安市有关联吗？” “有。” 杜永强点头，“张彪在永安市也有厂子，有一些货就是从那贴牌运过来，这小子不讲道义，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就是他派人干的。” “查查这个人。” “是，李局。” 梁秋立刻安排人去找大嘴彪，等公安局的人赶到，大嘴彪已经跑了。 “大嘴彪呢？” “不，不知道。”厂区里只留下几个小弟看着，在警方的逼问下说出实情，就在刚刚老大接了个电话，骂了一句，然后就让人拿上箱子上车走了，吩咐他们看好厂子。 “这是跑了，够贼的。” 刑侦人员立刻将结果向上汇报，梁秋拿着手机，阴沉着脸。 大嘴彪这个时候拿着钱跑路，说明他心虚，那么凌平市的灭门案很有可能就是他指使人干的。 “立刻联系其他部门，全力抓捕张彪，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第794章 大嘴彪 大嘴彪确实跑了，在警方赶到之前，他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那个人告诉他警察马上就要抓他，让他赶紧跑。 这些年大嘴彪干了多少违法的事，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一旦被抓，肯定没好。 “快点开。” 大嘴彪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想到警方会追踪手机信号，索性打开车门将手机丢了出去。 “大哥，咱们去哪？” “先出城，管他去哪，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一阵子，等风过去了，老子还要回来，来根烟。” 一起跟着出来的小弟连忙拿出烟，然后上前给大哥点上，他的目光这时偷偷向后看去，后面的箱子里放的都是钱，难免会让人动心，这些年跟着大嘴彪出生入死，其实就是为了和他一起搞钱，但是这孙子太黑，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占了，手底下的兄弟没多少油水。 “再开快点。” 车子刚开出去，出城站点就开始查车，刚刚只要慢上一分钟，想出城就难了，张彪的照片已经发到了出城口的工作人员手里。 “路过车辆，落下车窗，请配合检查。” 大嘴彪回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笑意，然后骂了一句，“想抓老子，没那么容易，老子里面有人。” “那是，谁不知道大哥的人脉，凌平市哪个不得给大哥面子。” 说话的男人就是刚刚动了歹心的那个，也是大嘴彪手下里地位比较高的，但是他不确定开车的和他是不是一条心，而且大嘴彪身强体壮，想弄死他，并不容易。 “大明，你跟了我多久了？” “差不多五年了。” 大嘴彪点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比任何人对我都好。” “那就行了，这段时间我不方便露面，厂子的事还有那些私活都交给你，今晚在码头那有点货，你带兄弟过去，千万不能出岔子。” “放心吧，大哥。” 听到让他接手那个活，外号叫大明的小弟顿时心头一喜，只要把这个路子弄下来，以后发财的机会有的是，大嘴彪被警方盯上了，肯定没他的好，只要他不敢回来，或者是哪天被警方给抓了，地盘和路子就都是自己的了。 想到这，他嘴角露出笑意，立刻放弃动手弄死大嘴彪的念头，既然这样，索性坑他一把。 大嘴彪出城，车子一路不停，最终去了永安市郊区，一个很破的老房子，这里是大嘴彪本家三叔住的地方。 一条大黄狗汪汪汪地叫着，大嘴彪骂了一句，“滚，再叫晚上炖了。” 大黄狗吓得连忙钻了进去，“三叔，三叔。” 破旧木门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了出来，“是彪子来了。” “想你了，我来住几天。” “行，就我一个人，想住几天都行，进屋。” 箱子抬进去，大嘴彪拿出两沓钱分给来的小弟，“你们也别急着回凌平市，绕一大圈，在外面玩两天再回去，我给你一个号码，有事就打给我三叔。” “成。” 两个小弟拿了钱走了，按照大嘴彪的吩咐没有直接回凌平市，绕到附近的县城，大明趁着没人，拿出手机立刻报了警。 “我知道大嘴彪藏在什么地方，他在凌平市犯了事，现在躲在永安市郊区，地址是..........” 大明说完地址连忙挂了，深吸一口气，出卖老大是大忌，所以绝对不能被人知道，否则以后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但是他也知道，只有大嘴彪彻底倒了，他才有机会上位。 永安市辖区派出所接到报案，立刻上报，最终联系上凌平市公安局，确定了大嘴彪，也就是张彪是在逃人员。 “非常感谢，不要打草惊蛇，我们立刻赶过去。” 朱武立刻喊人，三辆警车出发，天黑之后进了郊区的城中村，这里不久之后就要拆迁，住的人已经不多，警车提前熄火，担心车灯的亮光惊动大嘴彪。 “朱队，大概查清楚，应该是在这个位置，这里是老房子，前后都能走人。” “前后包抄，到达位置发信号，等我命令，一起冲进去，最快速度控制张彪。” “明白。” 朱武深吸一口气，调试了一下对讲机，确定信号没有问题，使了个眼色，立刻分成两组，他带着几个人朝着正面走去，人刚靠近，那条大黄狗立刻叫了起来。 大嘴彪正在喝酒，买了一些熟食，他有好多年没来三叔这，听到狗叫声立刻警觉，直接站了起来，快速朝着窗户走去。 “彪子，晚上总有人从这过，里面有几家干那种买卖的，丢人。” 大嘴彪笑了一声，“三叔，要不晚上我带你去解解闷，三婶也没好几年了。” “臭小子，三叔都多大岁数了，不惦记那点事了，倒是你，到现在还没成家。” “不着急，喝酒。” 大门外，朱武带着人靠近，刚刚的狗叫声让他警觉，这时对讲机里传出声音。 “朱队，后面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发动。” “各组留下一个人，其他人，行动。” 朱武第一个窜出去，那条大黄狗再一次叫起来，这一次叫的特别凶，大嘴彪本来就心虚，这一次他看到了人，从桌子一侧窜出去，快速朝着后面冲去，刚刚他借着喝水已经看清楚，后门可以通到后面，后面的院墙塌了一大块，就在他打开后门的一瞬间，刑侦队员也恰好赶到。 “大嘴彪。” 张彪身体向后退，他下意识地去抓东西，厨房里的盆掉到地上发出响声，他摸到了一把菜刀，“过来，有种过来。” “张彪！” 朱武冷哼一声，“拿那个破玩意，威胁谁呢？放下。” 这时里屋的门开了，大嘴彪的三叔推开门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被吓到了。 “到底咋了？” 大嘴彪扭头的一瞬间，靠近的刑侦队员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这时大嘴彪开始反抗，他个头不小，身体力气出奇的大，两个刑侦队员勉强将他制服，直接铐上。 “还跑不跑了？” 朱武走过去，随着后面的人用力，张彪的脑袋抬起。 “我认识你，朱队长，我犯什么法了？来看我三叔，喝点酒，犯法吗？” “犯什么事，你自己清楚，没犯事，你跑什么？” “我没跑啊！” 大嘴彪还在狡辩，他歪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朱武，“都说了来看我三叔，想他老人家了，百行孝为先，有错吗？” “在这耍贫嘴没用，带回去。” 张彪的三叔试图拦着，朱武担心吓到老人，连忙解释，“老人家，别担心，就是有点事带他回去调查一下，没事，没事。” “彪子这孩子不坏。” 老人嘴里说着，“从小皮了点，但是不坏，干不了啥坏事，也是我们老张家独苗。” 朱武快速走了出去，上了警车，一把抓住张彪的衣领子，“说，杀了多少人？” “啊！” 大嘴彪裂开嘴，他的嘴巴比正常人本来就大，此时裂着嘴，眨巴着小眼睛，“杀人？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杀人，你们可别冤枉我，坏事我肯定干了，但是和杀人没一毛钱关系。” “给你提个醒，杜永民，你不是扬言要灭他全家吗？” 大嘴彪看着朱武，愣了几秒钟，这才缓缓开口，“他死了？” “少在这和我装蒜。” 这一下大嘴彪傻了眼，自己干的那点事确实违法，但是和杀人扯不上一点边。 “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我干的，杜永民确实欺人太甚，但是我也不可能杀他，那天就是生气说了点狠话，你们警察抓人得靠证据，吹牛逼又不犯法。” 朱武不再搭理大嘴彪，人抓到了，回去直接审，不信他不交代，当然暂时也确实没有证据指向张彪，只是有嫌疑，即便不是他干的，这小子提前听到风声跑了，身上肯定有事。 “梁局，人抓到了，现在立刻带回来审，大嘴彪提前就逃了，他身上肯定有问题。” 梁秋对这次的抓捕行动很满意，虽然被大嘴彪提前逃了，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抓捕，相信李局也会非常满意，此刻这位一把局长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待结果。 “好，辛苦了，路上小心点。” “收到。” 凌平市公安局，梁秋放下电话，脸上露出笑意，“李局，人抓到了，正在回来的路上，连夜就审，如果真是大嘴彪干的，这案子就破了。” 李威眉头紧锁，直觉告诉他，案子不可能这么简单，他大致看过张彪的底细，就是个混混出身，在市里搞了一点生意，像他这种人没有那个胆量，死者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伤口都是一击致命，而且使用的武器很特殊，应该是那种前面带沟的刀具，目前警方掌握的刀具之中，并没有类似的，通过伤口建模，大致推算出凶器的样子，是那种类似农具的砍刀。 “现在有两件事需要重点查，一是指纹的来源，二是凶器，这种不规则的凶器，只有在一些特殊的工作环境才能用到，尽快弄清楚。” “是。” 梁秋眉头微皱，李局似乎早就认为大嘴彪不是凶手。 第795章 案情陷入僵局 警方通过排查，找到大量和杜永强有关的视频，视频来源主要是他家里还有司法局附近的监控摄像拍摄，通过大量对比，居然没有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嫌疑人。 “这几个是他的同事，上班和下班时间同时出现，很正常。” “排除。” 十几个小时的排查，最终毫无结果，这让负责查看监控排查的几名刑侦人员，情绪上还是受到一些影响。 此刻都是眉头紧锁，愁容满面，努力思考是否有遗漏的地方，不可能再重新看一遍，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这个时候都看向彼此，希望能有人突然发灵光，发现问题，但是看彼此的表情，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按照预测，那个通过指纹进入别墅的杀人凶手，一定会跟着杜永强，因为只有那样才有机会获取他的左手小拇指完整指纹，然后进行仿制，说着容易，其实一点都不简单，提取完整指纹就很困难，仿制指纹更是需要技术，还有一点，凶手首先要弄清楚他录入的指纹到底是哪一个。 “都说说，没事，就当闲聊。” 这种讨论也是极其必要，很多时候案件的突破口就是通过讨论发现，毕竟不同的人，对于案件有不同的理解，思路和视角也不一样。 “正常人在开门的时候，身体会挡住大部分，除非那个人就站在前面看，否则很难看清楚使用的是哪根手指，所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推理能力再强，最多只能判断出左手或者右手，但是如何确定是哪一根手指呢？” “是啊，我的想法也一样，根本不可能，凶手是如何做到的？” “我有一种假设，杜永强喜欢喝酒，会不会他喝多了，没有发现凶手就在附近？” “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真是那样，监控肯定能拍到凶手，很明显没有。” “是啊，邪门了。” 这时身后传出脚步声，几乎同时出声，“什么事这么邪门？” “梁局。” 几个人连忙起身，看到是常务副局长梁秋主动上前打招呼，“领导，所有的视频都比对过，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痕迹，按理说，凶手肯定会跟着杜永强，这次的案子太邪门了。” “是啊，如果不跟着，凶手是怎么知道信息，然后拿到对应的指纹！” 梁秋正是为了监控的事而来，这也是李威交代的任务，重点要调查的两个方面，一个是监控录像，另外一个是凶器，两起命案，凶手使用的凶器是同一种，类似农具类的半截刀具，这种刀具在城里很难买到，所以派了人到附近的市集打听，看看哪里有类似的刀具卖，法医在尸体伤口上发现了一种微量元素，经过分析认定是一种油类，一般用来涂抹在新刀具上面，所以凶手购买刀具的时间应该和第一起案发时间很接近。 “那就扩大范围。” 梁秋深吸一口气，“知道你们辛苦，所有人都在拼，为了尽快破案，从上到下都一样，李局今晚都要留在这，领导都这样拼，我们就更应该卖点力气，总之案子破了，想休息吃好的，都有。” “感谢梁局。” 扩大范围是警方查案比较常用的一种方式，尤其是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通过扩大范围进行调查，虽然是比较耗费体力和精力的事情，看似是笨方法，往往能发挥关键作用。 “那家商铺的监控，范围应该大一些，最近十天的监控弄过来，兄弟们辛苦点，尽快把凶手抓住，咱也能好好休息几天。” “我去拿。” 很快商铺的监控带回来，几个人盯着画面，生怕漏掉一个人。 “不行了。” “休息一会，眼睛受不了。” 看完第三个，确实都受不了，这种高倍速的视频，让人觉得一阵阵恶心想吐。 “看了三个了，说说自己的想法。” 几个人再一次聚在一起，这时都闭着眼睛，不停地晃动脖子，其中一个开了口，“商铺的监控视频拍到的是杜永强回来的画面，他每次都是开车，然后车子在门口停下，紧接着就通过指纹打开门进去，根本不可能有人跟在后面，更加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使用的是左手小拇指的指纹开锁。” “会不会是杜永强身边的人！” 这句话说完，其他人同时朝着他看了过来，这确实是没有人想过的一个方向，如果是杜永强身边的人，想拿到他的指纹应该不难，而且根本不会被人怀疑，甚至有可能知道杜永强使用左手小拇指开门的这个特殊习惯。 如果真是这样，所有看似不可能的事，一下子就都解释通了。 “可能吗？” “我觉得不可能，杜永强身为司法局副局长，平时接触的人都不简单，而且他的人缘很不错，平时很少得罪人，目前侦查的线索是沿着杜永民的这条线，而不是杜永强。” “有道理。” 刚刚的一点线索就被否定，杜永强接触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有身份的人，确实无法和手持利器伤人性命的凶手联系到一起，而且杜永强确实会做人，上下都维护得极好。 “别气馁，继续查。” 晚上七点多，出去走访的刑侦人员纷纷返回，都是一脸的疲态，“谁泡面呢。” 真的是饿了，闻到泡面味，侯平立刻冲了过去，对方几乎是下意识的端起想跑。 “别，别，就一口，一口。” “一口。” 侯平一大口下去，泡面几乎少了一半，这一下对方顿时不乐意了，看着几乎见底的泡面。 “猴子，你是饿死鬼转世来的。” 侯平的嘴里塞得满满的，脸上带着笑容，终于把嘴里的面吃下去，“再来口汤，就一口，够意思。” “行，行，都给你了。” “太够意思了，就等你这句话呢。” 这时梁秋和朱武从外面进来，接到消息，几组出去的人都回来了，这时都想知道结果。 “梁局，朱队。” “都别急，订饭了，晚上加餐，不能白辛苦。” “垫吧一口，饿了。” 侯平放下面桶，手在嘴上擦了一下，“我带着人下去走访，问了好几个农村市集，都没找到类似的工具，好不容易问到一家能做的，做铁艺的老师傅最近病了，他的徒弟不会做，而且最近也没卖过这样的刀具，像这种老式的刀具早就没人用了。” 梁秋听完眉头一皱，凶器是一条重要线索，如果这条线顺利，通过凶器找人，凶手的身份就能锁定。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两眼黑，监控视频看了这么久也没有线索，案情毫无进展，这也让梁秋有些心急，就在下午的时候，省公安厅那边打电话过来询问案情进展，能够看得出来，这次省公安厅领导对案件极其重视。 “梁局，我们这组主要去了大嘴彪的厂子，打听到一些事，这小子不太仗义，专门卖假货坑人，最近招了一批女主播帮他卖货，反正就是弄得乌烟瘴气，有一个女主播无意中透漏，昨晚她下播之后陪着大嘴彪喝酒，然后两个人就去开了房间，一直折腾到半夜，大嘴彪接了个电话才走，她当时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凌晨一点多，所以不可能是大嘴彪干的。” 梁秋的脸色不太好看，案情没有进展，大嘴彪的这条线可以查，但是和命案无关。 他深吸一口气，难怪李局一开始就定了两条线深挖，但是根本没有提过大嘴彪。 这是早就猜到了。 “大嘴彪别急着放，既然抓了，那就好好审审，他提前接到风，带着钱跑地，肯定有事，这件事交给其他队跟进，必须连着根带着土都给我挖出来。” “好的，梁局。” 梁秋也是发了狠，他也好奇，大嘴彪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到底是谁给他通风报信，当时查出可能和大嘴彪有关系，于是立刻就派人过去，等人到了，大嘴彪就已经跑了，说明报信的那个人就在市公安局，而且知道内情。 梁秋这时不露声色，目光快速在眼前的这些人脸上扫过，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的表情。 这事如果想查清楚，其实也容易，只要撬开大嘴彪的嘴，给他上点手段，最终肯定都得交代。 “就这样。” 梁秋清了清嗓子，“大嘴彪的案子，我会亲自跟进，先吃饭，其他的线索继续查。” “是，梁局。” 梁秋离开，他最后说的那番话，其实是在有意提醒这里的某个人，自己会盯着大嘴彪这边，如果真的是内部人通风报信，最好想清楚，如果不想被自己查出来，那就主动来找自己，或许还有余地，就看对方上不上道。 “饭来了，菜不错。” 侯平拿起筷子，他性子急，还没等菜盒完全打开，手里的筷子已经下去，嘴里嚷嚷着，“好吃，好吃。” “猴子，你别噎着。” 只是在开玩笑，其他人也凑过来，这时有一个人低着头，脸色有些难看，并没有过去吃东西，而是偷偷溜了出去。 第796章 李威的推断 凌平市公安局的调查陷入停滞，只能继续深挖证据，希望能从中找出其他线索，锁定凶手身份。 梁秋返回办公室，有意将办公室的门保持半开，他在等那个人主动出现。 这时一人上楼，左右看了看，显得异常小心，这里是市公安局，不可能有外人进入，上楼的正是刚刚从刑侦支队办公室偷偷溜走的那个人。 他看到有灯光从办公室里透出，从站的这个位置，能够看到常务副局长梁秋办公室的门是半开的。 大嘴彪被抓回来的那一刻，他就慌了，当初电话通知大嘴彪走的人就是他，这里面有特殊关系在里面，这些年大嘴彪的生意都是他在罩着，所以才能相安无事，一旦这小子交代了，自己肯定也要跟着吃锅烙。 吃锅烙就是跟着受牵连的意思，他这时也在犹豫，要不要向梁局坦白？如果自己主动说出来，梁局是否会护着自己？ 这是一个未知数，还是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这时听到响声，前面的办公室门突然打开了，他连忙退了回去。 “李局，我会继续沿着这条线查下去，希望能有所收获。” 刑侦队长朱武，刚刚上楼汇报工作，这也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对命案的侦破方面，局长李威是市公安局的主要负责人，下面有分管的副局长。 朱武更愿意相信李威。 办公室内，李威坐在轮椅上，眉头微皱，手里拿着刑侦支队的报告，调查结果不太理想，“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杜永强，也许会有另外收获。” “杜永强！” 朱武点头，他的手已经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听到李威说出这番话，他听了下来，转过身看向李威，“李局，你的意思是凶手入室杀害了四个人，并没有达到他的目标，还要继续杀人？” “第一起灭门案，一家五口，无一幸免。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而且毫无人性，杀人现场处理得异常干净，不仅仅是拥有极强反侦察意识那么简单，凶手杀人之后很有可能在命案现场停留，进行过仔细处理，一般这样的人性格上都带有极强的强迫意识，杀人除了报复心理之外，更像是自我设定的一个任务，只有彻底完成，内心才能得到解脱，当然这一切也都是我的猜想，在没有其他证明指向凶手之前，派人盯着杜永强，或许会有收获。” “明白。” 朱武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全市的警力都在调查，辖区派出所的民警也在协助排除，调查最近三天从永安市来凌平市的人，重点是宾馆和娱乐场所还有吃饭的地方，凶手无论多冷静狡诈，肯定要吃饭睡觉，在这种情况下，凶手继续作案的可能性极低，但是听完了局长李威的解释之后，又觉得很有道理。 “李局，我下去做事了。” “好。” 朱武快步走出，朝着电梯方向走去，这时刚刚躲着的那个人已经不见踪迹。 脚步声响起，梁秋抬头，他看向门口，以为是有人主动来了，嘴角露出笑意，这一刻他也在猜，心里大致有了几个人选，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居然是朱武走了进来。 “梁局。” “朱队。” 梁秋一脸的意外，但是很快用笑容掩饰，从朱武刚刚脚步声的方向，他立刻做出准确判断，“去见了李局？” “是。” 朱武叹了一口气，“李局想了解一下案情进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进行了调查，但是进展情况不理想，凶手留下的线索几乎是零，而且避开了附近所有监控，这次真的遇到对手了。”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你这个好猎手。” 梁秋笑了一下，泄露消息给大嘴彪的人不可能是朱武，这一点可以确定，因为当时朱武还在永安市，他对抓捕大嘴彪的事根本不知情，只是他恰好经过而已。 “朱队，我怀疑刑侦支队有人泄密，大嘴彪明显提前得到消息然后逃走，如果不是有人报警，想抓大嘴彪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大嘴彪身上肯定有事，李局也交代严查，但是我更想知道是谁泄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梁秋没有说的那么直接，他看着朱武，调查的任务交给他，这样比较合适，如果真的查到刑侦支队内部的人，同样会交给他来处理，这等于是给朱武一个难题，看他如何处理。 “梁局放心，我一定把这个人揪出来，不管是谁，绝对不会袒护，这样的害群之马不除，只会危害一方。” “好。” 梁秋笑着点头，“就等你这句话，相信一定可以做到，李局还有别的交代吗？” “杜永强。” 朱武清了清嗓子，没有隐瞒，在这件事上，市公安局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抓住凶手破案。 梁秋听完眉头一皱，“李局的意思，凶手会对杜永强下手？这可能吗？”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这是李局的安排，还是应该按领导的意思。” “应该。” 梁秋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按领导的意思办，肯定没错，那就辛苦了。” 朱武离开，梁秋走到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陷入沉思，难道自己的暗示不够明显？ 无上云宫，杜永强喝得酩酊大醉，躺在五层内侧房间的沙发上，突然的变故让他大受打击，家人被害，儿子被抓，这个时候只想一醉不醒。 这时内侧房间的门缓缓打开，一人走入，显得特别小心，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从里面关上门，手上明显戴着手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杜永强，直接朝着沙发走了过去，手里多出了一块布。 杜永强突然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人影，下意识地起身。 “你，你要干什么？” 杜永强想站起来，根本做不到，拿着布的那只手突然落在他的脸上，然后死死按住。 “要你的命，杜永强，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你也尝到了那种滋味。” 居然是一个女人，她的手死死按住杜永强的脸，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报仇。 杜永强虽然喝醉，毕竟是男人，力气还是大一些，他双手抓住女人的衣服猛然用力，直接将女人丢到一旁，刚刚起身准备从沙发上下来，女人的手里多出一把剪刀，从后面朝着杜永强刺去。 “救命.......” 杜永强大声喊出来，脖子后面被刺中，这时顾不得疼，求生的本能让他快速向前冲去，然后一下子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前爬。 “杜永强，我要你的命。” 女人冲上来，看她的年纪也就是二十岁左右，长得虽然一般，但是身材极好，平时在男人怀里都是温柔体贴的小绵羊，这一刻突然手持剪刀扑向杜永强，发疯一样刺下去。 “杜局。” 门开了，守在五层的安全人员听到了杜永强的呼救声，一人冲过来，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然后猛地向后丢去。 “婊子！” 女人的头撞到墙上，顿时见了红，她挣扎着爬起来，冷冷看着杜永强，“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杜永强就是魔鬼，你们也和他一样，看看他的下场，恶有恶报，不是不报，会有人收拾你们的。” “闭嘴，婊子。” 杜永强身份不低，无上云宫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女人手里的剪刀被抢走，连续中了几脚，娇弱的身体蜷缩在地上，这时有人报告了陆庆霖。 “陆总，怎么处理这个婊子？” 陆庆霖拿着手机，在他眼里，这都是小事，只是有人触犯了龙鳞，无上云宫就是他的皇城，在这里他就是天，所有人的命运都必须掌握在他的手里，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就如同这一刻，刺伤杜永强的女孩，命运就掌握在他手里，“关起来，先关四十八小时，到时候看看死了没有再做决定。” “是。” 女孩被丢进黑屋子，门砰的一声关上，从外面上了锁，这时杜永强被人从里面抬出去，伤得不算重，虽然血流了不少，但是都避开了要害，这样的伤势，不至于要他的命。 救护车很快赶到，从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快速对伤口进行处理，然后抬上救护车，救护车离开无上云宫的那一刻，一辆车子从后面快速跟了上去。 刑侦支队的人员此时还守在无上云宫一侧，盯着杜永强的车子，刚刚进去的救护车，他们看到了，只是无法靠近里面，更加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人家在里面吃喝玩乐，咱们在外面干瞪眼，什么世道。” 侯平又开始了他的抱怨，肚子又饿了，就这么守着，确实难受，还不如去调查灭门案抓凶手。 “算了，朱队安排的任务，盯着就行了，别出错。” “行吧。” 他们此时还不知情，无上云宫里受伤的人是杜永强，救护车离开之后，一辆车子紧紧跟在后面。 第797章 逃过一劫 “喂，猴子，那边什么情况？” 朱武的电话打过来，侯平又忍不住一阵抱怨，看了一眼停在里面的车子。 “师父，今晚肯定人不出来了，人家好吃好喝的在里面潇洒，我们哥俩在这干熬着，差距也太大了。” “无上云宫？” “对。” 无上云宫，男人乐园，当然是有钱男人，普通人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酒后茶余都会聊起这个地方，几乎都是羡慕，也有一些人不屑一顾，应该是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 “这杜永强的心真够大的，老婆死了还不到三天，他就去那种地方鬼混去了！” 朱武哼了一声，“总之盯紧了，这是李局交代的事，绝对不能出岔子。” “师父，你就放心吧，我眼珠子都没动过一下，一直盯着呢，不过刚刚有救护车开进去，像是有人被抬出来。” “别管那么多，你就盯紧杜永强。” “明白。” 朱武挂了电话，这时也在想，救护车怎么去了无上云宫？到底是谁出事了？ 救护车呼啸而过，一路不停将人送到急诊中心，这时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停下。 “搭把手。” 人需要从车上抬下来，杜永强差不多有两百斤，需要几个人合力才能做到，这时从车上下来的人很自然地靠近。 “感谢帮忙，非常感谢。” 这个时候有人主动帮忙，自然是不会有人拒绝。 男人戴着黑色帽子，帽子前面突出一块，脸几乎都被挡住，他的手上同样戴着手套，双手抓住推车边缘，这时目光很自然地看了一眼左侧上方的监控设备，下一刻，他的头低得更低，随着救护车上的车子落在地上，男人转身朝着急诊里面走去。 急诊中心，杜永强躺在手术推车上，很快被推进去，此时已经陷入半休克状态，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是流了不少血，加上喝了酒又被这么一吓，人躺在上面，双眼紧闭。 当推进去处置室的那一刻，刚刚帮着抬推车的男人再一次出现，他就站在那，看着杜永强被推进去，帽子挡住的脸，此时毫无表情，他的手里拎着一个黑色袋子。 黑色袋子紧紧攥在手里，他的另外一只手伸进黑色袋子里，手指碰到了木柄，这时又有推车过来，男人只能退到一旁，前面处置室的门随之关闭。 杜永强只是受了外伤，很快完成伤口缝合，血型测试完成，一大袋血挂在上面，随着血浆输入，杜永强的脸上逐渐有了几分血色，这时也慢慢醒了。 “病人家属呢？喊一下。” 处理室的门打开，护士喊了一嗓子，“刚刚送进来的那个病人家属在吗？” “在。” 男人上前，他的手已经从黑色袋子里拿出，“你好，我就是。” “麻烦进来一下。” 男人点头，跟着女护士走了进去，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显得非常谨慎，杜永强在无上云宫受伤，陆庆霖安排手下把他送过来，这个时候两个手下站在门口那看女主播跳舞，根本没留意里面的情况。 “家属是不是喝酒了？”医生问道。 “对。” 戴着黑色帽子男人点头，“喝了。”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都是外伤，如果是刑事案件，应该报警。” “不用。” 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就是发生一点矛盾，都是朋友，没有必要闹成那样，医生，他没事吧？” “没什么，病人血糖太高，以后要特别注意，还有不能再这么喝酒，否则，早晚出事，家属看着点。” 医生说完去掉手套，转身向外走去，刚刚的护士也跟了出去，突然一下子处置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杜永强躺在那，这时醒了，但是人迷迷糊糊的，刚刚医生说的话，大致听到了，他心里还在想，家属是谁？ 儿子被抓，剩下的都被杀，他想不到还能有谁，这时恰好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靠近，杜永强的目光迎着看过去。 “你是谁啊？” 杜永强问了一句，声音不算大，因为戴着帽子，看不到对方的脸，只是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没见过这个人。 “贵人多忘事。”男人冷哼一声，“但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是谁害得我家破人亡。” 男人说完抬手摘下了口罩，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布满了伤疤，嘴唇的位置应该是受到严重的外伤，明显缺了一大块。 杜永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看到这张脸已经足够吓人，难以想象他的脸到底经历过什么。 “还记得吗？” 男人冷笑一声，此刻盯着男人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你一定忘了，因为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太多，肯定记不清，” 杜永强瞪大眼珠子，他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家属，而是来找他报仇的，更可怕的是对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带弯的砍刀。 “你...你弄错了，我没有害过你。”杜永强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对方手里的砍刀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恐惧，这难道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即便是这个时候大声呼救，只要对方的刀砍下来，还是必死无疑，他这时彻底醒了，另外一只手摸向被子。 “等你到了下面，就知道了，畜生，去和你的家人到地狱见面。”男人发狠，猛地举起手里的砍刀朝着杜永强的要害砍去。 这一下如果砍中，杜永强必死无疑，那一瞬间他猛地掀起被子，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胳膊从手腕的位置直接断开，他发出一声惨叫，这时猛地朝着一侧滚去，直接掉到地上。 “救命，杀人了.........” 杜永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男人手持砍刀，这时听到外面有声音，他下意识地捡起掉到地上的黑色袋子，低着头快速冲了出去。 “哎。” 从外面进来的医生差点撞上，他连忙退到一旁，这时注意到对方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凶。 “杨医生，怎么会这样。” 杜永强倒在血泊中，一只胳膊被砍断，只剩下一点皮连着，此时嘴巴张得老大，惊恐地不停向后退，这一次的恐惧比他那晚回去见到妻子的尸体更加可怕，就在刚刚，那个满脸丑陋的男人，手持一把砍刀要杀了他。 “报警，快点报警。” “好，好。” 女护士也被吓得面无血色，刚刚还好好的，病人的胳膊被砍断掉到地上，一时间有点懵，拿着电话的手一直在抖。 “喂，喂，市第一医院急诊中心，我要报案，你们快点来，有人拿刀砍病人。” “请保证自身安全，我们立刻出警。” 杜永强被几个人重新扶到床上，急诊科这边请来了外科主任，想将手腕完全接回去，必须通过外科专家，急诊这边根本无法处理。 “准备手术台，需要立刻手术，麻醉师那边联系一下，要快。” 外科主任一脸的严肃，时间越短，重新接好之后恢复的可能性就越大，作为医生，他考虑的只是病人的恢复，至于其他的事，根本不会多想。 这时公安人员已经赶到，恰好就在附近，接到报警电话之后，附近的警员第一时间赶到。 “伤者呢？” “已经送去手术，刚刚那个人好吓人，直接把人的胳膊给砍断了。” 女护士用手比画着，依然心有余悸，“他自称是病人家属，我们也没多想，哪想到他会砍人。” “朱队，朱队，市第一医院急诊科发生恶性伤人案件，一名病人被砍伤，犯罪分子逃离，目前控制住局势，没有造成其他伤亡，请求支援。” “我马上过去。” 朱武正在愁如何调查灭门案，突然又发生恶性伤人案件，还是发生在急诊病区，影响肯定不好，他带上人立刻赶了过去。 “朱队。” 朱武迈开大步，急诊科内人依然不少，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在什么位置？” “处置室，还好是在里面，外面的人根本不知情。” 朱武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在这里伤人，绝对是恶性案件，他走进处置室，地上的血迹清晰可见，被子一侧被利器划开，“伤者呢？” 这时恰好有护士进来，“护士，刚刚遭到袭击的病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杜永强。” “杜永强！” 朱武睁大眼睛，这个名字很普通，重名的可能性不小，但是想到在这里被人砍伤，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局长李威亲口交代过，灭门案的凶手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杜永强，这是凶手的复仇逻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那天杜永强因为在外面喝酒应酬，逃过了一劫，但是对于凶手而言，复仇还在继续。 朱武咬紧牙，他快速上楼，来到外科手术室门口，陆庆霖的两个手下拿着手机，这时也都脸色不太对。 “对，对，让人给砍了。” “喊人，必须把那小子找到，弄死他。” 电话那头，陆庆霖也发了狠，动的是杜永强，打的是他的脸，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如果不把这小子给废了，自己就不是陆阎王！ 第798章 早有预谋 杜永强在一夜之间被砍两次，听着让人匪夷所思，但这是事实。 第一次只是受伤，并没有要了他的命，就在杜永强暗自庆幸自己命大的时候，真正想要他命的人一直跟着救护车进了急诊中心，然后冒充家属选择在里面动手，她的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弯形砍刀。 如果那把砍刀被刑侦支队的人看到，肯定大呼后悔，灭门案的凶手现身，但是就这样被他给跑了。 朱武上楼，一把揪住其中一个，“说，怎么回事？” “朱队，朱队，别动手，陆局在我们那受了伤，我们把人送到急诊科，不想冒出来个精神病砍人。” “长什么样？多高，用什么砍的？” “没，没看清楚。” “调监控。” 急诊中心的监控很快调出来，女护士从监控里找到了那个人，“就是他，一直跟着进来的，我们也以为他是家属，所以也就没在意，后来听到里面有喊叫声，进去的时候，患者的胳膊就被砍断了。” 朱武盯着视频里的男人，戴着帽子、口罩，这时目光落在男人的手上，明显戴了手套，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而且不想留下任何和他有关的信息。 这个人肯定有问题，视频继续向后放，处置室里面没有监控，也是为了保证病人的一些隐私，所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有杜永强清楚，很快里面传出杜永强的呼救声，然后护士和医生跑进去，几乎同时那个人走了出来，显得异常冷静。 “袋子，放大。” 朱武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黑色袋子，视频拉近，随着画面放大，袋子恰好是打开的，袋子里面的东西，明显带有一个木柄，可惜下面的部分被挡住了。 朱武的目光依然落在上面，虽然被挡住，但是从黑色袋子的外侧，大致能看到一点里面东西的外形，像是一把砍刀。 这个发现立刻让朱武兴奋起来，袭击者极其冷静，无论是假扮家属身份进入，还是后来从里面走出，没有任何慌乱，如果不是护士指认，根本不可能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袭击杜永强，复仇，凶手的杀人逻辑，所有这一切都和李局说的一样，难道他就是灭门案的真凶！ 这是一个足以让朱武彻底兴奋起来的发现，为了调查灭门案，凌平市的警力几乎都调动起来，但是毫无线索，凶手极其狡猾，两起命案现场留下的证据是零，这在朱武刑侦破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段录像，警方要带走。” “可以。” 监控录像很快从医院的设备里调出，然后拷贝到警方的设备上，确认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这才交给支队长朱武。 朱武对这份录像还是极其看重，这也是命案发生后，第一次和凶手的碰面，可惜对方包裹得过于严实，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再放一边。” 视频又播放了一遍，朱武希望能从视频里看出更多的东西出来，可惜能力有限，但是他相信李局一定可以，所以这份录像必须立刻带回去。 “你们做笔录，立刻让痕检的人赶过来，我有事回去一趟。” “好的，朱队。” 朱武安排好，没有任何停留，他这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视频一定要让李局看到，他相信以李局的眼力，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李局。” 朱武几乎是一路冲上来，最快速度，“视频，发生在市第一医院急诊科，您说对了，凶手不想放过杜永强。” “别急，说清楚。” 李威看着朱武，虽然理解能力不错，但是被他这么劈头盖脸的一说，还是有点懵。 朱武深吸一口气，“杜永强在无上云宫受伤，然后被送到市第一医院急诊科治疗，灭门案的凶手跟到了那里，杜永强命大，只是断了一只手，这里有视频。” 朱武说完打开了设备，放出从医院里拿到的那份视频，“就是他。” “慢一点。” 李威这时目光也被视频里出现的男人吸引过去，从一个人走路的姿势和举动，其实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朱队，你看看他走路的时候，胳膊几乎没有摆动，紧紧贴在身体两侧，这是身体处于紧张状态下才会出现的反应，还有他的右腿，这个人的右腿应该受过伤，而且伤的很严重。” 朱武眉头一皱，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不愧是李局，他凝神看去，走路的时候右腿确实感觉不太正常，黑色袋子紧紧贴在右侧一侧，恰好挡住了，而且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但是这也只能说明凶手的一个特征而已，不可能通过右腿有伤找出凶手的身份，而且不清楚伤的位置以及如何造成的受伤。 “李局，有办法找出直接一点的线索吗？灭门案凶手现身，只要锁定身份，今晚就能把人抓了。” “暂时不能。” 视频看了一遍，李威深吸一口气，确实看不出来，虽然眼力过人，当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看明白，“查周围的监控，虽然是常规办法，只要认真调查，应该会有线索，还有凶器，越是稀少的东西，反而越有价值，如果是一把很常见的凶器，调查就毫无意义。” “明白。” 朱武点头，接下来还是要从凶器入手调查，虽然凶手出现，无法锁定凶手的身份，只能通过视频大致判断凶手的身高、体重，年纪应该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除了这些，找不出再多的线索。 无上云宫一侧暗处，一人缓缓走出，显得极其小心，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 男人的声音，“终于肯见面了？” “她在哪？” 站在暗处的男人咬紧牙，“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如果你敢伤害她，陆庆霖，我灭你全家，而且我说到做到。” “草。” 陆庆霖还没等骂出来，对方的电话挂了，等他打回去，出现的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妈的。” 陆庆霖是什么人，昔日的凌平三少之首，响当当的大人物，在国外混了几年，没混出什么名堂，凭借关系回国之后，摇身一变，短短不到五年就拥有不下十几个亿资产，财富也是滚雪球一样的扩大，在凌平市就没人敢不给他面子，现在居然被人威胁。 这是他找死。 “陆总，已经安排人找了，只要找到那小子，绝对不会让他活着。” “等一下。” 陆庆霖眉头一皱，他想到了对方说的那句，灭你全家，突然想到了昔日的好兄弟杜永民，论身手，杜永民绝对厉害，普通人三四个都近不了他的身，还是让人灭了，而且灭了四口，如果那晚杜永强也在家，肯定也活不成。 难道是他！ 陆庆霖突然感觉脖子一阵阵发凉，他还是很聪明，立刻就想到了，袭击杜永强的就是灭门案的凶手，这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被这孙子盯上了，绝对不是好事。 “把那个婊子放了。” “陆总，放了？还没收拾她呢。” “立刻放了，耳朵聋了吗？” 手下连连点头，不敢得罪陆庆霖，“懂了，陆总是要放线钓鱼，让那女的引出同伙，然后再一起弄死他们。” “放你妈的屁。” 陆庆霖怕了，这些年也只是仗着老子的关系作威作福，加上手底下养了一些人，欺负人也是常事，但是遇到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陆庆霖也怕。 “听不懂吗？把人放了，这件事不要再管，谁他妈嫌自己命长。” “明白，明白。” 手下连忙去办，带着人打开了小黑屋的锁，这时被关在里面的女人慢慢站起来，她不记得被关了多久，暗无天日，什么都没有，无论怎么喊都没用，她知道陆庆霖不会放过自己，但是值了，能够帮到哥哥，为家里人报仇，一切都值得。 这原本就是他们定好的计划，由她在里面动手刺伤杜永强，当时她真的想直接杀了他，但是那样太便宜他了，所以她故意没有刺杜永强的要害，只是让他受伤，那样就会被送到医院，很自然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复仇计划，这个人必须死在大哥手里，只有那样才能让他消除内心的恨。 “你可以走了。” 女人抬头，看着门口的几个人，“真的吗？真的放我走？” “立刻滚蛋，在陆总没有反悔之前，还有，你们在陆总的地盘上伤了人，这次就算了，绝对不可以有下一次，滚远点，再出现，不会再客气。” 女人慢慢走到门口，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人会放了自己，在她袭击杜永强的那一刻就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反正活着也是痛苦，等帮大哥完成了心愿，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到了尽头。 “滚。” 女人一声不吭，她快速朝着亮光的位置冲去，终于逃了出去，继续向前跑，很快看到了楼梯，她停下了。 只要继续向前就可以离开无上云宫，但是那些人真的有那么好心吗？ 第799章 兄妹情深 陆庆霖站在落地窗前，阴沉着脸，从他站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下方出现的女人背影，那个因为伤害杜永强被关进小黑屋的女人被放走，正狼狈的向前跑去。 陆庆霖冷哼一声，这时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把枪。 枪很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货，他拿在手里，透过打开的窗户，枪口瞄准了女人的后背，食指勾住扳机，这时他的嘴角露出笑意。 只要手指用力，那个女人立刻就会命丧黄泉。 她的命依然掌握在陆庆霖的手里。 只是对方根本不知道，还天真的以为真的可以逃出去，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看着她继续向前逃。 “陆总，要不要派人跟着？” 刚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就那样看着，而且他知道必须和陆庆霖保持距离。 这也是陆庆霖的规矩，不允许距离太近，除非得到他的允许。 “你真的觉得我怕了？” 陆庆霖冷笑一声，手里的枪缓缓放下，“这种小货色，我还没看上眼。” “是啊，陆总，就跟蚂蚁一样，想怎么踩就怎么踩，所以我才不理解，为什么把她给放了，完全可以拿那个婊子当饵，解决外面那个，这是很轻松的事情。” 他说完看向陆庆霖，眼神里透出一丝疑惑，今天的决定，确实不太符合陆庆霖做事的风格，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的家伙而已，解决掉并不难。 “如果你能把事情都看明白了，就不会甘心听我的话。” 陆庆霖冷哼一声，知道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家伙，看似对自己绝对忠诚，其实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监视自己，这样的人威胁更大。 陆庆霖早就对这个手下不满，但是目前还没到动手的时候，如果可以，他会一枪崩了他。 陆庆霖慢慢转过身，枪依然拿在手里，随着他转身，枪口很自然的对准了对方。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陆庆霖冷冷看着对方，这时歪着脑袋，等待对方的回答。 “我这辈子都是陆总身边的狗，永远不会变。”他站在那没动，看着枪口，只是笑了一下，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很好。” 陆庆霖的枪收回，然后走了过来，“就喜欢你当狗的样子，做好你的事。最近凌平市风头紧，收益受到不小的影响，你要在这件事上多动动脑子，尤其是那个李威，总是喜欢搞事，我也要留一手，这家伙这么喜欢杀人，我愿意给他机会。” “高。” 手下竖起大拇指，这个时候才猜出陆庆霖的心思，他放了那个刺伤杜永强的女人，明知道刚刚电话那头的人和最近发生的灭门案有关依然无动于衷，最终的目的是要利用对方来对付李威，这确实是一箭双雕的法子。 “陆总这招真是高。” 手下忍不住又夸了一句，明显带着一点恭维的意味，他知道陆庆霖喜欢这样的恭维，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从陆庆霖的眼神里，他感觉到一股杀意。 这让他的心里透出一股不安，虽然他很懂得掩饰，但是陆庆霖很聪明，应该早就发现了自己另外身份，作为国际组织的成员，他留在陆庆霖的身边，更多是为了更好控制他，包括他名下的产业，当然只要他乖乖听话，上面就不会动他，如果他自己作，那就是死期到了。 “还有别的事吗？” 陆庆霖冷冷问道，这个人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这让他极其反感。 “橡胶厂，上面有些等不及了。” “我知道。” 陆庆霖深吸一口气，“已经在想办法推进，那三个冒牌公司已经被我搞了，不会有人投资，市里也拿不出资金，最终只能出卖资产和土地，我再鼓动人去闹一闹，听说最近省里的大领导要下来，只要一闹，市里肯定要想办法解决。” “不错，陆总，高，我去做事了。” 他笑了一下，看似是在恭维，其实刚刚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质问，毕竟从某种角度，他还是能制约陆庆霖，只要他在，陆庆霖就不敢乱来。 人离开，门随之关上，陆庆霖面无表情，猛然抬起手，嘴里骂了一句，他恨不得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无上云宫外，随着年轻女孩跑出，站在暗处的人影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立刻迎上去，手落在嘴里发出一声鸟鸣，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年轻女孩没有任何犹豫，快速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跑去。 “哥。” “他们打你了？” 男人压低声音，看到了女孩脸上的伤痕，“我替你报仇。” “没事。” 女孩拉着男人的手，“不要再惹事，里面的那些人咱们惹不起，而且他们没有难为我，是真的，走了。” 男人站在那没动，牙齿咬在一起发出响声，他看到了妹妹脸上的伤痕，无形中触动了他的神经，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发过誓，只要自己还能动一下，就不会再让人欺负妹妹。 “走了......” 女孩用尽浑身力气，拉着男人的手朝着暗处快速走去，她知道哥哥做了什么，但是在哥哥身边，她不会怕，反而觉得更加安全。 三间老屋，车子开进去，女孩快速下车，打开老屋的门，熟练的开灯，然后直奔厨房。 男人进了右侧的屋子，掏出打火机，点了三根香，破旧的桌子上摆满了灵位，“爸，妈，喜娟，小宝，我来看你们来了，害我们的那些人都遭了报应，还剩下最后一个，我答应你们，一定会亲手为你们报仇，然后就去下面陪你。” 他摘掉口罩，脑海里浮现出那场大火，他的脸和身体都被大火烧伤，父母、妻子还有三岁的孩子都被那场大火烧死，他命大，活了下来，烧伤带来的痛苦让他生不如死，每天如同活在炼狱之中，几次动过轻生的念头，最终还是坚持下来，因为他无意中听到有人说出那场火是陆永安兄弟和周吉庆指使人干的，目的就是毁掉他家里的厂子，只是没想到火烧到厂子相连的房子。 复仇的种子在那一刻种下，他知道报警没用，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复仇，等伤养好了之后就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为了这一天，他足足准备了五年。 那场大火，或许早已被人遗忘，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忘。 “哥，吃饭了。” “妹子，你先离开凌平市，找地方安顿下来，等我做完最后的事，就去找你。” “我不走。”年轻女孩上前，“我要和你一起报仇。”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放了两个鸡蛋，男人狼吞虎咽的吃下去，转眼间就见了底。 “哥，还有呢。” “够了。” 男人放下筷子，不经意的撸起袖子，胳膊上满是烧伤留下的疤痕，这些伤疤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要报仇，这时外侧的门突然被人踢开。 这一下极其突然，男人抓起桌子上的盆猛的砸过去，冲在最前面的男人顿时遭了殃。 “妹子，跑。” 人不断从外面冲进来，男人动作极其灵活，他快速冲到门口，一把操起挂在墙上的砍刀。 这把砍刀是他伤好之后从老屋里找到的，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他很用心的打磨，然后在上面抹了油，这也成了他复仇的利器，所以警方才会在尸体上发现微量的油类残留，只是方向判断错误，这把砍刀并不是最新打出来的。 “哥，别管我，你快走。”女孩被按住，这时拼命挣扎，但是无法挣脱，她再一次喊出来，“别管我。” “放开她。” 男人手里攥紧砍刀，死死盯着闯进来的这些人，一共是八个人，进屋的是六个，外面还有两个，很明显他们不是警察。 “砍啊？你不是很能砍吗？” 带头的小子冷哼一声，“小子，手挺狠啊，一口都不留，我们大哥挺欣赏你，想和你交给朋友，大哥说了，只要你能帮他做一件事，杜永强可以随时交给你处置。” 这些是陆庆霖的人，他嘴上说放人，而且不允许有人跟着，早就在女人的身上放了定位设备，所以即便不跟着，也能轻松找到这里。 “我凭什么相信他？”男人咬紧牙，他的身体动了一下，当他移动的时候，右腿的动作明显不太协调，当年的烧伤让他的右腿落下了轻微残疾。 “你有的选吗？警察在找你，杜永强也在找你，不管是谁找到你，你都没有活路，当然你可以拒绝，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他咬紧牙，确实没有选择，面对着六个人，他可以凭着手里的砍刀拼一把，但是看着被控制住的妹妹，砍刀丢在地上，很快他被打倒在地。 “哥，别打我哥。” “婊子，闭嘴，敢在无上云宫伤人，这笔账还没找你算。”带头的男人弯身下去，靠近那张满是伤疤的脸，“很好，大哥不会亏待你，杜永强被警方保护起来，但是大哥有办法动他，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解决这个人。” 他说完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居然是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第800章 神秘电话 李威因为枪伤此时连站起来的希望都没有，陆庆霖居然还丧心病狂想对他动手，而且还是借助他人之手。 这个决定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无上云宫并没有被查，虽然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受到了一些影响，似乎还没有达到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所以他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让人很是意外。 陆庆霖掌控的无上云宫在凌平市依然处于无人敢动的位置，所以他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男人看了一眼，“我知道他是谁，而且也知道他非常厉害。” “那是以前，他现在是个废人，只是觉得他碍事。你杀了那么多人，已经够本了，杜永强的命换他的命，你的妹妹也可以拿到一笔钱，至少下辈子都不用愁，所以很合算。” 陆庆霖派去的人这时也看向照片里的男人，这个男人以前确实厉害，想动他的人都折在他的手里，不过他现在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几乎和废人无异。 “他身边一直都有警察，让我怎么动手！”男人冷哼一声，很明显他动了心，只是不会轻易答应，“还有，如果我杀了他，还能逃得了吗？除非你们提前让我解决了杜永强，完成我的心愿，那就没有任何遗憾，大不了我和他同归于尽。” “真够狠的。” 带头的人哼了一声，看了对方一眼，“我说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你做不了主！” 脸上都是疤的男人看向他，“叫能做主的人和我谈，除非满足我的条件，否则，免谈，报警我也不怕，反正都是死，早晚的事。” 两个人对视，脸上满是疤的男人，虽然被闯入进来的人控制，但是气势丝毫不弱，从他眼神里透出的杀意更是惊人。 “等着。” 带头的人转身走了出去，有意拉开距离，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他显得很小心，担心被人听到，有意用手遮挡。 “找到他了，但是他提出条件，先要解决杜永强，然后才肯解决那个人。” “放屁！” 陆庆霖直接骂了出来，“我是让你解决事的，不是让你谈条件的，必须按我说的办，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 陆庆霖根本就没想动杜永强，因为对他没好处，他只是想利用对方解决掉李威这个大麻烦，算是送那个人一份大礼，玩一招狗咬狗，反正不管是谁死了，对他都没有坏处。 “废物。” 陆庆霖骂了一句，他刚挂掉电话，突然又响了，没有任何考虑，“我说过了，必须按我说的办。”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了，陆庆霖这才意识到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刚刚的手下，而是另外一个人，当他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顿时脸色一变。 “对不起，先生，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手下做事不利，真是惹人生气。” 陆庆霖的语气立刻变了，虽然只是一个电话，但是明显让他非常紧张。 “没有关系，我听说你在下一步大棋。” “没....没有啊。” 陆庆霖眉头一皱，利用那个人对付李威，这是他刚刚冒出来的念头，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派出去的也都是他的心腹，绝对信得过，这个时候电话打过来，还是用质问的语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要瞒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明显严肃起来，“你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当然我会提供你足够的资源和好处，但是你不可以违规，明白吗？” “放心，绝对不会。” 陆庆霖难掩的紧张，虽然只是一个电话，已经让他神色大变，冷汗直流，因为他清楚这个人的背景和手段，一旦违背他的意愿，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他也一样。 “好吧，那个人暂时还不能动，收回你的小心思，这次是警告。” 陆庆霖呆立当场，对方的电话挂了，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他顿时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凉，不到一个小时前做出的决定，派出的还是他最信任的人，结果那个人就知道了，这让陆庆霖的心里一阵发毛，仿佛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样。 “妈的！” 陆庆霖咬紧牙，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这种恐惧发自心底，看似高高在上，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其实根本不是，他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因为他的特殊关系被看中，在国外已经入了对方的局，所以不得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只有那样他才能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 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陆庆霖身处其中，让他坐卧难安，但是又无法改变。 “陆总！” 陆庆霖抬头，看到手下的嘴脸，他咬紧牙，“有事吗？” “没有，刚好路过，想问问陆总有什么吩咐没有。” “滚。” 这时站在门口的手下脸上带着笑意，面对恼羞成怒的陆庆霖，他表现得极其克制，只是这一刻的笑容对于陆庆霖而言，更像是一种讽刺。 “好。” 人笑着退出，门快速关上。 陆庆霖深吸一口气，情绪缓缓平息，他咬紧牙拨通了那个电话，“人撤回来。” “陆总，那小子呢？我再用点手段，他不同意也得同意。”陆庆霖派去的人以为是对他做事不满，担心被陆庆霖惩罚，这时连忙解释。 “让你撤回来，耳朵聋了吗？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立刻滚回来。” “是。” 陆庆霖发飙，他派出去的手下答应一声，不敢耽误，再一次进屋，“撤。” 年轻女孩被松开，她快速跑向脸上都是伤疤的男人，那张脸会让人恐惧，但是她不会，只有在他身边，才有安全感。 “别怕。” 看着闯进来的那些人离开，男人的嘴里发出牙齿摩擦的响声，他意识到这里不能再留下去，否则等来的将是灭顶之灾。 “妹子，灵位带着，老屋不能呆了，咱们必须走。” “哦。” 年轻女孩连忙找了个袋子，小心将上面摆放的灵位放进去，这时男人进屋，跪在地上朝着空了的位置磕了三个响头，抬头看了看老屋，眼中尽是不舍。 这里虽然破，但是留下过很多温馨的记忆，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不想开什么厂子，也不想过有钱人的生活，就想守着生养自己的父母，贴心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一家人不缺吃少穿。 那场无情的大火让他失去了一切，而那场火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他全家的命。 第801章 来晚一步 凌平市刑侦支队，通过大量视频对比，终于发现了停在市第一医院拐角位置的那辆车子，通过沿途监控发现这辆车子一直紧跟救护车后面，明显不正常，最后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也正是在医院里伤人的那个。 “朱队，那辆车后来在无上云宫附近停留过，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然后就离开，一直朝城外方向开，根据监控，下午两点多出了城。” “有出城之后的监控吗？” “还在查，出城之后，监控设备会少很多，如果在下一个探头找不到，说明车子在这区间改变方向，大致能够判断车子的行驶路线。”技术人员快速敲击键盘，不停在上面用红线做标记。 “尽快查清楚。” 朱武眉头微皱，目前终于找到了和凶手有关的信息，可惜那辆车子的车牌有问题，无法通过车牌锁定车主的身份，他很想尽快抓住灭门案的凶手，但是有一件事让他想不通。 凶手的车子为什么会停在无上云宫附近呢？而且停留超过半个小时，以凶手的警觉性，他一定能想到身份暴露，警方只要锁定他的位置就会去抓他，为什么还要冒着这样的风险停留？ 这里面必然有原因，可惜他猜不出来，一个如此冷血的凶犯，确实很难和无上云宫那种地方联系到一起，按照现在掌握的信息，无上云宫的控制人是陆庆霖，陆庆霖和杜永民是拜把兄弟，两个人关系极好，所以他绝对不会对杜永民动手。 排除掉这个可能，朱武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但是他觉得这件事有必要上报，想到这里离开刑侦支队顺着楼梯快速向上走去，隐约地听到楼梯上面有人在通电话。 “我知道了。” 梁秋的声音，朱武下意识的停下，刚刚急着上楼，并没有觉察到上面有人，此时他距离副局长梁秋站的位置已经很近，这就有些尴尬，如果向后退，站在上面的常务副局长梁秋很有可能会看到，那样反而更加尴尬，站在这不动肯定也不好，想到这里，他清了一下嗓子，然后低着头继续向上走。 “好，好。” 梁秋听到了，他朝着下面楼梯看了一眼，立刻挂了电话，笑着看向朱武，“案子有进展了吗？” 梁秋很聪明，见面直接问案子，这样彼此都不会尴尬。 “算是。” 朱武点头，他走上台阶，“正好想向领导汇报。” “走吧，一起去见李局。” 梁秋脸上的笑意还在，但是他在见李局的前面加上了一句，其实是在暗示朱武，自己是常务副局长，也是这起入室灭门案的负责人，有权知晓这件事，而不是单独向一把局长汇报。 “梁局，我其实是想单独向您汇报。” 朱武的回应，略微让梁秋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位支队长和一把局长的关系更近一些，至少在某些时候会越过自己直接向李局汇报，所以刚刚不仅是暗示也是在试探。 “那就在这好了，我也是出来透口气。”梁秋咳嗽一声，“处理一点家里的事，最近实在太忙了，老人惦记着让我回去一趟，哪有时间啊！” “是啊。”朱武点头，“我也是一样，工作起来，什么都顾不上。” 梁秋有意解释一下，朱武很识趣，索性也跟着往下说，至于刚刚的电话是什么人打来的，只有梁秋自己清楚。 “说说案子。” 朱武简单说了一遍，“梁局，已经安排人出城，我也准备立刻赶过去，就是有一件事我想不通，凶手既然已经暴露，为什么不立刻出城？而是要在无双云宫附近停留超过半个小时呢？如果提前封城检查，凶手就无法出城，对于一个如此谨慎的人，为什么会犯下这样的低级失误？” 梁秋听完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和无双云宫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联系？” “不。” 朱武摇头，“无上云宫比较特殊，凶手的车子很普通，衣着也都是很便宜的那种，身上没有任何的奢侈品，说明自身的条件很一般，甚至很差，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无上云宫那种地方有联系，所以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也有道理。” 梁秋点头，“按你的想法查，先抓凶手，至于无上云宫那边，我想想办法，调查起来比较麻烦，但是不代表不能查，只要是和案子有关，凌平市就没有我们市公安局不能查的地方，我现在就去找李局申请。” “明白。” 朱武深吸一口气，没有其他要说的，他这次上楼也确实是来找梁秋，因为涉及到无上云宫，李局不方便出面，但是这位梁局就不一样，做人做事还是比较圆滑，曾经有一次，他看到一辆车子从无上云宫后面开出去，坐在车里的人非常像梁秋。 当然他并不确定，两个人之间看似是在探讨案情，其实进行了多次的试探。 朱武下楼，梁秋朝着楼梯下方看了一眼，然后快速回了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深吸一口气。 “找你们陆总。” “稍等一下。” 陆庆霖满肚子的火气，正在里面泄火，他的手下在门口等着，这时不敢进去，坏了陆总的好事，挨骂都是轻的，时间不长，陆庆霖光着上半身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总，电话，梁副局。” 电话那头，梁秋已经等得不耐烦，确实有点过分，让自己堂堂常务副局长等了快十分钟，这什么意思！ “梁局，等久了。” 陆庆霖笑嘻嘻说道，“不好意思，办了点私事，急。” “可以理解，陆总，有一件事你必须和我说实话，杜永强在市医院被人砍断一只手，差点命就没了。” “杜局，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可不能冤枉人。” “听我说完，没说和你有关系，砍伤杜永强的人，就是灭门案的凶手，警方已经锁定，那个人曾经在你的无上云宫附近停留超过半个小时以上，我不想听虚的，如果你不和我说实话，出了事，我无法保证结果。” 梁秋的语气异常强硬，他还是了解陆庆霖这个人，混子气息太重，如果你不够强硬，他肯定不会对你说实话，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客气，直接把后果说清楚。 “梁局啊，我是生意人，不可能和这样的人有关系，肯定是弄错了，我可以对你保证，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陆总，那我可就当真了，别当我没提醒你。” “感谢梁局，非常感谢。” 陆庆霖满脸带笑，他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梁秋主动打来的电话也让他意识到这件事有点麻烦，但是也没什么，手下在外面做事，不会提到他的名字，只是用老大代替，这也是他多次交代的，所有他也不在乎，即便是杀手被抓了，也和自己无关。 “好吧。” “梁局，有空过来玩，有你喜欢的。” 梁秋那边直接挂了电话，不想和对方扯皮，他深吸一口气，相信陆庆霖不敢在这件事上说谎，这才起身离开。 “进。” 梁秋刚要开门，办公室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孩的脸出现，略微有些突然。 “梁局好。” 梁秋点头，这才想起来，为了照顾李局的日常，特意调了个女警过来，平时就留在李局的办公室，协助开展工作，这也是为了领导着想。 “小雪，先回避一下，我有件事和李局汇报。” “好的，梁局，正好我也有事要去办一下。” 女警常雪，三十岁，原本是在区属派出所，后来借调到市公安局，然后就留了下来，据说是家里关系不简单，这次让她留在李局身边，主要是考虑女警做事比较心细也会照顾人，同样是为了让她能在领导面前多表现一下，争取有向上的机会。 “李局，这小丫头还行吧，有事就交代她去办。” 李威点头，有人在身边，确实做事方便一些，“说正事吧。” “是这样，朱队在调查中发现灭门案的凶手开的车子曾经在无上云宫附近停留过半个小时，位置属于监控盲区，并不清楚凶手当时做了什么。我的想法是趁机查一下无上云宫，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梁秋说完看向李威，试探着问道，“就是拿不定主意，而且搜查无上云宫也需要正规的手续，还是比较麻烦。” “没有必要。” 李威直接拒绝，“集中精力抓捕凶手，你也说了，只是在附近停留，如果是想和里面的人联系，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现在的通讯手段如此发达，利用这件事搜查无上云宫，只会打草惊蛇，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是啊。” 梁秋点头，“我也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拿不定主意，李局说得对，应该顾全大局，只要抓住凶手，自然一切都能弄清楚，朱队已经带人赶过去了，凶手应该很快就能抓到。” “未必。” 李威深吸一口气，不是有意说泄气的话，他仔细看过案情分析，包括永安市的灭门案，凶手能够连杀这么多人不留下任何线索，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抓到。 梁秋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用笑容来掩饰。 “尽力就好，方向是对的，还有这份检验报告，过于草率，只是检验出尸体伤口上带有油类物质，属于刀具之类开新刃时使用就断定是一把新刀，过于武断，这种油既然很普通，不排除凶手只是使用过，那么之前花费精力调查最新打造的这种刀具明显就是错误的，浪费警力和时间，我不希望下一次出现这样的失误。” 梁秋眉头一皱，伸手接过来，这是检验科那边出具的详细报告，上面有各种分析比对结果，最终确定了尸体伤口上沾的物质成分，没有任何问题，非常专业，但是结论确实下得有些草率，无形中误导了刑侦支队的调查方向。 “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批他们一顿，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可能如此武断下结论，太过分了。” “也不需要上纲上线，下次注意。” “是，是。” 梁秋笑着说出来，“李局，你平时可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这次可是护短了。” “不是一码事！” “对，对，领导说得对。” 梁秋是满脸带笑，他看着李威，很想能够再回到当年在红山县的那个时候，并肩作战，无往不利，但是他又意识到，有一些事还是回不去了。 朱武带着人赶到，城郊外的村子，这里几乎成了空村，根据沿途的监控录像，那辆车朝着这边拐了进来，下一个路口的监控没有出现，很明显进了村子。 “朱队，车印，新留下的。” 一天前下过雨，地上都是泥土，车印很新，顺着车印进了村子，很明显那辆车进过院子，但是又离开了。 “猴子，你带着人沿着这条线追，你们两个跟着我进去看看。” “是。” 兵分两路，朱武带着两个人进了院子，从地上的车印，那辆车肯定是离开的，还是不敢大意，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靠近木门，朱武右手持枪，猛地一脚踹上去，木门直接被踹开，两个人快速冲了进去。 “没人。” 两侧的屋子检查过，没有发现人，这时朱武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 其中一个碗是空的，另外一个碗里还剩了半碗面条，他转身打开锅盖，里面的面条还带着热气。 “肯定没走远，通知猴子，加快速度，必须把人追上，联系附近的警力还有交通部门，沿途设卡检查，不能让这小子给跑了。” 朱武提高声音，这时意识到来晚了，按照锅里剩下的面条的温度推断，凶手离开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如果能提前一个小时赶到这里，就能直接把人给堵在屋里。 “等一下。” 朱武的目光落在桌子上，两副碗筷，“最新信息，凶手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同伙，有可能是女性。” 这一次有了发现，从饭桌留下的盘子上发现了一根长头发，明显是女人留下的，有了这个就可以进行身份比对，相信很快真凶的身份就会浮出水面。 第802章 女人头发 破旧老屋中，朱武有了一个惊人发现，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桌子上明显摆放了两副碗筷，这不可能是故意留下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凶手是那种做事极其谨慎的人，两次入室杀人，命案现场都没有任何证据留下，这一次居然没有带走用过的碗筷，说明凶手走得非常匆忙。 看着桌子上的碗筷，朱武嘴角露出笑意，再狡猾的犯罪分子，终究有露出破绽的这一天。 “头发和碗筷都带回去，立刻提取证据，上面肯定有凶手的指纹和dna。” 碗里的面条被人吃过，从碗的大小和吃剩下的面条判断，吃光的那碗明显是男人吃过的，无论他有多小心都没用，只要他吃过这碗面条，那就一定会留下信息。 刑侦人员立刻将证物袋取出，然后小心将桌子上的碗筷分类放进去，拿出笔在证物袋上做好标记，避免弄混造成检验上的麻烦。 朱武打开门，他进了屋，看到了桌子上的香炉，香还烧着，里面的香灰很多，说明不止一次有人烧香，香炉后面是空的，他拿出手机拍照留证，这里肯定放过东西，缝隙的位置落了灰尘，很自然地就露出原来摆放东西的位置。 朱武用手比量了一下，长方形的物件，一共有四个，应该是灵位，眼前的情形，很容易和灵位联系到一起。 “朱队，我立刻把证物送回去化验。” “好，开车小心点。” 朱武深吸一口气，案情突然一下子有了重大进展，可惜屋子里没有照片之类的东西，还是无法确定凶手的身份。 凶手能逃去哪？ 朱武眉头紧锁，他这时又想起了李威说过的那番话，按照凶手的杀人逻辑，在没有完成他的计划之前，绝对不会离开凌平市，即便是离开，也只是暂时，或者是迷惑警方。 猫捉老鼠的游戏，突然一下子变成了老鼠戏弄猫，这让朱武难以接受。 他快速打开手机查看地图，随着比例放大，目前所在的位置还有周围的区域清晰可见。 朱武看着地图，随着手指移动，地图上出现一条红线，红线的区域代表的就是凶手可能逃离或者藏匿的范围，按照现在的位置，凶手最大的可能是朝着永安市的方向逃。 永安市和凌平市之间有一条大山沟，当地人都叫野狼沟，六十年代，沟里有成群的野狼出没，不过随着周围的荒地开发变成了耕地，成群的野狼消失，现在想看只能去动物园。 如果凶手的目的是藏匿躲避警方，那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藏身地。 朱武的手快速在地图上移动，这时大脑也在急速运转，必须做出正确的判断，否则凶手再次逃脱，想要再实施抓捕，难度会大大提高。 一定是这样，朱武闭上眼睛，分析目前的情况，还有局长李威的判断，他相信不会错，虽然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邱队，我们这边发现了灭门案凶手线索，已经派人在追，凶手警觉提前离开，应该是朝着你们市那边去了。” “卧槽，就等着呢，告诉我位置，老子不把他亲手抓住，不能出这口气。” 邱琦，永安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因为灭门案被领导批了好几次，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接到了朱武的电话，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朱队，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兄弟事上见。” “目前只能给你一个区域，大致的方位在野狼沟，从小黑山到六五河中间，这是我判断的大致范围，凶手非常警觉，现在两市的警力都在找他，所以不可能走大路，一定会走野狼沟。” “野狼沟，这不是想逃，是要藏起来，我明白了，感谢朱队，我立刻带兄弟们过去。” 朱武和邱琦很熟悉，两个人当年就在一个警校，还是同一个宿舍，交情很不错，后来一个去了凌平市，一个去了永安市，也都从事刑侦工作。 侦破灭门案，绝对是大功。 这应该是近几年全省范围内，性质最恶劣的命案，省公安厅的领导也是高度重视，督察组已经分别到了永安市和凌平市，如果能亲手抓住凶手，这里面的好处不用说也都清楚。 这一刻朱武想的只是尽快抓住凶手把案子破了，而不是所谓的功劳，所以他愿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邱琦。 朱武咬紧牙，“这次你跑不掉。” 通往野狼沟的土路上，一辆车子快速向前，道路颠簸，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女孩只能死死抓住一侧的扶手，此时一脸的担心。 “哥，我们去哪？”女孩问道。 “是我，不是我们。”男人咬紧牙，油门用力踩到底，车速丝毫没有减慢，“一会到前面，你下车往永安市走，以后照顾好自己。” “哥，你别做傻事。” “有你在，我逃不掉，为了报仇我准备了五年，那些人抓不住我，现在你是累赘。” 这番话虽然伤人，却是事实，如果带着她一起走，根本逃不脱警方的抓捕，车子的方向正是朝着野狼谷而去，就像他说的那样，为了复仇准备了五年，这五年时间不仅每天训练自己的身体，同样做好了逃亡的一切准备，野狼谷的地形，他不知道走过多少遍，而且在里面藏了很多物资，提前挖好了可以藏身的洞穴，即便是警方真的发现，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逃过警方追捕。 女孩低着头，用力咬紧嘴唇，“那你答应我，一定要逃出去。” “会。” 车子在路口停下，男人没有扭头，虽然是他最疼的妹妹，这一刻的分别同样代表不会再见面，但是没有选择，必须狠下心。 “下车。” 女孩推开车门，脸上写满不舍，眼泪流进嘴角，很苦，目光落在哥哥脸上，她扭过头，手上用力，就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车子直接启动。 朱武带着一个人和前面追击的刑侦人员汇合，通过辨别，沿途发现的车轮印，其中有一道和在老屋子门口发现的非常接近。 人确实是朝着野狼沟方向去了。 “朱队，那孙子那么多条路不走，往野狼沟里钻什么！” 野狼沟沿途的路不好走，而且范围大，沿途有树木和荒草遮挡，车子往里一钻，确实不好找。 “现在监控这么厉害，上了大路，他还跑得掉吗？而且这孙子目标极为明确，敢在医院直接对杜永强下手，差点就把人给弄死，李局说得对，不达到目标，他绝对不会走，一旦让他把仇报了，这个人也不可能让我们活着抓住。” 朱武深吸一口气，“老邱，报一下你们的方位，我这边的人还在增援，咱们配合一下，你们从上游往下，主动是野狼沟左岸，我们从下游往上，从右岸搜，这次不能让他再跑了。” “就这么定了，听你的，兄弟们都憋着一口气，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挖出来。” 邱琦坐在车里，他这次下了血本，不仅是刑侦支队尽数出动，区分局和派出所的警力能动的都调过来，就是要抓人，灭门案在永安市先发，凶手一直没抓到，然后跑到凌平市再一次犯案，矛头肯定是更多指向永安市公安局，如果能抓住凶手，那就不会发生后面的命案，所以邱琦也是顶着巨大压力。 “好，随时联系。” 朱武放下电话，车子继续向前开，这时侯平问了一句，“师父，万一咱们和永安市公安局那边同时发现，到时候咋办？是咱们抓还是他们抓？” 这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肯定都想抓，不仅是市局和全队的荣誉，亲手抓住凶手的那个功劳也不小，一般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让，哪怕是平时关系再好也得顾着自己。 “希望不要出现那样的情况！” 朱武看向窗外，随着靠近野狼沟，树木顿时多了起来，两侧的庄稼地也成了极好的遮挡，沿着土路一直开到六五河的下游。 这条大水沟宽有十几米，长年累月的雨水冲击而成，还好最近下的雨不大，只有一条不到半米的水沟。 “东西带上，今晚可能要在沟里过夜，通知其他兄弟到上面的口子，咱们从这往上搜。” 这可能是最笨的办法，朱武看着眼前恶劣的地形，更加印证他的想法，凶手也是想利用这里的地形条件避开警方追捕。 “佟队，这里地形复杂，找人不易，你跟领导申请带上红外和无人机设备，带专业的人员赶过来增援。” “成。” 凌平市公安局，从老屋发现的头发还有碗筷送到，立刻进行提取检验。 “发现一个人的清晰指纹。” “只有一个人？朱队说是两个人。” “确定只有一个人的指纹，我们仔细看过，其中一个碗上根本没有指纹留下，这种情况也正常，如果吃饭的时候戴着手套，指纹自然就不会留下。” “这也太变态了，在家吃饭还戴着手套，麻烦比对快点，朱队那边都等疯了。” “那也得等。” 指纹录入，随着输入指令，系统开始比对，十几分钟后有了结果，两个指纹的匹配度极高，进一步纹理分析，最终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失踪人员，还是个女的！” 指纹比对的结果出来，上面显示的名字叫金朵，女性，二十一岁，五年前曾经报过失踪，当时警方也进行了调查，并没有找到人，一般过了这么久，家属大部分都会销案，不再继续找，但是她的失踪人员信息还在。 “怎么会这么惨！” 市公安局的信息库显示的家人信息都是死亡，包括她的父母和哥哥。 “金山，这个人我有印象，年轻有为，名牌大学毕业生，在大学的时候就创立公司，不到二十五岁就成了亿万富翁，当时挺轰动，媒体报道过他，后来一场大火烧了他的厂区，结果把他们住的房子也给烧了，人都没跑出来，全家都被烧死在里面，确实挺惨的。” 这时几个人都凑过来，“我也有印象，他是凌平市人，厂子好像当时建在了永安市，凌平市当时也准备建厂，好像和什么人起了冲突。 “陆永安。” 当年的事情确实很轰动，虽然过去了五年，还是有人记得，“陆永安当时也看上了那块地，于是去找金山的麻烦，金山也不是吃素的，据说惊动了警方，后来大火烧死了金山全家，那块地自然也就归了杜永民，就是现在杜永民办厂子的位置。” “永安市，陆永安，对上了，难道灭门案和这件事有关？” “还是先通知朱队，我觉得很有可能和这两起灭门案有关联，但是金家除了十六岁失踪一直没有找到的金朵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凶手又是谁？” 调查是刑侦支队的强项，化验科这边只是对提交的证物进行技术性检验，为刑侦支队提供破案线索，其他的事还是交给对应的部门去查。 “感谢，麻烦再查一下，五年前的那场大火，找到当时的记录，一定要确定是否有人活下来。” “明白，那边我恰好有熟人，我立刻去查。” 殡仪馆的记录很快查到，当晚确实送来了五个人，都是烧伤致死，四大一小，尸体都是从起火的房子里找出，因为无人幸免，所以厂子里的工人帮着安排了后事。 “喂，朱队，确认过了，当时大火烧死了五个人，肯定没错，就是金山全家，在起火之前，金山的妹妹失踪，我们从你们送回来的碗上找到了她的指纹，当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指纹信息，碗和筷子上的提取物对比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所以要等。” “感谢。” 电话那头，朱武正带着人沿途黑狼沟下游向上搜索，“有结果立刻通知我，很有可能是当年失踪的女孩，就是你说的金朵在报仇，至于那个杀人的凶手，应该是她找的人，还是那句话，用事实说话，先找出证据。” “明白，你那边也小心点。” “放心。” 两个人是情侣关系，只是平时太忙，没有太多时间聚在一起，只是彼此的心都时刻关心着对方，同样也都清楚，这个时候不能顾着儿女情长，而是要尽快抓住凶手。 第803章 督察组突降 凌平市发生灭门案，其中还包括原凌平市政法委书记，影响面明显更大，省公安厅督察组赶到。 这次带头的不是副厅长祁伟，派来的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长孙兵。 省公安厅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提升凌平市公安局侦破案件的能力，身为省刑侦总队长，孙兵的能力还是得到了认可，尽快能够尽快抓住凶手把案子给结了。 孙兵心高气傲，身为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长带队来到凌平市，很自然会有一种凌驾他人之上的优越感。 “李局，久仰大名。” 孙兵还算客气，毕竟对方是市公安局一把手，地位摆在那，当然从他心里还是看不起李威，一个当兵的出身，没有经受过系统刑侦训练，只是让他误打误撞地破了几个案子，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居然让这种人当市公安局一把手，简直就是笑话。 “孙总队，客气了，这次为了凌平市的命案，劳烦各位亲自过来，深表感谢，梁局，案子的进展情况和省督察组的同志们详细介绍一下。” “好的，李局。” 梁秋面带笑意，在这种场合，他这位常务副局长就有些上不了台面，必须等到李威让他说才能开口，“首先感谢各位领导莅临指导，发生在我市的灭门惨案，根据调查证实和之前发生在永安市的灭门案是同一凶手所为，手段残忍，而且极其冷静，凶手通过特殊手段获取放倒门禁指纹，然后悄无声息潜入杀人，使用的是尖端带钩的砍刀，目前这种类型的砍刀已经不多见，我们的刑侦人员通过多方排查，凶器这条线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排查的范围在逐步缩小。” “也就是等于说根本没有进展。” 孙兵打断了梁秋，语气不太友善，他也意识到了，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实在抱歉，我这个人就是直性子，查案就是这样，事实说话，习惯了，梁局，刚刚打断你，抱歉。” “理解。” 梁秋点头，“我也是一样，所以非常理解，在凶器这条线上，进展确实不大，但是我们并没有放弃，根据最新的案情反馈，我们的刑侦支队长已经锁定了凶手，正在组织抓捕，凶手的身份也很快就能浮出水面。” 这番话算是对孙兵的回击，在这种场合，梁秋必须是站在凌平市公安局的立场上，而且一把局长李威在场，如果表现得唯唯诺诺，以李威的个性，不当场拍桌子骂他软蛋，已经是给他面子，即便是言语上得罪孙兵，也必须这样。 孙兵面带笑意，听到梁秋说到锁定了凶手的身份和位置，他的语气也随之一变，“那很好，希望尽快抓住凶手，我们也好回去复命，毕竟这是省厅领导的意思，当然能帮的一定会帮。” “感谢。” 梁秋的电话这时响了，刑侦支队长朱武打来的，他清了清嗓子，转身走到窗户边上，“说吧，我在李局这。” “梁局，我带着人从六五河口这往上搜，永安市刑侦支队那边从小黑山段往下搜，我笃定凶手被我们堵在里面，这次肯定跑不掉。” “通知永安那边是对的，毕竟是为了破案，不要在乎功劳，抓捕犯人是我们的底线！” 梁秋故意这样说出来，其实他心里对朱武的私自决定不太满意，永安市刑侦支队那边一直没找到线索，命案是他们那边先发，现在马上锁定凶手身份，而且发现了踪迹，肯定是凌平市这边去抓人，拿下这个功劳。 “感谢领导支持。”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抬头看了看，眼看着天就黑了，一路向上搜，还是有些困难，他这时完全理解为什么凶手逃了之后会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开，这种地方太适合藏人。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满足的一定满足，正好我在李局这，省公安厅也派来了专家督察组，都可以提供支持。” “暂时不需要，我定的期限是一天，如果一天内找不到凶手，需要物资保障。” “可以，这件事我就能答应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感谢领导。” 信号明显不好，断断续续，最终只能挂了电话，该说的也都差不多了。 朱武那边调了不少人，除了刑侦支队人之外，附近派出所的警力也都赶来支援，这些人对地形更为熟悉，梁秋只能挂了电话。 “朱队打来的，这次是和永安市警方联合行动，凶手肯定跑不掉。” 梁秋笑着说道，“孙总队，刚刚我说到哪了？看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 梁秋是故意的，假装说自己记性不好，其实也是在暗示孙兵，对刚刚的事，他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记得。 “凶手身份！” 孙兵笑着提醒，“既然很快就能抓到凶手，身份已经不重要，尽快结案，指导谈不上，都是为了工作，李局，梁局，感谢对我们工作上的支持。” 孙兵客套了几句，梁秋陪着督察组的人去酒店休息，这时检验科的比对结果刚好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检验科主任拿着结果，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碗筷上的结果，而且进行了比对，结果显示有两组不同的dna信息，但是两组信息又极其接近，应该是存在很近的血缘关系，但是那场大火之后，金朵的家人都命丧火场，只有她因为失踪幸免于难。 “结果肯定不会错，两个人肯定是近亲关系，还是先上报领导。” “好吧。” 朱武的电话打不通，她只能拿着结果上楼，先是敲了常务副局长梁秋的办公室，里面没人回应。 “人都哪去了！” 正常肯定是逐级向上汇报，案情方面的事情，尽量不提交到一把手那里。 “姐，梁副局出去了。” 这时恰好留在李威身边的女警从楼梯上来，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文件。 “李局，在吗？” “在，跟我来吧。” “好。” 报告最终到了李威的手里，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监控画面中出现的男人，每一次出现在监控里都是戴着帽子，帽子压得很低，口罩也要比正常的口罩大出很多，还有衣服，领子很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紧紧包裹在里面一样，正常的思考方式肯定是不想被人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现在李威有了另外一种理解。 他的腿，右腿，走路的时候姿势明显不正常，很明显受过特殊的伤，对于一个经历过战场洗礼的人，李威很清楚战场烧伤之后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远远要超过伤势本身，烧伤之后造成的痛楚有可能是一辈子的。 “烧伤！” 李威想到了，他的右腿是烧伤，严重的烧伤之后形成的应激反应，即便是伤势完全好了，还是会不自然的出现那样的举动。 帽子、衣服还有口罩要遮挡的也是烧伤，这样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事情也就合理了。 “金山应该还活着，凶手就是金山，他制造两起灭门案，就是为了报仇。” “金山？” 检验科主任摇头，虽然她不想反驳一把局长，但是这个推断不合理，“李局，我没有反驳您的意思，根据我的调查，当年金山一家都死于一场大火，等火势扑灭之后，发现了五具尸体，除去金山的父母，剩下的三具尸体，正好是金山一家，其中包括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所以金山已经死了。” “经过验证？” 李威看向对方，表情略显严肃，“你是检验科主任，应该清楚，一切没有经过验证的证据都是表面的，当然这不能怪你，因为不是你亲身经历过的案子，只是听人说起，即便是当时发现了五具尸体，也无法确定其中就有金山本人，看似不合情理，甚至是诡异，往往真相就是如此。” “是。” 一把局长的话，下面的人必须得听，哪怕说的是错的，这就是权威。 场面略显尴尬，一旁的女警根本没听懂，但是看出气氛不太正常连忙笑着说道：“李局，您说的肯定是对的。” “那也未必，必须尊重事实。” 李威又看了一遍报告，更加认证了他的猜测，“打给梁秋，告诉他凶手是金山，和金山一起的是他失踪的妹妹金朵，杜永强在医院被伤害之前，曾经受过伤，金山从医院逃离之后，选择冒险去了无上云宫，必然和他的妹妹有关，让他带人去一趟无上云宫，就说是我的意思。” “好的，李局。” 检验科主任连忙离开，刚刚的女警也跟了出来，她原本是想打破尴尬，没想到一把局长根本不吃这一套，弄得反而更加尴尬。 “姐，真对不起，想帮忙，反而帮了倒忙。”女警是一脸的歉意，她很珍惜这次机会，虽然最终凭借关系留在了市公安局，但是分的部门不算好，立功表现的机会几乎没有，如果不能想办法改变，那就只能一辈子这样，这对于一个有野心的女人而言，根本无法忍受，所以必须做出改变。 “还是感谢妹妹，真的，其实李局说得很对，没有经过验证的东西，本来就会存在各种问题，我完全接受李局的批评，这对于我也是一件好事。” “是啊。”女警笑得很甜，“我也很想和姐姐多学点本事。” “好啊，有机会教教你，不过还是劝你放弃，很忙，根本没有个人时间，更加不要想恋爱、结婚，这是过来人的忠告。” 她听出对方的小心思，而且也听人说起过这个女孩，心机不少，但是做事一般，对于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她不可能让这样的人留在自己部门，当然并没有直接拒绝。 梁秋安顿好省督察组的人，恰好电话打进来，听完对方汇报，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死而复生？” “梁局，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李局认定凶手就是金山，按照我的理解，金山肯定当时也被大火烧伤，但是他并没有死，送去的时候是五个，这里面肯定是出现了什么岔子，所以尸体数量上对上了，但是其中一具很有可能不是金山。” 她说完这些也被搞糊涂了，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梁局，还是等您回来，我具体和你说一下，或者去问李局，我也有点蒙。” “好吧。” 梁秋挂了电话，这时一辆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快速打开车门，人护在车门一侧，看得出来，他应该经常做这种事。 这辆车并不简单，只是从车牌号就能判断出车里人的身份，在凌平市，拥有这样身份人并不多。 “吴书记，慢点。” 秘书曾戍小声提醒，打开车门之后，双手一直护着，虽然没有任何必要，但是曾戍已经习惯。 吴刚下车，深吸一口气，朝着酒店门口看了一眼，他是为了省公安厅督察组而来，作为市政法委书记，这个时候必须出面，虽然总队长孙边的级别不够，但是毕竟代表的是省公安厅。 他这是在给省公安厅的面子。 “吴书记。” 梁秋看到了车子，连忙从里面出来，这时心思已经不在案子上面，眼里只有这位市里的副书记。 “梁局。” 吴刚咳嗽一声，“安顿好了？” “都安顿好了，按照省里领导的标准，这一点请吴书记放心。” 吴刚点头，“人就是这样，彼此客气一点，以后都好过，没有必要弄得水火不容，只有经历一些事之后，才能真正弄懂这里面的道理。” 吴刚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李威回来了，有什么变化没有？” “有。” 梁秋笑着回应，“确实有，吴书记说得太对了。” “走吧。” 吴刚上楼，孙兵有些意外，梁秋的安排他很满意，但是吴刚亲自过来，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吴书记，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您那么忙，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 “是啊。” 其他人纷纷应和，吴刚面带笑意，他的目的达到了，“感谢各位对凌平市公安系统的支持，正好梁局在这，我也是表个态，全力破案缉拿灭门案凶手。” 第804章 仇恨的种子 一颗复仇的心整整燃烧了五年，同样恨了五年，在那场大火之中，他活了下来，但是和死没有区别，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找到了失踪的妹妹金朵。 任性让她尝到被欺骗的滋味。 她带着一身的伤回来，发现一切都变了，曾经的家没了，父母没了，嫂子和可爱的小侄女都没了，剩下的只有满身伤疤生不如死的哥哥金山。 报仇成为他们唯一念想。 金山此刻躲在洞里，洞口的位置藏在一棵树后面，近乎完美的挡住洞口，这条洞他足足挖了五年，洞内别有洞天，即便是被人发现，他可以快速转移，通过其他洞口离开，洞内存放的物资足够他一个人在里面呆上半年。 野狼沟，就是一个完美的藏身地，金山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些没用的警察找不到自己。 这是一场博弈，警方的联合追凶行动正在继续，两架红外线无人机在上方盘旋，通过红外线可以发现人眼看不到的东西。 “西南方向，继续搜索。” “收到，收到。” 红外线无人机改变方向，按照设定的方案重新搜索。 野狼沟虽然大，但是无人机的搜索速度和范围极广，两个技术人员通过设备不断调整位置，拍摄的视频通过无人机上的高清摄像头传回。 “会不会弄错了，已经搜了三遍了，没有捕捉到人的热成像。” “再找一遍，朱队确定凶手就藏在里面，应该不会错。” 半个小时后，无人机完成搜索，开始提示电量不足，前面的搜索耗用了大量电力，无奈只能将无人机收回。 “朱队，我们这边没有发现，整个野狼沟找了三遍，如果人藏在里面，通过红外线应该能找到。” 他咳嗽一声，说得还算客气，用的是应该，按照他的理解，无人机搜了三遍都没有找到人，除非是提前动用手段避开红外线搜索，比如泡在水里，这样红外线就无法通过温度变化锁定，但是凶手不可能一直留在水里，连续搜索了三遍，最大的可能就是根本不在野狼沟。 “辛苦了。” 朱武停下，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夜里搜索的难度会成倍加大，还是低估了野狼沟的范围，按照这样的速度，依靠人力搜一遍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和永安市公安局的人汇合，一旦中途错过，想重新再找一遍几乎不可能，而且省公安厅已经派了人下来，必然会对市局施压。 朱武此刻也是倍感压力，万一自己的判断出现错误，凶手不在野狼沟，调动如此多的警力过来，凶手如果趁机再犯案，这是他无法承受的。 “喂，老邱，你那边怎么样？” “还在搜！” 邱琦这时也停下，为了在凌平市公安局前面抓住凶手，他已经把能调的人都调过来，而且他也认定朱武不会那么好心，虽然告诉了他消息，最终肯定是为了抓人邀功，必须在他之前把人抓了。 “我这边准备停了，等天亮之后再搜。” “差不多。” 邱琦嘴上这么说，但是根本没有停下，不可能停，他一共安排了三波人，前面的人搜一遍，后面的人继续搜，两拨过去，最后还有人偷偷跟在后面，这样就可以保证不会漏掉，一旦凶手趁机逃走，就会落入他的网里。 “行，那就等天亮再搜，沿途多放人，我担心人趁着天黑从岸上跑了。” “绝对有可能。” 邱琦停下，眉头一皱，野狼沟太长，不可能从上到下都安排人守着，如果真是那样，再安排几倍的警力都不够，但是朱武说的也有道理，万一人趁着天黑从野狼沟岸上溜了，找下去就毫无意义。 “朱队，你有什么好的法子没有，这样找下去也不是法子，省公安厅的督察组到了，剑都悬在咱们脑袋顶了，凶手抓不住，你和我都得倒霉。” 这是事实，邱琦这时也急，抓了一下头发，“车还没找到吗？” “还在找。” 朱武也想不通，如果说人可以藏起来，那么车呢，凶手是开着车一路逃过来，沿途几个路口都发现了车印，几乎可以确定，不可能把车也藏起来。 “有点邪门，咱约个时间，最多两天，如果找不到人，那就不能再找了，上面给的压力太大。” “可以。” 两市公安局合力，调动数百警力，绝对的大阵仗，搞出这么大阵仗，如果再抓不住人，确实说不过去。 车能在哪呢？ 朱武也在考虑这件事，凶手和车进了野狼沟之后就如同蒸发了一样，带有红外线设备的无人机找了三遍没有任何收获，沿途的警力一直在找车，还是没有收获，确实让人想不通。 山洞内，金山躺在那，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的双手用力抓住脑袋，满是伤疤的脸扭曲成一团，身体也紧紧蜷缩在一起，从他的表情应该正在经受无法忍受的痛苦，过了一阵，痛苦似乎慢慢过去，从始至终，金山一直死死咬紧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躺在那，过了好一会，打开袋子，从里面抓出药，倒在手心里，然后猛地丢进嘴里。 他的双手因为烧伤已经变了形，尤其是手指变得极其可怕，手指前面的位置都被无情的大火吞噬，剩下的部分触目惊心，这也是他一直戴着手套生活的原因，不想被人看到，不仅是手，整个身体都是如此。 他躺在那，整个身体热得吓人，这个痛苦已经折磨了他五年，闭上眼睛，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不是意外，当他发现起火准备带着家人逃出去，但是他发现门根本无法打开，窗户也被人从外面封死。 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想要他全家的命，他用尽所有力气，终于砸开了窗户，但是家人已经倒在大火之中，他的衣服和头发被火烧着，还是拼命向外爬，也许是老天不想让他死，他终于爬了出去，忍着身上的痛楚拼命向外爬，他能感觉到浑身都像被撕裂一般，最后昏死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他居然爬了出去，被人送到了医院。是他命大活了下来，而且遇到了好人，就是救他的那个人，经过打听才知道那场大火让他失去了所有家人，但是现场发现了五具尸体。 第805章 火场额外尸体 那场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要让那场火烧起来，如果不是金山命大最终爬了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门窗都会被人从外面封死，但是这一切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包括警方在内，只会认为这场火是意外。 火场里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具尸体，后来金山想明白了，那段时间，厂子里经常丢东西，主要是一些铜铁之类的器材，很大可能是厂子新招的那个看更的监守自盗，那晚的大火突然烧起来，那个看更的也没逃出来，因为尸体被烧的不成样子，所以错认为是自己，这样也好，索性就把自己活成一个死人，方便他的复仇计划。 野狼沟，搜捕行动还在继续。 金山收起回忆，他听到了响声，整个人立刻警觉。 漆黑的洞里，他如同一头野兽，手里握紧砍刀，快速朝着洞口爬去，透过缝隙，他看到了晃动的亮光，隐约的听到了人的说话声。 “师父，那孙子能藏到哪去啊！咱都找了这么久了，一点消息没有，车也没找到。” 男人的声音，略微有点尖，这个声音非常有辨识度，金山这时蹲在那一动不动，他知道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出现在下面的这些就是来抓他的人。 这个时候心跳无法避免的加快。 “容易找就不用你找了，哪那么多废话。” 这次出现的声音异常低沉，强光手电朝着周围落去，那一瞬间，不经意的落在了斜上房的那棵树上。 野狼沟沿途长出很多树木，所以在这个地方出现一棵树也很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朱武拿着的手电恰好落在了那棵树上，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想的是凶手会不会藏在树的后面。 这完全就是一种感觉，很多时候都无法解释。 “师父，你看什么呢？” 侯平这时也将手电光朝着朱武手电的方向照过去，瞪着他那双大眼睛看着，“不就是一棵树。” “猴子，会不会藏在里面！” “不可能，师父，如果你不信，咱就上去看看。” 侯平说完朝着右侧走过去，但是又停下了，非常难走，下面长满了那种带刺的灌木，根本没有路，他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很快又退了回来。 刚刚被刺了几下，这滋味不好受，“师父，这么多刺，人怎么可能上去，这根本就没路。” 朱武再一次停下，也只是突然冒出那样的想法而已，类似的想法也是很多次的出现，他太想抓住凶手。 “小刘，无人机还能用吗？” “朱队，电量不足，来的匆忙，没带备用电池，我现在回去拿。” “明天吧。” 朱武放下电话，手电光拉近，仔细检查了一下，除了刚刚侯平走过去的位置之外，附近的灌木丛没有发现折断的痕迹，这是常识，如果人走上去，无论多小心，肯定会留下痕迹。 “差不多了，今晚就到这，找个地方，弄堆火吃点东西，等天亮之后继续搜。” “得嘞！” 侯平就等着这句话呢，搜了这么久也累了，关键是饿，野狼沟附近有很多枯干的树枝，选了个干一些的地方，火堆很快点起来，背包打开，带来的东西随便在火堆上烤烤，拿在手里慢慢的吃着，此时没有人想到灭门案的凶手金山就躲在上面看着这一切。 金山缓缓坐下，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看着下面升起的火堆，对于火，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时他转过身，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在慢慢的爬，就如同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一样，虽然没有火，此刻，他的身体就如同被火烧一样。 他钻到洞的里面，喉咙里发出响声，有如野兽嘶吼一般，人趴在地上，这种痛楚折磨了他整整五年，手颤抖着拿出药瓶，胡乱倒出，然后塞进嘴里。 朱武慢慢吃着东西，这时又忍不住看向那棵树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猴子，吃完了陪我上去看看。” “师父，不是吧，扎的腿老疼了。” “少废话。” 朱武还是想上去看看，一旦有遗漏，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白费，起身，然后拉起侯平。 “行，行，听您的。” 侯平一脸无奈，只能跟着，捡了根粗一点的树枝拿在手里，胡乱的砸在那些带刺的低矮树枝上面，走了几分钟，逐渐靠近上面，下方传出的响声再一次让金山警觉，他攥紧砍刀再一次回到洞口，冷冷看着下面。 他只是报仇，不会伤害无辜的人，看着下方靠近的两个人，金山咬紧牙，那就只能继续逃，放弃准备多年的洞穴，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个时候从里面出去，很有可能会被抓，但是别无选择，就在他退后的一瞬间听到了电话铃声。 “喂。” 朱武的电话，这时两个人距离上面的那棵树距离不到十米，如果稍微走的快一点，几分钟就能发现金山藏匿的洞口。 “朱队，我们发现凶手了，就在野狼沟里面，那孙子往下跑了。”邱琦的电话，声音显得很急，永安市警方连夜搜捕，动用的警力远远超过凌平市这边，就是想在对方前面抓住凶手，抢个头功，刚刚确实看到了人，但是被他跑了。 “我带着人从下面迎上去，随时联系，走，猴子。” 朱武快速朝着下面冲去，这个时候根本顾不得那些刺，侯平跟在后面，龇牙咧嘴。 “疼，扎死侯爷了，等老子抓住你，没好果子吃，弄你。”侯平嘴里骂着，但是跟上的速度丝毫不慢。 “所有组注意，发现凶手行踪，正从上面朝着我们的区域靠近，所有人立刻行动，沿途都盯死，绝对不允许人再跑了。” 朱武快速完成布置，立刻带着人沿着野狼沟向上追去，这不是在布局，刚刚确实接到了邱琦的电话。 看着人影和手电光远离，藏在洞口的金山嘴角露出笑意。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天意，五年前的那场大火能够让自己活下来，就是为了留给他报仇的机会，现在同样如此。 第806章 野狼沟追凶 朱武得到凶手现身的消息，立刻带着人沿着野狼沟一侧朝着上游冲去，沿岸不断响起的警笛声顿时让整个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 “在那！” 侯平眼尖，一个人影出现在上方，沿着野狼沟一侧向下跑，但是很快上面的人停下了，很明显他也发现了朱武这些人。 “看你往哪跑。” 侯平喊了一嗓子，这个时候显得异常兴奋，找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人了。 出现在野狼沟上方的人影停下，看到了下面的手电光和人影，没有停留而是转身朝着左侧岸边冲去。 动作极其灵活，男性，这个时候出现在荒无人烟的野狼沟，肯定就是凶手无疑。 “老邱，左侧，让你的人开车支援，这边有个大水沟，我们没办法立刻上去。” 朱武这些人的前面出现一条大水沟，上面有一个一两米高的落水坡。 他立刻联系邱琦，左侧是他的人负责，两岸肯定都安排了人，如果让凶手上岸，钻进一侧的玉米地里，肯定还是麻烦。 “猴子，上。” 侯平速度最快，人直接跳进水里，几个健步窜了上去，顺着土坡一侧向上爬，虽然动作灵活，等他爬上土坡，已经看不到凶手的影子。 “师父，我先追上去。” “注意安全。” 朱武带着人这时也到了土坡下面，朝着上面大声喊了一嗓子，凶手身上背了那么多命案，属于极高危险罪犯。 “我，我安排。” 邱琦这个时候才回复，气息明显不足，此刻他也带着人从上面拼命往下追，为了赶在凌平市公安局之前抓住凶手，他也是拼了，能调动的警力都弄到了野狼沟下面，他笃定能在下面抓住人，还是太心急，这样做破坏了一开始的布局，左侧留下的警力资源明显不足。 “喂，开警笛，朝中间位置开，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人不能从我们这边再跑了，否则都他妈滚蛋。” 邱琦真的是急了，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真的从他布防的区域逃走，很难交代，省督察组的人下来，就是来找问题的，否则督察组就失去意义，所以不能给他们发飙的机会。 “明白，邱队。” 留在左侧岸边的警员快速上车，两辆警车同时启动，按照邱琦的要求打开了警笛，车灯调到最远，启动车子朝着中间区域开去。 “左侧有发现。” 警车按响喇叭，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从野狼沟下面爬上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那个人同样看到了警车，一咬牙继续往前冲，这时警车几乎冲到了近前。 如果人继续向前冲，肯定会直接撞到车上，这个时候都在赌对方会停。 跑的人赌警车会停下，那样就有了逃走的机会，开车的警员接到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凶手逃了，车速并没有减慢，这个时候同样在赌对方不会冲过来，只要退回去，下面的人就能抓到人。 “啊......” 砰的一声，警车在最后那一刻改变方向，车子一侧还是碰到了对方，看似只是蹭了一下，人还是吃不消，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爬起来几步又趴在地上。 车门打开，刑侦人员快速下车，掏出手铐直接把人按住，“邱队，人抓住了。” “漂亮。” 邱琦大喜，从他的声音就能听出来，这是无法掩饰的，“你小子可以啊，我们马上到。” “收到。” 邱琦松了一口气，人抓住了，案子自然也就破了，虽然是凌平市公安局那边找到的线索，但是人是自己抓的，肯定功劳就是永安市公安局的，等于是扳回一局，这样在市局领导面前腰板也就硬了，想到这里邱琦的脸上满是笑意。 “老朱，完事了，人让我的人抓了，感谢兄弟们的配合，有空请你们吃饭，我把人带回去审，你们可以撤了。” “老邱，你几个意思啊？” 朱武听出对方的意图，这就是明着不要脸了，他好心通知邱琦，念在过去的老关系，想着拉他一把，两市联合破案，肯定都好交差，现在等于是他一个人想吃独食，而且还说得那么好听。 “我能有几个意思，人我们抓了，肯定是带回去审，破案要紧，放心吧，我写报告的时候肯定不会忘了凌平市公安兄弟的协助，功劳平分。” 邱琦这时也意识到刚刚说的有点过，他也不想得罪朱武，但是人不可能给他，就像他说的，人是自己这边抓的，破案的功劳自然也就归了永安市公安局，朱武这边最多就是协助，必须分清楚主次。 “行，有你的，几年没见，坏心眼开始往兄弟身上用了，老邱，你真是够意思，这次让我看透你了。” “别啊，就是一个案子，别伤了咱们兄弟感情，如果你介意，让你的人过来，我把人给你们，这总行了吧。” 邱琦故意这样说出来，他知道朱武肯定不会要，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见面聊。” 朱武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弄了一裤腿的泥，确实生气，虽然他不是那种贪功的人，但是邱琦的做法让人气不过，毕竟是多年的兄弟，当初念警校的时候还是同一个宿舍。 “师父，你就是太好心了，容易被人利用。”侯平看着朱武，然后笑着继续说道：“这人也太不讲究，如果没有师父布局，他能抓住人吗？不讲究。” “闭嘴。” 朱武看到了警车，他带着人朝着左侧岸边而去，不管怎么样，凶手算是抓住了，结果还是好的，只是被邱琦这么一搞，心情上受了一点影响。 野狼沟左岸，邱琦带着人上去，刚刚被抓的人腿受了伤，双手被铐在后面，躺在地上不停地哼哼。 “邱队。” 邱琦上前，手电落在对方脸上，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他认得对方，所以才会吃惊，“三叔，怎么他妈是你啊！” “邱队，这是干啥啊，我，我就沿途偷点铜线，最近手头太紧，至于这样吗？” 三手住在永安市和凌平市交界，这小子是个惯偷，多次在永安市郊区犯案，所以邱琦抓过他几次，自然就熟悉了，这小子偷鸡摸狗的事少不了他，但是杀人，还是那种灭门案，不可能是他干的。 地上掉落的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些切割之后的铜线，还有两样用来切割的工具，看到袋子里的东西，邱琦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等于是搞了个乌龙，弄出这么大动静，还以为抓住了灭门案真凶，结果抓了个沿途偷剪铜线的毛贼。 “老邱。” 朱武带着人上来，也是阴沉着脸，不可能给邱琦什么好脸色，是他不讲究在先，即便是要不回来人，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兄弟，误会，误会。” 邱琦满脸带笑地迎上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咱是兄弟，穿同一条裤子的，不分彼此。” “少跟我套近乎。” 朱武推开邱琦伸过来的手，看着他满脸带笑的样子，心里更气，他朝着警车前面走去，等他走过去的时候，三手也认出了他。 “朱队，您怎么也来了。” 三手属于惯偷，而且是两市流动作案，自然也栽过朱武的手里，他也纳闷，自己就偷摸切点电缆线混点零花钱，至于搞出这么大阵仗吗？ “老邱，这咋回事？” 朱武转身看向邱琦，他也不理解，今晚搞出这么大动静，结果就抓了个贼。 三手只是外号，因为叫熟悉了，市公安局的这些人也叫他三手，反而没人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邱琦这时也是阴沉着脸，赔了夫人又折兵，朱武给得罪了，结果凶手没抓住，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就一脚踹过去，但是忍住了，“我带着人往下查，本来想停了，突然看到下面冒出来一个人，我也没多想，第一反应就是被我们逼到野狼沟的凶手，然后就开始往下追，这小子跑起来比兔子都快，结果就弄成这样。” “报告领导，我上学那会校运动会短跑长跑都是第一，体育棒子，就是我爹没正事，自己没本事还乱搞娘们，最后还进去了，害得我没书念，要不然我肯定能为国争光，拿几个世界冠军光宗耀祖，何必弄成现在这样。” 三手笑嘻嘻接过话茬，本来他就是自来熟，眼前这些又都是熟人，虽然被抓，丝毫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把他带回去，好好审审，这孙子身上绝对不止这点事，这次必须收拾他。” 这个地方比较特殊，属于永安市和凌平市交界，原本就是三不管的地方，如果真是这地方出了事，即便有人报案，肯定也是相互推诿，这一次是邱琦发话，等于是自动认了这个案子。 “领导，领导，我知道错了，给个机会，我争取立功表现。”三手抬头，他懂这里面的规矩，自己犯的这点小事其实不算什么，说白了，如果自己上面有人，一句话就能把自己放了，他肯定不想再进去，还是外面的日子好过。 “你小子别耍花样，说吧。” 三手满脸带笑，“领导，野狼沟还有别人偷，偷得比我厉害多了，我弄的这点跟那个人比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他下手比我更早。我有一次看到他往下面挖洞，肯定是想偷下面更贵的。” “你小子再说一遍，说详细点。” 三手的这番话无意中提醒了朱武，现在不是农耕时节，野狼沟这种地方偏僻，平时很少会有人来，但是三手说他看到有别人出现过，而且还在挖洞，很有可能就是灭门案的凶手。 三手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是满脸带笑，他注意到这位朱大队长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这时心里也在琢磨，难道这里面有别的事？如果只是偷点电缆铜线卖钱，刑侦支队都懒得管这点破事，“差不多是三个月前，我那时候刚放出来，现在满大街都是监控，想弄钱太难了，无意中听到有人说铜价贵，恰好当时有公司自野狼沟附近铺电缆，于是我就动了点心思，我不是割人家埋好的，那么干太缺德，施工场地有很多剩下的料，说了你们肯定不信，那些公司的人也都偷摸卖，人家是成捆成捆的卖，我就弄点边角料。” “挑重点，说你在野狼看到人的事。” 朱武有些听不下去，三手在那东一句西一句的乱说，完全没有重点。 “行，行。” 三手连连点头，“后来可能是发现丢的多了，盯的就严了，我的路子也断了，于是就溜到野狼沟，从沟里往上爬，趁着没人注意再弄点，突然有一天发现了同行，那家伙手里也带着家伙，比我的专业，那种砍刀，特别锋利，胳膊粗的树枝，一下子就能砍断，我当时躲在后面，看着他挖坑，这种我明白，从上面偷容易被发现，这是行家，挖坑从下面偷，神不知鬼不觉。” “等一下。” 朱武听出了端倪，他看着三手，“那个人拿的是不是类似砍刀一类的工具？” “差不多。”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好好想想。” 三手皱紧眉头，过了十几秒，似乎想起来了，“对，就是砍刀，我二叔以前有一把，农村打柴用的那种，现在很少有人用了。” “砍刀！” 邱琦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为啥朱武盯着三手不放，他在乎的不是三手偷东西的这点小事，而是两市警方正在全力抓捕的灭门案凶手，“三手，你看到的那个人在什么位置挖洞？立刻带我们过去。” “领导，这，这算立功表现吗？” 三手小眼珠来回一转，他也看出来了，两个大领导都对这件事感兴趣。 “算。” 邱琦咳嗽一声，“如果你能帮着我们把那个人抓了，你的事，我亲自向领导求情，只要你以后不再偷，这次就算了。” “感谢领导。” 三手面露喜色，他立刻带着人下了沟，凭着记忆朝着那天发现的位置走去，恰好就是金山藏身的位置。 第807章 藏身之地被发现 惯偷三手，原本就是想从野狼沟附近的工程弄点铜线换点钱花，结果今晚倒霉被市公安局的人直接堵了。他也没想到这种三不管的地方，突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确实吓坏了，当时撒丫子一阵跑，不想被逮住，结果没跑成还被警车把腿给撞了。 那一下撞的不算重，只是影响了走路的速度。 “领导，我当时就觉得那孙子不像好人，他身上肯定有别的案子，弄不好是大案子，这次我铁定能立功。”三手挺会察言观色，看出这里面有门道，索性借坡下驴，跟着往下说。 “少啰嗦，快点走。” 邱琦阴沉着脸，今晚如果不能亲手把凶手给抓了，人就丢大了，搞出这么大动静，结果就抓了个贼，还把朱武给得罪了，得不偿失，如果能抓住两起灭门案的真凶，那就不一样了。 “腿，腿真疼。” 三手捂着被撞伤的那条腿，龇牙咧嘴，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只能让两个刑侦队员扶着他，遇到不好走的地方，索性直接背着。 “感谢领导，我这辈子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值了。” 这时其他人都不说话，从上往下走，手电光朝着两侧落去，光线还是太暗，三手虽然记性好，但是这大晚上的，想找到那天的位置也不容易。 “好像是这。” 三手皱紧眉头，“又好像不是。” “到底是哪？” 邱琦脸色一沉，逐渐失去耐性，如果不是这小子现在有用，不可能对他这么客气。 “我记得那地方有一棵树，有一面是歪的，这种树都比较邪，老家人都说歪脖子树晚上不能看。” “歪着的树！” 朱武的脑袋里突然闪了一下，他猛然想起自己也看过这棵树，当时还想上去，走到了半路，邱琦的电话打过来，让他选择放弃，“我知道在什么地方，跟我走。” 朱武迈开大步，后面的人快速跟上，速度明显提升上来，很快来到了之前的那个位置。 “对，就是这，当天我就看到那小子在树后面挖，同行是冤家，我没敢出来，偷偷就溜了。” 三手的命不错，如果那天他多事选择出来，很有可能命就没了。 “上。” 几个人在前面开路，这个时候完全不顾上面的刺，侯平第一个冲了上去，树后的位置挡了一些树枝，随之树枝弄开，真的露出一个洞口。 “有洞。” 洞口接近一米高，人弯着身子就能轻松进去，手电光朝着洞里面落去，手电光根本照不到底，洞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进，小心点。” “等一下。” 邱琦咳嗽一声，发现了洞口，这时都能看明白，难怪一直找不到人，动用了红外线无人机都找不到，人藏在了洞里，因为洞口太深，红外线也无法找到藏在里面的人。 这一招确实够高。 邱琦一直藏着心眼，“刚子这方面是行家。” “多大点事。” 侯平看到有人靠近洞口，他看出邱琦想让他的人进去，其实就是为了抓人抢功劳，他人瘦也灵活，一弯腰直接钻了进去，永安市公安局外号叫刚子的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进。” 人继续往里钻，洞口的位置相对狭窄，到了里面空间一下子就大了数倍。 “有发现。” 距离洞口四五米的地方，发现了人停留的痕迹，手电落在上面，痕迹很新，几个位置留下的抓痕清晰可见。 这时邱琦和朱武跟了上来，随着手电光聚集，洞里也跟着亮了起来。 “挖出这么大一个洞，看来真的是提前就做足了准备。”邱琦冷哼一声，朝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抓人最重要，至于这些证据不需要浪费时间，现在的证据已经可以确定凶手的身份和杀人动机，最关键就是抓人。 刚子转身要走，侯平一直盯着他，立刻跟了上去，“兄弟，一起，身手不错啊。” “彼此彼此。” 刚子一脸无奈，侯平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想甩开他确实不容易，里面还有空间，他快速朝着里面冲去。 另外一个土洞堆满了物资，各种食物和生活用品，包括水和各种肉酱整整齐齐摆在里面，这一幕让人无比震惊，最上面的位置放了几十本书，应该是用来打发时间用的，连这一点都能考虑到，凶手确实做好了长期潜伏在这里的准备，但是他绝对想不到会被一个偷东西的贼给发现。 “妈的，又让他跑了。” 刚子和侯平从洞口钻出，闻到一股恶臭，出口的位置选在了粪池的下面，同样被树枝挡上，右侧就是玉米地，人从这里出去直接往玉米地里一钻，这大半夜的根本没有办法找人。 刚子捂住鼻子，他原本是想立功，当然也是给上面的领导争脸，结果并不如愿。 “这么臭，什么鬼地方。” 人陆续从洞口钻出来，朱武和邱琦的脸色这时差不多，刚刚看过洞里存放的物质，凶手提前在这里做好了准备，就在不久前人还在里面，应该是他们从上面带着三手下来被提前发现，所以直接溜了。 “听好了，野狼沟周围继续封锁，凶手很有可能趁夜色外逃，野狼沟附近的警力立刻扩大搜索范围，三人一组，保证自身安全，一旦受到威胁，允许开枪。” 邱琦下令，不仅立刻做出回应，而且下了狠令，如果凶手构成威胁，参与的警员可以直接开枪，身为刑侦支队长，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他可以做出决定。 这时侯平这些人都看向朱武，永安市那边已经开始行动，凌平市这边也不能落后于人，不仅要行动，而且还要更快行动，必须在对方之前抓住凶手。 这是一种无形的较量，而且早就已经开始，一个凶手，两起入室灭门案，发生在两个不同的市，这种竞争关系很自然就形成，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凶手的身份是凌平市公安局这边查出来的，现在已经锁定就是金山，一个原本在五年前就应该死在那场大火里的男人，但是他活了下来，不仅他活着，当年失踪的那个女孩金朵也出现了，只是暂时不清楚她在这两起灭门惨案中扮演的角色。 “师父，咱也就别客气了，人家都已经行动了，咱也不能光看热闹。” 侯平看着朱武，他心里急，但是这个时候必须听朱武的，如果他不下令，其他人就无法行动。 “听说过狡兔三窟吗？” 朱武深吸一口气，金山和过去遇到的那些罪犯不同，这个人不仅冷静，而且头脑极好，属于那种极其聪明的人，所以刑侦支队这边才会被耍的团团转。 “听过啊，人肯定是跑了。” 侯平看了一眼，永安市公安局那边已经往玉米地里去了，很明显人就是从玉米地里跑了，跑的时间应该不算长，只要把警力协调好，很快就能把周围区域完全封锁，到时候就是瓮中捉鳖，人肯定跑不了，看着那边已经动手，侯平确实急。 朱武笑了一声，“金山和我们玩的就是这一招，先别急，等他们走了，你们附近好好找找，肯定还有其他的洞口。” 邱琦这时也在上面停下，他也纳闷，朱武到底在想什么，他的人根本没动，还在洞口那站着，难道是他发现了别的线索，想到这里，邱琦快速从玉米地里又钻了出来。 “朱队，你的人干嘛呢？” 朱武看了一眼邱琦，“有你邱大队长就够了，我们上去也是多余，反而让人担心功劳被抢了。” “没有的事。” 邱琦满脸带笑，“两市刑侦联合行动，上一次你带着人就是去帮我，这次是我帮你，没有区别，不管是谁抓了人，功劳平分。” 邱琦嘴上说的好听，他就是想独占功劳，而且不惜得罪朱武也要那么做，主要是他输不起，上面给的压力太大，如果这次的案子让凌平市刑侦支队给破了，那么自己这个刑侦支队长怕是就做到头了。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例外，尤其是在自身利益受到影响的时候，不可能有什么圣人，至少在邱琦的眼里，这就是现实。 “感谢邱队。” 朱武打了个哈欠，“天也快亮了，熬不住了，我的人先睡会，等你好消息。” 朱武使了个眼色，这地方太臭，凌平市刑侦支队这边跟着朱武往回走。 邱琦的电话这时响了，有人在玉米地里发现了一个袋子，袋子里也装了面包、火腿和水，肯定是凶手留下的，“我马上到。” 邱琦再一次钻进去，看着他彻底离开，朱武停下，“周围好好找找。” 上面是一个巨大的粪池，散发着阵阵恶臭，朱武忍着臭味朝着粪池这边走过来，他这个时候很想弄清楚金山的想法，如果是自己，藏身的位置肯定会选择别人不想去的地方，比如这个大粪池。 朱武闭住一口气，从一侧绕了过去，化粪池的上面长满了荒草，手电光落过去，这次有了发现，上面的草明显有被踩过的痕迹，而且是新留下的。 “猴子，你们过来。” 朱武嘴角露出笑意，他冒出这样的念头，很多是受到局长李威的启发，查案子一定得多观察多想，还要用凶手的角度去思考才行。 一堆烂草弄开，第二个洞口出现。 “师父，你这神了。”侯平竖起大拇指，“简直就是诸葛亮在世，你怎么猜到的？” “少贫，尽快进去，金山很有可能通过这条通道逃走，所有警力都被调到这个位置，他现在返回野狼沟反而最安全。” “走。” 朱武猜测的没错，金山确实钻进了第二条通道，那是他为自己准备的逃生通道，三手带着警方上来，金山就已经发现了，他立刻逃走，但是并没有慌，留下他自己逃入玉米地的假象之后，绕到化粪池的上面，弄开烂草钻进去，这个时候恰好邱琦和朱武带着人赶到，所以他听到了这些人的对话，当时就躲在另外一个洞口的位置听着，但是很快意识到这个位置也不安全，于是再一次逃离。 侯平拿着手电走在前面，通道内同样留有部分物资，用脚踢了一下，袋子很结实，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很快发现了另外一个洞口。 两个洞口相距不到十米，位置都极其隐蔽，即便是站在下面，也很难发现，虽然对方是凶手，还是挺让人敬佩，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挖出这样一条通道，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和时间，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朱武从洞里走出，下面就是野狼沟，他深吸一口气，这和他想的一样，金山通过这条通道又回到了野狼沟，完美的甩开了警方追击。 这和朱武猜测的一样，金山是那种极其聪明的人，如果自己带着人跟着邱琦去抓人，等于是又被他给耍了。 整个野狼沟漆黑一片，难以做出准确判断。 “通知岸上的人，原地休整，等天亮，可能又要重新搜一遍。” 朱武叹了一口气，这是所有人都不想听到的结果，但是又毫无办法，为了破案抓凶手，只能这么干，但是在场的人心里也都清楚，凶手连续两次逃脱，想再抓他，肯定比之前还要难。 “都别灰心，一定能抓到。” 朱武看出在场的这些人情绪都受到影响，其实他也一样，警察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情绪。 凶手就在野狼沟，初始的判断没错，但是上百号人在这查了一天一夜，甚至动用了红外线无人机，结果人没抓住，还被人当傻子一样耍。 这个时候身为支队长的朱武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负面情绪，那样会影响到整个支队。 “对。” 侯平笑着点头，“再难的案子咱们都办过，小意思，明天轻轻松松抓人，晚上庆功宴喝个小酒，回家泡个澡好好睡一觉，美。” 朱武松了一口气，他怎么都没想到，今晚的抓捕也彻底激怒了金山，这一刻他同样在等天亮，然后展开他的报复行动。 第808章 土制炸弹威胁 天边泛白，朱武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此时脚下的位置已经满是烟头，昨晚的失利让他感到自责的同时又带着几分不安，如果能提前想到，绝对可以把人抓住。 金山是报复心极强的人，从他连续两次犯案就能看出来，而且胆子极大，从他公然进入医院急诊室砍杀杜永强就能看出来，对付这种类型的罪犯，绝对不能给他逃脱的机会。 “天亮了，该起了。” 侯平趴在车座位上呼呼大睡，其他人也都是如此，随着车门打开，朱武的脚落在了侯平身上，他这才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熬了大半夜，困意还没有完全过去。 “师父，再睡会，十分钟。” 侯平也知道没什么可能，还是在努力争取，眯着的眼睛很快闭上，“五分钟也行。” “都起来。” 朱武也没法子，看着手下人疲惫不堪的样子，他也想让他们睡个饱，这个时候是警戒性最弱的时刻，自己这些人可以睡觉，但是凶手不会。 侯平起身，朝着脸上扇了几下，然后点了一根烟，“精神了，抓人，妈的，今天不抓住这孙子，我跟他姓。” 其他人这时也都纷纷起身，可能是睡意还没完全过去，除了侯平之外，剩下的都没说话。 “抓凶手是我们的职责，没办法，我也想让你们吃好睡好，但是凶手不允许我们这么做，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把人抓住，凶手还会继续害人，谁能良心上过得去，有怨气可以说出来，这很正常，但是案子要查，凶手也必须抓。” 朱武说到这停下，然后拿出手机，过了十几秒钟才接，肯定人还没醒。 “无人机再搜一遍，配合我们行动。” “收到。” 三个小时过去，黑狼沟的搜捕还在继续，凌平市电视台的热线有听众打入。 “听众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分享的？非常期待您的经历故事。” 女主持人声音温柔，这档节目也因为女主持人的幽默风趣得到很多人关注，每天都会有大量听众打电话进来，倾述自己的人生经历。 “五年前的大火，烧死我一家人，毁了我一生，三岁的孩子，那么幼小可爱的生命都不放过，我失去了一切，同样不会让其他人好过，听好了，我在凌平市人流多的地方提前安放了三个炸弹，从现在开始，每隔六个小时引爆一颗，告诉那些没用的臭警察，是他们逼我的，有本事就在爆炸前抓住我，否则被无辜炸死的那些人，都是他们造成的。” “这是您的亲身经历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说出来，或许我有办法帮到你。” 女主持人这时错误地认为他是在开玩笑，确实会有人打电话进来调侃，只是这样的玩笑还是第一次，她立刻关闭话筒音量，然后联系广播台的领导。 “领导，麻烦来一下。” 这时再一次传出男人近乎嘶吼的喊声，“你会拿家人的死出来开玩笑吗？那场火根本不是意外，有人想烧死我们一家，门窗都被人从外面堵死，根本出不去，但是没有人管，那些杀人放火的没人管，因为他们有钱有势。杜永强贪赃枉法，伙同其弟杜永民强占国家资源，他们都该死。” “切了，换广告，单接，保持通话，公安局那边需要锁定对方的位置。” “好。” 女播音点头，这时变成了她和听众之间一对一的对话，不会通过节目频道发出去。 这时电视台的网站上，大量弹幕打出来，转眼间就有上千条，有人在询问是否真的有炸弹，很明显因为刚刚的节目造成了恐慌。 “如果您有证据，可以报警，相信警方一定会秉公办理，我不否认确实存在一些非法情况，但只是极小的阴暗面，正是如此才应该大胆揭发。” “为什么一直放广告，听不到你的声音，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没有诚意，媒体同样没有良心，你们这些人也都该死。” 电话直接中断，这一刻电视台的气氛变得极其紧张，确实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凌平市发生灭门惨案，杜永强在医院急诊中心被砍杀的事根本瞒不住，凶手还在逃，这件事已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恐慌，刚刚打进来电话的男人恰好提到了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锁定位置，就在电视台附近，信号在移动，从移动速度判断，应该是在步行。” “出警抓人。” 朱武不在，复杂的是另外一个队，立刻按照锁定的地址赶过去，最终锁定手机信号是从一辆公交车上发出。 “冲过去，在前面站台截停。” 警车加速，这时拉响警笛，公交车上的人听到警笛声纷纷朝着窗外看去，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前面的警车突然斜着冲出去，公交车司机紧急踩下刹车，很快停在路旁。 “开门。” 公交车前门打开，车上有十几个人，上车的警员快速锁定几个人，首先男性，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符合条件的只有两个人。 “警察，请配合调查。” “哦。” 男人一脸意外，他站了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手机拿出来。” 市公安局的设备只能将位置锁定在公交车上，但是无法确定信号发出的准确位置。 男人拿出手机，按照警方要求关机，然后装进一个特制的盒子里，这时车上的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突然有警察上车，很自然地紧张。 “有变化吗？” “没有，信号还存在。” “感谢配合，坐回位置，不要动。” 人还剩下一个，当警方上车之后，那个人的表情就变得极其不自然，戴着帽子，帽子压得很低，而且有意识地低头。 “请配合调查，帽子，摘下来，手别动，包里有什么？”靠近的警员突然提高声音，坐着的男人，手伸进包里，这样的举动很容易让人怀疑他包里藏了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男人的手从包里拿出，然后缓缓起身，“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的包打开，手机是打开的，明显是在偷偷删东西，随着屏幕打开，不堪入目的一幕出现。 “带走。” 他不是金山，刚刚鬼鬼祟祟，一脸的惊慌，那是因为他的手机里有很多偷拍的视频和照片，有很多照片都是那种不穿衣服的，警车拦了公交车，上来就查手机，确实把他吓坏了，认定是自己偷拍那种视频和照片的事露了，所以想都删了。 “卧槽，这孙子没干好事啊，难怪看到我们吓成那样，这是物证，带回去好好审，身上肯定还有别的事。” 这是个意外收获，人被带下了公交车，目前车上年纪和性别符合的已经没有，但是技术部门锁定的信号，那部手机就在车上，所以还要查，必须找出手机才行。 “各位，麻烦再配合一下，尽快完成，各位就可以离开，手机都拿出来。” 他说完向后走，一眼看到空着的位置上，紧挨着车厢一侧有东西，连忙弯身下去，随着手指靠近，很明显那是一部手机。 “应该是这个。” 手机从紧挨着公交车一侧位置弄出来，放进可以屏蔽信号的盒子里。 “信号消息，大东，你那边什么情况？” “手机找到了，但是没找到人，应该是故意把手机放在公交车上，妈的，我们被耍了。” “那也未必，至少暴露了信息，手机带回来，我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查出其他线索，包括公交车上的录像。” “明白。” 警方锁定信号的手机找到，但是人早就已经离开，按照现场的刑侦队员推断，肯定是故意的，而且他意识到警方已经锁定了手机信号，确实不一般，难怪出动那么多警力都抓不到人。 刑侦人员从车上下来，警车开到一旁，公交车缓缓启动，车上的人很有可能见过金山，这时也都成了目击者，索性警车开路直接把公交车开到了市公安局。 凌平市公安局，督察组组长孙兵的脸色极其难看，办公室里还有督察组的其他人。 “梁局，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你信誓旦旦地说昨晚一定有收获，已经堵住了凶手，今天就能把案子破了，结果呢？案子没破，人没抓到，反而是凶手主动把电话打到广播电视台，现在好了，市民恐慌，现在人人自危，都怕被炸弹波及，凌平市公安局绝对有责任，而且必须拿出态度，还要有说法。” 孙兵提高声音，这时完全是以上级巡查组的语气，丝毫不给常务副局长梁秋面子。 梁秋也是阴沉着脸，事情他也是刚刚知晓，朱武那边的情况他也清楚了，刚刚朱武汇报工作的时候狠批了他一顿，要求他立刻调回警力，很明显金山根本不在野狼沟，而是在凌平市，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警方锁定的手机信号位置，那个电话也可以确定是金山打过去的。 “孙组，事情闹成这样，我也没脸再解释，确实是我的人行动不利，没有及时抓捕犯罪分子，这一点我承认，但是谁都无法保证每次出手都能抓到人，更加无法保证所有的命案都能破了，我们一定会尽力抓捕凶手侦破命案，这就是我们的态度，至于你要的说法，我不理解，所以还请说清楚。” 梁秋哼了一声，他知道孙兵是想趁机找事，他带队来的第一天还算客气，但是每次都是话里有话，能够感觉到他对凌平市公安局的不满，而且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很是不爽。 “办案不力，那就应该有人担起这个责任。” 孙兵话音刚落，办公司的门被推开了，人并没有立刻进来，办公室里的人首先看的是轮椅。 这就不用猜了，看到轮椅就知道是谁。 孙兵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他和李威之间没有任何恩怨，只是李威的名气太大，无形之中就压了他这位省公安厅总队长的威风，这让他一直很不爽，所以趁机发彪，并不是针对梁秋，而是在针对李威。 一个路都走不了的人，居然还霸着市公安局长的位置，这样搞下去，凌平市公安局就彻底废了。 李威笑了一下，“我好像听说需要人担责任，我是一把局长，无论是大责还是小责，我担着。” “李局，这件事确实是刑侦支队那边行动不力，凶手金山也确实昨晚出现在了野狼沟，但是被他溜了，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恶劣影响，进而引发市民恐慌，如果要担责，也是刑侦支队的问题。” 梁秋有意想把责任推到朱武头上，第一是主动维护一把局长李威，二是朱武这个人仗着自己是老人，关系硬，又能破案，所以有时候连他的面子也不给，在这一点上，梁秋对朱武还是有些成见，自然不会放过整他的机会。 “那你呢？” 李威听完脸色一沉，立刻就听明白了，他最反感的就是出事就甩锅的领导，不能当了领导就整天想着自己拿好处，即便是下面的人犯了错，该护着还是要护，当然犯了错内部肯定要罚，关上门是自家的事，在外人面前必须一致对外。 “你是案件负责人，也是主要责任人，刑侦支队办案不力，只是刑侦支队的责任吗？还有各位督察组的领导，你们又做了什么？省公安厅派你们下来是想办法帮助我们破案抓凶手，而不是让你们在这逞威风大放厥词，这种事在其他人面前可以，在我这行不通。” 李威丝毫不给省公安厅督察组这些人面子，而且说得也在理，督察组下来的目的是帮助凌平市公安局侦破命案，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有责任。 孙兵可以在梁秋面前逞威风，但是李威出现，他的底气突然就没了。 “李局，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想尽快协助市局破案抓凶手。凶手主动挑衅，而且提出条件，如果不能满足凶手的条件，不到八个小时，第一个炸弹就会被引爆，这不是开玩笑的，一旦真的爆炸造成人员伤亡，那就不是你和我能付得起的责任。” 孙兵说完看向李威，这个时候必须把责任先撇清楚，锅必须是凌平市公安局的，至于谁背，他根本不在乎，接下来就看李威如何接招。 第809章 声音有问题 常务副局长梁秋办公室，一时间剑拔弩张，省公安厅督查组组长孙兵明显是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但是在李威面前，他的那一套根本不管用。 李威行动不便，无法亲自现场指挥抓捕行动，这次的行动交给副局长梁秋和支队长朱武负责，他同样在密切关注动向，刚刚在办公室，一直在反复听广播电视台的那段录音。 凶手一直在很努力地想尽办法隐匿身份和行踪，躲在野狼沟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便是身份被警方查出，凶手未必知情，这属于公安机关的秘密，那就不存在破罐破摔的可能，但是他为什么要冒着暴露位置和被抓的危险打电话到广播电视台呢？ 难道只是为了借助媒体来制造恐慌达到报复的目的？ 这很明显和凶手以前的举动完全不相符，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就是声音。 那份录音，李威听了很多次，打进当时电台直播间的电话发出的确实是男人的声音，很明显声音经过了处理，听着特别不舒服。 看似是正常的举动，凶手不想暴露原来的声音，但是他明知道这样会暴露，为什么还要打那个电话进去？ 如果是自己，肯定是先引爆一颗，那样造成的压力和效果肯定要远远超过现在，李威忍不住的这样想，他相信凶手也肯定能想到。 是凶手不够凶残，不想伤及无辜？还是他手里根本就没有？ 李威更倾向于后者，只是虚张声势，即便是土质的炸弹，制作工艺也很复杂，尤其是火药的比例。 当然这只是李威的猜测，既然是猜测，那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李局，我已经做了重新部署，野狼沟的警力立刻调回，永安市公安局那边也表示愿意帮忙。” 梁秋刚刚一直没开口，这种场合，一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尤其是面对省公安厅督察组的这些人，他有顾虑，不可能像一把局长李威那么强硬，毕竟对方都是省公安厅的人，以后肯定要经常打交道，而且也要为自己的以后的前途考虑，二是有李局在场，那就不需要他来做主。 “如果凶手还在野狼沟呢？”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他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样做，只会被凶手牵着鼻子走，每一步都落后于凶手，除非凶手的布局出现问题，否则动用再多的警力也是毫无用处。 “这，这可能吗？” 梁秋面露疑惑，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在李威面前，还是使用另外一种语气。 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长孙兵忍不住笑了出来，“李局，您不是刑侦出身，所以对刑侦工作不了解也可以理解，凶手已经在市区现身，而且通过拨打广播台来挑衅警方，这已经是非常明显。” 这一刻，另外一名督察组成员连忙说道：“还是先听李局说清楚，查案就是这样，大胆假设，认真求证的过程，只要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其实都可以接受，而且有时候也不能太过常规。” 他这番话算是替孙兵打圆场，刚刚他笑着说出来，而且语气不太友好，正常都能听出来，李威毕竟是一把局长，这样做肯定不适合。 “是啊，我也想听听李局的分析，早就听闻李局长是这方面的高手。” 另外一个人也笑着说出来，他的想法和刚刚的那个人差不多，即便是对方说错了话，也没有必要直接挖苦，那样只会得罪人，而且自己也捞不到任何好处，在这方面，孙兵处理得并不是很妥当。 “对，对，李局，还是您先说说。” 梁秋这时也反应过来，虽然两边都不能得罪，但是在一些立场方面，还是必须站在李威这边，否则在凌平市公安局，真的要混不下去。 李威看了一眼孙兵，这位省公安厅的刑侦总队长就这点气量和水平，难怪省公安厅要发文多次强调提升破案率，如果所有的案子都能破了，那就没有必要发文强调，这里面刑侦总队长的角色就极其重要。 “各位，正好人都在，好好听一下。” 李威点头，跟着进来的女警打开了录音，那段和女主播的对话随之放出。 在场的人都是眉头一皱，这时都在想同一件事，难道声音有什么问题？ 第一遍放完，彼此对视，这个时候肯定都不会先开口，因为根本没听出问题，贸然开口，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没能力，一旦说错了，那就更是丢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听别人怎么说。 李威笑了一下，“那就多听几遍，再放。” 录音一遍一遍地播放，女播音主持人的声音很温柔，恰好和打进电话男人刺耳的喊叫声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这时梁秋听出了一丝端倪，而且他一直留在李威身边，对李威的想法也有一些了解，他清了清嗓子，“各位领导，我先说说自己的一点看法，未必正确，希望各位领导批评指正。” 梁秋还是很客气，他清了清嗓子，这时目光很自然地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声音很尖，听着让人很不舒服，以我们对凶手的了解，凶手的个性属于那种极其低调，而且很能忍的那种个性，当然不排除被警方逼急，气急败坏。但是如果自己听，里面有重音的部分，就是两种声音出现的重叠，正常情况下不会发生，但是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情况，就是使用变音设备，通过设备来改变声音，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目前这种变音软件和设备，并不难弄到。” 梁秋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看法，未必是对的。” 梁秋说完，孙兵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确实没听出来，一开始就觉得李威很好笑，让一个外行来当市公安局局长更是可笑至极，正是心里的这种想法，让他根本没有重视，但是这一刻，梁秋听出了声音里的问题，那就不一样了。 第810章 变声 孙兵这次作为省公安厅督察组的组长，位置在那，面对市公安局这些人的时候，难免语气上会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听完梁秋的这番话，孙兵笑了一下，毕竟还是见过大场面，马上做出回应，“没错，我也听出来了，而且我的想法和梁局差不多，凶手故意使用变声设备，就是为了隐藏原来的声音，不想被人发现。” 这招顺坡下驴，孙兵运用得炉火纯青，肯定了梁秋的说法，他不忘加上一句自己也听出来了，这样就化解了尴尬。 “一个被警方逼得气急败坏的凶手，还需要有任何掩饰吗？”李威看了一眼孙兵，“这难道不是前后矛盾吗？技术部门在分析音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所以各位不要急。” 李威说完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对面打给了朱武，“朱队，人先撤回来，安排两个机灵点的留下，金山还在野狼沟。” “还在野狼沟？” 朱武这个时候在车上，车子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他接到了副局长梁秋的指令，凶手出现在市区，而且还用炸弹做威胁。 这也让他相信金山昨晚趁乱逃离野狼沟，道理很简单，警方锁定了手机信号的位置是在凌平市区，他一个人不可能出现在两个地方。 朱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然对于局长李威的决定，他不敢质疑，更多是相信他的判断力。 “很有可能，打到电视台的声音有问题，这是凶手的布局，为了让他相信自己的局已经成了，你必须带着人撤回来，留下的人只要盯住了，找到合适的机会，立刻抓捕。” “明白。” 朱武深吸一口气，这时有些犯难，让谁留下呢？抓灭门案的凶手，肯定是大功劳，但是同样危险，金山手里有武器，而且极其凶残，所以留下的人不仅要机灵，身手也必须不错。 “猴子，你和强子留下。” 朱武咳嗽一声，有一些习惯很难改过来，他也意识到了，“就是佟副队。” “师父，我明白。” 侯平笑着回应，“但是野狼沟这么大，留下我们两个，根本顶不过来啊。” “自己想办法，金山的活动区域，其实并不大，只是他对野狼沟比我们熟悉，而且提前挖了洞，就跟老鼠一样，只要躲在洞里，谁都没办法，但是一旦我们走了，肯定就会出来。” “行。” 警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停下，侯平快速下了车，这时朱武也跟了下来，还是觉得应该叮嘱几句，毕竟任务很危险，“猴子，你比较机灵，做事多用脑袋想，至于强子，你们两个一直配合得很好，他身手也不错，不要有其他想法，一切都是为了案子。” “明白，他是领导，只要他说的是对的，我肯定听他的，如果不对，那就得听我的，总之我有法子。” “臭小子，小心点。” 朱武的手用力落在侯平肩膀上，他也意识到自己老了，当年带的这些年轻人都可以独当一面，不再是愣头青，“去吧。” 佟强也接到消息，同样下了车，看着警车离开，佟强眉头一皱，搞不清楚队长朱武留下他的意图，难道是担心自己抢功？ 按照佟强的分析，凶手在凌平市，根本不在野狼沟，这个时候让他留下，就是担心抢了队长的功劳，威胁到他在市公安局的地位，“猴子，咱哥俩这次是没戏了。” 佟强阴阳怪气地说道，拿出烟递给侯平。 “好烟，可以啊。” 侯平接过，“不错，当领导就是不一样，烟的等级都上去了，难怪都想当领导。” 面对侯平的挖苦，佟强只是笑了一下，“这是以前行动的时候，朱队给的，你小子挖苦谁呢？” “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这么大的地方，咱哥俩怎么盯！” “随便吧。” 佟强吐出一口烟圈，“凶手在凌平市，这次肯定跑不掉，咱哥俩这次能捞到一碗汤喝就不错了。” 佟强这时认定就是朱武在搞他，因为最近自己出风头，别看朱武整天把兄弟挂在嘴边，只要是人，都见不得别人的好，他朱武也一样。 侯平看了一眼佟强，没有告诉他朱队说的那番话，“咱就守着他的洞，范围小点，再狡猾的老鼠，最终还是要回洞，万一让咱们堵上呢。” “行吧。” 永安市公安局的警力这时也赶往凌平市公安局，邱琦阴沉着脸，正在向上汇报。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抓住凶手。” “邱琦，你给我听好了，第一起案子是在咱们这发的，凶手也应该是咱们抓的，这样才能扯平，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必须把人给我带回来。” “明白，明白。” 邱琦叹了一口气，电话那头挂了，刚刚领导在电话里说的算是客气的，没直接开骂已经是给了他面子。他也想抓人，只要把人抓了立刻带回永安市公安局，那样都有面子，但是谈何容易，两市出动这么多警力，结果被一个凶手耍得团团转。 “邱队，现在形势对咱们不利，毕竟到了人家的地方。” 邱琦听完微微点头，“我知道，但是领导那边可不这么想，下了死命令，想办法多和凌平市刑侦支队套近乎，搞点线索过来，只要把人抓了立刻就会永安市，即便是和朱武翻脸，这次老子也认了。” 凌平市公安局，技术部门的声音检测结果出来，声音确实有问题，从那段音频里分离出两个音段，可以确定使用了变声设备，这时不敢耽搁，立刻将三份声音波段拷贝到设备里送了上去。 “放一下。” 第一遍播放原始录音，这段录音已经听过了很多遍，播放完毕，开始播放下方分离出的录音，第一段录音特别模糊，声音很粗，几乎听不出在说什么。 “各位领导，这才是真正的声音。” 随着第三段音频放出，在场的人几乎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从设备里放出的居然是女人的声音，也就是说使用警方找到的手机打到广播电视台节目的人根本不是连环灭门案的凶手金山，而是一个女人。 第811章 局被识破 野狼沟，一道人影走出，正是金山，随着拿在手里的老式手机启动，很快传出短信接收的响声。 他快速打开，能够感觉到，这条短信对他应该极为重要，短信的内容只有一个表情。这一刻那张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是他设的一个局，虽然不想连累妹妹，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被彻底堵在野狼沟，唯一能破局的方式就是让所有人相信他逃了出去，那就要制造另外一个自己。 这个时候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妹妹金朵。 昨晚在玉米地的布局都是假象，为了让追来的人相信他逃了，其实是绕过玉米地再一次返回野狼沟。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他挖出提前藏好的老式手机单线联系妹妹金朵，让她找到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变声设备模仿自己的声音打给广播电视台，然后说出那番话。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金山对自己的计划极其满意，他甚至伸了个懒腰，放松的感觉很惬意。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一切又重新掌控在他手里，凌平市还是会去，即便明知是飞蛾扑火，依然会义无反顾。 杜永强还活着，内心的恨注定无法消解。 金山也意识到这次遇到了对手，凌平市公安局的能力明显要比永安市更强。 他不怕被抓，也不怕枪毙，对于一个活着比死还要痛苦百倍的人，他根本不在乎，唯一的念想就是让那些坑害他一家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自己小心，我们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 金山快速回了一条，他不担心自己，反而更担心妹妹。 “不可能，我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警方怎么可能发现。” “老房子的面条。” 金山这时想到了，当时太急，确实犯了错误，但是已经无法弥补。 “哥，对不起。” “不怪你，都是完全按照我说的做的吗？”金山叮嘱过，使用的那个手机是以前的手机卡，并没有实名，所以不会查到妹妹头上，使用的时候戴上手套，指纹就不会留下，而且让她进行了乔装，最后将手机丢掉，所有的细节他都考虑在内，这也是为了保护妹妹。 “是。” 金山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就毫无破绽，首先是变声设备，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他听到了警车离开的声音，作用已经凸显出来，第一步是调走野狼沟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接下来是制造恐慌，所谓的炸弹只是他编出来的，目的是对警方施压，而且说的很清楚，就是因为杜永强兄弟二人贪赃枉法无恶不作害的他家破人亡招来报复，通过广播来造成影响，那就不会有人再护着他。 “以后不要再联系。” 金山看着短信发送成功，立刻关掉了手机，他知道警方有专门追查信号的设备，在这个时候还不能大意，他藏身的地方不算大，勉强能够容下一个人，这时临时的藏身地，弄开前面的荒草，他走了出去，这时已经看不到上面的人影，让他有些得意，快速朝着下方而去。 “那，金山。” 侯平蹲在上面，视野开阔，看到上方出现的人影，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压低声音提醒一旁的佟强。 “卧槽，这孙子怎么在这！” 佟强靠近，一脸的不可思议，两个人躲避的位置也是极其隐蔽，从上面走下的金山完全没有发现。 “等他进洞，我们两个一人一个洞口，直接把人堵里面。”侯平说完才意识到，佟强是副支队长，命令应该他来下，而不是自己，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 “好。” 佟强点头，这一刻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他一直觉得自己运气比较好，很多时候老天都在帮自己，加入刑侦支队就跟了队长朱武，算是认了师父，当然都是假象，他有野心，为了有机会上位主动讨好当时的常务副局长常波，当然以他的级别只要常波还在，他就没有出头之日，但是常波出事了，很自然他就得到重用，而且慢慢混入了那个圈子。 “行动的时候小心点，这孙子连杀那么多人，很凶。” 佟强看似是在提醒好兄弟侯平，其实心里在盘算，这个功劳必须是自己的，论级别自己是副支队长，侯平必须得听自己的，而且他了解侯平，性子急，尤其是抓犯人的时候，这就给了他机会，让侯平正面吸引金山的注意力，他从后面抓人。 “放心吧。” 侯平笑了一声，这时不敢动，金山是那种极其警觉的人，走走停停，不时地蹲下身，看似是在系鞋带，其实一直在观察上面的情形，他还在不停地确认，警方是否完全离开。 这个时候上面一旦出现异常，金山会毫不犹豫地继续逃，他有把握利用野狼沟的特殊地形躲避警方的抓捕。 野狼沟下，金山起身，他松了一口气，连续的试探让他确定抓他的那些人都走了，这才快速朝着那棵树走去，弯身钻了进去。 “我从正面。” 佟强说完看向侯平，他是故意的，而且他确定侯平一定会选择正面，一是他的性格，二是自己是副支队长，身份级别在这。 “你从后面堵。” 侯平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时候昔日的好兄弟佟强还在算计他，“我速度快，万一我抓不住，他肯定从后面逃，你想办法在洞口附近按住他。” “那不行，正面太危险，还是我来。” 佟强也只是客套一下，他早已在心里有了计划，就像侯平说的那样，他从正面冲进去，一旦意识到有人，金山肯定会逃，做贼心虚，这也是正常的反应，那就给了他机会。 “危险的事，我更适合。” 侯平说完起身，这时还不敢直接出去，他不确定金山是否就藏在洞口，所以一定要等，等对方彻底进了洞之后。 “差不多了。” 侯平看了一眼时间，“十分钟后行动，这次必须把人堵了。” “好吧。” 两个人对了一下时间，确定没有问题，佟强转身朝着后面的洞口而去，从腰间掏出警枪，去掉保险，他根本就没想过抓活的，在他跟着队伍赶来野狼沟抓人之前就接到了命令，找机会灭口，金山虽然和那些人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他一直死咬住杜永强不放，一旦杜永强出事，难免会牵连到其他人，所以让他闭嘴是最佳的方式。 灭门案的证据已经够了，凶手是死还是活，已经不重要，最终案子都会结。 佟强嘴角露出笑意，他到了后面的洞口，选了个不错的位置，枪口对准洞口，他有绝对的把握在金山冲出来的那一瞬间将其击杀。 他忍不住地看时间，还有三分钟，侯平就会行动，按照洞口的长度，两分钟人就会出现，这时忍不住活动一下手指，虽然有绝对的把握，依然难免紧张，手指显得有些僵硬。 洞口另外一侧，侯平同样抽出警枪，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威胁，很多罪犯看到警枪机会选择放弃反抗，他同样紧张，毕竟要面对的人是金山，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在自身遇到危险的情况下，侯平同样会开枪，当然不会击中要害，这样就能保证在抓捕罪犯的同时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不停调整呼吸，虽然经历过无数次的抓捕，但是在行动之前的那一刻还是无法避免的紧张。 洞口没有任何动静，侯平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和佟强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在预定时间到达的那一刻，侯平没有任何犹豫，一头钻了进去。 金山的手里抓着面包，还有一大块火腿，他真的饿了，嘴巴因为被火烧过，只能睁开很小的幅度，就连像正常人一样吃饭都是奢侈，必须撕成很小的一条，然后塞进去，牙齿也几乎掉光，几乎是直接吞进去，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可以活着。 哗啦，响声突然传出，金山猛然转身，虽然放松了警惕，还是很小心，在他进洞之后做了警戒，一条带铃铛的绳子，绳子的位置很隐蔽，一旦有人进入肯定会碰到，那样就会发出响声。 金山将手里的东西丢掉，快速朝着放满物资箱子一侧冲去，那里藏着他的砍刀。 这把砍刀是他从老屋里拿的，当年父亲用他砍柴，他也相信上面带着死去亲人的力量，让他能够成功复仇。 砍刀在手，金山的恐慌也随之消失，顺手又抓了一把东西在手里，这个东西也是他特意准备的，关键时刻可以发挥作用。 “金山，你跑不掉的。” 侯平冲进去，看到了人影，就在他举枪的那一刻，金山快速朝着土洞另外一侧窜去。 “站住。” 侯平跟在后面，他并没有真的想开枪，金山虽然很危险，但是并没有对他构成生命上的威胁，这次的目标是抓捕，不是击毙。 “你跑不掉。” 侯平继续喊出来，这样可以让金山陷入恐慌，同样是在给佟强发信号，让他提前做好抓捕的准备。 这次的抓捕行动虽然仓促，毕竟一起执行多次行动，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其他人根本无法比。 金山逃到另外一侧的洞口，他似乎意识到了，冲出的一瞬间另外一只手里的东西猛地丢了出去。 这就是金山聪明的地方，当洞里有警察出现，他就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人确实走了，但是留了人，人数应该不多，否则，他一定能发现，那么另外一个洞口不可能安全，所以除了砍刀之外，手里抓了一包石灰。 石灰丢出，洞口顿时冒出白烟，佟强此刻手持警枪瞄准洞口，没有看到人，反而是一团白色朝着他砸过来，他下意识的退后，还是有部分落在他的脸上。 因为紧张，佟强的脸上都是汗，石灰粉落在上面，顿时火辣辣的痛，视线同样受到影响，踉跄着向后退，这时依然眯着眼睛，看到人影的一瞬间，手指用力，还是开了枪。 “靠！” 侯平听到了枪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压低身体朝着洞口冲去，这时第二枪跟着响了。 “别过来。” 侯平钻出洞口，有点傻眼，佟强居然被金山控制，砍刀抵住他的脖子，警枪掉到地上。 佟强确实开了两枪，视线受到影响，他不确定第一枪是否击中，所以开了第二枪，他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金山控制，对方的速度极快，一瞬间滚到他的面前，砍刀闪着寒光，那一瞬间佟强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我杀了那么多，不在乎手上再多一条人命。” 金山冷冷看着洞口的瘦子，“枪放下，我数三个数，慢一点，就送他去下地狱。” “不用。” 侯平笑了一声，“我们本来就不对付，他挡了我的路，你杀了他，我一枪毙了你，功劳是我的，拦路的也没了，对我没有任何坏处。” “猴子，你大爷的。” 佟强脸上火辣辣的痛，眼睛也特别难受，这个时候被金山控制不敢乱动，他的手慢慢移动，不可能坐以待毙，但是没有把握，这时听出侯平是故意这样说。 “少在我面前演戏。” 金山右手用力，刀尖在佟强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你们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五年，不是每天挖洞那么简单，我知道案发之后警方一定会想尽办法抓我，所以我同样在研究你们，你叫侯平，外号猴子，精神病院的案子就是你冒着生命危险破的，所以我很佩服你，更加不相信你是那种人。” 侯平眉头一皱，他确实是故意那么说，但是没想到如此轻易被对方识破，这招就彻底没用了。 “果然厉害。” 侯平看向金山，“杜永强不是好人，作恶多端，市纪委已经对他展开调查，如果你信我，那就把刀放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答应你，一定让所有作恶的人付出代价。” “你？” 金山冷笑，“不是我不信你，是你级别太低，面对那些人，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枪放下，放我走，用他的命换我暂时的自由，我烂命一条，什么都不怕。他死还是活，你来选。” 第812章 中枪 洞口外，金山咬紧牙，他没有选择，一旦被抓，仇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报了，刚刚从洞口冲出，他其实已经被击中，好在当时洒出石灰，对方的第二枪打偏，他这时只能咬紧牙苦撑，不能被对方看出来，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他不怕死，已经死过一次，每天承受痛苦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猴子，别管我，开枪。” 佟强虽然被砍刀抵住脖子，这个时候还是挺有骨气，他朝着侯平使了个眼色，这是他们之间的特殊联络方式，通过眼神来沟通下一步的行动。 “好，我放。” 侯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图，然后身体退后一步，身体缓缓蹲下，手里的枪还在手里，从他的动作，像是要把枪放到地上。 按照计划，侯平放枪来吸引金山的注意力，佟强会在两个人同时数到十的时候发力挣脱。 侯平弯身下去，这时数到了八，他看似是在放枪，其实在等，佟强反抗的一瞬间起身开枪。 两个人曾经用过这招，虽然冒险，确实可以发挥作用，这时已经数到了九。 压力给了侯平，他必须在那一瞬间开枪，否则佟强很有可能死在金山砍刀之下。 佟强的右手猛然发力，几乎同时身体向下，试图用肩膀扛住金山，随着他突然发力，脑袋很自然地远离砍刀，这就给了他机会，但是他忽略了金山的实力，他右手的小动作都被对方觉察到，而且猜出了他的意图。 两个人之间的搏斗瞬间爆发，然后又瞬间结束。 “想死，那就成全你，警察毫无信用，拉个垫背的，值了。” 金山的怒吼声，他的胳膊死死勒住佟强的脖子，这时手套掉落，因为那场大火，金山的十根手指都几乎烧断，只剩下半截，能够活下来，完全是为了死去的家人报仇，让他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侯平举起枪，但是无法开枪，两个人重叠的位置太多，尤其是头部，他无法保证开枪的结果，所以只能放弃，警枪放在地上，这个时候不能激怒金山。 “没有信用，警察没有信用。” 金山被激怒，不断发出愤怒的嘶吼，“也对，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无法无天，如果说他们是罪大恶极，那么你们呢，你们就是始作俑者，比那些人更坏更恶。” “金山，别激动，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事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很少数为了钱丧失良知，你一定要相信大部分都是好的。” “有吗？” 金山摇头，“那是你不在那个位置上，给你钱，你会不动心吗？良心值多少钱？” 佟强这个时候不敢乱动，随着金山慢慢向后退，警车停在上面，这时他猜到金山的意图，他不想继续留在野狼沟。 “你去开车。”金山朝着侯平喊道，“去开车，快点。” 侯平只能朝着警车快速走去，打开车门启动车子，看着金山控制佟强靠近警车，上车的一瞬间，金山猛然将佟强一脚踹倒，砍刀落在侯平脖子后面。 “开车。” 警车启动，佟强从地上爬起，刚刚那一脚踹得不轻，这个时候只能看着警车远离，快速返回，从地上捡起两把警枪，拿出手机按下一连串数字。 “喂。” “金山逃了，挟持了一名刑侦人员，上了警车，应该是要去凌平市。” “废物。” 电话里传出的男人声音透出不满，“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让我以后怎么信任你。” 佟强的脸色此时极其难看，等于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就在眼前，结果自己飞了。 击杀灭门案凶手金山，不仅能够立功，还能提升自己在那个圈子里的地位，一举多得的好事。 “我想办法补救，他是灭门案凶手，现在挟持警员逃走，这就有了足够的理由杀了他。” 佟强这时感觉到后背发黏，左手朝着后面的位置摸去，手指上沾了红色的液体，靠近鼻子，带着一股血腥味。 “他中枪了！” 佟强这才意识到金山中了枪，在他从洞口冲出来的那一瞬间，虽然视线受到一些影响，还是击中了他，即便不是要害，枪伤还是有可能要他的命，可惜没有早点发现。 “确定吗？” “确定！” 佟强看着左手，嘴角露出笑意，“他肯定跑不掉，枪伤如果不及时处理，失血过多，他撑不了多久。” “医院，凌平市第一医院，人送到那，其他的事不需要你管。” “明白。” 佟强放下电话，他深吸一口气，立刻明白了对方要做什么，在外面想弄死一个人很难，但是在医院里很容易，只要买通里面的医生，生和死本来就掌握在他手里，即便是人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佟强定了定神，他也纳闷，为什么金山在最后一刻选择让侯平上车，主动放弃挟持自己，明明那样更容易，应该是他意识到自己受了枪伤，没有办法同时控制两个人。 想到这里，佟强通过警方的内部号码打给队长朱武。 “强子，那边有情况？” 朱武带队返回凌平市，他此刻也搞不清金山到底在哪，索性等待领导的下一步指示。 “朱队，真的让您猜中了，金山真的在野狼沟，我和猴子想从洞两侧堵住他，结果没成功，他用砍刀挟持了猴子，开走了警车。”佟强故意说得很急，而且还有意喘着粗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刚发生过一样，其实他第一个电话并没有打给朱武，而是另外一个人。 “车牌号。” 佟强报出警车的车牌，属于市公安局的专用车牌，通过车牌应该很快就能锁定警车的位置。 “立刻查一下这辆车，协调其他部门，精力都落在这辆车上，最快速度出结果。” 朱武拿着电话，这个时候并没有挂掉，听完佟强的汇报，朱武有些后悔，应该多留几个人在野狼沟，李局的判断是对的，金山还藏在野狼沟，这是他布下的局。 “朱队，查到了，正朝着凌平市过来，按照现在的速度，十分钟就能进入凌平市。” 朱武的目光落在了移动的画面上，随着地图放大，车速很快，这个时候在进城的位置布防拦下警车，时间过于仓促，成功的几率不大， 他也在考虑一件事，金山为什么这么急着进城？等于是完全暴露。 “盯紧车子，我立刻向李局汇报。” 朱武拿不定主意，而且想到了之前的炸弹威胁，金山的举动明显反常。 “朱队。” 朱武快速上楼，恰好遇到了梁秋，“梁局，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想见见李局。” “李局身体不太舒服，正在休息。” 梁秋看向朱武，“如果事情重要，应该可以叫醒，相信李局不会介意。” 朱武深吸一口气，这件事确实很急，当然也可以向梁秋汇报，只是最终拿主意的人还是李局。 “梁局，一起。” 朱武拉着梁秋快速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这件事肯定不能瞒着梁秋，而且也瞒不住，按理应该是先向梁秋汇报，但是他不想浪费时间，更加不想失去抓住金山的最佳机遇。 “李局在休息。” 办公室的门打开，漂亮女警做出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梁局，朱队，能不能让李局休息一会，昨晚为了案子，领导差不多一晚没睡。” “朱队有很急的事要当面向李局汇报。” 梁秋有意提高声音，这时办公室里传出了李威的声音。 “都进来。” 李威睁开眼睛，刚刚确实犯了迷糊，当他听到梁秋的声音立刻就醒了，双手支撑着，努力坐了起来。 “李局。” 漂亮女警上前，伸手扶住李威的身体，拿出垫子放在他的背后，这样可以更舒服一点。 朱武上前，“李局，金山挟持了侯平，两个人上了警车，正朝凌平市赶过来，我觉得事情有蹊跷，不敢私自下决定。” “金山！”梁秋一脸的惊讶，“他，他怎么会挟持侯平呢？” 朱武留下侯平和佟强两个人在野狼沟，这也是李威的决定，梁秋对这件事并不清楚，当他听到朱武说出金山挟持侯平，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金山是灭门案凶手，手段极其残忍，侯平被他挟持，随时可能没命。 “什么时候的事？”李威问道。 “不超过十分钟。” 朱武看了一眼时间，佟强是在五分钟前打来的电话，他立刻就上楼，没有丝毫耽误。 “目前车子在什么位置？” “距离凌平市北侧入口车程不到十分钟。” 朱武说完，他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从野狼沟到凌平市北侧入口，开车至少要三十分钟以上，这是常识，即便是车子开得再快，也不可能把时间缩短接近一半，警方锁定的警车位置是不会错的，系统不会骗人，但是人会。 佟强很明显并没有在事情发生后立刻汇报，至少过了五分钟以上电话才打给自己，这样时间上才合理。 侯平被金山挟持，这么紧急的情况，佟强没有第一时间上报，这明显不正常。 消失的五分钟，他到底干了什么。 朱武能想到，当然不可能骗过李威。 “这件事以后再考虑，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内部出现问题，金山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已经查到杜永强违法犯罪的证据，立刻抓捕归案，通过媒体发布消息出去。” 李威的决定总是让人意外，梁秋和朱武都是眉头一皱，他们两个对这件事都不知情，刑侦支队的人都调出去抓捕金山，当然李局可以动用其他组的警力来调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杜永强违法犯罪的证据。 “李局，这件事我来办。” 梁秋立刻说道，“侯平同志那边怎么处理？我还是比较担心。” “我说过金山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而且我相信侯平一定有办法说服他，朱队，调动警力在周围部署，不允许强行抓捕，还有，保证两个人的绝对安全。” “是，我立刻安排。” 朱武点头，李威的最后那句话是在暗示朱武保证金山的安全，看似是一场报复杀人案件，但是里面牵扯到杜永强，那就没有那么简单。 朱武离开，办公室内只剩下李威和梁秋两个人，漂亮女警刚刚识趣地离开，这种领导级别的谈话，她在场不适合。 “李局，您是想通过杜永强做引，查出更多的黑幕，我肯定赞同，只是暂时还没有掌握无上云宫的罪证。” 梁秋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觉得有点过急，而且杜永强就是个小人物，即便是把他抓了，也很难改变凌平市的局势，只会让后面的调查取证更加艰难。 李威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没考虑那么多，以案论案，杜永强违法犯罪，那就应该抓，这是原则。只要是涉及原则，那就没有妥协的余地。” “是啊。” 梁秋点头，“这件事要不要透个风？” 梁秋看向李威，他所谓的透风，就是由他来通风报信，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杜永强属于陆庆霖的那个特殊圈子里，位置应该不低，这样做也是为了取得陆庆霖的信任。 只有完全取得信任，才能进入到上面，无上云宫就像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私人空间，外人根本无法深入，即便是所有人都认定无上云宫，但是没有证据，谁都拿它没有办法。 “可以。” 李威点头，“按你的想法来，我的人已经派出去了，杜永强这次绝对跑不掉，当然我们的职责只是抓人，其他的事不归我们管。” “明白。” 梁秋清了清嗓子，当着李威的面电话打过去，听到电话里传出陆庆霖的声音，“听好了，杜永强的事漏了，市公安局这边已经派人过去抓他，我只能帮到这一步。” “感谢梁局，杜永强那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不是过去看在他老子的份上，早就让他滚蛋，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解决。” 第813章 弃子不如狗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梁秋挂了电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人在任何时候都在承受考验，尤其是当你的手里有了权力之后，这就是人性，在面对利益和诱惑时，很自然的就会陷入到自我矛盾之中。 李威的提携之恩，他不敢忘，更是感恩李局为他做过的所有事，但是面对政法委书记吴刚的橄榄枝，梁秋同样动过心，毕竟他是市委副书记，下一步很有可能提到正职的位置上。 “领导，下一步怎么做？” 李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的想法呢？” “利用杜永强作饵，引出隐藏在背后的人，至于金山，身上背着那么多命案，肯定要抓。” “想让金山放弃，其实很容易。我昨晚把材料都看了一遍，包括五年前厂区的大火。一个厂区被烧光，五具尸体被发现，但是对这件事的媒体报道几乎没有，市公安局这边也没有正式的立案，这正常吗？” 李威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媒体可以失声，碍于一些特殊原因，但是公安机关绝对不能出问题，这也是李威选择留下当市公安局局长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时都认定那是一场意外，事实并不是，所以我想明白了，始作俑者是杜永强，只要他得到应有的惩罚，金山不会伤害别人。” “是啊。” 梁秋点头，“我完全赞同领导的看法，在其他人眼里，金山就是恶魔，只有领导能考虑到更深层的东西。” “什么时候学会拍领导的马屁了！” 李威表情严肃，看向梁秋，“官场就是个大染缸，想独善其身，很难，这一点我也明白，但是有一些事还是需要有人去做，正义需要有人去维护，否则会变成什么样？最近让你去接触那些人，也是难为你了，还是要提醒你，坚守底线。” “这一点请领导可以放心，我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我做事之前，一定向领导提前汇报。”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当然能听懂局长李威这番话的含义，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也许正是因为有了李局这样的人，才能让他守住底线。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 凌平市第一医院，李威派去的人直接进了病房。 杜永强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上，被砍断的右手经过紧急手术完成缝合，此时右胳膊肿起来老高，自从他出事之后，平时在他身边溜须拍马的那些人一下子都不见了。 “凶手抓住了吗？” 杜永强咬紧牙，看着进来的这些人，立刻想到被残忍杀害的家人，他恨不得把凶手千刀万剐。 “刑侦支队正在执行抓捕任务，在行动结束之前，必须保密。” 杜永强听完脸色一沉，“那你们来干什么，去抓凶手，他害死了我的家人，必须让他死。” 杜永强虽然受伤，官架子依然不小，使用的都是命令的口吻，他也习惯了用这种口吻。 “杜永强，你涉嫌多起涉黑案件，目前市公安局已经锁定证据，按照领导的指示，请你配合警方调查。” 他说完拿出一份复印材料，上面都是近期市公安局的调查，在杜永强没出事之前，很多人都怕他，还有他弟弟杜永安。 杜永安被人杀了，杜永强也只剩下半条命，他被市纪委调查的事也已经传开，平时恭维杜永强的人纷纷撇清关系，那些曾经被杜家兄弟伤害过的人，终于敢站出来。 “看清楚。” 十几张照片，触目惊心，后面是举报材料，材料的下面按满了手印。 杜永强躺在那，只是看了一眼，目光立刻离开，他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沦为了弃子，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他想到了陆庆霖。 在市公安局的警员面前，他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很多事都是老二干的，他确实从中动用了一些权力，而且拉拢了一批出狱人员替老二做事，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杜永强心里很清楚，但是罪不至死，他在司法局这么多年，很了解刑法规定，自己的事判不了太多年，反而是陆庆霖那个人让他更担心，而且他也知道陆庆霖在市公安局内部也买通了人。 “我，我要见李威。” 杜永强深吸一口气，“除了他之外，我什么都不见，而且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查的那些事，我有份的一定认。” “带走。” 杜永强胳膊刚做完手术，没有办法上铐子，索性两个人一左一右盯着他，就在他从病房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停下了，眼睛一瞬间瞪大。 电梯一侧的位置站住一个人，人很瘦，戴着帽子，当杜永强看到对方脸的一瞬间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那个人同样看到了杜永强，还有跟着他的那些人，只是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快点走。” 杜永强的异样，同样引起警员注意，这时同样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病房区的人很多。 “看到什么了？” “没，没事。” 杜永强眉头一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个人是陆庆霖的手下，身上也有命案，他曾经亲眼看着那个人在无上云宫内部解决了一个不听话的人，弄死一个人就跟弄死一只鸡没有区别。 这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不是这些人提前赶到，恐怕凶多吉少。 杜永强低着头，这个时候心里还在盘算，陆庆霖到底什么意思，如果他真的想弄死自己，大不了鱼死网破，他身上的事比自己多，但是陆庆霖又不是那种做事冲动的人，只要自己不说，对他就没有影响。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 杜永强提高声音，这些话不是冲着市公安局的这些人说的，他相信那个人能听到，附近很有可能还有陆庆霖派来的人，就是为了让他安心。 杜永强被带上警车，刚刚躲进人群的男人跟了出去，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快速发了出去。 “来晚了一步，要不要半路弄死他？” 第814章 杯弓蛇影 杜永强被市公安局带走，无形中救了他一命，当时那个人距离病房的距离不到十米，当他看到的那一瞬间，心跳瞬间加快，立刻意识到是陆庆霖想要他的命。 这件事陆庆霖并不知情，看似是他掌控无上云宫的一切，其实背后另有其人，而陆庆霖要对付的是金山，按照他的想法，只要金山闭嘴，陆永强就能没事。 杀手站在医院门口，眼神冰冷，他手上戴的戒指藏有机关，只要手指用力按下去，藏在戒指里面的短刃就会弹出，刃虽短，但是足以完成杀人。 “回。” 杀手等待的回复只有一个字，但是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他看了一眼，眼神里的杀意瞬间消失，手机塞进口袋里，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陆庆霖此刻也在安排，他提前从佟强那里得到消息，金山中了枪，不可能维持太久，按照方位，距离最近的医院是凌平市附属第二医院，很快通过关系找到了可以处理枪伤的外科主任。 他相信钱能解决一切麻烦，这一次碰了钉子，居然被拒绝了。 “我是医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同样不允许有人这样做。”外科主任抓起桌子上的银行卡丢在地上，怒视副院长还有另外一个自称可以让他得到更多好处的人。 副院长的脸色也随之一变，“王主任，你误会了，这是在配合警方行动，对方是两起灭门惨案真凶，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目前挟持了一名警务人员，只是想让你对他使用一些麻醉类药物，控制住罪犯，然后交给警方。” “你刚刚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外科主任咬紧牙，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在对方拿出银行卡的时候，说的是不想让那个人再醒过来。 “就是你听错了。” 副院长笑着说道，他也担心这件事闹大，而且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强烈，难道是钱给少了，五十万已经不是小数，很多人都无法拒绝。 “抓罪犯是警方的事，我是医生，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的事，和我无关，抱歉。” 他说完快步走出，并没有顾及副院长的身份和面子。 副院长的脸色极其难看，他走到门口，用那种不太友好的目光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然后用力关上办公室的门。 “实在抱歉，帮不上您的忙。”副院长说完同样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原本是属于他的，事情没办成，好处自然就不能拿，这是规矩。 “上头有交代，事可以办不成，但是这个人情得交，这就是您的。”陆庆霖确实是这么说的，他根本不在乎钱，而且他也清楚很多关系必须通过钱来维持，想要做成事，那就一定不能怕花钱。 “这怎么行，不合规矩。” “上头的意思。” 男人笑了一下，“如果您不收，我回去也不好交代，领导，别难为我一个跑腿的。” “好吧，找机会见面，我亲自还回去。” 这只是个台阶，彼此都容易接受，至于好处，肯定是收下了，这就要努力为对方着想，想办法把事情给办成。 “请转告，这件事我再想办法，医生这行不通，还有其他医护人员，总之，我来想办法解决。” “感谢。” 他似乎就在等这句话，跟在陆庆霖身边久了，同样学会了这里面的门道。 金山此时还不知情，警车开进了凌平市内，警车出现，大多会引起人的注意，最多只是看一眼，根本不会想到有人正拿着砍刀挟持一名警员。 侯平这个时候也不敢乱动，那把砍刀一直贴在他的脖子上，他很担心车子突然颠簸让他的脖子多出一个大口子。 “金哥，我觉得真没必要。” “闭嘴。” 金山咬紧牙，枪伤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厉害，视线有些模糊，他用力在舌尖上咬了一口，那一瞬间的刺痛让他恢复清醒，“从这拐进去。” 侯平只能照做，警车的方向根本不是朝着第二医院开，钻进了一条巷子。 “停。” 警车缓缓停下，左侧是一家私人诊所，玻璃上贴满了字，治脚气，鸡眼，药到病除。 侯平余光偷偷看了一眼，他此刻还不知道金山中枪的事，只是心里纳闷，他把车停在这想干什么？警车的位置肯定会被警方锁定，相信很快就会赶到这里。 金山的身体晃了一下，手也跟着抖了一下，砍刀碰到了侯平的脖子。 “别，别，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你去找杜永强，我抓你也是没办法。” 侯平也怕死，刚刚那一下差点，他都感觉到刀刃切割皮肤的感觉，还好对方没有用力，着实吓出一身冷汗，这个时候完全不敢动。 “对不住了，我没有选择。” 金山的手掌重重落在了侯平的脖子后面，这五年来，除了跟踪两个合伙害死他全家的两个仇人之外，每天都在努力训练自己的身体，而且看了一些书，这一掌落下的位置很有讲究，足以将人打昏过去，但是力道上要掌握好，避免对身体造成难以恢复的伤害。 侯平的身体栽到一旁，金山松了一口气，砍刀收回，刚刚那一下，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车门，踉跄着往里走。 “大山。”看到金山，里面的人快速走出，一把扶住了他，“怎么搞的。” “帮我止血，拿一点消炎的药，警察很快就会到，没时间和你解释，要快。” “好吧。” 这是金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祖传下来的私人诊所，当年烧伤被送进医院，他担心再被害，伤势稳定之后偷偷离开医院，然后来到这里，除了妹妹之外，这里也是他能够相信的地方。 随着金山脱掉外套，背心已经完全被血染成红色。他咬紧牙，对疼痛的忍受能力极强，毕竟经历过那场大火的洗礼。 “伤得太重，光止血不行，需要缝合处理伤口。” 金山的后背，伤疤上再添新伤，被子弹击中的位置，皮肉裂开，能够看到一些黑色的东西嵌到里面，站在他背后的男人看到眉头一皱，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没时间了，帮我最后一次。” 金山双手落在桌子上，“快点，如果警方问起，你就说是我拿刀威胁你。” 金山自身难保，依然担心连累自己的好兄弟，他知道有人不想让他活着，这五年活得和地下的老鼠一般。 “放心吧。” 男人拿起一把尖刀，快速在纱布上倒上止血的药粉，顺手拿了几瓶消炎药，“忍着点。” 警车内，侯平睁开眼睛，刚刚的那一下虽然被击中，但是他很巧妙的避开了要害位置，被打的位置还是很难受，他晃了晃脖子，脑袋有点晕晕沉沉，手机掉到座位下面，伸手摸了出去。 “喂，师父，他进了一家私人医院。” “我马上就到，你那边怎么样？” “没事。” 侯平深吸一口气，脑袋慢慢清醒，“他应该受了伤，我没看清楚，一会我先动手？” “别急。” 朱武按照局长李威的指令，此刻完成了部署，他带领的刑侦队员从周围快速接近，“继续示弱，然后等待机会，这次机会给你，如果你有绝对的把握，那就动手。” “明白。” 私人医院门口，金山拎着袋子从里面走出，伤口经过简单包扎，他看向警车，并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身朝着私人医院后面的巷子里走去。 “这孙子！” 侯平看到了，刚刚他坐在那没动，继续装出昏过去的样子，但是金山并没有返回警车，那就失去了抓捕的最佳机会，“师父，他进巷子了。” “各组注意，收缩，立刻行动。” “收到。” “收到。” 三组人快速朝着巷子接近，金山对这里的情况极为了解，在烧伤彻底痊愈之前，他几乎都在这里，巷子虽然破旧，但是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走在这里，让他的内心异常平静。 “金山。” 一声怒喝，金山没有回头，他知道这个声音代表什么，而且他知道警方一定能找到那辆警车，但是他没有选择，如果不来这里，背后的枪伤，可能让他活不过今晚。 人只有活着才能报仇，金山咬紧牙奋力向前冲，前面有一个口子，接近半米宽，可以从这条街直接穿过去。 金山对这里的情况极为了解，他知道从口子过去肯定更合适，但是他并没有，而是跑向另外一侧，那里有一处坍塌的老房子。 口子两侧，几名刑侦队员守在这，就等着对方冲过来。 “跑了，追。” 看到灭门案的凶手，这个时候都牟足了劲，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朱武跟在后面，他并不急，因为在那边同样安排了一组人，金山这次绝对跑不掉！ “金山，杜永强已经抓了，李局亲自下的令，很快媒体就会报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李局绝对值得信任。如果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敢直接面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内情，让那些不法之徒都得到严惩！” 第815章 值得信任的人 金山停下，看着破旧倒塌的老房子，这让他想到了自己，虽然苦苦支撑，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倒塌的命运，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长叹一声，这时看到了从坍塌老房子后面出现的警员。 飞蛾扑火，他其实知道这一次被抓的概率极大，只是内心的执念让他想赌一把。 装药的袋子丢掉，金山手里的砍刀抬起，这一次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卧槽，你差点把猴爷打成白痴，现在跑不了就想自己来个痛快，说心里话，我以前挺佩服你的，去掉这身衣服，我敬佩你是一个爷们，但是你现在这么干就太不地道了。” 侯平这时也跟上来，他嘴里说着，人还在慢慢向前靠近，左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不要靠近。 “先停下。” 朱武下令，自己也同时停下，眉头皱紧，金山被堵在这，肯定跑不掉了，如果他在这里自杀，案子也算是结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而且李局交代过，一定要想办法保证金山的安全。 这句话是有深意的，既然是要保证他的安全，肯定是想带他回去，彻底弄清楚命案背后的东西，而不是单纯的破案。 “猴子，小心点。” 侯平的手势随之一变，他继续慢慢靠近，相比其他人，两个人接触的时间算是比较多的，在路上，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但是侯平相信他能说服金山。 “站住。” 金山冷冷看着侯平，想到自己对他做的事，心里还是带着几分歉意。 “杜永强真的被抓了？” 这是金山最关心的，他看向周围，即便这次能侥幸逃脱，想再去找杜永强报仇，难度可想而知，警方肯定会派人盯着杜永强，那就像是一张网，虽然他可以做到义无反顾，但是如果杀不死杜永强，一切都是徒劳。 “你又不是大姑娘，侯爷至于骗你吗？” 侯平咳嗽一声，这时停下，他一直在观察金山的表情和动作，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题对方感兴趣，索性继续朝着这方面来，“你一直在凌平市，肯定听过李局的名头，其他的我不敢说，在扫黑除恶这条路上，李局比你更狠。” 这是事实，李威不仅能从国外带回重犯，同样敢孤身一人为兄弟报仇，正是因为他身上的这股子狠劲，凌平市官场上的人，最不想打交道的人就是李威，因为他完全不遵守官场规则。 李威在某些方面，其实像极了此刻的金山，他是破坏规则的那个人，注定了很难生存下去，但是即便中枪，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站起来，他依然不会放弃。 这也是让人敬佩的地方。 “我知道李威。” 金山点头，“我相信他，但是不相信你们。”说到这，金山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我命大，已经死在野狼沟。” 佟强对着他连开两枪，第一枪击中，第二枪被他躲了过去，然后趁着对方躲避石灰的机会用砍刀控制住，他能感觉到，那个警察想杀了他。 “你大爷的！” 侯平忍不住骂了出来，“我也想一枪崩了你，刚才在路上，差点就死在你手里，命是你自己的，怎么选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你得想想金朵，她为了你能逃脱，使用变声设备伪装成你的声音，扬言有炸弹，这已经是违法，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灭门案她也有参与，是你的同谋，等你咽了气，案子自然落在她的头上。” “和她无关，都是我自己干的。” 金山提高声音，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的软肋，更加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警方已经掌握了那个电话的秘密，那是他为了摆脱警方纠缠布的局，这么轻易就被识破，想到可能会牵连妹妹，金山的情绪顿时有些激动，手上用力，砍刀的刀刃划破了脖子上皮肤，顿时有血顺着刀刃流出。 侯平眉头一皱，他看到了，这时心里也没底，不清楚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是否能起到作用，“除非你能说清楚，否则，只能按我们的理解去调查，当然如果真的和她无关，警方也不会冤枉她，只是她必须拿出证据。” 金山退后一步，他看向侯平，那种地方有理被抓进去都难说清楚，妹妹又如何能说清楚。 人是他杀的，为了给死去的家人报仇，他不惜磨灭人性痛下杀手，都是被逼的，陆家兄弟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只是做了别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如果想让我相信你，除非让李威亲自来见我。” “放屁！” 侯平骂了出来，他也是憋着火，自己堂堂刑侦人员被杀人犯挟持，这事说出去脸上不光彩，对方提出的条件更是苛刻，居然要求李局亲自来见他，“金山，你别他妈蹬鼻子上脸，要死你自己就快点，我们就等着收尸，然后抓你妹妹，案子就结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老子也不想和你多废话，使点劲，不过你放心，杜永强干的那些事，我们肯定查清楚，到时候我去你坟头摆上酒菜念叨给你听，不枉费咱相遇一场。” 侯平骂出来，看似是犯浑，但是这样反而能起到作用，关键是骂醒金山。 这时侯平的手机响了，市公安局内部号码，这是佟强打来的。 “喂。” “人抓住了吗？” 佟强没有问侯平是否有事，他关心的是抓没抓到人。 “李局，您放心吧，金山相信你，而且我们已经抓了杜永强，他又不是猪脑子，不会那么傻。” 电话那头，佟强眉头一皱，“猴子，是我，不是李局，喂.......” 侯平直接挂了，刚刚是故意的，他能看出来，只有在提到李局的时候，金山的情绪才会有所放松，说明他对李局还是有一些信任，只是不相信自己这些人，担心有人害他。 朱武看向手机，市公安局抓到了金山的妹妹，李威亲自出面说服了她，而且说了目前他哥哥的情况，她愿意协助警方说服哥哥归案。 朱武清了清嗓子，“金山，你妹妹要和你通话，放心，我不会动你，其他人也不会，猴子，电话打到你那。” “明白。” 很快侯平的电话响了，他打开了免提，真的从里面传出了女孩子的声音。 “哥，哥，你在哪？别做傻事，李局答应我，一定会帮我们，你从小教过我的，错了就要认。” 电话那头传出金朵的哭声，兄妹情深，一行热泪从金山的眼角落下。 他的一只眼睛被严重烧伤，不仅外形上吓人，视力也蜕化严重，准确地说他只剩下一只眼睛的视力，这时嘴角抖动几下，脸上的神经大多被大火烧坏，喜怒哀乐都无法在脸上体现。 “我丢过去，你们兄妹聊聊。” 侯平继续靠近，抬手丢了过去，金山拿在手里，他的手一直在抖。 “妹，哥不会让你有事，你相信李局吗？” “信。” 金朵用力点头，“哥，刚刚和我见过面，你想想他一个大领导愿意见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如果我们家在出事之前就能遇到他，爸妈嫂子和侄子就不会出事。” 金朵的声音再一次哽咽，这时已经无法再说出完整的话，索性哭出来，“哥，别傻......” “这次哥听你的。” 金山手里的砍刀丢掉，双手举起，然后转过身蹲在地上。 “成了，猴子。” 侯平距离最近，这次抓捕他也是出力最多，朱武有意把功劳给他，这里面也有朱武的打算，上一次佟强因为击毙罪犯立功提到副支队长的位置上，侯平的能力和资历都不差，而且一直跟着自己查案，苦活累活都是他干，有机会肯定是让他上。 侯平上前，砍刀踢到一旁，“金山，还是那句话，我佩服你，但是你犯了法，没法子，我是警察，必须抓你。” 金山蹲在那，只是点了点头，冰冷的手铐落在手腕上，其他人这才快速上前。 “猴子，可以啊！” “你小子这次可是立大功了。” “对，等着提拔吧，也该轮到你了。” 金山上了警车，侯平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这个时候就想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至于其他的事，顺其自然就好，而且他也不愿意操那份心，安安心心跟着师父破案抓犯人，出点力气不用太动脑子，挺好。 “小子，干得不错。” 朱武点头，“你小子平时嘴碎，这次算是发挥作用了，我向领导给你请功。” “师父，算了，大伙都出力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侯平一脸的不在乎，这也比较符合他的性格，嘴快容易得罪人，按照侯平的说法，他这辈子就不是当官的料，如果想当官，必须是能说会道，溜须拍马，这些他都玩不转。 “首功，傻小子。” 虽然都有功劳，但是谁亲手抓住的凶手，功劳肯定不一样。 朱武这样安排，其他人也不可能有什么意见，毕竟是侯平成功说服了对方。 第816章 审讯杜永强 灭门案真凶顺利抓捕归案，金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仇，当年他亲眼看着父母妻儿在大火中死去，这五年来，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那一幕，让他痛不欲生，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弄开那道生死相隔的大门。 这一切都是那些人造成的，毁掉了他的一生，于是他把所有的痛都转为恨。 朱武同样松了一口气，他立刻打给梁秋，毕竟这次的灭门案调查，常务副局长梁秋是主要负责人。 “梁局，金山抓住了，他也主动交代，安放炸弹是他编造的，只是为了制造恐慌，想通过这种方式迫使市公安局调查杜永强。” “非常好，我立刻联系媒体。” 梁秋对结果很满意，这次算是破了大案，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相信这个结果足以让省公安厅的领导满意，同样也是给全市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 朱武上车，这时金山靠在那，眼睛闭上，他突然在这一瞬间放下了所有，当手铐戴上的那一刻，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这种感觉五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 “让他睡会吧。” 警车启动，有意放慢速度，梁秋那边联系了市电视台，等媒体准备好之后，警车这才加快速度，最后在媒体的镜头下，侯平押着金山走过去。 “麻烦让让。” “您好，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梁局，请您正式回应，我市是否存在炸弹爆炸袭击危险，这件事已经引发了恐慌，目前凶手已经抓到，炸弹的事情是否解决？” “请广大市民放心，炸弹的事，根本没有这回事，我们市公安局会加大力度打击违法犯罪，一定会保证市民的安全，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非常感谢梁局，在这里也同时呼吁市民，不信谣，不传谣。” 媒体采访交给梁秋应付，朱武带着人快速进了市公安局，但是都没有注意到人群里站着一个人，脸上带着坏笑，他的手里拿着的是那种远程遥控装置，随着手指按下去，从他的嘴里发出嘭的一声。 “师父，金山中枪，需要立刻送医。” “中枪！”朱武一脸意外，“谁开的枪？” “是，是佟副支队。” 警局对开枪有严格的规定，尤其是在抓捕犯人的时候，只有满足条件才能开枪，但凡有人开枪，不仅要说明情况，还要找到子弹的位置，确定开枪的方位，这也是一种约束，如果可以随意开枪，结果就无法控制。 “当时什么情况？” 朱武深吸一口气，又是佟强，上一次也是他，但是上一次情况不同，当时罪犯驾驶汽车发疯一样撞过来，后来朱武仔细想过这件事，在当时的情况下，三个人完全可以避开车子，然后再想办法抓捕，而不是开枪。 这件事后来也进行了调查，朱武和侯平两个人的供述都倾向于当时情况紧急，等于是替佟强开枪说了好话，加上政法委书记吴刚对案子非常满意，尤其是对佟强的器重，市公安局监督科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继续调查。 “师父，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后面追。” “说实话。” 朱武脸色一沉，侯平说话突然结巴，让他意识到这里面有事，毕竟侯平和佟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佟强很有野心，能力也不错，但是朱武反而担心，他的野心会有一天害了他，而且他不想看到那一天。 侯平左右看了看，“师父，当时我追进洞里，发现了金山，他就开始跑，手里拎着砍刀，就是杀人的时候用的凶器，佟副支队在洞口另外一侧堵着，当时我听到枪响，等我冲出去的时候，地上有石灰，佟副支队被金山控制，具体的情况我确实不清楚，应该很危险，我看到他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石灰！” 朱武听完微微点头，这算是一个合理的条件，眼睛受到影响，无法准确判断当时的危险程度，第二个条件是金山手里拎着砍刀，手持凶器，刑侦人员的生命受到威胁。 “可以了，就这么说。” “明白。” 金山被紧急送到医院，朱武带着人赶过去，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这是李局下的死令，在案子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金山不能出事，几乎同时，市公安局对杜永强的审讯也在进行。 审讯室内，杜永强谈笑风生，不愧是老油条，而且他对刑法的了解程度远超过审讯人员，更是把事情都推到了弟弟杜永安的身上，用一个死人挡枪，最适合不过。 “杜永强，这份笔录上写的清清楚楚。徐安，曾经在凌平市第一监狱服刑，经过你的允许，徐安多次违规出狱，最后在酒吧和人发生冲突，导致他人死亡，案件发生后，一直拖延无人受理，徐安外逃，至今下落不明，老实交代。” 审讯人员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一旁的人不停的抽烟，时不时的将烟吐到杜永强的脸上。 这种方式比较隐晦，杜永强不停的咳嗽起来，这滋味不太好受，但是也给了他思考的时间。 咳嗽声终于停了。 杜永强深吸一口气，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那条胳膊几乎不能动，但是剩下的那只手抬起，当了这么多年领导，虽然被抓，但是养成的习惯不会轻易改变。 “我要喝水。” “给他拿一瓶。”杜永强看了一眼，“我的胃不好，只能喝温水，如果你们不提供，我可以控告你们，还有你的烟，最好停了。” 杜永强一直忍着，这个时候终于爆发，“徐安的事，我可以解释，对于他的提前出狱，确实是管理上的漏洞，但是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我的个人安排，如果有就拿出来，至于后来死者家属的说辞，只是道听途说，徐安进来之前确实和我弟弟关系不错，所以就被人误会，我还是那句话，有证据就直接起诉我，如果没有证据，二十四小时的问询时间结束，请送我回医院继续治疗。” 李威此刻通过审讯室的监控视频看到了这一幕，杜永强违法犯罪是板上钉钉的事，既然查了，那就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更加无法容忍他在审讯室里显威风。 第817章 这种人得制 杜永强在审讯室里大发威风，仗着他司法局副局长的身份还有对法律的理解，完全不把眼前两个年轻审讯人员放在眼里，面对警方的调查也是从容应对，甚至是面带笑意。 “把人换出来。” 李威看不下去，这种人必须得制他，太嚣张，不给他点颜色，肯定不行。 此时朱武也在，陪着一把局长李威，看着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李局，我亲自去审，杜永强是老油条，确实不太好对付。” “你要让他清楚，这里是市公安局，现在他是被立案调查人员，对付这种人，可以上手段。” 李威在执行国际任务的时候，同样抓过犯罪组织人员，为了从对方嘴里得知内情，用的手段极其残忍，如果可以完全不顾，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让杜永强在一分钟内跪在他面前承认罪行。 所以法律在保护弱者的同时也是在保护这些犯罪的人，警方在审讯的时候也不能乱来。 “叫上侯平一起。” 杜永强和普通罪犯不同，他在司法局这么多年，这里面的套路他太熟悉，他是想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来保全自己，他拒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只要警方能把他犯罪的证据做实，那就可以用证据来定他的罪。 李威说完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朱武。 现场还有其他人，很明显他这样做是不想让外人听到，这也表示了对朱武的绝对信任。 市公安局的队伍需要肃清，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威也在考虑这件事，如果才能让这些害群之马主动现行，而且是从上而下，不仅是市公安局，区分局包括下面的派出所都是一样。 朱武连忙接过，快速看了一眼，然后塞进口袋里，“侯平去了医院，应该快回来了，这猴崽子脑瓜子灵，鬼点子多，有时候确实比我管用。” 李威只是看了一眼朱武，没说什么，明白他的意思，想替侯平邀功，上一次破获精神病院案件，侯平的表现就极为突出，李威都看在眼里。 如果真有机会，一定会推荐，但是前提是必须符合提拔的程序，这是李威的原则，侯平虽然立功不少，闯祸也不少，身上还背着记过处分，在这种情况下，不符合提拔标准。 朱武转身离开，再一次从口袋里拿出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无上云宫。 他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李局的真正用意，他咬死杜永强不放，最终的目的其实是这里，其实他也清楚，凌平市的老百姓私下里也都在传，陆庆霖犯的事掉脑袋都不够，因为事太大，只是这些年就是没人敢动他。 朱武将纸条来回翻看，确定没有其他的隐藏信息，这才打给侯平。 “猴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弹片取出来了，伤口缝合，输了血，应该没什么大事。” “交给其他人，你立刻赶回来。” “成。” 侯平没有问原因，他按照朱武的安排，叮嘱一起跟来的警员，一定要盯紧，不仅是保证金山不会再次逃脱，还要保证他的绝对安全，这也是李局下的死令，出了事，谁都担不起。 “放心吧，侯哥。” 侯平从医院里出来，上了警车，不到十分钟就赶回市公安局，一溜小跑上楼，恰好看到站在楼梯口位置的支队长朱武。 “师父，什么事这么急？” 侯平深吸一口气，跑得有些急，气息明显不太够用。 “杜永强拿不下，李局不太高兴，让我们两个上阵，刚刚我一直在想怎么对付这个老狐狸。” 侯平笑了一声，“他干了那么多坏事，以前是没人敢动他，现在被抓了，被他害过的那些人肯定会站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朱武说完拿出纸条，“这是李局给的，杜永强肯定是栽了，但是他背后还有无上云宫，这可是一个大雷，处理不好，凌平市都要跟着炸了。” “李局真的要动这个！” 侯平也是一脸的惊讶，“师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您最好劝劝他，他对凌平市的情况不了解，咱们上一任局长就是想动无上云宫，结果没到半年就出事了，这您是知道的。” “那你去和李局说。” 提到上一任局长，朱武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侯平说的是事实，上一任局长也想动无上云宫，一直在想尽办法找突破口，而且秘密组建了调查小组，朱武就是成员之一，成员组不包括常波，说明当时已经怀疑常波有问题，只是可惜被那个家伙给害了，调查行动也随之解散。 现在仔细想想，那个设局害死上一任局长的变态凶手，很有可能是被人收买，只是这个案子已经无法继续调查下去。 很多事就是这样，包括查案也是如此，很多案子破了，证据都齐全，可能过了几年之后，突然案子又出现问题， “走吧，先去审杜永强，李局还在等着，别让领导等急了。” 审讯室的门打开，朱武和侯平走了进去，“你们两个先去歇会，今天有的审，换着来，不急。” 侯平笑着说出来，然后把本子丢在桌子上，翘起二郎腿，他只是看着杜永强，什么都不问。 杜永强被看得反而心里有点发毛，他已经想好了所有应对的法子，就等着有人问，突然不问了，心里开始犯嘀咕，这些人在搞什么鬼。 “朱队长，我现在是病人，刚刚做完手术，需要定时清理和更换药物，所以我不可能和你们在这里耗下去，我是懂法的，也知道你们有二十四小时的审问权力，但是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慎重考虑，何况我根本没有犯罪。” 杜永强再一次发难，而且道理说得很清楚，非常正式地提出警告，对于刑侦支队的行为更是不满，他不排除向上级举报。 侯平笑了一声，看都没看杜永强，而是歪着脑袋和一旁的朱武说话，“师父，我刚刚从医院回来，瞧见个熟人，我感觉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要不要把他抓回来审审。” “熟人？” 朱武意识到侯平这样说肯定有他的用意，“在医院那？” “是啊，戴个帽子，鬼鬼祟祟的，以前犯过事，我抓过他，后来又遇到过，说是在无上云宫找了个活，现在发达了，开的车比我的车都好。” 事情就是这么巧。 侯平看过朱武的那个纸条，基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有意无意的往这上面发挥，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杜永强被警方带走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那个人，所以听到侯平说出来之后，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杜永强想回医院，总好过在审讯室，以他现在的状况，完全可以赖在医院，警方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但是他想到了那个人，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脖子一阵阵发凉。 “二位警官，我申请警方保护，二十四小时保护，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杜永强的语气明显发生变化，没有了刚刚的强硬，其实是心里慌了，自然也就没了底气。 “杜局，这方面您比我们都清楚，申请警方二十四小时保护，理由呢？” “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为什么杀你？金山已经被我们抓了，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做过违法的事，也没害过人，那就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朱武笑了一声，李局的这招起了作用，他能从杜永强的眼神里看出他此刻内心的恐慌，这是无法掩饰的，刚刚猴子也只是随意提到了无上云宫，看来这就是他的软肋。 “没错。” 侯平点头，顺着朱武的话往下说，“杜局不用担心，金山被我们抓了，虽然人也在医院，但是我们会二十四小时盯着他，所以您绝对安全，师父，我看也没什么好问的，还是送人回医院。” 侯平假装起身，杜永强的身体向前，他确实怕了，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胳膊，只是碰了一下就疼得满头大汗，“等，等一下，真的有人要杀我，在被你们从医院带走的时候，我，我看到那个人了。” “他是谁？” “我..........” 杜永强不敢说，因为涉及到陆庆霖，他根本不敢得罪这个人，但是又不想死在他的手里。 “算了，就到这，猴子，你开车送他回去。” “我，我说，那个人外号叫一刀，以前坐过牢，所以我认得他，平时人在无上云宫帮着看场子，右手戴一个很大的黑色戒指，这个人身上背着命案，这是真的，他杀过人。” 杜永强想活命，所以他只能是说，但是又不敢得罪陆庆霖，索性把他派去的杀人给交代了。 这里面有他自己的想法，通过警方来提醒陆庆霖，不要对自己动那种念头，否则就是鱼死网破，谁都不好过。 “杀过人！” 朱武听完眉头一皱，那就是命案，按照陆庆霖的说法，这个人并没有被抓，而且还要对他下毒手。 刚刚侯平误打误撞的说中了，所以他才肯说出来。 第818章 不被人知的命案 审讯室内，杜永强担心自己没命，所以主动交代了一件事。陆庆霖的力的手下一刀，也是他手里的一把刀，这小子心狠手辣，身上背着命案，所以他才会那么怕。 监控室，李威此时还在，他拿出对讲机，“朱队，问清楚杀人的事，要确定真实性，这件事从现在开始要严格保密。” 这是个意外收获，如果真的是命案，市公安局这边没有接到报案，反而说明事情更加严重。 绝对不允许有人凌驾于法律之上，这是对法律的亵渎。 “明白。” 朱武戴着耳机，听到了局长李威的指示，他看向杜永强，“杀人不是小事，当然我们会详细调查，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道听途说？” “这........” 杜永强眉头微皱，手臂的痛楚慢慢减弱，这也让他长出一口气，另外一只手抬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毛巾，准备温水。” 侯平转身离开，很快端着温水和一次性毛巾回到审讯室，放在杜永强面前。 “感谢，感谢。” 杜永强喝了一小口，嘴巴干得难受，他确实不喝凉水，以前只喝茶，还必须是好茶，但是到了这就不能有那种要求，但是这种温水喝着有些难以下咽，所以只是喝了一小口，趁着刚刚的时间，他快速做出权衡，绝对不能说出实情，因为当时在场的还有陆庆霖和其他人。 “永安亲口说的，他当时看到了，被杀死的那个人也是个大混子，以前在凌平市排面也不小，外号叫五拐子，手底下有不少人，五拐有点狂，也想插手凌平市的娱乐产业，得罪了人。” 杜永强咳嗽一声，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不管什么事都往杜永民身上推，因为他知道警方没有办法核实，总不能让死人开口，而且他从始至终没提过一句陆庆霖，但是又在侧面提醒朱武，凌平市的娱乐产业很多都被陆庆霖掌控。 “那就是道听途说！” 朱武的表情异常严肃，“还有别的事吗？都说出来，对你没有坏处。” “真的没了，我只知道这些。” “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我怎么知道。”杜永强不敢说，“总之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是我提供了命案线索，有权寻求警方保护，这是我的权力。” “可以。” 朱武点头，杜永强确实懂法，在他说出那个人杀人的事情之前，对于他提出的要求，警方需要先行调查，确定他的人身安全受到影响才会动用警力资源，不可能直接就派人过去。 “感谢。” 杜永强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次性毛巾擦了擦汗，低头的时候，眼珠不停的来回转动，他在思考刚刚的那番话，是否有漏洞，或者是遗漏的地方。 应该没有，几乎是滴水不漏，事情推到杜永民头上，利用警方搞定那个杀人，这样陆庆霖就不敢再动手，一举两得，现在就看市公安局的力度，毕竟要面对陆庆霖，不是谁都有那个胆量。 朱武使了个眼色，快速起身，喊了门口的两个人进去继续审，他迈开大步朝着监控室走去，这件事需要向上请示，因为涉及无上云宫，首先要看局长李威的态度。 很多时候案件查还是不查，立刻查还是后续再查，并不是掌握在朱武手里。 “李局。” 朱武推门而入，刚要汇报直接被李威打断，刚刚审讯室里的情形，通过监控视频，李威听得很清楚。 “抓人。” 李威态度明确，直接抓人，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件事还是应该向上请示一下。” “请示？” 李威看了一眼朱武，“有必要吗？抓捕罪犯，这是我们的工作，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无上云宫又不是天上的宫殿，只要是在凌平市，犯了法，我们就能抓，” 朱武其实已经猜到，这也是李局和人不同的地方，但是带着这么多人直接去无上云宫肯定不妥。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抓人。” 李威脸色一沉，他担心走漏消息，一旦被人跑了，想再抓回来会更麻烦。 “李局，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如果是去无上云宫抓人，必须得到检察院的批准，当然我们可以等他出来，只要离开无上云宫就可以立刻抓人。” 李威听完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么麻烦，抓个涉命案的罪犯还要先拿到检察院的批准。 这些程序化的东西，本来就让他极其反感。 “市公安局直接出协查逮捕令，我来签字，这次是去抓罪犯，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我扛着。” 虽然朱武提醒要走程序，李威根本不管这一套，为了一张审批程序浪费抓捕罪犯的机会，他搞不懂，抓犯罪分子是公安机关的事，为什么要得到检察院的批示手续，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是。” 朱武这时也看出局长李威的决心，即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把，索性就去看看，男人的云宫，到底是什么样。 “猴子，出来。” 朱武喊出了侯平，又叫了两个信得过的警员，四个人快速下楼，这时佟强从办公室出来，他一直盯着审讯室这边，知道在审杜永强和金山，这时心里有事，根本坐不住，又不能太明显，刚刚出去转了一圈，打听到是朱武和侯平两个人在里面审杜永强。 这么急着走了，能去干什么？ 佟强慢慢向外走，恰好这时有人从审讯室里出来，佟强咳嗽一声。 “佟队。” 佟强是副支队长，但是下面的人还是会称他为佟队，而不是佟副队，这就是官场里的门道，没有人喜欢那个副字，索性都用最高的称呼，听着让人舒服。 “审得怎么样了？”佟强问道，“刚刚朱队带着人走了，让我盯着点这边。” 佟强明显在撒谎，但是不会有人怀疑他说的话，毕竟副支队长的身份在这，而且他说的也合情合理。 “还在审，我们什么都没问出来，还得是朱队，进去一会，人就撂了。” “交代了？” 佟强眉头一皱，他没有弄死金山，现在杜永强也被市公安局抓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动手，只会让他惹上麻烦，而且市公安局这边也开始核实他在野狼沟开枪的事，让他心虚。 “不太清楚，当时就朱队和侯平两个人在里面。” 佟强笑了一下，“以后多跟朱队学着点，我的这点本事也都是从朱队那学的，绝对管用。” “是，是，一定好好学，向佟队学习。” 佟强意识到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索性朝着监控室走去，一眼看到局长李威的轮椅，他连忙退了回去。 “佟队，来了怎么不进去？李局在里面。” “上个卫生间。” 佟强随便找了个理由，朝着对方笑了一下，然后朝着里面的卫生间走去。 监控室，李威在查过去的录像，因为伤势只能坐镇市公安局，“倒回去。” “好的，李局。” 市公安局内部的监控视频大多保留两年以上，李威此时查看的视频大多和常波有关，常波被抓以后，只承认枪杀自己，理由是遭到自己打压，让他的精神出现问题，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但是检察院和法院那边很快就判了。 这样的审判速度，在凌平市绝非仅有，这也说明有人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但是李威依然要从常波的身上查起，不是他对自己开枪，而是所有事。 视频倒放回去，视频里出现的女人正是上一任公安局长李侠，也是凌平市唯一的女公安局长，在他遇害的当晚，常波的举动明显不正常。 “停。” 视频停下，常波打开门，手里拿着电话，就在几分钟前，李侠离开办公室下楼。 “她走了，按计划行事，不能留下她，只会碍事。” 李威懂唇语，通过观察嘴唇的变化，虽然听不到声音，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性还原。 “李局，还要重新倒回去吗？” “这段视频发给我。” 李威深吸一口气，常波身上的问题确实不少，上一任局长的死也应该和他有关，那根本不是一场报复案件，而是有人利用了凶手来达到目的。 “李局，已经发到您的手机上。” 李威打开手机，缓缓加载，几分钟后下载完成，视频顺利打开。 无上云宫，警车快速靠近，但是很快被拦下，外侧的大门口，拦车设备关闭，虽然是警车，门口的这些人平时嚣张惯了，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开门，警察。” 侯平亮出证件，对方探头看过来，并不是看证件，而是看向车里，“不好意思，警察叔叔，没有陆总的同意，你们进不去。” “放弃，看清楚，警察！” 侯平压住火气，“我们来查案，不是来找乐子的，信不信把你也抓了。” “您倒是抓啊！” 看门的混混哼了一声，一脸的无赖像，“那地方又不是没进去过，吓唬谁呢，来，抓我。” 他的两只手直接伸过来，下一瞬间被侯平抓住，双手猛的向下按，混混顿时疼的嗷嗷直叫，另外几个混混快速冲过来，这时有人拿着手机向上汇报。 朱武坐在警车后面，这也是他担心的，无上云宫，大门都很难进去，想进去抓人难度可想而知。 第819章 强行抓人 陆庆霖此时不在凌平市，他带着人赶去了省里，带着另外一个目的，一起去的还有他的几个心腹，所以此刻的无上云宫主脑几乎都不在。 这几年陆庆霖掌控的资源越来越多，野心也随之膨胀，不满足凌平市，他想把生意做大，那就必须通过省里的特殊关系为自己铺路，建立自己的娱乐帝国。 “陆总，可能要出事，凌平市公安局的人要进来，来者不善。” “来了多少人？” 陆庆霖起身，刚刚谈完进入休息室，此时只有他一个人，今晚有酒局，这场酒局对未来的布局极其重要，出席的也都是省里的大人物，所以他无法赶回去处理，只能远程指挥手下解决，当听到市公安局要硬闯自己的无上云宫抓人，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以为是大规模的行动，提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反而更让陆庆霖不安。 “就四个。” “四个，那怕个屁。” 陆庆霖听完冷哼了一声，他确实以为是警方大规模出动要搞事情，现在一共就来了四个人，能搞出什么大风浪，但是这件事也得引起重视，毕竟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问清楚，有没有手续，如果没有就让他们滚蛋，无上云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 无上云宫大门口，警车被拦住，刚刚叫嚣的小混混被侯平按住手腕，随着侯平手上用力不断发出喊叫声，这时试图将双手抽出，试了几次都失败，只能求饶。 “警察叔叔，误会，误会，我错了，错了。” “哪错了？”侯平面带笑意，“现在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 “知道，知道。” “打开。” 侯平手上继续用力，当然不会真的把他的手指弄断，那样自己也会有麻烦，只是让他吃点苦头。 “开，开。” 这小子算是个头头，实在受不了，只能扭头指挥另外两个混混，“他妈的，快点打开。” 拦车器缓缓开启，侯平看在眼里，彻底打开的一瞬间，猛的向外一推，几乎同时启动警车，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猛的冲了进去，内侧还有一道，这时不断有人从大门里冲出来，人数瞬间达到了十几个，直接在大门口摆开阵势。 “下车。” 警车停下，朱武第一个下车，直接从拦车器一侧走了进去，看到是警车，大门口的这些人还是有所忌惮。 “朱队，稀客啊，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有需要知会一声就行了，兄弟保证安排到位，这样搞彼此都不舒服。” “是你们，不是我。” 朱武亮出证件，同时拿出市公安局的逮捕令，“刚刚接到报案，有命案嫌疑人隐藏在这里，现在抓人，请配合，谁想去局里喝茶的，随时欢迎。” 朱武知道这个时候客气没用，必须玩狠的，所以刚刚侯平那样做，等于是他默认，并没有阻止，这种地方如果不来点狠的，只会被当成软柿子捏。 他的电话这时响了，看到是李局来电，他连忙转身，然后接通，“李局，我已经到了，在大门口。” “如果遇到阻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我调了一些人过去帮你，还是那句话，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犯了罪，那就要抓。” “明白。” 这个电话顿时给了朱武底气，这一次并没有动用市公安局的警力，一是警力资源比较紧张，医院那边安排了不少人，案子也要继续查，李威相信朱武可以搞定，还是动用关系，调了另外一个区分局下属派出所的警力。 跨区调用警力，就是担心区分局早就被无上云宫收买，出工不出力。 朱武深吸一口气，看着无上云宫大门口的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公然阻拦市公安局执法，这已经是犯罪行为。 警笛声大作，三辆警车快速冲了进来，警车停下，全副武装的派出所警员快速下车，看得出来派出所领导对这次行动的重视程度，毕竟是接到了一把局长的电话，包括辅警在内，几乎所有能调用的警力都用上了，而且都穿了制服，手里拎着派出所平时防暴用的家伙。 这一下门口的这些人有点傻眼，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平时仗着无上云宫的势力，面对这种情况，谁都不敢出头。 “朱队，我们所所有警力到齐，全力配合您的工作。”区派出所所长亲自带队赶过来，虽然不是在同一个区，同样清楚无上云宫的事，但是一把局长下了令，必须执行。 “感谢。” 朱武说完看向堵在大门口的那些人，“市公安局抓捕罪犯，谁敢拦着带回去好好审审，我不信你们身上一点毛病没有，堵住所有出口，我要检查里面的所有人。” 这次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那个杀手而去，朱武大致能猜出局长李威的想法，暂时还不想动无上云宫，肯定有更长远的布局，但是他相信李局的魄力，只要时机一到，肯定会彻底将里面的罪恶铲除。 派出所的警员上前，大门口的那些人只能退回去，陆庆霖不在，确实没了主心骨。 朱武表情异常严肃，怒视眼前的这些人，局势已经掌控住，他立刻带着人上楼。 “逐层查，寻找目标人物，不要轻易动手。” 无上云宫内异常安静，这里是典型的夜生活区，也就是所谓的暗区。 白天看不到人，晚上群魔乱舞。 “明白。” 朱武这时心也跟着提起来，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专业杀手，人肯定要抓，但是前提是不能出现损伤。 二层的门不断被打开，不断有女人的尖叫声从里面传出，事发突然，这些都是白天在休息的年轻女孩。 “有人见过一刀吗？老实交代。” “没见过。” “我什么都不知道。” 朱武看了一眼，问也是白问，二层很明显没有，他使了个眼色，转身快速朝着楼梯方向跑去。 三层向上的楼梯口出现一个人，很瘦，戴着帽子，他应该是要下楼，恰好看到了朱武，人下意识地退后。 “站住。” 朱武加快速度，出现在上面的人慢慢向后退，但是并没有逃走，一双眼睛冷冷盯着朱武。 “有事吗？”他问道。 “找人，外号叫一刀，你认识这个人吗？” 男人显得很淡定，他看着朱武，“他一般晚上才来，白天不在这，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朱武看向他的右手，对方似乎意识到了，右手快速缩进衣服里面，在他的右手上戴了一个黑色的金属戒指，要比普通的戒指大出很多。 这不是普通的戒指，而是他杀人的工具，戒指上有机关，只要用力，藏在里面的刀片就能弹出，刀片虽短但是极其锋利，只要划开对方的动脉，享受对方慢慢死亡的过程就好。 朱武刚刚看到了，杜永强在审讯室的时候说出了这个明显特征，他拿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兄弟，借个火，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找他调查点事。” 朱武靠近，这时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真的想抽烟，忘记带打火机一样。 “没有。” 男人摇头，“我不抽烟，和他也不熟，你可以问别人。” “好吧。” 朱武笑着点头，烟叼在嘴里，目光朝着楼上方向看去，走出去几步突然回头喊了一嗓子。 “一刀。” 刚刚的男人下意识的回头，这是人的本能，几乎同时朱武朝着他冲了过去。 “站住。” 人快速向下落去，速度极快，手落在台阶一侧的扶手上面，几个台阶一瞬间跃下，朱武的速度明显不如对方，但是他不急，下面都是他的人，还有封锁住现场的武警总队，这个人逃不掉。 “往哪跑。” 侯平出现，恰好堵在通往一层的楼梯口，从上面逃下的男人猛地转身，脚踢在一侧的墙上，双手抓住楼梯扶手边缘，随着身体发力，硬生生从一侧几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落地的一瞬间的向前翻滚，然后快速起身。 “靠，这都是猴爷玩剩下的。” 侯平眼看着对方从他面前跳到另外一侧，转身追过去，这时已经到了无上云宫一层，如果不是李威提前调动了派出所的警力，仅仅凭朱武的这个人，确实很难堵住对方。 防爆设备挡在前面，出口都被堵住，剩下的人快速朝着从一侧跳下的男人围过来。 他摘掉帽子，冷冷骂了一句，看到一下子围过来这么多人，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跑不掉了，右手发力，藏在戒指里的锋利刀片瞬间弹出，“谁敢过来，弄死一个老子不赔。” “猴子，别急着过去。” 朱武这时从台阶上方落下，注意到对方的右手，“这小子戒指里应该藏了凶器，一会都小心点。” “师父，要不我再立一功！” 侯平停下，这时根本不急，人被堵在里面，肯定跑不掉，时间过得越久对自己这边反而更有利。 “一刀，主动投案自首，对你没坏处，现在是在给你机会，这么多人，你觉得自己逃得了吗？” “我就没想过逃。” 一刀声音冰冷，他是那种不善言语的人，即便被人误会也不愿意解释，只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因为伤人入狱，刑满出来之后无处容身，更加不会有人愿意接受像他这样的人，这个时候有人找到了他，不仅让他有吃有喝，还能活得更像人。 这辈子值了。 他抬起右手，嘴角露出笑意，看着周围的这些人。 “拦住他，别让他自杀。” 随着朱武的喊声，一刀的右手抬起，这一次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他曾经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杀人，只是现在变成了他自己。 “靠！” 朱武冲上去，抓住了对方的胳膊，下一瞬间血从对方的脖子上涌出。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有抓活的，才能审出更多的内幕，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看出对方动了自我了解的念头，最大速度冲过来，还是慢了。 “送医院，快。” 朱武从他的手指上拽下那枚带血的黑色戒指，看到了卡在上面的锋利刀片，这家伙绝对是职业杀手，使用的杀人凶器极其专业，而且让人防不胜防。 无上云宫，一人站在六层，从楼梯的缝隙向下看，恰好看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他叹了一口气，转身拿出手机，“陆总，一刀跑不掉，选择自杀，人应该不行了。” “一刀？警察为什么抓他？” 人并不是陆庆霖派去的，而是另外一个人，所以他并不知内情。 “我这边也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确实很突然。” “一定是杜永强，除了他没有别人，这孙子，老子念在他弟弟的情分没有动他，他居然反咬一口，这种不知道感恩的狗，不能留。” 陆庆霖动了杀人的念头，这也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式，既然对自己不利，那就想办法让他闭嘴，当然前提是事情要办得利索，不能赖到自己头上。 “这个时候动手，是不是过于明显了？”手下眉头皱紧，确实过于明显，无上云宫刚刚被警察调查，带走了一刀。 这个时候如果杜永强死了，警方肯定会怀疑无上云宫头上，那样可能会有更多的麻烦，但是他也清楚，决定权掌握在陆总手里，即便他的决定是错的，下面的人也必须执行。 “他知道得太多。” 陆庆霖冷哼一声，“你不觉得他该死吗？” “陆总，我接到消息，杜永强在市公安局没说出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事。”他还在试图说服杜庆霖。 “只是暂时不会，这个人绝对不能留，按我说的去做，我知道那些臭警方会盯着他，叫那个女人去，我看她碍眼。” 陆庆霖是聪明人，他当然清楚这个时候动手不适合，但是如果让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女人去做，无论是否成功，都对自己没有坏处，他已经忍够了。 “明白。” 第820章 变脸女 省商会办公大楼，陆庆霖阴沉着脸，偌大的休息室内只有他一个人。 相信不会有人相信这位凌平市的商业传奇人物就在刚刚做出了杀人灭口的指令。 陆庆霖身上背着的命案也不止一件，凭借他老子的背景，当年在凌平市就无恶不作，凌平三少恶名远扬，也是担心影响太坏，所以才把他送到国外读书，到了国外更是如鱼得水，很快融入当地的圈子，圈子里的几乎都是官二代，开豪车各种玩，同样让他长了见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儿子和那些人比起来屁都不是，他发誓要混出点名堂，不被那些京哥看不起。 一场冲突，出了事，他失手把人打伤，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会死，后来才知道他早就被盯上了，不是被人，而是一个组织。 对方的实力背景极强，轻易就解决了那件事，而且让他见识到对方在国内的恐怖实力，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这也让他只能乖乖加入，成为对方的一个棋子，按照对方的布局回国，同样在那些人的协助下短时间内控制凌平市的娱乐产业，作为回报，无上云宫自然也就成为了国外组织的洗钱工具。 这几年通过无上云宫洗走的钱有多少，陆庆霖自己都不清楚，这个市场的规模每年的规模也是几十倍的向上翻，上限是多少，没有人能猜到，不干净的钱赚得越容易，洗钱的人自然就越多。 敲门声打断陆庆霖的思绪，他意识到自己没有退路，只能这条路走下去，当然他也不傻，不可能一直受那些人控制，成为他们的替罪羊，所以他也在偷偷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想办法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的人除掉，那个女人就是。 “陆总，这样的安排，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 陆庆霖笑着点头，“真的非常感谢。” “这也是陆总的面子足够大，我只是从中连个线，都是看在陆总的面子来的。” 这明显是带有恭维的意味，陆庆霖的关系确实不简单，关键是有钱，这年头只要钱足够多，想办成一件事太容易，而且有很多人愿意主动替你去办。 陆庆霖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提前过去，今晚是他的主场，必须让所有人满意，看到他的诚意和实力。 无上云宫，当陆庆霖的手下找到对方的时候，她正在化妆，所以他只能在外面等，这也是她定下的规矩，在她化妆的时候，不许任何人靠近，所以她每次都是带着精致妆容出现在人的面前，那张脸更是千变万化。 女人看着镜子，微微点头，对今天的妆容很满意，这才缓缓起身，披上衣服朝着外面走去，她知道有人来了，作为一名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听力远远超出正常人。 “陆庆霖让你来的？” 女人打开门，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男人，对方的眼神让她厌恶，那不是欣赏，只有亵渎，如果可以，她会毫不犹豫用锋利的指甲刺穿他的喉咙。 不仅是指甲，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是致命的武器，女人的身体本来就是致命的。 “对，是陆总。” 男人面带笑意，目光忍不住的落在了女人的某一个位置上，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真的是迷人。 “他说什么了？” “杜永强不能再留，他知道的太多，人在医院，警方的人会盯着他，但是你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男人说完笑了一下，“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那你不怕陆庆霖？” “怕。” “那为什么？”女人突然对这个产生兴趣，她太懂男人，从对方的眼神里，她能看出他的贪心。 “他的决定不正确，这样只会毁了无上云宫，但是我劝不了他，这样做同样会让你陷入危险，我当然舍不得，但是你可以联系那些人，还有一个秘密，我只会告诉你一个人。” “哦，对我这么好。” 女人笑了一声，身体靠近，她的手落在男人脸颊上，然后缓缓向下。 “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 女人声音冰冷，锋利的指甲落在男人的脖子上面，那一瞬间的刺痛立刻让他清醒。 “认清你自己，陆庆霖能做到的，你一辈子都做不到，蝼蚁还想翻身，不自量力，做好你自己的事，转告陆庆霖，他暗地里搞的那些事，上面早就知道，劝他好好活着。” 女人冷哼一声，她相信这就是对方要告诉自己的秘密，那根本不是秘密，只有永远不会被人知道的事情才算秘密，对于这种随意出卖他人的男人，更是无法信任。 “妈的，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男人咬紧牙，居然被一个女人如此奚落，他一脸的恨意，但是也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还好周围没人，不会有人知道自己今天说过什么。 凌平市第一医院，急救中心，浑身是血的人被送进去，因为对方身份特殊，破例让一名警员进入。 “动脉被切断，血氧值太低，通知血库那边调血过来，立刻采取动脉外接术，先保证生命状态。” 手术室里忙成一团，朱武站在后面，此刻眉头紧锁，他在看手里的黑色戒指，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几乎就要了他的命，对于这种亡命徒，警方很多时候也没办法，即便是能救活，应该也无法从他嘴里拿到其他证据，但人又不能不救。 切断的动脉血管通过外接设备快速完成连接，随着血输入，伤者的生命体征慢慢恢复，看着仪器上的数值逐渐上升，在场的这些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命几乎就是保住了， “准备下一步手术。” 手术室里再一次忙碌起来，朱武的存在显得有些多余，但是他必须留下。 杜永强同样被送回病房，他躺在病床上，看着上面挂满的药瓶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想着过去的风光，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以前只是听人说起李威这个人不好惹，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难道他真的要动无上云宫？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无上云宫的背景吗？ 病房门口，两名警员守在那，小声说着话，一旦病房走廊有人出现，两个人的目光也会随之落在对方身上。 朱武下了死命令，每一个进入的人都要仔细检查清楚，看着对方进了其他病房，两个人的目光快速收回，此时通往病房区一侧的卫生间门口，一个年轻女人站在那，目光阴冷，她看到女护士推着车子朝这边过来，她立刻转身蹲在地上，嘴里发出那种痛苦的声音。 “你怎么样？” 女护士听到声音连忙停下，她看到蹲在地上的女人连忙跑过去，手里还拿着平时工作用的本子，弯身靠近，“你哪不舒服？我可以帮你。” “谢谢。” 年轻女人嘴角露出笑意，就在女护士靠近的一瞬间，她的右手快速落在对方脸上，女护士眼睛睁大，这个时候想反抗已经迟了，很快失去意识。 卫生间的门打开，昏迷的女护士被放进去，刚刚出手的女人穿上了她的工作服，翻看了一眼手里的本子，病历记录里明显出现了杜永强的名字。 “好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女人冷哼一声，从外面关上门，手里多出了一根很细的绳子，用力一拉，卫生间的门顺势从里面锁上，迷药的效果可以持续一个小时，她只是想借用对方身份顺利接近杜永强，对于一个职业杀手，五分钟已经是极限，从接近到出手杀人然后离开，这一切都要在五分钟内完成。 她转身从里面出来，并没有急着赶去病房，而是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定没有任何破绽，这才拿着护士的病历本，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到车子一侧，车上放了药瓶还有护士扎针用的工具，有了这些，不会有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病房走廊，女人推着车子出现，她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人，虽然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还是一眼能分辨出来，这两个人是警察，所以那个人一定就在那个病房里。 “站住，刚才不是换过药了吗？” 车子靠近，守在门口的两个人顿时警觉，确实刚走没多久，一般是医生早上查房，然后护士按照医生的要求处置，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轻易进入病房。 “医生让我过来，临时加了一种药。” 她说完拿起其中一瓶，面对两个人，显得极其从容，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紧张，这也让守在门口的两名警员放松了警惕，毕竟对方是医院的护士。 “我和你一起进去。” “随便。” 女人笑了一下，提前在药瓶上动了手脚，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很自然地换上药瓶，然后对方就会慢慢昏迷直到死去，整个过程不会有任何的痛苦，自然就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还是我去。” 另外一个警员也抢着要进去，刚刚一直瞄着女护士，这么年轻漂亮的女护士，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动心。 “行，你去。” “等一下。” 病房的门打开，随着声音，一个人快速走了过来，正是赶过来的副支队长佟强。 “佟队，朱队跟着去了手术室，让我们在这守着。” 佟强的目光落在女护士脸上，眉头微皱，那一瞬间他感觉这张脸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 “检查过了吗？” 佟强问道，身为副支队长，这个时候使用的是领导的口吻，他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还有其他病人，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耗着。” 女护士一脸的不满，“药给你们，自己换，这样总行了吧，还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讲道理的，我是医院的护士，不是你们的犯人。” 她说完拿起那瓶药，佟强依然在看她的手，这个女人的手很好看，顺势落在了她的脸上，那张脸因为生气反而变得更加的让人喜欢，这让一直是单身狗的佟强不由得春心荡漾。 佟强咳嗽一声，“别生气，病人身份比较特殊，希望你能理解，这件事我能做主。” 佟强故意在后面这句加重语气，就是想告诉对方，自己是个领导，而且他也注意到女护士的眼神变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大力，安全确实重要，但是也不能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有人陪着进去就行了，再说就是个护士。” “佟队，您都发话了，我们哪敢不放！”大力笑着回应，这种情况应该和护士站那边确定一下，确认没有问题才能让人进去，但是副支队长佟强发话了，再拦着，那就是不给他面子。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是领导啊！” 女人笑着看向佟强，她见过佟强，虽然没有在正式的场合直接见面，但凡是和杜庆霖有过接触的人，她都会留下，这也是她的任务，就是监视杜庆霖，时刻掌握他的动向，避免他出现异心。 所以佟强出现的第一瞬间，她就认出对方，而且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表现出根本不认识的样子，更是看出对方的小心思，索性在他身上动用一点小手段。 “也不算是什么大领导。”佟强笑了一下，“大力，你陪我一起进去，门口让东子守着。” “佟队，你去就行了。” 大力不想跟着进去，刚刚佟强说的那些让他心里不太爽，论年纪自己比佟强大，就算他是副支队长，那也得尊重点老人，如果是朱队，他肯定不会觉得别扭，毕竟朱武的资历摆在那，整个市公安局，哪个不给他面子，但是佟强不行。 “行吧。” 佟强点头，这时也没有多想，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美女护士身上，“开门。” 病房的门打开，杜永强躺在病床上，门口的对话他都听到了，这时睁开眼睛，看到是个女护士和佟强从外面进来，他的眼睛又闭上了。 “佟队，辛苦了！” 杜永强闭着眼睛说道，听到声音接近，他的眼睛再一次睁开，对于佟强这个人，杜永强还是有戒心，因为他在无上云宫见过对方，看得出来这小子有心巴结杜庆霖，他想成为第二个常波，所以这个人得防。 “都是工作。” 佟强笑了一下，这时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跟着进来的女护士快速摘掉了上面的吊瓶，换上了手里的那瓶，那一刻她抬头向上看，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一个小时左右，药物就会发挥作用，到了那个时候，他必死无疑。 第821章 如履薄冰 佟强面带笑意，这一刻他的小心思都落在眼前的美女护士的身上，完全忘记了他的职责，跟着进了病房，对她没有任何戒心，就在美女护士低头的一瞬间，透过工作服中间的缝隙，看到了让他心动的一幕。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让男人欲罢不能的魅力，这让佟强的脑袋顿时一热。 “开始的时候血管可能会有点疼，很快就能适应。” 她的声音异常温柔，换好了药，还要带上善意的提醒，如果杜永强知道是来要他命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那她是有意的，这样更容易让人相信她的身份，毕竟有警方的人在场，做得越像越好。 作为千变妖姬，她不仅可以通过化妆术让自己在不同的场合拥有不同的脸，还可以胜任不同的工作，这次盗用了对方的身份，真实情况是对护士的职业极其了解，很难被人看出任何破绽，何况是此时精虫上脑的佟强。 杜永强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虽然被抓，但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优越感，让他压根就不把一个护士放在眼里，至于佟强，同样如此，如果不是自己犯事，像他这种级别的连主动巴结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这一刻，他在想一件事，这小子曾经在无上云宫出现过，等于是和陆庆霖有关系，他到底陷得多深。 这是杜永强必须靠近的问题，如果佟强和常波一样，那么必须要随时随刻的防着他，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太了解陆庆霖对付人的手段，正是因为了解，内心的恐慌也在不断的提升。 病房里也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安全，陆庆霖不会傻到派人和守在外面的警察发生冲突，即便他再狂，也不会这么做，而是使用更加隐蔽的方式，比如医院里的人。 杜永强突然睁开眼睛，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目光落在了女护士的脸上。 “方便加一下微信吗？” 女护士转身离开，佟强跟在后面，他的手落在病房的门把手上面，但是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面带笑意的看向对方。 男人想搞到女人，脸皮必须得厚，这方面佟强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在工作。” 女护士委婉拒绝，并没有去开门，而是看着佟强，“总不至于因为这个抓我吧？” 佟强这时也意识到有些不太妥当，虽然吃了瘪，依然是满脸带笑，他主动打开病房的门。 “当然不会，就是想交个朋友。” “受不起。” 病房的门打开，女护士快步走出，她直接走向车子，门口的位置，两个警员站在那，这时佟强无法继续纠缠，只能看着女护士推着车子缓缓朝着前面走去。 她走出去没几步，突然听到了喊声，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是一个陌生的称呼，但是应该和自己有关，她下意识的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如果继续推车向前走，很有可能暴露身份。 “小娜，回来一下。” 护士站的前面站着另外一个女护士，年纪明显要大一些，身材也略胖，从她头上戴的帽子，级别肯定比刚刚进入病房的年轻女护士要高一些。 她是护士长，值班的其他护士刚刚都在，只有宋娜半天没见到人影，突然同时来了两个办理入住手续的病人，其中一个情况还比较特殊，一时间人手调配不开。 “马上，我这边还有一个病人。” 推着车子的女人停下，这一刻眉头一紧，市公安局的人就在身后，距离不到两米，从她的袖子里快速滑出一样东西。 一旦身份暴露，她会毫不犹豫立刻出手。 “行，快点。” 随着护士站前面的女护士说出这句话，紧张的气氛也瞬间消失，她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推着车子向前走，这个身份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而且她相信不会那么轻易被识破。 佟强这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鬼使神差般的跟了上去，他盯着女护士的后面。 “该死！” 伪装成女护士的杀手警觉，她此刻也是极其小心，觉察到后面有人跟了上来，从脚步声音可以大致判断出是个男的，不用看，后面一共三个男人，这个时候能跟上来的，只有那个像赖皮蛤蟆一样的家伙。 不自量力，像他这种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她继续向前推，前面只剩下一间病房，所以她只能停下。 “我帮你开门。” 佟强快走几步，在不要脸上面，明显更强一些，他满脸带笑的靠近，从年轻女护士身边经过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极具暗示的话。 “不要以为我就是个普通警员。” “哦？什么意思？” 女杀手并没有转身，只是将头轻轻转到一侧，用那种疑惑的目光看向佟强。 “当然是有其他的本事！” 佟强一心想得到对方的好感，刚刚在病房里被拒绝，并没有灰心，他知道这些年轻女护士心高，可能看不起自己现在刑侦副支队长的身份。 “是吗？” 女杀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她在计算厕所里那个女护士苏醒的时间，留给她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内必须离开这里，眼前要做的就是摆脱这个男人的纠缠。 “当然。” 佟强的嘴角扬起，“以我的身份，可以做很多事，而且未来可以做更多。” “我信。” 女护士笑着点头，“可以帮我临时看一下吗？不太舒服，很快就回来，感谢。” “非常愿意。” 女护士只是为了摆脱，她朝着佟强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样子更加迷人，这只是为了短时间内获得对方的好感，然后快速朝着前面的门走去，打开门的一瞬间，脸色随之一变，快速走向楼梯。 卫生间在病房区内侧，佟强忍不住的吹起了口哨，他有信心搞定这个女护士，甚至已经开始想用什么样的招式，这让他更加的得意。 病房区卫生间，躺在里面的女人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是胳膊，她并没有睁开眼睛，药力还没有完全过去，只是出于本能下意识的抬起手落在脑袋位置上，过了几秒钟眼皮动了几下，意识这时也在慢慢恢复，眼睛终于睁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厕所里。 “喂，小娜，什么时候回来啊？这边都忙死了。” “护士长，我....我遭到袭击。” “啊？你，你在哪？” “卫生间。” 护士长连忙跑出来，这时也有点懵，冲进女卫生间，嘴里喊着，“小娜，小娜，你在哪？” 一共只有三个位置，其中两个位置是半开着，只有中间是从里面关闭的状态。 “我在这。” 声音从中间的位置传出，女护士宋娜缓缓起身，她的手努力向上，试了两次，终于拧开了卫生间门上的开关，随着她的手用力，身子一软，上半身直接从卫生间的里面向前趴在了地上。 “小娜，小娜........” 女护士长也被吓坏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护士宋娜趴在地上，她也慌了，立刻跑了出去，“出事了，警察同志，你们快点过来看看。” “大力，你在这别动。” 听到喊声，守在门口的警员其中之一快速跑了过去，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杜永强的绝对安全，按照规定，必须是两个人同时守在病房门口，避免有特殊情况发生，但是作为警察，听到女人的呼喊声，不可能置之不理。 “出什么事了？” “卫生间。” 女护士长这时吓得脸色都变了，她带着警员朝着卫生间跑过去，这时宋娜正好挣扎着爬起来，刚刚摔的那一下碰到了鼻子，她擦了一把，手上和脸上都是血。 “她？” 宋娜这时脑海里闪现出一些记忆片段，她看到身上的工作服被脱掉，对她动手的明明是个女人，她确定那不是男的，这一点她非常确定。 所以更让她想不通，自己好心进去帮忙，她为什么要攻击自己，还要脱掉自己的工作服呢？ “护士长，有人刚刚袭击了我，还....还扒走了我的工作服。” 第822章 留一手保命 病房区卫生间，遭遇袭击的女护士宋娜终于醒了，凭着脑海里出现的记忆片段，她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她当时路过卫生间，听到里面传出女人的叫喊声，听声音感觉很痛苦，然后看到一个人蹲在那，她以为是对方身体不舒服，好心过去，结果遭到对方袭击。 她看到对方的手，很快就失去知觉，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电话铃声，当时恰好是护士长的电话打过来，她已经躺在了卫生间的里面，门还从里面合上。 “坏了！” 警员立刻警觉，这不是小事，病房区的女护士遭到袭击，工作服还被拿走，凭借过去的经验，这不可能是恶作剧，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想到背后可能的目的，让他不寒而栗，转身向外跑去。 “佟队，出事了。” 佟强还在守着车子，刚刚对着手机的摄像头弄了弄发型，他觉得应该找时间弄弄头发，最近确实太忙了，然后再搞一身行头，至少应该和自己的身份相符才行。 “出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女卫生间，一个护士遭到袭击，袭击者弄晕了女护士，而且拿走了她的工作服。” “啥？” 佟强张大嘴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这个时候出事，绝对不是好事。 “非礼？” “是个女的，佟队，我怎么觉得这里面事有点大。” 佟强晃了晃脑袋，这时目光恰好落在了眼前的车子上面，那个女护士离开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一点，他连忙朝着护士站跑过去，刚刚被袭击的宋娜被扶进护士站，伤口是皮外伤，很快完成处理。 “听清楚，你看清楚袭击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佟强脸上的笑容此刻完全消失，语气也变得异常严肃，这个时候彻底冷静下来，他想到了那个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出现的女护士，她最后的举动明显不正常，病房区的卫生间是在另外一侧，她当时选择朝着门口走去。 “小娜，别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时护士长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刚才，刚才的那个女护士，她........” 她紧张得说不出来，如果宋娜一直昏迷在卫生间里，被她喊住的那个护士又是谁？当时她还喊出小娜这个名字，对方不仅停下了，而且还做出了回应，那个声音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她根本没有多想。 佟强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是桃花运要来，犹如一盆凉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他终于想起了杜永强。 病房的门打开，佟强冲了进去，他并没有接到任何私人通知，所以他根本不确定杜庆霖对这件事的想法，更加不可能私自行动，目前的状况，他必须保证杜永强的安全。 杜永强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此时一动不动，架子上挂着的药瓶还在，里面的药水大部分已经空了。 佟强立刻将针头扯掉，“杜永强，醒醒，醒醒。” 他的手用力落在杜永强的脸上，这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杜永强躺在那，依然毫无反应。 这一下佟强真的慌了，手上继续用力，想到刚刚被自己带入病房的女护士，当时还极力的讨好对方，那个摆明了就是杀手，自己就是猪脑袋。 杜永强如果出事，自己肯定逃不脱责任，一时的英明毁在了一个女人手里，想到这里，佟强的拳头攥紧，一巴掌重重落在杜永强的脸上。 “给我醒过来，你确实该死，但是现在不能死。” 佟强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场，“立刻叫医生，抢救，不能让他有事。” 杜永强很快被推走，紧急进行抢救，负责抢救的医生眉头紧锁，目前的状况是深度昏迷，引发中毒昏迷的情况未知，病人的记录，使用的药物根本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状况，这也是最麻烦的地方。 想救人，必须先弄清楚昏迷的原因，随着抢救室的门关闭，杜永强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杜永强刚刚明明陷入了重度昏迷，赶过来的急救医生也确认了这一点，但是他被推进抢救室的那一刻，眼睛突然睁开了。 “哎！” 这样异常的举动把里面的医生和护士都吓了一跳，还好平时经常接触濒死的病人，胆子要比正常人都大，医院这种地方，没有点胆量，肯定干不了，尤其是值夜班的时候，总觉得后背发凉。 “求求你们别说出去，有人想要我的命，如果让那些人知道我这样，肯定会杀了我。” 杜永强确实没有陷入昏迷，这就是他老狐狸的一面，警方虽然去抓人，但是他太了解陆庆霖，那样只会把他激怒，他绝对敢再次动手，所以留了个心眼，在他被送回医院之后，偷偷将针刺入到床下的被子，他的手一直放在被子里面，药水都注入被子里，这种棉花做的被子可以吸收很多药水，他就是担心有人在药里动手脚，要了他的狗命，正是这样的谨慎，让他捡回一条命，刚刚佟强突然闯进来，他就猜出应该是出事了，为了能活下来，他躺在那一动不动，任凭佟强的手结结实实在他脸上扇下去。 杜永强眼中含泪，这一刻看着让人觉得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些年被杜家兄弟害得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都是因为一个贪字，已经要拥有了常人几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财富，依然不满足，想尽一切办法动用手里的权力和资源去获得更多的金钱。 杜永强很清楚，权力可以带来他想要的一切，但是权力必须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之上。 他不想死，这是人的求生本能，虽然家人惨遭金山报复杀害，毕竟还有儿子在，他在外面包养的秘密情人也不少，所以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只要能过了市公安局和纪委调查的这一关，依然可以过逍遥日子。 “如果真有人要伤害你，你应该报警。” 医生咳嗽一声，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推到急救室的病人自己莫名其妙的就醒了，然后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不，不可以。” 杜永强摇头，“如果报警管用，我就不需要弄成这样，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一马，我只想活着，如果你们报警，那和杀了我没有区别，求求你们。” 这时急救室内的几个人同时看向了那名男医生，也是他们的副主任，遇到事情肯定是领导来拿主意。 “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副主任眉头皱紧，面对病人的哀求，他确实动了心，刚刚送过来的时候，确实跟了市公安局的人。 杜永强暗暗松了一口气，“感谢，感谢，只要你们对外宣布我重度昏迷，苏醒的几率几乎没有，这样我的命就能保住，非常感谢。” 杜永强几乎是在哀求，这是他想好的对策，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躲过这一劫，警方也不会继续盯着一个不可能醒过来的人，陆庆霖自然就会放过自己，自己也只需要装下去，按照现在的局势，李威很有可能要对陆庆霖下手，这看似在凌平市没有人敢做的事，他李威偏偏就敢。 “好吧。” 这应该是最轻松，但是也最匪夷所思的一场手术，所有人什么都不用做，难得的休息时间，半个多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打开。 “医生，病人怎么样？” 佟强一直在门外等着，一起的还有另外两名警员，这时心都提着，就怕杜永强出事，无论是朱队还是上面都无法交代，一顿臭骂肯定是免不了。 “我们尽力了，病人情况特殊，陷入深度昏迷，导致昏迷的原因应该和药物有关。” “那还有醒的可能吗？” “几乎没有。”男医生咳嗽一声，“麻烦让一下，还有其他手术。” “佟队，现在咋办？” 两个警员看向佟强，确实是大意了，如果细点心不可能弄成这样，只要提前向护士站确认身份，凶手就不可能进入病房，更加不可能如此轻松换掉药物，等于是当着他们的面对杜永强下手。 “不该说的就闭嘴。” 佟强咬紧牙，“领导那边我来汇报，你们两个记住，现在我们的立场一样，当时进行了询问和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下手的人善于伪装。” 佟强说到这里停下，难怪在离开病房的时候，她没有自己去开门，而是等着自己，应该是不想让指纹留在门把手上面，但是她拿过药瓶，推过那辆车，指纹还是无法避免的会留下。 “证据我都带回去，尽快找到那个女人，只有这样才能将功补过。” “明白。” 佟强先稳住两个人，把立场说清楚，三个人共同进退，这样对谁都有利他，他深吸一口气，这件事瞒不住，肯定要向上汇报，他想到了一个人，刑侦支队长朱武，也算是他的师父，如果这件事让他去汇报，很自然责任就会落在他的头上，而且他知道朱武护犊子，很多时候他愿意自己扛下来。 第823章 猪脑子就该骂 这时朱武也得到了消息，他一直守在处置室内，划伤的位置较深，临时进行了手术，完成了动脉位置的缝合。 他要确保这里不出问题，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罪犯，一旦他的伤势处理完毕，无法确定他是否会对医护人员造成伤害。 缝合手术很顺利，这时麻药的劲还没过，人躺在那一动不动。 朱武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杜永强那边这么快就出了事。 “朱队。” “你们都是猪脑子吗？” 朱武满脸怒气，“我交代过，所有进出病房的人都必须仔细核对检查清楚，尤其是身份，你们又不是新人，这种低级的错误，你们也能犯！” 面对愤怒的支队长朱武，两个人低头不敢吭声，这时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确实犯了极其低级的错误，杜永强是警方重点保护对象。这次的等级也提升到最高级别，所有人进出病房都必须严格核实，前面确实那么做了，后面的那个女护士就忽略了，这里面其实有副队长佟强的原因在内，但是两个人都没说，事情已经这样，都不想再得罪佟强。 “朱队。” 佟强快速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朱武，“朱队，是我的责任，不怪他们两个，当时我恰好赶过来，几次试探过对方，毫无破绽，只能说这次我们遇到的对手很强。” “这不是理由。” 朱武阴沉着脸，“杜永强出事，影响有多大，你们心里不清楚吗？他现在是关键证人，除了他自己犯罪的事要查清楚，还要查清楚他背后的那些事，现在怎么查？李局那边怎么交代？” “我来承担。” 佟强深吸一口气，“确实是我的错，无论给什么处分，我都认，这件事和大力他们没关系。” “你拿什么承担！” 朱武咬紧牙，看着佟强，毕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而且刚刚的那番话也让朱武心里一暖，关键时刻能站出来替自己兄弟扛着，至少这次他的做法还算个爷们该干的事。 “这次行动，我是队长，要承担也是一起承担，杜永强醒过来的几率有多少？” 佟强叹了一口气，“几乎是零，我问过医生，出事的时候正在注射的药物也检查出有问题，属于违禁药物，在国内严禁生产和使用，但是国外可以买到，应该是通过非法手段进入国内，注射进身体之后会造成长时间的昏迷，严重者可能会当场死亡。” “杀手身份呢？” “还在确认，药瓶和车上发现的指纹已经送回刑侦支队进行比对，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没用。” 朱武摇头，他对指纹比对不抱有任何期待，杀手敢公然进入医院病房杀人，绝对不简单，而且肯定早就料到这一点，“调查继续，医院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尽快锁定杀手身份。” “是。” 佟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着朱武离开，事情在按照他想的那样发展，交给支队长朱武向上汇报，上头要怪也会怪在他的头上，而且他愿意背锅，整天把兄弟感情挂在嘴边，其实他和自己一样，假情假意，就是为了收买人心。 朱武叹了一口气，事情原本有了进展，不想弄成这样，他担心一刀那边再出事，快速进了处理室。 “醒了吗？” “应该快了。” 朱武点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处置室床上的杀手一刀，是否有办法让这个人开口呢？ “辛苦了，我想一个人呆会。” 医护人员离开，里面只剩下朱武和杀手两个人，他走到床边的位置停下，看了对方一眼，“有时候真的羡慕你们这些人，想干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行，做任何事都要讲规矩讲原则，还要听着上面的意思。能做的没什么意思，不能做的恰恰都是想做的，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警察当的窝囊。” 这是朱武的心里话，也是有感而发，有时候会莫名的迷茫，他不知道这个刑侦支队长当的有什么意义，案子有时候根本就和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决定一个案子的反而是其他东西。 “李局，你处分我吧，医院这边，我没安排好。” “杜永强？” “对，杀手假扮成护士进入病房，顺利带入一瓶违禁药物，虽然中途就发现，还是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药物导致杜永强重度昏迷，醒过来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电话那头，李威也陷入了沉默，从刑侦支队长朱武的汇报，他大致猜出了杀手使用的方式，就是最简单的转换身份，“详细说一下药物名称，注入的剂量，时间。” “李局，您稍等一下。” 朱武只是大致了解，凶手进入病房换上药瓶到被发现有问题去掉，中间差不过有二十分钟，按照人身体输入的速度，药瓶内的药物应该超过一半以上。 “佟队，那瓶药还剩下多少？” “差不多有一多半。” “你确定吗？” “确定！” 佟强这时也不敢隐瞒，“当时那个女杀手主动提醒药物会刺激血管，所以应该是杜永强在昏迷之前调慢了速度，这也让他捡了一条命。” “我知道了。” 朱武挂了电话，眉头微皱，他在思考，李局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关心？按常理应该是对凶手的身份更关心，杜永强被注入禁用药物昏迷已经是定局。 他想不通，深吸一口气，电话拨过去，很快接通。 “李局，怪我没问清楚，还剩下一多半，药物的名称是..........” “你觉得杜永强是什么样的人？”电话那头，李威并没有因此发火，而是提出这样的问题。 “非常谨慎，而且很怕死，他肯定还知道很多内情，但是不肯说出来，按照我的理解，他是想利用这些来保命。” 李威笑了一声，“这就对了，一个如此怕死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死掉，你们疏忽大意，但是杜永强绝对不会，我刚刚看过他的笔录还有他过去处理的一些事，就像你说的那样，杜永强确实是一个极其小心谨慎的人，方便的话，你去一趟出事的病房，好好检查病床，应该会有发现。” “好，好的，李局，我立刻过去。” 朱武放下电话，走到床边，麻药的劲还没过去，一刀还陷入沉睡。他从处置室里出去，喊了人在门口盯着，然后快速下楼，最终进了杜永强出事的病房，当他的手摸向被子下面的那一刻，立刻明白了。 “妈的！” 朱武的手朝着里面摸去，下面的被子一大片都是湿的，这时朱武的脑海里快速浮现出杜永强躺在病床上的一幕，湿的位置恰好就是他当时手放的区域，而且他的另外一只手被金山残忍砍断，暂时根本不能动，所以不可能是他自己调慢速度，真正的原因是下面的被子注入太多药水，导致注入的速度变慢。 一群猪脑子，差点就被杜永强给骗了。 第824章 叫醒装睡的人 杜永强确实足够小心，他此刻也在暗自庆幸，相信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会在他身上。 想活下去，那就必须装下去，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逃，逃到国外。 这些年通过无上云宫，很多资产都转移到国外，所以只要到了国外才能重获新生。 这是杜永强的算盘，此时第一医院外，两辆警车停下，一人快速走下，身份并不低，常务副局长梁秋。 “李局，我扶您。” 轮椅从后面取下，李威摆手，一只手抓住轮椅边缘，另外一只手用力按住车子内侧，虽然有些吃力，依靠自己的力量顺利落在轮椅上面。 “上去。” 李威深吸一口气，接到朱武的汇报之后，他猜出了杜永强的意图，如果交给朱武这些人，未必能让他开口，索性亲自会会他。 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很难。 “李局，您身体不便，案子的事交给我处理就行了。刑侦支队这次怎么搞的，这样明显的漏洞，太不应该。” 梁秋说完咳嗽一声，他对朱武不是很满意，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朱武是凌平市公安局的老人，能力不错，老资格，相比朱武，他的级别虽然高，但是能够感觉到这位刑侦支队长对他这位常务副局长不太感冒。 “确实不应该。” 李威点头，“但是也不能全怪他们，马有失蹄，警察也是人，是人就有可能犯错，但是要以此为戒，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追责的事放在后面，现在有很多事需要做。” “李局说得对。” 梁秋笑了一下，亲自推着轮椅上去，他知道局长李威很器重朱武，他能感觉到，所以在他面前还是不要说朱武的坏话，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朱武从里面出来，看到梁秋也在，立刻低下头，“李局，梁局，这次我是真没脸面对你们，捅了这么大篓子。” “那个杀手怎么样？” “应该快醒了，我派了两个人在里面盯着他，身份也查清楚，杜永强没说谎，以前伤人坐过牢，判了十几年，因为表现好多次减刑，出狱之后被陆庆霖看中，从他面对警方的反应，身上的案子肯定不少，但是让他开口不易，我这边会想办法。” “盯紧了，还有金山，梁局，你去会会金山，告诉他，杜永强被人杀了，虽然没死，但是和死了没有区别。” “好，我正想会会他。” 凌平市第一医院，因为警方的出现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不仅有警方的人，还有灭门案的凶手也在医院里。 梁秋按照李威的吩咐带着人去会金山，希望能从他嘴里得知更多罪证，其他警员分配完毕，最终只剩下支队长朱武一个人。 李威只是点头，什么都没说，他相信朱武一定清楚他要做什么，几分钟后，朱武推开了重症观察室病房的门，然后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杜永强躺在那，嘴里和鼻子插满了管子，一台设备处于启动状态，上面的数据很稳定，只是轻微的波动。 “起来吧，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李威哼了一声，轮椅在病床一侧停下，杜永强躺在那，他听到了李威的声音，但是对于一个装睡的人，不会轻易醒来，因为他知道这样对他更有利。 李威看了他一眼，“你确实很小心，担心有人在你的药里动手脚，所以用了一招障眼法，等医生和护士离开之后，你立刻弄掉了手上的针，然后将针头刺入病床下的被子里，最后伪装成正常输液的假象，一般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正是因为你的小心，让你逃过这一劫。” 李威说到这里笑了一声，看到杜永强还在装睡，意料之中，杜永强是那种戒心极强的人，尤其是今天差点就没命，让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这时李威的手落在了杜永强的腿上，随着手指发力，杜永强的脸色顿时发生变化。 他还在忍，拼命的忍，这种痛苦甚至超过了被砍断的手臂，深入到骨头里的痛，不能发出声音，甚至脸上都不能有任何的表情变化，这其实很难。 杜永强做到了。 李威看在眼里，刚刚使用的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对付俘虏的手法，当然留有余地，杜永强的忍耐力确实很不错，但是他能承受几波这样的痛苦？每一次的痛苦都会随之加倍。 “陆庆霖！” 李威直接说出了陆庆霖的名字，“原凌平市委书记之子，官二代，无上云宫的掌控人，相信这些你比我更清楚，想让你闭嘴的人也是他，因为你对他构成了威胁，为了活下去，你可以继续装下去，等到没有人注意你之后再逃到国外，确实是不错的算盘，但是你的算盘打不响，你犯了法，那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凌平市，还有你的儿子！” 这是杜永强的软肋，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从上一次霸凌案被查之后，杜永强担心儿子出事直接买机票把人送到了国外。 “送到国外就可以安枕无忧吗？” 杜永强躺在那，李威说出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此刻他的额头上冒出冷汗，腿上的痛楚在减弱，依然有些吃不消，更加让他担心的是儿子，他知道陆庆霖在国外的势力，在国内还能受到法律保护，但是到了国外，法律是不会保护这些外来人。 杜永强躺在那，还是一动不动，内心极度挣扎，他恨透了陆庆霖，这些年替他做了那么多事，现在自己出事了，他就想卸磨杀驴，还想要自己的命，但是他也知道凌平市没有人能动得了他，有这种想法的都是微乎其微，如果真的能动，也不可能等到今天。 “朱队，查一下国外的情况，人不需要带回来，他的手里有罪证，这就行了。” “明白，我立刻发消息。” 朱武立刻懂了，这招虽然阴险，但是用来对付杜永强这样的人，一点都不过分，而且他知道李局不会真的那么做，只是抓住了杜永强的软肋。 朱武真的拿出了手机，随着他的手指在手机上敲击，发出细微的响声，但是每一个声音都足以让杜永强胆战心惊。 “放过他，还是个孩子。” 杜永强开口，他缓缓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李局，你又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在你发现病床下秘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瞒不住，依然存在侥幸，因为我不想死。” “那就配合警方。” 李威看着杜永强，“这是你唯一的出路，想杀你的凶手已经抓了，他和你不一样，一心寻死。想死的人，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想尽办法活下去的人，一定有活下去的理由。” 杜永强动了一下，从来没想过装睡会这么累，能动的感觉真好，“李局，我只问您一句，您真的不怕吗？” “无所畏惧，我是军人，战场上不会怕，这里就更加不可能怕。” “好。” 杜永强终于下定决心，“无上云宫洗黑钱，而且数额极大，通过控制大量娱乐产业来达到洗黑钱的目的，娱乐产业的价格可以不受市场控制，当然也没有人敢管，一块钱的东西在无上云宫可以卖到一百甚至一千，这样就可以洗掉九百九十九块的黑钱，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无上云宫的价格高得离谱，但是每天的销售依然火爆，走的是正常的商业流水，每年的税收也是高得惊人，即便有一天被查，也不可能查出问题，因为这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你情我愿。据我所知，利用这种方式洗黑钱的绝对不止无上云宫一处。” 李威眉头皱紧，他对洗黑钱这类的犯罪了解的并不多，只是从杜永强的讲述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忍不住的问道，“钱需要洗？” 杜永强苦笑，对于普通人肯定想不明白，但是对于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而言，钱来的容易，但是钱来的不干净，自然要想办法转换渠道，通过商业行为洗干净，然后完成多次转移，最终再重新转移到对应的账户上面。 第825章 罪恶勾当 面对凌平市公安局长李威，杜永强终于肯说出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装睡只能相安一时，早晚还是会露馅，能救自己的或许只有这个男人。 虽然他坐在轮椅上面，但是这个男人不一般，也是目前唯一可以让杜永强相信的人。 朱武清了清嗓子，“李局，洗钱指的是通过非法手段将一些非法收入合法化，举个简单的例子，某个人有一笔钱，但是这笔钱是非法所得，可以通过投资的方式获得利益，或者使用更简单的方式，例如高价买下中奖者的彩票，这样不合法的收入直接变成合法，只要是使用这种非法手段对财富进行转移，都可以界定为洗钱。” 李威点头，朱武的解释很直白，看似洗钱的罪恶勾当距离自己很远，其实是生活中可能随处可见，只是方式比较隐蔽，普通人很难接触到。 在利益的驱使下，一些公司和机构甘愿成为他人洗钱的工具，这些都是违法行为。 “手里有证据吗？” 这很关键，李威也早就猜出无上云宫的问题极其严重，不仅仅是收留出狱人员搞人身威胁那么简单，杜永强知道的应该也只是冰山一角，但是问题已经极其严重，如果不能一窝端了，那些拥有权力获取非法所得的人会越来越多。 “没有。” 杜永强摇头，“他们做事极其小心，我曾经请他们帮忙向国外弄了一笔钱出去，如果走正常渠道很难，毕竟我是公职人员，但是通过他们很快就能完成，当然作为回报，需要拿出其中的十个点作为运营费用。结束之后会毁掉所有证据，资金是通过无上云宫正常的销售渠道转入，根本查不出来。” “我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查不出来的犯罪，只要是犯罪，那就一定会留下罪证。” 李威脸色一沉，不怒自威，“杜永强，既然选择彼此信任，我希望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有那样才能帮到你。” “我，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 杜永强一瞬间的犹豫，根本逃不过李威的眼睛，而且他的目光下意识的避开，不敢看向李威。 “好，那我来问你。”李威看着杜永强，“和无上云宫有关联的，除了常波之外，市公安局肯定还有其他人。” 杜永强听完脸色一变，他确实没想到李威会问这样的问题，这让他难以回答。整个凌平市官场和无上云宫存在关联的人太多，当然有一些人是为了借助这里融入到圈子里，未必存在非法交易或者利益上的输送，陆庆霖做事还是比较小心，能被他看上的，必然是能够在某一天可以帮到他的人。 市公安局这边，他见过的就有常务副局长梁秋还有刑侦支队副队长佟强，区分局那边也有人去过，但是这些人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杜永强也拿不准，而且他知道话是不能乱说的，李威可以信任，但是那个支队长朱武，他信不过。 “我没见过。” 杜永强摇头，明哲保身，以他目前的处境，绝对不能得罪市公安局的这些人，否则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李局，能不能求您一件事，让我继续装下去，我相信除了您之外，其他人不可能看出来，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放我一条活路。” “杜永强，你犯了法，那就要受到法律的惩处，至于你交代的这些事，不是你可以用来和我谈判的筹码，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必要再装糊涂。” 李威义正言辞拒绝，这不是卸磨杀驴，从一开始就没有答应过杜永强什么，“当然说出来对你没有坏处，没有害人之心，那就不需要有防人之举。” 杜永强低头，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错了，辜负了国家的栽培，人民对我的信任，这条路一旦走错，就很难回头。李局，我不会怪任何人，只怪自己。” 杜永强的这番忏悔，并非发自真心，只是在李威面前演戏。他确实还知道其他的事，但是不会一次性的都说出来，这也是他一贯的处事风格，凡事都要考虑自身的利益和好处。 “朱队，派两个信得过的，去会会那个杀手。” “是。” 朱武点头，“猴子，你喊上大力，立刻过来。” “收到。” 这边交给侯平盯着，朱武推着轮椅上了电梯，还没到杀手一刀的处置室就听到了喊声。 “快点。” 朱武加快速度，推着轮椅快速朝着喊声传出的方向冲去，处置室的门是打开的，麻药的劲过去，警方抓捕的杀手醒了，怒目圆睁，为了保证安全，杀手的双手从后面铐住，这时他的嘴里不断有血冒出来。 “别动。” 两个警员冲过去试图控制杀手的嘴巴，他的力气很大，拼命挣扎，突然张开嘴朝着警员的手一口咬过去，还好警员的反应够快，死死抓住他的下巴。 看到这一幕，朱武眉头皱紧，看着从杀手嘴里冒出的血，明显还有一些碎肉，这家伙是真凶，被警方堵住之后就一心寻死，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把人救活，结果他还是不想活，面对这样的罪犯，其实警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医生赶到，强行注射了一针，杀手的眼珠子向上翻，很快停止挣扎。 “舌头咬烂了。” 杀手的嘴里完成清理，血肉模糊，舌头中间的位置几乎被咬烂，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连着，面对这种情况，医生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简单进行缝合处理。 “李局，是我没有提前做好预判。” 朱武眉头皱紧，突然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让他倍感压力，其实他有想过，一旦杀手醒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很有可能会袭击人，还有可能自杀，对于一个不想活下去的人，任何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这不怪你。” 李威看在眼里，“不需要自责，以前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形，面对一群恐怖分子，状况完全不了解，这对我们行动很不利，当时非常想抓个舌头，就是活的人问清楚底细，结果都失败了，还差点连累自己的人，那些人即便身受重伤也会留下最后一颗子弹给自己。” 李威看了一眼杀手，从他身上不可能问出什么，“他是陆庆霖的人，只要抓住这一点，陆庆霖就必须有所交代。” 从处置室里出来，走廊里只剩下李威和朱武两个人，朱武表情凝重，随着他停下，轮椅也跟着停下。 “李局，您真的打算动无上云宫？以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错！” 李威摇头，“这种想法就是错的，很多人也都是同样的想法，认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只能一直等下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以前不会有罪证留下，以后就会有吗？难道我们就眼看着那些人公然犯罪置之不理？” 两个人只是看法不同，朱武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无上云宫影响太大，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可能动得了陆庆霖，这个时候正面交锋，反而容易引来对方的报复，但是面对李威，他又不能说得那么明显，当然对于李局的决定，他也是完全认同。 面对无上云宫，如果一直不亮剑有所行动，局势不可能发生改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常务副局长梁秋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副支队长佟强。 “李局，指纹比对没有结果，药物最终比对结果出来了，确实有问题，医院的监控视频拍到了对方的脸，已经发到各分局派出所，进行大规模搜查，希望能尽快找到人。” 梁秋简单汇报刚刚调查的情况，杜永强目前是警方的调查保护人员，在警方的眼皮底下差点没命，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市公安局的脸面丢尽。 这时梁秋的电话响了，“是曾秘书。” 梁秋并没有接，而是看向李威，曾戍的背后是政法委书记吴刚，这才是让人顾忌的一面，但是这个时候吴刚秘书的电话打给自己，当着一把局长李威的面，他必须这样做。 “接。” “好的，李局。” 梁秋点头，得到了李威的允许，他的手指这才按下去，“曾秘书，刚刚有点事。” “梁局，我听说医院出事了。” 曾戍明显是在试探，这句话很笼统，只是提到了医院，没有指出是具体哪个医院，至于后面的出事了，更是让人有想象的空间。 “是吗？” 梁秋这个时候也是故意装糊涂，“出事了吗？” “梁局，咱就别绕弯子了，吴书记这边已经知晓，马上就赶过去，这个电话我可是背着领导打的，最好提前有准备。” “感谢。” 吴刚此时坐在车里，神情严肃，秘书曾戍放下手机。 这个电话原本就是吴刚的意思，身为分管公检法的市领导，他觉得有必要强行介入。 第826章 再生变故 吴刚原本不想管，事情交给李威去处理，他也知道杜永强的问题肯定不小，而是他还是老领导的儿子，不介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就在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了省人大副主任的电话，对方有意无意地提到了陆庆霖。 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电话，其实里面大有门道，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关键时期，从省里有风漏出来，凌平市委书记刘振兴因病请一直没有好转，最终只能让出市委书记的位置，去省里挂个闲职。 市委书记职责重大，不可能一直这么空着，即便是刘振兴不想，省委领导也会考虑，想办法做他的工作，下一步很自然就会涉及到市领导的提拔问题。 吴刚坐在车里，第一是不能让事情闹大，杜永强可以查，但是要适可而止，绝对不能让这把火烧到陆庆霖头上，那会引发大乱子，也会让自己难做，第二是对李威施压，灭门案要立刻结案，相关案件立刻移交，只要离开市公安局，后面就很容易操作，检察院和法院都会给自己面子。 “吴书记，按你的要求，安排好了。” “李局长应该也在。” 吴刚深吸一口气，刚刚他都听到了，从梁秋的语气，他大致就猜出来，一把局长李威必然在场，否则梁秋不会使用那样的语气，“正好，去会会他。” 秘书曾戍点头，他连忙启动车子，直奔市医院而去，此刻市医院，梁秋压低声音，“李局，吴书记马上过来，出于礼节，还是应该迎一下。” 在迎接领导这方面，李威不在乎，甚至是反感，但是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一旦有上级领导过来，下面的人就会各种准备，然后早早地在门口等着，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和人力资源，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李威极少去区分局或者是下属的县公安局，很多事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问题，不需要亲自到场。 “可以，梁局出面迎一下。” 梁秋这才转身，等于是得到了一把局长的认可，佟强也偷偷跟了上去，他刚刚听到了，市政法委书记吴刚要来医院。 吴刚是大领导，在任何时候都要把领导放在首位，如果你想在官场上混下去，那就必须时刻谨记这一点，有一些人看不起那些整天围着领导转的，认为是溜须拍马，但是最终得到好处的也是这些人。 “案子不去跟，你跟来干什么！” 上了电梯，梁秋看了一眼跟进来的佟强，面露不悦。 “梁局，案子有朱队在，根本没有我说话的份，副职的不易，您也能理解，我来迎迎曾秘书，别冷了场。” 佟强满脸带笑，提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梁秋来接吴刚，他跟着下来迎接秘书曾戍，确实也说得过去。 “以后心思多用在案子上，在刑侦支队想出头，还是得靠本事。” “是，我可没有梁局这么好命，遇到李局这样的伯乐。” 佟强虽然满脸带笑，但是刚刚的那番话明显带有一点针锋相对的意味，市公安局的人也都清楚梁秋是怎么上来的，就是遇到了贵人，他原本是在县公安局扫黄队，没什么前途，结果让他误打误撞得到当时任县委书记的李威赏识，据说李威当初同意来凌平市，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带梁秋一起过来。 梁秋听完脸色一沉，他确实感激李局的提携之恩，这辈子也不会忘，但是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更在意的是脸面，毕竟是常务副局长，在凌平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想让人一辈子都认为自己是靠别人，所以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己。 “你也可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做好你自己的事，别步了某些人的后尘。” 梁秋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时看到一辆车子靠近，他连忙一溜小跑朝着大门口而去。 吴刚的车子停下，但是没看到人，这个时候肯定不会下车。 秘书曾戍站在车门这，车窗落下，“这位李局长面子真是够大的，即便是他不来，也应该派个人过来。” 这时梁秋和佟强出现，从台阶上快速跑下，曾戍看到了，脸上很快露出笑意，“吴书记，人来了。” 梁秋一溜小跑到了近前，“吴书记，实在抱歉，有点事耽误了。” “做事要紧。” 秘书打开车门，梁秋的手也顺势落在车门上面，面对吴刚笑脸相迎，跟在后面的佟强也是不停地朝着吴刚点头，尽量让自己出现在吴刚的视线之内。 吴刚这才缓缓下车，身为市政法委书记，级别和地位在这，架子自然也就有了。 “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工作，临时做的决定，不想惊动其他人，包括院方这边，尽量避免，不要影响正常工作，李局，应该也在！” “在，行动不便，请领导理解。” “理解。” 吴刚最近心情不错，省里那边的关系疏通得差不多，一旦刘振兴离任，市委书记的位置就会空出来，有七成的可能是市长夏国华，他在市长上的任期也快满了，这就面临着升或者调的选择，前面的可能性极大，市长的位置，吴刚垂涎已久，按照他打通的关系，应该不会有大的变故。 “吴书记，有喜事？” 梁秋看出来了，最近和吴刚打交道的机会不少，所以他也在认真的观察吴刚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的每一个表情。 “这一天烦心的事那么多，能有什么喜事。” 吴刚进了医院大门，想到马上要面对李威这个人，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 “领导，这边请。” 佟强终于找到机会，从一侧靠近，伸出手指向电梯的位置，然后快走几步提前按下了电梯。 曾戍也不在意，正常都是应该他来做，但是有人想当狗，索性就让他好了。 “李局，我这个不受欢迎的人，又来了！” 吴刚上楼，看到李威，用这种半玩笑的方式说出来。 “领导如果是来指导工作，肯定欢迎。” 李威笑了一下，吴刚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杜永强的事，索性听听他的真实想法。 “指导谈不上，就是想了解一下，杜永强的案子，到底要查到什么时候，还有那两起灭门案，凶手已经抓了，应该立刻结案提交省公安厅。” “吴书记，这两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杜永强的案子并没有结束，只要涉及犯罪，就要一查到底，不管是谁，只要涉及其中，都要抓捕归案，所以我没有办法定期限，第二个问题，灭门惨案确实破了，凶手也抓了，但是这起案件同样涉及到杜永强，就在刚刚，杜永强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下，依然惨遭毒手，险些丧命。足以说明此案背后还有一股更邪恶的势力。” 李威的回答铿锵有力，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面对吴刚，气势上丝毫不弱。 “你真的要继续查下去？” 吴刚看向李威，这一刻他突然问出这样的话，确实让人捉摸不透，给人的感觉是在质疑李威，但是明显又带有一点挑衅的意味。 这时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李威身上，接下来就看李威如何应对。 第827章 能和敢的区别 吴刚笃定李威只是虚张声势，在他的认知里，人做任何事都是带有一定的目的性，这是人性使然。 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的事，会有人拼了命地去做吗？这世道人都学聪明了。 在他眼里，李威也是一样，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好名声，为了以后能够继续高升铺路，早就看透了这一切，即便是他真的想有所为，无上云宫还是动不了。 这就跟当年在红山县一样，李威当时是县委书记，手握大权，但是他依然动不了位于红山县内的东雨集团分部，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为什么不查？吴书记，我很想知道是不能查还是不敢查！” 李威的回应有如刀锋一般，让人能够感觉到刺骨的凉意。 吴刚听完忍不住笑了一声，李威说到了重点，他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不能查的背后就是不敢查，两者之间没有区别。 “有区别吗？”吴刚借机反问。 “当然有。” 李威的身体动了一下，“不能查，必然有不能查的原因，是背景关系还是考虑影响，我希望可以给我答案，不敢查，那就是执法者的问题，有人害怕，有人担心惹祸上身，甚至有人原本就身在其中，更加不可能敢查，怕查出问题。” 李威说完目光从吴刚身上慢慢转移，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梁秋在内，他对梁秋是信任的，否则也不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甚至把调查无上云宫的重任交给他来完成，但是他同样清楚，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利益面前，梁秋是否能够保持初心，那就看自己的选择。 吴刚脸上的笑容消失，刚刚李威的那番话，针对性极强，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是在说自己，这让他心里极其不爽。 “吴书记，既然你可以给我答案，那么我现在就想知道，无上云宫到底能不能查？到底是谁不敢查？” 还没等吴刚想好怎么回应，李威再一次开口，这一次更是咄咄逼人，丝毫不给吴刚喘息的机会。 “李局，吴书记作为市领导，凡事都要考虑全局，从大局出发，案件调查，如果涉及到犯罪行为，原本就是市公安局的职责范围。” 秘书曾戍这个时候站出来解围，身为秘书，关键时刻肯定是要站出来。 吴刚点头，刚刚被李威劈头盖脸的一阵发问，确实有点懵，秘书的这番话提醒了他。 “是啊，我不反对任何调查，也从来不担心，只是一定要有证据，无上云宫在我市的影响力不小，这是不可忽视的事实。我虽然分管公检法的工作，无法给你答案，这其中涉及到影响凌平市经济因素，首先要得到夏市长的同意，从社会稳定的角度，刘书记那边也要通过，只有通过了决议，才能决定是否对无上云宫展开调查。” 吴刚开始打官腔，他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夏国华不可能同意李威动无上云宫，橡胶厂的安置问题已经弄得他焦头烂额，如果无上云宫这个时候再出事，问题必然会放大，在他正式上任市委书记之前，绝对不会允许李威动手，即便是以后当上了市委书记，同样不会轻易做出这样冒险的举动。 这等于就是在警告李威，不要走这一步，根本行不通。市领导不会有人同意，你这个市公安局局长手里没有那么大权力。 “明白了。” 李威冷笑一声，“一切按程序办，我没有意见，但是我的原则不会变，只要有证据，我一定会抓人。” “很好。” 吴刚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险些被李威给套进去，还好有秘书在场，及时替自己解围，“杜永强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谁来负责！” 吴刚脸色一沉，突然转换话题，语气也随之一变，大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佟强心里咯噔一下，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件事，但是又无法避免，他只能偷偷看向支队长朱武，希望他能扛下来。 朱武也是眉头一皱，杜永强的保护工作交给刑侦支队，身为支队长，确实是要负主要责任。 “吴书记，我是刑侦支队长。” “没错。” 李威打断了朱武，“案子是由刑侦支队负责，灭门案的凶手也是他们抓捕归案，包括对杜永强的审讯，做得非常好。发生在医院的事，很明显是有人担心杜永强说出对其不利的事痛下杀手，可惜让行凶者逃走，但是我很好奇，杜永强临时换了病房，乔装后的行凶人是如何准确找到这里，还有杜永强出事目前也是严格保密阶段，吴书记又是如何知道的？” 李威不想让朱武背锅，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所以他一个人来承担过错对朱武不公平，这时他的目光看向吴刚，还有一直跟在吴刚一侧弯着腰不停点头的副支队长佟强。 如果真的要有人负责，那也是佟强的问题，不能因为他是吴刚面前的红人就能幸免。 朱武松了一口气，心里感激，李局非但没有让自己背锅，反而是大加夸奖，表示对刑侦支队近期工作的认可，能够得到一把局长这样的评价，辛苦确实没有白费。 吴刚眉头一皱，原本是想借机发飙，没想到会被李威抓住这一点反击。 这个消息是佟强私下偷偷告诉秘书曾戍，所以不能说，佟强留着还有大用，梁秋最近也是主动靠近，但是吴刚对他还是有防备，关键因素就是因为李威。 “是医院这边！” 吴刚的反应很快，“恰好有熟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院方也担心有责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我觉得可以理解。这件事暂且不提，行凶者必须最短时间内抓捕归案，公然在警方眼皮底子下作案，这是警界的耻辱，也是凌平市公安系统的耻辱，既然李局长对刑侦支队这么信任，那就交给刑侦支队负责，给你们三天期限，必须把人抓到，如果抓不到人，全队都要处分。” 吴刚心里也有火气，上一次的事他还记得，当时他和李威意见上产生分歧，闹得很凶，当时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李威的人就是这个朱武，等于是完全不给自己面子，所以这个人以后不可能提拔，只要自己还在凌平市一天，他就不可能有机会。 “应该。” 李威没有反对，这次的事确实是刑侦支队的疏忽，而且犯的还是低级错误，抓人也应该交给他们，将功补过，犯错就是要付出代价。 “吴书记，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这边真的很忙，如果领导想和我们一起连夜奋战，非常欢迎。” “市里还有事。” 吴刚鼻子哼了一声，越看李威越不顺眼，每次见面都让他心里不痛快，但是又拿他没什么好法子，这才是让吴刚难受的地方，虽然他是政法委书记，但是没有权力直接调动市公安局长，只能是背后使绊子，当然他不会放过任何搞李威的机会。 “吴书记，李局身体不便，我送送您。” 梁秋连忙跟上，看出吴刚很生气，这时什么都不能说，一面是政法委书记吴刚，一面是公安局一把手，最好的方式就是闭嘴。 “李威也太过分了。” 曾戍气不过，进了电梯之后才敢出声，“吴书记，您应该向上反映一下，让这种人当市公安局长，迟早要惹出大乱子，就应该交给像梁局这样有能力的人来当。” 梁秋笑了一下，连忙说道，“论资历和能力，根本无法胜任。” “梁局，您太谦虚了，能不能行，领导说了算。” 曾戍这招用得有点阴，看似是在替吴刚打抱不平，但是把梁秋也拉了进去，让他无法置身事外。 吴刚不言语，但是从脸上的表情，依然很生气，电梯门打开，他走在前面，直到上了车，这才冷哼一声，“梁局，这件事你盯紧了，我要随时知道进展情况，尤其是李威的行踪，还好他站不起来，否则这个人真的能把凌平市的天给捅漏了。” “明白，请领导放心。” 车门缓缓关上，梁秋退后两步，看着车子离开，整个人长出一口气，没有过多停留，快速转身返回，他知道李局肯定在等自己，这个时候有任何的耽搁都不妥当。 “李局，人送走了。” 梁秋笑了一下，“还是一起研究一下案子，即便是领导不定期限，三天如果还抓不住那个女人，我们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 视频打开，行凶者并没有过多遮挡，从出现到离开，显得异常轻松，但是视频里同样出现了佟强，而且他面对行凶者的时候，眼神和举止显得极其的亲昵。 “佟队，解释一下。” 佟强闹了个脸红，虽然脸皮厚，看到视频里自己的样子，还是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李局，梁局，朱队，我当时确实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在她出现之后是正常询问，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对方对医学非常了解，所以误导了我。为了保证杜永强的安全，我当时跟着进了病房，看到她提前换掉了那瓶药，叮嘱了几句离开，根本没和杜永强接触过。从病房出来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能就是直觉，于是我跟了上去，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直觉，又问了问，是我的警觉性不够，两次都被她骗了。” 佟强胡乱编了一通，视频里只有画面，并没有录到任何声音，他当时是缠着对方想要联系方式，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确实是有备而来！” 梁秋听完也是忍不住的点头，事情发生之后，他做了详细了解，整个过程都弄清楚。 行凶者当时假扮成护士，从她出现到离开，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就是因为太自然了，而且太像护士了，所以守在门口的两名警员根本没有怀疑，包括后来出现的佟强也是一样。 画面停止，行凶者的脸放大，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看到这张脸，他想起两个女人，在之前交过手，当然都已经是死人，那两个女人也都是想要自己的命，她们的身份可以确定是国外间谍组织派到凌平市的特工。 眉目之间，她们之间确实有几分的相似。 “给金山看看。” 李威想到了金山，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人，但是他这五年一直藏在暗处盯着杜永强这些人，很有可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金山！” 朱武也想不通，为什么要拿给金山看，但是李局的命令，他必须执行，“我拿给我。” “一起吧。” 金山中了枪伤，此刻也在医院，同样有警员在门口守着。 “李局，梁局，朱队，佟队。” 朱武推开病房的门，金山立刻警觉，他戴着手铐，脚上也有，就是担心他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 “金山。” 金山看到是市公安局的这些人，缓缓坐了回去。 “杜永强真的死了吗？”金山冷冷问道，他看向李威，“你是大领导，我相信你，所以，由你来告诉我。” “和死人无异。” 李威看向金山，“到现在还不肯放下你的仇恨吗？” “永远都不可能。” 金山咬紧牙，“你们没有经历过，根本无法理解，在大火烧起来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我们有多绝望，死其实不可怕，苟且的活着才更可怕。” “看一下，这个女人，你见过没有？” 朱武拿着视频靠近，上面是行凶者的放大过的照片。 金山的脑袋缓缓靠近，已经足够近，他的一只眼睛被烧伤，失去功能，另外一只眼睛同样受伤。 “她的脸很假，眼神里有杀气，我觉得我们是同一路人。” 金山这时点了点头，他的举动立刻让市公安局的这些人兴奋起来，难道他真的知道行凶者的身份？ “你真的见过她？在什么地方？” “没见过。” 金山摇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和这样漂亮的女人有直接见面的机会，而且这五年来，我过的都是老鼠一样的生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样的女人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 第828章 指纹的秘密 李威抱着试试的态度找到了金山，也就是两起灭门惨案的真凶，希望能从他这里获得一些关键线索。 金山此刻盯着照片里的女人，说出了让所有人内心为之一动的话。 “无上云宫！” 李威开口，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警方抓捕的那个杀手就是从无上云宫里抓的，想让杜永强闭嘴的人应该不少，但是真正有胆量动手杀人的只有无上云宫。 “聪明！” 金山点头，“其实你们早就知道，何必还来问我。” 这时朱武的电话响了，他连忙转过身，看了一眼按下去，有意压低声音，“说吧。” “朱队，抓到金朵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她就藏在医院附近，应该是知道她哥哥在医院，想去医院见面，结果被我们逮住了。” “直接带到病房，位置我发给你。” 朱武下达指令，整个人长出一口气。 这是个好消息，金山的妹妹抓捕归案，至于她灭门案中充当什么角色，还要慢慢审。 灭门案，金山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很明显在他逃亡的过程中，妹妹金朵为其提供方便，而且使用变声器冒充金山意图扰乱警方布局，已经涉及到犯罪。 “李局，那个人抓住了。” 朱武使用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在金山面前说出他妹妹的名字，但是很快就会见面。 “好。” 李威点头，刚刚听到朱武安排人带过来，可以让他们兄妹见一面，兄妹情深，因为那场横祸导致家破人亡，只剩下被烧得不成人形的金山，至于他的妹妹，在那场大火前意外失踪，反而捡了一条命。 很快金朵被带进病房。 “哥.....” 金朵看到哥哥金山，大声喊出来，朱武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放开，两个人都戴着手铐，病房里这么多人，所以不担心出现意外状况。 金朵踉跄着到了病床前，双手被铐在后面，身体本能地向前倾，靠近病床直接跪在地上。 “叫你走，不听哥哥的话。” 金山咬紧牙，看到妹妹被抓，心如刀割，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其他人可以不在乎，但是面对妹妹，他无法做到铁石心肠。 “家没了，如果哥哥也没了，我还能去哪！” 金朵的头抬起，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哥，你不会有事的，那些都是坏人，被他们害死的人那么多。” “傻妹妹，哥杀了人，就是担心你，这些事和你没关系，和他们说清楚。” 金山缓缓抬头，“李局长，我知道你是那种公私分明的人，也是能让我信任的，灭门案和我妹妹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放了她。” 金山被抓之后，极少开口，只是承认两起案子都是他干的，人也是他杀的，对于警方的审问，一直保持沉默，这也导致灭门案的调查陷入僵局。 “终于肯说了！” 李威看着金山，“那就在这里，把事情说清楚，你可以放心，如果她真的没罪，绝对不会难为她。” “可以，我说。” 金山可以为了仇恨磨灭人性，即便是面对无辜的人也可以举起弯刀毫不犹豫地砍下去，对于妹妹的爱，永远都不会变，因为家庭的变故，让他对亲情更加珍惜。 “第一件事，你是通过什么方式拿到进入死者家里的指纹，又是如何准确知道对方使用的指纹信息？” 这是警方一直解不开的谜团，做过很多种假设，但是都不成立，想拿到杜永强的指纹信息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准确知道他录入的是哪一根手指信息，别墅大门使用的是安保级别极高的门锁，指纹信息不匹配达到二次就会报警提示，超过三次就会强行锁死，不可能让他有试错的机会。 金山笑了出来，“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仇恨可以让一个人做任何事。为了报仇，我苟活了五年，同样准备了五年，虽然我的双手被烧成这样，但是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开锁，而且我知道那种别墅使用的都是等级极高的指纹锁，在我准备行动之前，通过送礼和小区的物业经理处好关系，他觉得我可怜，允许我在小区内开锁，这样我每天都可以观察，杜永强兄弟应酬多，平时回来得很晚，那天晚上我拉了小区的电源，趁着监控设备关闭，使用设备强行改变了防盗门锁程序，没过多久杜永强喝完酒回来，他打不开门，于是联系物业，那是我们第一次直接见面，我恨不得当时就杀了他，但是那不符合我的复仇计划，我修好了门锁，让他试一下，他没有任何戒备，使用左手的小拇指打开了门锁，于是我拿到了所有需要的信息，很容易就复制出一把指纹完全相同的钥匙。” 金山说完，在场的这些人皱紧的眉头纷纷舒展，一直解不开的谜题，终于知道了答案，原来这么简单。 朱武深吸一口气，“金山，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和你相关的信息，为什么在门上留下了那个东西，我可以理解为是你在向警方挑衅，对吗？” 金山冷笑一声，“难道不可以吗？五年前的纵火案，那么明显的人为痕迹，但是警方呢，一个个就跟瞎了一样，他们根本看不到，当时我们住的房子，门窗都被人从外面钉死，根本逃不出去，是我命大，不知道烧了多久被疼醒了，当时窗户被烧散掉，拼着一口气爬出去，拼命的向外爬，最后被我的朋友救了，但是他已经认不出是我，可以想象当时的我有多惨。” 五年前的事，在场的这些人，只有朱武知情，当时他还是副支队长，确实接到了报案，警方赶到现场，两层的小楼几乎烧塌，现场发现五具尸体，通过厂区的工人确定是老板金山一家三口，还有老板的父母。 “金山，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当时警方接到报警之后，对现场进行了仔细查看，按照当时的检验结果，火场发现的五具尸体都是被火烧死，警方当时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加上没有家属报警，案子自然就不会查下去，所以真的很抱歉。” 朱武深吸一口气，灭门案和五年前金山纸厂的那场大火扯上关系，他立刻找到当年一起去过火场的警员，网上还能找到那场大火的报道材料，安全管理局和消防局都认定这场火是意外，市公安局初步对火灾现场的勘察也没有发现问题，所以他不认为五年前警方处理方式有问题。 金山冷笑一声，“起火时间是在凌晨，那个时间肯定都陷入熟睡，火灾现场发现的五具尸体，其中四具在一层靠近出口的位置，另外多出来的那具是在工厂的厂房区，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金山看向朱武，冷冷问道：“朱队，你是专业刑侦人员，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出有问题，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不能？” 朱武被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时确实没有仔细查清楚，从上到下都认为这场火是意外，没有人强烈要求深入调查，刑侦支队恰好手里有其他的案子，所以很快就被调走。 当时警方的负责人是常波，常波和杜家兄弟关系亲密，不排除常波知道内情，有意提前调走刑侦支队的人。 错误已成，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五年前的结果，虽然金山兄妹的遭遇让人同情，他毕竟犯了法，制造两起灭门惨案。 “李局，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金山看向李威的目光明显和看向其他人不太一样，“我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不可能有活路，还是想恳请李局，放过我妹妹，她做的那些事都是我威胁她，和她无关。” “哥。” “闭嘴。” 金山脸色一沉，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关于无上云宫的事，他也是听妹妹说的，为了生计，同样是为了有机会接近杜永强，金朵选择了无上云宫。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想通，在你砍断杜永强胳膊逃离的途中，车子曾经在无上云宫停留超过半个小时，我想知道，这半个小时你见了什么，做了什么事！” 别墅密码锁的秘密已经解开，金山很巧妙地利用他懂开锁的条件，买通物业经理，让他可以留在小区里替人开锁，这一切都是他的布局。 “救小朵。” 金山叹了一口气，“那晚我没有想到杜永强不在别墅，当时我看到了他的车子，误以为所有人都在里面，于是我开始了复仇计划，等我砍死了那四个该死的，找遍了别墅都没找到人，这才意识到杜永强父子逃过这一劫，以后想杀他报仇会非常困难，警方肯定也会派人保护他。我只能利用小朵，她在无上云宫上班，那天恰好杜永强也在，她偷偷给我发了消息，于是我暗示她想办法弄伤杜永强，这样他就会被送到医院，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李威点头，金山的解释合情合理，李威也早就猜到金山甘愿冒险出现在那，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能够让他那样做的人也只有他的妹妹金朵。 “金朵，你在无上云宫，应该对里面的事情很了解，你干扰警方查案的那件事，我可以不追究，念你们兄妹情深，但是你必须将功补过，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又是一个突破口，金朵被抓，通过金山知晓金朵工作的地方就是无上云宫，这五年来，金山一心报仇，他烧成那个样子，除了帮人开锁之外，没有其他的收入，整个复仇计划的资金都是金朵赚来的。 金朵冷笑一声，她转过身，从他进入病房之后，一直留在哥哥身边，“说了有什么用，有人敢动无上云宫吗？无上云宫的里面，所有不合法的东西都有，但是在里面绝对合法，只要你有权有钱，想干什么都可以，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到了里面就都成了魔鬼。” 这时她不由得想到自己承受的屈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在那些男人面前，她必须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很多都是极其变态，但是没有办法，那就是她的工作，只有那么做了，才能拿到钱。 “有证据吗？” 李威看向金朵，“刚刚金山提到，你曾经在里面发过消息，也就是说你可以拿到手机，而且可以使用。” “是我偷偷藏起来的。” 金朵深吸一口气，“我恨杜永强，同样恨和他在一起的所有人，他们都一样，没有一个好人，无上云宫管理非常严格，每次进出都必须脱掉衣服进行检查，个人的电子产品绝对不允许带进去，但是我想帮哥哥拿到杜永强违法犯罪的证据，于是我把手机藏在身体里带了进去，在里面藏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有证据。” “算是！” 金朵点头，“我拍到他们杀人，当时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拖出来，就跟死狗一样，动手的男人外号叫一刀，陆庆霖的手下，当时陆庆霖也在里面，那起命案和他也有直接关系。” 金朵说完，病房里的这些人神色都是一变，难以想象他为了报仇做出这样疯狂的事，居然利用身体带了手机进去。 那个外号叫一刀的杀手已经被警方抓捕归案，如果真的能拿到当时拍下的证据，那就可以对陆庆霖下手。 “够了。” 金山打断，他咳嗽了几声，“我是让你说实话，不是让你编这些东西出来，哥不可能还有希望，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 “我没有。” 兄妹两个人的目光落在一起，那一瞬间金朵突然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在任何时候，他都在努力保护自己。 这件事不应该说出来，至少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虽然藏的位置很隐蔽，一旦消息泄露，陆庆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出那部隐藏的手机，毁灭证据。 “对不起，我，我只想.......想你们能放过哥哥。” 第829章 秘密任务 这些都逃不过李威的眼睛，虽然金朵最终改口，但是她那一瞬间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份兄妹情确实让人内心触动，但是毕竟犯了法，法不容情，否则更难维护法律的公平。 “都带回局里，案子要尽快结。” 金山的枪伤已经处理好，没有生命危险，同样不需要继续留在病房，那样只会增加警方人员上的压力，灭门案从证据方面已经形成闭环，随时可以结案。 这和吴刚的施压无关。 李威说完使了个眼色，副局长梁秋立刻意会。 “带回去，整理证据，明日移交。” 梁秋安排完，他亲自推着他从病房里出来，这时佟强也跟了出来，一句话不说地跟在两个领导身后。 “佟队，潜入病房加害杜永强的凶手抓住了吗？” “还没。” 佟强停下，面露尴尬，虽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但是视频里看得清清楚楚，当时是他亲自带着女杀手进入病房，然后两个人从里面出来。 “那还不去查，附近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今晚有很多事要做。” “是。” 梁秋弄走了佟强，这时只剩下他和李威两个人，最终在医院楼梯口的位置停下，这里视野开阔，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李局，我认为金山兄妹一定知道内情，今晚我带人好好审审，争取能有所突破，然后再移交手续，人如果不在咱们这，以后想再审需要走很多手续，会很麻烦。” 梁秋刚刚也看出来了，毕竟他是专业出身，在公安队伍里这么多年，经验和能力方面肯定都不错，否则也不可能得到李威的赏识。 “不需要。” 李威的手指在轮椅边缘敲了几下，“证据虽然很重要，但是想从无上云宫内部顺利拿到几乎不可能，除非动用非正常手段，现在还不到时候。” 梁秋听完眉头一皱，难道李局想放弃这条线索，这不符合他做事的性格，如果金朵的手里真的有无上云宫内部害人的罪证，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拿到才对。 梁秋猜不透，索性不言语，等待局长李威说出来。 李威何尝不想直接把无上云宫给端了，洗黑钱、杀人、滥用暴力，无恶不作，陆庆霖只是一个商人，他为什么可以如此的肆意胡为，真正让人警醒的应该是他背后隐藏的那些，不是抓一个陆庆霖就可以解决根本问题，搞了无上云宫还会有更多的云宫冒出来，根本查不完。 “这次的机会，你要把握好。” “我？”梁秋眉头一皱，“李局，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李威笑了一下，刚刚一直在权衡，其实想说服自己并不容易，在李威的脑海深处，同样有两个人在不停的斗争，“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这！” 梁秋眉头皱得更深，这算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也是局长李威交给他的特殊任务。 用梁秋来取代常波，当然不会让他成为第二个常波，只是作为内应，最大可能取得对方的信任，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解决无上云宫这个顽疾。 “李局，我实话说了吧，这件事我可能真的无法胜任，虽然我有机会进入无上云宫，始终没有办法获得信任，这样耗下去毫无意义，而且对于我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梁秋低下头，他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不是想违抗命令，他是真的担心有一天自己无法掌控自己，每一次和那些人接触之后，他的内心都会陷入挣扎，男人对权力和金钱的追逐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无上云宫充满了各种诱惑。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和使命，这算什么，相比那些放弃一切，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缉毒公安人员，只要你的思想坚定，任何东西都无法改变你。” “我知道。” 梁秋深吸一口气，苦笑了一下，道理都懂，只是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其实会有一些思想上的改变，尤其是和吴刚关系拉近之后，很明显吴刚对局长李威不满，经常性的暗示，想推自己上位，这样的次数一多，梁秋也不免开始想入非非。 “这就行了。” 李威点头，抬起手落在梁秋的手臂上面，“不要有那么大压力，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平和正义，只要你坚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就可以。” “明白。” 梁秋笑了一下，“听了李局这番话，我这心里总算是有底了，我立刻去办这件事，市局那边。” “交给我，我只是站不起来，还不至于什么都不能做。” 梁秋看向李威的双腿，欲言又止，这时朱武和佟强两个人恰好走过来，“朱队，我有别的事，李局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梁局。” 梁秋快速离开，车子开走，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拿出手机，深吸一口气，找到陆庆霖的电话号码，手指落在上面，那边很快就接了。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有点乱，酒局还在继续，陆庆霖财大气粗，虽然不在官场，但是很多人都要给他老子面子，而且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这其实就是一个利益圈子，每一个人圈子里的人都在想办法为自己谋利。 陆庆霖离开包房，这个时间梁秋的电话打过来，他还是很重视，毕竟对方的身份特殊。 “梁局，有什么指教？”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有一个叫金朵的女孩藏了一部手机在无上云宫里面，里面有什么，相信不用我告诉你，不想死就在警方找到之前毁了它。” “明，喂.....” 还没等陆庆霖话说完，电话那头直接挂了，他愣了一下，面对梁秋这样的举动，反而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说明情况很急，梁秋那边不适合长时间通话。 “婊子。” 陆庆霖这时也急了，无上云宫有极其严格的规定，尤其是电子产品，只要进入无上云宫的一层公共区域就绝对不允许携带电子产品，这一条任何人都不能犯，否则不仅那个人要被赶出无上云宫，还要受到处罚，负责那个区域的从上到下都要罚，包括本层服务人员的奖励。 这就是陆庆霖厉害的地方，他太懂人性，弱者在金钱面前更能体现人性的恶，而且见不得别人多好，这样就会彼此监督，谁都别想坑自己。 每天都有专人检查，而且在每一层的入口都安装了检测设备。 陆庆霖也想不通，东西到底是怎么带进去的？ “听好了，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手机给我找出来，所有和那个婊子有关系的人都给我问清楚，谁敢包庇，直接喂狗。” “明白。” 陆庆霖发火，无上云宫那边立刻行动起来，十几个年轻女孩被叫到一个包间内，这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到经理手里拎着鞭子，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肯定没好事。 他笑了一声，打开包，里面放了两大摞钱，“二十万，谁想要？” “经理，今天怎么这么好！” 看到两摞红票子，包间内的女孩目光都落在上面，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钱，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所以对钱的渴望变得变本加厉，都想着赚够了足够多的钱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钱可不是谁都能拿的，现在有一个坏消息，你们的姐妹小朵偷偷带了手机进来，这件事陆总知道了，后果怎么样，你们应该都清楚，那个婊子即便是走了，陆总也不会放过她，谁能提供信息找到藏起来的手机，二十万直接拿走。” 经理说完看向在场的这些人，除了这些服务男人的女人之外，还有几个干活的，“好消息是，只要找出来，陆总就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想要钱还是鞭子，自己选。” “那个婊子，早就看不出她不是什么好货。” “就是想坑我们。” “经理，我想起一件事，她每次洗澡的时间都特别长，因为这个其他姐妹都有意见。” “走。” 洗澡的地方只有三个喷头可用，这里有十几个女人，每次干完活都想洗洗，无法避免的排队，按照她们的说法，用时最长的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小朵，也就是金朵。 “都他妈拆了。” 洗浴间里，挂衣服的柜子纷纷打开，里面的东西丢了满地，水闸关掉，喷头被拆掉，地上的漏洞，包括垃圾桶都找遍，并没有翻到被藏起来的那部手机。 “经理，没有。” “继续找。” 经理咬紧牙，陆总给的期限是一个小时，如果找不到，自己就得滚蛋，他的目光落在了洗浴间的窗户上面，窗户不大，用来换气用的，他走到窗户前面，去掉里面的挂钩，窗户随之打开，他的手朝着窗户外面摸去，来回摸了几遍，居然没有，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认定东西肯定就藏在窗户外面，手继续往里探，这一次终于摸到，那是一根绳子，随着绳子向上拉，摸到了一个袋子。 “停。” 经理抓住了袋子，从窗外拽了回来，嘴角露出笑意，专用的防水袋子，袋子里的装的肯定就是手机，随着他手上用力，袋子被强行扯开，里面包着的打开，真的是一部手机，很小的那种，要比正常使用的手机小一半左右。 “行了，都撤了，那二十万，你们自己分了，管住自己的嘴，以后谁敢再犯，手留着也没用了。” 人快速离开，跑去分钱，经理拿着手机，一个人回了办公室。 “陆总，手机找到了，藏在洗浴室的窗户外面。” “做得不错，立刻毁了，渣都不要留下。” “明白。” 经理挂了电话，他看着手里的这部手机，嘴角露出笑意，并没有立刻毁掉，而是按下了开机的按钮，手机顺利打开，并没有设置密码，电量还剩下接近三分之一，相册打开，里面的照片和视频有几十个，大多都和杜永强有关，其中一个视频拍到了被一刀弄死的那个家伙被拖出去的一幕。 经理深吸一口气，难怪陆总会这么担心，如果这里面的东西曝光出去，出事的可不止他一个。他翘起二郎腿，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照片里的这些人，随便一个在凌平市都是招惹不起的大人物，平日里高高在上，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是他们肯定想不到这东西会落在自己手里。 他并没有立刻毁掉里面的东西，而是打开了蓝牙功能，看着照片缓缓传到他的手机里，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准备干几票大的，最近无上云宫接连出事，让他也开始担心，是时候该为自己打算了。 “谁？” 突然的敲门声，吓得他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快速将手机用衣服盖住。 “经理，有人找。” “什么事？” “熟人。” 经理深吸一口气，“找良子，我这边有其他事。”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并没有进来，听到脚步声走远，他掀开衣服，照片还在传输中，上面的数字缓慢发生变化。 蓝牙传送的速度太慢，按照这样的进度，里面所有的照片传完至少要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陆总肯定在等他发毁掉手机的一幕，如果不尽快想办法，电话很快就会打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包，两部手机同时放进去，然后快速离开办公室，通过内部通道离开，直接到了一层，最后去了停车的地方，车里还有一部手机。 陆庆霖收到了手下传来的视频，砸碎的手机丢进火堆里，很快被大火吞噬。 “里面有东西吗？” 陆庆霖拿起手机，脸色阴沉，很明显他是在试探，虽然是他的手下，对他很忠心，有些事不得不防。 “陆总，我，我忘记看了。” 这是一个让人满意的回答。 陆庆霖笑了一声，“算了吧，应该就是这个，是时候好好整顿一下，这件事就交给你，想怎么做，你说了算，总之我不希望再出事。” “明白。” 第830章 多方博弈 陆庆霖缓缓放下电话，脸上怒意未消，最近无上云宫的日子过得不安宁，准确的说是自从市公安局长换了人之后，以前的好日子就没了。 他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此刻还不能回凌平市，今天到场的那些人都满意离开，拿了应该得的好处，每一个人的位置不同，价值自然不一样，这些彼此都有衡量，陆庆霖也清楚每一个到底值多少钱，不能给少了，那样会引起不满，同样不能给太多，只会助长对方的贪婪。 拿了钱到了用到这些人的时候，自然会替自己出面。 陆庆霖从小在市委大院里长大，一直是生活在权力圈里的人，他太清楚权力是什么。 一根烟抽完，陆庆霖看了一眼时间，“你们都撤了，我要单独去见一个人。” “是，陆总。” 手下人快速离开，陆庆霖喜欢排场，平时出去都会带上很多手下，排面必须够大，但是今晚他要单独去见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一间普通茶馆，陆庆霖乘坐的车子停下。 “到前面等我。” 开车的是陆庆霖的心腹，按照地址开到这里。 陆庆霖下车，他确定就是这个地方，车子开走，从茶馆的里面走出一个人，刚刚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车子。 “你很准时。” 男人用那种略显生硬的中文说道，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陆庆霖。 “我要见先生。” 陆庆霖走过去，他认得对方，先生身边的人，他当然不会把这样的人放在眼里，至少在这里，这些人必须靠自己的关系和资源。 茶馆门口站着的男人，四十岁左右，个头不高，衣着普通，一身的灰黑色布衣，脚上穿的也是那种布鞋，应该是有意留的小胡子，此时面带笑意。 这样的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是他站在门口，如果没有他的允许，陆庆霖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可以，先生在里面，时间不要太长，避免影响先生休息。” 陆庆霖点头，随着那个人走入，从里面传出阵阵茶香，这座茶馆并不普通，里面的装饰也极为讲究，属于私人茶馆，平时不对外，所以外面的人根本没有机会进入这里。 布帘掀开，带路的中年人指了指里面，陆庆霖弯下身，脱掉鞋子，按照对方的规矩缓缓朝着里面走去。 “先生，好久不见。” 陆庆霖停下，这时弯着身子低着头，在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之前，他必须保持这样的姿势。 里面的人在喝茶，每一个动作都很有讲究，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极为重要的仪式，随着最后一步完成，伴有茶香的液体流出，他缓缓拿起，一脸的陶醉，闻过之后品了一口。 “好茶，我非常喜欢这里的茶道，也非常喜欢这个地方。”他说完看向了陆庆霖，摆了摆手，“坐，尝尝我的茶，刚刚好。” “橡胶厂收购遇到一点麻烦，我还在努力，请先生放心，橡胶厂没有人愿意接手，市政府也没有那个能力接管，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靠我。” “东雨集团呢？” 泡茶的男人穿着很宽松的衣服，五十岁左右，虽然是男人，但是留了很长的头发，头发在头上弄了很复杂的造型，举手投足之间透出惊人气势。 陆庆霖在对方面前，大气都不敢长出，“已经谈好了，收购橡胶厂，东雨集团不会插手，虽然他们也对橡胶厂感兴趣，必须考虑清楚，得罪了我们，不会有好结果。”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拿起茶杯，依然重复之前的动作，先是闻，然后是品，“我和安英杰打过很多次交道，太了解他那个人。就是个老狐狸，最喜欢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那一套，既然都看到了橡胶厂的价值，他不会轻易放弃。” 陆庆霖眉头一皱，没想到他对橡胶厂的事了解这么多，更是提到了东雨集团的董事长，“我会盯紧。” “很好，最近的钱要尽快转移出去。我得到消息，国际洗钱组织截获了一批信息，暂时无法排除是否和我们有关，在洗钱网络没有受到影响的前提下，最大额度转移，钱太多，也未必是好事，剩下的钱转为实体，能收购的企业尽量收购，越多越好。” 钱赚得太多，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无上云宫的赚钱能力过于惊人，目前账目上的资金接近千亿，利用这笔资金可以购买大量的物资，以备未来之需，自从来到了这里，他就彻底的爱上了这片土地，拥有更好的资源，有好的环境，先辈的眼光是正确的，只有征服这里，才能实现先辈的遗志。 “我来安排。” 陆庆霖深吸一口气，收购橡胶厂并不容易，市长夏国华一心想挽救橡胶厂，除非是发生什么特殊事情，否则以夏国华的个性，不会轻易放弃，他也纳闷，凌平市那么多好企业可以收购，以对方的资金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再建一座橡胶厂，为什么一定要买下那个百年的老厂子呢？ 难道橡胶厂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庆霖想不通，但是又不敢问，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先生，还有其他的事需要我去做吗？” “不要做错，任何借口都无法替代失败。”他的手落在旁边的茶杯上面，“就像是这个茶杯，明显的瑕疵，那就没有必要留下。” 随着他的手指发力，抓起的茶杯直接被捏碎，如此恐怖的力量吓得陆庆霖脸色大变，本能地退后两步。 “明白，我一定把事情做好，不辜负先生所托。” “去吧。” 陆庆霖战战兢兢退了出来，擦了一把冷汗，不敢相信可以用手指直接捏碎茶杯，他忍不住想到脖子被抓住的一幕，岂不是骨头都要被捏碎。 “陆总，茶喝得如何啊？” 一身布衣中年男子出现，面带笑意的看着陆庆霖，从对方惊慌的眼神里，大致就猜到了。 “还不错。” 陆庆霖定了定神，“我要回去了，凌平市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办，而且只有我能办。” “当然，这也是你的价值。” 陆庆霖离开，快速向前走，车子就在前面停着，手下看到立刻打开车门。 “老东西！” 陆庆霖咬紧牙，“还有那个阴阳怪气的，等着，老子可不是随便让人拿捏的，等我的计划成功，让你们这些人都完蛋，回凌平。” 车子这才启动，手下一直在等陆庆霖下命令。 茶馆内，布衣中年男人走入，“老师，陆庆霖不老实，私下里搞了不少小动作，很有可能不想再受我们摆布，我觉得可以换一个听话的人。” “不。” 茶桌旁的男人摆手，“还不到时候，他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他的人也是我的人，想让他消失，随时都可以，这里是一个做任何事都讲关系的神奇国度，想要征服这里，那就要好好的利用这一点，还有一点，橡胶厂的秘密，绝对不能外泄。” “是。” 凌平市，夜。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难以入眠，有一些人是根本没得睡。 凌平市公安局，审讯连夜进行，考虑到对方是女孩，特意喊来了女警。 “金朵，你的哥哥是否和你提过要报仇的事？” “提过。” 金朵显得极其平静，“哥哥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你们也都看到了，那场大火不仅毁了他的一切，同样毁掉了他自己，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个人是我哥，但是他知道我的一切。” “两起命案，案发时，你在什么地方？” “无上云宫。” 金朵笑了一下，“你们是想问我是否参与了？我很想看着那些人死，但是哥哥不让，他说这个仇必须他一个人来报，只有那样才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嫂子还有侄子。” “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 “当然有，无上云宫的人都可以，如果你们不信，我甚至可以说出那天晚上点我的人，就是怕你们不敢去问。” “严肃点。” 审讯继续进行，金山承认两起灭门案都是他一个人所为，趁着凌晨对方睡着，利用提前拿到的指纹开锁进入，动手之前会提前关掉小区外侧的电源，这样监控就拍不到他，而且提前有准备，保证现场不会有任何和他有关的罪证留下。 “梁局，这是结案报告。” “不用，明天就按这个结案移交，整个案子都是你们刑侦支队破的，细节方面你比我更清楚。” 朱武笑了一下，“领导还是看看，这样我心里才有底。” “好吧。” 梁秋点头，快速翻看，只是走个形式，“可以了，非常不错，我这边没有问题，找李局签字就行。” “好。” 凌平市警方通过官方网站发布灭门案告破，凶手抓捕归案移交检察机关，凌平市藏有炸弹是凶手故意散播的谣言，目前凌平市治安情况稳定，请广大市民放心，一旦发现或者遇到安全问题，请立刻拨打报警电话。 市公安局报案中心的电话几乎同时响起。 “喂，我要报警。” “您好，请说出位置，报警的原因。” “有炸弹。” 报警中心，接到这个电话，在场的几个人顿时紧张起来，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听着异常的怪异，声音拉得很长。 “先生，能详细说一下吗？炸弹的样式，在什么位置，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你们不是说不会炸吗？给你们三天时间，找到我。” 电话挂了，报警中心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平时也会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报警电话，所以也就习惯了，只是今天的报警电话很特殊，警方刚刚发布灭门惨案结案媒体发布会，然后电话就打了过来，还提到了炸弹。 “联系朱队。” 这不是小事，报案中心立刻联系刑侦支队长朱武。 灭门案移交，刑侦支队这边也是难得能松一口气，接到报案中心的电话，他立刻带着侯平赶了过来。 “朱队，这个报案电话有点古怪，为了确保不出事，只能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 “我听听。” “好。” 刚刚的报警电话有录音，随着录音打开，那个拉长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这哪个孙子啊！” 侯平听完忍不住地骂了一句，“绝对是有病，这年头有病的人太多。” “号码查了吗？” “无法回拨，应该是虚拟号码。” 朱武眉头皱紧，又听了一遍，希望能从报警电话里找出一些线索，最好能直接找到报警的人。 “录音发给我一份，这件事需要向上汇报，必须弄清楚真实性，这不是小事。” 朱武不由得想起当年的一个案子，也是报案中心接到了类似的报警电话，对方扬言要报复炸掉水库，当时警方很快就找到对方，只是喝醉了酒，对其进行了训诫，没想到第二天真的发生爆炸，还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水库也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被炸死了一些鱼，面对警方的审讯，那个人只是为了让人相信他没有吹牛，然后把家里以前存放的雷管接上线，偷偷带到水库，然后点着，雷管炸了之后他也怕了，跑到亲戚家躲着，很快就被警方抓到。 对一些特殊的报案电话，还是要引起高度重视，拿到录音，朱武带着侯平上楼，梁秋不在，直接敲开了公安局长办公室的门。 “李局，刚刚报案中心那边接到一个电话，有点古怪，对方扬言手里有炸弹，居然还给我们留了三天的期限，让我们去找他。” “停一下。” 朱武打开手机，里面有录音的备份，李威听得很仔细，从对方的语气，明显带有挑衅的意味。 “声音放大点。” 朱武将声音调到最大，重新放了一遍，随着声音提高，当报案人讲话的时候，明显又传出了另外一个声音。 “火车的声音！” 李威点头，“打这个电话的人应该住在火车道沿线，男性，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平时经常使用网络，很少出门，有明显的仇视社会倾向，很有可能是离异或者单身，按照这些条件进行排查，尽快把人找出来。” 第831章 座上宾 朱武不由得心里暗暗竖大拇指，他听了这么多遍，居然没有发现报案录音里夹杂的另外一个声音，而且只是通过电话录音就能做出这么多判断，这就是李局的个人能力，即便是他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刑侦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猴子，喊人，立刻排查。” 朱武离开，李威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报案人使用的是虚拟电话，这让他想起那次经历，对方使用的也是虚拟号码，似乎没有任何恶意，但是李威很想知道对方的身份，还有他是如何得知的内情，为什么一定要使用虚拟号码来提醒自己。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梁秋很忙，先是召开媒体发布会，这让他大出风头，这次的案子引起省公安厅高度重视，而且还是跨越两市的连环灭门惨案，最终被凌平市警方告破，凶手顺利抓捕归案，现场也是来了很多媒体，省公安厅督察组的人也在场，梁秋无疑成了这场媒体发布会最受瞩目的那个人。 “梁局，恭喜，案子结了，我们也该撤了，回去之后，我会亲自向省厅领导汇报，同时为你们凌平市公安局请功，尤其是梁局。” “不该当，案子能破，都是李局和刑侦支队的功劳。” “梁局，太谦虚了。” 孙兵面带笑意，这次是他带队下来，其实代表的就是省公安厅，回去之后也肯定是他亲自汇报，到时候该怎么说也是自己说了算，那个李威还有朱武狂妄自大，居然不给自己面子，不可能说他们好话，这就是得罪自己的下场。 客套了一番，孙兵带着人离开，这时旁边的车子打开，一人从车上走下。 “梁局，陆总让我请您过去小聚。” 梁秋上下打量对方，陆庆霖的手下，平时经常跟在他左右，这个人在无上云宫的地位应该不低，至少是陆庆霖绝对信任的人。 “现在？” “对，陆总在等。” 梁秋看了一眼时间，“好吧，带路。” 陆庆霖确实在等，而且这一次他选择的地方并不是无上云宫，从省里回来之后，陆庆霖辗转难眠，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茶杯碎裂的一幕，那个人带给他的压迫感太强，而且他也知道无上云宫里有他的人，而且不止一个，甚至有可能就是自己身边的人。 这就是他选择避开无上云宫的原因，这次和梁秋的会面，也是他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正是因为梁秋的那个电话让他提前毁掉了那份罪证。 正是如此，陆庆霖觉得梁秋是一个可信的人，而且这个人对他有用。 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从陆庆霖的脑海里冒出来，他想利用梁秋解决掉那些人，但是其中必然会引起李威的注意，虽然很冒险，但是值得一试。 只有那样才能彻底安枕无忧，陆庆霖清楚自己的处境，他不想一辈子活在他人的掌控之下，但是反抗必然要付出代价。 前面的车子停下，陆庆霖看到了，快速从二楼下来，这里被他包了场，今晚除了他和梁秋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出现。 “陆总。” 陆庆霖点头，“你在车里等我，机灵着点。” “是。” 这个人可以百分之一百的信任，陆庆霖救了他，同样救了他的家庭，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真的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完全信任。 “梁哥，请。” 陆庆霖的手拉住梁秋的胳膊，显得极其亲近，称呼上也发生了变化，从梁局变成了梁哥，这足以说明他在努力拉近和梁秋的关系。 “陆总，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就是想和兄弟见个面，谈谈心。” 两个人上了二层，梁秋留意到这里没有其他人，包间里东西都是提前摆好，陆庆霖居然单独邀请自己，应该是之前的那个电话起了作用。 “陆总，您太客气了。” “坐，随便喝点。” 陆庆霖亲自倒酒，这可不是一般人的待遇，放眼整个凌平市，能够让陆庆霖亲自倒酒的人，屈指可数。 “工作时间，最近案子多，李局随时会叫我回来，下次，下次一定陪陆总好好喝过瘾。” “好吧。” 陆庆霖还是把酒杯倒满，这是礼节，不喝是对方的事，但是礼节上必须做到位。 “这杯酒我必须敬梁局，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我也是焦头烂额，还好有梁局这样的兄弟帮我。” “我有做过什么吗？” 梁秋笑着回应，这里面的套路彼此都懂，陆庆霖听完也是哈哈大笑几声，连连应和，“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感谢。” 梁秋喝了一口茶，压低声音，“陆总，还是要提醒你，最近事多，不该碰的一定不要碰，我的能力也是有限，而且李局的做事风格和其他人领导不同，很多时候不按常规出牌。” “其实也没什么。” 陆庆霖放下酒杯，“娱乐场所，如果说绝对干净，还会有人去吗？这是明摆着的事，彼此都心知肚明，不可能只盯着我的无上云宫。” “陆总，既然当我是朋友，那就给我交个底，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 陆庆霖笑了一下，“消遣娱乐，朋友聚在一起随便玩玩牌，应该也不过分。” 无上云宫整个四层都是赌局，而且数额极大，但是到了陆庆霖这里就变成了朋友之间消遣娱乐的小玩意。 凭借赌局这几年不知道坑了多少人，其中有不少官员深陷其中，一个个变成疯狂赌徒。 “那就好。” 梁秋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虽然关系拉近了不少，毕竟还没有到绝对信任的地步。 “一点小意思。” 一张金色卡片，上面带有无上云宫的标记，梁秋看了一眼，他当然清楚这张卡意味着什么，在没有拿到这张卡之前，他只能留在三层以下。 “陆总，这是？”梁秋故意装糊涂。 陆庆霖满脸带笑，“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上面还有更好玩的，想什么来都可以。” 第832章 宋光明的问题 梁秋按照李威的安排提前透露消息给陆庆霖，目的达到，陆庆霖主动示好，而且拿出了一张金卡，在无上云宫，这等于就是通行证，同样是身份的象征。 两个人客套了一番，各有心事，简单吃了一点东西离开。 梁秋返回市公安局，立刻将情况向李威汇报，不敢有任何隐瞒，在这件事上，他意识到自己必须保持时刻警醒，否则就会步常波的后尘。 “很好。” 李威点头，“难为你了，想办法从内部弄清楚，无上云宫看似坚不可摧，只要内部出现问题，必然分崩瓦解，不要贸然出手，这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是，李局放心。”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你回来得正好，立刻去市政府，刚刚齐磊来了电话，市领导召开临时会议，要求咱们这边出一个领导过去，我不方便，你去一趟。应该是橡胶厂维稳的问题，最近那些工人又开始闹了。” “李局，如果市领导问起这件事，我该怎么回答？” “能怎么回答，难道要我们把那些工人都抓了？如果问题解决了，有谁愿意去闹！” 李威冷哼一声，态度略显强硬，“不用担心，就这么说，有人问就说是我的意思。” 梁秋笑了一下，刚刚李威的这番话在理，但是听着会让人不舒服，尤其是面对市里的主要领导，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都要有所考虑，那里毕竟不是公安局。 “去吧。” “好的，李局。” 梁秋深吸一口气，从李威的办公室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毕竟是要去见市里的主要领导，他还是很在意，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快速下楼，上了车直奔市政府。 “梁局。” 梁秋进了市政府大楼，刚上电梯就被人喊住，他连忙转身迎了回来，听声音就知道是吴刚来了。 “吴书记，李局身体不方便，让我过来开会。” 吴刚看了一眼梁秋，“人就是贪心，很多时候最难的就是放弃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人性本就如此，省残联那么好的位置，而且也合适，就是替你们觉得不值。” 吴刚话里有话，他是盼着李威赶紧滚蛋，市公安局长的位置安排自己人上去，那样自己在凌平市的话语权会变得更重，不仅是李威，市委书记刘振兴也是一直赖着不走，让人极其不爽。 梁秋笑了一下，“人各有考虑，可以理解。” “你啊！” 吴刚没有继续说下去，秘书已经控制好电梯，吴刚迈步走入，梁秋随后也跟了进去。 市政府会议室，市长夏国华已经到了，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看，黑眼圈显得有些重，昨晚应该没有睡好，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人身上，市财政局一把手周景雷。 “老周，想想法子，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不能再拖，拖下去，我担心出事。” 夏国华和周景雷是老关系，一个主管全市的经济大权，一个管钱，两个人之间的配合必须极其默契。 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市领导班子，财政局局长肯定是市长的亲信，因为和经济密切相关，相对而言，市委组织部长肯定也是市委书记信得过的人。 周景雷叹了一口气，这时说话都不敢大声，“夏市长，我理解，但是市里现在的财政状况您也清楚，年初的预算里根本没有这项支出，目前大部分的支出都已经划拨出去。” “不要和我说但是。” 夏国华脸色一沉，“我说了让你想办法，这是关系到三千多个家庭的大事，同样关系到凌平市的稳定，有一些不该花的都砍了，各部门上报的娱乐活动通通砍掉，包括一些毫无用处的调研，简直是胡闹，城管都要去大城市考察学习，张嘴就要上百万的经费，这些钱用在老百姓身上，我觉得更合适。” 周景雷面露难色，从各局手里抠钱，肯定会招来各种不满，夏市长说的情况也确实是事实，这几年虽然招待费少了，但是各种理由的考察多了，费用不减反增，这个时候缩减这方面的支出，确实不太合适，但是夏市长提出来了。 “领导，即便都砍了，最多也就几百万，杯水车薪，橡胶厂的资金缺口至少要几个亿。” 周景雷试探着说道，最好是想别的法子，市财政根本拿不出这笔钱，他对目前剩余资金情况很清楚，每个月仅仅是工资就要占掉极大的比例，这是必须保证的一项，剩下的钱能够用就不错了。 “这不是几百万的问题，是有人在糟蹋钱，如果用在刀刃上，几千万也应该花。” “是，是，是，领导说得对，确实不应该浪费。” 眼看着夏国华要发火，周惊雷连连点头，在本子上写下这一条。 他的想法是暂时先这样，按领导的要求执行，一旦执行不下去，再想别的法子，人是活的，办法肯定是有。 “对事不对人。” “理解。” 周景雷面带笑意，他太了解夏国华，毕竟自己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个时候不要惹领导生气，一切要等会议结束之后，看看如何解决橡胶厂的问题，最后很有可能走拍卖的途径，只要橡胶厂的问题顺利解决，市里的资金还是可以正常使用。 参会人陆续走入，市纪委书记曹军，太和区的区长董亮，他上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曹军，两个人也很自然地聊到了一个人。 太和区委书记宋光明，橡胶厂归属太和区管辖，宋光明身为区委书记主管太和区，自从上一次出国之后就一直没有音信，已经远远超出干部出国考察的期限，而且没有任何报备，按理市纪委应该立刻启动调查，只是碍于彼此的关系，一直拖着。 “老董，一定要尽快找到宋光明同志，让他立刻回来，写一份详细的情况说明到市纪委接受检查，这已经是违背原则，他到底想干什么！” 曹军压低声音，这里是市政府，说话还是要有所注意。 “一定，一定。” 董亮眉头紧锁，宋光明肯定是跑了，这么久没回来，而且人也联系不上，太和区橡胶厂出事，宋光明肯定是怕查到他的头上，这年头谁都怕查，别管大事小事，敢说自己身上一点事没有的，凤毛麟角，但是对外一直宣称是出国考察，也是为了降低影响，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和区不能再乱了。 董亮想到这里也是叹了一口气，宋光明偷偷跑到国外逍遥快活去了，烂摊子留给自己，一会肯定要被市领导问起这些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合适，又不能一问三不知，这几天也是在恶补各种材料和数据，就是为了应付市长夏国华的询问。 “领导，人都到齐了。” 夏国华点头，秘书齐磊快步走出，从外面关上会议室的门。 “各位，说是临时会议，其实各位心里也都清楚，有一些事拖不过去，越早解决越好，还有三个月就要过年了，我们如果想过好这个年，那就必须让橡胶厂的三千多个家庭也过好年，省领导对这件事也是高度重视，对我们提出的解决方案表示认同，尽最大可能保留这座百年老厂，先行解决资金缺口问题，打开销售渠道，设备、技术、人力都在那，只要开工生产，产品可以卖出去，那就可以赚钱，赚了钱，厂子自然也就活了。” 夏国华说到这里目光缓缓移动，整个凌平市能够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今天几乎都到了，太和区区长董亮一旁的位置空着，正常应该是区委书记的位置。 “宋光明同志呢？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没来？” “这.....” 董亮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夏国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问到了这件事。 “实话实说。” “是，是。” 董亮深吸一口气，“领导，宋光明同志出国考察，遇到了一些问题，暂时人还没回来。” “胡闹！” 夏国华一听顿时火了，手重重落在桌子上，“太和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身为区委书记不去想办法解决问题安抚工人，跑到国外去考察，考察什么？考察能解决实际问题吗？谁批的？”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吭声，正常像宋光明这样级别的领导干部出国，必须先申请，然后市委组织部上报，经过市领导同意之后才能履行出国考察手续，而且必须按照期限回国，这些都是原则性的问题，有明确的文件规定。 “为什么都不说话？” 夏国华发火，在场的这些人都低下头，其中就包括市委组织部长在内，对干部的管理是归他们负责。 董亮只能硬着头皮，“我也不是很了解，那段时间宋光明同志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导致他的情绪不太好，区里的工作暂时交给我，出于对同志的关心，我想找他谈谈，这个时候发现已经联系不上人，于是就派人过去找，家里没人，电话关机，后来一查才知道，他去了国外。” “那就是私自出国，无组织无纪律，为什么不及时上报，市纪委也应该及时做出响应，对于这样的干部，必须严肃处理。” 市纪委书记曹军这个时候也只能开口，他清了清嗓子，“对于这件事，董区长确实向我反映过，当时做出的处理意见是督促其尽快回国，按规定市纪委要对其进行调查，但是一直联系不到人，对于这种情况，市纪委也是毫无办法，总不能去国外把人带回来。” 夏国华听完眉头皱紧，曹军说的也没有问题，如果宋光明这次是有意逃到国外，断开和国内的所有联系，以目前的情况，确实很难处理。 “护照不是应该统一管理吗？” 按规定，市里领导的护照确实要进行统一上交管理，在使用之前申请拿回，规定是这样，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而且很多人都有多份护照在手里，即便是上交了一份，还有其他护照可以使用。 这种事，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预防，如果一个人真的想逃到国外，即便是没有护照，肯定还有其他的法子。 夏国华一肚子的火，这时没有人回应，这里面的道理其实都明白，宋光明的妻子一直在国外，身为区委书记，这绝对不符合规定，属于典型的裸官，但是这种事都是心知肚明。 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又有谁敢站出来说自己身上没有犯原则性的问题，很多人都把子女送到了国外，只有每年进行上报统计的时候，人从国外回来，只要风头一过立刻出国。 “不要以为跑到国外就能没事，市纪委马上对宋光明立案审查，如果真的有问题，我可以向上申请，请求国外警方抓捕遣返。记住，我们的国家强大了，已经和以前不一样，很多事通过外交手段都可以解决。”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气，宋光明的问题让人气愤，眼前要解决的依然是橡胶厂的安置问题，这是涉及民生的大事。 曹军点头，“好的，市纪委立刻着手调查。” 宋光明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董亮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只是过了第一关，太难了。 “下面说重点，橡胶厂要重新做起来，百年的大厂，不能就这么倒了，为了解决问题，省财政出一半，剩下的一半由市财政解决，各部门都要想办法，尤其是区里，太和区这几年的税收一直不错。” 董亮的手机响了一声，有消息发进来，夏国华开会最反感有人弄手机，他还是偷偷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差点让他喊出来，整个人直接傻了。 “老董，你来表个态。” 夏国华说完，董亮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这时其他人也都纷纷看向他，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正常。 “董区长。” 旁边的人连忙出声，偷偷捅了他一下。 董亮这才缓过神，“我，我听领导的，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保证完成任务。” 夏国华看了他一眼，明显是在敷衍了事，“态度还是很不错，剩下的资金，市财政这边出大头，剩下的交给区财政自行想办法解决，三天为限，可行的方案拿出来，谁还有想说的，如果没有，散会。” 第833章 勒索 夏国华做事依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雷厉风行，凌平市在他上任市长时就是一个烂摊子，上一任市委书记大搞工程，成绩确实出了，但是到了后面，很多工程出现问题，资金断链，市里的财政根本无法维持下去，而且提前卖掉了大量土地和资源，看似凌平市得到了大发展，真实的情况夏国华最清楚，这个烂摊子交到他的手里，足足用了五年的时间勉强才把上一任的烂摊子解决，这五年凌平市的经济不进反退。 曾经有人提出继续搞下去，只有那样经济数据才能好看，但是被他拒绝了，他不想为了个人的政绩牺牲掉整个城市的未来，凌平市的发展好坏关系到整个凌平市几百万人的生活。 “老董，散会了。” 董亮依然坐在那，橡胶厂归属太和区，宋光明不在，他就成了炮灰，这件事根本没法子解决。刚刚被市长夏国华点名批了一顿，但是这一刻他的反应还是有些过大，让人有些猜不透。 “哦，你们先走。” 董亮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他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快速塞进包里。 “好，那先走了。” 董亮缓缓起身，腿发软，过了十几秒钟才缓缓向外走去，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市政府，回到车上，整个人一下子瘫在那。 “董区长，现在回区里？” 司机一直在车里等着，这时也注意到董亮的脸色不太对，于是连忙又问道：“还是回去休息？” “去无上云宫。” 司机点头，车子随之启动。 身为太和区区长的董亮是无上云宫的常客，包括宋光明在内，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打开了手机，刚刚发来的几张照片还在，第一张是他和一个年轻女人在床上，第二张是在赌桌，第三张是酒局，除了他之外，还拍到了杜永强。 这三张照片，随便一张都足以断送他的政治生涯，尤其是前两张，很明显这些照片都是在无上云宫被人拍的，所以他立刻要去见陆庆霖。 手机再一次发出响声，董亮的手抖了一下，手机掉到裤子上，他连忙拿起。 “董区长，是要去无上云宫吗？随便你，你的车子开进去，这些照片就会发到网上，名字我都起好了，太和区问题重重，区长贪赃枉法大搞权色交易。” “停车。” 随着董亮的喊声，车子停下。 司机眉头微皱，这个时候也不敢多问，只是坐在那等待领导的下一步指示，从车子的后视镜，他看到董区长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掉。 这是出什么事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董亮看着手机，等待对方的回复，这个时候找到陆庆霖也没用，先稳住对方，弄清楚他想要什么，而且他能通过手机找到自己，还能拍下这些照片，很有可能就是无上云宫的人。 “100万，我这个人不贪心，只要你给我100万，照片自然会消失，以后你还可以安心做你的区领导，而我也会消失，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很划算，别想耍花样，你应该清楚这些照片一旦曝光，后果是什么样！” 董亮抬手擦了一把汗，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消息，每一个字又重新看了一遍，对方似乎对自己极其了解，而且提到了无上云宫，这让他确定对方就是无上云宫的人。 董亮咬紧牙，想想这几年自己在无上云宫花了那么多钱，替陆庆霖拿了那么多好处，结果换来了这个，虽然生气，但是他不敢冒险。 “怎么交易？还有我怎么确定你拿到钱以后，一定会毁掉所有照片？” “放心，这点信用还是有的，而且又不止你一个人，所以我无所谓，信不信随便你。” “100万不是小数，我需要准备一下，明天找个地方，我必须见到人和照片，否则钱不会给你。” “明天见。” 董亮松了一口气，身体向后，这个时候脑袋发胀，他确实没有办法一下子拿出来一百万，当区长这些年弄的钱不少，都被他在无上云宫挥霍掉，除了给女人的钱之外，四层的赌局让他深陷其中，只能想尽办法弄钱，弄来的钱很快又输光。 这一瞬间，董亮突然醒了，无上云宫就是陆庆霖布地局，目的就是控制自己这些人，现在反过来还要再咬自己一口。 他拿起手机，找到陆庆霖的电话，手还在抖，最终并没有打过去，手机重重摔在车座上面。 “领导，您没事吧？” 司机看出董亮的反常，忍不住地问了一句，作为司机，肯定是各种巴结这位区里的大领导，无非也是为了以后能捞到好处。 “我累了，回去休息一下。” “好的，领导。” 车子再一次启动，按级别，董亮没有资格拥有专车和司机，但是只要变通一下，很多事也就符合原则。 此时的太和区乱成了一锅粥。 区委书记宋光明逃了，他这些年也只顾着往自己口袋里捞钱，心思根本没放在发展太和区经济上面，董亮纵情声色，平时就喜欢搞娱乐活动，摊上这样的两个区领导，太和区不出问题才怪。 论经济潜力，太和区作为凌平市经济基础最好的区，又有几个大型的厂区，但是这几年发展极差。 董亮回到住处，洗了把脸，拿出钥匙打开抽屉，里面放了几张银行卡，上面写着数字，这些都是他收礼得来的，最多的一个是二十万，托他帮忙，对方的孩子在区政府上班，属于外聘，当时恰好下来了几个编制，按照名额，董亮拿到了一个名额，宋光明是两个，负责这件事的副区长虽然没有拿到，但是找到了董亮，安排外甥拿到其中一个名额，凭着关系只给我五万，就是另外一张卡。 这里有四十多万，董亮深吸一口气，他平时没有存钱的习惯，剩下的五十多万，从谁身上弄？ 董亮点了一根烟，随着烟气吸入，这时彻底冷静下来。 他担心出事，必须弄到这笔钱，太和区的大老板不少，有几个一直想巴结自己，索性这次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第834章 连夜排查 火车线沿线，市公安局的排查还在继续，朱武找来了负责本区域的派出所民警，也被称为片警，还有负责火车沿线检修的人员，希望能尽快找出线索。 看似只是一个带有挑衅性质的电话，但是局长李威似乎对这件事极为重视，也可以理解。警方刚刚通过媒体发布炸弹的消息是谣言，那个电话就打了进来，如果是挑衅，那就要承担挑衅的后果。 “朱队，在我市范围内，火车站沿线的小区一共有五个，大部分都是老小区，常住人口不算多，但是排查起来难度不小，因为有很多租房子的，有一些是上夜班的，平时入户排查就很难见到人，人员情况也比较复杂。” 片警说完看向眼前的这些人，知道他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级别都不低，他也佩服这些人，同样都是警察，人家能拿枪抓捕罪犯，自己平时干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有没有那种性格比较怪异，带有一定反社会倾向的？”朱武问道，索性又加了一句，“年纪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 片警笑了一下说道：“现在的这些年轻人，有几个是正常的，晚上不睡，白天不起，很多也不出去工作，没朋友不交际，以前觉得这样的人都是怪胎，现在越来越多，不过带有反社会倾向的应该不多，可以和社区物业沟通一下，看看那边有没有类似的记录。” “要我说就是闲的。”侯平接过话茬，“像我们这些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我觉得也不正常。” 朱武咳嗽一声，“说正经的，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成五组，我会找派出所的民警配合，以入户走访调查为由，一定要重点关注以下几个特征，离异或者单身，不喜欢和人接触，对网络非常了解，还有就是能接触到火药，必然和工作性质有关，入户走访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 “明白。” “猴子，大力，东子，大飞，你们四个各带一组，查仔细点，都辛苦一下，今晚必须排查一遍，一旦有情况，立刻抓捕。” “是。” 四组人派出去，朱武留下一组人，他负责的小区范围最大，距离也最近。 “走吧，先去社区问一下。” 社区早早的就没了人，电话打过去，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社区的人才出现，明显带着酒气。 “孙主任，麻烦了，这位是市公安局的朱队长，有案子需要配合一下。” “朱队好。” 社区的孙主任还是很热情，见面先拿烟。 “好烟！” 朱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我们平时可是抽不起这个。” “朱队，别开玩笑，刚刚吃饭的时候，老同学给了一盒，做生意的，前几年营商环境好赚了不少。” “尝尝。” 不要小看这一根烟，很容易就能拉近关系，几个人都点上，跟着社区主任进了社区，很快问起小区里的事。 “反社会倾向，确实有几个，符合你们说的年纪的有两个，其中一个有明显的暴力倾向，平时爱喝酒，好好的日子因为喝酒弄散了，媳妇受不了带着孩子跑了，因为我们以前帮着调节过几次，这小子脑袋浑，媳妇跑了还赖上我们了，喝多了就跑我们这闹，还扬言要把社区给炸了，就是个混球。” 孙主任提到这件事也是一肚子的火，因为这个还报过案，派出所得过来协调一下，对于这种酒蒙子，派出所那边也没啥好法子，警告一次能消停几天，过阵子喝多了还来闹。 “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以前在矿区，后来矿区不景气就回来了，现在是无业，偶尔打打零工。” “矿区！” 朱武听完眉头微皱，如果在矿区干过，那就有机会接触到炸药，不排除偷偷藏起来，可以列为重点排查人员。 “方便带我们去找他吗？” “可以。” 孙主任起身，市公安局和派出所的人都在，正好趁机好好修理他一下，没事就过来闹，他也烦得不行。 社区的人带路，片警对这个人也熟悉，路上简单了解一下情况，除了喝醉酒喜欢闹事之外，这个人也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就这个楼，住在三层。” 电梯略微有些破旧，打开的时候发出响声，上面的灯罩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 这种老小区，很多都是这样，电梯在三层停下。 “开门，刘洪斌，在家没？社区的。” 手不停落在门上，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孙主任叹了一口气，“可能又出去喝酒去了。”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传出动静，朱武立刻做出手势，然后朝着孙主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敲门。 “谁啊？” 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伴随着走路发出的响声，似乎碰掉了什么东西。 “是我，社区的，把门开开。” “草，装鸡毛。” 从对方的语气，应该是喝了酒，随着房门打开，他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门口站着这么多人，他光着上半身，脚上趿拉着一个快要烂掉的破拖鞋，屋子的地上堆满了空酒瓶，还有一些外卖盒子。 “你们。” “市公安局。” 朱武的手落在对方的肩膀上面，虽然没有发力，但是占据最佳位置，一旦对方反抗，或者做出其他举动，立刻就可以制服对方。 “找，找我干啥？” 听到是市公安局的，他明显有些紧张，本能地向后退，这时站在门口的人跟着进了屋。 “你这屋也不好好收拾收拾。” 孙主任背着手，虽然只是社区主任，但是领导的派头很足，能够看出来，他很喜欢摆架子，踢了一脚掉在地上的空水瓶，“像什么样子，以后少喝点酒，再去社区闹，有人收拾你。” “孙主任，让市公安局的同志聊聊，咱去外面抽根烟。”片警连忙拉了一下孙主任，这个场合，他们不适合在场，而且也没有必要。 朱武拉了椅子坐下，目光看向对方，“不用紧张，就是了解一些情况。” 两个房间都看过，没有任何网络设备，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找了衣服穿好。 “我，我没干犯法的事。” “刘洪斌，你以前在矿区干活？为什么不干了？” “老板不给发工资。” 刘洪斌叹了一口气，“以前效益挺好，后来不知道咋弄的，效益越来越差，按理说弄矿哪有不赚钱的，硬说没钱，几个月工资不发，老板也找不到，没办法，矿区的工人就都撤了。” “在矿区，你是干啥活的？” “炸矿。” 刘洪斌没有隐瞒，“就是往打好的矿洞里填炸药，这是技术活，我爸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填多少很有讲究，少了炸不开，多了那就麻烦了，弄不好把下面都得炸塌。” 朱武点头，他确实能接触到炸药，看来酒后说的也未必是假的，“听说你藏了炸药，还想把社区炸了。” “没，别听那孙王八胡说八道，他最坏，不干人事，小区里就没有不骂他的，我知道自己浑蛋，喝多了酒惹事还打老婆，但是犯法的事我不干。” “打老婆也犯法。” “那是我自己媳妇。” “那也不行。” 朱武脸色一沉，“如果他报警，同样可以抓你，刘洪斌，你好好想清楚，我们为什么直接来找你，就是掌握了线索，你手里有火药，私藏火药是违法行为。” 朱武是在诈他，暂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刘洪斌，他用的也是那种老式的手机，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懂得网络技术，从这几点分析，利用虚拟号码打到报案中心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他。 “我，我.......” 刘洪斌低下头，两只手紧紧抓在一起，这样的举动都被朱武看到，说明他很紧张，让他紧张的原因必然和朱武刚刚说的有关。 难道他手里真的藏了火药？ 朱武是老刑侦，一眼就看出来，清了清嗓子，“东西交出来，放你那，迟早惹祸。” “行。” 刘洪斌缓缓起身，“警察同志，我真的没干违法的事，干活不给工资，当时就想拿点东西回来，至少能有个心理安慰，等到我那也没啥值钱的，所以我就拿了一些雷管和火药回来。” “东西呢？” “在仓房里。” 刘洪斌拿了钥匙，带着人出了门，听说刘洪斌真的有雷管和炸药，刚刚还一脸嚣张的社区主任吓得脸色惨白，不停地擦汗，低着头跟在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仓房打开，里面堆满了东西，刘洪斌搬出一个大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层层的牛皮纸，随着牛皮纸打开，藏在里面的雷管整齐地摆在里面。 这种是矿区专用的，只要把炸药填充进去，连上引线就成了炸弹，而且威力极大，按照刘洪斌藏的雷管和火药数量，他喝多之后确实没有吹牛，如果真的把这些东西弄到社区，真的能把社区直接炸没了。 “封箱，带走。” 朱武脸色一沉，“刘洪斌，老实交代，还有没有了？东西给过别人没有？” “没，没有。” “说实话，这东西的危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不是你用，东西是你提供的，同样违法，还要承担后果。” 朱武怒视刘洪斌，刚刚打开的时候，第一排明显少了三根，这就是细节，其他牛皮纸里包着的雷管都是满的，每个里面都是十根，说明这一箱子都是新的，根本没有用过，但是为什么偏偏少了三个，这就是问题。 刘洪斌站在那，两只手紧紧抓住衣服，他的目光落在箱子上面，这时明显在犹豫。 “说。” 这一嗓子有些突然，他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朱武，“我有一个朋友，喝酒认识的，他知道我会弄雷管，所以跟我要了几根，说是要去炸鱼吃，我就给了他三根，而且叮嘱他炸鱼的时候一定要看好了，不能炸到人。” “糊涂！” 朱武阴沉着脸，这条线必须深挖，那三根雷管就是一个巨大安全隐患，随时可能出事。 “他叫什么名字？立刻联系他，就说你找他。” “行。” 刘洪斌拿出手机，找到对方的号码，手指按下去，电话里传出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关，关机了。”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齐国梁，四十岁左右，我只知道这么多。” 朱武打回市公安局，“查一下，齐国梁，四十岁左右，找到他的住址和其他信息，立刻发给我。” “好的，朱队。” 凌平市，夜，太和区橡胶厂，突然传出的一声爆炸，惊动了附近的人。 橡胶厂虽然停止生产，平时依然有人值守，只是人数上要比平时少一些。 “啥声音？” “快点去看看。” 从保卫室里跑出两个人，一眼看到左侧库房烧了起来，火势开始往上窜。 “打电话，快。” 消防车很快赶到，两辆车同时营救，终于将火扑灭，还好起火的库房门口没有堆放橡胶物品，否则这场火一旦烧起来，很有可能把整个橡胶厂的库房区直接烧干净，那样损失就难以估量。 牵一发动全身，库房区莫名其妙的起火，绝对不正常，而且在起火之前，保卫室的两个人听到了巨大响声，当时感觉到的都在震，就像是什么东西直接爆炸了一样。 “还是报警吧。” “算了，还嫌橡胶厂的事不够多吗？” “我觉得还是应该报警，万一再出事，咋办？” 橡胶厂的领导接连出事，现在也没有个能拿主意的，库房区差点出事，这时厂里的几个小领导聚在一起，商量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报警。 橡胶厂是大事，梁秋得知消息立刻安排副支队长佟强带了几个人过来。 “佟队，发现了这个。” 刑侦队员的手里拿着几块碎裂的铜管，佟强接过来，来回地看了看，大致能判断出是类似圆筒之类的东西，他靠近鼻子闻了闻，脸色顿时一变。 “火药，这是专用的雷管，我靠，这是有人想炸了橡胶厂。” 第835章 橡胶厂爆炸案 事情居然再一次指向了橡胶厂！ 凌平市公安局副支队长佟强带着人到现场进行调查，在被炸飞的大门附近发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上报。 “梁局，这次您得亲自过来一趟，现场发现疑似雷管碎片，当时有巨大爆炸声，应该是人为制造的爆炸案。” “控制好现场。” 橡胶厂大门口，一辆警车快速停下，常务副局长梁秋从车上下来，他快速走到警车一侧，伸手打开了车门。 “李局，慢点。” 这时已经有人拿下了轮椅，李威点头，随着双手用力，身体快速挪动到轮椅上面，整个动作已经极其熟练。 李威也清楚，他必须适应现在的身体，即便是坐在轮椅上，该做的事依然要做。 佟强带着人快速走过来，事情明显开始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现在是风口浪尖上，只要是涉及橡胶厂，事情就会变得麻烦。 市领导刚刚开完会议，全力解决橡胶厂问题，在问题解决之前，维稳是关键，所以才会如此重视。 梁秋原本是想自己过来，看一下具体情况，恰好遇到了局长李威，像他这样的身份，没有必要这么折腾，但是没办法，一把局长李威一定要亲自到现场看看。 “李局，梁局，我们发现了这些，刚刚组合了一下，应该是矿区之类用的那种雷管，里面填满了炸药，库房的门直接被炸烂引发火灾，还好抢救及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警员现场找到一些碎片，其中几块大的恰好可以拼凑到一起，形成一个半圆形的桶状物，上面带有炸药爆炸之后形成的残留，靠近鼻子还能闻到那股特殊的味道。 梁秋接过来，然后拿到李威眼前，“确实是那东西，以前在红山县的时候，我见过这种东西，但是这种口径的雷管都有严格的管理，即便是矿区也必须严格登记，使用的数量和减少的数量必须匹配，怎么会有人弄到这来了！” “厂子有监控吗？” 出事的地方是库房区，虽然是不常用的库房，依然是厂子重的，花费精力在研究爆炸物上，还不如直接找人，这东西肯定是有人带进来，然后固定在库房的门上，最后通过引线点燃。 整个过程都必须有人在操作，如果有监控，肯定可以看到人，事情自然也就弄清楚了。 “坏了。” 橡胶厂的人叹了一口气，“自从厂子出事以后，很多设备都遭到人为损坏，包括监控设备。” 事情就是这么巧，那个人没有说谎，橡胶厂的监控设备不是坏了，而是被人给砸了，现在也没人管理，不少人开始拆设备卖钱，厂子里的产品也被偷走不少，保卫科那边也是出人不出力，都担心厂子彻底完了，拿不到工钱。 李威环顾四周，出事的位置位于厂子内侧，保卫室距离这里有十几米远，根据保卫室的人讲述，当时大门虚掩着，并没有从里面锁上，但是不可能从大门离开，那样必须经过保卫室，引线也不可能达到几十米长，爆炸之后，保卫室的人立刻从里面出来，只看到起火的库房门，但是并没有看到人。 虽然是晚上，因为有火光，加上保卫室外侧的灯是亮着的，从保卫室到仓库门口，没有任何的遮挡物，不存在视线受到影响的情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使用特制雷管炸掉仓库门的那个人当时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厂子里。 这是最有可能的推测，这场爆炸就是厂子里的人干的，起火之后假装赶过来救火，不可能被人怀疑。 李威的目光落在了橡胶厂的这些人身上，保卫室是两个人值班，除非是两个人提前串通好，否则作案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按照他们的说辞，当时两个人在里面坐着聊天，突然听到爆炸声，然后从里面跑出来，看到一侧的仓库门被炸飞，冒出很多烟，火也烧了起来，于是立刻打电话救火，留在厂子里的是负责安全工作的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厂里的中层，这次厂子出问题，对他们的影响极大，因为工资拿得比普通干活的人要高很多，如果厂子真的黄了，对他们影响更大。 “分开问，重点问那几个人，问得细一点，爆炸的时候，他们都在做什么，尤其是和谁在一起。” “好的，李局。” 梁秋点头，从李威的眼神，他大致就猜出来，刚刚发生的爆炸案，李局怀疑是厂子里的人干的。 他刚刚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制造这样的一起爆炸事件？难道只是为了制造影响，媒体一般对这样的事件会很关注，但是他想不通，制造这样一起爆炸对个人能有什么好处？ “佟队，分开审一下，注意细节，尤其是爆炸发生的时候，有谁是单独一个人，爆炸发生之后，是否有人看到什么。” “明白。” 佟强点头，他立刻安排警员，橡胶厂内部的人很快被分开，然后按顺序进去问话。 “叫什么名字？” “杨华。” “在橡胶厂做什么工作？” 杨华深吸一口气，“安全科科长，自从厂子出事以后，我就带着人守着厂子，就怕有人破坏。” “那你知道是谁想破坏厂子？” 杨华点头，“当然是那些想低价买走橡胶厂的人，无非就是图利，看上了这块地和厂区，我绝对不允许有人这么做。” “先别激动。” 矿泉水递过去，杨华说了一声谢谢，拧开喝了一大口下去，“警察同志，你们一定得把人抓了，这次是库房，下次烧的是什么？一旦生产车间遭到破坏，橡胶厂真的就彻底完了，我家三代都在橡胶厂上班，对这里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深，刘福那个老王八坑了厂子，钱都被他一个人给霍霍了。” 刘福，就是橡胶厂的原厂长，人虽然死了，但是依然被人恨，好好的厂子，在他手里被弄成这样，他身为厂长，手握大权，其实杨华早就发现厂子存在的问题，只是他没有证据，而且那个时候厂子的效益还可以，就算他提出来，也不可能有人敢站出来反对刘福，结果弄成现在这样。 “爆炸发生的时候，你在哪？当时和什么人在一起？” “办公室！” 杨华深吸一口气，“就我一个人，当时在看手机视频，听到爆炸声我就跑出办公室，差点和赵朋撞上，他是厂里负责技术的，我们两个跑出去，就看到库房区起了火，是我打电话叫的消防车。” “赵朋！” 负责记录的警员立刻写下这个名字，这是关键信息，如果他真的是听到爆炸声冲出办公室，然后遇到了赵朋，那么两个人都不可能是这起爆炸案的实施者，办公区距离库房更远，加上他办公室的位置是在三层。 佟强咳嗽一声，身体向前，“如果今晚有一个人想炸掉橡胶厂，那个人就在你们几个人中间，你觉得会是谁？” “这........” 杨华眉头紧锁，“不可能，我觉得那不可能，留下来的都是想厂子好，只有厂子好了，我们这些人才有饭吃，不仅是我们，还有三千多工人，都等着厂子开工，怎么会有人干出那种事。” “必须说一个。” 佟强笑了一下，不给杨华解释的余地。 “那就是我。” 杨华的回答让佟强几个人很意外，眼本事想通过这种方式锁定可疑人，如果其他人的回答也出现同样的名字，那个人的可能性就极大，毕竟这些人彼此更加了解，这也是审案常用的一种手段。 “你？” “那我能说谁，都是多年的关系，我总不能背后说别人坏话，那种事我干不出来。” 杨华是出于这种想法，而不是承认是自己使用雷管炸了仓库区的大门引发这场火灾。 “杨科长，最好想清楚，如果其他人都说出是你，可能会有大麻烦。”佟强这时也猜出对方的心思，还挺仗义，但是这个时候玩这套，行不通，他太了解人性，其他人可未必会这样想。 杨华沉思片刻，这时也意识到刚刚的举动过于冲动，“警察同志，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我确实想不出来谁会这么做，如果真的要说出一个人，那就是赵朋。” “赵朋！” 这是第二次提到赵朋，第一次也是杨华说出来，他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的时候遇上了赵朋，佟强也因此认定他们两个没有可能，但是当他问出谁最有可能的时候，他又说出是赵朋。 “理由呢？” 杨华眉头皱紧，“赵朋是厂里的技术员，他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他懂技术，厂子黄了，他还可以去其他厂子。其实是另外一件事，刘厂长和周科长先后出事，赵朋就一直散播消息说厂子要黄，上一次厂子里的人去市政府门前闹事，就是他从里面挑的头，因为这件事我还找过他，因为我觉得市领导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现在要做的是维稳而不是闹事，赵朋当时和我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如果想保住厂子，那就必须闹事，而且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闹到省里，这是在给市里施压。” “他能接触到火药吗？” “这个不清楚。” 杨华摇头，“我们厂里不会有那种东西，警察同志，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库房着火，肯定还是外面的人干的，就是想毁了橡胶厂，那样想收购橡胶厂的人就能得逞。” “好，暂时先这样，如果想到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杨华起身离开，第二个问的人选择了赵朋，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看着文质彬彬，但是面对警方的时候，眼神明显不停闪动。 “赵朋，自己干什么事了，交代吧！” 佟强脸色一沉，先诈他一下，如果遇到那种心理素质不好的，有可能会直接诈出来。 赵朋一愣，“我，我做什么了？” “煽动厂子里的人去市政府闹事，有人看到你今晚鬼鬼祟祟去了仓库区，说，干什么去了！” 这方面刑侦支队都是老手，平时打交道的犯人嘴巴都硬，不用点手段想让犯人乖乖交代，那根本不可能。 “我.....我就是去看一眼，杨科长要求我们没事就去检查一下，这也有错吗？” 这么一诈，确实诈出来点事，赵朋承认他晚上确实去过仓库区，而且是一个人，当时只是按照杨华的安排去检查安全，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检查肯定没错，但是用雷管炸库房大门，引发火灾，那可就有问题了。” 佟强笑了一下，盯着对方，“交代吧，主动交代对你没坏处。” “不是我干的。” 赵朋抬头，“真的不是我，你们别想冤枉我，肯定是杨华，他和我不对付，这些年私吞厂子利益的蛀虫，除了刘福和周成之外，杨华也参与了，最近厂子里的设备被人偷偷弄出去卖掉，就是他干的。我是负责厂子里技术的，差不多是一年前，当时厂子里要进一批设备，价值上亿，刘厂子说要扩大生产规模，提高产品质量，争取上游市场份额，这也没什么，但是那批设备有问题，根本没法用。做人不能昧着良心，我当时就去找厂长说了这件事，恰好杨华也在，他当时指着我的鼻子骂，让我别管闲事，还说要找人弄我。” 赵朋这时也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事都说了出来，杨华这个人极其虚伪，如果接触的时间短，很容易被他的那一套给骗了，在外人面前会装出一副特别仗义的嘴脸，其实就是个小人。 “如果今天在厂子里的这些人，有一个人炸了库房区的门导致起火，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杨华！” 赵朋咬紧牙，显得很气愤，“肯定是他，他巴不得厂子烧没了，那样他干的那些缺德事就不会有人知道，而且厂子里的设备被他偷偷卖了那么多，如果厂子真的正常运转，他的事肯定会露馅，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第836章 雷管下落 凌平市橡胶厂，突然的爆炸引起警方高度重视，现场发现了雷管残留物。 凑巧的事在爆炸发生之前，报案中心接到了那个带有挑衅的虚拟电话，对方声称手里有炸弹，还要在凌平市引爆，结果当晚就发生了。 这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而此刻，刑侦支队长朱武正带着人寻找那三根矿区雷管的下落。 “橡胶厂爆炸！” 朱武得到消息，眉头一皱，他正带着人赶往齐国梁的住处，在车上接到了电话。 目前掌握的情况是刘洪斌曾经将三个雷管给了酒友齐国梁，不管这个人是否和爆炸有关，那三根雷管随时可能会爆，必须立刻找到清除隐患。 “对，李局和梁局都到了，佟副支队正带着人在里面问话，朱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朱武的人，必然是他的心腹，身为刑侦支队长，朱武威望极高，很多人都是跟着他一条心，佟强只是背后玩阴招，像他那种人，不可能真的有人替他卖命。 “正在查！” 朱武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目前发现线索，找到了一箱雷管，其中有三根没有找到，我正带人赶过去，时间紧，等我找到人再向领导汇报，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好。” 朱武放下电话，怒视刘洪斌，“听到了吧，橡胶厂发生雷管爆炸，还好没有造成重大损失和人员死伤，不管你是什么理由，都不应该私藏雷管炸药，知道错没有？” “错，错了。” 刘洪斌这个时候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我把雷管从矿区拿回来就放在仓房里，没想过用，就是没舍得丢，我也知道这东西危险，但是没填火药，所以我知道肯定没事，也不知道该咋处理。” “交给警方安全处理，别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最基本的安全常识。” “是，是，是。” 刘洪斌连连点头，这时也冒了汗，他心里也怕，心里不停地祈祷齐国梁那个王八蛋千万别拿自己给他的雷管干坏事。 炸橡胶厂，如果真是他干的，这事可就太大了。 朱武看着手机，按照警局提供的定位找到这里，这时不想搭理刘洪斌，像他这种人，必须让他得到教训才行。 “就是前面的小区。” 警车继续向前开，速度放慢，这时恰好有警车从里面出来，朱武乘坐的警车立刻停了下来。 侯平从车里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立刻下车。 “师父，你们怎么来这了？” 侯平一脸的意外，他带了一组人过来排查，排查进展缓慢，入户走访了几十户，一点线索都没有，有几户特别不耐烦，就差没直接把人轰出来，这让侯平没了耐性，他带着人询问了社区之后决定先回去和其他组汇合，这样排查不是法子，得想个好点的法子才行。 警车刚开出去就和朱武这些人遇上了。 车窗落下，朱武说道：“我们查到有一个叫齐国梁的，他就住在这个小区，手里有雷管和火药，生意失败，单身，电话很有可能就是他打的。” “这活交给我，把那孙子地址给我就行，我带人上去直接给按了。” 侯平听说人在自己负责排查的小区里，顿时来了精神，抓人这种事本来就很刺激，而且又是他负责的区域，这个时候肯定得往前冲。 “一起，” 朱武此刻眉头微皱，来的途中掌握了一些关键线索，他做事还是比较谨慎，尽量多的掌握信息，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往上冲，警察也是人，有血有肉，不想任何一个兄弟出事。 根据警方调查的结果，齐国梁，男，三十六岁，单身，曾经经营过一家茶庄，但是生意失败，欠了很多外债。 一个人经历这样的变故难免想法上出现问题。他住的位置恰好就在火车道一侧，基本上都符合，通过虚拟电话报案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按照这样的逻辑推断，那三根雷管很有可能就藏在他的家里。 “警车太明显，一会停在外面，守住门口，都小心点，想办法骗他开门，进去之后立刻把人控制住。” “收到。” 警车停在外面，两组人下车，快速朝着小区里面跑去，留下两名警员守住楼道口，剩下的人顺着楼梯快速向上。 五层，几乎是一口气跑上去，论体力，不得不配合这些刑侦队员，正常人上五楼可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侯平上前，看到朱武点头示意，他抬起手在门上敲了几下，然后耳朵贴在门上。 “应该没人。” 侯平压低声音，又敲了一遍，过了一分钟，里面还是没动静，他看向队长朱武。 “开门。” 侯平是开锁高手，不管什么东西，到了他手里都能想法子把锁给弄开，而且平时随身都带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有类似掏耳勺的东西，还有一根细铁丝，还有一小卷锡纸和一团小孩子玩的那种橡皮泥。 这可是侯平的宝贝，有了这些，几乎所有的门锁，他都有法子弄开。 侯平弯身看了一眼，是那种老式的门锁，安全等级较低，这种锁的优点就是坚固耐用，防盗功能不强。 这种破旧小区，偷东西的应该也很少光顾，从中间塞进去，不到三十秒，门就打开了。 “师父，不赖吧。” “你小子还好不是干三手的。” 这是行话，就是进屋盗窃的那种贼，一般用三手代替，随着房门打开。 朱武直接走了进去，刚刚又确定一遍手机里发过来的地址，齐国梁就住在这里。 “四处找找。” 刑侦队员上前，打开柜子和抽屉，侯平直接进了屋，很多白酒瓶子，喝的都是那种便宜的劣质白酒，应该是生意失败借酒消愁。 “头，有发现。” 从柜子里找到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用布包着的正是雷管，但是只剩下两根。 朱武接过盒子，东西找到，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立刻又紧张起来，因为少了一根。 “刘洪斌，你确定他拿走的是三根？” “确定，是我亲手交给他的，他，他当时说去农村水库炸鱼。” 这时朱武手里的对讲机发出提示声，他立刻打开。 “说。” “朱队，刚刚有人上去了，是个男的，有可能是齐国梁。” “收到。” 朱武关掉对讲，“齐国梁可能回来了，做好准备，当场抓人。” 两个人快速到了门口，这时隐约的听到男人的咳嗽声，连续咳嗽了几声之后，声音朝着门口靠近，紧接着是掏钥匙发出的响声。 真的是齐国梁回来了，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手里拎着一桶酒，还有一点吃的，家里的酒了，他是下去买酒，随着房门打开，他走进去，突然被冲出来两个人给按在地上，酒桶和吃的也跟着掉落。 “你们干什么？” 齐国梁的脑袋贴在地上，这时慌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家里进来了人，而且不止一个人。 “齐国梁。” 两个人同时用力，齐国梁从地上被拽起来，这时放雷管的盒子拿到他的面前。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共三根雷管，在你家里找到两根，最后那根，你他妈弄哪去了？” “炸鱼！” 齐国梁这时看到了刘洪斌，他立刻明白了，为啥市公安局会找自己，就是那孙子把人带来的，“我前阵子去农村水库炸鱼用了。” “还他妈装。” 侯平抓住齐国梁的衣领，“给你提个醒，耳朵竖起来，听清楚了，就在今晚，太和区橡胶厂，有人用雷管把橡胶厂炸了，这事和你有关，胆子不小啊，敢炸橡胶厂，等着去监狱慢慢反悔吧。” “不，不是我。” 齐国梁被这么一吓，顿时腿就软了，他从刘洪斌那弄来三根雷管，确实不是为了炸鱼，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的债，他知道这辈子也很难翻身，面对上门讨债的债主，他想好了，如果那些人敢动他，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当然他不想死，有这个东西足够镇住那些人，至于债务，他不想还，也没有那个能力，索性就当癞子了。 “我说实话，那根雷管让我给卖了。” “卖了，卖给谁了？” 面对警方的逼问，齐国梁不敢再隐瞒，雷管他是通过网上卖的，最近闲着没事，喝了酒之后就喜欢去论坛里刷帖子找存在感，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他发了个帖说自己有雷管，还是威力比较大的那种，谁敢惹他就炸他全家。 这个帖子发出去，顿时成了热点，有人吹捧，也有人质疑，大部分都说他在吹牛，于是他拍了一张雷管的照片发了上去，很快就有人留言联系他说要买。 齐国梁穷得饭都快吃不上，看到有人想买顿时动心，有一个人发了几次私信给他，愿意花一万买一根带火药和引线的雷管，先转五千定金，等拿到之后再转五千。 雷管本身不值钱，有人出价一万，于是他发了银行账户过去，很快就收到了五千块钱，按照约定，他按照网上搜来的方法把火药填进去，埋了引线，然后用塑料包好，担心不小心炸了，按照对方约定的位置送过去。 “说重点，买走带火药雷管的人是谁？” 齐国梁摇头，“我不知道，他就让我把东西放在公园中间的椅子上，然后让我回去等收钱，当时我也留了心眼，藏在附近看看到底是谁，一直没看到人，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等我从店里出去进公园，放在椅子上的塑料包没了。” “你一直盯着？” “对。” 齐国梁点头，“这事确实邪门，我当时在店里一直盯着，那个时间公园里几乎没人，除了一个捡垃圾的环卫工人，没看到其他人。” 侯平听完笑了一声，“就是他。” “环卫工？” 齐国梁一脸的意外，他一直都想不通的事，现在有了结果，他确实看到那个环卫工靠近过，但是没朝那方面去想，公园里出现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也很正常。 “不能吧，如果真让环卫工拿走了，钱已经给我了，肯定得找我啊！” “行，行了。” 侯平也不想解释，买雷管的人假扮成环卫工，提前应该就准备好，是个做事谨慎的人，公园附近的监控未必能拍到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银行转账去查。 “转账记录拿出来，还有那笔钱，非法所得，不用我说，你应该自己明白。” 齐国梁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弄点生活费，“上交，我认，就是花了一点，实在凑不上整。” “少废话。” 齐国梁打开手机，找到了转账记录，只有一张银行卡号，但是通过银行卡就能找到这个人。 “帮忙查一下，这张银行卡是谁的。” 警方的系统就可以查到，不需要通过银行系统，尤其是这些年，金融诈骗案件频发，市公安局成立了专门的防金融诈骗支队，其实骗子的套路都很简单，但是依然有很多人上当受骗，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结果把自己坑进去。 “猴子，根据银行卡，显示的开卡人叫刘福，身份是橡胶厂厂长。” “靠，见鬼了！” 刘福已经死了，逃跑途中发生车祸，当场死亡，他其实也是被橡胶厂财务科科长周成给利用了，还好最终被李威识破，背后的操控人周成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我只能帮这么多。” “感谢，感谢。” 侯平放下电话，“师父，银行卡是刘福的，他人都死了，怎么还能往外转钱，难道真是见鬼了！” “鬼个屁！” 朱武看了一眼齐国梁，“道理很简单，有人使用刘福的身份办了一张银行卡，虽然刘福死了，但是那张银行卡并没有注销，一直在对方手里，他担心有一天会暴露，所以特意使用了这张银行卡，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买走雷管的那个人肯定是橡胶厂内部的人，而且和刘福关系不一般，恰好和今晚橡胶厂的爆炸案对上了，带上人和雷管，直接去橡胶厂，李局和梁局都在那。” “今晚必须把这家伙揪出来。” 第837章 并案调查 齐国梁交代出一条关键线索，有人花高价买走了他一根雷管，而且里面填充了炸药，还埋了引线。 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一旦点燃就会一瞬间引发爆炸，后果难以预料。 朱武这一刻也意识到橡胶厂今晚发生的爆炸必然和齐国梁高价卖掉的那根雷管有关联，对方使用的居然还是原厂长刘福的一张银行卡。 刘福已经死了，但是他的银行卡并没有被全部注销，这也确实让人有些想不通。 从小区里出来，齐国梁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彻底蔫了。 “齐国梁，你打过报案电话没有？” “没，没有，我哪敢干那种事。” 朱武点头，警车启动，从小区离开直奔橡胶厂而去。 橡胶厂，仓库区被烧毁的东西被弄出来，主要是一些过去报废的设备，设备周围堆了不少的废弃产品，最终导致起火，还好消防人员及时赶到，避免了火灾蔓延。 仓库的门被炸烂，李威操控轮椅缓缓靠近，对于炸药，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不同量的炸药爆炸造成的伤害和区域完全不同。 “附近再好好找找，应该不止一根雷管那么简单。” “好的，李局。” 李威的目光落在门上，这种门的厚度和质量，就算是位于爆炸中心，一根雷管还是不可能炸成这种程度，而且他注意到里面，这座仓库放置的都是一些报废品，门口的区域放置的比较集中，中间有一段空间。 正是因为仓库里的这个空间，火势才没有快速朝着里面蔓延，从起火到火势熄灭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看着被抬出来的设备，烧毁的程度惊人，普通的火灾，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烧成这样。 “李局，发现了这个。” 一人快速走过来，像是金属的盖子，和人的拳头大小接近，李威接过来回翻看，“这是专门存放柴油的桶盖，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这场火突然一下子烧得这么厉害，爆炸的效果也要比正常大很多，雷管的爆炸引发了汽油桶的二次爆炸，所以在场的人应该先听到一声巨响，很快又是一声，第二次的响声和地面的震动要远远超过第一次。” “对，对。” 刑侦人员连连点头，做笔录的时候，两个值班室的安保人员都提到了这一点，他们听到爆炸声后冲出去，然后又是一声，当时差点被震得摔倒，这和李局说的完全一致。 “继续查。” 这时梁秋快速走了过来，“李局，朱队那边也有突破，抓了两个人，这些人胆子太大了，手里都藏了雷管，属于矿区专用的那种。目前的情况是有一根雷管下落不明，雷管填充火药被人高价买走，应该就是橡胶厂爆炸的这根，他正带人赶过来，两起案子应该可以一起调查。” 李威点头，确实很明显，“虚拟电话报案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还在查。” 梁秋眉头微皱，“朱队抓的那两个人确定不是打进电话的人，李局，您觉得打电话的那个人是抱着什么目的？会不会就是有人故意胡闹，仗着使用的是虚拟号码，认定警方查不出他是谁。”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管有多困难，还是要找出这个人，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这是原则。” “明白。” 两辆警车停在了橡胶厂大门口，齐国梁和刘洪斌被带下来，朱武快走几步进了橡胶厂的院子，此刻院子里临时增加了照明设备，亮如白昼。 刑侦人员还在爆炸起火现场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李局，梁局。” “朱队，辛苦。” 梁秋笑着说道，“这么快就抓到人，而且还有意外收获，不愧是朱队。” “职责所在。”朱武勉强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侯平推着刘洪斌和齐国梁两个人到了近前，看到被炸得不成样子的仓库门口，齐国梁脸色惨白，如果不是侯平拽着他，真的要直接倒在地上。 “齐国梁，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卖掉的雷管炸药造成的，还好没伤到人，否则就不是带你到这那么简单。在爆炸之前，警方的报案中心接到过一个报案电话，对方声称手里有炸弹，而且还要引爆，虽然使用了虚拟电话，但是电话里传出了火车的鸣笛声，你应该不清楚，虚拟电话警方虽然无法直接追踪到具体位置，但是可以锁定虚拟信号源的区域，恰好就是你住的那个小区，现在你可以抵赖不说，等警方彻底掌握证据，想说就晚了。” 朱武说完怒视齐国梁，前面说的那些都是事实，后面就有点唬人的意思，虚拟电话想追踪本来就非常难，那个报案电话的时间太短，当时警方也没有采取技术手段进行追踪，但是可以通过声音来判定，虽然当时有意拉长声音，但是一个人声音频率无法改变，通过技术手段，很容易比对出来。 “我，我......” 齐国梁吓得冷汗直流，眼前的阵势确实吓到了他，尤其是看到烧得不成样子的橡胶厂仓库。 “电话是我打的。” 齐国梁这个时候才彻底说实话，之前面对朱武那些人的时候，他只是说了卖掉雷管的那件事，但是没有提起他打电话的那件事，主要是怕。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为什么打那个电话？别再说是有人让你那么干的。” “对，对。” 齐国梁连连点头，“是真的，我有证据。” “拿出来，别耍花样。” 齐国梁打开手机，手不停地抖，好不容易才打开网站，找到了两个人在论坛上的私信内容，“都在这，是他让我那么干的。” 齐国梁没有说谎，两个人就是通过网站的私信进行联系，使用的也都是虚拟的名字，打电话报案说自己手里有炸弹，也是对方提出的要求，在这之前，齐国梁曾经主动吹嘘自己可以耍得警方团团转，因为他懂得使用虚拟电话，可以随意更改号码和归属地，谁都查不出来。 “截图，发过来。” 朱武又看了一遍，“齐国梁，你小子是真的混，就算是有人让你这么干的，你也不能真干，难道人家让你去杀人放火，你也去吗？” “我.......” 齐国梁低下头，“我知道错了，当时喝了酒，一时糊涂，该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朱武拿着齐国梁的手机，快速回复了一条消息，“有事和你谈谈。” 其实他心里清楚，到了这个时候，对方一定不会再回复，但是他跑不掉，这种论坛使用的虽然是虚拟名字，但是注册的时候使用的肯定是真实信息，警方可以联系论坛网站，通过后台调取注册时使用的个人信息，那就可以准确锁定，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李局，齐国梁应该没说谎，我正联系调取当日公园附近的监控录像，希望能找到取走雷管的那个人。” “从银行卡上查。” 如果对方有意避开监控，完全可以做到，调取监控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和人力，莫不如从最直接的地方下手。 “但是刘福已经死了。” “他的银行卡绑定在了其他人的手机上，对方很聪明，但是他忽略了一点，每次转账必须接收到手机短信，而且必须和绑定的手机号码一致，后台一定有记录。” “对啊！” 朱武一拍脑门，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居然还要花费大量的力气去查监控录像，“我立刻想办法联系，相信很快就能查到转账使用的电话号码，锁定对方身份。” 刚刚的那番对话，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橡胶厂在场的这些人，此时神色各异。 赵朋这时看向杨华，杨华的脸色不太好看，虽然脸上努力保持平静，心里就像是被无数虫子爬过一样，刘福、周成和杨华三个人关系极好，当然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刘福和周成每次拿的都是多的，他也能跟着喝口汤，销售科长被周成算计害死，杨华知情，但是他并没有参与，只是从周成那拿了五十万好处，包括后来刘福出车祸，杨华也猜出是周成下的黑手，只是他一直置身事外，无形中也保全了自己。 但是这一次不同，雷管是他买走的，这一切也都是他布的局，原本以为可以转移警方视线，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自己头。 “各位领导，不用查了，是我干的。” 杨华说完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伸出双手，等于是主动投案自首。 “就知道是你，蛀虫，橡胶厂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害的。” 赵朋咬紧牙，他知道杨华是小人，以前不敢得罪他，担心被他报复，现在不怕了。 “杨科长，你，你这是干什么！” “是啊，你是橡胶厂的人，怎么还炸自己的仓库。” 橡胶厂的其他人这时也纷纷看向被戴上手铐的杨华，平时对他毕恭毕敬，看到他被抓，顿时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这就是人性。 “我想起来了，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他鬼鬼祟祟地上来，没过几分钟就炸了。” “没错，我当时看到有一条火光过去，就是他办公室方向。” “你这样做，是要坑了所有人。” 破鼓万人捶，杨华算是体会到了。他面带笑意，这么做一是收了人家的钱，让他想法子搞垮橡胶厂，二是他担心自己偷卖设备的事以后被查出来，索性一把火把之前留存的设备烧了，那就没有办法再查，而且也能完成对方交代的事，一举两得，这才从网上买了雷管炸药，特意准备了一条长引线，他也不确定是否能成，毕竟引线太长，从他的办公室到仓库至少有几十米，但是他低估了引线的质量，点燃之后快速引爆，起火之后，杨华带着人组织救火，这时偷偷将地上的引线燃烧痕迹蹭掉，目的就是不被人发现。 “带走。” 案子的侦破速度超出了预估，虚拟电话是齐国梁打的，他以前做生意的时候，经常接到各种虚拟电话攻击，后来他也开始接触这种东西，弄了一套简单设备，操作起来并不是很难，当然他使用的设备级别低，否则也不会被警方锁定虚拟信号源的区域。 “案子破了。” 梁秋面带笑意，“感谢各位兄弟，都辛苦了，找地方，我请客，肚子也都饿了。” 这时都看向局长李威，确实都没吃晚饭，这对于刑侦人员是经常的事，副局长梁秋提出要吃一顿，还是他请客，肯定是好事，但是必须得到一把局长同意。 “案子尽快收尾，定点吃的回去吃，就是地方不一样，味道一样。” “对，有口吃的就行，兄弟们再辛苦一下，尽快把案子结了。” 梁秋依然面带笑意，这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没面子，但是他也了解一把局长李威。 随着警车离开，橡胶厂再一次恢复之前的宁静，这一刻剩下的人都没出声。 命运多舛，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橡胶厂再适合不过，虽然市领导有心想救橡胶厂，但是谈何容易，资金缺口巨大，橡胶厂这几年被刘福、周成这些败家子弄得千疮百孔，设备和技术没有得到升级，反而花了大笔资金，产品精细度提升不上去，原来的市场份额纷纷被其他厂子挤占，这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怎么办？” 杨华被抓，橡胶厂这边连个能管事的人都没了。 “走一步算一步，想办法安抚下面的人，不能再出事了。” “对，对。” 杨华被抓，消息很快传到了陆庆霖的耳朵里，这是他安排的一步局，买下橡胶厂是那个人的意思，他也必须照办，而且不能毁了橡胶厂，否则今晚的火烧的就不是那么一点，而是整个橡胶厂。 “六子呢？人跑哪去了？” 陆庆霖的两个得力手下，一文一武，能帮他出谋划策的就是手下六子，能替他解决事的是被警方抓的一刀，随着他的喊声，一人快速走入。 “陆总，找我。” “搞什么呢？” 六子面带笑意，“没什么，处理点别的事，最近风头紧，陆总，那笔钱要不要拖拖？” “不行，明天必须都洗掉然后转走，否则会有麻烦。” “好吧，我想想法子。” 第838章 大手笔资金 陆庆霖眉头紧锁，他知道这笔钱必须尽快洗掉，留在自己手里也是个大麻烦，但是数额太大，想通过第三方支付转账根本无法完成，只能动用最后一种方式。 通过证券交易大肆购买带有国外股票，无论涨还是跌，这笔钱都可以快速被消化掉，而且不会有人太在意国外股票的涨跌，说简单点，就是随便在国外弄一个皮包公司上市，然后国内的钱大肆购买，股价炒高之后，控股人在国外快速清仓，然后直接将股票价值砸到接近零，这样就轻松完成洗钱，除了这个还有各种虚拟币网上交易，也是一样的道理，跟风的人只会血本无归。 这个特殊的任务要在无上云宫六层完成，相比其他楼层不同，这一层异常安静。 整个六层没有任何娱乐设施，里面放置的都是电子化设备，无上云宫的安防系统都在这一层，同样存放了无上云宫的账目和各种文件，所以这一次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六层的掌控权在陆庆霖自己手里，即便是他的亲信，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也无法进入这一层。 “陆总，人都请来了。” “好。” 陆庆霖点头，从楼上下来，此时六层外的大厅里站着很多人，都是西装革履，手里拎着统一的操作设备。 “非常好。” 陆庆霖点头，能够出现在这里，都是这一行里的精英，每一个都拥有极高的学历，但是为了钱，他们必须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这就是金钱的好处。 “开门。” 陆庆霖下令，从衣服里面拿出电子卡片，这也是打开六层的钥匙，一直在陆庆霖的身上。 六层外侧的大门打开，陆庆霖被簇拥着走入，上百台电子设备提前准备妥当，就等着这一刻，他的嘴角露出笑意，用不了一个小时，那笔钱就可以顺利完成转移，应该可以大赚一笔，一下子这么多钱涌入，单个股票的价格必然会被拉升。 “陆总，讲两句。” 陆庆霖面带笑意，他走到前面，“辛苦各位，我知道各位都是这行的精英，我这个人最尊重人才，在这里也为诸位准备了见面礼，就是一点小意思，还请笑纳，等事情结束之后，以后就是朋友，有用得着我陆庆霖的地方，尽管开口，但是这件事，不要再提。” 跟着进来的这些人也都清楚，这样的操作属于违规，但是不会有人查，股市的背后本来就存在各种违规行为，并不是市场本身所决定，里面充斥着各种力量的博弈。 “都准备一下，十分钟之后开始，要求很简单，分批买入，不要引发报警线，最短时间内消化掉资金。” 这时没有人回应，但是从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都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快速找到位置，从包里拿出携带的键盘设备，手指不停落在上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接近，距离开市还剩下最后一分钟，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股市开启的那一刻。 “开了。” 带头的人提醒，下面的人已经登录完成，按照要求不间断地买入其中一只股票，股票的价格由绿快速翻红，连续的几次拉升之后直接到了涨停板，一旦有卖盘出现，立刻就会被接下。 “陆总，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 陆庆霖在看数据，他的人同样在操作，不断将资金转移到这些人的账户上面，使用的是投资者渠道，资金的转移只要控制合理，一般不会引起注意。 资金总额在快速减少，陆庆霖嘴角露出笑意，钱变少反而高兴，自己绝对是第一个，这里面的猫腻陆庆霖也懂一些，随着自己这边买入，其他的对应账号陆续卖出，这样资金一进一出就顺利完成转移，如此大手笔的买入也比如会提高股票的价格，从中也可以赚一笔。 “十点之前，必须把所有钱都转走。” 陆庆霖下了死命令，九点三十正式开市，只留给这些人半个小时的时间，其实时间足够，这些人都是精英，对里面的交易好规则极为清楚，每一笔交易都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但是不断地进行交易，随着交易次数增加，资金的总量也在节节攀升。 嘟嘟嘟，设备上突然传出了这样的响声，紧接着再一次响起，一瞬间连成一片，大量设备上出现带有红色警告字体的弹窗。 操作随之停止！ “怎么回事？” 突然的变故让负责人也是心头一惊，正在关键时刻，大量资金转入这些人的证券户头内，必须尽快完成交易，才能保证这些资金完成转移。 “集体被封禁，应该是操作过于密集导致系统出现内部监管，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资金情况怎么样？” “接近一半！” “不行，今天必须把所有钱都花出去，这是死命令，你们想办法。” 陆庆霖下了死命令，下面的人必须照办，而且也都知道陆庆霖的脾气，如果事情做不好，挨骂都是小的。 几分钟过去，所有人依然无法登录，陆庆霖的手下顿时有些气急败坏，“通过其他方式，往证券交易打电话，就问他们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封的，让老子知道，弄死他。” 六子是彻底急了，现场的人纷纷拿出手机，得到的回应是系统监测到异常，正在进行核实，客服的态度还是很好，无论你怎么和他急，人家就是各种解释。 “妈的！” “一群废物。” 陆庆霖得到消息，快速下楼，他正等待好消息，这笔资金体量太大，原本不想急着转移，但是那个人有要求，他必须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陆总，是证券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很多人进行投诉，应该很快就能解决，毕竟都是大客户。” “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依然无法交易，今天就到这，更改网络服务器，所有人立刻离开。” “明白。” 陆庆霖做事还是有些头脑，他在六层预留了另外一套网络服务器，也是花了大价钱，这套服务器的安全级别极高，外面的人不可能通过技术手段入侵，一旦发现问题，立刻切断电源，使用另外一套正常的服务器就可以避开追查。 “陆总，这里太乱，您还是回上面休息。”手下一脸的担心，陆庆霖没有发火，反而更加让他担心，这样反而让他猜不透陆庆霖的想法，所以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干活，其实很累，所以他也在为自己布局，想办法弄一大笔钱，然后离开这里。 “就在这。” 立刻有人搬来椅子，特意找来了软一点的东西铺好，在无上云宫，陆庆霖的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曾经有一个小保安，那天事发突然，陆庆霖陪市里的领导喝酒，突然有人冲出来闹事，而且手里拎着家伙，那个小保安冲出来挡在陆庆霖的前面，替他挨了那一下，伤得不轻，但是因此得到陆庆霖器重，一步登天，从小保安直接成为陆庆霖心腹。 陆庆霖缓缓坐下，阴沉着脸，他不停地看着时间，距离上午交易结束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按照他的计划，今天上午就可以将所有的钱消化掉。 电话响了，陆庆霖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去接，从显示的电话号码就知道是那个家伙打来的，如果是先生，他必须立刻接，但是对于这个人，只有反感。 “陆总。” 电话一直在响，手下小声提醒了一句，有意无意地看向手机。 陆庆霖起身，长出一口气，手指按下去，“说。” “陆先生，你的约定并没有完成，我们的人告诉我，资金投入还不够一半，到底什么情况？” 很明显对方的中文是后学的，说话一顿一顿的，听着让人觉得别扭。 “时间还没到，急个屁。” 陆庆霖丝毫不给对方面子，在他眼里，就是先生身边的一条狗，凭什么对自己汪汪叫，当初在国外就是被这个家伙给坑了，进了他的局，无奈之下，只能加入对方，看似高高在上，陆庆霖知道自己的处境，因为自己对他们有用，想利用自己的资源和关系网，一旦哪天自己没用了，那就会沦为弃子，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自保。 “只是提醒你，先生对这笔钱非常重视，而且关系到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不能出任何的岔子，陆先生，你应该明白我说的话，大大的明白。” “操。” 陆庆霖直接爆了粗口，实在是忍不了，但是又必须得忍，还不到时候，他的目光落向前面的那些人，看似都是听从自己的指令，其实并不是，这里面肯定有被对方收买的人，这才是陆庆霖最担心的，他最信任的一刀，同样背对着他去了医院，想要弄死杜永强。 这件事看似背着陆庆霖，但是他的眼线也不少，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一刀其实是他们的人，只是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这让陆庆霖寝食难安，索性利用市公安局弄掉他。 这一布局是对的，至少让陆庆霖出了一口恶气，当初警方闯到他的无上云宫要抓人，如果不是他松口，刑侦支队加上派出所的那几个烂人，无上云宫的门他们都进不去。 这一点实力，陆庆霖还是有的，他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除掉一刀，而且不担心他出卖自己，他太了解那个人，这等于是公安局的人帮自己去掉了一个眼中刺，第二个要除掉的就是那个千张脸的女人，所以才会派她再一次去医院，只是没想到刑侦支队会那么废物，居然让她得了手，还能全身而退。 陆庆霖挂了电话，怒意都在脸上，嘴角抽动了几下，这一刻他的目光让人完全猜不透。 “陆总。” 陆庆霖转身，“还没解决吗？这些钱必须想办法弄出去，如果你们解决不了，那就找其他人，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陆总，您别急，很快，只要通过审查，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完成，这些可都是精英，在这方面，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们，而且我们合作这么久，彼此信任。” 这里面都有好处，他同样可以从中得利，去掉这些人的费用，至少能赚上百万，虽然抽的点低，但是总额大，这时他也急，马上到手的鸭子，不能让他飞了。 “半个小时。” 陆庆霖深吸一口气，他也是满肚子的火，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自己的布局完成，第一个弄死的就是那小子，还有那个狗屁先生，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干的也都是缺德的事，那都是被逼的。 “好，好。” 他连连点头，拿出手机再一次打到着证券公司那边，态度比之前更加强硬。 “你们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停我的账号，这个损失谁来负责，叫你们领导和我通话。” “先生，非常抱歉，今日系统监测到大量异常账户，目前正在一一核实，相信很快就可以完成，请耐心等待........” “妈的。” 面对客服的各种解释，他不断爆出粗口，最后挂了电话，这样的投诉根本没用，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等待账户解除封禁状态，完成后面的交易。 省反洗钱中心，此刻也在紧锣密鼓的行动，大屏幕上出现问题账户的数量，接近一百个，资金的流向极其集中，上面的颜色完全变成了红色。 在场的这些人，此时都是表情严肃，针对本省境内的洗钱犯罪行为布置超过半年之久，只是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今天终于有了突破性的发现。 “领导，账户上的资金已经完全封禁，正在和国外的反洗钱组织联系，希望能从国外打掉资金接收网络，彻底打掉这个犯罪组织。” “这些账户的位置，确定没有？” “只能大致确定范围，账户的登陆地显示就在凌平市。” “凌平市！” 坐在中间的男人阴沉着脸，手重重落在桌子上，“立刻联系总行及凌平市警方，这次必须打掉，资金直接冻结。” 第839章 损失惨重 省反洗钱中心，在场的这些人都不简单，大多是这行的专家，有省公安厅专门配合打击洗钱犯罪的警员，还有省银行派来的专业人员，同样还有其他技术人员支持。 这时纷纷行动，立刻向总行汇报，证券公司那边同样接到了反洗钱中心的电话，目前封禁的这些账户绝对不可以继续使用，而且里面的所有资金都要冻结。 陆庆霖的电话响了，他不由得脸色一变，这是省里来的电话，上刚刚从省里回来，那一晚的酒局看来发挥作用了。 “哥，是我，小陆。” 这里有外人，陆庆霖用了这个特殊的称呼，没有使用级别或者是带有任何姓氏之类的，这也是他会做人的地方，同样是为了让对方放心。 “陆总，省反洗钱中心动了，目标锁定凌平市，我没有别的意思，风头紧，该避则避。” “明白，有空一起喝茶。” 电话挂了，对方能够提前知晓，必然是反洗钱中心内部的人，级别应该也不低，只有陆庆霖知道对方的身份，上一次也是重点邀请的对象之一，为了拉拢对方可是下了血本，现在看，那些钱不白花，关键时刻能帮上忙。 “换服务器，所有人都撤。” “陆总，应该快了，按照惯例，核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很快就能放开。” “没听我什么吗？立刻带人撤，交易暂时取消，合适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网络直接被拔掉，原来的服务器电源随之关闭，重新启动另外一套网络服务器。 “好吧。” 虽然不甘心，暂时也只能这样，交易没有完成，他就无法拿到提成，这是提前的约定，但是他不担心，陆庆霖有钱，而且他的钱必须通过自己才能洗干净，只要抓住这一点，他就不会赖账，以后还要指着自己替他洗钱。 陆庆霖气呼呼的上楼，点了一根烟，这时手下端来了咖啡。 “陆总，喝咖啡。” “滚！” 陆庆霖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样，咖啡杯直接被打翻在地，吓得手下连忙退了出去。 “陆总发火了。” “没事。” 六子在门口停下，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进去，知道陆庆霖的脾气，等他火消了，自然就没事了。 一根烟抽完，陆庆霖深吸一口气，拿起电话，很不情愿地拨过去。 “陆先生，我刚要联系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听清楚了，省反洗钱中心这次盯上了，所有的账户都被封禁，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这笔钱转移走，别忘了，这是先生的意思，如果你做不好，先生会非常不满意。” “去你妈的。” 陆庆霖暴怒，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听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你以为我不想吗？现在是被盯上了，账户被封了，钱也被冻结，你让我怎么办？天皇老子现在也没辙。” “不要发火，遇到麻烦，那就解决麻烦，你们这里的人没有信仰，只认钱，只要给钱就能解决问题，难道不是吗？” “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陆庆霖咬紧牙，“我要见先生，亲自说清楚。” “现在不方便。” 电话那头的人直接拒绝，“你也说了，有人盯上了，在确定你没有证据留下之前，不要见先生，先生也不会见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陆庆霖晃了晃脖子，当年的凌平太子爷，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窝囊气，“行，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解决。” 陆庆霖挂了电话，阴沉着脸，这个时候不得不低头，因为还没到可以反击的时候，尤其是那个被称呼为先生的男人，做事神出鬼没，让人完全猜不透。还有就是他的能量到底有多大，陆庆霖也不清楚，他亲眼看到凌平市的大人物和先生见过面。 这个大人物可不简单。 这些都是陆庆霖忌惮的东西，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账号都被冻结，里面的钱无法转走，这确实是个大麻烦，如果想解决，那就只能买通银行和证券公司内部的人，通过内部手段偷偷解开账户，然后最短时间内将里面的钱转移走。 陆庆霖想到这里，身体向前，“王行长，有空出来见一面，一起玩玩。” “感谢陆总，最近太忙，实在脱不开身，省行那边下了命令，要求我们核对账目。” “明白了。” 陆庆霖何等聪明，他立刻明白了，如果是以前，不需要自己亲自打电话，没事就来巴结自己，不是不想来，是不敢来，而且对方暗示自己省行那边开始查账。 洗钱的手段无论多高明，还是要经过银行的金融系统，这是无法避开的一环，否则就没有办法将现金转化成数字货币，包括大量兑换的数字外币，也是通过这位王行长操作，当然他也拿足了好处。 这时有人敲门。 “进。” 陆庆霖一时无计可施，直接躺在沙发上，他知道肯定是六子来了。 “陆总，咖啡不合您胃口？” “烦！” 陆庆霖叹了一口气，“六子，我现在唯一能信的人就剩下你自己了，这些年，我待你怎么样？” “恩重如山。” 六子连忙表忠心，“我永远是陆总的人，这一点我可以怼天发誓，如果做出对陆总不利的事，不得好死。” “算了。” 陆庆霖睁开眼睛，这年头誓言最是不值钱，“我信你，去财务拿领钱，想办法送到证券公司领导那，送多少你自己定，那些钱必须拿回来。” “明白，我立刻去办。” 六子点头，弯身捡起地上摔碎的咖啡杯，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的嘴角露出笑意，能够得到陆庆霖的信任，自然就能得到好处，而且好处很多。 “陆总的意思，五百万，存在五张卡里。” 无上云宫的财务看向对方，知道他是陆总的心腹，不过还是要核对清楚，毕竟五百万不是小数。 “要我亲自打给陆总吗？” 六子脸色一沉，“不能干立刻滚蛋。” 财务不敢招惹，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这是无上云宫和银行之间的约定，提前弄了一些内部卡放在财务这，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通过财务把钱打进卡里，作为回报，无上云宫的钱自然都会通过对方银行进出，银行的总流水远远超过其他行，银行的领导奖金拿到手软，这样的好事肯定都愿意干。 “需要陆总签字，才能生效。” “多事。” 他抓起五张银行卡，很自然地放进自己的包里，嘴角露出笑意，这事能不能办成不清楚，但是其中一张银行卡直接进了他的个人口袋里。 这还远远不够，一百万对于普通人是天文数字，但是他想拿到更多的钱，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就像是陆庆霖那样，有钱有势，为所欲为。 人从无上云宫里出来，这时手机发出嗡嗡的响声，一条信息，上面显示银行账户有一百万打入，请及时核对。 六子嘴角露出笑意，看着后面的余额，这已经是第二笔。 这些人确实有钱，一百万对于他们根本不算什么，随便动动嘴就能拿到，所以只要那些照片还在自己手里，想弄钱的时候，只要发给他们就可以，这些贪官，钱来的不干净，自己这么做也算是替天行道。 “感谢。” “照片呢？” “放心，我这个人很守信用，我会立刻毁掉，绝对不会影响到您，而且我也怕您。” “你清楚就好。” 六子嘴角露出笑意，他偷偷从那份手机里备份了一份照片出来，上面涉及官员有十几个，一个人一百万，绝对不过分，那就有上千万的收入，他也意识到无上云宫早晚出事。 明哲保身。所以这段时间要多弄一些钱，然后提前离开，他可不想和陆庆霖一起倒霉。 六子直接去了证券交易中心，很快见到了这里的主任，也是老关系。 “六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洪主任，您太客气了，叫我六子就行。” 六子面带笑意，拿出两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手轻轻一推，“这是点小心意，陆总要我给您带好。” 洪主任看了一眼，知道里面是多少钱，两张就是两百万，这年头谁都不怕钱多，那玩意多了也不咬手，但是这次的事是上面封的，他也没办法。 “麻烦转告陆总，这次的事，帮不上忙，这个也不能要，依然感谢陆总信任，这次的事闹得有点大，那笔钱暂时拿不出来，只能等，等问题解决了，账户解封，钱自然就回来了，一定不能急。” 洪主任说完看向六子，拿过陆庆霖好处，这个时候肯定是要替对方着想，身为证券交易中心主任，大权在握，如果是以前解禁一些账户确实能做到，即便是他没有权限，也可以通过关系向上找，但是这次不同，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的门道，躲还来不及，不可能有人傻到为了那点钱自己往枪口上撞。 “好吧。” 六子只能将银行卡拿了回来，小心放回到包里面，“感谢洪主任，不耽误您，我还有事，随时联系。” “好，好，好。” 证券公司这边吃了瘪，六子试图通过其他关系，结果都一样，似乎都收到了风，口径惊人的一致，都表示帮不了忙，没有办法，他只能返回无上云宫，亲自向陆庆霖汇报。 “陆总刚刚和人通过电话，情绪不太好。” 陆庆霖的办公室门口，一个打扮极其性感的女人站在那，满脸的风情的看着六子，“你的心情怎么样？” 她的手很自然地落在了六子的衣领上，然后慢慢向上，指甲轻轻划过六子的脖子，顿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 “还好。” 六子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女人身上，虽然有那种想法，但是他知道这个女人可不能招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虽然是陆总身边的人，明显是来监视他，而不是帮他，冲突早晚的事，就看什么时候陆庆霖不想忍了。 “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千变脸，这是她的代号，作为特工，没有名字，而且也绝对不允许再和家人联系，只有任务，完成一些正常人无法完成的使命，为了任务，可以不择手段，“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必然不甘于人下，其实你可以。” “你看错了，我只想留在陆总身边，替他做事。” “好吧。” 千变脸笑了一声，她太懂男人，而且也感觉到陆庆霖对她的不满，他能活着，那是还有利用价值，一旦价值消失，就会被取代，所以现在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替代品，关系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关键就是听话。 证券公司那边无法解决，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国外的那家皮包公司同样被查，所有人员都被国际反洗钱组织抓获，所以从国内转移过去的那些钱自然也都被没收。 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陆庆霖一个人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他的愤怒只是做做样子，那些钱本来就不是自己的，现在被国际反洗钱组织盯上，那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茶馆内，弥漫着茶的香气，放着带有异域特色的音乐，两个穿着怪异服装的女人跪在那，小心地弄着茶，这时传来风铃的响声，有人从外面走入。 “老师，国际反洗钱组织，把我们的公司查了，没有及时转移，这次损失惨重。” 他说完叹了一口气，不敢抬头，所有的事都是他在负责，现在出了事，心里也是隐隐担忧。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喝茶的男人语气异常平静，“这才是应该去考虑的问题，钱没了，很容易就能赚回来，但是问题如果找不出来，是要出大问题的。” “是，老师教诲的极是。” 站在那的男人依然低着头，这时大气不敢长出，“已经安排人调查，得到内部消息，省反洗钱中心马上入驻凌平市，联合银行等金融机构以及市公安局展开调查。” “别慌，那些人，都是饭桶，反而是那个李威，这个人不简单。” “老师放心，他身边有钉子。” 第840章 钉子 钉子，其实就是指他安排在市公安局内部的人，而且那个人很明显就在李威的身边，身份并没有暴露，有这样的人存在，不仅可以成为眼线盯着他，还能随时要他的命。 在他眼里，李威现在只是个废物，如果去掉他公安局长的身份，随意可以让他死。 茶馆内舍，穿着布衣的中年男人想到这些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但是在这里他必须低调，每一步棋都是他精心安排。 “不错。” 茶桌后方的男人点头，“最近我要回国处理一些事情，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 “老师，我担心处理不好。” 听到对方要走，他心里不由得一动，没有这个人在，更好施展拳脚，但是嘴上说的确实这些。 “你留在我身边几年，该学的你都学会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记住，永远不要小看这个国家的人，他们的忍耐力是你无法想象的，还有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视你的敌人，那样只会让你一败涂地。” “感谢老师信任，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国。” 布衣中年男子略微有些诧异，这个时候突然回国，必然是国内发生了什么事，老师在组织里的地位虽然不低，毕竟还有其他人，这里面的关系也是异常复杂，这里只是分战场，主战场其实是在国内。 “明天就走，去做事吧。” “是。” 很明显他不想说出来，而是用这种方式让他离开。 随着人走出，他缓缓拿起茶杯，目光落在了墙上，墙上挂着两张照片。 这两张放大的照片很旧，第一张是黑白照片，上面是一名武士，武士腰垮佩刀，头上缠着布带。第二张是名军人，手里握着一把军刀，从军刀的样式就能看出级别必然不低。 他深吸一口气，先人无数次的想要征服这里，但是都失败了，最终战死在这里，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再失败，至少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打败这里的人，拿到他想要的一切。 凌平市公安局会议室。 梁秋快速朝着会议室走去，刚刚接到了省公安厅那边的消息，要求凌平市公安局全力配合省反洗钱中心工作，一举打掉这个为害一方的罪恶组织，更可恨的是组织的中心已经确定就在凌平市。 “李局。” 梁秋走入，先打招呼。 李威已经提前到了，他指了指桌子的位置，除了梁秋之外，还有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经侦支队长姜鸣。 “长话短说，最近都很忙，我也知道都很辛苦，灭门案破了，省公安厅的领导非常满意，对相关同志要进行嘉奖。这是好事，但是依然要保持清醒，罪恶依然存在，如果五年前，有人可以发现那场大火是人为造成，将害人者绳之以法，那么就不会有今日的灭门悲剧，我不想讨论悲剧是由谁造成的，案子结了，还是需要有反思的地方。” 李威深吸一口气，灭门案是悲剧，但是凶手的遭遇也让人同情，但是没办法，即便是曾经法律没有保护过金山兄妹，但是他杀人，必须接受法律的审判。 “刚刚省公安厅的同志联系了我，这次算是配合相关部门工作。洗黑钱是极其严重的犯罪行为，性质虽然不如命案，但是影响要远远超过命案，因为他影响的是很多人的生活，甚至是一个地区的金融稳定，我们要全力配合省反洗钱中心，打掉这个犯罪团伙，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犯罪行为在凌平市出现。” 李威说完目光缓缓移动，这次的行动还是交给梁秋负责，刑侦支队和金融犯罪支队通力合作，当然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深意。根据杜永强的交代，洗黑钱的镇中心就在无上云宫，一到三层是娱乐区，四层涉赌，五层是会议室，也就是商量大事的地方，七层以上属于高级私密区，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六层。 带着人直接冲进去，李威动过这样的念头，但是他担心对方提前得到消息，一旦扑空，那么下次想再抓人会更难，现在缺的就是证据，同样要考虑无上云宫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 梁秋清了清嗓子，“李局，我一定全力配合省反洗钱中心工作，不遗余力，同时我也相信在省公安厅领导以及李局的带领下，这次必然能够有所收获。” 这些都是客套话，说完这些进入正题，“朱队，刑侦支队分出一组精英，随时准备行动，姜队，你那边是重点，这次打主力，金融犯罪，尤其是洗钱这一块，你们最熟悉。” 姜鸣点头，短发，人很瘦，但是显得异常干练，“领导放心，我们支队一定全力以赴，省里的同志来了，那是客人，问题出在了咱们凌平市，那就必须咱们把事情解决了，这样才有面子。” 梁秋笑了一下，“有这个决心就好，你们先去动员准备，可能要做好长期战斗的思想准备，而且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这是关键。” “明白。” 两人起身离开，也是老关系，从走廊向外走，姜鸣的手在朱武肩膀上拍了一下，“老朱，你最近可是没少出风头。” “都是分内的事。” 朱武笑了一下，“我反而羡慕你，年前最好别再有案子，我也想好好休息几天，身体熬不住。” “你这壮得跟牛差不多，还能扛不住，我可看出来了，李局对你很器重。” “未必是好事。” 朱武苦笑了一下，“经历的多了，很多事也就想通了，平凡一点也挺好。”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别跟我装了。” 会议室内，只剩下两个人，梁秋深吸一口气，他看向李威，“李局，您这次决定要收网了？” “时机还没到。” 李威眉头微皱，“我总觉得无上云宫的背后还隐藏着其他东西，还记得上一次医院里那个假扮护士想要杜永强命的女人吗？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您是说过去接触过的那两个女特工？” 梁秋看向李威，那个女杀手从医院离开之后就消失了，医院外侧的监控都没有拍到，警方的系统里找到几个和她样貌相似的人，经过排查都不符合，走访的结果也不理想，目前调查陷入停滞状态。 “没错。” 李威看过视频，当她看到视频里的那张脸的时候，突然就冒出这样的感觉，虽然画了很厚的妆容，恰好是那个妆容让李威起了怀疑。 “难道陆庆霖的背后是国外的特工组织？” 梁秋深吸一口气，“那就不是洗钱那么简单，我觉得应该立刻对其进行抓捕，无上云宫内肯定藏有证据，李局，不能再拖了。” “再等等。” 李威做事不是那种犹豫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他考虑的更多，抓陆庆霖容易，但是一旦他被抓，藏在他背后的那些人也会随之销声匿迹。 打掉陆庆霖作恶团伙还远远不够，要打就打背后的那个。 “李局，需要我做什么？下命令吧。” “去找陆庆霖。” 李威看向梁秋，“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想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几乎不可能，所以只能逼他，逼他犯错，这个时候你要发挥作用，允许在原则范围内帮他，但是你要小心，我担心那些人会对你动手。” “我会注意，请李局放心。” 梁秋起身，但是并没有立刻离开，有一件事他必须确定清楚，而且他相信李局肯定还有其他的安排，还是自己不知道的。 “李局，最近会有行动吗？” “有。” 李威拿出了照片，照片上出现的赫然就是那间茶馆，“看出问题了吗？” “陆庆霖去了这家茶馆。” 梁秋眉头微皱，“以我对陆庆霖的了解，他不喜欢喝茶，更喜欢喝咖啡，而且这间茶馆从表面上看很普通，并不符合陆庆霖对自己身份的定位，他去这个地方，只能是去见人，而且对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不错。” 李威点头，梁秋的分析很到位，毕竟是专业出身，能力这一块还是非常不错，只要他能守住本心，经受得起诱惑，还是一个可造之材。 不要小看一个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手里的权力极大，尤其是在抓捕罪犯和审查经济犯罪，他的一个电话很有可能就能改变结果，成功保住某个人，很自然的就能拿到各种好处， 这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常波的堕落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背后涉及到多套房产，涉案自己接近千万，他当上常务副局长还不到五年的时间。 李威确实偷偷派人盯着陆庆霖，这件事除了他之外，没有告诉任何人。 照片递给了梁秋，“拿上这个，看看陆庆霖的反应，你告诉他，茶馆里的人，随时可以动。” “明白。” 梁秋伸手接过，他立刻清楚局长李威的用意，前面卖了一个重要人情给陆庆霖，算是得到了一些信任，但是远远还不够，这是李局亲自安排人调查出的线索。 如果茶馆里真的藏着什么大秘密，陆庆霖肯定会有所行动，这就正中下怀，这个时候不怕他动，做的事情越多，出错的几率就越大。 “去吧。” “我送您回去。” “梁局，还是我来吧。” 女警花快速走入，“李局交给我，您完全放心，其他的事我帮不上忙，至少能让领导安心。” “好吧。” 梁秋看了一眼对方，这个女警花可不简单，从派出所直接调到市公安局，虽然挂的是虚职，待遇丝毫不比那些整天在外面拼命的人差。他大致也了解一点内情，人家舅舅是省公安厅的，派出所只是入个门，调到市局也就理所当然，凭借这样的关系，肯定都要给面子，这次选一个女警过来协助一把局长，直接就把她调了过来。 这里面的猫腻自然都懂，照顾一把局长，以后肯定有好处，而且李局还是单身。 梁秋笑着向外走去，人性很多时候就是如此的简单直接，尤其是在权力和利益面前。 “李局，有什么事，您吩咐我做就行。” 女警花小心的推着轮椅，她的目光从后面看向李威，“我随叫随到，任何时候都可以。” “不需要那么麻烦，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 “那怎么行，这是领导交给我的任务，就是我的工作，必须照顾好领导，只有李局身体彻底康复，才能带领市公安局打胜仗。” 李威笑了一下，可能是大部分时间都和男人打交道，所以对女人的事并不是很了解，“小刘，你平时喜欢化妆吗？” “不太喜欢，偶尔吧，李局，怎么问这个？” “就是好奇。” 进了办公室，女警花缓缓关上办公室的门，快速整理办公桌上的东西。 “你看看这个，如果去掉妆，会是什么样子？” 桌子上放着几张照片，正是那个潜入医院的女杀手，画了很浓的妆容，市公安局这边大致通过反向推断出长相。 女警花看得很仔细，“可能会有很大的反差，现在的化妆手段特别多，这张脸甚至有可能都是假的。” “假的？” “对。” 女警花点头，网上可以买到那种专门用来化妆的仿真化妆皮，就是为了减少化妆对皮肤的伤害，仿真度极高，戴上之后在仿真皮上进行化妆，不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肤色，包括鼻子之类的都可以。 “这样！” 李威对化妆的事不了解，所以才会问女警花，此刻眉头一皱，这些东西未来必然会对破案造成极大的困扰，他听说晚上有售卖假指纹的仿真手套，这其实是违法的，如果罪犯利用这种仿真手套作案，假指纹根本无法进行比对。 “李局，我，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还是可以大致推断出她的本来样貌，应该长得很漂亮，这个位置的妆容最重，我怀疑她的这个位置可能有痣或者伤疤之类的，需要更多的化妆品遮挡。” 女警花指着照片上女人脸颊右侧的位置说道。 李威点头，“这是一个关键线索，分析的不错，你也是从警校毕业的？” “不是的领导，我当初考的是文职，我帮您倒杯水。” 李威看着女警花的背影，刚刚的分析，条理极其清楚，尤其是右脸颊的位置，他拿起照片，眉头不由得再一次皱紧。 第841章 故意挑拨 几张不同的女人脸在李威的脑海中出现，他在寻找最接近的那张，虽然暂时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只要确定对方的容貌，她的行动就会受限，一旦那张脸出现，警方就可以立刻进行抓捕。 “进，以后不用敲门。” “那怎么行，领导的办公室，没有领导的同意可不能随便进。” 女警花端着水杯小心翼翼地靠近，就在她靠近桌子弯身向下的一瞬间，李威突然问了一句，“你在国外念过书？” “对。” 女警花点头，“当初是交流生的身份出去念了三年，还是不习惯国外的生活，所以就回来了，从小到大最羡慕的就是军人，家里担心我的身体去部队吃不消，于是就考到了派出所。” “很好。” 李威笑了一下，“只要可以为社会做贡献，为国家出力，任何职业其实都一样。” “是啊，我很幸运，遇到李局这样优秀的领导，而且您还是军人，是我崇拜的对象。” 女警花刘茜说完，看向李威的眼神里明显带有其他的一点味道，但是李威在看照片上的女人。 省公安厅反洗钱调查组赶到，同时来了三辆面包车，不仅是人员，还带来了设备。 “你们领导呢？” 负责接待的是朱武和姜鸣，常务副局长梁秋出去办事，一把局长李威行动不便，即便是没受伤，相信以李威的个性，也未必会亲自下来迎接，既然是工作，那就应该全力合作，去掉所谓的级别观念，而且级别上身为一把局长兼副市长的李威并不比对方低。 姜鸣连忙上前，“周主任，最近事情多，领导都在忙，李局身体又不方便。” “算了！” 反洗钱中心主任周振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们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按省里的要求，全力配合我们工作，调查的事情重点交给我们，来的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主要做好后勤保障以及其他协调工作。” “领导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姜鸣以前和这些人打过一些交道，此时满脸带笑的应付着，看到一起跟着来的朱武摆了一张臭脸，他连忙捅了朱武一下，知道朱武的臭脾气，来者是客，而且省公安厅对这次的反洗钱罪案调查极其重视，联合央行和国际反洗钱组织，凌平市公安局肯定要高度重视。 “吴书记来了。” 车子停下，政法委书记吴刚的专车，秘书快速下车，随着车门打开，吴刚从车上下来。 “周主任，各位领导，辛苦。” 吴刚面带笑意，迈步向前，看到是吴刚亲自来了，周振顿时换了另外一张脸。 “吴书记，您这么大领导，怎么亲自过来了，这，这怎么合适啊！”周振的手早早的抬起，然后握住吴刚的手，显得是极其的亲近。 “省里来的领导，当然要重视，就算是别人不重视，从个人角度，必须把这件事放在首位。” 吴刚话中有话，他一眼就看到市公安局这边的情况，迎接的人里面，两个支队长再加上办公室主任，意料之中，只是没看到梁秋，还是让他有些意外，李威架子大，不喜欢这些虚的，梁秋为什么没出现呢？ “感谢吴书记，有您这句话，心里就热乎了。” “请，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在凌平市，我说句话，还是能有一些作用的。” 吴刚说完笑了几声，从省里来的其他领导也纷纷上前，大部分都认识。 “感谢吴书记。” “应该的，应该的。” 客套了一阵，吴刚和周振走在前面，其他人按照级别跟在后面，只要是在官场里经历过的都清楚这里面的规矩，自己是什么身份，应该站在什么位置，必须提前想好，一定不能坏了规矩。 “吴书记，后勤工作已经安排妥当。” 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白松，刚刚一直在忙，突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办公室这边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吴刚点头，“那就好，这里也感谢你们李局，后勤保障非常重要，关系到是否可以长期作战，一定要做好。” 市公安局办公室，李威透过窗户都看到了。 “李局，您真的不去迎一下？”女警试探着问道。 “他们是来工作的，只要把工作做好就行，其他的不需要，我也不喜欢，当然每一个人的想法不同，不可能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们。” “我也是不喜欢。” 女警刘茜的情商不低，她刚刚是在暗示局长李威应该按礼节迎一下，哪怕只是在电梯口，这样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但是李威不吃这一套，所以她马上改口，很明显是在有意拉近和李威之间的距离。 “去会议室。” 吴刚带着人上楼，白松快走几步，“吴书记，李局应该在会议室，等待各位领导到来，立刻开展工作。” “工作是要做。” 吴刚停下，“客人来了，总得喝口茶喘口气，这该有的礼节都没了，算什么！” 吴刚冷哼一声，他对李威的不满，已经不想有太多的掩饰，毕竟发生过正面的冲突，那次让他彻底没了面子，一直想找回面子。 李威太狂，省里来的调查组，即便是来的不是省里的主要领导，依然要注意影响，最终肯定要向省里负责领导汇报，在省领导面前说好话还是坏话，那就看周振的。 “吴书记，心意领了，还是尽快投入工作。” 周振笑了一下，他也对凌平市公安局同样不满，下面的市也去过几次，都是极为热情，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但是没有那么直接的表现出来，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作为这次反洗钱调查组的组长，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足。 “干劲十足，有周主任亲自带队，这次的调查必然很快就能完成。” 吴刚面带笑意，带着人朝着会议室走去，会议室的门开着，李威已经坐好，桌子上也提前准备好了水还有调查材料，这些都是市公安局金融犯罪支队提前准备的，有各省反洗钱调查的案例，都可以作为参考资料，其中也包括市银行对最近半年大规模资金进出的调查。 吴刚用力咳嗽一声，这时女警花连忙走出。 “吴叔叔。” 这一句吴叔叔可不简单，毕竟这里是市公安局，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一愣，谁都没想到刘茜和政法委书记吴刚的关系如此亲密。 吴刚清了清嗓子，“工作场合。” 刘茜笑了一下，她是故意的，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这年头有关系也不需要藏着掖着，多少人巴不得别人知道自己有那么一点小关系，“各位领导，里面请。” 刘茜退到一旁，办公室主任白松连忙上前拉过椅子，距离局长李威的位置最近，按理，这里是市公安局，一把局长肯定是要坐在最主要的位置上，但是一般有上级领导或者主要领导出现，为了照顾对方的面子，都会提前在主要位置再加上一把，等于是和李威坐在同一排。 “领导，请。” “周主任，坐这。” 吴刚拉住周振，想让对方坐在那个位置上，但是被周振拒绝了，客套了几句，他走过去，余光看了一眼李威，然后直接坐下。 “介绍一下。” 吴刚率先开口，“这位是咱们凌平市公安局局长李威同志，同样负责全市的安全工作，各位领导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向李局长提，相信李局长一定会满足。” 周振笑着点头，“早闻李局长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常人，真是令人敬佩。” 李威不吃这一套，当然也不会因为他的这番恭维有任何改变，“各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为了工作方便，能做到的一定做到，桌子上是我们提前准备的资料，当然和各位专家相比，经验和能力肯定不足，这次配合调查，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常务副局长梁秋同志有任务不在，接下来的工作，生活上的事找白松同志，和案情有关的调查，朱武和姜鸣两位同志就可以解决。” 白松起身，“各位领导，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一会我会建个群，这样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周振咳嗽一声，“建群可以，但是在群里绝对不允许谈论任何和调查有关事宜，这是原则，出发之前我就强调过，这次的调查必须保密，在调查途中，不允许任何人和外面的人接触，吴书记，李局长，我相信来的人可以做到，同样也希望协助的人能够严格遵守。” 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凝重，在座的这些人都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案件调查，保密工作虽然每次都重点强调，而且会采取很多手段，但是似乎每一次都会泄密，很多时候几天的努力成果，就因为有人泄密导致证据被提前毁掉，所有的辛苦都变成徒劳，同样导致案件调查陷入停滞，甚至有可能无疾而终，无法调查下去。 吴刚笑着点头，“这一点绝对没问题，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任何泄密行为都绝对不允许，如果是市公安局的人，直接撤职调查，负责的领导也要承担责任。” 吴刚说到后面提高声音，看似是说给朱武和姜鸣这些人听，其实是在提醒一旁的李威，下面的人出事，他也有责任，因为他是市公安局的一把局长。 “可以。” 李威只说了两个字，算是回应，桌子上放的文件，没有人翻看，虽然是金融犯罪支队废了很多精力弄出来的，但是在这些所谓的专家眼里，一文不值。 周振点了点头，“感谢吴书记，李局长，同时也感谢各位同志的配合，我相信我们的同志都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丑话说在前面，下面由我们中心的副主任郑海同志详细介绍一下情况。” 郑海早有准备，他起身致敬，然后缓缓坐下，清了清嗓子，“各位领导，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以及国际反洗钱组织的反馈，我省境内的洗钱犯罪行动差不多是从一年前开始，主要是通过第三方账户交易，我们也试图在对方交易的时候锁定位置，但是失败了，每次交易结束，所有的网络数据都无法追查，应该是使用了两套完全不同的网络终端，这和国际反洗钱组织的反馈一致，在境外也发现了使用多种网络终端进行快速切换转移的案例，如果使用的是国外的虚拟网络终端，以我们的权限和技术，很难锁定，所以调查一直没有进展，但是这一次是例外。” 郑海说到这里停下，很明显说到了关键地方，这也是领导的通病，说到关键地方肯定是要停一下，很快郑海意识到这种场合不会有什么掌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一次从国内向国外转移资金总量超过以往任何一次，而且使用的是证券交易，通过股票买卖的方式完成资金转移，国外的那家公司恰好被国际反洗钱组织盯上，发现了股票异动，于是立刻采取手段进行封禁冻结，目前保守估计资金总量在百亿以上。” “这么多钱！” “是啊，没想到有这么多。” “还好被冻结，一旦钱转移走，想拿回来就难了。” 郑海说完，下面的人开始议论，都知道这次转移到国外的资金数量不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 吴刚阴沉着脸，手重重落在桌子上，“如果不把这个洗钱组织打掉，一年下去，有多少钱要被转移掉，这对国家而言是巨大的损失，更是助长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 吴刚表现得义愤填膺，这一刻顿时响起了掌声，这也是他想要的效果，至少在态度上是完全认真的，当然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工作还是要交给李威这些人去做。 “李局，你也说两句。” 吴刚有意这样说，这个时候李威说得越多，以后被他抓把柄的机会也就越多，一旦案子什么都查不出来，索性就借机发难，让李威滚蛋。 第842章 不给吴刚机会 凌平市公安局会议室内，省里组建的反洗钱调查组赶到，市政法委书记吴刚亲自出面，此刻他准备挖一个坑让李威跳进去。 凌平市的事，吴刚很清楚，调查组前前后后来过不少，但是最终能真正查出东西的不多。 这次省领导高度重视，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肯定是有人要背锅，索性趁机推到李威头上，他现在这个样子，坐在轮椅上什么都不能干还占着位置，相信到时候省领导必然会同意换掉他。 这是吴刚的小算盘，当然他不会说出来，而是看向李威，等待他做出承诺。 李威淡然一笑，他不屑于官场争斗，但是吴刚嘴巴一动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按吴书记说的办，各位领导，吴书记全面负责本市的金融安全工作，经验方面更是我不能比，所以本次行动的总指挥非吴书记莫属。” 吴刚脸色一变，这和他印象中的李威完全不一样，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大手一挥把事情都揽下来吗？ “也对，吴书记以前在市公安局也担任过一把手，对金融方面非常了解。” 周振不太喜欢和李威打交道，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坏印象留下了，他心里也认定这个人不怎么样，还是身为市委副书记的吴刚更好一些，这里毕竟是凌平市，很多事还是需要当地的领导来协调解决。 “好吧。” 吴刚的脸抽动了两下，他原本是想给李威挖坑，没想到把自己给埋了进去，突然被抬高，他亲自过来，其实也是接到了市委书记刘振兴的电话，对这次的反洗钱犯罪调查也是极为重视，他不得不来。 “那就部署一下任务，按规矩，手机都放在桌子上，开会期间，任何人不得接听电话和使用手机，后续的工作也要进行严格的保密程序。” 吴刚说完当着其他人的面拿出了手机，调到震动，然后放到桌子上。 看到吴刚这样做，其他人也是纷纷照做，办公室主任白松转身走出，从外面关上了门。 “周主任，这方面工作你比我们都熟悉，还是你来部署，我们完全配合工作。” “吴书记，这怎么行，来了凌平市，肯定是您主持大局。” 吴刚也不想继续客套下去，“工作重要，时间紧任务重，周主任，按你的想法来。” “好吧。” 周振清了清嗓子，“还是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这次行动可以说困难重重，虽然我们布局了半年，一直无法摸清这个洗钱组织的具体位置，这次被封禁的账号，已经进行了调查，都是一些经常不使用的账号，有一些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证券公司开过这样的账号，所以怀疑证券公司那边有内鬼，出售这些私人账户信息。” “周组，我插一句，私人信息不是绝对保密的吗？” “相对保密。” 周振笑了一下，“现在各种信息泄露，已经达到非常严重的程度，包括我们的信息也都在不经意间被泄露出去，如果真的有人为了好处，完全可以通过内部平台获取对应的账户信息，而且这一次使用的都是长期不用的账户，更是说明了这一点，问题发生在凌平市，所以下一步要对凌平市证券公司进行调查，找出这个内鬼。” “有道理。” “是啊，如果能沿着这条线深挖，找到买家，很自然地就能锁定这次洗钱案的主谋。” “不错，这招非常厉害！” 面对调查组其他人的赞许，周振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的目光有意落在李威脸上，听人说过这个人是神探，破案很厉害，那是没有遇到更厉害的。 “除了这条线之外，还要分出一组人，对凌平市银行的进出资金，尤其是大资金的流入和流出进行审核，如果密集出现大规模资金调动，或者每个月都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那就有参与洗钱的可能，列为重点嫌疑对象，然后一一排查清楚，秦行长，这方面您是专家，您来当组长。” “可以。”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发出嗡嗡嗡的响声，顿时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吴刚的身体微微向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发出嗡嗡嗡的响声，他看了一眼，是那个女人打来的，手指落在上面直接挂掉，然后笑了一下，“继续。” 吴刚话音刚落，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不由得眉头一皱，提醒过她，工作时间不要轻易打电话，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市委那边有事。” 吴刚说完起身，顺势拿起了电话，“各位，我过去一趟，有事随时联系。” “吴书记，我送送您。” 周振也站了起来，在客套这方面，他算是做到了极致，这里是凌平市，他是客，根本不需要搞这一套。 “不用，工作要紧。” 吴刚起身向外走，这时李威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在吴刚拿起手机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对方来电的称呼，标记的是小可爱。 市委的工作人员里，似乎不会有这样的称呼，这位市委副书记看来也难过女人关。 “什么事？” 吴刚的语气不太好，“我提醒过你，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打电话过来。” “当然是有急事，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昨晚还信誓旦旦的，这就变了。” “见面说。” 一物降一物，吴刚对这个红颜知己还是很在意，到了他这个年纪和位置，能让他引起兴趣的东西已经不多。年轻的女人多的是，但是他不会乱碰，担心惹麻烦影响到他，但是她不一样，没有那么多要求，而且温柔体贴。 总之都是他想要的，这也是她第一次开口。 “去那个地方。” 秘书曾戍当然清楚那个地方是什么意思，每次也都是他开车进去，一般都是晚上，这个时间段还是第一次。 那里属于私密住处，位置比较特殊，属于半山别墅，离市区开车要半个小时以上，而且走的还都是山路，据说是专门养情人的地方，一般到了那都不会过夜，最晚也是早上离开，车子一般也都换成平时不经常开的那种，就是担心被人看到。 吴刚坐在后面，眉头紧锁，最近事情比较多，除了要去省里打点关系，还要处理市里的各种事，让他分心乏术，这里也很少过来，确实冷落了她，心里还是略微有那么一点愧疚。 “领导，车子要不停在边上。” 从山路向上开，前面就是半山别墅，典型的富人区，住在里面的非官即富，整个小区的安全措施做得也是非常到位，门口的保安平时就有五六个，二十四小时有人巡逻。 这里曾经出过事，专门有贼跑到这里偷东西，一般被偷了也不敢私自报警，但是那些丢东西的主也不是好惹的，物业只能多加人手巡逻，为了方便这里的人进出，整个小区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也是为了保证个人隐私。 “没事，直接开过去。” 吴刚深吸一口气，他并不担心，这个时间很难碰到人，而且自己堂堂市委副书记，总不能一直像老鼠一样。 “好的，领导。” 曾戍将车速放慢，落下车窗点了点头，门口的保安队长认得曾戍，拿过他的好烟，而且也知道他是给大领导开车的，连忙让人打开门禁系统，不停打着招呼。 车子开进去，绕到右侧后面，最后在一栋半山三层别墅前停下，这里的位置属于别墅区最佳，按照吴刚的说法，位置绝对地位，当你有了权力之后才会对位置看中，因为你有了可以选择的能力。 别墅三层上方有晒台，不仅可以享受阳光浴，还能直接看到海。 吴刚也很喜欢这里，喝着茶，晒着太阳，看着海，搂着女人，绝对是神仙一样的日子，而且很放松，不用整天去想那些该死的麻烦事。 车子停下，吴刚快速下车，比任何一次都急，甚至还没等秘书打开车门，他的手已经将车门推开，然后快速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别墅三层，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站在上面，透过阳台的玻璃看到了下面的车子，同样看到进来的男人，她穿着那种极其性感的内衣，这时注意到曾戍在看自己，她没有避开的意思，而是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进去，快速进了房间，趴在床上。 “小娜。” 吴刚直接上了三层，知道她喜欢在这里晒太阳，人还没到，已经在喊对方的名字。 晒台没人，客厅里也没看到人，让他略微有些意外，转身进了卧室，看到了趴在床上的女人，高耸的臀部，背后曼妙的曲线，顿时让他心头冒火。 “什么事，这么急？” 吴刚靠近，手很自然地落在女人的娇躯上面，趴在床上的女人这时依然趴在那，她抬起手，假装在眼睛上擦了一下。 “怎么还哭了。” 看到这一幕，吴刚的心里顿时一急，“你倒是说话啊，能把人急死。” “是我哥，他出事了。” “出什么事？” 吴刚眉头一皱，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公开，但是对于她的家人，吴刚自然要照顾，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亏欠。 “我哥不是和人合伙开了个公司，帮人炒股，上次我和你提过的，不知道是怎么了，手里的几个账户都被人封了，里面都是客户的钱，现在拿不出来，客户都上门要债，他都快被逼疯了。” 女人说完又假装抽泣了几声，都是装出来的，她刚刚和哥哥通完电话，就是想通过吴刚这层特殊关系，动用他的权力迫使证券公司那边妥协，解开他的几个账户，快速将里面的资金转走。 吴刚笑了一声，“这有什么的，我认识那边的人，解开就行了。” “真的？” 女人缓缓起身，看着吴刚，“你真的愿意帮他，我和他说了，这件事不能麻烦你，你是大领导，不方便出面。” “叫秘书过去就行。” 吴刚满脸带笑，看着女人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就是这点小事吗？” “这可不是小事，你有能力，当然认为是小事，对于普通人，那可是天大的事。” 吴刚笑了几声，他很喜欢这样的恭维，“别哭了，让我心里也不舒服。” “我也是担心哥哥。” 女人嘟囔着，身体直接钻进吴刚怀里，“你最近怎么没来，害得人家日夜思念。” “忙！” 吴刚深吸一口气，“等这段时间忙完了，过来好好陪你几天，我也想你。” “那让我......” 吴刚的电话响了，他叹了一口气，最近事情太多，确实没有时间和精力在这种事情上。 “说吧。” 吴刚起身，他很清楚这个电话的重要性，绝对不能因为女人耽误了正事。 “老吴，省里这边有点眉目了，刘振兴调走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省领导对你的工作也是非常认可，所以这段时间一定要稳，不能搞出什么大事，我听说省里的反洗钱调查组去了你那，这件事要处理好，影响降到最低，你也要发挥作用。” “明白，刚刚和周主任见过面，这一点可以放心，凌平市的安全稳定工作一直在持续开展，虽然面临一些困难，我有信心可以解决，同样有信心可以让凌平市变得更好。” 吴刚缓缓走向阳台，一脸的得意，最近去省里走关系起了作用，对于这个好消息，让人非常振奋，等这一天太久了，早就不想当什么副的，对于副这个字，深恶痛疾。 “那就好，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尤其是个人方面。” “当然不会有问题。” 这时女人从卧室里出来，吴刚拿着电话，刚刚的那番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他也意识到这个关键时候不应该来这里，一旦出事将会影响到他的人生。 电话挂了，吴刚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女人身上离开，“还有事，我该走了，那件事交给小曾去办，你可以联系他。” 吴刚怎么都不会想到，他身边最信任的人早就和他心爱的女人搞到了一起，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顺利上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绿了。 第843章 李威用计 凌平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李威看向窗外，他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反洗钱调查组的到来受到任何影响，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想解决凌平市的顽疾不能靠这些人。 “李局，您好像有心事！” 女警花刘茜在整理文件，她不时偷偷看向一把局长李威坐的位置，注意到他皱着眉头在想事情。 “在想洗钱的事。” 李威笑了一下，“省里已经派人来了，总得做点事出来，可惜我对洗钱的事完全不了解。” “那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市公安局有专门负责的部门，交给他们就行了，你是大局长，总领大局，这些小事不需要您来操心。” 刘茜这时已经将文件整理好，文件拿在手里，她起身走了过来，“李局，已经整理好了。” “放那吧。”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比他预想的要快很多，文件是他让人准备的，而且是按照他的要求完成，即便是警务人员整理完毕至少也要在一个小时，刘茜剩余的时间还剩下二十八分，这有两种可能，她对文件整理方面很有天赋，毕竟在整理上，女人天生就具有一定的优势，第二种是受过专业的特殊训练。 “另外一份文件送到放到调查组那，问一下，有什么需要没有，如果有直接和白主任联系。” “好的，李局。” 刘茜走出，李威这才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快速翻到第九页，这是他有意做的设置，即便是自己提了要求，正常人在这个位置犯错的几率还是极大，如果是那种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凭借本能一定能发现这里的问题。 李威眉头一皱，手里的文件放回到桌子上，这份文件的作用性不大，只是为了确定一些事情，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李威缓缓靠近，抬手拿起办公电话，“喂。” “李局，是我。” 梁秋的声音，他按照李威的安排接近陆庆霖，随着省反洗钱调查组的介入让李威看到了彻底瓦解无上云宫的希望，但是必须拿到足够的证据，而且他清楚这次的对手根本不是陆庆霖。 陆庆霖只是对方的一个棋子而已，如果不能把幕后控棋的人揪出来，舍掉一个棋子，还会有新的棋子冒出来。 “情况怎么样？” 李威看向门口，他要确定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陆庆霖同意了和我见面，他好像喝了很多酒，李局，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随机应变，记住我说过的那些话，只要不违背法律和良知，你可以帮他。” “明白。” 电话很快挂了，李威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落下，陆庆霖是个突破口，但是这个人不容易对付，所以只能逼他，只有把他逼到绝路才行。 陆庆霖确实喝了酒，上午的事情让他心里极其不爽，更可恨的是那个家伙，居然站在电话里质问自己，在陆庆霖眼里，他屁都不算，就是一条狗，现在狗都站出来对自己叫，那就只能用棍子。 当然他也清楚如果不能尽快把那批账号的事情解决，损失会更大，所以他只能动用关系。 吴刚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精心安排的局，秘书曾戍也早就被他用钱收买，这两个人对吴刚的影响最大，关键时刻可以发挥作用。 这些都是他惯用的手段，只要有钱，想搞定这些当官的太容易，投其所好永远都不会错。 今晚要见的人也是极其关键，陆庆霖并没有选择在无上云宫，而是定在另外一个位置，因为他不确定无上云宫里到底有多少对方的眼线。 “停在这。” 司机停了车子，陆庆霖直接下了车，“两个小时之后来这接我。” “是，陆总。” 陆庆霖朝着前面走去，很快改变方向，车子被司机很快开走，虽然喝了酒，但是陆庆霖此刻异常清醒，不断改变方向，他要确定今晚的见面不被任何人知道，因为他要做一件大事，不成功便成仁，这个计划里市公安局会起到极其关键的作用。 这才是陆庆霖主动要见梁秋的重要原因，看中的是他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身份。 有人！ 陆庆霖警觉，他装出醉酒的样子，手扶着墙停下，嘴里发出类似呕吐的声音，就在刚刚的一瞬间，身后出现了一个人，随着他扭头，那个人同样发现了，转身快速离开。 刚刚出现在后面的男人，穿的是那种黑色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到对方的脸。 这一刻，陆庆霖的心底冒出一股寒意，很明显那个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这次出来是想单独见梁秋，没有带任何人，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危险，这时脚下速度加快朝着前面走去，很快后面的人又跟了上来，他的手里明显拿着一根绳子。 “妈的。” 陆庆霖骂了一句，摸出手机，快速拨过去，“梁局，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位置发给我，我立刻去接应你，注意安全。” “好。” 陆庆霖从小在凌平市长大，他对附近的情况太了解，不断改变方向，手机的定位发给了梁秋，想到梁秋就在附近，这让他稍稍安了心。 “你继续向前走，第一个路口左拐，我们在那里汇合。” “好。” 陆庆霖深吸一口气，电话并没有挂断，从耳机里可以听到梁秋的走步声。 “这边！” 路口位置，梁秋出现，他快速将陆庆霖拉到暗处，这时跟在后面的人同样加快速度赶到了路口，抓在手里的绳子放下，眼睛不停地左右查看。 陆庆霖和梁秋躲在暗处，这时他也纳闷，梁秋是警察，他为什么不直接冲出去抓人？难道是担心打不过对方？这个时候他也不敢乱动，见到了梁秋，彻底让他放了心。 从后面追上来的杀手找不到人，朝着另外一侧走去，这时拿出手机，说了一句两个人都听不懂的话。 这不是方言，而是国外的一种语言，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是哪一个国家使用的。 “是他！” 陆庆霖咬紧牙，他立刻想到了那个人，很明显跟在自己后面的杀手就是他派来的，陆庆霖在国外留过学，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但是那一句他听懂了。 对方说的是，“让他跑了。” 这么快就忍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陆庆霖牙齿咬得嘎嘣响，他太了解那些人，一旦失去价值的棋子就会被弃用，绝对不会留下，所以这些年他非常努力的经营无上云宫，调动各种关系帮那些人做事，就是为了让自己有价值。 梁秋眉头紧锁，这出戏他没看明白，陆庆霖被人跟踪，对方似乎是要对他下手，这原本就不正常，更加不正常的是陆庆霖会一个人约他在这种地方见面，而不是无上云宫。 “走了。” 梁秋松了一口气，“陆总，到底什么情况？是你的仇家？” “我知道是谁！” 陆庆霖冷哼一声，“他早就想对我下手，想取而代之，但是他不够格，梁局，你刚刚为什么不抓他？” “我担心不止一个人。” 梁秋确实没想过动手，因为他看不透这里面的事，“如果是两个人或者更多，你也会有危险，先离开这，等安全之后再考虑其他事，放心，有我在，你会很安全。” “走。” 两个人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很快进了主路，最终进了今晚见面的地方。 陆庆霖松了一口气，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他提前包下了这里，除了他和梁秋之外，今晚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出现。 “梁局，上楼，好好喝一杯。” “有任务，陆总，酒还是少喝，对身体没好处。” 陆庆霖哼了一声，“人好不容易来一世，我觉得就应该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图个痛快，请。” 两个人进了二楼的包间，很快酒菜送了进来，陆庆霖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几乎是一口气喝完，这时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他确实怕了，身后跟着的那个人，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如此的接近。 “梁局，我把你当兄弟，掏心窝子的那种，这次你要帮我，当然我们也是相互成全。” 陆庆霖说完看向梁秋，然后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一百万，应得的。” 梁秋的目光落在了那张银行卡上面，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普通人想赚一百万有多难，他是清楚的，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钱，此刻就摆在他的面前。 “陆总，这是干什么！” 梁秋笑了一下，“既然把我当兄弟，有事直接说就行，不需要这个。” “规矩。” 陆庆霖笑了一下，“不能坏了规矩，否则，你我都是罪人，很多人是喜欢这个东西的。” “那好吧。” 梁秋伸手拿起，没有任何犹豫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拿了这个，那就等于彻底是和陆庆霖走到了一起，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心。 “痛快。” 陆庆霖又倒了一杯，这一次只喝了一口，“上次去医院弄死杜永强的那个女的，我知道她在哪，而且我有办法让你抓住她。” 陆庆霖说完看向梁秋，他相信对方一定不会拒绝，因为对他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警方也一直想找到那晚去医院对杜永强下黑手的女杀手。 “你真的知道！” 梁秋故意露出疑惑的神情，其实他心里清楚，李局早就猜出是陆庆霖派人干的，那个女杀手也是他派去的，所以这个时候陆庆霖要主动帮自己抓人，还是让他有些诧异，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索性再试试他。 “杜永强他该死！” 陆庆霖冷哼一声，“他们兄弟两个干的那些缺德事，我清楚一些，害了很多人家破人亡，所以是他活该，不怕告诉你，那个女人是我派去的。” “你。” 梁秋神色一变，这个时候必须演的像一些，直接站了起来，“陆总，那我只能抓你回去了。” 陆庆霖一脸的平静，“梁局，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们是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我自己扛着，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陆庆霖绝对讲义气，就算我不下手，还是会有人让杜永强闭嘴，我可以实话告诉你，那个女人来路不清，你抓她，绝对能立大功。” 梁秋看着陆庆霖，又缓缓坐下了。 “你这么干是违法的，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陆庆霖，你别坑我。” “放心。” 陆庆霖笑了出来，“既然我拿你当兄弟，绝对会替你打算，而且我知道杜永强没死，他是装的。” 这番话说出来，梁秋吃惊不小，杜永强在医院被人换了药，那种药输入身体之后会造成人昏迷，然后慢慢死亡，等于就是慢性毒药，而且很难被发现，关键是这件事，目前的知情人不超过三个，陆庆霖是如何知道的？ 陆庆霖又喝了一口，“你一定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没有人比我了解杜永强，他比猴都精明，不会那么轻易死。我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那，如果一个人真的陷入重度昏迷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然后呢？” 梁秋问道，陆庆霖的回答算是解开了他心里的一个问号，仅仅凭借这一点就判断出杜永强已经醒了，这小子是真的聪明，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面，否则以他的脑力和关系，绝对能有一番作为。 “我会再安排她去除掉杜永强，时间会提前通知你，如果你们再抓不住，我就自己动手，总之，我不会坐以待毙。” 陆庆霖拳头攥紧，今晚发生的事让他认定是那个家伙要对自己下手，那就不能再忍下去，尽快除掉自己身边的眼线，只有那样才能放开拳脚。 这里是凌平市，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搞掉那些人，只要和这位常务副局长配合好。 “别乱来。” 梁秋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好吧，就按你的计划来，我要抓活的，安排好之后立刻联系我。” 陆庆霖嘴角露出笑意，“梁局都发话了，我哪敢不听，合作愉快。” 第844章 如意算盘 陆庆霖只求自保，他当然不会和梁秋说出这些年他被国外组织策反做出的这些事，如果这件事真的被警方查出来，谁都保不了他，余生只能在铁窗里度过。 他当然不想，这里面就有他的算盘，知道内情的只有那些人，只要做一个局把那些人搞了，自己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当然他要做控局的那个，出力的事交给凌平市公安局。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到时候那些人只会把愤怒落在市公安局的那些人头上，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反而对自己更有利。 这就是陆庆霖打的如意算盘，而且早就开始谋划，按照陆庆霖的计划，他还要等，等彻底弄清楚对方的底细，把自己身边的反骨都弄掉才动手，最近连续出事再加上今晚有人想要他的命，让他无法再忍下去。 “换个位置，直接来吃饭的地方接我，多带上几个人。” “是，陆总。” 陆庆霖确实怕了，两辆车子在外面停下，他走到门口，看到是自己的亲信，这才从里面出去，隐约地又看到了那个人，人影晃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了。 “附近找找，有一个小子跟着我，下手轻点，留口气，我要知道是谁派来的。” “明白。” 陆庆霖深吸一口气，他哼了一声，这里是凌平市，容不得那些狗杂种撒野，想到这里他弯腰上了车，这时他的几个手下快速朝着暗处摸去。 陆庆霖返回无上云宫，并没有看到手下抓人回来，反而是一个个鼻青脸肿。 “废物，一群废物。” 陆庆霖看着几个被打的手下，气不打一处来，花了那么多钱结果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 “陆总，那个人身手太厉害了，而且躲在暗处，我们还没看到人就被打了。” “对，绝对是高手。” 被打的几个手下这时都低着头，嘴里小声嘀咕着，他们确实发现了那个人，仗着人多追到一条漆黑的巷子里，结果就遭到了袭击，人没抓住，一个个弄得鼻青脸肿。 “拿去买点药。” 陆庆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红票子丢在桌子上，虽然生气，这些人还得用，毕竟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看着手下离开，他更加相信一点，今晚的那个绝对受过特殊训练，肯定就是那个人派来的，这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陆庆霖拿起手机，“来一下，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这么快就又有任务了，陆总，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电话里传出女人的声音，酥麻入骨，紧接着是笑声，“不会是觉得我碍事了吧，市公安局的人可是一直在找我，这个时候让我动手，那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陆庆霖冷笑一声，“当然不可能，你真实的脸长什么样，连我都没见过，千变狐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就算你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同样认不出你。我可以很认真的说杜永强根本没死，他是装的，刚刚从内部得到的消息，洗钱的事也是他说出去的，这个人不死，我们都得完蛋，按我说的去做。他不死，都得死。” “不可能。” 女人对自己的杀人术极有把握，她确定那晚没有任何破绽，而且也不可能有人怀疑她假扮的护士身份。 “你觉得我会拿这件事和你开玩笑吗？失败就是失败，但是我可以给你机会，不要再让我失望，今晚，我的人会在医院制造混乱，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分，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 “好吧。” 对方同意了，陆庆霖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电话，嘴角露出笑意，他立刻打给梁秋。 “梁局，今晚九点四十，到时候会有一场混乱，那个人会出现，我有个请求。” “说吧。” “让杜永强闭嘴。” 陆庆霖说完笑了一声，“其实很容易，只要让她进入病房，抓捕的时间延迟十秒就可以，对结果没有任何影响。” “你这是要借刀杀人！” “别误会，杜永强干了那么多坏事，是他罪有应得，我这是替天行道。” 梁秋此时坐在车里，手里拿着那张价值百万的银行卡，这是他和陆庆霖之间的秘密，只要他不说，那就不会有人知道，而且他现在确实需要一笔钱，但是真的可以拿吗？ 一旦拿了，那就永远无法再回头。 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刚刚的通话他录了音。当然在他发出那个带有肯定意义的‘嗯’之前关掉了录音，这段通话日后就可以成为对付陆庆霖的关键证据。 金钱最能考验人性，任何人都是如此，梁秋也不例外，面对病重入院的父亲，他同样感觉到力不从心，在外人眼里，他这个常务副局长风光无限，应该有很多钱，总不至于连至亲的医疗费都拿不出，但是面对每天上万的治疗费用，真的让人绝望。 这时恰好母亲的电话打了过来。 “妈。” “小秋啊，最近工作累不累？” 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梁秋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还行，市公安局就是这样，有案子就得忙。” “多照顾好自己身体，你爸这边病情稳定了，放心吧，你是他的骄傲，一定要好好干，不能坏了良心。” “我知道。” “忙吧，这边不用惦记。” 梁秋缓缓放下电话，母亲的这个电话让他瞬间清醒，病会有治好的一天，但是一旦犯了错，那就无法再回头。 凌平市第一医院，杜永强依然留在重症监护室，他目前对外公布的状态是重度昏迷，不可否认杜永强确实能装，除了李威之外，他骗过了所有人，除了偶尔睁开眼睛，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在装睡。 重症监护室门口，只留了一名警员守着，嘴里不停打着哈欠，可能是太无聊，拿出手机刷起了视频，医院走廊里的时间显示的是21：30分。 这时一个人缓缓出现，头发花白，看年纪应该在六十岁左右，脖子的位置围着丝巾，走路的时候腿似乎有一些问题，走得很慢，但是她的一双眼睛落在了重症监护室门口，看到门口坐着的男人，女人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她这时同样看向医院走廊尽头上方的时间，然后慢慢朝着重症监护室门口走去。 第845章 偷换身份 重症监护室门口，警员的注意力被手机上的视频吸引，并没有注意到正在缓缓靠近的女人，这时时间变成21:32分。 “还我爸的命，就是被你们给害死的。” 突然的喊声出现，伴随着女人的哭闹声，警员立刻放下手机缓缓起身，这一刻他发现了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女人，看到对方走路吃力的样子，他本能的想要靠近，这时传来了喊叫声。 “杀人了，杀人了。” 这样的喊声很容易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倒在地上，挣扎着向前，这时明显看到一个男人的手里握着一把尖刀，正朝着男医生的身上刺去。 “住手，警察。” 这种情况遇上了不可能不管，从对方出手的力道，绝对是想致对方于死地。 “警察。” 他大喊着冲向持刀男人，这时靠近重症监护室门口的女人哼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浓，转眼间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动作极为灵活，这和刚刚走路都吃力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随着手落在上面，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打开，她闪身走了进去。 “警察。” 刚刚守在门口的警员亮出证件，“刀放下。” “他的心是黑的，收了我们的钱，还把我爸给治死了，我今天必须让他偿命。” 男人的情绪异常激动，不停地挥舞手里的尖刀，身旁的女人，这时也被吓坏了，刚刚还大声哭闹，这时张大嘴巴，应该是意识到男人这样做的后果，她大喊着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别动。” 警员靠近，右手搂住对方脖子，顺势用力，这是典型的擒拿动作，只要懂得其中技巧，即便是面对身体比自己强壮的对手，依然可以将对方掀翻。 “放开我，我要弄死他。” 男人倒在地上，尖刀被抢走，警员的腿抵住他的身体，这时医院的保安迟迟赶到，两个人上前帮忙。 “警察同志，求求你，别报警，如果报警他就完了，怪他一时冲动，求求你。” 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住男警员不放。 “你们先私下协商，但是警必须报，只要协商好，可以不立案，麻烦你放开。” 男警员这时回头，看向重症监护室门口，走廊里已经没有人，他深吸一口气，刚刚只是离开几分钟而已，应该不会出事。 那个走路吃力的女人应该是走了，这让他稍稍安了心，虽然朱队交代过，一定不可以离开门口，但是刚才的那种情况，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心里这样想着，试图摆脱对方的纠缠，“大姐，你听我的，只要协商解决好，绝对不会有事。” 重症监护室内，异常安静，机器的跳动声清晰入耳，躺在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正在临近，女人的手里多出了一根针。 她笑了一声，“上一次你命大。” 她说完猛地靠近，手里的针朝着对方脖子位置刺去，就在她刺中的一瞬间意识到不对，这种感觉和刺入人皮肉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猛地掀开被子，里面躺着的明显是个假人。 “假的！” 她意识到中计，想要远离病床，已经迟了，从病床下伸出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脚踝，那双手异常有力，如同钳子一般，猛然用力，女人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看你往哪跑！” 病床下藏了不止一个人，就在女人失去平衡摔倒的一瞬间，一个瘦得跟猴一样的男人从下方窜出，直接骑在了女人身上，右手按住她拿着针筒的胳膊，左手顺势抓住了她的下巴，随着左手用力，女人的下巴直接被掰了下来。 这都是提前商量好的，杜永强转移到其他安全病房，整个过程确定没有泄露消息，然后放了个假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确实能以假乱真，出手抓住女人脚踝的是朱武，他的双手极其有力，只要被抓住，女人就无法挣脱，这个时候就要看侯平的，先控制女杀手用手，这样她就无法害人，去掉她的下巴是不想她自杀。 抓活的，这是李威下的命令，一旦女杀手自尽，这场局就变得毫无意义。 “师父，成了，这娘们劲还挺大。” 侯平双手死死按住女杀手的额头，这样她如何挣扎都没用，朱武这才从床下钻出。 他个头大，身体强壮，躲在床下异常吃力，为了完成任务，也是拼了。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朱武阴沉着脸，这时看向女人的脸，这和视频里出现的那张脸完全不同，忍不住用手拽了一下，明显是真的，并没有使用什么假脸之类的，完全就是化妆。 如果这样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都不可能认得出来，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的化妆术确实厉害。 “起来。” 女人被强行拽起来，双手从后面铐住，这时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推开，刚刚的警员冲了进来，看到了病房里多出的女人。 “是，是她！” 男警员一脸的不可思议，确实很意外，他刚刚看到了对方，走路都吃力，无论是样貌、衣服还有走路都看不出任何破绽，他第一眼看到就认为地方是一个上了年纪腿脚不好的女人，根本想不到这样的人会是杀手。 “你继续留在这，猴子，带她回警局，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谁都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是。” 女杀手还在试图挣脱，下巴被卸掉，确实没有办法使用藏在嘴里的毒液自杀，这不是电影里的桥段，对于特工人员，每次行动之前都会使用这种手段，一旦任务失败，立刻咬破毒囊，极短的时间内就会毒发身亡。 但是这一刻，她做不到，藏在衣服里的暗器也无法使用，只能随着对方双手的力量向前移动。 “猴子，走这边。” 朱武显得很小心，对方的身份暂时不确定，但是从李局的重视程度来看，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所以这次的抓捕行动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这层的左侧都是人，朱武和猴子带着被抓的女人朝着右侧楼梯走去，走到三层，下面传出说话声，两个人顿时警觉，速度随之放慢。 从下面上来两个人，这时同样停下，一脸好奇地向上看着，两个男人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的嘴巴像是被外力卸掉。 “市公安局。” 朱武提前亮出证件，这时下方出现的两个人朝着他点头，快速退到一旁。 “走。” 朱武盯着两个人，侯平带着女人从两个人身边过去，走出去几个台阶之后，他这才向下走去。 “通知陆总。” 这两个人确实是陆庆霖派来的，按照计划，女杀手解决杜永强，因为他出卖了陆庆霖，而且杜永强知道很多事，所以不能留着他，然后卖人情给梁秋，让市公安局的人当场抓人。 按照陆庆霖的算计，他派去的人绝对不会活，这个女人很讨那个老东西喜欢，不仅除掉了自己的眼中钉，还能引发冲突，那样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算盘打得不错，但是人被抓了，他派来的两个人因为私事耽误了恰巧在楼梯这遇上了。 “陆总，那个女人被抓了。” “还活着？” “对，被市公安局的带走，我们碰上了，但是没法动手。” 电话那头，陆庆霖咬紧牙，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人怎么能被抓呢，还是活的。 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会不会觉察到是自己要坑她，然后把自己咬出来呢。 绝对有这种可能。 “知道了。” 陆庆霖只在乎结果，他清楚必须立刻有所行动，来回走了一圈，梁秋还是靠不住，想解决这个麻烦，只能靠佟强，这小子心黑手狠，只要给他钱，什么事都敢干。 想到这里，陆庆霖停下，这件事不能再耽误，立刻打给佟强。 “不接电话！” 陆庆霖咬紧牙，再一次打过去，还是没人接，这让他莫名的抓狂，时间宝贵，在那个女人被带进审讯室之前，应该还有机会布局除掉她。 第三次打过去，佟强终于接了。 “喂。” 佟强走得很急，他此刻人就在市公安局，刚刚身边有人，找了个借口离开，担心被人听到，所以一直向外走。 “听好了，有个人被市公安局的抓了，盯紧了，如果她说出任何对我不利的话，想办法让她闭嘴，需要多少钱，你自己出价。” “这，这不是难为我！” 佟强皱紧眉头，他确实喜欢钱，而且也想巴结陆庆霖，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有快速上位的机会，但是这件事很难，即便是交给他审讯，审讯室里还有其他人，监控也会一直开着，在里面想动手脚，根本不可能。 “我不管，你必须帮我解决，总之我不能出事，反正你也杀过人，不在乎多弄死一个。” 佟强咬紧牙，陆庆霖的这番话明显带有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他哼了一声，“陆总，我来想办法，准备好你的钱。” 第846章陆庆霖失算 陆庆霖失算。 他精心谋划的一石二鸟局，结果被李威给破了。 杜永强被提前换成了假人，躺在病床上盖上被子，人根本没事，但是他派去的杀手被市公安刑侦支队的朱武和侯平两个人抓了。 陆庆霖也纳闷，市公安局的人怎么会知道呢？难道是梁秋脚踏两条船，拿了自己的好处，暗地里坑自己？ 陆庆霖眉头紧锁，这个时候想半路动手脚把人除掉，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动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内鬼佟强，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梁秋，毕竟他曾经是李威的人。 佟强答应了，他没得选，面对陆庆霖的威逼利诱，他意识到自己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但是不能被人发现。 他点了一根烟，这个时候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把这件事解决了。 第一步必须有机会进入审讯室。 朱武未必同意，佟强能够感觉到，自从他当上了副支队长之后，曾经的师父朱武就开始有意的疏远自己，侯平成了他最信任的人，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过去的关系，即便是能进去，又如何当着其他人的面动手？ 主动动手根本不可能。 佟强深吸一口气，一根烟已经烧到尽头，不过只抽了一口而已，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痛楚，他快速将烟掐灭，烟头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或许可以利用那个杀手，只要自己能够靠近，审讯的过程中，应该有机会接近她，但是杀手的双手肯定是被铐住，只能冒一次险，趁机把手铐的钥匙交给她。 容不得多想，朱武和侯平已经带着女杀手回来了，佟强看到了警车，他快速朝着刑侦支队审讯室门口走去，要在那里提前等着，争取审讯的机会。 “师父，不带去审讯吗？” 侯平一脸的意外，很明显不是，继续向上走就是领导那一层。 “李局要亲自审。” 朱武说完朝着侯平使了个眼色，确实是李威提前交代的，如果人抓住了，直接带到他的办公室，这一晚，李威并没有离开，同样在等待朱武的消息。 “好。” 女人被两个人扭着胳膊，几乎是被提上去，此刻佟强在审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不时看向手机，没有看到朱武和侯平带着人出现，这一刻，他的心底透出了一丝不安。 “李局。” 朱武快走几步，靠近办公室门口，这时女警花刘茜从里面出来，她同样没有离开，照顾一把局长李威就是她的工作，局长今晚要留在这里，她也选择留下，从里面出来的一瞬间，她的目光落在了女人脸上，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很快恢复原来的样子。 “朱队，这是？”刘茜小声问道，“怎么是个女的？” “杀手。” 侯平一脸得意，“还是李局厉害，早就猜出这步棋，直接让我们两个给抓了。” 朱武咳嗽一声，示意侯平不要说出去，虽然这里是市公安局，在李局允许之前，这件事依然要保密。 “李局在里面。” 刘茜退到一旁，办公室的门推开，女人依然在挣扎，但是气力上明显不足，直接被推了进去，办公室的门关闭的一瞬间，刘茜的眼神随之一变，明显透出了一股惊人的杀意，快速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李威看向对方，桌子上放着第一次进入病房女杀手的照片。 两张脸相似的位置极少，感觉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坐吧。” 李威点头，女杀手被朱武强行按在椅子上面，他和侯平一左一右盯着她。 女杀手嘴里的毒囊取出，比绿豆还要小，提前藏在牙套里，普通的力道不会咬破，一旦杀手意识到自己无法活下去，只要用力一咬，毒囊咬破，毒液快速渗入，短时间内就能要人的命。 “我去。” 侯平拿着牙套，“搞得这么先进，任务失败就自杀，这娘们到底什么来头！” “猴子，注意语言。” 朱武脸色一沉，在李威面前，还是要有所注意，仔细又检查了一遍，确定女杀手的嘴里没有其他隐藏毒囊，这才托住对方的下巴，随着手上用力，女杀手的下巴复原。 酸痛难忍，女杀手脸上的表情极其不爽，她怒视李威，这个时候也不再狡辩，说的是她们国家的语言。 “说啥呢？” 侯平一脸的茫然，完全听不懂，朱武也是一样，很明显对方说的不是方言，而是外国的语言。 李威笑了一声，刚刚女杀手是在嘲笑，嘲笑他们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抓了她，表示极其很不服气。 “这里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领土，你们这些人在我们的国家想为所欲为，痴心妄想，不过就是一群跳梁小丑，还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李威参加过国际维和任务，对很多语言都有过学习，随着他说出，女杀手的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确实没想到他懂自己国家的语言。 “还得是李局。” 朱武瞪了一眼侯平，虽然他心里也佩服，但是这种场合，不适合说这些。 女杀手笑了一声，双手被铐在后面，“我们崇拜英雄，为了民族和国家可以牺牲一切，但是看看你们，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所以早晚有一天，我们还会征服这里。” “放你娘的屁，弹丸之地，跳梁小丑，随时可以让你们亡国灭族。” 李威的脸上透出一股怒意，“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干的那些事，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是在国家民族利益面前，有血性和良知的大有人在。” “哼！” 女杀手一脸的不屑，她见到的都是腐朽烂掉的一面，为官者胡作非为骄横跋扈，为商者勾结官员以次充好，那么多让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就在这个国家发生着，但是无人过问。 “茶馆未必是喝茶的。” 李威立刻做出回应，随着他说出茶馆，女杀手的脸色顿时一变，这是内部的机密，几乎所有的任务都是从茶馆里发出，虽然她没有资格去见那个人，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对方的身份和分量，自己可以死，但是那个人不可以。 “不懂你在说什么。” 女杀手咬紧牙，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多可怕。 传闻并不假，以前的那些人命丧李威之手，不是她们大意，也不是实力不够，而是对手真的太强。 李威笑了一声，刚刚是在试探，从女杀手一瞬间的表情变化，验证了他的猜测，茶馆真的不简单，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陆庆霖最近去过那里。 轮椅缓缓靠近，女杀手本能的身体向后退，对方的眼神，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橡胶厂。” 李威说出橡胶厂这三个字，“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陆庆霖要插手橡胶厂，这和他的产业毫无关联，后来我仔细查过，橡胶厂在二战时期就存在，当时一度被占领，后来打跑了侵略者，橡胶厂正式收归国有，根据记载，当时在凌平市有一支秘密部队出现过，但是后来销声匿迹，为了这件事我特意麻烦军区的老领导替我查了一下，终于让我想明白了，当年的那支秘密部队应该在进行实验，还没等完全成功就被打跑，但是东西提前藏了起来，如果我猜得没错，就埋在了橡胶厂的地下。” 这一切虽然都是猜测，但是有理有据，同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人不停地挑拨闹事，目的就是想要橡胶厂倒闭，其实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完成收购，收购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挽救橡胶厂，而是找到埋在橡胶厂地下的东西，进行不可告人的秘密。 女杀手的脸色再一次发生变化，其实她自己都不确定，只是知道最近的目标就是橡胶厂，而且极为重视，想要做成这件事必须依靠陆庆霖，否则也不会任由那个家伙胡闹。 “不懂你在说什么。” 女人抬头，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被你们抓了，我无话可说，也什么都不会说，想怎么处置，随便。” 朱武和侯平根本听不懂，但是能听出对方的语气不太好，恨得直咬牙，尤其是侯平。 李威反而出奇的冷静，丝毫不受对方影响，“朱队，查一下和她有关系的所有人，尤其是公众人物，媒体人物，主要是男性。以我对这些人的了解，使用的都是下三烂的招数，从小培养这些女特工，依靠美色捕获猎物为其所用，真正的英雄应该是在战场上分生死，而不是去出卖女人的身体和灵魂，我不管你们的那套民族大义有多么的自大，记住，在这里永远行不通。” 办公室门口，刘茜深吸一口气，她刚刚在门口听到了李威的那番话，脸色连续变了几次。 这时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佟强恰好上楼，他看到了站在门口偷听的女警花。 第846章 多次出现的男人 佟强上楼，他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出现错误，陆庆霖要的人确实被带了回来，但是并没有带到刑侦支队审讯室。 那么他前面所有的算计都毫无意义，而且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让他动手去灭口。 想到陆庆霖给的好处，他依然不甘心，鬼使神差般的上了楼，恰好看到女警花刘茜站在一把局长门口，弯着腰。 她明显是在偷听。 佟强眉头微皱，他对这个女人也感兴趣，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搞她。 她到底在听什么！ 刘茜警觉，这份警觉是普通人达不到的，她站直身体，余光看向佟强，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一丝厌恶，对这个家伙很反感。 “小刘，李局办公室有人吗？”佟强问道，在女警花面前，很喜欢摆领导的架子。 “你想知道什么！” 刘茜压低声音，转身朝着佟强站着的位置走去，虽然刚刚被看到，但是她不担心，就算佟强的大嘴巴说出去也无所谓，“李局要见什么人，似乎不需要向你这位副支队长汇报。” “就是问问。” 佟强面带笑意，“我是找领导有事，担心影响到领导，你整天在领导身边，肯定知道。” “朱队和侯平在里面。” “哦。” 佟强深吸一口气，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被抓的那个女人直接被送到了局长的办公室，这就没有任何办法，尤其是面对李威。 “那我过会再来。” “等一下。” 刘茜靠近，她上下打量佟强，“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吧，你不可能有机会，死了这条心吧。” “别和哥开玩笑。” 佟强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轻易就被看出来了？这绝对不可能，这是他和陆庆霖之间的秘密，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陆庆霖也不是疯子。 “你是说女人？” 佟强故意装糊涂，这一刻他意识到这个女人不简单，努力保持镇定，“什么女人？” “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刘茜笑了一下，“别忘了，我也是女人。” 佟强不想多留一秒钟，他转身快速下楼，这一刻心跳莫名的加速，整个人还是懵的，朱武和侯平直接把人带到一把局长的办公室，可能是提前安排好的，但是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说出那样奇怪的话呢？ 很明显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当时佟强很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这无法不让他紧张，因为他知道一旦身份暴露代表了什么，市公安局再也没有容身之地，如果失去了这个位置，同样会失去价值，陆庆霖自然也不会再保他，万一以前干的那些事被人揭发，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 佟强进了卫生间，冰冷的水落在脸上，过了几分钟才彻底冷静下来，那个女人不可能知情，应该只是在诈自己。 这个婊子，以后别落在自己手里。 “任务失败，人被李威带走。” 佟强快速发了一条消息出去，然后清空聊天记录。 这是他的习惯，工作上的内容可以保留，但是其他信息随时清理，就是担心这些东西带来麻烦，联系人的名称使用的也不是名字，修改成数字和字母的组合，这里面的门道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知道了。” 消息框晃了一下，陆庆霖回复了三个字，等于是告诉佟强可以放弃，这让他长出一口气。 凌平市公安局长办公室，对女杀手的审讯依然还在进行，李威很清楚，朱武和侯平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语言不通就是大问题，而且像她这样的杀手都是经过长时间的魔鬼训练，可以承受各种折磨，更加不会轻易背叛。 “先关起来，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任何人都不得私自靠近你，保证她活着。” “是。” 朱武眉头一皱，看似简单，但是李局的要求可不简单。 保证她活着，仅仅是这一点就很难，这个女杀手被抓之后，明显有了断自己的倾向，对于一个顶级杀手，不仅懂得杀人的本事，同样有很多办法可以让自己死掉。 “有困难？” 李威注意到朱武的表情不太自然，“我和这些人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所以理解你的难处，不要要压力，即便是出现意外，责任不在你。” “感谢李局，我亲自盯。” 朱武深吸一口气，李威的这番话，反而让他激发了斗志，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人戴上手铐，即便是特工，那也是人不是怪物，没什么好怕的。 “辛苦。” 女特工被带走，刑侦支队长朱武亲自带着人盯着她，确保不会出事，侯平也留下，又选了两个绝对信得过的人。 女特工脸上的妆被卸掉，长得还不错，看着不到三十岁，警方通过设备扫描，很快发现了和她有关的活动轨迹，这就是科技的力量，警方拥有全市的监控系统共享权，而且做了一个极强的后台，只要输入一个人的脸，那么只要是这张脸在监控视频里出现过，立刻就会出现提醒。 “市媒体中心！” 监控出现次数最多的地方居然是凌平市媒体中心，剩下的几乎都是酒店，这个女人似乎经常出入高级酒店，肯定是有所图。 “头，要不要上报李局？” 凌平市公安局技术中心，视频的筛查结果出来，最近一段时间，她出现最多的地方就是市媒体中心，包括附近的酒店，按照视频反馈的时间，她离开市媒体中心之后直接就去了酒店，很明显都不是晚上，所以一定不是她一个人。 “先联系酒店，找到和她一起的那个人，然后再上报李局，领导那么忙，不可能所有的事都请示领导之后再做。” “明白。” 调查监控这种事并不难，朱武要盯着女特工，确保她不出事，虽然她什么都不肯说，但是只要她活着，外面的那些人就会慌神，因为最容易变的就是人，最不让人放心同样是人。 酒店的监控录像很快调出来，在警方面前，酒店这边也只能配合，很快从视频里找到了那个女人，她穿着裙子，并没有化浓妆，给人的感觉特别舒服，此时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朝着酒店里面走去。 “调回去。” 视频并没有拍到男人的脸，他似乎有意的避开摄像头，而且戴着帽子。 “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酒店经理摇头，“每天入住酒店的客人很多，我们只提供服务，其他的不会关注。” “调一下其他监控。” 不同的几段监控视频里都出现了这个男人，但是结果一样，他每次进入酒店都是直接从远离柜台的一侧直接走进去，似乎是提前就订好了房间，那样恰恰可以最大限度避开摄像头，这也说明他心里有鬼，不想被拍到。 “麻烦查一下当时的开房登记。” “好的，稍等一下。” 从酒店的系统里找出了几次开房登记信息，登记显示的是殷久子，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真够小心的，开房还用女人的身份证，这里面肯定是有事。” “明显心里有鬼。” 在场的几个警员这时都非常不服气，这时目光同时落在监控里的男人身上，都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这是李局下的调查命令，所有都想立功，那样就能在一把局长面前留个好印象，哪怕是能记住自己的名字，都是梦寐以求的好事。 市公安局部门多，除了刑侦和经侦两个部门容易出成绩之外，其他部门其实很难能有这样的机会，每一次能出任务都是格外珍惜。 “扩大监控范围，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 带头的警员四十岁左右，平头，显得异常干练。 从酒店的监控大致能确定和被抓的女人多次一起进入酒店的男人不简单，衣着不普通，虽然没拍到人的正脸，但是有一幕拍到了他的手表和腰带，都是高档货，如果是真货，仅仅是腰带就要几万块。 酒店距离市媒体中心不算远，这个女人的行动轨迹恰好是从媒体中心到酒店，所以对方很有可能是市媒体中心的高层。 那就是一条大鱼。 第847章 一条大鱼 这就是经验，在调查之前，李威就把目标集中到公众人物和媒体人物身上，因为他太了解这些特工的手段，具有极强的目的性，所以被锁定的对象除了这两种之外还有高端技术人才和留学生。 这里面的道理即便不说出来，肯定也都清楚。 公众人物大多有钱有势，可以对一个地区的资源和产业形成影响力，媒体是普通人最直接获取消息的平台，只要掌控了媒体，黑的都可以说成是白的。 技术人员就更加关键，尤其是站在顶层的高端技术人员，完全可以决定一个科技产业的发展，至于留学生，因为比较容易控制，而且这些留学生的家里大多有钱有势。 从酒店出来，几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这种事肯定是负责的组长拿主意。 “兄弟几个再辛苦一下，先弄清楚对方身份，最短时间内把人抓了，以免走漏消息，等把人带回去，肯定是大功一件。” “我们都听头的。” “对，干票大的，也不能整天让刑侦支队出风头。” 正常肯定是要向上请示之后再行动，即便是不经过一把局长，副局长也要知晓，但是这个时候都想立功，而且也认为这是一次表现的绝佳机会。 “两个地方，你们两个去查前面的商场，剩下的人跟我去市媒体中心，附近肯定还有监控，速度要快，有消息立刻联系我。” “收到。” 酒店附近比较繁华，很多商铺，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型商场，商场的前面有专门停车的区域，远远的就看到上面的摄像头。 “这有一个，那边也有。” “大手笔，弄了这么多，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他往哪躲。” 两个人直接进了商场，亮出证件，很快商场的经理赶到。 “警察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们发现两个在逃犯在附近出现过，为了商场的安全，现在要检查外面停车场附近的所有监控。” “哦，可以，可以。” 这就是方法，如果说是警方要查案，商场这边未必愿意配合，索性换一个说法。 两个警员对视一笑，跟着经理往里走，很快到了监控室，按照前面找到的时间先前推。 “停。” 画面停止，监控画面里出现了那个女人，但是只有她自己，并没有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怎么就她一个人！” “别急，那个男的肯定得出来，调整一下监控角度。” 随着监控改变，视频里出现一辆车子，速度很慢，感觉和人走路差不多，很快车子停了，从车上走下的男人似乎忘了什么东西，转身又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帽子戴到头上。 “地中海！” 这是一种俗称，其实就是脑袋中间没有头发，难怪他一直戴着帽子。 “我靠，是他啊！” “郑大嘴。” “对，就是他。” 郑大嘴是外号，本名郑才，凌平市媒体中心副主任，这个人可不简单，身上有很多头衔，国内经济发展领域的专家，经常被大企业请过去演讲，没事还在网上发表国内外金融评论，拥有大量粉丝，当然也有一些人不太喜欢他，也就是所谓的黑粉，两大粉丝阵营经常在网上开骂。 “这家伙有老婆，平时把自己伪装成正人君子，结果干的都是龌龊事，现在的专家，真他娘没法说。” “先联系头。” 电话接通，听到是郑才，第一时间陷入沉默。 这个人的影响力极大，几千万的粉丝，还是国内经济发展领域的专家，据说省里的领导都听过他的演讲，而且对他的提议很是推崇，如果这个人有问题，那么打的可就是省领导的脸。 这件事可大可小。 “先保密，这件事我需要向上请示。” 他此刻就在市媒体中心附近，调查人员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证实和那个女杀手多次在一起的男人就是副主任郑才，但是也只能证明他和那个女人开房，万一他咬定是去酒店听课，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关键是这个人的关系太不简单。 过了十秒钟，对方的电话才接通，负责他的是另外一位副局长，平时喜欢喝茶下棋，市公安局的事很少过问，但是在关键问题上必须得到他的授权。 “大宇，什么事啊？” “领导，有一件事必须向您汇报，李局派我们出来调查一件事，目前有了结果，对方极有可能涉及犯罪。” “那抓啊。” “但是他的身份不一般，只是找到和一个有问题女人多次去酒店开房的录像。”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大宇啊，既然是李局安排的，我怎么能拿主意，这样不合适，你想办法联系李局，就这样了。” 电话挂了。 意料之中，这位副局长是出了名的不管事，也是年纪大了，基本上没有向上的可能，有一些事很自然的放权让下面的人处理，但是他站着副局长的位置。 “头，现在咋办？” 这事难办，主管的副局长不管，那就只能向上联系，其实不太妥当，级别上差得太多，但是为了案子也管不了那么多。 李威办公室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女警花刘茜立刻起身，“领导，我帮您拿。” “好。” 李威点头，身边有一个人确实方便很多，轮椅靠近，这时刘茜已经接起了电话。 “您好，我是刘茜。” “是我，大宇，方便让李局接一下吗？” “稍等。” 刘茜的手朝着李威靠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手滑了，突然一下子手松了，她吓得喊出来，几乎同时手朝着掉落的话筒抓去。 话筒已经到了李威的手里，刘茜的手很自然地碰到了李威的手，但是她很快缩了回去。 “领导，对不起，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 “没事。” 李威拿起电话，“我是李威。” “李局，实在不想打扰您，目前有一个情况做不了决定。” “直接说。” 电话那头，调查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目前掌握的线索，凌平市媒体中心副主任郑才和那个女人有多次接触，而且是在酒店。 “抓人，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是做出危害国家的事，天王老子也要抓。” 李威怒了，罕见地发怒，一旁的刘茜顿时被吓得脸都白了。 即便是凌平市发生灭门惨案，都没有看到局长李威如此愤怒，在她看来，真的很少有事情能够激怒这位一把局长。 刚刚他说到了危害国家，很明显就是这四个字，触犯了李威的底线。 “是。” 电话那头，负责这次调查任务的组长也被一把局长突然的发怒吓到，一时间愣在原地，但是他清楚领导意图，这个时候不需要再有犹豫，直接抓人。 “你们两个过来，守住门口，一会行动尽量减少影响，直接把人带走。” 两个人快速赶到，这时明显都紧张起来，按照布置留了两个人守在市媒体中心门口，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而且到这里抓人也必须考虑到影响，说话也要极其注意，因为你根本不清楚多少设备和摄像头对着你，一旦出错，那就是大问题，最可怕的就是通过媒体会被无限的放大。 “你好，请问郑副主任在吗？” “有没有预约？” 郑才是名人，平时很少在单位，每年要参加各种会议，还要接受很多邀请，当然这些邀请都是有回报的，不仅是金钱方面，同样可以扩大自身的名气和影响力，属于双赢，更重要的是接触到这个领域更多的人。 “市公安局。” 这是最好的方式，证件打开，“秘密任务，麻烦配合一下。” “您稍等，这件事要请示领导。” “不行。” 他的手按住了对方的电话，“这是在执行任务，而且是秘密任务，不需要请示，现在只需要你告诉我，郑才在什么地方。” “应该在会议室。” 郑才今天确实在这，因为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就在警方赶到的同时，他接到了消息，立刻离开会议室，快速朝着后面的走廊走去。 第848章 背叛国家的下场 凌平市媒体中心大楼一层，女工作人员脸色极差，看着几个人快速上楼，她直接瘫在椅子上。 这时满脸的懊悔，刚刚不应该乱说话，即便对方是警察，只要说不知道就可以，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的责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是极为高级的人生哲学，也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很多人都学会了这一点。 会议室，郑才的突然离开导致会议暂时中止，其他人只能等，他是这次会议的核心人物。 一把主任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三分钟，人还没回来，脸色略显不悦，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人，谱摆得有点大。 “随便聊聊，平时工作忙，难得有机会，再等一下老郑，事情多，很快就能回来。” 他说完笑了一下，虽然是主任，但是论名气根本无法和郑才相比，这也让他倍感压力。 这种压力是无形的，即便没有人会说，即便对方的级别比自己低，但是你会切实感受到这股莫名的压力，让你浑身不舒坦。 所以那些当领导的一般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下属太过优秀，担心威胁到他的地位。 这里面的学问很大，如果你是一个优秀的人，想要上位，那么必须时刻记住，不要盖住领导的锋芒，哪怕你的能力远远超过领导，一定要装出不如对方的样子，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得到对方的信任。 这时脚步声靠近，“回来了。” 会议室的门半开着，随着一只手落在上面，会议室的门打开，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并不是郑才。 “你们，干什么的？” 看到是外人，市媒体中心主任脸色一沉，这里是会议室，属于市媒体中心的核心区域，怎么可能让外人随便靠近。 这时有人连忙起身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看出主任的脸色不太对。 “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支队。” 名字有点长，专门管理出入境信息，重点打击国外犯罪分子，所以李威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来完成。 听着挺霸气，其实每年没什么案子可查，如果是国际大案肯定轮到他们这些人，涉及跨国犯罪都是极其严密。 “那又怎么样？这里是市媒体中心，不是入境处。” 这时市媒体中心的主任站了起来，他也好奇，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支队的人来干什么，还有就是副主任郑才刚刚接了个电话就一脸慌张的走了，他这时也隐约的感觉到可能和郑才有关。 “请配合调查，郑才在哪？” 几双眼睛朝着会议室的里面落去，并没有看到郑才，刚刚在视频里都见过他的脸，还有最明显的地中海特征，有几个头发少的，明显都不是。 “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听到是要找郑才，刚刚还是一脸怒气的一把主任态度立刻随之一变，“能问一下找他有什么事吗？” “立刻带我去找他。” 他说完手指按了一下，“盯紧了，郑才可能有察觉，不能让他跑了。” “放心吧，头。” 耳机里传出声音，刚刚一直保持通话状态，随时要进行沟通他。 郑才不在会议室，而且是接了电话之后离开，这让赶过来抓捕的三个人都是心头一紧，很有可能泄露消息，郑才提前溜了。 “请配合警方工作。” “去他办公室看看。” 郑才办公室的门打开，里面没人，东西和衣服还放在桌子上，一侧的衣架上挂着他的帽子，就是视频里戴的那个。 “分开找，必须找到人，除了正门之外，还有其他的门可以离开吗？” “后面有。” “带路，快点。” 这一刻，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市媒体中心的这些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市公安局的人出现，再加上副主任郑才明显是提前跑了，这时心里也都在暗暗猜测，很有可能是犯事了。 这些年郑才很狂，尤其是在单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是面对一把主任，他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当然他有狂的资本，网络红人，各种不得了的头衔，但是他忽略了人性，这些人表面上都对他崇拜得不行，其实都巴不得他出事。 “带警察同志过去。” “跟我来。” 主任发话，这才有人站出来，快速带着人朝着后面跑去，正是刚刚郑才离开的方向。 郑才走得很急，在会议室接到的电话，对方只说了一个字，“逃”，他立刻意识到出事了，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会议室，不能走正门，而是朝着后面的门走去。 锁上了！ 郑才用力推了几下，后面的门无法打开，这让他顿时慌了神，后面的通道不能走，那就只能冒险走前面，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人。 “郑主任。” 郑才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任何从这里逃出去，他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走不了了。” 郑才停下，眉头皱紧，“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不了了，大门口被警方堵住了，既然要抓你，肯定是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你也是！” 郑才看向眼前的人，确实没想到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隐藏在市媒体中心里。 “所以不要让我动手。” 男人冷哼一声，“你死了，所有人都能好过，想想你的家人，其实你一点都不亏，名利、女人、吃喝嫖赌你都享受到了，自己了断。” “不行。” 郑才下意识的后退，他不想死，越是享受到了就越不想死，他继续向后退，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时他的身体碰到了后面的玻璃。 这种厚玻璃围成的护栏，其实很结实，但是不凑巧，郑才碰到的那个位置，螺丝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而且地面的位置很滑，他的注意力都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并没有注意脚下，突然的滑倒，本能的挣扎，这时身体的重心向后，重重砸到后面，下一瞬间后面的玻璃掉落，随着郑才的喊叫声一同坠落。 碎裂声，伴随着巨大的响声，郑才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掉了下去，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时脑袋已经无法抬起，血也不断从鼻子和嘴里涌出。 郑才死的很惨，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脑袋塌下去一块，并没有立刻死掉，而是承受了极度的痛苦之后才彻底断气。 “你们两个立刻去一层大厅，有人掉下去，可能是郑才。” 只看到空了的护栏，拦着的地方随着郑才的身体掉落，摔得粉碎。 身为副主任的郑才坠亡，下面顿时乱成一团，守在门口的两名警员赶到。 “头，是他，没错，人不行了。” “妈的。” 这样的人死了，不会让人觉得可惜，但是没抓住活的，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如果能撬开他的嘴牵出更多的人，当然更好。 一人靠近，从上面向下看去，这时目光落在了掉落的护栏位置上，看不到人为破坏的痕迹，护栏有些破旧，很有可能是年久失修造成的，但是郑才一个人跑到这，他为什么会跑到护栏边上呢。 这是不正常的，无论是他想逃，还是做其他事都和掉落的护栏扯不上任何关系。 他缓缓转身，这种情况似乎只有一种可能，当时正对着的位置有人。 郑才当时受到了威胁，他本能的向后退。 靠近的警员发出一声惊呼，他的手抓住了护栏边缘，刚刚脚下滑了一下，险些直接从上面掉下去，这一刻心跳的速度瞬间提升，豆大的汗珠掉落。 这不是开玩笑的，警察也是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只能和郑才一样。 “头，现在咋办？” 郑才坠亡，这里没有监控，刚刚他们追过来的时候同样没有看到其他人出现。 意外坠亡的可能性肯定有，但是脚下的油让他起疑，“交给刑侦支队处理。” 第849章 谁在通风报信 凌平市媒体中心副主任郑才坠楼身亡，恰好是在警方发现他身上有问题准备抓捕的时候发生。 是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凌平市刑侦支队立刻派人赶了过来，副支队长佟强带队，他阴沉着脸，无法完成陆庆霖交代的任务，拿不到好处，而且他也担心陆庆霖因此觉得自己没用，那样以后就捞不到好处。 “佟队，附近护栏的玻璃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松动，刚刚检查了一下，从上面螺丝的松动程度，不像是人为外力造成的，应该是年久失修导致。” 佟强看了一眼，眉头微皱，朱武留在市公安局值守，其实他心里清楚，这就是不相信自己。 “年久失修，不是应该锈死吗？” “如果是铁质的螺丝确实会出现锈死的情况，这些应该都是铜的。” 媒体中心的前身是市电视台，曾经也是风光无限，这几年效益开始变差，最终把广播和当地报社都融入进来，组建媒体中心，这些东西都是以前购置的，螺丝用的都是铜的，以前确实是真有钱。 “仔细查清楚，做坠楼实验，现在首先要弄清楚是意外还是人为。” “是。” 郑才的尸体完成初步检验，没有发现和其他人接触的痕迹，根据初步的检验，意外坠楼的可能性极大，出事的位置光线略微有点暗，郑才不知道护栏的螺丝松动，地面滑导致他摔倒撞向护栏。 佟强走过去，他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证物袋，趁着没人注意快速朝着放了手机的证物袋摸去。 郑才和陆庆霖关系不一般，算是无上云宫的座上宾，陆庆霖看中的当然是他的影响力，而且最近郑才一直在推进橡胶厂资产重组计划，他的评估和方案会很大程度影响到凌平市政府的判断，甚至是省领导的决定。 “佟队。” 一人快速靠近，佟强的手几乎要落到证物袋上，快速缩了回来。 佟强清了清嗓子，缩回来的手顺势在嗓子上掐了两下，“有新发现吗？” “媒体中心的人反映，开会的时候，郑主任，也就是郑才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慌慌张张离开了，不到几分钟我们的人就到了，在抓捕的过程中，郑才坠楼。” 佟强微微点头，“你的意思是和那个电话有关联？这件事交给技术部门负责，如果真的有问题，应该能查出来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没错，佟队，证物要不要现在带回队里？” “还是我来吧。” 佟强是副支队长，手里还是有一些权力，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就可以做主，听完了刚刚警员的话，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个手机上面，这个时候再想偷偷拿走证物已经不可能，因为有人盯上了，按照他刚刚的想法，趁着没人注意拿走手机毁掉，即便是后面追查起来，最多是工作上的失误给个处分，不痛不痒。但是可以改变很多东西，陆庆霖那边他也能捞到好处。 佟强注意到那个人站在那没动，他这时明白了，朱武虽然没来，但是派了一个眼睛过来，除了侯平之外，刑侦支队这边和朱武一条心的不少。 “一起吧。” 佟强看向对方，很不情愿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心里更是不爽，如果不是他突然冒出来，证物袋已经被他带走，附近没有监控，他刚刚很仔细地看过。 “我就是陪陪领导。” “按原则办！” 佟强的脸色不太好看，确实是原则，关键证物的运送，必须是在两个人以上的情况下才行，就是为了避免自己人监守自盗，两个人至少能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如果两个人都是黑的，那谁都没办法。 “还有没有其他证物？” 佟强喊了一嗓子，现场的勘验基本上已经完成，他转过身，余光还是忍不住的看向手机，那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他的肉里，时刻想要拔出来。 用什么法子能解决呢？ 这时佟强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借着靠近尸体偷偷打开手机，陆庆霖回消息了。 只有一个表情，从这个表情判断，陆庆霖似乎对郑才的死完全不在乎，甚至还有些高兴。 佟强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想想也是，陆庆霖重视郑才，但是未必直接和他联系，很多事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一旦出事，自然有下面的人背锅。 凌平市公安局，梁秋正在向一把局长李威汇报。 “这个人必须严查，而且要一查到底，只要是和他有密切接触和往来的人都要查。” 李威说完将手里的文件摔在桌子上，“看看吧，这个人都干了些什么，各种鼓吹经济，发布很多激进思想，最近又在探讨大型企业破产重组的案例。他到底想干什么，一个媒体人物写的都是一些虚假的东西，这是没有良知的，他更是为了达到个人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可耻可恨。” “是，是，太可恨。” 梁秋点头，他这时也大致弄清楚，警方抓了一个女特工，身份特殊，正是凭借这条线挖出了郑才这条隐藏的大鱼，郑才被腐化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肯定是沦为国外间谍组织的工具，为了利益和好处，一心为那些人卖命，专门坑国人。 “这种人不在少数，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如果媒体都变成这样，你不觉得可怕吗？” “非常可怕。” 梁秋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应和，他能理解李威这一刻的愤怒，对于这些卖国求荣的家伙，他也恨，但是除了恨，又能做什么？ 普通人能做到的其实很有限，即便李威是市公安局一把手，想彻底改变凌平市的公安队伍都很难，更不要说其他行业，良知早就被金钱腐蚀得变了味道。 “去查吧，就从那个手机开始。” “好的，李局。” 梁秋松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材料，在李威面前，还是很拘谨，从红山县第一次见面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没有变过，当他走出去的时候，女警花刘茜已经在门口等着。 “梁局，需要我帮忙？” “不用，照顾好李局，就是最好的帮助。” “这是我应该做的。” 刘茜笑着说道，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很美，梁秋心里想着案子的事，快速下楼。 “强子。” “梁局。” 佟强站在那抽烟，顺利将证物带回交给技术人员，手机上锁，目前还在想办法解开锁定。 “能确定是意外吗？”梁秋问道，“这很关键，很多时候意外和谋杀只差那么一点。” 佟强吐了一口烟，他意识到这个时候再抽下去不太好，果断掐灭，“梁局，说说我的个人看法，现场判断，应该就是意外，当时郑才接了个电话就慌慌张张的离开，我们的人随后赶到，从他坠楼到我们的人赶到相差不到一分钟，附近没有其他可以离开的通道，也就是说现场除了郑才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总不能是直接隐身了。” 梁秋听完点头，这时听到里面有人喊了一嗓子，“手机解开了。” “走，去看看。” 郑才的手机只是屏幕一个角出现破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脑袋都摔塌了，但是手机没什么大事，质量确实过关。 “就是这个电话。” 从手机里找到了通话记录，从郑才接到电话到坠楼身亡，中间只有七分钟，只要弄清楚这七分钟发生了什么，就能彻底查清楚。 “打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接了，“喂？” 女人的声音，这一刻在场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就是这个人的电话，郑才从会议室慌慌张张离开，这时也都在猜测对方的身份，为什么她能知道市公安局的行动呢！ “凌平市公安局。” 嘟嘟嘟...........对方直接挂了电话，很明显是心虚。 “查一下电话信息，尽快找到这个人。” “是。” 人很快找到，居然是那家酒店工作人员，当警方找到她的时候，她低着头，很快就承认了。 电话确实是她打的，市公安局的人查到酒店的时候，她恰好在场，当时听到了，意识到郑才可能要出事。 “你和郑才什么关系？” 女人低着头，两只手扣在一起，肩膀不停的晃动，显得极其紧张，她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老实交代。” “我知道他是大人物，因为他经常出入酒店，所以就认识了，相处的不错，其实是有所求，依靠他的关系，我把妹妹安排到市媒体中心上班。” “就这么简单？” 审讯的警员盯着女人，“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还知道多少内情，都说出来，不要试图隐瞒，我们能找到你，那就什么都能查出来。” “我....我和他上床了。” 这女人三十岁左右，确实有几分姿色，在场的这些警员大多还都是光棍，想到郑才那个老色痞头发都快掉没了，但是人家艳福不断。 这就是权力和金钱的好处，如果可以得到，试问有哪个男人会不想呢！ 第850章 自己找打脸 通风报信的人找到了，酒店的女职员。 她侧面打听到郑才的身份，知道他有权有势，于是主动现身，甘愿成为郑才的床上玩物，当然也从中获得了好处，作为回报，她的妹妹被郑才安排到市里的媒体中心工作，而她也从一个服务员提到了组长。 在很多人眼里，她是能人，解决了家里的大问题，但是不会有人在意她用的什么手段。 “那你知道郑才是国内隐藏的间谍吗？” 女人抬头，一脸的疑惑，“什么蝶？” “算了，郑才犯了法，你给他通风报信，那也是违法。” “警察同志，我，我什么都没干，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警察要找他。” “带走。” 女人被带上警车，这时酒店的人都纷纷走出来看热闹。 “活该，婊子，早就看她不顺眼。” “是啊，以为和人睡了就了不起了，现在完了吧，该。” 几个女的站在那，不停朝着地上吐口水，平时应该没少受她的气，现在看到她犯事被警察抓了，一脸的高兴， 凌平市公安局，李威眉头紧锁，这是一条关键线索，随着郑才坠楼身亡，线索也随之中断，这时放在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局，我来。” 女警花刘茜快步上前，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然后递给李威。 “我是李威。” “李局，我现在以政法委书记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人死债消，不要再查下去，郑才的身份特殊，影响力巨大，现在网上的言论是极其可怕的。” 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吴刚的电话，意料之中，李威猜到他一定会插手这件事，无论是出于什么动机，吴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那就说明这些事一定和他有关联。 聪明人必然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吴刚肯定是聪明人，他没有那么做，只有一种可能，他害怕李威继续查下去。 “吴书记，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有什么怕的，郑才不是什么金融领域的专家，他是卖国求荣的叛徒，如果这样的人还有人支持他，那才是可怕的事。” 李威的语气极其强硬，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市委副书记而给他面子，关键是吴刚的要求根本不合理，这件事必须查，而且要一查到底。 “李威，你给我听好了，这是省里领导的意思，你必须给我照办，不要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记住，你的权力是谁给你的。” “放屁，哪个省领导，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李威顿时火了，吴刚居然拿省领导来压自己，应该是意识到他自己的分量不够重，所以这次直接搬出了省领导，即便是真的有省领导往下吹风，那也不可能妥协。 这是李威的原则，只要他还在凌平市当一天市公安局长，那就绝对不可能。 “你没资格知道。” 可以想象此刻吴刚的脸色应该极其难看，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恐怕早就骂娘，刚刚也确实是想用省领导这三个字对李威施压，迫使他放弃继续调查的念头，没想到反被他抓住这一点反击。 “可以。” 李威冷哼一声，“我也没有兴趣知道，郑才在凌平市犯下罪行，而且他的死不是意外，是被人谋杀，这是命案，那就必须侦破。” “李威啊，你是真能装糊涂，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没有必要搞成这样。” “感谢吴书记的好意。” 吴刚气呼呼的挂了电话，透过电话，明显能听到东西重重摔下去的响声，可以想象这位市委副书记有多生气。 李威淡然一笑，将办公电话递给了刘茜，他注意到刘茜正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不可理喻，不讲情面，做事不懂变通，甚至不给领导面子。”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按正常人的思路，李威的做法确实是极其的不可理喻，哪有人会傻到和上级领导对着干，那就不是添堵墙那么简单，等于是拿自己的政治生涯在赌，官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关系，但是李威又偏偏想打破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刘茜还是很聪明，“这才是领导独特的地方，也是最让我们崇拜的一面，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如果自己认为是正确的，那就应该坚持。” “好吧，不难为你。” “感谢领导。” 刘茜做了个鬼脸，刚刚的那番话，确实是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 人情世故，几乎每个地方都是如此，确实很多人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又不得不那么去做。 李威拿起手机，当着刘茜的面打给梁秋，“梁局，郑才的事要严查，从根挖，如果哪个环节出现阻碍，告诉我，我来想办法解决，总之所有和郑才有密切关系的都要查。” “明白，放心吧，李局，我来安排。” “吴书记应该会找你，就说是我的意思，不让你为难。” “感谢领导。” 梁秋确实为难，一面是局长李威，一面是政法委书记吴刚，他夹在中间，这种滋味不好受，关键是哪边都不能得罪。 还没等梁秋挂断，吴刚秘书曾戍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领导，我接个电话。” 李威那边挂断，梁秋深吸一口气，大致猜出来了，曾戍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必然和刚刚李局说的那些事有关。 “曾秘书。” “梁局，又和我客气上了，叫我小曾就行，有时间吗？吴书记有点事想和你当面聊聊。” “在查案子，我这边安排一下，然后立刻过去和领导见面。” 梁秋的语气显得很诚恳，但是加了一个前提，曾戍也能听明白，他不会立刻过来，如果是以前，肯定会放下所有工作立刻赶过去，对方可是政法委书记，凌平市公检法三大部门都归吴刚管，手里有绝对的权力。 “那行吧，我和领导说一下，查案当然重要。” “曾秘书，您别误会，我这边安排好了，立刻就赶过去，应该很快。” “好，不急，随时联系。” 梁秋长出一口气，算是暂时过了这一关，但是他知道吴刚一定还会找自己，还好李局那边提前给他吃了定心丸，在这件事的立场上，必须和李局保持一致，郑才和其他罪犯不同，如果他真的被国外的组织腐蚀渗透，为了利益甘愿为他人服务，犯下的罪行无法饶恕，比杀人放火更可恨。 “调查郑才，查仔细了，所有和他有密切的人都要调查清楚，包括他名下的资产，尤其是资金账户的往来，都要查清楚。” “收到。” “收到。” 梁秋下达指令，郑才坠楼身亡，目前无法定性是意外还是被蓄意谋杀，虽然都认为意外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出现过的证据。 郑才是在开会的时候接到酒店女职员的电话离开，担心被警方堵住，所以选择走后面的门，很明显那道门是锁着的，只能原路返回，惊慌之中没有注意到护栏附近地上有油，摔倒之后，年久失修的护栏掉落，人跟着掉下去摔死。 这是最常规的判断。 梁秋赶到市媒中心，此刻一层拉起了警戒线，有人看着，除了警方人员之外，其他人不得进入。 “梁局。” 梁秋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守在那的人连忙过去准备去掉警戒线，这样领导就能从上面过去，如果是普通警员，直接从下面钻就可以，但是哪有让常务副局长从下面钻的。 “不用那么麻烦。” 梁秋说完已经弯身钻了进去，郑才的尸体已经运回市公安局交给法医进一步检验，必须排除中毒或者药物等其他因素，才能最终确定案件性质，毕竟目前都是猜测。 “梁局。” 佟强看到连忙一溜小跑过来，“这边有我盯着就行，领导怎么亲自过来了。” “李局亲自下令，不来不行啊！” 梁秋笑了一下，“有进展吗？” “市媒中心这边都问过了，郑才生前的关系非常复杂，他是红人，所以和很多企业都有关联，交往层面很广，目前正在想办法排查。” “重点排查个人账户，尤其是有大额资金往来的情况。” “明白。” 市公安局这边很快有了进展，郑才的个人银行账户资金只剩下几千块，就在他出事不久，有一大笔资金从他的个人账户里转出，总额有几百万，转移对象是一家国外账户，暂时无法调查账户信息。 “梁局，这是郑才的个人账户流水。” “这么多！” 梁秋快速翻看，当他看到最后的总额的时候，惊讶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郑才的账户上，今年的流水达到了几千万，这很明显和他收入并不相符，虽然是名人，但是无法给他带来这么多收入。 “是啊，我们也觉得有问题，正在对其中数额较大的账户进行调查，有两个账户的注册地就在凌平市。” “查！” 梁秋点头，“一查到底，这是李局的指令，只要查清楚，立刻抓人。” 第851章 应付吴刚 梁秋深吸一口气，郑才确实有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因为贪恋美色被那个女特工拉拢，即便是被诱惑，还是他自身的原因，在他选择出卖国家的那一刻，良知彻底抹灭。 线索逐渐清晰起来，国外组织就是想利用他的特殊身份为他们服务，郑才很自然成为了其中的一个中转站。 工作安排妥当，梁秋离开市媒体中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应该去一趟市委向吴刚汇报一下。 他无法做到像局长李威那样，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对方的级别毕竟高，这样闹下去，其实对李局极其不利。 想到这些，梁秋将烟头掐没，然后快速上车，车子直奔市委而去。 “梁局，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曾戍起身，看到了梁秋，他快速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次又让他猜对了。 “刚忙完，市媒中心出事，副主任郑才在警方抓捕时坠楼死了，我也知道这件事影响大，但是没办法。” 梁秋说完看向曾戍，“吴书记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没有？” 曾戍笑了一下，“领导的心思，我哪猜得出来，不过看着心情不是特别好，一会见面多留心。” “好，好，感谢。” 梁秋点头，跟着曾戍出了办公室，这里是市委秘书们平时办公休息的地方，几乎大部分的文件都是从这里完成，得到领导的认可之后下发出去。 曾戍敲门，听到里面有声音，打开办公室的门，“领导，市公安局的梁局来了，看看领导有没有时间。” “让他进来吧。” 吴刚确实很生气，李威那个人就跟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每次和他打交道都是一肚子的火气，让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留这种人在市公安局，难道没有了他李威，凌平市就没有人能破案抓贼？ “好的，领导。” 曾戍转身快速到了门口，再一次打开门，“梁局，吴书记请您进来。” “好，感谢。” 梁秋走入，曾戍识趣地离开办公室，从外面关好门，然后站在门口一侧等着。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吴刚看了一眼梁秋，“坐吧。” 看看梁秋坐下，吴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市媒体中心出事，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按理应该调查，毕竟死了人，但是必须考虑到全局和影响，凌平市不能再乱了，你们真的以为抓几个人就能彻底改变这一切？不可能。” 吴刚在这件事上反而看得更明白，“这是思想的问题，人的思想一旦出现问题，确实很可怕，这一点我也认同，但是必须讲究方法，而不是像李威那样胡来。” 梁秋只是笑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索性只是笑而不语。 “李威把事情交给你了？” “是。” 梁秋点头，“李局的意思是抓住这条线严查，目前已经查到对方资金账户收支都极其不正常，有理由怀疑郑才被国外组织收买，对方利用他来布局，资金的来源很大一部分都是国外资助而来，通过郑才完成分散。” 这就像是一张网，郑才一个人当了叛徒，以他的地位和影响力，很容易就能改变其他人的想法，然后再给好处，为了利益选择和他一样的人肯定不少。 吴刚眉头紧锁，看来李威绝对不会放弃深挖的机会，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唯一让他能松口气的是李威的身体，真正做事的人是梁秋，只要搞定梁秋，这件事就有转机。 “那确实应该查。” 吴刚眉头微皱，“在这方面我完全支持，但是有一点还是要提醒，减少影响，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郑才的粉丝量巨大，我担心他出事后，有人趁机造谣生事，引出乱子。” “那就索性都抓了。” 梁秋笑了一下，“吴书记，我开个玩笑，根本不需要担心，现在的人活得极其现实，一切都是向钱看，无利不起早，郑才的身份应该很快就会曝光，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万夫所指的卖国贼，试问还会有人支持他。” “也对。” 吴刚点头，听了梁秋的解释，他也一下子想通了，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站出来阻止警方调查，只会让李威起疑，那样会有大麻烦，还是尽量远离是非之地。 “梁局，你又进步了，而且进步神速，科班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把握机会，你是能成事的人。” “领导这么夸我，我可真的要飘了。” 吴刚面带笑意，他有意提拔梁秋，就是想弄走看着不顺眼的李威，然后让听话的梁秋去当一把局长，但是这件事要想办法去操作，不能太心急，一是梁秋来的时间太短，常务副局长已经算是破格，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提的机会，二是书记和市长对李威很认可，尤其是刘振兴，那就只能等，等刘振兴让出市委书记的位置，再等到自己当上市长，然后再收拾李威也不迟。 “是你自己有本事。” 这时梁秋的电话响了，他没有接，而是看向了吴刚。 “可以接。” 梁秋这才按下去，并没有背着吴刚，“说吧。” “梁局，我们查到一个账户，对方也是个网红，平时在网上发一些炒股盈利信息，推荐粉丝购买股票，粉丝有几百万，郑才曾经多次给他转账，总金额接近百万，并没有表明资金用途。” “先把人抓了，抓回来慢慢审。” “是。” 警方锁定的人是在直播的时候被抓，因为经常发布股票盈利短视频，吸引了大量粉丝，每晚的直播就是分析各种股票信息，然后推荐给粉丝购买，他可以从中抽取佣金，至于粉丝的钱是否被坑，他根本不在乎。 “这个人是骗子，以后不要再相信这些所谓的大师，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投资需谨慎。” 警员说完直接关掉了直播仪器，然后转身离开。 网红大主播才哥直播的时候被警方抓走，当时有人截了图，截图很快发到了网上，一度冲上热搜榜。 第852章 最后期限 凌平市公安局连夜行动，抓捕一名网络主播，在警方拿出的证据面前，主播很快放弃抵抗。 审讯室内，男主播满头大汗，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刚刚的审讯强度还是有的，“我，我交代，确实拿过郑才的钱。”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给你钱？快点交代。” “合作关系。” 男主播一脸的紧张，“郑才不定期会提供的股票信息给我，一般都是国外的股票，按照他的要求在直播的时候宣传，不会说得那么直接，都是用字母或者数字代替，但是懂的人都懂。很多粉丝会跟着购买，确实有赚到的，但是也有几次暴雷，国外的股票比咱们股票还坑人，眨眼间就能从几百块砸到零，一瞬间就能让人倾家荡产，也有粉丝跑到直播间来闹，这种情况直接屏蔽就可以，直播间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你他妈够损的，明知道坑人还那么干，晚上能睡得着吗？”审讯人员恶狠狠盯着对方，他干的这些缺德事，只能良心上谴责，最可气的是这样的主播不止他一个，明知道是骗人，依然有很多人支持。 “我，我........” “行了，见过这个女人吗？” 桌子上放着的照片拿起，主播靠近仔细看了看，然后摇头，“应该没见过，是我的粉丝吗？” “这你不用管，除了郑才之外，还有其他人和你做过交易吗？” “没有。” “说实话。” “真的没有。” 男主播几乎要哭出来，“我，我说的都是实话，郑才是网络大牛，而且有钱有势，我前期能起来也是靠人家提点，他给我钱让我帮着做点事，这也是知恩图报。” “放屁，继续审他。” 审讯室的门打开，朱武走出，里面的审讯还在继续。 这个网络主播应该是郑才的下线，就是替他做事的人，应该不知道内情，虽然人抓了，但是从他身上问不出关键性的东西出来。 监控室内，李威也在关注审讯室内的进展，这时朱武推开门走了进来。 “李局，有件事我想不清楚，那些人是钱没地方花了？为什么相信网络主播？郑才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朱武满脑子的疑问，他想从局长李威这里找到答案。 股票的事，李威也不算了解，但是他知道这是一种极其方便的洗钱手段，郑才被策反，除了在媒体舆论方面误导之外，肯定也参与了洗钱，恰好省里反洗钱组的人也在场。 “周主任，麻烦解释一下。” 周振眉头紧锁，他和郑才也认识，听过他讲的课，当时非常推崇这个人，认为他的观点和想法非常符合当前的实际，极力向省里负责经济的领导推荐这个人，没想到他早就被国外的组织收买。 他清了清嗓子，“李局，具体的情况我还没有完全了解，但是凭借经验，确实有国外的洗钱组织利用股票进行资金转移，说简单点，国内的钱如果想转移到国外，通过央行很麻烦，而且有额度上的限制，甚至一些钱是不能见光的，于是就催生了这个行业，根据我们的估算，三年时间，通过洗钱转移出去的资金总量增长至少十倍以上，这是极其可怕的，如果不能把这个口子给堵住，国内的钱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到国外，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李威看了一眼周振，这个人太喜欢打官腔，其实没有必要说这么多，直接一点就好。 周振也意识到了，他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刚刚说的股票，属于国际货币，随着股票市场权限的扩大，国内的投资者可以购买国外的股票，而且可以大量购买，没有额度上的限制，一旦股票的价格被推高，国外控股公司就会快速清仓，股票的价格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砸到0，国外操控股票的人通过这种方式赚了很多倍，而且是正规收益所得，按照提前的约定，赚到的钱再分出去，这样就完成了整个洗钱的过程。” “那怎么防啊！” “是啊，如果是故意设局，根本防不胜防，而且那么多股票，也不可能每天都去调查。” 在场的这些人表情几乎都差不多，如果真的是按照周振说的那样，确实很难提前防范。 周振点头，“确实很难，但是并非没有办法，洗钱的周期很短，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大量买入，时间上都是提前约定好的，买入结束之后，另外一边就会大量出货，证券交易平台上应该会有显示，但是缺乏一种及时的预警干预机制，即便是证券交易中心这边发现了，也没有权限中止交易或者是锁定。” “难道就一点办法没有吗？” 李威看向周振，听着很困难，但是一定有办法，否则省反洗钱中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既然无法解决，为什么还要设立这样的部门，养那么多人吃闲饭。 “当然有。” 周振咳嗽一声，“对于一些特殊的证券账户，我们会进行监控，掌握账户背后信息，一旦发现大规模的类似账户出现，就会采取行动。” “那还等什么！” 李威的表情略显严肃，不是锁定了很多账户吗？而且里面带有大量资金，为什么不直接抓人？ 面对凌平市公安局长李威的反问，周振眉头一皱，虽然进行了一些调查，但是并没有完全掌握对方的信息，他笑了一下，“李局，目前还在调查阶段，我们的目标是打掉背后操控者，而不是下大网打几条小鱼小虾，那样毫无意义。” “好吧。” 李威也不想多废话，这些东西太空，说得再好听也没用，“周主任，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凌平市公安局一定全力配合各位的工作，尽快把这群害群之马打掉。” “感谢李局。” 周振也有自己的考虑，省反洗钱中心成立以来，确实没取得什么大的成绩，这也让身为主任的他倍感压力，目前省里编制也是异常紧张，表面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真的细算起来，仅仅是一个市的编制就超出很多，全省的超出名额更加惊人，这也导致各地的财政状况吃紧，未来部门收缩合并甚至直接取缔都是完全有可能。 “老齐，出去？” “抽根烟，透透气，周组，有进展吗？” “暂时还没有，冻结的账号信息查得差不多了，都是一些多年不用的僵尸账号，明天直接调查证券交易中心，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是啊。” 周振停下，看了对方一眼，“我还有别的事。” 两个人分开，从市公安局大门走回去的男人快速上了车，从车座下方摸出一个袋子，袋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老式手机，随着手指按下去，老式手机启动，很快出现画面。 他快速按下一连串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听好了，明天开始调查证券公司，如果再不想办法，钱别想拿回来。”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透着一股让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明白，我想办法解决。”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几秒之后终于开口，这时突然的敲击声出现。 “谁？” 车窗上的敲击声吓得他直冒冷汗，快速挂了电话，老式手机关机塞进袋子里，透过亮光，能够隐约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 “老齐，是我，刚刚看到你下来，我来车里拿点东西。”男人的声音，听着很熟悉。 “好。” 他刚刚从里面锁上了车门，深吸一口气，连忙去掉门锁，然后将车门打开，面带笑意的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你想拿什么，让我帮你带上去就行了。” “呆着没事做，也是想出来透透气，在打电话？” “媳妇，问问我这边的情况。”他笑着回应，这时心里在暗暗猜测，他是否听到了，看对方的表情应该没有，这让他稍稍安了心。 “哈哈，知道你们两个恩爱，这才走一天就惦记上了。” “女人嘛！” 看到对方上了车，打开包翻找东西，他快速将袋子塞了回去，然后转身下车，目光落向藏袋子的位置。 位置极其隐蔽，很少会有人注意车座下方的那一点空间，用来隐藏手机再适合不过。 “找到了。” 车门关上，他主动开口，“一起上去。” “行。” “刚刚碰到了周主任，明天就开始忙了，从证券公司下手，希望这次能有收获，尽快把这个洗钱网络打掉，那样我们就能尽早回去。” “是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相信周振也不会想到，反洗钱中心组里会有内应，而且这个人的级别并不低，如果不能把这个人揪出来，反洗钱组的价值将会大大降低，辛辛苦苦调查的结果，只要对方稍作手段，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这就是内应的可恨之处，就在刚刚将反洗钱调查组的行动消息泄露出去。 几乎同时，茶馆内的中年男人拿出电话打给陆庆霖，对于这次资金转移失败，他非常生气，虽然是国际反洗钱组织出手造成的，但是陆庆霖后面根本没有任何作为，被冻结账户内的资金也没有办法取出，这样的损失是他无法接受的，恰好老师离开，等于是他在负责这件事，上面的人很有可能把失败归咎到自己头上。 “喂。” 陆庆霖极其不耐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我在谈事情，有事一会再说。” “你的任何事都没有这件事重要，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明天省反洗钱中心调查组就要去调查证券交易中心，如果你再不想办法解决，那笔钱就永远都别想弄出来，损失有多大，你心里应该清楚，陆庆霖，这个责任我扛不了，你也扛不住。” “放屁。” 陆庆霖的反击只用了两个字，然后直接挂了，对待这个人完全失去耐性，尤其是经历了那晚的事之后，陆庆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极其危险，所以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做点事情出来。 “陆总，什么事这么火大！” 除了陆庆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能够直接坐在陆庆霖面前，地位肯定不低。 曾戍，吴刚的秘书，相比平时在吴刚面前唯唯诺诺不同，此刻曾戍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显得异常得意，正用那种好奇的眼神看着陆庆霖。 吴刚不喜欢烟味，所以曾戍在吴刚面前从来都不会抽烟，但是在这里他是座上宾，想干什么都行。 “还不是那批账号的事，妈的，没有老子，他们什么都干不了，出了事反而赖在我的头上，还给我最后期限，如果解决不了就让我完蛋，老子完蛋，谁都别想好。” 陆庆霖说的是气话，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轻易动手，他也担心，毕竟对方的实力还是很强，而且手段极多，尤其是杀人的手段，这也是他一直防着的。 “陆总，不要生气，有事想办法解决就行了，没有必要搞成这样，对谁都不好。” 陆庆霖点头，“我当然知道，就怕那些人不这么想。” 他说完打开包，里面放了两种不同意颜色的银行卡，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用法自然不一样。 银行卡取出，直接放在曾戍面前，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但是往往最管用。 “陆总，这是干什么！” “那边你也要打点，尽快帮我搞定，一旦反洗钱组进去，肯定会有麻烦。” “放心吧，吴书记已经同意了，我的面子他们不给，难道吴书记的面子也不给吗？” “感谢。” 陆庆霖深吸一口气，他虽然很气，但是还没到和那些人彻底翻脸的时候。 他闭上眼睛，嘴角露出笑意，第一步目标已经实现，借助梁秋的手搞掉了那个女人，下一步就是彻底肃清自己身边的人，然后立刻行动。 曾戍拿起银行卡，来回地翻看着，嘴角的笑意更浓，这是好东西，没有人可以抵抗钱的诱惑。 “陆总，等我的好消息。” 第853章 曾戍出面 曾戍缓缓起身，一脸的轻松，在他看来，就是一件小事，身为市委副书记吴刚的贴身秘书，是他绝对信任的人，所以有时候他不方便出面的时候，都是他来代替，这就是他手里的权力，代表的就是吴刚。 陆庆霖松了一口气，亲自送了出来，绝对是给足了曾戍面子，当然他在意的是吴刚。 “陆总，留步。” “拜托了。” 曾戍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从无上云宫内部通道直接到了地下车库，他的车子就停在那。 证券账户的事，吴刚是知道的，授权秘书曾戍去办，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他的小心肝早就给他下好的套，控制证券账号和陆庆霖联合洗钱的人也不是她的哥哥，而是老情人，再加上曾戍也倒在了她的温柔乡里，这里面的关系极乱。 陆庆霖上楼，进了另外一个包间，里面传出男人和女人的笑声，随着包间的门推开，男人和女人纠缠的身体这才缓缓分开，顺势弄了一下衣服。 “人走了？” 女人打扮的极其性感，脸涨红，这和她平日的装扮完全不同，坐在一旁的男人正是她的老情人。 “走了。” 陆庆霖坐下，“这次你做得不错，但是以后这种地方少来，你的任务是想尽一切办法控制吴刚，一旦被他发现异常，会很麻烦。” “不会。” 女人翘起腿，穿的是那种极短的裙子，春光外露，拿起烟。 “放下。” 陆庆霖脸色一沉，“吴刚不喜欢烟味，一个不抽烟的人，对烟味格外敏感，你弄成这样，一旦今晚他突然找你，到时候怎么办！” 陆庆霖话音刚落，她的电话就响了。 “吴刚。” 这一瞬间都紧张起来，陆庆霖使了个眼色，示意都不要出声，女人连忙接了电话，声音异常温柔。 “亲爱的，忙完了？” “在哪呢？” “有个女同学从国外回来，明天就要走，所以约了几个闺蜜一起聚一下，你要过去吗？我现在就回去。” “没事，难得聚一次，好好玩玩。” “谢谢，爱你。” 吴刚那边的电话挂了，三个人都是长出一口气，还好她反应够快，这种情况下如果说自己在别墅，很有可能露馅，虽然吴刚没说，但是他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别墅。 “放心吧，我有的是法子对付老家伙，想让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女人哼了一声，这一刻的声音和刚刚判若两人。 “早点回去，记住我说的话，以后少见面。” 陆庆霖起身，没有过多干预，他知道两个人是旧情人，从外面关上门，他的心思都在账户和钱上面，千钧一发，曾戍必须在调查组介入调查之前搞定那批账户，提前将里面的钱转走，这样才能避免损失。 第二天曾戍早早地接了吴刚，送到市委大楼门前，“吴书记，上午没什么事，我去一趟证券那边，先把那件事想法解决了。” “对，对。” 吴刚连连点头，“还好你记性好，我差点都忘了，我先打个电话，那样比较方便。” “还是领导想得周到。” 凌平市最大的证券交易公司，吴刚和那里的老总关系很不错，以前也偶尔玩玩，只是图个乐子。他名下也有一些股份，当然这些股份都是内部股，很低的价格买入，通过这种方式就让他赚了很多钱，至于有多少，有时候吴刚自己都不清楚。 赠送低价股票，也成为了一种变相送礼的方式，动辄就是几十万干股。 “段总，最近忙什么呢？”吴刚拿着手机，满脸带笑，毕竟是有求于人，姿态还是要放低一些。 “吴书记，贵客，一早上喜鹊就喳喳叫，我就知道有贵客要来。”对方也是极其客气。 “我就不和你客套了，一会我的秘书小曾过去，有点事要麻烦你一下。” “说麻烦，那可就外了，自己人能办，外人办不成。” 这是玩笑话，彼此都懂。 吴刚笑了几声，“那就给办了，看我的面子。” “这就对了，一会见面再聊。” 这就是权力，只要一个电话，很多事情都可以解决，对于普通人而言，一件小事都要跑断腿。 吴刚如何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如果一旦问题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被封，但是想到红颜知己，这件事如果不出点力，还是说不过去，“小曾，一会多留意，如果能办就办，万一真的有麻烦，那就算了，省里的调查组刚到，我不想这个时候惹出什么麻烦。” 吴刚叮嘱几句，他还是很小心，省里的文件还没下来，虽然动用了关系，在正式文件没有下来之前，做任何事都要谨慎。 “放心吧，领导。” 吴刚点头，他对曾戍还是很放心，做事沉稳，这几年跟着自己也算是学会了不少本事，“去吧。” 曾戍的私家车就停在附近，他并没有开市委副书记的专车，那样太招摇，上了车开出去，等他赶到的时候，证券交易公司这边还没有正式上班，但是已经提前有人在门口等着他。 “段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曾戍快走几步，常年跟在吴刚身边，整天接触到的都是这些人，所以如何和这些人打交道，曾戍很清楚。 “吴书记亲自打电话，事情肯定不小，曾秘书，你给我交个底。”他说完看向曾戍，刚刚在电话里答应得很痛快，因为对方是市委副书记，证券公司虽然归证监会管辖，但是别忘了这里是凌平市，谁得罪了吴刚，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得关门大吉。 如果当官的想搞你，分分钟钟的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领导的亲戚，手里有一些账户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封了。” “封了！” 听到曾戍说完，对方脸色一变，一般的情况绝对不会封账户，除非是涉嫌违规交易，而且对方能直接通过市委副书记吴刚，身份绝对不简单，被封的账户那就更加不简单。 “没错。” “不会是最近被封的那批账户吧，曾秘书，如果真的是，那我办不了，不是不给吴书记面子，是真的不行，那批账户已经被国际反洗钱组织盯上了，我听说省里反洗钱调查组也下来了，这个时候把账户解封，我保证不出一个小时，我就得进去。” 这是事实，他这个时候还算清醒，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吴刚选择铤而走险。 “最近被封的那批问题很严重？” “洗钱。” 他压低声音，“曾秘书，这可是大罪，比违规交易操控股票价格还要严重。” 曾戍笑了一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吴书记的亲戚怎么可能参与洗钱，段总，您肯定有法子，我可是带着吴书记的交代来的，事情办不成，我回去之后也不好交差。” “这..........” 证券公司段总皱紧眉头，如果原始账户是从他这里开的，确实有解禁账号的权力，但是那些被盯上的账号，一点解禁之后操作就会触发警报，现在都是系统操作，后台的记录没有办法删除，谁操作的一清二楚，这和平时处理的那些小事完全不一样。 “帮帮忙。” 曾戍还在做最后的争取，看出对方为难，但是事情必须想办法解决。 “曾秘书，进去谈，到我办公室，那里比较清净。” “好。” 一侧的小门打开，证券公司是上午九点半正式开门，一般会提前十分钟打开门让人进来，工作人员也会提前到达工作位置，曾戍来的比较早，这个时候还没什么人。 两个人顺着楼梯快速上了三层，通过指纹开锁，最后进了对方的办公室，他直接走到设备前面，深吸一口气，“我试一下看看情况，说一下账号。” “都在这。” 曾戍早就准备好，拿出一张纸，上面有几十个账号，正是那天在无上云宫六层大规模洗钱被封禁的账号。 第一个账号输入，上面立刻出现红色警示标签，显示的是‘该账户操作异常，目前处于锁定状态，请联系管理人员。’ 曾戍看着对方操作，手指不停在键盘上敲击，速度极快，显得异常熟练，很快进入后台管理程序，重新输入刚刚的账号，账号后面都是灰色。 这种灰色的是无法进行修改的，他再一次登录自己的高级账号，只有两个位置从灰色变成了黑色。 “不行。” 他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我的最大权限，如果真的想彻底解除状态，只有一个办法，拿到上一级权限，那不是我能做到的。” “上一级！” 曾戍眉头一皱，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证监会属于管理机构，对账户权限上并不会直接管理。 “曾秘书，你不是这行的，不了解也正常，为了约束下面的证券公司，在我们的权限之上还设置了更高权限，就是掌握在证监会手里，我说简单点，我们没有权力强行让一直股票停止买卖，但是上一级权限可以，同样包括账号。” 他说完看向曾戍，这个时候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权限在自己的范围之内，这件事还真的不好解决，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冒险操作，那等于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但是又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毕竟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吴刚。 现在解决了，权限在他之上，那就和自己无关了。 “懂了。” 曾戍点头，“感谢，我立刻汇报。” “一定帮我多说好话，帮不上忙，实在抱歉。” 曾戍连连点头，这时眉头皱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确定不会被人听到，立刻打给吴刚。 “吴书记，我见到段总本人，出现点意外，他手里的权限不够，无法解除锁定状态。” 电话那头，吴刚陷入短暂的沉默，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麻烦，原本以为找到他们老总肯定能解决问题。 “他一开始是什么态度？”吴刚问道。 “问了一下情况，很谨慎。”曾戍没有隐瞒，但是他并没有提到和省反洗钱调查有关的事。 “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吴刚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水，“这件事你不要再管，立刻回来，记住，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她那边我来做工作。” “是，领导。” 电话挂了，曾戍深吸一口气，吴刚这是不想管了，在特殊时期选择明哲保身，这其实是对的，如果换成是自己，同样会这么做，至于女人那，想办法哄哄就行了，总不能为了她什么都不顾。 从证券公司侧门出来，曾戍上了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停下，他并没有立刻返回市委，而是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那件事办不成，吴书记不想再出面，你自己想办法。” 很快对方回复了一条，语音信息，曾戍拿起手机靠进耳边，电话里传出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们这群臭男人，在床上的时候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什么都能做，等下了床什么都不是，以后别想再碰我，都滚远点。” 曾戍缓缓放下手机，删掉两个人刚刚的对话，绝对不能留下，更加不能让吴刚知道自己背着他干的那些事，否则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他还是很了解那个女人，平时都是装出来的，在吴刚面前装出一副极其清纯可人的样子，而且没有任何其他要求，正是因为这一点得到吴刚的疼爱，其实这一切都是自己告诉她的。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红颜知己，一切都是建立在权力基础上，如果吴刚不是市委副书记，肯定是要被一脚踹开。 曾戍定了定神，这件事还有一个人，必须通知他，毕竟和这个人也息息相关。 “陆总，是我。” 曾戍第二个电话打给了陆庆霖，被封的账号是怎么回事，吴刚不是很清楚，但是曾戍心知肚明。 “吴书记同意了？” “是啊，但是结果不理想。” 曾戍把刚刚的那番话又重新说了一遍，“陆总，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老爷子的关系该用得用，省里很多领导都是老爷子的部下，或许有法子。” “让我想想。” 第854章 照片的事漏了 那是陆庆霖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动用，而且老爷子退了这么多年，早就不过问官场的事。 人走茶凉，这个道理，陆庆霖比任何人都懂，因为他从小到大见过太多。 这张牌，陆庆霖不会轻易使用，等于是他最后的希望，一旦真的走到了那一天，说明自己离输已经不远了。 凌平市的天阴沉得吓人，仿佛预示着什么。 省反洗钱调查组入驻证券公司，态度极其强硬，所有的设备和记录封存。 “各位领导，请问要查到什么时候，设备随时需要使用。” “那要查得进度，总之在我们调查期间，设备和记录都要封存，包括你们的工作人员在内也要随时配合调查。” “好吧。” 证券公司的经理一脸无奈，人家是带着红头文件下来的，不可能阻拦，这种事查一天和查一个月都是他们说了算，想让他们快点滚蛋，那就只能动用一些手段，想到这里，他快速上楼。 “段总，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些人不走对咱们的业务影响太大，得想想法子。” 经理说完看向老总，所谓的法子其实就是走关系送钱，而且要送给最有话语权的那个，刚刚也看出来了，那个姓周的是带头的，只要让他满意，这件事就容易解决。 “你以为我不急！” 段总冷哼一声，“这些事省反洗钱中心下来的，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跟我说实话，那些账户，是不是经过你的手卖出去的？卖给谁了？” “这.........” 男经理眉头一皱，“有一批长期不用的账号确实卖掉了，那也是您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 段总脸色一沉，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批账号卖给了杜庆霖的人，确实是他点头同意，而且还拿了人家好处，当然着手办理的人是经理，刚刚是故意那么问，就是想试探一下。 关键时刻，谁都信不过。 经理立刻明白了，“我也不记得了，应该是被盗了，丢失了一大批账号。” “对。” 段总点头，“我想起来了，确实丢了一批，你是经理，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是，我差点忘了。” 两个人对视一笑，等于是统一了口径，即便是那些人要查，只要不查到自己头上就好。 “下去看看，尽量配合，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解决。” “好的，段总。” 省反洗钱调查组去了证券公司展开调查，凌平市公安局这边同样压力骤减，可以安心调查案件。 朱武满眼红血丝，昨晚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眼皮都几乎没合上过，他不睡，自然也不可能让对方睡。 “师父，您睡会，轮到我了。” 侯平带着人进来，被抓的女特工缓缓抬头，眼神里同样流露出疲态。 “只有这点手段吗？” 女特工笑了一声，“对于我来说，太小意思，熬上几天都没关系。” “死鸭子上架，嘴硬，” 侯平靠近，“你这说得挺溜啊，师父，这娘们长得和咱们咋这像！” “咱们的种，当然像。” 朱武冷哼一声，“继续熬他，我去见李局，盯紧了，千万不能出事。” “放心吧，师父。” 侯平拉了椅子直接在女人面前坐下了，肯定地盯死她，点了一根烟，说心里话，面对这么漂亮的女人，确实有点下不去手，但是想到这娘们是特工，一口烟直接吐在她的脸上，夹带着一些口水。 “真是搞不懂，老老实实在你们那呆着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跑到别人国家搞事情。” 女特工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透出一丝不屑，“那是因为你们生活在安逸舒适的环境里，拥有大量的资源，子孙后代依靠这些子孙后代就可以生活下去，但是我们不行，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生存。” “放屁。” 侯平左脚抬起落在椅子上，脑袋继续拉近，“你就是被那些人给骗了，从小就给你们灌输这些，你生活的地方不行，可以嫁到国外啊，既然这么喜欢这里，嫁过来就行了，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不可能背叛，死心吧。” 女特工根本不拿正眼看侯平，嘴里的毒囊被取走，她并没有采取过激的自残行为，而是在等待机会，她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自己，即便这里是市公安局，同样可以。 朱武上楼，昨晚熬了一个通宵，先是洗了一把脸，冷水的作用下，整个人顿时精神不少，晃了晃脖子，快速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 “进。” 李威的声音，低沉有力，虽然身体不便，但是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迟到过一分钟。 “李局，我想和您谈谈关于那个女特工的事。” “坐下谈。” 朱武坐下，这时恰好女警花刘茜端着茶壶从外面进来，看到朱武，她笑着打招呼。 “朱队，正好也尝尝我的手艺。” “感谢。”朱武点头，心思都在那个女特工的问题上，“什么都不肯说，只能继续熬着，让人心里着急。” “继续熬。” 李威的手指落在茶杯边缘，试探一下温度，“这些人大多是战争或者灾难留下的孤儿，从小就被带走接受特殊训练，情感意识极其淡薄，必须完全服从对方的指令做事，再加上从小就直面生死，能让其动摇的办法极少。” 朱武听完眉头微皱，确实很难对付，比他以往遇到过的任何罪犯都难，“如果她一直不开口，即便是抓了也没用，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一定会说，总之我有办法。” “是啊，一定要相信李局。” 刘茜快速将桌子上的水擦掉，她刚刚并没有离开，所以都听到了。 这时朱武起身，“李局，下命令吧，那边有侯平盯着，熬了一晚上，一肚子的火，必须得活动活动。” 朱武主动请缨，市公安局这边也确实缺人手，最近很多案子都聚到了一起。 “把杜永强带回来，明确告诉他，如果想活命，那就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是，我亲自带人过去。” 杜永强，绝对是突破口，杀手两次出现在医院，就是想要他的命，已经说明一切。 李威下定决心，从这里撕开一个口子，然后来一场大决战。 李威坚信自己的判断，杜永强看似交代了，而且也极其可怜，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所有这个人知道的内幕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他命大。 “李局，我去办公室那边看看报纸来了没有。” “好。” 李威点头，美女警花刘茜也跟着出了办公室，她快步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但是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身下了楼梯。 杜永强并没有中毒昏迷，他是装的，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上一次去杀他的女特工中了李威的局被抓，虽然外面的人见不到杜永强，但是肯定能猜到，何况陆庆霖拥有钞能力。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这点小事。 陆庆霖的手机里收到一条消息，只有三个字，杜永强。 他看了一眼，知道是谁发的，直接删除信息，并没有回复，过了几秒，手机居然响了。 陆庆霖看了一眼，不是那个人打来的。 “喂，是我。” “陆庆霖，你是不是想逼死我，我帮了你那么多，别那么贪得无厌。” 陆庆霖眉头一皱，听出对方带有火气，“董区长，这是什么话，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一样，怎么会逼你。” “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钱我已经给了几次了，到底想要多少，说个数，一次性结清。” “什么照片？” 陆庆霖确实不知情，照片是那个叫金朵的婊子偷偷拍的，大部分都和杜永强有关，但是无法避免拍到了其他人，原本应该已经毁掉，不可能还留下，自己更加不可能为了钱做出这种事。 “陆总，我们都是明白人，没有必要搞成这样，照片是从无上云宫流出去的，没有你的允许，谁能有这样的照片，做人凡事留条后路，别把人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董区长，别急。” 陆庆霖深吸一口气，这时大致猜出来了，有人背着自己做了事，“跟你要了多少钱？” “一开始是一百万，后来涨到三百万，钱我认了，现在只想拿回那些照片。” “听好了，那点钱在我眼里屁都不是，事不是我干的，但是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给我一点时间。” “再信你一次。” 电话挂了，陆庆霖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上前，为了自保，最近陆庆霖花大价钱又弄回来一些人，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他意识到以前的那些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必须保证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只听他一个人的指令。 “叫六子过来，就说我有生意上的事找他。” “是。” 手下离开，按照陆庆霖的吩咐去找人，听到是有生意谈，六子放下手里的事来见陆庆霖。 “陆总，有大生意？”六子面带笑意，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弄了很多钱，外面欠的赌债都清了，手里也阔了，他决定再干几笔大的，然后就离开无上云宫。 “坐。” 陆庆霖还是很相信六子，并没有立刻发火，“六子，你跟了我多久了？” “差不多有三四年了，陆总刚回来办公司，我就跟着您。” “那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陆庆霖面无表情的问道，他的身体慢慢向前，“说实话。” “好。” 六子笑了一下，他这时意识到陆庆霖的表情和语气不太对劲，依然挤出笑意，“把我当自己人。” “自己人！” 陆庆霖抬手就是一个嘴巴，这一下结结实实打在了六子的脸上，他没有防备，人从沙发上直接落到地上。 “陆总，我，我做错什么了？” 六子捂着脸，这时慢慢从地上站起，他很聪明，这些年也帮了陆庆霖很多，算是跟着他一手干起来，但是陆庆霖成了轰动凌平市的大人物，他只是个打工的，赚的都是辛苦钱，这也让他的内心开始不满，开始动歪心思。 “给你一次机会，照片。” 陆庆霖咬紧牙，怒视六子，“我那么信任你，很多事都放心交给你去做，从来不会过问，但是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对得起我吗？” “对不起，陆总。” 六子慌了，他知道陆庆霖对付人的手段，直接趴在陆庆霖面前，“我就是想从那些贪官手里弄点钱花，他们的钱来得也不干净，就当时分给我一点。” “照片在哪？” “在我办公室。” 六子被人从地上拎起来，从陆庆霖的办公室出来，就如同死狗一般被人拽着，沿途经过的人看到纷纷露出惊骇的表情，这位六爷地位不低，在无上云宫算是总管的位置，很多事都要听他的安排，但是在陆庆霖面前，就是一条狗。 办公室的抽屉打开，里面放了一部手机，照片都在手机里面，这是他当初从金朵的那部手机里通过蓝牙传出来的照片，同样利用这些照片敲诈，目前已经成功了几个，这也让他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要的钱也越来越多。 “还有吗？” “没了，陆总，我就是手里缺钱，想从这些贪官那弄点，但是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这几年，我做牛做马替你做了那么多事，求求你，放我一马。” 陆庆霖叹了一口气，对付背叛自己的人，他下手特别狠，这时缓缓蹲下，因为恐惧，六子两条腿发软，已经无法站立，这时只能跪在地上。 “六子啊，我是真把你当亲兄弟，但是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留着你，我以后真的要睡不着觉了。” “陆总，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背叛你，求求你放过我。” 陆庆霖摇了摇头，朝着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个人从后面快速勒住六子的脖子，六子开始拼命挣扎，但是被两个人死死按住，最后彻底不动。 “陆总，接下来怎么处理！” “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埋了，一人一张，以后你们跟着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但是记住，我最恨背叛我的人。” “感谢陆总。” 无上云宫的内部通道，两个人抬着进了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很快一辆车子开过来。 后备箱打开，直接丢到后面。 车子从无上云宫地下停车场开出去，很快一辆车子跟了上去。 第855章 跟踪 前面的车子很快出了城，拐进了一旁的加油站，从车上下来的人左右看了看，“95，加满，咱们这有没有那种成桶的油？” “没有，那种的现在不让卖。” “行，加满了。” 他说完直接进了里面的便利店，买了一大桶矿泉水从里面走出来。 他们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烧尸，然后再埋，车里有抽油的管子，只要把矿泉水桶里装满汽油，应该足够烧掉尸体用的。 “谢了。” 付了钱，车子开出去，刚刚跟在后面的车子同样开进了加油站，加满油，再一次跟了上去。 “哥，后面那车子，是不是一直跟着咱们！” 出了城，进了山路，路上的车子明显要少很多，沿途也没遇到几辆，这时发现了后面的车子。 “没什么印象，这就一条路，如果也是进山，肯定得这么走。” “我怎么感觉一直跟着咱们呢，到前面路口停一下，试试他。” “成。”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一脸凶色，他回头看了一眼，掏出了绳子，“如果真是碍事的，那就两个一起埋。” 跟在后面的是梁秋，他按照李威的吩咐想办法接近陆庆霖，希望能从内部瓦解无上云宫，找出更多的证据，明显行不通，因为他无法做到像常波那样，虽然几次主动提供信息，依然无法得到陆庆霖的完全信任，但是他不死心，索性偷偷盯着无上云宫，发现一辆车子开出来，后备箱明显没有完全放下去，隐约的看到有东西从后备箱的缝隙里露出来，这才一路跟过来。 前面的车子停了！ 梁秋不由得眉头一皱，他意识到可能被发现了，这时并没有慌，而是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前面的车子自己要过去，车速并没有放慢，就这样直接开了过去。 梁秋继续向前开，长出一口气，刚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从后视镜里看到前面的车子改变方向，朝着另外一条山路而去，他停下车子。 这个时候再跟上去，危险性肯定成倍增加，就在刚刚车子开过去的时候，余光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有人，那辆车上至少有两个人以上，关键是从无上云宫里出来的车子，一直朝着荒无人烟的山路开，肯定有问题。 梁秋拿出手机，根据他的记忆，再往前开几十里有个镇子，可以调动当地派出所的警力，正面迎一下。 “洪所长，是我，梁秋。” “梁局，这，这什么情况？” 一个镇派出所所长突然接到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电话，一般肯定是要经过县公安局，命令层层下发。 “现在不方便解释，镇派出所值班人员沿着镇里往市里的山路，发现一辆车牌****的轿车，立刻拦下，我随后就到。” “明白，我亲自带人过去。” 这不是小事，梁秋是常务副局长，在凌平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了镇里，绝对是大人物，尤其是这些还想着往上爬的所长，如果有机会得到这位梁局提拔，绝对不得了。 “立刻出发，两辆车，就留一个人，紧急任务，快。” 梁秋担心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调动镇派出所的警力，这时他的车子快速退了回去，调整方向，再一次跟在后面，开出去一段距离，远远地看到了前面的车子。 山路是最近几年才修的，以前的路特别难走，而且整条路特别窄，有几个位置被山上的流水冲出水沟，遇到下雨天，车子和人都很难过去。这条路重新修了之后，架了桥，再也不用担心山上的洪水，住在山里的人进城确实方便多了，所以修路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啥声。” “哪来的声，别自己吓唬自己。” “不对，我刚刚听到了，肯定有响声。”他说完回头，看向后备箱的位置，声音就是从后备箱里传出的。 “草，别在这吓唬人。” 后备箱里放着尸体，他们就是为了处理尸体而来，沿途没有发现太好的地方，只能一直往山里开，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后备箱里有声音，难免心里瘆得慌。 “你们听听。” 咚咚咚，确实有声音，而且声音还不小，咚咚咚的声音过后，变成了擦擦擦的响声，就像是有人用手指在抓一样。 “草，不会这么邪门吧！” 车子速度放慢，三个人都是陆庆霖高价请回来的亡命徒，都是因为恶意伤人在里面蹲了十几年，出来之后什么都干不了，这个时候陆庆霖给他们钱，让他们吃喝玩乐，当然死心塌地跟着他干，甚至可以为了他杀人。 车子的后备箱突然打开了，一条腿从里面掉出来，随着后备箱升起，脑袋也从里面钻了出来，突然车子停了，刚刚从后备箱里想出来的六子脑袋重重撞到上面。 他并没有死，只是被勒晕过去，陷入一种假死状态，被丢在后备箱里，人逐渐醒了过来，刚刚发出的响声就是他在后备箱里努力调整身体。 陆庆霖要杀人灭口，虽然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必须想办法逃，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车子突然停下，试图从后备箱逃离的六子，脑袋重重撞到上面，眼前一黑，再一次陷入昏迷，这时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到了车子外面。 “靠！” 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看到了这一幕，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认定人已经死了。 人死了就不能动了，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想起了小时候村头大爷讲的那些诈尸的鬼故事。 “弄上去，快点。” “不行，我不敢。” “废物。” 动手杀人的那个上前，猛地打开后备箱，双手抓住用力往外塞，剧烈的疼痛下，六子醒了，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 他虽然敢杀人，但是面对尸体突然睁开眼睛，还是被吓得汗毛都竖起来，本能地向后退。 “警车!” 两辆警车从前面的山路拐弯处出现，三个人彼此对视，这时后面的车子同样在靠近。 “走。” 三个人果断放弃车子，快速朝着右侧的山路逃去。 第856章 抓捕 梁秋的车子跟在后面，看到三个人放弃车子朝着右侧山里逃窜，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和他预想的一样，从无上云宫出来的车子确实有问题，后备箱里放着的不是物品，而是一个人。 正常情况下，谁会在后备箱里放一个人进去！ 他快速下车，这时前面的两辆警车也及时赶到。 “我是梁秋，派几个人跟我上山抓人。” “梁局，我来，这地方我熟，他们肯定跑不了。” 派出所所长连忙冲上去拦住梁秋，一脸的诚恳，“请领导放心交给我，人跑了，我这个所长直接撸了。” “小心。” 梁秋点头，刚刚也是做做样子，毕竟是常务副局长，这种危险的事肯定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当然也是在给他们机会，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成长起来，自己也不例外，他转身朝着那辆车子走去，这时后备箱动了一下，随着梁秋的手用力向上，后备箱再一次打开。 趴在里面的男人直接掉了出来，脸上都是血，刚刚的急刹车导致他的脸撞到上面，弄出一个大口子。 “别怕，市公安局，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救命，陆庆霖要杀我。” 梁秋听完神色一变，他说陆庆霖要杀他，车子确实是从无上云宫开出来的，人被塞在后备箱里，还有那三个人逃走的男人，所有的这一切确实都符合。 “能说清楚一点吗？你是谁？陆庆霖为什么要杀你？” 他的身体靠在车上，这时抬头看向梁秋，有血流进眼睛里，特别难受，索性闭上眼睛，“我叫孙流，外号叫六子，是陆庆霖的手下，这些年帮着他干了不少坏事，他担心我出卖他，所以要杀人灭口，我命大没死，那几个人准备带我进山里埋了。” 梁秋眉头紧锁，他应该没有说谎，毕竟是他亲眼看到的，如果不是跟着这辆车子，他肯定活不成，即便是他没死，那三个人也不会让他活下去。 杀人灭口，陆庆霖的胆子真的是太大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法律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就算是在国外喝了洋墨水，那也不能无视法律，更加不能草菅人命。 梁秋的脸色极其难看，在这件事上，不可能再帮陆庆霖，否则自己也会陷进去，想出来就难了。 “别担心，警方会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肯指证陆庆霖，立刻就可以抓他归案。” 这时六子听出了梁秋的声音，毕竟他和这位常务副局长见过几次面，刚开始的时候一是紧张，二是脑袋也不清醒，再加上血流进眼睛里，根本看不清楚。 他抬手在眼睛附近擦了一把，然后慢慢睁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梁，梁局。” 六子看到是梁秋，心里咯噔一下，他对无上云宫的情况太了解，能够有资格进入无上云宫四层以上的人，都是得到了陆庆霖的认可，说白了，都拿过他的好处，遇到了事情，自然会帮他，梁秋也不例外，因为他曾经在五层见过他，当时就是和陆庆霖一起，而且有说有笑，自己落在他的手里，等于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不用怕。” 梁秋笑了一下，“你肯定认为我拿了陆庆霖的好处，那你就错了，好处他确实给过我，但是我不会动，更加不会因为那个东西做出违背良心的事。” “明白了。” 六子微微点头，梁秋这番话说得很清楚，他和陆庆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自然就是想查他。 右侧的山上满是石头，逃跑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扭了脚，还在一瘸一拐的往前跑，但是很快被后面赶上的派出所警员按住，一个按脑袋，另外一个扭住胳膊，直接铐上。 “左右包抄。” 镇派出所的这些人确实对地形熟悉，前面的两个人虽然跑得快，明显慌了，绕了一个大弯上去，距离在不断缩短，其中一个回头看了一眼，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 “分开跑。” 两个人快速分开，这样能提高逃跑的成功率，如果是两个人一直这样跑，早晚要被警方给包了。 “抄过去，别让他们进老林子。” 派出所所长快速调整，十几分钟后又按住一个，对方个头不大，但是异常结实，两个人合力才勉强给按住。 “洪所，那个人钻老林子了。” 老林子是当地人的称呼，那地方灌木多，林子密，如果人钻进去想再进去抓很难，天气不好的时候，当地人进去都容易迷路。 “三个人一组，随时保持联系，进去追。” 这一次他也发了狠，平时根本不可能这么拼命，所长发话，跟来的这些民警，很多还是辅警，不可能不拼，快速形成三人小组朝着老林子追去。 “妈的。” 逃进老林子就是三个人用绳子勒住六子脖子的那个，心狠手辣，他这时还认为自己杀了人，一旦被抓，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从腰间拽出匕首，从一堆灌木丛下方钻进去，然后躲在后面，被追了这么久，体力透支，这时索性不跑了，咬紧牙，等着这那些人拼命。 划拉，突然的响声顿时让他警觉，一双眼睛就如同饿狼一般，透过灌木丛缝隙看去，真的有派出所的警员上来了，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紧接着又是一个。 两个人停下，走在最前面的警员扭头说了一句，“这应该没有，人能跑哪去！” “别管了，洪所这次下了狠，人抓不住，肯定别想出山。” “找吧。” 他说完抬手去弄眼前的灌木丛，那个手持利刃的男人就躲在灌木丛的后面，只要灌木丛移开，他立刻就会手持匕首直接刺过去。 “那边有动静，站住。” 一阵响声传出，三个人快速朝着响声传出的方向冲去，他们还不知道，就在刚刚的灌木丛前面，逃走的男人就躲在那。 随着周围的警员靠近，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灌木丛里窜出，根本不是人，是一头野猪，四足发力，转眼间钻进灌木丛里。 “靠，怎么是这东西！” 两组人聚到一起，都是被这边的响声吸引过来，结果是一头野猪，老林子里灌木丛太多，树木茂盛，如果人躲起来，想找出来确实不容易。 “继续找，马上和洪所汇合，这地方危险，都小心点。” 第857章 受伤的好处 从车上跳下来逃走的三个人抓了两个，剩下的那个动作极其灵活，快速逃进了老林子。 这是派出所的这些人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老林子里灌木丛密集，树木茂盛，人如果躲在里面想找出来很难。 当然这个时候可以选择不追，见好就收，虽然跑了一个，毕竟抓了两个，只要带回去一审，跑的那个很自然就出来，只要身份确定，到时候再抓人也容易，除非不出门不使用通讯设备，否则随时行踪都会曝光。 此刻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唯独镇派出所所长洪兵不想浪费这样的绝佳机会。 “扩大搜索范围。” 洪兵说完打出手势，跟着他的两个警员立刻分开，这样确实可以扩大搜索空间，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分很容易遭到偷袭，绝对不是正确的选择。 洪兵一心想抓人立功获得领导赏识，根本不会考虑别人，此刻他更加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 逃进老林子的男人就在前面，此刻身体向前倾，有如野兽一般盯着眼前出现的警察，他恨透了这些人，当年虽然是恶意伤人，也是被逼急了，家里的老人和妹妹被村里的恶霸欺负，虽然报过警，派出所根本不管，这也导致村霸变本加厉，父亲被打伤，彻底惹怒了他，从打工地赶回来，一个人拎着刀冲到对方家里，当时就一个想法，弄死他。 当时他喝了酒，拎着菜刀冲进去就砍，就跟疯了一样，人没死，不过也成了废人，他也因此被关进去二十年。 这二十年，他经常在想一件事，如果当年村霸欺负他家人的时候，派出所的这些人能维护正义，那就不可能有后面的事，村霸之所以那么嚣张，就是因为他姐夫是派出所的副所长。 所以他恨，足足恨了二十年，派出所所长洪兵穿的恰好是警服，无形中让他的恨意瞬间提升。 “老子要你命。” 洪兵靠近灌木丛，突然从后面人就窜出来，这一下极其突然，他虽然提前有防备，还是被吓到了，甚至忘了手里有枪。 派出所，平时处理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抓人的时候都少，这样手持利刃的凶徒更是少见，所以平时枪也就成了摆设，即便是真的开枪，他也没有把握可以击中，看到对方手持利刃冲出来，他本能地向后退。 “别过来。” 洪兵大声喊出来，一是想通过喊声镇住对方，看到对方手持利刃往前冲，他也慌了，二是在提醒其他人，自己这边有危险。 “洪所！” 老林子太密，虽然听到了喊声，但是没看到人，附近的两名警员这时纷纷朝着喊声传来的方向冲过去。 洪兵的处境极其危险，虽然手里拿着枪，但是并没有开，反而是被手持利刃的男人逼得连连后退。 “洪所，开枪。” 一名警员出现，距离还有几米远，他大声喊出来，这时手持匕首的男人用力一挥。 洪兵的反应还算快，胳膊被扫中，但是避开了那一下，他这才意识到枪的事，手指用力，枪声随之响了。 洪兵就感觉到手指一阵发麻，那一瞬间几乎失去知觉，太久没有开枪，已经完全不适应，随着枪声，冲过来的男人停下，然后转身朝着灌木丛里冲去。 “洪所，你的胳膊。” “没事。” 洪兵深吸一口气，真的是危险，当所长的这些年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刚刚的那一瞬间脑袋完全是懵的。 “追，小心点，这家伙绝对是亡命徒。” 洪兵也意识到对方不简单，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一门心思的逃，这么多警察在抓他，他居然藏在灌木丛后面意图伤人，这就是在拼命，遇到这种人，谁都怕，警察也是人，同样怕死。 “掩护我。” 两名民警靠近灌木丛，显得特别小心，弄开前面的灌木丛，这时已经看不到人影。 再一次逃了，刚刚他躲在那，其实就是在等机会，心里想的是弄死一个够本，弄死两个就赚了，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下手极其狠毒。 洪兵深吸一口气，惊魂未定，刚刚那一下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够快，很有可能会扫中脖子，那就彻底完了。 还好带着枪，镇一级的派出所，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发生，普通民警即便是参加抓捕行动也没有枪，但是派出所所长有枪，彻底他也是特意带来了。 两个人越过灌木丛，这时不敢乱追，知道地方是狠角色。 人已经跑了。 “红锁，地上有血。” 灌木丛一侧的斜坡上出现血迹，都是刚刚留下的，继续向上走，又发现了一小滩。 “他被枪击中了。” 刚刚洪兵开了一枪，距离有点近，而且太过仓促，他也不确定是否击中。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那一枪居然让他打中了，逃走的人中了枪，肯定跑不远。 “通知其他人，对周围区域形成合围。” “是。” 这时其他两组也循着枪声快速赶了过来，队伍瞬间壮大。 “洪所的胳膊。” “不碍事。” 洪兵的胳膊被利刃划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了不少，毕竟是所长，跟来的这些民警都是他的手下，自然是要听他的，尤其是那些编外辅警，虽然拿的工资比正式的要少很多，但是真遇到事，必须还得上，尤其是在所长面前。 这种观念感觉就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一样，都在努力的讨好上级领导，因为都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有出路。 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几名警员返回，刚刚循着血迹向前追，发现一些弄断的灌木树枝，人还在往前跑，距离应该不远，从灌木丛上留下的血迹判断，那一枪很有可能打中腿部，所以跑不了多远。 “应该就在附近。” 洪兵点头，“三组合为一组，从两侧包围，其他人跟着我走正面，对方手里有刀，一会遇上了，别愣着往前冲，安全第一。” “明白。” 洪兵想抓住这个机会，跟来的几个辅警也是一样的想法。 派出所每年都有转正的机会，肯定都盯着，除了关系之外，如果能立大功，名额肯定就能占一个。 这个时候都知道危险，但是也都想往上冲。 老林子北侧，一人咬紧牙，正在艰难地向前跑，左腿裤子已经被血染成红色。 算是幸运，那一枪打偏了，不过还是伤到了皮肉，他咬紧牙苦撑，伤腿影响到他的速度，更可怕的是伤口一直在流血。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他攥紧匕首，这时停下，不停地大口喘气，回头看去，那些人并没有立刻追上来，连忙将外套脱掉，用匕首弄下来一块布缠在腿上，这样可以减少血流出的速度，随着血不断流出，身体开始吃不消，这样下去流血也能把人流死。 刚处理完就听到响声，而且是从周围传来，他慢慢站起来，意识到自己跑不掉了，自己也活不成，索性再拼一把。 “你跑不掉的。” “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 周围不断传出喊声，这些声音都在影响着他，这时冷汗不停从额头掉落。 “洪所，那。” 人躲在树后，从树木的缝隙有阳光落进来，人的影子落在了地上，其实是看到了影子。 洪兵点头，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几个人快速朝着那棵树围了过去。 “我是洪民镇派出所所长洪兵，立刻放下武器，不要再反抗。” 随着洪兵的喊声，几名警员从周围冲过去，立刻将手持利刃的男人围在了中间。 “有种过来。” 男人靠在树上，嘴唇已经失去血色，枪伤对他的身体影响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跑下去，但是依然不想放弃。 洪兵靠近，上下打量对方，目光落在对方的伤腿上面，“把刀放下，我们会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你们会那么好心！” 男人慢慢扭过头，“有种就开枪打死我，反正横竖都是死，早晚挨枪子。” “你小子还挺硬气。” 洪兵也纳闷，他到底犯了什么案子，正常情况下被警方包围，肯定就放弃了，何况还是中了枪，这说明他身上的案子肯定不小，想到这，他心里是暗暗高兴，刚刚那一下伤得有点轻，只是抓人还无法起到效果，如果再受点伤，最好是伤得有点重，但是还能抢救过来，当然这里面的分寸不好把握。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市局的常务副局长梁秋打来的。 洪兵连忙接起，“梁局，放心吧，人被我们围住了，跑不了。” 梁秋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确实是想了解一些抓捕的情况，“非常好，一定要保证自身的绝对安全。” “领导放心，这小子是亡命徒，刚刚差点就被他废了。” 洪兵深吸一口气，“把刀放下。” “横竖都是死，谁他妈过来，老子拉他一起上路。” 他睁大眼珠子，样子极凶，手持利刃，虽然有人想上，抓住立功的机会，但是明显都在犹豫，谁都不想第一个冲过去，谁第一个上去，被捅的风险就最大。 梁秋都听到了，这时他也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洪所长，告诉他，后备箱里的人还活着，所有的事都是陆庆霖搞出来的，和他无关。” “明白。” 洪兵深吸一口气，“听清楚了，后备箱里的那个人没死，还活着，梁局也说了，所有的事都是陆庆霖搞出来的，别那么傻当别人的替死鬼，想想自己的家人。” 中了枪的男人，确实动了了断的念头，他不会让这些人抓自己回去，因为他犯了大罪，杀了人。 “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别想骗我。” “李局，他不相信。” “那容易，打开免提。” 梁秋此时就和六子在一起，被抓的那两个人也被弄下来，看到六子没死，都是一脸的惊讶。 免提打开，里面传出了六子的声音，“想弄死老子，你还不够格，我知道是陆庆霖要杀人灭口，你们只是按照他的命令做事，冤有头债有主，我去找陆庆霖报仇，和你们没关系。” 这个电话确实起了作用，刚刚还想拼命的男人，听到了六爷的声音，他这时也相信了，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因为他犯下的过错，导致妻子离开，在牢里十几年，等他出来的时候，女儿已经十几岁了，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他要挣钱，不惜用命去换，就是为了补偿女儿。 突然一下子他想通了，如果自己死了，以后女儿再受欺负，有谁能帮她！ “我，我投降。” 他说完将手里带血的利器丢到地上，然后双手慢慢举起，洪兵快速靠近，显得很谨慎，眼睛盯着对方，脚尖一挑，地上的利器弄到一旁。 两个民警冲过去将人扭住，用力拽起来，这个时候心里都有火气，其中一个民警朝着他受伤的腿上踹了一脚。 这一下有点损，本来伤得就不轻，暂时用布缠住止血，这一脚下去顿时发出惨叫声，如果不是被人拎着，肯定直接倒地。 “干什么呢！” 洪兵脸色一沉，“把人带出去，少搞小动作。” “洪所，这孙子敢弄伤您，我就是想替领导出口气。”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瞄着所长洪兵，明显是有讨好的意思，而且他也知道，所长看似是在生气，这么做，领导肯定是心里高兴。 “行了。” 洪兵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朝着他点了点头，这小子不错。 人被带出来，受了枪伤，这时已经说不出来话，立刻送到就近的县医院，洪兵的伤口也完成了包扎，县公安局的领导得到消息也赶到了医院。 “梁局，这也太危险了，您怎么一个人跟着犯罪分子，这种事应该交给我们县公安局。” “临时行动，这次多亏了洪民镇派出所的兄弟们，洪所还受了伤。” 梁秋看向洪兵，人是他带着亲自抓回来的，确实让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洪兵恰好从里面出来，县公安局局长拉住他的手，显得格外亲近，两个人之间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而且他也知道洪兵一直想调到县公安局当副局长，虽然是平调，县公安局的机会肯定要多一些。 第858章 专车 六子没死！ 陆庆霖得知这个消息，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傻了，他明明是看着手下勒死了那个孙子。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这不是玩笑，消息绝对准确，在县医院，有人见到了他，只是受了轻伤，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梁秋还有县公安局洪民镇派出所的人都在。 这如同晴天霹雳打乱了陆庆霖的所有计划，六子的威胁比杜永强更大。 差不多过了有一分钟，陆庆霖这才缓过神，愤怒让他情绪失控，桌子上的酒杯连着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落在地上直接摔烂。 “梁秋，你他娘的毁我。” 陆庆霖这个时候也意识到梁秋根本不是和他一条心，六子就是被他救下来的，自己的三个手下也让人抓了。 必须得走，而且要立刻走才行，凌平市肯定待不下去了，国内也不行，虽然不甘心，形势所逼，再不走，市公安局的人就来抓他了。 陆庆霖起身，深吸一口气，他还算聪明，这个时候不能被任何人看出来，包括自己的人，一旦选择离开，那就等于是放弃无上云宫。 “吴书记，梁秋是内应，我被他坑了。” “什么情况？” 陆庆霖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吴刚，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出事，能保他的人只有吴刚。 陆庆霖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我知道是我的失误，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人被市公安局抓了，我现在必须走，吴书记，你一定有办法送我离开。” “等一下，我亲自送你去机场。” 吴刚放下电话，眉头紧皱，不敢有耽搁，他也怕出事，陆庆霖一旦被抓，事情就真的闹大了，送他走是对的，逃到国外，只要他以后不回来，谁都拿他没办法。 “小曾，出去一趟，开车。” “好的，吴书记。” 吴刚拿了外套和手机快速离开办公室，沿途有人打招呼，他只是微微点头，这个时候心思都在陆庆霖身上，动作必须快，他了解李威那个人，他以前不动无上云宫，那是因为没有证据，千防万防，最终毁在了梁秋手里。 吴刚拳头攥紧，无上云宫他是有股份的，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钱定期转入他的国外账户，这几年积累下来，足够他以后在国外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无上云宫出事，不仅是断了他的财路，同样担心查到自己头上。 “开快点。” 曾戍点头，车速开始提升，这时眉头微皱，从副书记吴刚的表情，大致能猜出来是出事了，这个时候突然去无上云宫，很有可能就是陆庆霖，其他人还没有资格惊动这位市委大人物。 车子直接开了进去，吴刚是这里的常客，他的车在凌平市代表的就是身份。 陆庆霖已经准备好，戴着帽子和墨镜，随身只带了一个皮包，钱都在账户上面，只要逃到国外，依然可以控制这里。 “吴书记。” “老爷子知道这事吗？” 陆庆霖摇头，“心脏不好，我没和他说，等安全到了国外，再找个理由。” “去机场。” 陆庆霖松了一口气，“感谢吴书记，这个时候还能帮我，这次垮了，梁秋那个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他。” “梁秋！” 吴刚哼了一声，“我也是瞎了眼，不过无所谓，至少让我提前看透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我低估了李威，居然在我身上布局，到了国外，自己小心点。” 陆庆霖点头，“放心吧，不会再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早有准备，透过投资拿到了几个国家的绿卡，想去哪里都可以。” “那就好。” 兔死狗烹。 这个道理，吴刚很清楚，突然的警笛声顿时让陆庆霖紧张起来，他连忙身体向下缩。 “不用担心。”吴刚看了一眼陆庆霖，“凌平市还没人敢拦我的车子。” 警车在前面的路口停下，开始检查过往车辆，梁秋那边救了人，六子确认站出来指证陆庆霖，陆庆霖这几个干的坏事太多，背着好几起命案，无上云宫涉毒涉黄，暗地里还有其他非法交易，包括洗黑钱，六子对这些情况都了解。 梁秋立刻向李威汇报。 “立刻抓人。” 凌平市警方快速行动，这一刻能调动的警力都调出来，十几辆警车冲进无上云宫正门，这样的阵势也把开门的几个人吓坏了，蹲在地上一声不敢吭。 无上云宫直接被警方控制，从里面找到大量涉赌设备和筹码，同样抓获近百名从事肉体交易年轻女孩，但是没找到陆庆霖。 李威意识到陆庆霖要逃，应该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最大的可能就是凌平市机场，立刻安排就近警力进行排查。 市公安局这边的反应确实很快，陆庆霖如果开的是他自己的车子，肯定跑不掉，但是他坐在市委副书记的专车里。 路口的车子开始增加，曾戍直接从一侧的应急车道直接开了过去。 “停车。” 检查的警员看到有车子开过来，立刻抬手拦截，这是本能，而且也没有注意到这是市委副书记吴刚的专车。 车子缓缓停下，曾戍落下车窗，脸色一沉，“市委吴书记要去参加会议，耽误了航班，谁能负责任？叫你们领导过来。” 这个时候才有人注意到，这个车的车牌不简单，后面的数字是003，懂的人都懂，即便你再有钱，也不可能拿到这样数字的车牌。 “领导好。” 市委副书记的专车，确实没人敢拦，负责检查的警员快速退到一旁，满脸带笑，“放行，其他车子让开。” 吴刚一脸的平静，意料之中，如果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那就太失败了。 车子开过去，陆庆霖这才慢慢爬起来，探头朝着后面看了一眼，擦了一把冷汗，这个时候就如同过街老鼠，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那股嚣张劲。 “不用怕！” 陆庆霖长出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从来没觉得警笛声如此可怕。 “还好有吴书记在，否则，我真的出不了凌平市，李威下手太快了，吴书记，这个人绝对不能留，他的触手伸得太长。” 陆庆霖没有继续说下去，相信吴刚一定懂这里面的道理，即便是无上云宫不会牵连到他，凌平市这么多事，难免以后会对他造成影响，关键是李威不是吴刚的人。 这是最致命的一点，市公安局长的位置太关键，所以都想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关键时刻可以成为自己手里的一把尖刀刺向别人，而不是自己。 这个道理吴刚很清楚，他极力想换掉李威，其实也是出于这样的私心，就像是一根刺，让他难受。 吴刚只是笑了一下，“小陆啊，安心去国外，好好生活就行了，其他的事不要再操心，无上云宫这边安排好了吗？” 这才是吴刚关心的，陆庆霖跑了，但是留下这个烂摊子怎么办，看似是在关心，其实是想知道有没有罪证留下，尤其是和自己有关的，只是没有说的那么直接。 “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被市公安局的给查了！” 陆庆霖叹了一口气，无上云宫毕竟是他的心血，一手打造的娱乐王国，就这么毁了。 这时吴刚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清了一下嗓子，示意陆庆霖不要说话。 “喂。” “吴书记，无上云宫来了好多警车，这什么情况？陆总的电话关机，联系不上人。” “有这种事？” 吴刚故意装糊涂，“想办法打听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好，好的，吴书记。” 电话挂了，吴刚深吸一口气，无上云宫出事，牵动了太多人的心，只要是去过的，这个时候肯定心都悬着，玩的时候确实高兴，出了事哭都找不到地方。 从凌平市区到机场，不到三十分钟的行程，吴刚的电话响了六次，都是打来询问无上云宫的事，这六个人的级别都不低，其中两个还是八大局的正职，应该是都慌了。 车速突然放慢，曾戍眉头一皱，他看到了机场门前的警车，而且停了两辆。 路上的警方盘查很容易就能过去，但是这里很麻烦，警车停在门口，陆庆霖一旦下车就会被认出来，确实没想到市公安局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 “领导，机场门口有警车。” 随着曾戍的提醒，陆庆霖再一次紧张起来，他趴在那，从车窗偷偷向外看去，停在机场门口的警察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车子停了。 这时都在等吴刚下命令，眼前的局势，谁都无法判断结果，一旦陆庆霖身份被识破，那么吴刚和曾戍都会有麻烦。 陆庆霖眼巴巴的看着吴刚，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抓，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悔，他干的那些事，六子都是知道的，杜永强也知道，随便一个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吴刚拿出电话，自从常波出事之后，市公安局这边处理事情就变得很麻烦。 “领导。” “强子，在哪呢？” 吴刚打给了佟强，这是他的人，只是级别太低，作用肯定就有限，吴刚也想提他上去，但是太年轻，而且刚提到副支队长，连续提拔肯定会引来非议。 “机场。” 佟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确实是在机场，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带人赶了过来，“陆庆霖事发了，李局下了死命令，出城都有检查，机场这边二十四小时盯着，吴书记，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佟强只是觉得震惊，在他看来，凌平市没人敢动陆庆霖，不仅仅是他有钱有势那么简单，这些年利用无上云宫建立的庞大关系网牢不可破，绝对不要小看这些人的能量。 “先不要问，想办法调开你的人，送陆庆霖出国。” “这......” 佟强回头，除了他之外，还有七个人，登机口的位置也安排了人，而且这七个人不都是他的人，即便是以副支队长的身份，想把人调开也很难，至少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你一定有办法。” 吴刚开始施压，“陆庆霖也必须走，还要安全离开，只有这样其他人才会没事。” 佟强咬紧牙，他当然知道陆庆霖一旦被抓后果有多严重，他自己也要跟着倒霉。 “只有一个办法，想办法找人制造混乱，到时候我调其他人过去帮忙，这是唯一的法子。” “可以。” 吴刚同意了，这个法子确实可以，警方提前在里面布局，如果不弄点乱子出来，想正常通过确实不可能。 “小曾，想想法子。” 吴刚不方便出面，只能交给秘书曾戍来处理。 “领导，放心吧，我有办法。” 曾戍点头，这件事必须办好，因为帮的不是陆庆霖，而是和他有关联的所有人。 曾戍下车，一双眼睛快速在人群中寻找，终于锁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在机场附近弄点小买卖赚钱的，只要有人从里面出来立刻就会迎上去，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只要贪财，那就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想到这里他直接走了过去。 “老板，住店旅游，一条龙服务，还有漂亮妹妹。” 曾戍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一万，你们哥俩一个人五千，帮我一个忙。” “行啊。” 听到能拿五千，两个人顿时一脸的兴奋，曾戍快速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其实很简单，两个人戴上口罩，先后进入机场大厅，如果遇到有人盘问其中一个拼命往里跑，另外一个做好准备，看到有人追那个人，然后朝另外一个方向跑。 “就这么简单？” “对。” 曾戍点头，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先付一半，等事成之后出来找我。” “老板，不会出啥事吧？”钱来的太容易，反而让人担心，两个人听完，总觉得这事不简单，进机场跑跑就能拿到五千，天上掉馅饼也未必有这样的好事。 “放心，既然让你们干了，那就肯定不会出事。”曾戍面带笑意，“不愿意干就算了，我找别人。” “干，这伙我们接了。” 第859章 掩护出逃 凌平市机场，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局即将开始。 佟强深吸一口气，这时同样捏了一把汗，他在密切观察机场内的情况，当然不是为了抓捕陆庆霖，而是制造机会放他走。 “各组，汇报一下情况。” 佟强抬起手，通过耳机直接联系，使用的是警方的专用频道，一般情况下不会受到外界干扰。 “一组未发现目标。” 机场大门口，一人站在那，看着像是在等人，手里拿着一个牌子，其实是用来隐藏自己的身份，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靠近机场门口的人流，重点落在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的男性身上。 “二组正常。” “三组没有异常。” 佟强清了清嗓子，“都盯紧了，这是李局下的死命令，绝对不能让人跑了。” “收到。” 佟强深吸一口气，他可以随时关闭频道，刚刚和市委副书记吴刚通话之前关掉了所有，那是绝对不能被外人听到的。 这时两个人从机场外面走入，戴着口罩，明显是心里有鬼，进来之后不停地左右看着。 “你先跑。” 右侧的男人捅了同伴一下，“等你跑远了，我再跑。” “哥，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啊。” “能有啥事，在里面跑也不犯法，记住，如果有人问，什么都不说就行。” “行吧。” 钱是好东西，想到能拿到五千，他一咬牙低着头快速朝着左侧冲去。 “哎，撞到我了。” 那个人继续往里冲，这样的异常立刻引起周围的警员注意，佟强眉头一皱，突然看到一个人朝着他比划了一下，虽然戴着口罩，大致还是能认出来，那是曾秘书。 他立刻明白了。 “二组，行动，其他组戒备。” 佟强下令，这是个不错的借口，低着头往里冲的男人，个头和陆庆霖接近，衣服上的帽子套在脑袋上，左侧有一个运送行李的通道，很明显那个人是朝着通道冲过去。 “站住。” 二组立刻行动，三个警员追了过去，机场里顿时一乱，曾戍站的位置比较讲究，摄像头应该拍不到他的位置，他朝着另外一个男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行动。 曾戍哼了一声，看着对方朝着右侧冲去，几乎同时又有人追了上去。 陆庆霖这时已经下了车，戴着帽子和墨镜，低着头快速往里走，大气不敢长出，余光看到了曾戍。 曾戍伸出两根手指，示意他直接去二号检票口，距离最近，刚刚机场内的骚动将警员带走，只剩下佟强一个人，他站的位置是在一号检票，从他的那个位置可以看到陆庆霖，剩下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佟强，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帮助陆庆霖。 陆庆霖点头，快速朝着二号检票口走去，恰好有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推着两个很大的皮箱，显得有些吃力。 “我帮你。” 陆庆霖快走几步，女人一脸的感激，“还是好人多，太谢谢了。” “没事，出门彼此有个照应。” 女人肯定想不到，帮她的人就是凌平市作恶多端的陆庆霖，真的以为遇到了好心人，更加不会想到对方是想利用他来躲避警方的视线。 陆庆霖弯下身，感觉就像是一家三口出行一样，逐渐靠近二号检测口，只要从这里进去，那就是鱼入大海。 “行李麻烦放一下，身份证护照准备好。” “我来。” 陆庆霖自愿充当苦力，箱子逐一地放在上面，这时他看到了佟强，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 佟强确实看到了，虽然戴着口罩和墨镜，但是对于熟悉的人，哪怕是背影都能认出来。 “佟队，抓到了，不是陆庆霖，这小子感觉脑袋有点毛病。” “没事，我在这盯着。”佟强侧过身，“一组，一组那边有发现没有？” “一组回复，暂时没发现。” 女人带着孩子进去，陆庆霖缓缓拿出证件放在上面，这个时候心里也没底，他不确定警方是否将他直接列为逃犯，一般机场的信息都会有延迟，就是要利用这样的信息差。 “先生，麻烦把墨镜摘一下。” “哦，好。” 陆庆霖点头，摘掉墨镜，脸上带着笑意，“可以了吗？” “可以了，航班即将抵达，留意航班提示播音。” “谢谢。” 陆庆霖戴上墨镜，收回他的护照和证件，这一刻他用的名字早就换了，根本不是陆庆霖。 狡兔三窟，陆庆霖也是早有准备，他提前通过投资在几个不同的国家拿到了签证和注册，同样换掉了自己的名字，所以即便是警方提供了信息，还是无法从身份上限制他。 “我帮你们。” 陆庆霖上前，算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做好事，当然是有目的的，从机场的检验口进去，佟强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时其他两组人带着刚刚的两个人返回。 “这两个小子绝对有问题。” “警察同志，在里面跑，违法吗？我肚子不舒服，想快点进去上厕所，你们抓我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 还没等佟强开口，其中一个人直接问了出来，确实从始至终没有人出示过身份，穿的都是普通的衣服，这次的目标是陆庆霖。 “你们抓人，不是警察，还能是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狡辩，而且他也不知道花钱雇他们两个的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说漏了。 “算了。” 佟强咳嗽一声，“带到一边好好审审，事就放了，别影响到任务。” “是。” 两个人被带走，其他两组剩下的人立刻返回原来的位置上，这个时候也只有佟强心里清楚，陆庆霖已经进了机场的里面，相信很快就会登机离开，他走了，凌平市就能安心。 机场外，一辆车子停在那，车牌格外引人注意，曾戍快速打开车门，启动车子朝着前面开去。 “解决了？” “人进去了。” 曾戍刚刚看着陆庆霖通过检查进去，然后才离开，“当时只有佟强在，还好领导提前布局，否则真的麻烦了。” “那就好。” 吴刚同样长出一口气，“小曾啊，等凌平市的局势稳定了，你看看哪个位置合适，是时候锻炼一下了。” 第860章 法网恢恢 吴刚这一刻意识到‘自己人’这三个字的重要性，在一些关键位置上，必须安排自己的人上去，那样才有绝对的话语权。 回想他上任市委副书记的这几年，很多事其实都要听从市委书记刘振兴的安排，权力中心自然是围绕刘振兴和市长夏国华两个人，无形中削弱了他的影响力，随着刘振兴的离场，凌平市的权力中心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吴刚要掌权，至少不想以后再处处受夏国华的制约。 秘书曾戍自然清楚领导这番话的意思，他当然想走一步，去重要部门挂副职，最终凭借和市委领导的关系，还是有可能拿到正职一把手，地位和当秘书是天地之别。 “领导，我就想在您身边，其他的没有想法。” 吴刚笑了一下，“有这份心就行，以后不管到了哪，都是自己人，而且我也需要你。” 凌平市机场，佟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抓捕行动还在进行，但是他心里清楚陆庆霖已经进了机场里面，就等着航班起飞，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到了国外，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会亲自打电话给李威，告诉他自己安全落地。 陆庆霖确实是这样想的，他拿到了机票，此刻站在候机室一侧，嘴角上扬尽显得意，这次确实栽了，栽到了李威和梁秋手里，但是也没什么，只要自己到了国外，这几年转移到国外的资金足够他挥霍，而且还应该感谢李威，无上云宫被他端了，那些人就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这时有人走过来，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你他妈瞎啊！” 陆庆霖从小到大就没被人欺负过，都是他欺负人，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确实让他很气，而且对方并没有主动道歉，更加让他火大，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是警方抓捕的对象。 “你是在说我？” 刚刚撞了陆庆霖的男人停下，慢慢扭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神极凶。 陆庆霖看到对方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时意识到没有手下，万一动手肯定要吃亏，而且还会惊动外面的警察。 “没事了。” 陆庆霖主动让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个男人突然冲了过来，咔嗒一声，手里的筷子直接断开，那根本不是筷子，而是一种杀人的凶器，断开的位置极其锋利，猛然朝着陆庆霖的脖子刺去。 “啊........” 这一下极其突然，就在陆庆霖转身的一瞬间发生，他根本没有防备，而且对方出手的速度极其惊人，绝对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半截筷子直接穿透陆庆霖的脖子。 一旁的女人恰好看到，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这时双手护住一旁的孩子。 陆庆霖的身体慌了两下，他睁大眼睛看着对方，这时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脖子，他明白了，这个人是那些人派来的专门要他命的，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无论多风光，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会被无情的抛弃，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杀人了........” 机场里瞬间乱成一团，候机室内的人纷纷向外逃，陆庆霖的身体缓缓倒下，他睁大眼睛，喉咙在动，血不断从嘴里涌出，他想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是你该死。” 杀手语气冰冷，看了一眼倒地的陆庆霖，快速跟上慌乱的人群，很快混入其中。 里面的叫喊声传出，安保人员第一时间赶到，看到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吐血的男人。 “发生命案，立刻报警。”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人就在外面，听到里面有人大喊杀人，佟强连忙上前。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佟强亮出证件，快速从安检设备上面冲了进去，这时十几个人朝着这边跑过来，刚刚杀人的特工就混在中间，这时看到了冲进来的佟强，低下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佟强快速冲了进去，当他看到里面的一幕，吓得退后两步。 陆庆霖倒在地上，眼珠子瞪得老大，凶器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只剩下很短的一截露在外面。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佟强咬紧牙，“我的同事在外面，麻烦让他们进来，这里任何人都不允许再进入，还有机场的监控录像，立刻调出来，我要知道凶手是谁。” “好，好。” 佟强慢慢靠近，他处理过不少命案，死人也见过不少，但是看到陆庆霖惨死，对于他的内心触动更大，一是比较熟悉，二是刚刚才想办法放他过去，然后就被人在里面杀了。 凶手是谁？ 佟强环顾四周，候机室内已经没人，很明显凶手逃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人逃离，绝对不简单，而且应该早有准备，陆庆霖选择逃，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极少，那么想杀他的人又是如何提前知道的？ “妈的！” 佟强一脸的懊恼，陆庆霖肯定是不行了，他拿出手机，手指明显在抖，还是拨了过去。 “是我。” “吴书记，出大事了，陆庆霖在候机室里被人杀了。” 电话那头，吴刚陷入了沉默，这一刻吴刚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陆庆霖被人杀了，未必是坏事，至少对于吴刚而言是这样，死人总是更让人放心。 吴刚考虑的命案背后的事，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杀死陆庆霖，还是在机场这样的公众场合，凶手简直嚣张到了极点，而且对方可以提前掌握情报，这些人还有什么做不到的，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甚至有一天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吴书记。” 佟强在等待下一步指示，陆庆霖死了，但是其他人还活着。 吴刚叹了一口气，“抓凶手，还有这件事不要影响到曾秘书，没有人去过机场。” “明白。” 佟强当然明白吴刚的意思，这件事不能和吴刚扯上任何关系，这是调查的前提，也是对方的底线，至于陆庆霖，死了活该。 第861章 震怒 陆庆霖死在了机场候机室内，半截筷子刺入了他的咽喉，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机场的安保人员和负责的领导赶到，满脸的不可思议，谁都不会想到筷子还能杀人。 机场的检测虽然严格，但是筷子和勺子之类的物品是允许携带的。 “确定是筷子吗？”机场领导皱紧眉头，人死在了机场候机室里，肯定是有责任，但是要弄清楚责任的大小，尤其是那根杀人的筷子。 “是，领导，规定上是允许带入的。” “知道了。”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如果是机场的案件失误，那责任就大了，只要能将责任撇清，其他的都好办。 一辆警车在机场门口停下，一人快速走入。 “梁局。” “陆庆霖怎么进的候机室？” 梁秋赶到，一脸的怒色。 无上云宫这次被市公安局给端了，绝对是大行动，局长李威不仅第一时间调动了所有警力，而且动作极快，并没有走那套向上申请的程序。 当警方赶到的时候，无上云宫内部正在毁灭证据，如果行动不及时，再给对方几个小时，所有的证据都会被烧毁。 邪不胜正！ 梁秋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而且庆幸当初自己没有被腐蚀，虽然他一度动过想当公安局长的念头，完全是受到吴刚这些人的蛊惑所导致，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内心的贪念。 梁秋深吸一口气，事情进展顺利，偏偏在最关键的抓捕陆庆霖环节上出了岔子。 这一刻梁秋怒视佟强，心中在想一件事，朱武真的是大意，怎么会派他过来呢！难道朱武不知道佟强这小子和陆庆霖之间有猫腻吗？ “梁局，我们一直在这盯着，确实没见到陆庆霖出现，而且已经将陆庆霖的信息传给机场负责人，只要他正常办理手续，机场这边肯定能发现。” 佟强看向梁秋，这个时候还在努力狡辩，他想咬死这件事，只要自己不说，没有人知道，那就肯定没事。 “按你的意思，他是自己飞进去的？” 梁秋冷哼一声，语气和平时判若两人，这一刻两个人的目光相对，佟强立刻低头，不敢正视梁秋的眼睛。 “陆庆霖是关键案犯，他死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相当于白费，想想李局为了这件事操了多少心，这样的结果，对得起李局吗？” 梁秋说到这里停下，目光缓缓移动，“这件事市局内部会展开调查，现在查监控。” 不仅是佟强，机场执行任务的这些人都耷拉着脑袋，有人气不过，怎么就让陆庆霖给混进去，这么多人盯不住一个人，确实够丢人，难怪领导会发火，尤其是想到一把局长，身体不便，努力做的这一切都被毁了，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随便查。” 佟强哼了一声，机场的监控已经调出来，前面发生的事，佟强心知肚明，他在装糊涂，不可能让这件事影响到自己，所以必须继续装下去，他心里有底，最多是工作上的失误，没有证据，谁都动不了自己。 “梁局，监控都在这。” 梁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是因为这个岔子坏了李局的整个布局，如果能顺利抓捕陆庆霖，一定可以从他嘴里挖出更多的大鱼，事情闹成这样，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李局交代。 机场门口的监控放出，出现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朝着左侧快速跑去，吸引了警方注意，另外一个人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直到对方跑远，这才行动。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梁局，查过了，专门卖假货的，平时在机场附近卖假手机充电器之类的，因为这件事被派出所抓过，留了案底。” “我问的不是这个，他们两个先后行动，明显是有目的，一左一右分开，而且是先后行动，已经很明显就是要引开你们的主意，陆庆霖就是趁乱进去。” 监控视频继续播放，这时拍到了佟强，当时只有他一个人留在检查口。 “停。” 视频停下，画面上出现的男人戴着口罩和墨镜，很热心的帮人将行李箱放到滚动的带子上面，在他准备上前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佟强站的位置。 “这个人就是陆庆霖。” 梁秋提高声音，虽然戴着口罩和墨镜，还是能大致判断出对方的样貌，尤其是见过陆庆霖的人。 “他？” 佟强故意皱紧眉头，“我有点印象，当时是一家三口过来的，是我疏忽了。” “疏忽？” 梁秋这时也不再客气，“佟强，你和陆庆霖到底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 佟强抬头，“就是一起吃过饭，这很正常，整个凌平市和陆庆霖吃过饭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市里的大领导应该都吃过，难道都有问题吗？” 佟强反问，明显带有质疑的意味，这一刻气氛顿时变得不太正常，在场的其他人纷纷看向佟强。 一是觉得不可思议，佟强只是副支队长，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常务副局长说话，二是怀疑，这个失误犯得确实有些明显。 李局下过命令，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男性，这是重点检查对象，刚刚画面里出现的男人明显都符合，但是也有人认为很正常，因为是秘密行动，并不是对所有人进行检查，而且对方戴了口罩和墨镜，无法看清楚对方的脸。 “现在是你，不要扯到别人身上。” 梁秋确实生气，因为他知道局长李威一直在想办法抓捕陆庆霖，而且发现了隐藏在陆庆霖背后的势力，只有抓到陆庆霖，才能彻底将这些隐藏的黑手清除。 陆庆霖的死，影响极大。 “我只是粗心，扪心自问，在处理这件事上没有任何问题，即便是在李局面前，我也是一样的说法。” 佟强哼了一声，只能通过语气上的强硬来掩饰自己，机场拦截的任务，确实是他想办法弄来的，朱武有其他任务，于是就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侯平，他主动开口，碍于情面，最终朱武同意他带人过来。 陆庆霖在候机室被杀，确实也是佟强没有想到的，如果他顺利逃到国外，所有的事都会随之结束。 “立刻解除佟强副支队长职务，接受内部调查。”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我有。” 声音洪亮，有如惊雷一般，在场的人纷纷转身，确实没想到局长李威会亲自过来。 美女警花刘茜推着轮椅靠近，凌平市的今天必然会载入史册，无上云宫也将成为历史，六子的出现让李威临时改变计划，不再放长线钓大鱼，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索性立刻行动突袭无上云宫搜集证据抓捕陆庆霖。 “李局。” 梁秋眉头一皱，“是我安排不够妥当，出现了漏洞。” 李威摆手，“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未必是好事，对的就应该表扬，错的自然就要惩罚，问题出在谁的身上，那就要查清楚，按梁局的决定执行。” 佟强咬紧牙，面对梁秋还能争辩，一把局长发话，他这个副支队长确实到头了，当然他什么都不会承认，除非他们能拿出证据。 “我接受内部调查，但是不能冤枉我，李局，我知道您是一个公正的人，希望可以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 佟强这个时候还在装，毕竟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他敢赌。 “可以。”李威点头，“调查过程绝对公平，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要看机场的视频。” “放一遍。” 前面是陆庆霖混入机场的录像，后面是候机室内陆庆霖被杀的监控，凶手出手极快，从出手到陆庆霖倒地，正好用了十秒的时间，这绝对是顶级的杀手。 进入候机室的杀手在杀死陆庆霖之后极其冷静地混在人群里离开，没有任何遮挡，在经过监控区域的时候，杀手居然抬头，有意看向监控，右手抬起，做了一个骂人的手势。 “这孙子，别落在老子手里。” 梁秋咬紧牙，杀手太嚣张，这已经不是挑衅警方那么简单，那个手势让人无法接受。 “倒回去。” 监控视频加速向后，随着李威的喊声，视频暂停，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暂停的画面吸引过去。 画面里没有出现陆庆霖的影子，同样没有出现后面的杀手，只是出现了那两个在机场卖假货的。 梁秋眉头一皱，难道是这两个人有问题？ “这个人。” 监控只拍到了对方的下半身，人当时站的位置恰好是门口，属于监控的半盲区，“你们看清楚，这两个人在行动之前，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在看，还有那个人的手。” 梁秋点头，视频缓缓播放，虽然没有拍到对方的脸，但是拍到了手。他做了个手势，然后其中一个人就开始朝着左侧狂奔出去，间隔差不多一分钟，又出现了同样的手势，第二个也冲了出去。 这不可能是巧合。 “他在给那两个人下命令。” 梁秋说完深吸一口气，“人呢？带过来，用点手段，不信他们不说实话。” 两个人从警车里被揪出来，这时也后悔，不应该为了那点钱干这种事，而且只收了一半的订金，结果还被警察给抓了。 “李局，就是他们两个。” 李威点头，“里面杀人的那个和你们是一伙的吧！” “啥？杀人。” 听到杀人，两个人都傻了眼，“领导，别冤枉我们，我们哥俩就收了几千块钱让我们在里面跑，杀人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威冷笑一声，刚刚也是在吓唬他们，不用点手段，肯定不会说实话，“有人给你们钱，让你们这么干的，那你们认识那个人吗？” “不认识。” 两个被抓的人这时彼此对视一眼，事情闹得这么大也不敢再隐瞒。 “那你们知道机场里有警察吗？” “知，知道。” 他显得有些紧张，“那个人交代了，但是让我们不用担心，因为和我们没关系。” “说一下那个人的特征，做一个画像出来。” “走，老实点。” 两个人被带走，希望能通过两个人的描述找出那个人，警方在凌平市出城口和路口设防检查沿途车辆，而且是在李威决定动手之前就有所安排，陆庆霖的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在警方布置之前逃到机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暗中帮了他。 “调一下机场附近的监控，扩大范围，重点调查车辆，我要详细的监控录像。” 梁秋点头，“好的，李局。” 凌平市区距离机场，开车需要三十分钟，没有交通工具，陆庆霖不可能到达这里。 陆庆霖死了，确实影响到李威的下一步布局，这一网下去，不可能就捞上来一条死鱼，他要抓更多的鱼，那就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机场外侧的监控拿到，按照陆庆霖死亡的时间向前排查，这时看得非常仔细，每一辆停下的车子，从上面下来的人，陆庆霖戴着口罩和墨镜，再对比衣服，其实很容易就能对比出来。 “这辆车！” 监控录像里，车子只是出现了一下，但是很快消失了，应该是离开了机场外侧监控设备的范围，这样的举动明显不正常。 “再放一遍。” 梁秋眉头皱紧，监控视频里，那辆黑色轿车出现的一瞬间，明显有些模糊，看不到前面的车牌号码。 “能不能处理一下？” “已经是最高清的状态。” 梁秋又来回地看了几遍，虽然模糊，但是这辆车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看着就是眼熟。 “这份监控拷贝一份给我，市公安局要留下调查。” “可以，稍等一下。” 梁秋拿到了监控录像的备份，快速下楼，脑海里依然不断浮现出视频里出现了一下又缩回去的车子，就在那辆车子出现后不久，陆庆霖就出现在了机场的监控里。 “他来机场干什么！” 机场大门口的监控，这是最难查的，人流密集，但是想进入机场，这里是必经之路。 视频定格，出现在画面里的男人，在场的这些人都认识，市委副书记吴刚秘书曾戍。 第862章 当吴刚面抓人 机场的监控还是拍到了，虽然曾戍提前停了车，而且他有意将车子又退了回去，就是不想让市委专车出现在机场的监控视频里，但是无法避免的拍到了他，而且梁秋一眼就认出曾戍戴的手表还有穿的裤子和之前视频里出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真的是他！ 这一下让梁秋犯了难，曾戍是吴刚的秘书，非常受吴刚器重。 如果想调查曾戍，那就必须得过吴刚这一关，说简单点，平时意见上不和也算正常，如果真的动曾戍，吴刚肯定会直接翻脸，因为那是他的人，动曾戍等于是在打他的脸。 这份视频要交给李局吗？ 梁秋的脑海里出现这样大大的问号，如果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绝对不想看到李威和吴刚之间的冲突，最担心的还是李威的性格，疾恶如仇，性如烈火，即便吴刚是市委副书记，未来很有可能会提到市长的位置上，这些是其他人在乎的东西，但是李局不在乎。 “李局。” 梁秋快走几步，李威刚刚检查过尸体，凶器是特制的，筷子中间被处理过，用这个东西来做凶器，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视频拿到了？” 李威刚刚脑海里浮现出几种不同的画面，如果这个人对自己动手，是否可以避开对方的致命一击，然后发动反击？ “是。” 梁秋点头，并没有立刻打开手机播放机场的监控视频，“李局，案子还是回去慢慢查。” “看出问题了？”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从他的眼神和举止大致就猜出来了，“凶手在公众场合杀死警方抓捕的要犯，陆庆霖可以避开我们所有警力，堂而皇之地进入机场候机室，你身为常务副局长，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我.......” 梁秋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现场还有其他人，确实让他下不来台，毕竟是常务副局长，但是李局骂得对，这个时候如果还要考虑这些事情，案子根本没有办法再查下去，只能是不了了之，随着陆庆霖的死，一切尘埃落定。 “有发现。” 梁秋直接打开了视频，恰好就是刚刚看到的那个位置，随着视频打开，画面上出现的男人正是曾戍，还有机场里被抓的那两个男人，这一切都被视频拍到了。 曾戍肯定也没料到，最终会因为这件事查到他的头上，当时情况紧急，他一心要送陆庆霖尽快进去，这也是吴刚交代的任务。 陆庆霖不走，都会有麻烦，包括他在内。 所以他玩的是一招偷天换日，利用机场的混乱和佟强，保证陆庆霖顺利通过。 这步棋走得不差，只要陆庆霖不被发现，警方就什么都查不到，但是他没想到会因为那个杀手彻底改变。 “让那两个人指认一下，证据坐实，然后抓人。” 虽然是吴刚的大秘，李威态度上没有任何改变，这是原则，不可能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而改变，一次的改变，那就会有第二次，如果是那样，法律的公平也就荡然无存。 梁秋眉头紧锁，他还是想单独和局长李威聊聊这件事，查可以，但是要讲究方法，最好是曾戍单独一个人的时候，那样更容易让人接受。 那两个被抓的很快被带过来，看过视频两个人连连点头。 “对，就是他，没错，答应给我们哥俩，一个人五千块钱，结果只给了一千块钱订金，警察同志，事情都是他让我们干的，当时还站在门口指挥我们，我们真不知道在里面跑还犯法。” 他说完一脸的委屈，被市公安局的人带来带去，现在还出了人命，他们两个也被吓坏了，不敢再有任何隐瞒。 “让他们签字，按手印，这就是证据，直接抓人。” 梁秋眉头皱紧，还在考虑这件事，没有听到局长李威的指令，这时有人偷偷捅了他一下。 “李局。” “还愣着干什么，抓人。” 梁秋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这件事肯定是自己出面，他肯定是不情愿，关键还是担心得罪吴刚。 “好的，领导，我马上安排。” 梁秋说完朝着李威比画了一下，示意先出机场大厅，其实就是想两个人单独说两句。 “回去。” 李威当然清楚梁秋要说什么，这件事不能缓，更加不能有任何顾虑，否则就没有办法查下去，哪怕是光着脚踩着荆棘向前走，只要不怕疼，不怕流血，那就一定可以走过去。 梁秋接过轮椅，“领导，上我的车，你们坐其他车。” 常务副局长下令，其他人只能照做，而且也都知道李局的个性，虽然身体不便，自己能做的事绝对不会麻烦别人，所以尽量少上去帮忙，那样反而惹领导不高兴。 上了车，李威松了一口气，这时梁秋系好了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你是想单独和我聊聊曾戍的问题，对吧？”李威主动开口，余光看向梁秋。 “是。” 梁秋点头，“刚刚人多，有些话不方便说，我的想法是秘密抓捕，然后连夜审讯，争取在吴书记得知消息前把该查得都查清楚。” “那是你太小看曾戍了。” 李威的身体向后，“能在吴刚身边当秘书，还能得到他的完全信任，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绝对不简单，只要他心里有依靠，那就什么都不会说，他的依靠是什么，就是吴刚，如果是按照你说的去做，等于是在告诉他，我们怕了，那他还会说吗？” “这........” 梁秋眉头紧锁，局长李威说得也有道理，曾戍没有那么好对付，即便是有录像和那两个人的指证，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视频里没有拍到他和陆庆霖同时出现的画面。 李威笑了一声，“知道你难办，坏人我来当，这步棋已经下好了。曾戍虽然聪明，但是仗着吴刚秘书的身份，这几年也干了不少事，天上云宫没有被烧毁的证据里找到和他有关联的。我已经联系了市纪委的曹书记，这次属于联合办案，你调查的是陆庆霖被害案，市纪委调查的是曾戍违纪问题，到时候一起过去，必须当着吴刚的面抓人。” “收到。” 梁秋深吸一口气，车速随之提升，当李威说完那番话之后，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既然无法避免，索性就疯狂一把。 直面权力和黑暗，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多是智慧，李威看向窗外，机场两侧的路修得很好，尤其是绿化，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舒适感，但是谁又会想到这样的一条路背后掺杂着多少权力和金钱的碰撞。 “李局，我先送您回市局休息。” “直接去市委。” 车速放慢，后面跟着的警车也随之放慢速度，这一路上都是跟着梁秋的车子。 “这件事我能应付，还是先送领导回市局。” 李威笑了一下，“我只是伤了，不是废了，而且我说过坏人我来做，市纪委的曹书记是我约过去的，这个时候我不出面，肯定不好，按我说的做。” “好吧。” 警车改变方向，十几分钟后停在了市委大院一侧，梁秋深吸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是汗，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想到接下来火星撞地球的场面，心里还是发慌。 “慢点，李局。” 看着李威费力地从警车挪到轮椅上，在场的警员也都是不由得鼻子一酸，这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鼓舞着在场的所有人。 “上去。” 市委大楼一层有内部通道，梁秋陪着李威朝着里面走去，此时市纪委书记曹军已经带着人在上面等候。 “曹书记，真的要这样吗？”办公室主任王宇压低声音问道，这一次要查的是曾戍，都是熟人，而且他还是吴刚的秘书，所以都很为难。 “不然呢？” 曹军深吸一口气，“市公安局那边已经掌握了线索，证实曾戍伙同陆庆霖，存在严重违法违纪事实，难道可以因为他是市委秘书就置之不理吗？别人那我不敢保证，李威谁能压得住。” 王宇点头，“是啊，这是我们的工作，领导说得对，这个时候不能再顾忌情面，应该实事求是，秉公办理。” “对。” 曹军点头，在他接到李威电话的那一刻，也很震惊，市纪委这些年调查过的违规违纪干部并不少，这些年干部贪腐的问题虽然得到一些遏制，但是依然没有完全消除，在高压下，依然有人心存侥幸，知法犯法，而且采取的方式也更加隐蔽，这也让纪委的工作变得更加困难。 “应该来了。” 曹军看到电梯上来，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他和李威也算是老关系，当初李威在凌平市监察委呆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一些事放弃了监察委主任的职位，鉴于省里的决定，最终将监察委和纪委两个部门合并，但是保留了原有的部门。 随着响声，电梯门打开，直接映入市纪委众人眼里的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曹书记。” “李局长，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是有两个轮子的人。” “哈哈哈.....” 曹军大笑了几声，两个人的手用力握在一起，客套之后回归正题，两组人直接朝着市委秘书办公室走去。 这时有人从办公室里出来，一下子愣住了，市纪委和市公安局同时出现，肯定是出了大事。 “各位领导好。” 曹军点头，“曾戍同志在不在？找他谈谈。” “应该在吴书记办公室。” 曾戍不在秘书办，他此刻站在吴刚面前，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吴书记，你要救我，不能让那些人把我带走，否则我就彻底完了。” 曾戍看着吴刚，这是他的救命稻草，这几年在吴刚身边做牛做马，极力的讨好吴刚，就是为了抱紧这棵大树，以后有向上爬的机会，他提前得到了消息，整个人慌了神，立刻来求吴刚。 “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证据落在人家手里？” 吴刚咬紧牙，他很生气，市纪委也要给自己面子，即便是曹军来了也一样，老曹没有提前通气，肯定是李威的缘故，所以必须问清楚，如果真的有罪证落在李威手里，他也保不住曾戍。 “应该没有。” 曾戍摇头，冷汗不停地往下掉，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平时做事还是非常小心，尤其是和陆庆霖之间有利益上往来的时候，每次都是极其小心，但是他不确定陆庆霖是否偷偷留了证据，而且他最近听说市里有一些人遭到了勒索，都是从无上云宫里流出的照片，这更加让他担心。 曾戍虽然是小秘书，但是凭借吴刚的关系在无上云宫地位并不低，该碰的碰了，不该碰的他也都碰了。 “想清楚。” “没有。” 曾戍把心一横，即便是有也不能承认，那样吴刚肯定会直接放弃自己，“领导，念在我这几年伺候您的份上，拉我一把，以后让我干啥都行。” “好了。” 吴刚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深吸一口气冷冷说了一句，“进。” 办公室的门推开，曹军先是点了点头，“李局，一起。” 曹军也不想得罪吴刚，调查是他的本职工作，所以不得不来，所以必须带上李威。 吴刚怒视李威，恨透了他，所有的坏事都是他搞出来的，自认为公平正义，其实是他破坏了规则，最终只会让凌平市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曹书记，这什么情况？”吴刚假装不知情。 “还是李局长说吧。” 曹军笑了一下，关键位置让了出来，这一下等于是李威直接面对市委副书记吴刚。 “曾戍涉嫌违法犯罪，警方从无上云宫找到了证据。就在一个小时前，有人协助重犯陆庆霖进入凌平市机场，而且指使两人制造混乱，警方同样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是曾戍个人所为，相信这件事不是得到某些人的授意，现在我要抓人。” 曾戍看向吴刚，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明哲保身，吴刚虽然很气，但是眼前的阵势，他不得不低头，最关键的是李威说出的罪证。 “小曾，配合市纪委和公安局调查，放心，没有人可以冤枉你。” 话说得好听，面对李威和曹军这些人，他并没有显示出强势的一面。 “抓人。” 第863章 震惊凌平市 李威下令抓人，这里是市委副书记的办公室，他要当着吴刚的面抓他的秘书曾戍。 曹军眉头一皱，这种场合确实不太适合，但是他们来就是来带人去调查的，只是这位李局长处理问题的方式还是过于直接，难道他真的不考虑吴刚的面子？ 曾戍面无血色站在那一声不吭，吴刚这一刻的沉默让他心寒，堂堂市委副书记居然连个秘书都保不了。 曾戍明白了，他不是怕自己真的有证据落在人手里，他怕的是李威。 “走。” 侯平上前，并没有使用外力，只是手落在对方背后，曾戍也没有反抗。 他叹了一口气，“我和你们走。” 曾戍说完看向吴刚，“领导，明天需要用的文件我已经整理好了，早上也不能去接您了，药一定要记得吃。” 吴刚转过身，人都是有感情的，曾戍在他身边三年多，做了多少事，他心里有数，听到他说出这番话，心里不舒服。 于情于理，都不可能看着他出事什么都不做，只是现在不适合。 市纪委的人在，李威兴师动众带着人闯到市委大楼，就是要当着自己的面抓人，他看出了李威的路数，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只会招人口舌。 “吴书记，那我们就先走了。” 曹军笑了一下，“对于这件事请放心，一定会秉公办理，尊重事实，尊重证据。” “那就好。” 吴刚的目光一直落在李威身上，他知道无上云宫被端了，陆庆霖的死也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一心要查无上云宫，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乱子。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李威，一个极其虚伪的家伙，每天把正义公平挂在嘴边，其实是为了给自己赢得一个好名声，好为他的将来铺路，吴刚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穿他的狼子野心。 李威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手落在轮椅上面，随着手指用力，轮椅缓缓朝着办公室门口移动，他同样在看吴刚，两个人的目光落在一起。 吴刚在笑，虽然秘书被带走，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暴跳如雷，而是保持笑意，和李威的斗争，让他突然开了窍，城府还是不够深，在这方面，夏国华明显做得更好。 曹军再一次点头，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最后的那一刻，两个人的眼神落在一起，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通过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 他和吴刚是老关系，对于今天的事，确实为难，但是又不得不查，接下来就看李威那边提供的证据到底是什么，这也将决定调查的深度和范围。 凌平市政府，市长秘书齐磊一溜小跑，他刚刚从市委那边得到的消息，立刻返回向市长夏国华汇报。 “领导，您说得没错，确实是李威带着人去了市委那边，带走了吴副书记的秘书曾戍，很有可能和陆庆霖有关。” 夏国华放下手里的文件，一脸的平静，身为凌平市市长，除了做好民生和经济发展之外，还要掌握很多其他东西，当然他也清楚吴刚和陆庆霖之间的特殊关系。 “这件事你怎么看？” 夏国华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问他的秘书齐磊。 齐磊笑了一下，“领导，我的这点见识，完全看不透，李局动手之前没和领导打招呼？” 齐磊说完看向夏国华，从夏国华的反应，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市公安局动无上云宫，直接就给封了，这件事已经引发凌平市震动，夏国华这边的电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 夏国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怎么，市公安局打击违法犯罪行动，必须得到市长的同意吗？” 齐磊面带笑意，“按理说不用，毕竟无上云宫和其他的地方不同。” “李威做得没错。”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他是市公安局长，有权决定，尤其是面对犯罪分子的特殊行动，不应该受到其他因素影响，如果事事都要汇报请示，要他这个公安局长做什么。” “是啊。” 齐磊的态度立刻发生转变，刚刚就是在试探夏国华的真实想法，看来他是赞成李威的举动。 这时夏国华起身，无上云宫被查，看来很多人今晚要睡不着了，“出去一下。” “领导，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需要。” 夏国华说完直接向外走去，同样没有说出要去什么地方，一般他的行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而且是齐磊亲自安排，考虑到夏国华的安全，一般提前都会清场或者是安排武警便衣提前做好准备，这一次确实有些突然。 齐磊连忙跟着下楼，夏国华的车子刚开出去，吴刚就进了市政府大楼，夏国华隐约的看到了。 他猜到吴刚一定会去找他说这件事，于情于理很难说清楚，吴刚毕竟是市委副书记，这段时间也是主持市委工作，在查封无上云宫的这件事上，虽然他认同李威，还是有些操之过急，尤其是陆庆霖的死影响太大，夏国华对无上云宫不可能一点都了解，就是一个滋生腐败之地，但是这样的地方又屡禁不止。 这个时候离开，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齐磊的电话就响了，他连忙将车子停在一旁，这是规矩，不能开车的时候接电话，必须保证领导的绝对安全。 “是吴副书记。” “接，告诉他我在开会，有什么事等我开完会再说。” “好的，领导。” 齐磊这才接了电话，“吴书记，刚有点事。” “小齐啊，夏市长没在市政府？” “出来有个会，临时加的，夏市长正在里面主持会议，吴书记，如果有急事，我想办法进去和领导递个话。” “不急。” “好，那我等会议结束立刻向领导汇报。” “感谢。” 吴刚那边挂了电话，齐磊同样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谎言很容易识破，而且他相信市委副书记吴刚肯定能猜出来，只是彼此都没有说破，算是都留了情面。 “去橡胶厂转转。” 夏国华的心思还在橡胶厂上，问题不好解决，省财政虽然答应解决一半，但是剩下的一半市财政也拿不起，区财政的情况也是极其不乐观，每个月仅仅是工资就占了很大比例，这又是硬性指标，这笔钱是绝对不能挪用，否则真的要乱了套。 “领导，我给高队打电话。” “这次免了。”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不能每次都动用武警支队，市长也是普通人，只要能一心为了凌平市发展去考虑，为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去做事，不可能有人想害你。” “领导教训得对。” 齐磊启动车子，刚刚说的高队是市武警支队的队长，两个人私交不错，所以每次夏国华出席一些重要的活动，武警支队那边都会派人过去负责安全工作。 橡胶厂大门紧闭，门口有人盯着，上一次库房失火的案子已经破了，有了市领导的承诺，最近橡胶厂的工人也没有去市政府门前闹，而是在想办法自救。 很多人都是等着工资吃饭，根本耗不起，索性弄点小生意做做，至少能见到活钱，有的干脆临时跑起了外卖，就等着橡胶厂重新运营再回来继续上班。 车子停下，站在门口的人认出是市政府领导的车子，连忙上前，这时夏国华下了车。 “夏市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夏国华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来看看情况，放心吧，正在积极想办法，百年的老厂，这里曾经是凌平市的骄傲，记录了曾经的辉煌，不可能让他轻易倒下去。” “有夏市长这句话，我们心里就有底了。” “是啊，感谢领导。” 夏国华来了橡胶厂，提前没有打招呼，区长得到消息吓了一跳，立刻让人开车赶了过来。 “夏市长，区里有点急事，知道您过来，我立刻就赶了过来。” “老董，资金的事，有眉目了吗？” “还在想办法。” 夏国华笑了一声，“我觉得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哦？” 夏国华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无上云宫，目前被警方查封，肯定是有事，这些年非法所得资金总量应该不少，按规定是要上交，但是我认真想了想，可以向上申请，利用这笔非法资金来盘活橡胶厂，只要省领导点头，这件事应该就有门。”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一拍脑门，故意拍得很响，其实是在夏国华面前演戏，“还得是领导，眼光就是不一样，想法也是我们这些人不能比的。” “少戴高帽。” 夏国华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资金的问题很难解决，无上云宫就是一个吞金兽，以前是没人敢动，陆庆霖一死，很多事就说不清，不合法所得收入都可以收缴，按原则是要上交，当然也会有一定比例分配下来，他想争取将分配的比例扩大，这笔资金用于橡胶厂重组，等于是用无上云宫的黑钱救活橡胶厂，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当然必须向上级申请，由省里出面沟通。 “绝对没有，这样的好法子，只有夏市长您能想出来，我替橡胶厂三千多职工感谢领导。” “现在只是有这样的一个想法，保密。”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他想促成这件事，但是有些时候规定还是过于死板，万一省里不同意，这件事还是无法促成。 区长连连点头，他根本没办法解决，如果市里能帮忙想办法肯定最好，最近也是压力巨大，不仅仅是区里连番出事，区委书记宋光明迟迟不归，上一次开会领导已经提到了这件事，而且让他想办法联系宋光明，说服他立刻回国。 那是不可能的事，人都已经逃到了国外，既然选择了逃，那就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宋光明是真的聪明，这老小子这些年当区委书记肯定捞了不少油水，区委书记的位置空着，肯定会有人动念头。 这件事暂时不能提，要等到上面真的要换区委书记的时候再想法子。 夏国华返回市政府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马上就要到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所以车子还是开回了市政府，远远的看到了吴刚的车子停在那。 “吴书记还没走。” 齐磊停下车，“领导，要不要再避一避？” “算了，总不能一直避开不见。”夏国华说完推开车门，然后快速朝着里面走去，吴刚确实没走，他也是刚到，派人瞄着市长夏国华的车子，所以当夏国华的车子出现在路口的时候，吴刚就提前知道了，于是故意将车停在了市政府左侧，他也进了市政府，站在夏国华的办公室门口等着。 “老吴。” 夏国华上楼，看到站在门口的吴刚，他清了清嗓子，“市府办的人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吴书记在这等着，不像话。” “是我要求的，刚刚一直有人过来安排，都被我拒绝了，所以真的不怪他们。” “好吧。” 秘书打开办公室的门，两个人进去，吴刚有意无意地想提秘书曾戍被带走的事，夏国华就是不搭茬，几次都用其他话题挡过去。 “夏市长，你我多年关系，我就直说了，李威做事太霸道，带着人直接闯入市委，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抓人，还是当着我的面。如果曾戍真的犯了法，我绝对不会姑息，但是市委那么多人在看着，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我这个政法委书记也没法当了，以后让市公安局来管好了，检察院和法院那边也都交给他，反正他有能力，领导也信任，我也图个清闲。” 吴刚是带着气的，这时开始向夏国华施压，他相信从位置和立场角度，夏国华一定会站在他这边。 第864章 夏国华不简单 吴刚的秘书曾戍被带走，这让他心乱如麻，突然感觉到身边一下子空了。 这不是换掉一个秘书那么简单的事，如果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以后谁还会把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放在眼里？ 吴刚决定先从夏国华这里下手，如果他和自己装糊涂，那就只能去见老领导。 夏国华早就料到了。 “老吴啊，你说得对，如果小曾真的背着你干了违法违纪的事，绝对不能姑息，李威的做法就没有任何问题。你是政法委书记更应该支持市公安局的工作，当然我会批评他，做事不懂得留情面，这是个毛病，得改。” 夏国华表面上是在说李威，其实是在提醒吴刚，既然敢到你的办公室去抓人，那就说明有足够的证据，这个时候如果因为面子去搞多余的事，只能说他自己蠢。 “夏市长，你不能再这样纵容李威下去，他迟早会捅出大篓子，这对凌平市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他一个市公安局长什么事都要管。” “没那么夸张。” 夏国华笑着说出来，“我找机会说说他，先这样，等见面了详细聊。” “好吧。” 吴刚听出来了，夏国华还是站在李威那边，因为李威救过他的命，是他的人，同样可以用来对付自己。 吴刚的脸上怒意未消，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冷哼一声，李威突然在这个时候行动，很有可能就是夏国华指使他干的，这样很多事就说得通了。 一定是这样，夏国华想在凌平市搞一言堂当土皇帝，所以只要不是他的人都会想办法搞掉，李威只是他手里的棋子。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看透这一点呢？ “夏国华，你这个老狐狸。” 吴刚咬紧牙，他越想越觉得是这回事，否则李威绝对没有那个胆量跑到市委副书记办公室来抓人。 夏国华坐在车里，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这时齐磊连忙停了车子。 “领导，是不是凉着了？” “不碍事。” 夏国华接过布巾擦了一下，“怕是有人在咒骂我啊！” “这怎么可能。” 齐磊连忙笑着回应，“领导一心为了凌平市发展，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做了这么多好事，整个凌平市，哪个不说领导的好。” “未必。” 夏国华眉头微皱，“小齐，你脑袋瓜活，刚刚吴副书记打电话过来，我那样回应，是否恰当？” “恰当。” 齐磊笑了一下，他当然不会正面去评论，领导说的肯定就是对的，而且也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其实也是在为吴副书记考虑，如果有一天换做是我被带走，我相信也是一样。” “你小子，千万别给我犯错，踏踏实实做事，安安分分做人，总不会错。” “听领导的。”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时间，陆庆霖出事是他咎由自取，对于无上云宫，也是有所耳闻，只是碍于一些过去的情面，同样考虑到凌平市的稳定，“去老院子。” 老院子，其实就是以前的市委大院，市委和市政府大楼换址重建，但是以前的市委大院并没有动，一些退休的老干部依然住在那，一是习惯，二是环境也很不错。 齐磊在前面路口调转方向，从另外一条街穿过去直奔市委大院开去。 市委大院，地上撒满纸钱，灵堂布置得很讲究，一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样坐在那一动不动。 “老领导，节哀。” 有人过来行礼，老人这才抬起头，只是点了点头，“有心了，很多人都不会过来了。” 这就是人性，如果是以前，陆家有事，凌平市一半以上的官都会过来捧场，剩下的一半是根本没有资格。 陆老爷子曾经在凌平市当过市委书记，当年在凌平市大搞试点改革，打造了不少企业，当时也成就了不少人，凭着在凌平市的业绩顺利进入省里的主要部门，虽然退了，但是余威犹在，很多人还是给他的面子。 无上云宫一出事都怕了，过来的几个是住在院子里已经退下来的，不用担心受到影响。 这时一辆车子缓缓靠近，当看到车牌的那一刻，刚刚来的那个人睁大眼睛，认出这是市长的专车。 “夏市长来了。” 车子在灵堂一侧停下，夏国华快速下了车，他是特意来的，其他人不敢来，那是担心无上云宫的事查到自己头上，但是夏国华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 “老领导，节哀。” 夏国华上前，陆庆霖虽然干了不少坏事，人死了，一切也都结束，至于他过去干的那些事也不需要再提。 “国华，有心了。” 陆老叹了一口气，“你是第一个过来的，现在我们陆家不行了，成了过街老鼠。” “老领导，言重了，庆霖出事，我也有责任，如果能早一点介入，不让他陷得那么深，或许就会没事，有时候纵容也是一种罪恶。” “你这是在说我啊！” 陆老苦笑了一下，“子不教父之过，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年轻的时候一心扑在事业上，顾不上家，更加没有时间去教孩子，一晃孩子都大了，再想好好教，迟了，还能怎么样，自己的孩子，但是我相信泽林本性不坏，国华，你说实话，他到底都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 “这........” 夏国华皱紧眉头，“都过去了。” “不。” 陆老摆手，“我要知道，作为一名父亲，我觉得自己应该清楚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人一定要他死，想要他命的又是一些什么人。” 夏国华眉头皱紧，这个场合说这些，肯定不合适，当然他亲自过来也是带有目的，他料到吴刚一定也会来，如果让他在老领导面前搬弄是非，此刻沉浸在丧子之痛的陆老很有可能被他摆布，然后做出一些对李威甚至是自己不利的事。 陆老在省里的关系，夏国华也是要考虑的。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知子莫若父。” 陆老叹了一口气，“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心疾首，但是我很清醒，如果泽林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这是对他的惩罚。” 夏国华看向老领导，不由得心中佩服，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陆家的独子，如果换做是普通人，早已丧失理智，此刻的陆老不仅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头脑极其清晰。 “老领导，借一步说话。” 夏国华拉着陆老的胳膊走到灵堂一侧，确实不应该在灵堂里说陆庆霖的不是。 “根据我目前掌握的情况，庆霖身上有命案，而且不止一起，无上云宫涉嫌洗黑钱，而且数额巨大，已经引起国际反洗钱组织注意，应该还有别的。” “够了。” 陆老咬紧牙，嘴唇抖了几下，无法再听下去，他叹了一口气，“是我没教好他，不怪任何人，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一定要抓住杀害泽林的凶手。” “一定。” 夏国华陪着老领导小声说着话，这时吴刚的专车也到了，曾戍被抓，临时从市委办公室调了个人过来，每天那么多事，没有秘书安排肯定不行。 “吴书记，那好像是夏市长的车子。” 吴刚睁开眼睛，刚刚在思考事情，夏国华那吃了瘪，让他认定是夏国华背后使坏，看似是在搞曾戍，其实是想借机打压自己。 “没事，开过去。” 吴刚的脸色不太好看，又被夏国华抢先了一步，他是想借着吊唁的机会煽风点火，把陆庆霖的死赖在夏国华和李威头上，然后利用老领导在省里的关系，当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如果能有机会搞垮夏国华，那么凌平市就是自己说了算。 这时夏国华也看到了开过来的车子，意料之中，毕竟他对吴刚还是非常了解，这样自己提前赶过来的目的就达到了，不可能让他搬弄是非。 “小吴来了。” 陆老点头，看向靠近的车子，吴刚是他干儿子，他当然清楚吴刚认自己做干爹的意图，但是他不在乎，事需要人去做，官也同样如此，用自己人总好过用外人。 这种想法很多人都有，当然为了避免这种圈子文化，省里也是多次整顿，就是担心形成利益圈子，造成区域性的政治生态恶化，进而影响到一个地区的发展。 吴刚下车，嘴里号丧了几声，快走几步朝着灵堂走去“庆霖啊，弟弟，你死的好惨啊。” 此情此景，陆老不由得想起儿子，还有过去的点点滴滴，眼圈也跟着泛红。 “干爹，您多保重身体。” “有心了。” 陆老拍了拍吴刚的肩膀，“国华也来了，你们两个能来，我非常高兴，庆霖的事也拜托你们了，一定要抓住凶手，还有他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也要查清楚，我相信庆霖本质不坏，最后悔的就是放他出国留学，彻底失去了看管，看似是为了他好，其实是害了他。” 吴刚用力抽了几下鼻子，表面上的伤心，都是演的，“干爹，借一步说话。” 陆老点头，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朝着夏国华走过来，对方毕竟是市长，礼节上不能差。 “说吧。” “庆霖是被人下了套，做局给害的。” “谁干的？” 听到吴刚这样说，陆老脸上的表情随之一变，他可以接受儿子的死，但是无法接受被人害的事实，如果是真的，那就必须讨回一个说法，无论对方是谁。 “李威。” “李威？” 陆老眉头微皱，“那个从红山县上来的？” “对，就是他。” 吴刚这时偷偷看向夏国华，“警方沿途安排了很多人，机场也安排了警力，如果他们把庆霖抓了，那他就不会死，那么多警察盯不住一个人，更离谱的是杀手害死庆霖之后，就那样大摇大摆地离开机场，不知所踪。”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这样安排？目的就是想要庆霖的命？” “对。” 吴刚深吸一口气，“就是李威设的局，他和庆霖不对付，而且一心想办大案子立功，自从他当上市公安局长就盯着庆霖不放，这个人非常坏，而且假，一心为自己打造好名声，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 “有证据吗？” 吴刚搬弄是非，他想激怒老爷子，利用老爷子在省里的关系对付夏国华和李威，不能再被他们两个牵着鼻子走，这一次是秘书，下一次难保对自己动手。 这一下难住了吴刚，同样没想到老爷子如此冷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庆霖被害，他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无上云宫被查封，现在人人自危，我的秘书也被市公安局给抓了，就因为他和庆霖见过几次面。” 这时夏国华走了过来，用力咳嗽一声，“方便吗？” “国华，过来吧。” 吴刚这时也清了清嗓子，然后侧过身，看到夏国华走过来，他决定主动出击，“夏市长，我还是那句话，凌平市有李威就没我，我不可能看着他胡作非为下去。” 夏国华表现得异常冷静，“说他胡做，我认可，否则也不可能放弃监察委主任的位置，但是说他非为，难以认同，至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平和正义。” 夏国华说到这里，语气也随之一变，“凌平市是小地方，浅水不养蛟龙，吴副书记如果有其他的想法，我立刻和刘书记通电话解决这件事。” 这一下吴刚傻了眼，还以为能用这招来威胁夏国华，没想到他根本不在乎，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吴刚知道市委书记刘振兴的脾气，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 “我就是气不过。” 吴刚咳嗽两声，“刘书记身体不好，还是不要打扰领导休养身体。这是我和李威之间的事，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一定会有黑暗散尽，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好吧。” 夏国华也不想闹僵，吴刚的关系也不简单，凡事和为贵，尤其是现在的凌平市，绝对不能再出乱子。 第865章 隐藏权力 吴刚的计划再一次落空，有夏国华在场，他还是有所顾忌，很多话都不方便说，这时余光偷偷看向了陆家老爷子。 难道他真的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整个凌平市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疼陆庆霖这个独子，捧在手里怕摔了，陆庆霖嚣张跋扈很大层面都是被他惯出来的。 现在陆庆霖死了，等于是断送了他所有希望，难道真的可以无动于衷？ 这绝对不可能，即便是一头年迈的老虎，依然是百兽之王。 这一切都是表面，越是平静，背后反而越加的暗潮汹涌。 吴刚心里这样想着，缓缓走回灵堂前，“干爹，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多过来陪陪您老，解个闷说说话，庆霖不在了，以后我给您养老送终。” “有心了。” 陆老微微点头，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这位曾经叱咤官场，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如今只是一个须发花白，满脸老态的老人，眼圈里透出红丝，眼皮不经意地合在了一起。 “老吴，还是让老领导多休息。”夏国华也看到了，不忍心再打扰。 “好，好。” 吴刚连连点头，他意识到留下也没用，扶着干爹缓缓朝着里面走去，盖好被子，然后转身从里面出来，两个人各自上了车离开。 “他们走了。” 房间的门半开着，一人站在门口，看年纪也在六十岁左右，手上的疤痕格外醒目，随着他的声音，躺在床上的老人坐了起来。 “阿九，庆霖不能就这么白死。” 他咬紧牙，这一刻的语气和表情和之前完全不同，这是他多年官场生涯练就出来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是谁，只要是和庆霖的死有关，都要让他不得好死。” “我来办。” 门口的男人点头，他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缺的位置恰好和手臂上的疤痕连在一起，那是当年替这位市委领导挡下一刀留下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成为陆家的管家，也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还有那个李威，重点查这个人，我记得庆霖和我提过，当时就在找他的麻烦，我不想冤枉任何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庆霖的人，这是我唯一还能替他做的。” “明白。” 管家老九点头，每一个字都要记得清清楚楚，他跟在老领导身边多年，算是看着陆庆霖长大，这一刻他内心的悲痛不比任何人少，如果是二十年前，凌平市第一狠人九指的名头相信无人不知，即便是迎着他砍下来的刀，眼皮都不会眨一下，最终那个人会被他踩在脚下。 “去吧。” 他说完下了床，很明显刚刚的困倦都是装出来的，从夏国华出现，然后是干儿子吴刚，他都表现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对于儿子的被害除了寻找杀人凶手之外，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陆老的冷静，同样让夏国华意外，难道岁月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或许可以磨掉人的棱角，但是绝对无法做到完全改变，夏国华想到这里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位老领导的城府太深，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夏国华拿起手机，拨通了市公安局长李威的电话。 “李局，杀手那边有线索吗？” 这是夏国华第一次过问市公安局的事，尽快抓住凶手结案，相信对谁都好。 “还在查，机场周围的监控都看过，凶手趁乱混在人群里离开机场，然后就消失了，没有在监控里出现过，这有两种可能，一是避开监控，乘坐交通工具离开，第二种可能是乔装，形象上彻底发生变化，警方还在努力追查，希望尽快有结果。” 凌平市公安局，李威正在查看警方收集的监控录像，希望能从监控录像中找出凶手逃离的轨迹。 这不是普通的杀手，出手干净利索，事发后更是极其冷静的离开，凶器是一根伪装的筷子，这样的人都具备极强的反侦察意识，抓捕的难度极大。 “会不会和茶馆有关？” 夏国华想到了茶馆，这件事李威向他汇报过，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无上云宫被查封，但是并没有对茶馆动手。 “茶馆附近的录像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出事前后都没有车子或者人进入茶馆，但是不排除有关联，夏市长，要动手吗？” 夏国华沉思了片刻，同样在权衡，陆庆霖死了，很多线索也就跟着断了，被警方救回来的那个叫六子的，虽然参与了很多事，只是局限在无上云宫内部，更高层的秘密，他根本不清楚，比如那间看似普通的茶馆。 “再等等。” 夏国华终于做出决定，“等那个人回来，陆庆霖虽然出事，我相信他们手里的棋子绝对不止陆庆霖一个，为了收拾这个烂摊子也一定会出现，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明白。” 凌平市公安局，李威放下手机，办公室内，刑侦支队长朱武低着头，两只手用力攥紧拳头，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 “李局，你处分我吧，我没有任何怨言。” 李威看向朱武，“你和我说实话，为什么一定要让佟强过去，以你的警觉和判断能力，应该能提前觉察到，抓捕陆庆霖是整个案情里最关键的一环，身为刑侦支队长，你更应该清楚。” 朱武比任何人都后悔，自从上一次出事之后，他就一直盯死那个女特工，不要小看这个女人，差一点就让她利用上厕所的机会逃走，手铐对于她的作用有限。 “我....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兄弟有问题。” 朱武总算说了实话，虽然佟强最近有些反常，毕竟是他亲手带出来的，他不相信佟强会吃里扒外干出那种事，当时接到局长李威派人去机场的任务，身边能用的也只有佟强，没有做太多考虑就让他去了，没想到真的坏在他的身上。 “想法没错，但是要认清楚，利益往往会改变一个人，任何人都一样，包括我在内。” 朱武愣了一下，“李局绝对不会。” 李威笑了一下，“凡事都没有绝对，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或者在什么时候出现让我改变立场的事情，如果想成为一名好的警察，那就要时刻地警醒自己，还要擦亮自己的眼睛，佟强的事，我也是非常痛心，你比较熟悉，审讯交给你，尽量从他身上挖线索。” “是。” 李威没有处分朱武，反而把审问佟强的重任交给他，这是对他的信任。 朱武用力点头，必须把事情做好，来报答李局的信任，“那个女人？”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对，同样不肯吃东西，水也不喝，已经快三天了，我担心她熬不下去。” “不会，如果她真的想死，那就不会活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一个真正想死的人，你是阻止不了的，国安的同志已经秘密抵达，从现在开始交给他们，这几天难为你了。” 李威在下一步大棋，从第一次有人暗杀杜永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意识到杀手的身份特殊，于是开始布局，终于让他发现了那间不寻常的茶馆，就在他准备对茶馆下手的时候，最重要的那个人居然提前离开了，只能再等机会，陆庆霖对手下痛下杀手，这也是他没有料到的，但是利用这次机会查封无上云宫，掌握大量罪证。 “李威同志。” 两人快步走入，算是老熟人，在北山矿场的那件事上有过一次合作，而且非常成功。 “还不能站起来吗？” 看到李威坐在轮椅上，两个人的表情也是随之一变，钢铁般的汉子变成现在这样，让人难以接受。 李威笑着摇头，“不碍事，已经习惯了，先做事，具体情况，路上和你们说清楚。” “下次有这种情况，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们，没有任何埋怨的意思，就是想出一份力。” “也是刚刚确定，你们身份特殊，一旦出动，很有可能会引起注意，当然这方面的经验，我们有所不足，人虽然抓住了，始终无法让她开口。” 李威有自己的考虑，如果这件事提早就让国安部门插手，必然打草惊蛇，到时候想抓那个大的就难了，陆庆霖的死影响极大，反洗钱组织那边基本上已经锁定了无上云宫，国安部门也在盯这条线，现在想瞒也瞒不住。 “就是她。” 单独的审讯室内，女人坐在里面，低着头，随着审讯室的门打开，她缓缓抬起头，嘴唇干裂，黑眼圈极重，但是看向李威的时候，依然是杀人的眼神。 “眼神还挺凶！” 他说完直接抓住了女人的脸，手上开始用力，裂开的嘴唇顿时有血流出。 女人死死瞪着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局，对付这种人不需要客气，只要是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什么时候她不想活了，但是又死不了，自然就会开口。” 朱武确实没来硬的，只是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审，不允许她睡觉，轮流消耗她的意志，但是对于一个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这样的手段确实起不了太大作用。 李威看着女人的脸，总觉得似曾相识，“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她叫洋子。” 那段经历，李威已经不愿意再想起，那个叫洋子的女人，其实很可怜，她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按照那些人的命令去执行，在那座岛上，李威孤身一人上去，最后的那一刻，洋子因为李威救了她，替他挡了一枪。 “是你杀了她。” 女杀手终于开口，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语气如同她的眼神一般冰冷，“她是一个那么好的女孩，你还是残忍地杀了她，李威，你的双手沾满鲜血，根本没有资格说别人。” 李威不想解释，他亲眼看着洋子中枪，开枪的人是赵旭，当然赵旭最终被他击杀，所以这笔账很自然就落在自己身上，当然无所谓，岛上的那些人本来就都该死。 “李局，把她交给我们就行。” “人还不能带走，所有的审讯都必须在市公安局内部进行。” “好吧。” 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下，正常肯定是市公安局配合国安部门调查，但是面对李威的强硬，两个人也不想触这个霉头，在这里调查也好，万一真的出现什么意外，责任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李局，我来帮您。” 美女警花刘茜上前，目光不经意的落在被抓的女人脸上，可能都是女人，看到她被折磨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但是很快推着轮椅离开了审讯室。 “李局，您刚刚提到的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其实除了好人和坏人之外，人还可以分很多种，在不同的环境下也有所不同。如果是在战争年代，能杀人的是英雄，但是到了和平年代就是恶魔。” “也对。” 刘茜点头，推着轮椅缓缓向前，刚刚只是好奇，听了局长李威的回应，“领导，还是回去休息一会。” “去看看佟强。” 佟强正在被审讯，审讯他的也都是熟人，朱武和侯平，今时不同往日，佟强坐在了被审讯的位置上。 “严肃！” 侯平阴沉着脸，“说吧，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坏事，别以为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猴子，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这套对我没用，有证据就起诉我，如果没有，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他妈的。” 侯平真想给他两拳，看着佟强现在的样子，确实欠揍，以前把他当兄弟，结果他为了钱干了那么多坏事，更是出卖兄弟，“想想常波的下场，陆庆霖完了，不会有人再保你。” “无所谓。” 佟强晃了晃发酸的脖子，“猴子，这下你高兴了，我倒霉，你就可以上位，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让我去机场，就是你们两个串通好的，想趁机整我，你们赢了。” 这时李威恰好进了监控室，听到了佟强说出的那番话，朱武当时选择让佟强带人过去，是否真的有私心，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866章 转包工程背后 凌平市机场，一人快速走出，步伐极快，眼神快速扫过，直奔一辆停下的车子走去。 车门自动开启，从机场走出的男人直接上了车。 “老师。” 上车的男人五十岁左右，脸色阴沉地吓人，正是那间茶馆的主人。 “我才走几天，就搞出这么大的事，陆庆霖一死，毁了全盘计划，猪脑子。” “不是我。” 坐在驾驶位的男人这时深吸一口气，他始终低着头，“老师，我没有说谎，真的不是我，在我得知消息之后已经来不及了，当时我确实在机场，但是没想过要杀他灭口。” “哦？”男人听完眉头微皱，“那你看到那个人了？” 他的语气稍稍有所缓和，陆庆霖的死确实影响极大，他要利用陆庆霖的背景来彻底搞定橡胶厂，至于损失的钱，他根本不在乎。 “是鬼男。” 听到这个名字，坐在后面的男人脸色随之一变，这是暗杀榜单上能够排名第十的绝顶杀手，如果不是他出道的时间晚，榜单的名次或许还能更靠前一些。 “真的是他？” “虽然没有看到他杀人，当时看到他混在人群里走出，这种杀人的手法很符合他的特点，绝对是他没错。” “安家！” 他用生硬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能够调动鬼男这样级别的杀手，还有提前获知陆庆霖逃走的消息，只有安英杰那个老狐狸有这个实力。 这一次和安英杰的比拼，还是输给了他。 “老师，要不要直接过去？至少应该让安家给我们一个交代。” “证据呢？” 他深吸一口气，“你真的以为安英杰那么好对付？我们这个时候过去就是自取其辱，先回去，我要想办法扭转败局，只要拿到藏在下面的东西，凌平市将不再存在，安家也一样。” “是。” 车子启动，并没有直接回茶馆，而是绕了几圈，确定没有车子跟着，这才缓缓驶入。 “等一下。” 车子在距离茶馆几十米的地方停下，坐在后面的男人回头，“街口什么时候安装了摄像头？” “老师，我问过了，是那家酒店安的，因为最近经常有人晚上跑到那里大喊大叫，还有客人丢失了财物。” “我说过，不允许有这样的东西存在，想办法叫他们拿掉，如果行不通就毁掉。” “明白。” 行不通就动用武力，完全就是不讲道理的行径，以前是仗着陆庆霖的背景和势力，可以为所欲为，殊不知已经被李威盯上了，就如同猎物进入猎人的包围圈，等待的只有毁灭。 街口的监控接入市公安局的监控平台，当那辆车子出现，监控平台立刻出现警报提醒。 “有车子进去，进了茶馆，立刻通知李局。” “好。” 一人快速上楼，直接敲响办公室的门。 “李局刚休息。” 刘茜快速走出，明显带着几分怒意，“昨晚领导几乎一夜没睡，什么事这么急？” “茶，茶馆。” “让他进来。” 李威刚刚打了一会盹，昨晚一直在思考接下来的布局，确实有些困倦，当他听到茶馆这两个字，立刻醒了。 “真是的。” 刘茜只能打开门，瞪了对方一眼，看着他进了办公室。 “领导，刚刚有车子开进去，有人从车上下来，进了茶馆里面。” “视频发过来。” 那段视频很快发到了李威的手机上，他点开视频，通过街口的监控，清晰地拍到了那辆车子，“他发现了。” 车子第一次停下，距离茶馆还有几十米的距离，虽然人没有下车，凭借直觉就能猜到，必然是发现了街口新增的摄像头，这很正常，普通人或许对这些事情不太在意，但是对于这些人，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会引起注意。 “领导，发现什么了？”刘茜皱着眉头问道。 “摄像头。” 李威看着静止不动的车子，“否则车子不会停在这个位置，但是无所谓，只要知道他回来就够了。” 两个人同时看向李威，在他们看来，只是看到车子停在那，没有人下车，也没有其他的举动，李局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猜？ 视频画面动了，车子启动，最终在茶馆前面停下。 一人下车快速走到另外一侧车门的位置，随着车门打开，另外一个人从车里下来，快速进了茶馆。 “可以了。” 李威放下手机，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陆庆霖的死影响到很多人，桌子上放着凌平市的百年史志资料，警方按照李威的要求从档案馆里找到的材料复印了一份，里面有很多珍贵材料，尤其是关于橡胶厂的记录。在橡胶厂成立的第二年，发生了一次泄露事件，虽然当时控制了消息外泄，还是有人拍到了，橡胶厂里摆满了尸体，据说当时厂子里的工人无一幸免，只是当时没有人敢报道这件事，死者家属拿到了大额赔偿之后，这件事也跟着平息下来，这件事过了几年之后才曝光出来，后来写入了史志，当时偷拍人留下的照片也放了进去。 这才是李威最担心的事，他相信那些人处心积虑绝对不只是为了洗黑钱那么简单，从北山矿场的事件开始就已经暴露出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搞破坏。 “李局，还是休息一会，我担心您的身体扛不住。” “还好，小刘，你是不是在橡胶厂附近住？” 刘茜点头，“对，领导记性真好，我好像就提过一次，领导就记住了。” “橡胶厂附近最近有没有施工的情况，比如挖坑之类的。” “有。” 刘茜点头，“有一条路临时封上了，据说是要维修地下的管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这几天一直在挖。” “在什么位置？” 李威打开地图，很快找到橡胶厂的位置，随着地图放大，周围的几条路清晰可见。 “就在这。” 修路的位置恰好就在路口，距离橡胶厂只隔了一条路。 “懂了！” 李威笑了一下，还是老套路，当初在北山矿场用的就是这一招，看来这些人会的只有那么一点，虽然从我们这偷学了兵法，但是不懂得灵活运用，表面上通过陆庆霖收购橡胶厂，那都是骗人的假象，其实早就开始行动。 “李局，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刘茜一脸的疑惑，看到局长李威笑出来，更是让她想不通，因为修路，每天只能绕行上班，确实很不方便，但是修路属于市政府规划工程，抱怨也没用。 “去一趟刑侦支队，叫支队长朱武过来一趟。” “哦。” 刘茜点头，眉头微微一皱，这种情况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没有必要亲自去找，她立刻明白了，很明显是想支开自己，她点了点头快速离开办公室。 李威拿出手机，直接打给齐磊，市政府的规划项目，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局。” “齐秘书，帮我查一下，最近市政府规划项目是否有橡胶厂附近的，我要具体的位置，还有施工方的详细信息，总之都发给我。” “好的，我马上查。” 齐磊和李威很熟悉，上一次虽然有过误会，但是都已经解释清楚，而且他很佩服李威的为人，快速返回办公室，确实找到了，常务副市长审批的民生项目，橡胶厂区域下水管道更换。 “李局，我找到了，确实有这个项目，审批时间是在半个月前，最近应该是在施工，具体的公司信息和负责人，我查到之后立刻发给您。” “感谢。” 李威放下电话，很快齐磊那边就发了过来，市政府的民生工程，按照正常的招标程序，最终被一家公司拿下，这家公司的资历很一般，这时听到脚步声。 从脚步声就能猜出来，肯定是朱武。 “进。” 朱武快步走入，他的身材魁梧，走路发出的声音明显要比普通人沉重。 “查一下这个人，立刻行动，人直接带到警局，我有事要问他。” “明白。” 市公安局想找一个人，办法有很多，这次是李局亲自下的令，朱武不敢耽误，立刻喊了一组人出发。 “朱队，锁定对方手机信号，在一家酒店。” “位置发给我。” 朱武带着人赶到酒店，直接亮出证件，“市公安局办案，有一名案犯住在这里，请配合调查。” 听到有罪犯住在酒店里，前台的服务生也慌了，看了一眼证件，这时酒店的经理赶到，通过系统很快找到酒店的房间号，拿了备用房卡上楼，直接将人给按在床上。 “带走。” 很明显是在进行交易，这一下也算是师出有名，强行穿上衣服直接塞进警车。 “警察同志，我，我就是一时没忍住，男人嘛，这也不算什么事，通融一下，我和你们领导关系很好。” “巧了，就是我们李局要见你。” “李，李局！” 男人一听傻了眼，他也纳闷，就是去酒店找了个失足女，至于搞出这么大阵仗吗？不仅被抓，还要去见公安局局长。 人被带到李威的办公室，一脸的紧张，两条腿不停地抖。 “坐吧。” 李威清了清嗓子，“不用紧张，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记住，必须说实话。” 他连忙点了点头，“领导，我，我知道错了。” “你的公司中了市政府最近的民生工程项目，是不是？” “对。”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好，好。” 李威盯住对方，气势上已经彻底将对方压制，“最近有人找到你，从你手里高价买走了那个工程，我说得没错吧。” 他看着李威，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通过关系从市政府那边搞到的工程项目，然后进行转包，从中赚取差价，赚的就是这个钱，这一次赚得最多，因为有冤大头愿意出很高的价格，赚了钱自然就高兴，喝了酒然后去酒店找女人，结果就被市公安局的抓了。 “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这一次他选择摇头，确实不知情，他只认钱，当然也会签一份合同，不能搞得太差，虽然验收那边也能用钱通过，一年内绝对不能出现坍塌之类的事故，只要过去一年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民生工程，关系到老百姓的生活，你就为了钱随随便便就转包给别人，在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李威突然发火，吓得对方浑身一抖，不仅是他，在场的这些人也都是心头一紧，李局一般不会轻易动怒，工程转包的情况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确实有人专门通过关系来搞定工程项目中标，然后转包赚钱，所以这个时候也都搞不清领导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领导，我知道错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好好审审他，这种人必须让他有教训。” “明白。” 人直接被两个警员拎了出去，办公室内只留了朱武一个人，李威拿出几张黑白照片，“好好看看这个。” “这是橡胶厂。” 朱武接过几张复印的黑白照片，也是一脸的惊讶，这些明显都是过去的老照片，地上躺着很多人。 “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这就是橡胶厂隐藏的秘密。” 李威看向朱武，“还好发现得早，否则，后果难以想象，所以不能再等了，今晚立刻行动。” “请领导指示。” 李威单独留下朱武一个人，就是对他的绝对信任，无意中让他发现了工程的问题，很多事情一下子就都通了。 “今晚行动，秘密带着人过去，一个人都不能跑，做好保密工作，在行动之前，绝对不能泄露，还有，注意安全。” 李威深吸一口气，只恨不能亲自上阵，只能交给朱武去完成，当然他相信朱武的能力，所以今晚的特殊行动，他比梁秋更加适合。 那些人高价拿走工程，不是傻，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橡胶厂下面的东西。 今晚的冲突也就无法避免发生，他不希望有人受伤。 “明白。” 朱武用力点头，“请李局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第867章 今夜打鬼 朱武一脸的坚毅，对于之前机场抓捕陆庆霖失利，他心有愧疚，还能得到局长李威的信任，让他浑身是劲，同样意识到这个任务绝对不简单，否则李局也不会如此重视。 “猴子，带上人，晚上有行动！” “师父，啥行动？”侯平听说有行动也来了精神头，他立刻凑过来。 “抓凶手。” “有消息了？” 侯平瞪大眼睛，“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行动啊。” “说了等晚上。” 朱武随便找了个理由，虽然侯平信得过，但是这小子嘴巴碎，局长李威叮嘱一定要保密，在行动之前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但是要找个理由接近那个位置，然后突然行动，这样就可以保证不会泄露消息，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自己和李局两个人。 “成，听领导的。” 侯平笑了几声，“师父，强子到底犯多大的事？” “应该不小。” 朱武叹了一口气，“他走错路了，说心里话，论天赋他不如你，整体来说我更看好强子，可惜。” “师父，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警方从无上云宫找到的证据里发现了佟强的身影，除了参与赌博之外，佟强还从无上云宫拿过好处，还是六子亲自给他的，超过一百万，对他最不利的是上一次的开枪事件，当时朱武和侯平都在，只是没有怀疑他，事发之后，当初的事件肯定要重新调查，如果确定他是拿了好处开枪灭口，罪行就大了。 “是在提醒你，千万别犯错。” “师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舍得抓我吗？” “必须抓。” “开个玩笑。” 凌平市公安局，此时忙成一团。 陆庆霖出事，反洗钱调查组也正式进入无上云宫，找到了一整套的虚拟网络设备，设备并没有损坏，随着设备接通，反洗钱调查组掌握的一些网络数据都随之出现，通过这一点确定无上云宫六层就是洗钱中心，正式开展调查，国安的人也在，市公安局这边也在调查陆庆霖被杀案。 朱武带了一组人天黑之后离开，常务副局长梁秋看到了，不由得眉头一皱。 “刑侦支队有行动？” “梁局，朱队没交代，我们也不清楚。” 梁秋亲自去了刑侦支队，市公安局已经忙得不行，但是他突然无事可做，这让梁秋心里犯嘀咕，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他来负责，很明显现在是李局重新掌控，突然一下子让他闲了下来，有些不太适应。 “知道了。” 梁秋很聪明，他相信局长李威的每一个部署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不让自己参加，一定有他的道理，回到办公室，还是想不通，索性离开办公室朝着里面走去。 “梁局。” “李局呢？” “去找国安的同志，让我上来取点东西。” 梁秋点头，“小刘，李局后来和朱队说什么了？” “单独聊的，我没在场，所以不清楚。” 梁秋笑了一下，“那让你做过什么没有？” “梁局，如果您真想知道，直接去问李局就行了，我就是个端茶倒水的。” “好吧。” 梁秋看着刘茜离开，这个小丫头可不简单，不是什么人都能留在李威身边，她肯定知道内情，但是不肯说，这也在情理之中。 李威再一次见到那个被抓的女人，样子更加狼狈，十根手指上带有血迹，毕竟是女人，使用这样的手段，李威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肯说了吗？”李威问道。 “嘴巴硬得很，但是撑不了多久，目前最高纪录是二十六小时，不过那个时候再想说已经迟了。” 李威看了他一眼，“虽然我不干预，但是有些方式并不认同，陆庆霖死了，但是那个茶馆还在，等我们请到那个喜欢喝茶的人，相信她应该就会愿意开口。” 这是李威的试探，根据他目前掌握的情况，茶馆里的那个人，应该是这些人的上级，也就是掌控这些人的那个，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 女人的眼神出现一些变化，但是很快避开李威的目光，面对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她可以忍受，身体上的痛苦已经不算什么，当他听到陆庆霖死亡的消息，还是很震惊，没想到自己被抓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更加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男人知道了茶馆的事。 “茶馆！” 国安行动组的人看向李威，“李局，你好像没和我们提过这个，在什么位置，具体都是什么人，是否确定对方的身份，如果是特殊身份，国安组要立刻行动抓人。” “别急。” 李威使了个眼色，这些人还是沉不住气，如果要抓，他早就动手，既然那个人出现了，那就不可能再让他离开凌平市，现在要做的是通过那个人把所有有关联的人都揪出来，最好能弄出几条潜伏的大鱼出来。 “李局，您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虽然他不太满意，但是面对李威，还是不敢发作，知道这个人的脾气，一旦发火，任何人都不惯着。 “那要问她。” 李威面带笑意，审讯室里的女人低下头闭上眼睛，此刻不敢和李威对视，总觉得对方的眼睛可以看穿自己的内心。 不愧是受过特殊训练，定力和忍耐力确实要比普通人强太多，能够忍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虽然李威对这些人极其厌恶反感，但是又能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一些值得让人敬佩的地方。 “算了！” 李威看了女人一眼，“不要难为她，没有意义，当我们抓了大的，有的是机会让你们用手段。” “好的，李局。” 李威转动轮椅，那个女人缓缓抬头，她看向李威的眼神出现了一些变化，确实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替她说话。 轮椅到了门口，李威停下，深吸一口气，“洋子不是我杀的，虽然她和你一样都该死，但是我没有杀她，这是事实，我不在乎多一个人恨我，甚至想要我的命，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只是想说出真相。” 她看着轮椅消失，嘴唇动了两下，李威的声音不停的在她的脑海里打转。 她信他，因为他和其他男人真的不一样。 李威回到办公室，看了一眼时间，他深吸一口气，朱武那边应该马上就要采取行动，心不由得悬了起来，这次是突击行动，并没有摸清楚那个工地的情况，但是他不想再等下去，因为你根本不清楚过了这个晚上会发生什么，更加不允许出现伤害凌平市百姓的事情。 橡胶厂一侧工地，亮如白昼，两台设备正在施工，下面的工人也在不停地忙碌着，一侧挖出了几米深的大坑，坑里放入的管子同样有一米多高，个子矮一些的可以很轻松在管子里通行，只有在坑下面的人才清楚这根管子通到道路的对面，而且在一直朝着里面挖，至于到底要挖到什么地方，他们也不清楚，都是拿钱干活。 橡胶厂门口，负责守夜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弄了个小桌，桌子上放着煮好的花生，还有一点熟食，正热闹地喝着小酒，不时朝对面的工地方向看上几眼。 “也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 “是啊，路年年修，坏的修，好的也挖开。” “不修路，哪有钱啊！”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其实心里都清楚，每年市政府的民生工程项目就养活了很多人。 “喝酒，喝酒。” 橡胶厂一侧工地，站在上面的男人阴沉着脸，个头不高，但是眼神很凶，“都快点挖，晚班的每个人加二百，干得好的翻倍。” 这就是钱的魔力，正常晚上施工都不愿意干，但是多给钱，一个个干得格外卖力气，挖出来的土不断从管子运出，丢入一旁的设备内，最后运送到车里。 “挖到石头了。” 喊声从管子里传出，站在上面的小个子突然兴奋起来，嘴里嚷嚷了几句，顺着架子快速下到大坑底部，一弯腰钻了进去，管子里面的空间要比外面大出很多，工程灯将里面照亮，走出去差不多有十几米远，正在挖掘的位置出现一些青色石头。 “没错，就是这些石头。” 矮个子快速冲过去，手落在石头上面，脸上的表情完全让人猜不透，居然眼含热泪，手指在青色石头上慢慢移动，只有他清楚这些青色的石头代表什么，当年在地下修建的秘密实验基地，就是用这些青色的石头搭建，曾经是这个家族的荣耀，但是实验还没有彻底完成就只能离开，担心被人发现只能将地下实验基地用土掩埋，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是这个地方依然存在。 “终于找到了。” 他忍不住地用力挥舞拳头，“继续挖，只要挖通这里，给你们更多的钱。” “别看了，挖。” 工头下令，面对工人，一脸的凶狠，但是面对矮个子满脸带笑，“贺总，这里脏，上去休息，放心吧，这里交给我，保证今晚把活干利索了。” “你的干活，我放心。” 矮个子深吸一口气，嘴角上扬，目的终于要达成，根本不需要收购橡胶厂那么麻烦，只要打通关系，拿到这个位置的施工，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都快点干，别他妈偷懒。” 工头有意在这位老板面前显示他的威风，嘴里开始骂骂咧咧，那些干活的也没办法，如果没有工头，他们也没活干，而且这里给的工钱确实要高一些。 镐头不停地砸下去，青石的范围不断扩大，周围的泥土纷纷被挖开。 “这里面到底是啥啊！” “是啊，咋总觉得不对劲呢。” “别管闲事，让咱们挖，挖就行了。” 干活的工人也意识到不对劲，虽然是在地下，通过位置和距离，都知道挖到了橡胶厂的下面，只是担心说错话被赶走，这个时候索性都不言语，继续开挖，然后将挖下的泥土快速运出。 朱武带了一组人出发，两辆警车一前一后，侯平负责开车，他心里也纳闷，已经绕了差不多两圈了，今晚的任务到底要去哪啊！ “师父，还继续绕？” 朱武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多，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路上的车子和行人少了很多，“猴子，从前面转过去。” “哦。” 侯平调转方向，开出去一段距离，这时距离橡胶厂越来越近，远远的已经能看到施工位置升起的工程灯。 “右转。” 朱武再一次下令，这时侯平也意识到了，“师父，橡胶厂？” “闭嘴。” 朱武脸色一沉，已经将保密工作做到了极限，一路上从来没提起过和任务有关的事，一直到现在才到达位置。 警车直接在施工现场停下，几乎同时朱武喊出了“行动。” 朱武第一个从车上跳下，直奔施工现场冲去，上面站着三个人，这时同样看到了警车，其中一个露出错愕的表情，对于突然出现的警车，还有朝着这边冲过来的警员没有太大反应，但是另外两个快速向后退，其中一个喊了一嗓子。 矮个子这时刚刚从管子里出来，准备顺着架子上去，突然听到上面的人喊警察来了。 “警察！” 他睁大眼珠子，刚刚的兴奋瞬间消失，只要再多给他一天时间就能挖通下面，拿到里面的东西，到了那个时候根本不用怕这些人。 矮个子连忙抓起地上的安全帽戴在头上，顺势弄了一些泥土在手和衣服上，这时上方的抓捕已经完成，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挠，想逃的两个人也被刑侦队员按住，戴上手铐拽了回来。 “头，都抓了。” 朱武点头，目光落向下方，“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所有人立刻停止施工，上来接受检查。” 朱武嗓音洪亮，随着他的喊声，陆续有人从管道里钻出来，这时停在施工场地上方的工程车突然启动，一人坐在里面，咬紧牙，嘴里大喊着，“弄死你们。” 随着响声，悬在上面的巨大铁钩朝着朱武这些人直接砸了下去。 第868章 真正对手 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突袭施工现场，这是局长李威亲自下达的抓捕任务，秘密交给刑侦支队长朱武完成。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此刻彻底控制施工现场局势，留在上方三人被抓，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工程车内有人。 坐在里面的人满脸杀意，随着手用力向下一拉操控杆，巨大的铁钩快速下落。 这一下如果被砸中，必死无疑。 “退后。” 朱武觉察到危险，这时上面的铁钩已经朝着他们砸了下来，他猛然发力，双手朝着靠近的两个人用力推去，几乎同时朝着前面跃去。 巨大的响声传出，铁钩落下，一辆运送泥土的铁皮车直接被砸飞出去，飞出去有几米高，然后重重落下。 即便是铁皮车也无法承受，何况是人，铁皮车一侧直接塌陷进去，那一下的力量可想而知。 “小心。” 朱武滚到一旁，然后快速起身，几乎同时抽出腰间警枪，一双虎目盯住工程车的上面。 上方的工程灯异常刺眼，朱武皱紧眉头，隐约看到工程车的车门是开着的，这时侯平快速朝着车门冲了过去，嘴里嚷嚷着，“掩护我。” “猴子，小心点。” 两名刑侦人员跟着靠近，侯平动作灵活，一只手抓住车门，然后直接跳了上去。 工程车里的人已经逃了，就在他启动车子拉下操控杆之后，立刻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然后朝着另外一侧暗处逃去。 “师父，人跑了。” “追。” 几把手电同时打开，追出去一段距离只能放弃，根本看不到人影，而且也没有看到刚刚躲在工程车里的人长什么样，这样毫无目的抓捕，根本行不通。 施工现场，朱武的脸色不太好看，跑了一个，这让他内心有些无法接受，辜负了局长李威的信任。 “谁是这里负责的？” 朱武咬紧牙，下方的工人都被带上来，一共有十几个人，这时都低头不语，但是有人偷偷看向了矮个子。 这样的小动作都被朱武看在眼里，他其实注意到了，虽然对方戴着施工的安全帽，衣服上也都是泥土，但是穿的是皮鞋，腰带和裤子都是名牌货，试问哪个挖坑的工人能穿成这样。 “出来吧。” 朱武走到矮个子面前，目光向下，两个人的个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矮个子站在那还是没动，但是直接被朱武给拎了出来，“装鸡毛呢，喜欢装，等你到了市公安局，慢慢装，有的时间陪你玩。” 矮个子缓缓抬头，“我们犯什么法了？为什么抓我们？这里是施工现场，我们是有合同的。” “继续装！” 朱武抬手抓住对方衣领，随着右手用力，矮个子的脚跟抬起，依靠脚尖勉强能够站立，虽然被抓住，依然还在嘴硬。 “警察也不能随便欺负人。” “行，老子不动你，等我查出来你的事，再好好修理你。” 侯平跳下土坑，钻进通道内，借着里面的亮光快速往里走，这时青色石头下方已经挖出一个大洞，侯平几乎趴在地上，隐约能看到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伸手朝着里面摸了摸，手臂的长度摸不到，只能放弃。 “师父，里面有青石，这些人还在往下挖，位置确定是橡胶厂的下面。” “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靠近。”朱武怒视矮个子，依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说，到底想挖什么？” “下管道。” 矮个子哼了一声，“为了解决橡胶厂的污水排放问题，我手里有合同，只能这么挖，没有任何问题。” “死鸭子，嘴硬。” 朱武的手松开，矮个子松了一口气，他这时朝着左右看了看，想逃，但是被几个警员堵住，根本逃不掉。 “李局，行动结束，抓了十几个，是我疏忽，跑了一个。” “不碍事，立刻封锁现场，附近增派警力，其他的事我来安排。” “是。” 人虽然逃了一个，但是对整体的布局并没有太大影响，凌平市公安局，此时都在忙，几乎所有办公室的灯都亮着，一把局长李威不走，其他人自然不可能提前离开。 李威的目光落在桌上，第一步已经成了，洗钱中心已经查出来，橡胶厂的秘密也浮出水面，等于是将对方的布局彻底毁掉，接下来就看对方如何出手，狗急了跳墙，自己要做的就是拿根棍子照着狗头用力打下去。 茶馆里透出微弱亮光，一人快速接近，在茶馆门口停下，回头看去，确定后面没人，这才上了台阶，然后按下茶馆门右侧的按钮。 “他怎么回来了！” 茶馆内的屏幕上出现了门口的一幕，从屏幕里清晰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都一清二楚。 “一定是出事了，让他进来。”斜靠在茶桌后面的男人眉头微皱，立刻猜出来了，如果不是出事，他绝对不会来这里。 “是。” 茶馆的门打开，外面的人快速走入，顺着木梯噔噔噔小跑上楼，进入包间门口停下，不停地大口喘气。 “市公安局？” “对。” 从外面进来的男人点头，深吸一口气，“人突然就到了，他们都被抓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下手真够快的。” 虽然出事，但是茶桌后面的男人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虽然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这次的对手是李威。 “完全没有防备，老师，现在怎么办？” “这里也不安全了。” 他说完起身，“是我低估了这次的对手，陆庆霖更是糊涂，立刻走，带上这些，其他的一把火都烧了。” 茶馆墙上的两张照片，还有下面放的两把刀，在他眼里，这两样东西比任何东西都珍贵，这里不可能再留给李威。 “是。” “要快。” 这一刻突然慌了，起身朝着门口走去，顺势穿上鞋子，这时屏幕里再一次有人出现，而且不止一个。 “老师，走暗门。”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这些人，茶馆里的人顿时慌了，市公安局的人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 “开门。” 茶馆门口，带队的是梁秋，朱武执行秘密任务，第二个关键人物交给了梁秋，通过警方的监控视频，看到了那个人进去，李威决定动手，当然不是真的要抓人，而是要逼对方逃走，然后执行下一步任务。 “想办法弄开。” 梁秋下令，立刻有人上前，茶馆是那种级别较高的电子门锁，普通门锁可以在十几秒内打开，但是这种门锁要麻烦一些。 “大力，快点。” 梁秋忍不住的催促，人就在里面，他退后几步，看到了茶馆上方的亮点，很明显里面也有监控设备，“可以使用外力直接破坏。” 大力试了几次无法打开，索性举起手里的锤子，连续几下砸下去，再好的电子锁也没用，咔的一声，锁芯被外力砸断。 “冲。” 警员快速涌入，突然里面的灯光瞬间消失，刚刚冲进去的警员只能停下，突然的黑暗让人无法适应。 “手电。” 几把手电打开，发现了通往二层的木制楼梯，楼梯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上下。 梁秋靠近，抬头向上看去，隐约听到二层有响声，他第一个窜了上去，跑上几个台阶，身体靠在墙上，枪口对准上面，这个时候不敢冒冒失失的往上冲，楼梯口的位置很黑，如果上面真的藏了人，手里持有武器，这个时候冲上去极其危险，而且下面的人即便手里有枪也无法支援。 “梁局，小心。” 后面的人这时也跟了上来，身体尽量和梁秋错开，枪口同样对准上方楼梯的位置。 “掩护我。” 梁秋深吸一口气，这时几把手电同时朝着二楼上方落去，平时会进行训练，手电光突然落向上面，如果上面真的有人，突然的亮光会影响到对方的视线，梁秋一咬牙朝着上方冲去，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一根漆黑的棍子迎面砸了下来。 “梁局。” 梁秋的反应还算够快，隐约地感觉到风声，身体猛然向下，顺势向前滚去。 砰的一声，棍子砸中楼梯一侧，刚刚躲在二楼楼梯口的男人意识到攻击落空，棍子丢掉转身就跑。 “站住。” 梁秋这时已经站起身，看到人影朝着里面窜去，他并没有立刻追上去，无法预知的危险，拼可以，但是不能拿命去拼，下面的人拿着手电冲上来，这才朝着刚刚那个人跑的方向追去。 “人呢！” 突然一下子人没了，刚刚还看到了人影，这里是茶馆二层，没有其他的通道，同样没有看到门，窗户也是关着的。 有人找到了电闸的位置，用力推上去，二层瞬间亮了起来，很明显刚刚有人提前拉下了电闸开关。 “邪门了，哪去了！” 二层所有的柜子打开，没有可以藏人的位置，梁秋注意到柜子一侧的墙，明显要比其他位置突出。 “柜子附近找找，应该有暗格。” “有发现。” 手落在上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很明显柜子一侧是空的，随着手指用力，柜子一侧的挡板翻转，露出向下的楼梯，仅仅能容纳一个人上下。 暗门的设计很隐蔽，人从这里下去之后，从里面还能将入口的位置还原。 “下。” 警员快速跳入，很快到了一层，幸运的是下面没有人，下面连着茶馆的仓库，仓库的角落还有一道隐藏的暗门，此时暗门半开，人已经逃了。 “该死！” 从暗门追出去，到了后巷，一片漆黑，手电朝着周围落去，完全看不到人影。 “梁局，人跑了，现在怎么办？” 梁秋皱紧眉头，这是局长李威下的命令，茶馆极其关键，里面藏着大人物，虽然允许有人逃走，但是一个人都没抓住，脸面上还是过不去。 “搜，通知附近的警力，沿途排查。” “是。” 警笛声不断，今夜的凌平市注定无法安宁，一辆破旧的车子内，刚刚逃离的三人都在，不时看向车子外面，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动。 “老师，我们两个引开那些警察，只要您能安全离开就可以。” “不。” 五十岁左右男人拿出手机，虽然他极其不情愿打这个电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只有那个人能帮自己。 “喂。” “安先生，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传出男人的冷笑声，“看来你的处境不太好，位置告诉我，我立刻派车去接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个人原本就是对手，这一次也都是带着目的来到凌平市，两个人都输给了李威，但是他不承认自己输了，只要不被抓，依然还有翻盘的机会。 “感谢。”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藏身的位置，担心被凌平市警方抓到，三个人躲在一辆破旧不堪的报废汽车里，这时藏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出。 十几分钟后，一辆车子缓缓停下，一人快速下车直接朝着那辆报废车走过去。 “安董让我来接你们。” “下车。” 三个人这才从车上下来，当上车的那一瞬间，一股冰冷的凉意袭来，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男人恰好扭过头看向他们。 “鬼，鬼男。” 那一瞬间的吃惊，不亚于茶馆被凌平市公安局端掉，鬼男是排名前十的顶级杀手，极其冷血，此时被他盯着，三个人顿时觉得脖子一阵阵发凉。 “放心，暂时没人要求我要你们的命，所以你们不会死。”鬼男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现在的脸和机场监控视频里拍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凌平市警方也正在通缉他，但是他根本不怕，居然就这样坐在车里。 “感谢。” 很明显这是对方在施压，仅仅是一个鬼男就吓得三个人丢了魂，气势上已经输了，而且任务失败，凌平市已经没有他们容身之处，此刻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开车。” 车子启动，这辆车可不简单，虽然不是市领导的专车，但是很多人看到这辆车都要主动避让，不单单是贵，整个凌平市也只有这一辆，车子上带有东雨集团的标记。 试问有谁敢拦东雨集团的车子！ 第869章 诱饵计划 安家虽不在官场，在凌平市的影响力绝对不亚于夏国华这些人，毕竟手里握着凌平市的经济发展动脉。 陆庆霖可以动，无上云宫只是供人玩乐的娱乐场所而已，随意就可以取代，但是安家绝对不行。 李威的布局，必然要考虑到全局，这次收网略显仓促，尤其是陆庆霖的被害，打乱了他的计划，但是结果不会改变。 这时接到了梁秋的电话。 “李局，这边有发现。” “说。” 李威此刻就在等这个电话，有一些事必须弄清楚，陆庆霖只是个可怜的棋子而已，随意被人摆弄，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被除掉，其实也是个可怜虫。 梁秋带着人搜查，看似没有结果，其实已经锁定了三个人的位置，只是一直没有动手，他必须按照李威的指示，执行下一步计划。 “三个人上了东雨集团的车子。” “意料之中！” 老冤家，当初在红山县的时候就多次较量过，所以李威清楚东雨集团的底细。陆庆霖虽然狂，但是有底线，他必须借助凌平市的关系来维持，东雨集团则不同，那些人可以凌驾于官场之上。 李威拿着电话，“听好了，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抓人，抓贼抓赃，抓奸抓双，既然要抓，那就不能再让人跑了，我不管他什么东雨还是西雨，只要有证据，我就敢动手。” “明白。” 梁秋深吸一口气，眉头皱紧，手机缓缓放下，局长李威的强硬也让他有了胆气，李威也确实和其他人领导不同。 “各组注意，各组注意，怀明街路口，其他各组行动，在路口堵住可疑车辆，车牌号.........” “收到。” “收到。” 梁秋下达命令，紧皱的眉头舒展，在下达指令之前，内心异常不安，这一刻反而松了一口气，虽然无法预料这样做的后果，但是他相信李威，还有他经常说的那句话，邪不胜正。 凌平市公安局，李威缓缓放下电话，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条线，无上云宫、茶馆、安家，随着那条线，三者联系到一起，他就是要逼狗跳墙，然后看清楚跳墙之后还会做什么。 “李局，这么晚还有行动。” 美女警花刘茜端着茶水走入，这时她的目光同样落在桌子上，看到了李威在纸上写的内容。 “诱饵已经抛出去了，现在有鱼主动咬钩，索性就拉一杆。” 李威笑着回应，看似是在说钓鱼，其实是和今晚的行动有关，从茶馆被逼逃走的三个人是饵，后面出现接应的人自然就是鱼。 “领导，我..我怎么听不懂啊！” “等梁局回来，我带你过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李威虽然留在办公室，但是整体的布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朱武那边已经彻底控制局势，下一步要请专门的部门去解决下面的遗留问题，至于东雨集团，即便不能动，也要打疼它，让他清楚凌平市不是法外之地，只要有足够的证据，照样抓人。 刘茜看向李威，然后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领导，您都几天没刮胡子了，这样可是影响咱们凌平市公安局的形象了，我带来了。” “感谢，我自己来。” “那可不行，现在是我在照顾您。” “好吧。” 李威索性闭上眼睛，等待梁秋抓捕罪犯归来，如果下一步要对付的是东雨集团，必然更加凶险，同样要付出更多的精力，这时感觉到刘茜的手指落在了他的脸上。 凌平市公安局今夜行动还在继续，常务副局长梁秋亲自带队，他攥紧拳头，难掩紧张，警车距离路口越来越近，这时周围的警力也在快速朝着这个方向赶过来。 “梁局，前面的车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梁秋身体向前，那辆车明显开始加速，连续超过几辆车子，在路口的位置猛然改变方向，这时两辆货车斜着冲了出来，恰好撞到了一起。 “跟上去。” 两辆货车发生碰撞，直接将路口堵住，从梁秋这些人的位置已经看不到那辆车子，快速从一侧绕过去。 路口的位置乱成一团，靠近的车子纷纷踩下刹车，短短的一瞬间就将路口堵满。 “梁局，我们的车子被堵住了。” “这边也是。” 梁秋咬紧牙，警笛拉响，突然状况影响到他的抓捕行动，刚刚四辆警车恰好从四个方向对路口形成合围，两个方向都被车子堵住。 “冲过去。” 随着警笛声，警车加速，险险从中间区域冲了过去，这时前面的那辆车已经开出去很远的距离。 “正面拦住。” “收到，李局。” 前面的警车赶到，直接改变方向拦在了东雨集团车子前面，险些撞上。 “妈的，会不会开车，警车有鸡毛了不起。” 开车的男人破口大骂，态度极其嚣张，仗着的就是东雨集团的势力。 “下车。” 这时梁秋乘坐的警车从后面追上，他快速跳下，冲到车子近前，猛然拽开车门，车子后面的座位空了。 “人呢？” 车里只剩下一个人，梁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只是耽误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车里的人就不见了。 “什么人啊？” 开车的哼了一声，“就我一个人，我是去接安董，你们公安局到底什么意思？耽误安董的大事，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下车接受检查。” 开车的司机极其嚣张，虽然都知道东雨集团惹不起，但是这小子确实嚣张过了头，居然还是在警方面前这么嘚瑟，直接被人从车里拽了下去。 梁秋想到了，只有一种可能，在警车被拦住之后，还有另外一辆车子出现，车里的三个人上了另外一辆车，这在一分钟之内绝对可以完成，只要避开摄像头，警方毫无办法。 “看清楚，这三个人上了你的车，现在人在哪？” 梁秋打开手机，当时拍摄了视频，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到有人上了车子。 开车的司机看了一眼，鼻子哼了一声，“别想冤枉我，我是安董事长的司机，现在是去接安董，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还有你，我记住你了，等着。” 刚刚是被人从车里拽出来，态度依然没有任何收敛。 他确实不怕，人已经顺利送到其他车上，附近没有监控，警方没有证据，那就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放他走。” 第870章 动点手段 梁秋咬紧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没有任何证据，确实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梁局，可以带回去，这小子欠收拾。” 他压低声音，警方确实有这个权力，而且对方也有嫌疑，那就可以带回去审。 梁秋微微摇头，还是要考虑影响，这小子容易对付，但是他背后是东雨集团，没有罪证，暂时还是不要招惹。 “放人。” “听到没有？狗屁警察，就是一群哈巴狗，废物。” 他晃了晃脖子，听到放人，变得更加嚣张，就差没指着鼻子。 在场的警员这时都看向副局长梁秋，这小子让人恨得牙痒痒，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梁秋这时面带笑意，“东雨集团，确实惹不起，但是别忘了，我们李局，你们照样也惹不起。” “李威，也是废物。” 这句话激怒了梁秋，前面可以忍，但是这个不行，他的手落在对方的手腕上面，拇指发力，这个动作极其隐蔽，那一瞬间的痛楚传来，刚刚要上车的家伙抬手朝着梁秋推了过来。 这小子确实是嚣张惯了，平时都是欺负别人，很多时候就是习惯，刚刚手腕被对方抓住，本能的挣脱，然后做出了推人的举动，就在他的手碰到对方的一瞬间，突然听到对方的喊声。 “动手伤人，袭警，抓他。” “妈的，出来。” 人又被狠狠拽了出来，这一次直接抓住头发，硬生生地向外拽，都带着火气，下手肯定不会轻。 “你阴我。” 人被直接按住，胳膊扭到后面直接铐上，然后被人用膝盖抵住后面，这一下彻底老实了。 梁秋笑了一声，刚刚确实用了一点小手段，这小子过于嚣张，如果不制制他，确实说不过去，“是你自己动手，我们有录像，而且这么多人看着，等你到了公安局再慢慢解释清楚，带走。” “走。” 人被塞进警车，梁秋嘴角露出笑意，看着警车的门关上，忍不住笑了出来，“通知其他人沿途继续查，那小子带回去，好好审审他，证据做实了，袭警，不是小事。” “明白。” 其实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开始确实觉得梁局有点怂，因为对方是东雨集团，所以不想得罪，后来的事都佩服，不仅收拾了那小子，还有了他袭警的证据，即便是东雨集团来要人，那也得乖乖低头，在法律面前，东雨集团也不好使。 梁秋深吸一口气，上了另外一辆警车，人跑了，李局那边没法交差，“开车，沿途找。” 今晚凌平市派出大量警力，梁秋快速翻看地图，被换走的三个人，肯定是要去东雨集团，因为只有那里才能让他们安心，有几种不同的路可以过去，最快的就是现在这条。 “报一下位置，东雨集团附近的警力，所有路口的车辆都要检查，目标一共是三个人，其中一个在五十岁左右，另外两个人三十岁上下，个头都偏矮一些，一旦发现，立刻通知我。” “收到，正在赶过去。” “收到，梁局。” 梁秋眉头紧锁，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手机放下，他决定先把人抓了，然后再向局长李威汇报。 凌平市公安局，李威此刻还在等待梁秋的消息，看了一眼时间，不由得眉头一皱，明显超出了他的预估，必然是中间出现了岔子。 “给梁秋打电话。” “哦，好的，李局。” 刘茜就站在那，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快速输入号码，很快那边接通了。 “梁局，是我，李局要和你通话。” “好。” 电话那头传出梁秋的声音，他原本是想抓了人之后再汇报，但是电话打了过来，又不得不接。 “现在什么情况？和我说实话。” “李局，中间出了岔子，出现一分钟的视野盲区，人被换到其他车里，是我的失误，正在调集警力堵住通往东雨集团的路口，人一定跑不了。” “你觉得有用吗？” 李威深吸一口气，“你能想到的，对方一定也能想到，警力继续部署，不需要有任何改变，在你认为可能被换的位置调转方向，朝相反的方向走。” “明白。” 梁秋突然间感觉到脑袋瞬间清醒，李威的这番话确实提醒了他，对方既然能够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换走人，必然是经过严密的部署，自然也就清楚警方一定会堵住通往东雨集团的路，这个时候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去追，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前面掉头。” 警车改变方向，梁秋深吸一口气，这时脑海里浮现出目前的警力部署情况，这个方向的警力几乎都被调走，如果真的是李局说的那样，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想再找到那三个人，难比登天。 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呢！ 一辆白色轿车，刚刚换车离开的三个人坐在里面，脸上的紧张已经彻底消失。 “这次的失利，都是李威那个家伙造成的，一定不会放过他，让我们伟大的计划失败，不仅如此，还让我们损失了人手。”那个中年男人不停地嚷嚷着。 “你有办法对付他？” “老师，如果有办法把市公安局的警力都调出来，那么市公安局里面自然就不安全了。” “你想去市公安杀李威？” “不，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想让他死的人大有人在，尤其是被他抓的人，既然被他弄得没有了活路，肯定希望他死。” 中年男人说完笑了一声，一脸的恶毒，在他的脑海里，一个复仇计划随之形成，如果能解决掉李威这个心腹大患，那么这次的失利也算是有所收获，至少回去之后也能有所交代。 坐在后面上了年纪的男人微微点头，连番的失利同样让他没了平时的冷静，因为他清楚失败意味着什么，即便能活着回去，地位和权力都会随之消失，这就是失败者的代价。 “反其道行之，一定不会有人相信沦为过街老鼠会反过来杀个回马枪，更加不会有人猜到去市公安局动手，值得赌一次，杀死李威，功劳都是你的。” 第871章 袭击公安局计划 狗急了肯定要跳墙。 这也是李威精心布下的局，就是要逼得那些人无路可走，只有那样才有可能揪出更多有关联的人出来，可惜在抓捕途中出现了岔子。 梁秋带着人反向追了一阵，没有任何收获，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放弃。 他此刻还不知道因为他的失误将带给李威一场灾难。 “就是一群废物！” 警笛声消失，开车的男人一脸的得意，坐在车子后面的三个人这时同样长出一口气，不时的回头看上几眼，虽然听不到警笛声，神经依然是紧绷着。 这次栽了，茶馆也被市公安局封了，现在连容身之地都没了，尤其是坐在中间上了一些年纪的男人，阴沉着脸，他想不通，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崩了呢！ 根源就出在了陆庆霖身上，如果他能提前动用关系搞定橡胶厂，那就不可能有后面的麻烦，只要能拿到下面的东西，这次的失利也根本不算什么。 “感谢安董，真的是无以言表。” 坐在左侧的男人说话的时候不停的点头，明显是在讨好对方，带走三个人的车子开进了还在兴建的别墅区内。 这里都是东雨集团的产业，暂时是封闭状态，外人不允许进入。 “三位，可以先住在这，可以放心，这里绝对安全，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董事长交代了，一定不能亏待了三位。” “我要见他。” 从车上下来，看向周围，这里确实看不到外人的影子，这时上了年纪的男人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刚刚的经历着实让他捏了一把汗，返回的时候看到了追上来的警车，相差不到一分钟，沿途的警笛声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他当时已经做好了最差的打算，绝对不能被这里的警方抓住，那将会比死更加难受。 开车的人笑了一下，似乎料到了对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安董交代过，适当的时候，自然会联系你们。”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如果是以前，或许还能和安英杰平起平坐，现在不仅计划失败，还被凌平市公安局的人追着跑，真的和过街老鼠一般。 “他什么意思，难道不知道老师的身份吗？”中年男子有些气不过，满脸怒气的靠近，但是被上了年纪的男人抬手拦住，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毕竟有求于人。 “麻烦你转告安总，虽然前面的计划失败，但是我们有把握除掉李威这个心腹大患，相信他一定感兴趣。” 他说到这里停下，因为提到了李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理很简单，李威不死，下一个倒霉的人就是他，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应该也清楚。” “稍等。” 那个人眉头微皱，转身走出去几步，然后拿出手机，“安董，人顺利送到，没有尾巴跟着。” “很好，安顿好他们。” “安董，还有一件事，刚刚他们说有办法除掉李威，所以想和您见一面。” 这确实是大事，而且也都知道李威这个人不好惹，东雨集团的很多生意都不合法，再加上其他的特殊任务，冲动肯定不会少，而且随时可能发生。 “把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安英杰确实产生了一点兴趣，作为东雨集团的掌事人，放眼凌平市，唯一对东雨集团构成威胁的似乎只有那个叫李威的家伙。 “是。” 得到了对方的同意，他快速走了回来，手机直接递给对方，还算客气，“安董请您接电话。” “好吧。” 上了年纪的男人脸色不太好看，他是想直接见面谈，这个时候也看明白了，对方不想见面，能够电话联系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老朋友，这么看我笑话吗？” “如果我真的想看你笑话，你现在就是在市公安局的审讯室，而不是我的私人别墅。” 刚刚在路口相撞的两辆货车并不是意外，而是故意发生，目的就是制造混乱拦住警方的车子，然后趁着这个时间将车里的三个人换走，更是直接调转方向，完美避开了警方的抓捕。 “感谢，现在谈正事，我知道失败意味着什么，已经没了退路，我还想最后做一些事，替你开路，除掉李威，是他毁掉了我的所有心血和希望。” “你想怎么做？” 安英杰似乎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虽然他还不把一个市公安局局长放在眼里，只是无上云宫的教训，还是让他有所忌惮，万一有一天真的被市公安局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住，还是很麻烦。 “把鬼男借给我，我有办法调走市公安局的警力，到时候市公安局空了，想干什么都可以，除了杀死李威之外，还要放了我的人，当然也可以杀了她。” 袭击市公安局，杀死市公安局长李威，如果真的能成功，轰动绝对不亚于无上云宫被封和陆庆霖被杀，必然会引起省厅高度重视，因为这不是小事。 “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到你和东雨集团，只是个人的私怨，鬼男的任务完成，也可以离开凌平市，我知道他是你的人。” 电话那头传出安英杰的笑声，这件事确实瞒不过对方，而且鬼男确实是他派去的，因为他知道陆庆霖逃不掉，这个人活着对东雨集团没有任何好处，莫不如趁机要他的命，而且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可以。” 安英杰同意了，“一会就让鬼男过去找你们，这一次不能再失败。” “绝对不会。” 时间接近凌晨，大部分人早已沉沉睡去，凌平市的对决并没有结束。 东雨集团的私人别墅区，一道黑影出现，走路的速度极快，脚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转眼间到了门口停下。 人显得异常谨慎，他快速输入一连串数字，咔嗒一声，别墅的大门开了，人闪身而入，就在他进入的一瞬间，两道人影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 这一下虽然突然，但是对方明显早有防备，眼神里透出一股冰冷杀意，瞬间跃起，膝盖朝着一道人影撞去，几乎同时肘部撞向另外一人。 两声闷哼，人影落下，刚刚扑过来的两人快速退后，这时里面传出了拍手声。 “不愧是鬼男！” 几乎同时出现亮光，茶馆里的男人缓缓走出，他的目光落在了鬼男身上。 惜才，如果自己手里也有这样的高手，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输掉这一局。 鬼男阴沉着脸，“刚刚我留了手，否则，现在至少有一具尸体。” 他的声音同样冰冷，手腕的位置多出了一把短刃，如果对方继续攻击，他会毫不犹豫动手杀人。 “退后。” 两个人连忙退后，同样惊出一身冷汗，只是一瞬间的交手，实力的差距还是很明显，虽然两个人也都经过特训，但是和鬼男的实力相比差的太多，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如果鬼男真的动了杀心，他们两个可能活不过一分钟。 “请。” 鬼男迈步而入，他是接到命令赶到这里，执行一个让他兴奋的特殊任务，那个叫李威的男人已经列入必杀榜单之列，而且位置极其靠前，不仅仅是他的实力惊人，最关键是多次破坏秘密计划，所以他很愿意，恨不得立刻就去杀了他。 “什么时候动手？” 鬼男冷冷问道，“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告诉我他的住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人在市公安局。” 茶馆里的男人看了一眼鬼男，“我知道你的实力，但是不要低估我们的对手，虽然他的身体出现问题，但是这个人极其难缠，太多人就是低估了他，最终都死在的手里。这一次，我不想再失败，必须要他的命。” “杀人我从来没失败过，任何人都一样。” 鬼男晃了晃脖子，嘴角微微上扬，“反正我无所谓。” “等天亮，那些人为了抓我折腾了一晚上，以逸待劳，调走里面的警力，白天的时候动手更加容易。” 鬼男点头，直接躺在沙发上，很快发出鼾声，他要保证有足够的精力去杀人。 凌晨一点，凌平市公安局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梁秋坐在那，不时地看向局长李威。 李威眉头紧锁，抓了一个开车的司机，毫无用处，现在要的是东雨集团和那伙人接触的直接证据，最好能抓到核心人物，只有这样才能有可能撼动东雨集团。 “李局，还是早点休息吧。” “排查人员都撤了，已经没有意义，重点监控车站机场和出城口车辆，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离开凌平市。” 李威一脸的严肃，暂时无法确定这些人的身份，警方的系统里无法查到，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有多重身份，想通过交通系统锁定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是。” 梁秋点头，慢慢起身，他同样长出一口气，“这次抓捕任务失败，我有责任。” “现在不是谈责任的时候，你也尽力了，先不要想这些，重点是抓到人。” “明白。” 梁秋离开，李威抬手在额头上用力搓了两把，这时刘茜走了进来。 “领导，您怎么还不休息啊，这都几点了，您身体垮了，我可是有责任的。” “放心吧，身体好着呢。” “那也不行，说好了最晚到十二点，这都凌晨一点多了。” 刘茜故意加重语气，刚刚眯了一会，等她醒了过来看看，李局居然还在工作。 “好吧，听你的，休息。” 最近因为案子多，李威索性就住在办公室，这样也确实方便一些，省去了上下车的麻烦，轮椅只要展开就是一张床，还是非常方便。 刘茜拿了被子过来，看着躺在轮椅伸展之后形成的简易床上，心里不是滋味，轻轻盖好，然后关了灯离开办公室。 凌晨六点，报案中心的电话接连有人打进来，市公安局发布了命案公告，通过机场的录像还有当时现场目击者的描述，确定了杀害陆庆霖的凶手，凶手的资料发到各分局和派出所，网络平台上也有发布。 “我确定看到了，就在小水河子这，当时吓了我一跳，那个人眼神特别凶，看了我一眼就跑了。” “好的，感谢提供线索。” 凌平市刑侦支队，朱武接到消息，立刻带着人出发，小水河子范围不算小，而且这次抓捕的是极其厉害的杀手，刑侦支队这边几乎全员出动。 “洪所，麻烦你的人立刻沿着小水河子沿线搜查，发现嫌疑人先不要动手，等我们支援。” “明白。” 很快另外一通报警电话打进来，对方声称有三个人抢了他的车，拿走了他的现金，还打了他一顿。 “三个人什么特征？” “个头不高，说话有点硬，很凶。” “说一下具体位置。” 很明显这三个人的特点和市公安局正在抓捕的要犯极其相似，报案中心这边高度重视，立刻将消息向上反馈。 “刑侦支队人呢？” “梁局，刚刚朱队都带出去了，有紧急抓捕任务。” “胡闹！” 梁秋也急着抓人，昨晚的失利让他异常懊恼，虽然李局没有当面骂人，反而让他心里过意不去。 这种事刑侦支队肯定是主力，但是人都被朱武带走去抓人。 这个时间还没上班，能动用的只剩下配合省反洗钱调查组的那一点人。 “喊人，能上的都带上，通知枪支管理科准备好，准备立刻行动。” “是，梁局。” 办公室昨晚留下的人也都上阵，平时几乎没有这样的机会，显得异常兴奋。 梁秋几乎带走了市公安局剩下的所有人，110报案中心这边也只留了一个人。 他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中了别人的计，两个地点距离市公安局的路程都超过半个小时，到了地方找不到人再往回赶，来回至少一个小时以上，市公安局的警力直接被调空，那就可以大摇大摆地闯进去杀死李威。 市公安局一侧停的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鬼男，另外一个就是茶馆里的中年人。 “这招不错吧！” 中年人一脸得意，看着警车不断离开，选择这个时间让人报案最合适，一是人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二是市公安局这边没有正式上班，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李威就在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 “我没兴趣，人多人少，对我都是一样。” 鬼男面无表情，他快速戴上口罩，帽子顺势向下压了压，“你留下，杀人的事交给我，不要碍事。” “再等等，等那些人走远。” 中年男人眼看着对方要下车，强行拦住了他，“我不是担心你的实力，至少要留给我救人之后离开的时间。” “那就再让他多活一会。” 梁秋带着临时凑来的人出发，拿出手机打给朱武，“朱队，你那边什么情况？” “正赶过去，附近派出所已经开始沿线搜查，报案人说亲眼看到了警方通缉的杀人犯。” 朱武清了清嗓子，连续地熬夜，嗓子有点难受，“梁局，你也在车上？” “是啊，这边也接到报案，昨晚逃的那三个人出现了，我带着人过去，不用你分人过来，我联系分局值班人员配合我。” “这么巧！” 这是朱武的第一反应，实在是太巧了，自己刚刚带着刑侦支队的人离开，昨晚逃走的三个人又出现了，这三个人差点就被警方堵住，无论是什么原因最终逃走，正常的逻辑肯定是藏起来，藏得越隐蔽越好。 “梁局，您不觉得太凑巧了吗？” 梁秋深吸一口气，“确实有点，我也在等区分局那边的消息，随时联系。” “好的，梁局。” 梁秋皱紧眉头，朱武的话提醒了他，实在是太巧了，而且昨晚逃走的三个人突然冒出来也不太符合常理，但是他又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 十几分钟过去，鬼男终于按捺不住，他推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抬手朝着市公安局大楼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然后直接走过去。 确实不会有人想到，警方通缉的杀人凶手此刻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市公安局大门口。 第872章 第十杀手 先通过报案调走市公安警力，然后袭击市公安局救出被抓的同伴，最后杀死市公安局长李威。 每一件事都极其疯狂，但是这一刻正在发生。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眼神冰冷，身为排行榜第十名的杀手，他拥有绝对的实力，当然鬼男对那个排名极其不屑，他不介意血洗市公安局来证明自己的绝对实力，那个排名本来就不公平。 鬼男对着市公安局做出杀人的手势，嘴角露出笑意，他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为了杀人而生，这就是他的人生。 “这孙子真狂！” 车里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一脸的不爽，他看着鬼男朝着市公安局大门走过去，连忙跟着下了车。 他显得很小心，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警车返回，这才深吸一口气。 这次的布局很成功，等那些没用的警察发现被骗再往回赶，这边的事早就已经结束。 想到这里，口罩向上拉了拉，然后快速跟了上去。 “哎，哎，干什么的？” 市公安局最近因为有调查组的人在，昨晚连夜抓捕调查，此时大门虚掩着，方便人进出，只是留了一个人在门口。 看到有人进来，他立刻站起来，嘴里打着哈欠，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这才几点啊，办事等八点上班。” 他说完从里面走了出来，略微有些不耐烦，刚眯了一会，听到门被推开，人就醒了。 “李威在吗？” 鬼男问道，声音略显生硬，他歪着脑袋看着对方继续说道：“我要找他。” “李局，你是干啥的？” 门口的警员上前，看着对方的眼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对方戴着口罩，但是眼睛周围是露出来的，两只眼睛中间带着一条疤痕，疤痕很长，从上面一直延伸到鼻子，所以异常地引人注意，他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 那个眼神，还有那道伤疤，他突然想到了，警方发布的通缉信息里的男人就有这样的疤痕。 “是你。” 他本能地后退，值班室里有警铃，只要按下去就能触发警报，但是他的速度还是慢了。 鬼男冲过去，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脖子，“我对废物不感兴趣，这次的目标是你们这里的头，李威。” 门口的警员被按住，他张开嘴巴喊了一嗓子，这时对方的手重重落在他的脖子后面，随着右手发力，脑袋撞到了门上发出巨大响声，人直接昏死过去。 出手干净利索，而且下手极狠，这个警员还算幸运，因为他不是鬼男的猎杀对象，让他捡了一条命。 从后面跟上来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倒地昏迷的警员，“要快，我无法保证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回来。” 鬼男冷冷说道：“你去办你的事，记住，杀了人之后，我会立刻离开这。” 鬼男声音冰冷，说得很清楚，就是不会管对方的死活。他来的目的就是杀死李威，然后立刻就走，一旦他行动不利被抓，绝对不会去救他。 “明白。” 跟进来的男人哼了一声，知道这家伙实力强，不过太狂妄，这次真的是便宜了他。 如果李威不是中枪伤站都站不起来，他未必是人家对手，毕竟有那么多人栽在李威的手里。 他心里这样想，但是不敢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分头行动。” 鬼男继续往里走，看到了贴在墙上的楼层指示牌，上面标记得很清楚，局长办公室的楼层写得一清二楚。 他的嘴角露出笑意，转身朝着楼梯走去，左手搭在楼梯一侧的扶手上面，借着手上的力量直接跃上四层台阶，然后继续发力，转眼间就到了二层。 凌平市公安局长办公室，李威已经醒了，桌子上放着一杯热茶，他还在翻看桌子上的文件，有很多线索恰恰就是通过这些过去留存的文件发现的，为了彻底弄清楚凌平市的特殊关系，他让人找来了大量文件，其中有一些是十几年前的报纸，东雨集团当年是陆庆霖的父亲引入凌平市，为了快速发展凌平市经济给予了很多福利政策，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短时间内经济发展迅猛，而且提供了大量就业机会，但是也留下了很多顽疾，东雨集团逐渐掌控的资源越来越多，从房地产到交通运输后来开始运营矿产，触手越来越长。 鬼男这时已经上了楼，嘴角露出笑意，他盯着有灯光露出的地方，身体几乎贴着墙，走路的时候脚下几乎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他穿的鞋子属于特制的，走路的时候可以将声响降到最低，这样可以更加方便他杀人。 局长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鬼男闪身到了门的一侧，他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平时杀人常用的短刃出现在手心。 这把短刃极薄，可以用手指夹住，杀人时只需要瞬间出手就能轻松割开对方的脖子，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李威，他收起了短刃，戴在手上的戒指拉开，一根细细的钢丝抽出，他决定换一种杀人的方法，让李威慢慢享受死亡的过程，这同样是在为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同伴报仇。 想到这里，他闪身进去，靠近的一瞬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猛然将手里的东西朝着后面砸去，几乎同时双手落在桌上，借着双手的力气，轮椅快速转了过来。 “不错的反应能力！” 鬼男避开，他不确定刚刚砸过来的东西里是否夹杂其他东西，这是杀手的警觉，在无法确定的情况下，肯定是最大限度保证自己的生存，然后再找机会杀人。 “摘下口罩吧。” 李威一眼就认了出来，“机场候机室杀死陆庆霖的人就是你，胆子真的不小，居然敢闯进市公安局。” 鬼男冷笑一声，抬手丢掉口罩，“没错，人是我杀的，现在轮到你，真的很可惜，我听说过你的名头，而且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等不到你能站起来的那一刻，明天的这个时候就是你的忌日。” 鬼男再一次出手，这里是市公安局，还是有所忌惮，不能被对方拖着，想到这里左手一晃，从袖子里甩出两个圆球，圆球落在轮椅周围顿时冒出阵阵浓烟，异常地刺鼻。 虽然对方坐在轮椅上面，他依然不敢小视，刚刚对方利用双手的力量掌控轮椅，力道极其精准，先打出烟球影响对方的视线，再加上对方的双腿无法站起，他依然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一分钟内制服对方，然后杀了他。 烟气弥漫，伴随着刺鼻的味道，李威立刻闭住气息，以前见识过这种手法，绝对不能受到烟气的影响而分神，他控制轮椅快速向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行动不便，背后是致命的弱点，所以一定不能让对方侵入自己的背后区域，那样只有等死的份。 “聪明，不过没用。” 鬼男看出李威的意图，想用这种方式保证自己不会绕到他的背后。 这是个不错的法子，但是没用。 他果断放弃手里的绳子，下一瞬间短刃再一次出现在手心，食指和中指夹住短刃，这种杀人的手法极其隐蔽，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被人发现，何况还有烟气的影响，而他早已习惯了在这种环境下出手杀人。 李威咳嗽了几声，顺手抓起办公桌上的铁夹子，这时杀手已经到了近前，左手一晃，明显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是藏在右手手心的短刃。 鬼男嘴角露出笑意，看到李威朝着他的左手抓去，“结束了，李威。” 随着他说出，右手闪电般朝着李威的脖子扫去，这是他的杀人技，因为出手的速度极快，每次都能轻松击杀对手，所以取了个不错的名字，‘一扫入地’。 意思是只要这么一扫就可以送对方去地府报道。 刺耳的响声传出，短刃扫中铁夹子，锋利的刃将铁夹子划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李威眉头一皱，刚刚只是本能的挡了一下，听到响声的那一刻，他意识到对方手心里藏了凶器，行动受限，实力影响太大，猛然发力，手里的铁夹直接砸出，几乎同时抓向对方手腕。 鬼男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的杀人绝技会被挡下，在他眼里，此时的李威根本不值得他当成对手，只是一个废物，当然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所以当致命一击被挡下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意外，而且立刻意识到对方的意图，想抓住自己的手腕，论双手的力气，鬼男自问不如对方，只能后退，险险避开。 铁夹落地发出响声，鬼男退后两步，这时李威周围的烟气散了大半。 “真的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鬼男微微点头，“现在我要开始认真了，李威，你将是被我杀死的第二十三个。” “狂妄！” 李威怒视对方，“是谁让你来的，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陆庆霖？”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鬼男再一次退后，摆出攻击姿势，刚刚的交手让他意识到对手虽然双腿不能动，但实力依然不低，不敢再大意，索性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想到这里瞬间出手，并没有从正面攻向李威，而是一瞬间跳到办公桌上面，双腿连环踢出，真正的杀招依然在手里，他这样做就是要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优势。 杀手从桌子上方发动攻击，坐在轮椅上的李威明显吃亏，拳头撞到对方鞋子上面，借着撞击的力量，轮椅退出半米的距离，李威同样在计算对方的攻击范围，只要拉开足够的距离，对方的优势也会随之消失。 “你完了。” 鬼男嘴角露出笑意，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一旦对方退后，看似拉开了距离，但是他可以瞬间欺入杀死对方，想到这里身体发力，一瞬间从桌子上落下，短刃再一次朝着李威的脖子划去。 “李局。” 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女警花刘茜听到里面有动静，在她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瞬间，恰好看到从办公桌上跳下的男人朝着局长李威扑过去。 第873章 低估的下场 凌平市公安局长办公室，一场生死较量正在进行，李威受困于双腿无法站起，面对杀手的连番攻击，只能依靠双手迫使对方无法近身造成致命伤害。 终于里面的打斗声引起其他人注意，美女警花刘茜推门而入，她睁大眼睛，看到这一幕失声喊了出来。 这一嗓子，其实无形中帮了李威。 鬼男正准备发动致命一击，这一次出手比上一次更快更狠，他确实没想到一个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人居然如此难对付，这一刻杀意已绝，而且使用的是连环杀招，即便是短刃被挡住，藏在袖子里的暗器也会直接刺穿对方的咽喉，就如同他杀死陆庆霖那样，只要一下就可以要了李威的命。 恰恰是在他发动致命攻击的一瞬间，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对于顶级杀手，外部环境一般不会造成影响，但这里毕竟是市公安局，鬼男虽然狂，但是同样有担心的地方。 有人来了，无法确定几个人，是否有枪。 先杀李威，然后再解决那些人，鬼男的脑海里不断闪出念头，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半秒，袖子居然被李威的手指抓住，随着李威手上用力，藏有短刃的右手改变方向。 第一击失败，随着右手方向改变，第二击同样失去作用，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发出藏在袖子里的暗器。 “该死！” 鬼男一咬牙，左手猛然一抖，李威看到了，双手发力，几乎同时身体朝着下面缩去。 三道轻响，就在李威脖子后面传出，刚刚的那一瞬间，鬼男打出三道暗器，借着打出暗器的机会，他同样从李威的手里挣脱，一闪身退到了窗户边上。 “别过来。” 李威深吸一口气，怒视闯入的杀手，“我可以应付，他是冲着我来的。” 李威说完调整轮椅的位置，目光死死盯住对方，这小子的实力确实不弱，如果一开始就发出全力，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现在基本上摸清了他的攻击套路。 “不许你伤害李局。” 刘茜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他并没有退出办公室，而是冲到了李威身边，“李局，我可以保护你。” 李威一脸的无奈，有她在反而会投鼠忌器，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面对的是杀手，一不留神就会没命。 “退后，这是命令。” 鬼男看了一眼时间，超出了他的最大时限，最多还能留给自己三分钟，如果不能杀死李威，那就必须立刻离开，市公安局的其他人一旦返回，那个时候再想逃就难了。 鬼男看向李威，“你是唯一一个迫使我出手三次的人，从这一刻起，我开始认真了。” 鬼男的眼神随之一变，杀人其实有很多讲究，尤其是时机的把握，一个顶级的杀手未必是战力最强的，但是一定是把握杀人时机最好的，无论是再强大的人都会有虚弱的时刻，只要抓住，那就能杀死对方，曾经在杀手界有一个传奇人物，为了杀死一个几乎不可能杀死的人，藏身于对方住处足足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不动，终于让他在第七天的时候抓住机会，一击而中杀死了对方，很快就引发轰动。 鬼男深吸一口气，这时看向李威身旁的女人，嘴角微微一动，突然改变主意朝着那个女人冲过去。 “让开。” 李威发觉，他同样死死盯住对方，只需要盯住对方的肩膀和膝盖两个位置就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的方向和动作，膝盖可以忍的方向，从肩膀的动作可以提前预测出对方手臂动作，当然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做到。 他居然朝着刘茜出手，李威担心刘茜受到伤害，左手推出，其实这样的举动很危险，在他推向刘茜的那一刻，身体的要害很自然地暴露在杀手的攻击范围内，最关键的是他坐在轮椅上，行动受限。 鬼男嘴角的笑意更深，腰部猛然发力，身体突然改变方向，原本刺向女人的杀招瞬间转向李威，这才是他的本来用意，对于一个杀手，只要可以达到目标，可以不择手段，当然他根本不在乎一个没用的女人，只要杀死李威，目标达成立刻离开。 李威的身体用力一晃，轮椅随着身体向后退去，杀手手里的短刃闪着寒光，距离明显不够，办公室的空间有限，这时已经退无可退。 一声闷哼，鬼男退后，手捂住胸口，从嘴角的位置有血流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胸口遭受重击，原本志在必得的杀招，居然被破了，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一直坐在轮椅上的李威站了起来。 不仅是鬼男，刘茜也是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李局居然站起来了。 “跳梁小丑！” 李威冷哼一声，“还有什么招数都用出来，我没有心思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出手吧。” “你......” 鬼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惶恐，他立刻明白了，这个人的双腿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刚刚胸口被重重踹了一脚，那一脚的力量惊人的大，根本不可能是一个站都无法站起来的男人可以做到的。 “出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李威气势惊人，看向潜入市公安局的杀手，只是抬起一只手，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厉害。” 鬼男双手抬起，随着发力，办公室里顿时冒出阵阵浓烟，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转眼间将鬼男的身体包裹在里面。 “李局。” 刘茜再一次靠近，双手张开挡在局长李威的面前，她知道自己没用，但是就是想保护他。 浓烟消散，这时办公室里已经没了杀手的影子，趁着刚刚浓烟遮挡，人已经逃出办公室，快速朝着楼梯冲去，李威的气势和实力让他无法动手，更加不可能再杀人，所以只能逃。 李威站在那，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他的双腿确实恢复了一些知觉，但是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一是还无法正常行走，二是想趁机考验一下身边的这些人，他甚至怀疑过刘茜，但是经过观察，这个女孩除了偶尔有那么一点八卦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关门。” “哦，好。” 刘茜连忙跑到门口，办公室的门关闭，她死死用身体挡住，这时看向李威。 李威踉跄着走了两步，最后坐回到轮椅上面，刚刚也是拼了，后背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两条腿更是如同灌了铅一般，如果不是这该死的伤，那个杀手根本逃不掉。 “梁局，有杀手闯进来。” “杀手？” “对，就是杀死陆庆霖的那个，闯进了市公安局，想要对李局下手。” “调其他人上去保护李局，妈的，立刻回去。” 梁秋这时也急了，脑门上见了汗。 他清楚目前市公安局的情况，值班的警员基本上都被他带走，整个市公安局不超过五个人，去掉看管枪械的就剩下四个，不由得冷汗直流。 根本没有能力对抗那样的顶级杀手。 “快点，快点。” 凌平市公安局，审讯室，中年男人找到了被抓的女人，但是门上了锁，他试了几次都无法打开。 “你不应该活着，应该光荣地死去，这是你的宿命。”他隔着门，使用的是他们自己的语言。 这时被关在里面的女人睁开眼睛，手脚被铐住，只能保持相同的姿势，其实生不如死。 “我要为洋子报仇。”女人咬紧牙，“在没有完成之前，我不会死。” “不用等了，你的夙愿达成了。” “你们杀了他！” 女人看向门口，这里是市公安局，他能够进来，那么进来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 “没错。”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原本想救你出去，但是没办法，上面的人不想你泄露秘密，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知道。” 女人点头，深吸一口气，“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洋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有区别吗？” 中年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记住你的使命和身份，洋子是为了伟大的任务被杀死，是我们的英雄，这就够了。” 他说完笑了一声，手指贴在门缝上面，随着手指用力，一个极薄的刀片透过门缝飞入，恰好落在女人面前的桌子上。 第874章 取消全城搜查 梁秋带着人急匆匆地赶回，下了车快速跑进去，一眼看到倒在值班室门口的警员。 “照顾他。” 梁秋的手指落在警员脖颈处，意识到只是昏了过去，暗暗松了一口气，快速朝楼梯方向冲去。 局长办公室，刘茜依然用身体死死抵住办公室的门，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局长。 “没事了。” 李威听到了脚步声，刚刚从窗户的位置看到了警车，应该是梁秋带着人回来了。 “李局，是我。” 梁秋这时冲到了门口，下意识地掏出枪，门口昏迷的警员让他的心依然悬着，但是他相信李局一定不会有事。 “梁局。” 刘茜先是出声，然后转身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是常务副局长梁秋，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身体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小刘。” “我没事。” 刘茜站稳身体，手落在门上，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让她几乎崩溃，拼着一个念头撑到现在，不能让杀手伤害李局。 梁秋走入，低下头，“李局，是我太笨，人家下套我就往里钻，差点酿成大错。” “如果是我，应该也会这么做，抓捕罪犯是我们的职责，所以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的对手非常狡猾。” 李威的语气很平静，刚刚就在这里经历了一场生死拼杀，险些就丢了性命，但是他表现得异常冷静，“如果真的心里不舒服，那就想办法，把人抓到。” “李局放心，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必须把人找出来。” 梁秋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这已经不是报复那么简单，公然挑战凌平市公安局的底线，如果不能把这些人抓了，以后真的没有办法抬起头做人。 “人应该抓，但是要想清楚怎么抓，这些都不是普通人，个人的能力和适应能力都超强，最关键的是凌平市有人在暗中帮助这些人。” “东雨集团。” 梁秋直接说了出来，“我们在抓捕那三个人的时候，看到他们上了东雨集团的车子，可惜没能堵住，目前抓了那个开车的回来。” 梁秋说完看向李威，昨天东雨集团没有过来要人，确实也有点意外，这不太符合东雨集团做事的风格，应该立刻带着律师过来兴师问罪，然后把人带走才对。 “按规定办，扣他二十四小时，好好审审，然后放人。” 这件事李威知情，没有证据，人抓了也是白抓，至于东雨集团，李威当然不怕，只是暂时还不想和东雨集团发生冲突，关键是没有证据指向东雨集团，想动东雨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并不容易。 “是。” 梁秋点头，“李局，我立刻安排全市大排查，动用所有资源，今天必须把人抓了，否则咽不下这口气。”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他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即便是动用全市的警力也没用，人只要藏在东雨集团里面不出来，不可能把人找出来，“人当然要抓，但是不需要大动干戈，动用大量警力更是浪费警力资源，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是杀手，这个时候会出现吗？只要躲在警方找不到的地方就可以，放眼整个凌平市，这样的地方很多。” “这........” 梁秋听完眉头一皱，“李局，但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那样岂不是让那些人更加嚣张。” “凡事不能看表面。” 李威笑了一下，“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不动，慌的反而是那些人，面对这样的对手，一定不能让他们猜到你在想什么，否则在行动之前就已经输了，多余的警力撤了。” “撤了！” 梁秋还是想不通，如果把警力撤了，从茶馆里逃走的三个人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凌平市，根本没有办法抓人，他这时只能看向李威，希望能得到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 “想不通吧？” “确实想不通。” 梁秋笑了一下，这时跟着回来的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局长没事，同样都是长出一口气。 “这就对了，我们想不通，对手自然也想不通，索性就把这滩水弄浑，审那个开车的时候用点心，再找一些人去东雨集团的地方转转，现在没有头绪，只能想办法逼对方出手，然后等他们露出破绽。” 市公安局这边暂时没有动东雨集团的理由，但是对方已经出手，用的还是要人命的杀招，所以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明着来根本没用，索性用这一招，或许能发挥作用。 梁秋眉头紧锁，他还是想不通，这种情况肯定是动用所有警力全城搜捕，制造影响力，即便是抓不到人，也要让那些人知道凌平市公安局的力度，按照李局的要求，等于是什么都不做，白让人给欺负了。 这肯定是不行，下面的兄弟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必须得为李局出头才行。 “都进来。” 李威咳嗽一声，看着进入办公室的这些人，“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真的认为我是那种能忍的人吗？我比你们更想抓人，然后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那只是意气用事，要考虑全局，还要考虑这件事背后的东西，我这个人命大，战场上就有人想要我的命，但是我都活了下来，这次也一样。联系一下市媒体中心，隐藏在凌平市的罪恶是时候该揭穿了。” “是，我立刻安排。” 梁秋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要按照局长李威的安排去做，他转过身，“兄弟们，李局说得对，要顾全大局，今天的事内部保密，谁传出去造成的不良影响那就谁来负责，丑话先说在前面。” “梁局放心吧，规矩我们都懂。” “明白。” 梁秋深吸一口气，快速安排下去，依然心有余悸，这些人真的是胆大包天，居然堂而皇之跑到市公安局来杀人，而且还是对市公安局长下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其他警员离开，梁秋还是不放心，市公安局门前的监控调出，只拍到了凶手进入大门挑衅的画面，当时举起手做了一个死亡的手势，让人极其不爽。 “怎么还有一个。” 如果不是调监控，不可能发现，除了进入局长办公室行凶的杀手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对方戴着帽子和口罩，包裹得异常严实，很明显是和前面那个是一伙的。 “不对，只有一个。” 美女警花刘茜摇头，“确定只有一个，如果是两个的话，李局.....” 她没有办法说下去，这是一个无法预知的结果，面对一个杀手都险些出事，如果是两个杀手同时出现，真的不敢想象。 “审讯室。” 李威立刻想到了，一个杀手出现在这里，那么另外一个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警方之前抓的那个女人，应该知道很多内情，但是她始终不肯开口，虽然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还是无法让她说出知道的秘密。 “我怎么没想到。” 梁秋一拍脑门，刚刚只顾着局长李威这边，确实没想到进来的是两个人。 梁秋拿出手机，“审讯室，那边有没有异常？” “梁局，暂时没有。” 审讯室的区域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梁秋听完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还是不放心，立刻下楼，刑侦支队的审讯室已经满了，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还有被带走调查的佟强、市委副书记秘书曾戍以及半路抓回来的东雨集团司机。 梁秋直接进了监控室，目光落在监控画面上，从监控画面确实看不到任何异常。 “盯紧了，发现问题立刻联系我。” “是，梁局。” 梁秋走到那个女人关着的审讯室门前，审讯室比较特殊，门上的玻璃可以人为控制，只有审讯的时候才会打开，平时会有一块黑色的木板挡住，里面就形成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这对于人的心理其实是一种折磨，人长时间被关在里面，看不到光，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内心会逐渐地崩溃。 刚刚从监控室里看过，那个女人坐在审讯室桌子后面，低着头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 第875章 审讯室出事 梁秋重新回到局长李威的办公室，满脑子的疑问，审讯室那边没有任何异常，难道所有人的猜测都是错误的？ 可以确定同时闯入市公安局的是两个人，对李局下手的是机场候机室内用筷子杀死陆庆霖的杀手，那么另外一个人是谁？闯入市公安局的目的又是什么？ 人找不到，同样弄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这让梁秋莫名的抓狂，只希望能从局长李威这里再一次找到答案。 “李局，刚刚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其他科室也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门被打开的迹象。” “坐下说。” 李威重新回到轮椅上面，他的身体恢复情况很不错，并没有医院说的那么严重，这可能和他的身体素质有关，在没有完全恢复之前，还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件事。 这次的受伤也让李威明白了一个道理，示弱有时候也是一种很好的策略。 梁秋叹了一口气，“李局，我还是想不明白，后面的那个人去哪了？两个杀手同时出现，除了门口的监控之外，其他地方的监控视频并没有拍到那个人。” “监控设备都存在盲区，只要掌握盲区的位置，想避开监控设备并不难，市公安局也没什么他们想要的，审讯室的可能性还是最大。” 这时梁秋的电话响了。 “喂。” “梁局，出事了。” 梁秋直接站了起来，“在哪？” “审讯室。” 梁秋心里咯噔一下，他刚从审讯室那边回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刚刚和李局汇报，那边就出事，真的是打脸。 “我马上过去。” 梁秋放下电话，“审讯室那边出了点状况，李局，我过去处理一下。” 李威点头，这时梁秋已经到了门口，刚刚是故作镇定，不想在局长李威面前表现出来，出了办公室门口，立刻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跑去。 审讯室，红色的血迹异常扎眼，一人捂住脖子，从手指的缝隙不断有血流出，正是负责审讯的人员，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双手双脚都被铐住的女人，而且几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居然还能伤人，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审讯室内，接受审讯的女人笑了出来，就在刚刚，审讯室的门打开，她假装无法承受想招供，故意压低声音骗对方靠近，虽然双手双脚都被铐住，但是对于一个杀手而言，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以成为杀人的工具，她的嘴里藏着刀片，原本是用来解决自己，但是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即便是死也要带上一个。 “结束了。” 她瞪大眼睛，随着用力，嘴里的刀片直接吞了下去，剧痛让她的身体开始扭动，最后趴在桌子上。 梁秋这时恰好赶到，“送医院，快。” 这个时候叫救护车已经来不及，医院离市公安局并不远，梁秋进了审讯室，趴在桌子上的女人，嘴里不断有血流出。 “打开。” 梁秋咬紧牙，虽然对方的身份可恨，恨不得她死，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女人的气息和心跳明显都在减弱，从嘴里流出的血也越来越多，这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审讯的桌子打开，梁秋抱起女人快速朝着外面冲去，她还不能死，因为她知道很多内情，只有想办法让她开口，才有可能彻底解决凌平市的问题。 女人慢慢睁开眼睛，她感觉到被人抱着，那双手异常有力，从小到大，为了生存，她必须承受各种苦难，而且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这种感觉好舒服，很困，脑袋贴在对方的胳膊上面。 “坚持住，你要活下去。” 审讯室出事，李威这边也得到了消息，脸色顿时一变，拳头攥紧，猜到对方的意图，只是没想到如此恶毒。 “死不足惜！” 刘茜看出局长李威生气，连忙放下手里的材料，“李局，这是和谁生气呢？” “没有。” 李威长出一口气，审讯室出事，明明可以避免。梁秋能力上是有的，而且也能守住底线，就是有时候做事不够细心，看似是小事，但是作为领导者，这是非常致命的，不仅会影响到自己，同样还会影响到别人。 “腿的事，暂时保密。” “那算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吗？” 刘茜看着李威，做了一个鬼脸，今天的这件事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拉近了不少。 在外人眼里，李局严肃苛刻，甚至是不近人情，但是接触之后会发现，他是那种真性情的男人，有血有肉，这样的男人让人感觉到极其的真实，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奋不顾身的保护你。 “算是吧。” 李威清了清嗓子，“你去一趟医院，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有结果了，立刻联系我。” “哦，好吧。” 刘茜咬了一下嘴唇，这是李局的命令，她只能执行，拿了包立刻离开。 刘茜离开，李威立刻喊来了朱武，他带着人刚刚返回，同样扑了个空，但是并非一无所获，警方赶到之后在河边抓了几个正在做交易的，其中一个还是瘾君子。 朱武把人直接带回来，必须弄清楚货的来源，这东西的危害性更大。 “李局，报案中心那边核实过了，打进来的两个报案电话，使用的都是最早的一批太空卡，没有实名认证，肯定是故意的，怪我太心急了，没有弄清楚就带着人过去，否则不可能出事。” 朱武低着头，他听说了，那个杀手趁着没人闯入市公安局，还好李局没事，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都过去了，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盯紧橡胶厂，我已经联系了省军区那边，在军区接管之前，一定不能出事，这是大事。” “明白。” 朱武用力点头，虽然他不清楚橡胶厂的下面到底有什么，但是他相信局长李威，而且惊动了省军区，绝对不是小事，“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看着朱武的背影，李威松了一口气，手指在额头两侧按了几下，关键时期，必须保证头脑清醒，因为面对的不是普通对手，很明显这是故意设的局，先利用报案中心调走刑侦支队的人，然后再一次报案将市公安局警力调空，然后两个杀手潜入。 李威缓缓闭上眼睛，他在想一件事，如果两个杀手同时出现，自己活下去的几率有多大，应该不超过三层，他双手按住轮椅两侧，随着用力缓缓站起，双腿终于有了知觉，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的阴暗时刻，对于一个在战场上都没有倒下过的男人，居然要坐在轮椅上，艰难地迈出一步，另外一条腿缓缓跟上，只是走出去几步，已经是大汗淋淋，依然咬紧牙关继续向前。 东雨集团内部别墅区，鬼男下了车，脸色异常难看，任务失败，这也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对于一个顶尖的杀手而言，失败是莫大的耻辱。 “李威，我一定会杀了你，一雪前耻。” 鬼男扯下口罩，因为愤怒，脸中间的疤痕变得更深，他击杀过实力更强的对手，对方的刀朝着他的脑袋砍过来，他没有避开，对方也很意外，正是他抓住了这次机会，杀死对方，一举扬名。 “我说过，你的对手非常厉害，输了，不丢人。” “闭嘴。” 鬼男咬紧牙，“他根本不是废人，他的两条腿可以站起来，而且非常有力，如果不是情报有误，这次我不可能失败。” “你确定？” “当然确定。” 鬼男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一幕，自己的致命一击就是被那一脚破了，胸口的位置此刻疼得厉害，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使用烟遁，真的栽了。 第876章 让人猜不透 袭击市公安局计划失败告终。 这也是鬼男的第一次失利，难怪会如此的懊恼，对于一个排名第十的顶级杀手，很难接受这样的失利，更可怕的是还是在一个身体有疾的人身上失手。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脸面丢尽，任何理由都是借口，而且也不会有人相信。 “好吧，我相信了。” 中年男人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一刻笑出来，明显带有一点那种意味，但是他很快注意到鬼男看向他眼神里透出的杀意，笑意瞬间消失。 他清了清嗓子，意识到不应该招惹这个家伙，“李威极其狡猾，否则双子怎么会都折在他的手里，别忘了，她们可是排名第九。” 双子指的就是之前和李威交手被击杀的洋子和辣子，两个人是亲姐妹，杀人榜上的排名要比鬼男高一位，随着两个人被李威杀死，第九名的位置被其他人取代。 排名对于一个杀手而言不仅是实力和地位的象征，同样是一生追求的荣耀，鬼男发誓一定会登顶榜首，成为最强的那个。 鬼男没有回应，快速走到桌子前面，打开酒瓶倒了一大杯，然后一饮而尽。 东雨集团，安英杰放下电话，一旁坐着的正是警方通缉的要犯，从茶馆里逃走的那个男人。 “鬼男失手了！” 安英杰看向对方，“所以我们都低估了对手的实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李威中了枪伤，想在市公安局杀死他还是不可能，你不能再继续留在凌平市，我想办法送你回国。” “无言以对！” 他叹了一口气，“我的祖上和爷爷都曾经征服过这里，这是我们家族的荣耀，但是我没有做到。” “今时不同往日。” 安英杰缓缓起身，“这是我们必须承认的事实，这个国家现在已经非常强大，强大到让人窒息的程度，而且这里的人都极其聪明，如果再让他们这样发展下去，恢复昔日荣耀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们，别忘了，这个国家的过去，曾经主宰世界。” “我们才是最优秀的。” 他显得有些激动，直接站了起来，阴沉着脸，因为激动，脸上的肉都在抖。 “好了。” 安英杰不想在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上争论下去，失败就是失败，“安心在这里呆下去，最近会有投资团队过来，东雨集团也会有大动作，等市公安局的风头过去，再安排你们离开。” “感谢。” 凌平市公安局并没有大规模搜查，反而撤了警力，这和安英杰预想的完全不同。 “确定都撤了？” “是的，安董，我们的人一直盯着，所有的警力都撤了回去，是真的，不是在设局。” 安英杰皱紧眉头，来回走了几趟，这不符合常理，市公安局刚刚遭到袭击，一把局长李威差点没命，应该是发疯一样的搜查才对，为什么会撤掉所有警力呢？ 李威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安英杰停下，他完全想不通，这种反常的举动背后必然带着其他目的。 “多派人出去，必须时刻盯着市公安局的动向。” “是。” 安英杰正好准备去市政府，最近东雨集团有一些项目要和市政府的领导谈，他决定亲自出面，一是顺利拿下项目，二是趁机探探风声。 “去市政府。” 东雨集团的董事长安英杰要亲自过来，市委副书记吴刚得到消息，他立刻安排人提前下去等着，虽然秘书曾戍被带走调查，市委秘书办公室这边还有其他人可用，而且也都想能够成为吴刚的贴身秘书。 安英杰的车子提前被拦住，开车的司机警觉，不仅是司机，同样是安英杰的保镖，身手了得。 “您好，安董，我是市委的秘书，吴书记让我在这等您。” 车窗落下一小块，安英杰微微点头，“有心了，那就先去一趟市委，正好我也想和吴书记聊聊。” “安董，我给您带路。” 市委秘书办的人面带笑意，快速上了车，吴刚毕竟是市委副书记，现在主管市委工作，这种情况他不可能主动迎出来，但是又想提前和安英杰见面，道理很简单，东雨集团掌握凌平市经济命脉，只要能得到东雨集团的全力支持，对他以后当市长大有好处。 “吴书记，人接到了，五分钟就到。” “辛苦了。” 吴刚起身，他还是决定亲自下楼，这样显得更加重视，而且也没什么，即便是夏国华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东雨集团除了可以去他的市政府，同样可以和市委这边打交道。 东雨集团的车子停下，吴刚这时已经到了门口，他并没有从台阶上下去，看到安英杰下了车，这才缓缓向下。 “安董莅临，蓬荜生辉。” 吴刚向下走，走得并不快，每一步都在计算之内，到了这里，他是主人，安英杰是客，而且他是从上而下，自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吴书记，您太客气了。” 安英杰也是面带笑意，生意场和官场相通，他太了解这里面的门道，想在凌平市安稳下去，最好不要得罪这里的人，否则有太多法子搞你。 安英杰快走几步，提前伸出手，这算是给足了吴刚的面子，而且他也得到消息，吴刚最近在省里活动，下一步极有可能接任凌平市市长的位置，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安董。” “吴书记。”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显得极其的亲近，几乎是拉着往里走，这时随行的秘书办的人也是满脸带笑地陪着其他人往里走，彼此不停地客套着。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办公室的人端来了茶水，小心倒好，然后快速离开，从外面关上门，办公室内只剩下吴刚和安英杰两个人。 “尝尝我的茶，合不合口味。” 安英杰闻了闻，“好茶，不用尝，吴书记的茶，肯定是好茶。” “哈哈哈，和安董事长聊天，真的是让人高兴。” 安英杰喝了一口，确实是好茶，入口留香，香味浓而不腻，这种茶有钱都未必能买到，他看向吴刚，不要小看市委副书记，虽然权势上不如市委一把手，毕竟是市委主要领导，手里的权力并不小，而且未来可期。 安英杰身体靠近，压低声音，“吴书记最近可是要有好事啊。” “哦？” 吴刚满脸带笑，“有吗？” “装糊涂。” 安英杰笑着回应，“正好去省里开会，听一些老朋友说的，无风不起浪，好事应该近了，恭喜。” 吴刚面带笑意，他也知道在安英杰面前装不下去，“八字还没一撇，不管在什么位置上都好，都是为凌平市发展服务，为凌平市老百姓谋福利。” “是啊。” 安英杰微微一笑，吴刚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虚伪至极，但是那些真正做事的人未必能上来，这里面的门道太多，一时也很难说清楚。 “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人要稳，凌平市也要稳，不能出事。”安英杰开始引入话题，他看向吴刚，凌平市公安局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对，对。” 吴刚连连点头，“确实得稳，就怕有些人不想。” “哦？” 安英杰听出对方话里有话，索性只是哦了一声，暂时猜不出吴刚这句话的深意，索性听他继续说下去。 吴刚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凌平市的关系比较复杂，以前真的不错，自从有些人来了之后就各种搞事，无非就是想打破原有的政治生态，说是为民做主，伸张正义，还不都是为了自己，这是人性。” “说的是李威吧。” 安英杰淡然一笑，“这个人我是领教过的，东雨集团分部就在红山县，当初是响应市领导的号召带动红山县经济发展，东雨集团是出钱出力，本来是好事，结果遭到这个人各种阻挠，县委书记带着人去闹事，这种事闻所未闻，后来不得不做出让步，投资大笔资金进去，勉强才拿到矿场的合作经营权，确实是极其难缠，所以我能体会吴书记的切身感受。” 吴刚最近确实心烦，尤其是秘书曾戍被带走调查的这件事，他找过市长夏国华，但是被拒绝了，而且这一次李威玩得比较绝，除了凌平市公安局之外还拉上了市纪委，这就让吴刚为难，尤其是市纪委这块，市纪委书记曹军可不好惹，而且不是他的人。 吴刚这时也是长叹一声，突然遇到了知己，尤其是听完了安英杰那番话之后，恨不得把心里的酸水一下子都吐出来。 安英杰余光看向吴刚，一直在诉苦水，没有提及市公安局出事的事，难道他根本不知情！ “吴书记，我来的路上看到很多警车，最近是有什么大事吗？还有橡胶厂周围也都是警察，到底出什么事了？” 昨晚发生的事，吴刚确实不知情，自从佟强被抓之后，他留在市公安局的眼线也就没了，而且昨晚的行动都是秘密行动。 “橡胶厂，又有人闹事？” 吴刚眉头一皱，“那些人就是无理取闹，市政府这边已经答应他们想办法解决，而且尽快解决，还要闹事，那就不能再客气。” “应该不是。” 安英杰看了一眼吴刚，那一瞬间的眼神带有深意，很失望，吴刚这个人只是表面功夫，玩虚的还行，如果真的让他去和李威斗，不可能赢一次。 安英杰很懂得看人，仅仅是刚刚的试探，他就彻底看明白了，这个人也只是级别上比李威高而已，他根本不是李威的对手，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哦？” 吴刚听完眉头一皱，他咳嗽一声，“小曾，小曾。”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吴刚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意识到秘书曾戍已经不在身边，这让他的心情再一次沉了下去。 “吴书记，有事您吩咐我去做就行。” “橡胶厂那边派了很多警力过去，打听一下，哪个部门负责，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的，吴书记。” 刚刚进入办公室的秘书连连点头，这时不敢耽误，看出市委副书记吴刚很生气，从办公室里出来，立刻拿出电话，打给了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 秘书办这边平时联系的人不少，但是级别有限，所以这个时候只能联系办公室那边，不能直接打给副局长。 “有个事打听一下，橡胶厂那边出什么事了？吴书记看到有警车在那边，想了解一下。” “昨晚市公安局这边有行动，应该是发现了犯罪活动，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最好问梁局。” “关键是和梁局不熟悉，你我多年关系，吴书记刚刚刚发火了，你也知道市委这边的情况，帮兄弟一把。” 他叹了一口气，秘书办公室那边都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都是秘书，但是曾戍留在吴刚身边，平时有多牛，他们都是能看到的，这次栽了，暗地里都拍手叫好，没有人觉得他可怜，关键就是平时太狂，但是也都知道，他狂完全是因为吴刚。 “别难为我，李局交代过这件事必须高度保密，总之是出事了，好了，就这样。” 那边挂了电话，其实也侧面告诉了他一些事，橡胶厂昨晚出了事，而且事情不小，还是局长李威亲自下的令，他深吸一口气，这时脑海里快速运转，只要掌握这些信息就够了，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快速返回，听到里面喊进，这才打开办公室的门，“吴书记，刚刚打听清楚了，昨晚市公安局有秘密行动，就发生在橡胶厂，具体的行动市公安局的李局长要求保密，任何人不得对外公布。” 秘书说完微微抬头，在领导面前不可以直视，这是规矩，但是又必须时刻观察领导的脸色。 “保密！” 吴刚冷哼一声，“那就是也要对我这个政法委书记保密了，保的是什么？担心我泄密还是通风报信，胡闹，我给他打电话。” 第877章 告诉你什么叫保密 吴刚是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明知道李威根本不可能给他面子，但是在安英杰面前还是要耍一下威风，毕竟自己是政法委书记，对公检法部门有监督权，知情是最基本的。 安英杰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阻止，这时进来的秘书办工作人员连忙过去，按照墙上的号码打过去，这时心也跟着提起。 凌平市谁不知道这位市公安局的李局长不好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必然是针尖对麦芒。 “吴书记，通了。” 这时电话那头传出的是女人的声音，他连忙说道：“我是市委秘书，吴书记有事和李局长通话。” “好的，稍等。” 电话那头，刘茜将桌子上的办公电话递给了李威，压低声音，“市委吴书记。” 李威点头，接过电话，“我是李威。” “我知道。” 吴刚哼了一声，这个人是真的没礼貌，接到领导的电话，哪有报自己名的，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但是在安英杰面前，他还是保持了一定的风度。 “李局，有一件事需要你和我说清楚，橡胶厂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应该清楚橡胶厂的问题影响很大，不仅是市领导，省领导也是高度重视，所以绝对不能出乱子。” 吴刚用的上级对下级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就是必须得回答他的问题，而且上纲上线搬出了市领导和省领导。 “有出乱子吗？吴书记，你是听谁说的出了乱子的？” 李威反问，吴刚居然主动关心起橡胶厂的事，他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这里面的门道很多，如果他知情，那问题就大了，吴刚很有可能和这件事有关联，如果是那样，不可能放过他，如果不知情，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起呢？ 吴刚不太满意，鼻子哼了一声，“我看到有警车停在那，而且不止一辆，难道我不能过问吗？” “当然是为了不出乱子。”李威的回应恰好堵住了吴刚的嘴，“吴书记刚刚也说了，不想橡胶厂出乱子，派一些警力过去维持也是按照领导的意思，这也有问题吗？” 吴刚的脸色不太好看，听出李威是在抓自己说话的漏洞反击，“李威，你少跟我在这打哈哈，如果不是发现问题，我会给你打电话吗？市委这么多工作，我不是闲人，昨晚的行动，你现在立刻向我汇报。” 吴刚提高了声音，摆出他平时的官架子，就是要以政法委书记的身份来压李威。 电话那头，李威拿着电话，这个吴刚还真是好笑，唯恐有人不知道他是政法委书记，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事都想管。 “吴书记，昨晚是秘密行动，命令是我下的，所有人必须保密，包括我在内，而且这件事影响极大，出了事，谁都付不起这个责任。” 李威也不想和吴刚多废话，打嘴仗更是没劲，索性说明白了，这是机密任务，在市公安局的任务结束之前，不可能对外公布，等于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我是政法委书记。” 吴刚再一次提高声音，“市公安局的行动，我有权知道，这也是我的工作，李威，你这是在质疑我？” “我没有质疑任何人的意思，但是也希望你能清楚保密这两个字的意思，相信七岁的孩子都懂，所以我不想多说，我这边很忙，如果没有别的事，挂了。” 李威身体向前，办公电话直接放了回去，根本不给吴刚继续说话的机会。 刘茜站在一旁，刚刚的对话她都听到了，而且知道电话那头是政法委书记吴刚。 “李局，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领导。” 刘茜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李威，生怕自己说的这些话惹怒对方，当然她是真心为了李威好，打心眼里的替他着想，顶撞领导绝对是官场大忌，任何人都是如此，尤其是上级领导，哪怕只是高一级，也必须想办法维护，肯定没人敢顶撞，因为你的前途很有可能就掌握在对方手里。 “我当然清楚，但是没办法，如果这个时候不能挺直腰板扛住压力，吴刚还会继续插手市公安局的事，难道以后市公安局的事都要听他的安排吗？即便他是政法委书记，那也不能强行干涉，如果我做的是错的，他可以通过正常手段向上级反映，而不是用这种方式。” 李威说完笑了一声，“不用紧张，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在这个位置上，在打击犯罪和维护公平正义上，我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这是我的原则，即便是不当这个市公安局长，原则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明白。” 刘茜笑了一下，这也许就是李局最让人敬佩的地方，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在散发光芒，这样的男人真的太少了。 李威眉头微皱，还在想刚刚的电话，吴刚应该是不知情，但是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询问这件事也并不简单，很明显是有人找到了他，那个人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的。 应该是他！ 李威使了个眼色，刘茜连忙走过去，“打给朱武。” 朱武带着人守在橡胶厂，挖出的大坑还在，坑的里面下了巨大水泥管，管子有一米多高，人在里面弯着腰可以走动，他从水泥管里面钻出，拍掉身上的尘土，刚刚看到了青色的砖石，砖石的下面挖开了一片，很明显是想直接挖到橡胶厂的下面。 “师父，上来吧。” 侯平在上面盯着，“就一大坑，有啥看的。” 朱武顺着架子上去，“没那么简单，通知兄弟们，都给我盯紧了，这是李局下的死命令，如果再出事，我这个支队长也没脸干下去了。” “放心吧，绝对不会出事。” 朱武转身，目光落在橡胶厂大门上，拥有近百年历史的厂子，历经沧桑，经历了几次扩建和改革，从前面的资金被转移到连发命案到后面橡胶厂集体闹事，看了一眼脚下的深坑，似乎这些事都可以联系到一起。 “盯紧了。”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打过来，朱武连忙接了。 “朱队，李局找您。” “好，好。” 朱武连说了两声好，听出是刘茜的声音，她现在等于是李局身边的生活秘书，当然是在李局身体没有恢复的这段时间。 “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周围都检查过了，包括橡胶厂里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那就好。” 这是李威最担心的事，在他从过去的档案里发现真相之后，立刻行动，因为不能再等下去，这是关系到凌平市几百人的大事，影响太大，在事情解决之前不能说出真相，否则必然会引发全市恐慌，一旦造成市民大量逃离，将会引发其他连锁反应。 “记住，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请领导放心。” 保密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李威相信自己做的都是正确的，哪怕是得罪吴刚，他也不在乎。 凌平市委副书记办公室，吴刚气得脸色惨白，秘书办公室的人这时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欺人太甚。” 吴刚咬紧牙，“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的人来当市公安局局长，真的是凌平市无人可用了吗？他就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 “吴书记，消消气。” 安英杰面带笑意，“和粗人动气，不值得，官场的事，我其实不是很懂，但是也了解一些，李威是从部队里出来，据说是省领导破格提拔，按正常的委派，不可能让他一个没有从政经验的人去当县委书记，那才是真的胡闹，偏偏就让他去了，而且还真让他搞出了一些门道，周波那个倒霉蛋撞到了枪口上，吴书记啊，您现在还看不明白吗？上头是想在凌平市再让他搞一次。” “这..........” 吴刚听完眉头皱得更深，他这一刻意识到安英杰说得很有道理，以前从来没想过，李威的任命本来就是不合规。 县委书记的位置有多重要，他是清楚的，一个县最高级别领导，手握大权，所以县委书记的任命也是非常谨慎，不仅要得到市里的高度认可，省里也要同意才行。 问题不是出在市里，而是省里。 吴刚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就像是安英杰说的那样，李威是省里的人给他撑腰，他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是有目的的。 “这也不能容忍他在凌平市胡作非为啊！” 吴刚终于把这句话算是说了出来，只是语气和之前明显发生变化，“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他。” 安英杰看了一眼吴刚，“他是怎么对付陆庆霖的，安排人在他身边，找出对方犯罪证据立刻动手，绝不拖泥带水，不可否认，这些手段用得还是极其高明。” “对，对。” 吴刚听完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李威能用出这样的法子，自己也可以，即便他再不讲道理，市领导护着他，只要找出他犯错的证据，那就能制他，而且不需要和他正面硬碰，这才是上策。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吴刚面带笑意，“如果能早点得到安董事长指点，那就不会犯那么多错。” “不敢，指点谈不上。” 安英杰看了一眼时间，“吴书记，时间差不多了，夏市长那边提前约好了。” “好，好，好。” 吴刚提前起身，这次在对方和夏国华见面之前把人拦住，肯定是有作用，至少让对方清楚自己的态度，如果自己当上了市长，必然是全力支持东雨集团发展。 这样就够了。 “那就不打扰了。” “完全不打扰，随时欢迎安董事长莅临。” 吴刚亲自送了出去，看着安英杰上车，车子朝着一侧的市政府开过去，他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转身快速回了办公室，从里面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拨通一个电话。 “喂，老同学，是我。” “吴书记！” 电话那头传出男人的笑声，“你这位大领导能打电话可不容易啊，上一次聚会，就少你一个，下次必须来。” “一定，一定，上次是真有事。” “找我也有事吧！” 这种级别上的联系，必然不是普通人唠家常，而且都是心知肚明，彼此帮衬，自然都有好处，而且还是老同学，这层关系还是比其他人要近，当然还有一点，身为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副队长的王东阳一直想调到市里当市公安局长，不仅是级别上升了，手里的权力也跟着大了。 “我听说你的外甥女在我们市公安局上班？” “对，有这事，孩子很优秀，刚进公安队伍没几年，我也没好意思麻烦老同学。” 王东阳是省公安厅的人，自然有他的关系，从安排进入派出所到顺利拿到编制，然后转岗到市公安局，一切都是他在操作，而且异常顺利，并没有动用吴刚这层关系，道理很简单，他自己就能搞定，不需要麻烦别人。 “你这是和我见外了，孩子叫什么名字？” “刘茜，女孩。” “看你的面子，必须照顾。” “感谢，什么时候来省里，安排老同学。”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吴刚放下电话，他也知道王东阳想从省刑侦总队出来，但是目前各市公安局长的位置上没有空缺，那就只能想办法制造空缺，比如李威，让他滚蛋，如果王东阳来凌平市，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刘茜！” 吴刚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熟悉，他突然想起来了，上一次去市公安局，李威身边的那个女警，警牌上的名字就是刘茜。 “天助我也！” 吴刚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佟强被抓，以自己的身份想安插一个眼线在李威身边并不难，难的是这个人必须能够接近李威，最好是他身边的人，梁秋在抓捕陆庆霖的这件事上让他彻底看清楚，他还是李威的人，不可能和自己一条心。 刘茜这个丫头可以，而且不会有人怀疑她，只要许以好处，再加上自己和她舅舅的关系，应该可以拿下刘茜，想办法拿到李威违法违纪的罪证，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就像是他对付陆庆霖那样搞死他。 第878章 那块地不能批 市委副书记吴刚从安英杰那里得到启发，几次的失利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依靠现有的权力想彻底打倒李威很难，只能玩阴的，最关键的是安排人在李威身边搜集证据。 李威身为市公安局长，手握大权，只要他想要钱，那些有钱的老板排队都能排到大门口，市公安局不仅是侦破命案那么简单，其中还涉及到重大经济案件，这才是油水大的地方，只要李威点头，有一些老板就能安然无恙，为了不出事，肯定是各种想办法打点，而且这些人脑袋一个比一个灵活，手段也是一个比一个高明，他不相信李威真的能做到在金钱和女人面前永远不动心。 刘茜绝对是最佳人选，一是她能接近李威，而且年轻漂亮，李威又是单身，时间长了难免会擦出点别的东西出来，二是不会有人怀疑一个女警。 “联系一下市公安局的刘茜，让他来一趟市委，别说是什么事，你在门口接她一下。” “好的，吴书记。” 吴刚嘴角露出笑意，他决定好好做做刘茜的工作，应该有办法说服她，成为自己的人，对她没有坏处。 安英杰离开市委直接去了市政府，秘书齐磊早早的在下面等着，看到车子的方向，齐磊眉头微皱，明显是从市委那边开过来的，但是他没说什么。 “安董事长，辛苦，夏市长有事，亲自安排我下来迎接。” “感谢。” 安英杰笑了一下，这些都是客套，夏国华当然不会亲自下来，毕竟是市长，虽然东雨集团的产业做得大，但是很多时候在这些市领导面前还是要学会妥协，道理很简单，政策和权力掌握在人家手里。 市政府会议室，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安英杰想拿一块地建新厂，预计投资在十个亿以上，不愧是东雨集团，出手就是大手笔，这在凌平市的投资项目上绝对是算得上是大项目，而且凌平市确实需要这样的大笔投资来拉动经济。 安英杰面带笑意，这块地他势在必得，而且拿出绝对的诚意，凌平市今年的经济增长目标明显乏力，能够拿出大笔资金投资的也只有东雨集团，凌平市接连出事，外面的资金根本不敢进来，都怕血本无归，还要考虑到挑战东雨集团的恶果。 市长夏国华眉头紧锁，仔细翻看手里的投资方案，方案做得非常详细，而且投资的也是当下比较火热的自动化高精产业，这符合他的预期，昨天刚看完高精产业发展规划，东雨集团的方案就拿来了，这速度确实让人惊叹，而且很明显是有人提前和东雨集团通风。 “夏市长，对于这次投资，东雨集团非常有诚意，当然也是为了回报市领导这些年对东雨集团的帮助，打造新的高精发展经济圈，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通过高科技产业来提升凌平市的知名度。” 夏国华微微点头，放下手里的方案，“想法非常不错，不谋而合，凌平市过去走了很多弯路，如果继续走传统企业发展道路，肯定是行不通，想要完成跨越，那就只能走高科技发展一条路，市政府这边会不遗余力地支持。” 夏国华说完看向安英杰，前面都是铺垫，东雨集团的方案没问题，问题是选的位置距离港口太近。 凌平市的港口比较特殊，分东西两港，东港用来运输货物，西港主要是造船，西港的造船厂表面上是商用，其实是用于军事战舰的建造研发，属于禁地。 东雨集团这次选中的位置距离西港太近，居高临下，如果真的让他们拿下那块地，整个西港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无论是抱着什么目的，都不可能为了刺激经济发展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 “感谢夏市长的支持和信任，东雨集团作为大企业，那就必须履行大企业的使命和担当，为共同振兴凌平市经济做出贡献。” 夏国华笑了几声，不需要再绕弯子，“安董事长，方案没有问题，但是那块地不行。” “哦？” 安英杰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夏市长，那就是一块荒地，不属于耕地范围，周围也都是如此，从企业长远的发展考虑，打造港口周围区域新经济圈是集团下一步发展目标，几十亿只是前期投入，后期还会有更多的资金，不仅要建厂，还要打造适宜的居民生活圈，这是东雨集团的未来发展规划，请夏市长过目。” 安英杰的助理打开电脑，上面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规划，整个经济发展圈的详图都已经做出来，等于是在港口周围打造一个经济新区，这个想法非常不错，夏国华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的发展潜力有限，如果能依托港口优势打造新的经济发展区，对于凌平市而言绝对是好事。 “夏市长，这边是工业园区，这边是物流产业区，这边是生活区，这边是教育区和医疗区。” 东雨集团的规划做得确实很好，很多细节都考虑进去，尤其是人生活息息相关的学校、医院和商场都包含在内，这样住在那里的人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夏国华微微点头，“安董，想法非常好，我也赞成，我还是强调一点，这个区域都可以，但是这一片区域市政府有其他的规划，这也是我和刘书记早就商量好的，新的经济圈可以围绕东港量身打造。” 安英杰面带笑意，他听明白了，就是地的问题，如果拿不下那块地，投资就毫无意义，“感谢夏市长，回去之后让人重新规划一下，对于无法拿下这块地，还是觉得可惜，从商业布局角度，这个位置更适合未来的发展。” 夏国华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离开，刚刚安英杰的话他都听到了，什么理由都好，这片区域绝对不行，必须要保证西港口的绝对安全。 “只是多了一点距离而已，相信影响不大，安董事长一定有办法解决，非常期待这次合作。” “感谢夏市长对东雨集团的大力支持。” 安英杰意识到从夏国华这里拿不到好处，客套了几句起身离开，市府办主任一直送到车子前面，看着东雨集团的车子开走，此时夏国华站在上面，从窗户向外看着，也是眉头紧锁。 东雨集团在凌平市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夏国华表面上支持东雨集团，内心真实的想法其实并不是，他希望能有几家大的公司站出来形成竞争力，然后逐渐削弱东雨集团，东雨集团的一家独大，其实对凌平市的经济发展没有太多好处。 “领导，人走了。” 秘书齐磊敲门走入，看到市长夏国华站在窗户前面陷入沉思，立刻停下。 “小齐，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东雨集团突然倒了，到时候会怎么样？” 这就是刚刚夏国华考虑的问题，其实一年前他就动过减少东雨集团经济依赖的念头，打造多元化的经济发展模式，只是这个方案常委会上没有通过，市委书记刘振兴认为还是应该求稳，在东雨集团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不应该采取这样的方式，毕竟东雨集团对凌平市的经济发展做出很多贡献，这样做很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其他做企业的人也担心有一天和东雨集团一样，如果是那样，凌平市的营商环境就会彻底崩溃。 齐磊笑了一下，“领导，我确实没想过，东雨集团的财报一直很好，虽然近几年利润增长减速，依然保持增长状态，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是很不错。” 夏国华点头，东雨集团的盈利情况确实非常好，上缴税款也及时，而且每年还能拿出一大笔钱做慈善，帮助有需要的人，除非是动用特殊手段，否则这样的巨无霸的企业真的很难撼动，而且还要考虑东雨集团倒闭引发的连锁反应，都是让人头疼的事。 “领导，这方面我确实不太了解。” “好吧，不难为你。” 夏国华笑了一下，“在安英杰来之前，李威给我打了电话，再过一个小时，市公安局直接面对媒体，他要当着媒体的面揭开无上云宫背后隐藏的罪恶。” 齐磊听完眉头一皱，无上云宫被市公安局查封，确实查出很多罪证，而且肯定和洗黑钱有关，但是这个时候直接通过媒体发出去，明显还是太急了。 夏国华看着齐磊，“你是不是也觉得太急了点？” “有点。” 齐磊点头，身为夏国华的秘书，经常要回答这些问题，所以他平时也会关注凌平市的情况，当然每一次回答都会有所保留，毕竟能做决定的人不是自己。 “我也这样认为，但是我同意了，因为我相信李威，他不是那种做事鲁莽的人，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他的原因，有时候我们缺的恰恰就是这种快刀斩乱麻的精神，做事思前想后，反而错失良机。”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他还是非常信任李威，尤其是想到这几年发生的事，一直想做出改变，但是每次都因为大局而最终放弃，正如同他说的那样，凌平市缺的就是一个像李威这样敢干的官。 第879章 媒体失声 市公安局媒体发布会召开前十五分钟，李威终于接到了市长秘书齐磊的电话。 “李局，可以召开，夏市长没有意见，对于今晚发布的内容，领导的意思是李局自行掌握。” “感谢。” 李威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时间，还剩下最后十四分钟，这次要通过市里的主要媒体公布无上云宫罪行，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无上云宫涉及多起犯罪，而且性质都是极其恶劣。 陆庆霖死了，但是犯下的罪行必须公布于众，这也是让所有人看清楚无上云宫在凌平市到底都做了什么，希望能够因此警醒，国外势力的渗透无孔不入，仅仅是依靠市公安局或者是国安人员想把这些人都揪出来很难，必须发挥更多人的力量来完成。 这才是李威想通过媒体发声的最终目的，只要能人人警醒，那些潜伏的人就无处遁形。 这时常务副局长梁秋快速走入，明显感觉很急，直接走到李威面前，弯身下去压低声音说道：“李局，刚刚市媒体中心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因为特殊原因无法办法参加今天的无上云宫案情发布会。” “其他媒体呢？”李威问道。 这确实很突然，按照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市媒体中心原本是同意的，而且对这次的媒体发布也是非常重视，这个时候突然不来了，肯定是遇到了阻挠。 梁秋深吸一口气，当他接到市媒体中心办公室主任电话的时候，同样也很意外，这等于是放鸽子，市媒体中心是最关键的平台，这个时候说不来，确实有点过分。 “暂时还没消息。” 梁秋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 他不由得眉头一皱，除了市媒体中心之外，还有另外两家小媒体，这是其中之一的联系电话。 “喂。” “梁局，实在抱歉，身体出现点状况，没有办法赶过去，这事怪我。” 电话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听着确实像是生病的样子。 “其他人呢？不能临时换一下？约好了的事。” 梁秋咬紧牙，在局长李威面前，他无法发火，真的是火大，居然连这种二流的媒体也要放鸽子。 “实在没办法，马上到医院了，梁局，过后我亲自向您赔罪。” “知道了。” 梁秋的语气异常冰冷，他深吸一口气，事情感觉搞砸了，“李局，其中一家也没有办法过来，剩下那家应该也是一样的结果，这事弄得。” 李威刚刚都听到了，相比梁秋，他显得异常平静。 一般警方公布的重大案情，绝对是媒体追捧的对象，曝光度和影响力都比较大，现在媒体集体失声，那么必然有原因，而且受到的影响力超过了市公安局，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说清楚原因了吗？” “都是身体原因。” 李威听完笑了一声，这个借口并不怎么样，“媒体是做什么的，是为事实和真相发声，为普通老百姓说话的。再看看这些人，像什么样子，一个个跟缩头乌龟一样。今天必须给他们上一课，叫上技术部门的人，不用集合，直接去市媒体中心。” “是。” 梁秋点头，确实很生气，明明已经约好的事，这个时候突然一下子都说不能来了，就像局长李威说的那样，如果媒体因为畏惧权势而选择失声，那就彻底失去了媒体人的良知。 十几分钟后，市公安局的车子赶到了媒体中心。 几辆警车同时停下，这时从媒体中心里出来的人纷纷停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媒体中心这边前不久抓走了一个，还是个高层，已经影响很大，突然又来了警车，心里也都犯起了嘀咕，难道又有人被揪出来了！ “李局，慢点。” 轮椅提前放好，李威并没有站起来，依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利用双手的力量直接落在轮椅上面，然后被人推着上楼。 市媒体中心，这时里面也得到消息。 “就说我出去了，一定不能让市公安局的人找到我。” 市媒体中心主任快速离开办公室，手机交给办公室的人，担心被遇上，不敢走电梯，从后面的楼梯快速下楼，这件事难处理，原本是同意媒体中心过去，但是在半个小时前接到了电话，那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对方要求媒体采访取消，他只能照办，但是没想到市公安局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好了，别跟着我。” 他叹了一口气，堂堂市媒体中心一把主任，这个时候跟做贼一样，其实他心里也憋了一口气，想堵媒体人嘴的人太多，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跟着的人停下，他加快速度下楼，刚从后面的门出去，几个人立刻冲了过来。 “领导，这么急着出去，这是要去哪啊？” “你们！” “市公安局。” 看到对方亮出证件，她顿时傻了眼，没想到人家提前在这安排了人等着他。 他急着溜，其实就是不想和李威见面，没法说清楚，而且也知道李威的强势，还有更深层的考虑，最好的方式就是溜，刚刚电话留给其他人，一是担心警方定位，二是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家里有急事，我要出去一趟。” 他清了清嗓子，毕竟是领导，这个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慌乱，“刚刚和你们李局通过电话，台里的事已经安排其他人。” “巧了，正在和李局通话。” 警员拿起手机，“李局，人我们接到了，家里有事急着回去，要不我们跟着去家里看看？” “可以。” 电话那头真的传出李威低沉的声音，“有困难一定要帮忙，这是人民警察的义务。” “算了，我还是和你们上去。” 他笑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在这等着自己，想溜根本不可能，更加不可能让这些人去自己家里，因为里面有太多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万一因为这个搞得身败名裂，那就得不偿失。 “感谢领导，请吧。” 市媒体中心主任转身，脸色也随之一变，他咬紧牙，确实没想到市公安局会来这一招，早就应该躲出去，那就不会这么被动，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李威这时带着人已经进了市媒体中心的工作间，所有的设备都可以正常运行，市媒体中心的工作人员此时也都闲着，只是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吭声，直到一把主任从外面进来。 “李局，实在抱歉，刚刚确实有点急事脱不开身。” “可以理解。” 李威点头，“现在应该都有时间，而且身体也没事了，那就正式开始，同样邀请市媒体中心的各位领导一起，因为案件和市媒体中心也有一点关联，各位领导，请吧。” 李威看着几个人，他们越是害怕，不想替正义发声，那就越要让他们出丑，媒体不仅要播出，还要让他们都出现在里面，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几个人的脸色异常难看，只能跟着坐在台上，设备很快调整完成，随着灯光聚集，李威拿起麦克风，“凌平市的全体市民，我是市公安局长李威，今天在这里召开媒体发布会，非常感谢市媒体中心领导的大力支持。今日警方打掉了一个重大违法犯罪团伙，涉嫌多起命案、暴力伤害他人，洗黑钱敛财，赌博拉拢官员等等，无上云宫不是仙府之地，同样不可能超越法律，警方已经掌握足够的犯罪证据，希望有关人员能主动投案，争取宽大处理机会...........” 第880章 这招有点狠 李威的这招极其高明，通过市媒体中心来发布，扩大影响面，而且只是说警方掌握了大量罪证，但是不公开，这个时候要求涉案人员主动投案自首。 市媒体中心这边开始在本市的电视台转播了这场市公安局的案情发布会。 “老余，你怎么了？” 区公安局局长余忠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他今天难得回家吃饭，平时应酬多，作为区公安局局长，在区里绝对是大人物，每天想找他喝酒吃饭的必须提前预约，但是只有他认为身份够的才会同意。 无上云宫出事，余忠第一个慌了，他和陆庆霖关系不一般，这几年一直替他解决麻烦，当然每一次都从陆庆霖那里拿到对应的好处，陆庆霖出手还是极其大方，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替他办事，这几年一共拿了多少好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老余，老余。” 余忠在看电视，本地的频道正在播放市公安局的案情发布会，坐在中间的正是市公安局长李威。 “哦。” 余忠终于缓过神，他这才意识到筷子掉了，“不吃了，出去办点事。” “这才刚吃一口。” 女人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埋怨，自从男人当上了区分局的局长就很少回家，她也知道男人手里有了权，心也就野了，在外面找年轻女人也正常，但是只要他还能回家，为了孩子和这个家，她忍了，但是心里依然希望丈夫能够回到身边，晚上躺在床上一起说说话办办事。 “不用等我。” 余忠深吸一口气，脸色稍有缓和，从女人手里接过衣服，从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五十万，你不是一直想去国外旅游吗？带孩子出去多玩几天。” “还没放假呢，最近学习多忙，你一点都不关心孩子。” “让你去就去。” 余忠突然发火，吓得女人脸色一变，“哪那么多废话，柜子里的东西都带着，照顾好孩子。” 余忠说完推开房门走出，那一瞬间，站在门口的妻子呆住了，毕竟是夫妻，这么多年一起生活，她意识到丈夫可能要出事。 “老余，你自己小心点。” 女人从里面冲出去，丈夫这时已经进了电梯，她站在电梯门口，过了几分钟又冲进屋里，打开家里的保险柜，里面除了成沓的钱之外，还有几张银行卡，平时是不会动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她意识到要出事，否则也不会强行要求自己带着孩子出国。 余忠下楼，快速上了车，戴上耳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区长董亮的电话。 “老董，方便吗？见一面。” “老地方，我也正想找你。” “一会见。” 区长董亮，此刻正在抽烟，烟灰缸里的烟头几乎已经满了，不时抬头看一眼电视，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相信每一个做坏事的人都认为自己做过的坏事不会被发现，那样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做坏事带来的好处。 这是一个悖论，一个人如果从一开始就埋头苦干，一心地干活，在体制内，最多是熬到副科到退休，如果想获得更高的权力，那就必须遵循官场里的规则，努力为自己打造背景和关系，多少人为了这两个东西蝇营狗苟，哪怕是不情愿，但是又不得不那么做。 董亮起身，关掉了电视，李威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刺一般刺痛他的心脏，让他很难受，但是又必须听完，他要知道市公安局到底从无上云宫拿到多少罪证。 余忠提前赶到，看到区长董亮的车子开过来，他立刻迎了出来，“董区长。” “进去说。” 两个人是这里的常客，老板是熟人，其中有一个包间长期留着，等于是区长专用。 “老余，你也是公安系统的人，没想办法打听一下？” 余忠摇头，“这次是秘密行动，没有调区分局的警力过去，而且是李局亲自掌控，无上云宫被封之后，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进去调查的又都是从省公安厅下来的人，完全没办法。” “那你是怎么想的？” 董亮又点了一根烟，最近的烟瘾很大，主要是发生的事太多，“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死撑到底！” 余忠抬头，“目前无法确定市公安局那边掌握的罪证情况，我怀疑是李威设的局，陆庆霖那个人，你我都是了解的，他未必会留下证据。” “难说。” 董亮吸了一口气，烟气吸入然后缓缓从嘴里吐出，“陆庆霖出事之前，有人收到过勒索照片，证实是从无上云宫内部流出来的，不要小看了这些东西，一个照片或者一段录像就能彻底毁掉一个人，不得不防啊！” “董区长，您的意思呢？” “和你差不多。” 董亮哼了一声，“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是区分局局长，级别不低，想办法打听一下，不能让李威一直牵着咱们的鼻子走。” “是，我想办法。” 这一刻两个人的想法达成一致，关键是两个人身上的事都不小，一旦真的漏了，没有个十年八年肯定出不来，而且前途尽毁，等于是下辈子彻底毁了，这个时候必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自保。 酒菜很快上来，两个人都开了车，但是在区里，有谁敢拦区长和区公安局长的车子，很快一杯白酒下了肚。 “老余啊，你我多年的朋友，该说的也都说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陆庆霖死了，很多事应该就过去了，那个李威太过分了，冤魂不散，那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的好，损人不利己。” 余忠点头，“早有耳闻，而且也见识过，不过这个人非常有手段，必须得多防着点。” “放心。” “那就这样。” 两个人都是一斤以上的两，但是今天完全没有兴致，桌子上的菜也几乎一口没动。 “二位领导，慢走。” 老板笑嘻嘻地送出来，不需要结账，这样的大领导巴结还来不及，如果想要钱也容易，只要联系区长身边的人，自然就会有人过来抢着结账。 市媒体中心，媒体发布会结束，客套了几句，李威带着人离开，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 “李局，看到媒体中心那些人坐在台上的样子，真的是想笑，也只有李局敢这么干。” “给你一个任务，盯紧了那个人，想办法监控他的电话，我要弄清楚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李局，真的要查？” 梁秋点头，看到李威一脸的严肃，他也意识到这件事的背后不简单，市媒体中心还有另外两家媒体同时变卦，必然是有人出手干预，而且影响力很有可能要超过市公安局。 “必须查清楚。” “明白。” 梁秋还是有一点担心，万一真的查到什么大人物的头上，到时候该如何解决？ 但是又了解李威的脾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警方案情发布的当天下午就有人来投案自首，永和区市场综合执法局的大队长闫涛，无上云宫还有庆霖旗下的文化娱乐产业都和他有关联，作为执法部门，拿了人家的钱，自然是替对方着想，这几年替陆庆霖解决了不少问题，就在不久前收到了勒索照片，然后就没了消息，这几天一直活在惶恐不安之中，当他看到警方的案情发布会，精神彻底崩溃，选择主动投案自首。 第881章 综合执法局 “综合执法局！” 梁秋眉头微皱，确实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投案自首，但是这条鱼不算大，综合执法局手里的权力有限，最多就是拿了陆庆霖一点好处。 按照李局的布局，市公安局的案情发布会就是朝着这滩浑水里丢了一颗炸弹，准备炸几条大鱼出来。 “是的，梁局。” 梁秋起身，刚刚安排侯平带着人去盯着，这也是局长李威的安排，盯死市媒体中心主任，希望能找出这次媒体失声事件的幕后黑手，既然有小鱼主动上门，索性就审审。 审讯室，闫涛坐在里面，整个人异常放松。 “精神点，怎么还睡上了。” “警察同志，实在太困了，好几天没合眼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让我睡一会。” “跑这睡觉来了，你这心真够大的。” 这时听到有人敲门，审讯室的门随之打开，梁秋走了进来，审讯室里的两个人连忙起身。 “梁局。” 梁秋点头，“继续审，不用管我，我就是来看看情况，闫涛，既然选择主动投案，那就把你犯的事说清楚，对你有好处。” “感谢梁局，感谢。” 闫涛两手交叉，“我交代，陆庆霖名下还有几家娱乐公司，都在我们区，手续不太正规，而且不太正规，区综合执法大队接到很多次举报，都是我带着执法人员协助解决，拿了陆庆霖的好处。” “继续说。” “我....我一时没忍住，犯了男人容易犯的错误。” “说清楚点。” 闫涛叹了一口气，“那次我帮着解决了个大问题，当时一个叫六爷的人找到我，说是陆总要安排，我也想巴结陆庆霖，于是就跟着去了无上云宫，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就跟着女的上了床。” “说点别的。” 闫涛交代的这点事都无关痛痒，利用职务替陆庆霖名下的公司解决麻烦，拿了人家一点好处，然后安排他喝酒玩女人，这对于无上云宫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了。” 闫涛抬头，“真的没了，我就干了这点事，肠子都悔青了，求求你们，千万别告诉我媳妇，我主动投案，争取宽大处理。” 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利用手里的权力替人办事，然后收取好处，这就要看事情的影响程度，如果影响较大，性质恶劣肯定要判刑，如果情节较轻，最多是撤职。 梁秋起身，完全听不下去，“你们继续审。” “好的，梁局。” 看到梁秋要走，闫涛突然急了，他就是害怕坐牢，尤其是收到他和那个女人在床上的照片之后，整天惶恐不安，吓得整晚睡不着觉，“领导，我.....我举报区执法局副局长贪污，恶意伤人，伙同区公安分局长余忠还有区房改办主任黄永私吞国家财产。” 梁秋停下，他其实是对闫涛说的这些事没兴趣，不痛不痒，就是那点破事，市公安局这边现在有很多事需要做。 潜入市公安局的两个杀手还没找到，医院急救中心那边已经确定那个女人死亡，吞下刀片导致脏器严重受损，体内大出血，虽然进行了紧急输血和手术抢救，还是无法救活，基本可以确定当时跟着进入市公安局的第二个杀手和她接触过，女杀手藏在嘴里的刀片就是那个杀手留下的。 这对于市公安局而言是耻辱，只有尽快抓到那两个人才能洗刷掉耻辱的印记。 “你说的是真的？” 梁秋转身，闫涛的那点事确实不算什么，但是如果他后面说的这些是真的就完全不一样，而且牵扯到区分局局长余忠，还有房改局的人，肯定不是小事。 “真的，我有证据。” 梁秋看了一眼时间，朱武人不在，他立刻喊来了经侦支队长姜鸣，小声交代了几句。 “放心吧，梁局，这件事交给我。” “辛苦。” 梁秋离开审讯室，无上云宫牵扯的人太多，不可能都查清楚，如果真的是按照规定严格执行，只要是去过无上云宫的领导干部都属于违规，市委副书记吴刚也去过，而且不止一次，难道他也要抓来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最终就是抓几条鱼出来，案子结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李局。” 梁秋快走几步，“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办就行。” “我听说有人来投案自首了。” “是啊，立竿见影，一开始我还不理解，现在明白了，领导这是要敲山震虎，顺便把里面藏的老鼠、兔子之类的都弄出来。” 这是比喻，都清楚这里面的虎、老鼠、兔子代表什么意思，用这种方式来形容也更容易让人接受，毕竟自身也都是体制内的。 “希望能有效果，自首的人说了什么没有？” “这.....” 梁秋眉头一皱，没想到李局会过问这件事，他也知道瞒不住，“说了，他自己利用职权为陆庆霖名下的娱乐公司充当保护伞，收取人家好处，接受性贿赂，而且主动举报区执法局副局长伙同区公安分局长余忠及房改办主任黄永沆瀣一气私吞国家财产。” “区分局也有参与？” “暂时还没有核实，已经交给姜鸣调查，他在经济犯罪方面更有经验。” “必须查清楚，而且要严查，公安队伍是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从上而下的整顿，我这个市公安局长干了还不到半年，出了多少事了，常务副局长常波持枪杀人，副支队长佟强贪赃枉法，下面的派出所接连出事，这是要烂透了吗？如果是，那就连根拔起，我要把这烂的地方彻底清除。” “是，是。” 梁秋连连点头，看出局长李威很生气，必然是因为区分局长余忠。 这个余忠的口碑其实还算不错，不到四十岁就坐上了区分局的一把手，如果能安心做事，绝对有前途，但是这一次，怕是危险了，而且那一次在无上云宫，他同样见到了余忠。 陆庆霖干了那么多违法的事，作为区分局的一把手，余忠在这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其实不用查都能猜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梁秋还是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大，毕竟已经搞出了这么多事，李局也差点没命，能给人留一条活路最好。 这可能和性格有关，梁秋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肯定无法得到局长李威的认同。 “你亲自去一趟区分局。” 梁秋点头，“李局，我带上白主任，他是从区分局出来的，那边关系熟悉一些，办起事也容易一些。” “可以。” 梁秋想到了白松，凌平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他恰好是从永和区分局调过来的，对那边的情况比自己更了解。 凌平市办公室，白松刚忙完手里的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时看到了常务副局长梁秋。 “梁局，那件事我安排好了，结果可能得等到明天。” “不急，白主任，我陪我出去一趟，办点事。” “行，行。” 白松很痛快地答应，没有带其他人，从里面出来直接上了白松的车。 “梁局，去哪？” “永和区分局。” 听到要去分局，白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启动车子，“自从调过来之后就没回去过，还挺想那边的兄弟们。” “余忠那个人怎么样？” “余局！” 白松眉头微皱，“人挺仗义，做事雷厉风行，感觉和咱们李局有点像，也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脾气挺臭，但是人还是很不错，梁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认识房改办的黄永吗？” “认识。” 白松眉头皱得更深，永和区房改办，那可不简单，虽然衙门不大，绝对的油水多，棚户区改造，老区动迁包括平时房子过户都归那个地方管，他在永和区分局的时候和房改办的人打过交道，人家平时抽的烟都是华子，还是最顶级的那种。 梁秋清了清嗓子，“先去分局，最好还是别出事。” 第882章 烟盒的秘密 凌平市永和区分局，余忠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抽屉打开着，桌子上放着烟盒，烟盒里面装的不是烟，是钱，整个烟盒塞满正好十万，所以如果对方来求你办事，从带的烟盒数量就能大致判断出事的大小。 抽屉里的盒子打开，盒子里放着一把枪。 余忠阴沉着脸，自从陆庆霖出事，他就意识到自己早晚得出事，这时从抽屉里拿出枪，拿在手里。 他喜欢枪，从小就喜欢，小时候一群男孩子玩抓贼游戏，每次他都是当警察抓坏人，后来真的考入警校，刚毕业那会也是疾恶如仇，恨不得抓尽天下的坏人，但是随着级别的提升，开始接触到上层的人，让他知道烟盒里装的不一定是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堕落。 烟盒拿起丢回到抽屉下的柜子里，他深吸一口气，把枪放回抽屉里面，这时听到了脚步声。 “梁局，余局可能不在办公室。” 区分局的办公室主任，这时有意挡在梁秋的前面，等他得到消息想通知一把局长余忠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是出声提醒，他不是很确定余局是不是真的在。 “那人在哪？” 梁秋停下，“不要挡我的路，我是来找余忠同志谈事情，你这是干什么。” 余忠起身，他刚刚都听到了，走到办公室门，咳嗽一声从里面打开，“胡闹，拦着梁局干什么！” “余局，我以为您不在。” 这只是个借口，其实都懂，当然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揭穿，区分局办公室主任肯定是余忠的人。这是常理，办公室这边每天处理那么多事，都是按照余忠的意思，所以在这个位置上肯定要放他自己的人，用起来方便。 “老张，梁局找余局有点事要谈，正好我找你也有事，有阵子没见了，去你办公室坐会。” 白松拉走了区分局办公室主任，余忠还是很客气，他看向梁秋，同样想到以前在无上云宫遇见的那一幕，当时都很意外，但是又不觉得有什么，无上云宫只要是陆庆霖的座上宾都可以进，甚至是身份的一种象征，所以只要去过的人，就算是见面彼此之间也不觉得有什么。 “梁局，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找我打个电话，应该是我过去才对。” 梁秋看了一眼余忠，“余局，我就不绕圈子了，区房产办的主任黄永，你们是什么关系？” “黄永！” 余忠眉头一皱，“我们是高中同学，当年我考上了警校，他直接去了房产局，后来拿到了编制调到区房产办，一步一步的就上来了，怎么，他出事了？” 余忠故意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黄永的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借助房产办主任的身份，套取国家资金，私下里改变住房性质，包养情人，手里有多套房产，为了弄房子和区里的刘老三团伙勾结，坏事没少干。 “问你自己。” 梁秋脸色一沉，“黄永有什么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否则我也不会单独来找你，这个时候如果你不和我说实话，那也没办法。” “这.......” 余忠看向梁秋，刚刚也是在试探，如果只是黄永的事，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自己的事让他想办法搞定。 “黄永去年因为拆迁房的问题把人打伤过，当时有人报警，他私下里找到我，让我想办法和解，我也是担心事情闹大都有麻烦，于是就用了点手段，最终和解了。” “什么手段？强行把人抓起来，关几天？在里面各种教育，我说的都没错吧，余忠同志。” 梁秋冷哼一声，他也是从基层干上来的，所以对这里面的套路很了解，很多时候所谓的和解，根本不是双方情愿的情况下，肯定有一方妥协，往往妥协的都是弱势的一方。 余忠面露难色，当时确实是把人抓了，到了里面肯定没少挨揍，否则也不会主动求和解。 这件事通过区分局顺利解决，黄永为了感谢拿了五万块钱好处给他，后来他听出黄永提前用其他人的名字在那个地方弄了六套拆迁房，仅仅是拆迁款就弄了两百多万，被他打伤的那个知道一些内情就威胁他，但是他搬出区分局，那个人不敢再搞他，等于是自己带着人出面解决事，但是拿的还不如人家零头。 “梁局，那种事我们不干，说服教育，以德服人。” “狗屁。” 梁秋爆了粗口，手落在桌子上，“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一个人单独过来，就是给你机会，如果下次来的人是李局，或者是几个人，那就不是这个态度。” 梁秋这招是从李威那学来的，虽然还无法掌握精髓，但是用来唬余忠应该够用。 “梁局，我，我确实拿了黄永一点好处，是他硬塞给我的，然后开车就跑了。” “这才是你应该的态度。” 梁秋刚刚的那招奏效，他盯着余忠，“收礼的事，我不想过问，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给你交个底，闫涛，认识吗？” “闫涛，区执法大队那个小闫子。” “看来你认识，他今天到市公安局投案自首，自己的问题交代了，还说了点别的事。” “闫涛自首！” 余忠一脸的意外，他确实认识闫涛，他是官二代，闫涛的父亲以前是区委工会主席，退休之前把儿子弄到了区综合执法大队。 那地方一天也没什么事，油水也还可以，只要没事出去转转，平时弄点吃喝绝对不成问题，他自首肯定和陆庆霖有关。 这个废物，天塌下来有大个的顶着，像他这种小角色，无上云宫里随便那么一个都比他级别高，怎么也都轮不到他的头上，居然跑去投案自首，还往外咬人，简直比废物还要废物。 “我和闫涛认识，但是不熟。” 余忠咳嗽一声，这时同样看向梁秋，想猜出对方的想法，来者不善，绝对不是单纯冲着黄永来的。 这时梁秋不再开口，只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余忠，看得他头皮发麻。 “梁局，您还是直说了吧，我是真不想猜了。” “闫涛把你晾了。” 这是行话，意思就是把余忠的事也说了。 “他混蛋。” 余忠的气息明显加重，“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交集，最多是见面打个招呼，他晾我，梁局，这也太坑了，您和李局可不能信他的鬼话。” “区执法局副局长呢？” 到了这个时候，梁秋才说出其中的一个关键人物，余忠和闫涛之间或许没有什么大的交集，但是和执法局副局长之间必然存在关联，这才是关键，前面那些只是在试探。 余忠听完脸色顿时一变，看出梁秋的脸色变化，如果真的查到这个人头上，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梁局，帮帮我。” 余忠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条烟放在梁秋面前，两根手指在上面敲了两下。 这都是在暗示，只要肯帮忙，这两条烟就是他的，相信这位常务副局长也一定清楚。 第883章 抓捕余忠 梁秋的手落在了烟盒上，手指用力捏了一下，不需要打开，仅仅是凭借手感就知道里面放的不是烟，这时脸上露出笑意。 他在红山县扫黄队的时候曾经就有人找他平事送过这样的东西，所以并不陌生。 “烟不错。” 梁秋笑着点头，“相信很多人也都喜欢。” 余忠这时一脸的真诚，他缓缓起身靠近，压低声音，“这是孝敬梁局您的，只要喜欢，以后肯定还有。” 梁秋毕竟是常务副局长，还是一把局长李威面前的红人，只要能搞定这个人，自己应该就能没事。 余忠面带笑意，目光落在梁秋手上，只要他收了，这事就有准，那样悬着的心也能跟着放下。 梁秋笑着拿起烟盒，目光落在上面，“但是我抽不习惯，这烟太贵，给你指一条明路，现在跟我去市局，主动交代清楚，虽然陆庆霖死了，但是无上云宫的事并没有结束，李局要彻查到底。” 烟盒放回到桌子上，余忠脸上的笑意也瞬间凝住，虽然说的不是那么直接，但是明显已经拒绝，缓缓坐回到椅子，“梁局，抽根，你能单独来见我，我非常感谢。” 梁秋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余忠，“这也是为了你好，犯了错就要面对，你是懂法的。” 余忠抽了一口，闭上眼睛，过了十几秒钟才缓缓睁开，他不想面对李威，主要是心里怕，自从当上了区分局局长之后，身份变了，手里的权力也大了，内心也开始膨胀，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做过的那些事更是荒唐。 吃喝嫖赌抽，这五毒该占的都占了。 “能不能容我一点时间，家里的事处理一下，我肯定会主动去市局。” 余忠嘴上这么说，其实是想拖延，他意识到可能要出事，在家里的时候眼皮就跳个不停，所以提前安排妻子带着孩子出国，想办法把自己这些年弄来的钱都弄出去，一旦自己被抓，那些非法所得都会被没收，不仅钱留不下，还会增加自己的罪行，而且他也想逃，不想坐牢，里面的日子生不如死。 “法不容情！” 梁秋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荣你，李局交代了，必须把你带回去，不要让我为难。” 余忠的脸抽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看向抽屉，抽屉里有钱，意料之中，李威就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家伙，早就看自己不顺眼，又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余忠同志。” 梁秋脸色一沉，“这就是给你的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你的事情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不要走上绝路。” 余忠打了个冷战，刚刚的念头瞬间消失，他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一旦自己真的被抓会怎么判，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以权谋私收受贿赂，生活作风腐化.......... 至少能活着，余忠长出一口气，落在抽屉上的手抬起，“梁局，你说得对，我跟你回去。” “自己走，体面一些。” 梁秋不想在区分局这边抓余忠，算是给他留最后的体面，“白主任，准备回去了，余局和我们一起走。” “好的，梁局，我马上过来。” 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白松放下电话，“有空再聊，忙，余局正好去市局一趟，改天聚。” “好的，白主任。” 白松快速跑了出去，正好遇到梁秋和余忠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向外走，他立刻明白了梁秋的用意，主动上前打招呼。 “余局，放心吧，市局那边没事。”白松面带笑意，他和余忠是老关系，原来挺佩服余忠这个人的，确实有些本事，但是后来人就变了，他想过余忠早晚出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从区分局出来，直接上了市公安局的车，车门关上，车内的气氛顿时和之前不太一样。 余忠忍不住地扭过头，看着区公安分局的大门，还有上面的牌子，他在这里工作了差不多二十年，整个青春都奉献给这里，这一次离开，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白松启动车子，一路疾行，余忠并没有被关进审讯室，而是跟着两个人上楼去见局长李威。 “李局，人带来了。” “辛苦了。” 李威看向门口，余忠缓缓走入，此时低着头，身上的警服脱了，衬衫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颗，这时也没了平时的那股精气神，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余忠同志，希望你能正视错误，主动交代，检举有功，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余忠缓缓抬头，他也不傻，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有证据的就认，没证据的肯定不会认，这样对判刑才有利，而且有前车之鉴，去年永和区财政局局长被查，因为有涉黑案件，所以当时余忠参与了调查，最终只交代了几百万的非法所得，很明显只交代了很少的一部分，通过资产转移，藏匿的肯定更多，按余忠的估计至少贪了两千万以上，但是他不说，很多事都查不出来，因为涉案资金少，最终只判了七年，入狱不久就争取了一次减刑机会，按照这样进展，用不了几年人就能出来。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傻，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余忠叹了一口气，“李局，我知道错了，辜负了国家的培养，同样辜负了领导的信任，思想腐化，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悔不当初。区房改办主任黄永是我同学，他曾经几次找过我帮助处理拆迁问题，也是为了维护治安，于是派了一些警员过去，有几次我亲自出面帮着协调解决麻烦，作为回报，他每次给我十万，一共三十万。” 典型的轻描淡写，三十万对于一个区公安分局一把手，绝对是小钱，李威虽然不是完全懂官场里的规矩，但是私下里也听人议论过，想当上这个区公安分局的一把手，没有几十万恐怕都做不到，当然也不是全部，至少自己这个市公安局长就没花一毛钱。 “黄永已经抓了，你们两个之间的勾当会核查清楚，余忠，你真的以为让你到我的办公室交代，就为了这点破事吗？” 李威脸色一沉，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我给你提个醒，无上云宫，陆庆霖。” 余忠根本不敢正视梁秋，刚刚那一下惊出一身冷汗，“李局，我和陆庆霖确实认识，他也请我帮过忙，但是我没拿他的好处，真的一分钱都没拿过，陆庆霖有关系，我就是想以后能有提拔的机会，所以才主动帮他。” “提拔是要靠你自己努力，把工作做好，把事做好。” 李威怒视余忠，“看来你真的是忘了很多事，那就提醒你一下，视频。” 随着视频打开，余忠的脸色瞬间惨白，冷汗不停地往下冒，画面中一个男人脸上都是血躺在地上，依然不停的有人拿着棍子朝着他身上和头上砸下去，现场能听到人的说笑声，随着画面晃动，视频里出现了几个人，有陆庆霖，站在陆庆霖身边的正是余忠。 “陆庆霖为了抢占他的生意，下黑手把人打成重度昏迷，到了现在人还不能下地走路，你当时就在现场看着那些人施暴，当时想过自己是人民警察吗？” 李威发火，对于余忠的这种行为，忍无可忍，性质也是极其恶劣，陆庆霖做了太多坏事，所以他的死也是罪有应得，但是不能因为他死了，过去犯下的那些过错就能过去，那些和他一起作恶的人就可以相安无事。 余忠低头，这时无法再看下去，当时他确实在场，亲眼看着陆庆霖的手下伤害那个人。 “是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无上云宫，除了你，常波之外，还有什么人充当保护伞。” 李威突然问起这个，办公室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因为谁都无法预料余忠接下来会说出什么，一旦真的说出某个人的名字，对于那个人而言就是一场灾难。 “没有。” 余忠摇头，他不傻，不可能说，如果真的说了，那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他咳嗽了几声，“去过无上云宫的人很多，包括梁局在内，但是不代表去过就有什么，陆庆霖的人脉不简单，尤其是他父亲的关系，李局，这件事我认，当时是陆庆霖打电话让我过去，他说要修理一个人，对方不给他面子，见面之后他的手下就开始动手打人，打的很凶，后来我看那个人快撑不住了，阻止了他，然后把人送到了医院，否则那天肯定活不成，我知道自己愧对人民警察这四个字，鬼迷心窍，一心就想着攀上陆庆霖，以后能有机会上去，是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确实错的离谱。” 李威使了个眼色，“我还有别的事，梁局，剩下的交给你，证据先保留，给他宽大处理的机会，如果不配合，谁都帮不了他。” “好的，李局。” 两个人的眼神快速碰了一下，其实心里都清楚，从无上云宫就找到了这一份罪证，前面的戏李局已经演完了，彻底镇住了余忠，剩下的就交给梁秋慢慢审，希望能挖出更多的东西。 第884章 拉拢刘茜 李威心里很清楚，余忠这个人不容易对付，毕竟在公安系统多年，经历过的犯罪案件太多，自然懂得趋吉避凶，他刚刚承认的那些也都是市公安局这边掌握了实际证据的，看似是在真心忏悔，其实依然抱有侥幸心理，想让他开口，只能想办法找出更多的罪证出来。 余忠被梁秋带走继续审问，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办公室主任白松暂时留下。 “小刘呢？人还没回来？” “是啊，李局，我催催她，就说出去办点事，这丫头，分不清孰轻孰重。” “算了。” 李威阻止，“有私事处理也正常，总不能像你们这群大老粗一样，陪我去一趟医院。” “好的，李局。” 刘茜去了市委，市委办公室的秘书联系了她，只是说让她立刻来市委一趟，并没有说什么事，但是她猜到了，但是她想不通那个人为什么要见自己！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吴刚面带笑意，“不用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怪兽，我和你舅舅是多年的朋友，他几次和我提过你，好好干，有机会往上提一提。” “感谢领导。” 刘茜还是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对方是市委副书记，还是上级大领导，坐在那，浑身都觉得难受，心里默念着快点结束，还是留在李局身边舒服一些。 吴刚喝了一口茶水，“小茜，现在正式给你一个人任务，属于组织上的特殊任务。” “吴书记，我，我担心自己能力有限。” “你一定可以。” 吴刚还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记住，这是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最近几年，领导干部的腐败问题极其严重，市委这边也是高度重视这一问题，尤其是各局的一把手，手握大权，很多时候对这些人缺少有限的约束，他们做了什么我们根本不知情，等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就太可惜了，这些人在犯错之前，还是非常优秀的，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来完成。” 刘茜听完眉头一皱，她在进来之前就猜到可能是吴刚要见自己，但是自己就是一个普通警员，级别上相差太多，除了舅舅在省公安厅的关系之外，她确实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这时心里暗暗盘算，难道他是想让自己监督李局？ “吴书记，我，我不太明白。” “好吧。” 吴刚起身，“我说得直白一点，你留在李威身边，一旦发现他有违法违纪的迹象立刻向我汇报，当然这不是在害他，而是在帮助他，避免他犯错，走上不归路。” 吴刚说完看向刘茜，他巴不得李威出事，这个人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想尽办法也要拔掉，只是目前没有太好的办法，用这招也是得到了安英杰的提醒，安插一个重要的人在李威身边收集他的罪证，而且吴刚也不相信李威真的可以做到不拿人好处。 只要他犯错，抓住把柄就让他滚蛋。 “吴书记，我真的做不到。” 刘茜深吸一口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看似是能得到这位市委大领导的器重，但是让她盯着李局，肯定做不到，而且也不能同意。 “以后就叫吴叔叔。” 吴刚面带笑意，手落在刘茜的肩膀上面，“就当是帮吴叔叔一个忙，当然这也是工作的需要，你比任何人都适合。” “我.....” “好了，就这样，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给我，记住，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刘茜看了一眼，只能缓缓接过，“吴叔叔，我不能答应你，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真的有那种事，我一定会向您汇报。” “这就对了。” 吴刚满意的点头，这个小丫头还是很不错的，长得招人喜欢，身材也好，让她留在李威身边，两个人眉来眼去的，难免时间一长搞出其他的事情出来，男人和女人的事最是说不清楚，但是他不担心，如果真成了那样，索性就用这件事来攻击李威。 “吴书记，那我先回去了。” “好，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吴叔叔。” “好，吴叔叔。” 刘茜离开，吴刚回到办公桌前，嘴角露出笑意，秘书曾戍和佟强先后出事，这也让他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李威明显是在针对自己，佟强算是自己一手提拔上去的，曾戍更是他的贴身秘书，阴招玩得确实挺绝，他对付曾戍和佟强，最终就是要整自己。 吴刚想着心事，这时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连忙接起，快速走到门口，打开门朝着走廊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这才转身来到窗户一侧。 “小吴啊，我听说你的秘书出了点状况？” “是啊。” 吴刚叹了一口气，“怪我没盯紧他，应该是犯了点小错误，目前正在被市纪委调查。” “这可不行，你现在是关键时期，一旦省里启动提拔程序，必然要对你进行全方位的考察和审核，这个时候秘书出事，省领导会怎么想，秘书是你身边的人，他犯错，即便你是不知情，但是影响还是很不好。” “明白。” 吴刚是连连叹气，“我就直说了，这事也不算大，就是有人和我不对付，一直想搞我，趁机大做文章，而且我怀疑这背后还有人，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你有证据吗？” 电话那头，对方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敢使用这样的语气，而且吴刚毕恭毕敬，足以说明对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先解决秘书的问题，犯错也是有区别的，要弄清楚是原则性的错误，还是生活作风上的问题，一定不能牵扯到犯罪案件，那是非常麻烦的。这边我帮你想想办法，尽快把人放出去，记住，不能再犯错了。” “感谢领导。” 吴刚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时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也想把秘书曾戍给捞出来，堂堂市委副书记，秘书让人当着自己的面给带走，脸面丢光，最关键的是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曾戍都是知道的，绝对的自己人，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让吴刚担心，万一他在里面扛不住，麻烦就大了。 第885章 曾戍的问题 凌平市纪检委办公室，会议正在进行，主题就是对曾戍的违纪问题审查。 “曹书记，目前已经完成对曾戍同志的资产审查，名下有房产一套，属于按揭，每个月都在向银行还贷款，车一辆，价值在二十万左右，银行存款总计有六万多，根据他的个人收入情况，这些都没有任何问题。” “确实很正常。” “是啊。” 曹军微微点头，“确定查清楚了吗？是否有财产转移或者隐匿的情况，曾戍的家人也要调查清楚，毕竟过去多次出现过利用家人身份藏匿财产的情况。” “都调查了，确定没有问题，都是工薪阶层，家里没有做生意的，证券公司那边也都有查过，没有炒股的记录。” 曹军听完眉头一皱，一旦到了市纪委下力度调查的情况，必然是非常严重，这几年调查出来的干部贪污的数额也在不断增加，曾戍的这种情况绝对是例外，他这个时候也有些后悔，那天不应该跟着李威一起过去，曾戍毕竟是吴刚的秘书，面子上还是过不去。 “市公安局提供的证据，核实了没有？” 曹军还是很重视，毕竟曾戍的身份特殊，而且这件事还牵扯到市公安局那边。 “曹书记，核实完毕，曾戍确实有去过无上云宫，而且和陆庆霖的关系也不一般，根据警方提供的单据和视频资料，我们找到了无上云宫账目负责人，对方否认曾戍和无上云宫之间有过大额资金往来，至于那些账目都是陆庆霖一手安排的，只是使用了曾戍的身份而已，他本人对这种情况完全不知情。” 他说完看向曹军，当时做了笔录，还有录音，都可以作为证据，目前市纪委对曾戍的调查，基本上可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无上云宫被警方查封，陆庆霖也死了，很多事情其实是查不清楚的。 王宇的脸色不太好看，作为这次调查组的组长，也是被领导委以重任，结果一点问题都没查出来，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他咳嗽一声，“曹书记，我的想法是再继续深入查查，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有信心查出来。” “没有必要。” 曹军摆手，“我们的调查必须是在尊重事实真相的基础上，不是为了查出来而去查，这种思想本来就是错误的，难道没有问题就一定要查出问题吗？没有查出问题，同样付出了辛苦，只要问心无愧，这是允许的。” 曹军及时表态，副书记刘东亭听完也是连连点头，应和道：“没错，曹书记说得非常好，最近我也听说了，我们的同志工作非常认真，尤其是带组去外地调查，恨不得一天查出十个问题，各组之间也相互攀比，甚至有人为了所谓的成绩给人下套，故意捏造所谓的问题，这是完全错误的，在这里也给各位调查人员提个醒，如果你们有一天犯了错，同样会被查，纪委不是法外之地，一定要时刻警醒自身。” 会议室内，气氛顿时有些凝重，市纪委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发了话，王宇也听明白了，曾戍的事不能再查下去，一切都到此为止。 “领导提醒得非常对，我个人建议对曾戍同志的调查可以终止，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应该实事求是还其清白。” 王宇说完看向曹军和刘东亭，最终的决定还是他们两个人来拿，他毕竟只是办公室主任，这次也是临时把他推出来让他去调查市委副书记秘书曾戍的案子。 曹军点头，“先散会，我和东亭同志再商量一下。” 刘东亭也跟着点头，其他人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随着最后一个人离开，会议室内只剩下曹军和刘东亭两个人。 “老刘，这件事你怎么看？” “尊重事实。” 刘东亭的表情异常认真，同样在观察纪委书记曹军的表情，“这也是曹书记一直强调的，即便是市公安局那边盯着不放，调查干部的违纪问题是我们市纪委负责，这一点市公安局也无权干预。” 曹军点头，“是啊，我也是同样的想法，一会和市公安局那边联系一下，说清楚情况，人交给他们，我们的调查结束。” “好的，曹书记。” 曾戍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和他性格有关，做事极其小心谨慎，市纪委的调查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无论怎么查，他的资金情况都不会有任何问题。这几年替人办事收的都是现金，因为只有现金才不会留下证据，只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把现金藏起来就行。 刘东亭按照市纪委书记曹军的指示电话打到市公安局，很快转到了李威那里。 “李局，有一些情况和你说一下，市纪委对曾戍同志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发现问题，曹书记作出明确指示，不再继续调查，人自然就不用继续留在这。” “我马上派人去接。” 李威直接挂了电话，曾戍没有问题，这绝对是个笑话，对于市纪委的调查结果非常不满意，但是他无权干涉市纪委工作，市纪委属于独立调查部门，而且市纪委书记属于市委常委，级别上比李威要高。 刘茜不在，李威的行动还是受限，快速拨通一个号码，“朱队，派人去一趟市纪委，把曾戍带回来，我亲自审问，不相信他的身上真的那么干净。” “好的，李局，我立刻派人过去。” 朱武带着人还守在橡胶厂那，这也是局长李威下的死命令，必须保证橡胶厂周围安全，在接管部门到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更加不能出事。 “猴子，你去趟市纪委，把曾戍弄到市公安局，必须交到李局手里。” “那孙子！” 侯平从车上下来，嘴里打着哈欠，“行，我去活动一下。” 凌平市纪委门口，一辆警车停下，很明显不是凌平市公安局的牌照，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四十岁左右，这个年纪已经是省刑侦总队副队长，绝对不简单。 “上楼，带曾戍回省里接受调查。” 第886章 省公安厅介入 省公安厅的车子突然出现，带队的人更是不简单，省刑侦总队的二把手，也就是刘茜的舅舅王东阳。 “这么快就到了！” 刘东亭有些意外，市公安局的行动速度确实是太快了，距离他打完电话还不到三分钟，警车就开了进来，他连忙下楼，恰好在楼梯中途遇上。 “东阳！你，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认识，刘东亭一脸的意外，确实没想到他会在这出现。 “刘书记，执行特殊任务，凌平市的曾戍涉嫌一起跨省案件，省公安厅领导高度重视，亲自下令让我把人带回去调查。” “这.....” 刘东亭皱紧眉头，这事闹的，刚刚电话通知完市公安局那边过来接人，结果省公安厅的人到了，论级别肯定是省公安厅高，属于上级，但是很明显带走曾戍这件事上双方并没有沟通，所以才让他为难，关键是李威不好惹。 “东阳，市公安局那边打过招呼吗？”刘东亭转身，跟在王东阳一旁，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必要，省公安厅的案子，市公安局无权过问。”王东阳此刻的语气异常傲慢，省公安厅出来的，自然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且这一次是省公安厅的领导亲自下的命令，市公安局必须服从。 “好吧。” 刘东亭皱紧眉头，事情弄成这样，他也没办法，而且王东阳说的也没错，如果真的是省公安厅介入的案件，市公安局确实无法干涉。 “把曾戍带出来。” 曾戍坐在里面，被抓了几天，每天都在审问，让他心力交瘁，胡子也是几天没刮，黑眼圈很重，感觉一下子老了几岁，听到喊他的名字，缓缓站了起来跟着向外走去。 “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我是副总队长王东阳，正式逮捕你归案调查，带走。” 省公安厅的人上前直接就把曾戍给铐上，然后推着他上了电梯。 刘东亭也连忙跟着进了电梯，总觉得这事办得不太好，市公安局李威那边不太好解释。 电梯很快到了一层，这时恰好市公安局的车子也到了，侯平停下车子，他一眼看到了省公安厅牌照的警车，嘴里嘟囔了一句，“省公安厅的车子怎么来这了！” 侯平立刻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转到车子后面弯下身仔细看了看，确定就是省公安厅的牌照没错。 “猴子，看啥呢？” “没事，走，进去。” 侯平皱着小眉头，一般省公安厅只有大案子才会派人下来，他刚进大门，一眼看到曾戍被几个人带了出来。 “各位，等一下，这什么情况？”侯平迎上去，他猜出这些人是省公安厅的，但是并不认识，所以说话特别客气。 “让开。” 王东阳脸色一沉，“省公安厅办案，谁拦着就是找事。” “至于吗？” 侯平上下打量对方，看到对方的警衔知道自己惹不起，这是大人物，“我们李局派我过来接人，你们把人接走了，我回去肯定得挨骂，咱商量一下，先送到市公安局，算是替我完成任务，然后你们再带走，这样就行了。” “没有必要。” 王东阳根本不理会，一把推开侯平，“今天就算是你们市公安局的一把手来了，人我们也得带走。” 侯平无奈，细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且人家还是大粗腿，省公安厅的领导，这个时候死缠着不让人家走肯定不行，只能打给朱武。 “师父，出岔子了，省公安厅来人把曾戍带走了，感觉比您谱还大，我这根本拦不住。” “省公安厅，这什么情况！猴子，你想办法拖延一下，我立刻向李局汇报。” “我，我尽力。” 侯平拿着电话向外走，这时人已经上了车，省公安厅的车子启动，他使了个眼色，跟来的两个人立刻跳上警车，侯平启动车子紧紧跟在后面。 朱武的电话处于通话中，侯平只能挂断，很快朱武的电话打了过来。 “师父，拦不住，车开走了，我在后面跟着呢。” “随时汇报位置，李局那边暂时没人接，别胡来，出了事，不好交代。” “明白。” 李威不在办公室，刘茜恰好也不在，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李威的手机放在抽屉里，所以朱武的电话打了几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王队，凌平市公安局的警车一直在后面跟着呢。” 王东阳回头看了一眼，鼻子哼了一声，“愿意当狗跟着，就让他跟着好了，这是省公安厅领导下的令，他李威再牛逼，难道还敢把咱们的车给截了？” “是啊，反正人咱们带走了。” 几个人同时笑了出来，曾戍夹在中间，此时五味杂陈，低头不语，想到自己在吴刚身边当秘书的时候，何等风光，如今弄成这样，但是他相信自己没有留下太多罪证，这几年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想，万一哪天自己被抓了怎么办，所以做任何事都是极其的小心。 面对市纪委的调查，他也是从容应对，相信每一次的回答都丝毫没有破绽。 朱武忍不住再一次打过去，这一次终于有人接了。 “喂。” 女人的声音，朱武立刻意识到是刘茜，“小刘，李局呢？” “不在办公室，我也是刚回来。” “你马上找一下，见到李局一定要说清楚，曾戍被省公安厅的人带走了，五分钟后应该就会出城，一定要快，侯平带着人在后面跟着，必须在对方的车子出城前找到李局。” “好的，朱队。” 刘茜放下电话，她确实刚刚回来，听到办公室的电话在响，办公室的门没有锁，李威也不在办公室。 “麻烦您知道李局去哪了吗？” “李局，没看到。” 刘茜皱紧眉头，突然想到市公安局有一个内部群，平时会发布一些纪律和工作内容，只是极少会有人在群里说一些和工作无关的。 刘茜深吸一口气，发了一条语音进去，“麻烦谁见到李局了，回我一下，急。” 第887章 下令拦截 李威去了医院，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白松陪着。 在市公安局被袭击的第二天，国安的一名同志审讯那个女特工时受伤，还好及时避开要害。 当时极其危险，而且防不胜防，那个女人将刀片藏在嘴里，用牙齿咬住，引诱对方靠近，然后突然脑袋靠近，所以在任何时候面对这些经受过特殊训练人员的时候都要特别小心。 “李局，刘茜有急事找您。” 白松打开手机，听到了刘茜在群里发的语音信息，他立刻打给刘茜。 “白主任。” “小刘，我陪着李局去了医院，什么事这么急？” “麻烦给李局。” 白松点头，“李局，刘茜找您，应该是有急事。” 李威接过电话，听到刘茜说出大概经过，顿时脸色一变，曾戍被省公安厅的人从市纪委带走了，这件事他居然一点都不知情，准确的说是省公安厅根本没和他打招呼，然后就把人私自带走，程序上就不合规，更可气的是根本不把市公安局放在眼里。 “打给朱武，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车给我拦住，我不管什么省公安厅，曾戍是在凌平市犯的案，那就必须交给凌平市公安局处理。” “好，好。” 白松深吸一口气，心头一紧，按程序来说，省公安厅确实不能随便到市里带人，必须提前经过本市的公安系统，确认需要省公安厅调查的可以转交，但是不能这样私自就把人给带走，当然有些时候确实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因为人家是省公安厅，上级部门，但是在凌平市绝对不好使。 “朱队，李局有话和你说。” 李威接过电话，“听好了，把省公安厅的车截住，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车拦不住，你给老子滚蛋。” “收到。” 朱武就在等这个电话，他心里也是极其不爽，都是爷们，谁还没有三分火气，凭啥你是省公安厅的就可以跑到市里随便抓人。 “猴子，听好了，直接把车截了，这是李局下的死令，我立刻联系附近派出所的警力赶过去支援你。” “师父，没那必要，看谁敢动我，我讹死他。” 侯平更是憋着一口气，猛地一踩油门，警车速度瞬间加快，他盯着前面的车子，论玩车，侯平确实厉害，凌平市公安局车神的称号不是白来的，快速从两辆车中间穿过去，猛的方向盘，几个操作下去，距离前面的车子瞬间拉近。 “王总队，后面的警车加速了。” 王东阳再一次回头，确实看到后面不断逼近的车子，“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还敢拦省公安厅的车子，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 话音刚落，后面的警车从一侧冲了过去，然后再一次猛打方向盘。 “靠！” 这就不是被逼停打脸了，关键是危险，附近的车子也是纷纷避让。 警车拦警车，这种事绝对是第一次遇到，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省公安厅的车子在路旁停下，前面的车子斜着冲进来，直接横在了车子前面。 刚刚只能刹车，否则就会直接撞上去，危险性太高。 随着车子停下，王东阳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凌平市公安局的胆子真的是太大了，居然敢公然拦截省公安厅办案车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你们盯着他。” 王东阳推开车门，侯平也是长出一口气，他也知道危险，但是没办法，李局下的死命令，只能是强行逼停，不可能考虑什么后果。 “开门。” 侯平落下车窗，满脸带笑，一脸欠揍的样子，“领导，别生气，我们李局说了，省公安厅的同志来了，不吃顿饭空着肚子回去不合适，免得让其他市的兄弟笑话，所以让我请各位回去，李局亲自招待各位。” “没有必要。” 王东阳阴沉着脸，“我不管李威还是王威，这是省公安厅领导下的令，属于特殊案件，市公安局必须无条件配合执行，凌平市也不例外。” “这么大事！” 侯平依然是满脸带笑，“领导，我真是不知情，就是按领导吩咐的去做，领导发话了，如果不能把各位请回去，我这身皮就都得扒了，行行好，还是那句话，您把人带回去当着李局的面说清楚，然后再带走，这样对谁都好。” “脱裤子放屁！” 王东阳冷哼一声，梁子算是结下了，这就是不给自己面子，如果是总队长带人过来，他李威敢拦吗？ 他拿出手机，立刻打给总队长孙兵汇报情况。 “孙总队，人我们接到了，但是凌平市公安局不肯配合，半路拦我们的车。” “胡闹，你没告诉他们是省公安厅领导的命令吗？” “说了，不管用。” “有点意思，李威真的是威风，省公安厅领导的命令他都不放在眼里，我现在就去找祁厅，反正不担心事情闹大，你那边必须把人控制好。” “明白。” 孙兵也意识到自己搞不定李威，所以只能去找副厅长祁伟，他是负责人，而且和李威还是老关系，无论是从级别交代还是个人的面子上，李威总不能连祁厅的面子都不给。 祁伟的办公室有人，孙兵敲了敲门。 “进。”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起身，“祁厅，那就说定了，明天的采访，我非常期待。” “好，好，一定如约。” 孙兵点头，认识对方，省电视台的红人，人长得漂亮，能力也强，而且在网上有上千万的粉丝，能够得到她的邀约采访，绝对是好事。 “孙总队，还有事，先走了。”女记者笑着打招呼，那个眼神让人觉得很是勾人。 孙兵点头，看着对方离开，“祁厅，李威太过分了，公然拦省公安厅的车子，还放话不让走，谁来都没用，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祁伟看了一眼孙兵，“我提醒过你们，一定要偷偷把人接到省公安厅，不能让李威知道，怎么搞的。” “应该是凑巧碰上了，东阳是按领导的要求过去接人，现在车和人都被拦了，总不能交给凌平市公安局吧。” 祁伟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他确实不想因为这件事和李威之间有任何冲突，所以这一次也是派人偷偷过去带人。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把人顺利带到省公安厅就行，李威再霸道，总不至于跑到省公安厅来要人。 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冲突也就无法避免了。 第888章 冲突 祁伟眉头紧锁，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确实不想和李威因为这件事发生冲突，但是又不得不做，接人的命令是他下的，那是因为他接到了上面的电话，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快速找到了号码。 “喂。” “我是祁伟，让李局接一下电话。” “祁厅，您好。” 刘茜当然知道这位省厅的大领导，恰好李威从医院返回市公安局，“李局，祁厅电话。” 李威点头，就等着电话打过来，在回来的路上也在想这件事，到底是哪位省厅领导下的指令？ “我是李威。” 这是李威的习惯，有时候很难改变，虽然目前身在官场，依然无法完全适应官场里的规则。 “李局，好久不见，身体好些了吗？” “老样子，祁厅是来找我要人的吧！” “不仅是人，车也要，都被你的人扣了，干嘛啊这是，给我个面子。” “可以。” 李威很痛快的答应了，这也让祁伟松了一口气，但是这里面有个关键因素都没有提及，那就是曾戍的归属问题，省公安厅这边想把人带走，但是李威那边肯定不会轻易放人。 “感谢，我就知道李局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麻烦打个电话，让你的人撤了。” 省公安厅的车子在出城口的位置被强行拦住，很快朱武调的派出所警力也赶到现场，周围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王东阳虽然很生气，但是此刻省公安厅的车子想强行出去根本做不到，这个时候只能是锁上车门等待省公安厅的救援。 “撤可以，但是人必须留下，曾戍是在凌平市犯的案，市公安局已经立了案，属于案发归属地，除非是特殊案件，否则省公安厅无权从我这里带人，更加不应该背着我搞偷鸡摸狗的行为，祁厅，我说得没错吧！” 祁伟一脸无奈，他和李威打过交道，这个人就算是不占理都能让你难受，何况这次他是完全占理的一方，那就更加不可能让步，而且他说的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怎么还急了，脾气改改。陆庆霖的案子，省委领导高度重视，责令省公安厅按特案要案办理，曾戍很有可能是知情人之一，移交到省公安厅审问调查也属于正常，怪我，没提前和你打招呼，如果你真的气不过这一点，那就冲着我来。” 祁伟前面的语气还是很不错，他不想和李威起冲突，但是不来点态度肯定也不行，而且自己的面子在李威那根本不管用。 “有正式的文件吗？如果有那就拿出来，如果是省委的决定，我完全服从，如果夹杂个人想法，那就别怪我，一切都按原则办。” 这一下确实把祁伟难住了，没有正式的文件，李威绝对不会轻易放人。 从凌平市把曾戍弄出来，很大程度和吴刚有关，省里这边有风传出来，吴刚即将接任凌平市市长的位置，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秘书出了问题，如果是其他市，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市公安局跑去抓政法委书记的秘书，还是在人家准备提拔的关键时期，这就是等于给领导上眼药。 这么愚蠢的事情，李威偏偏就干了。 祁伟心里很清楚，出了问题肯定要想办法解决，一是调查结果没问题，那就不涉及犯罪，人也会跟着没事，自然就不会影响到吴刚，人弄到省公安厅，很多事都可以操作；二是拖，尽量拖延调查的时间，一直往后拖，等吴刚当上了市长，局势稳定之后，然后再慢慢调查，那个时候的影响已经是微乎其微。 “文件有，现在还不适合拿出来。” 祁伟深吸一口气，“李威，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一起去省委领导那问清楚，这么严肃的问题，我会和你说假话吗？出了问题，我也是有责任的，你也知道事情出在凌平市，陆庆霖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杀死，你的市公安局都可以被人潜入，你如何保证曾戍的人身安全，如果他出了事，后果有多严重，你考虑过吗？人言可畏，不是你一句公平正义就能解决问题。” 祁伟索性搬出省委领导，足以能够压制李威，而且这件事也确实是有省委的领导出面，要求他解决，目的就是保证凌平市的稳定。 “可以，找哪位领导，我陪你去。” “你这个人，还是一根筋。” 祁伟满脸的无奈，事情到了李威这就完全讲不通，他又不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他认定的事，你很难去改变他。 “这和案情没有任何关系，我承认凌平市的形势确实不太好，市公安局也无法保证绝对安全，但是我会尽最大努力，如果是在凌平市公安局出事，我负责。” 这时刑侦总队长孙兵的手机里传来几张照片，王东阳发来的，拍的是省公安厅的车子被凌平市公安局堵住的画面。 “孙总队，这太过分了，李威的做法和土匪恶霸有什么区别。” “别急，祁厅在想办法。” 孙兵快速回了一条，他皱紧眉头，刚刚祁伟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甚至搬出了省委领导，似乎对方根本不买账，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想带走曾戍，没有那么容易。 祁伟咬紧牙，“人先别动，我现在就去请示省委领导，李威，记住你的身份，以后如果你一直这样，吃亏的是你自己。” “感谢祁厅的善意提醒。” 祁伟挂了电话，手落在桌子上，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看了一眼总队长孙兵，“都听到了，不给我面子，凌平市以后还是少去，省公安厅在人家市公安局眼里，什么都不是。” 祁伟说的是气话，搞不定李威那个刺头，但是事情还是要想办法解决，那就只能去找那个人，让他来想办法。 想到这里，祁伟走出办公室，没有带任何人，离开省公安厅大楼，上了车直奔省委方向开去。 第889章 背后的人 曾戍不过就是个小人物，如果不是他涉及陆庆霖的案子，更是有可能影响到吴刚，相信不会有人在意这样的人，更加不可能闹到省公安厅。 祁伟的车子停下，他并没有下车，而是拿出手机，“蔡书记，方便见面吗？我在楼下的车里。” 祁伟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这时一直盯着手机，王东阳那些人被凌平市公安局给截了，车子还没出凌平市，如果从省公安厅派人过去抢人，以李威的脾气，搞不准闹出什么事。 “等一下。” 对方很快回了一条，“我马上下去。” “好的。” 祁伟松了一口气，对方是省政法委常委副书记，级别上高配，所以要比身为副厅长的祁伟高一级，省政法委又是主管全省的公安系统工作，很快看到有人从上面下来，祁伟连忙下车。 “蔡书记。” 蔡辉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就在这说吧。” 蔡辉做事极其谨慎，轻易不会上别人的车，平时使用手机联络也不会直接说明是什么事，很多都是带有暗示性质，或者是这样在确定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交谈。 “派去接曾戍的人出了点岔子，车和人都被凌平市公安局堵了。” “市公安局堵省公安厅的办案车辆。” 蔡辉笑了一声，“这是要倒反天罡吗？” “没办法。”祁伟叹了一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就是不放，还说必须有省委领导的文件和批文，一切都要按规定办，案件原发地是在凌平市，而且已经立案调查，所以不肯交人。” “胡闹！” 蔡辉脸色一沉，“凌平市公安局长早就应该换了，这件事我和省政法委的丁书记提过了，让这样的人来当根本不合适，而且他的身体也不允许，省残联更适合他。” 祁伟笑了一下，“蔡书记，现在的情况该如何处理？那边还在僵持着，总得有个拿主意的。” “你这个副厅长的面子，他也不给？”蔡辉看向祁伟，他插手这件事，主要还是因为吴刚，这段时间吴刚一直在省里走关系，很多时候都是来见蔡辉，两个人是老关系，私交极好，所以他很想帮吴刚顺利坐上市长的位置。 “可能还不够。” 祁伟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如果能解决，肯定不会来见蔡辉，这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处理问题。 “这不能怪你，李威是个刺头，在省里也是经常听人提起，这次是特案特办，确实是省委常委会议上通过的内容，虽然是口头上的，但是结果不会改变，既然他想按原则办，那就按原则办，我亲自去找高书记，正式下红头文件。” 蔡辉做事还是极其果断，祁伟的面子不给，自己这个政法委常务副书记的面子也未必好用，索性去找上级领导高参，如果高书记出面还解决不了，那问题就大了，李威的市公安局长也做到头了。 “那就太好了。” 祁伟松了一口气，“就是要麻烦领导，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只是想尽快解决问题。” “理解，你和我一起上去。” “好，好。” 蔡辉带着祁伟进了省委大楼，简单聊了几句，通过省委副书记的秘书见到了高参。 “高书记，好。” “祁伟同志过来了，坐，坐。” 高参面带笑意，在省委领导班子里，年纪上算是比较大的，干满这一届就要让位置，退二线的说法已经成为过去式，基本上就是去挂个闲职。 蔡辉咳嗽一声，“高书记，如果不是祁伟同志，我真的不敢相信，还有这样霸道的人，难怪人家说市公安局长就是当地的土皇帝，现在我算是彻底相信了。” “凌平市？” 高参依然面带笑意，最近省委会议上讨论最多的就是凌平市，问题最多，出事也最多，还要面临人事上的变动，这些都是不稳定因素，省委书记也是多次提到要维稳。 “是，除了凌平市，其他地方也干不出这种事。” 蔡辉带着几分怒气，“省公安厅特案，已经说清楚了，那边还是不肯放人，必须要正式的红头文件，这就是故意难为人，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想干什么。” 高参看了一眼蔡辉，他是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只要不出错，下一任政法委书记应该就是他来接任，这个位置可以直接影响到全省公检法系统，所以极其重要。 “我反而觉得李威同志的要求没有任何问题，一切按原则办，秉公办理，这样才能保证司法的公平公正，而不是靠面子和关系。” 高参并没有生气，反而对李威赞誉有加，这让蔡辉的脸色更加难看，心里暗暗嘀咕，难道老高看中李威？ “当然，凡事也分情况，特案特办，这也是省委常委会议上通过的，那就按程序办，让省委秘书办尽快出文件，我来签字。” “感谢高书记，有您这句话，事情就好办了。” “是啊，感谢领导，避免省公安厅和下面兄弟之间产生误会。”祁伟也连忙起身说道。 省委秘书办那边很快就弄好了文件，先打印一份拿给高参过目，这些人平时主要就是搞文件下发，这方面绝对专业。 “可以。” 高参拿起笔直接签了名，有了他的签名再盖上省委的章，这份文件也就正式生效。 蔡辉一脸得意，接过弄好的文件，“祁厅，有了这个，李威总该放人了吧！” “不敢不放。” 祁伟面带笑意，如果李威继续不放人，那就是他自己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公然违抗省委指令，仅仅是这一点被人抓住把柄，就够他受的，何况现在还有人想换掉他。 “那就麻烦祁厅了。” 蔡辉说完将文件交给祁伟，他当然不会直接出面，从始至终，只要做背后的那个人就好，事情交给省公安厅的人去办，至于曾戍，人只要到了省里，那就一切都容易解决。 祁伟接过文件，目光落在上面，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就简单了，不讲情面，直接讲原则，这一次李威必须得低头。 第890章 以退为进 祁伟从省委副书记高参那里拿到了正式文件，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从凌平市公安局手里带走曾戍，不可能再有人敢胡搅蛮缠。 “祁厅，辛苦了。” “职责所在。” 祁伟此刻脸上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在这件事上，他的身份比较尴尬，虽然是省公安厅副厅长，但是并没有直接解决问题，最终因为这么一点小事闹到了省委副书记这里，这让祁伟心里很不是滋味，完全没想到李威这么一点情面都不给。 “我现在反而很想当面看看这位李大局长看到文件是什么表情！” 蔡辉说完哼了一声，他看向祁伟，“你做的没有任何问题，相信省委领导都能体谅你的难处，没有采取强硬手段，通过正规程序解决问题，这也是省委领导对公检法部门的要求。” “听了领导这么说，心里还算舒服点，先解决问题，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对。”蔡辉点头，“以后再说。” 两人相视一笑，其实都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这次李威不给省公安厅面子，那么以后真有一天他有事，省公安厅这边自然也不会给他面子。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相互的，官场里的关系就是如此，彼此互利是最终法则。 祁伟拍了照片，照片直接发到了李威的手机里，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李威很快就接了。 “省委的文件，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问高书记。这次带曾戍到省公安厅是为了配合调查反洗钱案，案件已经引起国际反洗钱组织重视，不是你和我能够做决定的，更加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难为任何人。” 祁伟的语气不太友好，李威不给自己面子，同样不需要和他客气，而且论级别，自己是省厅副厅长，他只是市公安局局长。 李威在看，省委发的文件写的很清楚，省公安厅成立特案调查组，相关涉案人员集中送到省公安厅调查，各市公安机关高度配合，这份文件没有任何问题，有省政法委书记高参的签名，还有省委的印章。 这种东西不可能是有人敢造假，尤其是祁伟这种做事极其小心的人，绝对不敢犯那种原则性的错误。 “祁厅，我有一个要求，让我的人加入省公安厅调查组，一个人就可以，没有过多要求，事情发生在凌平市，至少我应该有一定的知情权。” 李威的要求并不过分，即便是省公安厅的特案调查，组内成员至少应该有凌平市公安局的人加入，尤其是身为凌平市公安局长的李威，又是查案的高手，绝对是适合人选，但是很明显这一次的调查有意将凌平市公安局置身事外。 “可以。” 祁伟同意了，也是为了缓和一下，他和李威之间并没有过节，只是这一次的事闹得不太愉快，当然这只是工作，有些时候，祁伟还是很佩服李威这个人。 “我来安排。” 李威不得不退让，在没有正式文件之前还能扛住，现在意义上已经完全不同，不可能和省委领导的决议对着干，那就不是为了调查案子那么简单，很有可能牵扯到政治层面。 “感谢李局。” 祁伟笑了一声，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李威要安排一个人进省公安厅调查组，他完全不担心，到了这就是自己说了算，无论是谁来了都没用，只会被彻底的边缘化。 李威放下电话，眉头紧锁，脸色异常难看，又看了一遍祁伟发过来的文件，一旁的刘茜看在眼里，这时只能站在那，什么忙都帮不上，她能够感觉到这一刻局长李威眼神里的不甘。 “侯平，把人撤了，你跟着去省公安厅，加入特案组，一定盯紧曾戍，有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是，李局。” 侯平那边也有点扛不住了，王东阳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副总队长，就是管着刑侦支队的，关键是侯平连个副支队长都不是，只能是装聋作哑，反正他就认准了一点，没有李局的命令，这人和车谁他妈都别想动。 侯平推开车门下来，满脸带笑地朝着王东阳走过去，“领导，别生气，确实有点误会，刚刚我们李局来电话了，让我给您和各位领导赔个不是，人你们可以带走，不过得带上我，早就听说省公安厅的食堂好吃，我一直心心念着，总算是有机会了，必须吃够本。” 王东阳瞪了侯平一眼，这小子是个滑头，他刚刚也接到了省公安厅那边的通知，知道凌平市公安局同意让他带曾戍离开，但是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到时候小心点，别噎着。” “领导放心，绝对不会。” 前面的警车让出位置，这时赶过来支援的派出所人员也偷偷溜了，这种大场面不是他们能上前的，就是远远地看着，侯平没等人让，直接就上了车。 “挤挤。” 车子里的位置本来就是满的，还好空间足够大，而且也都比较瘦，侯平挤出了一个位置，“介绍一下，我叫侯平，叫我猴子就行，凌平市刑侦支队，支队长朱武是我师父。” “开车。” 车子启动，车里的人根本不搭理侯平，一是心里都有火，省公安厅的车子被市公安局给拦了，这事传出去很丢人，二是侯平级别太低，车里随便一个警衔都比他高。 “以后多关照。” 侯平的手缩了回来，依然是满脸带笑，对于刚刚的事，他完全不在乎，而且他很看重这次机会，进入省公安厅特案组，肯定有机会接触到省公安厅的大领导，绝对不能给凌平市公安局丢人，还要抓住机会表现一下才行。 这就是李威选择让侯平一个人过去的原因，他性格比较活泼，脑袋也比较活，而且脸皮比一般人都厚，擅长交际，眼睛里也有事，派他过去肯定最合适。 只要这次任务完成，他身上的处分应该也差不多没了，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的人选也应该定下来。 凌平市局长办公室，李威的电话亮了起来，看到出现的特殊号码，李威抓起手机，那一瞬间他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 第891章 军区接管 刘茜听到响声转身的那一刻，恰好看到局长李威站了起来，她一脸的意外，下意识的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局长李威的双腿功能恢复了大半，还是不能长时间的站立，而且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秘密。 刘茜作为知情人，自然要保守秘密，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担心有人突然闯进来。 “首长好。” 李威声音洪亮，当他看到那个特殊号码，很多过去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在部队的时光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因为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意义。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让人感受到什么是热血，所有人也只有一个信念，保家卫国。 “我马上就到，那个地方交给军区处理，这次你又立大功了。” “好，好。” 李威下意识地向前走，心头热血翻涌，军区的首长来了，走出去几步意识到双腿还无法支撑他走出去。 “李局。” 刘茜快速跑过来，连忙扶住李威，“别逞强。” “没事。”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不想让首长看到自己坐在轮椅上，军人永远都不可能倒下，除非生命永远的定格。 “不行，这个时候了，还逞什么能，难道您想前功尽弃吗？”刘茜也急了，转身跑过去推过轮椅，“必须听我的。” “好吧。” 李威有自己的坚持，但是并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目前身体的状况确实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是事实，如果强行走动，很有可能会引发伤势，得不偿失，而且目前凌平市的局势并不稳定，利用身体示弱也是为了麻痹对手。当然那个杀手曾经被他踢中，应该发现了这个秘密，索性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 车子停下，当李威坐在轮椅出现的那一刻，从车上下来的这些人都愣住了。 “这，怎么弄的。” 李威在省军区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训练狠人也狠，所以他带出来的兵，随便一个都是哇哇叫的尖子兵，不敢相信会坐在轮椅上。 “首长好。” 李威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从军车下来的人快速冲上台阶。 “李威啊，这，这是怎么弄的？” “领导，李局背部中枪，伤到了神经，目前正在康复阶段。”有军车出现，梁秋和办公室主任白松也从里面出来，快速迎了上去。 “哪个浑蛋干的，妈了个巴子，老子崩了他。” 虽然是领导，但是人比较粗，看到昔日的爱将弄成现在这样，心里难受，“别怕，记住，军区是你坚强后盾，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打给我，老子不管他什么市长市委书记，敢欺负我的人，不行。” 从市公安局里出来的这些人这时都忍不住想笑，李局在凌平市让人欺负绝对不可能，现在终于明白为啥李局的脾气这么火爆，军区的首长脾气更爆。 “首长，是我自己不小心，但是没丢军区的脸，就算是坐着依然可以战斗。” “好小子，有种。” “去橡胶厂。” 橡胶厂的下面藏着一个大秘密，李威通过查过去的资料大致做出判断，当然不能完全确定，当年的那支秘密部队是否就是在橡胶厂的地下空间进行秘密实验，凌平市完全解放的时间极快，根本没有时间带走实验室里的设备和物品，很有可能被临时埋在下面，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人要处心积虑地搞垮橡胶厂，然后再利用陆庆霖的关系和资金来收购橡胶厂。 真实目的是拿到藏在下面的东西，而不是为了挽救橡胶厂。 军区的车子出发，很快市政府和市委也都接到了通知，省军区来人，而且来的还是首长级的，一般情况下，军区和市政府之间极少有来往，职责不同，而且所属的位置也不同，但是省军区首长来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 “军区！” 吴刚听到这两个字，立刻就想到了李威，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是从军区里出来的，还是按照非常规手段直接去红山县当了县委书记，明显不符合规定，但是省里的领导认可了这个决定，事实证明李威确实做到了，红山县的问题让他解决了不少，让人想不通的是红山县的发展并没有弄起来，人就被调到了凌平市，而且直接就去了监察委，很明显是有人想整顿凌平市官场，但是没想到李威会主动辞职，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当上了市公安局局长。 这些都是不符合常规的操作，偏偏都在他身上做到了，确实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家伙。 “夏市长。” 吴刚看到夏国华从上面下来，立刻露出笑意，朝着上面迎过去，“这什么情况，省军区的首长突然就到了。” “我这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确实来得很突然，还是过去看一眼。” “好，好，好。” 省军区首长级别的人物到了凌平市，确实不是小事，虽然平时没有太多交集，毕竟人家级别摆在那，而且这几年国家对军事上越来越重视，军区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提升，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凌平市西港属于军工企业，税收归属凌平市，所以和军区也有一定的关联。 橡胶厂，朱武带着人一直死死盯在这，省军区的几辆车子快速接近，上面的人快速跳下，一个个格外精神，而且手里都带着枪，快速将橡胶厂周围重要位置接管。 “挖。” 李威一声令下，提前准备好的几台大型挖掘机直接行动，很快一大片青色石头被挖出，青色石头下方挖出大量白骨，从白骨的大小判断，除了成年人之外，还有很多孩子的尸骨。 “畜生！这些畜生。” 橡胶厂下不断有白骨被挖出。 李威坐在上面，攥紧拳头，虽然没有生在那个年代，这些都是普通百姓被无辜杀害的铁证，如今国富民强，那些人依然不死心，还在妄图制造混乱事端，利用各种手段来收买汉奸为其所用。 这些人不除，难平民愤。 第892章 除恶当尽 除恶当尽。 看着从下面不断被挖出的森森白骨，李威拳头攥紧，这就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只恨自己没有出生在那个年代，即便是拼上这条命也要弄死几个出口恶气。 市长夏国华和市委副书记吴刚的车子几乎同时停下，但是很自然地将前面的位置让给了夏国华的车子。 永和区区长董亮早早地在那等着，看到市领导的车子停下立刻迎上去。 “夏市长，吴书记，谁能想到橡胶厂的下面埋了这么多东西。” 夏国华的脸色不太好看，“宋光明还没有消息吗？省委的领导几次打电话过问这件事，最近查得严，肯定是瞒不住了。” “联系不上。” 董亮说完叹了一口气，“老宋也真是的，到底有啥事解决不了的，人出去了，怎么还不回来了。” “你会不清楚。” 夏国华冷哼一声，都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宋光明是区委书记，这几年肯定坏事没少干，担心被查，所以提前就跑了，当然这种事也不止凌平市一例，最近接连发生，就在上个星期也发生了，国企的老总和银行的高管借着去国外考察的机会失联，据说当地的市纪委正准备调查这些人，结果人家提前接到风声跑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省领导非常气愤，因为刚刚部署全省干部个人财产公开和家属情况汇报，都是要求如实填写，结果上报了几百份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一个比一个穷，都成了当世的清官，一查就出事，提前跑路大有人在，足以说明那些调查和填报材料都是假的，而且没有人核实，典型的欺上瞒下。 “领导，我真的不清楚，人家是区委书记，他的事，我哪敢过问。”董亮是一脸的委屈，他最近做了一些事，都是想办法和宋光明划清界限，还好区里的项目招标都是宋光明签的字，所以即便是出问题也不会查到他的头上，不仅是要保全自己，还要想办法拿到区委书记的位置。 “是啊，这事不能怪董区长，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吴刚见缝插针，董亮是他的人，出事的永和区委书记宋光明和吴刚关系也非常不错，所以这次宋光明突然跑路，吴刚也很意外，提前一点招呼都没打，不过这老小子是真鸡贼，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担心被查。 “这件事回去开会再商量。” 这个位置因为工程被挖开，车子没有办法直接开进去，后面的一段距离只能是走进去。 “夏市长和吴书记来了。” 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白松看到了，连忙出声提醒，从军区赶过来的领导这时转过身。 夏国华主动上前，彼此客套了几句，他能感觉到，对方对这些客套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一点和李威还是有点像，部队和地方的做事风格还有习惯确实不太一样。 看到从坑里挖出的白骨，夏国华的脸色也随之一变，同样听到了一些风声，看来是真的。 “这些畜生！” 夏国华咬紧牙，“早晚会遭报应。” “没错，天道轮回，报应肯定会落在他们的后人头上。”吴刚也表现出非常气愤的样子，“这些都是罪证，想想我们的先辈，流血牺牲，让人油然起敬。” 吴刚的这番话，明显有一些讨好军区首长的意味在里面，只是习惯了平时的那一套，给人的感觉就是极其的虚伪，话说得不错，但是听着让人不舒服。 军区首长清了清嗓子，“军人守国土，你们守卫百姓的幸福，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使命，即便是和平年代，也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决不允许当年的屈辱再一次发生在吾辈人身上，也绝不可能。” “说得好。” 吴刚率先鼓掌，他带来的秘书也跟着应和，但是很快意识到其他人没有反应，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吴刚笑了几声，手也跟着放下。 挖掘还在继续，为了保证安全，橡胶厂周围的人群完成分散，很快挖出一些密封的箱子，箱子的外面都用塑料包裹，所以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保存完好。 “里面还有很多箱子。” “都挖出来，小心点，不要打开箱子，交给专业的处理人员。” “是。” 箱子里装的物品很有可能是毒气或者是致病细菌，这些东西一旦泄露，必然会引发市民的恐慌，甚至引发一场灾难。 夏国华长出一口气，“李威同志，你再一次拯救了凌平市，如果不是你，下面的这些东西一旦被偷偷挖出去，后果将不堪想象。” “是啊，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吴刚面带笑意，“我觉得应该给予奖励，这也是对我们凌平市公安干警辛苦的回报。” “可以。” 夏国华点头，奖励肯定是要给，只是多和少的问题，当然具体的事情还要上会研究，这是规定，只要是涉及钱的问题，那就必须得通过常委会研究之后才能推动。 夏国华看向李威，有他在，确实能够让自己安心，如果不是这次的事被李威揭穿，根本想不到凌平市的局势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暗潮涌动，黑白难分，官员被腐蚀拉拢，为了利益和权力出卖一切。 “袭击市公安局的那两个人，抓住了吗？” 夏国华突然提到了这件事，虽然李威下令严格保密，想做到太难，不仅夏国华知道，吴刚对这件事也清楚，他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太可惜了，为什么就没要了李威的命呢！ “还在找。” 李威不太想提起这件事，尤其是在军区首长面前，但是市长夏国华问起了这件事，能够感受到他对这件事的关心。 “没有一点线索吗？”夏国华眉头微皱，“现在的监控设备如此先进，任何犯罪行为都无所遁形，总不能凭空消失了。” 李威确实派了人在查，但是警力有限，最近凌平市发生的事情又太多，刑侦支队基本上都放在这里，军区接管之后，下一步的任务就是找出那两个人，还有和那两个杀手有关联的其他人。 李威看向夏国华，“如果包庇他们的人，是不能动的呢？” “不能动！” 夏国华听完，顿时想到了东雨集团，上一次北山矿场的事肯定和东雨集团有关联，但是东雨集团撇清了关系，并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那件事也只能过去。 “没有不能动的道理，只要是危害他人，危害国家，不管是谁，都可以动，但是要有证据。” 刚刚李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说出‘不能动’这三个字，其实让他很为难。 这样的场合，必须得表明态度，但是作为市长，很多时候必须考虑全局，还有就是经济和民生两大块，也都是必须考虑的，一旦凌平市的经济发展出现问题，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活，那是要出乱子的。 一旦东雨集团突然撤资，凌平市的经济可能会直接腰斩，经济出问题，省里的领导根本不会听你的任何解释，所以夏国华在最后加了一句，必须有足够的证据。 “没错，夏市长说得太对了，我也是完全支持市公安局在打击犯罪行为上的一切行动。” 吴刚这个时候也站出来跟着表态，在外人眼里，这个情景确实让人动容，市政府一把手和市委二把手全力支持李威工作，但是真实的情况，李威心里很清楚，仅仅是一个市委副书记秘书的犯罪调查问题就惊动了省里的大领导，更是直接下发了红头文件，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很烦，但是又必须在一定程度上遵守官场的游戏规则。 李威面带笑意，“有二位领导的支持，那我就放心了，凌平市公安局下一步要展开大行动，彻底肃清隐藏在我市的犯罪分子，不管是谁，有多硬的背景，只要犯了法，绝不放过。” 吴刚依然面带笑意，只是这一刻的笑容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总觉得李威这番话是冲着自己说的，但是他不担心，自己上面有人，李威根本斗不过自己。 军区老首长还有别的事，这里交给其他人负责，“李威，下次再见面，你要站起来。” “是，首长。” “好，麻烦各位照顾，李威是我带出来的兵，走到哪都是，谁敢欺负他，那就是欺负到老子头上。” 军区老首长直接上了车，警卫快速上车，李威对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敬了个军礼，时刻不敢忘记自己是军人，在任何时候都要冲在前面，更加不可能畏惧任何的凶险。 送走了军区首长，夏国华同样松了一口气，他不喜欢和部队的打交道，性子太野，说话的方式也让人不太容易接受，还好没有过多停留。 从挖掘现场向外走，吴刚紧紧跟在后面，这时李威也被人推着从里面出来。 夏国华停下，转过身，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李威，心里也不是滋味，“别太逞强，身体不方便，事情可以安排下面的人去做，你是一把局长，不需要每次都冲在前面，要学会当领导。” 李威确实是最不像领导的领导，凡事喜欢亲力亲为，有功劳的时候不往自己身上揽，反而是有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 夏国华在官场这么多年，算是彻底领悟了领导这两个字的特殊含义，掌控全局，合理利用好下面的人，这就是一个好领导，事是下面的人应该去做的。 “感谢领导关心，还撑得住。” “你啊！” 夏国华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时齐磊小声提醒，“领导，一会还有会议。” “时间来得及吗？”夏国华问道。 “来得及。” “那就好。” 夏国华点头，“调查的事，你们都是行家，自己做主，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吴书记，他是政法委书记，可以协调，同样会为你们提供帮助。” 李威看向吴刚，这老小子不捣乱就不错了，帮忙，想都不敢想，“那就感谢吴书记了。” “职责所在。” 吴刚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刚刚又想到李威带着人闯入他的办公室带走秘书曾戍的那一幕，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忘记，李威彻底不给自己面子，以后同样不会客气，而且已经向省公安厅提交了报告，以李威的身体不适合担任市公安局长为由，要求立刻更换。 闹到了这一步，等于是明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调和，市里这边刘振兴和夏国华器重李威，但是可以从省公安厅入手，只要省公安厅同意，文件下来，李威就必须滚蛋。 “老吴，走吧。” 吴刚连连点头，忍不住的又看了一眼李威，李威被调走的那天，自己是一定要去的，到时候该说点什么呢。 李威看着两个人各自上了车，随行人员也跟着上去，车子很快开走。 这时朱武也带着刑侦支队的人也从里面撤了出来，刚刚完成了交接，橡胶厂周围重要区域都交代一遍，从现在开始，这里交给军区接管，相信用不了多久，橡胶厂下面隐藏的秘密空间就可以挖通，藏在里面的东西都会被军区带走。 “李局，下命令吧。” 朱武晃了晃脖子，终于不用守在这，突然感觉一下子整个人的精气神就上来了。 “回去商量一下，侯平暂时去了省公安厅，是我要求的，我们市局出他一个人参与曾戍的案件调查。” “李局，您不觉得省公安厅这次的事出得有点邪门吗？”朱武说完看向李威，“我没有挑拨的意思，就是觉得不太正常，省公安厅根本没有必要强行介入调查，曾戍的问题出在凌平市，所以交给我们市公安局来查完全可以，很明显是不想让我们查，担心我们查出来。” “好了。” 有些事只要看清楚就好，不需要说出来，而且这次的事涉及到省公安厅的高层，一旦这些话传到省公安厅的领导耳朵里，对朱武没有好处。 市长专车内，夏国华眉头皱紧，无上云宫即将走拍卖程序，内部消息是有人要直接买走，而且是高价收购。 这看似是好事，反而让夏国华愁眉不展，这个人的身份更加不简单，如果真的被他买走，怕是走了狼又来了虎豹！ 第893章 消失的车子 无上云宫的安置问题，又成了一件棘手的事，让夏国华头疼的是对方的身份，绝对比陆庆霖更加难应付。 想到这件事，也是愁眉不展，市委常委会议还没开，上面已经有人和他打招呼。 李威带着人回到市公安局，立刻召集刑侦支队成员会议室开会研究案情。 “我知道各位最近都很辛苦，这个时候还不能松这口气，袭击市公安局的杀手还没抓到，机场候机室内的命案同样没有进展，根据情报，这两起案件都出现了同一个人。” 李威说完，刘茜立刻按了一下鼠标，随着鼠标落下，会议室墙上的设备里出现一张男人的脸。 看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左右，眉头中间的伤疤一直延伸到鼻子，所以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这个人像是没有鼻子一样，眼神极凶，当时混在机场的人群里离开，第二张照片是市公安局的监控系统拍到，早上六点多袭击市公安局的两个人之一同样是他。 梁秋看着会议室里的这些人，“我补充几句，案发后第一时间警方进行了指纹采集，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信息，通过面部识别同样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所以应该使用的是假身份，而且没有在我们的公安系统内录入任何信息，这是典型的外籍杀手特征，利用假身份信息进入国内，一般执行完特殊任务都会立刻离开，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但是这个人是个例外，从候机室杀人到袭击市公安局，前后还不到三天的时间，这说明他并不想离开，而且这个人极其胆大，不仅是无视我们的法律，更是不把我们市公安局放在眼里。” 梁秋说完，手重重落在桌子上，相信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提到这件事都会恨得牙痒。公然袭击市公安局，还要对一把局长李威下黑手，绝对无法容忍。 “梁局，可以锁定袭击者离开之后的藏身区域？”朱武问道，很明显最终的调查抓捕任务还是交给了刑侦支队，这是个硬骨头，不太好啃，而且必须完美布局才行。 梁秋摇头，袭击发生之后，警方立刻就调取了沿途的录像，确实发现了两个人下车大摇大摆进入市公安局的画面，但是那辆车离开之后很快就消失了，周围的监控再也没有拍到那辆车。 “放出来。” 几段不同的监控录像同时播放，“这是两个路口拍摄到的，车子从这里开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派人调取了沿途商铺的摄像头，同样没有发现，于是亲自过去看了一下情况，有一段监控盲区，那辆车当时很有可能从那个位置改变方向，但是有一点还是让人想不通，其他位置的监控都没有拍到那辆车。” “放一下那辆白色货车。” 李威同样在看，视频监控里出现的白色货车，恰好是在那辆车子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开了出来，警方锁定的是袭击者开的车子，所以并没有注意这辆白色货车。 “对比一下前后轮胎的高度，还有车子下方的位置。” “好的，李局。” 很快两张不同的图片找到，然后慢慢重叠，这时会议室里的人都盯着看，随着两张图片重合，确实看出问题，后面那张车子下面的位置明显比第一张要低。 虽然幅度不是很大，还是可以看出差别，那条街的道路情况极好，排除道路自身的问题，剩下的就是车子的问题。 “李局，测量好了，后面车子下方的高度至少降了三厘米，轮胎的高度下降接近一厘米，应该是车子自身的负重出现变化导致。” “懂了！” 梁秋一拍脑门，这几天一直想不通的事，突然一下子就有了答案，那辆车不可能凭空消失，而是在视频盲区的位置直接开进了白色货车里面，货车的后备箱升起之后，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那辆车，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那两个袭击市公安局的杀手。 这个设计还是极其巧妙，普通人很难发现。 “我们要找的那辆车，就在这辆白色货车的里面。”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突然想到了，当然是得到了局长李威的提示，这是唯一的可能，可惜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注意力都落在那辆车子上面，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在货车里。”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 在场的刑侦人员同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朱武刚刚也想到了，但是没有说出来，线索是李局发现的，调查的事情交给梁局，他一直带着人守着橡胶厂周围，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是他提前说出来，肯定是不太好。 李威点头，“梁局的分析很有道理，车子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附近的监控也不可能拍不到，这些电子设备比人更加真实，现在要重新调查，重点调查这辆白色货车的行踪，尽快把当天开车的司机抓到。” “是。” 刑侦人员快速起身离开，会议室内很快只剩下李威、梁秋和女警花刘茜三个人。 梁秋清了清嗓子，余光看了一眼刘茜，是在暗示对方，自己有话要单独和李局谈。 “李局，我有点事出去一下，麻烦梁局帮我送李局回办公室。” “好，正好我也有事和李局商量。” 梁秋笑着点头，这丫头还算是机灵，市公安局遇袭的那天早上，她也在场，事实证明安排一个人在李局身边是正确的选择，至少可以方便一些。 “你是想谈案子？” 梁秋停下，转身关了办公室的门，“还是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眼睛，说来惭愧，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浪费了宝贵时间，这方面真的要多向李局您学习。” “不用自责，我也是刚想到，很多看似不合理的事情背后，其实都有合理的逻辑，只是被人刻意隐藏，你已经做得很不错，当初为了摸清楚无上云宫的事，让你去做内应，确实也难为你了。” 梁秋笑了一下，“都是为了工作，其实我知道自己根本没做好，并没有真正融入进去。”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那很难，陆庆霖做事非常小心，这次能解决无上云宫，多亏了那个叫六子的，他还是不肯交代？” 第894章 算笔旧账 六子是陆庆霖的手下，这几年替陆庆霖做了不少事，因为想私下里捞钱私藏了一些官员照片进行勒索，因此惹怒了陆庆霖，险些丧命，恰好被梁秋救下。 六子说出是陆庆霖指使人要他的命，是他命大没死，后来被抓的几个人也都承认是受到陆庆霖指使，凌平市公安局趁机封锁无上云宫，只是没想到对方下手速度更快，提前毁掉了一些关键罪证。 梁秋深吸一口气，刚刚局长李威看向他的那一刻，总感觉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有些不太对，但是又猜不出来，主要是心虚，在处理和陆庆霖关系上面，他曾经一度迷茫过，尤其是吴刚抛出橄榄枝之后，确实动过那些不太好的念头，还好在李威的提醒下，迷途知返，“这小子也是个滑头，事情都推到了陆庆霖头上，他很有可能知道陆庆霖出事，能感受到他的态度变化，自从陆庆霖被杀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陆庆霖也只是他人手里的棋子而已，这种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威的手指快速在桌子上来回敲击，无上云宫的案子该结了，不能拖太久，市政府那边开始过问这件事，应该是要尽快处理掉陆庆霖留下的财产，因为都是非法所得，陆庆霖出事之后，他的家人并没有对这些财产有所要求，等于是自动放弃，应该都知道钱来得不干净。 这些都是小事，关键就是陆庆霖被杀，影响了整个布局。 “去审讯室看看。” 李威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暂时没什么事做，索性转转。 “好的，李局。” 梁秋点头，他推着轮椅从办公室出来，速度并不快，在李威的身后，让梁秋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李局，昨天四通镇的任镇长打来电话，不止一次提到您，都是夸你的。” “哦。” 李威听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于红山县，他还是很有感情，“任民是能办实事的好干部，四通镇交给他，我非常放心。” “是啊，领导慧眼识才，四通镇的经济大变样，都念着领导的好。” “所以只要能安心为老百姓干点实事，那就能得到百姓的拥戴，这和官大官小没有关系，老百姓看到的是实惠，而不是你的官级。” 电梯门打开，轮椅推出，这时隐约地听到从审讯室里传出男人嘶哑的叫喊声。 “李威，就是他坑我，王八蛋。” “搞什么！” 梁秋脸色一沉，从轮椅后面向前走，但是被李威拉住了。 “这太不像话了。” “言论自由，只要行得正，那就不怕别人说你什么，内心坦荡，又何必在乎这点小事。” 李威反而是一脸的平静，他指了指审讯室的位置，“过去看看，我也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被我坑的。” 梁秋长出一口气，刚刚确实很气，负责审讯的人是怎么搞的，这样的话就不应该让他说出口。 审讯室的门打开，开门的人吓了一跳，确实没想到一把手和二把手都来了。 “李局，梁局。” “没事，审讯继续。” 审讯室内，佟强满脸的愤怒，嘴唇干裂，头发几乎粘在一起，看他的状态明显不太好，这时直勾勾地盯着李威。 “佟强，你刚才说是我坑了你，现在我来了，当着你的面说清楚，我是怎么坑的你？为什么坑你？” 佟强冷笑了几声，晃了晃脑袋，“李威，别人怕你，我不怕，反正我都这样了，你和朱武一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因为我得到吴书记的器重，所以就想方设法的搞我，机场布防抓人，他自己为什么不去，那么多人可以派过去，为什么偏偏派我去，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和陆庆霖狼狈为奸，说我拿了他的钱，那为什么还要安排我去那抓人，这就是想做局坑我。” 佟强抬头，因为这个被抓，让他极其不爽，大好前程就这样毁了，他此时恶狠狠的盯着李威，满脑子想的都是别人在害自己，从来不会想他违背良知干的那些坏事。 “如果你是干净的，会怕人设局吗？” 李威一脸的平静，“陆庆霖的手下，外号叫六子的把你招出来了，你为了讨好陆庆霖，通风报信，几次帮他脱罪，我知道你心里很不服气，但是你做了坏事，那就必须接受惩罚。” “证据呢？” 佟强被抓之后，什么都不承认，以前都是他审犯人，现在反过来被人审，这里面的套路太清楚，不要相信这些人说的，很多都是在诈你，一些心理素质差的就被诈出来。 “当然有，在你接受宣判的时候，每一项罪证都会出现在你面前，梁局，核查一下和他有关的案件，尤其是牵扯到无上云宫的，重新查证，要查仔细。” “明白。” 梁秋看了一眼佟强，他肯定是完了，到了这个时候不可能再有人保他，现在就是查出来多少的问题，这些最终会影响到量刑。 “强子，劝你一句，还是自己主动承认，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放屁。” 佟强哼了一声，“我没做过，凭什么让我认，我记住你们了，毁了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嘴硬。” 审讯的人看不下去，拿起桌子上的胶条直接抽在佟强的嘴巴上，嘴唇顿时有血流出。 这属于正常手段，审讯犯人，不可能像正常聊天那样，不用点手段根本不行。 “有种打死我。” 佟强还在叫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梁秋实在看不下去，使了个眼色。 “继续审，这么有精神头，那就多加几个人，二十四小时审。” 这种审问方式，一般人都熬不住，比打人还要让人难以承受。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审，很多时候一句话会问你百遍、千遍，很多人最终陷入崩溃，只能乖乖交代。 梁秋拉着轮椅出了审讯室，深吸一口气，“李局，还是去看看六子那，这小子知道的事不少，就是不肯说。” “算了，慢慢审，等他想说的时候一定会说，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必须主动出击，逼那些人出来。” 第895章 略施小计 凌平市公安局，审讯室层的电梯门口。 李威眉头微皱，他在考虑如果才能逼那些杀手现身，只有彻底解决掉这些人，凌平市才能彻底安稳，否则没了陆庆霖，以后还会有张庆霖、马庆霖冒出来，关键是如何才能彻底堵死这条路。 凌平市的问题严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东雨集团造成的，而且李威能够感觉到夏国华对东雨集团的态度一直犹豫不决，那就必须想办法让他下定决心。 “梁局，是时候该做点事了。” 梁秋身体靠近，听完了李威说的，顿时眉头一皱，“李局，真的要这样做吗？” “出了事，我负责。” “好吧。” 梁秋点头，但是眉头皱得更深，他同样不愿意和东雨集团打交道，一是东雨集团很难相处，惹到对方还会很麻烦，二是背后会牵扯到各种复杂的关系，让人头疼。 局长李威主动提出来，他必须照做，希望真的能起到作用。 “辛苦了。” 东雨集团私人别墅区，警车呼啸而至，大门没有打开，从安保室里走出来的几个人虽然看到是警车，但是都没有开门的意思。 “市公安局办案，门打开。” “警察叔叔，办什么案啊？” 一人靠近，小平头，三十岁左右，胳膊上都是文身，这时嬉皮笑脸地弯腰朝着警车里看着。 “办什么案，需要向你汇报吗？有人报警，发生偷盗案件，接到报警之后立刻赶过来，开门。” “不可能，如果真丢东西，肯定找我们，没有必要麻烦警察叔叔。”他的一双眼睛朝着里面打量着，完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这里是东雨集团的私人区域，所有的别墅和建筑一律不对外出售，所以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有多少钱，只要不是东雨集团的人都没有资格进去。 “谁他妈有闲心跟你废话，这是报警电话，自己确认。” 小平头看了一眼，真的拿出手机按照那个号码打过去，“喂，我是小区保安，家里是丢东西了吗？” “对，丢了很多，还在墙上留了血字，我，我报警了。” “没必要，这事我们就能解决，麻烦您和警察同志说一下，撤销报案，让他们回去就行了，总之不会让您有一分钱损失。” “这，那，那行吧。” 不要小看这些保安，其实都不简单，在小区里话语权并不低，尤其是打电话的这个，最近刚刚调过来，而且还是高层亲自下的令，要求必须把门盯住了，外人绝对不允许进入。 这时警车车门突然打开，从车上跳下的两个人直接朝着小平头冲过去。 “哎，你们干什么，在这找事。” 小平头明显是练家子，但是一开始就吃了亏，拿着手机，而且没有防备，退后两步直接被按在地上。 “阻碍公安机关执法，抓了。” “你们真是来找事的。”小平头虽然被按住，但是气焰依然嚣张，“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东雨集团的私产，警察也无权进去。” “我们接到了报案，门立刻打开。” 小平头被按住，然后塞进警车里，剩下的几个顿时没了主心骨，彼此对视几眼。 “开门。” 在警方的怒视下，有人走过去，随着手指按下去，大门缓缓打开，警车启动直接冲了进去。 东雨集团的私人园区，确实发生了盗窃事件，住在里面的都是有钱人，家里的东西也都是价值不菲，房子的主人回来发现电子设备被破坏，进屋之后傻了眼，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很多值钱的东西都被偷走，最让他担心的是白墙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血字，是个死字。 也是巧了，最近确实得罪了人，对方扬言要弄死他，所以才会报警。 警车在大门口停下，从里面出来的男人一脸的担忧，刚刚接到了保安的电话，他也意识到不应该报警，因为东雨集团并不愿意和警方打交道。 “是你报警的吧？” 看到警车，他先是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丢失一些财物不要紧，他担心有人报复。最近凌平市不安宁，尤其是之前发生的灭门案，现在依然还有人议论这件事，所以当他看到墙上的血字，整个人都吓傻了，连忙报了警。 “还是算了，我........我不报案了，没，没丢东西。” “大门明显有破坏过的痕迹，报假案同样违法，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 “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进了别墅，一眼看到被翻的场面，典型的偷盗现场。 “拍照，取证，查看监控。” 他说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是梁局交代的任务，必须想办法完成，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越是有钱就越是小心，生怕自己家里出事，所以都安装了高级监控设备，随着报警，警方顺利进入东雨集团的私人别墅区，而且顺理成章地拿到了这里的监控设备，这座别墅的位置很特别，监控的位置恰好可以拍到大门口附近的区域。 “查仔细点。” 他转身走了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了一根烟，手指在耳机上按了两下，“梁局，按您说的办成了，监控录像肯定能拿到，就是担心东雨集团找咱们麻烦。” “不怕，有正式的报案程序，一切都按规定办，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找麻烦，那就是自找麻烦，有问题我和李局会出面。” “明白。” 凌平市公安局，梁秋放下电话，同样长出一口气，这是他按照李威的要求弄出来的一个局，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那些人极有可能就藏在东雨集团的私域别墅区内，可惜苦于没有证据，警方就没有合适的理由进入调查，索性自己找一个理由出来。 想找一个懂得入室偷东西的高手，对于市公安局而言太容易，为了能够让对方报案，同样下了点功夫在里面。 梁秋快速走出，很快进了局长李威的办公室，“李局，局成了，等待下一步指示。”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非常时期必须使用非常手段，尤其是对付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李威部队出身，自是受限于官场里的条条框框，暂时还没有打破这些条条框框的能力，只能想办法利用这些规则，他拿起桌子上的纸，上面写了一个怒字。 “怒？” 梁秋念出来，对于这个字，可以有很多不同的理解。 “对。” 李威点头，“仅仅是这个局还不够，必须想办法激怒东雨集团的人，那些人高高在上早就习惯了，肯定不把市公安局放在眼里，现在私人别墅被查，必然心存不满，你多带一些人过去，就在附近埋伏，一旦里面发生冲突，立刻冲进去，记住，绝对不能给敌人任何喘息机会，统统抓回来。” 李威这是把战场上的那一套用在了对付东雨集团上面，道理很多都是相通的。 梁秋看着纸上的字，眉头皱紧，“李局，如果，我是说如果，东雨集团万一不动手呢？” “一定会，有些人是忍不住的。” “好，我来安排。” 梁秋点头，对李威的安排，他还是深信不疑，这和位置无关，完全是被李威的能力所折服，就像是那辆凭空消失的车子一样，那么多人找了两天，结果是在监控盲区上了另外一辆车，如果不是李局发现车子前后位置高度的变化做出合理推断，这条线就无法继续查下去，线索也就彻底断了。 这就是能力，很多时候只有羡慕的份，梁秋也很努力的想证明自己，但是在李威面前，自己的那些推断显得格外幼稚。 东雨集团私域别墅有警方进入，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在这里，警方是绝对不受欢迎的。 “一群废物，怎么能让警察进去？” 私域别墅的主管满脸怒色，面前站着的几个人吓得低头不语，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说话。 “到底什么情况？东子，你来说。” “主管，刚弄清楚状况，况副总家里让人偷了，还被人在墙上涂了红油漆，他担心被报复，情急之下报了警。” “这点小事，难道他不知道东雨集团在凌平市比市公安局管用吗？猪头一个。” 男主管咬紧牙，脸色铁青，他深吸一口气，事情已经出了，这个时候骂人也没用，“走，跟我过去，在董事长知道这件事之前，必须解决了。” “叫上人。” 很快就聚集了十几个人，有人干脆操起了家伙，跟着主管骂骂咧咧向外走。 主管阴沉着脸，看到了警车，他走过去，一脚直接踹上去，然后吐了一口唾沫在上面。 明知道是警车，还敢如此嚣张，足以看出东雨集团在凌平市的嚣张程度，根本不把市公安局放在眼里。 “砸。” 狗腿子更是不怕事大，嘴里咋呼着，但是他并没有动手，而是看向其他人。 谁都不傻，砸警车，肯定是要进去，一个个气势都很足，晃着手里的棍子，但是没有一个人真的敢直接上去砸。 “住手。” 主管回头，“咋呼啥啊，就他妈你能耐，咱是来讲道理的，警察叔叔的车你也敢砸，好日子过够了。” “是，是，冲动了。” 狗腿子满脸的讨好，快速上前推开门，主管晃了晃脖子走了进去，恰好负责这件事的大力从楼上下来。 “你们干什么的？” 大力块头不小，平时也经常锻炼，看到从外面一下子进来十几个人，他直接迎了上去。 “这事我们管了，你们警察该干啥干啥去，少在这扯没用的，那么多案子不去管，跑着扯什么犊子。” “你嘴巴干净点。” 大力看着带头的男人，“有人报案，本小区发生入室盗窃案件，而且我们怀疑带有明显的报复心理，警方已经立案调查，听清楚没？” “你说什么？” 主管歪着脑袋，“这里是东雨集团的私域别墅，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怎么可能发生盗窃案件，报复就更不可能，所以根本没有必要。” 这时别墅的主人也从上面下来，看到是主管带着人过来，他咽了一口唾沫，知道这个人不好惹，“我不报案了，刚刚确认了，就是误会，一个朋友搞的恶作剧。” “听到了吧，赶紧滚蛋。” 主管双手插兜，这时晃着脑袋，报案取消就行了，这是人家自己家的事，警察也管不了。 “那不行，我说过了，警方已经立案调查，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解决，如果真是恶作剧，那就把当事人叫到这里，问清楚为什么要破坏监控设备，到底拿走了多少财物，还有比对墙上留下的字。” 大力哼了一声，看出他在说谎，这种小伎俩，完全就是小儿科，想蒙自己，门都没有。 “兄弟，你们市公安局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啊，人家都说不报案了，还像癞皮狗一样不走，啥意思啊？想弄点啊？开个数吧。” 主管走到大力面前，“说吧，多少钱？” 生意人，浑身上下充满了铜臭味，而且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是有钱，那就能解决任何问题。 “一百万。” 大力笑着说出来，“不算多吧。” “你他.....哎....疼。” 主管的手指向大力，不过还没碰到就被大力抓住，随着手上用力，主管顿时疼得嗷嗷直叫，几乎同时肩膀被大力抓住。 “放开，警察也不能打人。” “录像，发网上，警察打人。” “你他妈废了，草你大爷的。” 主管带来的这些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这时大力带来的其他刑侦人员也快速下楼。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想袭警吗？” 东雨集团这边仗着人多，但是主管被人家给按住，谁都不敢轻易动手，而且也知道袭警肯定是要进局子，得罪了这些人，一旦进去了，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都看个屁，动手。” 主管疼得实在受不了，他是想让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救他，但是没说清楚，随着他喊出动手，一个人直接冲了上去，手里的棍子直接朝着大力的胳膊砸去。 第896章 自找麻烦 这小子平时就有点愣，但是打架是好手，所以才会被留下，一门心思想讨主管的欢心，当他看到主管被人扭住，立刻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抡起棍子就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当然他也不傻，砸的是对方的胳膊。 大力正扭住那个带头叫嚣的家伙，看到棍子朝着自己胳膊砸过来，这个时候只要避开就可以，但是他并没有，而是硬挨了这一下。 棍子击中，打得不算轻，不管是谁都一样，胳膊都是肉长的，硬挨了这一下，谁都受不了。 “公然袭警，无法无天，叫支援。” 大力捂住胳膊向后退，刚刚的一幕都被现场的执法仪器拍了下来。 对方公然叫嚣还袭警，事情可就闹大了，当然这也是提前商量好的，就是要逼对方出手，只有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抓人。 “抓人。” 眼看着大力吃亏，两名警员朝着袭击者冲过去，那小子嘴里嚷嚷着，“你们倒是上啊，弄死他们。” 东雨集团私域别墅主管这时也缓过神，意识到不对，他是想打人，但是也要分场合和什么人，不是谁都能打的，这小子是真虎。 “停下，谁他妈让你动手的。” 这时梁秋接到电话，私域别墅里有人公然阻碍警方办案，强行闯入动手伤人。 “出发。” 梁秋带着两队人就在附近，按照局长李威的吩咐带着人赶过来，还没到，那边就动了手，他深吸一口气，居然都让李局给猜中了，这方面不服都不行。 “开快点，大力，注意安全，我们马上就到。” “收到，放心吧，梁局，局势已经控制住。” 刚刚打人的小子被直接按住铐上，私域别墅主管脸色铁青，他意识到事情闹大了。 他是来平事的，一般情况下亮出东雨集团的名头，都得给面子，尤其是在凌平市，东雨集团就是没人敢招惹，没想到这次遇到了刺头，还跳出来个虎地。 “兄弟，没必要搞成这样。” 主管深吸一口气，说话的语气明显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捂着手指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为了这件事闹成这样不值得，我个人拿钱给各位兄弟买几条好烟抽，这事过去了。” “公然贿赂公安人员。” 大力脸色一沉，“这可都拍下来了，我们是正规办案，现在有人袭警，怀疑涉嫌黑恶势力，一个都别想走。” 主管听完脸色一变，这时他才意识到对方是有意搞事，可惜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徐总，私域别墅这边出了点事，市公安局的人来找麻烦，出了点状况。” “市公安局，让他们滚蛋。” 电话那头的男人更加嚣张，“谁是带头的，眼睛瞎了，不知道那是东雨集团私域别墅吗？” “不像是领导，徐总，这边遇到点麻烦。” 他压低声音，快速将手下刚刚打了对方的事说了一遍。 “猪脑子，这点小事都能办砸了，随便动用一点关系就能让他们滚蛋，至于动手吗？废物。” “对不起，徐总，是我没拦住。” 这时梁秋带着两组人已经赶到，十几名警员快速冲入，眨眼间将局势完全掌控住。 “大力，怎么样？” 大力这时撸起袖子，刚刚被棍子砸中的地方肿起来老高，大部分都变成紫色。 “没事。” 大力咬紧牙，这时笑了一下，压低声音，“幸亏那个愣小子，否则还真不好办。” 梁秋咳嗽一声，这种事不能让人听到，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也没办法，想进入东雨集团的私域别墅太难，外人根本不允许进，这里直接成了东雨集团高管的私人领域，就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不是有人报案，市公安局的警车根本没有机会进来。 梁秋脸色一沉，清了清嗓子，“公然袭警，阻碍警方办案，谁给你们的胆子，都抓回去，一个一个地审。” “走。” 这时一辆车子快速停下，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五十岁左右，头发几乎掉光，但是一身的行头都是高档货，尤其是戴的手表，跟着他下来几个人，看着同样不简单。 “徐总，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尽量少说话，不要落人口舌，毕竟您代表的是东雨集团。” “知道。” 徐总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这里是私人区域，让他们立刻滚蛋。” “明白。” 两个人几乎同时点头，动作异常整齐，意见达成，两个人快速推门进去。 别墅一层，此刻显得有些拥挤，空间虽然不小，但是一下子多出二十几个人，这时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从外面进来的几个人身上。 “徐总，他们太欺负人了。” 光头阴沉着脸，一双鹰眼快速扫视，目光落在了梁秋脸上，虽然没打过交道，但是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是带头的，他并没有开口，而是使了个眼色。 “我们是东雨集团的法律顾问，这里是东雨集团的私人区域，杠官方接到了当事人的电话，确认报警只是一场误会，现在正式要求相关人员立刻离开，如果继续留在这就是私闯，东雨集团将直接走法律程序。” 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李威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些人，拿了东雨集团的钱帮着他们各种钻法律的空子，相比那些上来就动手的，这些人更难应付。 梁秋面带笑意，早有准备，在他出发之前，李局就预料到这一点，东雨集团养了很多人，其中法律团队就有上百人，就是在关键时刻替东雨集团解决各种麻烦。 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对法律条文研究得极其清楚，而且专门抓里面的漏洞，表面上是维护法律的正义，其实这些人最坏，但是你又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首先我声明一点，警方接到报案，必须出警，这是原则，报案人取消报警，要视情况做具体判断。各位可以看一下，这里明显有被翻盗的痕迹，还有墙上留下的字，以我的经验判断，这不是普通的盗窃案，而是一起带有报复性色彩的入室案，那就必须立案调查。至于这些人，公然阻碍警方调查，在明知警方身份的前提下，出言不逊，动手伤人，依法逮捕，也是合情合理。” 梁秋说完看向刚刚说话的那个人，“请问，我说的有问题吗？” 这样的反击确实很犀利，而且警方掌握了证据，正常情况下，如果报案人取消报案，警方确实可以不再过问，但是其中也有一条，一旦意识到可能发生犯罪或者有犯罪倾向，警方就可以强行介入调查，这在相关的法律条文里写得很清楚。 “没有问题。” 法律顾问笑了一下，“相关法律条文中确实有这一条，目的是保证报案人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下面我来问几个问题，我们的报案人是否得罪过什么人？对所在区域的安全措施是否满意，还有撤销报案是否受到其他人影响？最后一个问题，对于家里发生的变故是什么看法？” 这就是专业，他没有选择和梁秋直接正面去碰，因为他清楚条文写得很清楚，只要对方抓住这一点，那就可以立案调查，而东雨集团的要求是绝对不允许这些人留下。 “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从我住到这里，小区内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安全事件，所以非常满意，而且我也相信小区内的安保人员可以解决我的问题，取消报警是我自己的决定，至于家里的情况，不是报复，只是一场恶作剧。” 他的话音刚落，法律顾问的电话响了，“说吧，好，好，我知道了，那就把人带过来。” 他放下电话，嘴角露出笑意，“一个好消息，制造这场恶作剧的人找到了。” 梁秋听完心里咯噔一下，确实没想到东雨集团下手速度这么快，这是警方布置的局，人也是通过其他渠道找的，当然并没有直接暴露警方的身份，但是这个人被抓，将会影响到李局的整个布局，绝对不是好事。 人很快被拎进来，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可以想象东雨集团这些人下手有多狠。 “是我错了，不该贪财偷东西，对不起，对不起。” 他跪在地上，这个时候根本不敢抬头，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只求能保住小命。 法律顾问笑了一声，他走过来弯身下去，“脸是怎么弄的？别怕，这里有警察在场，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是我自己。” 他跪在地上，“脸是自己摔的，东西也是我自己想偷的，没钱，知道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于是从外面破坏里面的线路，然后假扮成维修人员混入小区，我就是想偷点东西出去卖。” “墙上的字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是有人让你这么干的，别怕，有什么就说出来。” “没有，没有。” 法律顾问起身，笑着看向梁秋，“这位领导，人抓住了，也算是帮了警方一个忙，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因为这件事纠缠下去，至于袭警，那就抓人好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一切按法律程序走。” 局势突变，东雨集团的反应速度确实够快，能量更是大的惊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到人，相信凌平市警方都很难做到，手段更是残忍，不管是什么人，落到他们手里比落到警方手里下场会更惨。 梁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带走，还有那些人都带回去做笔录。” “各位领导，走好，不送了。” 徐总冷笑几声，目送着梁秋这些人离开，转头怒视站在里面的报案人，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足以杀人，吓得对方脸色惨白，身体明显在发抖。 “知道错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冰冷。 “是我的错，给集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请惩罚我。” “惩罚你有个屁用，你真的以为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那只是一个引子，还好下手够快，否则他们赖在这不走，那就麻烦大了。” 警车缓缓开出，梁秋不甘心，但是没办法，东雨集团的法律团队名气很大，出了名的狠，最关键的是他们找到了那个人，还是心虚，担心被发现然后揪住不放，那会影响到李局。 “李局，我们出来了，出了点岔子，那个人被东雨集团找到了，是我的疏忽。” 梁秋主动担责，因为李威确实亲口说过，一旦那个人得手，必须保证他不被找到，是他低估了东雨集团的能量。 “有收获吗？” 李威没有怪罪，而是想知道结果，这次确实是出师无名，但是也只能这么做，不能让那两个杀手继续逍遥法外，必须逼他们现身，然后亲手抓住他们。 “有，拿到了监控资料。” 梁秋深吸一口气，这可能是唯一的收获，大力带着人进去，第一时间控制局势，然后拿到了那间别墅监控设备储备硬盘，这样就可以弄清楚这段时间进出东雨集团私域别墅的情况，如果发现那辆车子，那就可以确定那两个杀手就藏身在里面。 “很好，立刻带回来。” 东雨集团私域别墅，事情顺利解决，虽然被带走了一些人，无关痛痒。 “徐总，那些人拿走我家里的监控储存设备。” 人慌慌张张从楼上跑下来，刚刚发现家里存放监控设备的柜子被打开了，里面的存储设备不见了。 “为什么不早说！” “我.....我才发现。” 他已经吓得声音在发颤，确实怕了，原本以为事情解决了，没想到又闹出这样的事，而且他不敢隐瞒，因为知道一旦出事，后果会是什么样。 “废物！” 徐总骂了一句，几乎同时一脚踹过去，那个人飞出去几米远。 他趴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样子，即便被踹飞出去，一声都不敢吭，奴性的一面彻底体现，为了保住自己在东雨集团的位置和利益，甘愿当这些人的狗，跪在地上乞怜。 第897章 第八号现身 人一定不能轻易被外表欺骗，别看这个人个头不高，脑袋上几乎没剩下什么头发，但是如鹰一般的眼神，还有不经意间透出的杀意让人胆寒，而且还有另外一个特殊身份，排行榜第八名的绝对高手，为了掩饰身份，使用了徐复这个名字，当然他更喜欢别人称他为‘不死鹰’。 不死鹰，只是他的代号，排名就是最好的实力体现，虽然反应速度和爆发力无法和年轻人相比，但是多年累积的经验和杀人手段，让他的排名在‘鬼男’和死去的‘双子’之上。 跪在地上的男人这时还在不停地哀求，直到脚步声远离，这才缓缓抬起头，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踉跄着爬起来。 倒霉！ 这时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绝对的晦气，这么多别墅，为啥偏偏就选择了这里，同样怪自己一时心急报了案，他叹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事情最终解决了，没有惊动到董事层。 东雨集团私域别墅，最核心的位置肯定是中间的双龙别墅，两座别墅都是九层，左侧住的是董事长安英杰，右侧的别墅是他的弟弟安英成。 徐复在左侧别墅大门前停下，弄了弄衣服，深吸一口气，即便是他这样的级别想见董事长安英杰也没有那么简单。 “我有要紧事见董事长。” “徐总，您稍等。” 大门口有人守着，那人转过身，“徐总要见安董事长，麻烦汇报一下，尽快给我回信。” “好的，稍等。” 安英杰此刻就在别墅，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并不是苏玲，而是另外一个，像他这样身份的男人，身边肯定不缺女人，而且那些女人都是主动想上他的床。 “安董，徐总在楼下，说有事想见您，见还是不见？” 安英杰慵懒的躺在晒台上，桌子上的茶散发着淡淡香气，他休息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让他上来吧。” “好的，安董。” 女人转身走出，指令传下去，别墅三层，没有特殊权限根本无法上楼，女人走到电梯前面，快速输入密码，电梯完成解锁，只有这样下面的人才能使用。 徐复进了电梯，深吸一口气，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刚刚的画面，他要确定是否有破绽，在安英杰的面前，绝对不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即便是拥有第八的实力，但是他心里清楚安英杰的可怕，不仅仅是有钱和权势，他的实力更是惊人。 “徐总，辛苦了。” 女人面带笑意，等在电梯旁，随着电梯打开，徐复从上面走下，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忍不住的落在了女人的身上，安董事长的女人就是不一般，苏玲已经是人间尤物，这个女人并不差，而且更加年轻，这就是女人的资本。 “请。” “好。” 徐复点头，跟着女人进去，远远的就闻到了茶香，晒台布置的异常典雅，用一块带有古韵的屏风挡住，他走到屏风前停下，这时闭住气息，“安董，麻烦暂时解决。” “暂时，那就是没有完全解决。”安英杰依然躺在那，眼睛微睁，“这是有人故意设的局，偏偏就有人看不明白，一头栽进去。” “是市公安局，我们抓的那个小子都交代了，并不是见财起意，是有人指使他那么做，通过中间人找到他，那个中间人有意无意的透漏过，这次是替市公安局的大领导做事，所以绝对不会有事。安董，要不要咬死这条线？” 徐复其实知道了一些内情，但是他并没有当着梁秋的面去质问，而且也没有提过任何一个字，就是要等合适的时机， “留个证据，有备无患。” 安英杰这时动了一下身体，有些口渴，他清了清嗓子，女人连忙走了进去。 “安董，喝茶，温度刚刚好。” 安英杰点头，非常满意，这个女人很懂得照顾人，在这方面比苏玲更加优秀，但是苏玲有比她厉害的地方，可以替自己处理很多公司的事情，当初看中的就是她的能力，所以才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警方带走了别墅的监控。” “是。” 徐复点头，他知道瞒不住，安英杰的眼线极多，发生了这样的事，应该早就有人告知，这个时候不要试图狡辩，因为毫无意义，主动承认，然后想办法解决，他还是很了解安英杰。 “看来是解开车子消失的秘密了。” 安英杰笑了一声，“比我预想的要慢一些，李威也并不是无所不能，当然他能发现，还是很了不起，但是没用，他想找的那几个人，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 安英杰确实做好了安排，警方虽然撤掉了警力，但是并没有让安英杰有任何的放松，很明显市公安局那边玩的是以退为进的招数。 安英杰喜欢看书，尤其是古代的兵法，那是智慧的结晶，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很多方法依然是解决问题的苦口良药，而且可以让人处理事情变得更加的睿智。他猜到了市公安局的意图，麻痹对手，一旦大意露出破绽，那些人就会突然冒出来，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跟随东雨集团的商团包机离开。 这样就可以直接走商业团队模式，不需要购买机票，同样不需要提供随行人员的详细信息，包机安全性也最高。 或许可以考虑买下一架飞机，作为自己私人使用，这对于财大气粗的东雨集团根本不算什么，只是私人飞机买下之后的各种审批手续很繁琐，这次的事让安英杰动心，万一以后在出事，那就可以直接启动私人飞机离开，李威无论怎么厉害也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那就好。” 徐复点头，“鬼男也要离开吗？” “不。” 安英杰摇头，“鬼男不会走，他要留下替我解决问题，有很多事，必须靠他来完成。” “是啊。” 徐复脸上的笑意显得极其不自然，他知道安英杰器重鬼男，任务也都交给他去完成，而且有意想提高鬼男的排名，这里面的关系极其复杂，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排名在鬼男之上，袭击市公安局的任务如果交给自己，绝对有把握杀死李威。 安英杰听出对方的语气不太对，“不要心急，都会有机会，你做事沉稳，日后会有大用。” “感谢安董。” “好了，回去做事吧，以不变应万变，看清楚我们的对手如何出手，然后再出招也不迟。” 凌平市公安局，梁秋带着人返回，当然并不是全部，东雨集团私域别墅附近留了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那，抓来的人交给下面的人去审，他立刻去见李威。 “李局。” 梁秋叹了一口气，“人没法留下，东雨集团的法务赶过去，报案人主动说出撤销报案，最可气的是那个人被东雨集团给抓了。” “下手真够快的。” 李威听完也是眉头一皱，这一点上两个人的想法一致，东雨集团下手的速度确实快，而且精准，市公安局这边咬死别墅遭遇盗窃，而且有可能存在报复的可能，想通过这种方式留在私域别墅调查，但是还不到一个小时，潜入别墅偷盗的人就被抓了，暂时无法确定他是否说出隐情。 “是啊，看来我们都低估了东雨集团的实力，作为凌平市的经济龙头，东雨集团掌控了很多行业，很自然这些行业也都会成为他的眼线，还好提前拿到了监控视频。” “去看一下。” 刑侦支队正在查看视频，东雨集团私域别墅，极少有车辆进出，监控画面只拍到了正门的一小块区域，这时播放速度已经提高到十倍速。 “停。” 视频停止，缓缓倒回去，刚刚视频里出现了车子，但是只露出不到三分之一。 “对比一下。” 很快另外一辆车子调出来，通过软件将两个不同视频里的车子放进去，随着鼠标按下去，系统开始比对，通过设备比对的数据比人的肉眼更具权威性。 很快比对画面停止，两辆车子比对的部分相似度达到95%，其中最明显的几处特点都标记出来。 “就是同一辆车，绝对错不了。” “那几个孙子真的在这。” 这时梁秋恰好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李威走入，看到了比对结果，这是最直接的证据，袭击市公安局的那辆车消失之后，最终又在东雨集团的私域别墅出现了，可惜没有拍到车里的人。 “李局，梁局。” “都坐。” 李威点头，目光落在设备屏幕上面，“相同型号的车子，匹配度可以达到多少？” “至少百分之90以上，除了车型之外，系统还会分析轮胎的磨损程度，这辆车明显撞过，右侧出现凹陷，这是最典型的特征之一。” 李威听完摇了摇头，这个证据还不够直接，东雨集团完全可以用相同型号的车子辩解，至于车子右侧的撞击伤并不明显，现在需要的是更直接的证据，比如拍到人，那样就可以直接对东雨集团动手，不需要有任何的犹豫。 “再查查沿途的监控，还有想办法弄清楚最近东雨集团的出行计划，尤其是去国外的，我要详细的情况。” “明白。” 梁秋眉头一皱，他能猜出局长李威的心思，第一步是打草惊蛇，看似局被对方破了，但是肯定有效果，面对市公安局的压力，那些人一定会选择尽快离开，而且不会留在国内，但是想弄清楚东雨集团的计划，也不是容易的事。 事在人为，只要用心去做，那就一定有办法，而且这件事不能拖，东雨集团随时可能行动。 “李局，这份是在现场留下的录像。” “发到我手机里。” 李威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局是如何被人破的，他返回办公室，打开手机里的视频，前面的部分很正常，然后是那个主管带着人冲进来，之后发生冲突。 “臭小子！” 李威一眼看出大力是故意的，当然这么做的目的是将事情闹大，所以并没有错，而且也是按照自己的命令去执行，视频的最后拍到了那个有着鹰一般眼睛的男人。 李威的代号黑鹰，同样是因为他的眼力和洞察力惊人，能够看到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然后快速做出调整，随着李威的手落在那个人的头顶位置，他深吸一口气，另外一只手挡住下面，只留下眼睛和鼻子的位置。 “是他！” 一些过去的记忆快速在李威的脑海里闪现，当他用双手挡住之后，看到的只是对方的眼睛和鼻子区域，这样的画面和李威脑海里出现的那个人几乎完全一样，那是他在一次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遇到的，虽然只是十几秒的对视，但是他永远记住了对方的眼睛，那是只有杀过人才会有的眼神。 这时恰好刘茜从外面进来，她注意到李威在看视频里的男人，“李局，这个人您认识？” “应该就是他。” 李威深吸一口气，“你把照片发给朱武，让他好好查查这个人，一定要查清楚，用的是什么身份，在什么公司，具体做什么，还有在国内是否有家庭，总之，能查的都要查清楚。” “哦，好。” 刘茜点头，“我立刻就去。” 刚刚的一瞬间，刘茜从李威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能够让李局如此重视的，必然不是普通人，她不敢耽误，亲自去找刑侦支队长朱武。 刑侦支队，难得的休整机会，只留了部分人，剩下的都去休息，最近确实太累了。 “朱队，这是李局亲自交代的，您一定得重视。” 朱武看了看，“行，我亲自查他，不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我就不姓朱。” “知道您厉害，所以李局才把任务交给您啊！” “这丫头可以啊，说话我爱听，你们都学着点，别一天天的就知道气人，干活，查查这孙子，到底是从哪个耗子洞钻出来的。” 第898章 掩人耳目 凌平市刑侦支队长朱武刚刚还是睡眼惺忪，听到有任务，顿时来了精神。 刑侦支队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查案的时候天天嚷着累要放假，只要两天没案子查，一个个就都难受得要死。 公安系统里，徐复的资料很快被调了出来，徐复，男，四十三岁，现任东雨集团安保部总经理，属于绝对的高层。籍贯显示在别的省，属于后面才到的凌平市，具体的信息填写得极其简单，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应付，家庭关系有妻子和女儿。 “朱队，感觉没什么特别。” 从户籍信息上确实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而且徐复有妻子和女儿，按照户籍登记的时间，应该一直在国内生活。 “分开查，一组跟我去调查他的妻子，另外一组查查他的女儿，总之一定要细。” “明白。” 朱武带了一组人，按照公安系统网站上登记的信息，很快找到了徐复的妻子徐美兰工作的地方，良育出版集团，属于全国性的大型出版企业，徐美兰是凌平市的负责人，这里也叫主编，主要是负责省内中小学读物和教科书印刷出版， “徐主编，有人找您。” 徐美兰抬头，目光从电脑上转移到出现的几个男人身上，这才起身，“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您好，就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我们是凌平市公安局的。” “公安局。” 徐美兰神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她缓缓起身，“请坐吧，我这地方有点乱，出版社就是这样。” “没关系，尽量不打扰到您的工作。” 朱武还是很客气，刚刚上楼的时候简单了解了一下，徐美兰的老公，也就是徐复几乎没来过，社里的人也只是知道徐主编有老公，但是谁都没见过，而且两个人是二婚，也就是后走到一起的，那个女孩虽然也姓徐，是她和前夫生的，并不是徐复的亲生女儿。 “感谢，请问有什么事吗？” 突然有市公安局的人过来，徐美兰还是表现出一丝丝的担忧，毕竟女儿大了，自己的婚姻情况也比较特殊，最近也感觉到女儿的一些变化，确实让她担心。 “是这样，想了解一下您丈夫徐复的情况，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差不多是五年前。”徐美兰深吸一口气，“具体的时间记不太清了。” “那你们的夫妻关系怎么样？” 朱武咳嗽一声，这种话不太好问出口，但是一个女人能够忘记自己结婚的日期，还是不太正常，除非是那种极其健忘的女人，否则绝对不会忘记，一定要相信女人在这方面的记忆能力。 “就那样吧。” 徐美兰笑了一下，“中年夫妻，又是后来到一起。老徐人还不错，他在东雨集团工作，因为这层关系，东雨集团每年都会捐赠一大笔钱给出版社，还成立了教育出版基金，专门资助贫困地区学校，这一点还是非常的感谢东雨集团。” 朱武快速在本上记了下来，东雨集团每年确实会拿出一笔钱出来做慈善捐助，声势也搞得不小，很多大型企业的老总都会到场，碍于面子或者是影响，自然要拿出一些钱出来，东雨集团自然也就落下了一个好的名声，但是这里面的猫腻有多少，外人是不清楚的，捐赠的钱也都是通过慈善基金使用，但是不对外公布使用详情。 朱武写完看向徐美兰，“他平时经常回家吗？” “不经常，工作很忙，经常要出差，一个月偶尔能回来一次，能问一下，是他出了什么事吗？” 徐美兰试探着问道，对于徐复，她确实很感激，在她离婚最痛苦的时候遇到了他，当时工作上也面临问题，那天喝得大醉，然后就遇到了他，稀里糊涂的就发生了关系，中年人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再迁就彼此，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后来在他的追求下，很快就领证结婚，她的事业也迎来了第二春，在丈夫的帮助下，出版集团的资金状况得到缓解，很自然的她也就座上了主编的位置上。 “就是了解一下情况，您对他的家里情况了解吗？” 徐美兰摇头，“不了解，他只是说父母都没了，家里也没有别的亲人，这种事我也不想多问。” “他的工作呢？在东雨集团具体的工作。” “应该是负责安全工作，整个东雨集团的安全工作都是他在负责，所以很辛苦，东雨集团名下的企业那么多，想保证都不出事，其实很难。” 朱武放下本子，顺势合上笔帽，然后很自然地插在本子中间的位置，从徐美兰这里问不出什么，她对徐复的情况根本不了解，而且拿了东雨集团那么多好处，肯定说的都是好话。 “打扰了，今天就到这，以后可能还会来打扰。” “没关系。” 徐美兰起身，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书，顿时掉到了地上，朱武连忙弯身捡了起来。 “谢谢。” 朱武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本书封面上的男孩样貌丑陋，更夸张的是右手，中指凸出，明显是在朝着正在放学女学生做出那种不堪的手势，还有就是学生穿的都是那种很短的裙子，看到后面的背景，更是差点把朱武气炸，明显是国外的风景，而且还是非常着名的景点。 “徐主编，这是给小孩子看的书，这样确定没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所有内容都是经过专家团队审核，还有上级部门审批之后才能正式发行。” 朱武点头，“这我都知道，就是感觉不太舒服。” “现在讲究多元化，和世界接轨，肯定不能像七八十年代的书那样，毕竟时代在进步，不能一味地因循守旧，那样反而对小孩子的教育不利。” “好吧。” 朱武把手里的书递给了徐美兰，客套了两句，这一次他多了个心眼，有意的看向其他书的封面，风格都差不多，至少在他看来，这些书的画面让他感觉特别不舒服。 “头，咱们这就走了？” 确实没问出什么重要的信息，从出版社出来，上了车，朱武深吸一口气，脑海里依然不断浮现出那些图书的画面，“都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先说，徐美兰和徐复的夫妻关系应该很一般，她手上没戴戒指，而且连两个人结婚多久都记不清楚，明显就不正常，但是徐复所在的东雨集团每年会提供一大笔资金，我怀疑这里面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如果徐复真的有问题，这个婚姻很有可能就是他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弄出来的，只是个人看的表象。” “行啊，最近进步不少。” 朱武点头，确实分析得很有道理，而且注意到了徐美兰没戴结婚戒指这样的细节。 “都是头教得好，学了这么久，总得学会点皮毛。” “行了，你们都跟猴子学坏了，以后多做事，少说废话。” 侯平目前在省公安厅，作为凌平市公安局的代表参与省公安厅的特案调查，看似是好事，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那种地方可不好混，一般上级喜欢去下级单位，因为会被人捧着，任何事都顺着你的意思，日子自然过得舒坦，侯平作为市公安局去省公安厅参与调查，其实就是李局想让猴子去盯着点，日子肯定不好过。 “其他人呢？” 这些案情分析的关键，对于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头，我有个想法，就是徐美兰的女儿徐熙，今年应该十七岁，当我们进去询问徐复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桌子上的照片，就是她的女儿，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事？” “龌龊，东子，你这脑袋里都啥东西。” “想啥呢。” 东子一脸无奈，他确实注意到了。 “好了。” 朱武阻止了几个人的打闹，“我觉得东子说得有道理，她确实很紧张，并不是因为我们是警察，这一点上我也注意到了，先回去和第二组碰一下。” 车子启动，朱武带着人返回市公安局，恰好第二组也赶回来，两组人直接去了刑侦支队的会议室。 “碰一下，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朱队，我们直接找到了徐熙的班主任，徐熙的问题确实不小，不爱学习，经常逃课，而且抽烟喝酒染上不少恶习，整天更是把自己打扮得非常另类，根据同学反映，徐熙非常崇拜国外的文化，经常和同学们说国外怎么怎么好，还说她以后要去国外生活。因为这件事，班主任也找她谈过几次，收效甚微，现在的学生很多都有类似的想法，总之就是崇洋媚外，比我们那会还要严重。” “你们见到徐熙了吗？” “见到了，确实很另类，也问了徐复的情况，她似乎很崇拜对方，一直说对方的好话，这年头继父能当到这个份上，确实不容易。” 几个人的眼神彼此碰到一起，按照第一组的调查情况，徐复因为工作忙，经常不回家，甚至和妻子徐美兰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沟通，但是她的女儿徐熙反而对这个继父极其的认可，难免让人往一些不好的方向去想。 朱武清了清嗓子，“别那么龌龊，徐复虽然头发没多少，但是能在东雨集团当上老总，必然是很有能力，也很有钱，得到年轻女孩崇拜也很正常，现在有几个不认钱的！” “那就是教育的问题，看看咱们小时候，学雷锋做好事，争当四有社会主义接班人，脏活累活抢着干。再看看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我外甥女刚上一年级，为了讨好老师举报自己同桌，简直都疯了。” “这和孩子没关系，完全是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问题，而且时代不同，接触的东西也不一样。” 朱武说到这停下，他的脑海里再一次出现了那些图书的画面，都是给小孩子看的，虽然他不懂教育，但是那样的书给小孩子看，真的合适吗？在他眼里，孩子就是一张白纸，最终白纸上出现什么，不是孩子自身的问题，而是从平时接触到的东西里学会的。 “你们继续讨论，我去见见李局。” 朱武起身，想到那些书，朱武的心里就特别不舒服，看似和案子无关，而且也和市公安局没有任何关系，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向李局汇报。 李威听完了朱武的汇报，表情也是变得严肃起来，“你确定看到的那批书都有问题？” “只看了封面，就是觉得特别不舒服，而且背景使用的都是国外的建筑，完全没了国内的东西。” 朱武深吸一口气，“李局，怪我多事，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 李威摆手，“这绝对不是小事，教育会影响到一代人，一代人意味着什么，如果一代人都出了问题，那么这个国家还有希望吗？这是比犯罪更加可怕的事情，而且是一双无形的罪恶之手，意图毁掉我们的下一代。” “这，有这么严重吗？” 朱武看到局长李威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是眉头一皱，或许自己说的有点夸张了点，徐美兰的那家出版社在国内还是很有名气，而且属于正规的大型出版社。 “是非常严重，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 李威看向朱武，“其他的事情暂时放下，沿着这条线索查，查清楚这批书的数量有多少，还有内容，这方面我们不是专业的，但是可以找一些专业的人去评估，如果真的有问题，那就不需要客气，必须一查到底。” “是。” 朱武起身，从局长李威的办公室里出来，他依然皱紧眉头。 这件事不好查，关键是没人报案，而且图书出版这方面也比较复杂，不同的图书审核也是由不同的部门，如果是课本或者教辅图书归属教育部门，如果是其他读物应该归属文化部门，弄不好就会相互扯皮。 局长办公室，李威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拿起笔，在纸上重重写了一个‘毒’字。 第899章 伪善的背后 这世上的东西，只要和‘毒’扯上了关系，那就成了害人的东西，比如毒奶粉、毒调料等等。 李威表情异常凝重，看着纸上的字，此刻一言不发。 如果真的象朱武说的那样，东雨集团借着慈善的名头搞出这些有问题教材发给贫困地区的孩子，这就不是在帮人，而是在害人，而且会害了一批人，后果简直太可怕。 查，必须一查到底！ 李威攥紧拳头，他知道东雨集团的势力，但是这件事必须调查清楚，哪怕是赌上市公安局长的位置也要查。 东雨集团，一人缓缓放下电话，“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会立刻向安董事长汇报。” “感谢苏总。” 苏玲深吸一口气，论地位，这些老总里面能够直接和董事长安英杰对话的只有她一个，除了那层特殊关系之外，还有就是安英杰对她的信任，很多事都是交给她去处理，尤其是出现问题的时候，她站在那，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快速下楼。 “苏总。” “查一下，最近几年公司慈善资金的使用情况，我要详细的记录，立刻打印出来给我。” 苏玲一脸的严肃，刚刚的电话就是提到了这个问题，东雨集团的慈善基金，每年投入的资金有几千万，偶尔还能得到其他渠道的捐赠资金，慈善基金里的钱也不是随便动用，必须得到相关部门的同意，但是内部人都清楚，这里面的监管形同虚设，甚至有很多人从中捞取好处。 “苏总，实在抱歉，打印账目必须得到张总同意，否则，我没有权限。” “让你打印就打印，废什么话！” 苏玲罕见地发火，她一直遵守一个原则，能和气解决问题，尽量不要生气，但是今天的事不一样。 “苏总，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 一人走入，面带笑意，东雨集团慈善基金的负责人张余，也是非常的安英杰信任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基金交给他来管理。 “我要看近几年的慈善资金使用情况。”苏玲笑了一下，她看向张余，“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惊动安董。” 张余面带笑意，“苏总，您到底想查什么？我怎么就不明白了？是查我还是查基金？还是想查安董？基金是东雨集团的，这里面的钱怎么用，可不是我说了算。” “张余，你要分清楚状况，现在是有人要查你的慈善基金问题，我是担心你连累集团，你自己没擦干净，那就不要影响到别的人，至于你的死活，没有人在乎。” 苏玲面带怒色，一改平时的从容，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刚刚的那个电话，有人告诉她市公安局盯上了徐复，而且可能会查到东雨集团的慈善资金上面。 这就不是小事，慈善基金是东雨集团的脸面，如果被查出这里面存在问题，这个负面影响必然会影响到股价和集团的声誉。 “有人要查我！” 张余眉头一皱，“不可能，监督的那些人早就都被我搞定了，他们只认钱，根本什么都不做。” “是市公安局。” 苏玲转身怒视张余，“现在明白了吧，我是在帮你，不是在毁你，在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准备上报安董事长之前，你最好配合我。” “打给苏总。” 张余听完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怎么都不会想到被市公安局给盯上，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像这种慈善基金的监管本来就是形同虚设，几乎是一种公认的状态，除非是有人报案，否则市公安局凭什么管这档子事。 记录不断被打印出来，苏玲拿在手里，快速翻看下一页，每年几千万的资金，不是小数，从账目上看不出太大问题，大部分通过捐赠的方式送到贫困山区。 “出版社，一千多万！” 苏玲停下，这是最大的一笔捐赠，而且总额超过了一千万，“张总，为什么单独给出版社这么多钱？” “我说过了，这是安董事长的意思，除了慈善基金的钱之外，东雨集团每年也会捐赠一大笔钱给这家出版社，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您这么有本事，可以当面去问董事长。” 张余哼了一声，面对苏玲的突然查账，还是让他心里很不满，等于是在质疑自己，虽然她说出市公安局要对自己掌管的慈善基金进行调查，所有的账目都合规合法，当然也只是在账目上，他确实从中捞了不少好处，这里面的猫腻很多，同样的物品可以以更低的价格买入，以次充好，商家很自然会把点提高送到自己的口袋里，而且他相信这么做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我劝你还是和我说实话，别忘了，公司每次出事，都是我出面解决，当然我也可以选择敷衍了事，反正出问题的又不是我。” 苏玲哼了一声，对付男人，她有的是法子，像张余这种人，不给他来电狠的，肯定不行。 “徐总的妻子在那家出版社当主编，近水楼台先得月，就当是帮自家人，这总可以了吧，我们集团每年捐赠那么多学习资料出去，钱打给出版社也很正常。” 张余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苏玲，他知道这个女人的手段，还是不要得罪她为好，好男不和女斗。 “徐复！” 苏玲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徐复的样子，东雨集团全面负责安保的老总，一般这个位置上不会设置老总的职位，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但是偏偏给了他，而且打过几次交道，对于徐复这个人，苏玲的感觉是这个人不简单，深藏不露，而且他和董事长安英杰的关系也绝对不普通，至于更深层次的关系，暂时还没有弄清楚。 “没错。” 张余点头，“苏总，感谢您的提醒，基金账目，我确定不会有问题，市公安局到底想查什么啊？这不是有病吗？” “没问题就好，总之自己擦干净屁股。” 苏玲转身离开，张余冷哼一声，看着苏玲的背影，小声骂了一句，“婊子，自己屁股都不干净，还他妈管老子的事。” 苏玲上楼，最终还是决定向董事长安英杰汇报，看似是小事，但是影响极大，而且她也想看看董事长对这件事的反应，走到门口隐约的听到里面传出女人的笑声。 “安董，您太幽默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笑声传出，苏玲知道是谁，这个女人比自己年轻，同样很有手段，但是她不在乎，那些小伎俩都是小儿科，她清了清嗓子，然后敲门。 “安董，我去开门。” 女人高跟鞋的响声朝着办公室门口过来，然后缓缓打开门，看到是苏玲，她哼了一声，两个人算是冤家对头，“苏姐，什么事啊？” “我要见董事长，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苏玲脸色一沉，无论是级别还是资历，她都比不了，包括在东雨集团的地位和作用。 “当然不需要，我也只是好心问一下，姐姐怎么这样。” 她是故意这样说出来，仗着自己年轻漂亮，逐渐得到董事长安英杰的欣赏，想上位，第一个阻碍就是苏玲，只有她失宠，自己才有上位的机会。 “是小苏吧，让她进来。” “好的，安董。” 女人脸上的笑容随之一变，然后退到一旁，“苏总，请。” 苏玲根本不拿正眼看她，直接走了进去，“安董，有件事，我觉得必须亲自向您汇报。” “可以，小苏，过来坐。” 安英杰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这就是对苏玲的器重，安英杰做事极其小心，如果是其他人，必须距离两米之上，绝对不可能跨入这个安全区域，但是苏玲可以直接坐在她身旁。 苏玲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穿着超短裙的女人，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索性给她上一课。 “安董，事关集团机密。” 苏玲看向安英杰，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那就是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在场。 安英杰使了个眼色，“先出去。” “好的，安董。” 女人瞪了苏玲一眼，心里暗骂苏玲故意找事，走着瞧，像她这种老女人跳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让人觉得厌烦，然后像垃圾一样丢掉，到时候再好好羞辱她。 办公室的门关上，安英杰面带笑意，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苏玲，“最近瘦了，工作重要，也要多注意身体。” “确实忙了一些，没有时间陪安董，不过安董身边有别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安英杰面带笑意，他很懂得用人，无论是男人和女人，苏玲是干将，东雨集团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她处理，确实做得很好，他自然愿意用这样的人，只要能安心替自己做事，绝对不会亏待她。 “那我就彻底放心了，慈善基金，我得到内部消息，市公安局不知道什么原因调查徐总，结果就牵扯到育良出版集团，我知道那是安董事长的合作伙伴，这些年一直在帮董事长做事，我担心会出事。” 安英杰眉头一皱，苏玲的这番话信息量很大，第一她得到了内幕消息，说明她的人脉关系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当然这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第二是市公安局盯上了自己的手下徐复，徐复只是假名，关于徐复的底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杀手排行榜排在第八的不死鹰，曾经几次执行过国际暗杀任务，按照这条线分析，很有可能和李威在国际战场上遭遇过，最后是育良出版集团，确实是东雨集团大量注资的出版企业，随着资金投入，逐渐掌控接近一半的股份，而且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确实是大事，安英杰微微点头，苏玲的大局观确实是其他人不能比的。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安英杰想听听苏玲的想法，如果真的出事，她如何解决。 “安董，我觉得应该弄清楚育良出版集团是否存在问题，如果有，那就应该尽快和东雨集团脱离关系，只要发一份声明就可以解决后顾之忧，这很容易就可以做到，至于徐复，我对他不算了解，暂时也不清楚为什么市公安局要调查他，这件事也只能问他本人，只有弄清楚，才能找出应对的办法，总之，我不会看到任何影响到东雨集团声誉的事情发生。” “很好。” 安英杰点头，满脸的欣赏。“育良出版集团的事交给你来负责，包括慈善基金那一块，给你特权，可以特事特办，你就可以代表我，发现问题那就让问题消失，至于徐总，我亲自找他谈。” “是。” 苏玲起身，“安董，那我去做事了，事不宜迟。” “去吧。” 苏玲立刻离开，这符合她的个性，做事极其果断，从办公室出去，完全没有理会站在门口双手交叉的女人，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这也是她的价值所在。 “去把徐复叫来。” 徐复很快进了安英杰的办公室，在两米外停下，他懂规矩，这是安全距离。 这个距离如果有人真的对安英杰出手，他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回应，而且以对方的实力，即便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可能做到。 “安董。” 安英杰看了他一眼，“你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市公安局在暗中调查你。” “哦？” 徐复皱了一下眉头，“我和市公安局几乎没打过交道，怎么会突然查到我的头上。” “李威，他应该见过你。” 徐复听完深吸一口气，“只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交过手，当时任务失败紧急撤离，所以也只是一个照面而已，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分钟，当时还戴着面具。” 徐复说完缓缓抬头，怎么都想不到，这样都能被认出来，“安董，我需要离开吗？” “不需要。” 安英杰摆手，“只是提醒你，以后做事注意点，如果李威真的掌握了你的罪证，早就来抓你了，育良出版集团那边你去一趟，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让它消失，总之不可以影响到东雨集团。” “是。” 第900章 当年的调离事件 徐复从里面出来，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董事长提醒，他确实还蒙在鼓里。 难道是因为今天在私域别墅的事？ 徐复皱紧眉头，努力回想当时的一幕，当时市公安局那边确实有人在使用设备进行拍摄。 他想明白了，一定是李威看了那段录像，然后通过一些特征判断出那次遇到的人是自己，所以才会派人暗中调查，速度更是惊人，已经查到了徐美兰那。 这个李威，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徐复冷哼一声，但是他不怕，能够获得不死鹰的称号，不仅仅是多次能够从危险任务全身而退的实力，更多是平时做事极其小心，所以根本不担心。 凌平市公安局，初步的调查结果完成汇总，梁秋拿着汇报材料快速朝着局长办公室走来。 “小刘，李局在吗？” “在，梁局，您直接进就行，李局交代的。”刘茜连忙退到一旁，确实是局长李威亲口说的。 “好，好。”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梁秋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李威放下手里的材料，这时同样看向了梁秋。 “李局，这是初步的调查结果，徐复的户籍身份明显有问题，根本户籍信息进行了溯源，出生地登记名为徐复的有354人，再根据年龄进行筛选，最终只有6人符合，于是拜托当地公安部门进行协助调查，其中5个人都联系上，第6个人确定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亡，但是户籍信息并没有删除。” 梁秋说到这里停下，很明显东雨集团的徐复是盗用了别人的身份，这种情况也不是个例，但是仅仅凭借户籍信息问题想动这个人肯定不行，毕竟他的背后有东雨集团撑腰。 “意料之中。” 李威点头，“盗用他人身份，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有身份，除了这些，还查到什么吗？” “徐美兰，就是徐复现在的妻子。这个女人也不简单，最开始只是出版公司的一名外聘人员，但是很快就得到领导的赏识，不仅拿到了正式编制，更是跨越式的提拔，后来嫁给了比她大十几岁的出版社高管，也就是她的前夫。出版社升级为出版集团，徐美兰施展手段和当时的集团副总上床，结果被副总的妻子在酒店捉奸在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也因此离婚，但是很快就和这位东雨集团的高管结婚，更是摇身一变成为出版集团凌平市的负责人。” 梁秋说完深吸一口气，女人狠起来，确实比男人还要狠，而且可以不择手段，徐美兰就是这种人，从一个外聘人员到出版集团女高管，中间还经历被捉奸风波，她都可以安稳渡过，所以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还有吗？” 李威对这些是不感兴趣，他更想知道育良出版集团背后不为人知的事，还有出版的读物和教材的去向。 “有。” 梁秋打开手机，“这是育良出版集团的签约仪式，同时和多市签订免费赠书，多是向贫困地区，凌平市当时选择的恰好是红山县。” “红山县！” 李威眉头一皱，红山县是典型的贫困县，地少人多，教育资源也相对落后，他对红山县是有特殊感情的，毕竟是从部队出来第一个去的地方，现在虽然离开了，但是依然对红山县的发展十分关心。 “还记得红山县中学发生的案子吗？” “当然记得。” 梁秋点头，他当时是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配合身为县委书记的李威调查了整个案件，“如果不是李书记，那个案子不可能查清楚，真正的罪犯依然会逍遥法外。” 李威摇头，“我说的不是案子，是县中学的乱象，从上而下的乱，校领导乱搞关系中饱私囊，下面的老师居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发声，教育者的良心早就没了，当时我正想拿县教育局开刀，来一次大整治，而且我知道很有可能关联到市教育局，这里面的关系都是泥巴拖着水，但是我不怕得罪人，因为我知道教育是最后的良心，如果连这个地方也坏了，被害的是谁？是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 梁秋听了李威说出这番话，不由得想起当年在红山县的事，确实很突然，四通镇的矿场问题刚刚解决，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可以跟着这位县委书记大干一场的时候，调令就到了，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将身为县委书记的李威调离了红山县，外人认为是快速提拔，其实并不是，这里面很有可能隐藏着某种猫腻。 “李局，当初为什么那么急着调您离开？”梁秋试探着问道，他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我也想知道。” 李威叹了一口气，“可惜，没有人能给我答案，我的预想是继续留在红山县，彻底完成整顿，让红山县的官场清起来，百姓富起来，路好起来，教育强起来。” 说到这，李威停下了。 刚刚说的那些确实是他一开始的预想，而且会很努力的去完成他，即便是遇到很多阻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执行下去，直到完成为止，但是现在想想，在红山县上任，除了打掉了红山县的几个贪官和不作为的官员之外，并没有做太多的事，但是调动计划是省里出的，他必须遵从。 梁秋笑了一下，并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对红山县的情况更加了解，只能用一个烂字来形容。两任县委书记出事，但是上面并没有直接派人下来调查，这其实是不正常的，但是在红山县发生又似乎变得非常正常，还有就是李威的突然调离，也是如此。 “红山县的局面目前已经好了很多，经济增长位列全市十二县之首，这都是领导您的功劳。” “不敢贪功，红山县的资源和地理优势都很不错，只要能安心发展下去，摘掉贫困县的帽子，应该很快就能实现，继续说案子，你回一趟红山县，那里你比我熟悉，通过你的关系打听一下东雨集团对红山县的捐赠情况，这里面必然牵扯到红山县教育局。这一点不用担心，用什么法子查，你自己来决定，不需要跟他们客气，总之不怕出事，因为出事的前提是里面有事。” 李威说完看向梁秋，他决定的事，那就一定要查清楚，当初就在他准备动红山县教育局的时候突然被调走，现在仔细想想，当初的调离很有可能和现在调查的事情有关联，如果背后是东雨集团作梗，对方的触手真的太长了。 “明白。” 梁秋点头，这和他刚刚猜的一样，而且他也确实想回一趟红山县。当初是跟着李威离开来的凌平市，也是非常突然的调离，现在当上了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再一次回红山县，绝对的风光。 “李局，那我安排一下工作，立刻就回红山县展开调查。” “可以。”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这才发现他鬓角的白发多了不少，市公安局的工作确实累人，而且很多事都需要他去做。 凌平市公安局的班子成员一正三副，所以除了梁秋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副局长，但是情况都比较特殊，一个是年纪大了，身体状况不佳，基本上就是半休养状态，另外一位副局长是女的，主管交通案件，不可能像梁秋、朱武这些人一样没日没夜的调查案子，对于市公安局的这种情况，李威也想改变，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加看不惯那种占着位置什么都不做的，但是上面的回复是再等等，等到下一次正常换届再动，那个时候恰好对方也该退了，包括这位负责交通案件的女副局长也到了二线的年纪。 这就是现实情况，看似是有三个副局长，但是能够真正帮上李威的只有梁秋一个人。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朱武从审讯室里出来，看了一眼时间，东雨集团的律师顾问已经催了几遍，要求立刻放人。 “头，人放还是不放？” 目前除了打人的那个愣头青之外，其他人身上都没案子，警方的审讯调查也最多是二十四小时，在二十四小时内，必须放人。 “关，到时间再放，别管那些人，一天闲着没事干，曹。” 朱武骂了一句，特别烦那些律师顾问，整天拿法律说话，而且特别能装，“那愣小子交代没？” 审讯室内，打人的黄毛彻底蔫了，“警察同志，我，我当时就想吓唬一下，真的没想过打人，凑巧就打上了。” “你那意思是人家胳膊故意碰你的棍子？使用暴力手段袭击正在执行任务的公安人员，就是袭警，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我真的没想打人。” 黄毛一脸哀求，这个时候后悔也晚了，他打人的视频正在播放，当时极其嚣张，而且是手持棍子直接朝着正在执法的市公安局刑侦队员的胳膊直接砸下去，不管当时是什么想法，他的行动已经违法构成了袭警罪。 “看你年轻，给你一次机会，这两个人，在私域别墅，见过没有？” 两张照片拿在手里，黄毛的脑袋接近，看得很仔细，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这小子肯定见过，审讯的警员彼此使了个眼色。 “实话告诉你，这两个人身上背着命案，也是警方正在抓捕的重犯，如果你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协助警方破案，可以替你申请减刑，最多是关几天教育一下，不会判刑，对你以后的生活就不会造成影响。” “我没见过。” 黄毛摇头，“别想套我，老大说过，这事谁都不能说。” “哦？什么事啊？” “不知道。” 黄毛直接闭嘴，任凭审讯人员如何问，他就是一言不发，这也不怪他，袭警最多关几年，如果出卖东雨集团，那会很惨，以后出去了也不会有好日子，他虽然愣，但是这件事很清楚。 “让他自己想清楚，他不说，肯定有人愿意说。” 审讯室的门关上，两个人从里面出来，恰好看到了队长朱武，“朱队。” “有进展吗？” “里面那小子肯定知道内情，但是不肯说，先关一会，然后再给他上上强度。” “应该是不敢！” 朱武朝着审讯室门口看了一眼，“可以试试，尽量智取，从拿回来的监控视频里发现了那辆车子，袭击市公安局的那两个人就藏在东雨集团的私域别墅里，可惜只拍到了车子很小的部分，没有办法当成直接证据找东雨集团要人，兄弟们都辛苦一下，最短时间内把证据挖出来，然后把那两个王八蛋抓了。” “放心吧，头，必须弄他，管他什么背景。” 两个杀手公然袭击市公安局，差点就伤害到局长李威，这一刻的市公安局上下都是同仇敌忾，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憋着一股劲，必须把人绳之以法。 朱武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自从常波和佟强被抓之后，能够感觉到凌平市公安局的变化，上下一心，做任何事也不需要相互猜忌，这会让人很轻松，只要安心查案就行。 这些变化都是局长李威带来的，虽然上一任局长也很努力，人也非常不错，但是论手段，确实无法和这位新局长相比。 “朱队，刚刚梁局安排了一些新工作，还说他要出去一段时间，最近市公安局的工作就交给队长负责。” “梁局要出门？” “对，人已经开车走了，没说去什么地方。” “哦，知道了。” 朱武点头，梁秋突然走了，确实有点意外，其实他能感觉到局长李威更信任梁秋。 梁秋的车子刚开进红山县，红山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喂。” “梁秋回去了，盯紧这个人，他这个时候回去，肯定没好事。” “明白。” 徐成起身，手里依然拿着电话，深吸一口气，这才缓过神，对于这个电话还是极其重视，市公安局的常委副局长梁秋一个人偷偷回来了。 第901章 半路拦截 梁秋带着特殊任务返回红山县，眼前的一幕幕让他熟悉而又陌生。 他毕竟在红山县生活多年，很多地方都能勾起过去的回忆，但是当他的车子开进红山县主路，一种陌生的感觉随之而来。 道路两侧立起很多铁架子，架子上挂满了牌子，这些牌子高达两三米，上面除了宣传标语之外，剩下的就是对红山县打造新区的宣传。 在经历了半年的调整之后，新的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终于还是忍不住要推动他的新红山计划，举全县之力打造红山新区，三年内建成省内最美县城。 标语打得响亮，想法也不错，但是不切实际。 红山县是贫困县，积弱已久，财政收入极差，虽然今年增长位于全省所有县第一，但是依然收入总量依然无法和富裕县相比，如果能稳步发展，按照李威的规划围绕四通镇打造县域经济发展区，等于是把红山新区的项目挪到四通镇，而不是花费大力气在红山县再打造出一座新城出来。 只要能安下心求发展，相信用不了十年，红山县必然能大变样。但是十年太长，杨广文等不了。 他必须要在自己的任期内做出成绩，然后凭借这个成绩进入市领导班子，然后再成为市委常委，这才是他想的，而不是考虑红山县的未来。 红山新区还没开建，但是通往市区的道路两侧牌子都竖起来，上面有红山新区的规划图，为了吸引人，牌子上面都加了灯，按照杨广文的要求，晚上必须所有的灯都要亮起来。 这是杨广文制定的红山三步走计划，第一步是亮起来，因为只有亮起来才能吸引更多人注意，万一市领导或者省领导的车子从这里经过，看到这一幕，必然会大加夸赞，那样亮起来的目的就达到了，第二步是动起来，打造红山新区，红山县原有老区完成整体搬迁，第三步是富起来，至于如何富起来，杨广文还没想出来，因为在那之前应该早就凭借政绩离开了红山县，后面的事当然是交给后面的人去处理。 梁秋此刻眉头皱紧，他看着两侧的大牌子，如果是李局还在红山县，绝对不会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出来。 这些用来宣传的大牌子价格也不便宜，最终动用的都是红山县的发展资金，还不如拿这笔钱是改善民生或者是修路更加的实际。 警笛声迎面而来，梁秋听到警笛声不由得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放慢车速，很快看到了从红山县城方向开过来的警车。 难道是有案子？ 警车的出现，立刻引起梁秋注意，还没等梁秋反应过来，迎面而来的两辆警车快速绕到他的车子后面，其中一辆警车速度加快，很快赶上了他的车子。 “梁局。” 靠近的警车车窗落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正是徐成，红山县公安局局长，他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带着人迎了出来，一是对这位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重视，二是完成指令，必须缠住梁秋，不能让他在红山县随意走动，他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在徐成的监控之下。 “徐局！” 梁秋眉头一皱，车子缓缓停下，这时他也明白了，自己想偷偷返回红山县调查一些事根本不可能，或许在他离开凌平市的那一刻就被人盯上了。 “梁局，您太客气了，叫我小徐就行。” 徐成下车，朝着梁秋的车子走过来，显得格外的客气，“梁局，方便上车吗？” “上来吧。” 梁秋从里面去掉车门锁，徐成转到另外一侧，直接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梁局，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 “有必要吗？” 梁秋笑着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徐局应该都清楚。” “梁局，您别误会，我是带着人出来转转，最近发现有人偷路旁牌子下的铁，刚好看到您的车了，真的是凑巧。” 徐成满脸带笑，谎话张口就来，一点都不会脸红，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顺利接到了这位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既然是市局来的领导，自己亲自陪着尽地主之谊，也算是不错的理由。 “梁局，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我来安排。” “不必了。” 这时车子进了县城，县城口的位置明显也经过了翻修，都是表面工夫，车子开进去，很快出现低矮的平房，看着破旧不堪，这才是真正的红山县，还没有摆脱贫穷就想直接翻身，杨广文的这一步走的还是太急了，上一次没有通过，这一次相信市领导也不会同意，所有这一切也都是徒劳。 “徐局，我记得您爱人是在市教育局工作，我没记错吧？” “对，是在教育局。”徐成点头，“梁局如果有需要，一定别客气，不管是自家孩子还是亲戚家的，想办入学，绝对没问题。” “不是入学的事，就是想打听一下市里和县里学生教材和教辅材料的订购情况。” “懂了。” 徐成笑了出来，“梁局，我实话和您说吧，这里面利润确实不小，您想想全市中小学，那么多学生，一年订购的教材和阅读材料之类的，肯定不少，不过这一块竞争还是很激烈，不太好弄，我可以帮着想想法子。” 徐成误会了梁秋的意思，以为是他想吃这块蛋糕，从中赚一笔。 梁秋余光看了一眼徐成，索性顺着说下去，“按你说的，订购那些东西就是教育局领导一句话的事。” “也不能这么说，教材的版本和标准是上面定好的，就是看用哪个出版社和供应商，这里面肯定有提成的部分，表面上要走竞标手续，但是有能操作的空间。” 徐成对这里面的情况还算了解，恰好他的妻子就是负责这一块地，每年到了招标的时候，那些想中标的就会上门，推都推不出去。 “厉害。” 梁秋笑了一下，“我对赚钱不感兴趣，就是随便这么一问，不过也算是长了见识，学生上学订的书都要走关系，现在真的是关系社会了。” “没办法。” 徐成笑着回应，“其实我对这种事也是深恶痛疾，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相信梁局一定也深有体会。” 梁秋的车子直接朝着县政府的方向开过去，他原本还想偷偷调查一下，先掌握一些证据，然后再向李局汇报，这件事没有人报案，原则上市公安局也不应该过问，毕竟里面牵扯到教育局，可能还有文化局，一旦真的查出问题，肯定是把这两大局的领导都得罪了。 徐成的出现让梁秋改变主意，他也意识到如果不尽快行动，证据很有可能都会被毁掉，那个时候再想调查清楚，难度会成倍地提升。 “梁局，这是去哪啊？” “县教育局。” 梁秋笑了一声，“你刚刚说的是条路子不错，干我们这行辛苦，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钱，人总得为自己想想。” “没错。” 徐成只是笑了一下，他和梁秋之间毕竟没有熟到那种程度，所以有些话能说，有些话绝对不能随便说。 一个堂堂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捞不到油水，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而且根本不需要你主动去找，只要你愿意，钱会有人主动送到你的兜里。 车子在县政府门前停下，梁秋去掉安全带，这时徐成已经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后面的警车也跟了上来。 “你们先回去，我陪着梁局就行。” “好的，徐局。” 徐成下令，刚刚跟来的其他警员立刻离开，这时梁秋已经走了进去，徐成连忙跟了上去。 红山县教育局位于县政府大楼三层，红山县政府大楼是几年前新建的，一共六层，从外面看异常气派，这也是见怪不怪，很多贫困县都建起了豪华办公大楼。 “一起的。” 徐成快走几步，门口的保卫人员认得这位县公安局一把手，连忙点头打招呼，刚刚直接把梁秋给拦了下来。 “变化不小啊！” 梁秋笑了一下，县政府以前的门卫他也认得，这才走了半年，县政府的变动确实不小。 不要小看县政府门口的这个位置，每天进出县政府都必须通过他，等于是县领导的第一只眼睛，所以肯定是放信得过的人。红山县经历了动荡之后，官场的变化确实很大，从县委书记到县长都换了人。 徐成满脸赔笑，“确实有变化，新人新气象，咱们现在的红山县领导班子可都不简单，每天为了红山县的发展谋划新局，马上就会有大动作。” “红山新区，对吗？” “对。” 徐成点头，“梁局应该都看到了，这也是杨书记提出的三年打造新红山计划最关键的一步，上一次市里没有通过，经过了几个月的整改，新的方案已经完成。” 杨广文也不简单，原本是凌平市政府的副秘书长，一直跟在领导身边，所以关系肯定不简单，最关键的是能得到领导的信任，正是因为这层特殊关系，火速提拔当上了红山县委书记，填补李威离开的空缺。 梁秋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但是他知道上一次的造城计划被李威想尽办法阻止，就是不想让杨广文乱来，最终搞得一地鸡毛，受害的还是红山县的百姓，但是他贼心不死，为了自己的政绩，一心想打造红山新城。 这时两个人已经从楼梯走到了三层，梁秋深吸一口气，徐成一直紧跟着，想暗访根本不可能，索性直接走到教育局局长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没人，这时旁边的办公室里有人走出来。 “您好，领导开会去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张主任。” “徐局长，这什么情况？” 看到是徐成，从旁边办公室走出来的男人脸上立刻露出笑意，直接走了过来，“这位是？” “看你这眼神，梁局，以前也在红山县公安局当过领导，现在是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 “久闻大名。” 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确实听过梁秋这个名字，而且也知道他跟着原来的县委书记飞黄腾达，从一个默默无名的扫黄队长直接提拔到市里当了大领导，虽然人走了，还是经常有人提起，除了佩服上一任县委书记的，更多是羡慕这位跟对了人的梁秋。 “先到办公室坐会，县委扩大会议，韩局去了那边，得过一会才能回来。” “张主任，我想问一下，县里教材这方面是哪位领导负责的？” “这..” 梁秋问的比较直接，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办公室主任张达眉头微皱，“是这样，我们有专门负责教材这一块的，以前叫教材科，现在换了说法，改成了教育股，也叫县教育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 “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名字很不错。”梁秋点了点头，“那就去那看看，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 张达点头，这时他偷偷看向了一旁的徐成，想从徐成那获得一点消息，这位市公安局的领导突然就来了，而且直接要去教育股，还提到了教材，确实让人摸不透。 徐成咳嗽一声，他现在也搞不懂这里面有什么门道，想到之前梁秋问的那些事，难道他真的想插手教材这一块？这就是典型的捡芝麻丢西瓜，守着市公安局的福地捞油水更容易，为啥偏偏要动别人的碗里的东西。 教育局也是属于油水多的部门，很多人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一个县教育局一把手掌管着下面那么多小学、初中，手里握着教育资源，升迁调动，甚至是职称评定都是一把手说了算，尤其是最近这些年对教育越来越重视，家长为了孩子能上一所好学校，都是挖空心思的往里钻。 张达在前面带路，教育股有专门的办公室，此时位置大部分都空着，里面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鞋子脱了，躺在那拿着手机正在刷视频，另外两个人也低着头在玩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第902章 一问三不知 红山县教育局，专门负责中小学教材和其他辅助学习材料发放的办公室内，办公的位置上都空着。 办公室内的三个人，一个躺在沙发上刷视频，另外两个坐在那拿着手机正在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 张达用力咳嗽一声，顿时脸色一沉，随着他的咳嗽声，这才有人注意到进来人了，连忙关掉手机屏幕快速站了起来。 “张主任。”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四十岁左右，歪着头看了一眼，然后才慢慢悠悠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的懒散，目光依然还落在手机屏幕上面，脚很不情愿地塞进鞋子里。 现在不是学校的开学时间，最忙的那段已经过去了，平时很闲，闲着没事自然就得找点事做，玩玩手机也很正常，总好过没事做在这大眼瞪小眼。 “老段，干嘛呢，工作时间，像什么样子。” 张达使了个眼色，毕竟有外人，刚刚躺在沙发上刷视频的就是这里的股长段洪发，原本上一次有机会转到正科的位置上，但是阴差阳错的没选上，所以一直带着情绪。 “啥事啊？” 段洪发总算是把鞋给穿上，弄了弄裤子，他认得徐成，感觉另外一个也眼熟，心里也纳闷，县公安局的跑自己这来干啥来了。 张达清了清嗓子，“徐局长我就不介绍了，这位也是咱们红山县的老人，市公安局的梁常务。” 段洪发想起来了，这个人是梁秋，当初跟在李威身边的狗腿子，他对李威不满，那是因为他和段彪、段虎都是堂兄弟，都是姓段的，同一个祖宗，当初段家三兄弟就是被李威给搞了，这个叫梁秋的也有参与。 “大领导啊！” 段洪发哼了一声，“怎么来我们这小衙门了，我这连茶都没有，招待不周了。” 梁秋看了一眼段洪发，听出他的语气不太对，懒得和这种人计较，“段股长不用那么客气，我就是来调查点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县里每年发放的教材是否都有备案，如果方便，我想看看这几年使用的教材情况，还有发放的情况，包括慈善资金捐赠的具体情况。” 段洪发上下打量梁秋，他说得轻松，这等于是来查自己的老底来了，虽然没提拔到正科的位置上，但是教材这一块是有油水的，只是多和少的问题，最关键是捐赠这一块，东雨集团每年捐赠的图书，有一部分进入了正规招标程序，等于是空手套了一笔钱出来。 “实在抱歉，没有。” 段洪发面带笑意，“我们只是负责发放，教材订什么样的，订多少，不是我们说了算，所以也就没有留存的必要，如果真想查也简单，可以去省教育厅查，那肯定有。” 这番话明显带有几分不满在里面，除非是发生案件，否则市公安局管不了教育局的事，跨局管闲事也是官场最大的忌讳。这就跟自己家的孩子犯了错一样，家长自己打可以，但是让别人家的家长打了，肯定得要个说法。 梁秋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段股长，按照规定，下发的部门肯定要有留存备案，即便是没有，你们是专门负责中小学教育的，门上挂着关心下一代的牌子，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万一用的教材出了问题呢？那就不是小事。” 梁秋突然提高声音，莫名的火气，可能是在李威的身边呆得久了，梁秋的火气也是越来越大。 “梁局，别急啊。” 徐成连忙站出来装好人，“段股长，梁局也是关心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解释一下就行了，没必要搞成这样。” “是啊。” 张达这时也朝着段洪发使眼色，“我记得开学那会有详细的单子，老段，你好好找找都弄哪去了，办公室那边好像有留存，实在不行，我去找找。” 段洪发心里比谁都清楚，每年的记录都有，按规定教材和其他材料也都有留存，但是他不想拿出来，市公安局的人突然跑到这来，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要查过去的记录，绝对没好事，而且他心里也有鬼，索性就一问三不知，办公室留存的只是每年教材的册数和发放的数量，具体的根本没有。 “确实没留，这是我工作上的失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这些年一直都这么干的，也没出过错，我就纳闷了，教材都是上面统一发下来的，能出什么问题？你口口声声说出问题，我看你才有问题，你这是在质疑上面的教育专家，居心何在？” 段洪发率先发难，一直想用上面来压梁秋，从梁秋的语气这时也大致猜出来，应该是和教材有关系，那他就不怕了，教材又不是自己弄出来的。 段洪发鼻子哼了一声，那些东西都被他收了起来，这个时候不可能拿出来，而且他也知道梁秋拿自己没办法，如果真的是自己的事漏了，那就不是一个人跑到这靠关系调查，直接动手抓人就行了，想到这些，他更是有恃无恐。 “好了，好了。” 徐成站在中间，此时满脸带笑，他拉了一下梁秋，压低声音，“梁局，您到底想查什么，先跟我说，然后我来想办法，很多事还是得靠关系，我和他们一把局长熟悉，放心，保证替你解决了。” 梁秋怒视段洪发，事情闹成现在这样，只能是继续下去，“段股长，你这里没有，但是我相信下面的学校一定都有，你们可以不留存，随随便便一句工作失误就可以搪塞过去，但是这件事没完，去学校，今天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 在这件事的立场上，梁秋丝毫不让，在场的其他人这时脸色各异。 徐成表面上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但是他提前接到电话，那个人让他必须盯死梁秋，而且要弄清楚他来红山县的目的，现在大致是弄明白了。 梁秋说完转身就走，县教育局的回应让他极其不满，想到临行前一把局长李威交代的事，绝对不能就这样回去，反正也这样了，索性就放开了查。 第903章早有准备 徐成使了个眼色，段洪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刚刚也是在暗示对方想办法解决问题，看到梁秋离开，他连忙快速跟了上去。 “梁局，这样不太好吧，还是等韩局长回来，我想办法帮你问清楚。” “没有必要。” 梁秋这一刻的语气和李威也是极其相似，无形中也受到了李威的影响，他深吸一口气，“去最近的小学。” 距离市政府最近的是红山县实验小学，也是全县最好的小学，梁秋此时还不知情，在他从县政府里出来的时候，红山县实验小学忙成了一锅粥。 从上到下，几乎能动用的人力都派上，从仓库里拿出一摞的书，应该是放了很长时间，上面早已落满了灰尘。 “一年级的，快点发下去，保证每个人一本，让老师都传达下去，记住，不要发群里。” “好的，郝主任。” “二年级的也尽快换掉，动作快点。” 他深吸一口气，刚刚接到县教育的电话，要求把过去留存的那批书拿出来，换掉现在使用的这批书，具体什么原因也没说，只是说必须尽快完成，而且要守口如瓶，从老师到学生，都要确认平时使用的就是这批书。 “搞什么！” 红山县实验小学教导主任郝伟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肯定是出了事，否则县教育的领导不会那么急，更加不可能是那个态度，他快速走进去，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书，这是刚刚从一年级换掉的，快速翻开，不由得眉头一皱，虽然内容上没有太大问题，但是里面的插画让人看着感觉不太舒服，这是最近几年新采用的版本，取代了原有的那批书，因为当时换得突然，所以原来的那批书并没有使用就放在了仓库里，现在又临时都拿出来换掉。 郝伟继续翻了几页，“怎么画成这个德行，那些人是怎么审的！” 郝伟以前就是教语文的，所以他随便那么一翻就看出问题，除了更新部分知识点之外，大部分还是采用了原有的内容，最大的改变就是里面的插图画，确实和原来的版本有很大的区别。 “主任，差不多了。” 又有几个箱子搬进来，郝伟眉头皱紧，他回头看向刚刚搬箱子过来的几个人，“你们也看看，现在的教材怎么改成了这个样，一年级的小孩子，怎么能看这样的书。” “主任，有家长也反映过，说是教材里的插图画有问题，不适合孩子看，但是教材是上面统一发下来的，去掉插图画，其他的问题并不大。” “是真心话吗？” 郝主任脸色一沉，“我们国家有那么多宝贵的东西需要让下一代认识清楚，为什么一定要在里面放一些国外的东西，如果从小孩子的意识里就认为国外比国内好，长大以后会怎么样？都想尽办法出国？那以后还有谁来建设我们的国家，我们是老师，教书育人的宗旨是什么，我们连这个都忘了吗？” “郝主任，嚷嚷什么呢！” 声音低沉，一人迈着方步走了过来，人还未出现，肚子就已经露出来，戴着金丝边的眼镜，中分头型梳理得非常整齐，能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发型应该非常重视。 “方校长，是我平时没有注意到这方面，一年级使用的教材，明显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方校长哼了一声，他是主管教材工作的副校长，这时也听到风声，立刻赶过来，“你是教导主任，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管好老师和学生，保证学生不出事，成绩有提高，其他的事不要管。” “我，我怎么能不管。” 郝伟咬紧牙，他看了一眼副校长方宏志，知道教材和他有关系，“方校长，如果真的有问题，那就不应该用，而且还要积极向上反映，这是我们做老师的职责。” “先处理好学校的事。” 方宏志脸色一沉，“如果学校出现任何问题，你这个教导主任就不用干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郝伟用力将手里的教材丢进箱子里，转身走了出去，这时陆续又搬来了几个箱子，一二年级正在使用的教材基本上已经全部换掉。 “方校长，到底出啥事了？” 方宏志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眼皮一直在跳，只要不出事就好。” 两辆车子在县实验小学门口停下，大门关着，看到车子，门亭里的保安快速走出。 徐成上前，清了清嗓子，“县公安局的，还有教育局的，门开一下。” “领导，领导，县公安局和教育局的在门外。” 校门口的保安并没有开门，而是使用手里的对讲机快速呼叫，很快有人从里面跑了出来。 “段股长，徐局长，这，这什么情况？” “把门打开。” 段洪发是县教育局的，虽然不是大领导，但是在这里绝对有权威，说句话绝对好使。 大门缓缓打开，两辆车直接开了进去，梁秋下车直接进了教学楼，此时正在上课，小孩子的读书声从里面传出。 “麻烦让老师出来一下。” 梁秋担心这个时候进去会吓到里面的小孩子，一层是低年级，上面的门牌贴着一年六班。 “可以。” 刚刚出来的学校领导敲门走了进去，小声和正在上课的班主任说了几句，班主任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位是宋老师，一年六班的班主任，各位领导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她。” “宋老师，方便看一下学生用的教材吗？” “可以。” 梁秋拿到了教材，不由得眉头一皱，他快速翻看，这似乎和朱武说的不太一样，至少在看来，这些教材里的内容和插图没有太大问题，有一些和他小时候用的语文插画非常接近，很快一本语文书翻完。 “宋老师，一直使用的都是这样的教材？” “对，一直在用。” 宋老师只能点头，刚刚有人提醒过她，一旦有人问起教材的事，所以只能这样说。 第903章 良知未勉 李威曾经说过，有三样东西是绝对不能烂的。一是教育，可以影响到几代人，二是医院，那是人生存的底线，三是法律，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保证法律的公平公正。 李威第一个提到的就是教育，足以说明他对教育的重视，这也就可以理解这次为什么要派梁秋回红山县。 梁秋翻看了班主任拿出来的教材，并没有发现问题，眉头紧锁，他还是决定亲自进去看看，“宋老师，我方便进去一下吗？” “当然可以。” 宋老师很年轻，不到三十岁，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我先和同学们说一下。” “好。” 宋老师转身进了教室，“同学们，你们不是非常崇拜警察叔叔吗？今天就请来了一位，下面我们欢迎好不好？” “好。” “欢迎警察叔叔。” 梁秋缓缓走入，看着一张张稚嫩的笑脸，充满童真的眼神，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局长李威的苦心，为什么放着那么多案子不去查，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如果真的有问题，被坑害的是这些毫无抵抗力的孩子。 “感谢同学们，下面拿起你们的教材，好不好？” 几乎齐刷刷地举起，梁秋慢慢向前走，刚刚在门外看到的是班主任拿出来的，这里面很有可能作假，但是看到所有学生手里的教材，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居然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可能就是最大的问题，按照月份，现在开学已经有一个多月，但是所有的书都很新，“借叔叔看看。” 梁秋拿过一本翻开，里面没有任何勾画的痕迹，这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这是一本新书。 他立刻明白了，下手速度确实够快的，这里距离县教育局最近，从他离开县教育局准备直接进学校调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越是这样，越是说明问题的严重性，有人在想尽办法掩盖真相。 “好好读书，以后做对社会和国家有用的人才，叔叔小时候用的课本和你们差不多。” 梁秋弯下身，课本递过去，然后转身看了一眼班主任，她同样在看梁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到门口的教导主任还有教育局的人立刻低头，下意识地弄了弄鬓角的头发。 “宋老师，我不难为您，知道你们不容易，但是一定要记住老师的天职是什么。” 梁秋走过去，伸出手，班主任看向他，礼貌性地迎了上去，梁秋的手碰到了她的手，轻轻用力，这时一张名片从他的手里直接到了对方手里。 班主任愣在那，直到梁秋走出了教室，教室的门关上，她才缓过神，看着手心里多出的东西，上面有名字和电话，显示的是凌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梁秋。 教材的问题，她其实反映过，但是根本没用，换来的只是各种谈话和暗示，如果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当老师，那就要学会闭嘴，还要学会维护学校的利益，这让她一度陷入迷茫，作为老师，不是应该维护学生吗？什么时候变了！ 梁秋走出去，看了一眼徐成和段洪发这些人，没有必要再看下去，因为现在看到的都是不真实的，当然他可以使用一点小手段让那些学生自己说出来，但是意义不大，而且这件事目前并没有立案，只是按照局长李威的要求下来调查。 “看来是我误会了。” 梁秋笑了一下，略微有些勉强，随便找了个理由，“目前市公安局正在调查一批造假案，其中就涉及到教材，犯罪分子冒充正规出版社大量印制问题教材，然后推销给偏远地区的学校，从中牟取暴利。” 段洪发觉得好笑，假教材，那根本不可能，每年红山县的教材订购数量是各校报上来，教育股这边集中之后向上汇报，然后统一配发，具体订购是市教育局还是省教育厅，他自己都不清楚，能够弄点油水的是那些辅助资料，最多是喝口汤，吃肉的是别人。 “梁局，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真的想查假书案，那得往上查，您这调查方向就有问题，县教育局不是能做主的地方。” “好了，误会解除就好，梁局，到饭点了，随便吃一口，老段，问问韩局回来没有，我请客热闹一下。” “感谢，市局那边还有事，我得立刻赶回去，你们也知道李局的脾气，回去晚了，怕是要挨骂。” 梁秋笑了一下，下面的饭局还是尽量少参加，他在红山县呆过，所以知道内情，是非之地，留下已经没有任何必要。 “这怎么行，到饭点了，回去也得吃饭，简单吃一口就走。”徐成努力挽留，这里面也有客套的一面，当然梁秋身份不一般，请他吃顿饭也没什么坏处。 “心意领了，下次。” “太可惜了。” 徐成故意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表面功夫，送走了梁秋，他冷哼一声，双手插兜，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都散了吧，以后做事都小心点，如果真的被那个煞星给盯上了，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想想以前的周县长是怎么被搞的。” “徐局，一起喝点，我来安排。” 段洪发还算会来事，平时想请县公安局长喝酒，队都排不上，徐成在红山县可是大人物。 “局里有事。” 徐成打了个电话，很快警车就开到校门口，他没有搭理段洪发，一是他不够资格，二是梁秋突然杀回红山县，很明显矛头指向了县教育局，他不在乎梁秋，但是担心梁秋背后的那个人，尽量还是不要和县教育局扯上关系。 梁秋开着车子刚出县城，电话就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他的手机经过市公安局技术部门弄过，如果是非法号码打进来都会直接显示。 “喂。” “您好，是梁局长吗？” 电话里传出的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声音很好听。 “是宋老师吧。” 梁秋猜到了，在他离开班级之前，注意到班主任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当着那些人的面不敢说出来，于是借着握手的时机将自己的名片塞到了对方手心里，市公安局工作性质特殊，依然保留了名片的功能，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可以使用。 梁秋在路旁停下车子，电话那头陷入了十几秒钟的沉默，“放心，我会替你保密。” “梁局长，学生使用的教材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我们几个班主任都发现了，担心影响到孩子的心理发育，于是一起向上反映情况，但是校领导认为我们多事。” “今天我看到的教材是刚刚换的，对吗？” “是，对不起，当时我没有办法说出来，毕竟要考虑到以后，我知道这种想法太自私，根本不配当老师。” “你能站出来，已经很不错，说明你还有良知，是我应该替那些孩子感谢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去找你。” “好。” 电话那头挂了，梁秋深吸一口气，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这位姓宋的班主任还算是有良知，学校内部也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社会，这些班主任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很多人发现问题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生怕因此得罪校领导招来报复。 梁秋启动车子，离开红山县直奔凌平市而去。 红山县教育局，一把局长韩军阴沉着脸，开会回来就得到汇报，“市公安局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韩军冷哼一声，“这是他们应该管的事吗？” “领导，据说是查到一起假书案，涉及到中小学教材，所以过来调查一下，也就是走个过场。” 段洪发满脸带笑，在韩军面前，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完全不一样，毕竟对方是县教育局的一把手。 “不是和你没关系吗？”韩军问道。 “不可能有，教材都是上面统一配的。” “那就行了，下次再来，该客气的要客气，该强硬的时候必须强硬，不要以为市公安局就什么事都能管，教育局的事有上级领导，他管不着。” “是，是，是。” 韩军发了话，段洪发暗暗松了一口气，从小学回来之后他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回到办公室，从抽屉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翻了几页，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完全就是小题大做。 梁秋返回凌平市，立刻去见局长李威。 “李局，我回来了。” “这么快！” 李威放下报纸，看了一眼梁秋，“喝口水再说。” “确实有点渴了。” 梁秋接过，拧开喝了一大口，“李局，红山县那边确实有问题，县教育局遮遮掩掩，跟我玩一问三不知的路数，于是我直接去了附近的小学，想看看实际情况，气人的是居然临时换掉了教材，也就是说他们有正常的教材可以使用，但是目前在用的是有问题的那种，那个班主任还算有良心，私下里和我联系过，但是她担心招来报复，不敢透漏太多。” 李威在梁秋进来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他回来的还是太快了，如果是暗中调查这件事，没有几天的时间根本无法彻底弄清楚，“被发现了？” “是。” 梁秋点头，“还没等进红山县，红山县公安局的警车就跟上了，于是直接去了县教育局。” “红山县公安局，什么时候行动这么迅速了，看来这位新公安局长还是有两把刷子。” 李威笑了一声，这番话并不是夸奖，红山县公安局虽然经过整顿，但是问题并没有完全肃清，这一点李威是清楚的，这次提前盯住梁秋，必然是有人通风报信。 梁秋没有回应，对徐成不做任何评价。 “说说你的想法，如果换做是你，接下来要怎么处理？”李威问道，这更像是对梁秋的一种考验。 “往上查，可以借助媒体的力量曝光，这绝对是一个热点问题，只要在网上曝光就会引起高层重视，问题应该就能解决。” “是个法子。” 李威对梁秋的想法表达了肯定，但是又摇了摇头，“仅仅借助媒体曝光肯定还不够，那样最多是整改销毁一批，随便处理几个人平息愤怒，事情就会过去，但是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如果不能把问题的根源弄清楚，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问题书冒出来，如果真的下定决心想查，那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有决心。” 梁秋咬紧牙，“李局，这件事交给我，我不怕得罪某些利益群体，既然要查，那就彻底查明白。” “说的好。” 李威点头，一脸的赞许，他能够看到梁秋的改变，尤其是无上云宫被警方查了之后，梁秋也放下重担，不再背负巨大的心理包袱。 “按你的想法去做，我会百分之一百地支持你。” “感谢李局。” 梁秋确实很想做点事出来，一是证明自己的能力，虽然当上了常务副局长，但是在很多人眼里，他依然还是凭借和李威的这层关系得到提拔，所以这一次他要想办法彻底调查清楚。 梁秋离开，李威的目光落在了报纸上面，刚刚梁秋提到了通过媒体曝光。 不可否认现在媒体舆论的强大力量，但同样是一把双刃剑，因为他很清楚，网络是另外一个战场，只是不被认知，在部队的时候有专门的网络部队，专门应对国外的各种网络攻击。 有一些不法之徒更是喜欢利用网络来操控舆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造谣生事者大有人在。 教材的事可以慢慢查，李威的目光重新回到报纸上面，这份最新的凌平市日报头版刊登的是媒体对东雨集团的采访，其中提到了近期东雨集团去国外引进设备和技术人员的话题。 李威拿起电话，“朱队，查一下东雨集团最近的所有订机信息，一定要查仔细，去什么地方，多少人，什么人带队。” “好的，李局，我立刻安排人调查。” 第904章 苏玲来了 市公安局在查东雨集团，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东雨集团的高层看似没有任何行动，其实早就做好了应对措施，料到李威也搞不出什么大名堂，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最多就是搞点偷鸡摸狗的事出来。 “苏总，刚刚得到消息，有人在调查我们的专机信息。” “市公安局？” 苏玲抬头，意料之中的事，东雨集团最近确实招惹了一些麻烦，但是最终都完美化解，但是凭她的直觉，这次李威很有可能是想对东雨集团总部动手。 “是的，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市公安局调查过。” “好，我知道了。” 苏玲缓缓闭上眼睛，抬手在太阳穴的位置上揉了几下，这几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每天几乎只睡几个小时，这次带队出国谈业务是公司董事的决定，而且是大业务，对东雨集团的发展至关重要，很明显国内的发展陷入挣扎，对于商人而言，眼中只有利润，而且必须达到对应的利润标准，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苏玲睁开眼睛，她非常了解李威，那是一个极其讲原则的男人，为了他所谓的原则可以放弃一切，所以这次突然调查自己的出行团队和专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她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秘书，“后天出行人员的信息都发给我，要详细的。” “好的，苏总，马上发您。” 很快信息发到苏玲的手机里，随着她的手指落在屏幕上，快速输入密码，手机里的信息表打开，身体向后，位于苏玲正前方的大屏幕随之亮起。 她的手机和大屏幕直接连接，随着手指移动，大屏幕上的信息表缓缓向下。 这次的人员很多，总人数达到三十二人，除了核心的团队之外，剩下的都是总部安排的安保人员，她并没有从这份信息表里找出任何不合理的地方，皱了一下眉头起身，走到柜子前面，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一下，还算满意，拿了衣服快速出门。 凌平市公安局门口，一辆红色轿车缓缓停下，这样的车子，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足够吸引人的眼球，从车上下来的女人更是如此，身材顶级，那张脸更是让人惊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尤其是那双眼睛，只要看上一眼，必然会被迷住。 一阵风吹过，女人肩膀的衣服滑落，她发出一声惊呼，手快速按住，肩膀露出一大块，还好有惊无险。 放眼整个凌平市，红色顶级豪华轿车，再加上这样的身材和脸蛋，除了苏玲，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她离开东雨集团总部，直接来了凌平市公安局。 就在她刚刚发出惊呼的一瞬间，恰好有人从市公安局门口走出，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此时那个女人正顺着台阶向上走来，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迷人。 “你好，我想见一下你们李局长。” “您有预约吗？” 苏玲摇头，“没有，但是我很想见他。” “请您先登记一下，需要上报办公室，确定李局有时间才有可能，最好先预约。” “就说是东雨集团的苏玲要见他，他一定会同意。” 苏玲面带笑意，自从上一次见面之后，她非常努力地想要忘记李威，试过很多办法，把自己喝得烂醉、拼命地工作，但是她发现有一些东西就如同刻在了骨头里一般，根本忘不掉。 “好的，请稍等。” 听到是东雨集团，立刻意识到对方的身份不简单，“白主任，有一位东雨集团的苏玲女士想见李局，麻烦你看一下领导是否有时间。” 她说得比较客气，其实就是问一下是否愿意见，不可能每一个来市公安局的人想见局长都可以，必须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来历，还要得到局长的同意。 “好，好，我过去问一下。” 白松不敢耽误，快速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刘茜不在，局长李威坐在那，似乎是在休息，白松深吸一口气，李局最近非常辛苦，虽然身体不佳，但是工作的时间和努力远远超过任何人。 他转身刚要走，办公室里传出李威的声音，“进来吧。” 白松清了清嗓子，推开办公室的门，“李局，打扰您休息了。” “差不多了，白主任，有事？” “东雨集团的苏总要见您。” 苏玲可不简单，白松和东雨集团打过一次交道，当时有幸见过一面，留下极深的印象，所以当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他立刻赶了过来。 “可以。” 李威点头，其实不想见，过去的事不想再提，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他看向自己的双腿，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面对苏玲，他不想是这样的状态，身体向前，这时目光恰好落在桌子上关于东雨集团的报道上面，他又坐回到轮椅上面。 “苏总，李局请您上去，这边请。” “感谢，您应该是白主任吧！”苏玲面带笑意，她笑起来的样子给人的感觉非常亲切，而且极其自然。 白松一脸意外，“苏总，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那一次见面，白主任留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优秀的男人是会发光的。” 这样的夸赞，顿时让白松脸上一红，忍不住的气血上涌，确实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 他当然不知道，这就是苏玲的能力，她的记忆力极强，只要是见过一面，下次见面就一定能够认出对方，甚至说出上一次见面的细节，也正是凭着这个本事，轻而易举的搞定很多人，尤其是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苏总，李局长带办公室等您。” “好，感谢。” 苏玲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尤其是心跳的频率，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试探，她想知道李威到底想干什么，因为他是在玩火，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玩火自焚，因为他要对付的是东雨集团，东雨集团的实力有多强大，苏玲都不清楚。她虽然加入东雨集团多年，而且做到了管理层，董事长安英杰对她也是极其信任，但是集团最核心的东西她还是碰不到，因为都掌握在董事会手里，据说每一个董事都是能够改变他人命运的人，这些人的身份也是高度机密，除了安英杰之外，无人知晓。 苏玲走入，人在门口直接停下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李威身上，看到他坐在轮椅上，苏玲下意识的抬头，努力让自己笑出来，但是这一刻的笑容是酸的。 “进来坐。” 李威看向苏玲，还是老样子。 “李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牛逼，战斗英雄，挽救红山县的县委书记，无所不能，所有人都会为了你做的事拍手，认为你是对的，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死了，用不了半年就会被人忘掉，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你做过什么，为了别人而活，你不觉得毫无意义吗？” 苏玲咬紧牙，刚刚见面，她就忍不住的说出这番话，是她的心里话。 “可能。” 李威笑了一下，“可能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从来没想过留什么名，得到什么赞美，即便是有一天倒下了，我相信还会有其他人顶上来。” “放屁。” 苏玲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朝着李威走过去，“你就是个傻子，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外面和部队不一样，你根本不清楚这里面的水有多深，现在你可以没事，只是因为你幸运，只要你的运气差那么一点，你早就没命了，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懂。” 李威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感同身受，苏玲说得没错，在部队没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只要完成训练任务，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不会有利益上的冲突，而且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想做的，“我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能够改变的东西也有限，但是我现在处于这个位置上，看到不公平的事，我就要管，哪怕多管一件事，至少可以有一个人因为我而改变他的命运。” “改变命运！” 苏玲苦笑，“你太天真了，穷人想改变命运，根本不可能，因为命运永远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算了，不想见面就吵架。” 苏玲深吸一口气，这时走到李威面前，身体弯下，右手落在李威的腿上，“会好的。” “借你吉言，苏总，无事不登三宝殿，总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怎么？不可以吗？” 苏玲哼了一声，并不是生气，明显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在东雨集团她是女强人，高高在上，但是在李威面前，她只想做一个小女人。 “还是说正事吧。” 李威同样了解苏玲，她做事都是有目的的，这么久没见，突然出现，必然有原因。 “不要再查下去。” 苏玲只说了六个字，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她看向李威，“我知道你会拒绝，但是我还是会提醒你，你做的事，我一清二楚，二天后我会带着东雨集团的商业团队出发去国外，这是集团的商业行为，不带有其他任何目的，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想查什么？” “找人！” 李威指了指桌子，“那里有照片，自己拿。” 苏玲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照片，快速翻看，一共是三个人，其中一个她见过，安英杰身边的人，但是这一刻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什么意思？” “我只能告诉你，这三个人出现在凌平市是为了破坏我们国家的安全和稳定，还记得之前的北山矿场事件吗？不要以为那场矿难是自然引发，其实是有人在里面使用了火药，目的是掩盖事实，还有藏在橡胶厂下的罪恶，都是这些人所为，包括这次袭击市公安局想杀死我的两个杀手，你可以认为我做的这一切都很蠢，甚至是毫无意义，但是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我是中国军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必须肩负守卫国家的神圣使命。” 听完这番话，苏玲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变，看向李威的眼神里透出一股莫名的崇拜，这一刻她又想起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情形，当时几个无赖想占她便宜。无赖异常嚣张，路过的人根本不敢阻拦，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出现，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用拳头教训了那几个混混。那一刻，她就爱上对方，但是最终他为了保护国家放弃了自己。 东雨集团的秘密，她并不完全知情，只是知道东雨集团在很多地方都有资产布局，一年赚来的钱很多，至于那些钱最终都流向什么地方，只有公司的董事高层才能决定。 苏玲深吸一口气，“我见过其中一个人，当然我不清楚他是什么身份，更加不清楚他做过什么，告诉我，可以做什么？不是为了帮你，你有自己的使命，别忘了，我也是中国人。” 李威看向苏玲，“市公安局正在全力抓捕这三个人，我怀疑他们会混在你的招商团队出国，因为使用的是东雨集团的专机通道，那样就可以避开航空部门预警，同样可以避开警方。”说到这里停下，“我要抓他们归案，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招商团队出发的时间和路线，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用你教我的方式。” 苏玲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听到了脚步声，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个年轻女警打开办公室的门，抱着一床毯子。 “对不起，我，我以为没人。” 刘茜抱着毯子，她是特意去拿来的，担心局长李威休息的时候冻着，在她离开的时候，李威正在休息，所以并没有敲门。 “进来吧。” 苏玲上下打量走入的女警，“不错啊，难怪早就忘了故人，男人，都一个德行。” 苏玲拿起包，哼了一声，在女警刘茜错愕的眼神中离开李威的办公室。 第905章 突然杀出的女网红 凌平市公安局长办公室门口，女警花刘茜双手抱着毯子，一脸愕然地站在那，她能感觉到刚刚离开的女人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敌意，她皱着眉头转过身，“李局，担心您受凉，所以拿了个毯子过来，这是我的，不过没用过。” “办公室准备好了！” 李威当然不会用刘茜的毯子，最近经常晚上留在市公安局通宵工作，为了方便，办公室那边准备了床和被子，完全是工作需要，不算是一把手的特殊待遇，其他部门经常熬夜加班的也都有准备。 刘茜抱着毯子走过来，这时并没有放下，而是问了一句，“李局，刚刚的那个是什么人？” “东雨集团的老总，苏玲。” “这么年轻就当上老总了，好厉害，而且她好漂亮，如果我是男人，也一定喜欢她。” 刘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李威，其实是带有一点其他的意思在里面，只是没有说得那么直接。女人如果想做成事，要么有极强的背景，比如极其强大的家族底蕴和产业，要么就是凭借能力，但是能力又必须建立在男人的基础上。 “做事吧。” 李威不想讨论这件事，虽然分开，依然不忍彼此伤害，而且苏玲的选择并没有错。 东雨集团总部，安英杰看向窗外，人在高处，看的不仅是风景，整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也会变得不一样，这也许就是高处的好处，所有人都努力地向上爬。 “安董，她这个时候去市公安局，真是让人想不通。” 站在安英杰后面的女人，刚刚说话的语气明显带有攻击性，苏玲去了市公安局，还是在这个关键时候，而且也都知道她和那个公安局长以前是恋人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她是东雨集团的高层，还是安英杰极其信任的人，再去会李威，那就是背叛。 安英杰笑了一下，“她敢直接去，说明心里没鬼，应该只是去试探。” “安董，您就是太容易相信人，我是担心您吃亏。”女人眉头一皱，原本以为能趁机搞垮苏玲，毕竟是她上位的绊脚石，她不滚蛋，自己就没有办法取代她。 “用人不疑。” 安英杰面带笑意，其实对苏玲这个时候去见李威，心里并不满意，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让你办的事，弄得怎么样了？” “今晚就会爆料。” 女人看着安英杰转身，立刻满脸笑意，“安董，这样做不是对我们的慈善基金不利吗？所以我一直没想通，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应该想办法压住吗？” 安英杰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如果此刻站在这的苏玲，根本不需要自己说出来，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自己的想法，而且会做得让自己满意。 “这就如同洪水一般，如果你想尽办法去堵，费尽心思和力气，只要有一个位置出现漏洞，就会瞬间崩塌，但是如果能提前打开个口子。” “懂了。” 女人连连点头，这个时候才真正弄懂安英杰的真实想法，“安董，您真的是高。” 安英杰笑了一下，这样的奉承，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市公安局盯上了东雨集团慈善基金这一块，而且已经派人下去调查，这些事都瞒不过安英杰，他也意识到必须做一些事出来，而不是等着有一天真的市公安局查出问题，与其耗费力气去封堵，不如主动爆出来，当然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先打李威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再执行最关键的第二步计划。 这是一个连环局，李威已经深陷局中，他不仅要尝到失败的滋味，更是要承受失败的苦果。 第二天，凌平市的媒体圈突然被引爆，起因就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女主播在昨晚的直播中拿出了她所谓小侄子的教材，声泪俱下的讲述，更是大骂有些专家坑害国人，使用这些不良教材，现场气氛也是异常火爆，很快就把这名女主播推到榜首的位置上，一晚上涨粉几百万，视频更是被大量转发，女主播在直播的时候提过凌平市，同样把凌平市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凌平市政府，夏国华的脸色异常难看，上午的会议取消，市政府召开紧急会议，针对的就是网络上流传的视频事件。 “人怎么还没到，事情是他们教育局引发的，出了事，他们的人不出现，搞什么，工作干不好，那就别干。” 夏国华罕见的发火，现场的几个人吓得不敢吭声，这时秘书齐磊转身从会议室走出。 “张局，您那边什么情况？夏市长动怒，尽快赶到。” “马上，已经到楼下了，齐秘书，路上堵车，麻烦和夏市长说一下。” “好，好，抓紧时间。” 齐磊松了一口气，突然一下子冒出这样的事，难怪夏市长生气，多事之秋，橡胶厂的事还没有彻底平息，教材的事又冒出来，“领导，人马上就到了，刚刚路况不太好，耽误了一点时间。” 夏国华阴沉着脸，他发火的原因很多，如果真的是教材有问题，为什么其他市没出问题，偏偏在凌平市爆出来，不可能只有凌平市使用，说明其他市对这些主播媒体的监控力度更强，如果昨晚能有人提早发现，及时联系官方关闭直播降低热度，那就不可能弄成现在这样。 事情出了，相关部门解决问题的能力更是让他不满，市教育局那边居然完全不知情，还是自己得知事情之后让秘书齐磊打电话通知教育局的人。 市政府一层，梁秋快速走入，电梯门口此时已经站着几个人，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市教育局的一把手张栋梁不停地擦汗，他怎么都没想到会突然出这么大的事，夏市长动怒，更是让他担心，跟着来的还有两个副局长，这时也都是额头见汗。 “张局。” 张栋梁抬头，脸色苍白，“是梁局，你也得到消息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事！” “我也是没想到，确实很突然。” 梁秋眉头皱紧，他刚刚准备联系媒体的人，想办法调查爆料问题教材的事，通过媒体的力量扩大影响力，因为只有那样才有可能避免受到各方力量阻挠，这件事也是得到了局长李威的同意，但是他还没动手做就被爆料出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又是什么？ 这时电梯停在一层，张栋梁连忙上去，市领导还在上面等着自己，他是心里根本不想见，但是又毫无办法。 梁秋也跟着进了电梯，这时电梯开始上行，“张局长，我冒昧的问一句，学生用的教材在发放使用之前，没有人进行审核把关吗？” “应该有。” 张栋梁叹了一口气，“从省教育厅到市教育局，都有专门的部门进行审核把关，但是这东西也从来没出过事，所以很自然地就忽略了，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女主播，故意夸大，煽动情绪，造成不良影响，明显有抹黑凌平市的嫌疑，梁局，你应该立刻把人抓了。” 学生用的教材出事，身为市教育局一把手的张栋梁不考虑自身的原因，居然把问题推到昨晚爆料的女主播身上。按照他的说法，市教育局确实有专门的部门对教材的内容、质量、版本进行审核，但是都认为不可能出问题，所以这项工作也就没有人去管，那为什么还要放这样的部门，又放了那么多人在部门里面，这些人平时又都做了什么？ 梁秋只是笑了一下，市政府的紧急会议，李局身体不便，所以由他来代替，肯定不是好差事，出了这样的事，必然要惊动省里，市领导难免要挨训，市领导挨了训，下面的各局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这就是典型的层层传递关系。 电梯停了。 张栋梁第一个走出去，他加快脚步，这时远远地看到了市长秘书齐磊。 “齐秘书。” 齐磊这时也迎了过来，压低声音，“张局，夏市长很生气，一会千万别解释，态度一定要好，就说想尽一切办法来解决问题，全面整改处理相关责任人。” “明白，感谢，感谢。” 这就是齐磊的作用，不仅要安排市长夏国华每天的工作、生活，写材料等等，还要妥善解决中间的一些问题。 “梁局。” 齐磊深吸一口气，看到了梁秋只是打了个招呼，这件事和市公安局前期责任不大，所以没有必要叮嘱什么，现在矛头都指向了教育局，挨骂是难免的。 “李局的身体有好转的迹象吗？”齐磊小声问道，这时张栋梁已经走了进去，梁秋明显慢了下来，最好还是不要一起跟着进去。 “暂时还不行。”梁秋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李局能来。” “放心吧，会没事的。” 齐磊笑了一下，如果是局长李威过来，肯定更好，一是级别比梁秋高，说话的分量自然就足，二是市长夏国华对李威还是格外器重，关系也不一样。 “夏市长，堵车耽误了一会。” “堵车不怕，就怕人的耳朵堵了，眼睛堵了，心也跟着堵了。”夏国华看了一眼张栋梁，“你是教育局的一把手，全市的教育工作都是你在负责，现在告诉我，这件事如何解决？” 张栋梁站在那，这个时候大气都不敢出，“立刻全面整改，找出问题根源，对问题责任人严肃处理，绝不姑息，当然我也有责任，只顾着其他工作，没有起到监督的作用。” 这个态度还是非常认真，夏国华微微点头，教育局的一把手，当然不可能每天都盯着下面，更加不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这一点夏国华也清楚。 “先坐下，市公安局来了没有？” “到了。” 梁秋连忙走了进去，“领导，李局交代了，市公安局一定全力配合工作，保证完成任务。” “坐。” 这时吴刚也走了进来，朝着会议室里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拉了椅子坐下，他主要负责公检法，文教这一块还是归属市政府管理，当然作为市委副书记，还是有必要参加这个会议，毕竟涉及到凌平市的安全稳定。 “现在正式开会，临时性的紧急会议，具体的事我就不详细说了，现在要解决几个问题，第一减少影响，这个时候就不要分什么责任，所有部门一起努力，最短时间内将影响降到最低，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第二找到那个爆料人，这件事就交给市公安局负责，弄清楚爆料的事情，注意方法，不能发生冲突，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就不是对方的责任，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是我们自身的问题，第三向省领导汇报，这件事我来负责，前提是把前面的两项工作处理好，解决好，拿出结果和成绩，至少能让我在省领导面前抬得起头，张得开嘴。” 夏国华说完看向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市里主要部门的领导，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去处理任何人，因为没有意义，重点是解决问题，“谁还有想说的。” 会议室内陷入沉默，这个时候谁都不敢随便开口，说对了，那就有可能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说错了，挨领导一顿训更是合不来，最好的方式就是闭嘴。 “吴书记，有什么补充的吗？” 吴刚摇头，“没有，一切按夏市长安排的进行，我在这里也表个态，市委全力支持，市公安局也会全力配合，李局长站不起来，梁局就多费心。” “好的，吴书记。” 梁秋眉头微皱，吴刚最后说的，明显是在针对李威，而且是当着市里这么多领导的面说出来，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提醒在场的所有人，市公安局的一把手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工作自然就没有办法做好，当然重点是说给夏国华听的。 夏国华清了清嗓子，“那就这样，各司其职，尽快动起来，散会。”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昨晚的爆料人。 第906章 第二步计划 凌平市政府反应速度还算快，市长夏国华召开紧急会议应对突发状况，而且提出了三个方面要求同时进行，希望能够将这次的影响降到最低。 “夏市长，我觉得这就是凌平市公安局的问题，对于网络舆论和不利影响没有及时做出反应，不能因为受伤继续纵容下去，我觉得必须以市委和市政府的名义联合要求省公安厅做出决定。” 吴刚跟着夏国华进了办公室，刚刚在会议室只是暗示，单独面对夏国华，索性就把事情说清楚。 “全市这么多部门，不能只怪市公安局，而且事发是在凌晨，不可能一直有人盯着，何况现在的网络平台这么多，仅仅靠市公安局的网络技术监察根本不够。” 夏国华看向吴刚，同样眉头一皱，李威的身体问题确实会对他的工作造成影响，市委书记刘振兴目前已经在走程序，也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履职，堂堂市委书记都可以让出位置，很自然地就会影响到李威，虽然夏国华非常器重李威，而且也相信他的能力，一旦真的有省委的命令下发，他也必须服从省领导的决定。 “你就是向着他。” 吴刚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恶意，完全是从工作角度出发。” “我会认真考虑，等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好吧。” 夏国华眉头紧锁，事情已经够多了，这个时候不能动李威，他还是相信李威一定可以自己站起来。 随着网络发酵，各地的问题教材也都被扒出来，谩骂声一片，影响力还在持续提升。 东雨集团总部，安英杰放下电话，嘴角露出笑意，这是他提前布的局，化被动为主动，不担心事情闹大，而且他知道那些人一定有办法压下来，最终不了了之。 安英杰拿起电话，快速拨过去，“麻烦了，那个女人尽快带走。” “放心吧，已经到了。” “感谢。” 梁秋带着人找到昨晚女主播的工作室，因为昨晚的爆料，女主播一晚涨粉几百万，直接成了网络红人。 “人呢？” 工作室很乱，堆满了东西，里面隔出了几个房间，一些年轻男女就那么随意地躺在那。 “市公安局办案，人在哪？” “干什么啊，已经带走了，再说也没犯法啊，还不让人说实话了。”说话的男人透着一股阴柔之气，典型的娘娘腔，不停地翻着白眼。 “谁带走的？” “就是你们公安局的，穿着警服进来就把人带走了，现在还来抓人，有病。” “你小子说话注意点。” 娘娘腔的语气和动作让人看着不爽，梁秋在路上交代过，只是带回去接受调查，不可以采取强制措施，同样不能使用其他手段，现在的网络太疯狂，黑白正邪在网络上更加难分清楚，尤其是这些整天想着有流量发财的网红，更是毫无底线。 “呀，你还想打人啊？打我啊。”娘娘腔开始叫嚣，“告诉你们，我们敢爆料，那是因为我们有正义感，你们怎么不去抓那些做坏事的，跟我横什么横，烦人。” “先出去。” 梁秋深吸一口气，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是市公安局刚刚才行动，女主播怎么就被带走了呢？难道是区分局？ 从里面出来，梁秋直接打给区分局一把手，很快得到确认，区分局没有派人过去，目前都在等待市公安局的命令，没有命令，谁都不敢轻易动手。 “明白了，感谢。” 梁秋眉头皱紧，不是区分局，更加不可能是派出所，那就问题大了。 “李局，新情况，昨晚爆料的女主播在我们之前被带走了，对方穿着警服，我查一下附近的监控，先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然后再向您详细汇报。” “速度要快。” “是。 想查清楚是谁带走了女主播并不难，工作室门外就有监控，梁秋转身回去，“把监控打开。” “烦人。” 娘娘腔扭着走过去，拿起鼠标摔了两下，这才打开监控，“看吧，好不容易才有点流量，什么意思啊！” 视频监控拍得很清楚，在梁秋他们赶到前二十分钟，一辆警车停下，从上面下来三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下车之后直接进了工作室，很快就带着一个女人从里面出来，然后上了警车。 “省里的。” 梁秋截取了这段视频，发到自己的手机里，事情弄清楚了，从警车的号牌能确定是省公安厅的车子，这也是梁秋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事情发生在凌平市，肯定是交给凌平市警方负责，省公安厅招呼都没打就把人带走了，到底什么意思！ 女主播被带走的事情弄清楚，但是结果并不理想，过去了二十几分钟，车子肯定早就出了凌平市，这个时候再想追堵根本不可能，“回市局。” 梁秋眉头皱紧，暂时不清楚省公安厅的意图，如果是为了调查清楚，那没有必要抓一个爆料的女主播，而是应该从那些问题教材下手，想弄清楚其实也容易，因为教材上面写的很清楚，编写组和审核人员都在上面，只要把这些人抓了，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李局。” “直接说。” “事情弄清楚了，省公安厅派人下来把人带走了，按照时间推断，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到省里了。” “意料之中！” 李威刚刚一直在翻看那些视频，还有下面的评论，对于网上那些义愤填膺的视频，李威反而异常冷静，这次的爆料虽然突然，但是有效果，至少可以让更多人去关注这件事，尤其是上面领导，毕竟这里面牵扯到更高层次的人，已经超出了凌平市警方的职权范围。 “李局，现在怎么办？夏市长要求我们市局负责这件事，而且要随时汇报，现在人被省公安厅带走，我担心有人在网上继续拿这件事炒作，那样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工作室那边我留了人。” 李威点头，梁秋这次事情处理得不错，视频绝对不能外泄，一旦发到网上，必然会引发更多的争议和谩骂，而且会将矛头指向警方，“视频证据保留，一定不能外泄，这是第一，第二人要带回来，我觉得这里有事，什么时候爆料不好，偏偏在我们准备通过正规媒体解决这件事之前突然曝出来，正常吗？” 李威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而且他看过几遍视频，那个女主播声泪俱下的讲述还有她的愤怒，明显带有演的成分，而且途中多次看向另外一侧，每次看过之后说出来的话和之前都会有明显的区别，说明当时有人在提醒她该怎么说，但是并没有出现在视频里面，所以那个人才是关键。 “确实不太正常。” 梁秋点头，他也深有同感，但是又想不通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现在的网红为了流量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因为一旦红了，各种利益也就随之而来，轻轻松松就能发财，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 “那就按正常的思路去思考，先把人带回来，还是我亲自去一趟，省公安厅那边不太好说话。” “李局，还是我去吧。” 梁秋看向李威的双腿，确实不方便，而且还是去省公安厅，这样过去很容易因为双腿遭受攻击，他也是替李局担心。 “不，有人希望我去。” 李威笑了一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带走曾戍，这一次是女主播，完全不把自己这个市公安局长放在眼里，所以有必要去一次，而且李威也在思考这里面可能隐藏的东西，如果真的是一个局，索性先入局，然后再破局。 梁秋眉头一皱，“有人？” “等到了就知道了，你陪我去一趟，工作室那边安排好，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出事，叫上刘茜。” “好吧。” 李威执意要去省公安厅要人，梁秋也只能同意，工作上的事安排好。 刘茜跟着上了车，她现在是局长李威的助理，除了协助李威解决一些工作上的事，还要照顾日常的生活起居，当然她还有另外一层关系，刘茜的舅舅在省公安厅，或许在关键时刻能够派上用场。 凌平市公安局的警车刚刚离开，安英杰那边就得到了汇报，他的人一直在盯着凌平市公安局的动向。 “李威动了，第二步局成了。” 安英杰面带笑意，第一步局是提前爆料，事情闹大，省公安厅顺理成章地去带人，他料到李威一定会去省公安厅要人，老虎出山，剩下的就没有后顾之忧，毕竟在安英杰眼里，整个凌平市能够称得上对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市长夏国华，另外一个就是李威。 “安董，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好事。” 安英杰面带笑意，“去把苏玲喊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好吧。” 听到要找苏玲，女人一脸的不情愿，但是又不敢违抗安英杰的命令。 “苏总，安董事长找您，方便过来吗？” “当然方便，我马上就到。” 苏玲的回应，对方的语气明显带有挑衅的意味，她直接挂了电话，正好有一份文件需要拿给安英杰签署，她加快速度，很快到了安英杰的办公室门口。 “进。” 苏玲走进去，这时办公室内还有其他人，她一眼认出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就是在李威的办公室看过照片上的两个人，剩下的那个低着头站在安英杰一侧，不用猜，一定是那个家伙。 三个人居然都在这。 苏玲面带笑意，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董，您找我，什么事，这么急！” “急事，出行计划提醒，立刻就走，机场那边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他们两个人会跟着你一起去，帮助你完成一些事。” 这才是安英杰的真实目的，慈善基金的事即便是被查出来，他也不在乎，最多是处理几个负责人，根本不会动摇东雨集团的根基，但是这两个人不一样，他们被市公安局盯上，绝对不能落入市公安局的那些人手里。 “感谢安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回国之后，我一定会表达谢意。” “自己人，不需要客气。” 安英杰下这么大气力保住这两个人，主要是在意对方的家族势力，如果换成其他人，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只要让他们两个变成死人，事情就解决了，对于失败者，死亡也是最好的结局。 安英杰看向苏玲，“不想知道理由吗？” “我只知道这是安董的决定，那就够了。”苏玲笑了一下，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临时改变决定，正常应该是明天出发，从东雨集团的利益出发，必须全力维护东雨集团的声誉和利益，但是她这一刻脑海里出现的都是李威的声音。 必须想办法通知李威，不能让这两个败类混入商队离开，很明显这是董事长安英杰有意安排，就是担心市公安局在机场拦截。 “很好，手机。” 安英杰伸出手，始终面带笑意，“没有别的意思，这件事非常重要，鬼男，手机放在你那，等到了国外，亲自交给苏总，任何人都没有权限查看手机的内容。” “是。” 鬼男上前，直接朝着苏玲走过来，安英杰虽然满脸带笑，但是这一招还是狠，等于是防着苏玲，就因为他私自去见了李威，对于女人，安英杰还是不放心，当然这和他多疑的性格有关。 “替我保管好。” 苏玲没有任何犹豫，打开包直接关机，然后递给鬼男，“安董，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 从办公室走出，苏玲眉头一皱，手机被收走，那就没有办法和李威联系，余光看着跟在后面的那两个人，这一刻，苏玲的内心陷入极度挣扎和煎熬。 她想帮李威，这和两个人曾经的关系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李威说的那些话，作为国人，绝对不能让这些坑害国人的坏蛋活着离开，但是此刻被人跟着，尤其是那个鬼男。 苏玲知道他是安英杰的亲信，对安英杰极其忠心，几乎是唯命是从，想通过手段让他做出对安英杰不利的事几乎不可能。 第907章 手表的秘密 安英杰的第二步局启动，看似爆料对东雨集团不利，其实是他巧妙的利用这个机会来达到他的最终目的。 很明显昨晚的女主播突然爆料，还有后面省公安厅带人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做的这些事目的就是骗李威离开凌平市，这样就不可能有人妨碍他。 这一刻，安英杰嘴角露出笑意，这是胜利者应该有的表情，不仅赢了李威，还有那个老冤家，他这次橡胶厂任务彻底失败，不仅身份暴露，藏在橡胶厂下的秘密也随之公开，目前军区控制了该区域，任谁都无法扭转局面。 这对安英杰而言不是坏事，一山不容二虎，这是两个家族之间势力的比拼，最终是安家赢了，有了失败的教训，相信不会再派其他人过来，而且会更清楚认识到只有自己才能做成事，资源和权力很自然的就会落在自己头上。 “安董，很久没看到您这么高兴了。”女人端着茶水进来，小心放好，这时目光落在安英杰脸上，有一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确实高兴。” 安英杰笑着点头，“最近这么多喜事，确实值得庆祝一下，晚上去我那，陪我喝一杯。” “哦！那人家肯定要好好准备一下。” 女人当然听出这里面的意思，这种事不需要说的那么直接，她也一心想通过这种关系博上位，自然愿意。 “有新花样？”安英杰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明显带着几分期待。 “晚上您就知道了。” “期待。” 东雨集团大楼一层，苏玲出现，气势惊人，这一刻再次恢复女强人的姿态，刚刚的三个人跟在她的身后。 “老师，只要能顺利回去，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中年男人一直低着头，失败让他失去一切，但是不甘心，而且他知道只有老师重新掌权，他才有希望。 “算了。” 上了年纪的男人叹了一口气，突然间的心灰意冷，失败确实会让人失去斗志。 “老师，您不可以这样。” 中年男人咬紧牙，“您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一次的失败不代表什么，决不能向失败低头，而是要去征服它，这是您教我的。” 苏玲转身，她都听到了，这两个家伙这个时候也不再遮掩，使用的是国外的语言，苏玲能听懂，她注意到那个叫鬼男的家伙，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自己。 这个家伙很难缠，他是董事长安英杰的亲信，这个时候死盯着自己，必然是老家伙的意思，看来还是无法完全相信自己，因为自己是外人。 “人怎么还没到！” 苏玲冷哼一声，“做事什么效率，如果不想去，那就滚蛋，东雨集团不养闲人。” “苏总，我立刻叫人过来。” 眼看苏玲要发火，跟着的助理连忙小声回应，她的脸色也是一变，跟在苏玲身边，自然清楚这位女子的脾气，绝对不能招惹，否则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就是权力，刚刚的临时通知太急，很多人都没有准备，而且提前了一天的时间，但是在东雨集团，必须学会听话，这是最基本的守则，而且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到东雨集团的利益。 这就是所谓企业文化，每一个进入东雨集团的人，都要无数次的背诵东雨集团设定的企业规则，就如同被洗脑一般，不断用奖励和惩罚来控制这里的所有人。 “麻烦都快一点，苏总已经到了一层，我最多拖延五分钟，你们也知道苏总的脾气，五分钟到不了一楼的，自己想办法解释。” 助理快速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信息出去，她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只能期待其他人快点出现。 “太慢。” 苏玲余怒未消，“我去一趟卫生间，你们在这等我。” “苏总，我要保证您的安全，这是安董事长交代的。” “你是要陪着我一起进去？”苏玲哼了一声，“安董事长可不会同意。” 鬼男面无表情，眼睛盯着苏玲，没有任何回应，依然跟在苏玲身后，随着苏玲走进女卫生间，他同样跟了进去。 “滚。” 苏玲走进去，然后重重关上里面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插死，整个人长出一口气，她知道那个家伙就在门外，这可能是唯一能提前通知李威的机会，想到这里快速去掉耳钉，取下手表，随着耳钉的尖端刺入，手表后面的盖子去掉，苏玲没有任何犹豫，指甲扣住，随着用力，其中一根黑色的东西改变位置，几乎同时手表滴滴滴响了三声。 “苏总，好了吗？” 鬼男低沉的声音，他此刻就站在门外，并没有听到流水声，顿时起疑，忍不住的向前，厕所门的上面有一小块空间，只要抬起脚尖就可以看到里面。 苏玲快速盖上手表的盖子，重新带回到手腕上面，指针明显发出晃动，这让她长出一口气，脚在下面踩了一下，顿时有水从卫生间的设备里冲出。 卫生间里面的门打开，苏玲怒视鬼男，“你难道不知道应该尊重女性的隐私吗？” “我没有跟进去。”鬼男依然面无表情，“这是董事长的命令，所以没有错。” 鬼男站在那，就如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一般，这和他从小的经历有关。父母都是狂热好战分子，最终因为任务失败身亡，他自然成为了孤儿，然后被送入特训基地，为了生存，每天只能拼命训练，随着一次次的厮杀，看着同伴倒下，然后如同死狗一般拖走，只能把自己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 “走了。” 苏玲面带怒色快速走出，鬼男的目光朝着刚刚进去的位置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转身跟了出来。 东雨集团一楼，不断有人快速跑出，这时助理出现，“苏总，人差不多都到了。” 苏玲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这是她的习惯，这块手表也陪伴了她多年，身上的饰品可以随意换，但是这块手表永远不会，因为是李威送给她的，手表的后面带有特殊装置，只要装置启动，两块手表就会建立联系。 刚刚滴滴滴的响声，就是设备启动发出的。 苏玲也是第一次使用，心里同样没底，但是他相信李威，当年李威送给她这块表的时候亲口说过，如果她遇到危险，只要启动手表上的装置，只要他看到，那就一定会放弃一切来救她。 “出发。” 苏玲深吸一口气，她相信李威一定会来。 东雨集团大门口，车子提前停好，最近的车子极其豪华，车门已经提前打开，苏玲直接上了车，跟在后面的助理也跟着上了车。 一般情况下，苏玲的车子里不会有其他人，尤其是男人，就在助理准备关门的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车门。 “你？” 助理皱了一下眉头，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张脸看着有些吓人，尤其是那道疤痕。 “让他上车，不要耽误时间。” “好的，苏总。” 助理的手这才松开，朝着里面动了一下，鬼男上车，顺势关上车门，车子几乎同时启动。 东雨集团顶层，安英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到了离开的车子，他看了一眼时间，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上几分钟，苏玲确实是能做事的人，做事果断，这一点他非常欣赏，至于苏玲和那个叫李威的男人过去的关系，他并不在乎，对于他而言，苏玲也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凌平市公安局的车子正在快速行驶，按照这样的速度，不超过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省里。 梁秋看向窗外，这次的情况和上一次并不一样，上一次是在凌平市内拦住省公安厅带走曾戍的车子，这次是直接去省公安厅要人，肯定又是要大动干戈。 下级单位去上级单位，本来就是弱势的一方，做任何事都要多加考虑，只是想到李局的脾气，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李威的手表这时发出了滴滴滴的响声，他几乎同时看向手表。 这块手表属于特制，不仅可以检测到特殊的信号，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功能，一共两块，另外一块送给了苏玲。 苏玲有危险！ 第908章 洞察先机 如果可以自己来决定，李威希望这辈子手表都不要响，因为那预示着苏玲正处于危险之中，这一刻，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停车！” 随着李威的声音，警车快速在路旁停下。 这时梁秋扭头看向李威，只见他打开了手机，然后对准手表的位置，很快手机的屏幕上面出现一些绿色的线条，线条不断扩大，看着像是一张地图，中间出现红色数字，而且数字在不断的变化。 数字就是坐标。 李威盯着手机上的坐标，很明显位置在不断发生变化，而且速度很快，应该是在车里。 从手机上的定位，大致能够判断是在东雨集团附近，正朝着西侧的方向行进，随着那些绿色的线条，李威的脑海里出现的是凌平市的街道，暂时无法确定最终的位置。 “李局，出什么事了？” 李威陷入沉思，眉头紧锁，拿着手机的手指忍不住地攥紧，这些都是人的本能反应。 坐在一旁的梁秋看出一丝异样，他还是第一次从李威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李威这一刻的眼神代表他正陷入犹豫挣扎之中，而且还能感受到一丝丝慌乱，必然是出了大事，否则怎么可能对李局造成这样的影响。 李威陷入两难，他相信苏玲不会轻易使用这个特殊联络信号，必然是遇到了危险或者麻烦，这是两个人的秘密，这么多年手表也是第一次响起，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人赶过去，并没有足够的把握，如果带上梁秋这些人，必然影响到工作。 一个是私，一个是公，一个是情，一个是责任，李威可以杀伐果断，可以为了国家放弃儿女情长，并不代表他心中无情，同样还有苏玲的亏欠。 “苏玲可能有危险。” “东雨集团的苏总！”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并不清楚两个人过去的事，但是能感觉到苏玲对李威的关心，当年在红山县遇到麻烦的时候，就是这个女人出手解决问题，而且几次和当时还是县委书记的李威见面，那个时候他就隐约的感觉到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对。”李威点头，“我们过去是男女朋友关系，后来分开了。” “那还犹豫什么，当然是先救人。” “你带人去省里，我想办法救人。” 李威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即便是自己冒险，他还是不想违背原则。 “我的领导，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讲原则。退一万步讲，苏玲如果真的报警，我们会因为她是东雨集团的人不管吗？绝对不可能啊。” 梁秋真的急了，他了解李威，原则对于他非常重要，但是不能因为原则放弃一切，至少应该懂得一些变通。 “你不去，我带着人去。” 梁秋说完深吸一口气，“省公安厅那边不急，人被他们带走，不会有任何危险，即便是我们现在追过去也未必能把人要回来。我的原则是救人。” “好吧。” 李威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他深吸一口气，刚刚那一瞬间的犹豫是怎么了，难道不是应该不顾一切地去救苏玲吗？市公安局长的身份还有所谓的原则开始对自己形成束缚。 “从前面绕过去。” 随着警车改变方向，坐标也在逐渐接近，李威盯着手表上的信息，这时脑海里不断进行推演，按照目前的方向，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机场。 “去机场。” 李威抬头，提前做出判断，这一刻李威眉头紧锁，如果不是苏玲采取这种方式，他此刻还在赶往省公安厅的路上，那样必然会错过。 “查一下东雨集团包机信息是否有更改。” 通过航空公司可以查询，虽然是包机，但是依然要通过航空公司，使用航空公司的跑道和机组人员，区别是可以直接走包机通道，按照商业团队安检，并不会对个人再进行身份核实，等于默认是东雨集团的出行人员。 李威盯着手表，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按照手表上方位变化判断，苏玲此时正坐在车里朝着机场的方向过去，她并不是遇到危险，而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 梁秋放下电话，“李局，弄清楚了，东雨集团临时改变了包机起飞行程，飞机还有五十分钟起飞。” “这就对了。” 李威深吸一口气，整件事一下子就清晰了，这次多亏了苏玲，这也说明当年自己没有看错，虽然她是安英杰极其信任的人，一心为了东雨集团谋利，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她懂得如何选择。 “从前面转过去，必须在那些人之前赶到，既然那么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索性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距离上，李威此刻更近，机场恰好就在去往省里的路上，按照距离和移动速度计算，至少可以在对方到达前十分钟赶到，这十分钟将极其宝贵。 “联系侯平，让他想办法弄清楚那个女主播的事，必须见到人，在这件事上，他可以代替我。” 这等于授权，当然侯平不可能真的代替李威，级别这个东西是根深蒂固的，不是一句话就能改变。 梁秋点头，侯平跟着省公安厅调查组，目前正在调查曾戍的案子，基本上什么都没查到，有一些看似对曾戍不利的事情，经过调查都和他没有太大关联，唯一能对曾戍构成威胁的就是凌平市公安局从无上云宫内发现的那些，但是并不完整。 “梁局。” “猴子，说话方便吗？” “方便，我出来了，周围没人。” 侯平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用手挡住电话，他这段时间过得比较滋润，跟着省公安厅调查组，吃得好住得也舒服，这和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调查案子档次高太多。 “听好了，凌平市出了事，有一个女主播被省公安厅带走，目前不清楚是省公安厅哪一个部门介入调查，你想办法打听一下。李局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拦着，就说是李局的意思，总之，这件事想办法弄清楚。” “行，我尽力，有人出来了。” 侯平咳嗽一声，晃了晃脑袋，身体向后靠，几乎贴在墙上，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满脸带笑地打招呼，“领导好。” “猴子，你小子是不是乐不思蜀了？什么时候回去？”从里面出来的人停下，看了一眼侯平，刚刚注意到他在和人通电话，但是当他出来之后就挂了。 “确实有点不想回去了，要不领导您就把我留下得了，给您打个下手，端茶倒水，我都会干。”侯平笑嘻嘻地凑过去说道。 “你小子是真贫，凌平市的人，我可不敢要。” “别啊，领导。” 侯平就这点好，不管面对什么人，他都能对付几句，而且性格也好，一天看着没什么正事，但是如果真的认真起来也是一把好手，李威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所以才会让他一个人跟着加入省厅调查组，想到刚刚梁局安排的任务，侯平也是眉头皱紧，关键是没关系，最近虽然认识了几个人，毕竟还没熟到那种份上，而且这里的人明显都防着自己，用什么法子呢！ 凌平市机场路，警车快速靠近，李威看了一眼手表，最终到达的时间比预期似乎要快了几分钟，这是绝佳的抓捕机会，很明显那些人根本不会想到提前离开的计划被识破，更加不会想到市公安局的人会提前赶到机场。 “李局，您下命令吧，我带着人参战。” 李威眉头皱紧，为了保密并没有调动周围的警力支援，此时车里只有四个人，准确的说能够灵活行动的只有三个人，如果那三个人同时出现，三对三未必能占优势，毕竟李威和其中一个交过手，对方的实力要在梁秋之上。 想完成一次完美抓捕，难度极大，但是这又是绝佳的机会。 “联系机场安保人员，直接和他们说清楚，我相信国人的热血并没有熄灭，在国家利益面前，会有很多人愿意站出来。” “可以试试。” 梁秋点头，短时间内确实很难调人过来，而且还要考虑到有可能泄密的情况发生，紧急情况下直接动用机场的安保人员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第909章 机场布局 警车在机场门口停下，李威在梁秋的帮助下快速下车，警车开走，绝对不能被人看到。 这时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第一要联系机场的安保人员，第二完成部署，毕竟这一次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实力极强的杀手，如果部署不当，难免会造成人员上的伤亡。 那是李威不想看到的，这一战必须全胜。 梁秋快速靠近，他的举动立刻引起门口安保人员注意，两个人直接朝着他走了过来。 “身份证，排队过安检通道。” “市公安局。” 梁秋压低声音，“有紧急事件，立刻叫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出来，要快。” “好，稍等。” 很快机场的安保负责人快步走出，身材魁梧，不到四十岁，步伐沉稳有力。 “您好，我是这里的安保队长郑国强。” 这名字起得不错，父辈很有可能是军人出身，一般下一代喜欢用保国或者国强这样类似的名字。 “郑队长，长话短说，现在有紧急抓捕任务，杀人案犯，根据警方调查，应该是国际特工组织人员，意图在凌平市制造破坏被警方识破，准备逃离。” 这时李威被人推着来到近前，看到李威的那一瞬间，郑国强转过身，敬了一个军礼。 李威抬起手回应，“当过兵？” “是，八年兵，我知道李局是老兵，是英雄，这件事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目前有一点可以确定，东雨集团走的是包机通道，虽然和正常乘客的通道分开，依然还在同一个大厅内，在这里抓捕，不确定性太大，容易对普通乘客造成伤害，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机舱内部，只要那些人上了飞机，警惕性就会放松，而且可以直接关闭舱门，来一招关门打狗。 “可以。” 郑国强点头，“完全可以，这样确实可以避免造成恐慌事件，我立刻向航空公司领导申请，带安保人员提前上机。” “李局，我带着人上去。” 梁秋主动请战，李威的双腿不方便，机舱内部就更不方便，这个时候必须主动站出来。 “要做两手准备，我们的对手极其狡猾，留下一个人，再安排几个安保人员给我。” “好。” 郑国强打开一侧通道，几个人快速走入，很快十几名安保人员聚集，“兄弟们，今天的任务非常危险，可能会有人受伤，甚至可能没命，但是这个任务我们必须完成，因为我们要抓的是意图在凌平市实施破坏行动的国际特工组织，你们说能让他们跑了吗？” “不能。” “那你们怕不怕？” “不怕。” 郑国强点头，还是很满意，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其中有一半都当过兵，从部队退了之后应聘到安保公司，因为他自身就当过八年的兵，所以对这些当过兵的都当成兄弟一样。 “大兵，红孩，老五，嘎子，你们四个留下，听从李局长调遣，其他人随我上机，听我指令行动，目标三人，男性，照片十分钟后我发到群里，出发。” 李威看着那些人离开，时间也越来越接近，很快混入到机场的候机人群中，找了个比较隐蔽的位置，这时东雨集团的车子已经在机场大门口停下。 苏玲眉头微皱，她忍不住的看向手表，指针在缓慢移动，能够看到下方出现的蓝光，她确定是按照当年李威教她的方法打开，他会不会没有看到呢！ “苏总，到了。” 苏玲坐在车里，并没有立刻下去，一是在想这件事，二是担心李威的人还没到，她想拖延一点时间，但是又不能太明显，安英杰的眼线一直在盯着自己。 “好。” 苏玲点头，这时助理打开车门，她缓缓下了车，目光快速朝着机场左右看去，确实没有看到市公安局的车子，这让她更加担心，如果不能及时赶到，那就没有办法，只要完成正常上机手续，时间一到专机立刻就会起飞。 “啊呦！” 苏玲是有意的，刚刚走路的时候，脚故意扭了一下，她穿的是高跟鞋，走路本来就不是很稳，当然她是故意的，身体踉跄着向前，助理连忙扶住了她。 “苏总，扭到没有？” “有点疼，应该没事，怎么搞的。” 苏玲皱紧眉头，目光偷偷落在鬼男身上，这家伙一路上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但是那双眼睛始终盯着自己。 难怪安英杰会那么信任他，可以不被利益诱惑，女色同样不为所动，这样的男人确实很难对付。 “抓紧时间。” 鬼男冷冷说道，“先登机。” “你这个人，苏总的脚扭到了，你没看到吗？”女助理没好气的说道，但是看到对方的眼神，她不敢继续说下去，对方的眼神有点吓人。 “没事。” 苏玲站直身体，“不严重，扶着我进去，十分钟内，必须完成登机。” 苏玲的手机被没收，她借着助理扶她的机会，指尖在手表上面敲了几下，她也不知道是否能起到作用，就是心里着急，因为马上就要进入机场，但是连李威的影子都没看到。 “进。” 苏玲带了二十几个人出来，穿的都是东雨集团定制的服装，那两个人混在中间，同样拎着工作的文件包，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东雨集团。” “您好，请走专用通道。” 苏玲慢慢往里走，已经是在努力拖延时间，这时手表传来滴滴滴的响声，一共三下，她的心跳瞬间加快，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对于苏玲而言完全不同，手表收到了回应，所以李威应该就在附近。 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专用通道，大部分人都已经过去，这里是机场一层大厅，人太多，他不可能在这里动手，机场的工作人员在前面引领朝着包机通道走去。 苏玲跟在后面，这时也跟着紧张起来，提前没有任何沟通，所以她不确定李威在什么位置，会在什么时间点发动，所有这一切都是未知。 李威混在人群里，他看到了，从包机通道进入的那些人，所有人都戴着帽子，穿着统一的服装，距离还是远了一点，并没有发现要找的三个人，但是他看到了走在最后的苏玲。 苏玲走路显得有些吃力，李威看到的那一刻不由得皱紧眉头，她是受伤了？还是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他忍不住的身体向前，目光一直落在苏玲身上，刚刚重新启动手表上的设备，相信苏玲一定能收到，就是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 “目标出现，进入专机通道。” 李威快速发出一条信息，很快收到梁秋的回复，只是一个ok的图案。 机舱内，梁秋带着人提前上了机，担心被人发现，他带着几个人躲入机长舱，前面有两道门间隔，剩下的人进入飞机后面的仓库，形成前后夹击，只要那些人进入机舱，立刻就可以行动。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看着手机，这个时候肯定紧张，任何人都会紧张，尤其是在行动下达之前，作为警察，很多时候无法避免这样的危险，一旦命令下达，所有的犹豫和恐慌都会瞬间消失，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不可否认，凌平市公安局内部确实出现了几个害群之马，但是大部分人都对得起警察这两个字，而且也都拿命在拼，所以每一个人都值得尊敬。 “欢迎登记，请左转，小心脚下。” 空乘人员的声音传来，梁秋这时意识到那些人开始登机，他忍不住地起身朝着门口靠近，这时再一次听到女空乘的声音。 “先生，那边是机长舱，您不能过去。” “让开。” 冰冷的声音随之传来，梁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 机长舱内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空间，如果真的闯进来，那就只能立刻动手。 第910章 苏玲解围 登机口，鬼男一把推开了女空乘，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更是冰冷如刀，怜香惜玉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只有死人和活人的区分。 女空乘的肩膀被撞了一下，这时不敢继续阻拦，她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疤痕，出于本能地退后。 鬼男并没有进右侧的乘务舱，而是上了左侧的楼梯，直接推开里面的门。 这里是空乘休息的地方，一张桌子，周围有椅子，放了一些应急的物品，继续向前走就是机长驾驶室。 鬼男并没有发现什么，他只是想确定一下，这和他从小到大的经历有关，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首先要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活下去，他阴沉着脸继续朝着机场驾驶室走去。 梁秋带着几个人就躲在里面，空间有限，这个时候都屏住气息，听到了脚步靠近的声音，几乎同时看向梁秋，等待他的指令，驾驶室内的空气一瞬间似乎都凝结住。 梁秋的额头上冒出汗珠，他在计算时间，必须等到所有人进入机舱内才能行动，可惜出了岔子。 不能再等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梁秋起身的一瞬间，机舱驾驶室的门打开了，两名安保人员从里面走了出去。 “哎，干啥的？” 鬼男停下，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穿着机场的安保制服，手里拎着黑色的棍子，应该是类似电棍之类的东西，不要小看这个东西，可以短时间内发出足以将人击昏的电压。 “我要进去看看。”鬼男冷冷说道。 “机长控制室，乘客不得入内，这是规定。”他说完指了指左侧，确实贴着禁止乘客入内的标识，“马上起飞了，回座位。” 鬼男没有退后的意思，他冷冷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如果真的动手，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一分钟内要这两个人的命，但是不能那么做，如果杀了人，飞机就无法起飞，而且还会引来警察。 “如果我一定要看呢！” 鬼男的脖子晃了几下，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脸上依然毫无表情，这时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守点规矩，不要因为你影响到飞机起飞。”苏玲出现在后面，这时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机舱内部，剩下的几个站在下面，其中就有李威要的那两个人，她注意到鬼男进了机舱工作人员的私人空间，虽然没有见到李威，但是她猜到了，这里应该有市公安局的人，所以立刻跟了进来。 “苏总，我只是想看看，如果他们心里没有鬼，为什么不敢让我看？” 鬼男这时目光落在了前面的门上，两个人的阻挠，反而让他起了疑心。 “那是航空公司的规定，机长驾驶室是整个飞机最重要的位置，这里出现一点偏差，整个航班上的人都会倒霉，包括你在内，别在这里捣乱，我命令你，立刻回去。” 苏玲咬紧牙，她同样看向前面关闭的门，当然可以直接从里面锁上，但是真的那样做，鬼男必然会怀疑，看到鬼男依然没有要动的意思，苏玲加重语气，“手机给我，我现在打给安董，看看是飞机正常起飞重要，还是你在这里胡搅蛮缠重要。” 这番话起了作用，鬼男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但是对于安英杰的命令，他只有无条件地服从。 梁秋此刻就躲在门口，外面的对话声听得一清二楚，按照他的推断，人应该差不多都进了机舱里面，这个时候行动，一旦挟持人质作威胁，所以还是要等，当然如果对方真的强行冲进来，那就只能立刻动手。 鬼男退后，但是目光依然落在那道门上，他知道这次商队出行的目的，表面上是去谈生意，真正的意图就是送那两个人回国，他不会走，即便是被市公安局通缉他也不怕。 苏玲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同样盯着鬼男，在他没有完全离开之前，危机依然没有彻底解除，因为他随时可能改变主意。 鬼男转身，看了一眼苏玲，“手机不能给你，要等飞机起飞之后，这也是安董的意思。” “哼！” 苏玲侧过身，鼻子哼了一声，看着鬼男慢慢下了台阶，她同样跟了上去。 “登机！” 苏玲脸色一沉，那两个人居然还留在外面，低声说着话。 “我要换机。” 上了年纪的男人抬头，“苏总，我要求更换其他航班。” “你什么意思！” 苏玲这个时候也不再客气，“这次是去谈生意，我是负责人，至于为什么带上你们两个，我不想过问，但是你们必须听我的，飞机马上起飞，今天也没有专用航班离开，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满意，可以直接联系安董。” “老师，会不会是您多心了，安董事长已经安排好了，而且突然提前一天离开，应该不会有问题。” 一直留在他身边的中年人压低声音说道，这时飞机传出启动声，从里面也传出航班即将起飞的提示。 “进来的时候，你看到门口的安保人员了吗？” 姜还是老的辣，正常情况下，一层的安检位置至少有三到四名安保人员，但是刚刚进来的时候，一个安保人员都没看到，顿时让他起疑，这时鬼男也从靠近机舱的位置停下，转过身又回来了。 “你们今天必须走。” 鬼男冷冷看着那两个人，“这是安董的命令，今天必须送你们离开，至于是哪种方式，你们自己选。” 杀意，冰冷的杀意从鬼男身上散出，他说的送他们离开，其实还有另外一番深意，如果他们不走，那就只能变成尸体，绝对不能让他们落在凌平市警方手里。 这就是他们的原则，正常人失败就等于失望，但是他们两个身份特殊。 老者咬紧牙，他感受到鬼男的杀意，看了一眼苏玲，他想不通，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交给这个女人来负责，她并不是自己那边的人，即便是安英杰的亲信，还是让他不放心。 “好吧。” 犹豫了片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腿向上，双手抓住上面的扶手，后面的中年人也快速跟了上来，这时机舱门缓缓关闭。 第911章 抓捕失败 梁秋长出一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刚刚紧得手心都是汗，这是最佳的结果，如果刚刚就发生冲突，很多事情都无法预料，那三个人混在东雨集团的队伍内，同样无法确认其他人是否参与。 这是很容易被忽略的问题，如果其中还掺杂杀手，那么这一次面对的就不是三个人，而是更多人。 行动的不确定性依然存在，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梁局，动手吗？” 相比梁秋的紧张不同，参与这次行动的安保人员反而显得异常兴奋，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尤其是听到要抓的是国际特工组织成员，恨不得上去多揍几拳，只是他们不清楚这些人有多危险。 “先等等。” 梁秋看了一眼时间，必须在起飞之前动手，一旦飞机起飞，危险性还会提升，“先去看一眼具体的位置，记住，一定不要多看，那样会引起对方警觉，这次面对的都是极为狡猾的罪犯，确定位置之后立刻行动。”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险，不想中间出现问题，他不能出现，有被认出来的风险，最好的方式就是让飞机上的安保人员借着检查的名义弄清楚。 “谁去？” 这个时候几个安保人员彼此对视，都担心把事情办砸了，尤其是听到梁秋说出对方非常狡猾，心里都没底。 “不能再等了。” 梁秋一直在看时间，随着飞机启动，明显出现一些晃动，再等下去，真的要起飞。 “兄弟，你去，就按你们平时工作的那样，目光不要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就当平时工作，弄清楚之后自然返回，一定不要急。” “好吧。” 他答应了，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从里面出去，当他走出去的时候和女空乘对视了一眼。 “我去检查一下。” “哦，好。” 女空乘点头，抬起手按了一下，机舱的门缓缓打开，他慢慢走了进去，“飞机即将起飞，为了保证航班安全，现在进行检查，要求手机全程关机，易燃易爆品不允许携带，电量超过标准的充电宝设备需要做隔离封存，希望各位能够配合。” “您好，东西可以放到行李架上。” “谢谢。” 他表现得非常自然，沿着中间的通道慢慢向前走，这时看到了照片中的一个人，坐在居中的位置，只有他一个人，当他的目光看向对方的时候，那个人的目光也几乎同时看向了他，恰好这时有人拿出充电宝。 “这个可以吗？” “我看看，可以的。” 他笑着还了回去，继续向后走，很快又发现了另外两个人，坐在相对靠后的位置。 “非常感谢各位的配合，航班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祝各位旅途愉快。” 他转身回去，努力让自己保持自然，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鬼男抬头，目光死死盯住了他，坐在后面的中年人拿起安全带，但是被他旁边的男人拦住。 “换个位置。” 上了年纪的男人一脸严肃，“刚刚来的那个人，总觉得是在盯着我们。” “师父，您是不是太小心了，马上就要起飞了，很快就可以返回我们的国家，虽然这次失败，依然可以卷土重来，只要我们的信念不变，那就一定可以征服这里。” “先换位置。” “是。” 刚刚进去的空乘安保人员返回，长出一口气，快速将位置说出来，“有一个单独的，脸上有疤，坐在右侧第六排的位置，靠近窗户，剩下两个在后面，倒数第三排，也是右侧的位置。再过三分钟，飞机就要预启动，到时候会出现晃动，到时候会提醒所有人系好安全带。” “计时，倒数三分钟，时间一到，立刻行动。” 梁秋也意识到这是抓捕的最佳时机，在对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动突击，如果真的系了安全带，想起身都难。 “收到，梁局。” 两组人通过内部对讲机取得联系，梁秋这组从前面行动，目标是那个单独的杀手，这个人极其危险，陆庆霖就是被他在候机室内用一根断掉的筷子杀死，手段极其残忍，第二组从后面动手，控制另外两个人。 这时都紧张的盯着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心跳声和呼吸声。 “行动。” 门提前打开，梁秋第一个冲了出去，跟来的警员紧随其后，几乎同时飞机出现晃动，同时发出巨大轰鸣声，让人的耳朵感觉异常不舒服，有人忍不住地捂住耳朵，这时看到了冲过来的人。 梁秋的手朝着对方抓去，在对方抬头的一瞬间，他意识到错了，这个人根本不是杀死陆庆霖的凶手，脸上没有那道明显的疤。 那一瞬间，他的脑袋嗡的一下，所有的预想在这一刻破碎，这时第二组也控制了那两个人。 “凭什么抓我，干什么。” 机舱里顿时一乱，这时从前面的位置站起一个人，帽子压得很低，眼神冰冷，就在刚刚鬼男同样换了位置，他原来的位置上坐着的是另外一个人，他坐到了前面，所以刚刚看到梁秋带着人冲过去，但是他没动，直到那些人冲过去，他起身朝着舱门口走去，一把抓住了门口的女空乘。 “啊........” 女空乘被抓住，吓得大叫出来，鬼男声音冰冷，手心里的短刃可以瞬间刺穿她的脖子。 “立刻起飞，否则要你的命。” 苏玲皱紧眉头，刚刚的一幕她都看到了，和她想的一样，但是很明显这些人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警觉性，刚刚位置都发生了变化，就在梁秋冲过来的时候，她抬起右手做出手势，但是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刻，她感觉到有东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不用猜，肯定是躲在她后面的那个家伙。 随着苏玲被控制，梁秋精心策划的抓捕计划彻底失败，很明显，第一次航班安保人员的出现就引起了对方警觉。 梁秋咬紧牙，看着从旁边位置站起的两个人，这时摘掉了帽子，露出花白的头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向他。 第912章 投鼠忌器 突击抓捕任务失败，鬼男控制了女空乘，舱门就在眼前，他完全可以要求女空乘立刻打开，那样至少他可以顺利逃走，但是他并没有，而是死死勒住女空乘的脖子，然后看向带头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 苏玲脸色一沉，此时她同样被控制，但是并不慌，因为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安英杰安排的，自然不会伤害自己，但是这一刻为了不暴露自己，她必须这样说。 “这和你没关系。” 上了年纪的男人冷哼一声，同样看向梁秋，“我知道你很想抓我，但是那绝对不可能，让你的人立刻滚下去，否则就同归于尽，你肯定想不到，我们带来的东西里藏有炸药。” “炸药！” 听到有炸药，跟着来的这些人也都慌了，刚刚还是看热闹，这时纷纷远离，但是机舱内的空间就那么大，这时机舱门关闭，谁都不可能离开。 “我们要下飞机。” “对，立刻打开舱门。” 在生死面前，任何人都无法表现出足够的淡定，更加不可能考虑其他东西，这是人的本能，永远不要拿自己的想法和认知去衡量别人，因为你根本不清楚对方到底经历过什么。 梁秋咬紧牙，先手已失，局势对自己这边极其不利，尤其是被他们控制了人质，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必须接受失败的事实。 “你们逃不掉。” 梁秋咬紧牙，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不应该让安保人员在那个时间出现，他根本不可能做到和平时一样，哪怕是一个眼神不自然，都会引起注意，这些人又都是警觉性极高的人。 “立刻下去，否则，我直接杀人。” 鬼男胳膊用力，被他勒住的女空乘此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女空乘的脸色惨白，眼珠子向上翻，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真正的威胁是鬼男手心里的短刃，可以瞬间取人性命。 “我数十个数。” 鬼男冷冷看着梁秋这些人，“不仅她会死，你们也一样，在我眼里都是死人。” 梁秋没有带枪，这次是去省里办事，半路临时做出的决定，准备得极其仓促，这个时候如果强行抓人，必然会有死伤，这个代价是他无法承受的，市公安局同样如此。 “先下去。” 梁秋慢慢靠近舱门，这时舱门打开，投鼠忌器，突袭抓捕失败，后面想要再抓人几乎不可能，“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你。” “等着你。” 鬼脸回应，嘴角上扬，他完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唯一能够让他忌惮的只有李威，剩下都是废物。 梁秋从上面跳下，刚刚跟着的那些人也跟着从上面下来，眼看着机舱门从里面关闭。 “梁局，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跑了？” 飞机产生的震动越发剧烈，巨大的气流喷出，梁秋这些人只能继续向后退，眼看着飞机启动，沿着机场跑道快速向前，这时都是满眼的不甘心，但是毫无办法。 “我联系李局。” 梁秋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想证明自己，尤其是在李威面前，这次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布局，机场的安保人员全力配合，几乎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偏偏就出了岔子。 “李局，抓捕失败，是我判断上出现错误，没能第一时间完成抓捕，导致人质被挟持，无奈只能放弃，专机已经起飞。” 梁秋叹了一口气，自责，同样觉得可惜，这绝对是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李威此刻在机场大厅等待消息，留给他的几个人同样完成部署，一旦有人从里面逃脱，这一关不可能让他们过去，即便是赌上一切，也绝不可能让那些人逃了。 这是他不想听到的结果，但是也必须接受，“不需要自责，人先退出来，我再想办法。” 李威眉头皱紧，事情还没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只要是在中国的领空，那就容不得他们嚣张。 东雨集团的专机内，危机解除，鬼男站在靠近舱门一侧的窗户，随着高度提升，机场快速缩小，最后彻底消失，刚刚检查过，除了机长和副机长之外，只剩下两个女空乘，完全不构成任何威胁，这才缓缓走回。 “苏总，对不住了，当时的情形，实在是没有办法。” 上了年纪的老者面带笑意，当那些人突然冲出来，确实被吓了一跳，暗自庆幸提前换了位置，否则会被直接按住，那就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苏玲哼了一声，“你们真的以为我一无所知吗？这次的任务安总交给我，那就是对我绝对的信任。” “感谢苏总成全，等我们回到国内，必有重谢。” “免了，受不起。” 苏玲眉头微皱，缓缓闭上眼睛，只差了那么一点，她真的很想帮李威，但是能做的只有这些。 这里都是东雨集团的人，所以必须保证是站在东雨集团的立场上，只有那样才不会被安英杰所怀疑，因为她清楚背叛的下场会很惨。 “老师，还是您的眼力过人，一下子就看出那个人是来试探的。”中年男人不忘趁机讨好对方，虽然这次任务失败，毕竟对方家族的势力在那，回去之后还是要仰仗老师的关系。 “这招确实厉害，如果不是中间出现这么一点差错，真的可能招了对方的道，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应该是那个叫李威的男人，你还年轻，日后还有机会和这个人对决，从这一刻开始，一定要重视这个对手，彻底的去了解他，因为只有那样才有赢他的可能。” “是，老师，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是我从这里学会的名言，痛定思痛，这次回去之后闭门潜修，提升自己的实力，同样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我的对手，下一次再见面，必然一雪前耻。” “很好。” 老者连连点头，危机解除，这一刻显得异常轻松。 虽然任务失败，想着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故土，还是有些期待，这时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如果可以，真的应该开香槟好好庆祝一下。 殊不知他们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狠角色，黑鹰李威。 第913章 空中拦截 凌平市机场一层大厅，李威在接到梁秋的电话之后，立刻做出了决定。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活着离开，在这里犯下的罪恶，那就必须用血来偿还。 “首长，需要空中支援。” “说清楚点，到底什么情况？”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异常厚重，动用空中力量不是小事，当然他绝对相信李威，不会贸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国际特工组织，身份暴露，目前乘坐专机出逃。”李威快速做出描述，时间紧急，一旦离开我们的领空范围，再想抓人就难了。 “妈了个巴子，把航班信息和位置告诉我，老子直接把它打了。” 这位军区首长的脾气比李威还臭，但是不奇怪，军人如果失去了血性，那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不能打，上面还有其他人，很多都是无辜的。” 李威连忙开口，苏玲还在上面，除了苏玲之外还有东雨集团的商业团队，很多人并不知道内情。 “立刻把航班信息告诉我，我来收拾他们。” “感谢首长。”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是他唯一还能想出的法子，东雨集团通过航空公司订制专机的航线信息已经在他手里，离开我国的领空至少要两个小时，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空中拦截。 消息发出去，这时梁秋带着人从里面出来，低着头，任务失败，这个时候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包括机场的安保人员。 “李局。” 梁秋快走几步，“是我在抓捕安排上出现问题，导致任务失败，我来承担责任。” “你也是无心。” 李威没有责怪梁秋，事发突然，又是临时组建的抓捕队伍，彼此间的磨合根本没有，如果是提前布局，用的是刑侦支队的警员，出错的概率必然可以降低，至于梁秋做出的安排，并没有原则性的问题，也是为了保证参与抓捕警员和安保人员安全。 “就是让人跑了，心里不痛快。”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李威笑了一声，并非没有收获，在抓捕的过程中逐渐发现了东雨集团的问题，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东雨集团还在，事情就远远没有解决。 省军区，指令快速下达，一架教练机快速起飞，很快一架实战备用战斗机跟着起飞，起飞的速度极其惊人，从速度上，航空公司使用的飞机根本无法和战斗机相比。 “汇报坐标，保持联系。” “一切正常，坐标锁定完毕，全速。” “收到。” 这一刻，东雨集团的专机内放着舒缓的音乐，都是一脸的放松，喝着航班公司提供的饮料。 “老师，回去之后应该好好的喝一杯。” “可以。” 上了年纪的老人点头，“这里的人不是经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凌平市，我还会回来的。” 苏玲坐在前面的位置，这时缓缓睁开眼睛，后面两个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居然还贼心不死，这次侥幸让他们逃走，居然还妄想以后再回凌平市搞破坏，只可惜自己没有办法除掉这两个家伙。 鬼男面无表情地站在舱门附近，他喜欢独处，不喜欢和人接触，更加不喜欢多说一句废话，他更喜欢和被他杀死的尸体聊天，因为他知道尸体不会出卖自己。 飞机的速度突然降了下来，发出一阵晃动，鬼男眉头一皱，他看向机舱外面，那一瞬间警觉，死死盯着一侧，随着云雾晃动，一架灰色战斗机出现。 上面带有编号，从飞机的形状就能看出来，这不是航空公司的飞机，而是一架战斗机。 坏了！ 鬼男心里咯噔一下，他也认为只要飞机起飞就彻底安全，因为李威不可能飞到天上来抓自己，但是他低估了李威，随着战斗机出现，另外一架飞机很快也出现在专机附近，这时飞机内部的音响发出巨大的滋滋声。 这声音让人听着耳朵异常难受，而且比原来的音乐声至少大了一倍。 “怎么回事啊？” “空乘，空乘。” 有人捂着耳朵大声喊出来，这时还没有注意到靠近的战斗机，而且是带有武器的服役战斗机，一旦真的开火，专机上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降落伞，给我。” 鬼男抓住女空乘的胳膊，样子变得更凶，“快点。” “在这里。” 女空乘早就被他吓坏了，手指按下去，左侧的门打开，里面放的就是飞机上的生存物品，因为特殊需要，所以配备了氧气瓶和降落伞，这是为飞机发生故障时准备的，平时基本上不会使用。 鬼男咬紧牙，他抓起生存包，一把用力扯开，然后快速将降落伞套在背后，看到战斗机出现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那个男人不会放过自己，在空中，没有办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逼返回机场，到时候再想用劫持人质的那一招，肯定没用，如果想逃，那就只能选择跳机。 “你们两个，留下还是和我一起跳，自己选。” 苏玲抬头，上面发出的刺耳响声一直不停，她同样用双手捂住耳朵，这时才注意到鬼男穿好了降落伞站在舱门口的位置，难道他要跳机？ 为什么会这样？ 苏玲下意识的身体向前，从窗户向外看去，一下子惊呆了，另外一架飞机出现，距离自己坐的飞机不算远，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架飞机下方的发射通道。 这不是普通的航班飞机，而是一架战斗机。 “老师，有战斗机。” 中年男子慌了，他站起来，趴在窗户向外看，“两架，难道是要直接把我们打下去？怎么可以做出这样不讲人道的事情。” 他忍不住地大声喊出来，情绪一下子崩溃，刚刚的那点兴奋劲彻底消失，一脸的沮丧。 “航班立刻返回降落，航班立刻返回降落，收到请回应，” 教练机和战斗机同时出现，直接将东雨集团的专机夹在了中间。 这一刻专机内的人都慌了，这辈子也都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突然在万米高空冒出来两架战斗机。 机长驾驶室，“收到，收到，立刻返航，地面，请求立刻返航。” 第914章 两具尸体 机舱门被强行打开，一股极强的气流冲入，站在机舱门口的鬼男虽然有所准备，依然被气流冲击的向后退去，身体撞到机舱一侧，他的两只手死死抓住，靠近舱门口的这些人也跟着倒了霉，只能蜷缩身体，双手护住头部，依靠身上的安全带才能保证不被吹飞。 气流减弱，鬼男踉跄着起身，他扭头朝着后面看了一眼，“你们还等什么？等着人家来抓你们吗？” 任谁都不会想到会为了抓捕他们直接出动战斗机！ 鬼男眼神冰冷，当他看到战斗机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这次真的惹到了硬茬，再次挟持飞机上人员进行要挟根本没用，如果想活下去，只有这一条活路。 他朝着舱门靠近，没有任何犹豫猛然发力跳了下去。 “老师，我们放弃吧，只要什么都不说就可以了。” “那是你不知道他们的手段。” 上了年纪的男人站起，用力咬紧牙，“在失败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应该再活下去，故土难回，人的意志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如果逃不掉，那就解决自己。” “老师，我，我还年轻。”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上了年纪的男人一脸愤怒，此刻怒视自己最器重的弟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和懦弱，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一名特工人员的脸上，说明他怕了，而且非常想活下去。 “走。” 他突然抓住了对方的衣服，然后猛地一拉，别看他上了一点年纪，力气并不小，拉着中年男子朝着飞机口靠近。 “降落伞。” 舱门处的气流冲击力依然不小，他只能死死抓住一侧的扶手，抓住弟子的手顺势松开，“废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废物，丢尽我们的脸面。” “我不想死。” 中年男人突然爆发，愤怒和恐惧让他陷入疯狂，猛地冲向舱门口的男人，嘴里大喊着，“是你告诉我不会失败，这里的人根本不堪一击，只要用金钱就可以随意收买，都是你告诉我的，我不是废物，也不想死。” “懦弱的家伙。” 两个人在机舱口纠缠在一起，苏玲缓缓起身，看着舱门口的一幕，很明显两个人这时都动了杀死对方的念头，这就是人性，就在刚刚还在畅想回国之后的事，一口一个老师地叫着，现在就恨不得弄死对方，所以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人性中的恶根本无法消除。 飞机发生剧烈晃动，高度开始下降，舱门口死死纠缠的两个人突然失去平衡，随着舱门的气流向外落去，几乎是本能地死死抓住对方。 “老师，让我活下去。” “懦弱的废物，根本不配。” “那就一起死。” 刚刚半个身体掉落的中年男人双手死死拽住对方，晃动再一次出现，巨大的力量下，舱门口的两个人几乎同时掉落，刺耳的喊叫声传出，但是很快消失。 机舱内，此刻出奇的静，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只是看着，没有人上去帮忙，除了对死亡的恐惧之外，也许是内心深处的良知被唤醒，知晓了这些人的身份，选择了漠视。 飞机高度继续下降，机舱口的气流减弱，工作人员靠近，用力按下去，舱门终于关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指挥中心，发现三人跳机，大致区域锁定。” “收到，立刻派人搜索。” 搜索人员发现两具尸体，死的时候依然还死死抓住对方不放，从高处直接坠落，死状极惨，拍摄的照片传回，很快发到了李威的手机里。 “还差一个。” 梁秋同样看到了手机里的照片，忍不住的竖大拇指，能够想到用这样的方式，除了李局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而且也没有这样的关系，直接调动军区的战斗机空中拦截，想都不敢想。 “根据情报显示，死的这两个并没有使用降落设备，在他们坠机之前还有一个，那个人就很专业，下降途中启动了降落伞，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杀手。” “李局，我立刻派人过去增援，想办法把人困在这片区域，一定有办法把人抓住。” “算了。” 李威当然想抓人，但是区域太大，而且要抓的还是那种顶级的杀手，这种人除了懂得杀人的本事之外，同样掌握各种环境下求生的能力，即便是真的能够困住也需要耗费大量的警力，是否能够抓到人还是未知。 没有必要这样去做，根源是在东雨集团，很明显他是东雨集团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李威通过梁秋的那份录像里看到的那个人，虽然没了头发，但是那个眼神他永远都不会忘，那个人的双手同样沾满鲜血，这些人都该死。 东雨集团的专机顺利降落，苏玲长出一口气，说不怕，肯定是骗人的，她现在两条腿还是软的，万米高空，一旦出现问题，所有人都会死，活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在舱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当时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李威的身影，过去的点点滴滴不停地闪现。 “苏总。” 助理缓缓起身，“是否需要向总部汇报？” “我来吧。” 苏玲深吸一口气，去掉身上的安全带，这时大脑一片空白，她更想见到李威，哪怕只是看对方一眼，这种感觉也变得越发的强烈，“手机借我用一下。” 苏玲的手机在鬼男手里，鬼男提前从飞机上跳下，生死未知，接过助理的手机拨通过去。 东雨集团总部，安英杰已经知道了。 鬼男安全落地之后并没有离开，在杂乱的树林里走了一天一夜，终于让他找到了两具尸体，这才彻底放心，如果他们还活着，索性一人一刀送他们去见阎王。 “安董，出事了。” “你没事就好。” 安英杰表现得异常冷静，“任何人都没有你重要，我派车去接你，这次的谈判交给其他人负责。” “好吧。” 苏玲这个时候也不想多说一个字，随着安英杰那边挂断电话，她立刻想到了，那个让人讨厌的男人还活着。 安英杰确实第一时间接到了鬼男的电话，在电话里，鬼男连同机场的遭遇说了一遍，他们遭到了警方突袭，人数并不少，飞机勉强起飞，但是在空中遭遇战斗机拦截，无奈之下只能跳伞逃走。 东雨集团总部，安英杰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崩起，虽然没有人见到李威，但是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精心布下的局被人破了，那个人肯定就是李威。 他是如何做到的？提前就布了局？为什么自己安排的人一点都没有发现？ 这次明显是市公安局的人提前就躲在里面，所以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安英杰眉头紧锁，为了骗走李威，不惜暴露慈善基金的问题，结果弄成这样。 那两个家伙死了，他完全不在乎，在他眼里就是废物，只是碍于对方的特殊身份才会想尽办法送他们回去，他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 他怀疑过苏玲，因为苏玲和李威之间的特殊关系，而且还见过面，但是行程改变是他临时决定的，苏玲的手机当时就被拿走，鬼男一直盯着她，绝对没有可能通过其他方式通知李威。 如果不是苏玲？又会是谁？难道是李威早就意识到，他带着人赶往省公安厅也是假的？ 安英杰百思不得其解，这次的计划失败也让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让他无法接受的不是失败，而是根本不知道输在了什么地方，这才是最让他难受的。 这时传来高跟鞋和地面的叩击声，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女人并没有敲门，直接就走了进来。 “安董，可以走了吗？” 她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丰满的身体一览无余，而且喷了淡淡的香水，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晚做准备。 “有别的事，今晚取消。”安英杰冷冷回道。 “安董，您怎么这样啊。”女人拉住安英杰的胳膊，嘟起嘴，“人家不高兴。” “滚！” 女人吓得连忙转身就走，她知道惹怒董事长可不是闹着玩的，任到了门口，手捂住胸口，明明今晚是有好事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凌平市机场，东雨集团的人从里面走出，飞机落地，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下，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苏玲的目光朝着人群里落去，直觉，女人特有的直觉，她相信李威一定就在附近，这个疯子，居然调动军用飞机，这种事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滴滴滴，苏玲的手表发出响声，她看到了，人群里坐着的那个男人，只是笑了一下，那一刻，两个人的目光落在一起，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看向彼此，刚刚在半空中的经历，虽然不算危险，同样是苏玲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那一刻她想到的都是李威，还有他说过的那些话。 “苏总，车子已经在外面了。”助理小声提醒，她注意到苏总放慢速度，有意无意地看向大厅里面。 “知道了。” 苏玲点头，深吸一口气，目光从李威的身上快速收回。 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这样对李威和自己都好，快步朝着机场外走去。 第915章 找不到人 东雨集团的车子离开，苏玲在见安英杰之前去了一趟卫生间，手表上的设备开关关闭，她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而且也注定了要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最终做出取舍，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警车在机场门口停下，梁秋推着轮椅靠近，警车的门打开，李威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他可以站起来的秘密，索性继续装下去。 “去省公安厅。” 梁秋看了一眼时间，因为机场的事情耽误了，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所有人都饿着肚子，即便是这个时候赶过去，到了那，基本上也很难找到人。 “李局，要不先吃口饭，省公安厅那边让侯平先打听着，那小子鬼点子多，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应该还来得及。” 李威不想耽误，必须尽快见到人，机场的事让他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这件事会在昨晚突然曝光，其实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这招不算高明，但是很实用，如果不是苏玲用了这个法子，确实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人虽然逃了一个，但是李威相信他逃不掉，这个时候不派人去抓，反而会让安英杰抓狂，让他无法猜出自己的想法。 “去省公安厅。” 梁秋咳嗽一声，警车速度加快，离开机场路，很快上了通往省里的国道，路上的车也跟着多了起来，梁秋看向车窗外，神色凝重，机场的抓捕任务失败，让他的情绪有些沮丧，这次直接去省公安厅要人，冲突肯定难免，更是让他担心，但是又无法说服李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清远省公安厅，侯平上了楼，满脸带笑地往里走，看到人主动打招呼。 “姐姐，忙着呢。” “叫谁姐姐呢！”女警瞪了侯平一眼，知道他是凌平市公安局的，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不过死皮赖脸缠着女警的事早就传开了，而且省公安厅这边也都对他不待见。 “看我这嘴，妹妹人年轻长得还漂亮。” “侯平，你跟我少贫。” 女警板着脸，不过刚刚的那番话听着还是很舒服，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样，更喜欢这样的恭维和夸赞。 “真心话，一点都不掺假，妹妹，从凌平市又抓了一个过来，听说是个美女，人在哪个部门呢？” “这我可不知道，抓人的事，肯定得去总队那边问，你不是就在那吗？自己找领导问去。” 侯平一脸无奈，他确实打听了，但是没人肯告诉他，而且他也知道这些人都防着他，就因为自己是李局派来的，看似是参加联合调查组，但是很多事根本不让他碰，随便找一点杂事给他干，但是他也不在乎，反正在这吃得好睡得好，但是李局交代的任务，肯定得想法子弄清楚。 “妹妹，你肯定知道。” “忙着呢，侯平同志，让开。” 侯平一脸无奈，这时有人走过来，他只能退到一旁，看着女警朝着里面走去，两个人关系还算熟悉一些，找谁能打听出来呢！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凌平市公安局的车子开进省公安厅，梁秋立刻下车，看着几十个台阶不由得眉头一皱，省公安厅就是和市公安局不一样，台阶都要高这么多。 “李局，我先去找侯平，打听一下情况，你们陪李局上去，手脚利索点。” 台阶差不多有二十几节，人上去容易，抬着轮椅上去略微有些困难，附近又没有轮椅通道，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去吧。” 梁秋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猴子，我和李局到了，你来大厅。” “梁局，马上到。” 侯平接到电话立刻下楼，皱着眉头，没打听到，省公安厅部门多，刑侦总队这边人数要比市公安局多几倍，而且也分了几个不同的室，他是外人，很难打听到。 “梁局。” “怎么样？”梁秋问道。 “别提了，一天跟防贼一样，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人是被哪个部门带走的。” 侯平叹了一口气，领导交代的任务没办成，他也觉得脸面上挂不住，“梁局，李局呢？” “马上到。” 梁秋听完也是眉头一皱，这就麻烦了。 如果能提前弄清楚，直接和那个部门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人带回凌平市，李局长都亲自过来了，面子上还是能给，那样事情就容易一些，现在找不到人，肯定要惊动省公安厅的领导，想到之前因为曾戍的事闹得不愉快，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李局。” 侯平看到轮椅立刻迎上去，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对不起，领导，我.....” “没事。” 李威看了一眼侯平，意料之中，这件事如果单独交给梁秋去办，他到了省公安厅还是会畏手畏脚，体制内上来的人都有这样的通病，面对上级领导的时候都会怕，但是李威不怕，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要怕，难道上级领导就可以犯错吗？ 这就是李威拖着这样的身体，一定要来的原因，在关键问题上，他可以去力争。 “直接上去。” 李威这次带着人是直接杀过来的，提前没有通知任何人，这时恰好祁伟拿着包从里面出来。 快到下班时间，今天有点私事，所以祁伟提前离开，从电梯下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李威。 “李局！” 祁伟一脸的意外，有些不可思议，身边跟着的是梁秋和侯平，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什么情况？” “祁厅。” 轮椅向前靠近，梁秋的手搭在轮椅一侧，很恰当地在祁伟面前停下了。 “我是来要人的。” 祁伟看了一眼李威，眉头一皱，“上次的事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省委领导的批示你也看了，案子归省公安厅调查，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一件事。” 李威看向祁伟，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故意装糊涂，难道他不知情？还是在自己面前演戏！ “到底什么情况？” 祁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李威突然带着人来了，今晚的事肯定不能办了，毕竟自己分管凌平市公安局，这个时候走肯定不合适，“我打个电话，一会去我办公室。” 祁伟没有背着任何人，直接拨过去，“我这边有事，不过去了，好，就这样。” 祁伟挂了电话，转过身，手机塞进包里，“上去吧，正好想找你，你们也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喝口茶水，晚上别走了，我安排。” 电梯打开，祁伟看了一眼李威，“一起进，没那么多讲究。” 祁伟不进，其他人不能进，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想把官做明白了，不是你能做事就行，首先要学会规矩，祁伟的手落在李威的轮椅上，想和他一起进去，梁秋索性跟着用力，就这样进了电梯。 “现在能说了吗？” “可以。” 祁伟确实想找李威谈谈，就是关于凌平市教材网上爆料的问题，目前热度算是下去了，应该是用了手段，但是影响还在，而且影响非常不好。 省公安厅这边也在等，一是等省教育厅的回应，二是等省委领导的最终态度，到底是持续降温让事情过去，还是一查到底，目前谁都拿不准，但是李威找上了门，这事怕是要闹大。 第916章 谁下的令 省公安厅的电梯内，祁伟眉头微皱，刚刚确实是在装糊涂。 他是聪明人，而且他猜到了李威一定会来，毕竟他是非常了解李威这个人的，只是比他的预期晚了一些。 机场发生的事，祁伟并不知情，所以李威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反而让祁伟有点意外。 “祁厅，事情就是这样，警方正在准备调查教材背后的事情，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动手，突然就被曝出来，绝对不可能是巧合，就在我们准备着手调查的时候，人被省公安厅再一次提前带走，所以我才找上门来要人。”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祁伟微微点头，刚刚都听明白了，手依然落在轮椅上，就这样几乎并排出了电梯。 “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知道是谁下的令抓人？”祁伟问道。 梁秋连忙接过话茬，“祁厅，目前还不清楚，对方带人的时候拿出过证件，而且表明是省公安厅的身份，应该错不了。” “都坐吧。” 祁伟皱着眉头，他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快速按了几个号码下去，这是省公安厅的内部号码，“办公室，查一下，今天有没有从凌平市带过来人，是个女的，和教材事件有关，尽快回复我。” “领导，刑侦总队那边带回来的。” “知道了。” 祁伟深吸一口气，一个电话事情就搞清楚了，当然他大致也猜出来了，电话放回去，“刑侦总队那边抓的人，人肯定在省公安厅没错，从我的角度，事情闹得这么大，省公安厅紧急介入也没有问题，虽然是发生在凌平市，依然归省公安厅管辖，只要是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的根源，交给谁来调查没有区别。” “有。” 李威只是说出事实，并不是有意想怼祁伟，只是他嗓门大，而且说话比较直接，很容易让人误会。 梁秋连忙笑着说道：“祁厅，路上的时候我和李局也商量过，既然是发生在凌平市的案件，还是交给我们凌平市警方调查处理，不劳烦省公安厅的各位兄弟。” 梁秋打圆场，祁伟的脸色稍有缓和，他也知道李威的臭脾气，换成其他人也不可能这样。 “这样吧，我让刑侦总队过来人一趟，有误会当面说清楚，都是一家人，注意点火气，别沾火就着。” 这番话明显是说给李威听的，祁伟再一次拿起电话，“孙队呢？” “祁厅，孙队出去了。” “谁在呢？” “王副总队。” “行，让他来一趟我办公室，有点事。” “好的，祁厅。” 时间不长，刑侦总队副总队长王东阳敲门走了进来，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祁厅，李局和梁局什么时候到的？” 王东阳还是很客气，一是李威的级别在那，还有就是自己的外甥女也在凌平市公安局，冲着这层关系，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刚到。” 王东阳笑着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抓人的命令是他下的，当然是接到了上面的电话。 “东阳啊。”祁伟咳嗽一声，“我就直说了，凌平市昨晚出了点事，我是分管凌平市的，在这件事上也比较关心，听说人带到省公安厅来了，有这事吗？” “有。” 王东阳点头，“祁厅，我亲自带人去的，当时是接到了报案，有个女主播恶意造谣毁坏教育部门形象，造成极其恶劣影响，于是立刻行动，避免事情进一步恶化，还没来得及向祁厅汇报，主要是今天实在太忙。” “可以理解。” 祁伟点头，对于省公安厅的反应速度，他还是很满意，至少比凌平市公安局更快，先把人控制住，防止继续扩大影响，这也是正确的处理方式，“审得怎么样了？” “还在审。” 王东阳清了清嗓子，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李威和梁秋身上，他笑了一下，“那女的嘴巴挺硬，不承认有其他外部力量介入，她只是发现了教材有问题，一时气愤，所以才在直播间说出来，她也没想到会引发如此大的影响，看到流量暴涨，索性就拿这件事来说事，目的是引流。” 祁伟微微点头，“那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 “差不多。” 王东阳动了一下身体，“我们查过女主播的底细，银行账户没有异常，最近一段时间内没有大资金打入，同样没有出国的经历，平时就靠讲段子直播赚点打赏钱，所以不排除为了吸引流量进行爆料。根据我们的调查，仅仅是昨晚直播间打赏的钱数已经超过她过去一个月的，为了钱，这些女主播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李局，说说。” 祁伟先是问清楚，掌握情况之后，这才看向李威，刚刚王东阳说的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我想知道几件事，第一她是通过什么渠道接触的教材？按照我的理解，班主任和家长应该是最有可能经常接触到教材的人，教材使用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这样的人站出来，反而是一个和这件事没有太大关系的女主播曝光，第二件事，她是如何确定教材的内容存在严重的指向性问题？学生的教材是要经过层层把关，审核通过之后才能印刷发放，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能说出如此深层次的东西出来。第三件事，你声称是有人报案，认为影响极大，所以立刻行动，这确实没问题，但是从省公安厅到凌平市，开车至少要一个小时以上，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难道不会造成影响吗？只需要一个电话，凌平市警方就可以出动，至少可以节省一半以上的时间，既然是为了减少影响，为什么选择前者，而不是后者？” “这......” 王东阳眉头一皱，这三个问题都不太好解释，他刚刚也确实说了谎，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举报人，其实是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要求他立刻去带人，但是这些话是不能当面说出来的。 “李局，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在审讯方面，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相信不比任何人差。教材是女主播的外甥的，她也是无意中翻到，看到里面的内容非常气愤，所以在当晚的直播中直接拿出来爆料，这件事已经核实过，是事实，第二件事，女主播确实说了很多带有指向性，甚至是比较专业性的东西，都是读过书的，而且问题那么明显，当然一下自己就能看出来，至于审核的问题，那不是我们应该去过问的事，至于第三件事，考虑到凌平市公安系统多次出事，所以选择直接过去，虽有欠考虑的地方，只是为了解决问题，没有任何私心。” 王东阳的反应还算快，能够做到刑侦总队副队长，肯定还是有些能力，按照李威提出的三个问题一一做了解答，他说完身体向后退，嘴角露出笑意。 反正就是抓住一点，这件事省公安厅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出问题的是凌平市公安局，即便是你李威带着人过来，省公安厅的领导也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 “弄清楚就好。” 祁伟站起身，“最怕就是有误会，东阳啊，你以前办事不这么毛躁，记住了，以后不管什么案子，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要和当地的一把手提前打招呼，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是，是，是。” 王东阳连连点头，“祁厅批评得对，我必须亲自向李局道歉，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当时脑袋里想的就是解决问题，是我考虑不够周全，下不为例，李局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两个人在这一唱一和，王东阳更是主动认错，确实让李威没有办法发火。 第917章 消除影响 省委的紧急会议结束，从里面走出的人几乎个个都是眉头紧锁，对于这起突发事件，省委领导高度重视，要求在三日内必须消除所有影响。 这是下了死命令，所有涉及的部门都领了任务，谁负责的地方出问题就收拾谁，所以一个个都是愁眉不展。 这时一人快走几步追上了前面的人，“王厅长，辛苦您了，凌平市公安局那边只能靠您来压住，我可是听说了，那边有个刺头。” 省公安厅厅长王山放慢脚步，他清了清嗓子，“刺头算不上，就是性子比较直，做事讲原则。我反而很欣赏李威这个人，凌平市的问题那么复杂，只有他在，才能让我放心。” 王山虽然没有直接反驳，但是很明显对刺头这两个字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且李威是他的手下，有人在自己面前诋毁他，肯定是要站出来。 “别误会，我也只是担心，省委领导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刚刚开会的态度你也看到了，目前消除影响最重要。” 王山深吸一口气，看了对方一眼，心里想的是明明是你们省教育厅没有严格把关，现在出了事，反而跑过来教自己怎么做事，毕竟是老关系，面子还是得给，“放心吧，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做，但是这件事真的不用调查清楚？” 王山眉头皱紧，刚刚开会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件事，事情出了，尽快消除影响是应该，毕竟影响太大，但是把精力花在消除影响上面，而不是去解决实际问题，这样真的合适吗？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不敢当着省委领导的面提出来，这就像是一个心结，他很想打开，但是又找不到方法。 “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 两个人边走边聊，尽量压低声音，有一些话还是不能让外人听到，而且这件事涉及到的部门主要就是省教育厅和省公安厅两大部门，刚刚在会上也是要求两部门联手解决问题。 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王山，大致猜出他的想法，毕竟都是老关系，“不要皱个眉头，这件事肯定要解决，必须向上反映，这是关系到教育的大事，就算是赌上教育厅长的位置，我也要反映，而且会强烈反应，但是要先稳住局势，你我都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国外的势力很喜欢借助这样的事件来煽动，刚刚省委领导也强调了这一点，不是不查也不是不管，而是要先稳住局势，去除掉国外势力的影响，关上门，自己家的事容易解决。” “是啊。” 王山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个层面，最近国际的局势确实异常复杂，相关的会议也开了很多，“放心吧，我全力配合你们工作，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沟通。” “感谢，有您王厅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客气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下楼，车子提前在下面等着，王山上了车，这才拿出手机，开会的时候调成静音模式，而且按规定放在会议桌上，中途任何人不得碰手机，他看了一眼，“回省公安厅。” “好的，领导。”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这个时候完全可以不用回去，王山坐在车里眉头紧锁，刚刚手机里发来一条消息，凌平市公安局的一把局长李威来了。 这小子确实是个刺头，省教育厅的人说的没错，但是他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刺头。只是这一次不同，必须考虑大局，稳住局势，按照省委领导的要求部署任务，不能让他胡来。 王山眉头紧锁，这应该是他第二次和李威见面，想到这些缓缓闭上眼睛，车子直奔省公安厅方向开去。 此刻，李威见到了那个爆料的女主播。 她抬起头，满脸的倦意，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脸上还是露出一丝惊讶。 她的妆花了，有点黑还有点胖，脸上长了不少的痘痘，即便是这样只要加上各种特效出现在网络上的就是一个绝世的美人。 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但是依然有人沉迷其中，自欺欺人已经到了如此愚蠢的地步。 “知道我是谁吗？” 经过交涉，省公安厅刑侦总队这边同意让李威这些人和女主播见面，如果有需要，人也可以带回去，这一次的态度和上一次带走曾戍完全不同。 女主播摇头，目光快速移开，已经被审了几个小时，整个人都是近乎麻木的状态。 “凌平市公安局。” 李威没有说出自己的级别，因为毫无意义，“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女主播再一次摇头，“他们说我造谣生事，诋毁造成恶劣影响，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这也犯法吗？既然是事实，为什么是造谣？我只是呼吁相关部门严肃处理这件事，这难道就是诋毁吗？” 她说完笑了一声，面对审讯，她咬死了这一点，因为有人提前告诉她，只要她能咬住，谁都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律师，很厉害的那种。 李威眉头皱紧，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教材的问题是真实存在的，女主播爆料造成的影响和使用劣质教材对孩子的身心造成的影响相比，孰轻孰重，他其实很清楚。 “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李威深吸一口气，没有必要去难为她，“人我可以带回去吗？” “可以。” 声音从后面传出，祁伟连忙转身，立刻脸上露出笑意，“王厅，会开完了。” 王山迈开大步走了进来，“李威同志，辛苦了。” “领导好。” “王厅，您好。” “这位应该是梁秋同志吧，也是久闻大名。” 王山笑着说出来，一旁的梁秋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被省公安厅的大领导记住，未必是好事，如果是破案立功，那肯定是好事，但是他心里清楚，并没有破什么大案要案，所以肯定是因为最近凌平市接连出事，那就不是什么好事。 王山的目光落在了李威腿上，铁打的汉子，现在弄成这样，李威是有功的，所以有人向他提出要更换的请求都被他拒绝了，不能因为身体的原因就直接换掉，那样只会寒了公安人员的心，试问以后还有谁愿意拿命去拼！ “只要她肯配合我们工作，降低影响，那就没有问题，但是必须深刻吸取这次的教训，发现问题应该第一时间报警或者联系相关部门解决问题，而不是直接去爆料，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岂不是乱了套，人人都能解决问题，要我们这些执法行政部门干什么？吃闲饭吗？” 王山脸色一沉，他同意放人，但是都是有前提的，首先必须真正认识到错误，而且还要配合警方降低事情的影响，现在网络上都在传女主播遭到了打击报复，甚至还流传出被暴打的视频，对于网络造谣者同样不会放过，目前已经抓捕两人归案，都承认是为了蹭热度剪辑的视频。 女主播抬头，“我愿意配合。” “是真心的吗？没有人逼你，只有你是真心认识到错误，还有就是造成的恶劣社会影响。” 王山的气势要比在场的任何人都强，省公安厅的一把手，大权在握，可以说他一句话就能改变女主播的命运，可以立刻放她回去，也可以直接关押。 “真心认识到错误，我一定配合警方。” 女主播服软，她也意识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个时候再对着干，那就是傻了。 “这还差不多。”王山点头，“你们再聊聊，李威同志，出来一下。” 王山单独见李威，并没有去他的办公室，这个时间审讯室这边也几乎没什么人，索性就在走廊里。 “凌平市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 王山深吸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在任何时候，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对任何试图破坏或者伤害国家利益的事情绝不姑息。你是军人出身，这一点比任何人都清楚，凌平市的局势依然复杂，交给你来负责，我也完全放心，但是一定要讲究方法，而且要保护好自己，还有身边的人，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出现伤亡。” “感谢领导信任。” 李威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教材的事，我想知道是否可以深入调查，目前已经发现东雨集团的慈善基金和此事有关联，每年通过慈善基金运作，会有大笔资金进行资助。” 李威没有说完，他同样是在试探省公安厅的态度，经历了官场之后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是你想做事就能做事。 包括一些案子也是如此，看似已经查到了最后，往往一个电话或者是一个文件就能阻止案件调查，或者直接将案情转移交给省公安厅处理。 “这件事会有专人负责，你不要管。” 王山看了一眼李威，“先做好自己的事，不要有任何的思想负担，邪不胜正，我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平和正义，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李威明白了，教材的事，已经不是他一个市公安局长可以决定和解决的事，这里面牵扯到更多的东西。 “希望是这样。” “不是希望，是一定。” 王山笑着说出来，手落在李威的肩膀上面，“快点好起来，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能跑能跳，能抓犯人的李威，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在教材事件被曝的第二天，全省小学教材完成更换，算是起到了作用，其他各省也纷纷自查，曝光的女主播进行澄清事实，当然是在省公安厅人员的注视下完成了直播，随着造谣者不断被抓，事件的热度快速下降，仿佛一瞬间消失了，原本那些愤怒得不行的正义者也随之消失了。 东雨集团总部，安英杰在看新闻，他很喜欢看，而且每天必看，从新闻里可以发现很多东西，尤其是对于一名商人而言，只有掌握了这里面的秘密，才能掌握先机。 “进。” 办公室的门打开，苏玲走入，“安董，他回来了。” “让他进来。” 安英杰看了一眼苏玲，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苏玲，“你不用出去，留在这。” “是。” 苏玲笑了一下，从外面走入一人，略显狼狈，衣服出现很多口子，正是从专机上逃走的鬼男。 “安董。” “回来就好。” 安英杰看了一眼鬼男，心腹爱将，虽然布局失败，但是鬼男没事，至少手里的这把尖刀还在，“那两个家伙，确定死了？” “确定。” 鬼男点头，“我看到了尸体之后才离开，如果还有气，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杀人从鬼男的嘴里说出，感觉就像是一件极其普通的事，他慢慢摘下口罩，脸上又多出了一道伤疤，虽然有降落伞，落地时候还是受了伤。 安英杰起身，“没有人抓你？” 这是他想不通的事，既然可以动用军机，为什么不直接调派更多的人手去抓人？甚至可以直接动用部队的力量，他知道李威的底细，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没有。” 鬼男摇头，“我也好奇，为什么沿途一个抓我的人都没有，也许认为我们都死了。” “不。” 安英杰摇头，眉头微皱，“我反而觉得是李威在下一步大棋，他是故意放你回来。” “他想利用我来对付安董？” 鬼男咬紧牙，“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大不了两败俱伤，我绝对有这个能力。” 苏玲站在一旁，听到鬼男说完，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个家伙确实是个威胁，就是个冷血的刽子手，她心里也在想同一件事，李威为什么放过他？ “站住。” 随着安英杰的声音，鬼男的身体停下，他不怕死，更加不畏惧死亡，但是会完全服从安英杰的命令，就是为了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需要的时候，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先找地方藏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出现。” “是。” 第918章 副市长的身份 李威带着女主播返回凌平市，问题教材的事突然就过去了，手机上几乎找不到相关的报道。 这其实是不正常的，但是似乎没有人会去在意，就如同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刘茜从外面进来，拿来了李威要的材料，箱子直接放在桌子上，有点重，一路抱着回来，两条胳膊发酸。 “没什么，辛苦了。” “是要开始调查沉积案件吗？” 刘茜试探着问道，刚刚从档案室拿出来的都是近十年积压的案件，很多都是无法查证，或者是根本找不到犯罪嫌疑人，最终只能列为积压案件处理。 “省里的要求，对所有积压案件重新调查，尤其是命案。” “但是都过了这么久，应该更难查。” “事在人为。” 凌平市公安局门口，一辆车子停下，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四十多岁，皮肤晒得很黑，身材不高，但是显得非常结实。 他嘴里叼着烟，站在市公安局门口，眉头皱紧，不时地朝着里面看几眼，就这样来回走了几圈，似乎是在犹豫，并没有直接进去，很快另外一辆车子停下。 “任镇长。”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快速走了过来，“你这是干什么，县里的事可以去找县领导反映，想办法解决，没必要闹到市里，再说李书记现在也管不了这件事。” 红山县四通镇副镇长陈军拉住对方的胳膊，他也是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开车追过来。 “我也不想这样，是他们太过分了。” 任民咬紧牙，已经忍了很久，县里那边也找了几次，前面几次人都没见到，好不容易堵住一次还挨了一顿臭骂，对方更是不讲理，扬言让他立刻滚蛋，这一下彻底惹火了，他想不通，自己一心一意为四通镇办实事，怎么就成了县领导眼里那个应该滚蛋的人。 “有商量的余地，如果真的闹大了，影响到县里声誉，对谁都不好，您还是好好想想，胳膊拧不过大腿。” 陈军叹了一口气，他也挺佩服这位任镇长，确实是一心为老百姓办实事，而且不拿任何好处，看似正常，但是明显挡了人家的路，四通镇自从矿场建成之后，又建成最大的物流集散地，最近还有几家大型企业要入驻，一下子从贫困镇变成了大肥肉，肯定有人想趁机捞好处，但是任民横在那，不许任何人搞变通，得罪人是难免的。 任民阴沉着脸，他也知道这件事直接去找市政府找不合适，而且也未必能见到，毕竟自己只是个镇长，芝麻大的官，所以他想到了原县委书记李威，憋着一口气就来了，但是到了这又犹豫了，就像是陈军说的那样，他已经不是县委书记，自然就管不了红山县的事。 这时任民的手机响了，他从包里拿出来看了一眼，县里的电话，“喂。” “老任啊，去市里了，真是长本事了，我告诉你，这是县委杨书记在全县干部大会上作出的重要指示，为了肃清全县基层干部小团伙拉关系的恶俗，从县到镇都要动，其他地方能动，为啥就你不行？” 电话那头，明显是质问的语气，而且能够听出来，对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的不满。 “四通镇刚刚起步，很多计划需要了我去推动完成，我没有别的要求，等我把这些事都做成了，你们调我去看大门扫厕所，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按你这意思，全镇那么多干部，除了你之外，别人就做不好了？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这是全县的人员大调动，你必须服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要求你立刻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电话，任民基本上已经放弃了那个念头，他也在考虑这件事的影响。 “老任，算了，算了。” “不行，我这个镇长可以不干，但是绝对不能向恶势力低头，更加不能辜负李书记对我的信任。” 任民眼珠子瞪大，他想到了当初县委书记李威握着他的手说过的那番话，一定要把四通镇建设好，一定要让四通镇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受苦受累。 这就像是一个誓言，任民时刻不敢忘记，这个时候牛脾气也上来了，用力甩开副镇长陈军的手，快步上了台阶。 “任镇长，这事闹的。” 陈军一脸无奈，他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跟上去，而是打给了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他在来之前就通过风，这事闹得有点大，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郑部长，任镇长进了市公安局，我拉不住他，现在咋办？” 红山县组织部副部长郑荣，原本就是给县长开车的，没什么文化，但是人特别会办事，整天跟在领导身边慢慢的就上去了，而且还是周波提拔的他，虽然周波倒了，但是并没有连累到下面的这些人。 “胡闹！” 郑荣冷哼一声，“他把自己当什么人了，还以为对方是县委书记？红山县的事，他管不了，不用管他，你立刻回四通镇主持工作，我向领导提议让你代理镇长。” “那好吧。” 陈军叹了一口气，“任镇长就是那个脾气....” 还没等他说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能够感觉到郑荣是真的生气了，这一次任民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陈军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不能跟着一起背锅，想到这里他快速上车，选择了比较聪明的处理方式，立刻返回红山县。 任民走进市公安局，很快被拦住。 “我找李书记，立刻要见他。” 任民其貌不扬，穿得也很普通，完全不像是镇里的领导，嗓门又大。 “麻烦过来一下。” 两个警员上前直接把他带到一层的办公室，顺势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还算客气。 “你找哪个李书记？” 市公安局一般习惯用局长这个称呼，其实是书记和局长一肩挑，所以当这个人进来就嚷嚷着要见李书记，警员的反应就是局长李威，但是在这之前必须问清楚。 “李威。” 任民深吸一口气，刚刚真的是被激怒了，他不相信没有能说理的地方，更加不能看着杨广文在红山县胡作非为，如今的好局面都是原来的李书记打开的，尤其是四通镇的发展，现在有人看到了里面的好处，他绝对不允许。 民警清了清嗓子，看出对方来头不小，听到对方报出红山县四通镇镇长，这也是正科级的干部，而且也都知道现在的局长是从红山县过来的。 “任镇长，您稍等，我们汇报一下，喝口水。” 这件事第一时间报告给了办公室主任白松，白松也不敢耽误，立刻出了办公室朝着这边过来，见到李威说明了情况。 “让他来见我。” 听到是任民，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个臭脾气的老伙计，不会轻易上门，虽然调离了红山县，李威也一直在关注红山县的发展，毕竟对那个地方是有感情的。 曾经的红山县，黑白不分，县长周波和县公安局长杜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再加上信访局长那些人都是周波的亲信，在红山县，无论大小事都是周波一个人说了算，现在应该会好很多，至少不会有人再敢胡来。 “任镇长，请跟我来。” “好，好，谢谢你，小兄弟。” 任民这个时候火气也消了不少，跟着上楼，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李威，他反而紧张了起来，手在衣服上搓了几下，深吸一口气。 “李局，人到了。” “直接进来。” 任民在办公室门口停下，弄了弄衣服，对于李威，他是极其的尊敬，没有他，红山县不可能有今天，四通镇更加不可能富起来，清了清嗓子，这才推门而入。 “老伙计。” 李威面带笑意，看着走入办公室的任民，依然还是老样子，如果这样的干部多一些，不仅是四通镇，整个红山县都有希望，真正能一心为老百姓做实事不求好处的干部还是太少了。 “李书记，我.....我不该来。” 看到李威坐在轮椅上，任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抬手直接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这是添麻烦来了。 “这是干什么，坐下说。” 李威脸色一沉，“什么叫不该来，既然来了，那就说清楚，我这里又不是皇宫后院，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我，我知道，就是.....” 任民的声音哽咽，抬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李书记，我什么都不怕，说心里话，在镇里干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想干了，见惯了太多的不作为，但是李书记让我看到了希望，同样给了四通镇希望，我发过誓，一定要把四通镇建好，这样才能对得起李书记的信任，对得起四通镇百姓。” “说重点。” 李威看了一眼任民，这是受委屈了，否则情绪不会这样，他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 任民深吸一口气，“四通镇最近有几家大型企业在谈合作开发，这是好事，但是县招商办那边一直卡着审核这一关，我担心好事黄了，于是就去县招商办问情况，结果连人都没见到，说是去开会了，结果让我在饭店门口给撞上了，当时我就火了，确实嗓门大了点，上班的时间不做事去喝酒，本来就违反规定，结果反而成了我的过错，而且我知道招商局的一把手和县委书记关系走得近，很快就下了文要全县干部大轮动，第一步就从乡镇政府开始，说白了就是想调我走，因为有我在四通镇碍事。” “杨广文干什么吃的。” 李威压住火气，“他是县委书记，难道不清楚乡镇政府稳定性的重要吗？大轮动，说得好听，这都是有目的的，如果干部一直不动，怕是有些人就没有油水了。” 李威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只有干部动起来，负责干部调动的才有油水，下面的想上去，上面的担心被挤，肯定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乡镇情况比较特殊，很多乡镇干部都是从当地基层干起来的，对情况极其了解，如果真的想发展乡镇经济，这些人最合适，杨广文的干部大轮动，表面上是杜绝干部搞小团伙中饱私囊，其实是另有私心，他到红山县半年多了，想有一番作为，肯定要安排一批和他一条心的人上去，那些看着不顺眼的趁机打发了。 “李书记，您有办法见到市领导吗？乡镇这一块明天就要开始，我得到点内幕消息，四通镇镇长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让他当镇长，四通镇就真的完了。” 任民还是有所保留，确实打听到了，县委组织部那边已经提前安排好，取代任民的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亲戚，他要被调到县人大弄个虚职，就是不想让他继续留在四通镇，同样不想让他去其他乡镇当主要领导。 李威深吸一口气，市长夏国华去省里开会，目前只剩下市委副书记吴刚还有赵洪来。 赵洪来这个人，李威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当初他在红山县的时候，周波就曾经动用了这层关系，还好赵洪来没有继续介入，否则周波被抓，他也有可能受到牵连。 “没有那个必要，还是那句话，只要有我在，红山县就没人敢胡作非为。” “但是......” 任民眉头一皱，不是因为李威的身体，而是身份，市公安局长是管不了县委书记的，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会来见李威，希望能通过李威见到市里的主要领导。 “你别忘了，我也是副市长，虽然不主管经济，毕竟还挂着这个名头，既然是副市长，红山县的事我就能管。” 这确实是很容易让人忽略的地方，李威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市公安局上面，所以给人的印象就是市公安局局长，其实级别上还挂着副市长，只是他极少使用这样的身份。 这一次他决定动用，除了解决任民的问题之外，还要弄清楚一件事，当初为什么那么急着把自己调离红山县？ 第919章 谁都别想胡来 李威当年在红山县大力发展的四通镇现在成了香饽饽，其实也是意料之中，四通镇交通便利，资源丰富，尤其是丰富的矿产资源，绝对是相关企业进驻的理想之地。 这些年四通镇一直穷，主要是人的问题，现在四通镇腾飞，很自然就有人想动歪心思。 面对四通镇镇长任民的求助，李威最终决定以副市长的身份去一趟红山县。一是提醒杨广文不要乱来，红山县必须求稳求发展，才能让老百姓的日子慢慢好起来，二是想办法弄清楚当初到底是谁动用了关系，导致自己被紧急调离红山县，还有第三个目的，同样和红山县大有关联。 这其实是李威的一个心结，他一心想彻底整顿红山县，最艰苦的时候扛了下来，肃清了周波、杜刚之流，正是可以大展拳脚发展的时候，一纸调令让他不得不离开，如果能继续留在那，红山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任镇长。” “梁局，您好，您好。” 遇到熟人，任民有些激动，紧紧握住梁秋的手，两个人早就认识，梁秋还在县公安局扫黄队的时候就打过交道。 “这什么情况？” 梁秋是特意过来的，有人来找一把局长，还是从红山县过来的，他是从办公室主任白松那里得到的消息，大致就猜出来了，很大概率是任民。 这个人虽然不错，为人也正直，但是太喜欢惹事，偏偏李局又对他非常看重，这未必是好事，至少在梁秋看来，任民看似是在为民请命，其实是在为李局制造麻烦，并不是所有事都能管，这年头只要是管事，那就肯定得罪人。 梁秋看了一眼任民，只是笑了笑，这种话放在心里，不好说出来。 “处理一点事情。”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你留在这，我和任镇长走一趟，桌子上的卷宗我差不多都看完了，一会让小刘送回去，对于这些积压的案件，要形成专案组，尽最大可能侦破，这是我们的职责，不能随便写上几个理由就放弃，对受伤害的人还有家属都是不公平的，即便是过去了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只要案子不破，他们的内心就无法彻底安宁。” “是。” 梁秋点头，“我也是同样的想法，虽然有困难，但是目前的技术水平要远远超过以前，使用现在的技术，或许能从遗留的物证里找出新线索。李局，还是我陪着您一起回去。” “不碍事。” 李威摆手，“有任镇长保护我，足够了。” 李威笑了一下，“红山县不是土匪窝，不担心，调查案子要紧，这边不能没人坐镇。” “那好吧，任镇长，一定照顾好李局，随时联系。” 梁秋深吸一口气，确实有些不太放心，但是他清楚李局的脾气，目前没有新案子，按照省公安厅的部署对过去的案件进行梳理，最大可能对悬而未决的案件进行侦破。 “好，好。” 梁秋跟着下楼，看着车子离开，整个人长出一口气，很快又皱紧眉头，难以预料这次任民又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红山县委大楼，外侧正在做大牌子，来的路上李威都看到了，对于这些宣传用的大牌子，毫无用处，酒香不怕巷子深，发展才是硬道理，不是你搞这些牌子去宣传就能做好，红山新区至少目前来看完全不切实际，楼建起来卖给谁？对于这样的贫困县而言，居民的购买力极其有限，到时候必然是一地鸡毛，杨广文拿了政绩拍拍屁股走人，最终债务和问题都会留给红山县百姓。 除了牌子之外，明显多出了几块大石头，上面都刻着字。 据说杨广文喜欢石头，而且还迷信，他找过一个很厉害的人看过，那个人说他是金命，绝对的富贵命，但是金中带缺，如果想飞黄腾达，那就要多弄一些石头，以石养金。 算命看相本来就是迷信，但是杨广文偏偏对此深信不疑，到任之后只是说县委大楼前比较空，放几块石头不错，下面的人就记住了，投其所好花了几十万弄回来这么几块石头放在这，目的就是讨这位县委书记的欢心，反正花的不是自己兜里的钱。 李威的脸色不太好看，杨广文来了之后搞了这么多虚的东西出来，简直是不可理喻。 “李书记，现在去哪？” “县委书记办公室。” 李威索性直接去找杨广文，没有必要去县委组织部，他当过县委书记，清楚这里面的事，县委组织部也都是按照杨广文的想法去做事，最终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杨广文。 任民眉头一皱，毕竟他只是个镇长，平时也没机会和县委领导单独见面，上一次被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骂了一通，让他见识到什么是官威，一个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都那么大架子，何况是县委书记。 “我记得在四通镇你有个外号叫任大胆，当副镇长的时候就敢和镇长叫板拍桌子，现在怎么了？县委书记也一样，只要他的决定有问题，下面的人就可以站出来反对，而不是一味的服从，这种想法就是错误的，如果上面说的永远是对的，整个凌平市难道只有市委书记一个人是对的，其他人都是错的吗？” 李威说完看向任民，能够看出他这一刻的不安，因为都写在脸上，他不是那种懂得掩饰的人，可以理解，毕竟马上要面对的是红山县委书记。 “惭愧！” 任民顿时脸上一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胆子就没了，以前当副镇长的时候反而什么都不怕，职位上去了咋就怕了，李书记，多亏您骂醒我。” “记住，权力是人民给的，不是他杨广文拍桌子拍出来的。” “记住了。” 一侧有个斜坡，任民推着轮椅向上，刚进大门，恰好有人从里面出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任民，顿时脸色一沉，都知道他去了市里告县领导，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这样的乡镇干部绝对不能留，那就是害群之马，他刚要开口，一下子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李威，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李，李书记，真的是您回来了。” “回来看看。” 李威点头，算是老熟人，从里面出来的是红山县的副县长田浩，目前提拔到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 田浩这个人比较低调，谨言慎行，在一些关键问题上保持中立，两边谁都不得罪，表面上当年是站队周波，但是也没有公开跳出来和李威叫板，而且也不是周波关系圈里的核心人物，恰恰是这点救了他，周波被抓之后，他反而得到了提拔。 “这是怎么弄的？” 田浩连忙上前，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这些都是表面功夫，“任镇长，你怎么搞的，领导的身体健康有多重要，你难道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 任民被田浩这么一问，一时间说不出话，刚刚看到李威下车吃力的样子，他心里也不舒服。 “不管他的事，是我要求过来的。” 李威出声解围，“杨书记在县委吗？” 田浩眉头微皱，他刚刚见过县委书记杨广文，汇报最近的工作，这次红山县新区筹备工作交给他，也算是得到重用，李威的突然出现，再加上四通镇的任民，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来找麻烦的。 “不太确定，最近杨书记很忙。” 田浩没有说实话，这里有他的考虑，在这种情况下，县委书记杨广文未必愿意见。 “李书记，我，我问问县委的联络员。” 按照最新的文件，取消了县委领导秘书位置，换成了专职联络员，其实干的还是秘书的那一套，换枪不换药。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上去。” 田浩猜到了，他还是很了解这位原县委书记的脾气，“李书记，我这边有点急事，一会我给您打电话，老领导回来了，必须一起聚聚。” 李威没有回应，对饭局不感兴趣，对于他而言，吃东西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根本不需要花费那么多精力和金钱在饭局上面，同样违法相关规定。 看着任民推着轮椅往里走，田浩松了一口气，他快速走出去，立刻拨通了县委书记杨广文的电话。 “杨书记，刚刚在楼下遇到任民了，他把李副市长找来了，马上就要上楼。” “知道了。” 杨广文那边挂了电话，他不想面对李威，算是领教过这个人的霸道，而且也知道他喜欢多管闲事。上一次的红山新区计划就是被他给搅黄的，因为这件事，杨广文也是怀恨在心。 “任何人找我都不见。” 杨广文起身，留在办公室还是觉得不妥，把手机塞进抽屉里，顺手拔出钥匙快速离开。 杨广文压根就不想见李威，知道他找上门没什么好事，从办公室出来担心被李威撞上，他直接朝着一侧楼梯快速走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专职联络员。 这时电梯的门打开，任民小心翼翼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速度有意放慢，这一层是县委领导的办公室，随便一个都是大领导，同样都惹不起，所以在这一层放屁都得尽量不出声。 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关着，任民上前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的手落在把手上面，按了两下，并不敢太用力，他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 “李书记，没人。” 任民压低声音，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在这一层说话还是要特别小心。 “去县委办公室。” 李威对这里太熟悉，县委办公室主任牛勇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是个苗子，学历也高，按照当时的想法就是大胆启用新人，彻底打破红山县原有的利益圈子，只有这样才能让红山县重新焕发活力和生机，而不是继续按照以前的那一套。 “李书记！” 牛勇立刻起身，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东西，他一脸的吃惊，不仅是因为李威的突然出现，更是坐在轮椅上，这和所有人印象中的李威完全不同。 “领导好。” 县委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起身，但是并没有走过来，一是不熟悉，二是也了解一些情况，知道现在的县委书记和这位原县委书记不太合。 这种情况肯定要明哲保身，一定不能和李威走得过于亲近，那只会让领导不满，自找麻烦。 “杨书记不在？” 牛勇眉头一皱，按照工作行程安排，这个时间没有会议，也没有其他任务，“可能出去了，李书记，我问一下。” 这时恰好杨广文的联络员从外面进来，牛勇清了清嗓子，“杨书记出去了？” “对，刚刚接到电话，应该是去了新区那边考察，牛主任，有事吗？” “没事。” 牛勇笑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杨广文的手机，他很感激李威的提携之恩，这个时候眉头微皱，响了大约四秒，电话没有人接，牛勇果断挂了。 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领导的电话如果四秒钟内不接，必然是不方便或者是不想接，这个时候应该立刻中断，而不是继续拨打。 “领导，真不巧，杨书记出去了。” 牛勇看向李威，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任民，这时也猜出来了，必然是任民知道自己要被调离四通镇不满，所以去市里搬救兵，想到这，不由得再一次皱眉头，人员上的调动属于红山县委常委会议上通过的决议，基本上已经定了，即便是请回了老领导，还是很难改变，而且并不是分管红山县，说话的分量肯定不如分管市领导或者是常务副市长。 牛勇心里这样想着，“李书记，有什么事，我可以想办法转告，如果我能直接解决的，当然最好。” “去找杨睿。” 杨广文避而不见，李威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在和自己玩空城计，既然杨广文不见，那就去找县委组织部长杨睿，他总不能也躲出去，只要按住了杨睿，杨广文自然就会现身。 牛勇眉头一皱，老领导的脾气是一点没变啊！ 第920章 大摆空城计 杨广文想玩一招空城计，上一次和李威正面交锋让他很不爽，但是也见识到了李威的霸道和能量，市里的主要领导对他这位原红山县委书记很器重，索性避其锋芒，只要躲几次见不到人，他总不能天天守在这。 在红山县，现在他玩不转，人走茶凉，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红山县委组织部，就在下一层，当杨睿接到消息立刻离开，但是人已经到了。 杨睿眉头一皱，后悔没早点出去，这个时候只能是满脸带笑地迎过去。 “领导，这是专门来看我来了？受宠若惊。” 杨睿满脸带笑，官场里的这一套，他早就玩明白了，这一刻笑脸相迎，李威再霸道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更不可能在这乱指挥，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县委书记，这规矩他肯定还是懂的。 “我听说红山县要搞干部大调动，是个不错的想法，如果搞得好，市里也应该搞，不仅是下面的领导要动起来，上面的也一样，都是为了避免搞圈子文化，利益团体，县委组织部更是应该做表率。” 李威说完看向杨睿，并没有一上来就问是否有这回事，而是换了另外一种角度，索性先听听杨睿怎么回应。 杨睿脸上的笑意慢慢凝住，看向任民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好，已经很明显，就是他跑去市里告状，这种人就是水沟里的烂泥鳅，只要一条就把整个水都给弄坏了。 “是这样，目前确实有这方面的意向，想法和方案是杨书记提出来的，经过了县委常委会扩大会议，常委们都完全赞成，认为利大于弊。一般乡镇干部都是干满两届才有机会调动，时间跨度太大，很容易懈怠，乡镇的主要领导又是乡镇发展的排头兵，作用极其重要，通过择优调动，可以让乡镇领导的工作热情重新焕发，就如同人的血液一般，只有不停地流动，才能保证人的健康。” 杨睿说到这里停下，他一直瞄着李威，“领导，我这样描述，不知是否合适？” “还不错。” 李威点头，先表示肯定，“准备调谁去四通镇当镇长？我这个副市长是否有权提前知道一下？” “这......” 杨睿刚刚还在想，你一个市公安局长管这档子闲事干什么，也不是你应该管的，当李威亮出副市长的身份，那就不一样了，但是他又不是主管红山县的。 “李市长，按规定在公布之前应该绝对保密。” “保密！” 李威哼了一声，“说得好听，怕是你的电话早就打出去了，杨睿，我现在是和你客气的，如果我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会来这吗？” 李威脸色一沉，杨睿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说心里话，他对李威还是非常忌惮，当初他在红山县的时候，多少人栽在他的手里，尤其是周波被抓之后，杨睿也是几个晚上睡不着觉，还好这个煞星被调走，否则红山县真的要被他翻个底朝天。 “是唐军，沙沟镇的副镇长，这几年沙沟镇发展得也是非常不错，唐军出了不少力，相信他一定可以胜任。” 杨睿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向任民，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难怪有人想让他滚蛋，这个搅屎棍，有他在红山县就都别想好。 一个搅屎棍，一个爱管闲事的，两个人凑到一起，真的是让人受不了。 “有点印象。” 李威点头，“那个地方我去过一次，沙沟镇最出名的就是河沙，都是多年累积下来的，这些年河沙价格暴涨，于是开始有人打河沙的主意，我听说那些有关系的画条线就把一段河沙给占了，占的最多的那个叫唐东，我没说错吧！” 杨睿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没想到这件事他都知道，唐东是唐军的堂兄，养了不少车，专门挖沙子卖，仗着的就是当副镇长的唐军，手底下养了不少人。 “有这事吗？我不太清楚。”杨睿只能装糊涂，“领导，那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容易，让县公安局去查一查，然后再让县纪委摸摸底，事情就清楚了！” 这招够狠，杨睿听完，手心里开始冒汗，唐军调到四通镇当镇长，那是杨书记亲自定的，这次乡镇干部大调动，他其实也为难，看似是县委组织部说了算，但是真正掌控的并不是他，杨书记拉了名单，上面提前写好人名和位置，要求安排，县长和常务副县长那边也都有，这就要想办法平衡，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只要达到让人满意的平衡点即可。 “县委组织部也正在考察，只是意向人选，其实我非常看好任镇长，能力强，四通镇也熟悉，但是这次干部大调动，原则上是要换地方，当然也有例外，找机会我向杨书记反映。” 杨睿担心出事，唐军的风评不是很好，这小子喜欢喝酒，喝完酒还爱惹事，不过挺会办事，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和县委杨书记的联络员成了朋友，这次提拔的名单里很自然就有他的名字，肯定是联络员在杨书记面前提了。 李威笑了一声，“看来还是县纪委管用。” 这句话明显带有一点玩笑的意味，杨睿也跟着笑出来，在官场，笑也是一门艺术，什么时候能笑，笑的程度，什么时候停，这里面的讲究很多。 “领导，知道您关心红山县，想着红山县，但是也要多注意身体。”杨睿连忙转移话题，不想继续在这件事上耗下去，如果真的查唐军，那小子不出事才怪。 他相信这种事李威做得出来，到时候自己也有责任，所以唐军暂时不能去四通镇，这件事确实有点麻烦了。 “身体是小事，就是杨书记避着不想见我，那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手段把他找出来了。” 李威笑了一声，“杨部长，你觉得杨书记这个时候能在什么地方？” “这......” 杨睿眉头一皱，这种事很难回答，他也猜到是有意避开，“我...我确实不知情。” “不急，相信他会自己来见我。” 第921章 乖乖现身 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并没有离开县委大楼，他担心遇到李威，所以选择走楼梯去了休息室，他并没有带手机出来，不想见李威，也不想弄得太过明显。 “进。” 敲门声打断了杨广文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是谁来了。 “杨书记。” “那边什么情况？” 杨广文看了一眼联络员，他知道牛勇不靠谱，所以只安排了联络员传递消息，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在这。 联络员深吸一口气，“杨书记，您太神了，前脚刚走，人就到了，直接就奔着您的办公室去了，吃了闭门羹，我按照领导吩咐的说了，听说您不在，只能灰溜溜的走了，然后去了县委办公室和牛主任聊了几句，现在人去了县委组织部。” 杨广文点头，刚刚一个人在休息室，他很认真地在想一件事，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当的是不是太窝囊了。 想当年李威在红山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那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别说是个副市长，即便是市委副书记来了也照样如此，自己居然主动躲了出来。 “那个人肯定不能留，害群之马。” 杨广文咬紧牙，不敢动李威，这个时候怒火都落在了四通镇镇长任民的头上，确实生气，这老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服管教，为了搞他，特意弄出乡镇干掉调换的方案出来。 一个乡镇领导居然越级跑到市里去告发，乡镇领导调动是自己提出的，已经通过了县委常委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凭什么改。 “是啊。” 联络员连忙应和，“确实太过分了，如果有不满意可以来县里找领导，没有必要直接去市里，如果都这么干，那不就乱了套了，而且有明确的规定，市级主要领导非必要不参与县里的决策，就是担心市级干部触手太长，影响到县里的工作。” “你去组织部那边探探风。” 杨广文眉头一皱，对于这次李威突然杀回红山县，让他不由得想起之前梁秋也回来过一次，那次是调查教材的事，还好当时提前县公安局长徐成亲自带人过去，人走了之后就出了事，这件事对红山县影响不算小，东雨集团的慈善基金每年通过红山县内的分公司拿出不少钱出来，他得到消息，因为教材的事受到影响，慈善基金的钱肯定是拿不到了。 联络员上楼，偷偷打听之后又快速下楼，大致将打听来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提到了唐军。 “领导，我确实考虑得不够周全，就是觉得唐军人不错，是个能做事的人，所以才会向领导推荐。” 杨广文眉头微皱，他调唐军去四通镇，除了身边的联络员之外，也是拿了人家好处，不可否认，唐军这小子确实会来事，杨广文也觉得他不错。 “唐军确实不错，发展经济有一套，脑瓜子也活，但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想松口，这件事确实难办。” “领导，我再上去听听。” “等会。” 杨广文深吸一口气，搞得跟做贼一样，突然想明白了，这里是红山县，自己才是县委书记，有什么好怕的呢！ “回办公室，你去叫他们一起过来，我要会会李威。” “好，好的，领导。” 杨广文最终还是忍不住了，而且他也知道县委的这些人都不是李威的对手，杨睿更是墙头草，关键是自己不出面，确实脸面上挂不住，堂堂县委书记要躲着一个副市长，传出去也不好听。 想到这里，杨广文快速上楼，他直接回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今天必须让李威知道自己的厉害。 “几位领导，杨书记回来了，请几位领导去他办公室。” 杨睿松了一口气，人总算是回来了，他一个人面对李威确实为难，而且担心自己说错话，关键是这个人的压迫感太强，几次险些说漏嘴，还好及时反应过来。 “李市长，慢点，慢点。” 从办公室出来，杨睿长出一口气，毕竟是老油条，表面上依然是谈笑风声，很快进了县委书记杨广文的办公室。 杨广文坐在那没动，只是朝着李威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李市长腿不方便，我也就不站起来了。” 这明显带有一点挖苦的意味，外人此刻还不知道李威的腿已经可以站起来，只是还没有完全康复，刚刚杨广文就是故意的，按礼节，李威是客，又是副市长，肯定是要站起来迎出来，即便是不走到门口，也应该象征性地做做样子。 “准备点茶水。” 杨睿咳嗽一声，“二位书记相聚一堂，共同为红山县发展谋划，真的是红山县的福分。” 杨睿很擅长打圆场，刚刚杨广文说完，办公室内的气氛就有些不对劲，这个时候就要发挥他的作用，通过这种方式改变气氛，避免彼此尴尬。 “无所谓，说正事。” 李威完全不理会，这才是对对手最大的打击，“我这次回来有几件事要办，一是四通镇领导的调换问题，不是我应该管的事，但是我有知情权和监督权，如果你们换一个得力能干的人上去，我没有任何意见，如果这里面涉及某些利益，那不好意思，这件事我要管。” 李威脸色一沉，最后的这三个字说出来，杨广文和杨睿都是脸色一变。 “第二件事。” 李威笑了一下，他回红山县绝对不单单是因为任民被强行调动这一件事，目前的情况，教材无法查下去，但是通过这件事炸出了一条大鱼，东雨集团的慈善基金。 这条鱼足够大，而且牵扯到东雨集团，换做是其他人肯定会放弃调查，但是李威绝对不会，表面上是放弃对那个逃走杀手追捕，这里面有李威的意图，最终要解决的是东雨集团，那就只能放长线钓大鱼，而且那个杀手如同被困在浅坑里的鱼，很难再出来兴风作浪。 这时杨广文这些人都在等着李威说出来，第二件事到底是什么，而且也都想知道，但是李威说到这里停下了。 第922章 第二件事 李威离开凌平市去了红山县，看似只是去处理一件小事，但是他的任何举动都足以引起注意。 东雨集团总部，安英杰眉头紧锁，此刻陷入沉思，他同样得知了这个消息。 就在李威上车离开后，他就得到了消息，为了这个对手废了不少心思，市公安局周围安排了不少眼线，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仅要知道他的动向，同样要清楚他去做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安英杰陷入沉思，在他的一侧两米左右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去干什么了！” 安英杰缓缓抬头，完全想不通，李威绝对是他遇到的对手里最奇怪的，很难猜透他的想法，机场对决，不算全输，至少鬼男活了下来，至于死的那两个他并不在乎，这笔账算到李威头上就行了，只是他猜不透李威的想法，为什么不趁机全力抓捕鬼男呢？ “鬼男，你返回的途中，一辆警车都没有看到？” “是。” 鬼男这才发出声音，身体依然一动不动，这是对自己的惩罚，同样是身体和意志的磨炼。 安英杰微微点头，长出一口气，手机这时发出震动声，他看了一眼，连续发过来几张照片，第一张是李威到达红山县委大楼，第二张是在县委大楼的里面，他去见了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 一段语音发过来，安英杰听得异常认真，因为这和李威有关联。 “安董，弄清楚了，李威来红山县是为了四通镇的事，四通镇镇长不想被调走，主动去市里求助，那个人又恰好喜欢多管闲事。” 安英杰点开又听了一遍，东雨集团在红山县影响力极大，当初周波在的时候，红山县从上到下都必须按照东雨集团的想法去做，当一个企业做到足够大的时候已经完全有能力去制约当地的官场，每年红山县的经济发展规划也都是围绕东雨集团进行，当然也有很多人从中拿到了好处。 “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安英杰哼了一声，原本还是眉头紧锁，听完了这段语音之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堂堂凌平市副市长居然为了一个镇长跑到县里去闹，这种事正常人不可能做得出来，但是李威做出来，反而很符合他的性格。 “鬼男，最近一段时间，你不能外出，就留在总部休息室，有什么需要直接提，会有人替你解决。” “是。” 鬼男点头，“能有口饭吃就行，对于一个失败者，没有提条件的资格。” “不要气馁，还会有机会。” “下一次，我要亲手割断李威的脖子。”鬼男咬紧牙，连续两次输给李威，让他憋着一股劲，第一次是大意，没有意识到李威的双腿可以使用，着了对方的道，第二次只是输给他的能量，动用了军机，并没有正面对决，所以不能算是全输。 “去吧，会有机会的。” 安英杰看着鬼男离开，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上面是东雨集团慈善基金的报告，除了那些教材之外，东雨集团利用慈善资金还做了很多事，这里面的猫腻很多。 高跟鞋的响声靠近，但是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了。 “直接进来。” 苏玲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入，“安董，按照您的吩咐，东雨集团慈善基金正在走注销程序，恰好是熟人，所以应该很快，原慈善基金的负责人也都离开了。” “离开的满意吗？”安英杰问道，他看向苏玲，她能做事，而且很有手段，这就是他欣赏苏玲的地方。 “总之安董一定满意。” 苏玲笑着回答，“这一点安董可以放心，这些人依靠慈善基金，这些年都捞足了油水，如果他们敢乱说，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从人性的角度，一定不会。” “那就好。” 安英杰笑着点头，“这次的事多亏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国外的商业谈判延期，只有你去我才放心。” “感谢安董信任，还有其他事要做，我去忙。” “不要总想着工作，今晚去我那。” 苏玲笑了一下，“我也想，但是事情根本忙不完，而我又是那种事情做不完就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人，那样只会扫了安董的兴。” “去吧。” 安英杰并没有生气，对于拒绝他的人，下场都会很惨，他看着苏玲离开，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现在需要她来替自己卖命，等不需要的时候，这种女人就像是垃圾一样，想怎么丢掉都可以。 红山县安乐种业有限公司门口，突然出现的几辆警车格外引人注意，朱武推开车门，这时其他人快速靠近。 “立刻行动。” “是。” 很明显这些是凌平市公安局的车子，带队的是刑侦支队长朱武，他是接到了李威的指令，立刻带着人赶过来，目标极其明确。 “市公安局办案。” 门口的保安看到这阵势连忙退到墙边，紧紧贴在墙上，拿在手里的对讲机吧嗒一声掉到地上，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去捡。 “第一组留下，记住，任何人不得离开。” 朱武下令，表情严肃，这次的行动任务高度保密，在抵达红山县之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次的行动目标，而且是李局和自己单方面联系，如果再出现泄密，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是。” 安乐种业大门口，这一刻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第二组控制财务室，第三组跟我上楼，快。” 安乐种业几年前还是小公司，最近几年发展迅猛，不仅是红山县，其他几个县的种子公司都被他搞垮，依靠的就是低价返利策略，而且购买种子化肥可以赊账，等秋收的时候给钱，不收一分钱利息，这对于手头紧张的农户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处，而且弄了很多的经销商和代表，卖出种子可以获得一定的提成，自然有很多人帮着安乐种业出去拉客户跑业务，目的就是赚钱。 朱武带着人快速上楼，直接进了安乐种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 “你们干什么的？出去，都滚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突然有人冲进他的办公室，有钱人的共同点就是嚣张，因为有钱可以摆平很多事，很多人会愿意替你摆平事。 “郭二宝子。” 朱武脸色一沉，手指着对方的鼻子，“你他妈和谁这么说话呢！” “朱队啊，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清楚，我哪敢让您滚啊。” 郭才起身，他以前犯过事在凌平市被抓过，在里面蹲过几年，所以他认得朱武，知道他是狠角色，这时满脸带笑，“朱哥，这什么意思啊？” 朱武笑了一声，抬手拿走郭才手里的烟按进烟灰缸里，“二宝，你小子有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你们家的那点家底，不可能让你干出这么大的产业，谁给你投的资金，种子都从哪弄过来的，老实交代。” 郭才面带笑意，“朱哥，这是有人眼红了，摆出条道，兄弟肯定不含糊，保证兄弟们都能吃上肉，我也想知道是谁他妈想搞我。” “坐下。” 朱武脸色一沉，郭才这种混子出身的确实不太好对付，但是他有的是法子，刚刚留意到他偷偷摸手机，这时一把给抢了过来，“别想搞花样，公司的财务已经让我控制了，这种事一查就一清二楚，是你自己说，还是等着我们查出来给你上上课再说，你自己选。” 郭才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些人的手段，确实瞒不住，这几年公司的合同和账目都在那，“朱，朱队，我交代，但是我肯定没干违法的事，我卖的种子一点问题没有，高产抗旱，种过的都说好，产量高能多卖钱，这都是好事。” “行，提醒你一下，你的公司有没有注资？”朱武靠近，“尽量快点说，别等我查出来。” “有，有。”郭才咽了一口唾沫，他这个时候还不清楚到底出什么事，种子一直没问题，为啥市公安局的人会来呢！难道是因为上个月喝多了打人的那个事？ 不可能，事情都已经摆平了。 听到朱武问起这件事，郭才顿时有些得意，“东雨集团注资，我从里面出来没事干就继续混，听人说卖种子挣钱就弄了个，通过朋友认识了东雨集团的高层，特仗义，就是觉得我不错，所以直接注资给我，还说保证我几年内买卖干大，确实做到了，全市的种子公司就我做得最大，下一步要做到全省。” 郭才一脸得意，在红山县，只要能和东雨集团搭上一点关系，别人都能高看你一眼，何况还是直接注资合作，他从中拿到太多好处，从一个小门脸做到拥有整座大楼，而且下一步计划扩大规模把全省的种子份额都弄到手，赚更多的钱。 “郭二宝，你他妈啥黑心钱都赚，你的种子哪来的？是不是从国外弄来的？” “对啊！” 郭才一脸诧异地看着朱武，搞不懂他为啥这么生气，“朱哥，国内的种子产量不行，我也想卖国内的，但是农户不认，秋天的时候产量上不去，质量也不如人家，没办法。” 朱武瞪了郭才一眼，商业上的竞争确实不归公安部门管，他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所以能理解，农户就指着地出钱，产量越高肯定越受欢迎，但是李局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看似是公平竞争，但是对国内的种业公司极其不利，再加上一些人不怀好意从中作梗。 李局长这次突然行动，看似针对的是东雨集团，肯定是有原因。 “继续审。” 朱武转身走了出去，快走几步停下，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找出局长李威的电话拨了过去。 “李局，方便吗？” “可以。” 朱武深吸一口气，“按照您的命令突袭种业公司，直接把人都堵在里面，发现了几份合同，东雨集团确实参与了种业投资，而且占了很大股份，表面上法人是郭才，其实背后的资本是东雨集团，按照郭才说的，所有的种子都是和国外的种子公司合作引入，他负责售卖和推广，国外给的价格相对较低，所以能从中赚不少钱，为了扩大市场也是采取了多种促销模式，我觉得肯定都是东雨集团的指令，郭才没有那个脑袋瓜。” 朱武最后说的是土话，意思就是郭才的脑袋肯定想不出这么多法子。 “意料之中。” 李威此刻已经离开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闹得不是很愉快，杨广文不想继续下去找了个理由走了，县长不在，索性让县委办主任牛勇和常务副县长田浩陪着这位昔日的大领导。 李威清了清嗓子，“制造点声势出来，凭我几次和对方交手的经验，应该不会留下太多的把柄让我们去抓，对方做事还是极其小心，而且有极其专业的法律团队，提前规避了很多事，做贼心虚，就是要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 “明白。” 朱武点头，相信李局还有下一步的对策，突袭种子公司只是其中的一步局，真正的目标应该不是这里。 红山县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更应该查的？而且和东雨集团息息相关。 朱武去了财务室，档案室就在旁边，他留下的一组人已经控制局势，找到了一些合同，其中就有东雨集团的注资协议，上面写得很清楚，东雨集团负责资金和种子支持，安乐种业负责抢占市场，要求在三年内抢占全省六成以上的种子市场，五年内超过八成。 朱武快速翻看，这些人的野心真的不小。一个企业一旦份额超过六成以上就会形成垄断，如果超过八成那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其他种子公司都被搞垮，种子的价格和质量就完全控制在这些人手里，对于依靠种地为生的农户而言，前期或许能获得好处，但是到了后面，必然会遭到资本的无情收割。 或许还不止这些！ 朱武眉头紧锁，这一刻他大概猜出了李局担心的事情。 第923章 激怒安琦 红山县安乐种业遭到突击检查，很容易就查出和东雨集团有关，而且动用的是慈善资金里的钱，打着扶持种业公司的旗号，干的是坑人的勾当。 安英杰得到消息，只是笑了笑，这一步他想到了。 “安董，需要我带律师团队过去吗？” 苏玲看着安英杰说道，“毕竟是我们注资的公司，做的都是合法的生意，凌平市公安局凭什么查我们，让我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急什么！” 安英杰面带笑意，“我们的生意都是合法生意，没有任何问题，那就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我明白你的想法，凌平市公安局咄咄逼人，确实应该让他们知道一下东雨集团的厉害，还不是时候，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自乱阵脚。” “是，安董。” 苏玲点头，在处理东雨集团危机事情上，她的手底下有一支专业的团队，能够处理任何突发事件，而且可以在法律允许内将一些不合法的因素变得合法合规，其实就是各种钻法律的空子。 “小玲，如果有一天让你去对付李威，你会怎么做？” 安英杰看似是笑着说出来，但是这个问题并不简单，很明显是对苏玲的试探。 “那要看什么情况下发生，如果是集团的生意涉及到了法律层面，我会全力以赴，绝对保证集团的利益，这也是我的工作职责。至于其他方面，我想象不到在什么情况下会有正面的直接冲突，相信也不会，毕竟我们是正规公司，所以不可能有那一天。” 苏玲笑着回答，这也是她聪明的地方，相信这样回答，不会有任何问题。 “没错。” 安英杰点头，对苏玲的回答很满意，如果她直接就表忠心，反而是假的，不可能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去做事吧。” “好的，安董。” 苏玲离开，安英杰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抬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支笔，随着手腕一抖，那只笔迅疾飞出，直接刺入挂在墙上的飞镖盘上，而且正中盘心。 仅仅是这一手就绝对不简单，可以跻身顶级的暗器高手之列，安英杰对外一直是以成功商人的身份示人，凭借现在的财力和地位，很多事都可以轻松解决，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而且也没有值得他亲自动手的对手出现。 李威或许有可能！ 安英杰看向那只笔，眼神里透出一股杀意，陆庆霖输在了太狂，那小子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以为凭借他老子过去的关系就可以横行无阻为所欲为，偏偏让他遇到了李威这个煞星，但是自己不会犯陆庆霖的那种低级错误，让他抓住证据。 索性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安英杰并不是在示弱，而是采取另外一种方式来冷处理，如果这个时候动用关系，或者选择和李威正面硬碰，反而是中了他的计。 红山县委办公室，牛勇亲自将茶倒好，“领导，喝水。” 李威确实渴了，拿起喝了一大口，他在等安英杰出手，按照他的推测，红山县种子公司发生的事应该传出去了，为什么东雨集团还没有行动呢！ 这件事必须闹大才行，只有闹大了才有机会，李威想到了一个人，东雨集团在红山县分公司的负责人安琦，他和陆庆霖有点相似，属于那种喜欢仗势欺人，做事没什么脑子的人。 “想办法把种子公司的事告诉安琦。” 李威说完看向牛勇，这个时候只能通过他来想办法。 “东雨集团！” 牛勇皱紧眉头，“领导，我平时和东雨集团没什么交集，这是事实，田常务应该可以。” 田浩恰好出去了，他也不想陪着李威，但是没办法，县委书记杨广文找了个借口走了，县长不在，他想躲也躲不出去，这个时候站在卫生间里抽烟，同时向杨广文汇报。 “杨书记，我也想走。” “老田，你辛苦一下，毕竟是故人，随便应付一下，记住，什么事都不要提，也不要答应。” “明白。” 田浩是那种极其精明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周璇在不同人之间，想当初就是极其巧妙的在李威和周波之间保持关系，他放下电话从卫生间里出来，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权势，县委书记一句话，自己就得照做，早晚有一天也会高高在上。 “领导，还是去吃口饭吧，过饭点了，身体是工作的本钱。”田浩从外面进来，假装看了一眼时间。 “吃饭的事不急。” 李威看向田浩，“有办法联系上安琦吗？” “安总！” 田浩眉头一皱，在他当上常务副县长之前，安琦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他，现在就不太一样，不要小看常务这两个字，红山县政府很多事都是他在办，尤其是县长不在的时候，手里的权势远在其他副县长之上。 田浩清了清嗓子，“倒是接触过两次，都是工作上的交流，私下里从来没联系过。” “那就是可以了，以你的名义打给他，你就告诉他，李威回了红山县，而且查了种业公司，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 田浩眉头一皱，后悔不该急着回来，刚刚就应该走，这里交给牛勇就行了，那样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安琦得罪不起，李威这边正看着自己，夹在中间难做人。 “好吧，我试试。” 田浩用力清了清嗓子，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拿出手机，找了好半天，心里不情愿，其实他看到了安琦的号码，但是手指直接滑了过去，又重新找了一遍。 “喂，安总，是我。” “田县长，有好事找我？” 安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能够感觉到他和田浩的关系并不寻常，绝对不是仅仅工作上见过两次面那么简单，刚刚打招呼的方式，只有那种非常熟悉的人才会使用。 “是这样，老书记回了红山县，带着人查了种业公司。” “草，那个傻逼，又回红山县搞事，老子立刻回去弄他，多管闲事，这次让他爬出红山县。” 第924章 高手对决 安琦此刻不在红山县，作为东雨集团分部的负责人，又是安家下一代为数不多的男丁，安琦从小就被寄予厚望，但是他长大之后的表现并没有得到安英杰器重，即便是这样还是把东雨集团分部交给他负责，毕竟他是安家的后代，任何时候都不会背叛安氏一族。 “安总。” 电话那头，很快将事情说了一遍。 “回红山县，李威回来搞事，弄老子的种子公司。” 安琦直接把身上披着的浴巾丢在地上，光着上半身向外走，他闲着没事来市里享受，跟来的人也都点了钟，手机放在那都没注意，如果不是田浩电话打过来，他还被蒙在谷里。 “安总，慢点。” 安琦骂骂咧咧从里面出来，电话打给种子公司的人，他知道郭才肯定不能接，所以打给另外一个人。 “咋回事？” “安总，市公安局突然杀进来，郭总被他们控制住，目前正在单独审问，安总，您快点想办法啊。” 对方的声音很急，刚问完话，弄了一身的汗，找了个借口上厕所才溜出来。 “别慌，等我回去，弄他，草。” 安琦放下电话，这时跟班已经拿出衣服，快速穿好向外走，刚从大门口出去，安琦的电话又响了。 “喂，说了等我回去弄他。” “弄谁去？胡闹。” 声音低沉，安琦连忙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是董事长打来的，“大伯，我，我不知道是您，回去处理点小事。” “去找李威打架？还是直接带着你的那些手下把警车砸了？我知道你都能干得出来，简直就是胡闹。如果你那么做了，恰好就给了对方借口，这是李威最常用的手段，吃过亏，还不长进。” 安英杰的这个电话不是凑巧打过来，红山县是东雨集团布局极其关键的一环，这就是为什么偏偏要在红山县设立分公司的原因，越是穷的地方就越容易掌控，唯一的雷就是自己的这个侄子，如果他能长进一点，以后可以帮自己做很多事，同样可以让安氏一族的利益继续扩大下去，可惜他不是那块料。 “我知道错了。” 安琦马上服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然不会正面和他冲突，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我懂。” “知道就好。” 安英杰咳嗽一声，“你继续留在凌平市，不要回来，这边的事我会安排人搞定，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红山县。” 安琦咬紧牙，电话挂了，他转身看向后面的三个人，都是他的亲信，平时给了他们不少的好处，自认只听自己的命令，绝对不会出卖自己，但是现实打脸。 “谁出卖我？” 安琦冷哼一声，“别以为我查不出来，可以啊，吃里扒外，老子自认对你们都不薄，好处给了你们那么多，结果暗地里坑我，到底是谁，自己站出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这个时候肯定都不会承认，而且也知道安琦的臭脾气，他刚刚那样说肯定就是不知道是谁，索性都沉默不语。 “说话。” 安琦的火气撒在了三个亲信头上，“一个个都哑巴了，手机拿出来。” 三个人缓缓拿出手机，然后依次打开，安琦检查完第一个递给对方，通话记录里没有，肯定就不是他，接着检查第二个，同样没有，他冷笑一声看向第三个。 “可以啊，没想到是你。” “安总，我对天发誓，而且一直都在您身边，这您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有机会打电话。” “对啊。” 安琦皱紧眉头，他确实和自己一个屋，一直跟着自己从里面出来，确实没机会打电话向总部汇报，他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两个人身上，还是不对，能有机会接触到董事长的，地位必然不简单，很明显他们三个都不符合，那又是谁呢？ 安琦深吸一口气，刚刚大伯下了死命令，他不敢违抗，只能转身回去，“没事了，继续玩。” 东雨集团总部，安英杰在下棋，只是对手的位置是空的，他喜欢这样的下棋方式。一个人，两个不同的想法，每一个棋子落下都是在布局，目的就是击败对方，对面剩下的棋子已经不多，但是依然没有败象，甚至可以转守为攻，在连续的攻击下赢下这一盘，拿着棋子的手迟迟无法落下。 这步棋走得异常小心，他不允许自己出错，哪怕是和自己下棋，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李威表面上是去处理红山县的矛盾，那只是借口而已，其实他真正的目标是慈善基金有关的企业和项目，事实证明确实如此，玩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老把戏，但是都被安英杰识破了，这个男人并没有死心，他要继续深挖。 安英杰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他心里很清楚，除了教材之外，这些年大资金资助的还有医院，尤其是精神病院，几年间资助修建了多所精神病治疗中心，这只是其一，医院建起来，肯定需要病人。这个也不难，只要不停通过媒体和舆论制造焦虑，当这些负面的东西长期积压到一定程度，好人也会崩溃，而且是会传染的，传染的速度极快，比任何病毒都要可怕。 更关键的是精神病院相对封闭，除了关人之外，还可以做别的事。 最后一个棋子下完，安英杰忍不住笑了出来，随着那些毫无用处的棋子去掉，整个局反而变得更加明了，真正能够决定胜负的只是几个关键子，人生如棋，那些无用的都可以放弃。 “李威，该你出招了！” 红山县委办公室，李威不停地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居然还没消息。 安琦应该不在红山县。 李威眉头微皱，这是最大的可能，否则以安琦点火就着的性格，肯定会带着人去闹。 根据李威的调查，东雨集团的慈善资金，一年花出去的钱多达上亿，甚至有可能会更多，种业只是冰山一角，如果想彻底弄清楚对方的意图，那就必须找出足够的证据出来。 安琦这步棋应该走不通了，那就只能想其他的法子。 第925章 赵洪来不满 李威眉头紧锁，朱武的电话迟迟没有打过来，这让他意识到想从安琦那里打开口子调查东雨集团分公司的布局已经行不通。 这个时候最怕的是对方不动，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很难找出对方的破绽，东雨集团苦心谋划这么久，不可能轻易留下证据，正常的生意往来更是不可能查出任何问题。 事实也确实如此。 郭才一开始被朱武给唬住，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生意都是合法的，又没干违法的事，就算他是市公安局也拿自己没办法，这时满脸带笑，“朱哥，我是开门做生意，您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懂，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世界贸易流通，国外的东西可以卖进来，我们的东西也可以卖出去，如果都像您这样，谁还敢买咱们的东西，那样公司都得倒闭。” “郭二宝子，你小子少跟我在这耍滑头，你私下里和东雨集团到底有什么勾当，老实交代。” “没有。” 郭才翘起了二郎腿，他一开始确实慌了，主要是突然就杀上来，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他以前还被抓进去过，难免会留下一些阴影，等他想明白了，朱武的那一套也就不管用了，“我没犯法，种子是我卖的，都是好种子，不信你可以去下面打听，买的那些人都说好，而且只认我们公司的种子，一年新增代理商就几百家，我知道生意做大肯定得罪人，有人想搞我，不就是钱的事，需要多少，我顶上。” 郭才哼了一声，有钱就能解决问题，而且这件事和他一个刑侦支队长也说不着，关键这里面有东雨集团撑腰，这让他更加有恃无恐。 “行，走着瞧，以后别犯到我手里。” 朱武怒视郭才，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坑蒙拐骗什么都干，没想到他会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这种人天生就是坏种，为了钱连他家祖坟都能挖了，难怪东雨集团会看上他。 现在确实拿他没有法子。 “头，账目那边查了，暂时没发现问题。” 从外面进来的人压低声音说道，朱武点头，调查种子公司是李局安排的，但是并没有做下一步的指示，所以只能等，“继续查，查仔细了，我就不信没有毛病。” “朱哥，何必呢！” 郭才起身，“我知道您也是不得已，查我，随便，我反正不担心，但是尽量别耽误我做生意，手底下有几百人跟着我吃饭，做人得有良心。” “良心，你有吗？”朱武冷冷回了一句，“放心，规矩我懂，不用你教，坐好了。” “我犯法了吗？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别以为警察就了不起，我也可以告你们。” “坐下。” 朱武怒视郭才，并没有对他动手，公安部门也有规定，不可能因为郭才的挑衅违反规定，很明显这孙子是故意的。 “行，都他妈好好查。” 郭才退了回去，一脸的不爽，他看了一眼手机，心里也在犯嘀咕，安琦为什么还没来，他说过的只要自己这边出事，他立刻就带着人杀过来，不管是谁都不好使。 红山县再起风波，凌平市政府，赵洪来的脸色极其难看，刚刚接到了杨广文的电话，李威就是故意找事，公报私仇，已经不是红山县委书记，依然干涉红山县的大小事，而且做事霸道，完全不讲道理。 “太过分了！” 赵洪来早就看李威不顺眼，红山县原县公安局长杜刚和他关系极好，还有段家兄弟，这些人都被李威给收拾了，他曾经想过动用关系，但是见识到李威的霸道，让他选择退缩，事实证明是对的，那个时候强出头对他不利，但是现在不同，自己分管红山县，即便是出了事也是自己来管，李威凭啥到自己管的地方大发威风。 “赵市长，消消火，尽量不要起冲突。” 赵洪来的秘书徐平连忙小声说道，大致情况他也都听到了，“不能和一个粗人动气。” “难道就因为他是粗人，就可以不讲道理吗？我只是要教教他怎么做人。” 赵洪来阴沉着脸，这口气肯定咽不下，而且也忍不了，这等于是别的男人跑到你的家里去闹，这个时候如果再不站出来，那就真的成了缩头乌龟。 凡事要讲个规矩，分管各县的指标是通过市委常委会议决定好的，各有分工，李威还是太狂了，他这样做等于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市委领导也不可能再护着他，想到这，赵洪来起身向外走去。 市长夏国华还没回来，赵洪来出了市政府大楼直奔市委大楼而去，很快见到了市委副书记吴刚。 “吴书记，这次你必须替我做主，否则，我这个副市长也没法干了。” “坐，喝点茶，什么事啊？”吴刚看向赵洪来，“至于吗？” “这不是普通的事。” 赵洪来咬紧牙，“李威欺人太甚，跑到我的头上撒尿，我要去见刘书记。” “老赵。” 听到是要整李威，吴刚顿时来了兴致，他拉住赵洪来的胳膊，“别这么大火气，刘书记身体不好，目前在省医院，还是不要去打扰，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小事，他跑到红山县指手画脚，干涉红山县委工作，而且直接调动市公安局警力，肆意妄为，无法无天，让这样的人当干部，简直就是胡闹。” 吴刚听完微微点头，这种事李威确实干得出来，难怪平时一向老好人的赵洪来会这么生气，他也从省里打听到消息，上一次他提交上去更换市公安局长的提议被省公安厅长王山压下来了，理由是李威是因为工作受伤，而且还在康复中，除非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申请，否则不应该那样做，会寒了公安系统人员的心。 这件事只要王山不松口就不好办，但是李威接二连三的犯错，而且这次犯的还是原则性的错误，省公安厅那边也不可能一直护着他。 吴刚叹了一口气，“老赵啊，我劝你还是忍了算了，李威，惹不起。” 吴刚是故意拱火，他继续说道：“上一次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那个时候我比你还要气愤，但是有什么办法，惹不起躲得起。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就是上面有人，如果想动他，那就不能单独出头，众人拾柴火焰高。” 赵洪来的手落在桌子上，“吴书记，我听您的，以前我忍了，但是这一次绝对不能忍，夏市长那边我亲自去说。李威如果继续留在凌平市，我的工作就没有办法干下去。” “是个法子。” 吴刚笑了一声，他也意识到了，仅仅是以政法委书记的名义出面，分量还不够，如果能加上市政府的力量，省公安厅也要考虑影响，最关键就是夏国华，只要他点头，搞走李威很容易，“尽量收集证据，关键时刻还要借助媒体的力量，这些都是李威最擅长的，我们也要多和人家学才行。” “没错。” 赵洪来点头，目前和市委副书记吴刚形成统一战线，共同对付李威，“吴书记，李威目前人还在红山县，人赖在那不走，广文同志也拿他没办法，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让我想想。” 吴刚来回走了几圈，“前阵子省公安厅发了文，要求各市集中排查过去悬而未决的案件，重点提到了凌平市，根据各市上报的数量，凌平市居首，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制定了一份方案，要求市公安局一个月内必须解决一桩旧案，现在看来，一个还是太少了，不能让某些人闲着没事干，索性再加一个，如果做不到，那就要有处分。” 赵洪来听完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法子，刚刚自己说的是怎么才能把李威从红山县给弄回来，至于查什么旧案，他完全不感兴趣，“吴书记，我觉得应该再加一个，李威那么大本事，两个还是太少了，和他签责任状，李威那么自大，他肯定会签，到时候他完不成任务，那就能收拾他。” “对，对再加一个，我马上让人改，你说的很对。” 两人相视一笑，吴刚看向赵洪来，“别担心，我有法子让他回来，借着这次省公安厅的文件召开扩大会议，除了市公安局之外，纪检委和检察院也都要参与。” “现在？” 赵洪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一般会议都是提前安排，而且不会选择下午，吴刚想出的法子未必可行，李威完全可以找个理由不回来，或者是安排其他人参会。 “对。” 吴刚点头，他拿起电话，“通知一下，一个小时后在市委会议室开会，要求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纪检委的负责同志还有检察院的主要领导参与，任何人不得请假。” “好的，吴书记。” 通知的事交给秘书去办，三个不同的部门，吴刚使用的称呼和态度都不一样，身为市政法委书记，分管公检法三大部门，所以对检察院和市公安局可以使用命令的口吻，但是对纪检委就不同，要求也不一样，只要是负责的人就可以。 李威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准备离开，继续留下毫无意义，只是在浪费精力，同样是在浪费警力资源，市公安局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去查，尤其是过去积压的案件，他大致翻看了一下，仅仅是近五年的就有十几起，其中不乏恶性伤害案件，只是因为缺乏直接证据放弃调查，这对于受害者是不公平的。 “我是李威。” “李局长，打扰您了，我是市委秘书侯鸣，一个小时后市委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请您一定要参加，会议非常重要。” “可以。” “感谢李局长，一会见。” 秘书还是很客气，他也只是临时留在吴刚身边，因为曾戍正在省里接受调查，对于他而言是好事，留在领导身边才有出头之日，如果抓不住这样的机会，那就只能留在办公室里写材料看文件，最终熬过三十五岁，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李书记，这么急着要走？” 牛勇跟在后面，“一口饭都没吃上，这让我心里不舒坦。” “饭不急着吃。” 周围没有其他人，李威的表情略显严肃，当他看到红山县目前的状况，心里也是隐隐担忧，“牛勇，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些话吗？只有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做好事的干部才是好干部，而且也不会犯错，任镇长的身上确实有很多问题，嗓门大，脾气臭，文化也不高，但是他是真心为了四通镇好，在别人看来，我这就是有问题，喜欢多管闲事，但是我不那样认为，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才是最大的问题。” “是，是，领导的教诲时刻不敢忘。” 牛勇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略微有些僵硬，其实他自己的处境也不是很好，虽然目前是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但是杨广文对他并不看好，很多时候也是故意为难他，这他是知道的，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付出很多努力，但是最终也得不到县委书记认可，这让他莫名的心累，有时候想想还不如不当这个县委办主任，找个闲职混混日子就算了，但是又不太甘心。 “我的电话你知道，不要怕，有问题直接打给我，一定要向任镇长学习。” 任民红着脸，突然被李威这么一夸，反而让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应该，应该。” 牛勇连连点头，这时看向任民，“确实应该向任镇长学习，这方面我做得还不够。” “好了，不用送了，今时不同往日，希望我的出现不会带给你麻烦，还是那句话，邪不胜正，红山县老百姓的事就是我李威的事。” 牛勇看着车子离开，眉头皱紧，确实佩服任镇长的勇气，但是这么做的后果也会很严重，得罪了杨广文，在红山县不可能有好日子过，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现问题，自己该任何选择？ 第926章 排挤李威 从红山县返回，李威眉头紧锁，并没有达到预期，他这时也大概猜出是有人提醒安琦，继续留下也是毫无意义。 半个小时后，车子进入凌平市区。 “这次真心感谢领导。” 任民放慢车速，感谢这两个字在心里装了很久，这个时候终于说出来。 问题最终能不能解决已经不重要，关键是能够得到原县委书记李威的认可，任民已经是非常知足，而且他一点都不后悔，这辈子也没想过当什么大官，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文化，就是想为四通镇做点实事，不知道为啥就这么难。 “这次去红山县，其实也是有目的的！” 李威并没有隐瞒，任民是可以信任的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需要有任何的防备，这也是对他的尊重，“是我低估了红山县，原本以为红山县问题的根源是周波之流造成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还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对方的势力远在周波之上，在我拿到周波的犯罪证据之后，其实是想扩大调查范围，还没等我动手就接到了省里的调令。” “是啊。” 任民点头，“我也纳闷，当时为什么那么急着把李书记调走，明明还有很多事没有彻底解决，在调查这方面其他人根本无法和李书记相比。” 任民的眼珠子瞪大，内心的疑问突然有了结果，而且还是李威亲口说出来的，他确实有想过这个问题，同样想不通。 “必然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李威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想查并不容易，文件是省委组织部下的，必然是经过了省委领导的同意，最关键的是调自己离开红山县是谁的想法，是担心自己继续查下去？还是另有目的？ 如果真的要调查，那就等于是在怀疑省领导，就算李威不缺乏这个勇气，相信这件事也很难调查清楚。 “我信。” 任民用力点头，“我完全相信，邪不胜正，这是李书记教会我的。” 李威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应，邪不胜正，只是最终结果，当正义击败邪恶，确实让人觉得痛快，但是往往忽略了过程，为了所谓的正义付出的东西，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不想当着任民的面说出来。 车子缓缓在市委大楼前停下，任民的车牌号不在直接进入范围之内，车子停下立刻有人走出。 车窗落下，“你好，我送李局长过来看会。” “领导好。” 警卫认得李威，也知道他是部队里出来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辛苦了。” 李威抬手回应，朝着他点了点头，随着警卫做出手势，里面的人立刻按下开关。 车子重新启动，李威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并不急着进去。 “任民同志，你立刻回四通镇，继续开展工作，不要因为任何事影响到你的工作，还有一件事帮我打听一下，除了种子公司之外，红山县内还有什么企业或者机构和东雨集团有关联，重点是资金上的扶持。” “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注意安全。” 李威看向任民，“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是前提，只有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和恶势力斗争到底。” “会的。” 任民这时浑身都是劲，这就是信任的力量，虽然李威不是红山县委书记，但是能够为这样的好领导做点事，任民心甘情愿，他从后面搬下轮椅，弯下身，这时一动不敢动，生怕因为自己伤到李威分毫。 “可以了。” 李威坐到轮椅上，这时一人从里面走出，市委秘书办的，也是刚刚被吴刚选中留在他身边帮忙的，只是暂时还没有确定是否成为他的秘书。 吴刚还在想办法替曾戍打通关系，毕竟是他的亲信，这个时候必须得出力才行，一是要让人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不管秘书的人，二是让曾戍看到希望，那样才能保守秘密。 “领导，让我来吧。” 从上面下来的人伸出手从任民的手里接过轮椅，“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李局。” “回去吧。” 任民点头，目送李威进入市委大楼，一直到看不到人影，这才转身朝着车子走去。 市委办公室，不断有笑声传出，气氛显得异常轻松，市纪委副书记刘东亭，市检察院副检察长蔡雅，可能是因为这位美女副检察长的缘故，气氛明显不太一样。 “吴书记，我真的没想到，您原来这么幽默。”蔡雅面带笑意，看向吴刚的眼神里让人觉得有光在流动，她长得本来就漂亮，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又很会打扮，形象上和那些严肃刻板的检察官完全不一样，性格更是活泼。 “幽默吗？” 吴刚突然被这么一夸，也是心花怒放，市检察院的院长有事，所以安排了副手过来，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高兴，不过他也知道这位美女副检察长可是有故事的女人，不要轻易招惹，免得惹得一身麻烦。 “当然了，让人完全想不到，平时开会那么严肃，今天真的是让我非常意外。” 蔡雅不仅有手段，而且很会哄人，尤其是对付男人，绝对有一套，从一个检察院普通工作人员到副检察长，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她用了仅仅九年时间，几次都是越级提拔，靠的就是过人的手段，但是她并不满足现状，如果想继续获得更高的权力，仅仅凭借现有的资源已经不够，必须寻找更高的跳板才行。 市委副书记吴刚，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他也只是蔡雅的跳板而已，她最终的目标是省检察院，从市到省，绝对是质的跨越，但是不能急，做这种事要有足够的耐心。 “哈哈哈哈，看来我以后要注意才行，不能总是板着脸，蔡雅同志挑出我的问题，必须改正。” “吴书记，人家可没有。” 刘东亭只是陪笑，这种场合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对于这位美女副检察长的风评，他也是有所耳闻，还是少接触的好。 这时轮椅发出的响声靠近，秘书推着李威进入会议室，吴刚顿时脸色一沉，刚刚的笑容瞬间消失。 “李市长，这个位置给您留的。” 会议室的椅子都是提前摆好的，正常是直接走过去坐下，但是李威双腿不方便，椅子的空隙无法容纳轮椅，提前也没有人挪开，刘东亭意识到连忙起身，弯身去挪一旁的椅子。 “刘书记，我们的李局长可是无所不能啊！”吴刚使了个眼色，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没有让秘书挪走椅子，就是想让李威难堪，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各位领导，还是我来吧。” 蔡雅这时走了过来，“这就是女人该干的活，我来，刘书记，您坐。” 蔡雅的手顺势落在刘东亭的手腕位置上，轻轻滑了一下，不要小看这样的小伎俩，对付这些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男人非常管用，而且也都懂得这里面的小猫腻，只要是馋了，那就很容易上钩。 “李市长，我来帮您，早就听说过您的英雄事迹。” 蔡雅转身，手落在轮椅上，这时注意到李威的一个扣子快要开了，她是那种特别善于观察的女人，“扣子要开，我帮您。” “自己来。” 李威看着她的手靠近，本能地抬起手，手心恰好挡住对方的胳膊，“谢谢。” “李市长，您太客气了。” 蔡雅笑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拒绝，看来李威真的不简单，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能激发她的征服欲，男人对于她而言，都是她的猎物。 吴刚清了清嗓子，“李局身体不便，各位见谅一下。今天召开这个紧急会议，只有一件事，省里下达的文件，凌平市历年悬而未破的案件总量排名首位，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时是我参加的会议，脸面上挂不住，无地自容，当然也不是某个人的原因，毕竟是历年积压的案件，但是省领导提出了，那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解决，而且要集中所有力量来办成这件事。” 吴刚这个时候才用余光看向李威，一开始完全是无视，而且有意让他难堪。 “那容易，破案可是李局长的强项，检察院肯定完全配合领导工作，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蔡雅面带笑意，抬手弄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有挑逗的意味，但是她也意识到这些招数似乎对李威并不管用，当然这种男人也有可能是装的，她对自己还是非常有自信，自信到可以搞定任何男人，所以李威也不例外。 “是啊！” 刘东亭清了清嗓子，“纪检委这边也是全力配合，只要是我们工作范围内，绝对没问题，可以抽调精干力量支援。” 其实心里都清楚，调查案件，脏活累活都是市公安局那边的，检察院是要等市公安局这边抓了人取了证之后，纪检委那边也只有涉及到职务犯罪才会介入，并不会参与案件调查，但是在吴刚面前说的都比较好听。 “李局长。” 吴刚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示意李威这个时候应该有所回应，毕竟市公安局是唱主角的。 李威缓缓抬头，在回来的路上其实就猜到了，而且他也看过一部分案件卷宗，“吴书记，我想知道案件调查的时间范围，五年还是八年？” 八这个数字，对于吴刚而言，他非常不喜欢，这是有原因的，八年前的一桩案子和他有关联，虽然过去了八年，还是不想被人提起。 “贪多嚼不烂。” 吴刚的脸色不太好看，“先从最近三年的案件查起，要有所选择，现在要保证破案率，肯定是越多越好，我不管用什么法子，总之必须达到省里文件的要求，当然不能违规，这是原则性问题。” 李威点头，“原则性的问题，我可以保证，但是如果在案件调查过程中发现有人触犯了原则性的问题，吴书记该如何处理？” “什么意思？” 吴刚脸色一沉，“这还需要问吗？不管是谁，只要是有问题，那就必须一查到底，毋庸置疑。” 李威等的就是吴刚这句话，“那我就可以放开了查，三年的查完还要继续查，五年，八年，十年，只要是违规的案子，都要重新调查清楚，按照吴书记的指示，一查到底。” “那是你的事。” 吴刚的脸色极其不好看，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和李威浪费口舌，“为了督促案件调查，我觉得有必要设定任务目标，一个月三个案件，李局，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应该不难吧？” 这是吴刚提前和赵洪来商量好的，这些案件和现发案件不同，案发现场早就不存在，很多和案件有关联的人也有可能找不到，三年前查不出来的案子，现在想查难度更大，一个月能查出一件已经是极限，为了难为李威提到了三件，当然他可以说做不到，那就是他的问题。 “可以。” 李威笑了一下，吴刚使坏，他当然能听出来，对于这些悬而未决的案件，他也很想尽快侦破，索性就利用这次机会逼自己一把，一个月侦破三件，确实很难。 “好。” 吴刚点头，李威答应了，确实狂妄自大，肯定要继续给他下套，等到时候他完不成，那就不是现在这个态度，“李局，先礼后兵，丑话可得说在前面，如果你们市公安局做不到呢？总得有点奖惩措施。” “我是市公安局长，做不到，我来负责，至于奖励，领导说了算。” 对于重大案件侦破，尤其是命案，确实有对应的奖励，除了省公安厅下发的奖励之外，市里也可以拿出一部分钱作为奖励资金发放，吴刚就有决定的权力。 “按平时奖励的三倍。” 吴刚嘴角露出笑意，他以前也当过市公安局长，所以对案子还是有所了解，这些陈旧案件调查的难度极大，他李威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个月查出三件。 第927章 蔡雅二次示好 吴刚就是想给李威下套，他料到李威应该能同意，只是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这个人还真的是狂妄自大，不过这样也好，这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有多大本事搞不清楚，等案子查不出来，到时候再兴师问罪找他的麻烦。 “那就立个军令状，李局长是军人，我相信一定可以做到，替我们凌平市公安系统挽回颜面。” 吴刚嘴角露出笑意，这个时候要捧李威，虽然和他心里想的不一样，捧得越高，到时候摔得就越狠，他咳嗽一声，“在这里也感谢李局，感谢各位。” 吴刚率先鼓掌，其他人立刻跟上，办公室内的气氛随着掌声瞬间变得异常轻松，看到吴刚在笑，其他人自然也是如此。 李威对这些并不在乎，他在想最近发生的事，暂时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那个杀手和东雨集团有直接关联，即便是找到监控或者是其他影像资料，东雨集团也能找到理由脱离干系，李威迟迟没有动手，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至于红山县，问题很多，除了现在冒出来的种子公司，肯定还有其他产业，毕竟东雨集团在红山县布局了这么多年，有一些事，原红山县县长周波都未必清楚，突然感觉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从什么方向调查才好。 “李局。” 吴刚注意到李威没什么反应，皱着眉头，这时心里更加得意，他错误地认为李威意识到刚刚答应得太快，“说两句，这次市公安局可是主角，能不能出成绩全靠你李局了。” 吴刚继续下套，仅仅是口头答应还不行，必须得让李威签字，这样就有了把柄，一个月之后拿着这个找他麻烦，相信以李威的脾气，到时候肯定会有冲突，这就是他理亏在前，到时候省公安厅那边也不可能再护着他，所以只要一个月，李威就得滚蛋。 吴刚面带笑意看着李威，在外人眼里，他现在是极其重视这位市公安局长，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象。 李威笑了一下，注意到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看向自己，“那就这样吧，我没有意见，侦破案件抓捕罪犯是公安人员的职责所在，如果有需要各位帮忙的地方，我这个人不太会客气。” “李局，您直接吩咐就行，我也和您一样，不喜欢客气。”蔡雅这时歪着脑袋，她说话的时候，眼皮微微的朝着李威挑了几下，小动作极其的暧昧，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特别熟悉的人一样，这也是她惯用的手段。 “是啊，这关系到凌平市的荣誉，市纪委全力配合，打赢这场仗。”刘东亭这个时候也连忙表态，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应该没有市纪委什么事，出力的是市公安局。 “李局，如果没问题，那就签了吧！” 吴刚早就让秘书办的人准备好了，直接递给了李威，上面写得很清楚，市公安局要在一个月内侦破三起旧案，而且还有约束，不可以违反原则，严禁使用暴力或者其他手段，等于是把任务提高三倍，而且还要戴上紧箍咒。 李威快速扫了一遍，“吴书记，三倍奖励，好像没写在里面。” “瞧我这记性。” 吴刚拿起笔直接在下面补充，而且不忘在后面签上了他的名字，三倍奖励，确实很有诱惑，前提是必须完成任务，在吴刚看来，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如果真的能查，当初案发的时候案子就能破，不需要等到现在。 “可以了。” 李威同样签好名字，看了一眼吴刚，知道他没安好心，一个月三起案件，这也是李威给自己定的目标，既然当了这个市公安局长，那就应该多办实事少说空话，所以即便是没有吴刚弄出来的这个东西，还是会全力以赴。 “今天就这样，散会。” 吴刚目的达到，转身离开，刘东亭恰好找吴刚有事，他立刻跟了出去，会议室内只留下李威和蔡雅两个人，轮椅随着李威的手向后退，蔡雅起身直接朝着轮椅走过去。 “李局，我来帮您，市公安局也真是的，这么大的领导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蔡雅嘴里说着，手落在轮椅上面，然后弯下身，随着她弯身，头发很自然地垂下，一小部门落在李威的脸颊两侧，“李局，我最崇拜的就是军人，保家卫国男人汉，真的。” “其实都一样，即便不是军人，同样可以在自己的位置上为国家做出贡献。” “还是李局会说话，不过我就是崇拜，发自内心的崇拜。” 蔡雅可不是普通的女人，为了上位，她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刚进入市检察院那会，也是拼命干活，但是很快发现根本没用，好处根本轮不到新人，想出人头地太难，但是她发现那些老男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样，而且有意无意的想占便宜，索性让他们尝到一点甜头，很自然的好处就有了，这让她意识到身体就是本钱，很快就搞定了上面的大领导，不到一年就提上去，虽然后面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但是并没有阻碍她上位。 李威有所察觉，身体向前，避开对方的头发，“感谢，我的人应该马上到了。” 美女警花刘茜这时快速跑了进来，她是接到李威的信息赶过来，“李局，耽误了一点时间。” “刚开完会。” 刘茜靠近，她朝着蔡雅点头，两个女人的目光落在一起，或许都是女人的缘故，很自然地就会进行对比，脸蛋、身材甚至是皮肤，这可能是女人的天性。 “交给我就可以。” “好吧。”蔡雅笑着退后，目光依然落在后赶来的刘茜身上，只是年轻一点而已，其他方面和自己没法比，女人最关键是懂得男人的心思，那样才能彻底的拿捏住，“李局身边有这样的美人，难怪啊！” 刘茜同样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反击，毕竟是在局长李威面前，任何反击都是多余，这个女人除了多几分骚劲，没什么大不了。 “李局，我送您回去。” 第928章 旧案调查 李威上了车，深吸一口气，他拿出电话直接打给朱武，“人都撤了，回市局。” “是！” 朱武没有任何犹豫，他此刻还在红山县，调查混子郭才的种子公司。 朱武哼了一声，郭才到了后面根本不回答，人靠在那眯着眼睛，不时还发出几声鼾声。 朱武的脚落在郭才腿上，并没有用力，刚刚还发出鼾声的郭才立刻醒了。 “疼，疼。” “别他妈装了，撤了。” 郭才听到朱武这些人要走，脸上的表情立刻从痛苦变成满脸笑意，“朱哥，都是误会，井水不犯河水，我让人弄点好烟，兄弟们分分，都不容易。” “免了。” 朱武阴沉着脸，“收好你的良心，二宝子，我还是那句话，别他妈自己人坑自己人。” “肯定的啊！” 郭才满脸带笑跟了出来，混子出身，处理起这些事，还是游刃有余，“朱哥，一点心意。” “滚！” 朱武不是和他客套，不可能要他的好处，这是朱武的底线，如果真的想拿钱，这些年早就富了，他最看不起那些拿钱昧良心做事的人，当初的常务副局长常波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他级别高，平时出入高档场所，但是朱武从骨子里看不起他这种人。 “成，成，成。” 郭才也意识到对方不是客套，这是真不要钱，那为啥还带着人跑到搞自己？应该都是为了钱，郭才眉头皱紧，有点想不通，市公安局的打交道的不错，做生意大鬼小鬼必须打点，否则没事就来查你，各种找你的毛病，只要送了钱上去，保证见不到人，所以不要总觉得做生意的人满身的铜臭味，很多时候也都是被逼出来的，没法子。 朱武带着人返回凌平市公安局，立刻上楼，此时会议室内几乎已经坐满。 “坐吧。” 朱武点头打招呼，连忙朝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从他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今天的会议绝对不简单。 “李局，人全了。” 梁秋压低声音，他的位置距离李威最近，大致猜出这次会议的内容，必然和省公安厅下发的文件有关，调查过去的旧案没有那么简单。 李威的目光快速扫过，“那我就直接说了，最近凌平市发生了很多事，相信各位也都清楚，尤其是机场的案件，两名死者已经找到，目前已经移交其他部门跟进调查，所有部门也都能腾出手来，省公安厅下发的沉积案件清理的文件相信各位也都看到了，吴副书记给我们定了一个月查清楚三起案件，我同意了。” “三起！” “那可不容易。” “是啊。” 听到要调查三起案件，下面的人纷纷小声议论，梁秋也是眉头一皱，三起确实有点多，警力资源是一方面，关键是案子很难调查清楚，如果是一起，努努力或许有可能，他偷偷看了一眼李威，意识到这件事肯定是定了，没有更改的可能。 “都别私下议论，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三起确实不少，但是只要一起努力，还是有可能打赢这场仗，凌平市悬而未破的案件位居全省首位，相信各位也都觉得脸上没什么光。” 梁秋说完看向在场的其他人，这个时候必须是站在局长李威这边，虽然他也觉得三起几乎不可能完成，但是态度必须表明。 朱武眉头紧锁，调查旧案，重点工作肯定是归刑侦支队，就算是其他支队的警力合过来，还是刑侦支队的人用起来顺手，他注意到常务副局长梁秋在看自己。 “李局，梁局，我代表刑侦支队表个态，对于领导的决定完全赞成，也全力支持，只是三起案件，还是有压力，一个月的期限会不会短了点？”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也就是说十天就必须侦破一起旧案，十天的时间看似不短，但是一旦案情陷入困境，迟迟无法找出新的突破口，一个月可能连一个案子都破不了，这是有前车之鉴的，否则也不可能会有案子留下。 “尽力而为，不要考虑结果，这里有五起案件，都是最近三年内在我市发生的，命案1起，伤害案2起，失踪案1起，诈骗案1起，我的想法是命案必破，这个就定了，剩下4起案件里选2个出来。” 李威使了个眼色，刘茜早就准备好了材料，连忙从桌子上拿起，然后快速分发下去。 朱武只是扫了一眼，这些案子他都亲身经历过，虽然最远的接近三年，还是有印象，案子没破，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个心结，这也是他打开心结的机会。 “李局，诈骗案一般都比较复杂，这起诈骗案涉及的人数不少，根据前期的调查，诈骗者使用的是虚拟身份和虚拟号码，人应该早就去了国外，现在就算能调查清楚也没有办法结案，所以我建议去除。” 经侦支队长姜鸣第一个开口，从4起案件中去掉1起，剩下的肯定就容易了，只要再去掉一个，剩下的就是李局需要的3起案件。 朱武深吸一口气，“李局，我的想法是从伤害案中选一个出来，这起失踪案，当年是我带着人办的，失踪人穿着睡衣上了电梯，最后显示进入车库，然后就失踪了，我们查看了车库外的监控录像，没有看到人离开，而且也没有车子离开过，整个地下车库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人，所以我很想知道人到底去哪了！” “可以。” 李威做事极其果断，“伤害案查这起，我很感兴趣，现在三起案子定了，在座的各位都是本次旧案调查的成员，接下来会从各支队抽调精干警力，总之一个月内，三起案件必须有结果。” “是！” “散会。” 其他人快速起身离开，刑侦支队长朱武留下了，刚刚局长李威朝着他使了个眼色，肯定是示意他留下。 此刻朱武眉头紧锁，这三起案子都极其难查，而且过了这么久，这个时候再进行调查，难度更大。 第929章 三人谋划 凌平市公安局，刚刚从会议室离开的几个人都是愁眉不展，原本以为能过几天消停日子，突然又冒出来要调查过去的陈年旧案，而且一下子还是三个，想到平时一把局长工作时候的狠劲，想偷懒门都没有。 “跟老婆说一下，这几天怕是回不去了。” “够呛，回去收拾点衣服，弄不好这一个月都得在公安局住了。” “别抱怨了，李局和梁局和咱们也一样，这有什么好抱怨的，一起努力。” “就你会做人。” 市公安局办公室，李威留下了朱武，梁秋也没有离开，他走过去关上会议室的门，然后转身回来，这时看向局长李威。 “李局，我怎么觉得这是故意在针对市公安局，调查旧案确实是省公安厅下发的文件，但是并没有定期限和指标，一个月三件，确实多了点。” 刚刚人多，梁秋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说出来，等于是在质疑李威，但是这个时候他实在忍不住。 “吴刚的小算盘，他想借着这件事来搞事情，我没有反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激发斗志。”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挪动了一下轮椅，说心里话，坐在轮椅上确实不舒服，但是目前还不想离开，一是伤势没有痊愈，二是继续示弱，除了吴刚之外，还有很多人盯着自己，而且都躲在暗处，当然下一次再有事情在他面前发生，一定会毫不犹豫出手。 李威看向梁秋和朱武两个人，“查案是我们的职责，旧案也一样，如果当时肯下大力气把案子查清楚，那就不会有沉积案。人的智慧和能力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能爆发出来，而且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的能力，虽然在能力上有高低，但是不同的人能力也有所不同，只要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案子上面，我相信可以完成。” “是啊！” 梁秋笑着点头，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什么，那就索性按照李局的安排去做，“有李局在，我们就有主心骨，就像李局说的那样，只要多用点心，少睡点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当成两个月用，只要所有人一起努力，相信可以做到。” 朱武只能是用力点头，市公安局的一把和二把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可能反对，虽然心里有担心，只能是尽力而为。 “李局，先查哪个案子？我立刻组织人重启卷宗，争取明天能找出新的破案线索。” “不急。” 李威摆手，三起案件，一个月内必须侦破，而且还是过去无法查明白的案子，他居然说不急。 梁秋和朱武彼此对视一眼，这时都是一脸的狐疑，真的是搞不懂这位一把局长在想什么。 难道还有比调查案件更重要的事情？ 案子确实要查，李威看向朱武，“详细说说种子公司的事情，注意细节，正好梁局也在这，一起讨论一下，三个臭皮匠能顶个诸葛亮，今天我们就当一回臭皮匠。” 这才是李威留下朱武的原因，案子肯定要查，但是他的心思更多还是放在红山县上，调查旧案只是对受害者有个交代，事情如果不能挖出根源，有多少人因此受害根本无法估计，只可惜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确定和东雨集团的慈善基金有关联，但是没有对方犯罪的罪证。 “好的，李局、” 朱武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按照李威的要求把过程详细说了一遍，因为是突然袭击，郭才那边没有任何准备，警方也当场找到了一些签约的合同文件，合同上面都有东雨集团慈善基金的公章，从这一点就可以确定种子公司那边没有提前收到消息，那样看到的才是真实的。 李威眉头紧锁，听得非常认真，在电话里很多细节无法完整说出来，“那个负责人姓郭？” “对，郭才，外号二宝子，以前就是个混子，专干坑蒙拐骗的缺德事，曾经被我抓过，在里面蹲了几年，谁都没想到他现在成了大老板，真是应了那句，受苦的永远是老实人，就因为老实人不会依靠害人来攥赚黑心钱。” 朱武哼了一声，这次见到郭才，确实有些意难平，像郭才这种人就是社会上的毒瘤败类，应该是被社会淘汰掉才对，结果恰恰相反，现在成了人人羡慕的大老板。 “那起伤害案，还记得地上留下的血痕吗？”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材料，快速找到了那起受害案的卷宗，这也是选中的三起案件中的其中一个，卷宗里有当时现场拍的照片，受害者当时倒在地上，嘴鼻大量出血，手脚被外力强行砸断，明显是遭到他人攻击造成，可惜没有找到和袭击者有关的证据，案发现场也没有监控，受害者被袭击之后一直陷入昏迷，警方将案件列为报复性伤害案，但是和受害者有生意竞争关系的几个人都不承认做过，而且也有当时不在场的证据，警方最终没有办法结案，只能列为悬案。 卷宗内的照片，受害者身旁出现几道血痕，很明显和受害者身体下方的血不一样，更像是身体接触之后形成的。 梁秋和朱武靠近，这时目光都落在那张血淋淋的照片上面，这起伤害案当时影响不小，而且受害者是个老板，在凌平市有几家厂子，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被报复之后，受害者一直在医院昏迷不醒，厂子无人管理，最终都倒闭低价卖掉。 “李局，这，这是？” “转过来，这些痕迹组合在一起，像不像是一个才字。”李威的手指在桌子上快速画了三下。 案发现场受害者附近地上留下的那三道血痕，方位上确实有重叠的部分，但是很难让人和字联系到一起。 “确实有点像。” 梁秋点头，“这是横，第二笔在这，这是最后一笔，如果是受害者倒地之后，意识在快要失去的时候留下的线索，那就有可能是想告诉警方是谁袭击了他。” “才！郭才？” 朱武眉头皱紧，还是太牵强了，首先那三个痕迹组合成一个才字就很牵强，就算是，也无法确定就是郭才，名字里有才字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 “李局，你是怀疑这起伤害案和郭才那小子有关？” 第930章 关联案件 朱武此刻眉头皱紧，当初这个案子，他是有参与的，但是并没有仔细去研究受害者倒地位置出现的三道血痕，更加不可能把案子和郭才联系到一起。 当时伤害案的负责人是原凌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常波，案件的侦破过程并没有任何问题，都是按照程序进行调查，只是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和袭击者有关的任何证据，经过排查也没有发现，最终案子也就没有办法查下去。 现在如果仔细想想，这起伤害案，其实还是有继续调查的必要。只是当时在会议上，常波提出不再继续调查，巧合的是发生了一起命案，注意力很自然转移到命案上面，当时雷局也同意了常波的提议，案件调查也随之搁置，很自然地就列入了悬而未解案件范围。 朱武在看照片，看得异常仔细，随着角度变化，受害者身体一侧留下的痕迹，从位置判断是他遭受严重袭击之后昏死过去之前用沾血的手指留下的可能性极大，只是当时已经无法写出完整的字，只是凭着直觉留下了这三笔血痕。 “这只是假设，查案本来也是如此，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把犯罪分子挖出来。” 李威看过卷宗，当时警方进行走访，通过受害者家属提供的信息，所有和受害者有关联的人都进行了调查，其中并没有郭才的名字，而且两个人在生意上也没有任何关系，让李威产生怀疑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们再看看这个。” 李威打开手机，找到他之前收藏的一份新闻报道，这是凌平市两年前的新闻，康灵精神病院开业庆典，肯定要请一些名人来撑场面，下面有一张庆典的合影照片。 朱武和梁秋凑近，这时将照片放大，“郭才，这孙子。” 照片上，郭才站在靠近边上的位置，面带笑意，手里拿着剪彩用的彩头，完全就是成功者的姿态，剩下的就是市里负责医疗卫生方面的部门领导还有医院的领导，这都是正常的，但是郭才的出现确实显得不太合适，毕竟他只是售卖种子化肥的公司老板，确实和这种场合搭不上任何关系。 “李局，会不会是私人关系？”梁秋眉头皱起，他对郭才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也看出有问题，但是又想不出背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时只能看向局长李威。 朱武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打开电子地图，然后输入康灵精神病院，随着地图放大，康灵精神病院的位置变得很清晰，包括周围的路和建筑。 “我知道了。” 朱武睁大眼睛，“康灵精神病医院就是受害者原有的厂子位置建起来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受害者的家属提到过这件事，有人想买他们厂子，但是不肯卖，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后来因为受伤住院需要高额的医疗费用，所以低价卖掉了厂子，然后被拆掉，建了这所精神病院，如果当初不是因为王文举的案子，侯平冒着生命危险假扮病人进去，我们根本想不到里面的肮脏交易，不仅为他人提供假的精神病评估报告，对那些无人监管的病人制造意外死亡售卖器官从中牟取暴利。” 再一次提起这件事，朱武依然气愤难平，虽然后来那些人都被警方抓捕归案，但是想到曾经那些惨遭伤害的精神病人，那些害人的抓去坐牢真的是太轻了。 “也就是说郭才很有可能和袭击案有关，他看似和整件事没有任何关联，但是有可能是袭击案的操控者，甚至就是他带着人殴打那个人，目的就是强迫对方低价卖掉厂子，利用厂子的地来建这家吸人血的精神病院，可惜没有证据。” 梁秋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那个受害者，目前是什么情况？” 他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根据卷宗上的记录，受害者当时伤得极其严重，一直昏迷不醒，几次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还算命大，最终过了危险期，但是人几乎就是植物人的状态，清醒过来的几率很低。半个头部被外力强行打碎，双手和双脚都被打断，可以想象下手有多狠，完全就是想要人的命，只是他命大活了下来而已。 “梁局，我可以去查一下，当时留了家属的电话，应该还能联系上。” 朱武说完起身，但是看到局长李威的眼神，他又缓缓坐下了。 李威刚刚在思考问题，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这是他的个人习惯，在陷入深度思考的时候，手指会不自觉地出现这样的动作，刚刚梁秋和朱武说的那些他都听到了。 “查肯定应该查，但是不能急，一定要想清楚怎么查，如何查，能查到什么样的结果，毕竟是三年前的案子，当时还是常波负责。”李威说到这里停下，三年前的凌平市公安局是什么样子，他并不清楚，但是想到常波背后干的那些坏事，当年的局长雷侠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李威对雷侠的评价不错，巾帼不让须眉，一个女的能当上市公安局长，绝对不简单，而且她也确实有能力，带队侦破了几个重大案件，人也是好人，至少在李威被人陷害冤枉的时候，雷侠愿意相信他，而且主动帮他，心里还是很感激，可惜雷侠惨遭报复遇害，这也让李威觉得非常可惜，失去了一个这么好的干部。 难道是常波隐藏得太好？还是背后另有原因？有些案子，看似已经结束，其实根本没有，就像是三年前的伤人案，三年后拿出来重新调查，反而有可能找到新的线索出来。 李威不想提起雷侠，毕竟人已经去世了，“郭才的背后有东雨集团的资金支持，所以我怀疑康灵精神病院的背后很有可能也和东雨集团有关联，这次要借着查案的机会，好好把这条线查清楚。” 第931章 部署 李威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在刑侦支队长朱武汇报时提到了郭才这个名字之后，他立刻叫人从市公安局的信息库里调出郭才的信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面。 郭才曾经坐过牢，诈骗加伤人，确实不是什么善类，当他看到郭才照片的那一刻，猛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那个新闻，立刻找了出来，真的让他从新闻的照片上发现了秘密。 康灵精神病院比较特殊，在前面调查王文举案件的时候接触过，李威曾经还想深入调查下去，但是精神病院性质特殊，最终只能交给省卫生厅的相关部门，结果就是石沉大海，彻底没了消息，但是他一直在收集关于康灵精神病院的资料。 在康灵精神病院开业典礼上出现的那个男人，就是红山县种子公司的老总，郭才！ 看似毫无关联的人，突然一下子冒了出来。 郭才的名字，才字一共只有三笔，案发现场受害者用带血手指在地上留下的血痕，很有可能是想写出一个才字，血痕恰好也是三笔，可惜身体遭受严重袭击，已经无法写出完整的字，这才留下了那样的三道血痕。 安英杰最担心的事还是被李威发现了一丝端倪，精神病院确实是被东雨集团操控，只是通过资金手段，道理很简单，钱在这里可以买通一切。 除恶当尽，否则就毫无意义。 李威决定借着这次的案子查下去，因为涉及到伤人案件，相信不会有人站出来阻拦，那样就太过明显。 这是一步险棋，李威也清楚接下来的调查涉及到东雨集团，所以必须要足够小心才行，一旦走错，不仅是自己，跟着自己的梁秋和朱武可能都会受到牵连。 “现在简单分一下，命案梁局负责，不要急着要结果，只要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结果很自然就会出现。朱队调查伤害案，还是不要急，多走访找证据，一定不能忽视细节，虽然过去了三年，我相信还会有很多记得这个案子，失踪案我来负责，总之一个月内，三起案件必须完成。” “好的，李局。” 朱武也跟着点头，“我一定尽力把伤人者揪出来，李局说的对，这是对受害者及家属最好的交代，也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 “说得好，有你们两个帮我，我有信心。” 会议室门口，刘茜站在那，她在等里面的商议结束，主要负责照顾局长李威，这也是她目前的主要工作，会议室里的声音很自然地透过门缝传出来。 “那就这样，各自行动，一旦发现新线索，立刻碰一下，人多力量大，解决问题也容易一些。” “是。” 两个人起身，三个小组临时会议也随之结束，门口站着的刘茜连忙退后几步，身体站直，她看着办公室的门打开。 “梁局，朱队。” “小刘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刘茜笑了一下，“李局给我安排了工作，忙完了就立刻过来，照顾领导是我的工作。” “辛苦你了。” 梁秋和朱武朝着里面走去，走到电梯前面，梁秋停下，他忍不住回头，这时刘茜已经进了办公室的里面。 “她不是刚到。” 梁秋看向朱武，“如果是刚到，我们肯定能听到脚步声，刚刚虽然注意力都在分析案情上面，还是能够听到，所以她应该是在散会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那个时候有人向外走，脚步声很乱。” “应该是。” 朱武点头，两个人都是刑侦出身，在这方面的看法完全一致，而且也注意到刘茜穿的是皮鞋，虽然不是高跟的那种，但是这种鞋走路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要比运动鞋和布鞋更大一些，他也确实没听到，“应该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才会说谎。” “希望是吧。” 梁秋深吸一口气，凌平市公安局自从常波和佟强出事之后，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这是能够感觉到的，尤其是那些平时和出事的两个人关系走得近的，肯定是担心查到自己头上，很少有人敢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没拿过一点好处或者没动过私心的太少，人活在这个世上很难做到六亲不认，这一点梁秋是深有体会，家里的亲属犯了点事找到你，总得帮着说句话，这其实已经违反了规定。 两个人上了电梯，刚刚的一幕让梁秋起疑，很明显刘茜当着自己和朱武的面说了谎，当然有可能是她担心影响不好。 领导在里面开会，有人站在门口，不管是否有心，肯定是忌讳，这里面的事情，刘茜那个小丫头肯定也懂。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整天在李局身边，如果真的有问题，相信李局肯定能发现，毕竟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李威留在会议室，并没有离开，翻出失踪案的卷宗，其实已经看过几遍，案发过程和警方的调查早就清楚，还是想再看看，人是正常回到家里，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穿着那种很大的睡衣进了电梯，然后直接去了地下车库，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警方接到失踪女子丈夫的报案之后，调取了车库两个出口的监控录像，包括车库内部以及所有连通住户区电梯以及外面的监控录像进行了详细的排查，确定失踪的女人没有从未出现过，因为案发时间是在晚上十点多，从案发时到第二天早上五点之间，车库也没有一辆车子离开过。 “李局，喝口水吧。” “好，放这吧。” 李威放下卷宗，深吸一口气，凡事必有因，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个女人通过秘密的方式离开，不想被任何人发现，通过警方的走访，女子的夫妻感情还算可以，有两个孩子，小的那个刚刚七岁，她下楼的时候并没有带手机，而且穿的是睡衣，所以第一种的可能性极低，剩下的第二种就是被人害了，警方正式开始调查的时间是第二天接近中午，从早上五点多开始就有车子离开车库，不排除凶手杀人之后将尸体藏在车内避开监控录像，然后将尸体带走丢弃或者掩埋。 “小刘，你说一个女人在晚上穿着睡衣下楼，会是因为什么事？” 李威看向刘茜，女人之间或许能有更多的共鸣，而且考虑事情的方式也和男人有所不同。 “有可能是取快递，或者是见人，也有可能就是想下楼透口气。” “不是简单地下楼，是去了地下一层的车库。” “一个人？” 刘茜皱起眉头，“那么晚穿着睡衣去车库，可能是有东西落在车里，而且还是比较重要的东西。” “车子！” 李威微微点头，卷宗里确实没有提到这一点，失踪者石立英平时应该有开车，所以不排除她当时下楼是去车里拿东西，有时候确实是女人更懂女人，刘茜的这番话提醒了李威。 “很好，很有想法。” 刘茜笑着回应，“领导，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您别当真，当我胡说就行。”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而且恰好是调查的过程中忽略的，你能够想到，说明你很有天赋。” “感谢领导，这段时间留在领导身边，真的让我学到很多，所以，真的要感谢领导。” “感谢就免了，今晚有时间吗？” 李威看向刘茜，这一刻他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可以，今晚就带刘茜去那个地方看看。 第932章 美女警花会错意 市公安局会议室，当李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茜的脸顿时红了，当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多半是带有其他意思的，上级对下级更是如此，在她刚进入派出所的时候，就听人提起过这种事，当时还有人开玩笑问过她，如果有一天上面的领导对她提出那种要求，是拒绝还是迎合。 刘茜当然选择拒绝，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升职机会放弃尊严，出卖自己的身体，即便真的能得到好处，那也是短暂的，万一哪天出事，一切就都毁了。 “有吗？” 李威看着刘茜，这个丫头在想什么？如果没有时间不会勉强，市公安局还有其他的女警，他只是想晚上去失踪案的案发地仔细看看，看卷宗记录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带上刘茜是想通过她的视角来帮助分析案情，没想到刚刚的那番话会引起误会。 “有，有，随时都有。” 刘茜的声音很低，她下意识地侧过身，这时心跳加速，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手抓住衣服，脑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李威的身上有一种极其特别的吸引人，这也是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的地方，霸气但是又不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看似固执讲原则，但是接触之后你会发现，其实他的感情比很多人都要丰富细腻，只是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表现出来。 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迷人。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那就定一下，今晚九点在市公安局楼下，陪我去一个地方。” “哦，好的，好，我一定到。” 李威觉察到刘茜的异常，并没有多想，心思都在案子上面，失踪案要尽快解决，然后才有精力去解决另外两起案件，虽然刚刚和梁秋、朱武完成分工，他心里清楚，想侦破这三起积压的案件，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万事开头难，必须尽快解决一个案子，这样可以极大鼓舞士气，对后面的案件调查至关重要，这也是李威选择负责失踪案的另外一个原因，相比其他两个案子，这个案子应该不难。 李威一直忙到晚上六点多，刘茜送来了盒饭，找了个理由离开，她心里惦记着今晚的事，晚上八点半，刘茜的车子停下，她提前到了，化了妆，而且还特意洗了澡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这个时候市公安局里的灯很多还亮着。 其他两组的人也都在，梁秋和朱武各带一组，这个时候也都憋足了劲，不仅仅是想完成任务，更加不想比别的组破案慢。 “小刘，今晚漂亮啊，有约会啊！” “哪有啊！” 刘茜上楼，顿时引起注意，她平时穿的是工作装，身材都被包裹在衣服里面，今晚彻底释放。 她捏着包包的边缘，快速上了电梯，不停地大口吸气，这个时候内心充满期待，她很想知道见面之后第一句话他会说什么？会不会夸自己漂亮呢？ 没人！ 刘茜上了楼，办公室的灯关了，她快速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是敲了敲门。 “李局，在吗？” 办公室里没有回应，刘茜又敲了几下，确定里面没人，不由得皱起眉头，李局能去哪呢？ 在工作时间，李威一般极少离开，典型的工作狂人，关键是身体不方便，刘茜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打过去，她相信李威是一个信守承诺的男人。 楼下！ 她猛然想起，当时约定的位置是在楼下，自己怎么冒冒失失地上来了呢！ 真是个笨蛋！ 刘茜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四十六分，她连忙转身朝着电梯跑去，手指拼命地点下去，突然意识到自己很蠢，这种事怎么能大张旗鼓呢！ 一辆警车驶入，快速在门口停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正是李威。 “李局，车好像来了，人哪去了，要不要我打给她？” “再等会，不急。”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八分钟，很快看到刘茜从里面跑出来，快速下了台阶。 警车的车灯晃了一下，顺势按了一下喇叭，提醒她上车。 刘茜看到了停在下面的警车，而且看到开车的应该是刑侦支队的大力，也是个大直男，人不坏，就是有时候说话让人有点不太容易接受。 “小刘，别愣着了，上车啊，还让领导下去请你啊。” “哦。” 刘茜眉头一皱，她走向警车，随着车门打开，后面已经坐了一个人，外号叫东子的警员，平时负责技术，对监控和网络方面很有研究，局长李威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立刻明白了，今晚并不是两个人的行动。 “小刘警官，你这是要去约会啊！”东子忍不住的调侃，“穿这么漂亮。” “用你管！” 刘茜哼了一声，白了东子一眼，“约会也不会和你就是了。” “承受不起。” 东子笑嘻嘻的回应，像这种漂亮的女警花，根本不用惦记，因为不可能轮到自己头上，一般长得漂亮的都有优势，升级的速度肯定不慢，最差也得找个市委秘书或者是年轻有为的中层领导。 警车一路开过去，小区大门口提前有人在等着，社区和物业的领导都在，为了调查案件，李威让人提前打了招呼。 “来了。” 几个人笑着迎过来，知道今晚来的是大人物，除了市公安局长的身份之外，这些人更看重的是李威副市长的身份，那可是市里的大领导，随便一句话就能改变下面人的命运。 “李局，慢点。” 社区的书记这时也凑过来，一脸的关心，“领导，身体重要，这么晚了还要出来工作，您必须得保重身体才行。” 他显得有些激动，当然这都是在演戏，用这招来表达对领导身体的关心，相比正常的问候肯定要好很多，而且也更能让人记住自己，他的手也很自然的落在了李威的胳膊上面。 “你应该是社区的黄书记。” “叫我老黄就行，不是什么领导，就是为社区服务的工作人员。” 在李威面前，他确实极其低调，而且满脸带笑，这和平时处理社区工作的态度可完全不同，典型的官场做派，面对普通老百姓横眉冷对，但是面对领导就是各种逢迎。 “辛苦了，这么晚让你们过来我就直说了。三年前小区发生了一起离奇失踪案件，失踪的女子名叫石立英，当时的报案人是她的丈夫孙伟，警方接到报案之后立刻对小区地下车库及周围监控录像进行调查，而且进行了走访，没有发现异常，同样没有找到失踪女人石立英走出车库或者离开的画面，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现在要把她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威说完看向面前的几个人，在没有找到之前，只能按照失踪案进行侦破，如果石立英在三年前遇害，那么案件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直接变成了凶杀命案。 物业的宋经理清了清嗓子，“领导好，三年前我恰好就在这当物业经理，当时物业也是全力配合警方调查，调取了大量监控录像，虽然过去了三年，依然记忆犹新，好好的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在地下车库就没了，因为这起案件，小区的地下车库售卖都受到影响，而且有业主反馈，经常听到地下车库里传出敲击声，弄得晚上都不敢进车库。” “什么样的敲击声？” 李威问道，地下车库空间大，出现一些特殊的响声也很正常，毕竟和上面有连着的部分，而且这些说法也未必是真实的。 “就是类似敲击管子的声音，也有说是抓墙的，这都不能信，有些事就是瞎传，但是确实对小区影响很大，原本房子卖得特别好，出事之后也受到影响。” 他说完叹了一口气，关键是自身利益受到了影响，房子卖不出去，物业这边的钱就收不上来，地下车库这块也是收益的大头，作为物业经理也是按比例提成，他当然不想这样。 “孙伟一家还住在这吗？”李威问道。 “搬走了，差不多是出事之后半年多，人一直没回来，孙伟平时工作特别忙，人经常出差，家里的两个孩子没人照顾，只能送到他父母那，剩下他一个人肯定没意思，也跟着搬过去了，但是房子还在，应该是觉得人可能有一天还能回来。” 物业经理笑着回应，在李威面前不敢有任何的隐瞒，而且说话的语气也是非常注意，平时见到社区的领导都得客客气气，这辈子都没想过能见到副市长级别的大领导。 “去地下车库看看。” “好的，领导，走这边。” 地下车库的门升起，轮椅可以直接顺着通道下去，晚上九点多的地下车库里透着淡绿色光芒，不时地闪动。 “地下车库的灯明天就大修，最近几年地下车库租的少了，维修这一块也比较吃力。” “那也得修啊，你们是为业主服务的，必须搞好。”社区黄书记连忙说道，生怕因为这个惹得市里的大领导不满意。 “应该就是这。” 轮椅停下，李威看过警方当时拍的照片，前面有门，从门进去，走上几米远就能直接到达入户电梯的位置。 晚上十点多，这里的灯光几乎没有，即便是男人在里面行走都会胆战心惊，那么一个女人在出事的当晚穿着睡衣跑到这种地方，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933章 穿睡衣的女人 李威此刻就在案发现场，只是距离当时案发过去了接近三年的时间，但是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个正常的女人从电梯下到地下车库之后就神秘失踪了。 李威在看周围的环境，这时都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通过管道会有奇怪的声音传出，让人听着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的冒冷汗。 前面是打开的门，从门走进去，还要再进一道门才能到达电梯的位置，整个区域光线很暗。 “小刘，你跟着上去一趟，然后单独下来。” “哦。” 刘茜点头答应，她弄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跟着物业经理往里走，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 电梯上来六层，就是失踪人住的楼层，这时已经搬走，可能是忌讳，对面的房子门上也贴着纸，上面写着卖房。 “我帮你刷卡。” “谢谢。” 刘茜深吸一口气，“对面的这家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我也不太清楚，自从出事之后，弄得人人自危，这楼里现在也没几户人住了。” 物业经理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人还这么迷信，真是让人受不了。” 刘茜这时上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然后开始向下，很快在地下车库的负一层停下，随着电梯门打开，她从里面走了出来，光线太暗，她只能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然后靠近第一道门，这个时候特别小心，因为有台阶，而且地上还有散落的石块，很容易摔倒，从第一道门出去，她忍不住加快速度，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窜了出来，一双眼睛发出亮光，那一瞬间刘茜忍不住的叫了出来，快速朝着前面的门冲过去。 听到了刘茜的喊叫声，大力第一个窜了过去。 “咋回事？” 大力机警地盯着里面，一只手护住刘茜，似乎并没有人。 “耗子，耗子。” 刘茜吓得直跺脚，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很担心那东西爬到她的腿上。 “耗子有什么怕的，你可是警察。”大力忍不住笑出来，“不够丢人的。” “你才丢人，有几个女孩不怕的！”刘茜哼了一声，她快速朝着李威走过去，“李局，我，我是不是很丢人？” “很合理，警察也是人。” 李威也是面带笑意，刚刚让刘茜一个人上去，就是为了最大限度还原当时的情况，如果不能亲身经历，其实很难感同身受，而且男人和女人之间又存在巨大的差异，所以这次必须带刘茜过来。 “说说从上面下来的感受，不要有保留。” 李威看着刘茜，从她尖叫着冲出来，其实已经说明了结果，这还是知道外面有人的情况下，怕黑是人的本能，尤其是女人，所以那晚失踪的女人出现在这里很不正常。 “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下了电梯就觉得好黑，心里就有点怕，虽然我不断说服自己不用怕，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如果不是想到你们在外面，我肯定会回去，后来就看到了耗子。” 提到耗子，刘茜依然心有余悸，下意识地看向脚下，生怕那个东西会突然窜出来。 李威点头，这些都是人的正常反应，现在问题又回到了失踪案的主角上面。 失踪人，石立英，女，四十二岁，家庭环境不错，有两个孩子，丈夫收入不低，这样的家庭应该是非常稳定。按照卷宗上警方的笔录，当晚她的丈夫接近凌晨回到家，发现妻子不在，电话也留在家里，两个孩子并不知道妈妈去了哪，因为太累又喝了酒，所以他就在沙发上睡了，早上醒了之后发现妻子还没回来，这才意识到出事了，于是报警，然后找到物业调取录像，发现妻子穿着睡衣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上了电梯去了地下车库。 “李局，失踪人大晚上的跑下来干啥来了！”大力在里面转了两圈出来，“黑咕隆咚的，她就不怕出事吗？” “目前我能想到的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有人在等她，所以才会穿着睡衣急着见面，失踪人的丈夫当时并不在家，要到凌晨左右才会回来。” “出轨。” 大力瞪大眼珠子，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案件，妻子出轨，最后伙同情人弄死了丈夫，所以这女人一旦心变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比男人还要心黑。 “大力，别打断，让领导说完。” 刘茜白了大力一眼，这个钢铁大直男，一点规矩都不懂。 “对不起，李局，我，我刚才没忍住。” “想到什么就说出来，现在是在讨论案情，不是在做报告，你们的回馈很重要。” 李威并不在意，“第二种可能，小刘无意中提醒了我，根据监控，失踪人是晚上六点四十三分开车进入车库，带着两个孩子上楼，中间虽然有近三个多小时的间隔，但是不排除车里遗落了东西，应该急着用，所以才会穿着睡衣下来，因为她想拿了东西就立刻回去，那个时间两个孩子应该已经睡了，所以只有她一个人下来，如果是这种可能，必然是在地下车库遇到了人，那就不是简单的失踪案。” 东子点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她一个女人还穿着睡衣，那么晚出现在车库下面，如果真的遇到坏人，出事的概率极大，能够在那么晚出现在车库里的犯罪人员，必然是住在这里，担心被认出，下死手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失踪三年没有一点音信，其实已经被害了，尸体应该是藏在车里，然后第二天开车离开带走尸体，毁尸灭迹。” 东子虽然是搞技术的，但是在刑侦支队呆的时间久了，这方面的经验也很丰富。 “东子可以啊，以后别搞技术了，跟着哥查案抓人。”大力一把搂过东子。 “李局，第三种可能是什么？” 这话问到了关键点上，前面两种的可能性都存在，而且也都符合常理，但是想不到还有第三种可能。 “出现在电梯里的根本不是失踪者！” “啊？” “不会吧！” 李威说出了第三种可能，在场的几个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确实想不到，警方调取过电梯录像，确定那个人就是从失踪者住的那一层下来的，穿的是女式的睡衣，但是人在电梯里的时候，睡衣的帽子扣在头上，虽然没有看到脸，明显是长发，从这一明显特征做出的判断，那个人就是失踪女性石立英。 这样的判断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最接近事实，时间、性别、电梯的楼层也都吻合。 李威笑了一下，“我说过是可能，这三种可能性是都存在的，一个人从上面下来，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更加不可能失踪三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一一排除。” 这时物业经理从里面走出来。 “领导，有件事我要反应，也是后来听小区里的住户说的，孙伟经常出差不在家，所以他媳妇总去麻将馆打麻将，那种地方乌烟瘴气最容易出事，应该是外面有人了。” 这是一个关键线索，完全符合李威说出的第一种可能，但是道听途说未必可信。 “查！” 第934章 凌晨行动 物业经理的这番话让案情趋向于第一种可能，不过说完这些他就后悔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物业经理接连地打了几个哈欠，心里想着今晚肯定不能再查了，这都几点了，哪见过有市里的大领导工作这么拼的。 李威注定是例外！ “立刻联系麻将馆。” 物业经理一脸无奈，麻将馆就开在小区外侧，经营者也住在那，整个一层空出来打麻将，二层用来住人，所以当物业经理带着找过去的时候，很快就有人开门。 “这么晚，干啥啊？” 男人穿着睡衣，睡眼惺忪，从里面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这么多人，一脸的意外，而且还跟着社区的领导。 “市公安局有点事找你，配合调查。” 社区黄书记率先开口，他也是有意在李威面前表现，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李局长，进屋慢慢问。” 有门槛，轮椅进去略微有些费力，大力从刘茜手里接过来，先是用力压了一下，然后顺势向前推，很容易就进了门。 “各位领导，请坐，家里乱了点。” 他连忙将沙发上丢的衣服抓在手里，快速塞进一旁的柜子里，“平时忙，也没时间收拾。” “别忙了，坐。” 李威看向对方，五十岁左右，身材略胖，烟瘾应该很重，从他右手指的颜色就能看出来，平时应该是烟不离手。 他点了点头，拉了椅子坐下，突然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拘谨。 “不用紧张，就是想和您了解一下石立英的情况。” “人找到了？” 老王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大，“这事闹腾三年了，因为她，我这麻将馆生意都受影响，警察同志，人是不是找到了？” “暂时还没有，市公安局重新调查此案，失踪人经常在你这里打麻将，她和谁的关系最好？” “这.......” 老王皱了一下眉头，“她那个人挺随和的，开个玩笑什么的也不生气，麻将桌上开开玩笑之类都很正常，都是玩了几年的牌搭子，要说关系，可能和老卢好点，老卢的媳妇五年前出车祸没了，听说赔了不少钱，所以出手大方，偶尔会买点吃的之类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叫什么名字，住在哪？” “卢庆元，就住这个小区，自从出事之后，他来玩的次数也少了，好像找了个女的住一块了，办没办证那就不清楚了。” 李威微微摇头，这就不符合第一种的预设，如果失踪者和这个牌搭子之间真的存在某种暧昧关系，晚上去地下车库见面，最多是进车里搞搞那种事，不至于动手，而且卢庆元并没有离开，还找了其他女人，那就更加不符合，当然也要查清楚两个人的关系，排除因为其他事情冲动杀人的可能。 “还有别的吗？” “没了，警察同志，我，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 “感谢配合。”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接近凌晨，这时刘茜也打起了哈欠，“再坚持一下，去见见卢庆元。” “好。” 刘茜晃了晃脑袋，确实困，平时睡得早，她今晚精心打扮出来是为了赴约，没想到是跟着查案子，闹了个大乌龙，这时也打不起什么精神。 物业经理和社区的黄书记只能是满脸带笑地陪着，两个人也是没办法，市里的大领导不走，他们就必须得陪着。 卢庆元就住在这个小区里，敲了半天，里面才有动静。 “社区的，开一下门。” 门缓缓打开，表情和麻将馆老板差不多，睡得正香被敲门声给弄醒，看到门外站着这么多人，相信谁遇上这种事都差不多。 “你们？” 李威快速说明来意，提到了石立英，卢庆元叹了一口气，“我和英子就是朋友关系，在一起打了两年多的麻将，她老公经常不在家，我就一个人，偶尔中午的时候一起凑伙吃个饭，真的没有那种关系，她有老公还有两个孩子，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不可能破坏人家的家庭，但是人言可畏，现在想想，当时就应该注意点，做好事没人宣扬，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两口子还因为这个打过架，孙伟对她动手了，打了好几次，但是她忍了，毕竟两个孩子还小。” “她失踪的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 “在家睡觉，孩子都住校，就我一个人，如果你们怀疑我，可以随便查。” 卢庆元说完，里面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穿着睡衣站在那，头发披散着，看到外面都是人，她下意识地又退了回去，可能是担心，隔着门问了一句。 “没事，你先睡吧，社区找我有点事。” “哦。” 女人彻底关上了房门，李威的目光也从那个方向缓缓收回，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刚刚那个女人穿睡衣的一幕，头发披散着，睡衣的扣子明显没系好，这很符合一个女人睡觉的姿态。 一个人在家里肯定会特别放松，不会在意自己的形象，但是三年前警方调查失踪案的时候，从电梯里找到的视频，女人从睡衣帽子里露出的头发异常工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精心梳理过一样。 这是一个极小的细节，但是被李威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打过架？” 卢庆元苦笑了一下，“麻将搭子，除非家里有特殊情况，否则是不会不来的，那天她没来，我打电话问情况，她当时就哭了，说孙伟不是人，打她，这种事我也不好多问，后来又发生过几次，在她失踪之前，差不多一个星期都没来打麻将，那次打得应该挺狠，后来人就失踪了。” “你的意思是她为了躲着孙伟，所以自己跑了？”大力问道。 “不会。” 卢庆元摇头，“她很疼孩子，孙伟打她，她还选择留下，肯定就是为了孩子，又怎么可能放下两个孩子自己跑了，我觉得不可能，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清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陆庆元的这番话，基本上就可以排除第一种推理的可能，剩下的只剩下第二种和第三种。 到底是那天晚上下地下车库无意中被人撞上起歹意被害还是有人处心积虑制造了这场失踪案？ 从卢庆元的家里出来，已经是后半夜，随着李威说出‘今晚就到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局，先送您回去休息。” 刘茜也是强忍困意，恨不得立刻回去，但是必须照顾好局长李威。 “都这个时间了，直接回市局办公室。” 李威最近一直住在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这样方便进出，同样也是为了调查案件方便，只是这样的大领导整天住在办公室里，着实让人心疼。 “还是回招待所吧，住着舒服点，案子明天我们去查。” “说说你的想法。” 大力说完就后悔了，尽量不要在李局面前提工作，弄不好今晚自己也得搭进去，他刚刚也只是那么一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思路，现在只想睡觉。 “准备从孙伟和他的家人身上入手展开调查，以前的调查明显忽略了这一点，因为是孙伟主动报警，而且都认为两夫妻的感情很好，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存在作案的嫌疑。” 李威笑了一下，“根据监控录像，孙伟确实是晚上十一点多喝过酒之后回的家。” “这.......” 大力皱紧眉头，孙伟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据，警方调取的监控就是他最好的证明，他是晚上十一点多进入电梯回家，当时喝了酒，他失踪的妻子是在晚上十点多从电梯下到地下车库，时间上并不匹配，三年前警方的调查就是凭借这些证据确定和孙伟没有任何关联。 “领导，我觉得还是有问题，等我回去再好好想想。”大力抓了一下头发，突然被局长李威这样问起，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以。”李威点头，“有想法就好，明天来找我，我想听听。” 大力这个时候肠子都悔青了，不该多嘴，看到一旁的东子满脸的坏笑，他抓住机会给了东子一下。 “李局长，慢走，开车慢点，一定要照顾好领导。”社区的黄书记一脸关心的样子，弯着腰，看着李威被人扶上车，直到警车离开，他才站直身体，双手背在身后，又恢复了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黄书记，您也辛苦了。”物业经理满脸带笑，很多事都要指望着这位社区书记，所以平时也免不了要多巴结一下。 “没法子！” 黄书记哼了一声，“人家是大领导，咱算个啥，只求以后别再来了，安心过自己的消停日子。” “一起喝点。” 虽然过了凌晨，夜生活并没有结束，尤其是那些特殊场所，物业经理知道这位黄书记爱唱歌，嗓音不错，“然后去唱会歌，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 “算了。” 黄书记摆手，其实是动了心，但是并没有立刻答应，等着物业经理再一次邀请。 “新开一家，女孩非常不错，黄哥，走，走。” 物业经理拉着他上了出租车，这个时候也就不再推辞，平时也确实没什么事，打打麻将，社区那边的事有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他懒得去管。 李威回到办公室，其他人离开，他躺了一会，想的都是失踪案的事，一幕幕的场景不停在他脑海中闪现，尤其是在卢庆元家里看到了那个穿着睡衣头发散乱的女人出现之后，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起，他缓缓起身，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这一次他直接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走到了办公桌前面打开了电脑。 电脑里有专门的办案文件，输入密码进入，里面存放了失踪案的监控视频备份材料，第一个视频是失踪人石立英带着两个孩子从地下车库上电梯的画面，两个孩子显得有些兴奋，她手里拎着水果，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 第二个视频是在晚上十点多，电梯内的录像显示电梯在六层停下，随着电梯门打开，站在电梯门口的人走了进来，然后快速转身，她穿着睡衣，很宽松的那种，是那种戴帽子的睡袍，帽子戴在头上，但是头发从两侧露了出来。 会有人穿这样的衣服睡觉吗？还是她刚刚洗过头，视频停下，李威的目光落在了女人的头发上面，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觉得头发有点怪，完全是直觉，在电梯到底地下车库的时候，她手里的东西掉到了电梯里面，连忙弯身捡起。 视频再一次停下，恰好是她弯身下去的那一瞬间，随着李威的手指移动，画面随之放大，在电梯里的时候，手一直是藏在睡衣的里面，因为有东西掉到地上，这时手从睡衣里面露出来，手指似乎粗了点。 女人的手指大多纤细，李威看过失踪者的照片，平时应该很注意保养，身材保持得不错，而且应该很在意自己的那双手，警方后来调取的其他录像也显示她的手上都戴着美甲，其中距离最近的是当天女人去商店买东西留下的照片，当时手上还戴着美甲，这个时候美甲没了。 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尤其是对某一个部位有特殊癖好的女人，不会轻易做出改变。 手被睡衣挡住大半，李威试图继续放大，画面开始变得不太清晰，拿起桌子上的电话，“东子，睡了吗？” “李局，没，没呢。” “我发给你一段视频，想办法处理一下，最大程度保证清晰，然后立刻发给我。” “好的，李局。” 东子和大力也选择住在市公安局，一是太晚了，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在路上，二是两个大男人在哪都能对付一晚，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就接到了局长李威的电话，强撑着爬起来，用力朝着脸上拍了几下，很快手机里收到李威发来的视频，还有一张截图照片。 东子对图像处理方面很熟悉，轻车熟路，随着鼠标不停点击，上面的数据也跟着发生变化，十几分钟后，视频和图片完成处理，要比处理前对比度和清晰度更高。 “李局，处理好了。” 照片发过去，这时东子也没了睡意，坐在设备前面，等待李威的下一步指示。 李威打开照片，目光落在了电梯里出现的那只手上，忍不住笑了一声，很明显那不是失踪人的手。 第935章 误导性错误 案件侦破的关键往往就在这些细节上面，李威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五分，这个夜没有白熬，收获很大，他拉过椅子缓缓坐下，能够感觉到双腿的力量在增强，这是一个好的信号，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恢复。 照片上出现的手指显得很粗，随着失踪者之前被拍摄到的手指调出，忽略掉监控拍摄角度，这完全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的手，还有最明显的地方就是去掉的美甲，在晚上六点多上楼的时候，手上的美甲还在。 这是一起典型的误导性案件，有人故意布局，目的就是让警方相信失踪人石立英是从在晚上十点多穿着睡衣下了地下车库，然后从地下车库离奇失踪。 这个误导性还是极强，所以一开始警察的调查方向就是错误的，失踪人根本没有进入地下车库，而是有人穿着她的睡衣冒充失踪人，睡衣宽大，只要进入地下车库避开监控脱掉睡衣，那就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是他是如何避开所有监控离开的地下车库呢？ 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警方当时调查了所有出入口的监控，李威的心里已经锁定了罪犯的身份，只是现在要解开最后的谜题，还要想办法找出证据，毕竟过去了三年，没有证据，他不可能承认。 答案还在地下车库，必然是忽略了一些细节。 凌平市的天亮了，街上的环卫工人开始打扫，垃圾车依次靠近，环卫工人合力将垃圾桶弄进车里，生活的苦难虽然都写在脸上，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看着街道变得干净，至少这样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禹城小区的下水道堵了流到路上，附近的人员赶过去支援。” 下水疏通归小区的物业负责，因为收了业主的维修费用，但是有脏东西流到外面，环卫这边就要派人过去清理。 “那个小区怎么总堵啊！” “是啊，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啥东西，我听说那个小区有个女的，三年前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别瞎说，干活去。” 附近的环卫工拿着工具赶过去，禹城小区的地下水管道确实存在一些问题，这几年也经常发生堵塞，每次都是应付一下，但是过不了多久堵，从下面冲出来的东西特别臭，比垃圾桶里的不知道要臭多少倍，所以即便是环卫工人也不想干这种活，但是没办法。 禹城小区大门口，物业经理睡眼惺忪，脸色异常难看，昨晚折腾到那么晚，早早的就被人喊起来，心里难免带着点气，看着不断冒出的脏水，里面夹杂着各种生活物品。 “什么都他妈往里扔，不他妈堵才怪，堵了就赖物业，也不想想自己的问题，草。” “经理，疏通车联系好了，一会就到，在上班之前，肯定能疏通完毕。” “屁用没有，过阵子还得堵，下面到底有啥东西！” 物业经理皱紧眉头，每次疏通之后能管用几个月，而且每次都是这个区域，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区域通到主管道的口子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 “你盯着，我去睡会。” “好的，经理。” 保安队长连连点头，在物业经理面前，他还是很会做人，当了队长不仅有权，还能多挣点钱，“你们两个，去那边盯着点，有事联系我。” 两个保安只能过去，用手捂住鼻子，看着保安队长进了休息室，很快疏通车赶到，管子插进去，先抽出一部分，然后换另外一根更长的管子，随着车子不停地搅动。 “停，停，管子卡住了。” 一人快速跑过去，车子连忙熄火，放进去的管子明显出现了变形，如果继续搅动，管子会损坏，那就得不偿失，这种情况只能等里面的水位降低，然后人想办法下去，把卡住的位置弄开，才能将管子撤出来。 凌平市公安局，大力满眼的红血丝，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不仅把卷宗看了几遍，而且还查了一些相关的案例，算是下了功夫，就因为昨晚多嘴说了一句话，他将准备好的材料拿上，上楼的时候恰好遇到刘茜。 “小刘，早啊。” “你这个人真是的，让领导多睡会，要找你的时候肯定会叫你，你怎么自己上来了。” 刘茜白了大力一眼，她虽然来了，但是并没有去敲门，看了一眼时间，刚到八点，想到最近李局这么辛苦，她是打心眼里的想让李局多休息一会，她话音刚落，局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进来吧。” 李威早就醒了，多年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刚刚听到了刘茜和大力的对话。 “都怪你。” 刘茜哼了一声，手里拎着饭盒，这是她精心为李威准备的，亲自下厨，“领导，还没吃东西吧，我路过的时候买了点。” “我也饿着呢。” 大力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听到有吃的，更是叫个不停。 “饿着。” “一起吃吧。” 李威看向大力，“说说你的想法。” 大力点头，“领导，我昨晚仔细地想了想，失踪人石立英的丈夫孙伟得好好查查他，那个牌搭子说的我觉得可信，这说明他们夫妻之间出现了矛盾，而且孙伟对这件事很在意，根本不听妻子的解释，而且采取了暴力的手段，应该是她受不了了，所以在得知对方要回来，吓得自己连夜逃了，我看过监控，如果沿着墙角爬出去，监控是拍不到的。” 李威看了一眼大力，前面分析得不错，但是到了后面明显不行，这就是能力上的差距。 “分析得很好。” 李威还是给予了肯定，很多时候一个肯定就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还是有一些细节上的事情需要弄清楚，大力，今天再陪我去一趟，按照你的想法，好好推演一遍。” “哎，行。” 警员大力从局长李威那里得到了肯定，伸手一脸的兴奋，抓起一个包子直接塞进嘴里，完全不顾刘茜愤怒的小眼神，嘴里嚷嚷着，“好吃，下次多给我带几个。” 禹城小区大门口，市公安局的车子缓缓停下，这时大门口一侧聚集了不少人和车子，因为疏通的管子被卡住，影响了下水道的疏通进度，此时还有一些车子堵在这，后面的车子过不去，只能是气愤的不停地按响喇叭，有人干脆下了车，几个人站在路旁抽烟，不时走到前面看热闹。 “大力，东子，你们两个下去指挥一下，顺便看看什么情况。” “是，李局。” 警车停在一旁，大力和东子快速下车，其实就是两辆车各自都不想让，导致谁都过不去，后面的车子也是越挤越多，空间也越来越小，这个时候再想向后大退，已经很难。 “你往后让一下。” “凭啥我让。” 开车的是个小年轻，一看就是家里有点钱的那种，语气挺横。 大力看了他一眼，现在的人一个比一个牛逼，“警察。” “那也是他让，凭啥是我，警察咋了，我又没犯法。” 大力的手落在车窗上，就不忿这种人，“有能耐你把车窗打开，我告诉你咋回事。” 对付这种人必须得用点手段，大力拿出手机，绕到车子前面，其实就是吓唬他一下，并没有真的去拍车牌。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女人连忙拉了一下开车的男人，得罪了市公安局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算了，退一下，让他过去算了。” 他用力按响喇叭，嘴里小声骂了一句，意识到得罪没好处，打方向盘，车子缓缓向后退去。 “这边的车稍微等一下，我放对面的车子过去，否则谁都过不去。”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车子较少的一侧疏通完毕，大力和东子退到一旁，后面的车子也顺利过去。 “一个个都挺牛的，不就家里有几个臭钱。” 车流疏通的差不多，看着前面的车子离开，大力一脸的不爽，那种人真恨不得直接抽他几个嘴巴子，让他涨涨教训。 “算了，李局等我们呢。” “走。” 两个人对视笑了一下，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彼此都不想退一步，结果搞得谁都过不去，关键是影响到后面的人，典型的自私行为。 两个人快速朝着警车跑过去，“李局，一侧在疏通下水管道，好像是设备出现了点故障导致堵车，现在没事了。” 李威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随着车子过去，这个时候能够很清楚看到停在那的疏通车，几个人正在来回的拉扯一根管子。 “先进小区。” 看到警车过来，物业这边的保安不敢拦着，连忙跑去喊醒物业经理。 “黄书记，领导又来了。” “愁人啊，你先顶一下，我马上赶过去。” 社区的黄书记叹了一口气，也是没法，昨晚玩得非常尽兴，这也导致根本起不来，觉肯定是睡不成了，他不敢耽误，强撑着立刻从床上下来。 这位市里的大领导，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多少人都栽在他的手里，所以一定不能有任何岔子，如果被他抓到自己上班期间在酒店里睡觉，肯定是完了，想到这，一下子彻底醒了。 物业监控室内，找到了失踪人石立英住的那栋楼电梯，李威拿起电话，“进。”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走了进去，低着头，手缩在睡衣里面，快速刷了卡，电梯最下面的按键自动亮了起来，这时电梯开始向下，最后在地下车库的负一层停下，那个女人直接走了出去，过了几分钟，一个男人上了电梯。 “东子，他什么时候下去的！” 东子出现在电梯里，朝着监控的位置比画了一下，他提前从物业这拿了卡扣，顺利到了六层，然后走了下去。 确实没人注意到东子是什么时候走的，更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从地下车库上到六层，这时都看向局长李威。 “再看一遍。” 李威咳嗽一声，这就是他昨晚看完监控录像之后做出的推断，那天晚上从六层穿着睡衣上电梯的人根本不是失踪的那个女人石立英，而是有人故意这样误导警方，而且用了极其隐蔽的方式，如果不是中途东西掉落，确实很难发现这里面的破绽。 电梯再一次打开，这一次穿着睡衣走进去的人直接变成了东子，当然这一切都是按照李威的安排。 “不对啊，刚刚那个有长头发的。” 大力的脑袋来回晃了几下，“肯定是女的，头发很长。” “东子，戴上吧。” 电梯里的东子点了点头，从睡衣的里面掏出了假发。 他拿在手里的是女人的假发，东子看了一眼，他也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完全是按照局长李威的安排去做，随着他戴在头上，然后将睡衣的帽子戴好，很刻意地将两侧的长发留在外面，然后转过身背对着监控设备，这时从监控里看到的就是一个女人无疑。 “这.........” 大力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真的就跟变魔术一样，在第一次电梯打开走进去的时候，他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个女人，穿着女式的睡衣，两侧有长发露出，但是上来的人是他的好兄弟东子，然后就有了刚刚戏剧性的一幕，那个女人也变成了东子，也就是说第一次从电梯下去的那个就是他。 “我懂了！” 刘茜这时看明白了，“李局，失踪案里出现在电梯里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失踪者石立英，而是有人刻意假扮，目的就是让警方相信她去了地下车库，人是在地下车库失踪，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下去过，而是在其他地方，很有可能被控制或者遇害。” 李威点头，论推理能力，刘茜要比大力更强一些，她并没有过多去关注案子，只是参与，但是看过东子的前后变化之后就能和案情联系到一起。 “目前可以肯定一点，石立英那晚回家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现在是时候去会会她的丈夫孙伟了，弄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他的妻子石立英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936章 离开地下车库的秘密 这是凌平市公安局旧案重启调查计划的第二天，失踪案发现了关键线索。 那天晚上穿着睡衣从电梯下到地下车库的女人根本不是石立英，而是有人刻意假扮，再加上牌搭子提供的线索，孙伟因为经常在外出差怀疑妻子不忠给他戴绿帽子，所以对妻子几次动手，感情破裂，所以他的嫌疑肯定最大。 “李局，我和东子去查他。” 大力主动站出来，李局对他的认可让他备受鼓舞，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 “可以。” 李威点头答应，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如果真的是孙伟穿上妻子的睡衣和假发冒充，他进入地下车库之后，又是如何避开监控设备离开的？ 按照警方当时提取的监控，孙伟是在当晚十一点多从外面喝酒回到家里，那段时间并没有车子从地下车库离开，所有的监控也都没有拍到他离开地下车库的画面。 这是一个必须解决的关键问题，只有弄清楚这一点，孙伟才会乖乖交代。 大力带着东子去找孙伟，目前不确定孙伟是否在凌平市，两个人决定直接去他的公司。 案子还要继续调查，李威短暂思索过后，决定还是从地下车库查起，人过留影，雁过留痕，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除非是使用了特殊手段。 “再去一下地下车库。” “好的，领导。” 物业经理满脸带笑，这时社区的黄书记赶到，一溜小跑进来，跑得有点急，平时很少锻炼，加上喜欢喝酒，肚子还是有点大，累得气喘吁吁。 “李，李市长，社区那边有点急事，耽误了。” 李威看了他一眼，“工作要紧，不需要人陪着，这是查案，不是视察，也不是参观。” “应该的，应该的。” 黄书记满脸带笑，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昨晚喝多了没起来，刚刚给自己找了个比较好听的理由，他当然不会走，即便是李威刚刚这么说了，也不会真的傻到去工作放弃陪领导的机会，在他眼里，领导都一样，不要轻信这些人公开说的那一套，凭借他的经验说的和心里想的都是反的。 这就是官场规则，只有懂得的人才能在里面混得如鱼得水，如果搞不懂这些，任凭你学历再高，能力再强也没用，处处遭受打压，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李威看了对方一眼也没说什么，心思都在查案上面，至于这位黄书记，放着工作不做，整天陪着上面来的领导，确实不怎么样，越是基层领导，越是应该深入群众多了解情况，但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实在太少。 刘茜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这一次选择从另外一侧的出口进去，因为地下车库的车子很少，这个口几乎很少使用，而且应该也很久没有人过来打扫，堆积了很多垃圾。 “李市长，我们社区今年的工作做了很多创新，重点围绕市领导提出的促就业措施，每周都有技能培训，从餐饮到护理还有育儿嫂等等，都是目前市场上紧缺的技术性人员，工资待遇也都不错，已经实现几十名待岗人员就业。” 从上面下去，社区的黄书记不忘抓住这样的机会主动汇报工作业绩，当然说的都是好听的，这里面肯定带有一些水分，尤其是在数字上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是和业绩相关的数字都要往上提，反正也不会真的有下来核对，有几个人就业就要说成是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 “那很好。” 李威点头，目光左右看去，转头看向跟在一旁的物业经理，“除了这些出口之外，有没有那种隐藏的出口？” “应该没有。” 物业经理眉头一皱，“领导，有一件事挺奇怪，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保安提起的，就是发生失踪案的那天晚上，恰好是他值夜班，当时监控室里的视频曾经发生过短暂的故障，差不多有一分多钟，因为马上就好了，所以他也没太在意，后来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最近因为警方重新调查，所以他才想起来。” “故障！” “对，就是屏幕一下子都变黑了，整个小区的监控视频都出现问题，也就过了一分钟就好了。” 李威听完眉头一皱，警方调取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这里面必然有问题，保安应该不会撒谎，最大的可能就是受到干扰或者影响。 “东子，查一下孙伟是干什么工作的，尽量查清楚。” “好的，李局。” 东子那边很快就查到，“李局，查清楚了，孙伟是搞网络工程的，以前是程序员，后来和人合伙开了一家网络公司。” “那就对上了，找到孙伟，直接带回去调查，证据我来找，他的妻子并不是离奇失踪，而是被他害了。” “好的，李局。” 李威放下电话，确实对上了，孙伟懂技术，从事的就是网络技术方面，所以他完全有能力侵入小区的监控系统，只要提前做好设置，使用手机就能远程进行操控，在电梯里无意中掉落的东西，李威后来仔细看过，大小和车钥匙接近，应该就是一个用来屏蔽网络信号的设备，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也因此露出了唯一的破绽，就是他的手。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但是去哪找证据，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不可能还有任何证据留下。 孙伟穿上他妻子的睡衣，然后戴上假发冒充走入电梯进入地下车库，然后利用提前准备好的干扰器，他知道监控设备会出现短暂的失灵，他就是利用这个时候快速从地下车库返回，然后脱掉睡衣，最后假装喝醉酒从外面回来，这样就可以为自己营造出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进而实施他的计划。 确实很聪明，可惜没有用的正道上面，必须为他做的这一切承受法律的制裁。 “停下。” 随着李威的声音，刘茜连忙停下，这时才刚刚进入地下车库，“李局，不去了吗？” “答案已经找到了。” “答案？” 刘茜皱起眉头，“是，是什么？” 三年前发生在凌平市禹城小区的离奇失踪案，所有的谜团目前都已经解开，剩下的就是寻找可能存在的证据，抓捕罪犯。 当市公安局的人找到孙伟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确实有点意外，不过很快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 “是有我妻子的消息了吗？”孙伟试探着问道，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市公安局对三年前失踪案件重新调查，需要你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力看向孙伟，朝着他使了个眼色，手指了指办公室门口的方向。 “我这边还有生意要谈，可以在这里吗？三年前该说的我都说了，当时也做了笔录。” 孙伟看向进入办公室的两个人，“已经过去了三年，其实我都已经死心了，而且也能接受这个现实。” “那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为什么一个大活人会进入地下车库就离奇失踪，是车库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或者是另有原因！” 大力盯着孙伟，不可能让他有任何理由拒绝，“孙伟，你是失踪者的丈夫，虽然过去了三年，从夫妻关系还有两个孩子的角度，你都应该配合警方调查，弄清楚失踪案背后的真相。” “好吧。” 孙伟起身，深吸一口气，快速关掉电脑页面，“小王，一会的项目你跟一下。” “好的，孙总。” 孙伟从公司被带走，直接带到市公安局审讯室，其他两个组都在忙案子的事，审讯也就自然交给大力和东子负责。 设备打开，对准孙伟的位置。 “孙伟，我们调查发现，在你的妻子失踪之前，曾经爆发过家庭矛盾，你还对她动过手，打过她，是否属实？” 灯光直接落在孙伟的脸上，他显得很不适应，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这时低下头，“属实，我确实打过她，我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没日没夜的干，就是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结果她根本不管孩子，整天出去打麻将，还和不三不四的男人一起出去吃饭鬼混，我知道以后就找她对质，一时情绪激动就打了她，我知道打人不对，但是换做任何男人都会这样。” 孙伟的手落在桌子上，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情绪上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说明他是一个很懂得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并不是那种性格粗暴，情绪失控打人的那种人。 “在你妻子失踪之前，有什么情绪上的异常吗？” “没有。” 孙伟的语气异常平淡，三年前，他就接受过警方的各种询问，这一次市公安局突然找上门，略微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任何的慌乱，每一次的回答都是恰到好处，而且滴水不漏。 “那接过什么特殊电话吗？” 孙伟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公司事情多，我真的经常要出去应酬，在家里的时间很少，所以我承认因为经常不在一起导致夫妻关系出现问题，但是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没有任何问题，为了孩子，我是可以原谅她的，所以真的没想到她会离开我和孩子。” “你怎么确定她是离开呢？”大力追问道。 孙伟笑了一声，“如果不是还能是什么？我后来查过账户，她转走了几笔钱，差不多有一百万左右，夫妻一场，我不想再提这些事，毕竟给我生了两个孩子，就当是对她的补偿。” “一百万！” 大力皱紧眉头，这在三年前调查的时候是没有提到过的，卷宗里也没有出现这样大额度的资金转移，正常警方肯定会调查或者询问，“三年前，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家丑不可外扬。” 孙伟叹了一口气，“出了这种事，哪个男人愿意说出来，我也想要点脸面，同样也想让孩子以后有尊严，无论如何都是他们的母亲，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大力看向孙伟，这小子说得倒是挺好，看着也是人模狗样的，但是现在的调查明显指向了他，而且他相信李局的判断，那晚穿着失踪人睡衣出现在电梯里的人肯定就是孙伟。 孙伟个头不高，人看着也偏瘦，所以他才能直接穿上妻子的睡衣来冒充她。 “孙伟，别再想狡辩，那晚出现在电梯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石立英，是你。” 大力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面，“老实交代，人到底在哪？” 孙伟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是当对方说出电梯里的人不是妻子石立英的时候，还是脸色一变，手也跟着抖了几下，但是又很快恢复正常。 “不懂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不是她，你们警方已经确定了，我也看过监控，肯定就是她，穿的也是她自己的睡衣，我当时和客户在外面喝酒，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孙伟抬起头，他有绝对的自信，不可能被人识破自己的局。双重不在场证明，时间上不符合，人当时也不在，即便是警方发现电梯里的人不是她，那也不可能赖到自己身上，因为他当时确实是在和客户喝酒唱歌，只是中途借故离开了一段时间，为了不让监控拍到自己，他使用自己提前弄好的设备进行干扰，这对于一个顶尖的网络高手并不难，甚至可以改变监控设备里的画面。 “这不用你操心，当然会查清楚，现在是给你主动交代的机会。” “我没犯法，为什么要交代，这不是很可笑吗？警察同志，不要冤枉我，我也是懂法的，你们这是在引导我认罪，同样是违反规定。” 孙伟笑着说出来，这几年他一直在研究法律，包括刑法判决方面，闲暇之余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一是对公司的业务有用，难免会遇上一些法律上的问题需要解决，同样是在为自己做准备，他是那种做任何事都会考虑极其周全的人，而且一定会给自己留后路。 大力一时语塞，他审讯用的那几招使得都差不多了，一般人到了这，被这么一吓唬基本上就都交代了，很明显孙伟在狡辩，但是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第937章 惊现尸骨 失踪案的谜团解开，但是缺乏直接的证据，孙伟又是那种极其聪明的人，他能够想出用假发和睡衣来改变性别冒充失踪人，利用自己学的网络技术侵入小区监控系统金蝉脱壳这些招数。 典型的高智商犯罪，想让这种人认罪并不容易，除非能找到直接证据。 “李市长，方便的话到社区看看，喝口水休息一下，顺便指导一下社区的工作，这是我们社区的荣幸。” 从地下车库出来，社区的黄书记一直不离李威轮椅左右，提前就让人在社区准备上了，就是想让这位市里的领导能去一趟，那对于他而言就是业绩。 全市这么多社区，能得到市领导关注的屈指可数，仅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他吹嘘的，相信到时候区里的领导也会重视，那么自己就有可能借着这次机会飞黄腾达。 “有黄书记这么热心的领导在，只要一心做事，我相信不会有任何问题。” “感谢领导夸奖，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真心希望李市长能光临，相信社区所有工作人员都会得到鼓舞。” 话说得确实不错，很明显是带有个人目的在里面。 “黄书记，我们领导是来查案的，现在心思都在案子上，社区做好了，老百姓自然会给您送锦旗，这和领导去还是不去没有任何关系。” 刘茜看不下去，这个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李局长不好直接开口，索性自己说出来。 “锦旗确实不少，我也知道这些都是社区人对我的认可，肯定还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还要继续努力。” 大门口的位置传出机器的响声，隐约的还能听到人的喊声，李威想到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一幕，“去门口看看。” “好的，李局。” 刘茜加快速度，其实是故意的，这位社区黄书记确实让人觉得烦，还好对方似乎意识到了，并没有继续跟上来。 “李局，您平时脾气那么大，怎么能忍他这种人！”距离拉开，刘茜忍不住的嘟囔说道。 “不一样，如果他犯了错，不管大错还是小错，肯定不是这个态度，我又不是气筒，看到谁都要喷几下。” 这样的比喻顿时惹得刘茜笑出来，又不敢太大声，一只手捂着嘴，还是忍不住的想笑，对于李威这种平时一板一眼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确实让人觉得非常有意思。 禹城小区大门口一侧的下水通道，几个人正在晃动管子，试图从下面弄出来，这时候里面的水也下去了大半，堵塞问题暂时得到解决，但是管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不行，还是得下去人。” 年纪大一些的男人停下，他走过去打开手电朝着里面照了照，刺鼻的臭味从下水道下方传出，戴着口罩都让人受不了，手电朝着管子的方向照了照，“你们两个下去。” “咋又是我俩！” 小个子顿时不乐意，手套丢在地上，“上次在绿苑小区就是我们两个下去的，总不能因为好说话就欺负人啊，总得换换。” “是啊，都一样拿钱。” 另外一个也不乐意，主要是下面太臭，丢的各种脏东西都有，成堆的耗子，下去一次，几天身上都是那种味，回家之后媳妇都不让上床。 “你们两个啥意思，这就是咱的活，我是组长，难道让我下去？大洪负责开车，二青腿伤了，他下去也不方便，多给你们一个人加五十，晚上回去加个下酒菜。” “这还差不多。” 听到有额外的五十块钱，刚刚的两个人也就没了怨言，算是额外所得，这活本来就没人愿意干，都是实在没办法，没学历没技术，想找体面的工作也不太可能。 这时刘茜推着轮椅从一侧靠近，距离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味道太冲，确实受不了。 “过去。” 李威清了清嗓子，这时负责疏通下水道的几个人同时朝着他看了过去，并不认得，虽然李威的大名在凌平市响亮，但是有很多人根本没见过他。 “脏，别过来。” “不怕。” 李威笑了一下，刘茜只能推着轮椅继续向前走，那一股股让人作呕的味道，让她实在难以忍受，最终停下轮椅转身朝着墙根跑去，蹲在那不停的干呕起来。 “市公安局的，一会下去，附近的下水道出口都帮着好好找找，警方正在调查一起案件，证据很有可能就在下水道里，辛苦各位了。” “那有奖励吗？” “要啥奖励，协助警方办案应该的，我下去帮忙。”小个子听说是帮助警方破案， “谢了，老哥。” 两个人换上了那种连体的皮衣，戴上口罩，下水管道内的情况复杂，为了以防万一戴上了简易的氧气瓶。 “注意安全。” 两个人准备妥当，顺着下水道一侧的梯子缓缓向下，这里是主管道，禹城小区内的分管道最终都会通过主管道，下去之后一是要检查主管道的漏网和出口，还有各分管道通往主管道的口子是否发生堵塞，当然最关键的是把卡住的管子给弄出来。 手电筒打开，两个人弯着腰往里走，脚下的污水没过小腿，顺着管子向下，随着手电光看到管子卡住的位置，恰好卡在了主管道漏网的位置。 “在那。” 小个子动作灵活，他快走几步，抓住管子晃了几下没有弄出来，索性手伸进污水里，摸到了一样东西，就是那个东西卡住了管子，随着他来回用力，终于从污水下拽了出来。 “草，这啥玩意。” 手电光落在上面，他手里拿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手指恰好扣住了上面的两个洞，刚刚就是这个东西卡住了管子。 下水道内的空间很暗，他拿在手里忍不住地靠近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我看看。” 另外一个人靠近，随着上面的脏东西掉落，两个人几乎同时大叫出来，手里拿着东西随之掉进水里，这时完全不管下面的管子，两个人大叫着朝着出口方向奔去。 下水道内的喊叫声传到上面，这时留在上面的两个人立刻凑过来，带头的那个骂了一句。 李威坐在那，内心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失踪的女人应该是找到了，真的是可怜。 “脑袋，人脑瓜子，水，水里。” 小个子从下面爬上来，瘫在地上，这个时候已经吓得语无伦次，其实每次下去都能碰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人脑袋还是第一次，而且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真的假的？” “真的，我也看到了。”后面上来的那个也被吓得不轻，两条腿不停地抖，这时都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李威，刚刚他说自己是市公安局的，那就是警察。 李威点头，“确定是人的头骨吗？” 人的头骨和动物的头部无论是大小还是外形肯定有区别，尤其是牙齿，人类的进化导致牙齿内收，这是和动物最明显的区别。 “肯定是，太吓人了。” “这里暂时封闭，等待警方取证，小刘，联系朱武，让他立刻派人过来，案件升级。” “好的，李局。” 刘茜站在后面，这时连忙拿出手机拨通朱武的电话，“朱队，麻烦您立刻带人过来，地址在禹城小区北门，李局和我在这，刚刚疏通下水道的工人发现疑似人的头骨组织。” “我马上带人赶过去。” 朱武此刻在调查伤害案，暂时没有头绪，接到刘茜的电话立刻带着一组人赶了过来。 “李局。” 两辆警车停下，朱武快速跑了过来，这时那几个疏通下水的人才意识到坐在轮椅上的这个是大领导。 “一点都不像大领导。” “是啊，刚才和我们那么客气，还给我点烟，哪见过大领导这样的。” “这是好领导。” 朱武亲自带着人下去，忍受着下面的恶臭，很快从污水里捞出了那具头骨。 “朱队，这边也有收获，应该是腿骨。” 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有骨头从污水里捞出，皮肉和内脏都已经彻底烂光，但是骨头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最终分解掉，朱武皱紧眉头，很明显是分尸，然后将尸块丢入下水道里，禹城小区是五年前建的，一般这种新小区，下水道堵的情况很少发生，很自然不会派人下去检查疏通，用来隐藏尸块也说得过去。 “仔细找清楚，都用点心。” 朱武拎着袋子从下面费力爬上来，去掉衣服和手套，连忙点了一根烟，希望能冲淡这种让人作呕的味道。 “李局，捞上来的差不多都在这了，有骨头，髋骨和腿骨，下面的人还在打捞，从骨头的断面应该是切割造成的，使用的应该是电锯之类的工具，包裹尸块的是这些用来装修的袋子，考虑到是新建的小区，这种装修材料袋子很常见，所以没有调查的必要，我的想法是先确定死者的身份，然后尽快对死者身边的人进行调查，一般这种弃尸案发生，肯定都是住在附近，这样方便弃尸，而且肯定都会选择晚上没人的时候，这样才能不被人发现。”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这是他多年的经验，当然结果肯定要等法医部门进行详细的化验对比才能知道，尸体被锯成这么多块，已经很难确定死因，但是应该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 “应该是三年前的失踪者！” 李威看了一眼，女人的头骨要比男人小一些，还有关键的髋骨，肯定要比男人宽一些，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女人，髋骨会更宽，从这两个特征就能大致判断尸骨生前是女性。 “是她！” 朱武皱紧眉头，案件性质发生了改变，从离奇失踪案变成了凶杀案，“李局，她不是在地下车库离奇失踪了吗？怎么会被人杀死分尸呢！” “那就问孙伟了，拍照，这里交给其他人，回市局。” 这是最直接的证据，李威心里清楚，孙伟不会那么轻易承认自己杀人，所以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不想和他见面，那样对调查案件不利，审案子必须讲究方法，而且要抓住犯罪分子的内心，想办法撕开口子。 “好的，李局。” 朱武一根烟抽完，现场交给其他人继续搜，尽量将证据收集全，从骨头的腐烂程度判断，至少是半年以上，具体是多长时间，法医部门要考虑到下面的环境还有骨头的腐烂程度做出大致的推断，刘茜也跟着上了车。 车子启动，刘茜长出一口气，她以前在派出所也是处理一些文件方面的事，没有参与过具体的案件调查，更加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幕，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见到尸体或者是头骨之类带来的冲击，很容易引起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如果想吐就吐出来，别忍着，已经不错了，我记得刚带猴子和强子的时候，他们两个第一次看到腐烂的尸体，吐得比你还要厉害。” 朱武刚刚提到了强子，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对于佟强因为违反纪律和职务犯罪被调查这件事，朱武还是觉得可惜，不是因为选错了路，佟强绝对是个好苗子，可惜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我没事。” 刘茜的手落在胸口的位置上，“朱队，我这算不算通过考验？以后我也要加入刑侦支队，跟着您查案子抓罪犯。” “别，您还是留在领导身边吧，万一不小心伤到碰到，我可赔不起。” “我又不是花瓶！” 刘茜哼了一声，公安系统，想要得到提拔，最快的方式就是参与重大案件侦破，只要能有突出表现，那就可以拥有破格提拔的机会，否则只能是熬年头，她肯定不想。 刘茜这时偷偷看向局长李威，“李局，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早上来的时候，我就感觉您的眼神一直盯着那边。” “算是。” 李威早上来的时候，看到疏通车，当时就有这种念头闪现。 女失踪人真的被害，尸体应该是被藏在她的家里，然后等待没人的时候再想办法处理，小区人多，想把尸体整个弄到车上运走被发现的几率极大，而且那段时间警方也在调查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尸，然后偷偷将尸体丢掉，只是没想到会直接丢到小区的下水通道里。 第938章 审问孙伟 凌平市公安局审讯室，大力死死盯着孙伟，此刻大脑在努力的运转，想着上点什么手段，这小子挺能应付，有点拿他没有办法，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大力，开门。” “朱队。” 听到是朱武的声音，大力连忙起身走到门口，从里面按了一下，审讯室的门顺势推开，出现在门外的正是赶回来的李威这些人，没有片刻休息，立刻赶到审讯室。 案情已经清晰，从下水道里发现的女性尸骨，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三年前失踪案的主角，孙伟的妻子石立英。 看似是一起离奇失踪案，背后隐藏着杀人分尸案，性质就完全不一样。 “李局，朱队。” 大力长出一口气，突然一下子来了救星，脑袋都疼了，想不出太好的法子，这下好了，有李局和朱队在，孙伟那小子肯定得乖乖交代。 “大力，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会，东子留下。” “哎。” 大力点头答应，连忙退到一旁，等李威和朱武进了审讯室，他才快步走出。 审讯室的门重新关好，这时李威看向孙伟，扫了一眼东子面前的记录本，很明显没有攻破孙伟的心理防线，那样审讯就毫无意义，只会让他的心里多出几分防备。 “孙伟，网络工程师，名牌大学毕业，确实不简单，你不仅懂网络，还掌握了一些黑客技术，小区的监控系统对于你这样的高手而言，应该很容易就能完成入侵。” 李威笑着说道，看似在笑，其实每一句话都如刀一般。 “我没做过，不要冤枉我。” 孙伟这时努力保持冷静，也跟着笑了一下，“警察说话也要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人，我只是来配合调查，不是罪犯。” “别急，听我慢慢说完，你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漂亮的妻子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而你辛辛苦苦在外打拼赚钱，付出了很多，所以当你听到关于妻子和其他男人的事情之后，非常生气，于是发生了争吵，甚至对她动手，就在她失踪的那天晚上，你提前回到家里，两个人再一次发生争吵，这一次你更加生气，于是死死按住她，直到对方彻底不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杀了人，为了逃避罪刑，于是你用了一招瞒天过海，穿好自己的衣服之后换上妻子的睡衣，为了让所有人相信你就是她，更是戴上了假发，而且有意将两侧的头发露出来，就这样变成了她，然后下了地下车库，快速脱掉睡衣去掉假发，然后通过设备调用你提前入侵的程序，迫使小区的监控系统出现一分多钟的故障。东子，这可以实现吗？” 东子点头，“理论上可以，尤其是掌握黑客技术之后，不仅可以入侵远程操控，还能将提前准备好的画面进行切换，改变监控视频画面内容，一般不能维持太久，几分钟完全可以。” 这就是李威留下东子的原因，他是技术人员，对这方面很懂，说出来的话也更加专业。 李威笑了一声，“你确实很聪明，懂得利用酒局做掩饰，而且你知道那个酒局不会短时间散，这就给了你作案的时间，你离开之后将睡衣丢掉，然后返回酒局，喝了酒之后再回到家里，制造自己晚上十一点多之后喝酒回来的假象，甚至还假装询问家里的孩子妻子的去向，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第二天报警做准备，确实很聪明，整个计划几乎滴水不漏。” “多好的故事。” 孙伟面带笑意，“没想到警察这么会讲故事，弄得我差点就信了。没错，我和妻子确实发生过矛盾，还动了手，夫妻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至于那些风言风语，她和我都解释清楚了，事情自然就过去了，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杀了她，那样不仅毁了自己，同样毁了这个家，你也说我是聪明人，不会那么傻。” 孙伟这时也只是表面镇定，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的精心布局会被看穿，这是双重局，而且布置得极其巧妙，他自信不可能有人看穿，所以当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说出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是慌了，这次遇到了高手。 李威点头，“和聪明人办事，不需要任何废话，警方在小区的下水通道里发现了女士尸骨，死后被分尸，使用的是电锯一类的设备，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漏洞百出。” 视频打开，第一张是经过技术处理的视频，视频里的女人穿着睡衣，手里的东西不小心掉落，立刻弯身下去捡起，这时视频停止，画面上出现了三根手指，紧接着是另外一个视频里出现的女人的手，东子快速移动，两只手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上，这样对比更加清楚。 “除了手指的特征之外，还有手腕，电梯里的人手腕的位置明显有茧，说明这个人长时间使用鼠标，也就是所谓的鼠标手，这对于一个在家带孩子，平时打打麻将的家庭主妇是不可能出现的，还有就是鞋子，虽然你的个头和妻子接近，可以穿上她的睡衣，很明显你的脚要比她的大，你确实很聪明，穿的是拖鞋，还是小了一些，技术部门可以拍照对你的手进行对比，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两个破绽都是致命的，孙伟咬紧牙，他还在思考如何狡辩为自己脱罪，当视频里出现他的手和手腕，心里顿时一凉，当时确实犯了不该犯的错误，操控器从手里掉落，他必须依靠那个东西才能完成这招瞒天过海的布局，没想到会被人抓住这样的破绽。 孙伟笑了一声，“无所谓，不是我做的，还是那句话，如果想认定我有罪，那就拿出证据，否则就是诬陷。” 孙伟闭上眼睛，这个时候选择沉默，他意识到遇到了高手，继续狡辩只会被对方不断抓住自己的破绽，这个时候闭嘴是最好的选择，除非警方拿出自己杀人弃尸的证据，否则绝对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 审讯室内，李威看了一眼孙伟，这时猜出他的心思，虽然通过视频推理出整个案发过程，但是毕竟都是推理，所有视频都没有拍到他的脸，而且也没有任何能够直接指向他的罪证。 案子过去了三年，不可能再找到当晚孙伟留下的罪证，这是他的底线，想要打破他的底线，那就必须从其他方面去寻找证据，比如下水道里发现的女性尸骨。 “你们接着审，朱队出来一下。” 朱武起身，推着轮椅离开，换了两个人进去接着审，继续审也不会有结果，这也是审讯常用的一种方法，通过不停地审讯来消磨对方的精力和体力。 “李局，有办法找到罪证吗？” 轮椅缓缓向前，李威此刻也是眉头紧锁。 很多画面不停在他脑海中闪现，从着手调查失踪案到现在也仅仅是过去二十四小时而已，查案确实应该果断，但是不能急躁，一定要认真想清楚，是否有所遗漏，任何一个遗漏都有可能对案情产生影响。 “带两个年轻人去找一下孙伟的两个孩子，尽量不要对孩子造成太大影响，孙伟经常不在家，所以两个孩子和母亲的关系应该更亲密，相比死亡，失踪更容易让孩子接受，至少心里还存在一点希望。”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案件调查再一次陷入僵局，他其实早就想过这一点，但是没有那么去做，如果孙伟肯交代，绝对不会动用这一招，对于两个孩子而言，天已经塌了一半，但是杀人必须得到法律的严惩，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杀人的借口。 “明白。” 朱武点头，“放心吧，李局，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以前也接触过类似的案件，对小孩子的打击还是很大，这些孩子以后的看管和教育也是个难题，有一些被亲戚带走抚养，最惨的是被送进收养所，心理上多多少少都会存在一点问题，长大以后犯错的概率比正常人肯定要大。” “那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来避免，让他们知道大人是触犯了法律，做了坏事才变成这样，只要人人能遵守法律，悲剧就可以避免。” 李威眉头皱紧，朱武的这番话对他的内心也有触动，确实应该对这些罪犯，尤其是重刑犯的孩子多一些关爱，避免长大以后再出现危害社会的行为。 这起案件一旦侦破，孙伟可能面临死刑或者无期徒刑，对于他的两个孩子以后的命运确实会产生极大的影响，但是对于被害死的石立英，又有谁会考虑对她是否公平。 法医部，所有人都在忙，从下水道里捞出的尸骨摆在桌子上，大致已经拼凑出。 “主任，尸骨的比对结果出来了，确定就是三年前失踪女性石立英。” 她说完快速将打印出来的比对结果递了过去。 “我通知朱队，对其他可能证物继续检测，一定要做仔细，这关系到一起命案。” 女主任从里面走出，去掉口罩，深吸一口气，虽然习惯了面对尸体，只是今天这具被残忍切碎的女性尸骨，还是让她有些难以忍受，不可否认，在一些方面，女人依然是弱势的一面，所以一定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喂，朱队，下水道尸骨比对结果出来了，确定是三年前失踪案的主角，结果我直接发给你。” “感谢，我出去查点事，麻烦送给李局一份。” “好吧。” 很快李威拿到那份报告，意料之中，看着手里的比对报告，距离破案越来越近，但是这一刻心里反而越发的沉重，孙伟是名校毕业生，目前和人合伙开了公司，这是一个可以对国家和社会做出贡献的人，但是只要犯罪，所有这一切都只能归零。 “送到审讯室，交给大力就行，让他自行安排。” “好的，李局。” 李威闭上眼睛陷入沉思，努力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昨晚熬夜对大脑还是产生了一点影响。 审讯室，大力拿到结果，客气了几句转身回了审讯室。 “孙伟，你他妈还是人！” 大力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她可是给你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每一次都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如果她不是因为爱你和这个家庭，会这么做吗？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大力身体向前，举起报告，几乎贴到孙伟的脸上。 孙伟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很快闭上，“我的妻子被人害死了，你们警察不去抓凶手，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孩子，为了他们我也不会那么去做，我又不是浑蛋。” “你他妈就是浑蛋，比浑蛋还浑蛋。” 大力的情绪上来了，眼看着就要动手，东子和另外一名警员连忙拽住他。 两个人拽着都费劲，大力个头大，壮得跟牛一样，虽然脑袋不如侯平那些人灵光，但是抓捕犯人绝对是好手，每年市公安局体能和格斗测试都是第一名。 “大力，这种孙子和他动手犯错不值得，只要找到证据，有他吃枪子的！” “对，对，不值得，想想猴子。” 两个人死死拉着，过了几分钟，大力的火气才下去，他慢慢坐下，怒视孙伟。 侯平就因为一时冲动没忍住动了手，结果拿了处分，按理说佟强被抓，刑侦支队副队长的位置空着，侯平立了那么多功，冒死解开精神病院的案子，肯定是要提拔他，就是因为身上有记过处分，也算是前车之鉴。 “放心吧，李局一定会找到你犯罪的证据，到时候看你怎么狡辩。” 孙伟闭着眼睛，这个时候同样不好受，在警方连续不断的审问下，身体和内心都是备受煎熬，他这一刻也意识到为什么被抓进来的人最终都认了，确实这滋味不好受，但是不会认，一旦认了，那就彻底完了，除非他们真的能找到证据。 三年，三年的时间，太多东西已经改变，孙伟这一刻也在努力回忆，当年是否有可能真的留下了罪证！ 第939章 罪证 这是一场正义与罪恶的较量！ 三年前的离奇失踪案，随着下水道内的尸骨被找出，案件的性质彻底改变。 失踪人石立英被人害死，还被残忍分尸，尸骨丢进下水道里。 “李局，女死者的家属来了，情绪有些激动。” 刘茜走进办公室，刚刚按照李威的吩咐去了一趟刑侦支队拿材料上来，恰好见到了那一幕。 尸骨的身份完成确定，市公安局通知死者石立英的家属，孙伟目前在审讯室接受调查，来的人是她的母亲还有哥哥和嫂子，看到被切割成块的尸骨难以接受，老太太几次昏厥，醒了之后一直念着女儿的小名。 “带他们来我办公室。” “好的，李局。” 时间不长，女死者的哥哥跟着刘茜走了进来，显得有些拘谨，应该没什么机会和这样级别的领导见面。 “别紧张。” 李威看了他一眼，“作为死者家属，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警方也会继续搜索，争取找全尸骨，以便安葬。” “谢谢。” 男人深吸一口气，“肯定是孙伟那个王八蛋干的，其实我早就怀疑是他，妹妹失踪之后，我报过警，当时警方也派人过去调查过，没发现异常所以就没有立案，孙伟是从农村出来的，家里穷，靠着努力考上名牌大学，毕业之后进了一家还不错的公司，他和妹妹是在大学里认识的，觉得他人比较踏实也努力，所以就处了朋友，我们家里事不同意的，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但是妹妹认准了，我们也没办法，结婚之后买房子也是我爸妈给拿的首付，后来有了孩子，妹妹就辞职带孩子，孙伟也确实脑袋聪明，从大公司离职和人合伙开了公司，这几年也赚了不少钱，但是人也变了，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还打我妹妹，喝多了回来就打，我劝妹妹和他离婚，妹妹说为了孩子再忍忍，没想到把命给搭进去了，太不值了。” 男人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作为哥哥，一定是非常想保护妹妹。 刘茜连忙抽出几张纸递给了他，这时也不好说什么。 “谢谢。” 男人擦了几把，情绪稍稍稳定，“警察同志，你们一定不能放过孙伟那个畜生，他就是畜生。” “在你妹妹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和你们联系的时候说过什么？” 男人犹豫了片刻缓缓说出，“说过，我到现在还记得，妹妹说妹夫的公司资金上出现点问题，让她想办法从家里拿钱出来，如果是小数目肯定能帮，几百万我们也一下子拿不出，没过几天人就失踪了，还有一件事，孙伟提前给小妹和孩子买了意外保险，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就在去年，孙伟通过司法程序认定小妹失踪两年以上拿到了那笔保险金。” 这又是一个新线索，李威听完微微点头，这更加可以确定孙伟杀人不是一时激愤，而是处心积虑，他早就想好了这一切，而且提前为妻子买了一份带有失踪条例的高额保险，这样按照保险的合同，失踪超过一定时间就可以拿到这笔钱，而且他早就知道人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出现。 这也只是辅助证据，认定孙伟有倾向性，并不能作为孙伟杀人的直接证据。 看孙伟的外表，确实不像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似乎所有人都被他欺骗了，包括他的妻子。 “现在需要证据。” “这还不够吗？殴打妻子，为了高额保险杀人分尸丢入下水道，我妹妹肯定就是他杀的，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 男人看向李威，嘴唇都在颤抖，“领导，不能放过孙伟那个坏人，我妹妹太惨了，死了还要被人砍成那样。” “先别激动。” 目前案件都指向孙伟，其实还有几个方面可以用来指证他处心积虑杀人，比如用来伪装的睡衣，当时认定是失踪人的睡衣，包括穿的拖鞋也是失踪人的，可惜一开始认定是失踪案件，并没有仔细调查，而且没有立刻取证，睡衣和拖鞋上面很大可能留下线索，但是这些东西都已经没了。 “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罪犯。” 李威做事还是非常严谨，尤其是对于命案，更是如此，毕竟发生过很多冤假错案，即便是最终能够得到翻身的机会，但是时光不可能回头，但是那些制造冤假错案的人良心并不会受到太多的谴责，所以李威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 “我相信。” 李威使了个眼色，刘茜领会，她上前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带着受害人的哥哥从办公室离开，很快又返了回来。 “李局，如果无法找到三年前杀人的罪证，难道就不能判他吗？这也太不公平了。” “可以。” 李威放下手里的材料，“只要警方通过案情推演最终确定是对方实施犯罪行为，即便是没有直接证据，依然可以抓捕归案，但是我不想那么做，再等等。” 李威的手指落在桌子上，他在思考是否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受害人是带着两个孩子放学回家之后遭到的袭击。从身高上，两个人身高接近，孙伟偏瘦一些，除非是他突然背后下死手，否则他很难做到直接将受害人击倒，而且当时两个孩子肯定在家，必须要保证不发出太大的响声。 如果是孙伟一个人，其实很难做到，还有后面的分尸和弃尸也并没有那么简单，受害人哥哥的讲述提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线索，当时孙伟的公司陷入困境，家里的钱应该有很大一部分在他的妻子手里，人失踪但是并没有带走手机，很明显是孙伟故意弄出来的，因为钱就在手机里，只有留下手机，他才能轻松将钱转移走。 最终可能还是钱在作怪！ 李威在等，等朱武的调查结果，距离杀人碎尸案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朱武带着两个年轻警员去了学校，通过校方见到了石立英的大女儿，刚上初一，个头已经达到一米七左右，典型的美人胚子，走进办公室，一脸的紧张。 “孙诺，警察同志问你点事，你如实回答就行。” “哦。” 这时班主任走了出去，朱武清了清嗓子，“坐吧，不用太紧张，我们来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你母亲的事，三年了，你一定非常想她。” 孙诺低下头，用力咬紧嘴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的表情就能感受到。 女孩子和母亲的感情应该会更好一些，而且父亲经常不在家，孩子对母亲的依赖程度会更高。 “你母亲失踪当晚，你听到什么响声没有？或者是吵闹声？还有在你睡觉之前，你的父亲孙伟是否回来过？” 孙诺摇头，“没回来过，那天放学回来之后，吃完了饭，我和弟弟就进房间写作业，差不多晚上九点多，我去找我妈，当时她就不在卧室，手机放在床上，当时我也没在意，因为有时候她晚上也会出去打牌，以为是出去了，于是我就带着弟弟睡觉了，第二天早上看到我爸躺在沙发上，才知道我妈昨晚没回来，以为是他们吵架了，一直到放学也没见到人，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爸报了警，人找不到了。” “你再好好想想，让你的记忆回到三年前，当时你推开卧室的门，第一眼看到了什么？” 朱武的声音尽量放缓，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类似催眠术，但是又不太一样，只是用语言来唤起人过去的记忆。 孙诺点头，她这时闭上眼睛，双手用力攥紧，似乎真的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天晚上，这三年来，她的内心每天都在承受折磨，不仅是没有了母亲的陪伴，还要承受各种白眼和谩骂，奶奶经常骂妈妈是狐狸精，她知道不是，但是只能忍受。 “擦过地。” 孙诺说了出来，“当时地面擦过，拖布就放在一边，我妈的拖鞋不见了，还有她平时穿的睡衣，每次出门睡衣都会放在枕头旁边，还有柜子，柜子半开着，里面好像有人。” 她说到这里停下了，似乎受到了惊吓，眼睛突然睁开，满脸的惊恐。 “别怕。” 年轻女警员的手落在孙诺肩膀上，“别怕，有姐姐在，什么都不用怕，把你想到的都说出来，这是在帮你的妈妈，她知道你是爱她的。” 孙诺的身体在发抖，她一下子扑进女警员的怀里，“我看到柜子下面露出一只脚，脚很大，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有几次做噩梦，我也梦到了，那不是梦，是我三年前看到的，只是我当时好害怕，不敢说出来。” “哭吧，没事的。” 朱武皱紧眉头，警方目前锁定了嫌疑人孙伟，但是并没有找出他实施犯罪的证据，除了电梯里视频发现是其他人冒充之外，所有视频都没有拍到过孙伟，但是在晚上十一点多，孙伟喝完酒从外面回来视频拍到了。 孙伟先是袭击妻子，导致对方死亡，然后藏尸，然后再穿上妻子的睡衣和拖鞋进入电梯，整个过程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大，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朱武看向孙伟的女儿，三年前还只是十一二岁的女孩，正是缠着妈妈的年纪，而且还有一个更小的男孩，她不可能说谎，所以当时孙伟很有可能真的没有回家！ 这样案情就解释不通了，他可以提前准备一套和妻子完全相同的睡衣和拖鞋，藏在外面的某一个位置，这应该不难，但是又是如何做到先进入房间内杀人，然后再离开房子进入电梯到达地下车库？ “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女警察看向朱武，听到女孩的哭声，让人心疼，但是她又不得不面对失去母亲，而且有可能失去父亲的残酷现实，“一会加姐姐微信，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姐姐。” 孙诺用力点头，从女警的身上，她似乎又找回了那种温暖，这三年的缺失让她倍感孤独，很多事只能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先这样吧，如果你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朱武带着人离开，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孙诺讲述的画面，当时柜子是半开着的，柜子的下面出现了一只脚，脚很大，应该是男人的脚。 如果当时孙伟在家，他不需要藏起来，因为那是他自己的家，尸体已经藏好，地面清理过，这个时候尸体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小，如果不是孙伟，当时藏在柜子里的又是谁？ 这件事必须立刻向李局汇报，朱武拿出手机，一边向外走，一边讲述刚刚询问的过程。 “李局，我有点蒙了，孙诺说的到底是她看到的，还是噩梦里出现的，毕竟当时还是个孩子，母亲失踪，对她的影响极大，很有可能是她的想象。” 朱武眉头紧锁，确实没有办法通过一个孩子的回忆来确定案情的最终走向。 “不要小看小孩子的记忆和观察力，很多时候这方面的能力远远要超过大人，而且失踪的是她的母亲，所以她对当晚发生的任何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如同我们小时候受过特殊的伤害一样，那会一辈子跟着你。” 李威此刻等来了朱武的结果，案情确实发生了变化，“你带人先回来，这个案子里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 朱武皱紧眉头，这是他没想到的。 “对，还有一个人，两个人同谋，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和孙伟的关系很熟，提前藏在卧室里，等受害人进入房间之后，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遭到了袭击，等完成了杀人之后，孙伟穿上睡衣和拖鞋自导自演了进入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失踪的戏码，然后再利用监控干扰的短暂时间避开监控设备离开地下车库，后面的事情也就都能解释通了，现在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第940章 亲临案发现场 凌平市公安局会议室，一侧墙上的视频设备里正在缓缓播放警方目前掌握的线索。 这一刻，会议室内异常安静，有人盯着屏幕眉头紧锁，有人在低头看手里的文件，表情异常凝重。 三年前的旧案，从失踪案演变成恶性杀人分尸案件，手法残忍，性质恶劣，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必须找出凶手。 “李局，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 朱武快速走入，刚刚接到了李威的电话立刻就往回赶，跟着进来的人快速向后走，拉了椅子坐下。 “现在会议开始，具体案情我就不再详细说了，相信各位都已经很清楚，虽然案发时间是在三年前，很多证据都遭到破坏，凶手也是极其狡猾，为侦破案件带来很大困难，这些都不是理由，我要的就是全力以赴，最短时间内找出证据，朱队，说一下你那边的情况。” 朱武点头，放下手里的文件，清了清嗓子，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考虑案情，而且他也知道李局一定会问自己对案情的看法，算是提前有了准备，“我们见到了死者的女儿孙诺，目前在读初一，三年前大概十岁，已经具备一定的辨识能力，对当晚屋内的情况做了详细了解，她跟随母亲放学之后，吃了晚饭就回屋写作业，然后玩了一会，大概是晚上九点多走出房间，发现母亲不在卧室，因为死者有晚上打牌的习惯，所以她也没在意就去睡了，经过我们的提醒，孙诺想到了一个细节，房间的地面被擦过，应该是凶手行凶的过程中有血迹留下，当时卧室内还有拖地用的拖把，而且她还想起柜子是半开的，看到柜子里露出一只脚，当时很害怕，所以没敢说出来，根据我的判断，当时受害者应该是被藏在床下，凶手躲进柜子里，但是柜子太小导致一只脚露了出来。” 朱武说到这里停下，他不想做过多的分析，毕竟都是猜测，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也无法确定孙诺的讲述真实性，“李局，我就说这么多。” “好。” 李威听得非常认真，对于一个十岁的女孩，确实拥有了一定的辨识能力，但是毕竟和成年人还是有区别，唯一的好处是她在这件事上不会说谎。 会议室内，这时目光都落在局长李威身上，等待下一步的指示，李威拿在手里的笔在纸上顿了几下，“现在有了新的思路，根据死者女儿的讲述，当时在现场的人应该不是孙伟，这是一起合谋害人案件，不仅仅是家庭矛盾那么简单，还涉及了钱的问题，孙伟提前为妻子和孩子购买了大量保险，其中就包含了意外和失踪等赔偿，这就有了直接动机。现在对案件重新部署，朱武同志带一组人调查孙伟的公司，重点是他的合伙人，弄清楚公司的资金状况，这里面一定有突破口。” “我立刻带人过去。” 朱武也是急性子，尤其是有案子的时候，局长李威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站了起来，但是立刻意识到这样不太妥当，连忙又坐了回去。 “可以，查案子重要。” 李威点头，朱武再一次站起来，带着刑侦支队的几个人离开，“法医鉴证那边也要辛苦一下，所有捞回来的东西都要检查清楚，今晚必须出结果，案子过去了三年时间，能够留下的证据除了尸骨之外，微乎其微，即便是这样，还是要负起责任，能否让凶手认罪，关键证据在你们手里。” “李局，放心吧，我打保票，保证完成任务。” 法医鉴证的人离开，剩下就是大力和东子还有刘茜这几个人，审讯孙伟交给其他人跟进。 “孙伟那边还有多久？” 按照规定，如果警方拿不出证据，二十四小时内就要放孙伟离开，这是李威无法接受的，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证据把案子破了，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逍遥法外。 “十六个小时。” 看似是十六个小时，如果去掉晚上的时间，留给市公安局这边的实际调查时间已经不是很多。 “联系那个物业经理，有一个更重要的地方，我们还没有去过。” “孙伟的家。” 刘茜的反应速度最快，脱口说了出来，大力和东子这时同时看向刘茜，大力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这方面他确实不擅长，东子的反应也明显慢了半拍。 “对。” 李威点头，“反应速度很快，是个当刑侦的好苗子，但是不能光耍小聪明，要多和大力和东子学习，查案更多是经验，这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是。” 刘茜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起身去推轮椅，跟在李威身边确实能学到东西，比如这个案子，换做其他人去查，根本不可能从那些细微的细节里看出问题，如果三年前案子就是李局负责，相信不会成为无法破的悬案。 从市公安局出来，上了警车一路过去，物业经理那边已经提前在大门口守着，一起来的还是社区的黄书记。 “黄书记，这什么时候是头啊！” 物业经理叹了一口气，“以前是失踪，现在倒好直接挖出人骨头来了，这房子以后还咋卖，我这物业经理恐怕也快要到头了。” “不会。” 黄书记面带笑意，“事情没查清楚反而让人不放心，现在弄清楚了，只要案子破了，那就没事了，附近的小区也有跳楼上吊的，房子不是照样能卖出去。” “不一样，我听打捞的人说，人都给砍成一块一块的了，难怪地下车库天天有动静，太邪门了。” 这时看到了警车，两个人立刻迎了上去，黄书记走在前面，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一样，看到车子停下，他快走几步去开车门，嘴里说着，“领导，您太辛苦了，可惜我这什么忙都帮不上。” “大门打开，车直接开进去。” “对，对，快点打开。” 黄书记退到一旁，脸色顿时一变，看向物业经理，“你这事怎么办的。”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这位社区的黄书记担心因为这些小事让领导不高兴。 人在官场，做事如履薄冰，这里面有一条规则，如果你没有办法得到领导的器重，那就远离是非，一定不能得罪了领导。 小区大门打开，警车快速驶入，黄书记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物业经理小声骂了一句，“狗腿子。”但是也很快跟了上去，完全没了平时对付业主的嚣张。 在市公安局、社区和物业的共同见证下，孙伟家的房门被打开。 开锁是大力的强项，不到五分钟，防盗锁就被打开，如果是普通的门锁，应该可以在两分钟之内。 这里已经两年多没有人住，鞋柜上落满了灰尘，但是屋子里收拾得异常整齐，看得出来，死者生前应该经常收拾。虽然人喜欢打牌，但是并没有影响到生活，两个孩子照顾得也很不错，从这一点上看，死者和传闻中的并不一样。 谣言猛于虎，很多人深受其害，但是又毫无办法，对于那些造谣生事者，法律方面的约束还是太少，这也导致造谣付出的代价极低。 轮椅缓缓向前，墙上几个位置的颜色和其他地方明显不同，应该是悬挂结婚照之类的，现在已经去掉，上面的钩子还在，推开右侧的房门，李威在门口停下。 房间里的布局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侧是柜子，床边放了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摆了一个台灯，从门口确实可以直接看到柜子，床的下面有近半米的空间，完全可以用来藏人，所有这一切都符合推测，孙诺也应该没有说谎。 东子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试剂，戴上口罩和手套，对着墙面和地面喷上去，几乎没有落下任何角落，很快靠近床头柜位置的墙面出现反应，位置比较靠下。 “李局，有血迹反应。” 东子转身，轮椅缓缓靠近，这是专门测试血迹的试剂，灵敏度极高，所以即便是过去了三年，只要上面曾经沾染过血迹，即便是渗入到墙的里面，还是可以测出来。 “采集，立刻交给法医化验。” “是。” 东子缓缓蹲下，很小心收集一些出现反应的液体装进试管内，然后用力塞紧，又从其他位置弄了两个，小心放进证物袋里，“李局，我立刻送回去。” “大力，你陪他回去，开车小心点。” “好咧。” 大力答应一声，两个人拿着证物袋快速向外走去，这时李威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位置，从床的摆放大致可以做出判断，当时人是躺在这个位置，应该是在看手机，凶手提前藏在屋内，趁着她看手机没有防备突然冲上去死死捂住她的嘴，女人拼命挣扎，手应该撞到台灯上面。 台灯的一角明显出现破损，可以想象当时撞击的力量应该不小，对方的力量明显比她大很多，她被压住身体根本无法挣脱。 柜子打开，里面明显被清理过，所有的衣物都被清空，以孙伟的个性，不可能从屋里找到任何线索。 李威亲自过来也只是想亲自看一眼案发现场，从墙上的血迹判断，卧室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家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任何的防备，但是却成了她的断魂地，如果不是孙伟，那个人不可能提前藏在卧室内，真的是遇人不淑，没有看清楚孙伟的真实面目。 案子查到这个时候，整个案子目前已经非常清晰，相信很快就能找出和孙伟合谋杀人的人。 朱武带着人赶到了孙伟的公司，所谓的公司只是听着好听，其实就是包了一个大的办公区，一共只有三间，最大的那间放了六七台电脑。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朱武带着人进来，正在操作电脑的几个人停下，但是没人说话。 “警察。” 朱武亮出证件，这时靠近门口的男人站了起来，“王总在隔壁，我，我带你过去。” “谢了。” 很快他敲开了隔壁办公室的门，坐在里面的男人看着走进来的几个人。 “他们干啥的？” “王总，市公安局的。” “公安局。”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这才站了起来，“你去做事吧，各位领导，请坐，请问有什么事吗？” “孙伟，你应该认识吧？” “当然认识，我们两个一起合开的公司，他负责技术，我复杂谈生意，你们找孙总？他今天没来，我也没联系上他。” 孙伟是从家里出来就被警方带走，手机很自然无法使用，警方并没有从孙伟的手机里发现任何和案情有关的线索，从手机的新旧程度判断，他现在使用的手机应该是他的妻子出事之后更换，很自然不会有任何线索留下。 “是来找你的。” 朱武拉了椅子坐下，“孙伟的妻子失踪，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 男人点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失踪了好几年了，肯定是不能回来了，我劝过老孙再找一个算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人不能回来了？” 朱武抓住对方语言中的一个破绽，“说。” “三年一点消息没有，肯定是不能回来了，丢下两个孩子不管，心也是够狠的。”他笑了一下，“警察同志，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们在孙伟之前住的小区下水道里发现了尸骨碎块，证实就是三年前失踪的女人，那根本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残忍的杀死，然后分尸。” “这.........” 男人的脸色顿时一变，“孙伟干的？不能吧，他媳妇出事那晚，我们两个陪着客户一起喝酒，他那晚喝的有点多，回去的时候都快半夜了，我听说他媳妇是晚上十点多下楼之后没的，这怎么可能呢。” “别装了！” 朱武盯着对方，“我刚刚拜托税务局的朋友查过你们公司的账，这几年公司的账面一直都在亏损，但是在一年前，也就是人确定失踪后的第二年，孙伟获得了一大笔赔偿金，恰好那个时候公司注入了几百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记得你这张脸。” 第941章 结案 朱武盯着对方，在他见到孙伟合伙人的那一刻，他猛然想起之前在监控视频里曾经出现的一个人。 案发当晚，接近凌晨左右，一个人从孙伟住的小区离开，电梯和小区里的监控并没有拍到，因为孙伟动用手段干扰了小区里的监控。警方当时同样调了附近商户的监控视频，其中一段监控拍到了他的脸。 没错，就是他。 “什么意思啊？” 朱武死死盯着对方，“案发当晚，你和孙伟分开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当然是回家，我也喝多了。”他哼了一声，“这不是很正常吗？” “说谎，当晚的监控拍到你从孙伟家的电梯里出来，人就是你杀的，还想抵赖。” “不可能，孙伟动过监控。”他一时说漏了嘴，很快意识到，下意识地低头，“我，我去送孙伟回家，送到门口我就走了，这也违法吗？” “你刚刚说孙伟动过监控，没错，他确实动用手段侵入了小区的监控系统，那天晚上在你离开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和你说的，但是他骗了你，而且警方在孙伟家的柜子里找到了证据，为了钱杀人分尸，真够狠的，孙伟倒是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人是你杀的，和他没关系。” 朱武故意这样说，很明显这个人没有孙伟那样的城府，如果他也选择什么都不说，目前警方掌握的线索确实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这是一个突破口，必须在他身上下猛料。 朱武的手机发出响声，几张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面，案发现场拍摄的墙面，上面的血迹反应清晰可见，照片后面加了一段话。 “看清楚，你就是在这个位置杀死石立英，当时她的两个孩子就在另外的房间里写作业，你就不怕房门被人打开吗？看清楚。” “我....我....” 他看到照片，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处滚落，“是孙伟，是他让我这么干的，当时公司面临倒闭，那是我们两个多年的心血，一旦倒闭就什么都没了，已经是走投无路，孙伟和我说家里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手里有钱不肯给他用，他想弄死他，而且提前买了保险，可以弄到一大笔钱。我当时没答应，后来他又找过我两次，还说了他的计划，把杀人变成失踪，这样警方就会当成失踪案处理，不会死盯着不放，他报了仇，我们的公司也就有了钱，当时我欠了一笔黑贷，如果没钱还，肯定也是死路一条，于是就答应了。” “你动手杀人的时候，孙伟在场吗？” 朱武冷冷问道，案子结了，孙伟再抵抗也没用，他的同伙已经交代了。 “在。” 王文沪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我当时刚把那女人掐昏过去，看到墙上和地上有血，担心被看到，于是用拖布擦干净。突然房门就开了，吓了我一跳，孙伟回来了，他担心人没死，于是我们两个又掐了一阵，确定死了之后才把尸体弄到床底下，还没等我离开，听到他的大女儿喊妈妈，情急之下我钻进柜子里，柜子有点小，勉强能容身，孙伟和尸体一起藏在床下，还好没被发现，等孩子彻底睡觉之后，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按照计划，孙伟假扮成他的妻子下楼去地下车库，然后他继续去陪客户喝酒，等他晚上回来之后，我再趁着没人离开小区，这样他的计划就成功了，没有任何破绽，警方肯定发现不了。” “天网恢恢，你也是念过书的人，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为了钱，什么都敢做，良心都他妈黑了。” 朱武咬紧牙，王文沪彻底交代了，他参与了杀人分尸，这种人肯定是要枪毙，这样恶劣的案件，不可能有缓的可能。 “带走。” 王文沪如同死狗一般被拖走，朱武长出一口气，案子总算是结了，不得不佩服局长李威，他是怎么想到孙伟还有一个同伙的呢？不可否认，孙伟的布局极其巧妙，三年前警方调查的时候就被他耍得团团转，还好李局看破了他的局。 “李局，这边撂了，是他的同伙人叫王文沪，我立刻带人回去，看孙伟还怎么扛！” “好。” 李威缓缓放下电话，长出一口气，孙伟和王文沪合谋杀人分尸，怀疑妻子不忠只是为了掩饰罪行的借口，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钱，难以相信，人为了钱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完全不考虑两个孩子的感受和影响。 “李局，你怎么了？” 刘茜注意到局长李威的表情变化，“出什么事了吗？” “案子结了，孙伟的同伙交代了两个人合谋杀人的经过，这次容不得他再抵赖。” “那是好事啊！” 刘茜眉头微皱，她注意到此刻局长李威的表情并不像是结案的那种释然，反而是眉头紧锁。 “结案是好事，但是考虑到案情背后的东西，为了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可以痛下杀手，钱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罪恶的根源，但是我们又没有办法去改变。”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刘茜笑了一下，“毕竟只是少数，不过确实挺可怕，我也觉得那个姐姐很可怜，为了他生了两个孩子，结果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女人一定要找那种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才行。” 刘茜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不自主地落在了李威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她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不太妥当，连忙将目光挪开，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假装去整理。 “走吧，去会会孙伟。” 朱武带着孙伟的合伙人回到市公安局，审讯室的门打开，孙伟抬头，看到王文沪的那一刻，眼神里的光一瞬间暗了下来，这是他最担心的事。 有一个特殊的案例，两个共同罪犯同时被审讯，只要其中一个主动承认就可以减刑，在这种情况下肯定都想获得这个机会，其实最理想的状态是两个人都不承认犯罪，那样就有可能无罪，当然只是在理想的前提下，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人性。 “孙伟，还继续扛吗？合伙杀妻分尸谋财，制造假象诱导警方，你小子是真够可以的，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也能干得出来！” 孙伟冷笑了一声，“可惜我遇到了一个猪队友，否则，你们即便是怀疑我也找不出证据，这次是我栽了，如果她一开始就愿意拿出钱帮我渡过难关，我绝对不会对她下手，这么多年，我付出了那么多，拼命的赚钱，就是为了能让她家里人看得起我，如果公司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她不帮我，还骂我是废物，没能耐，后悔当初嫁给我这样的农村人，这些都刺痛了我，是她该死。” “是你的内心丑陋。” 李威的声音，怒视孙伟，“我也是农村出来的，这有什么，只是一个过去而已，只要你肯努力，一定可以成功，为什么要在意这些过去的标签？为什么你的身上没有农民的那份善良和淳朴，就是因为你的内心丑陋不堪，让你觉得是这些影响到你，这就是无能。” 李威怒视孙伟，刚刚听到了他说出的那番话，对于同样从山区里走出来的，他不认同孙伟说的，农村的身份并不代表什么，只要你肯努力获得成绩，依然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尊重，更加不可能把事业和人生的失败归结在农村人的身份上面。 “那是因为你成功了，所以你才会这样说，你永远不知道这个社会的偏见有多重，算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孙伟缓缓起身，但是很快被一旁的警员给按在椅子上无法动弹，“我输了，棋差一着，如果不是那个控制器脱手，我的计划不可能被你们看破。” “你错了，天网恢恢，只要你犯了法做了坏事，那就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案件形成闭环，法医那边也有发现，算作案件的物证，案件经过两天的全力侦查，终于完美结案。 “李局，要马上召开案情发布会吗？” 办公室主任白松出现，案子审讯阶段结束，剩下就是整理证据然后进行移交，后面的事交给检察院和法院，考虑到是合谋杀人分尸，性质如此恶劣，基本上就是死刑。 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延缓发布，考虑到吴刚定的期限和三起案件调查限定，完全可以等三起案件都破了之后再发布，吴刚想借机搞事，李威当然能看出来，所以可以等到他来搞事，然后把三个案子拿出来，可以想象吴刚肯定又是臭着脸，第二种是立刻发布，这比较符合市公安局对破获案情之后的操作，尽快公布结果，也是为了打消市民的担心。 “发布。” “好的，李局。” 市公安局召开案情发布会，这一次媒体不请自来，对于这起三年前的离奇失踪案都想获得独家报道的机会，一般这种案子更容易吸引读者的眼球，影响也会大一些。 刑侦支队长朱武将案情的侦破过程讲述一遍，“目前犯罪人员已悉数抓捕归案，请广大市民不要有任何恐慌，警方全力打击犯罪，绝不手软，任何罪行也将无处遁形。” 朱武声音洪亮，刚刚情绪也跟着上来，拳头重重落在桌子上，随着他说完，下面掌声雷动。 最后的几句话，还是很鼓舞人，而且也确实起到了打击犯罪的作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案，对那些想犯罪的人绝对是一种有效的震慑。 “朱队长，能单独采访您一下吗？三年前无法破的案件，为什么这次警方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侦破？是技术上的革新还是采取了更加先进的破案理念？” 朱武从上面下来，立刻就被媒体人员围住，几次想过去都被拦住，无奈只能停下应付一下，他也不喜欢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局长李威安排的任务，不得不做。 “三年前确实被犯罪分子误导，错以为是失踪案件，这一次案件能够快速侦破，市公安局的领导指挥有方，找到了关键线索，所以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案件侦破，抓捕凶手。” “请问是调入市公安局的李局长吗？听闻李局长一直坐轮椅，您觉得是否会影响工作？” 这明显是在给朱武挖坑，这些媒体最喜欢搞这种事，没有事还喜欢编一些事出来。 “完全不影响，市公安局有明确分工，侦破案件除了现场调查之外，最重要的是案情分析和推理，用的是这里。”朱武指了指脑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麻烦让一下。” 凌平市公安局的案情发布会，吴刚那边很快得到了消息，脸上的表情连续的变化。 “两天时间就把案子破了！” 吴刚缓缓起身，他哼了一声，“那是李威有本事，还是说以前的市公安局领导都是草包？这就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啊，只是凑巧破了一个案子而已，还没到能庆祝的时候，还有两个案子，这次案子能破，只是他的运气够好。” “是啊，陈年案件哪有那么容易破的。” 新来的秘书连忙说道，他一心想得到吴刚的认可，然后留在他身边，而且也听到一些风声，凌平市的官场要动，吴书记极有可能上去，那就更不一样了，秘书的身价肯定是随着领导的身价一起改变。 “还是不行。” 吴刚只是表明云淡风轻，仅仅过去了两天就破了一起旧案，确实让他没有想到，这时心里已经有点慌了，破案是好事，只是速度太快了点，他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对付李威，想办法把他赶走，如果他能在一个月时间内三起案件都查清楚，到时候打脸的就是自己，而且还要拿出三倍的奖励金。 “领导，您是想？” 秘书看向吴刚，这个时候心里大概也有了想法，但是不好说出来，而且也担心自己说错话。 “没事。” 吴刚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和曾戍比还是差了点，至少不能完全信任，得想个法子制造点麻烦才行，总之不能让李威这么安心查案子。 第942章 猫哭耗子 凌平市公安局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侦破一起积压旧案，案件离奇，从失踪案到杀人碎尸案，死者的丈夫为了钱伙同他人将其残忍杀害，恶行令人发指。 警方将两人逮捕，大快人心。 这个时候吴刚反而有些坐不住了，两天的时间对于现场留下证据的新案想要侦破都吃力，毕竟他也是做过市公安局长的，对这里面的事情很了解，李威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呢！ “去一趟市公安局。” “好的，领导，我先去准备车，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没了。” 吴刚的脸色不太好看，一是因为李威破了案子，二是对新选过来的秘书也不满，如果是曾戍在，他绝对不会问这些没用的问题，而是能替自己把事情都想好了。 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吴刚阴着脸，新过来的秘书连忙下去准备车，在领导下来之前车子必须开到指定位置，这是秘书必须做到的一点，上了电梯，整个人长出一口气，努力回想刚刚的一幕，能够感觉到吴刚的不满，这让他顿时心悬了起来，得想法子获得这位市委副书记的信任才行。 吴刚并没有下去，喝了一口茶，茶的味道也差了那么一点，还是习惯曾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目前曾戍在省里接受调查，吴刚通过省里的关系一直在想办法保曾戍，即便是以后不能留在自己身边继续当秘书，还是要想办法把处罚降到最低。 触犯刑法被抓进去和给处分，绝对不是一回事。 车子提前开到位置，秘书电话拨过去，“领导，我上去接您？” “不用了，自己下来就好。” “马上就到。” 秘书一溜小跑进去，一定不要以为领导说不用就可以不做，这里面的学问很多，总之在这方面多做一点肯定没错，尤其是吴刚这种喜欢挑人毛病的领导，那就更得处处小心。 秘书从电梯上去，临时将电梯控制住，然后快速朝着吴刚的办公室门口走去。 “领导，可以出发了。” “好。” 吴刚这才缓缓起身，迈着方步上了电梯，秘书一直跟在身后，提前打开了车门，目光始终不离吴刚左右，秘书也只是表面光鲜，想干好这个位置并不容易，极其的累心。 吴刚要去市公安局，毕竟是市政法委书记，秘书刚刚联系过市公安局办公室，等于是告诉市公安局提前做好准备，该有的礼节肯定得有。 凌平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白松急匆匆进了李威的办公室，“李局，刚刚接到市委秘书电话，吴书记马上过来，是否需要下去迎接一下？” “没有必要，以后这些没用的环节都取消，不管是大领导小领导，来咱们这肯定都是为了工作，既然是工作，那就不要搞这种没用形式主义，何况现在都在忙着查案子。” 李威完全不吃吴刚的那一套，这种人越是喜欢耍官威，越是要想法子制制他，即便级别上比自己高，但是只要自己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吴刚也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这就是区别，李威是从部队出来的，并不熟悉地方官场的这一套，如果换做其他人，肯定是亲自下去迎接，关键是上级领导都很在乎这个，不迎接就是表示不重视，工作可以都放下不用做，但是领导的迎接工作必须做好。 道理很简单，工作做得好，领导未必看得到，但是接待领导的工作做不好，领导的心里会不舒服。 白松连连点头，他了解局长李威的脾气，从办公室出去，这时刘茜跟了出来。 “白主任，您还是下去接一下，你也知道李局的性格，你是办公室主任，接一下领导，至少不会太失礼。” 刘茜压低声音，担心被李威听到，惹到领导不高兴，但是一个人都不下去，肯定是不好。 “应该。” 白松点头，刚刚他也在考虑这件事，市委秘书电话打给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下去迎接，最终很有可能把火气撒在自己头上，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实在是承受不起。 “还是你机灵。” 白松笑了一下，刘茜一直留在局长身边，不要小看了这层关系，接触的时间长了，关系自然就会亲密一些，说话自然就有分量，这就跟市委秘书是一个道理，别看级别不高，但是轻易不会有人敢得罪市领导身边的秘书，因为是可以在领导耳边说上话的人。 “快去吧。” 白松连忙下楼，顺便喊了个两个年轻警员跟着，人多一些显得更重视，几乎是刚下楼，市委的车子就到了。 “吴书记，来得这么急，这边都在查案子，一点准备都没有。”白松连忙上前，面带笑意地解释一下。 吴刚只是看了一眼白松，知道他是办公室主任，但是自己这样的级别和一个办公室主任没什么说的，至少应该是副局长级别才够资格，“你们李局呢，也在查案子？” “是。” 白松面带笑意，能够一眼就看出这位市委副书记的不满，都在脸上呢，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按照领导的指示调查过去积压的案件，刚刚破获了一起杀人分尸案。” “做得不错。” 吴刚看向大门口，还是没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他就明白了，办公室主任不是打前站，根本就没人出来接，李威喜欢摆谱，梁秋是干什么的，他也不想自己的常务副局长是怎么上去的，如果不是自己替他说话，能那么容易吗？ 对于梁秋，吴刚更是不满，原本是想拉拢梁秋为自己所用，关键时刻用来对付李威，结果在陆庆霖的那件事上让他彻底看明白了，梁秋和自己根本不是一条心，陆庆霖也被他给坑了，这种人可耻同样可恨。 “领导，我们进去吧。” 吴刚鼻子哼了一声，每次来市公安局都是一肚子的火，这都是李威造成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一个市公安局长就敢和自己当面顶撞，下面的人也会跟着学，必须得好好整顿一下市公安局才行，现在的市公安局让李威搞得乌烟瘴气！ 白松也是一脸的无奈，按理说确实不应该自己办公室主任级别的出来迎接，但是没法子，常务副局长梁秋不在市局，带着人去调查命案，另外一位副局长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的场合也不愿意露面，基本上就是等待退休的状态，至于李局就更加不可能，只能是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先对付过去。 “吴书记，这边，因为查案子，整个市局的警力都调动起来，李局对这次省公安厅的文件也是高度重视。” 白松找了个话题，避免尴尬，这时已经走到电梯门口，吴刚停了下来。 “白主任，你好像提这个主任有几年了吧！” “吴书记真是好记性，四年多了。”白松笑了一下，办公室主任只是听着好听，但是太忙，每天各种琐事，级别上也不如副局长，甚至不如各支队长，他也想动动，就是一直没有机会。 “干部五年一动，得抓住机会，现在很多年轻人喜欢去乡镇工作，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动得快，很多乡镇领导两年左右就能动，一级一级地往上动，那可是比县里要快得多，官场级别就如同金字塔，越往上就越难，但是又都想往上去。” 吴刚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其实是在暗示白松，如果真的有想法，那就应该明白怎么做，跟着李威肯定不行，市公安局内部的调动有限，即便是有副局长的位置空出来也轮不到他，但是自己可以从全市的角度，这就是差别。 “是啊，听了吴书记这番话，茅塞顿开，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 白松的手挡在电梯门口，“领导，请。” “好。” 吴刚微微点头，人性这个东西，想彻底搞清楚很难，但是也容易，很多时候无非就是利益，只要你弄懂了其中的道理，自然就能事半功倍。 痛失常波和佟强之后，吴刚越发地觉得市公安局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反而让他更想把这股力量再弄回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电梯缓缓向上，这时都不再说话，白松努力保持笑意，脸明显感觉有些发僵。 终于电梯到了，这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吴刚走出，他伸出手，“请。” “白主任，别和我客气，一起，一起。” 两个人几乎同时从电梯里出来，上了楼，吴刚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李威，心里越发堵得慌，自己堂堂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居然还要看一个市公安局长的脸色，这种事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 这件事吴刚想明白了，就是因为自己没撕破脸，李威玩的是蛮不讲理的那一套，在这方面确实不如他，关键时刻可以不要脸面，就是个无赖，但是自己还要顾忌身份，不可能像他那样。 吴刚放慢速度，这时看着白松快走几步，很快到了市公安局长办公室门口。 “李局，刚刚忘了向您汇报，市委的吴书记到了。” 白松有意这样说，算是彼此都留个台阶，否则吴刚这边确实有点脸面上挂不住。 “白主任，你可真是的。”刘茜连忙接过话茬，然后强行推着轮椅朝着门口过来。 李威坐在轮椅上，明白刘茜的意思，这时轮椅已经到了门口。 吴刚站在那，身份摆在那，没有迎接已经是很没面子，到了办公室门口，总得请自己进去。 “吴书记这么快就送奖励来了！” 李威的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吴刚给当场气昏过去，这个人真的是让人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 “过来看看，同志们都辛苦了，市委的工作太忙，只能抽空过来，这么快破案，奖励肯定会有，这也是对市公安局所有同志辛苦工作的一种肯定。” 吴刚这套官场话还是弄得挺明白，别管他是怎么想的，至少说出来让人听着还是很舒服。 “感谢领导的认可和支持，请。” 轮椅退到一旁，吴刚这才走了进去，他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李威办公用的椅子上面，翘起二郎腿看向李威，“李局暂时坐不了，不会介意吧。” “随便坐，椅子本来就是给人坐的，没有区别，只要是人就都可以坐。” 两个人在这相互挖苦，其他人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说话，白松偷偷退了出去，这种场合还是不要在的好，火药味太重。 吴刚清了清嗓子，“案子的事，我听说了，做得很好，不过从这件事上也看出一个问题，市公安局还有很多潜力可挖，尤其是破案率这一块，至少应该提升一大截，尤其是有李局这样的能人坐镇，相信凌平市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吴刚满脸带笑，看似是在夸，其实是在下套，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强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破案，他做过市公安局长，自然清楚这里面的事，那些整天把高破案率挂在嘴边的，很多玩的都是数字游戏，通过其他办法来消解，真实的破案率根本没有那么高。 “破案率确实应该提高，不仅仅是现在，过去的案子也都要统一整理出来，看看有没有冤假错案，不要等到媒体爆料出来再去重新调查，那样太被动，而且案情的时限也要拉长，从三年延伸到五年，八年甚至是十年，只要是没破的案子，或者是有问题的案子，那就都要重新调查找出真相。” 李威提高声音，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而且也听出吴刚没安什么好心，当然不会轻易上他的当，只要自己还在市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呆一天，那就必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吴刚听完脸色微变，这绝对不行，六年已经是最大限度，因为六年前的案子就会牵扯到自己，有一些案子，绝对不能重新调查，这一刻，他再一次感受到李威的威胁，必须想办法从市公安局长的位置把他弄走。 吴刚起身，“陈年旧案就没有必要再去浪费警力，我们的警力资源非常宝贵，重点还是落在当下，明天省里有个安全会议，我有会过不去，麻烦李局替我去一趟，就这样。” 第943章 醉翁之意 吴刚不敢过多停留，刚刚李威突然提到要查以前的案子，让他心里一下子就慌了，从心底透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无上云宫被突袭查封，陆庆霖同样被抓，这两件事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影响，这也是吴刚的高明之处，在他意识到陆庆霖的无上云宫要出事，提前安排人毁掉了所有和自己有关的监控视频，连同设备也一同毁了，这就让他安了心，陆庆霖再浑蛋也不可能把自己给说出去，那样只会毁了他自己，但是李威让他感受到了威胁，尤其是想到那几起案件，绝对不能让他重新调查。 “替我送送吴书记。” “不必了，工作重要。” 吴刚气呼呼的走了，当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在他得知李威两天就把其中的一个案子给破了，确实太快了点，距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二十八天，案子只剩下两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绝对有可能做到，所以必须得给他找点其他的事做。 这才是吴刚来的真正目的，省里的安全会议需要人去，预计要开两到三天，如果省里安排其他的任务，必然可以拖住李威，那样他就没有精力去调查案子。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省里举办的安全会议，下属各市的政法委书记还有相关部门的领导都会去，包括省里负责安全工作的领导也会到场，李威只能坐着轮椅进去，到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省领导肯定会不高兴，那样换掉李威的可能性就又增加了一成。 吴刚精于算计，这步棋自认是一箭双雕，绝对是一步好棋妙棋。 白松带着人送了出来，秘书提前打开车门，吴刚直接上了车，看都没看送出来的白松几个人，这一次和李威的交锋让他更加坚定弄走李威的念头。 “回市委。” 秘书连忙启动车子，看着车子离开，白松也是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过去了，这种事谁遇到了都头疼，按理说对方是政法委书记，无论是级别还是关系上，李局都应该非常客气，毕竟人家是领导还是市委常委，手握大权，偏偏不吃这一套，这样做肯定不理智，对以后也没什么好处。 吴刚坐在车子后面，阴沉着脸，他这时想到了过去的那些事，在他做市公安局长的时候，处理过几个案子，都是通过关系，当时他就知道那样处理的结果不妥当，但是没办法，除了他自身的原因之外，当时还有上面领导的授意，自己不可能像李威那样犯浑顶撞领导，所以动用了一些手段。 “吴书记，市公安局这些人太过分了，完全就是居功自傲，以为破了个案就了不起了。” 秘书放慢车速，从镜子里看到坐在后面的吴刚脸色极其难看，必然和刚刚在市公安局发生的事有关。 “然后呢？” 吴刚哼了一声，“李威是出了名的不守规矩，整天还把规矩挂在嘴边上，偏偏这个人又拿他没办法，当初是省委领导亲自去省军区挑的人，他一个正团级干部能直接当县委书记，那可是县委一把手，根本就不配。这你就明白了吧，从他来的那天就不需要守规矩，有人给他撑腰，不把我们这些市委领导放在眼里，也是正常。” 这番话明显带有一点嫉妒的意味，吴刚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他以市政法委书记的名义向省里递交报告，要求更换市公安局长，理由有两个，第一是身体不适合，从来没有过市公安局长坐轮椅的，而且也不确定这辈子是否能好起来，第二是李威做事不守规矩，纵容下属无视法律，多次违规调查案件。 这些都是事实，按理说即便是不立刻换掉，至少应该派人下来核实调查一下，但是根本没有，省公安厅长王山直接否定了，他似乎也很好看李威。 话说到这，秘书也不知道该如何接才好，肯定是站在吴刚这边，这是共同的利益，“领导，您是政法委书记，管着他的，如果他继续犯错，相信省里也不会一直纵容，那也是在犯错。” “是啊。” 吴刚微微点头，眼睛缓缓闭上，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如果真的想搞走李威，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犯错，想办法通过案件来激怒他，只要他犯错，那就没有余地。 车子在市委大楼前缓缓停下，吴刚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上去。 “回去休息。” “好的，领导。” 车子调转方向，又重新开了出去。 凌平市公安局，李威丝毫没有因为吴刚的到来受到任何影响，刑侦支队长朱武快步走过来。 “小刘，李局方便吗？” “总得让人吃口饭吧，总不能为了案子连饭都没时间吃。”刘茜说完打开手机，“朱队，这都几点了。” “还是你关心领导。” 朱武笑着点头，案子可以慢慢查，时间还有很多，不能因为案子把身体搞垮了。 “让他进来。” 李威听到了，他正想给朱武打电话问问伤害案的事，恰好人就来了。 “真拿你们没办法，订盒饭，朱队吃什么？” “随便，有口吃的就行。” 朱武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心思根本不在吃什么东西上面，“李局，我来向您汇报一下这两天的调查情况。” “坐。” 失踪案破了，下一步要重点侦破的是恶性伤人案件，李威看过卷宗和资料，案发地很偏僻，没有监控设备，在案发地找到了被袭击人的车子，确定是自己开车过去，熟人下手的可能性极大。警方当时调查过受害者的手机，当天的通话记录都进行调查，没有发现异常，被袭击男子当时有几个厂子，在本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目前他的厂子都已经卖掉用来治疗，卖掉的厂子上面建起了精神病院，精神病院和卖种子的郭才之间还存在着一些特殊联系。 “李局，这两天我带着人仔细摸排了一下，而且见到了这起伤害案中的受伤害人和家属。” 朱武在李威面前异常规矩，不服气不行，那么复杂的案子，两天就给破了，身为刑侦支队长的朱武是打心眼里的服气。 “他醒了？” “对。”朱武点头，“人已经醒了，但是头部遭受重创，智力恐怕和两岁孩子差不多，根本不记得是谁袭击了他，受害者家属对他生意上的事也并不了解。” “他是一个人？” 李威看过资料，被袭击者当时三十五岁，正常这个年纪应该成了家，但是卷宗上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没有成家，这件事也问过，在出事之前有个处得不错的女朋友，后来人受伤，死活不知，厂子也都卖了用来救命，那个女的也就走了，应该是图他的钱，没什么真感情，真是应了那句，大难临头各自飞。”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伤害案调查了两天，还是没有头绪，受害人马岩平时为人不错也喜欢帮人，平时也没和人结仇，据说他家祖上是御医，后来一直往下传，传到他爷爷那就断了，马岩的父亲不喜欢搞那些药材之类的东西，马岩虽然和爷爷学了一些，但是没有相关资格，索性就去发展其他产业，发展得也不错。 现在厂子和药铺都拆了，换成了精神病院。 “想办法找到这个女人，她很有可能知道一些内情，毕竟是受害者的身边人。” “好的，领导，我立刻安排。” 朱武连忙用笔记上，他也动过找人的念头，对方的号码换了，根本联系不上，当然如果真的想找，肯定有法子，即便是她离开凌平市，还是能找到人。 “精神病院那边呢？”李威问道。 “查过，属于私人所有，还是连锁经营，全国有上百家，上一次出事之后进行了整改，目前已经整改完成重新营业，相关部门给出的评估报告是优，各方面都符合。” “优！” 李威冷哼一声，“在出事之前，难道没有监管和评估吗？那些所谓的评估专家，有几个是真正有良心的，无非就是走走过场，拿钱替人做事。” 朱武听完笑了一下，事实可能真的是这样，但是也不能一棍子都打死，“李局，要查吗？” “算了，那不属于市公安局的执法范围，但是如果发现有人触犯法律，那就不需要考虑，直接抓。” “是。” 朱武这时看向李威，等待下一步的指示，调查肯定还要继续，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任何线索指向袭击者，至于受伤之后用手指在地上留下的三道血痕，无法作为直接证据，更加不可能仅凭那三道血痕就认定和郭才有关。 “还是要从受害者的关系入手，先找到那个女的，顺便查一下那家精神病院当时是通过什么手段完成收购，或许能从中找出新的线索。明天我去省里开会，如果有发现，立刻联系我。” “好的，李局。” 这时刘茜拎着盒饭走了进来，“二位领导，也不能光谈工作不吃饭吧，饿坏了怎么办！” “吃，一起吃。” 李威面带笑意，想到明天去省里开会，肯定要带个人，他的目光落在刘茜身上，不太合适，毕竟是女警，但是目前市公安局的警力确实吃紧，大力和东子分到朱武这一组，全力调查恶性伤害案，就是要尽快把这些不法之徒绳之以法。 刘茜注意到李威在看自己，她错误的以为身上沾了东西，刚刚是拎着外卖一路上来的，连忙低头，来回地看了几下，并没有发现异常，一脸的狐疑，但是又不敢乱问。 “明天去省里开会。”李威清了清嗓子，“小刘跟着去，当然是有任务的。” “可以啊！” 刘茜面露喜色，这可是两个人单独出去的机会，那可比在市公安局方便多了，而且能跟领导去省里开会，表明对自己的信任。 “什么任务？” “去一趟省公安厅找侯平同志，详细打听一下情况，一个那么简单的案子，需要查这么久！” 市公安局需要人手，侯平目前留在省公安厅参与特案调查，算是李威留在那的一双眼睛，就是不想有人动用关系，曾戍干的坏事不算少，如果这次不能让他得到惩罚，绝对的不公平，只可惜案子被省公安厅给截了！ “行，我一定想办法打听清楚。” 刘茜点头答应，她亲舅舅在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想打听点事应该不难，她这时想明白了，难怪刚刚李局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应该是在考虑是否带自己过去，这让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明天就要两个人单独去省里，期待感顿时拉满。 盒饭很快吃完，刘茜收拾好拎着走出，办公室内只剩下李威和朱武两个人。 “佟强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李威突然问到了佟强，朱武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他亲手带出来的，不过他犯了法，干了坏事，“还在深入调查，李局，您还记得那次佟强开枪击毙逃犯的事吗？” “记得！” 李威点头，“当时调查过，你和侯平都在场，看到了他开枪，这件事有问题？” 朱武深吸一口气，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当时的那种情况确实存在危险，符合开枪的条件，就是他连开了几枪，应该是紧张造成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即便是问佟强，他也不会认，那就没有继续调查的必要，何况当时是朱武和侯平两个人替佟强作证，一旦这件事真的有问题，那么两个人也难免会被怀疑。 “问问这里。” 李威指向心脏的位置，“这里一定有答案，如果你认为有问题，那就不要有任何的顾虑，一查到底，记住，这是你的职责。” “明白，感谢李局。” 朱武起身，“回去继续查案子，佟强那边我会盯紧，应该查得差不多了，如果没有新的线索或者证据，案件会在近期移交。” “按你的想法去办。” 第944章 李威身边的眼线 吴刚处心积虑想弄走李威，除了对方不给自己面子之外，他更担心李威有一天会查到自己头上，面对这样一个不讲情面，甚至不遵守官场规则的人，就如同一颗不定时会爆的炸弹，所以必须想办法解决掉才行。 李威第二天由刘茜陪着早早的去了省里，一路上刘茜也是主动寻找话题，但是很快意识到局长李威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事情，只能选择沉默。 两个人来得比较早，很容易就找到了车位，当刘茜推着轮椅过去并没有人迎接，反而被拦住了。 “您好，有参会内函吗？” “这位是凌平市公安局长的李局长。”刘茜清了清嗓子，确实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格，她以前也来过省公安厅，只是说一下情况登个记就能进去，这次应该是会议的缘故，门口的安全人员增加了几倍，而且都是生面孔。 “领导好，按规定必须有参会内函才能入内。” 这是规定，还是上面领导特意强调的，不管是什么人，没有邀请内函绝对不允许进入。 李威看向对方，并没有生气，这也是在尽他的职责，这次会议是吴刚临时通知自己来参加，所以并不清楚内函的事，“小同志，内函是提前发下去的吗？” “是的，领导。” 李威语气很客气，刚刚拦住他的年轻警卫连忙点头回应，“好，不难为你，我们核实一下情况。” 这时有人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印有省公安厅印章的函，核对了身份之后，几个人直接走了进去。 “李局，这也太过分了，你是来参会的，还是市局的领导，居然连门都不让进。” 这时从省公安厅的里面快步走出一人，看到了李威朝着他挥手，“李局长，抱歉，有点事耽误了，吴书记和我说了情况，内函在我这。” 从里面走出的男人不到五十岁，满脸带笑，尤其是看向刘茜的时候。 “舅，你怎么回事，提前不和我说一声，弄得领导多尴尬。” “我的错，我的错。”王东阳拿出一份内函，这时眉头一皱，“丫头，吴书记只是说李局来参会，可没提到你，你跑来凑什么热闹，进去之后不能这么乱称呼。” “知道了，王队！” 刘茜哼了一声，她和舅舅的关系很好，所以面对王东阳看似批评的态度，一点都不在乎，“我们领导不能没有我。” “胡说！” 王东阳清了清嗓子，如果是别人，肯定就不让进了，刘茜是亲外甥女，又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李威，确实不太方便，“自己人，登记一下，让他们一起进去，孙队那边我和他说一下。” “好的，王队。” 这次会议的安全工作交给了刑侦总队来负责，王东阳也是负责人之一，说句话还是管用，这个时候也有意在省公安厅这里展现自己的权力。 “李局，实在抱歉，做个登记就可以进了，这次的会议安全级别要求比较高，所以规矩定得有点多。” “可以理解。” 刘茜上前，很快做好登记，转身回来，“带路吧，王队。” “臭丫头。” 王东阳在前面带路，李威进入会场就意识到这个会议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是会议的规模，全省级别的安全会议，来的都是各市政法委书记级别的大领导，会议室内也安排了省公安厅的人员，如果只是机密会议，在外面控制好就可以，没有必要内部也弄成这样，给人的感觉异常的紧张。 “李局，那边的位置好一些。” “就在这吧。” 李威选好了位置，并没有从轮椅上下来，使了个眼色，刘茜连忙低下头。 “好的，李局。”刘茜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去。” 李威心里想着案子的事，希望尽快有结果，一是对凌平市的百姓有个交代，二是侯平也能归队。 人陆续进来，很自然地看向李威这边，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从眼神里还是带有一点其他的意味。 省公安厅长王山走入，立刻有人起身打招呼，彼此也都很熟悉，王山连连点头，他的目光快速移动，最终锁定了李威，然后直接走了过去。 “不用动。” 王山迈开大步走到李威近前，顿时引起其他人注意，因为有一些人根本不认得李威，而且也好奇怎么还有坐轮椅来开会的，明显是对会议的不重视，完全可以换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啊？” “应该是凌平市的公安局长，听说受了枪伤。” “公安局长！” 刚刚问的人哼了一声，这次的会议来的大多都是政法委书记，各市主管安全工作的领导，公安局长根本没有资格，但是偏偏凌平市就派了市公安局长过来，而且还是坐轮椅的，虽然带着几分不屑，但是看到省公安厅的一把厅长主动走过去，顿时眉头一皱，这说明对方来头不简单。 “尽快好起来。” “一定。” 两个人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异常有力，王山曾经也在部队呆过，级别不低，后来因伤转到地方，凭着努力一步一步的上来，所以他非常能理解现在的李威，就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但是他相信李威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因为他是军人，有钢铁般的意志，永远都不可能被打败。 王山转身朝着上面走去，因为两个人相似的经历，所以能够产生心理上共鸣，而且他也听说了李威的事迹，确实没丢军人的脸。 会议正式开始，外面的门关闭，门口有人守着，这时负责安全工作的王东阳找到了刘茜。 “小茜。” 王东阳面带笑意，周围没人，那就不用那么严肃，毕竟是亲外甥女，“看来李威很器重你啊，这么重要的会议带你过来，而且还是一个人。” “舅舅，你想多了，其他人都在查案子，就我不懂查案子，算是闲人一个。” 刘茜哼了一声，“我当初就说这行不适合我，什么都不会。” “慢慢学，再说在公安局上班也并不定都要懂办案查案，那些都是男人干的活，交代你的事，一定要办好，盯住李威，有事随时联系我。” 王东阳压低声音，再一次左右看去，确定不会有人，他要负责会场的安全，不能走太远。 “为什么啊？” 刘茜眉头微皱，“我觉得李局长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一定要盯着他呢？” “说了是机密，总之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做事机灵，而且是女孩子，他应该不会怀疑你。” “哦。” 刘茜点头，她确实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想尽办法盯着李局呢！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让她对领导这两个字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平易近人的领导，准确的说是根本不把自己当成领导，更加不会难为下面的人，想想当初自己在下面派出所的时候，如果想反应一点事情，必须是逐级的向上，一个派出所所长弄得就跟土皇帝一样，想找他办点事很难，没有好处根本不可能。 王东阳清了清嗓子，“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你是在执行特殊任务，一定要记住你的使命，千万不能被李威的话语蛊惑，他是一个非常擅长拉拢人心的人。” “我知道。” 刘茜的眼珠来回转了几下，暂时先答应，不想因为这件事和舅舅闹得不愉快，当然不可能真的出卖李局。 “那就好，这次带你过来，还有别的任务吗？”王东阳问道。 “有，关于曾戍的案子，让我去找市公安局参与人员侯平。” “那个案子。” 王东阳知道内情，但是他不会轻易说出来，“很快就会结束，曾戍犯的只是小错误，就是有人死咬着他不放，这里面隐藏着政治上的博弈，你尽量远离，一定不要掺和进来。” “小问题！” 刘茜试探着问道，“不能吧，我怎么听说问题很严重，而且和陆庆霖的案子有关联。” “只是一些利益上的交换，没什么大不了，不该打听的事少问，这次来省里肯定要呆几天，他见过什么特殊的人，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哦，好吧。” 刘茜一脸的无奈，完全搞不懂舅舅王东阳到底想干什么，他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副队长，平时也会带队调查一些案件，总感觉和凌平市公安局的联系不大，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盯死李局不放呢！这里面肯定有原因，只是舅舅不肯告诉自己。 “去吧，自己小心点。” 王东阳看着刘茜离开，他清了清嗓子，点了一根烟，站在那慢慢抽着，盯死李威，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另有其人，当然这么做对他也有好处。 省公安厅，会议还在进行，台上的大屏幕亮起，上面出现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很胖，脸上的肉几乎已经挤不下，肚子更是大得出奇。 “这人谁啊？” “没见过。”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李威认得照片上的人，宋光明，凌平市永和区委书记，正处级干部，目前人已经逃到了国外，而且是在橡胶厂的事情发生之前就已经逃了，但是永和区委那边一直隐瞒消息，直到彻底瞒不住才上报，但是已经晚了，人已经逃了。 宋光明的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王山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相信有一些人是认识的，他叫宋光明，凌平市永和区委书记，正处级干部，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经查大量资金来历不明，财产和收入不符，目前开除党籍对其立案调查，最近从国安部获悉，宋光明不仅贪赃枉法大搞权色交易，更是忘宗背祖，为了金钱和境外势力勾结，出卖信息，利用区委书记的身份获取大型企业关键技术情报，然后转手卖到国外，这已经不是触犯法律那么简单，典型的卖国贼，天理不容。” 王山加重语气，这时屏幕上的画面发生变化，又出现另外一个人，当这个人出现的一瞬间，会议室内顿时传出惊呼声，而且纷纷朝着第三排中间的位置看去，那个人此时就坐在那个位置上。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省公安厅这一次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王山的目光同样死死盯住对方，“抓人。” 省公安厅的刑侦人员早就提前做好准备，一直盯着对方，随着王山下令立刻将人按住。 “我犯了什么法！” 这不是小事，能参加这种会议的级别都不低，刚刚被直接按住的更是泰源市的政法委书记，很多人都和他打过交道，还不到五十岁，绝对有可能再进一步，但是在这种场合被抓，那肯定就是完了。 “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王山脸色一沉，“省纪委已经掌握了你的罪证，跑官卖官让你搞出那么多新花样，大肆敛财，难道都要我当面说出来吗？” 这时省纪检委的人同时出现，在场的人除了李威之外，表情都是为之一变，原本以为就是一场安全会议，没想到成了鸿门宴，会议途中直接抓人，省纪委出面，那肯定就是完了。 按照省纪检委的工作流程，前面要调查取证，只有掌握了一定证据之后才会立案抓人，对方是市委副书记，位高权重，这种事不可能交给当地的市纪委调查，直接上升到省纪委也比较合适，而且利用开会的机会抓人，确实防不胜防。 人被带走，会议室内这时也都安静下来，死一般的静，这时心里都开始打鼓，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是不是心里都开始担心了。”王山冷哼一声，拿起话筒，然后直接站了起来，“这一次我也是受省纪检委的领导之托，在这里给各位提个醒，要正确对待你们手里的权力，回去都照照镜子，只有你们身上干净了，才有资格约束下面的人，或许我不该说这些，受人之托，多说几句，还是那句老话，谁犯法就抓谁。” 省安全会议，一开始就甩出了王炸，这时坐在下面的这些人都是眉头紧锁，看似云淡风轻，心里在想什么，只有自己清楚。 第945章 秘密见面 安全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中间休息，下午一点半会议继续。 这次的全省安全会议上提出了很多尖锐问题，接下来各市要重点严查，除了和境外不法势力勾结还有裸官事件调查，同样包括了公检法部门的内部自查，所以当省政法委书记出现的那一刻，在场的人也都是心里一紧，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任何人不允许外出，内部有餐厅，还有临时准备的休息区，这时一人快速朝着李威走了过来。 “李局，请跟我来，王厅长的安排。” 那人压低声音，不想被人听到，而且有意提到了省公安厅长王山，他的手落在轮椅上面，避开了其他人，并没有去餐厅，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推去。 “要去哪？” 李威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这里是省公安厅内部，安全不用担心，但是突然被一个没见过的人推走，还是引起他的警觉。 “马上就到。” 前面出现休息室，轮椅在休息室门前停下，男人清了清嗓子，走到门口敲了三下，“李威同志到了。” 休息室的门打开，李威愣了一下，“刘书记。” “好久不见！” 从休息室里出来的人正是刘振兴，凌平市委书记，因为病痛折磨，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但是精神状态看着不错，面带笑意看着李威，然后伸出手。 “刘书记好。” 李威确实很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刘振兴，他目前是带病休养，距离上一次见面确实有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不是对这张脸极其熟悉，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几乎是皮包着骨头的男人就是昔日那个大手一挥在凌平市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进来。” 休息室的门关上，很明显这是刘振兴有意安排的，李威眉头微皱，暂时猜不出刘振兴为什么用这样特殊的方式见自己，他现在依然是市委书记，如果是想了解凌平市的情况，随时可以打电话。 “李威同志，不要多想，是我向王厅长申请的，就是想单独和你见一面，借着这个机会，有一些话想和你唠唠。” 刘振兴缓缓坐下，病痛的折磨让他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但是内心的那一团火还在，他一心想改变凌平市，李威的出现同样让他看到了希望，他就是一把尖刀，可以将凌平市笼罩的阴云彻底撕开，可惜还没等有所行动就倒下了。 他不甘心，但是又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 “刘书记，您的身体。” “也就这样了。” 刘振兴笑着回应，“也许是老天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不认命不行，还好有你在，国华市长是好干部，一心为了凌平市，但是他缺少你身上的这股劲，做事思前顾后，这和凌平市的处境有关，担心快刀斩乱麻会出乱子，但是有时候就得一刀砍下去，犹豫不决只会让矛盾和问题越发严重。” 刘振兴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刚刚提到了市长夏国华，他还是非常认可，而且也极力推荐夏国华提到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其实他真的不甘心，但是又没办法，身体无法再承受高强度的工作，这时看向李威，“还好有你在，你要留在国华同志身边帮他，同样也是在帮我，帮助凌平市的所有市民。” 话题略微有些沉重，这和刘振兴此刻的心情有关，省委已经同意他辞去市委书记的职位，下一步会进入省里的部门挂职，那一刻也卸去了身上的千斤重担，但是在离开凌平市之前必须和李威见一面，而且不能是在凌平市。 这就是刘振兴选择这个时机见李威的原因，在这里见面，除了省公安厅长王山和负责带李威过来的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 “刘书记，您真的不能再去凌平市主持大局？凌平市需要您。” 李威不是在客套，完全是心里想的，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在处理事情和问题的原则立场方面，刘振兴没有任何问题，更是对自己有过实际的帮助。 “我也想大声喊出来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惜。”刘振兴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没有什么可惜的，至少以前还做了那么点实事好事，问心无愧，李威同志，凌平市以后真的要靠你了，形势依然严峻，但是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李威眉头紧锁，他知道刘振兴去意已决，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情，“刘书记，有一件事，我一直想知道答案，如果您知道，可以告诉我吗？” “说吧。” “当初是谁要求把我从红山县调离？”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红山县没有找到，也很难找出来，但是刘振兴应该知情，他是市委书记，人员上的调动肯定要经过他的同意，而且直接调到监察委主任的位置，这样的调动也并不符合要求。 “这件事不要问，记住，永远都不要再问，也不要想着去弄清楚，很多事其实就是这样，一旦你真的弄清楚了，同样会让自己处于更危险的境地，凌平市需要你去改变，除了你的勇气和胆量之外，更多是你的智慧。” 刘振兴的目光这一刻和李威的目光相对，这是他临走前的重托，重任最终落在了李威身上，因为他了解夏国华，虽然有心，但是缺乏魄力，尤其是在对东雨集团的态度上面，夏国华表现得还是过于迁就，当然他肯定也有自己的顾虑。 “我懂了！” 李威点头，刘振兴确实知情，但是他不会告诉自己，这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人在省里，级别有可能比他还要高，所以他不说出来也是在保护自己。 “刘书记，对于吴刚，您怎么看？” “吴刚！” 提到了吴刚，刘振兴眉头一皱，来回走了两圈停下，“他是从公安系统上来的，破过大案，做事也还算果断，就是有时候身上会沾染一些社会气息，做事容易分不清原则，在这方面我也提醒过他，如果他能意识到，一心工作，还算是个合格的干部。” 刘振兴对吴刚的点评，明显有所收敛，毕竟要离开凌平市，而且他也看出苗头，吴刚应该要提到市长的位置上，从这一点上，他就不希望李威和吴刚之间有摩擦，那会对将来的工作非常不利，只有领导班子和睦，才能一心求发展，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内耗上面。 内耗有多可怕，刘振兴是知道的，在他刚上任市委书记，两个副市长都提出了城市发展大项目，其实就是为了个人业绩，毕竟是竞争关系，最终项目都通过了，结果是一地鸡毛。项目资金超额，但是结果并不理想，为了让业绩更好看，两个人也是各显神通，这种形式上的内耗极其可怕，但是又很难完全消除，所以他还是希望自己离开之后，这种事情不要在市领导层面上发生，最终受害的还是凌平市的百姓。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只有凌平市发展好了，市民才能受益，否则就是相反。 “如果他不守规矩，做出违法违纪的事情，又该如何选择？” 李威说完，刘振兴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而且和我一样，抓。” “是。” 刘振兴面带笑意，他看好李威，因为他不畏强权，心有正义，而且是真的一心为了老百姓去想，凌平市的乱局只能靠他，“但是要考虑全局，千万不能脑袋一热，凡事多留个心眼，至少没有坏处，我不敢保证会有人一直站在你这边，当然我会一直支持你。” 这是刘振兴对李威的提醒，他做的事肯定要得罪人，很自然就会有人想对付他，学会夹缝中生存，也是一项本事，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 “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任何黑恶势力都不可能打败我。” 省公安厅内的一间休息室内，刘振兴和李威见面，就在刘振兴调离凌平市之前，他决定把自己的不甘和重任都交给李威，通过他来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愿，同样担心，他的目光落在李威的双腿上面，当然清楚李威经历过什么。 李威的电话响了，这已经是第三次。 “就到这吧，放心，我们的见面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刘振兴听到了电话声，两个人的谈话到这里结束。 “感谢刘书记，我一定会尽全力。” 李威的眼神里透出不舍，如果刘振兴继续留在凌平市，很多工作都能得到他的支持，那就会容易很多，而且可以轻松压制吴刚，当然在李威眼里，吴刚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 “相信你能做到。” 刘振兴看着轮椅推出去，他缓缓坐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就是他目前的身体转状况，根本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去拼命工作，拳头攥紧轻轻落在桌子上，万般的不甘在这一刻都随之消失。 “喂。” “领导，您去哪了？我在餐厅找了您半天了。”电话里传出刘茜的声音，听着很急，刚刚几个电话都是她打过来的，找不到人，肯定是急了。 “马上过去。” 餐厅门口，刘茜看到轮椅立刻跑过去，“谢谢，谢谢。” “李局，那我去忙了。” 推着李威过来的男人看到刘茜过来，轮椅交给对方，自己的工作也算是完成。 “好，感谢。” 刘茜推起轮椅，弯下身靠近李威耳边，“我见到侯平了，他说案子查得差不多了，没有发现刑事案件，下一步应该要交给市纪委核查，滥用职权谋私肯定是跑不了。” “意料之中！” 李威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就是案子不可能到自己手里的原因，因为有人担心自己从曾戍身上挖出东西出来，这一刻他也深刻体会到了刘振兴刚刚那番话的含义，能够调动省里关系，而且把这件事办得让人完全看不出问题，背后的能量可想而知。 王东阳恰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了李威和推着轮椅的刘茜，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李局，还没吃呢吧，尝尝我们的食堂，虽然是工作餐，还是非常不错的。” “早有耳闻。” 李威笑着点头，刘茜推着轮椅继续往里走，王东阳转身，看着李威进了餐厅，他快速朝着会议室方向走去，总队长孙兵在等他。 “孙队。” 王东阳脸上的笑意不减，“刚刚去餐厅转了一圈，领导们还是非常满意。” 孙兵点头，“那就好，上午辛苦你了，刚刚是不是看到凌平市公安局的李局长了？” “是。” “什么情况？这次会议要求是政法委书记参加，凌平市怎么换成了市公安局长，还是个坐轮椅的。”孙兵哼了一声，因为上一次的交锋，他对李威也是非常不满，知道这个人霸道，没想到已经到了不讲道理的地步。 “吴书记有事，临时换了人，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王东阳说完，他注意到总队长孙兵的眼神不太对，两个人朝着一侧走去，到了没人的区域停下。 “刚刚王厅身边的人推着李威去了里面的休息室，你知道休息室里是谁吗？” 孙兵说完忍不住的哼了一声，提到李威，心里就有火。 “有这事吗？”王东阳皱起眉头，他确实不知情，靠近问道，“谁啊？” “刘振兴，凌平市委书记，不过马上就要离任，这个节骨眼上单独见李威，还是在这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孙兵刚刚看到那个人推着李威往里走，暗暗动了心思，于是跟了上去，所以他看到李威进了休息室，大约过了十分钟离开，最后从里面出来的人是刘振兴。 刘振兴可是大人物，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这个人日后极有可能进入省委，可惜就是身体不行。 “难道是要提拔他！” 两人对视一眼，这明显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信号，刘振兴在准备离任的这个特殊时期单独秘密见了李威，所以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第946章 引发猜测 刘振兴和李威之间两个人的秘密见面选择了在省公安厅，凌平市局势复杂，借着这次全省安全会议的空隙见面，其实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目前的局势是刘振兴因身体原因选择接受省委领导提议辞去市委书记职位，已经进入离职审计阶段。这是程序，在凌平市做市委书记的这几年，工作以及其他情况都要做严格的审核，确保没有问题才能顺利离任，这也是为下一任市委书记上任做准备，当然也只是走一个程序而已。 市委书记要换，绝对不是小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各方势力也会随之而动。 省公安厅会议室门口一侧，孙兵和王东阳两个人彼此交换了眼神，这一刻也都是各怀心思。 王东阳毕竟是副总队长，权力上受总队长孙兵压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而且省公安厅上面的领导太多，想继续向上难度极大，所以他一直想去市局当一把手，那样就大权在握。在这件事上，吴刚曾经向他抛出过橄榄枝，这足以让王东阳动心，如果李威真的动了，市公安局长的位置也就空出来了。 “我过去看一下。” 王东阳找了个理由离开，孙兵点了点头，猜出了他的小心思，肯定是动心了。 王东阳绕了一圈，快速上楼回了办公室，定了定神，拿出手机直接打给吴刚。 这个级别之间的私下对话就不需要再通过秘书，那样反而容易出事。 “王队，有何指教啊！”吴刚的声音传出，听得出来心情似乎不错。 “老吴，恭喜啊！” “恭喜，有什么喜事吗？” 吴刚也是在装糊涂，他心情当然好，刚刚得到消息，省委那边已经同意了刘振兴调离，事情已经定了，因为凌平市情况特殊，不准备从上面调人，夏国华的年纪也到了，是时候从市长的位置提到市委书记上，市长的位置自然就空出来，目前的情况有竞争力的只有刚提任常务副市长没多久的赵洪来，但是资格肯定不够，所以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和我你还装糊涂，省里可是有消息了，以后就应该称呼吴市长了。” 王东阳这时也笑了出来，这个时候的笑恰到好处，能够让对方感受到自己是在替他高兴，很自然也就能进一步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八字还没一撇呢，可不敢乱说。” 吴刚翘起二郎腿，表情尽显得意，男人这辈子最享受的就是三件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这可不是乱说，不过有一件事挺蹊跷，我觉得应该和你说说，毕竟和你有关系。” “哦？” 吴刚意识到王东阳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绝对不是为了单单报喜这么简单，“直接点，你我的关系，不需要拐弯抹角。” “刘振兴在省公安厅秘密见了李威。” “刘书记！” 听到是刘振兴，吴刚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在凌平市的这几年，吴刚作为市委副书记，他在刘振兴面前必须得低头做人，关键是刘振兴做事古板，讲究原则，而且极其在意自己的名声，这也导致吴刚在做事的时候必须有所顾忌，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他这个时候见李威，到底想干什么！” 吴刚眉头皱紧，确实想不通，刘振兴都是要走的人了，以后和凌平市就没关系了，安心保命就行了。如果是见其他人，吴刚肯定不会这么在意，怎么偏偏是李威呢，这是自己的死对头啊！ 刘振兴到底要搞什么？走了也不想让自己高兴？这个人坏心眼那么多，难怪得癌症，活该他早死。 吴刚心里不停地诅咒着刘振兴，想到这几年自己在刘振兴面前当牛做马装孙子，更是气得不行。最近经常去省里活动，刘振兴准备离任，省委领导找过他谈话，毕竟他是市委书记，对人选上有发言权，他全力推荐夏国华，但是并没有提到自己，这让吴刚心里极其不爽。 这里面的门道可不小，尤其是这么关键时刻，刘振兴没有主动提到自己，在省委领导那就会认为不看好自己，还好自己的人脉够强，而且这一次也是占了凌平市乱子多的光，有一些人不愿意来凌平市。 “难说，秘密会见，到底说了什么，谁都不清楚，就是觉得不太寻常，会不会是想提拔他！” “不可能。” 吴刚哼了一声，“怎么提拔，监察委主任当了不到半年就撂挑子，市公安局长也当了不到半年，干部提拔都是有原则的，就算他有背景，也不能胡来，省委领导是必须考虑的，如果都这么乱来，全省就都乱了。” 吴刚气得站了起来，他一直在想办法弄走李威，眼不见心不烦，而且位置都帮他想好了，省残联挂个虚职，绝对适合他，下辈子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呆着了，绝对不可能让他上来。夏国华好对付，吴刚很了解夏国华，知道他的软肋，等自己当了市长肯定会给足他的面子，只要他不随便插手市政府这边的事，绝对能相处得愉快，但是李威就不一样了。 “难说，李威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也只呆了半年，这也是不符合规定的，除非是犯了重大问题，否则县委书记原则上必须呆够一个任期，特殊情况是要两个任期，但是他只呆了半年，说明他的能量非同一般。” “不一样。” 吴刚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子前面，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秘书不知道跑哪去了，想到以前曾戍在的时候，茶水永远是自己喜欢的温度，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内心的不满通过这种方式表现出来。 “这件事我会盯着，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李威确实是例外，政法委书记的位置空出来，这个时候刘振兴见他，猫腻不小，如果他上来，市公安局长的位置就空了，我需要有人帮我。” “我有法子对付他。” 王东阳等的就是这个，刚刚吴刚再一次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前面那次和这次可不一样，凌平市真的要动了，所以这个节骨眼上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 “一起努力。” 吴刚眉头皱紧，想到李威很有可能会提上来，心里莫名的烦躁，确实需要帮手来对付李威，王东阳是个合适的人选。 “感谢领导。” 王东阳从办公室里出来，嘴角还挂着笑意，这时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自己当市公安局一把手的画面，绝对要比省公安厅当个副队长风光，手握大权，整个凌平市公安系统都归自己一个人管，到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突然从后面，一个人影快速朝着王东阳冲了过来，双手从后面朝着王东阳的脑袋两侧落去。 这一下非常突然，王东阳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对方的手已经从他的耳朵两侧伸出然后搂住了他的脖子。 “猜猜我是谁！” “臭丫头。” 王东阳笑了一声，刚刚一瞬间的惊慌瞬间消失，想想也是，这里是省公安厅，怎么可能会有歹人进来呢！ “一点意思都没有。” 刘茜叹了一口气，双手松开，下午的会议正式开始，她无法进入会场，留在外面又没有事做，所以闲着没事就来找舅舅王东阳打发时间，她来过几次，所以知道办公室的位置，恰好看到舅舅从办公室里出来，“有什么好事啊，看到你透着乐呢！” “能有什么好事，一天忙得不行，等这次会议结束了，又要没日没夜地忙了，你也一样，这段时间多表现，没坏处。” 王东阳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当然他不会说出来，即便是面对外甥女刘茜也一样，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也担心横生枝节，市公安局长的位置盯着的肯定不少，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副厅长祁伟，两个人关系还算可以，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一把厅长王山手里，祁伟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如果他能在王厅面前力推自己，绝对有戏，而且这件事不能拖，等到厅里正式开始研究这个事情，其实就已经晚了，你不找关系，不代表别人不找。 王东阳深吸一口气，他对这里面的路数还是很熟悉，必须提前动手打点关系，只是还无法确定是否真的要动李威！ “想什么呢？” 刘茜看着舅舅，一脸心事的样子，完全不理自己。 “你也老大不小了，昨天和你妈通电话还提到了这件事，市公安局里精神小伙不少，别那么挑，女孩子过了三十岁就要打折扣了，不能把自己耽误了。” 王东阳也没什么好说的，索性提起这件事，自己的外甥女条件不错，就是太挑，一直没遇到能让她满意的，着实把姐姐和姐夫愁坏了。 “老思想，又不是嫁不出去，现在提倡不婚主义，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那可不行，你爸妈肯定也不能同意，现在觉得好，等你老了会后悔的，省公安厅这边有几个不错的，正好你来了，晚上我帮你约一下，见见面吃个饭。” “不行。”听到要约会，刘茜顿时急了，她最反感的就是这种带有特殊目的相亲，“我还要照顾李局，哪有时间。” “照顾他！” 王东阳哼了一声，“你要注意影响，一个大姑娘晚上去照顾一个男的，不合适，我安排男警员过去，你就安心去约会吃饭。” “拜托，这是我的工作，再说了李局可没有你的想法龌龊。” “这孩子，说谁呢！” 王东阳也拿刘茜没办法，总不能绑着她去相亲，如果她不情愿谁都没办法，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提到李威的时候，外甥女流露出的眼神，那个眼神里有光，感觉还有其他的东西，这让王东阳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丫头不会是看上李威了吧，毕竟李威也是单身，自己调她去市公安局是想办法让她盯着李威的举动，可不能羊入虎穴。 刘茜找了个理由跑开了，王东阳下楼，会议还在进行，他转了一圈，这时恰好祁伟推开会议室的门从里面出来，拿着手机。 “祁厅。” 祁伟点头，快速朝着前面走去，“好，好，可以，可以，按您说的办，我没有意见。” 祁伟停下，电话缓缓放下，脸上的表情快速变化，等他转身的时候，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王队，辛苦了。” “领导也都辛苦，在外面还能自由一点。”王东阳靠近，满脸带笑，他有意和祁伟拉近关系，当然是有目的的。 “是啊。” 祁伟点头，“在里面，处处受拘束，我也是趁机传来透口气。” “点一根？” 王东阳笑着问道，知道祁伟的烟瘾大，在里面开会肯定也是憋坏了。 “走。” 祁伟确实犯了烟瘾，两个人朝着卫生间走去，王东阳拿出火机提前准备好。 祁伟看了他一眼，也没客套，抽了一口，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不错。” “难得祁厅喜欢，我那恰好有两条。” “那不行，不夺人所爱。” 祁伟不是客气，像他这样的身份，平时的喜好早就被人研究透了，谁白点，只要是他今天说喜欢这个东西，明天一早那东西就会摆在他家门口，而且肯定不止一个。 但是祁伟从来不收，能退的都会退掉，实在退不掉的索性就捐了，总之不能因为这点蝇头小利影响到自己，这一点他和刘振兴有相似之处，还是很重视自己的政治生涯。 “祁厅，我今天好像看到凌平市的刘书记，而且还私下里见了李威。” “有这种事吗？” 祁伟眉头微皱，看了一眼王东阳，“凌平市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要乱猜测，知道你想动一步，如果有机会，我会向王厅提。” “感谢祁厅。” 王东阳面露喜色，目的达到，就是祁伟答应的似乎太痛快了，这样肯定不行，还是得找机会去他家里，关键的礼节不能少，这年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只有那样才能安心。 第947章 裸官风波 宋光明的案件比较特殊，不仅是贪污索贿那么简单，他是裸官，这很有可能就是他被国外势力控制的原因，利用手里的职权出卖国家利益，一旦上升到这种高度，那就必须引起高度重视，而且要立刻有所行动。 省公安厅和省纪委联合国安部门召开这次全省级别的安全核查会议，这也是近十年规模最大的一次，也是力度最强第一次，要求各市全面展开内部调查。 两天的会议结束，李威没有停留，而是立刻上车返回凌平市，人虽然在省里开会，但是始终想着案子的事。 “领导，今晚，一起吃个饭，有时间吗？” 刘茜主动提出来，差不多也快到晚上吃饭的时间，这两天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多，但是拥有了一些独处的时间，尤其是在房间里，总是让刘茜莫名的心跳加速。 “先去市委，这次的会议比较重要，应该当面向领导汇报一下。” “哦。” 刘茜的小嘴嘟气，随着鼓气，两侧的脸蛋随着鼓起，这样的举动还是透着几分可爱，她也猜到可能是这样的结果，李局对于工作看得极重，又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两个人吃饭上面。 李威眉头皱紧，这次省里的安全部署大会，按理应该是吴刚亲自去开会，其他市来的也都是政法委书记，而且这次的调查规模是全市范围，公检法部门首当其冲，让自己去开会，必然有他的目的，难道是想把这件事让自己揽下来，这样他就可以不得罪人，而且还能拖延自己办案的时间。 有极大的可能，想到吴刚过去干的那些事，这种事他绝对干得出来。 凌平市委大楼，吴刚同样得到消息，会议结束，李威已经回来了，吴刚立刻下楼。 “去省里。” 吴刚嘴角露出笑意，他是故意的，这个时候选择去了省里办事，等于就是要把这些事都推到李威头上，省里这么重视，肯定是要解决，只要自己想办法躲出去，夏国华只能安排李威去做，那样他就没有时间去查案子，最关键的是公检法三大部门还有市委市政府都要开展内部调查，这种事走走形式还可以，如果真的动真格的，肯定是得罪人，自己可没有那么傻。 车子快速离开，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有意避开李威。 “吴书记，李局长的电话。” 秘书放慢车速，看到是李威的电话，肯定是找吴书记，这个时候不敢乱接，必须先得到领导同意。 “不接！” “好的，领导。” 车子继续向前开，这时李威从另外一个路口进入凌平市区，吴刚的电话没人接，秘书的电话也不接。 这里面的猫腻就出来了，李威这时也意识到被吴刚摆了一道，这是在和自己玩失踪，一旦事情开始落实，他一定会出现，然后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这种人怎么能当上市委副书记呢！真的是让人费解，除了勾心斗角搞那些没用的之外，他到底做过什么特殊的贡献。 李威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住火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似是被吴刚摆了一道，如果调查的事情真的落在自己头上，那就索性趁机好好查一查，公检法内部未必真的那么干净，还有市政府和市委，包括区里的领导都要查，很有可能拔出根连着泥，如果是那样就一把都端了，免得继续害人。 “去市政府。” 刘茜点头，情绪不算高，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李威这边联系上了齐磊，市长夏国华恰好有时间，约好了二十分钟后办公室见面。 凌平市长办公室，夏国华背着手站在窗户那，目光看向远处，他同样得到消息，刘振兴要走，想到这位一起奋斗的老伙计要离开，心里不是滋味，市长不好当，市委书记同样如此，很多时候凌平市在省里的会议上挨批都是刘振兴主动站出来担责，他走了，以后重担就落在自己身上。 “领导，李局长应该马上就到，我去下面接一下。” “去吧。” 夏国华点头，他知道李威去了省里，也知道李威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破了三年前的一起旧案，同样知道因为调查案子的事他和吴刚起了一点小冲突，这些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李威是那种做事谨慎而且极其聪明的人，但是这一次去省里开会，不应该！ 李威还没到，夏国华就已经知晓了省里开会的内容，刚刚派人去市委那边喊吴刚过来，但是人已经走了，他就明白了吴刚的路数。 市长秘书齐磊下去迎接，他和李威很熟悉，客套了几句，打开内部通道，这样方便李威上楼，“李局，夏市长就盼着您回来呢。” “发生了什么事？” 李威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齐磊，马上意识到这只是在客套，并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 “凌平市每天这么多事，领导也是分身乏术，关键是没有李局这样能做事的人帮他，我看着都心疼。” 齐磊叹了一口气，夏市长提任市委书记，按理说应该会先把自己给安置了，至少可以去下面的局里当个副职，毕竟在领导身边也有几年了，升任副秘书长无望，最好的选择就是利用这次调任的机会选一个局过去，相信领导一定会同意。 很多秘书也都是这样的安排，可以让秘书有个好的归属，同样也是领导的布局，重要的部门肯定都要放自己人过去。 电梯快速上升，对于这样的客套，李威并不擅长，索性不再言语，随着电梯打开，轮椅推出，很快到了市长夏国华的办公室门口。 “直接进。” 夏国华站在距离门口差不多一米的地方，此时看向李威，这已经是给足了李威的面子，上级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是非常难的。 “夏市长，吴书记没联系上，相信应该也找不到人，省里的这次会议非常重视，所以亲自向您汇报。” “说说。” 夏国华点头，大致的情况都了解了，一是裸官内部自查，二是加强对国外非法组织渗透调查力度，还好这一次国外非法组织手里拿到的名单里除了宋光明之外，其他市也有官员在列，否则凌平市就真的成为众矢之的，他想听听李威的真实想法。 李威将开会的重点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这就是会议的主要内容，省公安厅、纪委和国安部门都有领导出席，而且非常重视。” “查，必须查。” 夏国华的态度明确，“不管是谁，什么身份，身份背景，只要有证据，直接抓，这种危害国家利益的人，绝对不能姑息，抓一个枪毙一个，只有让那些人真正怕了才行。” 夏国华表明态度，现在的问题是来牵头，吴刚肯定最合适，政法委书记，主管安全工作，但是现在人躲出去了。 夏国华说完看了一眼李威，眉头微皱，他也在想这件事谁来负责合适，当然他倾向李威，如果是交给吴刚来做，反而没什么大意义，但是如何说服李威呢！ 这种事肯定谁都不愿意干，因为是得罪人的事，夏国华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直接打给吴刚，这一次吴刚很痛快的接了。 “夏市长。” “吴书记，忙什么呢？”夏国华笑着问道，刚刚他让秘书亲自过去，没找到人，市委秘书办公室的人说看到吴书记下楼上车出去了。 “省里突然有事让我过去，和曾戍的案子有点关系，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目前有这个情况。”夏国华把调查的事快速说完，“总得有个人牵头来做。” “我这边需要配合调查，有心无力，夏市长，调查非法组织恰好归市公安局负责，我的想法是都交给市公安局，如果人手不够可以从其他部门抽调一些人力过去，这样就不用一个工作分开来做，这样合适吗？” “想法很不错。” 夏国华早就猜到了，吴刚的小心思太明显了，算盘打得并不高明，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但是又不能说破，面子上还是要给，毕竟以后还要一起配合工作。 “领导同意，那就肯定没问题，市公安局那边的工作我来做，我这就给李威打电话。” “免了，他就在这，我和他说吧，你就安心配合调查，尽快早点回来。” “好，好，好，感谢夏市长理解。” 电话里传出吴刚的笑声，这和平日里的敷衍不同，能够听出来，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夏国华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他看向李威，过了十几秒钟才开口，“吴书记去了省里配合调查，刚刚他的意思是交给你们市公安局负责，人手方面可以从各部门抽调，具体人选你来选，我觉得可以，裸官和国外非法势力渗入其实有关联的地方，那就放在一起来调查，重担落在你的身上了，我相信你能做到，而且还能做好。” 夏国华画大饼的能力不输给任何人，而且说出来的这些又让李威无法直接拒绝，调查境外非法势力渗透，市公安局确实有责任参与调查，索性就把两件事放在一起去办。 “感谢领导信任。” 李威没有任何犹豫，“我可以调查，但是必须得到其他部门的配合。” “必须配合，从市委到市政府，高度配合，我第一个接受调查，李局长，现在就可以。” 夏国华有底气，妻子去世，女儿在国内，除了几次参与国外招标项目之外，夏国华几乎不去国外，被渗透的可能性极低，所以对于这次裸官调查，从自身的角度没有任何担心，只是这件事不好查，也很难查，前面也多次报过干部的情况，凌平市也是多次统计干部家属在国外的情况，结果都正常，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主要的渗透情况分几种，一种是在国外留学，留学期间接到到国外势力，第二种是国外企业高管或者掌握核心技术人员，这也是境外势力紧盯的重点对象，第三种是带有反动倾向的国内人员，经常在网上发布带有反动言论的帖子或者视频，这种人很容易被境外势力盯上，然后加以利用，最后一种就是官员。 “再次感谢领导。” 李威抬头，目光和市长夏国华碰到一起，他意识到落入了吴刚的圈套，在他说出让自己去省公安厅开会的那一刻，应该就已经算计好了。 这个老小子！ 李威这时笑了出来，夏国华看到这一幕也是跟着笑了出来。 “这就是答应了。” 夏国华笑着说道，“知道你忙，人手方面不用客气，无论是市政府还是下面的部门，只要是你看中的都可以，我亲自去给你要人，相信这张脸还是能管点用。” “夏市长，我的想法是公安局的案子要查，这也是省公安厅下达的任务，当然也是我自己的想法，过去的案件，无论是查过的还是没有结果的都要重新调查，最近几年全国出现多起冤假错案，有的人耗费十几年的青春就是为了等来一份无罪释放的证明，看似是检察机关和法院的责任，但是案件的调查第一步其实是我们公安机关，如果在取证调查阶段能够做到完全公平公正没有错误，那么冤假错案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当然境外非法势力渗透也是必须要严查，危害性更大，在这件事上只靠市公安局或者其他部门的参与想彻底解决很难，必须发动更多力量，要相信人民群众的眼光和能力，加大力度宣传，让所有人都能认清境外非法势力渗透的危害，以及存在的形式，至于裸官的内部调查，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应对。” 前面看似极其困难的事，李威都想到了对应的解决策略，唯独是内部调查裸官的问题让他感到为难。全市的领导干部人数太多，不可能像查案子那样一个一个地去调查，而且大多带有极强的隐蔽性，根据李威的了解有一些人钻空子，通过假离婚，孩子判给另外一方，这样即便是送孩子到国外也不违反规定。 第948章 这事难办 夏国华也知道这事难办，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随便填个表签个字，应付个形式，那就毫无意义。 最近不光是凌平市出事，其他市也发生了几起出逃案件，只是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应该是考虑到影响的问题，这种事一旦公开很容易引起网上的谩骂，近期的出逃人员中裸官的比例超过八成。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比例，人在国内疯狂敛财，然后通过非法手段将资金转移到国外，这些人的家属在国外拿着钱逍遥快活，最可恨的是居然恶意的诋毁国内的政策，让人痛恨。 这样的官员也是危害极大，因为早就丧失了底线，没有了顾虑之后，敛财也变得异常疯狂，毫无底线。难怪这次省里态度如此坚决，已经到了不狠查不行的地步，但是怎么查？ 这确实是大问题？ 夏国华眉头紧锁，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几趟，脑海里不停出现李威刚刚的那番话，这是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他也没有想到一个裸官的核实居然比调查境外势力渗透和命案还要难。 “第一步和入境处建立联系，查清楚全市主要领导干部家属的出入境情况，长期频繁出入境或者出去之后不回国的，必然都是有问题的。”夏国华说到这里停下，看了一眼李威，“这件事我来安排人，减轻一点你身上的压力，等那边查清楚之后，弄个名单出来，按照最大可能性，认为可能性大的放在前面重点查，必须查出来几个，然后进行全市通报，只有这样才能打击这些人的气焰。” 夏国华说到这里停下，裸官的事七八年前就开始严查，这几年力度越来越大，但是并没有完全杜绝，反而让这些贪官一个个成了老泥鳅，想尽各种办法来对抗，藏得越来越深。 “第二步组建队伍，人数不能太多，从市纪委、检察院、市公安局里挑，必须足够可靠。” 夏国华在这一条上没有说那么多，他吃过泄密的苦头，相信李威也一样，这次调查裸官和境外渗透案件极为敏感，难免有官员牵扯其中，这就必须要考虑到那个无形的关系网，但是他相信李威。 “明白。” 李威点头，同样在考虑这件事，“市公安局这边我准备让大力和刘茜参加，检察院那边可以考虑岚晴同志，其他的人选还要斟酌。” “我相信你的选择，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人选定下来之后告诉我，我找个合适的理由替你要人，前期还是要低调，虽然要严查，但是我不希望弄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那样没有太大好处，但是你放心，只要掌握了证据，不管是谁，有什么背景，直接抓，一会还有会，今天就到这。” 随着夏国华喊出秘书齐磊的名字，一直站在门口一侧陪着刘茜聊天的齐磊连忙转身进去，这代表谈话已经结束。 “你就是刘茜？” “是的，领导。” 刘茜点头，没想到身为市长的夏国华会主动问起自己，级别上的巨大差距，如果不是照顾局长李威，她连见夏国华的资格都没有。 “很不错，李威同志也很看好你，好好工作，未来是你们的。”夏国华点头，刚刚李威提到了刘茜，所以很自然地注意到她，年纪尚和自己女儿相似。 “感谢领导信任。” “走吧。” 夏国华还有会，刚刚和李威的见面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基本上定下了解决方案，同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于这次省安全会议上提出的调查内容要严肃对待，认真处理，绝不姑息。 “李局，一会去哪？” 从里面出来，刘茜小声问道。 “回市局。” 阳光落在脸上，透着一股暖意，市政府大楼虽然壮观，总觉得透出一股凉意，还是外面好一些。 “您不会又想着那些案子吧，交给梁局和朱队他们查就行了，现在这么多事情交给您一个人去做，哪里做得完，关键是身体也吃不消啊！” 刘茜在警车一侧停下，确实心疼李威，这样的身体还要那么拼，这种心疼已经超出了下属对上级领导的关心。 “伤害案要尽快侦破，我总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次确实让刘茜猜中了，李威急着赶回市公安局，就是为了案子，伤害案不破，心里总觉得像是有个结一样。 “好吧，您是领导，听您的。” 刘茜一脸的无奈，车子朝着市公安局方向开去，此时凌平市公安局，案情分析会正在中。 朱武带领的伤害案调查小组，此刻案情分析板上几乎已经写满，除了人名和代表关系的连线之外，还有几个大大的问号，这都是目前无法找到的答案。 “朱队，本案伤者的个人关系和社会关系已经摸清楚，基本上可以排除感情方面与人结怨，被伤害人虽然家境不错，并不是那种浪荡公子，有一个稳定关系的女朋友，目前人已经找到，对方也确认了这层关系，对于当时的离开，她也绝对心中有愧，但是想到对方变成那样，毕竟还年轻，不可能因为感情毁了自己一生。” 朱武点头，在这方面他也进行走访调查，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倾向，“生意方面呢？调查有进展吗？” “有。” 一人起身走到前面，“我们再一次去见了受害者的父母，进行了更加细致的询问，他们终于想到了一件事，在受害者被袭击的前几天曾经打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提到了家里的祖传药铺和药方，说有人出高价准备买下药方，但是他不同意卖，因为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即便是有一天药铺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也会将药方上交国家，而不是卖掉。” “药方！” 朱武听完眉头一皱，这确实是一条新线索，一些祖传的药方是不对外的，如果想拿到，只能是通过高价购买，还是有一些人不舍得卖，“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可惜受害者遭受袭击之后一直昏迷，需要很多钱救命，他的父母就把药店和厂子低于当时的市场价格出售，目前药铺也已经拆了，我们找到了曾经在药铺打工的几个人，他们也不知道药方在什么地方，这件事或许只有受害者一个人清楚，但是他的脑袋！” 调查人员说到这里停下，都见过受害者的状态，看着可怜，当年在凌平市也是个人物，结果就因为那场袭击都毁了，不仅厂子和钱都没了，人也变得痴痴傻傻，智力和几岁的孩子一样。 这是好不容易才找出的一点新线索，伤害案和失踪案不同，现场留下的线索极少，现场也只发现了受害者的车痕，这就是极其不合理的地方，那个位置很偏僻，如果是受害者和人约了在那里见面遭到对方袭击受伤，那些人是怎么去的？附近也没有发现多余的车轮印痕，当时警方也做了大胆的猜测，认为是熟人作案，袭击者当时是坐着受害者的车子一起过去，伤人后丢下受害者和车子离开，但是警方找到了受害者离开公司之后的录像，一直到离开市区，只有他一个人上过车。 “这条线索还要想办法跟一下，先确定购买人的身份，然后顺着这条线调查，毕竟存在利益上的关系，而且这件事之后没有几天人就出事，确实是有点过于巧合。” 朱武毕竟接触过很多案子，在办案经验方面很足，所以当初李威才会把这起案件的调查交给他来负责，另外一起命案交给梁秋。 梁秋带着一组人，同样在没日没夜的调查，第一起失踪案两天内告破，确实也刺激到了这两组人，都憋着劲，谁都不想成为最后一个破案的人，说白了两组人都想第二个破案，这样至少不是最后的那个，除了破案本身之外，面子上也能挂得住。 相信梁秋那组也是一样，尤其是梁秋，一心想证明自己，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好的，朱队，我们接下来的调查重点就是这个方向，争取短时间内再有突破。” “辛苦了。” 案情分析会基本上结束，案情进展不算顺利，至少没有达到朱武的预期，从案情开始接手调查已经过去了五天，还是没有突破性的进展，甚至连一条清晰的线索都没有找出来，确实让他也觉得脸上没有什么颜面。 “很热闹啊！” “李局！” 听到门口的声音，小会议室里的人纷纷起身，会议室的门打开，刘茜推着李威进去。 “没办法，我拦都拦不住，就是要回来。”刘茜笑着说道，“你们可不能怪我。” “不怪她，继续说案子。” 随着轮椅停下，李威的目光落在了案情分析白板上面，围绕受害者陈杰的几条线，每一条线上都出现了一个红色的问号，异常扎眼，只要这些问号能够解决，距离找出袭击者也就不远了。 “李局，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线索，这条线索是新发现的，丁勇在被袭击前，曾经有人想高价买走他手里的药方，根据我们的调查，丁勇的药铺并不怎么赚钱，他本人对药这方面也并不擅长，因为是祖上传下来的，所以一直维持着，可能就是一种情怀，目前药铺没了，人也变成那样，药方到底是在他手里还是毁了，已经很难弄清楚。” 朱武说完看向李威，最近每天想的都是案子的事，他也想尽快把案子破了。 按级别关系，肯定是常务副局长梁秋在前面，如果他那边的案子有突破，破案的先后次序上肯定是要和梁秋私下里商量一下，避免造成误会，当然自己这边也不能太慢，只要那边宣布结案，自己这边立刻就跟上。 这是最好的方式，朱武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看似是破案，其实里面也暗含人情世故在其中，当然如果命案那边一直迟迟没有突破，那就只能先把自己这边的案子结了，然后集中所有力量侦破命案。 “药方！” 李威听到药方这两个字顿时眉头一皱，他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个关于药方的报道，那份报道说的就是境外人员通过各种关系来收购国内留存的药方，而且使用各种手段，当时还上了热搜，但是很快就被压了下来，那份报道也被删除。 这件事李威还记得，药方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有一些药方经过了上千年的考验，远远超过西药的历史，在医药领域拥有极高的地位，这些药方一旦泄露，针对药方的研发就会快速展开，然后短时间内研发出高价新药再卖给国内，从中牟取暴利。 医药领域的问题极其严重，李威刚到凌平市就起身经历过，当时查了一个药科主任，其貌不扬，而且在凌平市第一医院当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从中弄到上千万的好处，在审讯的时候抓了几个主动贿赂的医药代表，在这些人眼里，这种大医院的药科主任就跟皇帝一样，只要他们有要求，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目的就是能把自己手里的药卖进去。这种恶性竞争也导致一些优质药源无法通过正规渠道进入医院，患者使用的药效果难以保证，而且价格并不低。 “这条线可能是对的。” 李威的目光落在白板上，其他线索的可能性不大，恶意伤人，重点在恶意两个字上，他看过丁勇当时的入院报告，下手极重，只是丁勇的命大没死，很明显当时就是要下死手，“袭击者的身份尽快查清楚，伤害案发生后到现在这段期间被抓的人员中也要核实一下，不排除后面继续犯案被抓的可能性，尤其是恶性伤人案件被抓的，凌平市虽然乱，但是带有这样黑恶性质的团伙毕竟不多，从这方面下手找找暗线打听一下。” “明白。” 朱武点头，这确实是两个不错的思路，突然感觉一下子迷雾就散了。 第949章 吹嘘的后果 李威的这番话让朱武一下子打开了思路，这几天绞尽脑汁在想案子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案情的突破口，丁勇被伤害案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关联的地方。 他立刻联系了凌平市监狱那边，监狱内部有熟人好办事，很快就得到反馈。 有个叫唐二宝的人和狱友吹嘘他跟着以前的大哥打死过人，对方还是个开药铺的大老板，时间上和伤害案很接近，因为这小子平时就喜欢吹嘘，谁都没当回事，监狱那边按照朱武说的一打听，立刻就有人举报唐二宝。 “去监狱。” 朱武接到电话立刻带着人赶过去，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警车在监狱大门口停下，已经有人提前站在那等着他。 “老同学。” 朱武快速下车，彼此的拳头落在对方的肩膀上面，顺势又撞了一下，这是上学见面经常用的方式。 “你小子还是这么壮！”朱武笑着说道。 “和你比不了，上学那会就不如你，所以你注定就是当警察的料，我只能管管犯人。” “都一样，唐二宝什么情况？” 朱武急着调查案子，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本市开药铺的没有几个，再加上遭受袭击伤害，那就只有丁勇一个，这也让朱武一行人兴奋起来，毫无头绪的案子，感觉一下子就要破了。 “这小子是外地来本市打工的，不务正业，以前跟着一个叫宋矬子的混，唐二宝犯案是因为晚上喝酒之后想对单身女性图谋不轨，遭到对方反抗，当场被人给按住，一般这种罪进来的容易挨揍，所以他就吹嘘自己打死过人，这事还没具体确认，不过和你提到的案子挺像，还有那个宋矬子也有案底，几次伤人，这一点也符合。” 几个人进了监狱，按照监狱的规定做了登记，朱武压低声音，“老同学，走个后门，找个地方，我要和唐二宝好好谈谈。” “行，你朱大队都说了，不行也得行，别搞得太过了，我这边也得有交代。” “放心吧，规矩我都懂。” 朱武笑了一下，正常见犯人都有一套流程，而且见的时间不能过长，更加不可能动用什么手段，所以必须通过这种关系才行。 “等着吧。” “谢了。” 时间不长，唐二宝被单独带了出来，他显得很紧张，不时地左右看着。 “领导，这是去哪啊？怎么就我一个人！”唐二宝快走几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哪那么多废话！” 铁门打开，唐二宝被推了进去，很快又被推进一个黑屋子里，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但是被狱警猛地用力向前一推，人踉跄着进去，几乎同时被人给按住。 “救命，救命。” 唐二宝的嘴被捂住，他确实怕了，在监狱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里和外面完全不一样，如果真的有人在里面消失，绝对不会引起太大注意，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所以当他被推进黑屋子被按住的一瞬间拼命挣扎，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完。 “唐二宝，挺狠啊，开药铺的丁勇是你弄死的。” 唐二宝趴在桌子上，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刚刚差点被憋死。 “不是我，是宋矬子他们打的，我没那个胆。” “宋矬子失踪了，你当然往他身上赖，除了宋矬子，还有谁？” 黑暗更容易让人恐慌，朱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付唐二宝这种人不可能和他讲道理。 “大军和龙少，我说的都是真的，真不是我打的，我就负责放哨。” “开灯。” 随着朱武的声音，屋子里的灯打开，一瞬间亮了起来，唐二宝被两个人按在桌子上，裤子明显湿了。 “这啥味啊，草。” 从后面按住唐二宝的警员连忙松开，唐二宝几乎吓瘫，随着对方的手松开，他的脑袋终于可以抬起来，这时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找大军和龙少。” “不用你教我们做事。” 朱武冷冷看着唐二宝，“唐二宝，知道我是谁吗？” “朱大队，您这么大领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句谎话。” “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说实话，这件事我就去核实，如果你敢说谎，这事就是你干的，监狱这边有人作证，这事我就能做实了。” 这番话就带有一丝威胁的意味，朱武盯着对方，相信对方一定会相信，因为确实有这个能力。 “我，我肯定说实话。” 唐二宝刚刚被吓尿了裤子，面对朱武这些人，彻底没了底气，而且也知道朱武的身份，得罪他，那是自找苦头。 “宋矬子和丁勇之间有仇？” “没有。”唐二宝摇头，“没仇。” “那为啥对丁勇下死手，你们怎么带丁勇去的那个地方？说。” 唐二宝连连点头，“宋老大收了人家好处，据说给了不少钱，让他去弄丁勇，当时说留口气就行，不能把人给弄死了，于是宋老大带人去丁勇的药铺捣乱，这件事惹怒了丁勇，他也找了人准备和宋老大谈判，但是对方放了他的鸽子，那天根本就没去，丁勇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宋老大下手有点狠，不停用棍子砸他的脑袋，后来人倒在那一动不动，当时以为下手重给打死了，几个人分了钱就跑了，过了一阵子没什么事又从外地回来，听说人没死，警方也没找到人，当时觉得没事了，后来宋老大得罪了人，凌平市呆不下去了，他带走了大军，我没跟着去，关键是宋老大也不太得意我。” “你知道宋矬子在哪吗？” “不知道。” 唐二宝摇头，“自从他跑路离开凌平市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不过我听道上的朋友传，宋老大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让人给弄死埋了。” “听谁说的？”朱武脸色一沉，“杀人犯法，不管是谁都一样，唐二宝，想清楚。” “道听途说。” 唐二宝这个时候也缓过神，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深吸一口气，“道上瞎传的，朱队，我一句谎话没有，真的，而且我没那个胆，干掉小偷小摸的事还行。” “你小子胆子可不小，因为什么事进来的自己不知道吗？你他妈要是得逞了就毁了人家女孩一辈子，真以为在里面蹲几年就当赎罪了。” 朱武也痛恨唐二宝这种人，比伤人还要可恨，“如果我不是警察，遇到你这种人，肯定直接把你废了，让你这辈子当太监。” 唐二宝脸上的笑意消失，低着头，这个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而且他也担心得罪朱武这些人，在里面和外面不一样，如果真的有人想废了自己，就是一句话的事。 “大军还有你说的那个龙少，人现在在哪？” “大军不知道，龙少有个挺牛逼的表哥在县里开了家种子公司，应该是跟着他表哥在混，我听人提起过，应该是准的。” “种子公司！” 朱武立刻想到了郭才，红山县原本有几家规模不错的种子公司，毕竟红山县也是农业大县，后来几乎都被郭才给搞倒闭，目前也是一家独大，几乎霸占了全县的种子化肥资源，下面的代理商想拿货，那就必须去他的公司。 这是个线索，唐二宝口中提到的那个叫龙少的家伙也是个混子，丁勇伤害案他有份参与，当时也动了手，“龙少本名叫什么？” “张龙。” “还他妈赵虎呢！” 唐二宝说完，一旁的警员接了一句，“朱队，这孙子还是带回去好好审审，我觉得他不老实，回去让我收拾他。” “老实，绝对老实，我就知道这么多，对天发誓，如果有半句假的，我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 唐二宝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就跪下，脸色惨白，市公安局肯定是不想去，到了里面肯定没好果子吃，监狱里踩缝纫机的日子已经习惯了。 “不急，他也跑不了，等我们抓住了那个叫龙少，好好问问就知道了，如果他敢说谎，不用老天收拾你，我们就够了。” 唐二宝被两名狱警拎出去，两条腿走路都有点费劲，看着前面的铁门关闭，朱武忍不住笑出声。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朱武问道。 “直接吓尿了，应该没那个胆，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以前我也听人提起过宋矬子，这小子个不高，但是手特黑，因为伤人几次被抓进去，放出来还是不知悔改，如果他真的是拿了人家的钱对付丁勇，完全有可能。” “我觉得想抓宋矬子不容易，这小子销声匿迹一年多了，他在凌平市得罪的人不少，肯定不敢再回来。” 朱武微微点头，宋矬子是关键人物，但是目前找不到人，“现在就去红山县，抓张龙。” 几个人向外走，朱武的老同学送了出来，客套了几句立刻上车，警车启动离开凌平市直奔红山县。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外号叫龙少的混子参与了当年的伤人案，属于主犯之一，因为警方当年没有查出来，所以这些人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唐二宝在监狱里吹嘘，伤害案想查清楚其实很难。 也许是老天爷也不想放过这些人，朱武眉头紧锁，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一般这种伤害案的背后都是因为仇怨导致，但是丁勇明显不是，他被重伤之后住进重症监护室，家人为了救他的命，只能低价卖掉药铺和厂子。 药方，厂子，郭才，精神病院，这四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丁勇被伤害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队，要通知红山县公安局吗？如果他们配合抓人，应该更容易一些。” “不需要。” 朱武睁开眼睛，“市公安局的案子，李局也交代过，在案件侦破的过程中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只是抓一个人而已，我们这些人足够了。” “听头的，抓个人而已，容易。” 朱武在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调用红山县公安局的警力，担心消息提前泄露，万一让张龙提前跑了，到时候再想抓人就难了，凌平市公安局都无法做到完全信任，何况是红山县公安局。 警车开进红山县，最终在距离郭才的种业公司几百米的地方停下，种业公司门口停着两台农用车，正在往车上装货，门口站着的男人三十多岁，头发梳得发亮，一只手插兜，另外一只手拿着烟，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特能装。 “郭才。” 种业公司门口站着的男人就是郭才，郭才长得一脸的奸细，面由心生，这样的人怎么都无法和好人联系到一起，但是偏偏他这种人更容易发财，因为为了发财可以不择手段。 这时郭才的电话响了，站在身后右侧的男人打开包，从里面拿出电话递给了郭才。 “喂。” “市公安局在查丁勇的事，你那个老表最好让他滚蛋，滚得越远越好，别等出事之后惹麻烦。” “不是说查不出来吗？”郭才左右看了看，“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能有什么事！” “不一样，失踪案也过去了三年，结果不到两天就查出来了，还变成了命案，那个李威可不简单，我是提醒你，别坏了上面的大事，你应该知道后果。” 郭才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很明显对方是在威胁而不是提醒，但是他又不敢反抗，心里虽然不爽，必须按照对方说的去办，“行，我马上给他一笔钱让他跑路，放心好了，上面交代我的事，绝对错不了。” “那就好，只要不出事，一起发财，记住，出了事，自己解决，想想你的家人。” 电话挂了，郭才几乎同时骂了出来，他咬紧牙，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去找大龙回来，让他立刻滚蛋。” 第950章 抓捕龙少 朱武从监狱那边得到情报，立刻带着人赶到了红山县，但是并没有立刻冲进去，而是提前下了车，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盯着对面的种业公司，刚刚郭才接电话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头，查到了，这小子就是张龙，二十五岁，他在十八岁那年打群架伤人被抓过，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宋矬子，出狱之后一直跟着宋矬子混。” 朱武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面，人长得不赖，可惜不走正路，十七八岁不上学就在社会上瞎混，这种人不出事才怪。 这时一辆面包车快速在种业公司门前停下，从上面跳下来几个人，带头的小子染了一头的黄毛，他下车之后直接朝着郭才走了过去。 “那个，有点像。” 从副驾驶上下来的正是张龙，郭才的表弟，以前郭才穷，亲戚关系也就可有可无，现在郭才成了大老板，张龙果断投奔他，平时除了送货齐账，还帮着郭才解决一些道上的麻烦，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手黑，在道上也是个人物。 “哥，咋回事啊？” 张龙刚刚接到电话立刻赶过来，电话里说的不够清楚，就是说让他收拾一下离开红山县，走得越远越好，他肯定不愿意，在红山县日子过得挺滋润，当然不愿意走。 “你的事可能要露。” 郭才看了一眼表弟张龙继续说道：“你先出去躲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这段时间消停点，手机就别用了，一会拿点现金走，不会委屈了你。” “不能啊！” 张龙不想走，“听谁说的，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不可能露。” “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那个人的话可信，听我的，进去拿钱。”郭才做事还是很小心，他知道自己的钱来的不干净，当然他已经很努力让这些钱变得干净，而且平时有一些事都是让表弟张龙出面解决，能不碰的尽量不碰，这也是生意人的精明，就怕以后这些事成为证据，当他有钱了之后，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行吧。” 张龙点头答应，能拿到一笔钱出去快活也是好事，就是心里纳闷，怎么可能露呢！ 种业公司对面，朱武带着人盯着大门口，并没有立刻动手抓人，在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抓捕时机。 “进去了。” 这时三个人同时看向队长朱武，等待他下达命令，刚刚在门口确实不适合抓捕，情况太复杂，除了那辆面包车之外还有两辆农业三轮车，不停有人扛着袋子从仓库里出来，除非能不被人发现靠近张龙然后动手抓人，否则一旦张龙警觉上车逃跑或者劫持人质都会很麻烦。 “动手，一个人守着门口，剩下的跟着我进去，注意安全，必须把人逮住。” “是。” 朱武下达指令，率先走出朝着种业公司冲过去。 “哎，哎，干啥的！” 郭才站在大门口，突然有人朝着他冲过来，一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在自己前面，这是人的本能，在身体可能遭遇危险的时候会本能地抬起手挡在胸前，因为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市公安局办案，让开。” 朱武一把推开郭才，郭才身材瘦小，力量上根本无法和朱武抗衡，看似没用什么力，郭才直接被推开，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子也被朱武的气势给镇住，平时跟着郭才，也是欺软怕硬，而且听到对方喊出市公安局办案，知道惹不起，但是在老板郭才面前还得装一下。 “站住，站住。” 两个警员上前，直接将郭才的两个手下反手扣住，手上用力向前一推，那两个人直接被丢了出去。 “抓人。” 郭才的种业公司一共五层，一层是展览区，放了一些沙发椅，平时用来谈合作，张龙不在一层，肯定是上了楼。 朱武顺着楼梯快速向上，郭才肯定会通知张龙逃，所以速度一定要快，他刚上到二层就看到三层的楼梯中间站着一个人，刚刚是在向下，看到了朱武这些人停下了，转身向上跑。 “张龙，站住。” 朱武猛然加速，他的步子大，手抓住台阶一侧的护栏，一步跃上两个台阶，接近着又是两个，从三层楼梯追上去，三层传出东西碰到发出的响声，当他冲上三层，并没有看到张龙的影子，这一层应该是休息用的，其中一个门是开着的。 “张龙，你跑不掉的。” 朱武冲到门口，张龙真的在里面，人已经钻到了窗户外面，手抓住窗户边缘，他想顺着管子下去，但是三层的高度并不低。 “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 张龙站在窗户外侧，看了一眼朱武，同时看了一眼脚下，他咬紧牙，“老子摔死了，就是你的责任。” “你想多了，你现在是罪犯，抓你是我的职责，我没有推你下去，即便是你摔死了，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张龙，殴打丁勇是宋矬子指使，他是主谋，你为了这点事搭上一条命，不值得。” 朱武说完哼了一声，不可能被他吓住，他放慢速度朝着窗户的位置靠近。 “别过来。” 张龙真的急了，手心这时开始冒汗，平时打人的时候手黑心狠，这个时候他反而怕了，管子距离太远，三层的高度跳下去，下面都是硬水泥地，不死也得骨折，到时候还是跑不了。 “有种就跳下去！” 朱武这时已经到了窗户前面，但是他停下了，注意到张龙的处境不太好，肯定不希望他掉下去摔死，只是为了弄清伤害案的真相，并不想要他的命。 “你别逼我，我不想坐牢，里面的日子比死还难受。”张龙用力晃了一下脑袋，额头上的不停有汗流下，他想到上一次在拘留所的遭遇，真的是生不如死，那种地方只要进去过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进去。 “那你他妈还犯法，你觉得自己可怜，丁勇呢？一个堂堂大老板被你们打成那样，为了活命，家财散尽，你这种人死不足惜，我查三个数，要么自己回来跟我回公安局说清楚，要么自己下去。” 朱武脸色一沉，对付张龙这种人必须来点狠的，跟上来的两个警员这时守在门口，种业公司的老总郭才也带着人上来了，但是被拦住。 “让开，这他妈是我的公司，你们直接闯进来，公安局就这么牛逼吗？草。” “郭才，少在这玩语言艺术，信不信抓你回去。”警员上前，这种场面早就习惯了，面对郭才和他带上来的这些人，气势上丝毫不弱，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绝对不允许郭才带着人闯进去。 郭才咬紧牙，翻着小眼睛，他也不敢乱来，这个时候如果强行动手，那就是袭警，红山县公安局那些人不敢招惹自己，因为他和徐成关系不错，但是这次来的是市公安局的。 “随便！” 郭才哼了一声，“你们抓人得讲证据，张龙是在我这干活的，算是有点亲戚，但是他干的事和我没关系，别想趁机搞老子，没门。” 明哲保身，郭才很精明，这时里面传出朱武的声音。 “1......2......” “我，我下来。” 朱武退后两步，爬到外面的张龙腿都软了，死死抓住外侧，试探着又爬了回来。 人从窗户上下来，一把就被朱武给按住，胳膊扭到后面，直接上了手铐。 “张龙，宋矬子在哪？” “死了。” 张龙一条腿跪在地上，“大军弄死的，我也是听道上的人说的，宋老大拿了钱跑路，他信任大军，但是没想到大军想弄他的钱，然后就把他给弄死了。” 朱武听完眉头一皱，这又是一起命案，只是没有人报案而已，但是不代表命案没有发生，“大军呢？” “肯定是跑了，去了哪，我也不知道，出了事之后就不再联系，这也是宋老大当初交代的，四个人都不再联系，当年的那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那样就不会被人查出来。” 张龙没有隐瞒，警察找到他，提到了宋矬子和大军，肯定是当年伤害丁勇的那件事露了，虽然他动手打了丁勇，也是宋老大指使，而且他打的是胳膊和腿，最多是断了，宋老大打的是脑袋，还有更关键的宋矬子应该是被大军给弄死了，事情都可以推到他的身上。 张龙被拎起来，推着走到门口，这时郭才带着人走过来，两个人的目光落在一起。 “朱队，如果他真的犯了法，那必须抓他，但是我希望别冤枉他就行，我也是良好市民，必须配合警方工作，龙子，把你知道的都要告诉警察叔叔，争取宽大处理。” 郭才是笑着说出来，典型的笑里藏刀，其实是在提醒自己的表弟张龙，不该说的别说。 “带走。” 两个警员带走张龙，朱武走向郭才，这小子头发梳得跟牛犊子舔得差不多，看着就让人觉得厌恶。 “郭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良好市民应该做，千万别犯法，只要你犯了法，我就会抓你，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 “当然不会！” 郭才面带笑意，“我又不傻，安心搞好我的公司有钱赚就行了，其他的事我不会碰。” “那最好。” 朱武朝着楼梯走去，丁勇的事暂时还没查出和郭才这老小子有关联，但是李局曾经无意中发现在丁勇被拆掉的厂子上方盖起的精神病院，开业典礼上出现过郭才的影子，一个种子公司的老板原本就不应该和这件事有关联，事实并非如此，目前已经确定他的表弟参与了袭击丁勇的事实。 或许是因为这样先入为主的想法，朱武面对郭才的时候，语气上并不友好。 郭才能够感受到，他并没有下楼，而是走到三层一侧的窗户那，从窗户向下看，表弟张龙被两个人押着向前走，在距离自己种子公司差不多两百米的一侧停着警车。 “郭总，要不要半路想法子把龙少截下来？” 一人上前，郭才的心腹，这段时间跟着张龙混日子，在所有人里他和张龙的关系最铁，而且一起拜了把子，刚刚张龙被按住的时候他就想上，但是被郭才眼神制止。 “怎么截？” 郭才眼神冰冷，“那可是市公安局的车子，你以为是普通老百姓的车，随便就能截吗？” 郭才瞪了一眼手下，“知道你是想帮大龙，但是也要分什么时候，他这次肯定是栽了，以后大龙负责的那一片就交给你，帮我把事情办好，不会亏待你。” “放心吧，郭总。” 手下听到把那一片种子的业务交给自己，顿时面露喜色，等于是让自己掌了权，那一片的分销商都要看自己的脸色，私下里肯定也有好处拿，这一刻顿时将自己拜把子兄弟张龙被抓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郭才下楼，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弄他的生意，这就是他精明的地方，担心市公安局已经盯上了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行动，更加不能轻易见任何人，一直到天黑之后，确定没人盯着自己，这才上了他的私车，一个人开出去，最终在红山县唯一的精神病院门前停下。 第951章 隐藏极深 红山县城内的这家精神病院比凌平市内的建设时间更早一些，但是性质一样，都是私营所有，平时收治有精神方面疾病的患者，相比相关医院高昂的治疗费用，这里的收费极低，这就导致红山县内的精神患者几乎都送到这里，很多人并不是抱着治好的想法，只要送进去不影响正常人的生活，不出来闹事就好，至于在里面什么样，不会有人太在意，甚至有的患者被送进来之后，几个月都没有家属探望。 精神病院的大门打开，郭才的车子直接开了进去，仅仅是这个举动就能看出来，他和这里的关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随着车窗落下，郭才看着出现在大门口的男人冷冷说道：“市公安局有可能已经盯上这了，联系上面尽快想办法，别等到查到你们头上再动手就晚了。” 郭才选择在天黑之后开车亲自过来，而不是通过电话和对方联系，就是担心自己的电话会被警方监控，这也是他做事小心的一面，表弟张龙在自己的种业公司被市公安局带走也让他意识到事情不会这样轻易结束。 一旦真的深挖，那可就不是普通的伤人案那么简单，当初表弟张龙伙同宋矬子打废丁勇，他不仅知情，还是策划者。 “市公安局！” 精神病院大门口，男人听了郭才说完眉头一皱，他弯身看向车子里面，“郭总，这件事你确定吗？市公安局怎么可能查到我们头上。” “丁勇的案子，你是真的忘了吗？” 郭才面露凶相，此刻他隐藏的一面彻底显露，表面上是售卖种子的商人，暗地里干了很多坏事。 “再提醒你一句，药方。” 郭才哼了一声，如果他再和自己装糊涂，真的要翻脸，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有可能牵扯到自己，他才不会冒险来这。 “懂了。” 郭才提到了药方，在这个地方不需要藏着掖着，当初对付丁勇有两个目的，一是拿走他手里的药方，有人高价想买，但是丁勇不肯卖，这就得罪了对方，二是看上了丁勇厂子的那块地，于是就有人找到了郭才，对方恰好是郭才的投资人，他的种业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从一个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为身价过亿的老总，靠的就是这个人，他自然要想办法讨好对方，于是找到了宋矬子，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替自己摆平丁勇。 郭才是幕后的主使者，这件事连他表弟张龙都不清楚，宋矬子那个人嘴巴很严，但是他后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加上又用这件事来要挟郭才，这样的人很自然地让他消失。 精神病院里的男人定了定神，“郭总，您去里面等我，晚上我来安排。” 郭才这才下了车，明白对方的意思，不想当着自己的面打电话，虽然都是合作关系，但是彼此间还是有所保留，这个道理他懂，快步朝着里面走去。 “是我。” 精神病院门口的男人拨通电话，“市公安局从种业公司带走了龙少，刚刚郭总亲自过来，有可能最终的目标是我们，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你确定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冰冷，“不要听郭才那个小人的，他是什么人，你和我都清楚，巴不得别人出事。” “但是市公安局抓走了龙少，我担心......” “担心什么？如果他知道的多，郭才不可能留下他，宋矬子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真以为是他那个手下为了钱弄死他，都他妈是郭才那小子指使的，他最喜欢玩借刀杀人，所以我们也要防他一手，别到时候把我们推出去当枪使保他自己。” “明白，明白。” 拿着电话的男人连连点头，很明显电话那头是他的上家，级别和地位都比他高，所以在这件事上必须得到对方的同意，他根本做不了主。 “一会你就说我同意了，想办法在凌平市解决这件事，案子不会继续查下去，不要让郭才那小子看出来，他比猴都尖。”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电话直接挂了，男人深吸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郭才突然晚上过来，又说出那样的一番话，确实让他心里有点慌了，本身也没什么主见。刚刚听完了电话里那个人说的，又觉得是这回事。 伤人是郭才那些人干的，抢药方烧药铺也都是他干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郭才是小人，这种人必须得防着他，否则被他卖了都不知道，想到这里他迈着方步朝着里面走去。 郭才坐在里面喝茶，听到脚步声放下茶杯，并没有起身，目光落在走进来的男人脸上，“怎么样？上面什么意思？” “静观其变！” 男人笑了一声，“放心吧，上面有应对的法子，凌平市公安局的触手不可能这么长，即便是鼻子再灵，也查不到我这。” 他说完看向郭才，选择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脸的轻松。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郭才听完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确实有想利用这些人解决麻烦的意图，只是没有说的那么明显，当然他也不担心，至少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而且手里握着筹码，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相信会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解决麻烦。 “郭总，能说得详细点吗？” 他说完看向郭才，一脸的笑意，刚刚郭才明显是急了，他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是想利用自己，这小子是真坏，这种人必须得防着他才行。 这时郭才直接站了起来，嘴角动了几下，确实不满，但是并没有直接爆发出来，“算了，装糊涂就没意思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别想好过，关键是身上都不干净，或许我就不该来。” “郭总，您怎么还急了，自己人，说那些就外了，谁都不会看着您出事不管，这点可以放心，上面会有安排。” “希望是。” 郭才冷哼一声离开，他并没有说出后面的狠话，关键是还没有到那一步，如果那些人真的不管自己的死活，自己不介意把他们的罪恶勾当说出去，到时候可就不是伤人这点小事，随便抓一个出来都可以直接枪毙。 “郭总，晚上一起喝酒找点乐子。” “没心情。” 郭才从里面出来，没有停留，直接上了他的车，看着大门打开，车子快速倒了出去，调转方向直接开走。 “这是真急了！” 精神病院大门口，从里面出来的男人看着郭才的车子消失，忍不住的冷哼一声。 这时他的电话再一次响了，他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而是快速朝着里面走去。 第952章 密室凶案 凌平市公安局，朱武顺利完成抓捕任务，嫌疑人张龙带回，直接送进审讯室进行连夜审讯，此刻另外一组同样没有离开，正在研究案情。 组长梁秋愁眉不展，他听说朱武那边发现了新线索，这让他顿时心急如焚。 一共三个案子，目前只有他负责的命案一点线索都没有，看着沉默不语的调查人员，火气这时也忍不住上来。 “都说说，一个个不吭声是什么意思！” 梁秋提高声音，几乎同时把手里的材料丢在桌子上，有时候越是想证明自己，越是做不到，但是他不甘心，尤其是目前的情况，如果朱武那边很轻松就破了案子，肯定让他觉得脸面上不光彩，人言可畏，一路上来确实有点太顺了，论升的速度，确实在凌平市无人能比，很自然都认为自己是靠关系上来，而不是能力。 “梁局，我先说说，死者曹刚，本市人，名下有企业，从事二手车交易多年，也算是成功人士，婚姻状况是离异，曹刚的前妻带着孩子去了国外生活，根据我们的走访调查找到了曹刚目前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女秘书，当时也是她发现别墅的门从里面反锁，拨打曹刚的电话，能听到别墅里有电话铃声，但是一直没人开门，担心出事于是报警，警方打开门之后，发现曹刚倒在别墅客厅靠近窗户的位置已经死亡，当时的检验情况是所有的窗户都是从里面锁死状态，现场有明显的搏斗痕迹，但是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同样没有发现凶器。这是典型的密室杀人案件，也是目前为止最难破解的命案类型。” 调查人员说完看向梁秋，能够看出来，今晚梁局的火气有点大，脸色也是特别臭。 梁秋看了他一眼，“到现在为止还没弄清楚凶手是如何进入别墅杀人，杀人之后如何离开的吗？” 这是关键，根据当时警方对命案现场的检查，确定门和窗户都是从里面锁定的状态，但是有一处窗户位置留下一道很明显的划痕，这可能是唯一让人觉得不太正常的地方，但是又无法通过那道划痕推理出凶手如何做到进出别墅完成杀人，然后避开所有的监控离开，相比前面的假扮死者来掩饰，这起命案更加离奇。 “我们现场进行了多次试验，结果都做不到，别墅周围的监控也确定没有被更改过，至于凶手是如何做到，还要进一步试验，找出最符合的那种可能性。” “那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梁秋咬紧牙，刚刚已经是忍住火气，“我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但是案子查了快一个星期了，毫无进展，你刚刚说的那些，卷宗上都有，案发现场弄不清楚，那就从社会关系，感情关系，债务关系这三方面下手，所有的命案，超过九成都和这三种有关联，凶手的作案手法可以暂时不去考虑，现在要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在场的人这时都低下头，其实都查了，曹刚的感情问题没有什么大问题，虽然和女秘书之间差了二十多岁，但是你情我愿，调查的时候，女秘书也没有说过任何曹刚的不好，曹刚被害，她的情绪特别激动，因为两个人只是情侣关系，并没有登记，所以曹刚死了，反而对她不利，到头来一分钱都拿不到，得到好处最多的肯定是他的前妻和孩子，入境处也调查过，人在国外根本没有回来。 “梁局，我觉得还是应该重点调查曹刚的前妻，他被害，获利最多的就是他的前妻，即便是人在国外，但是可以通过雇佣的方式请专业的杀手除掉曹刚，能够避开所有监控设备，还能在案发现场不留下任何证据，只有那种顶级的杀手才能做到。” 梁秋听完微微点头，“继续说下去。” 警员深吸一口气，“比如窗户外侧的那道痕迹，很有可能是悬挂钢丝之类的，别墅一共三层，死者是在二层被杀，如果凶手提前潜入藏在别墅上面，那就可以使用专业设备从三层外侧潜入，如果当时窗户是打开的，凶手进入之后杀死曹刚，然后使用特殊设备勾住窗户的钩子，等他借助设备离开之后，只要用力一拉，连着的铁丝断开，窗户从里面划上，这样一个完美的密室杀人现场就形成了。” “电影没少看！” 梁秋哼了一声，听着挺是那回事，他刚刚说的那些只是电影里虚构出来的，现实中很难做到，曹刚的产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虽然经营二手车多年，但是账面上的资金并没有太多，他的前妻在国外的经济状况很不错，同样开了一家公司，资金并不比曹刚少，所以没有必要请什么专业的杀手杀死曹刚。 “梁局，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象凶手可能采取的手法，做了很多种假设。” 警员一脸的尴尬，他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悬了，即便能通过专业的设备做到这一点，但是从别墅外侧上下很容易会被发现，而且也没有办法避开监控，所以还是说不通。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梁秋刚要发火，一眼看到了轮椅，他连忙起身，“李局，您还没休息。” “过来看看，兄弟们都这么拼，我也不想搞特殊化，刚刚在门口我都听到了。” 李威说完从梁秋手里拿过资料，命案的卷宗他看过很多遍，确实很让人费解，监控没有拍到凶手，命案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和凶手有关的证据，最离奇的就是凶手杀人之后，从里面反锁了门窗，如同消失了一般。 “李局，案子确实有点难查，但是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想尽一起办法按期破案。” 李威的出现让梁秋脸面上更加挂不住，最近这些天确实每天都在想案子的事，可惜一点头绪都没有。 李威点头，“有这个态度，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还是要细致一点，尤其是命案现场的勘探，一定要仔细，或许一个很小的破绽就能改变案子的性质，小刘，明天安排一下，去命案现场看一眼，都累了，今天就到这，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争取有新突破。” 第953章 虚拟电话再现 李威也不相信电影里的那一套，人过留影，雁过留声。 人经过特殊训练之后身体的反应能力确实可以变得比正常人强很多，但是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地进入别墅杀人之后，伪造成密室案件再悄无声息地离开，所以这个案子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刑侦队员纷纷起身离开，梁秋点了一根烟，最近为了调查这起密室凶杀案，几乎一个星期都留在市公安局。 梁秋的眼圈发黑，头发上都是油污，“李局，我承认自己急躁了点，但是案子迟迟没有一点进展，我这心里着急啊！” “可以理解。” 李威点头，看了一眼梁秋，“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很多时候越是想弄清楚一件事，反而会让自己误入一个怪圈里，最后越陷越深，莫不如暂时放下，或许就能找出不同的思路，人生如此，破案也是如此。” 梁秋笑了一下，一根烟很快抽完，用力按在会议室桌子上的烟灰缸内，手在头发上抓了一把，确实应该回去好好洗个澡了，“行，听领导的，明天我去接您。” “梁局，还有我呢。”刘茜马上接过话茬，“一直都是我在照顾李局，您可不能抢了我的工作。” “成，听小刘领导的。” “我可不是。”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三个人同时笑出来，气氛顿时轻松不少，李威拿了一份资料，虽然调查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是围绕死者进行了大量的走访调查，这些也都非常关键，李威决定带回去，今晚仔细看看，或许能从中发现一些破绽。 “领导，您也应该好好休息。” 刘茜推着轮椅下楼，刚刚看到了李威拿了资料出来，今晚肯定又不会好好睡觉。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看一眼，看过了才能安心睡觉。”李威此时已经忍不住的翻看。 “好吧。” 刘茜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也不可能晚上去盯着，即便是她有心，李局也不会同意。 顺利将李威送回了招待所，刘茜上车离开。 李威走到窗户边上，手指落在手表上面，这是特种部队的专用手表，如果附近出现信号干扰或者监控源，手表就会出现变化，这也是他的习惯，确保自己没有被监控，看到刘茜的车子离开之后，李威转身回到沙发，拿起材料继续翻看，这时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 一连串的数字，李威眉头微皱，虚拟号码，他的手机也进行过特殊设置，骚扰电话是没有办法打进来的，只有特殊类型的虚拟号码无法屏蔽，这让他立刻想到上一次的事。 手机拿起，李威快速记住了数字顺序，手指直接按下去，“喂，我是李威。” “李局，还记得我吗？”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很尖，听着让人不舒服，明显使用了变声设备，李威点下了录音。 “记得，上一次你帮了我，一直没有机会谢谢你。” “不用客气，一点小事而已，这次我又想帮帮你。” “对我这么好！” 李威哼了一声，“有句老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什么目的，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好处，直接一点，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男人太直接了可不好，不过我喜欢。”电话那头传出一阵笑声，这种笑声让人头皮发麻，极其阴森的那种。 “好吧，不逗你了，说正事，宋光明贪污腐败出卖国家，这种人渣就不应该让他活下去，对吗？” 李威眉头微皱，对方提到了宋光明，目前已经潜逃到国外，在没有正式办理遣返手续之前，确实对他没有任何办法，这件事虽然不算是什么秘密，但是知情的人并不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威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看了一眼时间，这次打进来的电话时间超过了两分钟，明显比之前的时间要长出很多，可惜无法使用追踪设备。 “天惩，很快就会落在宋光明身上，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当然也是我送给李大局长的礼物，就到这，我们还会见面的。” 电话挂了，李威并没有拨回去，因为他知道在电话断开的那一刻，这个号码已经失去意义，只是一群数字的组合，变得毫无意义，即便是拨回去也无法拨通。 这个人到底是谁？无法分辨对方的身份，但是李威捕捉到对方的气息，男人的气息相对会沉重一些，刚刚的录音重新放了一遍。 “女人！” 李威放下手机，从气息上明显更接近女人，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对方的能量超出他的想象，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要对宋光明下手。 境外，一处废弃农场内，随着木门打开，坐在里面的男人满眼的惊恐，那张原本就胖的都是肉的脸，此刻肿得跟猪头几乎没有区别，嘴里塞着一块脏布。 从外面走进来的人靠近，手里拎着的汽油桶丢在他的旁边，然后直接打开。 “很快就结束了，这里是国外，国外的警方不会因为你的死去做任何调查。” 被绑着的男人拼命摇头，眼神里满是对生的渴望，他真的怕了，原本以为到了国外就可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因为有花不完的钱，这些都是他通过各种手段弄来的，凭借手里的权力想弄钱太容易，每天给自己送钱的人都要排队，而且还是主动送上门，自己不收都不行，相信谁都不会想到，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好事。 装满汽油的桶打开，从脑袋直接倒下去，刺鼻的汽油味让人窒息，空掉的油桶丢在一旁，咔嗒一声，打火机发出的响声让他仿佛看到了地狱的样子。 “不想死是吗？那就给你一次机会，凌平市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和境外势力勾结出卖情报，忘了告诉你，我这边有资料，只要你说错一个字或者敢隐瞒一个人，立刻烧死你。” 男人嘴里的脏布被拽出，用力的咳嗽几声，嘴里不停地哀求，“我给你钱，两千万，别杀我，我可以给你更多，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你的钱脏！” 女人冷哼一声，“我不喜欢脏钱，宋光明，别以为到了国外的人都和你一样没良心，我就是专门收拾你们这些人的，一个都别想跑，说。”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宋光明此刻要多惨有多惨，不仅被打成了猪头，随时可能会被烧死，这个时候他的脑袋里只有钱，因为他剩下的也只有钱了，“五千万，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我，五千万就是你的。” “五千万！” 女人哼了一声，“没少贪啊，应该不止吧，永和区委书记，一年区里的工程回扣你就拿了多少，还记得永和体育馆吗？几个亿的工程，结果使用了不到两年就塌了，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你应该庆幸当时没有砸到人，否则你这个区委书记早就进去了。” 宋光明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女人的脸，他这个时候肠子都悔青了，不该出来猎艳，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你，你到底是谁？” “天惩者，专门对付你们这种人的，回答我的问题，给你十秒钟的时间。” “我真的不知道。” 宋光明的身体拼命挣扎，但是无法挣脱，“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承认利用职务便利把一些公司的核心文件发到境外，因为只有那样我转移到国外的钱才会没事，还有我的家人，这是真的，现在我后悔了。” “晚了！” 女人冷哼一声，“带着你那些该死的钱，下地狱去吧，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个宝贝儿子也根本不是你的。” “放过我，求求你。” 女人转身走到门口，打火机再一次打开，这一次直接朝着后面丢去，她快速走出，后面的废弃屋子瞬间燃起大火，凄惨的叫声从里面传出，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完全被大火吞噬。 相信谁都不会想到，处心积虑逃到境外的宋光明会是这样凄惨的下场，活活被大火烧死。 这也应了那句天道轮回，除了倒塌的体育馆之外，永和区最大的化工厂发生过火灾事故，当时宋光明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选择瞒而不报，十几个工人被活活烧死，但是对外宣称无人丧生。他就这样利用职权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死者家属当时都被区公安局控制，关进了拘留所，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最终那些家属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拿了补偿签了不再上告承诺书才被放出去。 女人看着烧塌的木屋，眼眶里满是泪水，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大男孩阳光帅气，紧紧搂着妹妹的肩膀。 “哥，你的仇，我替你报了。” 第954章 临水别墅 境外的火烧起来的时候，国内已经是凌晨，李威看完了所有资料，缓缓闭上眼睛，凶杀案必须符合几个特征。 一是杀人动机，仇杀、情杀或者因为钱财引发居多，但是这起案件似乎都没有，二是杀人手法，凶手可以制造完美的密室杀人案件，绝对是高手，但是现场留下了搏斗的痕迹，死者的致命伤是在背部，从伤口判断应该是尖刀，正常情况下从后面发动袭击，对于高手完全可以一击致命，当时法医对尸体进行检验发现了几处刀伤，深浅不一，位置都是在背部，也就是说前面虽然刺中，但是并不致命，死者因此才有了反抗的机会，这也是不合理的地方，死者反抗肯定是面对凶手，但是尸体正面没有发现任何伤口，甚至胳膊和手上都没有受到伤害，致命一击依然是在背部，三是凶手如何进出凶案现场，这一点已经分析过，典型的密室杀人案件，别墅及周围的监控都没有拍到凶手出现和离开。 这案子有点邪门！ 李威从沙发上下来，走到窗户前，虽然接近凌晨，路上依然有车子和行人经过，恰好看到一个人背对着自己站在路边，应该是喝了酒在等车，身体明显晃动，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下，可能是发现他喝多了，司机下了车，扶着他上了车。 李威刚刚目光一直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后，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背后遭到袭击的画面，明显都不符合，对于一个顶尖的杀手，从背后袭击想要杀死一个人可以有太多方式，而且没有必要选择刺，如果选择其他方法会更容易。 李威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强迫自己不去想案子的事，转身进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刘茜买好了早餐，车子提前在招待所前停下，她下了车，退后一段距离抬头朝着招待所三楼的窗户方向看去，窗帘还是拉着的，应该还没起床，她索性回到车里，担心早餐凉了，犹豫了一下塞进了衣服里面，那股温热的感觉透过肌肤，让她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李威已经醒了，昨晚做了一个很怪的梦，梦中出现了那个女人，但是看不到她的脸，整个人躲在黑暗之中，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抓到她。 他看到了停在下面的车子，并没有选择自己下去，这里面有他自己的考虑，一是布局，随着调查深入，相信一定会挖出一些东西出来，一旦真的让某些人慌了，必然还会派杀手对付自己，到了那个时候可以出其不意，二是伤确实没有痊愈，只是在恢复中。 “小刘，上来吧，我这边准备好了。” “好的，李局。” 刘茜接到电话，立刻取出早餐小心放好，然后下车快速上楼，李威已经控制轮椅到了电梯口。 “李局，您怎么不等我啊！” 刘茜连忙走到轮椅后面，“是不是我来晚了？” “试一下，至少证明我还能做一些事。”李威笑着回应，上了电梯快速下楼，知道刘茜是好意，但是他不适应被人照顾的生活，所以时机一到立刻就会真正的站起来。 “好吧，您是领导，想怎么样都行。” 刘茜推着轮椅出去，扶着李威上了车，虽然嘟着嘴，还是拿出她精心准备的早餐，这是她早上亲自做的，“外面卖得不干净，所以就做了点。” “有心了，联系梁局，去命案现场。” 死者曹刚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是临水别墅，就是在水边建的别墅小区。 有钱人大多喜欢这种地方，能够显示自己有钱人的身份，有一些人认为水主财，所以住在水多的地方可以带来更多的财运， 梁秋提前带着人赶到，曹刚在别墅内被人杀死，别墅一直无法卖掉，目前处于闲置状态，联系了小区的物业，等了快半个小时才有人过来。 “您好，哪位是梁局长？” “我是。” 梁秋脸色一沉，自己堂堂常务副局长，居然还要自己等，而且等了这么久，难免心里不爽。 “实在抱歉，家里临时有点事耽误了。” 物业经理看出这位市公安局的梁局长一脸的不满，连忙解释，顺势岔开话题，“别墅一直没动过，里面死过人，属于横死的，比较忌讳，不仅这个别墅受到影响，周围的别墅也都没人敢住，有钱人就是胆小。” 梁秋清了清嗓子，“小区内的监控是全覆盖吗？” “没错，我们是高档小区，所有外面的区域监控都能拍到，这些年也就出过这么一次事，平时丢个东西都不可能，外人也根本进不来。” “那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梁秋哼了一声，“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凶手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 “这........” 物业经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很明显这位副局长是在抬杠，自己也只是说小区的安全措施做得不错，监控也确实是全覆盖，有人被杀，查案子是公安部门的事，怎么赖到自己头上了。 “最近警方要调查曹刚被杀案，一会我们一把局长过来，让我等会可以，但是我们李局可不吃这一套。” “明白，请领导放心，保证二十四小时候命，以后我就住在物业这，随叫随到。” 物业经理满脸带笑，他听出来了，这是因为自己来晚了心里不爽，但是还没直接说出来，拐弯抹角弄到一把局长身上，这些当官的说话都得让人去猜，这阵子肯定不会好过了，只希望尽快把案子查清楚，自己才能过几天消停日子。 几分钟后，刘茜开着车子进入小区，看到轮椅从车上拿下来，物业经理一脸的意外，但是知道这是大领导来了，连忙上前打招呼，客套了几句，直接朝着曹刚被杀的别墅大门走去。 “钱经理，出事之后，这里有人进来过吗？”李威问道。 “没有，因为没找到凶手，当时警方就要求保留现场，而且还贴了封条，曹刚的家人都在国外，别墅也没有多少钱，而且我听人说曹刚欠银行的钱，别墅根本不是他的，钱还不上已经抵押给银行了。” 钱经理说完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领导，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闲话，未必是真的。” “曹刚不是很有钱吗？” 李威对这个所谓的闲话反而产生兴趣，曹刚是做二手车生意的，而且经营多年，按理说应该家底不薄，住别墅开豪车，典型的有钱人，所以警方重点把破案的方向落在金钱和女人方面，这也是有钱人的通性，大多出事都是因为这两个特点。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听人说他好像欠了不少钱，他出事之后还有人跑到他的公司要债，高利贷的，没拿到钱还把他的车行给砸了。” 梁秋看向物业经理，这个家伙自己上次带人来的时候可没说这么多，按照他的说法，曹刚只是表面光鲜，看似是大老板，住别墅开豪车，很有可能都是假象。 “李局，会不会是要债的拿不到钱。”梁秋说到一半就停下了，这个猜测根本站不住脚，那些要债的只是为了钱，曹刚活着还有可能把钱要回来，一旦他死了，所有的问题和债务都会曝光，只能是血本无归，“应该不会，对那些人没有好处，如果是泄愤，大可以打他一顿，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杀人。” 梁秋还算机智，刚刚并没有在李威这些人面前直接说出来，否则真的显得自己分析能力太差，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先看现场。” 杀人动机可以慢慢查，李威要弄清楚的是凶手是如何进入别墅，破解密室凶案的秘密。 第955章 诡异划痕 别墅的门上还贴着封条，上面的字已经被风雨侵蚀得几乎无法认出。 设备打开，一人上前撕掉封条。 别墅大门有两米多高，青黑色的大门，中间带有一些缝隙，两侧修建了院墙，外侧应该是放花的位置，因为没有人打理长满了荒草。 “开门。” 别墅发生命案之后，为了方便调查，别墅的钥匙也作为物证留在了警局，这个时候恰好可以用上，随着钥匙插入，来回转了几下，咔嗒一声，别墅大门开了。 李威在看，按照卷宗上写的，命案发生的地点是在别墅二层，这种私人别墅一层的高度比正常楼房要高出很多，所以看似是二层，总体高度应该接近三层，外侧是两米多高的院墙和铁门，普通人连进去都很难，刚刚过来的时候注意到别墅区的两侧都有监控设备，别墅的外侧监控设备也是清晰可见。 凶手是如何潜入的呢？ “李局，可以进了。” 梁秋靠近，注意到局长李威在查看监控设备，他清了清嗓子，“案发后，当时市公安局调取了监控，其中有一处的监控遭到人为破坏，应该左侧的那个，很有可能是凶手干的，可惜没有拍到人为破坏的画面，如果凶手是从左侧区域进入，身体紧紧贴着别墅院墙外侧，右侧的监控是拍不到的，别墅内部的监控主要集中在大门口区域，两侧并没有，所以如果是从这个位置爬上去，然后上别墅二层，确实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潜入。” 梁秋昨晚几乎没睡，一直在查看当初警方留存的监控资料，通过对比让他有了发现，物业经理所谓的全覆盖其实根本做不到，任何监控设备都存在盲区，比如你站在监控设备的正下方，无论你做什么都不可能被拍到。 别墅区住的人比较少，命案发生是在晚上，根据法医对尸体的检验，大致确定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之间发生，那个时间段别墅区里几乎很少见到人，这就为凶手潜入和离开创造了便利条件。 “找个人试试。” 李威指了指别墅二层的位置，“就按你说的，从这个位置院墙上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到达别墅二层。” “好的，李局。” 这就是所谓的案情重演，通过不断地尝试来确定可能性，恰好跟来的调查人员里面就有这方面的高手，几个箭步窜了上去，转眼间就爬到院墙上面，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蹲在上面，身体贴着院墙慢慢靠近别墅边缘，然后试图抓住别墅外侧上去，但是试了几次都不行，无奈只能放弃。 人从里面出来，低着头，“李局，梁局，我上不去，脚没有能踩住的地方，除非是那种特殊练过的，依靠手指的力量就能让身体移动两米以上的距离，否则根本不可能。” “包扎一下。” 李威注意到他的手指上都是血，刚刚人几次尝试爬上去，院墙和别墅连接的位置脚没有可以踩住的位置，大部分都是玻璃，手也无法抓住，只能依靠手指的力量，但是手指的力量有限，能够感觉到他确实尽了力。 如果是自己，是否有可能上去？ 李威忍不住这样想，没有设备辅助，自己也很难做到，这时他的目光落向上面，从二层的高度下来不难，现在的问题是人如何顺利从这里上去。 别墅的两道门都是从里面锁死，从大门进出的可能性是零，唯一让警方引起怀疑的就是二层玻璃外侧的划痕，划痕很新而且很细。 这会不会凶手故意设置的误区？目的就是让警方朝着这个方向调查。 “检查下一层的窗户。” 从院墙很难爬上去，暂时只列为一种可能性，随着轮椅进入大门，李威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一层的窗户上面，虽然有监控，但是紧挨着窗户的位置监控设备未必能拍到，如果凶手上了院墙之后直接跳进来，然后从一层打开的窗户潜入，摸到二层完成杀人计划，然后故意在二层窗户外侧留下痕迹误导警方，其实是从一层的窗户离开，只要使用铁丝之类的工具，应该有可能在离开后，从里面将窗户重新锁上，这样就人为的形成了一个密室杀人假象。 “看仔细点，尤其是勒痕或者划痕之类的。” 梁秋组织人检查一层的窗户，看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别墅很新，所有的门窗几乎都是新的。 “梁局，都看过了，没有发现异常。” 梁秋在等待结果，听完刑侦人员的汇报，他从别墅一层走出，脑袋里快速整理一下，“李局，一层窗户检查过，没有异常。” “上去看看。” 别墅内部带有电梯，虽然一直没人住，但是电梯依然可以使用，随着电源打开，一层的设备也随之亮起。 “有钱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别墅里的设备确实都价值不菲，普通人根本买不起，但是钱财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反而引来了杀身之祸。 电梯打开，先确定一下运行没有问题，上到别墅二层之后重新回到一层。 “安全。” 这个时候才推着轮椅上去，很快到了二层，二层客厅落满灰尘，警方办案时画的印记还在。 “李局，这里就是尸体当时的位置，警方赶到的时候已经彻底没了生命气息，尸体呈现向前爬的姿势，从这个位置到这里接近一米有血迹，可以推测是遭到袭击之后倒地，挣扎着向前爬，爬到这里，应该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 李威看过卷宗，包括当时警方留下的照片，从照片上看和到现场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也是他亲自来命案现场查看的重要原因。 这时李威的脑海里浮现出曹刚遭到袭击后从地上挣扎爬行的画面，当时凶手应该就站在大概这个位置看着这一切，说明凶手极其冷静，而且在杀人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清理掉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一切。 这可能吗？ 李威不相信世上真的可以有人做到如此完美的犯罪，让李威想不通的还是尸体上的伤口，法医的鉴定结果是多次利器刺伤，除了致命伤之外，剩下的伤口深度都不足以致命，凶手这样做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轮椅缓缓向前，李威看向窗户，别墅二层并不是那种落地窗，“窗户打开，带划痕的位置仔细检查一下，看看缝隙里是否有东西残留，做血液反应。” “好的，李局。” 两个人上前，检查得异常仔细，血迹反应只有在血迹不明显或者被吸收的情况下才会使用，当时警方直接看到了尸体还有地上的血迹，直接认定是命案。 “李局，有反应。” 随着喊声，梁秋快速靠近，窗户的凹槽里出现颜色变化，虽然很淡，还是能看出来。 “拍照！” 一人连忙拿着设备靠近，对着窗户的位置连续拍照，梁秋看着窗户凹槽的颜色变化，难道是袭击发生的时候血溅射到上面，可能性不大，伤口是在背后，当时曹刚应该是在看外面，然后背后遭到袭击，所以警方当时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只有地上留有大量血迹，窗户上几乎没有，怎么可能落到窗户的缝隙内！ “李局，确实有血迹反应，但是数量极少。” 梁秋拿着拍照设备靠近，调出刚刚拍摄的照片放在局长李威面前，这时他屏住气息，等待李威说出答案。 第956章 不该出现的血迹 李威眉头紧锁，此时也不敢妄加猜测，一旦判断上出现错误，必然会影响到案情的调查，而且他清楚相比其他人，自己的话语权更重，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想对案情调查造成任何影响。 “案情重演一下，大力，你来扮演死者，好男你从后面袭击，按照你们对案情的理解来一遍。” 案情扑朔迷离，近乎完美的密室杀人案，除了死者之外，没有留下任何和凶手有关的信息。 “好的，李局。” 两个人彼此对视，简单商量了一下，这几天都在研究案情，所以对案发的过程都极为了解。 “就这样。” 大力点头，“行，就这么来。” 两个人很快进入角色，大力走到二层窗户那向外看去，神情专注，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住，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一个人，从后面靠近的人手里拿着尖刀，尖刀对准了他的后心，这时外号叫好男的警员从后面突然发动袭击。 “啊........” 大力发出惨叫，背后中刀，他转过身，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很快趴在地上。 “大力，至于喊那么大声吗？吓了我一跳。” 好男忍不住笑出声，为了符合案情，他用纸做了一把类似刀形状的东西，可能是最近一直在研究案子的缘故，当纸刀从后面刺中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也闪现出死者当时被刺中的画面，可以想象被刺中后的绝望。 “为了真实，演得不错吧！”大力笑着回应，但是很快意识到局长李威的脸色不太对，“李局，这样可以吗？” “不对，卷宗上写的是有挣扎和搏斗的痕迹，没有原则限制，按照你们对案情的理解再来一遍。” 李威一脸的严肃，刚刚两个人的案情还原明显不对，而且太随意，但是他没有发火，就是想看清楚正常情况下会发生什么，虽然无法完全还原，至少会有一些是符合案情的，这对破案会有帮助。 “认真点。” 梁秋脸色一沉，朝着两个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好好配合，这个时候大力和好男也认真起来，都清楚这位一把局长的脾气。 “第二次命案还原，开始。” 别墅二层瞬间安静下来，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好男手持纸刀从后面靠近，想要刺中对方后背要害，前提就是不能被发现，死者的身高和大力接近，都是个子比较高的，伤口的位置、形状和角度卷宗上记录得很清楚，近乎是垂直刺中后背，凶手应该是手持尖刀在胸前的位置，靠近之后猛然发动袭击。 纸刀刺中大力后背，大力本能地向前，然后猛然转身，他看着好男大声喊出来，双手胡乱在身体前面挥舞，这时好男继续靠近，纸刀继续刺出去，随着大力的手碰到，纸刀很快坏了。 假的毕竟无法和真的相比。 “停。” 随着李威的声音，两个人立刻停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刚刚的一幕。 这是人的正常反应，在背后遇到袭击之后，肯定会转身，这是人的求生欲望，现场既然发现了挣扎和搏斗的痕迹，那说明死者曹刚第一次被攻击并没有被刺中要害，致命一击是在后面形成，这似乎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后背上会出现多个伤口，依然有说不通的地方。 这时在场的人都看向了局长李威，包括常务副局长那个梁秋在内。 “如果遇到袭击，人会本能地用手去挡，所以手和手臂的位置最容易受伤。道理很简单，当人的身体受到袭击的时候，大脑会本能地发出指令保护重要的位置，比如头部和心脏，但是尸检报告上没有出现，当然不可能漏掉，而是根本没有出现这样的伤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局，有没有一种可能，死者在没有觉察到情况下遭到致命攻击，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因为求生的本能试图和凶手搏斗，凶手极其冷静避开了他的反击，等待他趴在地上之后又上去补了几刀，这样就能解释通了。” 好男说完眉头一皱，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解释有不合理的地方，当时警方的调查结果是现场有明显的搏斗痕迹，死者遭到袭击的位置和死亡的位置距离有两米，可以确定并不是遭到袭击之后很快倒地，从中间位置留下的血迹和脚印做出的判断。 李威笑了一下，“凶手很有意思！” 有意思！ 当李威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眉头一皱，这是一个极其冷血的杀人犯，而且杀人的手法高明，堪称顶级杀手，李局怎么会说出这三个字呢！ “你们不觉得吗？” 李威看向在场的其他人，“能够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绝对的高手，现场更是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迹，没有指纹留下，甚至连脚印都没有，说明进行了仔细清理，提前做好了充足准备，就是这样的顶级杀手，居然犯了一些极其低级的错误，如果是我，完全可以顺势擦掉中间的所有痕迹，那样警方就什么都查不到，总不能是故意留下给警方。” “是啊。” 大力点头，“我也觉得纳闷，刚刚案情还原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一个清醒的人，如果有人从身后靠近，应该可以提前觉察到，不可能站在那不动等着凶手去杀他，一旦他提前转身，尸体上的伤口就对不上。” 梁秋听完微微点头，“当时警方对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验，确认没有发现镇定或者安眠药成分，但是发现了酒精残留，会不会和喝酒有关！” “酒精浓度达到多少？” 李威问道，如果是高度醉酒状态，反应能力和动作确实都会受到影响，如果只是喝了一点酒，处于兴奋的状态下，反应能力反而更快。 “没有达到醉酒状态，根据当时的调查，死者平时经常出去喝酒应酬，酒量很大。” 李威点头，这一点也可以排除掉，这案子确实难查，“继续走访，尤其是那个物业经理，他提供的线索也要跟一下，重点查一下曹刚生前的公司经营情况和财产情况。” “好的，李局。” 李威打开手机，还在看那张照片，打开的窗户凹槽内为什么会有血迹残留？还有高度，窗户凹槽的位置和死者背部中刀的高度极其接近，难道真的是遇到袭击之后转身，血溅到玻璃上面流入到凹槽内？ 凶手既然清理了玻璃上的血迹，为什么没有将地上的血迹和痕迹也一同清理掉？ 密室凶案的疑团还有很多没有解开，至少目前还无法找出凶手进出别墅的方法。 “回市局。” 命案现场查看完毕，李威并没有过多停留，这里交给梁秋带着人继续调查，市公安局那边还有很多事，除了调查旧案之外，目前还有几件大事需要解决。 “李局，会不会凶手不是人？” “胡说！” 李威睁开眼睛，“你是警察，受过教育，不能信那些。” “最近看了一本小说，里面就有类似的剧情，也是密室死亡案件，最终的结果是死者因为害人导致出现幻觉，结果是自己杀死了自己，觉得挺有意思的。” “自己杀死自己！” 李威眉头一皱，他平时没有看小说的习惯，但是很多小说其实都有生活的影子，并不一定都是作者胡乱编出来的，当然肯定有夸张的成分。 “具体说一下。” “李局，您对这个也感兴趣？” “就是想了解一下。” 刘茜点头，详细将小说里的剧情讲了一遍，她平时就喜欢看这种带有一点灵异色彩的小说，当然里面并没有真正的鬼怪，很多都是人为的因素。 当法律无法对某一些人完成制裁的时候，或许只能动用这种力量，反正看着还是挺过瘾。 这时车子在市公安局门口缓缓停下，李威微微点头，“确实很有意思，自己杀死自己！” 李威眉头皱紧，脑海里闪现出窗户凹槽内的血迹，那道明显的划痕，还有尸体背后的伤口，以及消失的凶手......... 第957章 提前通气 境外，烧毁的废弃农场，几乎被烧焦的尸体，警方发现了一张掉落的证件。 “不用查了，这不是我们国家的人，所以我们没有义务去调查。” “没错，这些家伙和猪没有区别。” 几个外国警察拿着宋光明的证件大声笑出来，虽然人在国外，但是并没有拿到国外的身份，像宋光明这样带着钱出逃的人在国外眼里就如同猪一样，除了吃什么都不会，而且可以随意宰割。 高个子警员拿在手里的身份证件丢在地上，一脸的不屑，抬起脚用力踩了几下，至于那具烧焦的尸体，随便找个大坑丢进去埋掉，案子根本不需要调查。 凌平市委，吴刚看着市政府那边送过来的文件，关于裸官内部调查的方案，眉头紧锁，相比去年的文件多出了几条，而且放在最前面的位置上，说明是要动真格的了，不过夏国华还是留了余地，七天的自省期，凡是有以上情况者自行上报，子女在国外读书要说明情况，能召回的尽快召回，但是在后面加了一条，必须公布子女在国外读书的费用明细，要说清楚费用的来源。 这条就有点狠了，很多送到国外念书，念的都是贵族学校，学费极其昂贵，好处就是门槛低，只要交足够的钱就能顺利办理入学，这样的便利条件其实就是变相开绿灯，当然学校也能从中赚到足够多的钱，再加上其他费用，一年至少上百万，这些费用在网站上都是可以查到的，根本无法隐瞒，这就很难说清楚，仅仅是依靠官员的工资绝对无法维持如此高昂的学费，等于是不打自招，接下来等来的可能就是市纪委的调查。 “领导，如果您没意见就回个信，夏市长的意思是市委和市政府联合下发。” “我能有什么意见，这是省委领导的决定，也是接下来重点要查的大问题，又要起风浪了！” 吴刚哼了一声，他并不担心，尤其是在裸官的调查上，这些年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还是有遗憾，那就是没有孩子，一开始以为是妻子的原因，索性找其他女人，女人换了几个都不行，这也让他意识到是自己出了问题，药没少吃，结果还是不行，每次想到这件事都让他心烦。 秘书连忙说道，“如果领导没有意见，我回复一下。” “急什么！” 吴刚脸色一沉，“这件事应该是市委主导，市政府那边配合，不要急，既然是文件，那就要好好看清楚，一条一条地看仔细，不能有任何的纰漏。” “是，是，是，领导教训得对。” 秘书连连点头，面带笑意，作为秘书一定要深记一点，领导说的永远是对的，哪怕是放个屁也是香的，这就是领导权威，那些为了所谓的公平正义去顶撞领导的，迟早会后悔。 吴刚根本没去看，完全没心思，他了解夏国华，做事非常认真，所以这份文件他一定看过很多遍，不可能出现明显的错误，但是这个时候不能急着回复，拖一拖。 “去倒杯茶。” “好，好。” 茶壶里其实是满的，温度也刚刚好，秘书立刻明白了，这是让自己离开办公室，他连忙端起茶壶走了出去，顺手从外面将办公室的门关好。 秘书离开，吴刚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快速拨过去。 “吴书记。” “周大局长，忙什么呢？” 吴刚的电话打给了市财政局长周景雷，市财政局地位不一般，属于凌平市的钱袋子财神爷。 “忙不完的工作，上面要审核市财政支出情况，准备材料迎接检查组，真是搞不懂，已经很忙了，这检查组没事就来，也不知道到底要检查什么！” 周景雷在电话里也是忍不住的抱怨，每年仅仅是各种检查就要耗费很大的精力，但是又毫无办法，上面不停下发减轻基层工作负担的材料，但是检查的次数不减反增，来了之后要各种材料，缺一点都不行，所谓的工作不留痕变成了必留痕。 “有你坐镇，不会出问题，你也是市财政局的老人了。”吴刚笑着说道，他打这个电话是有目的的，周景雷算是刘振兴提拔上来的，因为财政局特殊，所以他和夏国华的关系也非常不错，下一步自己就要当市长，肯定要提前打好关系基础，而且他知道对方的两个孩子都在国外。 “吴书记，您这是有事啊，直说吧，老人也是老关系！” 周景雷听出来了，吴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寒暄这么简单，索性直接问出来，而且说出了老关系，也是在暗示对方，自己有意建立更牢固的关系。 凌平市官场要动，下面的人也都紧盯着，周景雷也得到消息，知道吴刚马上就要提上去，已经开始走内部流程。 “好吧。” 吴刚清了清嗓子，“刚刚夏市长拿了一份文件过来，严查子女和配偶在国外的情况，这次可是下了大力度，我听说已经派人去出入境那边核实情况，有些事是瞒不住的，还是得早做打算。”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这件事影响太大，身为市财政局一把手，大权在握，虽然是处级干部，但是周景雷的地位远在其他局之上，至少在凌平市绝对好使，唯独这件事让他心烦，昨晚还因为这件事和在国外的妻子吵架，他想让两个孩子暂时转回国内读书，等这股风波过去之后再想办法出国，但是妻子不同意，认定国外的教育资源更好，而且已经念了这么久，马上就要面临下一步升学考验，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沉默了有一分钟，周景雷叹了一口气，“其实国内的教育资源已经很不错，一开始我就不同意去国外读书，但是她不同意，就是被她那些妇人圈子带坏了，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去了国外，她就受不了了，也想跟着去国外生活，女人就是不明事理，根本不清楚这里面的问题。” “是这个理，但是得提前有应对的法子，被等到查到你头上的时候再想法子就迟了。” 吴刚有心拉拢周景雷，让他成为自己的人，那样以后钱袋子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便是夏国华当上了市委书记，他也不能干涉市政府这边的业务，而且自己还有招对付他。 “让我再好好想想，感谢吴书记提醒，确实应该尽快解决。” “自己人。” 吴刚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你一定有法子解决，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次的风浪应该很快过去，但是一定不能在风浪大的时候露头，而且这次夏市长可是找了个狠人去查这件事，那个人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李威！” 周景雷心里咯噔一下，在凌平市提到李威的名字，有两种人是最怕的，一种是仗势欺人违法的，另外一种就是做官的，当然官也分两种，有一种是特别怕的。 “对，就是他。” 吴刚有自己的打算，李威是夏国华的人，多次和自己对着干，这个人就是他的眼中刺，暂时抓不住他的把柄搞他，索性借着这次机会让他来拉仇恨，如果他真的狠查，必然会得罪人，如果走形式，那就让自己抓住他的把柄。 凌平市财政局局长周景雷深吸一口气，他这才意识到吴刚打电话的意图，“我立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非常感谢吴书记的提醒，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咱是自己人。” “好，好，自己人。” 吴刚的目的达到，官场里的关系虽然微妙，但是在一些关键立场上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这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脉，他在官场多年，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关系，谁的人脉关系广，谁就有话语权，最简单的道理，等自己当上市长，推行一个政策，各局一呼百应的支持，即便是夏国华站出来反对，他也要考虑清楚，何况以夏国华的个性，为了顾全大局，一定不会强行干涉。 吴刚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谋划，很快第二个电话打了出去。 “感谢吴书记，我这边已经做了安排，非常感谢。” “那我就放心了，其他人可以不管，你不一样。”吴刚借着这个机会拉拢人，同样也是在试探。 “是啊，我是吴书记提拔上来的，一直感念提携之恩，此生不忘，以前是您的人，以后也一样。” “言重了，共荣。” 吴刚面带笑意，最后这一句共荣说到了重点，虽然是上下级关系，自己有好处，肯定不能亏待对方，这才是最好维系关系的方式，通过利益来捆绑也最为牢靠。 第958章 妇人之仁 宋光明在境外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回凌平市，李威并没有放弃，这辈子也最痛恨宋光明这种出卖国家的人，按照李威的想法，这种人即便是逃到了国外也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抓回来，如果无法抓捕，那就付出血的代价。 凌平市公安局，一个特殊电话打进来，只有李威清楚那串代码的含义。 “黑鹰，我们晚了一步，根据我的调查，宋光明是被人带走，所以他不是失踪，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杀了。”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异常冰冷，透着几分沙哑，如果是普通人，仅仅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就已经头皮发麻。 “感谢，如果他还活着，一定替我找到他。” “放心，即便你不出手，我也会灭了他，就当是还你的人情，什么时候还可以一起并肩作战，我非常期待。” 李威放下电话，这是在境外执行特殊任务认识的，一起执行过任务，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在战场上的情谊远远要超过酒桌上，他相信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宋光明真的失踪了，这不是坏事，对于宋光明那种烂人，死不足惜。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笔，快速写了一串数字出来，这就是之前接到的虚拟电话，对方在电话里提到了宋光明，从对方的语气，对宋光明背叛国家贪赃枉法的态度非常明确，就是这种人不应该再活下去。 这一连串数字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已经是第二次帮自己，虽然使用了变声器，但是当两个人通话的时候，李威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个人或许自己见过，而且还是个女人。 李威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有可能的影子。 难道是陶阳？上一次的任务结束之后就失去了联系，对这个女人的底细，他也不清楚，公安系统里同样查不到，名字很有可能都是假的，那一次的任务是省公安厅安排的，祁伟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也是一问三不知，所以绝对不简单。 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李威的思绪，刘茜不在，李威起身抓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 “我是李威。” 这是李威的特殊习惯，接电话的方式比较直接，不喜欢任何的客套。 “李局，夏市长想请您过来一谈，现在您方便吗？” “可以，我立刻过去。” “好的，我在门口等您。” 夏国华的秘书齐磊的电话，非常客气，当然这是按照市长夏国华的要求，从夏国华的角度是通知，但是对于齐磊就完全不同，毕竟级别不一样。 办公室门口，刘茜睁大眼睛，她刚刚看到了，李局居然站了起来，她下意识的转身，有点懵。 不可能是自己眼花，刚刚看到的绝对不会错，所以李局是可以站起来的，等于是身体已经好了，但是为什么一直坐轮椅呢？ 刘茜的心跳一瞬间提升，仿佛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而且她不确定李局是否看到了自己。 如果看到了怎么办？一会该如何解释？是当做知情还是不知情？ 刘茜这一刻脑袋里乱成一团，后悔不应该这个时候回来。 不要错误地以为掌握了领导的秘密是好事，绝对是双刃剑，对于那些做了坏事被抓住把柄的领导，或许会因为你手里的把柄给你好处，但是也会随时提防你， “小刘，小刘。” “哎。” 刘茜听到里面的喊声，连忙回应，但是她朝着另外一侧走了几步，然后假装从外面跑进去，“李局，您要的材料，我找到了。” “放那，去一趟市政府，夏市长找我。” “哦，好，好。” 刘茜连忙走过去，材料放在桌子上，在李威面前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直到她走到李威的身后，手落在轮椅上面，这时长出一口气，舌头舔了舔嘴唇，刚刚进来的那一瞬间心里特别慌，根本不敢看李威的眼睛，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当她推动轮椅的那一刻，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从市公安局下来，市公安局都在忙，沿途遇到的人纷纷主动打招呼。 李威点头回应，刚刚虽然背对着，但是感觉到了，门口发出的响声，还有突然变化的喘息声，但是并没有问，放刘茜在自己身边，一是为了方便，同样对她也是一种考验。 凌平市公安局的问题依然严重，很多都是遗留问题，想要彻底改变，那就必须从这些年轻警员抓起，培养出一批不畏强权公正为民的公安人员，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改变。 一路无话，市政府门口，齐磊提前等候，客套了几句，齐磊的手同样落在轮椅上，有意弯下身体，很快从电梯上楼。 “夏市长，李局长到了。” 刚刚齐磊只是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直接就推开，这就是他秘书的特权，其他人肯定不行，而且刚刚出来的时候夏国华也交代了，李威来了之后可以直接进办公室，不需要敲门。 这个时候敲门也只剩下礼节，齐磊快速退了出去，办公室内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茶水。 夏国华拿起文件递给李威，“这是关于凌平市裸官调查的具体实施方案，市委那边已经同意了，立刻下发，等缓冲期一过立刻展开调查。” “缓冲期？” 李威从夏国华的这番话中捕捉到了这三个字，略微有些不解，至少在他的心里不需要什么缓冲期，裸官就是害虫，只要发现一个就抓一个，抓到不敢有人这样干为止，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对。” 夏国华带头，“这样做也是为了最大限度降低影响，全市的领导干部至少有几百人，都是各部门的主要领导，我不希望因为调查弄得人人自危，但是态度上强硬，必须查，绝不姑息，设立缓冲期，对于一些犯错不深或者刚刚犯错的人而言，希望能迷途知返，只要勇于承认错误，交代自己的问题，还是愿意给这些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的好市长，我知道您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对付这些人不能有仁慈之心，必须下狠手才行。” 李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时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和市委书记刘振兴的那次秘密见面。 刘书记的点评还是非常直接，不可否认，夏国华绝对是好干部，一心为了凌平市发展，鞠躬尽瘁，只是他顾虑的东西太多，总是把一些事和大局扯到一起，最终做事畏手畏脚，这可能和人的性格有关系。 妇人之仁！ 李威这一刻确实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只是不能说出来，夏国华毕竟是市长。 “还是要考虑影响，如果弄得人人自危，一天那么多事肯定要有人去干才行，凌平市的发展和其他市相比还是慢，而且基础并不好，我也知道裸官可恨，该查该抓该杀，但是要慢慢来，这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如果可以，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解决。” 夏国华说完看向李威，他说的也是事实，当然他也清楚李威的想法，快刀斩乱麻虽然痛快一时，但是会留下更多的问题，作为市长，他必须把这一点考虑进去，“还是看文件，基本上这么决定了。” “既然决定的事，看了还有什么用。” 李威看向夏国华，“我当然会服从领导的决定，但是保留个人意见，裸官出问题的概率超过九成，这才是大问题。” 这一刻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都是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还吵起来了！ 第959章 什么是底线 市长办公室门口，秘书齐磊一脸的尴尬，听到了里面的吵声传出，即便是他跟在夏市长身边见惯了各种大场面，这一刻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阻止，索性使了个眼色，“小刘，我们过去聊聊。” “聊什么啊？” 刘茜一脸的担心，她同样听到了里面的吵声，心立刻悬了起来，李局还是不熟悉官场里的路数，怎么能这样和夏市长吵呢！ “随便聊聊。” 齐磊不容分说拉走了刘茜，这种情况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避开，还是交给领导来解决得好。 “你拉我干什么。” 刘茜瞪了一眼齐磊，这时也猜出他的小心思，“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放心吧，没事的。” 齐磊面带笑意，看了一眼刘茜，这个女警对领导还真是上心，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烦人。” 刘茜被拉到一旁，她用力甩开齐磊的胳膊，虽然担心，但是她也清楚那种情况无法介入，只能当做不知情走开。 市长办公室内，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李威坐在轮椅上，对于夏国华文件上的缓冲期，他不认可，这等于是发了一份文件告诉那些人给你七天时间去改变一些事，这样的文件毫无意义，而且可笑至极。 夏国华知道李威脾气大，性子直，对事不对人，他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为了凌平市好，但是如此直接的反对，面子上还是过不去。自己才是市长，整个文件也不是自己脑袋一热想出来的，这是经过了市委和市政府商议之后决定，等于就是定下来了。 在文件正式下发之前让李威过来提前商量一下，算是对他的尊重，毕竟有一些事要交给他去推进，完全没想到他会对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睛。 “你还是满身的刺！” 夏国华冷哼一声，“这样会让人远离你，同样会伤害到你身边的人。” “夏市长，那不是刺，是我一直坚持的原则和底线，那些被我刺痛的，一定是违反了这些，难道不应该吗？” 李威的气势上丝毫没有减弱，他看向夏国华，“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您说过的那句话，只有一心为老百姓去想的干部才是好干部，但是太少了。为什么这么少？为什么我们的干部初衷都是好的，慢慢就变了，就是因为放弃了底线和原则，不断把自己身上的刺拔掉，变得圆滑世故，变得左右逢源人情世故，最终活成了让人讨厌的样子，成为贪官坏官。” “不要看着我说，嗓门大，眼睛瞪得大，不代表你说的就有道理，即便你说的有道理，仅仅凭你一个人的能力，可以改变这一切吗？想想你在红山县的经历，不要天真地认为当了县委书记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最终怎么样！” 夏国华咬紧牙，这一刻提到了红山县的经历，在红山县，县委书记肯定最大，可以决定很多事，甚至改变很多事，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当初李威突然被调离红山县，他也是非常意外，因为他很清楚红山县的问题远远没有解决，不是抓一个县公安局长和县长问题就解决了，想要彻底解决，那就必须往深里挖，把埋在下面的泥巴和根都挖出来洗干净，红山县才能彻底好起来，但是后来他想明白了。 此刻，夏国华看着李威，就是因为他身上的刺太多，伤到了人，一旦有人痛了，自然就要想办法改变，所以即便他想也不可能继续留在红山县，只要一份红头文件就可以让他离开红山县，失去对红山县的掌控权，所有这一切也就迎刃而解。 这招确实高明，不需要正面的对决，就能轻松搞定。 “我承认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所以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一起努力去改变，不是放眼将来，而是立足当下，这就是最好的契机，得罪人的事我来干，我不怕得罪人，即便有一天在凌平市混不下去了，绝不会后悔。” 李威深吸一口气，他明白市长夏国华刚刚那番话的含义，一个小小的红山县都无法改变，想改变凌平市更难，根源就是因为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一不小心就会动了某些人的蛋糕，但是他很想打破它，哪怕因此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不能急。” 夏国华看了一眼李威，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面，想到李威为了凌平市付出的一切，险些连命都没了，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命也没了，语气有所缓和，“总之我答应你，尽最大努力支持你，官场里的事我比你了解，你真的觉得省领导要大动干戈？你真的觉得其他市也有你这样火爆脾气的干部？不会，最多还是做做样子，事情慢慢就过去了，这个时候你大刀阔斧去抓人，到时候省领导会怎么想，其他市没有，偏偏只有你凌平市抓出这么多，那就是你凌平市问题严重，各种调查组进驻，仅仅是接待工作都让人受不了，更不要说各种材料核查，到时候什么都不用做了，整天弄材料，受伤害的是凌平市。” 这一刻，夏国华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除了担心手段强硬引发下面的人不满出事之外，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就是省委领导对待这件事的最终态度，作为市长，夏国华考虑的事情还是要比李威更多，他可以什么都不怕，甚至也可以像上一次那样，直接甩手不干，大不了回部队，但是自己不可以。 裸官调查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是年年查，但是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这里面有问题，傻子都能看出来。 夏国华同样能理解李威，但是这一次他必须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道理很简单，对于省委领导这一次的最终态度，夏国华持保留意见，只是因为宋光明几个人被查出来，所以必须要表明态度。 这里面的问题极多，会议上传达的未必就是真实的想法，这个姿态能够维持多久也是未知数，相信其他市肯定也是同样的想法。枪打出头鸟，凌平市已经出了很多乱子，不能再乱上加乱，所以这个时候必须以稳为主。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李威问道。 “七天！” 夏国华说完眉头微皱，他再一次拿起那份文件，“七天的过渡期，我愿意给他们机会，当然也想看清楚省委领导的态度，难道你连七天的时间都不能给我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国华真的是放低了姿态，堂堂凌平市政府一把手，居然用这样的语气和一个副市长商量，这绝对是不正常的，换做任何人都会给领导面子，做了也是得罪人的事，能不做当然最好。 “可以，但是有所保留，如果在这个期间发现罪证，我还是会抓人，这是我的原则，不会变。” “你啊！” 夏国华哼了一声，“算是给我面子了，感谢李大局长。” 面对李威的强势，夏国华也只好是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好好看看吧。” “市公安局的案子还在调查中，如果领导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了。” 李威并没有去接，因为夏国华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份文件市委和市政府形成了合议，等于是通过了，那自己看还有什么必要呢？如果只是走个形式，不看也罢，看了只会火大，他也担心压不住火气。 “走吧。” 夏国华哼了一声，最后弄得还是不太愉快。 这个李威，整天跟吃了火药一样，如果不是遇到自己这样的好领导，他在凌平市根本就不可能生存下去！ 夏国华忍不住这样想，如果真的想动一个市公安局长，并不难。 齐磊隐约地听到了，他连忙快速返回，从外面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满脸笑意，此刻夏国华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他想打个圆场，想想还是算了，就当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避免尴尬。 这时李威控制轮椅朝着办公室门口而去。 第960章 吴刚暗爽 李威直接离开了市长夏国华的办公室，没有任何的客套，对于他而言，继续留下只是在浪费时间。 夏国华文件里搞出来的七天缓冲期，看似是在给下面的人机会，但是在李威看来，一旦走到那一步就不可能再回头，而且也无法回头，依靠正常的工资想送子女去国外念贵族学校，根本不可能，李威当然清楚市局级领导的工资有多少。 这个时候就应该使用雷霆手段果断出击，仁慈之心只能对弱者，而不是那些人。 “李局，您真的把我吓坏了！” 刘茜推着轮椅上了电梯，刚刚心一直悬着，就怕里面真的大吵起来，无论是什么结果，其实都对局长不利。毕竟对方是市长，级别高，即便是李局这边有理，最终还是吃亏，对于今天这样的冲动略显冲动，恰恰是李局真实的一面。 “怕我当场动手？” 李威笑了出来，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放心吧，不会，我有分寸，只是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原则，因为一旦放弃一次，那么下一次怎么办？” “肯定得分情况，不过我相信李局。” 从市政府出去，刘茜停住了轮椅，快速上前弯下身从轮椅上扶起李威，这个动作她已经极其熟练，当李威缓缓起身的那一瞬间，刘茜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一幕，目光忍不住落在李威的腿上，心里狐疑，但是并没有多余的举动，扶着李威缓缓上车。 这一幕恰好被市长夏国华看到了。 夏国华站在办公室窗户前，看着李威费力地上车，不由得眉头一皱，想到李威为了凌平市百姓做的这一切，如果没有他，那些事不可能被揪出来。 “小齐，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秘书齐磊笑了一下，他一直留在夏国华身边，自然很清楚这位市长的脾气，“领导做事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每一个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所在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高度肯定也不一样，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达到领导的高度，至于对错，只要初衷是好的，那就没有对和错之分。” 这样的话，听着肯定是顺耳，只是夏国华清楚里面的水分，满是客套和敷衍，真实的成分极低，只是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还是喜欢听这样顺耳的谎言，而不是李威那样的真话。 这也许就是人性。 “是啊。” 夏国华点头，“只有做了才知对错，在这件事上，李威也没有错，他坚持的原则，恰恰是这个社会缺少的，只是他身上的刺太伤人，我担心最终伤害的是他自己。” 夏国华说完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身，这时火气已经彻底消了，并没有因为李威的反对而气恼，在容人这方面上，夏国华做得还是非常不错，而且他清楚，李威这个人还要用，想解决凌平市的顽疾，必须得靠他才行。 “就怕他不理解领导的苦心。” 齐磊肯定是站在市长夏国华这边，任何时候都是如此，人很多时候早就失去了衡量对错的判断能力，而是掺杂了其他东西进去，比如权力、财富、地位。 一个毫无地位的人，即便是受了不白之冤跪地大喊，除了获得短暂的同情，又能有多少人愿意替他发声？但是如果是一个名人遭受同样的遭遇，结果完全不同。 市长办公室内传出争吵声，这在凌平市绝对是爆炸性的大消息，除了齐磊和刘茜之外，当时还有其他人听到了，恰好从另外一侧经过，当时齐磊拉着刘茜去了另外一边，并没有遇上，那个人听到之后立刻退了回去，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那，一直等到李威从办公室里满脸怒意的离开。 事情没有不透风的墙，市政府大楼里没有人敢议论，但是很快就传到了市委副书记吴刚的耳朵里。 “真的？” 吴刚看向秘书，“李威跑到市长办公室和夏市长吵了一架？” “千真万确，我在市政府那边的哥们偷偷告诉我的，绝对错不了。” 吴刚的秘书一脸的讨好，都知道吴刚马上就要当市长，作为秘书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地位提升，好处自然也就来了，所以最近也是精神气爽，走路都带风。 “好啊！” 吴刚乐的一拍手，意料之中，这是他放的长线，目的就是搞李威，他提前知道安全会议的内容，知道是得罪人的事，不仅是得罪下面的人，市长夏国华肯定会反对，所以才想尽办法让李威去，然后再把任务推到他的头上。 现在夏国华因为这件事和李威翻脸了，可以想象，必然是李威要严查到底，但是夏国华不同意。 吴刚看过那份文件，大致也就明白了夏国华的态度，以稳为主，顾全大局。 这非常符合夏国华的特点，也是他最大的弱点，这也是吴刚日后用来对付夏国华的手段。 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虽然没有看到，但是能够想象出当时的画面，这让吴刚心里暗爽。 吴刚面带笑意，失去夏国华这个依靠，李威也就只剩下尖牙，迟早自己把他的牙都给掰了，让他变成一条只会哼哼的狗。 “吴书记，以前确实没觉得这位李局长如此嚣张，这次算是见识到了，连市长他都敢得罪，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真的以为凌平市没人能制他了！” 吴刚的秘书这时也看明白了，索性挑领导喜欢听的说。 “有他哭的时候。” 吴刚起身，“你的那个朋友干什么的？” “办公室的。” “可用。” 吴刚点头，他在想尽一切办法拉拢关系，当然想架空夏国华没有那么容易，毕竟他当了这么多年市长，有很多老关系在，那就要从这些年轻力量上下手，假以时日都会崭露头角，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当然也会想办法提拔。 “感谢领导，找机会我让他亲自来见领导，一直想有这样的机会。” “可以。” 吴刚点头，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最近也都是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当初永和区出事，着实让吴刚难受一阵子。 永和区委书记宋光明算是吴刚的亲信，两个人私交极好，当然表面上并没有走得太近，主要也是碍于彼此的身份，这里面的门道很多，尤其是在官场，表面上走得近的，关系未必可靠，很多关系都是不能见人的。 宋光明这些年干的事，吴刚心知肚明，包括他把小媳妇和孩子送到国外生活的这件事，吴刚同样清楚，只是不会过问，那毕竟是宋光明的家事，而且这么干的也不止他一个。直到永和区橡胶厂出事，最担心的人反而是吴刚，他担心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宋光明，最后影响到自己，没想到宋光明那么鸡贼，人提前就溜了。 这也让吴刚对宋光明另眼相看，平时觉得他没有那么精明，看来是自己看错了。 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其他的事都和自己无关，至于宋光明贪了多少钱，向境外输送秘密资料，在吴刚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火候还不够！” 吴刚笑着说出来，“李威肯定想查，但是有人不愿意，矛盾自然就产生了，既然李威那么喜欢管闲事，索性就让他去管。” 吴刚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袋，那是一份举报材料，放在他的柜子里有一段时间，他当然没有去调查，但是这个时候选择拿出来，就是要利用这个让夏国华和李威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 “想办法把这个送到李威手里，他一定非常感兴趣。” “好的，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 秘书会意，能够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去做，说明吴刚开始慢慢相信自己，这绝对是好事，所以必须办好。 第961章 继续给李威挖坑 吴刚不是坏，是根本见不得别人的好，尤其是面对李威，因为他知道李威不可能向他屈服，所以只能想尽办法搞他。 放在柜子里的举报材料是他压下来的，被举报的人是市税务局的副局长，这份举报材料也是从市税务局内部流出来的，里面有一些直接指向性的材料。 说白了，这位副局长肯定有问题，滥用职权替他人漏税，从中获取好处，当然最关键的是偷偷将资金转移到国外供家人享乐，典型的裸官，但是吴刚一直压着，而且还把这件事告诉了那位副局长，让他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人情卖了，事情压下来，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主动拿了出来，当然不会安好心。 他要用这件事给李威挖坑，对于李威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知道内情之后肯定会管，而且会抓人调查，那就违背了夏国华的意思，等于是明着和他对着干。 秘书带着举报材料直接去了市公安局，找了个熟人，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白松。 两个人私交不错，以前偶尔会聚到一起喝喝酒打打扑克，自从被选到吴刚身边就彻底没了时间。 “老田，你现在可是当红炸子鸡了。” “别闹！” 秘书田原笑着回应，“怎么比得上你这位市公安局大主任，我就是给领导跑腿的。” “不一样，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兄弟就行。”白松刚刚确实有点开玩笑的意思，好兄弟田原也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去大领导身边当秘书，总算是熬出去了，他心里也替他高兴。 “放心吧，找你有点事，算私事也是公事。” 田原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牛皮纸袋，里面塞满了东西，拿在手里的分量不轻。 “这啥意思？” 白松眉头一皱，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说实话。” “行，我跟你交底，这是吴书记无意中收到的举报材料，举报市税务局副局长周杨知法犯法滥用职权，还带有明显的黑社会性质，考虑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希望交给市公安局处理。” “直接送到了吴书记那？” 白松看向田原，“你别坑我，这事你得跟我交底，如果真的是举报材料，应该是往市纪委那边送，怎么会直接送到吴书记手里。” “具体你就别问了，总之就是这件事，里面肯定有大案子，吴书记不方便出手，但是又不想让那种坏人继续作恶，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如果你们市公安局不想管就算了，我再想法子。” 田原说完就想从白松手里拿回牛皮纸袋子，但是被对方轻松避开了。 这一切都在田原的算计之内，他知道白松一定能把材料送上去，除了两个人私交之外，刚刚故意说出里面带有黑社会性质，还存在非法勾当，这样市公安局就可以立案调查。 “我先答应，但是不敢百分之一百保证，找机会我送到领导手里，是否立案调查，那不是我能说的算的。” “行，行。” 田原连连点头，“够意思，找机会请你喝酒，领导那边离不开我，先走了。” 田原离开，白松拿着牛皮纸袋上楼，恰好遇上了常务副局长梁秋。 “梁局。” 梁秋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牛皮纸袋子，“哪来的？” “吴书记的秘书田原，他说是有人将举报材料送到了吴书记那，这里面涉及到案子，所以想通过我交给领导，看看需不需要立案调查。” 白松没有隐瞒，这事也瞒不住，当着梁秋的面把事情说了一遍。 “吴书记！” 梁秋眉头一皱，看向白松手里的牛皮纸袋子，自从无上云宫的事情之后，吴刚开始有意冷落梁秋，几次见面都不拿正眼看他，在无上云宫这件事上，梁秋一直处于矛盾状态，他知道自己是警察，还是常务副局长，应该想办法找出证据，把这群害群之马统统抓了，但是当吴刚抛出橄榄枝的时候又让他心动，还好最终选择了李威这边，并没有犯错。 “交给我吧。” 梁秋伸出手，他最近带着人在调查临水别墅离奇命案，苦于没有线索，所有能查的都查了，根本找不到任何和凶手有关的东西，这让梁秋异常郁闷，原本还想破案证明自己，结果弄成现在这样，当白松说出是吴刚秘书送来的材料，他顿时产生兴趣。 “哦，好。” 白松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他原本是想送给一把局长李威，但是半路遇到了梁秋，常务副局长想要，不可能不给。 “我找时间先看看，如果有必要立案调查直接立案，不要任何事情都去麻烦李局，你是办公室主任，要知道如何为领导考虑。” 梁秋拿走了牛皮纸袋，还不忘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替一把局长李威分担，他其实是想转移一下视线，如果命案实在查不出来，索性就去调查这个案子，至少能挽回一些颜面。 “是，是，是。” 办公室主任白松连连点头，不可能因为这个得罪梁秋，常务副局长的地位仅低于局长，很多工作也是常务副局长去执行，手里的权力并不小，而且都知道这位常务副局长是李局的心腹，从红山县带上来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好了，暂时保密。” 梁秋清了清嗓子，把牛皮纸袋塞进自己的公文包里，然后继续向外走去。 吴刚也没有想到，他为李威精心挖的坑，东西并没有送到李威手里，而是半路被梁秋给拿走了。 白松上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拿出手机打给田原。 “田，你给我的东西半路让梁常务拿走了，说是要先看看，这件事我得和你说一声。” “梁秋！” 田原这时还没到市委，车子停在路旁，“都一样，反正有人解决就行，没关系。” “没事就好，就是你交代我办的事，没办好。” “小事，我在开车，一会我打给你。” 这其实就是在提醒对方挂电话，白松那边很识趣地挂了。 田原缓缓放下电话，这事办得不怎么样，所以在吴刚面前不能说实话，就说东西已经想办法送到了李威那里，至于后来交给谁，那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至少可以保证不受影响。 对，就这样干。 田原打定主意，启动车子返回，立刻去见吴刚。 “吴书记，事情办妥了。” 吴刚正在品茶，顶级的茶叶，味道就是不一样，入口留香，他微微点头，“你是能办事的人！” 吴刚很满意，经过了这两件事之后，对这个新过来帮忙的田原印象大为改观，逐渐地也开始忘记原秘书曾戍，当然曾戍还在省里接受调查，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算是对他仁至义尽，按照目前的情况，能全身而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但是不可能再留在这个队伍里，这一点吴刚当然也清楚，还是会给他一条别的出路，毕竟在自己身边当牛做马。 “领导交代的事，肯定想办法办好。” 田原面露喜色，等于是得到了吴刚的认可，自己的位置几乎就是稳了。 “一会去办个手续，以后就正式留在这，我这个人念情，曾戍是他自己不争气，犯了不该犯的错，你要引以为戒，我不希望你再出事。”吴刚放下茶杯，他的茶杯非常讲究，看着普通，但是内藏乾坤。 “领导放心，以后全听领导的。” 田原心头大喜，事情终于成了，一颗大石头落地，吴刚拿起办公电话打给市委副秘书长。 “好的吴书记，手续就不用了，我这边登记一下，田原确实非常优秀，能够得到领导认可，我也替他高兴。” 市委副秘书长同样会做人，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地夸田原几句，当然给的是吴刚的面子。 “好，辛苦了。” 市委办公室干活的人不少，但是最终能够得到领导认可成为秘书的都是幸运儿，曾戍被带走调查，基本上就宣告秘书生涯结束，很多人都动了心，使出各种法子，负责推荐的市委副秘书长就变得尤其重要，田原能临时上来，也是得到了这位副秘书长的认可。 这就是机遇，田原抓住了，从市委办公室里的小角色摇身一变成为市委大秘，下一步就是市长的贴身秘书，着实让人羡慕。 “小田啊，那件事盯着点，一旦李威开始调查，我要清楚调查的进度。” “好的，领导。” 第962章 举报材料 吴刚指使新秘书田原通过他的个人关系想办法盯着市公安局那边，他要知道李威什么时候去查那位市税务局副局长陈凯，当然是越快越好。 这份举报材料是从市信访局那边拿到的，为什么最终会落在自己手里，道理很简单，信访局那边管事的是他的人，政法委书记恰恰又是主管信访这一块，能够引起吴刚重视，当然是因为陈凯还有一层特殊关系。 陈凯是夏国华身边第一个秘书，也是他的绝对心腹，算是夏国华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件事他一直压着没动，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李威一旦动陈凯，那就是在动夏国华，这等于是火上浇油，扩大夏国华和李威之间的裂痕。 一旦李威就彻底失去依靠，想搞他很容易。 吴刚想到这里，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凌平市的天马上就要变了，一个残废公安局长居然还敢和自己叫嚣，不自量力！ 举报材料落在了梁秋手里，别墅密室凶杀案没有进展，让他头疼，人坐在车里抽烟，目光落在了牛皮袋上，他快速拿起牛皮袋打开。 牛皮袋里面装的都是复印材料，还有一些照片，第一页上面写得很清楚，税务局工作人员赵玉红实名举报副局长陈凯，陈凯滥用职权和企业搞变通，多家企业存在漏税情况，赵玉红无意中发现近几年的税务情况有问题，都是副局长陈凯负责的区域，于是直接向税务局领导举报，结果只是给了陈凯一个口头警告，轻描淡写过去，然后她本人就开始遭受各种打压，不仅要承担更多的工作任务，更是利用权力霸凌，导致举报人精神抑郁，需要长期服用药物维持。 梁秋快速向后翻看，除了复印的税务账目之外，还有赵玉红无端被人殴打之后的惨状，对方声称让她闭嘴，否则就灭了她全家，当时当着她的面打给一个叫陈哥的人，陈凯指使黑社会长期对其家庭进行骚扰，导致婚姻破裂。 梁秋皱紧眉头，看着被打的照片，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精神让她宁愿放弃一切也要举报这位副局长，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家庭和身体，即便是这样，举报可能也没有任何作用，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一直拖下去，拖到她自己崩溃，不再举报为止。 可能很多人认为这太黑暗，其实这才是现实。 举报材料看了一遍，梁秋又从头到尾把材料翻了一遍，这种案子交给市纪委肯定更合适，涉及到干部滥用权利问题，必然牵扯到利益，除了举报人曾经被涉黑势力殴打威胁之外，确实和市公安局扯不上太多联系，为什么吴刚身边的人要把这份材料送到市公安局呢！ 梁秋想不通，从办公室主任白松的反应，很明显第一选择不是给自己，那应该就是李局，如果让李局看到，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陈凯，至少会把他抓回来，但是不要忘了对方可是税务局的副局长，级别并不低，如果没有对方的犯罪证据，仅仅凭借这份举报材料就去抓一位市副局级领导，肯定不合适。 这事暂时地压下来。 梁秋想到这，把举报材料塞到车子后面的袋子里，这时电话响了。 “喂。” “梁局，我们在走访的时候有收获，她很有可能是知情人，命案发生的时候，她正在别墅外围打扫卫生，当时看到发生命案别墅二层有一个人站在窗户那。” “在哪？我立刻过去。” 梁秋深吸一口气，所有心思都放在命案上面，突然出现的知情人让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按照刑侦队员提供的地址一路开车过去，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刑侦人员和那个知情人。 “梁局。” 知情人五十岁左右，平时专门在小区里做外保洁，其实就是捡捡垃圾扫扫地，工资给不了多少，所以她平时抽空就去捡纸壳之类的，临水别墅是新小区，当时有几户还在装修，每天都能捡不少回去。 “大姐，你确定是命案发生那天看到的？” 梁秋看着对方，这很关键，人的记忆力并没有那么好，距离命案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时间，必须先确定这一点，否则就毫无意义。 “确定。” 女人点头，“那是我在那个小区干的最后一天，死的那个老板人不错，以前他家里的纸壳子都给了我，所以他家门口的地方收拾得特别干净，在他出事的前一天还从家里拿了很多东西出来，都是能用的，还有很多衣服。我当时还纳闷，这么多东西怎么都不要了，他说以后也用不上了，然后就走了，结果第二天就让人害了，我这个人比较迷信，想着出事之前见过，心里害怕就不再那家干了，但是公司不肯给我结算工资，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梁秋点头，她应该不会说谎，“大姐，找个地方喝点东西慢慢聊。” “就在这吧，完事之后还有活得干。” “好吧，那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差不多是晚上七点多，活干完了，我就想着再出去看看能不能捡点东西，走着走着就到了大门口，抬头往里看，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二层大厅窗户那，一直在朝着玻璃上撞，不知道在干什么。” “能演示一下吗？”梁秋问道，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线索，“大姐，你想清楚，当时你看到的那个人是正对着还是背对着您？” “背对着！” 女保洁深吸一口气，“我这个人信那些东西，觉得特别邪门，正常人哪有没事用后背往玻璃上撞的，万一把玻璃撞坏了，人不就掉下去了，还好就撞了那么几下，人就走了。” 女保洁转过身，按照记忆大致的比画了那么几下，双臂抬起，身体撞到墙上，然后向前，再一次退后，就这样连续几次之后停下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只知道这么多，如果没事，我就去干活了，活干不完，经理肯定要骂人。” 第963章 无意中的启发 凌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梁秋眉头紧锁，这位曾经在发生诡异命案别墅做外保洁的女人说出的时间和死亡时间很接近，当时他看到在别墅二层窗户前的应该就是死者本人。 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诡异的举动呢？ 案子过于诡异，梁秋甚至也怀疑这起命案的背后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支配，那个消失的凶手很有可能不是人。 但是这无法成为结案的理由，至少李局那关就过不去。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知情人做完了笔录，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离开，梁秋深吸一口气看着两个刑侦人员，他想听听对方的想法。 “梁局，她看到的会不会就是凶手！提前藏在别墅里面布局。我记得看过一个特殊的案子，那个凶手为了杀死对方报仇，他知道只有等到最佳时机才有可能得手，因为对方实力极强，所以提前几天藏在对方经常去的地方，直到他抓住机会完成了报仇。” 梁秋摇头，“不可能，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说明是那种做事极其小心谨慎的人，又怎么可能在那个时间出现，还被人看到，即便是提前潜入别墅，杀人之后又是如何离开的？总不能是根本没有离开！” 梁秋说到这里停下了，刚刚也是无意中说出来，但是当他说出来之后突然感觉灵光一闪，很多时候破案就是这样，突然一下子就找出破案的关键点。 “你刚才说的案子，凶手提前藏起来完成杀人复仇计划，对吗？”梁秋问道。 “对。” 刑侦人员点头，“凶手身材矮小，根本不可能报仇，于是想到这一招，提前藏在一个狭窄的区域里，那个位置不可能被人发现，躲在里面一动不动，三天后终于等到仇人去了那个地方，而且喝了酒，于是一直等到对方睡熟之后从里面钻出来，完成了复仇计划。” “去别墅。” 梁秋突然想到了一点，凶手很有可能杀人之后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藏在了别墅的某一个位置，那个位置极其隐蔽，就像刚刚警员说的那样，他就一直藏在里面，等到被人发现报警，警方在现场没有任何发现，等到警方离开之后，凶手才选择出来，这样就可以完美的避开所有监控设备，因为警方根本不会调查命案之后的录像。 如果真的是这样，只要扩大监控的时间范围，那就有可能找出凶手，凶手在命案现场离奇消失的谜题也随之解开了，至于锁上的门窗，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是可以做到的。 别墅凶杀案突然一下子找了方向。 梁秋再一次进入命案发生的别墅，整个别墅一共三层，每一层的空间都比正常的房子还要大，当时警方的注意力更多是落在二层，很容易忽略掉一层或者三层。 “仔细找找，看看别墅里面有没有那种能够藏人的空间，一定要找清楚。” “是，梁局。” 别墅里能藏人的地方确实不少，两个警员很快上了二层。 命案发生之后，警方对别墅进行了极其细致的搜索，包括别墅的顶部都仔细查看过，所以除非是那种极其隐蔽的暗门，手落在墙上和书架上。 “你觉得梁局说的那种情况可能发生吗？” “不清楚，总之按领导说的做，肯定没事。这案子确实邪门，如果凶手真的提前几天就躲进来，杀人之后再藏起来，等着警方离开之后再偷偷溜出去，确实可以完美避开警方的调查，正常警方只会调取案发前后二十四小时内的监控录像，关键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得是什么样的人！我觉得这世上可能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人，而且死者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到底是谁一定要把他置于死地！” “是啊！” 两个刑侦人员小声议论着，但是手上一直没停，别墅三层很快检查完毕，找到了通往楼顶的通道，位置比较隐蔽，上面是全自动升降，只要按钮用力按下去，上面的区域就会自动打开，人在上面回来之后重新按下面的按钮，又会落回去。 “走，上去看看。” 梁秋留在二层，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自己距离找出真相已经很接近，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就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人，看到了亮光，但是却走不出去。 冷静，冷静！ 梁秋深吸一口气，这时想到了李威曾经教过他的，在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绝对冷静，急躁除了让人失去一些东西之外，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随着不断调整呼吸，梁秋的情绪慢慢恢复，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做到，只要足够细心。 别墅二层，梁秋的目光慢慢移动，这一刻他把自己想象成李威，如果是他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什么？ 梁秋一边看心里一直在盘算，如果凶手真的是使用这种方式，绝对是极其能忍的一个人，往往这个类型的罪犯更难对付。 别墅顶，两个刑侦人员没有任何收获，彼此对视。 “要下去吗？”其中一个问道。 “还是再看看，没有发现，这个时候下去，万一梁局心情不好，不是等着挨骂！” “是啊。” 两个人几乎同时笑了一下，梁秋自从当上了常务副局长之后，脾气可是长了不少，尤其是最近查案始终没有进展，更是让这位梁常务莫名的火大，查案的时候没少骂人，弄得一组的人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没做好挨骂。 两个人在楼顶又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遗漏，算算时间也不短了，这才慢慢悠悠从棚顶下去，当他们顺着楼梯下到二层的时候，梁秋恰好从一层上来。 “有发现吗？” 梁秋停下，看着从上面下来的两个人问道，一层和二层都仔细检查过了，应该不存在可以长时间藏人的隐蔽区域，这个时候希望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梁局，我们仔细检查了三层和顶部，暂时没有发现。” “难道是我弄错了！” 梁秋眉头皱紧，好不容易才打开的思路，原本以为能趁机破了这起悬案，不想又是竹篮打水！ 第964章 大胆猜测 梁秋错以为自己找到了破解别墅密室杀人案的真相，结果这个推测根本不成立。 虽然是发生在两年前，当年案发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对别墅进行过彻彻底底的搜查，除非真的存在那种极难被发现的隐蔽空间，否则根本不可能逃过警方的搜查。 这一刻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推理忽略了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凶手如何顺利完成这起诡异的密室杀人案！ 即便可以通过隐藏身体躲避警方，想完成密室杀人布局还是很难，这布局如果无法解开，想破这个案子很难。 梁秋看着从上面下来的两个人，清了清嗓子，“破案就是要大量的想象，然后去验证，尤其是这样难破解的命案，更是要如此，至少我们打开了思路，这对以后破案大有帮助。” 梁秋爱面子，尤其是在下属面前，虽然查案应该交给刑侦支队去完成，但是这一次他作为组长，还是很想证明一下自己。 “是啊，我也从梁局长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受益匪浅。” “是，是，打开思路，大胆想象，说得太好了。” 两个警员这时不忘趁机拍常务副局长梁秋的马屁，肯定是要说好听的，没必要得罪他，至于他刚刚的那番推理，两个人其实心里都认为不可能，只是绝对不会说出来。 从别墅里出来，大门自动上锁，梁秋转过身朝着别墅二层看去，目光又转移到三层，最后又看了看大门的位置，还是想不通，“你们两个盯着这，我回一趟市局，有事情立刻打给我。” “好的，梁局。” 梁秋上车返回，下车的时候带上了那份举报材料，这个东西早晚还是要交给李局，因为瞒不住，吴刚的秘书田原送过来的，必然是吴刚的意思，万一电话打到李局那，那就不好解释，想到这里梁秋快速上楼，直接朝着李威的办公室走去。 “李局在吗？” “梁局，在，请进。” 刘茜打开办公室的门，看着梁秋走进去，她从外面关好门，并没有离开，她也好奇副局长梁秋找李局有什么事。 “李局，我刚刚又去了一趟发生命案的别墅，当时冒出一个念头，凶手有没有可能提前潜入别墅隐藏，等杀了人之后又藏回去，一直等到警方离开之后出现。” 梁秋看向李威，他的脑袋里还在想这件事，他想知道答案。 “坐！” 李威笑了一下，“这个想法其实非常好，有一些案件就是要使用非常规的思路去看待，因为用常规的角度根本无法解释，临水别墅命案，目前的疑点有两个，第一凶手是如何进入别墅，杀人之后又是如何避开所有监控设备离开，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凭空消失，第二死者背后中刀，不是一击致命，但是双手和手臂的位置没有任何刀痕，同样不合常规。” “是啊。” 梁秋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都不符合实际，这案子有点折磨人。” “看看这些，你应该会有新的思路。” 李威说完将桌子上的材料拿起，梁秋连忙起身接过，拿在手里快速翻看。 “这是死者公司的财务报告！他居然从公司拿走这么多钱。”梁秋站在那，看着手里的财务报告，在死者出事之前曾经分几次从公司拿走了近千万。 这绝对不是小数，对于普通人而言，这辈子都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这些钱去哪了！” “问到关键地方了。” 李威拿到这份报告之后立刻就让人调查，很快就查到了，死者生前喜欢赌钱，曾经输过一大笔，这也导致他和前妻离婚，后来让他抓住了二手车的红利期赚了不少，算是翻了身，但是又开始沾染赌博的恶习，在他出事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输掉了几千万的筹码，等于是倾家荡产，而且未必能还清赌债。 “赌债，朱武那边直接把放赌债的人抓了，放赌债的人承认死者分两次将钱转给他们，但是依然还欠几百万没还，后来就出事了，钱自然就没有办法要回来，但是后来听说他在死之前买了一大笔的意外保险金，其中就包括了意外死亡赔偿，总额超过千万，受益人是他在国外的儿子。” “李局，您怀疑是他的前妻雇凶杀人？” 梁秋说完眉头一皱，立刻意识到不太妥当，连忙又继续说道：“但是他和前妻一直是分开的，她又是如何知道这笔意外保险金？” “还有别的线索吗？”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我们都进了一条误区里，如果不能打开这个误区，那就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案子，还有一条关键线索，死者的前妻和儿子今天回国，已经联系过了，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出命案的关键线索。” “回来了！” 梁秋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刚刚还在想前妻为了钱雇凶杀人，肯定是不能回来，因为在国外就可以避免被抓，所以当局长李威说出死者前妻和儿子今天回国，他确实非常意外。 “是我要求的，一开始还不太情愿，道理还是能讲通的，毕竟以前是一家人，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能够听出来，死者的儿子对父亲还是有感情的。” “回来就好。” 梁秋笑着说出来，“还是李局有办法，今天确实有个新进展，曾经在死者住的别墅做外保洁的女人在命案发生前曾经看到死者一直在二层别墅窗户前徘徊，还做出了后背撞击玻璃的不正常举动，当时是晚上的七点多，距离死亡时间不到三个小时。” “你来试一下，当墙是玻璃。” “好的，李局。” 梁秋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然后学着那个女人的样子，背对着墙，后背靠近碰到之后回来，然后后背再撞上去，这种方式和公园里经常看到撞树的差不多，只是那是在公园，撞的是树，哪有人用后背直接去撞玻璃的！ 李威在看，随着梁秋的后背撞到墙上，连续的几次之后停下，他明白了，这起诡异密室凶杀案背后隐藏的真相。 第965章 别墅命案真相 当天下午的三点四十八分，凌平市公安局长办公室，李威见到了死者的前妻和儿子。 两个人从机场出来立刻就被警方接到了这里，这也是李威的安排，她原本就是凌平市人，一路上看着一些熟悉的场景，想到自己在国外曾经蒙受的屈辱，眼泪忍不住的在眼圈里打转，最终还是忍住了，在儿子面前，她必须强大起来。 女人虽然上了一些年纪，但是保养得不错，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是个美人，死者的儿子二十岁左右，也就是说当年案发的时候，他应该只有十七八岁。 “您就是李局长！” 女人上下打量着，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异常洪亮有力，所以她认定对方应该是那种健壮威猛的男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没想到会坐在轮椅上面。 “没错，我是李威。” 李威笑着点头，“非常感谢对市公安局案件调查的配合，相信你们也想知道命案背后的真相，坐。” 女人拉了椅子坐下，她的儿子跟着坐在一旁，“实话说吧，就他以前干的那些烂事，他死了，我一点都不难过，吃喝嫖赌都占了，前面三个还能忍受，有钱的男人哪有不出去浪的，但是钱是我们两夫妻白手起家一起赚的，他居然都拿去赌，一晚上就输几百万，然后把公司抵押了还去赌，跟着这样的男人，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当时就和他离婚，带着孩子去了国外打拼，经过十几年的积累，总算是有所成就。” 从女人的言谈举止，典型的女强人，在遇到逆境的时候，女人的承受能力其实要超过男人，当然在决策方面属于天生的欠缺。 “在他出事之前，联系过吗？”李威问道，“我相信应该有不正常的举动。” “对。” 女人点头，“联系过，他以前根本不管孩子，可能是良心发现，还是觉得对不起我们娘俩，那几天整天打视频，还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他好像知道自己会死，真的，虽然离婚，我还是了解他的，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他不会那么悲观。” “赌债！” 李威清了清嗓子，“根据我们的调查，他欠了上千万的赌债，为了偿还赌债将公司的钱都转走偿还，因此公司欠了很多货款没有结清，但是他很聪明，提前为自己买了一份高额的意外保险，受益人的名字是他的儿子。” 李威这时看向了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双手交叉，可能是这样的场合让他觉得紧张。 “我没要他的一分钱！” 女人开口，“没错，他确实和我提过这件事，说万一他出事，那笔钱就当是对我们娘俩的补偿，我不可能要他的钱，就是要让他愧疚，出事的当晚他喝了酒，当时打视频过来能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劲，我当时还录了视频。” “视频还有吗？” “有。” 女人叹了一口气，“人死了，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总得留个念想，我不希望这件事以后对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她说完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播放视频的设备，“直接打开就可以，一直放在里面，这次回来配合调查案件，所以我特意带了回来。” “感谢。” 这是一个关键线索，虽然无法确定是否能从视频里找出真相，至少距离命案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李威的心里确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没有证据，如果将一场命案演变成精心策划的意外死亡，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确实很难有说服力。 视频打开，画面很清晰，出现的是别墅二层的区域，男人喝了酒，脸很红，命案发生后，警方并没有找到他的手机，当时认定是被凶手带走，因为手机里很有可能有和凶手有关的证据，随着视频向后播放，他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说了一句好好生活，画面晃动，很明显他抓起了手机，最后视频里传出了响声。 他的手机被他毁掉了，这又是一个极其不正常的举动，即便是喝了酒情绪激动，正常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可惜视频到了这里结束了。 “再放一遍！” 视频第二遍放出，李威很快喊了停，视频画面随之停下，恰好是死者转身的时候，画面拍到了窗户的位置。 “看到了吗？” 死者前妻录制的视频里清晰的拍到了窗户，这个视频的拍摄时间恰恰就是命案发生的当晚，按照国外的时间推断，国内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多，距离命案发生更加接近。 “窗户上绑了东西。” 视频画面缓缓放大，这时有人忍不住地喊了出来，“刀！” 那确实是一把刀，刀被缠在了别墅二层正中间的两个窗户之间，这已经很不正常，更加不正常的是刀尖的位置冲着外面。 正常人肯定不会这么做，用过刀的人都知道，任何时候刀尖都不会对准自己，因为很容易误伤到。 虽然无法从视频里准确判断出刀的长度，给人的感觉肯定不短，足以杀死一个人。 “这，这里怎么会有一把刀呢！” 梁秋盯着视频里的刀，他说完之后眉头皱得更深，这时意识到这把刀肯定和命案有关，就是一时想不出来。 李威点头，这和他的推断完全一致。 密室凶杀案，消失的凶手根本不存在，所有这一切都是死者自导自演出来的把戏，而且是煞费苦心，不仅设置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密室杀人案，而且在刺伤自己之后忍痛去掉了粘在玻璃缝隙中间的凶器，然后藏了起来，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误导警方，认为是凶手带走了凶器，其实根本不是。 那么凶器会被藏在哪呢？ 李威清了清嗓子，“案子已经很明显了，死者是自杀，根本没有凶手，他就是利用窗户缝隙的那把刀自导自演的这场杀人闹剧，正常的思维，人不可能将刀刺中自己的后背，所以当时警方的注意力都落在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凶手身上，所有的猜测都是毫无意义，因为根本就不存在，死者生前在窗户前做出的怪异举动，其实就是在模拟，至于那把杀人的凶器！” 李威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别墅二层里的一幕幕，在刺中背后要害之后，他强忍着痛苦撕下窗户缝隙上的凶刀，缝隙内部的血就是这样留下的，用来藏凶器的位置应该很近，但是又不容易被警方发现。 “浮雕画！” 梁秋立刻打电话给留守的两名刑侦人员，真的从画的里面发现了乾坤，画的里面还有一个空间，虽然不算大，但是完全可以藏下一把刀，上面缠着的胶带还在，更让刑侦人员兴奋的是刀身上的印痕，看着像是指纹。 “梁局，找到凶器了，上面还有指纹。” “立刻送回来，注意保护证据，交给法医立刻比对。”梁秋深吸一口气，找到了凶器，距离破案应该就不远了，他刚刚脑袋里其实闪现了那么一下，就是没能想出来，所以在这方面和局长李威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差距。 “好的，梁局，我们立刻赶回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在等待最终的结果，法医很快完成比对，凶器上留下的血印通过比对和死者的指纹完全一致，除了死者的指纹之外，没有其他的指纹信息。 “李局，法医的比对结果。” 死者欠了大量赌债，公司的所有钱拿出来也无法偿还，万念俱灰下想出了这个法子，因为他知道自己没了活路，但是又觉得亏欠儿子，于是在别墅上演了一场被人杀害的戏码。 “仅仅是凶器和指纹，证据还不够，现场进行模拟比对，对比尸体留下的伤口，如果所有都能对上，案子就可以结了，不是他杀是自杀。” “李局，我立刻带人过去。” 别墅二层，同等长度的尖刀绑在窗户的缝隙中间，确定了尖刀的稳定度之后，警员猛地将用来测试的假人向后推去，假人的背后直接被尖刀刺入。 “第二次比对，准备，开始。” 重复的动作进行了十几遍，这时负责技术比对的人员不停进行记录比对，电脑上出现了假人背后伤口的分布区域。 十几个红点出现在电脑上的模拟人图像上，图像的比例高度和死者完全一致，红点明显出现重叠，最终确定了可能性最大的三处，最后同尸体伤口的位置、位置、角度进行对比，吻合程度超过九成。 警方现场实际模拟案发过程，同样可以作为最终定案的证据。 “成了！” 梁秋松了一口气，虽然最终是局长李威推理出别墅凶杀案其实是自杀，而且找到了藏在浮雕画里面的凶刀，毕竟案子破了，而且是在朱武那一组之前，这样的结果还是可以接受。 对于警方最终的调查结果，死者的前妻和儿子都表示认同，当场签了字。 “不要再恨他，至少在最后那一刻，他还想着你们。” 李威看着起身的母子二人，人已经没了，过去的恩怨也随之消失，活着的人都要努力地更好活下去。 “李局，非常感谢，真的感谢您为我们做的这一切，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向您如实汇报。” 女人深吸一口气，她看向李威缓缓说了出来，“他在出事前有一次情绪失控自己说出来的，他说如果有下辈子，肯定不会再碰那种东西，我当时也以为是赌博，但是他一直摇头，然后拿出一包东西，所以我怀疑他在吸食非法物品！” 第966章 举报人 凌平市公安局长办公室，在死者前妻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说出了这件事，人都已经死了，其实她可以隐瞒，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李威做的这些事让她感动，所以还是说了出来。 相比赌博，后面的事情更加严重！ “他和你说过从哪里拿到的那些东西？”李威的表情这一刻也变得严肃起来，凌平市目前的案件中还没有出现过，但是不代表没有，虽然警方一直在严厉打击，依然有人为了高额利润铤而走险贩卖非法物品。 “没有。” 女人摇头，“我也只是猜测，不是完全确定，但是我知道那东西害人，在国外，很多吸食者家破人亡，李局，真的感谢你为我们做的这一切，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平易近人的领导，看来我印象中对官的评价要有所改变。” “印象中是什么样？”李威问道。 “算了，不说了。” 女人笑了一下，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肯定不好，但凡是做过企业的肯定都经历过，吃拿卡要太平常，只要是能管上你的都要拿钱打点，否则就各种找你的麻烦，下面的小鬼那么猖狂，问题其实是出在上面，如果都能像李威这样，下面的那些人绝对不敢。 “好吧。” 李威深吸一口气，没有说出来，反而说明在她心里对官的印象极差，“小刘，替我送送。” “好的，领导。” 办公室内很快安静下来，李威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别墅命案破了，但是命案背后隐藏的东西远远没有结束，除了那坑人的赌局之外，很有可能还隐藏着其他的罪恶。 李威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了禁毒大队，“来我办公室。” “好的，李局。” 市公安局禁毒大队长何运很快赶到，因为凌平市内极少发生类似案件，禁毒大队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分管工作也是交给了另外一位副局长鲁鸣负责。 “这个人生前很有可能触碰非法吸食物品，想办法查一下和他有关系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他线索。” “是。” 何运接过资料，不由得眉头一皱，“李局，人已经死了两年多，过去很多关系都断了，如果真的碰那种东西，肯定都是特别小心，这个时候查的可能性极低。” 何运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局长李威的脸色，连忙又加了一句，“禁毒大队会尽全力调查，在凌平市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去吧。” 李威不想废话，正是因为凌平市近几年都没有发现类似的案件，所以禁毒大队那边平时也只是做做宣传工作，偶尔配合一下省禁毒总队执行任务，相比刑侦支队这边还是很轻松，他当然清楚这件事过了两年多再想查难度有多大，但是不能因为难查就不去查，一旦真的有非法物品渗入到凌平市，危害性极大，必须铲除。 何运客套了几句拿了资料离开，他知道这位局长的脾气，在办公室的时候态度不错，但是心里想的是随便查查就行了，根本不可能差得出来，主管禁毒工作的鲁副局长，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这样做完全就是在浪费警力资源。 刘茜送走了母子二个人，并没有立刻回去。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蓝天白云，站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活动一下胳膊，阳光落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 整天在办公室里，很难有机会享受到大自然的馈赠，这时她注意到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是个女人，低着头，手里紧紧夹着一个包，对方不经意的举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靠近的女人两只手死死抓着包，能够感觉到她很用力，而且双臂收紧，一般只有高度紧张的人才会出现这样的举动，刘茜虽然不是科班出身，每年都参加培训，平时也是耳濡目染，所以她第一眼就觉察出对方有问题。 “站住。” 从下面过来的女人同样看到了刘茜，随着她的声音停下了，看了一眼刘茜快速低头，双手依然死死抓住手里的包。 “干什么的？” “我，我找市公安局的领导。” “哪个领导？”刘茜上下打量对方，看面相不像是坏人，但是行为举止明显异常。 “李，李局长。” 女人显得很紧张，当她被女警刘茜拦住之后，双手的袋子抓得更紧，里面鼓鼓的，不清楚装了什么东西，当刘茜盯着她手里包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住。 这更加让刘茜起疑，而且要见的人还是李威，那就更加要问清楚，这里虽然是市公安局，但是想到上一次杀手贸然闯入，李局差点因此遇害。 “想见李局长可以，但是必须走程序？” 刘茜笑了一下，“领导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这时从里面有人出来，看到刘茜主动打招呼，刚刚靠近的女人下意识地向后退，嘴里嘟囔着，“领导都一样，想见比登天都难，大不了我不见了。” 她说完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想走，这时刘茜冲了过去，她想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一定要见局长李威，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朝着她的袋子抓去。 这一下有些突然，女人的反应极其强烈，当刘茜的手抓住她的包的那一刻，她大声喊出来，眼珠子瞪大，双手拼命地拉扯，力气大得出奇，这一刻似乎意识到无法摆脱对方，突然张开大嘴朝着刘茜的手咬了过去。 刘茜只是想弄清楚，没看到对方会真的朝自己咬过来，手只能松开，这时从里面出来的警员已经到了近前。 “小刘，这啥情况？” “拦住她，我怀疑她包里藏有危险物品，刚刚说要见李局，这件事必须得弄清楚。” 刘茜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她转身就跑，不过很快被男警员从后面按住，下一瞬间被放倒在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有犯法，犯法的是税务局副局长陈凯，官官相护，犯法的人没人管，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女人大声喊出来，这时停止了挣扎，趴在地上大声哭出来，这一下把控制她的警员也给弄蒙了，刚刚听得很清楚，她是要告税务局副局长陈凯，但是好像来错了地方，如果真有问题也应该去市纪委或者是信访局。 刘茜靠近，看到女人满脸流泪，万念俱灰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酸，“姐，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就是想弄清楚，如果你真的要举报，可以去市纪委或者信访局，走正常维权手续。” “都一样，没人管。” 女人擦了一把眼泪，虽然被按住，但是依然将袋子死死压在身体下面，“到哪都是走程序，然后就一点消息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想要什么，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公道，死我都不怕了，反正什么都没了。” 男警员看向刘茜，这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你为什么要见李局长？”刘茜问道，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过激，可能是因为和局长李威有关，所以就特别想弄清楚，当然也是为了保证李局的安全。 “实在没办法了，有人告诉我，市公安局的是好官，能替老百姓做主，不会和那些人同流合污。” 她哼了一声，“好像没有区别，还是要走程序。” “袋子里的装的是什么？” 刘茜看着她的样子，这一刻也觉得她很可怜，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举报贪污受贿的副局长遭受各种打压欺凌，从她的眼神里能够感觉到无助和绝望，这是装不出来的。 “举报材料。” 她终于说了出来，袋子里装的是举报材料，这也是她最后的希望，因为举报现在弄得什么都没了，还被人看成是精神病，整个税务局的人都排挤她，最近更是弄了一个莫须有的处分，就是想尽办法打压赶她走。 一个人的抗争，即便是内心强大，那也都是装出来的，多少个夜晚无眠，原本浓密乌黑的头发，此刻变得苍白稀松，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傻多久，还能扛多久，一次次的打击让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李局是好领导，这一点你完全可以相信，你想见李局也可以，但是必须走程序，放开她，如果你真的想见李局长，那就按我说的去做，包打开，我要检查。” 刘茜深吸一口气，看到她痛哭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果能帮还是应该帮帮她。 女人慢慢爬起来，她看着刘茜，缓缓将包打开。 包里放的确实都是文件资料，还有一包纸巾，随着刘茜的手翻动，从纸巾的里面掉出了一把尖刀！ 第967章 没什么好怕的 尖刀掉落的一瞬间，刘茜本能的抓在手里，她看向面前的女人，心里咯噔一下，做事小心一点肯定是不会错的，因为无法判断她说的那些是事实还是装出来的。 人心难测，不得不小心。 “为什么有这个？”刘茜怒视对方，图穷匕见的典故肯定都听过，如果不提前检查，直接带着她去见李局，在她从包里拿出所谓举报材料的时候，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没办法。” 女人叹了一口气，“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欺凌谩骂我都能忍受，因为我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正义只是没有到来，并没有消失，为了对付我，那个浑蛋什么法子都用上，找了黑社会天天骚扰我抢我包里的东西，每天晚上去我住的地方踹门谩骂，有一次更是把我直接拽上面包车丢进大山沟里，还扬言要对我施暴，这把刀我是留给自己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就死。” 刘茜听着她说完，这时看向一旁的男警员，刚刚确实非常生气，感觉是有意的，但是听完了她说的话之后，又觉得合理，而且很同情她，能够看到她脖子和手腕露出来的位置都是伤疤。 “不要做傻事，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相信李局一定会帮你。” 刘茜将尖刀拿出，又检查了一遍，“不介意我检查一下身上吧。” “可以。” 女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同意了，她抬起手，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这让刘茜松了一口气，这时必须做出一个决定，让不让她去见李局，这种事如果是李局遇到了，肯定会管。 想到这里，刘茜也明白了该怎么做，“跟我进来吧，我带你去见局长。” “妹妹，谢谢你。” 女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就如同阴雨连绵的天气突然看到了一丝阳光，但是脸上的担忧并没有消失，这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但是她无法确定。 当一个人被推进泥潭里，无数次呼喊都无人施救，那种绝望根本无人可以体会。 刘茜将尖刀交给一旁的男警员，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冒险，而且没有提前得到办公室和李局的同意，但是这么做肯定是对的，这段时间留在李威身边，无形中也受到了影响，至少认为是对的事就要大胆去做，而不是去考虑后果。 从电梯上去，刘茜快走几步，“姐姐，麻烦您在门口等一下，我和领导提前说一下，别担心，李局肯定会帮你。” “谢谢妹妹。” 刘茜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敲门，听到里面传出李威的声音，这才打开办公室的门。 “李局，我好像犯错了。” “说犯什么错了。” 李威放下手里的材料，刚刚还在看别墅命案的材料，虽然案子结了，还是要认真核对，毕竟是命案。 从警方的角度判定别墅命案死者是自杀，事情过去了两年多，结果已经没有太大影响，死者的前妻也并没有拿到那份保险赔偿金。人死债销，而且那些高利贷本来也不光彩，已经把人逼死，不可能再继续搞下去，那些人也怕惹麻烦。 “好吧，那我就说了。”刘茜鼓了鼓腮帮子，快速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我没有提前向领导申请就私自答应了。” “这有什么错，你做的是对的，有顾虑不去帮忙，那才是错误的，人心是有温度的，让她进来。” “哦，领导，那您不怪我。” “如果这里面真的存在黑恶势力，给你记一大功。” 李威最见不得有人仗势欺人，欺负的还是个女人，那就更加无法容忍，至于对方的身份，完全不需要在乎。 “好咧！” 刘茜面露喜色，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刚刚进来主动承认错误，也只是为自己刚刚做的事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现在领导同意了，她笑着转身打开办公室的门，“姐，可以进来了。” 举报人赵玉红，此时站在办公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不要小看了一道门，她因为举报陈凯遭到打击报复，于是带着材料去市纪委实名举报，虽然见到了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进行了登记询问，但是一直没有等到对方立案调查，陈凯还留在税务局继续作威作福，甚至当着自己的面叫嚣告到市纪委也没用，没人能动得了他，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官官相护的道理。 “谢谢。” 赵玉红低着头往里走，每走一步都是特别小心，这也是她举报陈凯之后见过的最大领导，内心难免忐忑不安，当她缓缓抬头，一下子愣住了。 这和她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面前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此时面带笑意朝着她点了点头。 “小刘，拿瓶水。” “哎。” 刘茜答应一声，“领导，矿泉水用完了，我去拿纸杯接一杯吧。” “可以。” 李威点头，这时目光落在从外面进来的女人脸上，应该是哭过，泪痕还没有完全消失，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不用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要把官看得高高在上，其实和你一样都是普通人。” “谢谢领导。” 赵玉红缓缓坐下，听完了李威的这番话，她感觉自己这次真的来对了。 赵玉红讲出了那段不堪的经历，她也是无意中发现了市税务局的账目上存在问题，只要是专业的审核人员都能看出来，但是其他人就如同根本看不到一样，她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于是开始留心，暗中收集证据，最终她发现这些问题企业的税收审核人都是副局长陈凯，而且是从几年前就开始这样运作，她大致估算过，那些企业通过这种方式漏掉的税有几个亿，陈凯必然从中渔利，于是她复印了材料直接交给了市税务局局长董宁，希望能严惩陈凯，但是她没想到，那一天也是她的噩梦开始。 讲到后面，赵玉红实在忍不住，多日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不仅是自己受害，家庭也被毁了，不堪骚扰，她只能选择离婚，因为只有那样那些人才能放过丈夫和孩子。 “蛀虫！” 李威咬紧牙，陈凯身为国家公务人员，居然为了个人地利做出这种事，肆意打压他人，更是勾结黑恶势力对举报人进行身体上的伤害，更可恨的是这样的事出现了半年之久，居然没有一个部门敢站出来管。 “材料给我。” 赵玉红点头，打开包，从里面取出，这时刘茜从外面端着水进来，快走几步。 “姐，我来，你喝口水。” 刘茜接过文件，然后转递给局长李威，因为那把尖刀，刘茜心里还是担心，虽然赵玉红的解释也很合理。 李威快速翻看，两份材料，名头几乎一样，但是后面的数据完全不同，对于这些专业的税务数据不是很懂，但是能看出来差别，其中一份比另外一份的钱数要少很多。 “这份是正常的？” 赵玉红喝了一口水，微微点头，“其中几家企业的盈利都很高，但是并没有如实上报，而是通过其他方式进行抵消，有一些原则上是不允许的，但是审核人是陈凯，只要他审核通过，系统后台就自动上交，其他人看不到后台的数据，而且也没有查看的权限，当然还有其他的办法，这里面的门道特别多。” 李威将材料丢在桌子上，看不懂，索性就不看了，他也清楚市纪检监察委介入更合适，属于典型的职务犯罪范畴，但是那边明显是在拖延，这样拖下去，事情根本办不成。 “陈凯指使他人对你造成伤害，有直接证据吗？” “有。” 赵玉红点头，“我偷偷录过音，有一次我被人丢进一个黑屋子里，在里面被关了三四天，手机被抢走，但是我藏了一个微型录音设备在身上，那个人和陈凯通话，被我录下来了。” “可以让我听听吗？” 这是直接的罪证，有了这个才能抓人，否则师出无名，还有可能被人倒咬一口，认为市公安局多事，虽然李威不在乎，还是希望能按规矩办事。 赵玉红深吸一口气，从包的内侧拿出了录音设备，这个东西她还是第一次拿出来，完全是处于对李威的绝对信任，当然她也是在赌，一旦录音设备被毁，那就真的没了活路。 录音设备打开，里面传出男人的声音，“陈局长，放心吧，那个娘们被我们关起来了，她不可能再去捣乱，要我说直接把她弄死算了，一了百了。” 声音消失，过了十几秒钟，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出现，“放心吧，陈局长，我那个哥们企业的税就靠您了，详细的情况晚上酒桌上聊，都是朋友。” 录音虽然短，但是提到了两个关键信息，一个是陈局长，另外一个是税的问题。 录音里并没有提到具体的名字，陈凯完全可以抵赖。 “李局长，您真的愿意帮我吗？”赵玉红有些不敢相信，想到无数次被人拒之门外的场景，早已不能用心酸来形容。 李威看了她一眼，“这不是在帮任何人，是在维护法律的公平，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犯了法，就要抓。” 第968章 李威中计 李威这一刻也在衡量，仅仅凭借那份录音抓人定罪肯定不够，但是可以抓人，先把人抓回来审一下，算是表明态度，这样市纪委那边应该也会有所行动。 这才是李威的真实想法，暂时不清楚这位税务局副局长的背后是否牵扯到刑事犯罪案件。 “通知朱武，带人去市税务局把陈凯带到市公安局，不需要和陈凯废话，就说是我下令抓的。” “好的，李局。” 刘茜深知局长的脾气，这时不敢耽误，她立刻下楼去找刑侦支队长朱武。 “朱队。” 看到刘茜亲自过来，朱武连忙起身，“李局叫我？” 刘茜清了清嗓子，抬手在嗓子的位置抓了一把，嗓子有些不太舒服，快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朱队，我现在真的有点后悔带她去见李局，没有直接指向的证据就抓人，我真的担心这次会给领导惹麻烦。” “不会。” 朱武笑了一下，“请他回来配合调查，虽然没有正式立案，警方有权力这么做，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太好了，感谢朱队。” 刘茜长出一口气，刚刚下楼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件事，她也是觉得赵玉红可怜，为了举报陈凯弄得家都没了，人受了那么多苦难，她做这些事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她自己的个人利益，这是非常让人敬佩的一点。 从她的精神状态，可以想象她遭受的非人折磨，所以真心是想帮她，但是这个时候又开始担心因为这个给领导惹麻烦，那样她会更难受。 朱武笑了一下，这方面的经验丰富，他立刻喊了两个人出发，上了警车直奔市税务局。 “朱队，什么任务，这么急！” “到了就知道了。” 朱武选择暂时保密，他也在考虑一会见到了陈凯之后如何交涉，陈凯的底细，局长李威可能不清楚，但是朱武了解内情。 陈凯这个人可不简单，市长夏国华的第一任大秘，也是深得市长夏国华信任。一般秘书很难转到这种专业性很强的部门当副职领导，但是陈凯做到了，而且干得风生水起，只要他不犯错，下一步很有可能就要升到一把的位置上，绝对是市政府秘书的天花板，当然这里面必然有夏国华的关系。 警车停下，朱武快速下车，深吸一口气带着人往里走，一层是税务大厅，这个时候办业务的人并不多，朱武快速观察了一下，然后朝着一个人走过去，压低声音，“市刑侦支队，找你们副局长陈凯有点事，麻烦带我们过去。” “这.......” 朱武找到人是负责一层的小领导，没有实职，就是个负责的，看了一眼朱武手里的证件，听到是要去找副局长陈凯，“对不起，我，我还有事。” 他借故要走，哪个不知道陈副局长的霸道，尤其是对赵玉红的打压，税务局的人都知道赵玉红实名举报陈凯，但是陈凯一点事没有，反而是赵玉红拿了处分，目前只有两条出路，一种是自己辞职滚蛋，另外一种就是拿了处分转岗，那样可能更惨，都能看明白，这就是要把她逼走。 “等一下。” 朱武脸色一沉，“只是让你带我们上去一下，至于怕成这样吗？” “警察同志，我真的有事，而且很急，陈副局长的办公室在三层，从楼梯直接就可以上去，实在不好意思。” 他说完快速向外走去，因为心急，脚碰到一旁的椅子，差点直接趴在地上。 朱武也没有难为他，使了个眼色，带着两个人顺着楼梯快速上到三层。 “进。” 陈凯此刻就在办公室里坐着，烟气萦绕，他的烟瘾很重，以前在夏国华身边做秘书的时候不敢抽，知道领导不喜欢烟味，所以只能忍着。自从当上税务局副局长，那些老板每天各种好烟好酒伺候着，彻底放飞自我。 “干什么的？” 陈凯脸色一沉，手里还夹着烟，就在半个小时前宋老板打电话说过来，所以他错误的以为是宋老板来了。 “市刑侦支队，我是支队长朱武。” 陈凯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朱武，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这个时候依然摆着官架子，“有什么事吗？” “请你回去协助调查，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 “什么案子，我没空。” 陈凯哼了一声，烟头塞进烟灰缸里，他意识到不能跟着去，肯定没好事，关键是提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突然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就找来了。 刑侦支队，那是查案子的部门，怎么会找上自己呢！ 陈凯这时心里也犯嘀咕，确实很意外，他知道赵玉红一直在告自己，最近去了几趟市纪委，但是根本没人搭理她，意料之中的事，她手里的那点证据还不足以弄垮自己，所以没有那么担心。 朱武笑了一下，客气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李局还在等着，今天人必须得带回去，“不好意思，有空没空，今天都得和我们回去。陈局长，您是聪明人，这里是税务局，如果我们给你戴上手铐弄到警车上面，让人看到了不好，还是您主动配合，彼此都留个面子，说了是配合警方调查，如果没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陈凯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时心里也在衡量，市公安局和其他部门不一样，对方有执法权，如果自己不配合，他们确实可以直接动手抓人，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被带走，影响确实不好，还是先弄清楚到底什么事。 “当然没什么担心的，就是觉得没必要。” 陈凯缓缓起身，一脸的不情愿，“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陈局长，还是等调查结束之后，也不差那么一会。”朱武面带笑意，说得还是很客气，陈凯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是找关系，而且朱武意识到一定会找那个人，如果那个人出手，这个案子就很难查，即便是李局也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这是我的自由，你们什么意思？我现在是罪犯吗？如果是，那就拿出证据，如果不是，你们就无权干涉我做什么。” 陈凯瞬间提高声音，平时就喜欢摆官架子，那种只说上句的人，这时火气也上来了，“给我媳妇打个电话，难道也不行吗？” “不好意思。” 朱武虽然面带笑意，面对陈凯的叫嚣完全不理，这个电话绝对不会轻易让他打，“陈局长，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没什么都没做过，那就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回来，如果你做了违法的事，打给谁都没用。” “欺人太甚！” 陈凯咬紧牙，怒视朱武，“走着瞧，我问心无愧，在凌平市还他妈没人敢冤枉我。 “请吧。” 朱武始终面带笑意，陈凯爆了粗口，说明他心里慌了，这种场面见得太多了，等到了市公安局再好好收拾他。 陈凯无奈，只能跟着朱武向外走去，两名警员紧随其后，并不想惊动任何人，但是发生这么大的事，税务局的领导已经知道了，刚刚一层的那个负责人离开之后立刻向上面汇报。 所以当陈凯被带离办公室的时候，有人打开办公室的门，从门的缝隙向外偷偷看着。 “英子，小陈刚刚让市公安局的人带走了，你得想办法捞他。” “啊？” 电话那头传出女人的惊呼声，“市公安局，到底什么情况？市公安局抓他干什么？那个疯女人跑到市公安局了！” “不太清楚，你还是想想办法，找找领导，以你们家和领导的关系，不能大意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 电话挂了，税务局局长董宁深吸一口气，手里的电话缓缓放下，陈凯被抓，他也坐不住了，太突然，如果是市纪委带人，反而让他不意外，为什么偏偏是市公安局呢，李威可不是好惹的主，做事完全不按套路。 在凌平市官场就流传着这样的话，宁得罪死阎王，也不招惹李威。 赵玉红！ 董宁立刻想到了，这是唯一的导火索，最近正在研究扩大赵玉红处分的决定，然后将其辞退，在他看来，赵玉红就是一条烂鱼，现在弄得税务局上下鸡犬不宁。 董宁擦了一把冷汗，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有问题，当赵玉红拿着材料找到他反映情况的时候，虽然表面上答应了调查真相，但是什么都没做，而且立刻就通知了陈凯，让他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一旦陈凯真的被查出问题，赵玉红那个疯女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他倒是不怕赵玉红，但是他怕李威，这个活阎王，自己可惹不起，多少人栽在了他的手里。 董宁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这个时候只能是期望陈凯的妻子动用关系摆平这件事，那样就都能相安无事。 陈凯被市公安局带走了，绝对是警报消息，这件事也很快传到了吴刚的耳朵里，秘书田原满脸带笑地汇报这个好消息，吴刚兴奋的站了起来。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李威中计了！ 第969章 骂醒梁秋 凌平市税务局副局长陈凯，只是吴刚用来对付李威布下的局，同样是为了制衡夏国华，作为市委副书记，吴刚这些年也拉拢了不少人，信访局和纪委都有他的人，所以这份举报材料并不是举报人送到他手里，赵玉红根本不可能有资格见到他，而是他的心腹信访局一把手交给他的。 李威抓了陈凯，不管结果如何，夏国华必然不满。 念旧情，这是夏国华身上的另外一个弱点，如果他念旧情为陈凯说话，考验李威的时候就到了。 默许，那就是违背他所谓的原则，自然和其他领导没有区别，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人相信他，如果执意要动陈凯，那就等于是在动夏国华，想想都觉得过瘾。 吴刚一脸的兴奋，这个时候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一点，他太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盯着点市政府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我。” 吴刚看着秘书田原，嘴角露出笑意，早就做好了预案，如果李威守底线动陈凯，自己就要站在夏国华这边，共同对付李威，一旦结果相反，他手里还留了一份举报材料，到时候立刻通过媒体发出去，夏国华和李威一起倒霉！ “好的，领导。” 秘书田原转身离开，同样面露喜色，他心里清楚做的事越多，关系就更加牢靠，绝对不是坏事，尤其是想到吴刚马上就要升任凌平市市长，心里更是得意。 凌平市公安局，警车停下，朱武第一个下车，陈凯坐在后面中间的位置，阴沉着脸，他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当车子停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到了。 市公安局这种地方没有人愿意来！ “陈局，到了，下车吧。” 这时右侧的警员下了车，看到陈凯坐在里面没动，他的手朝着陈凯的胳膊抓去。 “拿开。” 陈凯脸色一沉，从税务局到市公安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言多必失，这个时候必须少说话。他心里不停地盘算，到底有什么犯罪证据落在别人手里，市公安局来抓自己，确实让他非常意外。如果是纪委调查，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突然被抓到这，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陈局，人都到了，还是自己下来，别难为这帮兄弟！”朱武看着陈凯，使了个眼色，这里是市公安局门口，不是他耍官威的地方，到了这，都得老实点，如果客气的不行，那就直接来硬的。 陈凯无奈，深吸一口气，只能从警车上下来，弄了弄衣服，手在上面拍了几下，他对衣着方面还是极其讲究，穿的都是高级货，而且每天都要换一身，刚刚在车上他意识到手表可能带来麻烦，于是偷偷摘掉塞进口袋里。 手表是老板托人送的，看着普通，至少要几十万，甚至有可能更贵，这一刻陈凯意识到过去还是太高调，如果这次没事，以后必须得多注意才行，明显是有人盯上自己了。 “去我办公室！” 目前还没有立案，所以不能把人直接带到审讯室，那样不合规矩，朱武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先把人弄到办公室做笔录，然后等待李局那边的指令，如果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出陈凯犯罪的证据，他肯定是走不了了，找不到就必须放人。 此刻，凌平市公安局长办公室内，还有一个人因为这起案子担心，梁秋坐在李威面前的沙发上，此刻眼神里透出一丝不安。 他得到消息刘茜带了一个女的进了市公安局，而且直接就带着去见了李局，这不是小事，普通的案子交给各支队就行，根本没有必要带着去见一把局长，说明问题肯定很严重，他立刻让人通过门口的监控查一下对方的身份，确定是税务局的工作人员，名叫赵玉红！ 他立刻想到了那份举报材料，里面提到的名字就是这个，于是连忙去见李威。 临水别墅命案顺利侦破，刚刚开完媒体发布会，在媒体面前梁秋也是大出风头，备受追捧，虽然案子最终是局长李威破的，这一次的功劳算在了自己头上。 梁秋这时在偷偷观察，他意识到李局应该看过类似的举报材料，但是这一刻看得异常认真，这让梁秋彻底猜不透这位一把局长的想法，只能低头等待。 “东西从哪拿到的？” 这份对税务局副局长陈凯的举报材料，李威看过了，只是这一份是梁秋带来的，让他还是有些意外。如果赵玉红在自己之前见过梁秋，而且还把举报材料给了他，很明显他没有第一时间汇报，而是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这是有问题的，而且问题可大可小，这一刻他想听听梁秋的解释。 梁秋深吸一口气，“李局，是这样，那天我下楼的时候遇到了办公室的白主任，他拿了这份材料，说是吴书记的秘书送来的，里面的案子需要市公安局介入调查一下。我担心这里面有问题，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拿给领导，恰好命案到了关键点就给耽误了。” “那为什么这个时候又拿出来了？” 李威盯着梁秋，这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当初就是看到梁秋的身上还有那股劲在，能够坚持原则和底线，他希望梁秋能够真正成为一名不畏强权，一心为老百姓做事的好干部，成为自己完全可以信任的帮手，这一刻从梁秋的眼神里，他看到了犹豫和挣扎。 “李局，我真的是担心里面有局，想提前看一下，因为我知道您的脾气。” “糊涂！” 李威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梁秋吓了一跳，这时连忙主动认错，“是我糊涂，没有第一时间汇报，但初心是好的，李局，有一些情况您可能不清楚，陈凯是夏市长的第一任秘书，这个人很有能力，也很受夏市长赏识，后来离开市府办去了税务局当副局长。” “然后呢？” 李威哼了一声，“因为这层特殊关系，我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也像其他部门一样置之不理，或者随便找个理由拖延下去，其他人可以这么做，那是他们的事，但是我李威做不到。” “是，是，是。” 梁秋连连点头，他这个时候肠子都悔青了，确实一开始就不应该犹豫，因为东西是吴刚的秘书送来的，总觉得里面有事，他想自己先弄清楚之后然后再交给李局，这样出错的概率就会降低，只是没想到李局会因为这个动怒。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李威怒视梁秋，恨铁不成钢。 论综合能力，梁秋还是很不错，朱武在破案方面更强一些，人情世故方面还是略有不足，所以他才成为李威重点培养人选，因为李威清楚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能改变的事情有限，那就需要更多有正义感的人站出来，哪怕多增加一个，正义的力量就会翻倍，同样可以影响到更多的人。 “领导批评得对。” 梁秋低头，不敢反驳，“李局，我请求把这个案子交给我来负责，将功补过。” “可以。”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举报材料，“赵玉红多次被人威胁，曾经还被人挟持关押，这是明显的恶势力性质，在凌平市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恶势力存在，你带着人从这条线上查，最短时间内把那些人抓了。” “是。” 梁秋点头答应，这事查起来应该不难，如果是言语上的那种威胁，或者是带有威胁意味的举动，并没有实质性的行为，比如晚上去敲门或者打电话骚扰那种，即便是报警也只能是对其训诫警告，除非是掌握直接的犯罪证据，否则不能轻易抓人，即便是抓了，没有罪证，还是要放。 梁秋不敢耽误，立刻带着人赶到赵玉红住的小区，从楼梯向上走，还没到三楼就看到墙上贴满了带有侮辱性的纸条，语言不堪入目，房门右侧的白墙上还喷了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写了‘婊子’两个字，房门的外侧明显有破损。 “梁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这么干，太嚣张了，我以为只有电影里才有。” 跟来的两个警员快速上前，拿出设备拍照，这些都可以作为证据，这时一人抬手将贴在墙上的东西撕了下来。 这些东西都明显带有侮辱性质，不知道从哪弄来性感女人照片，上面写上了赵玉红的名字，下面还有编号，后面是电话号码，难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这算不算滋扰生事？” 梁秋看了一眼，“应该算，不过一般的派出所都不愿意管这种事，即便是抓了也关不了几天，很多都是教育一下就算了，看来惩罚的还是太轻了。” 这时楼道下方传来响声，有人上来了，其中一个嘴里骂骂咧咧，“那婊子是不是回来了，弄她，草。” 梁秋转身使了个眼色冷冷看着下面，两个警员立刻会意，几乎同时朝着楼梯下方走去。 第970章 试探露馅 从楼梯下方上来两个小年轻，头发一个黄一个红，手里拎着半桶油漆，两个人按照老大的意思搞赵玉红，让她不得安生，这时看到了从上面出现的两个人。 像这种小混混都是欺软怕硬，欺负赵玉红是女人，而且她的丈夫也是怂货，受不了骚扰和压力和她离了婚，带着孩子走了，如果真的遇到那种硬茬子，他们也不敢这样胡来。 梁秋清了清嗓子，“那条道上的？” 这算是行话，他没有亮出身份，而是想试探一下这两个小子，歪着脑袋，说话的语气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梁秋已经在红山县扫黄队的时候，经常能接触到这些小混混，所以对他们的那点破事和套路很熟悉。 “三水路耀哥，随便打听打听，这一片哪个不知道耀哥的。” “耀哥！” 梁秋哼了一声，“也不怎么样，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以后这女的交给我们，保证让她闭嘴，以后不敢再去告。” 红头发的小子上下打量上面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块头不小，另外两个看着也不太好惹，万一动手肯定吃亏，他也不傻立刻满脸笑意，“大哥，你哪条道上的？行有行规，这活耀哥接了，马上就办成了，你这突然插一杠，坏规矩，耀哥脾气不好，这也是对你们好。” “但是有人花钱请我们解决问题，你们这些早就过时了，没用，问问耀哥，方便谈一下不？” “成，我给老大打电话。” 黄毛拿出手机，“耀哥，出了点状况，有人想抢咱们生意，还想和你见面谈谈。” “马勒戈壁，找死吧，带他过来，老子看他长几个脑袋，兄弟们，准备好家伙。” 黄毛立刻挂了电话，担心被上面的人听到，惹恼了耀哥，这三个小子肯定是要倒霉了，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说道：“可以了，耀哥喜欢交朋友，请三位大哥过去聊聊，请吧。” “远吗？” 梁秋问道，开的不是警车，而且就带了两个人过来，万一动手肯定吃亏，但是并不担心，这些都是混子，而且可以调附近派出所的警力支援，擒贼擒王，抓几个小混混没意思。 “不远，开车不到十分钟，耀哥修理厂，怎么，不敢去了？”黄毛笑了一声，“哪个老板找的你们解决的这事？给了你们多少钱？” “老板！” 梁秋向下走去，“我可是听说这个女的得罪了税务局的官，级别还不低，所以要搞她。” “一个道理！” 黄毛笑着回应，“同样得罪了这些老板，已经有老板放话要她的两条腿，直接出价一百万，那都是小钱，只要能让税务局的领导高兴，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省几百万。” “这么厉害！” 梁秋跟着向下走，他是故意的，警方的设备一直开着，黄毛说的这些可能有夸张的成分，等一会亮出身份把他抓了，这些就可以拿来审他的证据。 “那当然了，要不怎么都愿意当官。” 黄毛明显喜欢吹嘘，梁秋索性就利用他这一点，“我有个朋友也是开公司的，规模不小，能不能介绍一下，也能多省点钱，放心，这里面的规矩我懂。” “这够呛，想找他办事的老板多了去了，信不过的白扯。” 这时黄毛打开车门，很破的那种，红头发的小子也跟着上了车，“跟紧了，出小区左转，第二个路口右转，一直开到头，耀哥修理厂。” “好。” 梁秋脸色一沉，看着眼前的车子开走，离开他的视线。 “梁局，别和他们客气，直接动手抓人，很明显就是这些人威胁骚扰赵玉红，刚刚留了证据。” 梁秋点头，这是李局亲自交代的任务，必须得办，那就肯定得抓人，刚刚获得了一个关键信息，这些人并不是陈凯花钱找的，而是和举报信里有关的企业，一旦陈凯被查，相关的企业也都要跟着倒霉，花钱找人对付赵玉红也合情合理。 “查一下附近的派出所，或者区分局，要求十分钟后出警，位置说清楚，就说是我的意思。” “好的，梁局。” 三个人上了车，很快跟上了前面的车子，在车里联系了派出所，听说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梁秋的命令，派出所那边立刻上报所长。 “妈的，就知道那孙子早晚出事。” 派出所所长咬紧牙，听到出警的位置就明白了，肯定是唐耀惹事了，这小子以前就是混子，后来弄了个汽修厂赚了点钱，一喝酒就惹事，派出所抓过他几次，最后都和解，不过这一次惊动了市公安局，还是常务副局长，肯定是要倒霉了。 “盯着点时间，不能有任何岔子。” 派出所所长深吸一口气，已经很久没这么紧张过，下面的人都不喜欢和市局打交道，一是级别低，二是市公安局现在可不得了，自从李威当了局长之后，事情真的没少搞，永和区分局的一把局长余忠直接就给抓了，肯定是得判，而且判得肯定不轻，这辈子也就完了，区分局的一把局长说抓就抓，何况是下面小所长。 “秦所，还有一分钟。” “好。” 秦所长点头，手里的烟用力抽了几口，几乎隔十几秒钟就看上一眼，他也不清楚为啥一定要十分钟后才能出警，索性就按照领导的意思去办，至少不会错。 耀哥修理厂，规模不算小，一辆货车正在修理，当梁秋的车子停下，唐耀立刻带着人过来，还没等梁秋他们下车，手里的铁棍子直接朝着车子一侧砸了下去，嘴里骂骂咧咧，“老子今天把这车给你砸了，草。” “我们哥俩下去。” 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是一棍子砸了过来，车子发出巨大碰撞声，唐耀使了个眼色，他的那些小弟纷纷拎着家伙朝着车子围过来。 这都是唐耀提前就定好的，先杀杀对方的威风，没必要真的把车砸了，至于刚刚砸的那两下，自己就是开修理厂的，修上就行了，气势上必须得拿捏对方。 梁秋盯着带头的男人，没有回应，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虽然身为常务副局长，在红山县公安局也干过刑侦工作，身手更是不错，车里的另外两个人连忙跟了下去，必须保证梁局的安全，这是底线。 “砸我的车，知道我是谁吗？” 梁秋看了一眼车子被砸的位置，不算严重，同样观察了一下修理厂的形势，对方一共有七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阵势上挺吓人，只要直接摆平了这个带头的，其他那些都是墙头草。 “我他妈管你是谁，那娘们是老子盯着的，你给我滚远点，道上的规矩，谁敢坏了，以后就别想在道上混。” 唐耀想用这一点来压住对方，这时同样盯住梁秋，道上的人大部分都认识，没见过这一号的，从哪冒出来的。 “如果你们事情早点办妥了，会这么麻烦吗？实话告诉你们，请我们的人比你们的老板硬，管着他的。” “陈佬！” 唐耀脱口而出，他口中的陈佬就是陈凯，黑白两道通吃，绝对的大人物，尤其是那些企业老板，一个个都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关键是手里有权。 “没错，陈凯。” 梁秋这一次直接说出了陈凯的名字，试探对方的底细，拿着包的警员，这时侧过身子，包里藏着录像设备，恰好对准梁秋和唐耀两个人。 “妈的，想坑我！” 唐耀突然急了，就在对方说出陈凯名字的那一瞬间，他退后两步，眼珠子瞪大，“他们不是道上的，给我往死里打。” 骤变突起，梁秋刚刚有意试探，想拿到证据，只是有点心急，而且他也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 陈凯是混社会的，但是不允许有人直接提他的名字，尤其是这样的场合，只能提陈佬，这是原则，所以当唐耀听到对方直接说出名字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这些人不对劲。 “都放下！” 三个小子直接拎着家伙朝着梁秋冲过去，两个警员连忙护住左右，这时派出所的警车恰好赶到。 “警车！” 有人看到了警车，下意识地向后退，即便是不怕，但是也不敢当着派出所的人面动手打人。 “唐哥，你先撤，我们顶着，这里面绝对有事。” 唐耀点头，转身就走，这时跟着梁秋过来的大力迈开大步冲了过去。 “滚开，警察。” 唐耀撒腿就跑，一把推倒一旁的架子，这时根本不敢回头，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他想明白了，但是已经晚了，大力几个健步窜过去，猛地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啊呀一声滚出去几米远，就跟老鹰抓小鸡一样被反手按住，直接戴上了手铐。 “往哪跑？” 汽修厂里乱成一团，派出所的人大喊着冲进来，所长带头，这个时候必须冲在前面，都是演给常务副局长梁秋看的，如果是平时，肯定是缩在后面。 汽修厂里的人乱成一团，有的还想冲出去，但是大门口已经让人堵了，有几个索性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放在头顶，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梁局，人都抓了，请做具体指示。” 危害一方的唐耀团伙就这样被端了，这小子绝对是祸害，附近的汽修厂都被他带着人搞关门，独揽生意，恶意抬高价格，坏事干得太多，所以这次梁秋确实办了件好事。 第971章 动用关系 凌平市公安局行动迅速，直接就把唐耀为首的黑恶势力一锅端了，看着唐耀一伙人被押入警车，附近赶过来看热闹的商户忍不住纷纷鼓掌，几乎都受过这群人的欺凌，平时敢怒不敢言，怕招来报复，看到唐耀和他的那些小弟被强行塞进警车，一个个心里都觉得解气。 “这群混球，总算有人收拾他们了。” “我听说是市公安局来的人，来的还是个领导。” “难怪，派出所也没那个两下子，这下好了。” 围观看热闹的这些人小声议论着，一个个义愤填膺，不过也有人担心，前几次闹事也被带走过，但是很快就放了，回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走吧，别惹麻烦。” “对，对，走，走。” 警车开走，这时围观的人群也很快散了，有人缓过神，刚刚的兴奋劲瞬间没了，这个时候生怕自己走得慢了。 唐耀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周围的商户深受其害，但是这些人并没有意识到被欺凌的根源是什么，几十家商户如果联合起来，唐耀这些人根本无法逞凶，就是所有人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才会让那些人如此嚣张。 警车快速朝着市公安局的方向开去，梁秋回头，唐耀被按在中间的位置，他是核心人物。 “重新认识一下，凌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我叫梁秋。”梁秋看着唐耀，“现在知道我是哪条道上的了吧！” “官道！” 唐耀满脸带笑，“大领导，如果您一开始就亮出身份，绝对不可能这样，误会，都是误会，我就是一个修车厂的小老板，干的都是合法生意。” 唐耀被抓了之后，顿时老实了，双手从后面被铐住，身体本能地向前倾，这滋味不好受，但是他嘴上可不老实。 “唐耀，给你个机会，陈佬是谁？老实交代。” “陈佬就是陈佬，姓陈，名字就叫陈佬，是我的一个客户，不过人不在凌平市，去了国外。” 唐耀的眼珠子来回动了几下，不可能说实话，他知道这里面很多事都和税务局的副局长那个陈凯有关，但是绝对不能出卖他，陈凯的背景太强，黑白通吃的主，如果出卖了他，以后肯定不会有好日子。 “装，继续装！” 梁秋咬紧牙，冷冷看着唐耀，“恶意滋事，毁坏他人名节，私自禁锢他人，伤害他人身体，涉黑，唐耀，我说的这些没冤枉你吧！” “这.........” 唐耀的脑袋晃得跟拨浪鼓差不多，“领导，没有的事，绝对没干过，我和赵玉红的丈夫之间有笔账，他欠我一笔钱赖着不肯还，所以我就让人去要钱，就这么点事，禁锢就更谈不上，男人跑了，为了把钱拿回来，所以就把他媳妇堵了。” “编，没事，等你到了市公安局，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编。” 梁秋意识到这小子不太好对付，典型的癞子，以前肯定犯过事进去过，所以对警方的审讯很了解，脸上的慌乱很假，绝对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我说的都是事实。” “闭嘴。” 陈凯被抓，一石掀起千层浪，和他有密切关系的那些人也都跟着紧张起来，这些人里分成两派，一派是观望，局势不明了，这个时候动用关系并不合适，属于保守派，另外一种就比较激进，立刻聚在一起商量怎么才能让陈凯没事，但是想出来的法子都不切实际，这时一辆车在市政府一侧停下，从车上下来的女人三十多岁，皮肤白皙，短发显得异常干练，身材不算火辣，但是绝对是属于耐看的那种，从车上下来深吸一口气，很快看到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嫂子！” 那人快走几步，女人点了点头上了车，留了一侧的车门，从市政府里出来的正是齐磊，市长夏国华的秘书，当年是陈凯调转到税务局之后他才成为夏国华的秘书，在这期间和陈凯有过很多次接触，当初也是陈凯极力推荐齐磊，最终他才从秘书办众人中被夏国华选中。 “小齐，这次你一定得帮我，你哥让市公安局给抓了，你是了解他的，不会干什么坏事，肯定是有人想搞他，这个时候只有见到夏市长才能救他，你一定得帮我。” 女人说完，手直接落在了齐磊的手腕上，动作异常亲昵。 齐磊眉头一皱，那只手慢慢缩了回来，他清了清嗓子，“嫂子，带你去见夏市长不是不可以，事情先要弄清楚，为什么人被带到市公安局，如果只是配合案件调查，也许很快就放出来了，那样就没有必要惊动夏市长。” 齐磊也有自己的担心，如果带着她去见夏市长，夏市长念旧情，应该会过问这件事，万一陈凯真的干了违法的事怎么办，等于是把领导拖下水，做秘书的肯定不能这么干，等于是赌上自己的前途。 “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小齐，帮帮嫂子，就当嫂子求你，这个情，我一定想办法还。” 女人说完手再一次朝着齐磊摸过去，很明显是在暗示，男人和女人之间不需要直接说出来，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经足够。 “好吧！” 齐磊最终还是同意了，“我只能想办法带你去见夏市长，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夏市长心软念旧情，一直对陈哥非常器重，但是前提是他不能有事，否则谁都救不了他，市公安局现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齐磊说的是心里话，以前的市公安局，自己都能通过关系解决一些私事，但是现在明显不行，自从李威主管市公安局之后，就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外面的势力很难对其造成影响，而且他这一刻想到了之前在市长办公室内吵架的那一幕。 居然有人敢在市长办公室内大吵大嚷，这种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偏偏是事实，还被他亲耳听到了。 有时候齐磊都在想，李威这个官到底还能做多久，按照他现在的性格和处理事情的方式，再加上火爆的脾气，随便一样都很难在官场生存下去。 齐磊下车，他当初对宋英也动过心，虽然比他大几岁，但是她的身上透着一股特殊的魔力，只是后来被陈凯捷足先登，这件事宋英也是知道的，所以刚刚在车里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宋英紧紧跟在后面，她和夏市长也见过几次面，为了丈夫，这次肯定是要豁出去了。 齐磊先进了办公室，听到是陈凯的妻子宋英要见自己，夏国华微微愣了一下，他此刻还不知道前任秘书陈凯被抓，“陈凯没一起来吗？” “领导，陈哥被市公安局的抓了。” “抓了！” 夏国华看向齐磊，脸色为之一变，“理由呢？” “暂时还不清楚，我现在就去想办法打听一下。” “等一下。” 夏国华眉头皱紧，他对陈凯确实很器重，除了能力之外，更多是关系，陈凯尽心尽力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做了很多事，除了领导和秘书的关系之外，真的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干儿子一样，这里面无形中又多出了一层更近的关系。 陈凯是被市公安局抓走的，应该是刑事案件，那和普通的事情还不一样。 夏国华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见见宋英，“让她进来，这件事先不要过问，注意身份。” “好的，领导。” 齐磊点头，明白夏国华的意思，一旦自己过问，很大程度是代表夏市长的意思。 宋英在门口一直在酝酿情绪，进入办公室眼泪就下来了，一句话没说，坐在那就是流眼泪，她知道这招比任何语言都管用，尤其是用在夏国华身上。 “别哭了，说事情，小凯到底怎么了？” 夏国华看到宋英一直流眼泪，心里也不舒服，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点点滴滴，如果是小问题，不需要查，带回来自己骂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就行了。 “夏市长，小凯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很清楚，能犯什么大错，我听他说过，单位里有个叫赵玉红的，因为晋级失败有情绪，一直闹，私下里还找过他，希望能通过关系晋升，但是被小凯拒绝了，因此怀恨在心，整天四处告小凯，捕风捉影造谣诬陷的事，肯定没人管，这次去了市公安局，根本就没有调查，人就被直接带走了。” 宋英说到这里又开始抹起眼泪，她是那种很聪明的女人，知道有些事不能说得那么清楚，家里的情况她当然清楚，平时也经常去国外旅行，而且还在国外偷偷买了一套别墅，准备以后长期在国外居住，但是这些事绝对不会说出来。 夏国华看了一眼宋英，“小齐，市公安局这样做，合规吗？” “领导，如果只是普通传唤是可以的，配合警方调查是所有公民的义务，如果采取拘留或者关押，必须提前通知家属，还要说明理由。” 齐磊也不敢隐瞒，在这件事上，他肯定也是想帮宋英。 “那就是没有违规。”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在没有违规的情况下，市公安局的工作作为市长也不能强行干预，何况陈凯还是自己的前任秘书。这个时候插手，难免会落人口舌，但是不过问，情感上又过不去。 “小齐，你去趟市公安局，打听一下情况。” “好的，领导，我现在就过去。” 夏国华最终还是决定过问，至少要弄清楚市公安局为什么抓人，这不仅是给陈凯妻子宋英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第972章 巧妙应对 齐磊快速从市政府里出来，深吸一口气，这时脑袋里不断重复刚刚市长夏国华说过的每一个字，包括说话时的表情，生怕领会错误领导的意思。 秘书讲究的是一个悟字，很多时候领导的想法不是说出来的，而是靠自己悟出来，夏国华用了打听两个字，但是在这个时候选择派秘书过去，夏国华的心思也就不言而喻。 陈凯是夏市长的第一任秘书，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优秀干部，这在凌平市官场一直奉为美谈，结果市公安局在没有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把人给抓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市公安局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还是欠缺考虑。 齐磊心里这样想着，打狗看主人，李威是不知道这个道理？还是压根就不在乎夏市长的面子？如果能提起打个招呼，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 这事不好办！ 齐磊上了车，眉头紧锁，关键就是要面对李威，换做其他人，根本不需要说太多，只要自己亲自过去，相信都会给面子，当然给的是夏市长的面子。 车子开走，从一侧的柱子后面走出一个人，吴刚的秘书田原，此刻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刚刚看到了齐磊上车离开，他立刻上车跟了上去。 田原的车子跟在后面，看到齐磊的车子朝着市公安局里面开去，他果断改变方向，快速返回市委大楼向吴刚汇报。 “吴书记，大新闻，夏市长出手了。” “坐下慢慢说。” 田原一路跑过来，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如果是电话里说，肯定不如现在这样，而且从电梯出来他就拼命跑了几步，不要小看这几步，关键时刻在领导心里的位置就看跑的这几步。 “领导，我站着就行，刚刚一直在外面盯着，来了个女的，齐磊亲自带进去的，没过多久齐磊就开车去了市公安局，肯定是夏市长的授意。” “好！” 吴刚大喜，这招自己用得绝对高，而且是明着用的，并没有藏着掖着或者是用那种暗招，偏偏这一招就对李威管用，而且他已经陷进去了，这个时候再想全身而退，很难。 “好啊，哈哈哈.....” 吴刚大声笑了出来，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坐山观虎斗，准确的说是一虎一狼，不过这条狼有点凶，现在就看老虎什么时候发威，让李威知道谁才是凌平市的主事人。 “领导，要不要再趁机煽风点火？”田原小声说道，论心计和坏，相比吴刚的上一任秘书曾戍，有过之而无不及，曾戍很多事都是按照吴刚的安排执行，但是田原非常擅长玩阴招坏人，这一点恰恰对了吴刚的脾气。 “不用。” 吴刚摆手，“置身事外，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是他李威要立牌坊，整天把原则挂在嘴边，这次我看他怎么收场。” “高，还是领导想得周到。” 吴刚这个时候就是等，等夏国华出手之后，看看是什么结果，然后再选择合适的对策，当然结果不会变，拉拢夏国华对付李威，这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 另外一边，齐磊按照夏国华的吩咐去了市公安局，人从车上下来，并没有立刻上去，而是在考虑应该怎么办好这件事，不可能直接去找李威，还是应该先打听一下具体情况，想到这里他朝着里面走去。 “齐秘书，稀客。” “白主任，这么巧！” 齐磊笑着回应，当他走进去的时候遇上了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白松，两个人还算熟悉，见面难免客套几句。 “来这，总不能是特意来看我，有事吧？”白松小声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想见见朱队长。” 齐磊想到了朱武，人是他带走的，所以他应该知情，相比去见李威，还是先见见这位刑侦支队长比较合适。 “行，我带你过去。” 白松笑了一下，最近市公安局是真的有点热闹，前面是市委副书记的秘书田原过来送举报材料，现在市长的秘书齐磊也来了，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能够感觉到有几股不同的力量在朝着市公安局汇聚，这一切似乎都和陈凯被抓有关。 白松面带笑意，看破不说破，官场里的这一套，他早就玩明白了，带着齐磊去了刑侦支队，很快见到了朱武。 “我还有事，齐秘书，完事之后等我。” 齐磊点头，这都是客套话，不需要太在意，逢人说话七分假，官场更是如此，所以一定要学会分辨，有的时候假话当真话听，真话当假话听。 朱武拿出烟，用力抽了几口，刚刚在办公室对付陈凯，这孙子到了这还在那装，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副局长，对警方的问询爱答不理，需要他说的一概不说，确实让人生气。 “齐秘书，这边聊。” 朱武找了个没人的办公室走了进去，“坐。” “站着就行，习惯了。” 齐磊面带笑意，清了清嗓子，他不吸烟，所以对烟味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朱队，这次来是想和您打听点事，是我私人方面。” 齐磊特意强调了一下，说得很清楚，这是私人关系来打听事情，所以和夏市长没有关系。 “别客气了，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 朱武掐灭烟头，丢进一旁的烟灰缸里，其实心里猜到了，肯定是为了陈凯的事来的，意料之中。 “好吧，陈凯和我关系不错，听说他被请到了市公安局，嫂子特别担心，所以让我过来帮着打听一下，就这点事，如果涉及案情，那就算了。” 齐磊的这番话里用到了请，而不是抓，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如果是抓，那就是犯了法，明知道犯了法还过来打听肯定不合适，用请就不一样，而且提到了陈凯的媳妇，就是为了让朱武相信自己来是因为个人关系，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绝对不能提市长夏国华。 “暂时还没立案，所以可以告诉你，人确实在市公安局，也是我亲自带人去抓的，原因是接到举报，市财政局的工作人员实名举报副局长陈凯涉嫌帮助企业漏税，从中得利，举报之后遭到恶势力威胁，不仅身心受损，还遭受禁锢，限制人身自由，这已经是严重的恶势力性质犯罪。” 朱武看了一眼齐磊，“只能说这么多，还有一件事，就是不知道说出来，合适不合适。” “和这件事有关？”齐磊笑着问道，“那就看朱队长信不信得过我。” “也没什么。” 朱武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一眼，然后重新关好，显得很小心，“算是内部消息，在赵玉红来市公安局报案求助之前，市委那边的秘书提前把举报材料送了过来，这事有意思吧？” 朱武说完笑了一声，恰到好处，当然这件事是刚刚局长李威告诉他的，而且还提醒他，一旦齐磊过来，必须想办法把这件事告诉他，但是不能太直接。 李威提前就猜到了，在他知道了陈凯和市长夏国华的特殊关系之后，立刻就意识到，凭借他对夏国华的了解，很有可能会过问这件事，但是不会亲自过来，那就只能是齐磊。 齐磊这个人并不简单，年纪不大，城府不浅，而且做事极其谨慎，更是对夏国华忠心，只要有意无意的把这件事透漏给他，相信他就能猜出这里面的门道。 吴刚想挖坑，在梁秋拿出那份市委秘书送来的举报信，说出经过之后，李威立刻就猜到了，看似不好解，其实极其简单，吴刚的那点小把戏在李威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明白了，感谢！” 齐磊眼珠一转，他立刻就明白了，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一旦扯上了市委那边，那就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必须慎重决定。 “齐秘书，这么快就走了？” “一会还有会，我得立刻赶回去。”齐磊找了个理由，事情大致打听清楚，必须立刻回去向夏市长汇报，而且他也意识到这里面很有可能有人做局。 “我送送你。” “朱队，我知道您忙，这已经非常感谢。” “不差这会，那边有人在问，我正好出去透口气。” 朱武送走了齐磊，嘴角露出笑意，拿出一根烟点着，这次抽得很慢，打心眼里佩服李局，怎么就能提前预料到市政府的秘书齐磊一定会来呢？而且不到一个小时人就真的来了。 第973章 轻松破局 税务局副局长陈凯被抓，一瞬间牵动凌平市内的三方力量。 市委副书记吴刚想趁机做局坑李威，离间夏国华和李威的关系，因为他意识到只有夏国华不再信任李威，才有可能搞垮他，否则即便是刘振兴走了，还有夏国华护着他，事情依然难办。 按照吴刚的想法，自己想在凌平市有绝对的话语权，李威绝对不能留。 “吴书记，齐磊回来了。” 齐磊的车子出现，田原立刻向吴刚汇报，他一直紧盯着市政府那边的动静，时刻不敢松懈。 “还不到时候。” 吴刚听完笑了一声，“小田啊，这里面的门道很多，你还要多学习，我以前做事也容易急躁，急就容易出错，只要夏国华干预，这件事就算是成了，接下里就等着看好戏就行。” “是，是，以后还要多向领导学习。” 田原连连点头，他偷偷看了一眼吴刚，不由得眉头微皱，心里暗暗嘀咕送一份举报材料给市公安局就能对付得了李威？是不是太小看这位李局长了。 他心里这样想，但是不敢说出来，索性等待结果。 凌平市政府大楼，齐磊快速上楼，从电梯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 人快走几步到了市长办公室门口，先是稳稳了脚步，脑袋靠近听了一下，宋英并没有离开，隐约地听到她的说话声，这才抬手敲门。 “进。” 夏国华看向门口，这时秘书齐磊推门而入，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确实很快，去掉路上的时间，在市公安局内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 “打听清楚了？” “领导，按您的吩咐，我去见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说是私人关系想打听一下。”齐磊说到这里停下，看到市长夏国华点头，这才继续说下去，“市公安正在调查一起涉黑案件，受害人名叫赵玉红，市税务局工作人员，多次遭到恶势力人员威胁，身心受损，甚至遭到长达几天的禁锢。” “该抓！” 夏国华脸色一沉，这样的事谁听到了都会一样的反应，“小英，这件事你知情吗？” 宋英摇头，“夏市长，我不太清楚，只是听陈凯提起过，那个女人在单位公认的难缠，特别喜欢用手段装可怜，有几次受伤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不能冤枉人。” 宋英肯定是站在丈夫这边说话，她一直强调赵玉红是因为晋级的问题心生怨恨，于是各种无理取闹，举报也只是为了泄愤，无中生有各种造谣，还把在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形象，博取他人同情。 夏国华和秘书齐磊的目光落在一起，只是一瞬间，夏国华就意识到秘书还有事情没说出来，“这样吧，这件事我会持续关注，冤枉人的事不可能发生，李威做事，我还是很放心，你先回去等消息，如果查出没有问题，人很快就会回去，担心是多余的，小齐，一会的会议准备一下，替我送送。” “好的，领导。” 夏国华已经说得很清楚，自己会关注这件事，但是目前没有结果，陈凯的妻子宋英只能起身，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由齐磊陪着下楼，送走了宋英之后，齐磊立刻返回，这才说出后面的那些。 “市委那边把举报材料送到了市公安局！”夏国华听完眉头一皱，这完全不正常，首先举报材料怎么会送到市委副书记手里呢！完全不符合常理，正常想见人都难，何况还是送这样的材料，即便是通过秘书，也会直接转给信访局，根本不可能私自接收举报材料，送到市公安局就更加离谱。 齐磊笑了一下，“领导，这件事我也想不通，朱队长亲口和我说的，举报材料是田秘书亲自送过去的，绝对不会错。” 夏国华在办公室来回走了两圈，哼了一声，这时想明白了，这是有人想拉自己下水！ “你今天处理得非常好。” 夏国华停下，他也是经历过各种官场洗礼的人，对官场斗争的残酷深有体会，“既然有人希望我那么做，索性就满足他，陪我去一趟市公安局。” “这...........” 齐磊愣了一下，看着市长夏国华，虽然他没有说得那么直接，但是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相信夏市长肯定能明白，陈凯的事绝对不能掺和进去，关键就是这层特殊关系，只会他人攻击的把柄。 “准备车。” 齐磊只能点头，从市政府里出来，车子停好，和平时一样提前打开车门等待市长夏国华从里面出来。 原来是这样！ 齐磊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像夏市长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再入对方的局，这个时候选择去市公安局，必然是为了破局，更是为了看清楚某些人的嘴脸。 夏国华上了车，齐磊松了一口气，车子离开市政府，田原的车子又偷偷跟了上去，几乎和上一次一样，市长的专车去了市公安局。 夏国华坐在车里，提前没有任何通知，下了车直接往里走，很快办公室主任得到消息，立刻向上汇报。 “梁局，夏市长已经进来了。” “我马上迎下去，联系李局。”梁秋不敢耽误，拿着电话向外走，必须在夏国华电梯上来之前进入电梯，想到这里直接朝着电梯方向跑过去，幸运的是提前上了电梯。 “好，好。” 电梯下到一层，夏国华已经站在电梯外，梁秋连忙从电梯里走出，“夏市长，您好，这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路过，顺便过来有点事，知道你们在忙案子，客套的东西都免了，这样我觉得很好。” 夏国华也是办实事的人，对于花费大力气迎接和招待这些事也是极其反感，但是面对下面部门的盛情又不好拒绝，这时电梯继续向上，很快到了市公安局行政办公层，接下来要单独和李威好好谈一谈。 第974章 看清吴刚嘴脸 夏国华其实是特意过来的，从秘书齐磊的汇报，听出了里面的门道。 面对凌平市的复杂局势，这件事有必要弄清楚，而且他相信李威肯定能看明白，很想听听他对这件事的想法，至于陈凯！夏国华也是两难，毕竟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除了这层关系之外，陈凯同样会做人，逢年过节肯定是要过去，带的东西虽然不贵，每次都是很有心意，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处出来的。 “好了，我想和李局长单独聊聊。” 梁秋停下，面带笑意，包括办公室主任白松这些人也都跟着，目送夏国华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刘茜从里面快速走出，就在刚刚接到了办公室的电话，市长夏国华到了，而且马上就到局长办公室。 刘茜也有点慌，只有李威一脸的不在乎，而且他知道夏国华来的目的。 “夏市长好。” “好，好。” 夏国华直接走了进去，梁秋和白松那些人虽然停下，但是都在那看着，这时都是脸色一变，李局居然没出来，刚刚没下去迎接是因为突然，但是接到了电话没出办公室，绝对是有问题。 梁秋眉头紧锁，这种事也只有李局敢这么做，不要轻视了这些细节，越是大领导反而越是在乎这些，无论你能力多强，眼里没有领导，那就是有问题。 市公安局长办公室，随着刘茜和齐磊退出去，只剩下李威和市长夏国华两个人。 “办公室小了点，允许你换一个，毕竟你还是副市长。” “够用。” 李威动了一下轮椅，“夏市长，对于上一次见面的争论，我依然保持自己的原则，但是我承认态度不够好。”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夏国华笑着回应，“在我的印象里，我们李大局长的嘴可是比骨头还要硬，比刀锋还要利。” “所以容易得罪人。” “分什么人，如果是一个正直豁达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当然你能意识到这个问题也不是坏事，坚持原则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要学会讲究方法，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这次来，就算来看看，陈凯的事，我大概有了一些了解，不要因为他是我的前任秘书就有所顾忌，我相信你也不会。” 夏国华想明白了，自然就不会在意上一次的争吵，相比那些喜欢背后玩阴刀子的，他更欣赏李威。 “实事求是。” 李威说完将整理好的举报材料递到市长夏国华手里，“夏市长，经济账我不会算，也看不太懂，刚刚小刘给我算了一笔，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这些企业少缴的税加在一起有几个亿，这还是查出来的问题，那些隐藏的问题还有多少，我也知道这些不应该市公安局来查，但是总得有人站出来当这个恶人坏人。” 夏国华快速翻看，看到后面脸色越发的难看，他是懂经济的，两份税单对比，问题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些年夏国华一心发展凌平市经济，想尽办法引入企业，但是这些企业拿到各种优惠政策居然还不满足，不想着为国家和社会做贡献，居然想尽办法偷税漏税，这些企业的老总拉官员下水的手段之多，让人都不敢想象。 “查！” 夏国华看完，火气顿时上来，这不是个人行为那么简单，直接影响了凌平市的经济发展和民生，抬手将手里的材料重重摔在桌子上，这位以儒雅闻名的市长罕见动怒，“这个恶人我来当，你说得对一起都要实事求是，不管是谁，只要偷税漏税必须抓。” 市长夏国华发火，材料重重摔在了桌子上发出巨大响声，这时在外面等着的人根本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响声，隐约还能听到男人的怒吼声。 齐磊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放心吧，没事的，夏市长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就是担心.....”梁秋咳嗽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是担心李威发彪，而且这种事绝对能干得出来，想到曾经怒怼吴刚的一幕，梁秋这个时候也是捏了一把汗。 办公室内，李威显得异常冷静，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吴刚看似摆了自己一道，但是这个局并不高明，而且把他自己也陷进去，索性就陪他再玩玩，让夏国华彻底看清楚他的嘴脸。 “夏市长，我有个请求。”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满足的一定满足，我知道这件事都交给市公安局去查并不合适，市纪委还有税务部门都要动起来，这件事我来协调。” “感谢领导。” 李威压低声音，快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夏国华眉头一皱，他看向李威，确实没想到他会要求自己这么做。 “一定要这样吗？” 夏国华看着李威，有时候确实很难猜透他在想什么，但是他相信李威每一次的决定都是正确的，看着李威点头，夏国华索性答应了，“那好吧，坏人我来当。” 夏国华看了一眼，手落在桌子上，顺势将桌子上的东西弄到地上，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这时也很自然地提高了声音，按照李威刚刚要求的，“不要以为市公安局长只有你一个人能当，有能力的一大把，我的人，看看谁敢动一下。” 门外的这些人，脸色都是一变，刚刚里面的对话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夏国华的这番话都听到了，包括秘书齐磊在内，那一瞬间脸色都变了。 刚刚还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了，谈崩了，而且市长夏国华很生气，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办公室的门猛地打开，夏国华满脸怒气从里面快速走出，“回市政府。” “领导，消消气，李局长没有恶意，可能就是没领会到领导的意思。” 齐磊紧紧跟在市长夏国华身后，确实很少见到夏市长发火，看来真的是被李威给激怒了，虽然不在现场，还是能够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形梁秋这些人也只有看着的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且也没有那个资格，即便是身为常务副局长的梁秋也不可能主动靠近市长夏国华，更是担心自己说错话，惹恼了领导，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刘茜叹了一口气，她的心一直悬着，看着市长夏国华怒气冲冲地离开，她连忙进了办公室，一眼看到散落到地上的物品。 “李局。” “都去查案子。” 李威也是阴沉着脸，这时门口的这些人连忙离开，梁秋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毕竟是老领导，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进去可能也只有挨骂的份。 随着办公室的门关上，李威的嘴角露出笑意，刚刚只是略施小计，相信很快吴刚就会上钩。 市长夏国华离开市公安局返回市政府，刚刚发生在市公安局一幕很快就传到了市委副书记吴刚的耳朵里，通风报信的人正是办公室主任白松。 白松和田原私下里关系极好，上一次田原也暗示过他，目前的形势继续留在市公安局机会没多少，但是如果能成为吴书记眼里的红人，那就不一样了。梁秋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常务副局长其实是吴刚帮忙，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白松也只是将刚刚在局长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告诉了田原，当然不免添油加醋了一番，刚刚的交谈极其不愉快，夏市长当场动怒摔了东西。 “夏国华摔东西！” 吴刚听完秘书汇报，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可是很少见，夏国华自恃是文化人，看来这次是真的被李威惹怒，发飙了。” “吴书记，李威这次肯定要倒霉了。”田原也跟着说道。 “他活该！” 吴刚起身，转身走到窗户前面，前面的布局已经成了，火也烧起来了，接下来该轮到自己去加柴了，加柴还不够，索性再加一桶油上去，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夏国华直接回了市政府，很快吴刚就来了，恰好看到秘书齐磊愁眉不展站在门口。 “小齐。” 齐磊抬头，看到是吴刚连忙上前，“吴书记，您找夏市长？” “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出什么事了？”吴刚笑着问道，他是特意过来的，夏国华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肯定最合适。 “夏市长动怒。” 齐磊叹了一口气，“我跟在夏市长身边，很少看到领导发这么大脾气，吴书记，正好您来了，帮我劝劝领导，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好吧。” 吴刚点头，听完了齐磊的话，心里更是得意，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出来的，不管是夏国华还是李威都中了他的局。 “进。” 办公室的门打开，吴刚满脸带笑走了进来，“老夏，这是咋了？咋还发火了！” 夏国华看了一眼吴刚，“都是被李威给气的，你可能不知道，他让人带走了陈凯，哪个不知道陈凯是我的前任秘书，那是我的人，即便是去抓总该提前和我打个招呼，一句调查案子就把我的秘书给打发了，连我的面子也不给，他到底想干什么！” 吴刚面带笑意，看出夏国华是真的生气，“我也经历过，李威可不是普通人，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给，完全能理解你的感受，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偏偏让这种人当市公安局长，完全就是不可理喻，全市那么多优秀的警员，难道就选不出来一个更合适的吗？” “事出有因。” 夏国华叹了一口气，“当时市公安局长出事，影响极坏，省委领导对这件事高度重视，要求最短时间内破案抓住凶手，当时也确实无人可用，索性就让李威接了案子，他确实把案子破了，凶手也抓到了，在这一点上，还是有些能力。” “我的夏市长。” 吴刚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不是我想搞事情，上一次我就主动要求换人，让这个人继续留在凌平市公安局，迟早成了土霸王，纵容这样的人，带来的恶果更多。” 夏国华看向吴刚，这是李威布的局，吴刚真的上当了，索性借着这个机会探探他的底，想到这里不露声色，“按你的想法把人调走，谁能接这个位置？” “那容易，我觉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王东阳就非常适合，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都符合，而且绝对信得过，至于李威，省残联更适合他，难道不是吗？上一次去省里开会，其他市的领导还问起这件事，满脸的鄙夷，让一个人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当市公安局长，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吴刚哼了一声，这一刻暴漏他的小心思，赶走和他不和的李威，然后安排他的亲信王东阳来当市公安局长，那样他就能彻底掌控市公安局，以后在凌平市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即便是夏国华当上了市委书记，很多事也要看他的脸色。 “老夏，不能再犹豫了，趁着这个机会，你和我一起向省委领导反映，相信一定能成。” “让我再考虑一下！” 夏国华清了清嗓子，“老吴，你帮我分析一下，陈凯那小子，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 吴刚笑着回应，“那是你一手栽培的，绝对信得过，这次的事就是有人想搞事情，老夏，不得不防啊，这个李威可不简单，他的手段你我都是清楚的。” “你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夏国华故意这样问，“无风不起浪，我今天去过市公安局，见过李威谈起了这件事，虽然陈凯是我培养起来的后备干部，但是人是会变的，税务局又是是非之地，其实我心里是有一些担心的。” “就是李威的问题，我也是刚刚知情，而且经历过秘书曾戍的事，所以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这个时候必须得动用手段，不能被李威给欺负了，知道你放不下面子，我替你解决这件事，别人怕他李威，我不怕。” 吴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看似是想帮夏国华，其实是在给他挖坑。 夏国华看在眼里，没想到吴刚是这样的人，这一次算是彻底看清了他的嘴脸。 那份举报材料是他的秘书田原送过去的，必然是他的授意，目的不是对付李威，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吴刚主动请缨，索性就交给吴刚。 第975章 得寸进尺 夏国华面带笑意看着吴刚，既然对方想给自己做局，索性就还回去，当年自己玩这一套的时候，吴刚还在那玩泥巴，毕竟年纪上差了十几岁，他只是不屑用这种无聊的招数来整人。 “你是政法委书记，由你出面确实合适，就这样决定了。” 吴刚一愣，他一心想拉拢夏国华对付李威，因为他清楚夏国华如果力挺李威，想搞垮李威会很难，但是没想到夏国华会点头，这和他想的不一样，陈凯是夏国华的人，怎么都轮不到自己出面。 “我尽力。” 吴刚叹了口气，小眼珠来回转了几圈，“如果想解决问题，必须从根源上去解决，其他的法子，没用。” “目前以稳为主，这件事以后再说。” 夏国华并没有给吴刚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而且明白他的小心思，想联合自己一起向省里打报告换掉李威， 那绝对不可能，以前不可能，现在就更加不可能，看清了吴刚的嘴脸，李威虽然有时候让自己面子上过不去，但是做人坦荡，做事光明磊落，而且一心为了凌平市没有私心，这是吴刚根本不能比的，如果可以甚至想直接推李威来填补市长的空缺。 当然这也只是想法，很多事不是他能决定，市长的人选除了市委常委会议上提名，还要符合资格，首先是市委常委，还要在副职上干满三年，这算是硬性指标，李威都不具备。 市长办公室内，两个人各怀心思，吴刚只能面带笑意点头。 这个时候必须维护好夏国华，等省委那边的任命下来，夏国华当上市委书记，市长人选必须经过市委常委提名，然后才能走下一步程序，等于是自己的七寸还掌握在夏国华的手里。他这时突然意识到让秘书去送举报材料的事办得并不是十分漂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初只想着给李威下套，并没有考虑太多，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 吴刚客套了几句离开夏国华的办公室，秘书田原在外面等着，看出吴刚的表情不太好。 “吴书记，没谈成？” “不算！” 吴刚上了电梯，整个人长出一口气，还在想刚刚和夏国华见面的场景，他其实也没彻底搞明白夏国华的真实想法，尤其是提到陈凯这件事的时候，夏国华的表现似乎过于冷静，但是明明和李威拍了桌子，在这一瞬间，吴刚意识到想搞定夏国华这种老狐狸更难，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回到市委大楼，吴刚快速写出几个电话，这几个人并不简单，凌平市内有头有脸的大老总，虽然无法和东雨集团规模相比，影响力还是有的，而且这些人肯定和陈凯有关联。 “找个地方，把这些人都约来，有事谈。” “好的，领导。” 吴刚决定动用自己的第二招，意识到第一招未必管用，这样的好机会，他不想浪费。 夏国华的软肋，一是念旧情，二是凡事都以大局为重，尤其是在意凌平市的经济，这个时候把这些大老板都喊过来，让他们去找市长夏国华闹一闹。 秘书田原按照吴刚的指示，电话依次打过去，听到是市委副书记吴刚找，客套了几句，都表示很忙，但是一定准时到。 这样态度有了，面子也给了，私下里也都听到了一些风声，吴刚当市长的几率极大，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吴市长，全面负责凌平市工作，地位和现在完全不同，试问有谁敢不给他的面子。 “领导，都安排好了，半个小时之后。” 吴刚点头，二十分钟后出发，时间刚刚好，秘书田原电话里约的那些人已经在门口等着，看到市委的车子靠近立刻上前，这个时候都想占据最前面的位置。 道理都懂，只有在前面的领导才能记住，没抢到位置的只能想办法再引起吴刚注意，明显失了先机。 “领导，慢点，慢点。” 吴刚下车，这些身家不菲的大老板面对吴刚是各种恭维，生怕自己说的好话没被领导听到。 “酒菜就免了，今天召集各位来，完全是为了工作需要，感谢各位老板的配合。” 吴刚故作严肃，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相信各位应该都听说了，陈凯副局长被市公安局带走了，说是工作方面有问题，我也纳闷，什么时候市公安局也开始管起这样的事了。” “这确实不是市公安局应该管的事。” “是啊，管得太宽，真当我们这些人好欺负了，当初引进企业的时候是签过合同的，企业税收享受特殊优惠，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他说完咳嗽了一声，合同上确实有，但是已经过了期限，但是为了少缴税，依然还在使用合同上的优惠比例，当然这种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不会真的有人去查。 “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市公安局不会平白无故管这档子事。”说话的男人故作深沉，直接把这件事扯到了政治斗争上面，然后偷偷看向吴刚，他大概弄清楚了这位副书记的意图，而且当他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吴刚微微点头，说明自己猜对了，“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理，随便让人欺负。” “对。” “必须团结起来，只要我们拧成一条绳，谁都拿我们没办法。” 气氛营造得差不多了，吴刚的目的达到，他清了清嗓子，“这件事不应该我来操心，只是不想让某些小人得志，更是不想各位蒙受损失，有必要向夏市长反映一下。” “现在就去。” 有人带头站了起来，在吴刚约见之前，这些人私下里就通过气，不可能让自己利益上有损失，既然有人想搞事，索性就把事情闹大，而且这么多企业大老板去找，市政府只能妥协。 最终的法子就是继续沿用之前的合同减免。 “走。” 市长夏国华在会议室见了这些人，比较重视，这也是他在任上多渠道招商引资的成果，确实对凌平市的发展做出了一些贡献。 “都说完了！” 夏国华脸色一沉，不敢相信这些企业大老板居然把偷税漏税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甚至公然要挟，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第976章 给脸不要脸 凌平市政府会议室，气氛明显和平时不一样，此刻站在后面的秘书齐磊脸色也是极其难看，很明显这些企业的大老板是集体向夏市长发难来了，理由更是让人气愤。 夏国华算是好脾气，如果是刘振兴怕是早就拍桌子骂娘，“感谢各位为凌平市发展做出的努力，这是发自内心的，各位的企业为凌平市发展有贡献，有目共睹，但是你们别忘了，市政府的优惠政策同样让你们赚到了钱，作为有良知的企业家，应该考虑如何更好为社会服务，帮助更多的人，再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夏国华是真的生气，而且也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必然是有人从中动用手段，否则不可能这么多企业老总一起来找。 “夏市长，我们愿意为了凌平市发展尽力，只是希望继续沿用合同上的优惠政策，现在企业发展都很难。” “是啊，这样就可以扩大规模，创造更多的就业和机会。” “对，对，对。” 这些人看出夏市长的表情不太好看，索性说点软话，然后用凌平市发展和就业作为筹码，这是现实问题，在场的这些人，手里的企业加在一起至少提供上万人就业，如果这些人突然一下子没了工作，必然会引发连锁反应，各种贷款还不上引发银行坏账，同样会引发各种不稳定因素。 “不可能！” 夏国华的目光快速从眼前的这些人身上移动，完全就是得寸进尺，拿了那么多好处，还想继续拿，确实当初招商引资的时候签订了五年的优惠政策，这五年已经让他们的企业得到了足够的实惠和好处，“别以为没了你们，凌平市就会完蛋，话撂在这，缺了谁都一样，但是属于国家的税收一分都不能少，这是底线，给你们三天时间，自己算清楚少交多少，如果不会算不要紧，税务部门会帮你们算，还要算上滞纳金，也可以请你们到公安局慢慢算清楚。” 这一下都傻了眼，只有后面站着的秘书齐磊的脸上露出笑意，市长夏国华也是一改平时的温文尔雅，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异常果断霸气，毫不拖泥带水，这一刻，他隐约的感觉到了一丝李威的影子。 “夏市长，三天时间，让我们去哪弄那么多钱。” “是啊，太短了，根本没办法。” 商人逐利，历来都是如此，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益，根本不会在乎其他东西，为了利益也可以埋没良心，只是让他们没想到这次会撞到铁板上，不仅事情没谈成，还把自己撞了一头包。 “那就两天好了！” 夏国华不吃这一套，不可能给这些人任何机会，“小齐，来的人都记清楚，通知税务局和公安局，两天内如果补不齐该交的税款直接抓人，不需要任何汇报。” “好的，领导，我都记下了。” 齐磊也觉得解气，而且也感受到了夏市长身上的一些变化，如果是以前，真的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处理方式，这或许就是受到了李威的一些影响。 那些前来搞事的企业老总灰溜溜地走了，一个个低着头，好处没弄到，结果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笑什么呢？” 夏国华起身，看到秘书齐磊在笑，他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他也觉得解气。 “就是想笑。” 齐磊上前，“领导，感觉您这次处理的方式和以前不太一样。” “这些人早就应该好好收拾一下，得了便宜卖乖，拿了那么多好处，还想继续拿，一个个贪得无厌。” 夏国华怒意未消，“偏偏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成了大老板有钱人，社会的顶层，所以这一次绝对不会再犹豫，李威说得很对，只有足够强硬，才能让那些不守规矩的人畏惧。” 不可否认，李威的强硬作风，确实开始影响到夏国华，包括他身边的人。 “领导，那税务局那边？”齐磊试探着问道，需要确定一下，毕竟这是大事，必须问清楚，确保是领导的本意。 “按我说的去做，通知税务局过去查，两天时间必须给我查清楚，查不清楚让税务局的一把手亲自到我办公室解释。” “明白。” 齐磊点头，话说到这个份上，等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活该，想到那些人的嘴脸，这样的处理方式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齐磊的电话打过去，说得也很直接，这在他秘书的生涯中也是第一次。 “好，好，我立刻安排人员调查，保证两天内完成相关企业税收核查。” 税务局一把局长董宁这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想到刚刚被市公安局带走的副局长陈凯，不敢有一丝懈怠，立刻安排人，能调动的人员都派出去，要求两天内必须核查完。 这里面的工作量很大，一个企业的税务核查并不是算算总账那么简单，而且手里也都有自己的活，突然被安排去企业查账，心里都不太情愿，但是又没有办法。 “董局，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过来看看。” 董宁出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后勤工作必须做好，盒饭定好一点，不用考虑费用的问题，有需要尽量满足，时间紧任务重，动员一下，各组克服一下，完成任务重奖。” “感谢领导，有您这句话，心里就暖和了，保证完成任务。” 办公室主任和负责的组长这个时候不忘在一把局长面前说好话，干活的都是下面的工作人员。 “董局，这事和陈局是不是有关系？” 一人小声问道，陈凯被抓，看似风轻云淡，税务局并没有受到影响，其实并不是，很多时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该问的别问。” 董宁哼了一声，“做好自己的事。” “是，是，是，领导说得对，反正和我们也没关系。” 董宁的脸色不太好看，提到了陈凯，心情难免受到影响。 税务局副局长收取好处被抓，难免会把注意力吸引到税务局上面，身为一把局长如果说一点事没有，肯定不会有人相信，幸运的是平时做事比较低调，而且早有准备，心里还是没底，只能祈祷不要受到牵连就好。 第977章 躺平的副局长 吴刚天真地认为夏国华面对那么多大老板的施压，以夏国华的性格必然顾全大局，完全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可能，不可能！” 吴刚一脸的茫然，一个让他完全搞不懂的李威很难受，突然又来了个夏国华！ “其他的事不用管，盯紧李威。” 吴刚深吸一口气，夏国华的反常，让他认定和李威有关。 李威的心思都在案子上面，很多案子的背后其实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临水别墅命案侦破，找到了藏起来的凶器，确定是自杀无疑，死者强忍着伤势做了这么多事，确实让人意想不到，但是人在特殊的环境下确实会爆发出超出常人的能力，在和死者前妻的交谈中，无意中又发现了一条线索，死者除了赌博之外，很有可能吸食非法物品，但是凌平市警方近一年的所有案件都没有与其相关的报道。 这是不正常的？ 虽然严令禁止，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依然有人铤而走险，选择制售非法药品，面对警方的打击，这些人也变得越来越狡猾。 “叫一下鲁局长。” 刘茜答应一声快速出去，这位鲁局长极其低调，整个凌平市公安局，绝对是元老级别，也是资格最老的，相比其他副局长都想办法往上升，但是他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马上面临退休，依然还是副局长，这样的人在体制内也是大有人在，平时管的事也不多，图个轻松自在。 “鲁局在吗？” “进。” 鲁明喝着茶水，看到是刘茜，他笑着起身，“小刘同志，有什么吩咐？” “鲁局，您可别开玩笑，我是真受不起。” 鲁明笑着起身，在他眼里，刘茜真的和孩子一样，而且和自己的女儿年纪也差不多，“是李局找我？” “都让领导猜中了，我连说都不用说了。”刘茜笑着回应，她一直跟在局长李威身边，干的就是联络员的活，平时也照顾一下李威的生活。 “好吧，那我就去一趟。” 鲁明面带笑意，平时除了开会，他很少露面，一是马上就要退了，二是性格原因，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更加不喜欢在领导面前溜须拍马，目前市公安局这边的红人是梁秋和朱武，这都是明摆着的事，但是一把局长叫，那必须得立刻过去。 “感谢鲁局。” 刘茜提前打开办公室的门，等着鲁明走出，这才轻轻关上，然后跟在后面。 李威办公室的门没关，他没有关门的习惯，这样更方便，而且也没有需要背着别人的事。 “不用敲门，直接进来。” 李威看到了鲁明，还是很客气，毕竟对方的年纪和位置在那，而且也是唯一一个经历过市公安局三任局长的副职干部。 “李局，腿好点了吗？” “习惯了。” 李威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轻描淡写地用了这三个字，其实就是告诉对方还要留在轮椅上面。 鲁明叹了一口气，“我和常波也一起共事多年，算是看着他从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做到常务副局长，原本是个很有干劲的小伙子，可惜误入歧途，所以这官升得太快，未必是好事。” “不说这个。” 李威也不想提起这件事，“鲁局，请你过来一是了解一下目前的工作情况，二是有件事想跟你请教。” “应该及时向领导汇报，是我的错。”鲁明连忙说道，虽然李威很客气，毕竟是一把局长，“目前我负责的几个方面还算稳定，主要是我年纪大了，就管管政工这一块，主要是搞搞活动，做做思想工作，还是很适合我。” 市公安局最辛苦忙碌的就是治安和刑事侦查这一块，一旦有案子就要没日没夜地调查。 李威看了一眼鲁明，“禁毒工作，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负责，做得很好，说心里话，这方面的经验我肯定不如你，很多事情都要向你请教。” 鲁明笑了一下，“领导，那我就说实话了，凌平市穷，没多少有钱人，所以禁毒工作也相对容易，一般只有那种外来人口密集，娱乐场所集中的区域容易发生类似案件，在这方面也确实累积了一些经验，定期检查，加大力度，扼杀在萌芽之中，准确的说连萌芽都不应该有，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非常好！” 李威翻看过市公安局过去的档案资料，尤其是案件，近十年和非法物品有关的案件几乎没有，他看了一眼鲁明，或许是像他说的那样，凌平市因为穷，娱乐场所不发达，缺乏滋生的土壤，但是十年期间一起案件都没有发生，还是让他怀疑，“还有多久退？” “八个月。” 鲁明笑着回应，“上了这么多年班，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我都想好了，退休之后就全国各地走走，算是弥补一下年轻时候的遗憾，现在不是流行穷游吗？有生之年希望能把祖国走一遍，也不枉此生。” “好想法。” 李威点头，“还是要发挥余热，经验是非常宝贵的财富，尤其是对年轻警员，多传授一些经验可以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也是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 “放心吧领导，一定发挥余热，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忙了。” “好，我就不送了。” “千万别送，养好身体，你可是主心骨。” 鲁明笑着起身离开，李威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这里面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没有被发现，根据他的了解，鲁明的工作积极性一直不太高，在几年前竞争过一次常务副局长，但是输给了年轻的常波，这也导致心灰意冷再加上马上要退休，工作上肯定是能应付就应付。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快速按下号码，“来我办公室一下。” “好的，李局。” 很快梁秋进了办公室，顺手关上办公室的门。 “命案破了，但是里面很有可能还掺杂其他案子，你辛苦一下，带队再查一下。” “李局，那好像是鲁局负责的，如果我带人调查，会不会引起他的不满？” 梁秋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想让自己带队去调查死者生前吸食非法物品的事，确实是归副局长鲁明负责，而且一直都是他的负责区域。 “你是常务副局长。” 李威脸色一沉，“刚刚我和他谈过了，他和我说因为凌平市穷，娱乐场所少，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发生类似的案件，但是别忘了，我们有港口，娱乐场所的规模也并不小，这是案中案，交给你来调查，非常适合，先采取秘密调查，如果发现线索再调派人手给你。” “那行吧。” 梁秋点头，“我听领导的，让我查，肯定想办法查清楚。” “注意方法，注意安全。” “是。” 梁秋客套了两句起身离开，从办公室里出来，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李局这样说了，但是想调查并不容易，在红山县扫黄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几次，当时在娱乐场所内部抓住了正在交易的人员，神志明显不够清醒，直觉告诉他肯定有问题，不是喝醉酒那么简单，但是很快副局长就带着人赶到把人带走，事后这件事也没有任何调查，只是做了处罚人就放了。 “梁局！” 刘茜走过来，注意到常务副局长梁秋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想事情，小声打招呼。 梁秋点头，看了一眼刘茜，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刻他想到了一个女人，就是他曾经帮助过的梁艳。 梁艳在红山县的时候就是失足人员，依靠出卖肉体为生，她很有可能知道一些内情。 “梁局，您看什么呢？” 梁秋一时间看得入神，随着刘茜出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太好，“想起了一个人，李局让我去查个案子。” 梁秋笑了一下离开，他决定去找一下梁艳，或许能从她的身上找出线索！ 第978章 大军的下落 凌平市公安局，案件的调查依然还在紧张进行中，刑侦支队长朱武获得一个关键情报，从被抓的龙少那里挖出的信息，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挖，终于让他发现了那个外号叫大军的男人藏匿地点。 他立刻去见李威。 “李局，发现大军的下落，这小子藏在了怀明县，他在那有个姘头，这个人是伤害案的关键人物，而且身上很有可能带有命案，我准备亲自带人过去把人带回来。” 朱武进了办公室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要亲自带队去把人抓回来。 “消息准确吗？” 李威看向朱武，第一步必须保证消息准确，然后才能根据情况做出部署，他相信朱武的能力，一定可以胜任。 “应该准确，我决定带人去摸一下，伤害案的核心人物宋矬子一直没有下落，如果真的像传言那样被他的手下大军给害了，大军身上就背着命案，同样要抓。” 朱武深吸一口气，在他拿到情报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定主意，而且要亲手抓住刘军。 “可以。” 李威点头，“注意安全，要求你在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把人顺利带回来，在抓人之前，一定要弄清楚里面的状况，如果真的是亡命之徒，手里很有可能有家伙或者是其他杀伤性武器。” “请领导放心。” 朱武返回刑侦支队，挑了几个人，听说要去抓捕刘军，被选中的几个人都是摩拳擦掌。 “头，出发吧，到那直接就把这孙子抓了。” “是啊，抓了刘大军，伤害案也就破了。” 三个案件破了两个，现在只剩下刑侦支队这边的伤害案没有完全解决，所以也都是憋着一股劲，恨不得立刻就飞过去抓人。 朱武还是很谨慎，这次的抓捕任务不在凌平市，带的人太多，很容易引起注意，所以挑的都是精英，身手好的大力，擅长跟踪的小于，再加上懂监控技术的东子，四个人出发，正好空出来一个位置留给刘军。 “出发。” 车子开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才赶到怀明县，朱武找了家酒店住下，一是恢复体力，二是这里距离刘军姘头开的发廊很近，在准备动手抓人之前，肯定要先去探探底，确定刘军真的在这，然后再实施抓捕。 晚上九点多，小于从酒店里出来，一直往后走，拐进一条老街，整条街几乎都是茶馆发廊，玻璃里面透出那种特别暧昧的灯光，偶尔还能看到有那种衣着性感的女人出现在窗户前面。 所以不用猜，正常男人都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以前凌平市也有这样的一条街，而且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经过两次集中整顿之后彻底消失，没想到怀明县还存在。 “帅哥，玩玩吗？” 随着往里走，灯光越来越暗，居然有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用那种极近挑逗的语言主动搭讪。 “熟客。” 这是行话，意思就是有提前约好的地方，只要这么说了，一般就不会有人缠着，任何行业都有规矩，这行也一样。 女人听到对方说出熟客，只能退了回去，看着对方朝着前面的发廊走去，鼻子哼了一声，满脸的鄙夷，那个女人除了大点有什么好的！ 小于在发廊门前停下，左右看了看，确定名字没错，这条街上的发廊比较多，名字起得也都比较接近，定了定神，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听到响声，坐在里面玩手机的女人立刻站了起来。 “呦，还是个帅哥啊！” 从沙发上站起的女人穿着黑丝袜，上面的短裙几乎包不住臀部，继续往上看，更是让人气血喷张。 “姐，咱这能理发吗？” “能啊！” 女人面带笑意，手很自然地落在了小于肩膀上，“不过在这不行，得去里面，只有是你身上有毛的地方都能理。” “那得多少钱？” “谈钱伤感情，看着给，生面孔啊，第一次来？” 女人这时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进来的男人，虽然是做那种生意的，并不是所有生意都接，而且她每天都和男人打交道，最是懂男人，只要看上一眼，大致就能判断出对方是干什么的，这时手开始朝着小于的下面摸，但是被对方的手抓住了。 “害羞啊！” 女人笑着说出来，手腕被对方抓住，“你是干什么的啊？跑老娘这扯没用的，也不问问老娘是谁。” 女人突然翻脸，如果是来做生意的，不可能那么大反应，早就拉着自己去后面办事，好色的男人都一个样，很明显这个不是来办事的，是来找事的。 随着女人的喊声，很快从外面窜进来一个人，三十岁不到，“红姐，啥情况？” “这人来找事的。” 女人退后两步，双手交叉看着对方，“来这种地方不是来办事的，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次，没经验。” 小于的目光落在门口的小子身上，刚刚进来的并不是刘大军，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动手，那样就彻底暴漏了，“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我哪知道这是不是黑店。” “放屁，老娘开门做生意，赚的是辛苦钱，从来不宰客，不信你可以周围打听打听。” 女人冷哼一声，拿起烟盒，里面已经空了，用力丢在地上，“那死鬼呢？” “军哥出去了。” 从外面进来的小子晃着脑袋靠近，“小子，不懂规矩是不是？我教教你。” 他说完一个健步窜了过来，顺势一脚踹过去，小于盯着对方的脚，这个时候反击，很轻松就能抓住对方的腿，然后顺势发力，人就能丢出去，但是那样身份就会暴漏，退后一小步，身体向后那么一缩，那一脚虽然踹上了，但是对身体的伤害极小，但是人顺势向后倒去。 “敢来这闹事，弄死你。” 小黄毛一脚踹中，这个时候更加嚣张，抬手抓起一根棍子，但是被那个叫红姐的女人给拦了下来。 “行了，应该就是不懂规矩。”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滚，没钱还出去找女人，揍你一顿，活该，别等我家的死鬼回来，他可不会轻饶你。” “对不起，对不起。” 小于捂着肚子向外走，出师不利，应该跟着进去后面看看，但是又担心进去之后不好办，这女的一身的肉，如果真的被她按住，想挣脱还不太容易，这次也只是探个风，基本上可以确定伤害案的主犯刘军真的藏在这，只是人暂时不在。 “滚。” 小黄毛跟了出来，看到对方好欺负，还想从后面再来一脚，不过这一次被对方躲开了。 小于向前几步，嘴角露出笑意，他并没有回头，记住了那孙子，刚刚那一脚不能白挨，很快他就会后悔。 从那条昏暗不堪的老街出来，小于深吸一口气，脚下加快速度，绕了个圈子才回到了酒店，他要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在这种地方还是要处处小心，而且他注意到刚刚出来的时候，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还好并没有跟出街口。 “头，是我。” 酒店的门快速打开，小于闪身而入，其他人这时也都在等他的消息。 “摸清楚了吗？” “朱队，基本上可以确定刘军就在这，目前人不在发廊，那条街鱼龙混杂，有不少小混混和眼线，最好能提前联系当地警方配合我们行动，毕竟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不了解。” 朱武也在考虑这件事，这里毕竟不是凌平市，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便是亮出警察的身份，里面的人很有可能也不买账，他当然不想发生冲突，而且这种地方的关系也都是错综复杂，到现在还能存在，必然有存在的道理。 县公安局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但是一直没有彻底清理，这就是问题。 “先别急，再摸摸情况，只要锁定刘军，等他从那条街离开再动手抓人。” 朱武有顾虑，如果提前联系当地县公安局的人协助，很有可能会走漏风声，这种事在凌平市也曾经上演过，所以不得不小心。 一旦刘军提前藏起来，到时候再想抓人会更加麻烦，“两个人一组，盯紧那条街，等刘军出现。” 第979章 龙蛇混杂之地 朱武最终做出决定，为了避免麻烦，还是等刘军出现，摸清楚状况，只要他离开那条街，立刻动手抓人。 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可以避免消息泄露，同样可以减少进入那条暗巷抓人的风险。 大力和东子收拾了一下立刻出去，两个人很快分开，那条老街前后都有出口。 “随时保持联系。” “放心吧，如果让我看到刘军，一个人就搞定他。”大力哼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耳机的位置，恰好街口对面有一个炸串的摊子，这种地方应该很少有人管，地上丢了不少垃圾，一侧放了几个桌子，其中两张桌子有人。 “老板，挑好吃的来点，多放点辣椒，喜欢吃辣的。” “行，坐那等会。” 大力正好饿了，他朝着对面的街口看了一眼，很明显摊位是故意摆在这，而且应该摆得很晚，这种地方越晚人就越多，有一些人饿了就要吃东西。 “生意不错啊。” 大力拿出烟，别看他性子粗，人情世故还是很懂，“抽根。” “谢了。” 老板接过去，看着火机靠近也没推辞，烟放在嘴里，手上继续忙着活。 一根烟顿时关系拉近不少，这时看到有人从对面的街口出来，“我听朋友说里面都是干那种生意的，是不是真的？” “外地人？” 老板笑了一下，从他的眼神和笑容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这年头笑贫不笑娼，只要能赚来钱就行，根本不会有人在乎钱干不干净，真的是变了，但是羡慕不来，我这活虽然脏，但是赚的钱干净。” “是啊。” 大力笑了一下，看到旁边摆着啤酒箱子，顿时有些嘴馋，出来查案子，严禁喝酒，这是规矩，但是看着又眼馋，想到朱队不在，顿时动了心思，“弄两瓶啤酒。” “自己拿。” 吃着香喷喷的炸串，再配上一口啤酒，大力顿时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很快两瓶啤酒下了肚，看了看啤酒箱子，还是忍住了。 “大力，你那边什么情况？” 耳机里传出东子的声音，大力清了清嗓子，“挺好。” 这样的回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时街口的位置停下一辆面包车，从面包车上下来三个人。 带头的那个块头不小，好像也喝了酒，感觉走路明显在晃，后面跟着的两个明显是他的手下，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大力站了起来，非常像一个人，就是他们要抓的刘军，外号大军。 “草。” 大力骂了一句，突然脑袋一热朝着街口方向冲过去，嘴里大喊着，“刘大军，操你大爷的。” 这一嗓子极其洪亮，出现在街口的正是刘军，带着两个小弟出去喝酒，突然这一嗓子把他一下子吓清醒了，转身看去，从街口对面冲过来一个大个，个头比自己还要高，瞪着两个牛眼珠子朝着自己冲过来。 刘军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找他报仇，他带着人在这条街里抽油水，肯定得罪了人。 “你们上。” 刘军下意识的后退，看到对方块头比自己还要大，担心吃亏，索性让两个小弟上，他转身朝着暗街里面走去，只要进了里面，那就是他的地盘，谁来都没用。 大力嘴里大喊着，一拳打倒一个，这时猛然被另外一个小子抱住，他回手抓住地方的头发猛然用力，抱住他的小弟发出一声惨叫，头发直接被拽掉不少，脑袋上挨了一肘子，疼得他连忙松开。 “刘大军，站住。” 这时暗街另外一侧，东子正在快速往里冲，他通过耳机听到了大力的喊声，知道要坏事，肯定是发现了刘军，朱队交代的是摸情况，他怎么直接动手了。 “朱队，大力应该发现刘军了，我正赶过去增援，事情要糟，立刻想办法。” “我马上过去，最快时间找到大力，保证他的安全。” “明白。” 朱武不敢耽误，立刻带着小于从住的酒店出来，眉头紧锁，大力这小子是个好手，体力好，能打硬仗，就是有时候脑袋容易犯浑，拿出手机立刻报警。 “喂，报警中心。” “听好了，红香街，就是发廊按摩一条街发生命案，有人持刀伤人。” 朱武故意把事情夸大，因为他知道如果说是打架，肯定不会引起重视，甚至有可能根本不会出警，因为那种地方晚上打架应该经常发生，他在公安系统干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清楚，但是命案就不一样，再加上说出有人持刀伤人，县公安局肯定会重视，只要警车一到，局势就能控制住。 “好的，立刻安排出警。” 朱武挂断电话，带着小于快速朝着后面的暗街跑去。 大力一个人冲进暗街，扯开他的大嗓门，“刘大军，草你大爷的，出来，老子今天就要弄你。” 大力虽然喝了酒，但是这一刻脑袋突然一下子醒了，他注意到两侧不断有人站出来，都是那种小混混，这个时候如果亮出警察的身份反而不利，索性假装道上的，反而没有人敢惹自己，“知道我老大是谁吗？” 刘军的两个小弟都被打倒在地，跟在后面不敢上前，他那么一咋呼确实起了作用，从两侧出来的小混混这时都在观望，刘军到了这之后很快拉起了一伙人，他出手大方，自然有人愿意跟着他混，而且刘军下手也挺黑，很快就站稳了脚。 “这人谁啊？” “没见过。” “先别动，看看情况。” 刘军停下，到了自己的地盘还能被人给欺负了，随着他的喊声，他的手下不断冲出来，转眼间身边就多出来七八个人。 “一起上，给我往死里打。” 刘军瞪大眼珠子，手下一窝蜂地冲上去，大力虽然勇，空拳难敌四手，转眼间被踹了两脚，肩膀上挨了一棍子，疼得他直咧嘴，转手就给了对方一拳，顺势抢下棍子。 这时东子也到了，看到大力被几个人围攻，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虽然平时负责技术，底子还在，趁着没人注意突然冲上去，抓住两个人的衣服猛地丢出去。 “大力。” “那孙子在那！” 东子加入，大力顿时压力一减，他死死盯住刘军，“刘大军，你今天别想跑。” 刘军站在那，越想越不对，自己最近没得罪过什么人，这大块头看着眼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大力，先撤。” 东子拉了大力一下，不能再闹下去，容易坏事，虽然找到了刘军，但是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男的女的都有，一般这种地方心都特别齐，看似污秽不堪，其实也都是苦命人，很多人只能靠这个为生，那就不希望有人在这里搞事。 “人就在那呢，得抓他回凌平。” 这句话说坏了菜，但是已经说出去了。 “警察，他们是警察。” 刘军听到了凌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都躲到这了，居然还有人来找自己，肯定是那件事漏了，想到这里快速向后退，“那两个是警察，拦住他们。” “刘大军，站住。” 东子一脸无奈，眼看着刘军往后跑，他也跟着大声喊出来，这时朱武带着小于也到了。 “朱队，在那。” “警察办案。” 朱武大声喊出来，根本没用，前面的路直接被堵住，刚刚看热闹的那些人纷纷往前拥，身体挤在一起，朱武几个人同时用力想把人弄开都没成功，只能眼看着刘军的身影消失。 警笛声大作，县公安局的人赶到，同时来了几辆警车，警车直接把街口两侧堵住，从上面下来的警员一个个如临大敌，前面的人手持防爆盾牌向前移动。 “不是发生命案吗？凶手呢？” 带队的男人三十多岁，县公安局的值班领导，级别并不低，负责治安工作的副局长，听说这条街发生了命案立刻带着人赶过来，结果看到的是眼前的这一幕。 第980章 谁是地头蛇 怀明县公安局副局长阴沉着脸，接到的报警电话发生命案，而且发生的地方还是他管辖的区域，所以立刻就带人赶过来。 这条街经常出事，但是他不担心，只有出了事才会有人想办法来解决事情，很自然的才能有油水拿，但是命案就不一样，目前抓得严，不可能把命案压下来。 此刻朱武这些人被围在中间，根本无法过去，关键是不能用拳头解决问题。 “公安局办案，让一下。” 朱武提高声音，真的急了，大力和东子开始合力朝着两侧推，根本没用，人实在太多，而且是有意堵住路不让他们过去。 朱武就是担心这一点，还是发生了。 “都让开。” 县公安局的警员快速上前，带头的人嘴里骂骂咧咧，“活腻歪了，是不是？” 前面的警员手持防爆盾牌开路，右手的警棍不停落在盾牌上面发出响声。 这时有人认出是县公安局的人来了，知道这些人手更黑，一旦被抓进去，没钱别想出来，机灵的都偷偷溜了，避免自找麻烦。 看到有人走了，其他人也开始向后退，几分钟后堵住路的那些人才让出一条路，知道县公安局的人不能惹，那可是比这里的人还要狠，得罪不起。 “自己人。” 朱武上前，这个时候才掏出证件，“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 “凌平市！这什么情况？” 带队赶过来的副局长看向朱武，说话还算客气，毕竟都是公安系统内部的人，只是凌平市刑侦支队得跑到这来抓人，没有提前知会县公安局，还是让他心里不满。 “秘密抓捕任务，刚刚跑的那个叫刘军，凌平市人，在那边有命案，这边你们比较熟悉，想办法把这条街两侧堵住，绝对不能让刘大军逃了。” 朱武说完，带队的男人站在那没动，这条街一直没动，肯定有不动的道理，但是出了杀人逃犯，确实不是小事，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下令。 “把街封了，配合凌平市公安同志抓捕逃犯。” 朱武松了一口气，当地县公安局的警力赶到，确实起了作用，否则刚刚的形势很难化解。 欺生也不是什么特例，很多地方其实都一样，为了利益会形成固定的利益圈子。 “大力，东子，你们从这边追，小于跟我走这边。” 朱武快速做出安排，不可能让刘军跑了。 “得嘞！” 大力答应一声，刚刚被耽误了不少时间，他比任何人都急，眼看着就抓到人，结果被这些人给拦住。 街口两侧被当地县公安局堵了，这条街中间没有可以出去的空子，所以人肯定还在里面，想到这里大力快速朝着刚刚刘军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朱队，要不要去发廊看看？” 小于的话提醒了朱武，刘军现在是惊弓之鸟，肯定会藏到他认为安全的地方，老相好的发廊必然是第一选择，因为利益和肉体双重关系，那个女人不会出卖他。 “走。” 这里距离发廊只有几十米，小于在前面带路，很快到了发廊门口，沿途的灯大部分都关了，那些坐在窗户里面和站在门口的女人也都消失了。 县公安局的人一来，这里生意肯定就不能做了，这些人也都很识趣，快速关门。 “等一下。” 发廊外侧的安全门缓缓下落，小于一猫腰直接冲了进去，正好看到站在里面，手里拿着遥控器的女人。 “姐姐，还记得我吗？” 女人看了他一眼，认出来了，毕竟刚刚见过面不久，她哼了一声，“不记得，在我眼里男人脱光了都一样，一个德性。”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警察。” 小于亮出证件，这时朱武也跟着走了进来，他抬手打开了里面的灯。 名义上是发廊，里面连个理发的工具都没有，外侧只有一个沙发，看着异常简陋，里面隔出了一个空间，没有门，只有一个布帘挂在那，朱武直接走了过去，掀开布帘。 里面放了一张床，床头的桌子上放满了纸巾，就是这么简陋的地方，反而成了一些野男人的安乐窝。 “二位警官，面生啊！” 女人一点都不慌，平时应该没少和警方打交道，手指从后面落在朱武后背上，“怪壮实的。” 朱武转身，“刘军呢？” “那个死鬼，整天出去鬼混，天知道跑哪去了，我还想找他呢！”女人说完拿起烟盒，极其熟练地从里面抽出一根，“不介意吧？” “随便你，刘军是杀人犯，身上背着命案，警方已经把整条街都封了，他肯定跑不了。” “杀人，那个死鬼，他可没说过自己杀了人。”女人听到朱武说出刘军是杀人逃犯，顿时脸色一变，两个人是姘头关系，刘军经常光顾她的生意，出手大方，很快就熟了，逐渐也就发展成这种关系，她需要靠刘军帮她解决麻烦，刘军也能从她这里得到快乐。 “杀人的自己会承认吗？”朱武冷哼一声，“刚刚刘军跑了，人还在这条街，他能去哪？” “我哪知道！” 女人摇头，“他也不傻，你们都盯上他了，傻子才会往这跑，这条街能藏人的地方可不止我这一个地方。” 发廊的空间就这么大，里面除了一张大床之外也没有其他能藏人的地方，朱武弯身猛地掀开床单，朝着床下看去，下面是空地，转身从里面出来。 刘军不在这！ “听好了，刘军非常危险，上一个姘头就被他杀了，一会把门锁好。” 朱武是故意吓唬她，看到对方的脸色变了，目的就已经达到，至少让她心有畏惧，即便是现在刘军不在这，还是有可能偷偷回来，毕竟这里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朱武清了清嗓子，刚刚他留意到右侧的区域用一块门板挡着，后面应该还有空间，足以藏下一个人，他使了个眼色，小于快速靠近，猛地拉开门板。 里面是卫生间，空间很小，几乎只能容纳一个人，上面挂了一个简易喷头。 小于转身，摇了摇头，发廊里确定没人。 “好自为之。” 朱武转身走出，手指在耳机上按了一下，“大力，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找到，这孙子不知道钻哪个耗子洞了，目前有点麻烦，好多开着的店铺都关了，里面肯定有人，就是不开门，奶奶的。” 大力此刻正在敲门，看着里面刚关灯，肯定有人，就是不肯开门，他本来就火气大，没抓到刘军，还挨了他手下几脚，抬脚踹了几下，嘴里骂骂咧咧，“开门，警察。” 店铺外的卷帘门直接被这一脚踹变了形。 “大力，你是不是喝酒了！” 东子连忙制止，这时闻到一股酒味，大力平时虽然脾气大，但是今天明显有点不正常。 “没...没喝。” 大力退后，“这太气人了，明明里面有人，就是不开门。” “你这么敲，谁敢开门。” 东子上前，手落在上面，清了清嗓子，“警方查案，抓捕杀人逃犯，麻烦开一下门。” 这一点东子做得确实比大力要好，刚刚他在外面又是踹门又是骂人，换做是谁都不敢打开，而且东子也用了吓唬人的这招，刘军是否真的杀了宋矬子，暂时还无法确定，这些都是那个外号叫龙少的小子说的，警方还需要查证，但是可以用这招来吓唬人。 过了十几秒钟，外面的卷帘门缓缓升起，其实人就躲在里面的门口，外面的说话声都听到了。 茶馆的门也跟着打开，几乎和发廊差不多，挂羊头卖狗肉，来这的人不可能是为了喝茶的，让东子感兴趣的是店的外侧安了监控。 一般这种地方是不会安这种东西，因为来的人都不想让人知道，最喜欢灯下黑交易，如果看到监控，大多会直接就走，避免以后有麻烦。 “监控打开。” “凭什么啊！” 女人略胖，双手交叉在胸前，“你们是警察，我们就得听你们的，我又没犯法，再说了，你说自己是警察就是警察，我还说自己是法官呢！” 在这里讨生活的人，大多和当地的警方有些关系，没有门路很难维系下去，看出来的这些人不像是县公安局的，自然不用太给面子。 “你们干什么？警察打人了，非礼.......”胖女人撒起了泼，本来穿得就少，她双手往下那么一扯，大部分都露出来，吓得大力的手连忙缩了回来，平时查案很少遇到这种情况，确实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大力，上。” 东子看了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不是啥都不怕吗？” “这娘们不太好弄。” 大力一脸的尴尬，如果面对的是罪犯，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眼前的情况完全不同，即便是对方不配合调查，在不确定对方犯罪事实的情况下，警方也不能随便动手，而且这里还不是凌平市，但是抓不到刘军也让大力莫名的抓狂。 “大力什么情况？” 听到队长朱武的声音，大力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头，这家有摄像头，应该拍到刘军朝哪个方向逃了，但是不配合工作，耍无赖。” “谁耍无赖啊？是你贪图我的美色，想占我便宜，臭男人。”女人双手叉腰气呼呼地骂出来，“想看回家看你媳妇去。” 朱武看了一眼，这女人满脸横肉，看年纪至少四十岁，大力和东子对付不了也正常，他笑了一声，“美色谈不上，我的人守规矩，刚刚跑了个杀人逃犯，我们也是为你好，那家伙是变天，就喜欢胖点的女人，在弄死之前会把人折磨个半死，点蜡都是小儿科，还把那地方割下来。” 朱武说完目光落在了女人故意露出来的那两大坨白肉上面，然后笑了一声，就是吓唬她，这种女人和她讲道理没用，来狠的又不行，只能用这个法子。 胖女人连忙把衣服向上拉了拉，向后退了两步，确实被吓到了，突然来了警察抓人，她心里也犯嘀咕弄出这么大动静，绝对不是为了扫黄，而且这阵子后半夜总有人在她店附近晃悠，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才安了个监控。 这时从朱武身后走过来几个人，带头的正是那位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阴沉着脸，他负责的区域让其他市公安局的人给搅了，提前没打招呼，一点规矩都不懂，虽然心里极其不爽，但是不敢发火，因为他知道这地方有问题，自身就心虚。 “朱队，什么情况？” “人没找到，很多店铺都关了门，总不能一家一家地找，她店里有监控，想看看，但是她不同意。” 朱武笑了一下，“看来要麻烦老弟了。” 副局长迈着方步进来，看了女人一眼，“抓人封店，先关几天再说，监控你们自己弄就行，抓人。” 副局长下令，立刻窜进来几个年轻警员，眼看着真的要抓人，胖女人顿时慌了神，她认出这位是县公安局的大领导，她不怕朱武这些人，但是怕他们。 “误会，误会，想怎么看都行，监控就在里面。” “早他妈想啥了，草。” 副局长的火气撒在了胖女人身上，拉了椅子坐下，“配合警方调查，谁敢不配合，就一个字，抓。” 东子快速打开监控，他是这方面的高手，很快从视频录像里找到了逃走的刘军。 “头，找到了。” 刘军逃脱之后，有如惊弓之鸟，进了一家店，但是很快又出来，脑袋上多了个帽子，这时视频里出现了警笛声，县公安局的警车赶到，刘军继续朝着右侧方向跑去，离开了视频的监控范围。 “头，监控区域有限，根据距离推断，刘军继续向前跑，只有一种可能。” 东子没说出来，因为有县公安局的人在场，那个位置距离街口已经很近，刘军肯定能看到警车，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或者藏起来，而是直接向前跑，说明他心里有底，最大的可能就是朝着街口的警车去了。 朱武深吸一口气，刚刚查了一下，这位副局长姓高，去年刚提的副局长。 “高局，能不能麻烦问问这个位置街口的兄弟看没看到刘军！他是凌平市公安局抓捕的重要逃犯之一。” 第981章 刘军逃了 监控视频里显示的时间是在十分钟前，这条街的长度，一个正常人十分钟可以从一个街口走到另外一个街口，刘军逃跑时的位置处于中间，如果真的直接朝着街口过去，人肯定是早就离开这条街。 高副局长的脸色不太好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监控，肯定不会管这档子事，而且从对方的语气也听出来，分明是在怀疑自己的人放走了逃犯。 “可以，不过有言在先，接到报警之后立刻带人赶过来，兄弟们对情况完全不了解，时间又这么紧，难免有人浑水摸鱼，我觉得也是正常。” 他说完看向朱武，并没有直接打电话过去，而是先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即便是真的从街口的位置溜了，那也不是自己这边的问题，关键是对方没有提前通气，县公安局这边根本不了解情况。 朱武笑了一下，“先找人。” “成。” 高副局长这才拿出手机，不紧不慢地按下几个号码，“是我，那边有人出去吗？” “没，没有啊！” 街口的位置留了两个警员，正在抽烟，接电话的警员朝着另外一个使了个眼色，差不多十分钟前，刘大军从这出去，扔了两盒好烟，刘大军也算是一号人物，管着这条街，所以和县公安局很多人都熟，每个月孝敬的烟钱肯定不会少，吃饭也是经常的事。 “确定没有吗？这个时候可不能说假话，刘大军，就是刘军是凌平市警方抓捕的重要逃犯。” 高副局长提高声音，“我这边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情况，说实话。” “高局，刘大军刚刚确实从这出去了，他说脑袋不舒服去医院，所以就没拦着。” “知道了。” 高副局长咳嗽一声，直接挂了电话，他其实在准备打电话之前就猜到了，刘大军是熟人，街口留的人不会难为他，确实也不知道那小子身上有事，还是这么大的事。 这事难办，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派人过来抓人，现在人从街口溜了，如果隐瞒事实，附近的监控一旦查出来，自己也会跟着有麻烦，说出来，人是自己手下的人放走的。 高副局长笑了一下，“确定了，人跑了。” “咋跑的？” 还没等朱武开口，大力就接过了话茬，“街口不是有人守着吗？咋能让人跑了！” 大力是急脾气，他这时也意识到因为自己心急坏了朱队的抓捕计划，所以比任何人都想抓住刘军。 高副局长哼了一声，“你们四个人堵一个，还不是也让人跑了，这事不能怪我的兄弟，他们根本不知情，所以才会被刘大军溜了，错不在我们。” “好了。” 朱武使了个眼色，在人家的地盘上，说话做事还是要有所考虑，“高局，追究责任已经没有必要，现在是想办法抓人，刘军，外号大军是极其危险人物，身上背着命案，狗急了还跳墙，这种人如果不能尽快抓捕归案，难免在逃亡途中继续作恶害人，所以我请求县公安局全力配合我们完成本次抓捕任务。” “可以。” 高副局长点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想不帮忙都不行，这一刻他心里想的是这种事还是少管，反正和县公安局也没什么关系，出工不出力，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还是这位领导讲道理，一定全力配合。” “感谢。” 朱武眉头微皱，虽然对方答应得不错，这里面的事他很清楚，这次确实是大力坏了事，刘军逃了，彻底成了惊弓之鸟，再想抓到他就难了。 “大力，你和东子去发廊，问清楚那个姘头还有刘军的小弟，他提起过宋矬子这个人没有。” “成。” 大力转身就走，一是想尽快抓人破案，二是他刚刚喝了两瓶啤酒，担心被人发现。 发生在凌平市的恶性伤人案，目前已知行凶三人，宋矬子为首，他的两个小弟大军和龙少都有参与，目前只抓了一个，无法验证他说的那些是真是假，除非能抓到剩下的两个，而且要弄清楚为首的宋矬子是否还活着。 发廊的老板娘，还有刘军的两个小弟很快被揪出来，街口都被警察封了，他们出不去。 “警察同志，我可没犯法，怎么给男人理发也不行了？”女人哼了一声，这个时候猜到是那个死鬼惹了事，谁都不傻，不可能把事往自己身上揽，索性就一问三不知，而且她也确实不知情，除了肉体上的关系之外，刘大军给过她一笔钱，看在钱的份上才和他好了。 “闭嘴，问你什么回答什么。” 大力拉了椅子坐下，索性就把发廊当成审讯室，“刘军，也就是刘大军，和你们提过一个叫宋矬子的人没有？那是他以前的老大，还有一个叫龙少的人。” “没有。” 女人摇头，“大军哥说他以前就是老大，犯了点事跑了，不过都让他花钱摆平了，还说和当地市公安局的领导是哥们，没有他办不成的事，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那提过宋矬子吗？”大力继续问道。 “从来没提过。” 发廊女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这么多，问多少遍都没用，什么时候能让我走？” “别急，事还没完，你就不能走。” “有病！” 刘大军的两个小弟蹲在那，他们两个是后认识的刘大军，觉得他有钱仗义还有本事，索性就跟着他混，确实没听他提起过宋矬子这个人，在这一点上和发廊女说的一样，刘大军一直说他自己是大哥，曾经手底下有十几号人，后来犯事散了，他准备在怀明县东山再起，等风头过了就把那些人都召过来。 现在看来，都是在吹牛，他一个人逃到怀明县，并没有继续跟着宋矬子，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两个人分了钱离开，各走各的，这样目标比较小，被警方发现的几率也会减小，第二种就是宋矬子真的被他害了，然后吞了宋矬子的钱。 空穴来风，未必都是假的，龙少从道上打听来的那些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 朱武带着人到了街口，守在街口的两个警员不时看向副局长，眼神明显有点慌。 街口一侧的商铺，监控视频调出来，从监控视频里很清楚的看到了刘大军走出来，直接朝着街口的两个警员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东西塞给对方，然后就这么走了。 “高局，烟，就两盒烟。” 烟还在两个警员的口袋里，这时连忙拿出来，“我们也不知道他是逃犯，平时认识，他说脑袋不舒服去医院，所以就没拦着。” “别解释了！” 高副局长脸色一沉，“强调过多少次了，这是纪律，绝对不能拿人东西，一盒烟不值几个钱，但是影响很坏，这次口头警告，以后谁敢再犯，立刻滚蛋，县公安局不留你们这种人。” “以后不敢了。” 朱武当然能看明白，这是在自己面前演戏呢，收烟的时候，动作极其熟练，不可能是初犯，确实不算是什么大事，人家县公安局的事也不是自己能管的。 “高局，还是想法子尽快抓人，别让人跑了。” 高副局长叹了一口气，“朱队，我尽力，但是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出县的路有好几条，这个时候想调动太多警力很难，但是你放心，我尽最大努力把路都给堵上，保证他跑不了。” 朱武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多，这次确实是仓促行动，提前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当对方说出之后，暂时也只能这样，抓捕任务失败，以后再想抓刘军，那就真的难了，有必要向李局汇报一下具体情况。 想到这里，朱武朝着一侧走了几步，相信这个时间局长李威应该还在工作。 “李局，没打扰到您休息吧！” “没那么早睡，你那边什么情况？” 朱武不敢隐瞒，但是把大力私自行动变成了他下令抓人，这也是为了大力着想，毕竟级别在这，领导还是能给一些面子。 “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更像是大力干的。” 李威懂得看人，朱武不是那种做事鲁莽的人，尤其是在调查案子方面，“你也不用替他担责，人都会犯错，只要认识到错误，下次不要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就行，我和当地的公安局领导沟通一下，这样可以方便你做事。” “感谢领导。” 朱武松了一口气，通过市公安局领导层和这边打招呼，肯定更方便，只能是尽力而为，刘军继续留在怀明县的几率不大，他身上有事，肯定会逃。 “朱队。” 东子快速跑了过来，“刚刚得到一个线索，刘大军的小弟反应的情况，刘大军在怀明县有个亲戚，是他的堂叔，住在下面的镇里，刘大军去看过几次堂叔，还买了不少东西，当时把一个箱子寄存在堂叔那。” “箱子！” “对，就是那种大一些的手提箱子，当时拎着有点重，会不会是他杀了宋矬子之后弄来的钱？” 这是一个关键线索，刘大军是警方通缉的要犯，平时肯定不敢使用手机支付，那样很容易被警方锁定，使用现金是唯一的方式，他的钱来得不干净，肯定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把人带上，立刻赶过去，要快。” 朱武看了一眼时间，耽误了接近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时间可以做太多事，这时只能看向那个站在那双手插兜的高副局长，虽然也看他不爽，但是这个时候只能请求他帮忙。 “高局，麻烦通知高岭镇派出所协助抓人，具体位置马上就会告知。” 刘军的小弟被带过来，这个时候低着头一声不敢吭，刚刚被那么一吓唬就说漏了嘴。 “具体位置在哪？” “我，我就知道在镇里最大的商店后面，有一片老房子，大约是在中间的位置。” 朱武看向高副局长，这个时候是分秒必争，刘军逃脱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拿走箱子然后跑路。 高副局长笑了一下，“朱队，您就那么确定人一定会过去？” 这明显就是在扯皮，调动镇派出所的警员协助抓捕确实可以，这年头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是副局长也不是随便就能调动镇派出所的人，这里面有很多关系在里面。 “至少有极大可能，高局，再不派人布置，那就真的让人跑了。” 朱武这时也有点急了，他打开车门，“上车，我们立刻赶过去，必须把人抓了。” 这时高副局长的电话响了，看到是县公安局长打来的，他立刻脸色一变，“周局，对，对，我正在现场全力协助抓捕，差点就把犯人抓住。” “辛苦了，这件事必须全力配合。” “明白。” 这个电话可比朱武的道理管用太多，李威刚刚联系了当地市公安局领导，说明了情况，对方立刻表态全力支持，还算给力，立刻就联系了这位县公安局一把手。 高副局长跟着上了车，他清了清嗓子，拨通了镇派出所长的电话，“刘所，紧急情况，周局下的命令，你立刻组织警员，镇里最大的商店，后面有一片老房子，大概是中间位置，那个人也姓刘，目前正在抓捕他的侄子刘军，很有可能去了他那。” “刘长顺，我知道地方，立刻派人过去。” 镇派出所长对镇里的情况很熟悉，接到了高副局长电话，不敢耽误，对方说得很清楚，这次是一把局长下的命令，肯定是大案子，他人不在派出所。 “今晚值班有几个？说实话。” 镇派出所就在镇政府里面，从派出所到那个位置开车也就几分钟时间。 “刘所，出，出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 “别废话，到底几个人？” “应该是四个，大兵肚子疼，李哥家孩子发烧了。” 镇派出所值夜班的警员只剩下两个，接电话的民警听出所长的语气不对，这时也不敢说假话。 正常晚上值班都是四个人，为了应对突发事件，平时也没什么事，经常是留两个人，剩下的两个轮下一波，这样就能少值一次，没想到会被所长给发现了。 第982章 镇派出所坏事 镇派出所，平时就疏于管理，所长喜欢喝酒应酬，经常不在所里，很自然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晚上值班的人数少了一半，这种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平时晚上也没什么事，突然来了紧急案件，人手捉急。 “听好了，五分钟内必须赶到老路口商场后面，不管什么原因，值班的人必须赶到，谁他妈不到就别想干了。” 所长嘴里骂骂咧咧，然后直接挂了电话，只剩下镇派出所值班的两个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彼此。 五分钟确实能赶到，但是上哪弄人去？大兵也不是肚子疼，只是找个理由，他家住在别的镇，老李住在县里，关键是不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 “咋办？” “还能咋办，去镇政府那边借人，把衣服穿上，大晚上的谁都不注意，你给大兵和李哥打电话，让他们想办法赶过来，所长发彪，感觉要出事。” “行，行，行。” 两个人快速从里面出来，警车就在门口停着，一人快速跑到一侧的镇政府去喊人，镇政府这边值班的也就一个人，算上看大门的才凑够两个人，好说歹说算是同意了，衣服穿好下楼，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五分钟，不敢耽误，上了警车加速往外开，这个时间路上看不到人和车，车速达到最快，直奔镇上的老路口商场。 这里是镇里最大的商场，商场后面有一大片房子，分成三排，刘长顺住的地方在中间那排靠近左侧的位置，就在几分钟前，一辆出租车在刘长顺家门口停下，一个人下了车，帽子压得很低，给了出租车二百块钱，让他在门口等一会。 大门锁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直接从上面跳了进去，动作异常灵活，进了院子并没有立刻往里走，而是蹲在那，人显得异常谨慎，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正是从县里逃走的刘军。 差点就栽了，他意识到怀明县不能呆了，暂时也没想好去什么地方，他第一想到的就是藏在堂叔这的箱子，箱子里装的是钱，这年头没有钱什么事都干不了。 “三叔，三叔。” 刘军听听没有其他动静，这才往里走，三叔是五保户，老光棍子，耳朵有点背，他从院子进去，用力朝着窗户拍了几下。 “谁啊？大晚上的。” “大军，三叔，开，开门。” “是军啊！” 屋子里的灯亮了，随着响声人下了地，趿拉着鞋走到外屋，从里面去掉门插，刘军打开门快速走了进来。 “大军，咋这晚过来了？吃饭了吗？” “吃了，三叔，我交给你的箱子呢？” “屋里呢。” 刘大军跟着进了屋，从床底下拽出箱子，快速打开，从里面拿出两沓钱，“三叔，自己买点好衣服穿，照顾好自己。” 刘大军父亲死得早，小时候经常是三叔接济他们家，加上三叔一辈子没结婚，索性也就把刘军当成自己儿子。 “大军，给我钱干啥，你留着花，娶媳妇，拿着，三叔要钱没用。” “留着。” 刘大军鼻子一酸，这次走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一咬牙拎着箱子就走。 “大军，大军，拿着，拿着.........” 刘军拎着箱子到了大门口，箱子从下面塞出去，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刘长顺这时也跟了出来，拖着那条不太利索的腿，尽量让自己走得快一点。 “大军，你这孩子。” 刘军停下，这辈子苦，小时候没爹经常被人欺负，经常被同村的几个男孩子按着揍，后来他就发了狠，即便是被人按住也要反抗，终于有一天其中一个被他打得满脸是血，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他，十六岁辍学到社会上混，靠的就是一股子狠劲，但是看着三叔的样子，心里不得劲。 “三叔，我要去外地做生意，可能得几年才能回来，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给你养老。” “娶个媳妇，咱老刘家就你这么个独苗，咱的有后，要不我也没脸去见你爸妈。” “哎。” 刘军答应一声，看了一眼三叔，一狠心转头上了出租车，“走。” “军哥，去哪？” “往市里开，抄小路，我有急事，总之不差你钱，一直开就行了。”刘军看了一眼出租车司机，被警方盯上，出行是最大的问题，公共交通工具肯定都不能碰，这小子其实是开黑出租的，没有牌照，平时就在县里的那条街附近拉客，所以认得刘大军，知道他是混子，而且有钱。 有钱赚，自然高兴，只是他肯定想不到，刘军这时对他动了杀机，一是想要对方的车方便以后跑路，二是对方的长相身材和自己有点像，如果把他弄死，直接一把火烧了，然后把自己的身份证丢在旁边，想抓自己的那些警察或许就会相信是自己，但是转念一想那些人能验，肯定还会被发现，他的目光看向开车的男人，这时车子到了老路口。 老路口商场就在一侧，镇上的警车这个时候也到了，看到从里面开车的车子，警车用力按响喇叭，示意车子让开，这个时候只想着按照所长要求的时间赶到，根本没考虑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有车子从里面出来。 刘军坐在车子后面，身体下意识的往下缩，看到是警车，心里咯噔一下，毕竟心虚，拎着箱子的手心直接冒了汗，不用想肯定是来抓自己的，还好自己速度够快。 他坐在里面，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这个时候开车的反而有点慌，他是黑车，没有正规的营运牌照，当两辆车错过去的时候，警车里的人朝着后面的位置看了一眼，光线有限，只是看到后面坐着一个人，警车很快开了过去。 “开快点。” 看到警车过去，刘军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笑意，身体坐直，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两次从警方手里顺利逃脱，预示着自己肯定不会被抓。 镇派出所的车子在刘长顺家门口停下，“所长，我们到了。” “看到人了吗？” “灯亮着，屋里像是有人。” “盯住了，我一会就到。” 听说副局长带着人过来，派出所所长也连忙从县里往这边赶，他和这位高副局长不太对付，当初同时竞争县里副局长的位置，各找关系，结果输了，肯定是不服气，但是意识到这次的事可能比较严重，县公安局的一把局长下的令，那就完全不一样。 刘长顺刚刚进屋，侄子刘军突然大半夜跑过来，还扔下两万块钱给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手里拿着钱，心里满是不安，这个时候毫无睡意，毕竟是亲侄子。刘长顺这一代三个男的，原本在村里也是光宗耀祖的事，结果家里穷，只有二哥靠手艺娶了媳妇，生了这个独苗，大军孝顺，就是命太苦，不到十几岁就没了爸妈，从小脑袋就聪明，如果生在好家庭里，肯定能上大学，弄不好还能当个官。 镇派出所长的车子和朱武这些人的车子几乎同一时间赶到，看到了停在大门口的警车。 朱武眉头一皱，警车开着灯，这样太过明显，就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快速下车，大门口站着两名民警，剩下那两个冒充的躲在车里没敢出来。 “高局，这到底什么情况？” 派出所长下车快速走过来，这时注意到坐在这里的两个人，虽然低着头，还是认出来了，一个是镇政府的门卫，另外一个是负责基层党建的。 他就明白了，这个时候不好发火，而且绝对不能让高副局长知道，肯定会去一把局长那打报告，他就是个小人。 “介绍一下，这位是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同志。” “朱队，您好。” 朱武客套了几句，这么晚把人折腾过来，确实也应该说几句感谢的话。 “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朱武问道，这很关键，镇政府距离这里最近，如果是在高副局长打完电话之后立刻赶过来，他计算过时间，从县里到镇里开车至少要半个小时，从镇政府到这里开车最多三分钟，如果是第一时间赶过来，肯定是在刘军之前，而不是之后。 刘所长清了清嗓子，“什么时候到的？” “领导，接到电话之后就立刻出警，不到五分钟就到这了。”他说完笑了一下，毕竟是说谎，略微有些心虚，但是这个时候必须这么说，反正也没有证据。 “是啊，我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安排出警，到达这里之后不要提前动手，盯住了就行。” 刘所长笑着说道，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派出所的出警速度没有那么快，又是临时找人凑的人数，肯定要耽误时间，十分钟能到这已经不错。 这个时候肯定不会说破，明知道是谎，也要圆下去，只有这样责任才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喊人吧。” 朱武一脸无奈，刚刚来的时候看到警车直接停在了大门口，那两个警员站在大门口抽烟，镇派出所这方面没经验可以理解，但是基本的常识应该具备，这次是来抓捕逃犯，刘军如果真的在附近，看到警车也不可能敢过来。 有人用力晃门，“刘长顺，刘长顺，派出所的，开门。” 嗓门虽然大，但是里面一点反应没有，刘长顺耳朵背，距离这么远根本听不到，两个民警跳进去，废了不少力气才把人喊出来，拿了钥匙打开了院门。 “刘长顺，你侄子回来过没啊？” “军啊，刚回来又走了。” 刘长顺说完，往院子里走的这些人一瞬间都停下了，脸色也都随之一变。 谎言到了这，不攻自破，就如同吹起来的气球一般，突然被刺破。 “啥时候回来的？”朱武提高声音，“是今晚吗？” “对啊！” 刘长顺这时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来，侄子突然大半夜跑回来拿东西，现在又来了警车，肯定是惹事了，“我....我记错了，昨晚回来的。” 刘长顺的眼神有意避开，他并不擅长说谎。 “没事了，我们找刘军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也没什么大事，如果他回来了，麻烦您给我打个电话。” “行。” 刘长顺点头，朱武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东子从刘长顺的手里拿过了电话，很快翻到了标着大军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喂。” 刘军接了，他此时已经出了镇里，正连夜往市里赶，当然不可能藏在市里，他在想如何避开警方的抓捕，找一个没人找到的地方藏起来，这时接到了三叔的电话。 “三叔，有事吗？” 刘军眉头一皱，没有听到三叔的声音，他立刻将电话挂了，落下车窗，直接将电话丢了出去。 “军哥，电话不要了？” “准备买新的。” 刘军笑了一声，“反正也没有多少钱，前面找个地方停一下，撒尿。” “行。” 车子缓缓停下，这条路异常偏僻，刘军下了车，假装上厕所，这时开黑出租的也下了车，他走到另外一边解开裤子，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后面靠近的刘军。 刘军的手里抓着一块石头，从后面靠近猛地朝着对方后脑勺砸去。 这一下用足了力气，随着一声惨叫，人倒在地上。 “军哥，别，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家里上有老下有下。” 刘军哼了一声，“那只怪你倒霉遇到我，做人不能太贪心，而且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年前把一个初中女生在车里就给霍霍了，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就当老子做会好事。” 刘军一脚踹下去，石头接连砸下去，倒在地上的男人很快一动不动，口袋翻开，里面有身份证、手机还有一盒烟，快速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接下来怎么处理！ 刘军是想以后用他的身份，确实有几分相似，年纪上也差不多，这里距离镇里已经有一大段距离，那些该死的警察应该不会这么快追上来，想到这里他快速朝着车子走过去，上车的时候就发现车子后面放了一桶汽油，感觉就是为自己准备好的。 汽油整桶浇在上面，看着火烧起来，刘军将自己的身份证丢在了一旁，确定不会被火波及，他看着被火烧着的尸体嘴角露出笑意，等警方确定完尸体的身份，再想抓自己，门都没有。 第983章 发现尸体 刘军用一块石头从背后袭击开黑出租的司机，直接要了他的命，两个人无仇无怨，只是想利用对方来冒充自己拖延警方，为逃脱争取时间，还有就是抢他的车。 这一次杀人刘军没有任何的罪恶感，反而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让他有些得意。 被他打死的家伙开黑出租，坏事没少干，平时也去嫖，染上了那种病，后来接一个住校初中女学生回家，觉得女孩好欺负，于是从里面锁了车门把女学生弄到荒郊野外给霍霍了，女学生吃了亏，家长都在外面打工，没有报警，他反而四处吹嘘自己完了女学生。 刘军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坏事也没少干，但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更是看不起他这种人，索性这次把他灭了，替天行道。 刘军开车逃离，此刻警方的追捕还在继续，从刘长顺家里出来，朱武眉头紧锁，两次抓捕机会都这样浪费掉，而且他心里很清楚镇派出所的警员根本不是第一时间赶到这里，从时间上至少延后十分钟。 这十分钟导致刘军顺利拿走箱子逃离，刘军并没有开自己的车子。 出租车，朱武想到了这种可能，几乎同时他的手机响了。 “东子。” “朱队，从监控里找到刘军，他上了一辆车子，经过调查，那辆车子平时经常晚上在那条街附近拉活，属于私营黑出租，车主叫姚远，怀明县人，他和刘军肯定认识，找到了他的电话。” “发给我。” 朱武深吸一口气，突然陷入从未有过的迷茫，不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去追，因为不确定那辆车子离开之后朝着哪个方向走了。 “高局，麻烦您带着人沿着这条主路追，一辆灰色私家车，车牌号一会我发给你。” “好吧。” 高副局长耐着性子，这个时候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但是没办法，他也希望尽快把人抓住，这大晚上的跟着瞎折腾，心里极其的不情愿，但是又没办法。 “刘所长，留下两个人给朱队，剩下的跟我走，尽快把刘军抓了。”高副局长立刻下令，还是很有领导的派头，然后一头钻进警车里。 “好，好。” 刘所长留下那两个民警，他带着那两个冒充地跟上了前面的警车，车子里的气氛异常尴尬，开车的还行，镇政府负责看更的根本不敢抬头。 朱武拿到了司机的电话，并没有立刻打过去，号码归属地不同，如果用自己的电话打过去，对方的手机上很有可能显示出归属地，刘军一定会怀疑。 “电话借我用一下。” 民警答应一声，连忙解锁，然后交给朱武，知道对方是市公安局的领导，虽然不是本市，毕竟都是一个系统的。 朱武快速按下号码，然后拨过去，只要对方接电话，他有办法让对方知道刘军是警方通缉的逃犯，即便刘军坐在旁边，他也有办法骗过对方。 电话一直没人接！ 朱武看了一眼，坐在警车后面，大力负责开车，朝着镇里的另外一个方向追，过了几分钟再一次打过去，还是没人接。 这种情况有可能是手机的问题，静音没有听到，或者是有意不接，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朱武不由得皱起眉头，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电话不可能有人接，人已经被刘军弄死，然后烧尸，他的手机目前在刘军手里。 刘军此时开着车，车子里放着劲爆的音乐，刚刚杀了一个人，还烧了尸，他表现得异常冷静，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和他儿时的经历之外，性格也有关系，刘军性子冷下手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初宋矬子很信任他，结果途中发生争执，宋矬子想甩掉他，一个人独吞那笔钱，结果被他干掉。 这件事被传出去，那是因为宋矬子就这么消失了，他原来的小弟刘大军反而有了钱，还拉拢了一伙人，所以就传出宋矬子被刘大军弄死的消息。 “朱队，前面有火光。” 车子追了一段距离，隐约的看到火光，周围一片漆黑，这个时候出现火光，还是很容易引起注意。 “大力，开过去看看。” “成。” 车子改变方向，从主路上了另外一条小路，刚刚从镇里出来，朱武心里就在盘算，刘军现在是惊弓之鸟，应该不会沿着主路一直跑，即便是让他提前逃了，肯定担心警方在主路沿途拦截，一旦被拦住，那就别想逃，放弃主路，选择从其他路走，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车窗落下，朱武不由得眉头一皱，他闻到了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这种味道说不清楚，就是闻着让人感觉特别难受，东西被烧焦的味道，而且随着车子靠近，味道越来越重。 警车停下，朱武快速下车，用手捂住鼻子，随着他们走过去，看到被火烧的是一具人的尸体。 “灭火。” 车里的灭火器取下，几乎用完，火终于灭了，地上的那具尸体同样烧得不成样子。 “有汽油味。” 朱武闻到了汽油味，很明显是有意烧尸，他弯下身捡起一旁的石头，石头上的血迹还在，虽然一侧被火烧干，石头附近地上遗留的血迹还在。 “命案应该发生不久，这里是命案第一现场。” “头，看看这个。” 大力发现了掉在一旁的身份证，拿起来看了一眼，认出是刘军的身份证，立刻交给队长朱武。 “刘军！” 朱武拿在手里，来回翻看，“他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弄死，想玩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他还嫩了点，你们两个留在这，这是命案，镇派出所处理不了，立刻联系县公安局让刑侦大队派人过来，告诉他们，死者不是刘军，杀人的那个才是，大力，沿着这条路，继续追。” “好。” 朱武看到了一旁的车痕，明显是新留下的，刘军从县里上了一辆黑出租逃离，出现在这里的车子肯定就是那辆，这小子心狠手辣，此时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排除他半路再杀人抢车，相信他绝对干得出来，所以必须尽快把人抓住。 “高局，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有发现。” 高副局长坐在警车后面，刚刚在打瞌睡，电话响了并没有听到，还是旁边的警员提醒。 “可以确定是朝着我这边逃了，想办法绕过去，然后汇合，刘军在逃亡的途中杀了个人，还把尸体给烧了，现在需要确定那个人的身份和使用的手机号码，车辆的详细信息，按照目前的方向，刘军很有可能要去市里。” “杀人！” 听到刘军杀人烧尸，高副局长晃了晃脑袋，这个时候才彻底清醒，“这小子是真狠啊，这件事我来安排。” 这案子有点大了，而且还是跨市案件，如果能顺利侦破把人抓了，功劳绝对不小，这也将成为自己以后提升的关键因素，想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 “听好了，立刻把这辆车车主的所有信息发给我。” “好的，高局。” 高副局长放下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这个时候打给市公安局领导，肯定不合适，影响领导休息，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市公安局领导知道自己这么晚还在调查案子，等案子破了以后，表扬嘉奖肯定少不了。 所以这是一把双刃剑，就看如何用好，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打给了分管怀明县工作的市公安局副局长 电话响了十几秒，就在他准备挂掉的一瞬间，电话那头接了。 “小高啊，这么晚，什么事？” “打扰领导休息，案情紧急，请领导见谅。” “直接说吧。” 听出对方并没有生气，县公安局的高副局长暗暗松了一口气，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这里面加了不少东西进去，总之都是对他有利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做得很好，处理得也很好，辛苦了，市公安局这边我来安排，只要车子进市区范围，立刻组织拦截，绝对不允许杀人逃犯从我们这跑了。” “感谢领导认可，我正带着人追上去。” “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挂了，高副局长面露笑意，这件事处理让他极其满意，功劳领了，事情办了，领导那边也得到了认可，最终的结果就是把人抓了，根本不用审，案子已经非常明了，市领导自然不会过问过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地笑了几声。 朱武带着大力和小于继续追，刘军是想以此转移警方的视线，拖延时间，想法过于简单，一眼就被朱武看穿他的把戏，杀人烧尸，这个过程至少要五分钟以上，在镇上耽误的时间可以追回来一些。 “大力，开快点。” 大力点头，油门几乎踩到底，达到警车的最大速度，这条路不好走，光线也暗，虽然在凌晨几乎不会有车或者人出现，开车还是要留有余地，一个不小心三个人的命就交代了。 凌平市公安局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两个警员在追捕罪犯途中发生车祸牺牲。 工作上拼是对的，但是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去拼，否则就毫无意义。 朱武想尽快追上，避免再有人被害，车子从前面拐过去，上了另外一条路，逐渐有了亮光，开出去没多远看到了人，两个人朝着警车挥手，那个男的用手捂着脑袋，能够看出来脸上都是血。 “头。” “停车，问问情况。” 一脚刹车踩下去，警车快速停下了，小于推开车门下了车，“你们两个啥情况？” “警察同志，有人抢我们的车，还打人。” 男人脸上都是血，一脸的痛苦，从手指缝隙依然还有血流出，刚报警没一会，警车就到了，确实有点意外，第一次觉得出警速度这么快。 “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十分钟前，我，我们两个把车停在路边，一辆车突然停下，从车上下来个男的，长得特凶，手里拎个箱子，一把拽开车门，上来就照我脑袋来了两下，让我们立刻下车，我担心他要我们的命，就把车给他们了。” “你们两个上车，车牌号说一下。”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刘军干的，这小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不到一个小时连续作案，杀人烧尸抢车。 警车向前开了一小段距离，看到了警方正在找的那辆车，就是从怀明县带着刘军离开的那辆黑出租。 “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刘军的照片从手机里翻出来，女人看了一眼连连点头，“对，就是他。” 小于下车，打开车门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车里的油剩下的不多了，按照油表的显示，最多能维持半个小时，一旦车子没油就没法继续向前开，所以选择沿途抢车，只能怪他们两个倒霉，大半夜的把车停在路旁。 “头，那辆车油没多少了。” 朱武点头，拿到了被抢车子的车牌，他立刻联系了高副局长，这里不是凌平市，很多事情都必须交给这个人沟通。 “麻烦了。” “朱队，太客气了，都是为了调查案子，现在出了命案，县公安局也是全力抓捕罪犯归案，从始至终，我们的初衷都是一致的。” 朱武不善客套，车牌号说完，担心弄错又重复了一遍，对于这位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帮助还是表达了谢意。 车子继续向前开，被抢车的两个人索性也带上，男的头部受伤需要包扎伤口，这里距离市里更近。 “我说你们两个大半夜的车子停在路边怎么不走了？”小于忍不住问道。 “临时有点事。” 男人低下头，自认倒霉，这个时候只想拿回自己的车子，半路停车，刚想办事，衣服刚脱到一半，突然冲出来个精神病，怪当时大意没从里面把车门锁死。 小于笑了一声，一眼就看出来了，“以后别这么干了，多危险，还好只抢了车，万一对你们两个动手，后悔药可没地方买去。” “是，是，以后不敢了。” 第984章 天意难逃 刘军一路上疯狂作案，此刻为了逃命，早已没了底线，成为一个极度危险人物，如果不能尽快完成抓捕，陷入疯狂的刘军还会继续害人。 此刻前来抓捕的凌平市刑侦支队长朱武的脸上透出一丝担忧，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刘军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出来。 朱武拿出手机搜索市区附近地图，想抓刘军，必须提前弄清楚刘军的意图，他不可能开着抢来的车子直接进市区，甚至都不可能靠近市区主路，那样呗抓的可能性极大，刘军是那种极其聪明的人，他肯定清楚这个道理，但是车子的方向一直是朝着市区开？ 他到底想干什么？ 朱武拿起手机，打给留在县公安局的东子，“东子，你再好好审审，一定要弄清楚刘军为什么要去市里的原因，这里面肯定有事。” “好的，头。” 朱武缓缓放下电话，车子继续向前开，突然大力喊了出来，“车，车子！” 警车速度放慢，前面几十米的地方出现一辆车子，车子前面掉进沟里，随着车灯的亮光，大力念出了车牌号。 “我，我的车。” 坐在后面捂着脑袋的男人猛然抬起头，“那是我的车。” “停车。” 朱武第一个下车，掏出警枪朝着车子靠近，车子的一侧明显塌了进去，这里光线太暗，刘军抢车之后继续逃走，虽然心理素质过硬，还是难免紧张，车子撞到了路旁的石头。 驾驶位置的车门是打开的，随着手电靠近，车门上方还有靠近里面的位置明显有血迹。 “刘军受伤了！” 其他车门都被打开，包括后备箱，确定人没有藏在车里，看到车门附近的血迹，朱武终于看到了抓捕刘军的希望，这里距离市区还有接近二十分钟的车程，这个时间路上几乎没有车子，刘军又受了伤，他根本跑不远。 “朱队，还是请求支援，这地方太大，不动用设备，肯定不行。” “大力，你开车送他们去医院，路上注意安全，刘军丧心病狂，不排除他抢警车，这个人极其狡猾，如果路上真的遇上了，不要有任何犹豫，保证他失去反抗能力，一旦有危险，可以开枪。” “放心吧，只要让我遇上，弄不死那孙子！” 大力一直憋着这股劲，就想亲手抓刘军，随着他开口，朱武突然意识到了。 “你喝酒了。” 朱武的心思一直在案子上面，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这一路上都是大力在开车，这明显违规。 “半，半瓶。” 大力压低声音，“一时没忍住，就喝了那么一点，跟没喝一样。” “胡闹！” 朱武脸色一沉，还好没出事，想到这一路上车速那么快，心有余悸，“你留下，小于，你开车送他们过去，记住我说的话，一旦发现刘军，不要轻易下车。” “放心吧，头。” 大力一脸无奈，只能把钥匙交给小于，看着小于上车，警车很快开走。 “高局，刘军驾驶的车子出现意外事故，他应该受了伤，位置我发给你，立刻支援，如果有可能，请求市公安局出动夜视无人机进行野外搜捕。” 朱武说出自己的想法，凌平市公安局最近新购入了设备，通过无人机进行空中追查，非常适合野外抓捕任务，而且采用的是最先进的热感捕捉技术，除非是藏在那种很深的地方，否则都可以通过热成像显示出来。 “我沟通一下，毕竟是临时求助，不能要求太多，当然我会尽力。” “好，好。” 高副局长那边答应了，但是留有余地，现在是凌晨，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没有权力去调动市公安局的警力，能够出动交警沿途拦截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所以嘴上答应了，但是什么都没做，等见了面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 朱武和大力拿着手电向前走，从斜坡下去，很快发现一张带血的纸巾。 “追。” 刘军确实出了车祸，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车子开得好好的，突然就撞到了石头上，方向盘撞到胸口上，脑袋被撞出一个大口子，车子熄了火。他试了两次没有办法启动，只能放弃车子离开，但是不可能这样一直走下去，于是又动起了歪心思，故意下了斜坡，拿出纸擦掉额头上的血丢在地上，然后从另外一个地方又爬了上去，依然是沿着路走，他要赌一次运气，一旦有车出现就跪在路边，只要车上的人下来立刻动手抢车，还是老路子，乖乖把车给自己就放过，他不在乎多杀一个，反正被抓都是枪毙。 胸口被撞的位置火辣辣的疼，感觉到一阵阵的发闷，一口鲜血吐出。 刘军抬手擦了一把，这口血吐出来，感觉舒服不少，他意识到撞击伤得不轻，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停，一旦被警方抓住，那就彻底没了活路，还不如自己了解，至少痛快。 他的手里攥着一把尖刀，这把刀一直藏在身上，杀死黑出租司机的时候没舍得用，他想过有一天真的走投无路，索性就给自己一刀来个痛快。 沿着路旁走了一阵停下，感觉一阵迷糊，这时隐约地看到了亮光，嘴角露出笑意，老天对自己不薄，真的有车过来了。 刘军从路旁爬上去，然后跪在那抬起手，随着那辆车靠近，他才注意到那是一辆警车。 靠！ 刘军低着头，这个时候不能乱动，余光偷偷看去，警车这时缓缓停下。 驾驶位只有一个人，副驾驶的位置是空的，这让刘军暗暗松了一口气，低着头继续挥手，那把尖刀藏在左手，用身体挡住，只要警车上的人下来查看，趁着对方不备一刀刺进去，如果能抢一个警车，即便是去子市里也没人敢拦。 这一刻，刘军居然动起抢警车的念头。 “警官，好像是那个人。”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刘军身上的衣服没变，刚刚被抢了车子还挨了揍的男人连忙出声提醒，“我记得他穿的衣服，不会错，就是这件。” 小于点头，快速从里面锁上车门，“头，路旁发现一个人，正在求救，看着像是刘军，明显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方位，注意安全，我和大力立刻赶过去。” “明白。” 小于深吸一口气，他盯着跪在路旁的男人，这时晃了几下，然后身子一歪，倒在了路旁。 刘军是装的，他看到警车里只有一个人，立刻动了杀人抢警车的念头，如果能开上警车，肯定不会有人拦着，那样就能轻松过去，索性装出重伤不支的样子，其实是想骗对方下车。 小于看到了，毕竟是警察，面对罪犯，还是一个出了车祸受伤的罪犯，这个时候躲在车里，似乎说不过去，“你们两个留在车里，我下去看看。” “警察同志，别下去，那小子老狠了。” 刚刚被打的男人依然心有余悸，他也想过反抗，但是根本不是对手，对方不仅下手狠，动作也快，这个时候不忘提醒对方，当然他想的是自己，一旦他出事，那家伙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我就下去看看情况，人都倒下了。” 小于说完去掉了车上的门锁，解下安全带，推开车门跳了下来，顺手从腰间抽出警枪。 刘军倒在那一动不动，眼睛眯成一个缝，他看到那个警察从车上下来了，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动，一旦动了就前功尽弃，必须等到对方接近自己，然后突然出手，距离越近，枪的作用就越有限，如果能抢到一把枪，那就更不用怕了。 “刘军！” 小于靠近，喊出对方的名字，意识到对方还是没动，这时看到了血。 血从刘军的嘴里流出，他刚刚从车里拿了手电下来，手电光突然对准刘军的脸。 这是审讯的时候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当有强光落在眼睛上的时候，人会本能的遮挡闭上眼睛，遮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当强光落在刘军脸上的一瞬间，他还是没动。 刘军是真能忍，光落在眼睛上，特别难受，但是他忍住了，很快手电光从他的脸上挪开，这让他想到自己小时候，当时被比自己大的孩子骑在身上打，他知道力气比不过对方，所以只能双手护住脑袋，等到对方打累了，准备起身的一瞬间，他猛的起身撞向对方，然后拳头疯了一样朝着对方的脑袋打下去，那一刻他体会到了拳头的好处，也是从那一刻开始，那些欺负他的大孩子开始怕他了。 小于深吸一口气，手电光从陈军的脸上挪开，刚刚突然照过去，就是想确定一下刘军是否是装出来的，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让他松了一口气。 “刘军，醒醒。” 他担心刘军死了，那样案子就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即便对方是罪犯，也不能见死不救。 右手的枪塞回腰间，然后朝着刘军的脖子摸过去，就在他身体靠近的一瞬间，倒在地上的刘军瞬间动了，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就像小时候那样，脑袋朝着对方撞去，几乎同时左手向上挥，尖刀直奔小于的脖子刺去。 小于警觉，这个时候避开已经来不及，只能肩膀向上，一瞬间剧痛传来，这时已经顾不上伤势，连续几拳落在刘军脑袋上。 “死警察。” 刘军咬紧牙，撞击伤让他无法像平时那样行动自如，这一刻依然抱着杀死对方抢夺警车逃走的念头，尖刀拔出，再一次准备刺出，但是这一次手腕死死被小于按住。 “帮忙。” 小于大声喊出来，警车里坐着的一男一女，这个时候躲在里面。男的趴在车窗那向外看，借着车灯的亮光，他看到了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同样看到了对方手里的尖刀，这时吓得浑身发抖，虽然听到了喊声，但是并没有要下车帮忙的意思。 “别下去，他是警察，不管我们的事。” 一旁的女人拉着男人的胳膊说道，“万一那个家伙发疯怎么办？” 小于的肩膀被尖刀刺中，血不停地往外冒，生死时刻，全然忘记了痛楚，刘军此刻咬紧牙，用尽最后的力气，尖刀缓缓朝着对方的脖子靠近，小于的另外一只胳膊死死压住了刘军的脖子，再看刘军，眼珠子向上翻，表情狰狞，几秒钟后，握着尖刀的左手终于落下。 “草。” 小于咬紧牙，冷汗从额头上不停地往外冒，刚刚极其凶险，刘军身体极其强壮，如果不是受了撞伤，自己这次真的栽在他的手里。 “起来，奶奶的，别装死。” 小于的手落在刘军的脸上，扇了几个响亮的嘴巴，他只是昏过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靠近，大力迈开两条大长腿，看到了警车，“小于，小于。” “在这。” 小于起身，长出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右侧肩膀的位置疼得厉害，用手一摸，手上都是血。 “草，咋弄的？” 大力看到了，连忙脱下外套，用袖子将伤口用力缠住，这样可以延缓流血速度，尽快止血。 “让那孙子刺了一刀，还好没事。”小于看向车里，当自己陷入危险的时候，他们居然可以选择无视，人性的丑陋在那一刻尽显，随便下来一个人帮一下都能轻松制服刘军，自私到了这种地步，真是让人难以形容。 “老子弄死他。” 大力抬起脚准备朝着昏过去的刘军踹下去，但是被赶到的朱武制止。 “铐上，去医院。” 朱武看了一眼，“下次按命令执行，不许胡闹，记住了。” 小于点头，大力将昏过去的刘军铐上，双手用力拎起来，这时两辆警车同时赶到。 “抓住了！” 高副局长跳下车，快速走过来，“活的还是死的？” “昏过去了。” “交给我。” 高副局长伸出手，想从大力手里强行弄走刘军，无非是为了立功，这个人在途中杀人烧尸，如此恶劣的杀人案件，不到一个小时就破了抓获凶手，还是跨市的逃亡，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干什么！” 大力瞪大眼珠子，并没有放开，这时怒视对方，除非是朱队下令，否则人谁都不可能给，这是小于拿命抓的，凭啥给他们！ 第985章 案中有案 刘军被抓，过程极其惊险，警员小于没有按照朱武的交代提前下车，险些丧命刘军之手。 在完美地错过了两次绝佳的抓捕机会之后，杀人犯刘军终于在逃亡途中因为意外车祸被凌平市警方抓捕，也许这就是天意。 这时怀明县公安局的高副局长急着抢功，他满脸带笑地走过去，想从大力手里带走刘军。 这意图已经极其明显，案子破了，功劳肯定有区别，谁抓了人肯定就是功劳最大，但是看到眼前的黑大个瞪大眼珠子看着自己，高副局长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高局，还是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其他的事不急。” 朱武边说边走上前，一眼就看出对方的意图，因为太明显，已经到了那种明抢的程度，丝毫没有任何掩饰。 刘军归属问题，他是在凌平市先犯的案，怀明县的杀人烧尸案不需要再审，所以最终肯定是带回凌平市继续调查，于情于理都是这样，当然这位副局长帮了不少忙，他想拿点功劳也属正常。 人情世故而已，只要不影响到最终结果，没有必要翻脸，这里毕竟不是凌平市。 “是啊，处理伤口要紧，上车吧。”高副局长面带笑意，他也意识到刚刚的举动太明显，但是依然想着怎么把功劳弄到自己头上，这才是最关键的，总不能白跟着折腾一晚上。 刘军被塞上车，警笛声大作，这时刘军也慢慢的醒了，他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被抓了。 “还是落在你们手里了。” 刘军开口，他睁开眼睛，“我认得你们，凌平市公安局的，真是够拼的，居然追到这来了。” “刘军，宋矬子在哪？是不是被你弄死了？”朱武冷冷问道。 刘军听完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现在浑身都疼，“给我来根好烟，我知道你们警察都抽好烟。” “你他妈还好意思要烟。” 大力的手落在刘军的脖子后面，恨不得直接就废了他，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小于被他刺了一刀，狠得牙痒痒。 “给他。” 朱武说完，大力拿出烟点着直接塞进了刘军的嘴里。 刘军抽了几口，感觉没那么疼了，“没错，宋矬子是我弄死的，敢做我就敢认。是他做人不仗义，我替他做了那么多事，结果好处都归了他，还想把我甩了，这种事我忍不了，于是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掐死，尸体丢进化粪池里。” “什么位置？” 朱武追问道，为了案子的完整性，必须找到宋矬子的尸体，即便是被丢进化粪池也要想办法弄出来。 “红山县。”刘军哼了一声，“具体什么地方，我记不清了，当时乌漆嘛黑的，白天摸过底，知道那有一个大的化粪池，放心吧，我能找到那个地方，绝对配合，争取宽大处理。” “你他妈还宽大处理！身上背着几条命案，不清楚吗？” “大力！” 朱武脸色一沉，案子还没彻底弄清楚，伤害案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案子，所以李局才会那么重视，宋矬子死了，目前刘军是唯一可能的知情人，必须让他看到一丝希望，否则，他什么都不会说。 刘军冷笑了几声，“多跟领导学学，点烟，一点规矩都不懂，以后怎么他妈混。” “行，我给你点。” 大力虽然气，但是脑袋并不浑，知道朱队的想法，点了烟再一次塞进刘军嘴里。 这时警车进入市区，直奔最近的医院，目前加上刘军有三个人受伤。 急诊中心，朱武找到了负责人，拿出证件，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需要进行ct扫描，确定内脏是否受伤，手铐不能带进去，内部带有磁场，会对设备造成影响。” “可以。” 朱武点头，“但是我要跟着进去，这个人极其危险，这也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吧。” 朱武快速换上防辐射服，刘军的情况略微有些严重，在车上的时候感觉伤得不重，但是到了医院就开始呼吸困难，初步检测心率降低，从鼻子和嘴里不断有血涌出。 “抬进去。” 手铐解开，刘军躺在里面，随着设备缓缓进入，朱武站在旁边，刘军固然可恨，但是想弄清楚案情，挖出更多的东西出来，先要保住他的命。 监测结果很快出来，因为车祸撞击导致刘军左侧的肋骨断了两根，断的位置紧贴肺部，受伤之后并没有选择躺着不动，而是走了一段路，而且和小于之间发生过搏斗，导致肺部出现受损，需要立刻手术，否则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病人家属在吗？” “我来签吧。” 朱武上前，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家人，我是公安局的，出了事，我可以负责。” “好吧。” 病情紧急，院方立刻安排手术，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朱武站在手术室外等候，很快大力配合小于走了过来。 “没事吧？”朱武问道。 小于摇头，“伤到皮肉，不碍事，头，我这次确实太心急了，当时人躺在那一动不动，我担心他不行了。” 小于意识到错误，有一些事当时根本反应不过来，还好那一刀被他用肩膀挡住，很明显刘军是朝着他的脖子去的。 “我不是怪你，是不希望有人出现损伤，而且也要考虑后果，如果刘军得逞，让他抢走枪，后果会更严重，以刘军的性格，他肯定会拿着你的枪疯狂杀人。” 朱武没有继续说下去，“长个教训，以后做事别这么鲁莽，抓罪犯勇一点没错，前提是保证自身安全，总之，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兄弟出事。” 医院门口，怀明县公安局副局长早早地在门口等着，看到车子停下立刻弯腰迎了上去，打开后面的车门，“领导，这么晚，真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 当地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派头十足，看了一眼对方，“出这么大的事，能不过来吗？凶手确定了？” “确定，没跑多远就被抓住了，这小子可不简单，在凌平市杀了人跑到咱们这，接到消息之后立刻调动警力布网，不可能让他逃了。” 高副局长这个时候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说得挺是那么一回事，如果不知内情还真以为都是他干的。 “放心吧，功劳不会少了你的。” “领导，这边请。” 包括派出所所长在内都围着这位常务副局长，众星捧月一般上了楼，这时手术还没有完成。 “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局的常务岳局。” 那位县公安局副局长有意避开了副字，因为他也是副职，知道这个字听着就让人不爽，所以在这样的场合都用常务两个字代替，或者直接称呼为岳局，至少让人听着舒服。 朱武点头，“岳局，您好，我是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这次奉命调查一起恶意伤人案件，伤人者刘军潜逃至怀明县，多亏了县公安局的兄弟协助。” “协助！” 常务副局长咳嗽一声，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县公安局副局长，刚刚他可不是这么说的，案子破了，最终案件归属问题肯定要弄清楚，对于命案的侦破率都是有明确的要求，所以市公安局对命案也是格外重视，今年更是领了任务，他自己这恰好有一个命案侦破指标没有完成。 这个时候亲自赶过来，肯定都是有目的，虽然命案发生在怀明县，毕竟是他管辖的县区，所以把侦破的命案落在分管领导身上也说得过去，相信县公安局也会同意。 “这位支队长同志，请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朱武看了对方一眼，刚刚在考虑案子的事，手术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接下来就是如何让刘军说出其他的事，他已经承认杀死宋矬子，说明对警方的调查并不抗拒，这对案情调查算是一个好消息。 “四个人。” 朱武如实回答，他清了清嗓子，对方毕竟是本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级别上肯定要比自己高，不过看到县公安局副局长和镇派出所长围着他讨好的样子，还是让他有些看不惯，公安系统不应该搞这一套，就像李局说的那样，如果这个系统烂了，那是极其可怕的。 “四个人！” 听到只有四个人，他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四个人就过来抓捕逃犯，确实精神可嘉，高副局，我们出动了多少人？” “算上镇派出所，县公安局至少有几十人，不仅是抓捕，还有技术上的分析和支持。” “这是对的，毕竟命案发生在我市，人也是在我市完成抓捕。” 他说完清了清嗓子，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想抢功劳，至于理由也很充分，人是在自己管辖的区域抓到的，而且出动了这么多警力，不可能功劳归了凌平市公安局。 “没错。” 高副局长这时也明白了，虽然他也想要这个功劳，但是当领导需要的时候，必须主动交出去，这个时候让领导高兴，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自己的，“能够顺利完成抓捕，领导的支持也是非常重要。” 他还想再说几句好听的，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他是常务副局长，但是和这次抓捕杀人犯确实没什么大的关联，不过还是满脸带笑，最后笑了几声出来。 “是啊，没有领导的正确指挥，不可能完成这次抓捕任务。”派出所的刘所长也连忙说道，不可能好人都让他一个人当了，镇派出所也出力了。 “其实无所谓，总之案子破了就好，不管是我市还是凌平市，都是兄弟部门，不分彼此，案情媒体发布会索性就在这开了，同时也请凌平市的兄弟们一起参加。” 他笑着说出来，不等对方同意，直接出招，天时地利人和都被自己占了，杀人犯还在手术室，不可能立刻离开，只要市公安局的命案公布出去，很自然就归了这边。 “你说得好听，人是我们拿命抓的，你们的人都干啥了？”大力听不下去，当地县公安局确实提供了一些帮助，但是同样坏事，他本来心里就有火，听到对方这么一说，火气顿时压不住。 “这位同志是？” 常务副局长看向大力，摆出平时的官架子，意思就是你是什么级别，如果级别低根本就没有说话地份，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他也看明白了，凌平市公安局那边来的级别最高的就是个刑侦支队长。 “大力，少说两句。” 朱武决定顾全大局，功劳这种事他并不在乎，这边也确实发生了命案，等这边的案子结了，刘军肯定还要带回凌平市继续调查，伤害案背后的案子必须调查清楚，这是李局亲自交代的。 “头，我听你的。” 大力转过身，索性不去看那家伙，看他就来气。 “既然朱队长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合作愉快。” 他说完伸出手，面带笑意看着朱武，目的达到，心情不错，朱武礼貌性的握了一下，看着他带着县公安局的高副局长还有镇派出所的刘所长离开。 “头，这也太过分了，摆明了抢功，那些人做什么了！” 看到人离开，大力忍不住的又嚷嚷几句，这些话憋在心里难受，必须得说出来。 “又犯老毛病了！” 朱武脸色一沉，“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抓到刘军，目的达到就行了，其他的事不需要在乎，做人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医院楼梯口下方，常务副局长停下，他面带笑意，搞定了凌平市公安局的人，接下来就容易了，当然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一些，“这次你们都辛苦了，奖励肯定都有，我亲自向局长申请，重点嘉奖。” “感谢领导。” “是啊，这是我们的工作。” 两个人连忙跟着客套一番，其实心里都猜得差不多，人家是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大领导，涂抹星都比自己说话分量重，不可能有人为了这点功劳得罪他。 “那就好，命案发布会，我来主持，你们一样出席，现在把抓捕的过程详细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两个人彼此对视，这个时候都不准备先开口，关键是详细的情况都不了解，这次抓捕任务，两个人虽然参与了，也就是跟着凑个热闹，至于具体怎么抓到的，并不知情。 “怎么不说了！” 常务副局长看在眼里，面露不悦，“到底什么情况？” 这时门开了，朱武走了出来，从楼梯向下，“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常务副局长抬头，瞪了两个人一眼，这确实有点打脸，不过他不在乎，马上露出笑意，“那就感谢朱老弟了。” 第986章 初见端倪 朱武的出现确实有些打脸，但是这位常务副局长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命案侦破带给他的好处，这年头在乎脸面的人想往上爬几乎不可能，因为向上爬的首要就是要在上面的领导面前低头做人当狗，正直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因为上面的人不喜欢，这辈子都别想上去。 “再次感谢！” 听完了朱武的讲述，在场的几个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县公安局副局长和镇派出所长这时低下头，尤其是那位高副局长，想到自己刚刚在领导面前吹的牛，确实有够丢脸。 “你们两个，饭桶。” 随着朱武转身回去，常务副局长脸色一沉，索性把火气撒在那两个人身上，“那么多人还不如人家四个人做的事多，还有脸在我面前邀功。” “领导，我们真的尽力了，是他们故意的，发现线索不告诉我们，就是担心我们抢功。” “对，对，就是这样。” 两个人现在是一条心，这个时候还不忘诋毁一下朱武这些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一些颜面。 “够了。” 常务副局长鼻子哼了一声，不想再听下去，当然这不影响结果，他已经想好了在案情媒体发布会上怎么说，谁抓到的人不重要，嘴长在自己这。 朱武回到手术室门口继续等待，想到刚刚那三个人的嘴脸，觉得好笑。 刘军的手术非常顺利，半个小时后，朱武一个人进了病房，这时刘军醒了，麻药的劲还没完全过去，他睁着眼睛，出神地看着棚顶。 “看什么呢？” 朱武拉了凳子在旁边坐下，刘军并没有回应，依然在看医院的棚顶。 “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也行，你的事，我大概做了了解，好勇斗狠也不是你想的，这和你成长的环境有关，只有拳头够硬，你才能生存，但是杀人是犯法的，这是事实。” 朱武说完，刘军哼了一声。 “宋矬子不该杀吗？” 刘军并没有看朱武，他依然出神地看着棚顶，上面除了灯之外，什么都没有。 朱武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你说说，他为什么改杀？” “十恶不赦！” 刘军缓缓闭上眼睛，“我不是好人，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我收拾的都是欺负我的人。宋矬子是我在监狱里认识的，他有钱有背景，还说能带我们赚大钱，确实有本事，狱警对他都客客气气，连续拿了两次减刑，监狱和他家开得差不多，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出去之后我和龙少就去投奔他，这才知道他干的都不是人干的事，强迫妇女卖淫，有一些女孩被骗进来，往死里打，他自己先霍霍了，最终只能听他的话出去卖，这还不止，他能弄到那种药，吃了之后人就会异常兴奋，神志不清。” “药从哪弄的？” 朱武打断，这是最关键的，伤害案背后隐藏的更大案件。 刘军摇头，“那就得下面问他了，每次都是他单独去拿药，有一点可以确定，供药地就在凌平市，拿到药之后交给我们按照他说的地方送过去，有不少有钱人买，现在的人有了几个臭钱就不知道怎么好好活了，吃那种东西，还不是自己找死，有一个真的死了，住的还是别墅，听说是让人弄死的，那种人也是败类，死了活该。” 朱武想到了临水别墅的命案，死者的前妻提起当初离婚，除了赌博之外还有吸食的习惯，这让她无法忍受，所以选择离婚，而且带走了孩子。 “是临水别墅吗？” “对。” 刘军点头，“那地方我送过几次，不止他一个人买，住在里面的都是有钱人，穷人可买不起这种东西，你知道有多贵吗？” “不感兴趣！” 朱武看向刘军，两个案子之间居然产生了关联，这个世界还是太小了，“刘军，你再好好想想，宋矬子到底提过没有，那些东西是从谁手里拿的？” 这才是关键，宋矬子死了，他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可惜被刘军给弄死了，否则从他的嘴里可以挖出更多的东西出来。 “有个人，就看你们敢不敢动他了。” 刘军说到这里停下了，脑袋歪过来看向朱武，“不要以为你们市公安局什么人都能动，有很多人你们是动不了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那是以前！” 朱武脸色一沉，刘军说的没错，有一些人即便是真的犯了法也不能动，道理很简单，这些人手眼通天，即便是市公安局把人抓了，一个电话就得把人放了，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上面的意思，但是他相信现在不一样了，自从李局长来了之后，市公安局的腰板也跟着挺起来了，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只要他犯法，我们就敢抓。” “然后呢？” 刘军笑了一下，“抓只是第一步，判呢？归你们管吗？肯定不是，你知道这里面有多黑暗吗？大奸大恶之徒会有人想尽办法替他减刑，各种钻法律的空子，那些老实人，犯了一点错误就要被关进去，到了里面各种受欺负，你当然不清楚，因为你是警察，根本没进去过，我都知道。” “刘军，你少在这跟我胡搅蛮缠，或许有些人可以这样，法律的公正容不得他人挑衅，至少在我这里就做不到，只要还剩下一个有良知的人，那就必须维护法律的公正。” 朱武义正言辞，其实这些话都是局长李威说过的，他记在了心里，同样成为他的人生准则。 “好吧。” 刘军点头，“说心里话，我确实挺佩服你，换成其他人，我未必会说出来，郭才，是个大老板，当初就是他给了宋矬子一笔钱，让他废了那个人，没什么仇怨，后来我听人说是为了他家里的厂子和药铺，有人想买，但是那个人不肯卖，所以被人报复，命差点就没了，药铺和厂子也都低价卖了，这里面的事不是你我想的那么简单，而且我可以告诉你，郭才也进去过，他突然发达，这里面绝对有事。” “真是那孙子！” 朱武深吸一口气，当初在调查伤害案的时候，曾经指向过郭才，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因为李局发现的那张照片，郭才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精神病院的开业典礼上，正是这个线索让李局怀疑他。 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就为了抢夺人家的药铺和厂子，暗地里伤人，然后趁着对方需要钱低价买走，拆掉之后建成精神病院。 如此恶劣的行径让人发指，郭才的恶比刘军更恶。 朱武当着刘军的面电话打过去，这时天已经亮了，为了抓捕刘军，整晚没睡。 “李局，案情有突破，刘军交代，雇佣宋矬子伤人的幕后主谋就是郭才，目的就是抢夺他的厂子和药铺，除了利益之外，很有可能还带有其他目的，还有一条关键线索，宋矬子在入狱之前就卖违禁药丸，放出来之后重操旧业，根据刘军的交代，他贩卖的药丸和传统的违禁品不同，应该是经过改造过的产品，数量并不小，提供者就在凌平市。” 朱武快速说了一遍，这些都是极其关键的线索，虽然刘军不清楚那些违禁药品是宋矬子从哪弄来的，但是偷偷在凌平市卖了这么多年，警方居然毫不知情，这并不正常，至少朱武的想法是这样。 “很好，安全把刘军带回来，这个案子需要慢慢查，查清楚，把根挖出来。郭才的事你不用管，我来安排。” “好的，李局。” 朱武放下电话，刚刚当着刘军的面打给一把局长李威，没有背着他，就是要让他听清楚，郭才不是不能动。 “刘军，你听清楚了？不管是谁，在凌平市只要犯了法，做了违法的事，市公安局就敢抓。” “好吧。” 刘军笑了一下，“至少没有让我失望，我这算不算是做了件好事？如果是，能不能表扬我一下。” “想多了。” 朱武起身，看了一眼刘军，“不管怎么样，我代表凌平市警方，对你的配合表示感谢。” 第987章 抓捕郭才 凌平市公安局，李威一个电话喊来了常务副局长梁秋，按理说这种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行，但是朱武不在，他更信任梁秋。 “秘密行动，带几个人去红山县，直接抓人。” 梁秋听完眉头一皱，来的路上就已经在想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抓郭才。 郭才因为种业公司做得火爆，刚刚被评为全省优秀年轻企业家，这个时候去抓人，确实有点打省工商协会的脸。 “李局，有证据了？” “抓人。” 李威没有任何解释，梁秋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做事过于犹豫，考虑得太多。 “是。” 梁秋看出了局长李威的态度，不敢再多问，他转身从办公室离开，李威交代的事情，他不敢耽搁，从刑侦支队那边选了几个人，为了保密并没有说出这次行动的具体目标，两辆警车离开凌平市直奔红山县而去。 红山县，种业公司三层，郭才的眼皮突然跳了起来，他抬起手按了几下还是不行，突然的心绪不宁，“妈的，这是要出事啊！” 郭才打开抽屉，抽屉里放着两部手机，拿起不经常用的那个，号码使用的是其他人身份注册，就是不想以后被警方查出来，“喂，是我。” “郭总，有什么指示？” “凌平市公安局那边有动静没有？”生意人大多迷信，郭才因为眼皮跳弄得心绪不宁，最近他也得到消息，凌平市公安局在调查药铺和药方的事，如果真的沿着这条线查下去，很有可能查到他的头上，这也让他寝食难安。 “放心吧，如果有行动，我这边肯定能提前知道，别自己吓唬自己，没事。” “好吧。” 郭才长出一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晚上一起聚聚。” “再说。” 电话那头挂了，郭才缓缓放下，手机塞进抽屉里，这部手机里的联系人只有几个，绝对是能替他解决事情的，都是有钱有权的大人物。 说白了，只要这几个人保自己，在凌平市绝对可以横着走，而且不会出事。 想到这，郭才的心总算是放下，抬手从桌子上拿起烟点着吐出烟圈，顺势翘起了二郎腿，小眼睛迷着，二郎腿晃动，尽显得意。 种业公司规模疯狂扩张，下一步延伸到省里，然后是全国，郭才非常有野心，凭借低价优势，很快就会成为国内最大的种业龙头，他有信心把其他竞争对手都搞垮，因为背后有人支持，到了那个时候，价格就是自己说了算。 郭才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想着没事，忍不住的笑出声，全然不知凌平市公安局已经行动。 梁秋带着特殊任务赶奔红山县，用的是普通车子，这样不容易引起注意。 车子开进了红山县，随行警员依然是一头雾水，不清楚这次的任务。 “梁局，继续开？” 梁秋点头，提前查过地图，郭才的种业公司在红山县最大的那条街上，距离县政府不是很远，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九点多，这个时间郭才很有可能在他的种业公司总部，这时忍不住的看向右侧。 “种子公司。” 车子快速停下，梁秋第一个下了车，其他警员这时纷纷从车上下来。 这时才弄明白，原来是冲着种业公司来的，一路上都在猜，有人猜是县政府，有人猜是县公安局，唯独没想到是这里。 “听好了，抓捕郭才，他涉嫌一起重伤害案件，立刻行动，不能让他跑了。” “是。” 梁秋一声令下，刑侦支队警员快速堵住门口，留下两个人守住大门，其他人纷纷闯入。 “哎，你们干啥的？” 突然有人闯入，种业公司一层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今天有推广活动，一层堆满了奖品，奖品丰厚，对于购买种子的客户，根据购买金额直接进行兑奖，这也是促销的一种手段。 “市公安局，郭才在哪？” “郭，郭总不，不在。”销售人员紧张的说话明显结巴，眼神不时地向上看，刚刚下车的时候，梁秋看到了郭才的车子，这小子有了钱之后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买了豪车，绿色的那种，整个红山县这样的车只有一辆，所以梁秋在进来之前就认定郭才一定在这。 “上楼。” 刑侦人员快速上楼，这时有人慌慌张张跑进三层郭才的总经理办公室。 “郭总，不好，不好了，市公安局的来抓你来了。” “市公安局！” 郭才吓得腿一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他连忙站起身，“到哪了？” “楼下。” 郭才连忙向外走，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人。 “郭才。” 这下完了，这来是三层，等于是被堵里了，郭才转身进了办公室，从里面插死，这个时候并没有选择逃，而是快速走到办公桌前，再一次拿出那个手机，刚刚关了机，开机需要一点时间，这时办公室的门传出响声，外面的人开始踹门。 “郭才，开门，市公安局办案，配合调查。” “你妈。” 郭才嘴里骂了一句，拿着手机的手明显在抖，终于启动，里面只有三个号码，最下面的号码平时基本上不会使用，但是这一次他直接拨了过去。 “接电话，接电话。” 办公室外，两个人合力朝着门上撞去，办公室的门随之晃动，但是并没有打开，气得连续踹了几脚，刚刚还是慢了一点，让郭才从里面锁上了门。 “让开。” 梁秋退后几步，猛然发力，看准门锁的位置，然后猛地一脚踹下去。 这一脚力量足，关键是位置，门锁直接被踹坏，办公室的门随之被踹开，外面的人冲了进去。 郭才站在里面，冷冷看着闯进来的这些人，刚刚电话并没有人接，但是拨了过去，相信对方一定知道自己出了事，这是当初的约定，一旦自己出事，那个人就会想办法救自己，而且会保证自己不会有事，就在凌平市公安局的人踹开门冲进来之前，他将另外一部手机塞进办公桌的缝隙里。 “你们干什么！” 郭才脸色一沉，“这里是我的公司，我的办公室，谁给你们的胆子闯进来，还有王法吗？” “郭才，你涉嫌雇凶伤人，谋财害命，警方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现在抓你回去调查，带走。” “冤枉，警察冤枉好人，没有天理，我没做过，凭什么冤枉我！” 郭才很聪明，他没有反抗，但是不停地大声喊出来，以前被抓进去过，还在牢里蹲过，这里面的路数他很熟悉，这个时候反抗没用，但是必须喊冤，刚刚他的手下拿出手机在拍，“发到网上，还我公道。” “市公安局按程序办案，拍的都删了。” 警员上前，几个靠近的手机都被抢下，强行将视频完全删除，梁秋阴沉着脸，抓捕郭才是一把局长李威下的令，郭才和震惊凌平市的伤害案有关，他是幕后主谋，刚刚也是按办案程序抓人，没有任何问题，就担心有人录下来，断章取义发到网上造成不良印象，现在网上有太多不明真相的键盘侠，唯恐世界不乱，对警察同样抱有恶意。 “听清楚了，警方按程序办案抓人，郭才雇凶伤人谋财害命，警方有证据，如果有人敢造谣生事，那就等着被抓好了，走。” 梁秋带着人离开，郭才的那些手下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大部分都是从牢里放出来的，心里对市公安局本来就不满，老大让人给抓了，肯定要想办法出头，其中一个刚刚偷偷将手机藏了起来，看到市公安局的人上车离开，他这才拿出手机，刚刚拍到了郭才被抓喊冤的过程。 “谁会剪辑，弄好了发到网上，必须替老大出这口气。” “我会。” 中间梁秋义正言辞说出郭才谋财害命那段被剪掉，只留下他大喊抓人的一段，然后和郭才被抓走喊冤的部分重新接到一起，这段视频明显就变成了市公安局强行抓人的过程，然后发到某平台上。 第988章 敲山震虎 郭才被抓回市公安局，立刻进行审讯，他是老油条，面对警方的调查就是一问三不知，装出自己是受害者的样子。 他认定那个人会想办法救自己，这个时候只要拖就行。 “梁局，我是好人，今年还捐了一百多万，像我这么有良心的企业家少了，我知道有人看我不顺眼，因为我抢了别人的生意，想搞我，告诉你们，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郭才说完看向梁秋，知道他是副局长，像他这种人，对市公安局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郭才。” 梁秋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少在这歪曲事实，宋矬子，刘军，李龙，外号龙少，这三个人有印象吗？” 郭才哼了一声，“三个混子，在红山县混过一段时间，一起吃过饭，就这么点关系，我这个人心眼好，手底下大部分都是出狱人员，这社会对他们歧视，但是我给他们工作，让他们体面赚钱，宋矬子觉得给的工资少，他不跟我干，说是要去赚大钱，就见过两次而已。” “再给你提个醒，药铺，服装厂，精神病院。” 梁秋靠近，一把抓住郭才的衣领，随着手上用力，郭才的上半身随着梁秋的手向上，但是身体被固定住，只能是猫着腰撅着屁股，这姿势让人很难受，尤其是时间长了，腰肯定受不了。 “想起来了吗？” “没有。” 郭才摇头，“这和我有关系吗？我是做种业的，说白了就是卖种子的，而且我身体好，精神也好。” “少在这得意，龙少和刘军都被我们抓了，他们交代了，是你拿了五十万给宋矬子，因为有人看中了那块地，想买下建精神病院，但是持有人不想卖，于是就找到你，看看这张照片。” 梁秋拿起照片，几乎贴在郭才的鼻子上，照片慢慢向后退，这是精神病院开业时候的照片，站在台上的郭才一脸得意，他的中分头也是格外显眼。 郭才哼了几声，腰开始受不了，但是对方似乎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腰，腰.....” 又过了几分钟，郭才脑门上的汗开始往下流，龇牙咧嘴的样子，看着就解气，随着梁秋的手松开，郭才坐回到审讯室的椅子上面，整个人瘫在那。 “继续审。” 梁秋从审讯室里出来，抓捕郭才非常顺利，这让他长出一口气，审讯的事不急，郭才这个时候死不承认是正常的，但是警方有的是手段，最关键的证人刘军目前还没回到凌平市，郭才是老油条，不会轻易认罪，肯定要慢慢来。 从审讯室出来，梁秋快速上楼，这件事有必要亲自向局长李威汇报一下。 “小刘，李局那方便吗？”梁秋看到了刘茜，虽然是常务副局长，自问和局长李威关系也很近，但是毕竟是上下级关系，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方便。” 刘茜恰好端着烧好的茶水准备进去，“梁局，直接进就行。” 梁秋停下，“还是问一下。” “好吧。” 刘茜看了一眼梁秋，知道他的想法，敲了门进去，“李局，梁局有事要见您，我说让他直接进来，非要让我进来问问领导。” “让他进来。” 李威放下材料，最近的事情很多，除了伤害案之外，还有税务局的事，陈凯的事目前已经定调，税务局内部核查，尽快出结果，如果存在滥用职权谋利，市纪委立刻介入，里面涉及犯罪的交由市公安局，牵扯到的几家大型企业，调查组也直接进驻，其中一家主动补齐了税款，足额交了罚款和滞纳金，态度明显比其他几家企业要好，按照夏国华的意思，只要认识到错误，交了罚金还是愿意给这些企业一次机会，毕竟会影响到凌平市的经济发展，不想赶尽杀绝。 梁秋走入，“李局，郭才抓回来了，一切顺利，就是这小子太油，暂时什么都不认。” “由不得他！” 李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光顾着忙，上一壶水直接放凉了，于是叫刘茜去热一下，“有人证，刘军亲口说出是郭才拿着钱找到宋矬子，容不得他抵赖，我们警方的职责就是找出罪证，让罪恶无处遁形，你带人去一趟红山县的那家精神病院，不需要说明理由，进去打听一下情况就可以，一定要提到郭才这个人。” “明白。” 梁秋点头，其实没有明白局长李威的用意，郭才肯定和精神病院有关联，但是目前还无法确定是否存在利益上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勾结，警方手里没有证据，伤害案被夺走的药铺和厂子都是在凌平市，李局偏偏让自己带着人去红山县的精神病院。 这里面的门道可能只有李威一个人清楚，梁秋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这完全是出于对李威的绝对信任。 梁秋离开，李威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他决定用一招敲山震虎，抓郭才只是第一步，郭才看似风光无限，公司大老总，又是伤害案的幕后主使，但是李威相信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郭才的突然发达本来就不正常，抓一个傀儡回来，不可能让李威满足，他要把这些害群之马连根拔起，不管是谁，只要是做出对国家对社会有危害的事，绝对不容。 这招的关键就在于抓了郭才之后，梁秋立刻带人赶去精神病院，就是向外传递出一种信号，这件事和郭才有关，逼那些人出手，只有那样才有机会。 李威深吸一口气，同样是在赌，无论代价多大，他都愿意赌这一把。 “李局，为什么不派别人过去？” 刘茜小声说道，“梁局毕竟是常务副局长，这样的小事，交给其他人就行。” “用着习惯。” 李威笑了一下，“没想这么多，我也从来不把自己当成是局长，在这方面确实应该多注意一些。” “领导，这可是您说的。” 刘茜笑着回应，刚刚的对话，其实是带有一丝暗示的意味，梁秋毕竟是常务副局长，在市公安局的地位仅低于一把局长李威，但是很多时候在李威的面前，并没有得到常务副局长应该有的地位和权力，更像是一个普通办案人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刘茜也是替李威考虑，在他看来这或许没有什么，主要是和性格和经历有关，梁局本身就是李局一手提拔上来的，局长李威不是从官场基层一步一步上来的，对这里面的门道并不足够熟悉，但是没有考虑到常务副局长梁秋的感受，短时间内或许没有什么，但是长期下去，难免会爆发矛盾，这是刘茜不想看到的，她是真心为了局长李威想。 “下次注意！” 李威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当然清楚刘茜刚刚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毕竟有太多的事没有人去做。 这些在李威眼里毫无意义的事，偏偏在官场上每天都在上演，而且里面的人对于也是乐此不疲，内部的争斗带来的恶果有时候远远超过领导不作为本身。 李威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对此也是深恶痛疾，但是凭借他一人之力，根本难以改变。 刘茜看向李威，刚刚他的样子好有趣，越是接触得多，越是能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闪光点，他并不是那种无情冷漠不讲道理喜欢拍桌子的粗人，只有真正读懂他的人，才能看到他细致温情的一面。 凌平市注定了无法安宁，先是税务局副局长陈凯被带走，紧接着就是郭才。 郭才在被抓走之前拨出去一个电话，虽然对方没有接，但是当那个电话拨出去之后，对方已经清楚他出事了。 “喂，郭才在市公安局，他知道的事情太多，想办法盯着点，如果觉得有危险，让他闭嘴。” “你疯了，难道让我在市公安局里动手？”电话里传出男人的声音，明显带着质疑和不满，这个想法也确实疯狂，郭才被市公安局抓走，居然让他在市公安局内弄死郭才，这种事以前或许可以，但是自从李威来了之后，常务副局长常波倒了之后，再想这么干难了，而且也没有人再有这个胆子，因为都知道李威的厉害。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那件事一旦被查出来，死的人会更多。” 随着一声冷哼，电话直接挂断。 第989章 有人坐不住了 凌平市公安局重查陈年旧案，一起恶性伤人案的背后居然牵扯多方势力，这也难怪当初案子会查不出来，最终列为疑案。 随着郭才被抓，有人开始坐不住了，李威的敲山震虎计划还在进行，就是要利用郭才被抓的机会把更多的罪恶给挖出来。 凌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梁秋带着两队人直奔红山县内的精神病院，这一次和抓捕郭才不同，没有过多隐瞒，这也是李威的意思，不是去抓人也不是去调查，就是去制造影响，引发某些人的恐慌。 “梁局，咱这是去红山县精神病院抓人？医生还是病人？” 有人忍不住问道，因为在几个小时之前就陪着梁局长去了一趟红山县。 “调查！” 梁秋清了清嗓子，“还记得上次猴子假装病人差点命都没了的那件事吧！” “当然记得，说心里话，我以前真没觉得猴子怎么样，但是那件事之后，我服了，换成其他人，早就完了，抓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枪毙了！” 梁秋摇头，那件事已经结案，抓人找证据是市公安局的事，案件移交之后就不再归他们这边负责，检察院和法院进行审核量刑，那就不是市公安局可以管的事。 关于这件事梁秋后来也侧面地打听了一下，当初涉案的几个人判得并不重，最终好像定性为滥用药物伤害他人精神和身体，对于病人的意外死亡，几个人都一口咬定不是人为，至于天台发生的事，也只是对病人的一种惩罚，并不是真的要害人。 这就很麻烦，精神病人的口供无法成为最终量刑的依据。 “算了，不提这件事。” 梁秋笑了一下，索性不去想，那样只是自寻烦恼，因为他清楚即便是李局也只能整顿市公安局，保证案件公平，不出现冤假错案，对于检察院和法院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只能是做到自己问心无愧。 警车朝着红山县而去，这一次红山县那边提前得到了消息，市公安局的动向本来就有人盯着。 红山县委大楼，县委书记杨广文阴沉着脸，此刻他的办公室里坐着的正是县公安局长徐成，也是他的亲信。 “杨书记，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市公安局那边没提前知会，开着普通车过来，直接把人抓了就走了。” 徐成看向杨广文，意识到杨书记对这件事极其不满，郭才在红山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种业公司规模连年扩大，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用不了几年就能做成省内最大的种业连锁企业，这对红山县是有好处的，种业公司的总部建在红山县，最终的业绩也会算在红山县头上。 “一个卖种子的，能犯什么法！” 杨广文冷哼一声，“徐局长，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这就是一场政治斗争，某些人虽然走了，但是在红山县当惯了土皇帝，还想继续说了算，尤其是过去跟着他的那些人，没事就去市里找，意图已经极其明显。” 杨广文虽然没有直接提名字，徐成还是能听出来，他说的就是上一任红山县委书记李威，现在的市公安局长，因为红山县新区的建设计划被李威给搅了，梁子就算是结下了，而且他也清楚红山县新区一旦真的获批，对于这位刚刚上任不到半年的县委书记必然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杨书记，您说得非常对，对于郭总的案件，我想办法和上面沟通一下，毕竟是在红山县，如果真的有案子也应该交给县公安局来查，就是担心。”徐成笑了一下，“您也知道李局长的脾气。” “他脾气大，难道我没有脾气，你没有脾气吗？怎么说你也是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全县的治安案件是你在全权负责，市公安局的触手也不能伸得这么长。” 杨广文冷哼一声，提到李威就是一肚子的火，目前的情况，红山县新区的建设肯定市里不会批，只能等到换届，吴刚当上市长，那就完全不一样了，首先是私下关系和吴刚更好，相信吴刚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要烧一烧，打造一个红山县新区，不仅是自己的业绩，也是他这位新市长的业绩，只要市长点头，夏国华应该不会反对。 这里面坏事的就是李威，还有现在的市委书记刘振兴，让杨广文高兴的是刘振兴马上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杨广文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示意徐成不要说话，拿起手机转身来到窗户前面。 “是我。” 杨广文从头到尾只说了这一句，他在听，电话里的男人很快说完，然后电话直接挂了。 “麻烦又来了，你去处理一下，市公安局的车子马上就到红山县，不管去哪，必须给我盯紧了，随时汇报情况。” “是。” 徐成连忙起身，看了一眼县委书记杨广文，他肯定是不想和市公安局那边有任何冲突，道理很简单，市公安局属于上级部门，等于是主管部门，刚刚杨广文说的那些道理他都懂，但是不可能真的和市公安局发生冲突，尤其是一把局长李威，更是得罪不起，除非自己这个县公安局长不想干了。 “徐局长。” 杨广文喊住了徐成，这时徐成已经走到门办公室门口，听到杨广文喊自己连忙停下，转过身，“杨书记，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记住，你才是红山县公安局一把手。” “是，是，明白。” 徐成苦笑了一下，话都会说，但是谁都不傻，杨广文还是县委书记，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在李威面前吃瘪，惹了一肚子火回来，红山县新区的计划也没有获批。 他心里这样想，但是在杨广文面前不可能这样说出来，最好的方式就是两面都不得罪，就是夹在中间难做人。 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出来，徐成快速朝着电梯方向走去，红山县委大楼的电梯是杨广文来了之后改造的，原本就有相关的规划，但是被上一任县委书记李威否决了，县委大楼一共就这么几层，没有必要搞什么电梯，平时多走走楼梯对身体也好，但是杨广文来了之后立刻大笔一挥签了字，临时从县财政局弄了一笔钱过来，据说改造加上电梯采购花了不少钱。 这种事不可能有人过问，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而且新县委书记来了，安装一部工作用电梯也很正常，据说这件事还是县委下面的副职领导主动提出的，一开始杨广文还不同意，但是在那位副职领导强硬要求下才答应下来。 徐成从县委大楼出来，立刻打电话，很快得到消息，市公安局的警车直接去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徐成一脸的不解，如果是去调查郭才的种业公司，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人都抓走了，这到底是什么路数，让人彻底搞不懂。 “你们也赶过去，我马上就到。” 徐成上了车，启动车子直奔精神病院赶过去，很快看到了市公安局的警车，还有站在大门口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常务副局长梁秋。 车子停下，徐成连忙下车，满脸带笑，“梁局，您到下面来了，怎么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一点准备都没有。” 梁秋回头，“知道你忙，就是过来看看，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既然来了，沟通一下。” 精神病院的大门没开，主要是因为这里特殊，精神病院和普通医院性质不太一样，即便是警方调查，必须是得到院方领导的同意才能进入。 徐成面带笑意，“我试试，平时接触的不多，梁局，方便透漏一下是什么案子吗？” “也没什么，就是来调查一下。” 梁秋是故意的，他越是这样说，越是让人心里没底，关键就是刚刚抓了郭才，然后立刻就来红山县精神病院调查，相信肯定会有人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即便是郭才什么都不说，但是在某些人的眼里，郭才这个人已经靠不住。 这一招李局用得绝对高明，梁秋也算是学到了。 “那好吧。” 徐成笑着点头，然后朝着大门方向走过去，这时里面恰好有人走出来。 徐成清了清嗓子，“我是县公安局长徐成，这里谁负责？” “我。” 从大门里面走出三个人，中间的男人五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给人特别有学问的那种感觉，穿着很白的那种大褂，“现在是病人活动时间，外人不方便进入。” 这等于是直接拒绝，没有任何余地，除非有证据表明精神病院内部存在犯罪，或者正在发生犯罪活动，否则公安局也不能强行闯入，尤其是精神病院这种地方，一旦强行闯入引发里面的病人恐慌造成严重后果，谁都承担不了责任。 “那什么时候可以？”徐成问道。 “还是先说一下到底什么事，我是这里的院长，有什么事，我可以和你们谈，而且随时可以。” 他说完使了个眼色，站在他左侧的男人上前，从里面去掉了门锁，废了很大力气去掉上面的门闩，两米多高的大铁门，两个人合力才能打开，这都是为了防止精神病人出逃。 随着铁门打开，院长迈步走出，目光快速在门口的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停在一旁的警车上面。 梁秋上前，“打扰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梁秋，叫我小梁就可以，方便到车上单独谈一下吗？” 院长眉头微皱，“我觉得没有必要，有什么事当着面解决，虽然我是院长，有一些业务上的事还是他们更熟悉一些，各位领导有什么想问的，在这问就可以，直接解决了，我们是私营医院，更看重影响。” “那算了，什么时候方便单独谈再谈，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警方调查都是按照程序，单独谈完全符合程序，如果院长没有时间，其他人也可以单独谈，我也可以等到院长下班有时间了再谈，甚至可以去您家里谈。” 梁秋面带笑意说出来，这招用得有点狠，对方不同意单独谈，摆明了就是不想配合，但是梁秋没有惯着他，当然没有使用强制手段，而是用了这一招，相信比强硬手段更加管用。 院长的脸色一变，越发的难看，这条是主路，不断有车子和人经过，因为有警车停在门口，太引人注意。 “好吧。” 他只能同意，没想到堂堂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会耍赖，偏偏这一招管用。 “感谢配合。” 警车打开，梁秋伸出手，这时徐成也朝着警车方向看去，刚刚说了单独谈，只能眼看着梁秋和院长上了车，警车的车门随之关闭，市公安局的人守在警车周围，根本没有机会听里面到底在谈什么！ 徐成只能是一脸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朝着另外两个人站的地方走过去。 警车内，梁秋看向对方，拿出了照片，“宫院长，这张照片应该熟悉吧。” “这应该不是我们这里。” 宫院长看了一眼，“我们医院在全国有上百家，现在的人精神压力大，各种精神内耗，尤其是学生，出现问题的很多，有市场有缺口，多建一些也没有任何问题。” “是没有问题，我是说人，这个人叫郭才，相信你一定认得，红山县最大的种业公司就是他的。” “认得。” 宫院长点头，“郭总上个月还给医院捐了钱，用来改善病人伙食和住宿条件，这样有爱心的企业家，难得。” “爱心！” 梁秋冷笑了一声，想到郭才干的那些事，这两个字听着有些刺耳，黑心赚来的钱，然后高调做慈善为自己争取一个好名声，所以说郭才确实很聪明，“宫院长，红山县是贫困县，我在这里呆的时间比你长，具体情况也比你了解，一家收入不低的私营精神病院真的需要捐助吗？如果他真的想做好事，为什么不送到乡村小学？这里面有什么猫腻，难道还要我当着你的面说出来？” “这......” 宫院长皱紧眉头，精神病院的收入情况确实还可以，除了病人的费用之外，民政和卫生部门每年都有特殊补贴，他笑了一下回应道：“这是郭总自己的决定，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医院那边还有事。” 第990章 试探虚实 警车内，梁秋单独面对这位精神病院的一把院长，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样的问法，对方什么都不会说。 目前警方手里没有精神病院直接存在犯罪的证据，所以暂时还不能动这些人，同样没有办法直接进去搜查，当然他心里有底，这次来也不是冲着抓人过来的，只要按照李局交代的放出风，先让这些人自己乱起来。 “宫院长，有些话不方便说，可以理解，但是你应该清楚为什么市公安局要找你，我们不可能无事生非，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如果知道内情，希望你能提前告知，这也是在保护你自己。” 梁秋说完笑了一下，手轻轻落在对方的肩膀上面，身体顺势靠近，“相信您一定清楚我的意思。” “感谢提醒。” 宫院长清了清嗓子，刚刚脸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市公安局的突然介入确实让他心里有点慌，主要还是心虚，精神病院私下里都干了什么坏事，他是清楚的，但是不可能说出来，一旦那些事曝光，影响有多大，他是清楚的，到时候谁都不可能站出来保自己。 明哲保身，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一旦暴露就会沦为弃子，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宫院长始终面带笑意，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客套了几句，他下了车。 梁秋看着对方下了车，意料之中，但是他并不急，“叫下一个过来。” “好的，梁局。” 宫院长朝着大门口方向走去，看到副院长周轩走过来，他使了个眼色，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已经是在警告对方不要乱说话。 还好今天那个人不在，否则还真的要惹麻烦。 这一刻，宫院长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被人那样追问的感觉并不太好，至少是他不喜欢的方式，快速朝着大门口走去。 副院长周轩有点胖，上车略微有些吃力，不过脸上的笑容是一直都没停止过。 “领导，只要我是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任何隐瞒。”周轩上车立刻表明态度，至少在这方面比刚刚的一把院长要好很多。 梁秋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开口，决定先给他来个下马威，这时脸色一沉，“知道为什么第二个叫你上来吗？” “这，我，我不知道啊！”周轩依然保持微笑，一双小眼睛盯着对方，“领导，您还是直说吧。” 梁秋点头，“宫院长刚刚交代，你和郭才私下里关系很好，今天警方抓了郭才，他犯的事可不小。” “逢场作戏。” 周轩连忙说道：“领导，这就太冤枉了，郭才在县里是风云人物，有钱有地位，哪个不想巴结他，如果单纯论关系，肯定是宫院长，他送进来的人都是宫院长亲自安排的。” 梁秋刚刚是故意吓唬他，打的就是心理战术，趁着他们心虚的时候突然来这一招才管用，等他们私下里对完了口供，那就没用了。 “送进去的人！” 梁秋抓住了他刚刚的漏洞，“刚刚可是说都是你安排的，而且还出了事。” “不是我。” 胖子的脑门上顿时冒了汗，他也怕赖到自己头上，而且知道宫院长是什么人，他看着这位市公安局的大领导，小眼珠子来回转了几下，这时意识到不能说，说了下场会更惨，他突然笑了出来。 “看我这破嘴，怎么还胡说上了，没有的事，我们这的规矩特别严格，必须按规定办，任何人都一样。” 周轩突然改口，梁秋意识到这是一条关键线索，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一点。 郭才和精神病院之间肯定有关联，表面上看，一个是种业公司的老总，确实扯不上关系，但是郭才那种烂人，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除了种子之外，很有可能还干其他的买卖，必然是见不得人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红山县的有钱人，这年头干净的钱难赚，傻子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梁秋还是很聪明，经验方面也很足，这也是李威一直重点培养的主要原因，那个一把院长说话几乎是风雨不透，而且表现得极其冷静，想从那种人身上找出突破口，根本不可能，但是他就不一样。 梁秋盯着周轩，看着对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掉落，“周院长，怎么出这么多汗，擦擦。” “谢谢。” 周轩伸手接了过去，快速擦了几把，这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刚差点就坏事，他这时心里不停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再乱说话，而且想到了刚刚宫院长走过去的时候看自己的那个眼神，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周轩是内部人，他知道乱说话的下场，前面也不是没有例子，曾经医院内部就有一个人看不惯宫院长的做法，还想告发，结果那个人很快就被公安局抓了送进来，下场有多惨，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也正是那次的事，让他见识到了这位一把院长的可怕，真的是狠，完全不把人当人，当成畜生一样，药物成倍的增加，好人送进来几天也就废了。 “不用客气，这种小场面不算什么，等你到了公安局，会让你长见识。” 梁秋说完手里多出了一样东西，警用手铐，刚刚他特意让警员留下的，这是专门用来铐犯人用的，不管是谁，只要是被这东西铐住都得老实。 周轩盯着梁秋手里的手铐，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是要自己背锅？ “领导，这，这啥意思？” “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们为什么抓郭才，就是他卖了不该卖的东西，而且掌握了线索，很快他就会交代，进了市公安局，谁都一样，现在就看谁能抓住立功的机会。” 梁秋说完笑了一声，手铐在手里上下抖了几下，这都是在人为的制造心理上恐慌，同样也是在给对方压力，心理素质差一些的，很容易崩掉。 “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轩的手落在车门上，用力想打开车门，“抓我也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他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双手开始用力，警车车门随着他用力晃动。 “停下。” 梁秋的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周轩突然大喊了一声，猛地甩开梁秋的胳膊，下一瞬间车门打开了，他就像是球一样从车上滚了下去，然后以一种夸张的姿势爬起来，嘴里大喊着，“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 这家伙是疯了吗？ 梁秋皱紧眉头，看着那个人大喊着冲到了大门口，“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别问我。” 宫院长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里面的人快速打开了精神病院的大门放副院长周轩进去，看到周轩的样子，一把院长冷哼一声，实在看不下去，他转过身朝着警车走过来。 “梁局长，在我们这里工作，本来压力就非常大，不要太刺激他，我怕他受不了，如果你真的想问什么，可以问我，我保证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两个人对视，目光落在一起，这一刻居然同时笑了出来，只是笑容里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 这是个老狐狸，梁秋看向对方，突然想起在网上看过那段话，虽然说得有些偏激，有时候仔细品那么一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网上的那段话说的事在利益面前，知识分子索求更多，国家危难之时，出卖国家的同样是这群人，还列举了大明王朝灭亡之时，天子殉国，太监拼到最后，但是那些整天满嘴忠君爱国的朝臣转头就去拜新主，毫无骨气可言。 当然这里指的不是全部，而是一些站在上层的知识分子，算是一个特殊的群体，骨子里就是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更在意个人利益得失。 “差不多了。” 梁秋笑着说出来，他知道不可能再问出什么，目的似乎达到了，接下来就看对方如何出招。 梁秋面带笑意看着对方，他这个时候笑出来其实也是故意的，刚刚那个胖副院长周轩在自己说出郭才卖了不该卖的东西之后情绪直接失控，说明被自己说中了。 按照这样推断，郭才除了种业公司之外，私下里肯定在暗地里进行非法交易，而且为了打击报复，利用这层关系把人送进来，所以他做的这些事和精神病院都有关。 这样很多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就都能想明白了。 “那好吧。” 宫院长说完笑着点头，当对方笑出来的时候，他同样笑着回应，只是这一刻的笑容极其勉强，“随时欢迎各位领导监督，我还是那句话，以前或许出现过一些问题，只是一些个人行为，我们医院是正规医院，得到民政和卫生部门高度认可。” “今天就这样，感谢宫院长配合，还有刚刚那位院方领导，非常抱歉。” 梁秋有意地提了一下，这时看向徐成，“徐局，可以走了。” 徐成一直在旁边等着，无法靠近，所以不清楚到底谈了什么，但是那个胖得跟球一样的副院长大喊着下车，就跟见了鬼一样。 他是亲眼看到了，这时心里也在琢磨，梁秋和他在车里到底说了什么？ 市公安局的人纷纷上车，徐成的车子跟在后面，他带着人赶过来，除了盯着市公安局这些人，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刚刚收到县委书记杨广文的消息，请常务副局长梁秋去一趟县委。 三辆警车远离，站在大门口的宫院长咬紧牙，用力攥紧拳头，摘掉眼镜，此刻的那张脸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眼神更是吓人，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回去。 “把他叫过来，这个废物。” “是。” 很快那个胖副院长被人带到了院长办公室，这里绝对是精神病院内最不让人想来的地方，除了一把院长的权势之外，里面的人都清楚这个人的手段有多残忍，那些不听话的病人见到他就如同见了阎王一般。 “宫院长。” “坐吧。” 宫院长点头，看了对方一眼，“不怪你，市公安局来得突然，我们这边没有任何准备，而且那小子不简单，很懂得玩心理战术，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胖副院长不敢隐瞒，这时情绪已经恢复，他擦了一把汗，将刚刚在车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梁秋说的每一个字。 “他是在吓唬你，就这点小手段，你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怎么做大事，怎么让我相信你。” 宫院长冷哼一声，眼神冰冷，恶狠狠盯着周轩继续说道：“你觉得我会说出那样的话吗？你我一起这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是我的错，那个人使诈，一开始确实没反应过来，但是我什么都没说。” “你确实什么都没说，但是等于把答案都告诉了人家。”宫院长表情阴冷，“怎么这么没用。” “不会，不会的，我什么都没说，他肯定不会知道，宫院长，请你放心。” 胖副院长周轩的身体开始发抖，他看着对方，冷汗再一次冒出来，脑袋不停地晃动，嘴里继续求饶。 这一次和在车里完全不同，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恐惧远远超过面对梁秋的时候。 他怕，身体抖成一团，因为他亲眼见过对方的手段，不管是不听话的还是有威胁的，他都不会放过。 “我就是不放心啊！” 宫院长笑了一声，缓缓起身，“这几年你也拿了不少好处，够本了，这里的秘密绝对不能被人知道，否则谁都别想活，忍着点。” “宫院长，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念在我做牛做马的份上，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一句话都不会再说。” “晚了。” 宫院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上前直接将胖得跟猪一样的副院长按住。 “放开我，放开我。” 别看他是副院长，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地位，整个精神病院的话语权都掌握在一把院长手里，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盒。 第991章 残忍手段 那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白色药盒，外形上和药店里常见的药盒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侧面显眼的位置写着一行字，处方精神类药物。 看到药盒的一瞬间，副院长周轩发出近乎绝望的哀嚎声，整个身体抖成一团。 “不要，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睁大眼睛，此刻被两个人按住无法挣脱，脑袋几乎贴在地上，像极了一头待宰的猪。 “别怪我，只怪你自己多嘴，这是刚刚研发出来的新药，还是你亲自负责的，所以你应该很清楚药效，只要打进人的身体里，意识就开始不受控制，如同疯了一样，还会上瘾，没有这个东西就活不下去，这都是你的功劳。” 宫院长说完冷哼一声，从药盒里拿出一瓶药剂，针尖刺入快速将药水吸入针筒内。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周轩几乎是跪在地上，这时低下头，放弃了反抗，被两个人按住，他的反抗显得毫无意义，“钱，我给你们钱，都给你们，我可以闭嘴，永远闭嘴，把我的舌头割了。” “你真以为市公安局的那些人是傻子？如果那么做了，他们肯定会盯上你，还是会查出来，但是有了这个就不一样了，一个疯子的话是不可信的，而且也毫无意义。” 宫院长笑了出来，拿着针筒靠近，目光落在周轩的脖子上面，“痛苦很快就会结束。” 他举起针管恶狠狠的刺下去，就在靠近的一瞬间，趴在地上的周轩突然大吼一声，这个时候浑身的力气都用上，身体猛然发力，这一身的肥肉并没有白长，力气上确实要比普通人大一些，刚刚跪在那不动只是在示弱。 这一下确实很突然，周轩挣脱，然后一头撞过去，左侧控制他的男人被撞到了两腿之间的要害，疼得立刻松手。 “按住了，废物。” 宫院长退后，手里的针没有刺中，险些碰到他自己的腿，看到周轩挣脱，顿时恼羞成怒，他摘掉眼镜，彻底没了平时那副知识分子的样子，一脸的凶相。 “再过来两个人。” 周轩这时和剩下的那个人纠缠在一起，他意识到自己今天肯定完了，想过可能要倒霉，只是没想到这老东西玩得这么狠，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弄。 这种药确实是他带着人弄出来的，药方是从收购的药铺里花钱弄到的，经过了改良加工之后变成了这种可以控制人意识的药水，少剂量就可以让人兴奋，可以用来治疗抑郁症，一旦剂量增加，就会让人意识不受控，陷入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随着两人加入，周轩再一次被死死按住，宫院长冷哼一声，这一次直接针尖刺入，随着手指用力，里面的药水一瞬间消失，这样的剂量超出正常的十倍，很快趴在那的胖副院长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从他的嘴里不断有白色沫子冒出。 “可以了。” 他使了个眼色，按住周轩的三个人起身退到一旁，那个被撞了要害的这时上前朝着周轩的要害踹了一脚，那个位置疼起来要命，趴在地上的周轩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样，随着嘴里的白色沫子冒出，居然笑了出来。 “药效不错。”看到副院长周轩的样子，一把院长很满意的点头，这时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推开，没有任何预兆，这里是院长办公室，即便是内部的人也不敢轻易进来，何况是没有敲门的情况下。 宫院长的手抓紧针管，如果被人发现他做的事，不介意再毁掉一个。 “怎么对自己人动手了！” 推门而入的男人个头不高，脑袋中间的头发几乎掉光，其貌不扬，但是这个人的身份可不简单，东雨集团的总经理，还是董事长身边的红人，除了这些身份之外，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排行榜第八名的顶级杀手徐复。 “没办法！” 宫院长看到是这个人，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今天他被市公安局的人盯上了，还说漏了嘴，很有可能会被盯上，我不可能让任何人影响到我们的计划，更加不可能让我们的秘密被发现，这可是我们辛苦多年才做到的，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徐复点头，“在这个国家生活的久了，逐渐地都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说的没错，为了这个伟大的计划，我们精心布局了这么久，绝对不允许失败，也绝对不可以失败，任何阻碍我们计划的人，都必须让他消失。” 宫院长笑了一声，看向自己的老搭档，“如果那个人是市公安局局长呢？” “下场一样！” 提到了李威，徐复眼神里的杀意又增加了几分，他早就想动手，只是上面不允许，担心惹出新的麻烦，同样担心失败。 李威确实难对付，这一点不可否认，暗杀排行榜第九位的双子都死在他的手里，第十名的鬼男同样暗杀失败，还是对方受伤的情况下失利，这也是鬼男执行任务唯一失利的一次，更是因此潜心修炼杀人术，只有亲手杀死李威才能找回他失去的东西，否则永远是失败者。 杀手的世界比正常人更加残忍，从小接受特殊训练，每天过的都是非人的生活，更是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因为随时可能没命，最终留下来的除了幸运就是实力。 强者为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这在杀手世界里更加明显。 徐复脸上此刻丝毫没有任何表情，根本没有去看倒在地上抽搐挣扎的副院长周轩。 对于他而言，这些人的命根本不值钱，让他担心的反而是李威，被那个人盯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从北山矿场到橡胶厂，都是被李威破坏，导致计划没有成功。 “要不要把设备和人员连夜弄走？”宫院长小声问道，在徐复面前，他无法再自行做主，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不。” 徐复摇头，“如果是那样就中了李威的圈套，他巴不得你动起来，那样就会漏出破绽，你不了解李威那个人，非常厉害，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和平时一样，不要有任何区别，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骗过李威。” “徐君，他真的有那么厉害？” 宫院长哼了一声，“当初他在红山县的时候，确实搞了不少事，不过那些人被他搞的人都是跳梁小丑，如果是我们想要对付他，很容易。” “自信和自负是有区别的，任何事都不要做，等待我的指示，这件事我要向上汇报，突然有些期待。” 徐复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周轩，药开始发挥作用，他爬了起来，开始疯狂的大笑，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双手胡乱的挥舞着，嘴里喊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 “真的疯了！” 徐复点头，看到周轩的样子，非常满意，“扩大生产规模，然后推广出去，用这种药来控制更多的人。” “这很容易，只要有足够多的钱，任何药物都可以通过正常手段进入医院，其他的药物就更容易，多找一些所谓的专家去推广，夸大药物作用，不需要我们费心思去卖，很多人会抢着来买，还可以找明星代言，这里的人最相信的就是这两种人，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两种人除了拿钱之外对产品一无所知。” 宫院长说完，两个人忍不住同时笑出来，拿到药方，改良药物，所有这一切都是按照计划在进行，唯一让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几年前的伤害案会在这个时候翻出来重查，而且还落在了李威的手里。 徐复想到这，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眼神里透出一股冰冷杀意，这个男人不除掉，终究是祸患。 “这里处理干净。” 徐复说完快速走了出去，宫院长看了一眼正在发疯的副院长周轩，这个样子就不会惹麻烦了。 “送他去特殊区域观察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间隔八个小时打一次，剂量减半。” “是。” 周轩再一次被人按住，这一次他没有反抗，只是不停地笑，就这样被带入特殊区域观察室，外侧的门重重关上，透过外面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 两个人站在外面抽烟，小声说着话，不时朝着里面看上一眼，在一个小时前还是副院长，现在成了疯子。 特殊观察区一侧，一个身影缓缓出现，显得特别小心，他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很快缩了回去，似乎担心被人看到，并没有过多停留，转身朝着另外一个区域走去。 徐复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病房区，精神病院的规模很大，整个后面都是病人区，也是禁入区，禁入区一侧，铁门打开，徐复走入，走出去十几米远又出现一道铁门，想要打开铁门除了指纹和面部识别之外，还要输入密码，所以外面的人想偷偷进入根本不可能。 “请。” 徐复点头，终于进入内部，出现的根本不是精神病人区域，里面的人都在忙碌，身上穿着白色的大褂，几台设备正在运转，其中几个人一直盯着设备上的数字，确保整个过程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一个细微的差错都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徐总，已经和设备厂那边谈好，新设备很快就会陆续生产出来，完全按照我们要求的标准，到时候产能就会扩大几百倍，这些也是新研制出来的产品。” 宫院长说完拿起一个白色瓶子，瓶子里装了一些类似油脂之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 “增香用的，一锅热水，只要滴上一滴，就会变成香味扑鼻的浓汤，浓度是我们以前生产产品的百倍，必然更受欢迎。” 徐复点头，“喝了会怎么样？” “上瘾，长期使用，再好的身体也就完了，到时候病人会越来越多，医院的生意自然就会越来越好。” 宫院长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十几种类似的产品，都是用来害人的，通过化学手段制造出来的产品，对身体都有极大的害处，但是这样的产品反而很受追捧，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恰好成为了帮凶。 “非常好。” 徐复非常满意，这是他提出的慢毒计划，正是看中了市场无人监管这一点，当然他还有其他手段，就算真的有人去管，同样有办法买通上面的人。 “拿上一些样品，相信安董事长也很想和我一样，分享你成功的喜悦。” “可以。” 宫院长挥手，一人快速上前，他小声说了几句，那个人很快拿出一个箱子，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箱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很小的瓶子。 “都在这，所有产品的样品。” 徐复在东雨集团内的权势有限，虽然他自认能力超出其他人，但是不是话语权最强的那个，甚至有时候还要看一个女人的脸色，这让他极其不爽，所以更想证明自己。 “带上，那就感谢宫君。” 徐复带来的心腹接过箱子，没有过多停留，从病区一侧的秘密通道离开，直奔大门口而去。 “徐总，不送了。” 车门自动打开，徐复直接钻了进去， 这时在大门口外侧的车子里坐着一个人，目光一直盯着从里面拎着箱子走出来的黑衣人，就在对方准备上车的一瞬间。车子突然启动。 巨大的撞击声传出，拎着箱子的黑衣人被直接撞飞出去，手里的箱子掉到地上，几乎同时车门打开，一个人影跳下车直奔箱子而去。 “找死！” 徐复暴怒，身为顶级杀手，居然招了别人的道，这时他发现车门居然无法打开，刚刚的撞击导致自动车门一侧凹陷进去，从车里窜出的男人已经拿到了箱子，箱子丢入车内，车子快速启动。 “追。” 徐复气急败坏，看着那辆车子冲出去，开车的手下被撞伤倒在地上，等他启动车子追上去，早就看不到刚刚那辆车的影子。 “听好了，箱子被人抢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找到那个人，把箱子拿回来。” 第992章 杨广文搞事情 精神病院大门口发生的这一幕极其突然，徐复气急败坏，原本是准备拿到董事长那里邀功，结果箱子被人给抢了，他这时也发了狠，找到那个人，绝对不会留下活口。 这里发生的一切，梁秋此刻还不知情，李威对梁秋的评价其实非常中肯，梁秋办事的能力有，缺点是遇事不够果断，尤其是在面对上级权势时容易受到影响，优点是能够坚守原则。 红山县委大楼，杨广文的通讯员带着梁秋这些人直接去了会议室。 “各位领导，请稍等一下，我去请杨书记。” 县委通讯员，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以前都叫秘书，后来上面规定县级领导身边不允许配秘书，属于严重的人员浪费，为了解决县领导身边用人的问题，于是极其巧妙地设置了这样的岗位，干的还是秘书的活，但是不叫秘书，这样就不违规。 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且运用得是炉火纯青。 杨广文此刻就在办公室，通讯员敲门进入，“杨书记，凌平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和其他人都已经安排在会议室。” “让他们等会。” 杨广文心里不爽，在红山县，自己说了算，索性借着这个机会杀杀市公安局的风头。 “好的，领导，我先过去解释一下，就说领导临时有事情，让他们稍等一下。” “不用回去。” 杨广文哼了一声，“你这个时候回去不好，先留在这，十分钟之后再回去，按照你说的，就说我有急事，但是很快就能办完，让他们等一下。” 杨广文下令，通讯员只能照做，他站在那，看着杨广文喝着茶水抽着烟，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他这时明白了，这是故意晾着那些人，这也是用来显示自己官威的一种方式，一般都是上级领导用来对付下级常用的手段，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是哪个镇里的书记想找县委领导办事，恰好县委领导对这个人不满意，那就可以找各种理由晾着，也不说不见，总之就是晾着他，让他一次次地来，然后再一次次地落空。 说好听是政治手段，其实就是整人，这在体制内也是经常能够遇到。 红山县委会议室，梁秋忍不住的看了看时间，人走了有七八分钟了，还没回来。 “梁局，再等一下，杨书记亲自交代的，一定要请您过来，而且这次杨书记亲自接见。” 县公安局长徐成在一旁小声说道，有意在亲自这两个字上加重语气，这也是在暗示梁秋，县委书记杨广文的面子还是要给，人家可是县委书记，在红山县绝对的一把手，这是他一个常务副局长不能比的，尤其是最近市公安局经常来红山县，如果杨广文不高兴，很多事想做起来很难。 “好吧。” 梁秋点头，眉头微皱，他也在考虑这个，杨广文毕竟是县委书记，除了在红山县说了算之外，县委书记在市领导面前说话的分量同样不低，他倒是不担心得罪杨广文，只是没有必要，而且这一次还是杨广文主动提出要见自己这些人，面子还是要给。 梁秋做事还是喜欢考虑周全一些，几分钟后，通讯员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 “梁局，实在不好意思，杨书记那边临时有点急事需要处理，马上就结束，刚刚杨书记亲自和我说，一定要照顾好各位。” 通讯员端着茶壶进来，满脸带笑，只有他清楚内情，但是又不能说出来，所以通讯员这个活也不好干，两边都得维护好，任何一方都不能得罪，当然在方向上必须时刻和县委书记保持一致，“各位，先喝杯茶。” 梁秋点头，听了他这么说，应该是快了，他也想知道杨广文对这件事的态度，市公安局的下一步行动很有可能会围绕郭才的种业公司和精神病院展开，恰好又都在红山县，这就无法避免要和红山县的官场打交道，很多地方梁秋都有熟人，但是这些人都必须看杨广文的脸色，只要杨广文不同意，即便是熟人也不敢帮自己。 一杯热茶喝完，杨广文还没出现，梁秋这时有点坐不住了，他看了一眼时间，拉起椅子站起身。 “梁局，杨书记应该马上就到。” “我上个卫生间。” 梁秋笑了一下，这时徐成也跟着站了起来，“正好我也想去方便一下，一起。” 徐成摆明了就是盯紧梁秋，这也是杨广文给他的任务，而且他也猜到梁秋这个时候出去，肯定是想和市公安局的李威通电话。 梁秋没有回应，拿了包走出去，卫生间距离不远，看了一眼徐成，“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向李局汇报。” “明白，我回避。” 徐成面带笑意，嘴上说着回避，但是人直接进了卫生间。 “李局，红山县这边的情况，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直接说。” 梁秋转身走出去几步，尽量拉开和徐成之间的距离，快速将发生在精神病院大门口的事说了一遍，“李局，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郭才和精神病院很有可能存在某种特殊的交易，只是我们暂时没有证据，所以没有办法直接进去展开调查。” “还要什么证据，你就应该直接把那个副院长给抓了，到了市公安局一切就都清楚了，做事要果断，不要怕出错。” 电话那头，李威对于梁秋的犹豫表达不满，当然也是在教他，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要向自己汇报之后再做决定，在一些特殊的场合，他必须学会如何妥善处理问题。 “是，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主要是担心没有证据落人口舌，而且对方的身份。” “我说过，不要考虑这些，在法律面前，身份没有任何意义，不管是谁，只要犯罪，那就是罪犯，你立刻把人带回来审问。” “明白。”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也意识到错过了一次时机，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至少还有挽救的余地，想到这里他转身返回，快速到了会议室门口。 “有任务。” 随着梁秋的声音，市公安局带来的这些人纷纷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这时躲在卫生间里的徐成拨通了县委书记杨广文的电话。 “杨书记，梁秋刚刚和李威通过电话，像是有行动，我这边肯定拦不住。” “我这就过去。” 杨广文本来还想拖一阵子，好好晾晾市公安局的这些人，自从李威当上了市公安局长之后，市公安局的那些人腰板也都跟着硬了，来红山县抓人提前都不知会一声，根本不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这次也是想给梁秋一个下马威，但是听到对方要去执行任务，他立刻从办公室里出来。 “梁局。” 梁秋停下，看到杨广文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杨书记，我这边有紧急任务，等我处理完之后再向您详细汇报。” “什么任务这么急？” 杨广文清了清嗓子，“我这边也有事找你，如果是红山县的事交给徐局去办，他去更合适。” 这时徐成也快速跟了上来，听到了县委书记杨广文说的话，他连忙回应，“是啊，梁局，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去做就行，千万别客气了。” 梁秋被夹在中间，这时很为难，杨广文毕竟是红山县委书记，这层关系必须要考虑，他看了一眼时间，等到中午再过去把人带走，应该来得及。 想到这，梁秋笑了一声，“就是件小事，不麻烦徐局了。” “自己人，不用客气。” 徐成笑着回应，他这时看向县委书记杨广文，两个人的眼神快速交流了一下。 “是啊，自己人，梁局长也是红山县走出去的，就是自己人，这一点是没错的，如果不急，那就见个面，开个会，梁局长，这个面子应该会给吧。” “杨书记，您太客气了，知道您忙，所以是真不想打扰。” “说了是自己人。” 杨广文面带笑意，刚刚晾了市公安局这些人差不多半个小时，这个时候又主动出现送给甜枣，官场里的门道他算是彻底学明白了，其实也没那么难，只要在官场里泡几年，多跟在领导屁股后面，时间长了，很多事自然也就通了。 杨广文异常热情，拉着梁秋的胳膊返回会议室。 “都坐。” 杨广文面带笑意，先是说了一套官话，表示欢迎之类的，然后又聊起了红山县公安局，重点提到了梁秋。 梁秋笑了一下，有意看向手腕的位置，他确实认为杨广文有事要找自己，所以才会同意过来见面，这一刻他明白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杨广文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说白了就是在闲扯淡浪费时间。 杨广文注意到了，他笑着看向梁秋，“梁局，有事？” “不重要。” 梁秋双手交叉，继续听杨广文在那扯犊子，不可否认，他在扯犊子这方面的本事远远超过干实事。 杨广文清了清嗓子，终于说到了重点，“梁局，郭才真的犯法了？” “杨书记，市公安局掌握了一些罪证，目前还在审讯调查核实阶段，至于是否犯法，还要等最终的调查结果，这个时候下结论还有点早。” “保密，我懂，也理解。” 杨广文笑着点头，“红山县这个季度经济增长率位列我市下属各县首位，成绩喜人，但是并不满足眼前的现状，想要让红山县富起来，需要引入更多的优质企业，扩大企业规模，前提就是一个稳定让人放心的投资环境，郭才的种业公司，受邀参观过一次，确实非常不错，目前也是我市最大的种业企业，在这方面我是有私心的，好不容易发展起来一个企业，就这样毁掉，确实太可惜了。” 杨广文说完看向梁秋，想听听他如何回应。 “杨书记，发展经济，我不太懂，但是李局说得对，不管是谁，什么身份，只要是犯了法，市公安局就有职责将其抓捕归案，至于量刑或者其他方面，也不是市公安局能够决定的，如果真的对社会做出突出贡献，相信在量刑方面会有所考虑。” 梁秋说完再一次看向手腕，这一次是故意的，其实也是在提醒杨广文。 “也对。” 杨广文看到了，但是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他就是故意的，梁秋越是着急，他反而是越是往后拖，“精神病院，又是什么情况？据我所知，这家特殊精神治疗医院也是全国连锁的优质企业，获得过省卫生部门高度认可，还是全国优秀私营精神治疗中心，拥有国内顶尖的治疗技术和团队。” “只是有点事想了解一下。”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这时也意识到不对，一开始就应该果断离开，而不是留在这和杨广文扯皮，人可能就是这样，一开始选择留下，后面就很难果断做出决定，而且会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杨书记，如果没有别的事，真的要走了，市里还有案子要查，如果杨书记有什么吩咐的，随时可以联系，感谢杨书记盛情。” 梁秋说得还是很客气，说出理由，表达感谢，这时扯掉椅子站了起来。 “好吧。” 杨广文也意识到差不多了，也没什么说的了，“本来想留你们简单吃一顿便饭，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徐局，你替我照顾一下，一定要照顾各位领导。” “好，好，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在不违规的情况下吃好。” 徐成也跟着起身，他听明白了，县委书记杨广文还是让自己跟着，安排吃饭也只是借口而已。 梁秋客套了几句转身离开，其他人快速跟上，没有坐电梯，电梯速度太慢，而且这么多人，不可能一次性都下到一层，顺着楼梯快速向下。 “梁局，去哪？” “精神病院，之前去的那个。”梁秋说完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精神病院那边中午应该也会休息，这个时候找人确实合适。 直接抓人！ 梁秋深吸一口气，他决定按照李局的吩咐先把人带走，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目前的情况已经不能考虑太多，他此刻还不清楚，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人动手了。 第993章 突然就疯了 梁秋带着人离开县委大楼直奔精神病院，刚刚耽误了不少时间，让他略微有些急，当警车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一辆车停在大门口，刚刚有人上了车。 三辆警车快速停下，坐在车里的男人五十岁左右，戴着眼镜，此时脸色阴沉得吓人。 “宫院长，那些人又回来了。”司机小声说道。 “一群苍蝇！” 宫院长冷哼一声，他一肚子的火，现在重点是找回那个被抢走的箱子，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盯上了自己，抢走箱子的那个人，目前还没查到对方的身份，但是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精神病院内部肯定有内应。 梁秋这时走到车旁，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这台车可不简单，最新款还是顶配，至少在百万以上。男人大多喜欢车，同样都有豪车梦，只是以他的收入，想凭借工资购买这样百万级别的车几乎不太可能。 车窗落下，坐在车里的宫院长并没有下车，缓缓扭过头，“梁局，还有什么事吗？” “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想见见那位副院长，有一件事需要再核实一下，麻烦行个方便。” 梁秋说话还是很客气，毕竟还没到翻脸抓人的时候，直觉告诉他，这个戴着眼镜，一脸斯文的男人绝对不简单，不经意间的眼神里会流露出一丝杀意，恰好被他捕捉到了。 “实在抱歉，恐怕没有办法按照梁局的意思去做。”宫院长说完笑了一下，“出了点状况。” “什么意思？” 梁秋看向对方，这时突然有一丝不太好的感觉，从上一次离开到返回，中间不到两个小时而已，这么短的时间难道就出事了？ “他疯了。” 宫院长叹了一口气，“你可能不信，但这是事实，而且我想知道梁局长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回去之后直接就疯了。” “不可能。” 梁秋攥紧拳头，很明显是对方的推诿之词，不想让那个人和自己见面，“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人就疯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干我们这行，每天承受的压力很大，看似是医生，其实和病人没有太大区别，好人和疯子之间，只是临界点的区别，当你超过了那个临界点，精神世界无法强大到有能力抵抗，疯就是一瞬间的事，给你举个例子，也是我的病人，单亲母亲辛辛苦苦抚养孩子，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那个孩子身上，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和努力，但是她从来没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和压力，在那样巨大的压力下，那个孩子跳楼自杀了，当那个母亲看到孩子尸体的一瞬间就疯了，因为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精神世界彻底崩塌，索性让自己进入另外一个精神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死亡也没有痛苦。” 不愧是这方面的专家，说出的这番话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只是在梁秋这依然说不通，胖副院长不是病人，他是医生，还是这方面的专家，心理承受能力肯定要超过普通人。 “宫院长，专业的事当然是你们专业的人懂，我是警察，这次是来调查案件的，现在想见见人，总应该可以吧。” 梁秋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目光盯着坐在豪车里的男人，不可能再给他任何机会，这个时候心里懊悔，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把人直接铐了带走，两个小时，看似时间不长，但是留给了对方足够的时间去改变一些事。 “好吧。” 宫院长点头，“小王，你联系一下洪副院长，就说是我的意思，允许这位梁局长去见周副院长，一切按规定办，不允许拍照，不允许大声吵闹，而且只能是他一个人进去。” “好的，院长。” 司机立刻拿出手机，电话那头很快通了，“洪院长，市公安局的想见一下周副院长。” “他，他都那样了。” “是宫院长的意思。” 司机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这样的举动也是极其不正常，即便是院长的司机，但是面对副院长，他表现得过于强势，还没等副院长做出回应就主动挂了电话，如果是正常的关系，不可能这样做。 梁秋眉头一皱，他刚刚都听到了，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去，只看到对方的侧脸，这个司机不简单，他的身份绝对不止是司机。 很快那位副院长从里面出来，打开了大门，在两个小时之前见过面。 当时就是宫院长带着两个副院长从里面出来，两个副院长一胖一瘦，所以留给梁秋的印象很深，这位身体很瘦的副院长不善言谈。 “梁局，那我就有事先走了，随时电话联系。” 车窗快速升起，豪车随之启动，从两辆警车中间开出去，很快消失在梁秋这些人的视野之中。 “好车啊!” 梁秋笑着转身，“这款车我一直关注，性能超好，属于顶配，就是价格太贵。” “确实不便宜。” 洪副院长点了点头，“这几年医院管理得不错，宫院长也是喜欢车的人，上面领导知道了，特意配了车和司机，也是方便领导工作。梁局，我还是说一下规矩，医院情况特殊，手机必须是静音状态，进去之后说话不能太大声，同样不能突然弄出特殊的响声，避免刺激到病人，宫院长交代了，只允许您一个人进去，还请见谅。” “可以。” 梁秋看向对方，压低声音，“周副院长真的疯了？” “是啊，我也很意外，人有时候还是很脆弱的，医院里的事除了宫院长之外就是老周负责，我主要负责后勤这一块。” 他说完笑了一下，先把自己的责任撇清，精神病院的业务工作确实是宫院长主要负责，具体实施就交给这位周副院长，两个人合作一直不错，医院的效益也很好，相比县医院的营收困境，这边的情况确实要好太多。 梁秋将手机调整静音，还是按规矩办，他也担心因为自己出现影响到里面的病人，“这样可以了吗？” “感谢理解。” 洪副院长满脸带笑，“像梁局长这样平易近人的领导，真的少，这不是恭维，是心里话。” 梁秋只是笑了笑，这时徐成跟了上来，他也想跟着进去，关键是县委书记杨广文那边肯定要问，到时候一问三不知，难免要挨骂。 “梁局，如果方便的话。” 徐成笑着说出来，虽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是懂得都懂，他这时看向梁秋和那位副院长。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问洪院长。” 梁秋早就看出徐成的意图，从他第一次出现在这，表面上是陪着自己，其实是在做杨广文的眼线，想办法盯着自己。 “这.....” 洪副院长一脸的为难，他认得徐成，知道他是县公安局一把手，精神病院的特殊性就在这，除了民政和卫生两个部门之外，当地所属公安机关和精神病院之间也存在一些关联，毕竟里面的病人随时可能出现问题，还有外逃的可能。 “那行吧，我就私自做一回主。” 徐成也跟着进去，大门从里面锁上，上面还有三道横栓，随着横栓落下，洪副院长在前面带路，从一侧绕了过去，过了一条阴暗的长廊。 整个精神病院的建筑也很特殊，几乎都是灰白色，到了里面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这条走廊更是如此，人在里面的时候，莫名其妙的透出一股寒意。 “从这进去，在里面，病情发作太突然，而且有明显的伤人倾向，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人暂时留在这观察。” 还没等进去，已经听到了喊叫声，随着往里走，喊叫声越来越大。 梁秋站在外面，屋子外侧用铁栅栏挡住，里面有一块玻璃，很厚的那种，突然一张巨大的白脸出现，紧紧地贴在玻璃上面，能够感觉到他非常用力，因为用力，那张脸被挤压得已经变了形。 真的是他！ 梁秋看到了那张脸，随着挤压，那张胖脸变得更大，这时紧紧贴在玻璃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下一刻脑袋向后，然后重重朝着玻璃上撞去。 “不用担心，这些都是特制的玻璃，不会轻易撞伤，在安全这方面，我们医院可以说是国内首屈一指，使用的都是高科技材料。” 他说完看向梁秋和徐成两个人，“目前病人情绪极其不稳定，我觉得不方便见面。” “梁局，梁局。” 梁秋站在那，人突然就疯了，看他的举动不像是装出来的，刚刚那张脸贴在玻璃上面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细节，一般只有精神病人才会出现那样的举动。 “洪副院长，这样我回去也很难向上面领导交代，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拍张照片。” “这不行。” 洪副院长摇头，“这是医院的规定，也是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除非是病人清醒的时候个人同意，否则我们都无权那样做。” 特殊看护区内，被关在里面的男人依然在大喊大叫，嘴里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完全就是胡言乱语，整个人也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这时有工作人员出现，“病人需要注射安定药物，麻烦各位领导让一下。” “多少剂量？”洪副院长问道，他虽然不负责业务，相信对这些应该很了解。 “按照体重配比，正常人一倍半的安定药物。” “可以。” 梁秋看着对方，等着对方打开门进去，但是他并没有，而是拿出了一个遥控设备，随着手指按下去，屋子里面的设备开始不断向外冒出白色的烟气。 洪副院长笑着转身，“这也是我们研发的专用设备，按照病人的病情和体重提前将药物配好，然后通过设备气化，病人吸入之后，药物的作用就会体现，虽然会浪费掉一些药物，但是可以避免工作人员和病人有身体上的直接接触，也是为了保护病人和我们的工作人员。” 烟气喷出，刚刚还大喊大叫的人很快安静下来，站在玻璃前面，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身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现在可以进去吗？”梁秋问道，他还是不死心，即便是亲眼见到了，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两个小时前还是个正常人，这么快就疯了，确实太突然，如果是被人使用其他手段导致精神出现问题，那么这里是什么？根本不是用来治疗精神病的医院，而是相反。 “应该可以。” 洪副院长点头，“把门打开，这两位是公安局的领导，想进去见见周副院长。” “好的，洪院长。” 他的手指按下去，然后输入密码，咔嗒一声，特殊监护区的门打开了。 “二位领导，请。” 徐成其实不想进去，他对精神病不感兴趣，而且也担心突然发狂伤到自己，看着梁秋走进去，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周轩。” 梁秋突然喊出他的名字，这应该是他最熟悉的称呼，站在玻璃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不断有口水从他的嘴角流出，裤腿的下面也有液体冒出来。 “还记得我吗？” 梁秋还是不死心，他盯着周轩，眼前的一幕让他不可思议，难道他真的疯了？ “梁局，他吸入了安定药物，一些特殊的病例根本不认得人，认知上也会出现问题，对过去的记忆也会出现混乱。” 洪副院长上前，使了个眼色，工作人员上前，拉着痴傻一般的男人朝着里面的床走去。 “算了。” 梁秋选择放弃，一脸无奈地从里面出来，这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但是已经是事实，看似是无法承受压力突然发疯，其实根本不是，这也说明这家精神病院真的不简单。 原路返回，一路上几乎都没开口，大门的位置站着两个人，去掉横栓，打开门锁，大门在两个人合力下缓缓打开，梁秋直接走了出去。 “感谢洪院长，打扰了。” 梁秋的脸色不太好看，结果不尽如意，回去之后不知该如何向李局交代，但是事实已经如此。 “梁局，您太客气了，也没帮上什么忙，有事随时联系。” 这些都是客套话，梁秋和徐成打了招呼，上了警车立刻返回凌平市，希望李局能有办法扭转局面。 第994章 求救信号 梁秋要见的人莫名其妙的就疯了，无法问出任何东西，无奈只能返回凌平市，他要亲自向李局汇报，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明白。 红山县的案子暂时没有太大进展，主要还是精神病院太特殊，对于一个在发病期间的精神病人说的话也无法作为查案的证据，此刻他还不知道就在他离开的两个小时之间这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周轩被弄疯掉，第二件是有人在大门口抢走了箱子。 红山县公安局长徐成看着市公安局的车子离开，咳嗽了几声，一口痰吐到地上，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快速拨了过去。 “刚刚一直陪着市公安局的领导，不方便接。”徐成的嗓子不太舒服，用力咳嗽了几声，先说明理由，一直陪着梁秋，所以手机有意调成了振动，如果有电话打进来，不接反而不合适。 “有人抢走了我的箱子，箱子里的东西非常重要。” 听得出来他很生气，居然被人给阴了，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脸面丢尽，更是有愧第八杀手的名头，“我已经派了人去找，立刻帮我找到那个人，拿回箱子，还有弄清楚他的底细，敢动我的东西，找死。” 虽然是在电话里，依然能感觉对方的杀意，这件事彻底惹恼了他。 徐成点了一根烟，本来就是一肚子的气，自己这个县公安局长当的真是窝囊，受市公安局和县委书记的气也就够了，这孙子也跟自己玩这一套，刚刚用的是命令的语气，谁听了都不爽。 “徐局长，不会是不想吧！出了事，谁都别想好过。” 徐成笑了一声，开始威胁了，但是没办法，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跑不了，“当然不会，刚刚在想您的人都找不到，就我这点本事怎么和您能比，就怕耽误了事。” “这里是红山县，我不想事情闹大，惊动了其他人反而不好，这件事交给你最合适。” 电话里虽然没有说出是什么人，其实都清楚，就是李威，在没有惊动李威之前，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人和东西还在红山县，只要找到就行了。 “我尽力。” 徐成挂了电话，拿出一根烟点着，用力抽了几口。他此刻就在精神病院大门口，按照对方说的，当时是在这里被人抢了箱子，因为大门，一侧的视野确实不太好，如果车子停在一旁，人躲在里面，趁着不备突然冲出来，确实很难防备。 他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大门两侧都有监控设备，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监控肯定都拍到了，这时医院的大门开了，宫院长阴沉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麻烦走了？” 徐成点头，“是啊，总算是走了，什么情况？箱子在这让人抢了？” 宫院长点头，“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发生了，当时有个人提前开车埋伏在这里，突然开车冲出去撞到了司机，抢走了箱子，然后开车跑了，从出现到离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高手啊！” 徐成听完忍不住说出这三个字，确实是高手，他知道那个人也不简单，当时还是两个人，结果被一个人给阴了，还被抢了那么关键的箱子，对方不仅是胆大，对时机的把握更是准确，没听说红山县有这样的一号人物。 徐成看向宫院长，“被抢的箱子里有什么？那么重要？不会是钱吧！” “不该问的别问，这不是小事，也不是开玩笑的事。” 徐成笑了一下，看到对方的样子，箱子里的东西肯定特别重要。 这时也忍不住地想，箱子里除了钱还能装什么，如果是钱不可能搞得这么紧张，东西是从精神病院里面拿出来的，宫院长肯定知情，但是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行，不问，先解决问题。” 徐成一根烟抽烟，手指用力掐灭，他拿过好处然后替对方解决过一些麻烦，这样就算是认识了，当然他知道对方的身份是东雨集团的老总，有心巴结，想借助东雨集团的势力提高自己的影响力，为以后做打算。 “是我，听好了，多派点人过去，出城的几个口都给我封了，有案子，找一辆灰白色轿车，车牌最后面的三个数字是253，目前知道的信息只有这么多。” 徐成的手里多出了一块纸，刚刚宫院长递给他的，上面写了车子的大致信息，虽然跑得快，不过还是看到了车子的颜色、型号，还有车牌的后面三个数字。 “这么查不行，很明显那个人早有预谋，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附近的监控，一个月之内的想办法给我，那个人肯定不止一次来过这，只要拿到监控，我就能把他找出来。” 宫院长咬紧牙，“这种人就不该让他活在世上。” 徐成咳嗽一声，这就有点过了，毕竟自己也是警察，当着自己的面要杀人，这些人真的是都疯了。 “我来安排。” 徐成又打了个电话，县公安局长的权力并不小，可以随意调动红山县内的警力资源，借着查案，附近的监控都可以随时查看，转了一圈，找到一处能拍到精神病院大门口的监控。 “县公安局查案，需要看你们店里的监控。” 徐成带着人进去，态度特别横，做生意得和气生财，知道这些人惹不起，很快调出监控设备，看着对方拷走。 “监控视频，都在这。” 徐成说完将手里的优盘递了过去，这是对方想要的，县公安局的初步排查没有发现那辆尾号是253的灰色轿车，这时开始扩大排查范围，希望能尽快找到车子。 “谢了。” 宫院长从徐成手里拿到了监控立刻离开，除了精神病领域的专家身份之外，他同样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人员，查看监控并不是什么难事。 徐成又点了一根烟，只要做了就行，至于箱子能不能找到，他不是很在乎，想到今天的事，真的是憋火，夹在中间难做人，难怪都愿意当大官，小虾米确实没有话语权，在领导面前还得一直装笑脸。 这时已经是十二点多，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徐成看了一眼手机，调查车辆的事还是没有进展，他觉得有必要向县委书记杨广文汇报一下，而且这个时间打过去，应该有局。 “杨书记，人走了。”徐成没有任何废话，直奔主题，因为他清楚现在杨广文肯定也在等他的电话。 “辛苦了，正好还没吃饭，过来边吃边谈，老地方吧。” “好的，我马上过去。” 徐成放下电话，老地方非常不错，他陪着杨书记去过几次，档次是有的，虽然外表上很普通，但内有乾坤，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便宜，但是有办法在账目上做得不违规，至于其他的事根本不需要操心，自然有人主动去结账，而且是抢着去结。 杨广文专用的包间内，陪同的几个人都是红山县内的大人物，饭局的讲究很多，尤其是陪领导吃饭。 “进。” 随着杨广文的声音，徐成推门而入，这时有人主动起身，县公安局长也不是普通人。 “坐吧，没外人。” 杨广文看向徐成，“徐局，喝口茶。” “感谢领导关心，真的渴了。” 徐成喝了一大口，然后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到梁秋带着人又去了精神病院，而且还把副院长给弄疯了，在场的几个人脸色也都是一变。 “疯了？” 杨广文满脸的不可思议，“好好的人就疯了？” “是啊，我也觉得不正常，但是确实是疯了，正常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精神病院那边也确定对方精神出现严重问题，目前单独关在观察室内，这事也确实邪门，两个人在车里到底说了什么，怎么把人就给弄疯了！” 徐成笑着说出来，矛头指向梁秋，而且他清楚梁秋做的这些事背后都是李威在指使，在县委大楼卫生间的时候，他偷听了梁秋打电话，虽然对方有意避开他，从通话的语气还是猜出电话那头是市公安局一把局长李威。 “没必要为了个疯子影响心情，尝尝，这几个是新菜。” 杨广文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很符合他的口味，这时其他人还是没动，每一个菜都是非常准确地在县委书记杨广文的面前停下，在他没尝过之前，其他人不可能提前动筷子。 “一起吃。” 杨广文吃了几个菜，放下筷子，菜虽然不错，但是也吃腻了，一大桌子的菜，最终也就吃那么几口，他看向徐成，还是没搞懂，李威到底想干什么，总不能是为了搞自己，故意弄出来的，郭才确实犯了法才被抓的，这一点无可厚非，精神病院又是怎么回事？ 凌平市公安局，梁秋带着人赶回，在附近的小铺随便吃了一口，这些人都没那么多讲究，填饱肚子就行，吃完之后立刻向李威汇报红山县精神病院的事。 “梁局，您就不能让李局休息一会。” 刘茜嘴上这么说，还是敲开了局长李威办公室的门，知道这些人都是工作狂，一秒钟都耽误不得，尤其是李局这边，绝对不允许任何事影响到工作。 “梁局，请吧。” 刘茜看到局长没有休息，索性将办公室的门完全推开，然后自己退了出去。 梁秋进了办公室，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事情没办法，第一次就错过了机会，他后来也意识到了，只是当时县委书记杨广文非要见面谈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这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李局交代。 “人呢？”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大概就猜出来了，人肯定是没带回来，那就是途中出了岔子。 “李局，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周轩莫名其妙的就疯了，是我亲眼看到的，目前被关在精神病院的特殊观察室内，没有办法带回来，是我工作上失职，第一次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梁秋咬紧牙，这件事越想越觉得窝囊，这时在李威面前也抬不起头。 “精神病院的副院长，说疯就疯了？”李威笑了一声，“电影里恐怕都不敢这样演，那是会被人骂的。” “我也知道，但是我亲眼看到他疯了。” 梁秋低着头，这时脸也红了，事情没办好，他心里也过意不去，当着局长李威的面把自己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对方的举动和疯子没有区别，而且这件事也得到了精神病院方面的确认。 “他都喊了什么？”李威问道，通过刚刚梁秋的描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的画面，确实不太正常，但是其中有几个细节引起他的怀疑，梁秋刚刚描述的时候，同样在模仿对方的动作，头部撞击玻璃的时候，很明显做出了自我保护的举动，当时双手落在玻璃上面，很明显借用了手和胳膊的力气，看似是脑袋直接撞上去，但是力量有限，这样的目的其实是在保护头部避免受伤，试问一个完全疯掉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都是一些疯话。” 梁秋抬头，本来不想说出来，但是看到李威的表情，似乎对当时喊出来的那些疯话很感兴趣，凭着记忆缓缓说出来。 “我是太乙真人转世妖魔速速现身，救世主降临黑白地狱。” 梁秋皱了皱眉头，努力回忆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这两句，反复不停地重复，这也比较符合疯子的特点。” 这两句话之间没有任何的关联，李威也跟着念了几遍，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突然手指停下了，“你确定他一直重复的是这两句话，没有错？” “确定。” 梁秋点头，疯子和正常人的思维肯定不一样，否则也不可能一直重复相同的两句话。 李威想明白了，“两句话的位置调换一下，然后把开头的那个字连在一起。” “救世主降临黑白地狱，我是太乙真人转世妖魔速速现身。” 梁秋小声嘀咕了一遍，这时他的脸色猛然一变，“救我！他是在向我求救。” 第995章 营救行动 梁秋一脸的惊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周轩不停重复的疯话其实是在向自己求救，难道他是装出来的？ 确实真的太像了，梁秋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也被他骗了。 脑海里浮现出周轩装疯的一幕，不敢相信那是装出来的，在自己面前，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李局，我还是不明白，我当时就在他的面前，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梁秋满脑子的疑问，自己就是警察，他如果想求救，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你当时和什么人在一起？”李威问道。 “另外一个姓洪的副院长，还有县公安局长徐成。” 李威听完微微点头，“一般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无法获得绝对的安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所以根本不敢说出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传递信息。” “洪副院长！” 梁秋深吸一口气，按照李局的说法，周轩当时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他认为不安全，这种不安全的因素不可能是自己带来的，剩下的只有那个姓宫的一把院长，至于县公安局长徐成，梁秋暂时无法确定他在康灵精神病院事件中充当什么角色。 “不排除，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李威说出这样的话，那就等于是他对徐成也不是完全信任，至少在这件事上是这样，当然在没有证据之前，只能持怀疑的态度，还是要想办法拿到证据。 “李局，我立刻去救人。” 梁秋立刻起身，时间紧迫，不能再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身为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些事，确实脸上无光，如果自己能果断一点，第一次就带走周轩，必然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他决定立刻去救人，周轩很有可能是破解谜团的关键因素，算是见识到对方的手段，周轩突然发疯，绝对是那些人造成的，这个时候不能再犹豫，第一次无法进入精神病院，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理由，但是这一次不同。 “等一下。” 李威拿起电话，快速找到一个号码，上面标记的是红山县人民武装部，在关键时刻，他更愿意相信军人，因为值得信任。 “我是李威，再帮我一个忙，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 县委武装部长和李威打过交道，帮过他一次，同样对这位部队出身的领导极其敬佩。 “这一点可以完全放心，在保密方面，绝对可以保证。” “就等你这句话，立刻带人把红山县康灵精神病院给我围了，任何人不得进出，我知道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人，为了人民利益，我随后就到。” “是。” 李威意识到这个时候从是公安局派人过去可能就晚了，而且他也清楚凌平市的局势，有太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市公安局的行动同样在一些人的掌握之中。 “出发吧。” 梁秋摆手，“李局，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办不好，你怎么收拾我都行。” “是我想去看看，不会碍你的事。” 李威决定的事，那就不会更改，这时双手用力，轮椅快速朝着办公室门口而去。 县武装部的行动速度极快，两辆军车停下，上面的人迅速跳下，直接将大门口两侧堵住。 “任何人不得进出，这是命令。” “是。” 县武装部长看了一眼时间，对这次行动速度还是很满意，平时也经常突发事件演练，拿出手机拨回去。 “李书记，已经把门封了，请做下一步指示。” “按兵不动。” 精神病院大门紧闭，李威此刻正在赶往红山县的路上，警笛声一路不停，速度更是提到极限。 红山县委大楼，杨广文得到汇报顿时怒了，“县武装部想干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私自行动，他难道忘了也要归县委统一管辖吗？” “杨书记，这件事可大可小，您得拿个主意。” 杨广文哼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对于这位县武装部长，他其实并不满意，而且听人提起过他和李威的关系密切，当初帮着李威对付过周波，那就更加不爽，但是又拿人家没有太好办法，县武装部归军区部队管制，没有那么容易换掉。 “杨书记。” 杨广文先是标志性地笑了几声，“听说有行动，我这个县委书记是不是也应该提前知晓一下。” 这番话虽然是笑着说出来，明显带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确实有行动，属于秘密行动，在行动之前必须严格保密，这是部队的纪律，希望杨书记能理解。” 面对县委书记杨广文的质问，这位武装部长丝毫不慌，而且早就有想心理准备，既然答应了，那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毕竟是军人出身，对杨广文的这一套也是很不爽，和自己玩阴阳怪气的这一套，不好使。 “理解！” 杨广文咬紧牙，“但是也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红山县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出动县武装，即便是你说的秘密行动。我这个县委书记是不是也应该提前知晓？别忘了我是县委书记，全县的安全工作都是我在负责。” 杨广文提高声音，手里有权，嗓门自然就大，虽然不能直接更换县武装部长，但是他手里握着推选权，在换届的时候，上级军区也会重点考虑县委的意见，其实就是县委书记的意思。 “请杨书记放心，一定给领导一个满意的答案，至于具体情况，保密。” 县武装部长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杨广文，语气上有所缓和，只是用两个字保密搪塞过去。 “我知道了。” 杨广文气呼呼地挂了电话，他也确实没想到对方不给自己面子，在红山县还没有自己一个电话解决不了的事。 “去看看，不能再让这些人胡闹下去，我这个县委书记不够大，上面还有市委、省委，今天必须问清楚，这个县委书记还能不能让我干下去，任何人都可以跑到红山县指手画脚。” 杨广文发火，站在那的联络员这时不敢吭声，只是跟着点头，看到杨广文起身，他连忙提前走到门口推开办公室的门，等到杨广文走出去，这才跟上去。 康灵精神病院内，一把院长这时脸色也是极其难看，他拿着电话，大门被人给堵了，阵势足够大，都是带着家伙来的，他这时明显有点慌了。 “你不是说县委书记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吗？设备人员和东西都在里面，让我能怎么办？” “先别急，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电话那头，徐复眼露凶光，他猜到是李威搞的鬼，只是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市公安局这边有动作，他的人就发现了，等他电话打过去，精神病院的大门已经让人给堵了，“那些人都扮成病人，他们应该不会乱说话，至于产品，一把火烧了。” 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那些药不能暴露，否则影响太大，精神病院，东雨集团是有参与投资的，其实就是东雨集团旗下的产业，只是利用投资来避免麻烦。 “设备呢？” 宫院长攥紧的拳头发出响声，“总不能连设备也都毁了，那损失太大了，我们辛苦了这么久才弄出来。”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关键技术已经掌握，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没事，医院没事，其他的都好办。先按我说的做，这个时候我不能插手，那样会影响到东雨集团，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是不能被人知道的，统统都毁掉。” 徐复也是下了死命令，东雨集团虽然权眼通天，在凌平市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什么都不能做，而且还要想办法撇清关系，最终绝对不能影响到东雨集团。 “知道了。” 宫院长放下电话，事情太突然，市公安局连续来了两次，那个带头的还是嫩了点，容易对付，这次直接调动县武装部，行动果断，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真正的对手，李威。 “还愣着干什么，都动起来，让那些人换上病人的衣服，去单独病区，警告那些人，不想死就都闭嘴。” 他有些气急败坏，那些都是他的心血，多年的心血，终于大获成功，就在准备大展拳脚之时，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徐复说得轻松，因为他什么都没做过，当然不在乎，一旦这些毁掉，数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有人快速进入病房一侧的禁区，这里平时都有人守着，加上几道门锁，想进入几乎不可能，这一刻，所有的门都被打开。 “宫院长的命令，立刻换上衣服进入病房区，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是病人，没有宫院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也不准开口，否则后果自负。” 那人说完冷冷看着里面的这些人，“还愣着，快点。” 从外面快速走进来四个人，都是一脸的凶相，四个人几乎同时将手里的病服丢在地上。 “快点换上。” 里面的人只能脱掉工作服，其中一个人不时偷偷看向那几个人，这一幕让他意识到要出事，等了这么久的机会，终于要来了吗？ 第996章 营救行动2 红山县内最大的精神病院大门被人堵了，虽然没有直接冲进来，但是来的这些人可不简单。 这些人往那一站，红山县公安局的人即便是来了也不敢上前，平时开车遇上了都得主动避开，因为来的是红山县人民武装部的人，统一的军用迷彩服，一个个倍精神，关键手里拿的都是大家伙，绝对没人敢招惹。 这时三辆警车快速靠近，从牌子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是市公安局的车。 警车停下，车门打开，立刻有人从后面取出轮椅，这时带队提前赶到的县武装部长快步走到近前。 “领导，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看到李威坐到轮椅上面，这位军人出身的硬汉顿时鼻子一酸，立刻扭过头。 “没事。” 李威看向大门，“叫里面的人立刻打开门，不要废话，一分钟之内打开，否则强行攻进去。” 看着紧闭的大门，这一刻李威似乎一下子回到了战场之上，面对敌人的堡垒，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攻破，而不是去讲道理，因为有时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强硬回击就是军人最好的回应方式。 “明白。” 随着李威下令，梁秋跟着武装部长同时向前，此刻大门里面有人站在那，外面说的话都听到了。 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有人敢这么做，没有任何证据就敢硬闯精神病院，一旦造成恶劣影响，市公安局长也一样受不了。 精神病院内，一把院长咬紧牙，从耳机里传出手下的声音，“院长，外面的人要强行攻进来，现在怎么办？” “把病人都放出去。” 这是最后的法子，确实被李威给逼急了，这边的药品和设备还没有处理掉，因为舍不得多年的心血，耽误了一些时间，“都放出去，立刻响铃，用最强声贝。” 这种声音极其刺耳，普通人听了都会非常难受，对于精神病人而言绝对是折磨，情绪上会瞬间失控，他就是要用这招来对付李威，迫使他放弃，即便他能解决掉那些精神病，至少会耽误很多时间。 “明白。” 那人说完快速朝着病房区大门方向跑去，准备按照一把院长说的打开门把病人都放出去，然后再按响设备引发病人躁动，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另外一侧的病房区，一个穿着病人服的男人出现，他居然打开了另外一侧病房区的门，而且似乎偷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从后面快速跟上，就在对方准备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跟在后面的男人果断出手。 前面的男人没有防备，跟在后面的人穿着袜子，并没有穿鞋，所以走路发出的声音极小，右手重重落在那个人脖子后面，几乎同时左手勒住对方的脖子，猛然用力向下一拉。 出手干净利索，必然是练家子，这里的人怎么都不会想到，内部会出现这样的人，而且在这个时候出现破坏他们的计划。 精神病院大门口，气氛异常紧张，大铁门不断被敲响，这时站在里面的两个人脑门上都是汗，没有里面的命令，还是不能开门。 “硬攻。”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分钟，提前进行了警告，他才不管合不合规矩，“执行命令。” “是。” 县武装部长点头，两人快速靠近大门，双手搭在一起，几乎同时一人启动，跳到两个人手上，随着两个人双手的力量，整个人直接向上跃起几米高，双手恰好抓住大门上沿，双臂发力直接爬了上去。 这样几米高的铁门，普通人确实很难上去，铁门上面也没有手可以抓的地方，但是对于这些经常参加特训的人并不难，尤其是在其他人的配合一下。 “下一个。” 第二个同样的方法跳上去，随着两个人跳入，守着大门的那两个手下向后退去，不敢拦着。 “院长，人进来了，我们拦不住，现在怎么办？” 一人压低声音，手按住耳朵，通过耳机对话，这时大门上的横栓被去掉一个，剩下的两个也很快就会拆掉，到了那个时候大门就会直接打开。 “怎么搞的。” 宫院长咬紧牙，他在等那些精神病人冲出来，为了对付李威，他只能用上最后这一招，因为他知道李威不会对这些精神病人动手，只要精神病人乱起来，自己这边就有机会，他拿着电话，那边一直没有人接，这时隐约的感觉到肯定是出事了。 “点火。” 到了这个时候不敢再有任何犹豫，即便是不舍得也要烧掉，那些东西不能留下。 特殊区域内，里面的人在等待命令。 “烧。” 带头的男人下令，大量纸箱子堆在一起，纸箱子上面提前撒了油，就等最后的命令。 打火机打开，那人拿在手里，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身上穿着病服。 “不能烧。” 他大声喊出来，“把打火机放下。” “烧。”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打火机丢下去，火一瞬间烧了起来。 “拦住他。” 里面有四个人，带头的下令，立刻跳出来两个人朝着外面进来的男人冲了过去。 “滚，你们他妈的也配当中国人，自己人害自己人，操你大爷的。”他突然骂了出来，而且声音很大，这时朝着他冲过来的两个人被他这么一骂明显愣了一下。 精神病院里生产的都是害人的东西，虽然这些人没有参与，只是守在外面，避免有人靠近发现这里的秘密，但是耳濡目染也都大致了解一些，那些东西大部分都和食品有关，这个行业里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也难怪经常有人说外面的东西不是人吃的，其中有一种混在食品里的增香产品，人吃了之后会对肝脏造成不可逆伤害，还是形成依赖性，长期下去引发抑郁和精神问题的概率极大，这也是精神病院全力打造的产品，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担心精神病人多，肯定是越多越好。 “妈的，弄他。” 带头的那个再一次喊出来，就在两个人愣神的一瞬间，对方已经到了近前，猛然一脚踹出，左边那个直接向后倒去，这一脚力气极大，另外一个打手只能出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速度确实慢了，拳头被对方避开，然后自己挨了一拳，顺势就滚了出去。 “真的是你！” 一声冷哼，宫院长带着人赶到，愤怒地看着对方，“我给你那么多钱，为什么背叛我？” “你放屁。” 男人停下，转过身，退后几步，背后不可能留给对方，那样太危险，“你当初承诺是生产治疗病人的药品，结果呢？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就算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继续帮你害人，至少我还有一点良知。” “良知！” 宫院长冷哼一声，“这个世道良知早就没了，只有你一个人有，能做什么？抓住他。” 话音落下，他的手里多出一根针管，嘴角露出笑意，很明显是想用对付周轩的那招来对付他，只要注入药物，那就不会再乱说话，即便是外面的人闯进来，证据都烧掉，乱说话的人也都解决掉，那就不会有事。 “不要再帮这种人害人，最终坑害的是我们的下一代，坑害的是我们国家。” 他大声喊出来，试图喊醒这些人，但是根本没用，这些都是宫院长的走狗，拿了他的好处，死心塌地为他做事。 想到这里一咬牙发了狠，但是空拳难敌四手，很快被人打倒在地，两个人合力将其按住。 “结束了，带着你的良知好好活下去。” 第997章 营救行动3 宫院长手持针管靠近，一脸的阴狠，他这时想明白了，为什么会被市公安局盯上，看似和被抓的郭总有关，其实根本不是，自己这里早就被人盯上了。 放有药物样品的箱子在医院大门口被人抢了，还是当着徐总的面发生，让人想都不敢想。 这件事之后他就意识到了，有人盯上了这里，而且那个人肯定知道内情，除了管理层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重金招来的这些人，只有他们清楚里面的秘密，但是平时管理极为严格，几乎就是被关在里面搞研发，需要的材料和物品也都是列清单采购，遇到特殊情况有人外出，也是派人盯着，做事已经极其小心，所以他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漏洞。 这里的人几乎没有机会和外面进行有效沟通。 宫院长冷哼一声，内心的怒火这时都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是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看着被按住的那个人，所有的怒火在这一瞬间爆发，他要亲手毁掉这个想毁掉自己的家伙，这就是良知的代价。 “警察，别动，再动立刻开枪。” 宫院长的手抬起，并没有落下，他听到了身后的喊声。 确实太快了，市公安局的人及时出现。 这就是李威的果断，不需要沟通，只给里面的人一分钟时间，时间一到立刻强攻，精神病院的大门被强行打开，市公安局的人冲了进去。 这里面也有被按住男人的功劳，放出精神病人试图拦阻的计划被他破坏掉，真正引起市公安局注意的是烟。 大火烧起来，里面浓烟滚滚，虽然位置隐蔽，但是烟从上方不断冒出，一下子就暴露了，看似很难打开的门在市公安局这些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有时候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就可以，无法解开，索性两锤子解决。 梁秋持枪靠近，盯住对方的右手，距离逐渐接近，“手里的针管放到脚下。” “这是我的病人。” 宫院长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从地上捡起一块掉落的抹布强行塞进那个人嘴里，这样他就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 宫院长咬紧牙，这时强作镇定，他缓缓起身，针管依然拿在手里，里面的药物也不能留下，都是大麻烦，“梁局，第三次见面了，真是有缘，这个病人突然发疯，把我们的仓库给烧了。” “打电话。” 火势有点大，附近没有任何灭火设备，立刻有人拿出电话，“康灵精神病院起火，火势很大，请立刻救火。” 没有灭火设备，市公安局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红山县的消防部门支援。 “李局。” 李威出现，看了一眼火势，快速转移到对方身上，“手里拿的是什么？” “病人的镇定药物，用来稳定情绪，只有对病发时不可控病人使用。” 宫院长笑着回应，虽然局势对他极其不利，这个时候还在负隅顽抗，同样是在争取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人不可能不管，一旦证据落入市公安局手里，继续调查下去，整个慢毒计划都会被牵出来，损失可不是几家精神病院那么简单。 这也是一种博弈，他认定一定会有人想办法改变这一切，只要想办法拖延就行。 “带回去，交给法证部门化验。” 在来的路上，李威又详细听梁秋说了一遍过程，他大致做出了判断，周轩发疯，未必全是装出来的，否则他也不可能骗过里面的人，但是他的疯又不正常，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不想疯，而是被人控制，比如药物。 “李局长，这是我们医院的专用药物，还是专利产品，拥有自主知识保护权，即便是警方也无权检验，一旦成分和药效信息泄露，将会造成千万甚至上亿的损失，你们承担得起吗？” 宫院长说完冷哼一声，他当然不可能把药给警方，通过剂量和药物作用，专业的人士很容易就能化验出来，那样就暴露了。 “只要是涉及犯罪，我就能管，至于你说的那些，完全可以放心，市公安局会绝对保密。” “不行。” 宫院长退后几步，猛然转身将手里的针管丢入火堆之中，“警察也不能无法无天，如果你们强来，我就去告你们滥用职权。” 梁秋冲过去，火势太大，刚刚被丢进去的针管很快被大火烧着，他试着靠近弄出来，衣服的袖子被火烧着，无奈只能放弃。 “梁局，我来试试。” “算了。” 针管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里面的药水也都流出去，刚刚梁秋还是很拼，身为常务副局长直接冲进火堆里，想把针管给弄出来，他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事，否则宫院长也不会那么紧张，当着警方的面直接毁掉。 “抓了。” 李威脸色一沉，他第一眼看到对方就很不爽，虽然戴着眼镜，看着挺有文化，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混血，就是国内的女人和外国人生的下一代，脸上明显保留着一些重要特征，这个时候是真想过去直接废了他。 “我是这里的院长，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就凭他！” 声音从门口的位置传来，又有人走入，而且还带来了一个人，特别胖的一个人，脸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圈，上面都是伤，原本就小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一条缝，走路也需要人扶着，正是副院长周轩。 周轩被人扶着往里走，眼神发直，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流出，走几步就要笑上几声，此刻他的精神状态让人担忧，药物对他的伤害还是极大，而且在梁秋第二次离开之后，又被强行灌入其他药物，不仅是要他疯掉，还想要他的命。 “他是病人，目前正在发病期。” 宫院长哼了一声，还在强行狡辩，看了一眼周轩，看来市公安局的人对他还是没有死心，还好自己提前动手，加大药物剂量导致他精神崩溃。 “那你就错了，是他留下求救信息，要求市公安局营救。”李威怒视对方，“在你看来，他确实是疯了，因为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周轩，我说的如果是对的，你就点点头。” 李威话音落下，周轩真的点了点头，嘴角流出的口水越来越多，药物导致神经受损，嘴巴无法完全合拢，这是典型的药物副作用，从外表和特征上，周轩此刻就是一个精神病人无异。 “好笑！” 宫院长笑了出来，“我说过了，他现在是病人，处于严重发病期，意识并不完全属于自己，李局长，您应该比我了解法律，精神病人的话是不能信的，包括做的任何事，说个最简单的例子，他现在拿刀把人砍死了，你们市公安局也拿他没办法。” 李威冷冷看着对方，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红山县消防部门的车子才赶到，明显比预期要慢很多。 这是有原因的，有人报警之后，县消防救援局立刻出动两辆消防车，精神病院发生大火，绝对不是小事，一旦病人被烧死，社会舆论就让人难以承受。 精神病院平时很少得到媒体关注，即便是那些病人，被送进去之后，家属也很少再过来，这里就如同被社会遗弃的区域一样，但是一旦出事，立刻就会引发各种舆论。 发生火灾，肯定是立刻救援，车子到了大门口，负责救援的队长接到了电话，要求五分钟后再出发。 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搞不明白的决定，车子可以等，人也可以等，但是大火不会等。 两辆救援车停在门口，这时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领导不下令，谁都不敢私自行动。 第998章 牵一发动全身 李威就是要利用抓捕郭才的机会将红山县隐藏的罪恶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再不断放大，这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伤害案那么简单，背后隐藏着一个阴谋。 红山县的事，最熟悉的人莫过于此刻在监狱服刑的原县长周波，如果他知道精神病院被查，相信在里面肯定也要睡不着了。 在这一点上，原红山县长周波很聪明，他被抓之后交代的都是被查出的事，大多和贪污受贿有关，剩下的事全推到了杜刚头上。他也知道贪污的事瞒不住，而且清楚只要金额不是特别巨大，那就判不了多少年。这几年反腐高压，周波提前就关注了一些官员腐败被抓的信息，包括量刑结果，所以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些会判多久，有一些是绝对不能说的，比如康灵医院的事。 消防车终于赶到，看到大门口的一幕都很意外，公安局到场维持秩序正常，动静似乎大了一点，居然出动县武装部。 “快，快点。” 消防车开进去，管子放下，中间快速完成对接，然后管子一直往里送，起火的位置距离门口太远，连了几次终于到达起火位置，这时大火已经蔓延到周围，房顶的区域不断冒出浓烟。 “其他人先离开，避免造成身体损伤。” 烟越来越重，夹杂着一股股刺鼻的臭味，那些美味的调料品被火烧了之后发出阵阵恶臭，让人无法忍受，难以想象这样的东西吃到肚子里是什么样！ “带走。” 宫院长和他的人都被戴上手铐，从里面押出去，就在刚刚周轩的意识出现短暂的清醒他，他知道如果不说出来，自己会比死还要难受，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一把院长雇佣团队利用精神病院做掩护私自做药的事。 “安排车，送他去市里医院治疗，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从里面出来，李威立刻做出安排，周轩的状态极其不好，他身体太胖，药物的副作用对他的身体影响极大，走几步就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而且能感觉到他非常难受。 “李局，我亲自过去。” 梁秋看到周轩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决断失误，他不可能弄成这样，虽然他也参与了整个计划，这个时候周轩能站出来揭露事实，说明他这个人还没有坏透，他的精神状态也是时好时坏，必须保证他不出任何问题，相信他肯定还知道其他事情。 “可以。” 李威点头，“不能再出错，盯紧了，红山县的事情，你比我了解的多，那就更不能出错。” “是。” 梁秋转身，喊了三个人过来，小心扶着周轩上了警车，很快警车开走直奔凌平市。 梁秋坐在车里，眉头紧锁，他在回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匪夷所思，案子是这样，发生的事情也是如此，包括凌平市目前的局势，当然最严重的还是红山县，就如同刚刚李威说的那样，红山县也只是解决了一点表面上的问题而已，抓了个县长和县公安局长，并不足以彻底改变红山县的局势，他一个人能改变的事情又很有限，虽然明知如此，还是要这样干下去，就如同黑暗中的一丝亮光，虽然微弱，却可以给那些黑暗中挣扎的人留下希望。 红山县康灵精神病院外，临时的审讯正式开始，李威拿到了对方的资料。 宫野，男，五十二岁，毕业于国内知名医科大学，后来出国完成研究生和博士攻读，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精神病类疾病的预防和治疗，家庭关系，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外国人，年幼时父母离异，他跟随母亲留在国内生活，依然使用的是父姓。 李威这时看向另外一个人，当时的情形是宫野的手下控制了这个人，他拿着针管准备对他动手。 “说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最好有证据，在这我也给你交个底，凌平市公安局长李威，我不管是谁，什么身份，只要是犯了法，就必须抓，还要连根拔起。” 康灵精神病院和伤害案扯上了关系，然后又和突然发迹的种业公司郭才有关联，这事情越查越大了，当然李威不怕事情闹大，就像他说的那样，要连根拔起。 “李局长，我听说过您的事，这下我就放心了。”他擦了一把汗，刚刚的情形有多危险，只有他自己清楚，尤其是看到周轩的样子之后，更是后怕，如果再晚上十秒，自己肯定和周轩是一个下场，过量的药物注射带来的严重后果，通过正规的医院治疗是否能够消除，谁都不清楚，人类的神经系统极其复杂，一旦受到损伤，很有可能就是不可逆的伤害。 他说出精神病院私自制药，而且还生产大量有毒违禁产品，偷换包装之后低价售卖出去，这些产品大多用于食品加工和餐饮，长期使用会造成抑郁等精神类疾病，最可怕的是那种药物，少量使用确实可以用于治疗精神疾病，一旦过量就会成瘾，看似是治病的药，一旦药物通过检验进行大规模生产，后果不堪想象。 “这就是你所谓的医者仁心吗？” 李威怒视宫野，“我没有歧视的意思，你的身上流淌一半国人的血液，但是看看你干的这些缺德事。” 宫野冷哼一声，“李局长，您就这样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吗？我是精神类疾病治疗方面的专家，一生都在致力于研发出一种可以治疗精神抑郁的药物，造福特殊群体，这有错吗？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相关的资历，就认定我是违法吗？” 宫野还在狡辩，他意识到这次在劫难逃，怪自己大意，没有提前发现这个人，还有周轩那个窝囊废，还是不可能承认，他毕竟是这方面的专家，生产出来的药物没有任何问题，药物成瘾本身就存在，正规的药物也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是这不能作为犯罪的证据。 这时一名警员上前，从宫野的办公室里发现了药盒，里面原本是五支，但是现在只剩下三支。 “在他办公室发现的。” 李威接过药盒看了一眼，“是这种药吗？” “没错。” 那个人点头，“其实可以进行改良，只要去掉其中一种药，成瘾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那样才是真正能救人的药，他是知道的，我也和他说过这件事，但是他依然按照加成之后的药方配比，虽然可以提升药效，但是性质完全变了。” “药方从哪来的？”李威问道。 “买的。” 宫野面无表情地回应，“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这没什么稀奇的，在原有药方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同样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成瘾的问题，我是医生，这种药不可能像感冒药一样随便都可以买到，必须是专业的精神类医生才能使用，所以没有任何问题。” “以伤人的手段，强行夺走药方，抢占厂区，这些都是你们干的，居然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当然我会找出足够的证据，不会冤枉任何人，所有人都带回去。” 李威只是带走了宫野和他的手下，精神病院里还有病人，不可能真的把所有人都带走。 这时另外一名副院长从里面战战兢兢走出，一天之内出了这么多事，一把院长宫野被警方带走，副院长周轩疯了，他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认，也什么都不能说。 明哲保身。 “领导好，我，我是这里的副院长洪斌。” 李威看了他一眼，“你是这里的副院长？” “对，对。” 洪斌连连点头，“我主要负责后勤和安全工作，说白了，就是看着那些病人保证他们吃好喝好别闹事伤人就行，没什么技术含量。” 他笑着主动说出来，其实就是想告诉李威这些人，自己就是个管后勤的，所以不可能和这些事扯上关系。 “这里暂时交给你来负责，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保证这里的安全，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能做到吗？” “能，能，我一定尽力。” 洪斌暗暗松了一口气，能够做到副院长的位置上，必然是宫野信任的人，信任的前提就是共同的利益，所以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只是要分轻重。 这个道理，李威也懂，但是不可能把人都抓进去，这里是红山县最大的精神病院，里面还有上百个病人，案子要查，该抓的也要抓，同样要考虑到病人的安置问题，至于这个副院长，如果他身上也有事，肯定也跑不了。 洪斌客套了几句，慢慢退了回去，不敢多说话，同样不敢看李威的眼睛，这个男人太厉害了，宫院长都栽在他的手里，一个市公安局长把医院给封了，还调了武装部的人撑场面，手段绝对高明。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迟迟没有出现，不仅是杨广文，徐成也没来，必然是知道这里出事都怕了。 杨广文早就得知了消息，而且也被气得不行，先是种业公司，然后是精神病院，红山县内的两大企业一天内都被李威搞了，说是违法，摆明了就是在整自己，因为自己是县委书记，他私自调动县武装部，带着人封了精神病院抓人，他威风了，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面子算是彻底没了。 杨广文的车子在市委大楼前停下，他来找吴刚告状，在这一点上杨广文还是很聪明，他知道自己不是李威的对手，几次交锋算是见识到了，所以即便是自己带着人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有可能弄一鼻子灰。 “杨书记，慢点。” 杨广文坐在车里，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会怎么说，李威真的是欺人太甚，似乎忘了自己早就不是红山县委书记，但是红山县的事他什么都想管，再这样下去，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真的当不下去了，总不能整天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还不敢吭一声，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次必须闹一闹才行，除了吴刚，市长那边也要去，他毕竟是从凌平市出去的，在市里还是有一定的人脉。 杨广文下车，看着倒视镜里的自己，努力调整一下表情，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够强硬，李威靠什么硬，就是不讲道理，不按规则做事，索性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杨广文没有急着往上走，很快看到吴刚的新秘书田原从上面出现，他这才咳嗽一声，使了个眼色朝着台阶上方走去， “杨书记，杨书记，刚刚有点事耽误了。”田原连忙加快速度，显得格外亲近，这是做秘书的基本功，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 “吴书记方便吗？” 杨广文叹了一口气，“我是真不想来打扰领导，实在是没办法了。” “哦？” 田原连忙小声问道，“杨书记，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要见吴书记，十分钟后有个小会，不是特别重要，我可以想办法往后拖一拖。” 这就是田原的高明之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小会，就是吴刚口头上说了那么一句，但是他当着杨广文的面这样说，就是想卖个人情，这样事情办了，杨广文肯定念着自己的好，他是红山县委书记，手握大权，日后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谢谢，太感谢了。” 杨广文连连叹气，“和你说了吧，都是那个李威把我气的，欺人太甚，专门跑到红山县搞事，他都已经调走了，还想只手遮天。我现在也不怕丢人了，这个县委书记是个空壳子，他在红山县的时候各种拉拢人心搞团伙，从四通镇到县委都有他的人，而且只认他，根本不认我这个县委书记。” 提到了李威，田原也是眉头一皱，知道这个人难缠，而且也知道吴书记和李威之间也有过节，“还是见了吴书记再详细说，杨书记，其实也可以向夏市长反应。” “先见吴书记，毕竟是吴书记主管，不能乱了规矩，夏市长那边一定会去，这次不把事情弄清楚，红山县我也不回去了，大不了再调回凌平市，不想再受那个窝囊气。” 第999章 杨广文告状 红山县接连出事，身为县委书记杨广文并没有去现场，反而是跑到市委这告状，告发李威滥用职权插手红山县政务，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工作。他认定只要咬死这一条，市领导就必须得管，如果无法维护一个县委书记的绝对权威，后果有多严重，相信他们都清楚。 吴刚的新秘书田原带着杨广文上楼，还是很客气，“杨书记，您稍等一下。” “好，好，好。” 杨广文连连点头，在红山县他可以一手遮天，但是到了这，必须守规矩，看着田原敲门进入办公室。 “吴书记，人来了，打听了一下，受了李威的气，火头不小，刚刚我暗示他了，这事除了您之外，必须找夏市长。” “做得不错。” 吴刚面带笑意，“杨书记是自己人，以后不需要这些规矩，只要来了直接就可以进。” 吴刚这番话是有意说给杨广文听的，如果论关系，杨广文和市长夏国华更近一些，因为他以前是在开发区搞重建和投资，开发区弄得非常不错，得到市长夏国华器重，这才推荐他去红山县当县委书记。 吴刚和夏国华表面上客气，暗地里也在较劲，他挖空心思壮大自己的关系，至少在关键问题上可以让夏国华退让，而不是当了市委书记以后像刘振兴那样一个人说了算。 田原连忙说道：“看我这记性，领导以前就说过，让我忘了，是我的错，现在就去请杨书记进来。” 两个人在里面唱双簧，玩的就是政治权谋的这一套，吴刚笑着点头，他对这个新秘书是越来越满意，论头脑比原秘书还要强，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以后有大用处，尤其是在对付李威的这件事上，需要一个头脑灵活而且对自己百分之一百忠心的人替他去做一些事，田原就是最佳人选。 田原打开办公室的门，“杨书记，实在抱歉，领导交代过，以后您来了不需要按程序，直接进就行，让我忘了。” “程序还是要有的，无规不成方圆。” 杨广文刚刚都听到了，心头一暖，自己是来对了，一个人对付不了李威，两个人那就容易了，实在不行就三个人，只要和吴刚处好关系，好处太多，而且这里面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他在等吴刚上任市长，那样红山县新区的建设规划应该就能通过，按照规划五年内打造全省顶级新县区，同时完成企业招标任务，就是卡在换届的时间点上，让自己拿到最多的筹码，加上这些关系，绝对有可能直接进入市政府领导层。 这才是杨广文的真实目的，他做的任何事都是在为自己打算，至于红山县新区能为红山县老百姓带来多少好处，根本不在乎，反正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已经走了，只要业绩是自己的就行，而且这不是什么特例，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 杨广文迈步走入，田原识趣地从办公室里出去，从外面关上门，然后拉着杨广文带来的人去一边抽烟。 凌平市委副书记办公室，杨广文见面客气几句之后就开始吐苦水，说的都是李威的不是，明显在里面添油加醋，“吴书记，李威太霸道了，根本就不是官，他是土匪恶霸，嘴上嚷着扫黑除恶，他就是最大的恶，做的这些事都是在铲除异己，培养自己的势力，就那个梁秋，原本就是个扫黄的，屁本事没有，就因为听话，结果就被李威弄到了市公安局，还当上了常务副局长，他算个屁啊，绝对是违规提拔。” 杨广文越说嗓门越大，而且提到了梁秋的提拔上面，认定是李威以权谋私搞团伙，想把市公安局变成他自己的地盘。 吴刚看了一眼杨广文，杨广文告李威，他很感兴趣，也愿意想办法帮他，但是提到梁秋的提拔问题，顿时有些不太高兴，因为梁秋的常务副局长是他立主提上去的，那个时候梁秋和陆庆霖走得近，而且还帮了自己不少忙，这就让他动了用梁秋取代常波的念头，在市公安局内部培养自己的势力来制衡李威，只怪自己眼瞎，没有看清楚事情背后的本质，所有这一切都是李威安排的，梁秋是他故意留在陆庆霖身边做内应，目的就是调查无上云宫，结果陆庆霖被坑了，还查出了很多事，还好没有连累到自己。 “根源在李威身上，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吴刚脸色一沉，“在这件事情上，对你完全支持，李威的做法就是在恶意破坏凌平市的政治生态，肆意妄为，毫无节制，以前是我们都低估了这个人，在红山县扳倒周波为自己赢取了好的名声，然后开始打着扫黑除恶为民除害的旗号搞事情，这就给人一种错觉，和他对立的就都是坏人，恶人，比如我，就是看不惯李威的嚣张跋扈，所以站出来提醒他，其实是好心，但是却被人误解，当然我不怕，只要做得问心无愧，公道人心自然有云开雾散之时。” “是，是，是，领导说得太对了。” 杨广文连连点头，刚刚的一瞬间觉察到市委副书记吴刚脸上的不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完全能理解领导，同样完全认同，不能再纵容其恶行继续下去，市领导如果不出面，那我就去省里，大不了去京里告，不把李威搞走，我这个县委书记没法干。” 杨广文表明自己的态度，同样是想听听吴刚的最终态度，想解决这件事光嘴上说得好听没用，关键得拿力度出来。只要市委和市政府领导同时出面，李威就算再刚也不敢同时得罪这么多领导，那样在凌平市就彻底没有容身之地。 “当然要管。” 吴刚站了起来，“我和夏市长提过这个问题，态度也很强硬，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找他，如果夏市长这次还继续包庇，我这个市委副书记也没法干。” 两个人的目光落在一起，不谋而合，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还是要顾忌一下身份，虽然很想笑出来，但是脸上的表情依然要保持愤怒。 “感谢领导，有领导的支持，心里敞亮多了。” 杨广文连忙表达谢意，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先得到吴刚的支持，然后联合去找市长夏国华，这样分量更重，这一次夏市长必须得过问。 凌平市政府，吴刚带着杨广文出现，通过秘书齐磊，很快见到了市长夏国华。 “夏市长，我就直说了，红山县的杨书记刚刚找到我，和我说明了情况，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凌平市公安局多次到红山县随意抓人，严重破坏当地的营商环境，目前已经有多家企业代表表达不满，继续这样下去，红山县的经济增长根本不用想，必然引发连锁反应，以后还有谁敢去红山县投资建厂，没有厂子和工业支撑，红山县又该如何发展，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红山县好，到底好在哪了！” 吴刚的语气非常强硬，正愁着找不到理由，杨广文的出现恰好给了他一个对付李威的完美理由。 夏国华看向两个人，“喝口茶，先别急，红山县的事情我听说了，先看看这个。” 夏国华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一份省检验中心的报告，关于种子的多项检验，一共有十几页，上面出现大量的数据和图片。 吴刚快速翻看，根本看不懂，“夏市长，这份检验报告是？” “红山县种业公司提供给农户的种子，民以食为天，这是千百年不变的道理，农业是根基，相信道理不用我说，你们也都清楚，除了保证农民的收入之外，还要提供全国的粮食供给，当然还有其他用途。国家对此也是高度重视，更是重视土地保护和育种发展，不断扶持本土种业公司，但是最近几年，一些商人为了利润假借国内科技育种的名号套取国家补助资金，实际上用的就是国外提供的种子，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松赚钱。” 夏国华说到这拿起一个袋子，里面放了很多种子样品，这些都是李威提供的，样品是从红山县种业公司拿到，交给省检验中心进行详细检测也是得到自己同意，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样小小的种子里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阴谋。 吴刚笑了一下，“商人逐利，为了赚钱确实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只是偷换概念而已。” “那就大错特错。” 夏国华哼了一声，“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看不懂，所以不能怪你，这些种子样品经过检验，具有很强的抗旱性，根系比国内的种子更加发达，可以减少虫害发生，从这三面来看，确实是好事，可以保证农民提高产量，减少病虫害，问题就在过于发达的根系上面，大量吸收土层下水资源，更是会破坏土壤内的原有养分，导致土壤板结。说白了，种这种庄稼，只能得到短期的好处，如果继续种下去，我们的优质土地会遭到严重破坏，而且是不可逆的，根据省农业厅专家的评估，这样的土地如果耕种超过十年，国内的种子根本无法适应，因为根系不可能继续深入地下吸取水分，结果就是绝产。” 夏国华说到这里停下，当他听完那位省农业厅专家说出后果之后，也是极其震惊，农业部门已经将这种特性的种子列为严重危害品，严禁进入国内，依然有人为了利益，通过改变包装或者是其他渠道弄到国内贩卖，如此大规模的出现在凌平市，更是让人震惊。 “夏市长，这容易解决，只要一直使用下去，或者我们的种业技术也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那就行了。” 这时杨广文也开了口，凌平市内最大的种业公司就是郭才开的，总部在红山县。 郭才被市公安局抓了，杨广文一心想把他弄出来，除了种业公司对红山县经济的推动之外，还有其他关系，郭才不仅会做人，出手更是大方，在红山县想发展，必须和县委书记打好关系，傻子都懂的道理，郭才自然清楚。 “亏你还是县委书记。” 夏国华突然怒了，“怎么能说出这么无知的话，土地是生存的根基，如果土地都被破坏了，以后靠什么种庄稼，如果粮食无法保证自足，一旦发生灾害或者战争，老百姓怎么填饱肚子。” “领导，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种坑人的种子就不应该出现，太害人了。” 杨广文马上改口，看出来市长夏国华是真生气了，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这个时候必须主动承认错误。 “这才是正确的，农民不懂，必然会选择低价高产的种子，这是个阴谋，如果不是李威，你们两个谁能发现？你们来告诉我。” 夏国华怒视吴刚和杨广文两个人，无论是从什么角度，这次李威带人抓捕郭才的决定没有任何问题，而且郭才雇佣宋矬子刘军等人恶意伤害他人，导致重伤昏迷，迫使对方卖掉药铺和厂子来达到他的目的。 这一切都是罪恶，资本掌控下的罪恶，如果不是李威，又有谁敢去管这件事？ 吴刚这时也有点懵，他带着杨广文来见夏国华是想趁机搞李威，而且来的路上信心满满。 “夏市长，种子的事，确实是大问题，应该严查，也应该严肃处理，但是李威多次私自行动，不守规矩也是事实，这对杨书记的工作和威信已经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如果继续纵容下去，红山县的大小事难道都有李威说了算？这不成了笑话！” 吴刚意识到不能再提种子公司的事，立刻改变话题，当然他的目的就是搞走李威这个劲敌，留下他对自己会非常不利，一旦李威和夏国华联手，即便是自己当上了市长，也会处处受制。 杨广文缓缓抬头，他看向夏国华，自己离开凌平市也只有半年而已，夏国华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1000章 巧妙应对 凌平市政府，市长夏国华面对市委副书记吴刚和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的联合控告，矛头直指市公安局长李威。 这次给李威扣的帽子着实不小，滥用职权拉帮结伙扰乱红山县工作，搞得红山县委书记跑到市政府来告状，再加上市委副书记吴刚添油加醋，一定不要小看这两个人，对于一个市公安局长而言等于是两把尖刀同时刺下去，很难抵挡得住。 夏国华一改常态。 在这件事情上，他完全支持李威，虽然平时做事会有诸多顾虑，但是在国家利益层面上，夏国华绝对不会有第二种选择，即便是面临生命威胁也绝对不会动摇，当初被那些人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就是凭借这种信念熬了过来。 杨广文看出一丝端倪，这时不敢再乱说话，只能用眼神求助市委副书记吴刚，毕竟他是市委副书记，又都是市委常委，级别摆在那，说话分量比自己重，夏国华肯定也会给面子。 吴刚领会到杨广文的深意，他确实没想到夏国华早有准备，他手里的那份检测报告无形中救了李威，当然那是李威的手段，他下手真的够快的，上午才抓了郭才，还没到晚上，监测报告就已经送到了市长夏国华的手里。 吴刚当然想不到，李威提前就布了局，在他发现郭才和精神病院之间存在关联之后就开始调查，包括他的种业公司，很快发现郭才的种业公司售卖的种子都来自一家对外商贸公司，进一步调查发现，那家外贸公司只是将国外的种子通过外贸口岸运送到国内，然后再卖给不同的种业公司，从中赚取利润，再进一步调查问题就更严重，低价售卖种子的行为正在不断蚕食国内的种业研发公司，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国内的公司都会被搞垮，到了那个时候将无法控制，于是李威让人通过关系买来了种子，再送到省里检测，就有了现在的这份报告，当他拿到以后立刻交给刘茜，叮嘱她必须送到夏市长手里，因为他清楚在这件事的立场上，夏国华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吴刚不想浪费这次机会，而且他要利用这次机会拉拢杨广文，一起对付李威，用力清了清嗓子，“夏市长，我刚刚可能说得不是特别清楚，容易产生混淆，不是因为他查了种子公司，如果种子公司有问题，那就必须严查到底，这没有任何问题，我也是一样的态度。而是李威在处理事情的流程上出现了严重问题，广文同志出任红山县委书记，那也是我们市委常委会议多次商量最终推选出来的优秀年轻干部，他绝对有能力管理好红山县，那就应该给予他足够的权力，让他放开手脚去做，带领红山县人民走上脱贫致富路，这也是对一个县委书记的尊重。” “感谢领导认可。” 杨广文叹了一口气，见缝插针，这个时候也要表个态才行，“我这个县委书记当的窝囊，凌平市下辖六个县，没有一个县委书记像我这么窝囊的，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还什么都做不了，镇领导不听我的，武装部更是人家的人。” 夏国华看了一眼杨广文缓缓起身，在调查种业公司的立场上，他支持李威，肯定要一查到底，吴刚的这番话也有一定的道理，红山县的事确实应该交给红山县的干部去处理，在一些大的事情上，市领导可以进行决策，具体推动还是要靠县领导，关键还是县委书记，“让你受委屈了，李威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平时做事不守规矩，这和他部队经历有关，凡事喜欢直来直去，难免让人难以接受，等你了解了之后，慢慢就会适应，当然在处理红山县的问题上，我会亲自找他谈，都是为了工作，敞开了谈，坐在一起把事情放在表面上来谈，这样更好，也更方便解决问题。” 夏国华说完笑了一声，“这个方案怎么样？” 吴刚的脸色不太好看，听明白了，夏国华相当和事佬，还是想偏袒李威，这次不会让步，即便是面对市长夏国华，他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关键是杨广文在场，来的时候许了诺，自己也是要脸面的。 “夏市长，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你我个人能直接决断，毕竟已经造成了实质性的影响，我的想法是立刻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在会上讨论解决，广文同志去红山县当县委书记，那可是得到省委领导的认可的，而且谁都无法保证李威是否可以改过，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不值得信任。” 吴刚今天的语气也是略显强硬，他没有直接反对，而是提出要在市委常委会议上解决，一般只有大事需要决断的时候才会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市委书记来主持。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夏国华脸色一沉，“刘书记目前的情况你应该了解，已经进入离任审查阶段，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难道你忍心让他回来处理这件事吗？” “可以扩大范围，即便刘书记不亲自到场，通过扩大会议做出的决定同样有效。” 这是吴刚的小心思，如果刘振兴在凌平市，这件事还真有点麻烦，因为他也偏袒李威，只要他表明态度，其他人很自然就会跟着他的意见走。现在是绝佳时机，通过扩大会议增加人数，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威得罪了那么多人，想看他倒霉的不在少数，只要启动投票程序，站在李威那边的必然是少数。 夏国华没有立刻回应，此时脸色更加难看，杨广文低着头，根本不敢和夏国华对视。 “好吧。” 夏国华同意了，吴刚也是市委常委，所以他有权提出开会请求，通过市委常委扩大会议来解决问题，“让小齐立刻通知，这件事不能拖，我也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难道凌平市就容不下李威？” 夏国华冷哼一声，随着他的喊声，秘书齐磊快速进入。 “夏市长。” “通知其他市委常委，十五分钟后会议室开会，如果赶不到那就不用过来了，临时会议。” “好的，领导。” 夏国华今天的决定极其果断，而且用了一点小伎俩在里面，当吴刚提出要召开扩大会议，他就隐约猜出吴刚的小心思，他想通过投票来对付李威，在这方面，李威必然吃亏，索性缩短到会时间，尽可能减少到会人数，而且这个决定吴刚也无法反驳，刚刚交代齐磊的时候，夏国华也是有意无意的伸出三根手指。 这是暗示，虽然没有其他的举动，相信齐磊一定懂，毕竟跟在夏国华身边这么久了。 齐磊从办公室里出来，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市长夏国华左手做出的手势，三根手指，意思就是通知三个人，如果是正式召开市委常委会议，总人数是9人，额外通知三个人，加上夏市长和副书记吴刚一共是5个人，超过了半数，符合开会的规定，而且还能按照想法来控制人数。 齐磊第一个联系的人是常务副市长赵洪来，很委婉地表达了这是市长夏国华的意思，而且是特意叮嘱赵常务一定要到场。 “好的，齐秘书，我一定准时到场。” 赵洪来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身为常务副市长，平时工作方面和夏国华有交集，关系相处的还算融洽，他这段时间也在省里活动，虽然风头指向吴刚，在最终结果没有下来之前，还是不死心，他也想到市长，而且也有这个资格，夏国华当了市委书记，他的推荐也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感谢赵市长。” 齐磊松了一口气，搞定了一个，他在犹豫第二个电话要打给谁合适，一般市委常委会议，纪委书记肯定要到场，立场上应该会站在夏市长这边，关键是下一步夏市长就要当市委书记，那样和市纪委之间的沟通自然就会增加很多。 市纪委书记曹军也非常痛快地答应下来，人数上只剩下最后一个，犹豫片刻，齐磊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市委组织部长周腾，也是在常委里有一定话语权的人物。 “好，好，我马上过去。” “感谢周部长。” 齐磊放下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刚刚过去三分钟，距离夏市长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十二分钟，市委常委还有四个人，肯定要通知，既然是市委常委会议，在开会之前必须通知到，但是要讲究一些策略，时间上尽量拖一下，然后再有意无意地暗示一下，相信都能明白。 又过去了两分钟，齐磊觉得差不多了，第四个电话打给市委秘书长，客套了几句，然后提起临时开会的事。 “夏市长知道您忙，但是一定让我通知到您。” “是啊，脱不开身，我亲自跟领导请假，确实过不去。” 市委秘书长立刻就明白了，其实他就在办公室，从那边过来用不了几分钟，时间上完全足够，但是齐磊已经暗示得很明显，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过去。 “好，好，您跟夏市长亲自说一下，肯定更好，那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齐磊嘴角露出笑意，如法炮制，剩下的三个电话打完，又过了两分钟，这才返回办公室汇报。 “领导，电话都打过去了，有点突然，有几位领导出去办事，有可能过不来。” 夏国华点头，“能来几个是几个，超过半数就行，遵守原则，老吴，这样不算违规吧？” “当然符合规定。” 吴刚面带笑意，几分钟后起身赶奔会议室，当他看到出现的这几个人就明白了，来的三个都是夏国华的人，剩下的四个和自己都有私交，这就是他主动提出召开市委常委会议的原因，即便是只有九个人，他也有自信可以拿到其中的五张票，按规定，只要票数过半就算通过，所以是稳赢的局，偏偏被夏国华钻了空子，来的人数超过半数，符合开会的规定。 “差不多了。” 夏国华拉了椅子坐下，“人数过半，符合开会规定，现在开始开会，临时把大伙叫过来，确实是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老吴，你来详细说一下。” 吴刚这时兴致全无，意识到说了也没用，夏国华和自己玩路数，“还是让红山县的杨书记自己说吧，比较有说服力。” 杨广文就坐在吴刚旁边，来的人他都认识，刚刚情绪也酝酿得差不多，开始控诉李威的恶行，在红山县嚣张跋扈一手遮天，根本没人敢管，凭借军区领导的身份，县武装部只听他的命令，这就更加让他有恃无恐，红山县从上到下也只知道李书记，不认他这个真正的县委书记。 杨广文说到后面忍不住的抽起鼻子，当然他是故意的，只是一个大男人弄成这样，还是让人觉得挺可怜，无形中多了一些同情在里面。 “各位领导，我没有别的想法，既然让我去了红山县做县委书记，肯定一心一意为了红山县，就是希望能给我一个说法，这个县委书记，我还能不能当下去？” 杨广文说完，后来的三个人都是眉头一皱，这里面市纪委书记曹军和李威打过交道，知道李威霸道，但是在他看来，李威绝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索性听听其他人怎么说。 市委组织部长周腾也是一样的想法，他和李威接触的不多，听过他的事，对于这种人，肯定都敬佩，暂时不发表意见，关键是夏市长对这件事的态度。 赵洪来忍不住哼了一声，他和李威有过节，当初因为秘书的事和李威之间起过冲突，完全不给自己面子，让他一直怀恨在心。 夏国华的目光转了一圈，“我说两句，李威和我们这些从基层起来的干部不一样，他是战斗英雄，身上的毛病不少，这一点不否认，但是他心有热血，锄强扶弱，多次以身犯险，这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够公平公正对待这件事。现在进行表决，认为李威可以继续留在凌平市工作的请举手。” 第1001章 正义的力量 夏国华略施手段，保证会议召开，但是要保证来的是自己人，这样吴刚也就没有办法继续再闹下去，而且表决要分两部分，先决定李威是否可以继续留在凌平市当市公安局长，只要会议上通过，以后吴刚也就断了和自己联合申请换掉李威的念头。 这也算是一举两得。 夏国华说完，目光缓缓移动，吴刚坐在那，手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同样看向在场的另外三个人。 这一刻会议室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后到场的三个人余光都瞄着对方，谁都不想先动，但是又不能一直冷场，市委组织部长周腾身体动了一下，右手抬起，顺势落在了眼镜上面，这时面带笑意，他和夏国华的关系本来就很好，一旦夏国华当上了市委书记，直接成了市委组织部的主管领导。他也在想这个头要不要出，但是又注意到吴刚同样盯着自己，确实不想得罪人，所以刚刚手抬了起来，但是又落在了眼镜上面。 夏国华脸色一沉，这些人什么意思，只是决定李威的去留问题，难道就这么费劲吗？ “周部长，你主管干部提拔任用，你先表个态。” 夏国华索性直接点名周腾，他心里有底，周腾肯定会百分之一百的支持自己的决定。 周腾再一次笑出来，“各位领导，对于这件事，我的看法是人可以留，我记得不久前破了两起重大命案，还是以前一直悬而未破的案件，从这一点上看，李威同志绝对有能力做好市公安局局长的工作，而且也非常负责，至于红山县的问题，还是应该好好谈一谈，尽量不要影响到广文书记的工作，要有一定的边界感，这样彼此都舒服，我先表个态度。” 周腾的手举了起来，紧接着是市纪委书记曹军，也是客套了几句，然后举起了手。 曹军和周腾的想法还不太一样，曹军和李威多次接触，对李威非常敬佩，作为纪委书记，他也是疾恶如仇，对那些知法犯法的干部深恶痛疾，虽然李威也经常出现越界的行为，比如对税务局副局长陈凯的调查，大部分都应该归属市纪委，属于滥用职权搞钱权交易，生活作风腐化等等，都是市纪委的调查范围，但是他派人去市公安局要人吃了闭门羹，市公安局以刑事案件调查为由拒绝，但是允许市纪委的人在市公安局对陈凯进行审查。 这件事让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很是不满，但是又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形成调查组进入市公安局，这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虽然如此，曹军依然支持李威，他第二个举了手。 这时就剩下常务副市长赵洪来了，他对李威更不满，巴不得他滚蛋，但是看到周腾和曹军都举了手，夏市长肯定也同意，五个人等于是拿了三票，结果已经定了，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再去惹夏市长不高兴。 赵洪来直接举起了手，“我完全服从领导们的决定，对这件事没有过多看法。” 夏国华点头，这和他预料的一样，这时目光落在了市委副书记吴刚脸上，“吴书记，你也表个态度吧！” 吴刚脸上的肉跳了几下，脸色更加难看，杨广文就在旁边，大局已定，“我一个人的意见改变不了结果，弃权。” “那我也弃权！” 夏国华笑着说出来，“三票赞成，两票弃权，那就没有任何问题，刚刚周部长提起的事非常关键，市公安局有权去红山县抓人办案吗？当然有，只要确定犯罪事实，或者正在进行犯罪活动，那就在市公安局的抓捕打击范围之内，让广文书记想不通的是没有提前通知他就开始行动，换做是我，心里肯定也不舒服，毕竟是县委书记，红山县的当家人，但是也要从另外一个方面去考虑，市公安局的很多行动都是保密的，保密两个字相信各位都清楚，那就是在行动之前，只能是在特定区域内告知，而不是所有关联的都要通知到。市公安局采取行动，按理说还应该提前向我们的政法委书记汇报，如果和企业经济有关，我这个市长也应该有知情权。这一套流程下来，谁敢保证消息不外泄？一旦罪犯逃走或者犯罪升级，谁来负责？” 夏国华不紧不慢地说出来，有理有据，吴刚带着杨广文过来闹，根源就是李威带着市公安局的人去了红山县抓人，而且抓的不止一个。 杨广文这时低下头，心里还是不服，他这时也明白了，为啥李威那么嚣张，他有嚣张的资本，夏国华摆明了就是护着他，以前听说是市委书记刘振兴认可，现在换成了夏国华，想动李威那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除非是能抓住他的把柄，还是那种没有人敢保他的那种才行。 吴刚清了清嗓子，“夏市长，市公安局采取保密行动，确实可以理解，相信广文书记也认同，只是行动之后是否应该知会一声，或者是沟通一下，最起码的尊重还是应该有的。” “广文书记，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国华面带笑意，“市公安局又抓了谁？我到现在还不知情，这一点上确实不如吴书记。” “这..........” 吴刚不知该如何回应，夏国华这招用得有点狠，虽然李威没有和红山县的领导打招呼，但是事情发生在红山县，肯定很快就能知道，这就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怎么掌控红山县。 他心里这样想，但是不能说出来。 “广文书记。” 夏国华看向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想听听他怎么说。 杨广文连忙回应，“夏市长，那边起了火，有人打电话到消防救援局，消防部门立刻赶去救火，所以就有人向上汇报，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出事。我不是怪市公安局跑到红山县抓人，就是希望下一次能提前沟通一下，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这么被动。” “确实应该。” 夏国华点头，“凡事也都有例外，在凌平市市公安局和纪委都是例外，正好曹书记在这，市纪委对干部展开调查是不需要向市领导请示汇报的，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职责，作为市领导也有自己的职责。我主管经济发展，吴副书记管安全，各司其职，顾好自己的那一摊工作，这样就很好。” 曹军听完笑着回应，“领导这是挑我了，下次一定注意，在行动之前先向领导汇报，然后再行动。” “没有必要。” 夏国华摆手，“我还是那句话，市纪委的工作全权交给你来负责，这不是放权，是信任。” 这番话明显是说给杨广文听的，县委书记的首要职责是把红沙县发展好，让红山县富起来，老百姓的日子好起来，而不是整天搞这些毫无意义的权力斗争，当初选杨广文去红山县当县委书记，就是看中他在开发区的那股干劲，希望他能继续保持这股劲带动红山县发展，但是他做的这些事让夏国华很是失望。 吴刚不再说话，说了也没用，都是废话。 “看看还有谁有想说的吗？都可以说出来。” 夏国华的目光转了一圈，没有人开口，“那就散会，有什么问题随便可以来找我谈。” 夏国华起身离开，这时吴刚才站起来，紧接着是其他人，周腾跟上曹军，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向外走，常务副市长赵洪来最后一个起身，对于今天的会，他心里不是滋味，论地位，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还是不如吴刚，虽然级别一样，但是这里面有个前提，党政优先，在市长人选方面，身为副书记的吴刚条件更符合，还有一点就是年限问题，自己提拔常务副市长时间太短，理论上不符合继续提拔的条件，但是他依然不甘心。 “广文书记，你来一下。” 夏国华单独喊了杨广文，转身回了办公室，他要单独和杨广文聊聊，有吴刚在场，有一些话还是不方便说。 “夏市长。” “坐吧。” 夏国华看向杨广文，“广文啊，你现在可是凌平市的中流砥柱，我们这些人都老了，最多干一届，以后就是你们来主持大局。”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成绩都是领导们留下的，这是事实。” 杨广文笑着说出来，这番话明显带有一点拍马屁的意味，刚刚夏国华说的也是事实，按年纪，市委常委里有一半以上都在五十五岁左右，最多只能干一届，下一次换届位置会空出很多，那样下面的人才能有机会。 官场金字塔，越往上越难，一旦上面的位置被人占了，下面的人就只能等，等上面的人离开才有机会。 不要以为整天围着你转的人就是为了你好，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盼着领导出事，那样自己才有机会，这才是最真实的人性。 “成绩不敢说，只求问心无愧。” 夏国华说完手落在杨广文肩膀上面，用力按了一下，他还是很看好杨广文，“红山县的烂摊子不好收拾，知道你肩上的担子重，但是你要清楚，越是这样越是能出成绩，上一季度各县的经济增长情况我都看了，红山县最高，发展势头迅猛，这是一个好的趋势，你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发展经济和民生上面，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说了，这两样发展好了，自然就能得到省里领导重视，以后的路就容易了。” “感谢领导提醒，我一定谨记在心。” 杨广文连连点头，眼珠一转，索性提到红山县新区的规划上面，“夏市长，红山县如果想快速腾飞，新区建设势在必行，只有把新区打造出来，形成全新经济圈，才能彻底改变红山县，上一次的规划方案没有通过，回去之后又进行了更详细的规划，实地进行走访，更是接触了数十家企业，这些企业对红山新区建仓和打造商圈都非常感兴趣。” “这件事再放放。” 杨广文趁机提了他的新区规划方案，夏国华再一次拒绝，不是怀疑杨广文这方面的能力，打造新区，杨广文有经验，但是他想到了李威说过的那番话，红山县的经济基础过于薄弱，根本无法支撑这样巨大的资金投入，即便能改变红山县的城区面貌和居住环境，必然会背负上大量的债务，这对于一个贫困县而言，财政上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几十年都不可能翻身。 “夏市长，我真的很想彻底改变红山县，为红山县做点实事。”杨广文还在试图争取，他嘴上说得好听，一切都是为了红山县老百姓，其实是为了自己的业绩，如果真的能把新区建起来，所有的业绩都能被人看到，搞民生工程是最没用的，钱花了，就跟石头掉进水潭里一样，冒不出什么水花，当然这里面也有好处，任何领导都喜欢搞工程，工程的体量越大越好，如果真的要打造红山县新区，至少要投入几十个亿，甚至有可能更多，身为县委书记，手握大权，好处自然就有了。 “想做实事，有。” 夏国华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这是一份四通镇的规划方案，在你上任之前就已经通过了，打造以四通镇为中心的区域体建设，辐射到县城及周边各乡镇，形成一体化发展模式，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这件事尽快落实。” 杨广文不想发展四通镇，因为那是上一任县委书记李威搞出来的，当然他也知道红山县的经济增长很大程度是因为四通镇，因为地理位置便利，目前建成了两个大型物流运输仓储中心，下一步还要打造省里最大的农产品储存基地，这些也确实都是好事，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把这些事做好。” 杨广文只能答应，看着手里的文件，心里更是不爽，原本是来搞李威的，结果变成替他处理四通镇的事，但是又不得不做，这是市长夏国华亲自交代的任务。 想搞李威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1002章 在这给我老实点 凌平市公安局，审讯还在紧张地进行中，相比那些闲着没事去市领导那告状的人，李威更愿意把精力放在调查犯罪案件上面。 “李局，这边有我盯着，您去休息一会。” 李威的眼里满是红血丝，除了布置抓人之外还做了很多事，当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审讯室内，郭才各种耍无赖，他进过监狱，对警方的审讯很熟悉，满脸的不在乎。 “不好意思，这些事我都没做过，别想往我身上赖，我就是一个本分生意人，至于你们说的那个宋矬子，他和我有过节，所以故意造谣诬陷我，你们可以把他叫到这来，我当场和他对质。” 郭才哼了一声，歪着脑袋，坐的时间久了，浑身都不舒服，他知道宋矬子让人弄死了，死的好，这事只有宋矬子知道内情和细节，现在他死了，他的手下刘军说的就不能算是直接证据，只要自己不认就拿自己没办法。 “郭才。” 审讯室内，刚刚带着刘军赶回不久的刑侦支队长朱武亲自审讯，刘军也被顺利带回凌平市，对于杀人，刘军都认了，同样说出当年伤害案的整个经过。 朱武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我们查过你公司的账，在伤害案发生前，有一笔一百多万的资金从公司取出，那笔钱你用来干什么了？” “花了。” 郭才笑了一声，“我公司一年有上亿资金进出，总不能拿这个来诬陷我，朱队长，如果真的想抓我，麻烦编一个好点的理由，我身体不舒服，要求看医生。” 郭才说完开始装病，嘴里不停地喊出来，装出非常痛苦的样子，不时用他的小眼睛看着审讯室的几个人，不时的还要骂上几句。 “你他妈骂谁呢？” 这种脏话很容易将人激怒，都是骂娘的，警察也是人，他抓起桌子上的台灯，怒目圆睁，但是被朱武一把按住。 “别上他的当。” 朱武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但是这里肯定不行，审讯全程监控，在这对郭才动手，肯定会被他反咬一口。 “臭狗，有种打我啊，老子有的是钱，你们就是一群穷逼，想有钱让媳妇出去卖。” 郭才笑了出来，他是故意的，想激怒对方，只要敢对自己动手，他就有法子告这些人使用暴力手段刑讯逼供，这对自己绝对有好处，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揍而已。 “先出去。” 审讯室内的情绪接近失控状态，还好有朱武在里面，他是老刑侦，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使了个眼色，审讯室的门打开，刚刚情绪受到影响的警员被拽了出去。 “李局，梁局。” 审讯室外，一把局长李威和常务副局长梁秋都在，通过外侧的屏幕能够清晰看到和听到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 见到局长李威，他顿时低头，就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刚刚的火气也瞬间没了。 李威看着他，“这种人确实该打，但是不能是这样的场合，做警察，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然后才能保护别人，年轻人有点火气是好事，多磨炼一下，是个料子。” 李威没有批评的意思，他就喜欢这种有血性的年轻人，在部队带兵也是一样，只有那些刺头最终才能训练成尖子兵，多一些鼓励，可以进步更快。 梁秋笑了一下，“领导说的话，都记住了，以后对你们都有帮助，我去会会郭才。” “一起吧。” 郭才是关键人物，短时间内发迹，从出狱人员摇身一变成为种业公司老板，相信很多人都羡慕他的人生，只要有了钱，什么都有了，豪车，女人，地位，所有这一切都随之而来，很明显所有这一切都不是靠他自己，而是有人在利用他。 郭才只是对方手里的一个棋子，还是盲棋，只有将所有的棋子都掀开，才能看出对方的真正意图。 郭才，出狱人员，种业公司，宫野，精神疾病专家，精神病院，除了这些之外，其他的棋子又是什么？ 审讯室的门开着，梁秋推着轮椅缓缓走入，郭才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了轮椅上的男人脸上。 “大领导来了，我这面子真是够大的，二领导也来了。” 郭才有意在二这个字眼上加重语气，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装病，“我不行了，要去医院，市公安局枉顾人命，不管人的死活，我要是在这出事，你们谁都别想好。” “我瞧瞧。” 轮椅靠近，李威抬手抓住了郭才的手腕，脸上带着笑意，“巧了，我恰好懂一些看病的法子。” 郭才发出惨叫，刚刚是装出来的，这一刻明显不是，手腕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就如同全身被电击一般，随着对方的手指力量加大，痛楚也随之提升，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体不能动了。 朱武下意识大转过身，他个子高，站的位置也有讲究，恰好可以用身体挡住摄像头的位置。 “确实病得不轻。” 李威用的是战场上用来审讯俘虏的手段，刚刚扣住的位置是骨头和筋连接的位置，一般武侠电影里都会提到分筋错骨手，一种让人生不如死折磨人的法子，感觉和这种差不多，总之会让人疼得想死，但是表面上又不会有任何的伤痕，即便是使用医学设备也完全检测不到，索性给郭才上一课。 李威的手抬起，依然是面带笑意，“现在好点了吗？不急，一会我再给你好好看看病，相信多看几次，病就好了。” 郭才大口喘着粗气，瘫在椅子上，身上的痛楚虽然减弱，依然疼得只冒冷汗。 “够狠。” 郭才咬紧牙，“我什么都没做过，别想冤枉我，有证据就抓我，没证据，那就必须得放我，别以为我不懂。” “想出去，别做梦了。” 李威使了个眼色，梁秋将手里的检测报告摔在郭才面前，刚刚局长修理郭才，梁秋看着也挺爽，“看清楚，这是省里权威机构对你售卖的种子做出的检测报告，郭才，这么缺德事你也干，明知道那样的种子一直种下去会出大问题，你他妈还是中国人吗？” “我不认识字。” 郭才只是瞄了一眼，他心知肚明，但是绝对不会承认，“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就是个做生意的，那些种子都是经过省农业厅专家的检验，还是省重点推荐的优良品种，证书和报告我都有，你们的检测报告有问题，我手里的那些呢？难道都是假的吗？” “那就拿出来，我也很想看看。” 李威就等郭才说出这样的话，郭才已经抓了，不可能再放他，现在是要用他来钓鱼，从他嘴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按照郭才的说法，他的种子是得到过省农业厅部门专家的认可和评估，还颁发了优质育种相关方面的证书和报告，一个郭才搞不出这么多名堂，最怕的就是这些所谓的高层专家，因为影响面更大，甚至可以影响到省领导的一些决定，这些人一旦被收买，那才是最可怕的。 “当然是在我的公司。” 郭才看了一眼李威，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在他看来，虽然刘军被抓了，但是宋矬子死了，至于种子的事，虽然是自己卖的，只要说不知情就行了，这年头做生意的想赚钱肯定都黑心，这么干的又不止自己一个，他李威抓得过来吗？ “派人去他公司，郭才，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主要责任就不在你，但是要确定真实性，省里的专家那么多，不是随便开一张证明或者报告就管用。” 李威继续给郭才下套，这个时候必须让他认为这样对自己有利，那样才会拿出来。 “当然管用。” 郭才哼了一声，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设局，那位省农业厅的专家可不简单，在国内名气极大，经常被媒体报道，手底下有很多农业科学团队，表面是在搞研发，其实他自己名下有公司，大量的研发经费最终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然后再利用身份和资源让公司赚钱。 所以这些专家脑袋就是好用，随便动动脑子就能轻松赚个几百上千万，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就让他们拿走了。 “那可是国内顶级的农业专家，这方面的权威。” “厉害！” 李威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郭才还是不肯说出对方到底是谁，他使了个眼色，梁秋转身，走到门口停下，“郭才，如果我派人去了找不到你说的报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我办公室的柜子里放着，很容易就能找到。” 梁秋推门出去，派别人去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决定亲自走一趟，今天的事情办得不太漂亮，虽然一把局长李威没有怪罪，但是从李威的眼神里，他还是能感觉到对自己的失望。 怎么能连续犯错呢？ 梁秋走到楼梯那，恰好有人从上面下来，两个人目光落在一起。 “梁局，出去？” 梁秋点头，“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鲁局，您这是？” 梁秋有点意外，来的人是另外一个副局长鲁明，头发几乎都是白的，中间所剩不多，再过一年就退了，所以平时很少过问市公安局的事，等于就是占个副局长的位置等着退休。 “听说今天李局都出动了，市公安局本来人手就紧缺，这个时候总不能还往后退，毕竟我也是市公安局的一份子，也想出点力。” 鲁明笑着说道，因为平时几乎不管事，所以当他出现的时候，确实会让人有点意外，刚刚从梁秋的眼神里就流露出来。 “那太好了，早就听说鲁局以前在查案子方面是高手，非常厉害，一直想和鲁局多学几招。” 梁秋也是客气，鲁明在市公安局是老资格，他原本是有机会往上走一步，但是那次输给了后起之秀常波，从那以后就不争不抢，应该是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有上去的机会，索性该交的权都交出去，但是并没有放弃副局长的位置。 “梁局您太客气了，这方面李局才是高手，要学也是和李局学习，有空再聊，忙正事。” 两个人分开，梁秋喊了大力和东子立刻下楼，按照李威的吩咐再一次赶去红山县。 从楼梯向下走，梁秋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为什么李局突然对那份省农业厅专家开出来的那份报告如此重视呢？ 难道他是想继续往上查？ 这一次梁秋猜到了，毕竟在李威身边这么久，对李威还是有一些了解，这位一把局长绝对是做事不按常规出牌的人，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当初在红山县就敢向市领导挑战，所以如果真的有一天带着人去省里抓人，一点都不稀奇。 梁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因为他清楚查得越深麻烦就越大，危险同样越近，当初在红山县公安局的时候就深有感触，案子最多就是查到县一层，一旦涉及凌平市内的特殊关系，调查也会随之中止，不会继续调查下去。 这里面道理都懂，不会真的有人为了彻底弄清楚案件背后的真相去得罪不能得罪的人，等于是断了自己的路。 凌平市公安局，副局长鲁明出现在审讯室门口，监控室里的人看到是他纷纷起身。 “鲁局。” “不用客气，忙工作。” 鲁明点头，目光落在屏幕上面，从屏幕里可以清楚看到郭才的脸，还有正在审讯的两个人，一个是李威，另外一个是刑侦支队长朱武。 这两个人都是行家，郭才无论怎么聪明，最终都不可能是他们两个对手，尤其是李威。 监控视频里传出了李威的声音，声音低沉有力，“郭才，你确实是个人才，这么短时间就把公司做得这么大，暗示我很好奇，你是通过什么关系认识的这位省农业厅的知名专家？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 鲁明站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眉头皱紧，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省里专家层面。 难怪有人想让郭才闭嘴！ 第1003章 恶意视频 凌平市公安局，随着原常务副局长常波和刑侦副支队长佟强被抓，队伍内部确实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是肉眼可见的，在局长李威的带领下，队伍战斗力更强，而且不需要再为一些和工作没有关系的事情烦恼，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但是不代表内部的毒瘤彻底肃清。 鲁明此刻出现在刑侦支队审讯室门外，这位市公安局的老资历，平时基本上不过问太多事，处于安心等待退休的时期，所以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人家也是市公安局的领导，过问一下也算正常，不会有人猜到他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找机会除掉郭才。 “鲁局，进来坐。” “算了，帮不上什么忙，不在这碍事了。” 鲁明面带笑意，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他背着双手缓缓朝着楼梯方向走去，这时脸色顿时一变，刚刚都听到了，问题比他想的更加严重，确实没有料到郭才这么快就都撂了。 鲁明快速回到办公室，从抽屉的最下面拿出一个本子，看是是工作日志，其实内藏玄机，号码就隐藏在工作日志里面，里面的数字加上日期，恰好组成一个完整的电话号码，他也是老刑侦出身，这种方法不可能被人发现。 “是我。” 鲁明深吸一口气，电话那头接了，但是没有出声，“坏消息，刚刚我去了一趟，李威正在审郭才，市公安局这边应该已经抓到了省农业厅的这条线。” “应该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语气极差，“就是他已经发现了，对吗？那个没用的废物，早就应该让他消失。” “刑侦支队一直派人盯着，李局今晚肯定不会离开，我这边根本没有下手的可能。” 鲁明拿着电话，走到窗户前面，出神的看着外面，此刻他的心情异常复杂，他不想再掺和进去，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随着退休的接近，一心求稳，只想安心退休，然后去国外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这些年虽然极其低调，同样弄了不少的好处，很多资金提前通过无上云宫转移到国外。 陆庆霖被抓，鲁明担心影响到自己，那段时间也总是做噩梦，还好陆庆霖够聪明，除了账目上被查出来的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认，这样不仅是保护了他自己，同样保护了他的家人，而且那些没事的人也会想办法去帮他。 “只要你想，办法肯定有，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必须除掉那个人，你自己想清楚，是你自己出事还是他，自己选。” 电话那头直接挂了，鲁明看向窗外，过了十几秒钟电话才缓缓放下，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居然闪现出常波和强子的影子，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凌平市委大楼，吴刚一肚子的火，在市长夏国华面前一直忍着，回到办公室，直接砸了东西。 东西砸了，还会买新的，而且不用花自己一分钱，吴刚当然不心疼，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懊丧，这时杨广文的电话响了。 “喂。” 杨广文的情绪不太高，李威成了他的心结，搞不垮他，心总是悬着，不管以后做什么事，总会觉得李威会插手，这样的日子，太难受了，想做什么都要提前考虑李威这一关能不能过去，就如同一个魔咒一般。 “杨书记，我这有一段视频，网上发出来的，已经上了热搜，凌平市公安局强行无理抓人被录了下来。” “发给我。” 杨广文听完立刻来了精神，很快视频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面，随着视频打开，出现了抓捕画面，两个人强行按住一个男人，被按住的正是种业公司老总郭才，紧接着是各种骂人的声音，下一刻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梁秋出现在画面里，他上前抓住了郭才的衣领子，然后用力向上一提，“今天就是来抓你的。” 视频很短，但是内容极其炸裂，郭才被强行抓了之后一直在喊冤叫屈，装出一份受害者的样子，在这段视频里，市公安局极其强势，不仅强行抓人，还骂人，同样还有抓衣领威胁的场面在里面。 “吴书记，大事。” 杨广文连忙上前，手机靠近，视频再一次播放，“有了这个就能对付市公安局了，李威是一把局长，下面的人这么干，他也有责任，即便搞不了李威，也要搞他下面的人，尤其是这个梁秋，那就是李威身边一条会咬人的狗，把他打了，李威也不会好受。” 吴刚点头，这个想法不错，他正好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至于梁秋，因为无上云宫的事，吴刚更是恨透了他，想到自己被蒙骗，天真的认为可以拉拢梁秋来对付李威，更是动用关系把他提到了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结果他是白眼狼，暗地里和李威联手把陆庆霖给弄了，差点连累自己。 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市公安局督察组应该鲁明在负责，但是级别太低，我立刻向省公安厅反映情况，请求省公安厅派督察组进行调查，这样李威即便是想护也没有那个本事。” 吴刚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杨广文也是暗暗得意，想到今天碰了一鼻子的灰，总算是有了出气的地方，自然是心里高兴，杀鸡儆猴，先搞梁秋，同样是在警告李威。 吴刚拿起电话，立刻打到省公安厅，那边也都是熟人。 “吴书记，我立刻向领导汇报，尽快给您回复，如果这种情况属实，应该立刻对其停职接受检查，在接受检查期间按规定不能再接手任何案件。” “对，非常正确。” 吴刚点头，刚刚没有想到这一点，对方的话提醒了他，自己是政法委书记，这个权力还是有的，先停职，然后再接受省公安厅督察组的调查，至少今天的气算是出了。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扳回一局，这一刻吴刚在犹豫电话打给谁，按理说打给李威更合适，他是一把局长，自己作为政法委书记过问这件事也合适，但是想到李威不讲道理，还是打给了梁秋。 “吴书记好。” 梁秋还是很客气，他此刻坐在车里，正在赶往红山县，这时天马上就要黑了，一天之内来了三次红山县，确实是破了纪录。 “你怎么搞的，抓人的时候不注意点，现在被人录了视频发到网上，影响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凌平市公安局，甚至是整个凌平市，现在网上的舆论有多可怕，你应该清楚，我市正在努力打造宜居旅游城市，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件事就都被毁了。” 吴刚劈头盖脸的一通，确实让人有些着不住，而且还扣上了影响凌平市整体发展布局的大帽子，即便是常务副局长梁秋也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 “吴书记，到底出什么事了？” 梁秋确实不知情，他的心思都在案件上面，想着尽快赶到红山县，找到种业公司的人，拿到郭才说的那份省农业厅专家的检验报告，很明显省农业厅专家给出的报告和后来通过专业检测机构出的报告截然不同。 这里面就有问题了，到底是检测程序问题，还是人的问题，两份完全不同的报告，肯定有一份是有问题的。 梁秋这个时候已经想明白了，心里也为李威捏了一把汗，因为他清楚拿到那份报告之后，以李局的脾气肯定会对那位省农业厅专家下手，那样做的后果难以估计。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和你有关的，你居然不知情，你这个常务副局长是怎么当的，完全不称职，立刻来我办公室，还有一点提醒你，立刻停职接受检查，省公安厅那边已经沟通过，认可这个决定，立刻执行。” 梁秋拿着手机，心里咯噔一下，停职接受检查，还没等他回应，吴刚的电话挂了。 “梁局。” 警车在路旁停下，开车的大力扭头看向常务副局长梁秋，虽然没听得特别清楚，但是大致也听了个差不多。 “没事，应该是抓郭才的时候被人偷偷录了像发到网上，不用担心，郭才雇凶伤人，抓他合情合理合法，你们两个去红山县，一定要找到李局要的东西。” 梁秋说完推开车门快速下了车，不能因为自己耽误正事。 “梁局，先送您回市里，然后我们再回来。” “不用，我截个车，你们两个立刻去红山县，想办法找到那个东西，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是！” 大力只能启动车子，快速朝着红山县方向开去，梁秋很快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凌平市委。” “没看出来，您是领导啊！” 出租车司机很健谈，一般人是不会去那种地方，而且想进也进不去，“怎么称呼？” “好好开你的车。” 梁秋阴沉着脸，吴刚的电话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首先停职接受检查就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更加不想面对吴刚这个人。他打开手机，技术部门那边发了一条链接过来，随着链接打开，网上的那段视频随着播放，标题写的是凌平市公安局恶意抓人，天理何在？ 梁秋觉得好笑，明明是郭才犯法，雇凶伤人，市公安局按规定抓捕，整个程序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居然变成了恶意抓人，随着视频放出来，梁秋努力回忆抓捕郭才的过程，很明显这段视频进行过剪辑，有一部分被去掉，重新完成的视频确实让人感觉不适。 “现在的警察，真是无法无天，打着扫黑除恶的旗号，他们比谁都黑，每一个好东西，都应该抓去枪毙。” 出租车司机刚刚恰好看了这段视频，在红山县没少被县公安局的人欺负，刚刚听到乘客放出来，忍不住的嚷嚷出来。 梁秋抬头，“那只是个例，任何群体里都有害群之马，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定所有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 出租车司机哼了一声，他不认得梁秋，更加不会想到半路拦出租车的会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平时接触到的县公安局的小领导都是高高在上，常务副局长肯定都有专车，怎么可能半路拦出租车，“不过我挺佩服一个人，就是现在的市公安局长，那是真替老百姓办事，而且办的都是好事，这一点我服。” 梁秋不想搭理他，因为毫无意义，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和李局商量一下，至少应该让李局清楚这件事，目前被停职接受调查，那就不能再接触任何案件，这是规定，梁秋很清楚。 “李局，出了点岔子，大力带着人去了，我交代过了，一定想办法拿到那个东西。” “出什么岔子了？” 李威刚刚立刻审讯室，此时还不知道视频的事，同样不清楚吴刚已经对梁秋动手。 “抓郭才的时候被人偷录，目前发到网上，那段视频明显经过剪辑，吴书记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省公安厅那边要派督察组下来核实调查，对我立刻停职。” 梁秋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必须说实话，因为他知道能保自己的人只有局长李威一个人。 “胡闹！” 电话那头，李威顿时脸色一沉，“完全是胡闹，郭才不应该抓吗？这种毫无底线，丧失良知，致国家利益于不顾的浑蛋，就应该千刀万剐，实在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护着他，一丘之貉。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技术部门跟进，找出剪辑的证据，然后立刻抓人，公然造谣陷害公安人员，一定要让他知道后果。” 李威怒了，在郭才的这件事上，除了雇凶恶意伤人之外，背后还隐藏着其他事情，而且干的都是坑害国人的非法勾当，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在这件事的立场上，别说是省公安厅介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一查到底。 第1004章 烧毁罪证 梁秋因为视频的事遭受牵连，市政法委书记吴刚立刻下令对其停职接受调查，这对于凌平市公安局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梁秋等于是李威的左膀右臂，而且现在正是查案子的关键时刻。 官大一级压死人，吴刚的命令，梁秋不得不听，毕竟他还无法做到像李威那样。 凌平市公安局，李威立刻让人拿来设备，里面有完整的抓捕录像，他要看清楚，梁秋是否真的违规，还是有人想借机搞事情。 设备打开，抓捕郭才的视频随之放出，梁秋带着人闯入郭才的办公室，并没有立刻动手抓人，整个过程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网上的视频和警方拍摄的视频明显不一样，梁秋两次提前表明郭才涉嫌犯罪，警方依法抓捕归案都被删掉，演变成警方恶意抓捕的视频，很明显就是在栽赃。 “找到视频是谁发的，天亮之前必须把人抓了，证据做实，不要急着发布，注意保密。” 李威冷哼一声，这种低端的局很容易破，网上不是法外之地，虽然经过多次转发，还是可以找到源头，通过平台就能锁定发布者的身份。 李威又看了一遍视频，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嘴角露出笑意，难以想象，一个市政法委书记，那么多有用的事不去做，整天就想着整人，这样的败类是怎么当上的市委副书记的呢？ 抓人并不难，梁秋虽然暂时被停职调查，但是他一点都不急，索性让吴刚趁机来找自己的麻烦，最好是把省公安厅督察组给弄来，到时候看他如何收场。 “我立刻带人去查。” 这件事交给朱武亲自去办，就是为了减少泄露消息的可能，刚刚梁秋的电话说得很清楚，吴刚停了他的职，而且要求他立刻过去解释清楚，所以去红山县种业公司取证的事情交给了大力。 大力带着人赶到了红山县，种业公司大门紧锁，这个时候已经找不到人。 “咋办？” 大力看向一起跟来的警员，这是李局长安排的特殊任务，这个时候赶过来，说明那份报告对案情极为关键，但是这个时候上哪找人去？ “只能找县公安局的人帮忙，他们肯定认识人。”另外一个警员说道，这里是红山县，凌平市公安局到了这反而不如红山县公安局管用，至少在关系上就没法比。 “对，对。” 大力点头，“这是个法子，还是得问问梁局。” 这方面大力不擅长，如果是开锁抓犯人，绝对不比任何人差，就是在处理这些关系上面，略微有些不足，尤其是上一次抓捕刘军险些坏事，让他也长了教训。 “梁局，我们到了，暂时找不到人。” 梁秋这时同样到了市委大楼门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抓捕郭才这件事上没有犯错，那就更加不可能承认错误，但是又不能和这位政法委书记正面硬刚，所以得采取一些手段才行。 “想想办法，郭才的公司有那么多人，郭才被抓，他的公司还在正常运营，肯定有其他公司管理者，只要拿到那份报告就可以。” 梁秋不在现场，而且又处于停职检查阶段，没有办法直接参与，让他的心情受到一些影响。 “梁局，我想找找县公安局的人帮帮忙，可行不？” “是个法子，大力，想好了就去做，虽然你有时候做事鲁莽了一点，只要多用点心，相信你一定可以处理好。” 这是梁秋对大力的鼓励，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闪光的地方，他相信大力绝对没问题。 “明白，我们尽快完成任务。” 大力挂了电话，恰好有熟人，还带点亲戚，对方在县公安局交警大队当队长，也是喜欢喝酒的人，在一起喝过几次酒，手机里恰好有对方的电话。 “姐夫，出来喝点啊？”大力说完笑了出来。 “草，你小子别逗我，啥时候来红山县找我？” “就在这呢，不过酒不能喝，有事求你，等事情办妥了，必须好好招待你。” “真的假的？” “真的，就在红山县种业公司这，定位我发给你，真有事求你。” 大力快速发了定位过去，一抬头，突然看到了火光，他睁大眼睛，嘴里骂了一句，“草他大爷的，有人放火。” 大力虽然说话粗，性子急，但是这一次他说对了，真的有人放火，就在梁秋带着人赶奔红山县的时候，鲁明意识到问题要严重，他立刻把这件事向上汇报，抓一个郭才，只是损失一个棋子而已，以后还能有刘才，马才，随便找一个出来都行，但是这位顶级专家身份可不简单，影响力更是大，很多时候他的一句话就能改变很多事，尤其是在农业方面，很多省领导都要听他的，就因为他是这方面的权威。 这个人必须得保，不能被人发现，所以这场火很自然的就烧了起来，恰好是从郭才的办公室里烧起来。 火势惊人，浓烟不断冒出，大力从警车上下来，用力朝着外侧的大门踹了一脚。 “打电话救火，快。” 红山县消防救援局接到报警，今天是真的忙，接连几场大火，先是精神病院起火，现在种业公司又着了，这火怎么都在同一天烧了。 这一次出警的速度很快，明显要比精神病院的那次要快很多，起火的位置有点高，消防车无法靠近，只能先将外侧的门弄开，梯子架上去，两个人合力拖着灭火设备上去，开关打开，水柱朝着起火的位置落去。 这时一辆车子快速停下，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四十多岁，看到上面起火也是一愣。 “大力，这啥情况？” 大力连忙跑过来，“姐夫，别提了。” 火势太大，人没有办法上去，凭借经验，这场火肯定是人为，就是为了毁掉证据。 大力咬紧牙，不时看向上面，心里比谁都急，这个时候只能等火灭了，希望证据还在。 听完大力的讲述，赶来的男人微微点头，长出一口气，“这个时候着火，确实不正常，看到人没有？” “没有。” 大力两个人一直盯着外面，只看到火烧起来，确实没看到人，这也很正常，放火的人肯定是种业公司的，放火之后可以从一层的窗户或者其他地方离开，不需要走正门，而且大力注意到里面的所有灯都是关着的，很有可能提前拉了所有电源开关，那样监控设备同样无法拍到是谁放火。 还是来晚一步，大力一脸的懊恼，如果一开始不犹豫，直接强行打开锁冲进去，虽然可能会被警告，很有可能阻止对方放火，现在一切都迟了。 二十几分钟后，火终于扑灭，种业公司的另外一个负责人赶到，看到起火也是一脸的惊讶，他打开公司内侧的门，因为郭才被抓，今晚公司并没有人留下，一层的电源总开关找到，打开外侧的盒子，确实是被人拉了下来。 这和大力想的一样，随着电源开关推上去，里面顿时亮了起来，几个人快速上楼。 从外面就已经确定了起火的位置是郭才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半开着。 整个办公桌几乎烧没了，一起被烧的还有办公室内的文件柜，里面放的都是公司的重要文件，平时肯定都是锁上，但是被打开了，很多文件都被烧成灰烬，除了东西烧焦的味道之外，隐约的还能闻到一股类似汽油的特殊味道。 火势这么大，而且那么快就烧起来，肯定是有人使用了助燃剂，类似汽油之类的东西，目的就是把里面的东西都烧光。 “好好找找。”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水，水上飘着一层黑色灰烬，柜子里的东西几乎烧光，大力走过去，办公桌上的抽屉被烧得彻底变形，随着他的双手用力，抽屉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抽屉里面的东西也都被烧得差不多。 “妈的。” 大力一脸懊恼，这时臭脾气又上来了，拿在手里的抽屉摔在桌子上，这一摔反而摔出了东西，抽屉的底部裂开，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夹层。 郭才的抽屉本来就是特制的，藏有夹层，启动夹层的秘诀就在锁上，正常情况下打开根本无法发现，但是转一圈之后，下面的夹层就会启动。 一般这种地方肯定是用来放比较重要的东西，大力看到抽屉下露出的夹层，顿时满脸喜色，双手用力夹层直接掰开，夹层里面放了几份文件，同样被大火波及，但是上面的大部分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找到了。” 大力兴奋地喊出来，第二份文件，上面的名头就是省农业厅的育种类评估报告，下面是对十几种种子的详细检测数据，大力快速向后翻，翻到后面，刚刚的兴奋劲一下子没了。 文件的后面几页都被火烧了，尤其是最后一页，只剩下上面很小的一部分，下面带有日期和印章的关键位置烧没了。 这才是最关键的，因为要确定到底是谁当初做的检测评估报告，这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妈的。” 大力骂了一句，“偏偏把这个地方烧没了，剩下的屁用没有。” “我看看。” 他说完从大力手里接过，快速向前翻，中间的那些检测评估数据毫无意义，除了带有省公安厅标识的红头文件之外，其他有价值的信息都没了。 “还是带回去给李局，或许李局有法子，大力，别这么懊恼，至少我们尽力了，很多事根本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行吧，再找找。” 办公桌找了个遍，有用的几乎都烧成灰烬，大力转身到了门口，一把抓住另外一个负责任的衣领，“谁放的火？老实交代。” “警察同志，我真不知情，再说公司我也有股份，不可能是我，哪有人这么干的。” 他的衣领被对方抓住，并没有挣扎，这时脸上所以一脸无辜的样子，这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就是他点的火。 他知道警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接到命令之后立刻赶过来放火，提前关掉了电源，监控失去作用，为了让火烧得彻底一点，带了一大桶的助燃剂，这种助燃剂比汽油还要厉害，别说是纸和桌子，骨头都能烧没了，放火之后下楼，从另外一个通道偷偷离开公司，等火差不多灭了之后再出现，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自己。 “起火的时候，你在哪？” “和人一起吃饭，接到电话说公司着火了，这才赶过来，警察同志，你们是看到的。” 大力眉头一皱，对方确实是从车上下来的，这是他亲眼看到的，所以不可能是他，刚刚进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放火的人那个又是如何离开的呢？ 现场破坏严重，想收集信息很难，而且很多窗户都被打开，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浪费时间。 “打电话报警，让县公安局来处理，这明显是人为纵火，属于刑事案件。” “好，好。” 负责人连连点头，一双眼睛盯着两个人，这时隐约的看到那个大块头把一样东西塞进包里，刚刚他打开抽屉下方暗格时候，真的被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抽屉下面有机关，那么大的火都没有烧干净，他连忙凑过去。 “警察同志，您拿的是什么东西？这里毕竟是郭总的办公室，万一他回来问起，我不好交代。” “放心吧，他回不来了，也不需要再交代。” 大力笑了一声，“这是警方查案要用的证据，不方便透漏，走。” 这一次大力也开始玩起了心眼，他注意到那个人一直盯着，肯定发现了，索性来这么一招，其实他放起来的那份文件已经没有太大价值，但是只有他们两个清楚。 两个人上了车，警车很快启动，从种子公司开出去，这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警员忍不住笑出声，“大力，你也学聪明了，开始用上心理战了。” “都是跟李局学的，希望能起到作用，那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货，可惜没证据，否则连他一起抓了。” 大力哼了一声，吃一堑长一智，跟着李局确实能学到真本事。 “算了，先回市局汇报。” 第1005章 吴刚装一把 凌平市，今晚注定了不安宁，随着红山县的接连出事，整个凌平市也随之暗潮涌动。 有人想要郭才闭嘴，担心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损失一个种业公司，虽然会影响到其中的布局，但是对全局影响不大，那些人最怕的是李威顺藤摸瓜往上查，而且这种事李威绝对干得出来。 郭才在市公安局审讯室，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即便是像鬼男那样的顶级杀手也不可能再进来动手杀人，所以只能是从内部，而且还不能被人发现，难度可想而知。 市公安局准备连夜调查，此时的市委大楼，领导办公室的灯居然也还亮着。 市委副书记吴刚，满脸怒色，他用手指着梁秋，“你这个常务副局长是怎么当的，先不说查案子该不该你来负责，现在有人把视频弄到网上，影响有多恶劣，不要和我说你能负责，你根本负不起，因为影响的是整个凌平市。” 吴刚提高声音，看到梁秋就会想到李威，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次只能怪他自己倒霉，这一刻吴刚突然开了窍，既然暂时搞不垮李威，但是可以搞他身边的人，只要把他信得过的人都弄走，然后安排自己的人进去，彻底架空李威，即便他再有本事，下面的人都不和他一条心，他这个市公安局长也只是空架子，什么事都做不成。 “吴书记，请您听我解释，那段视频并不完整，是有人恶意剪辑发到网上，这对我不公平，希望领导能调查清楚。” 对于这件事，梁秋也想明白了，不是自己的过错，所以即便是在吴刚面前也不可能认错。 “闭嘴。” 吴刚不想听任何解释，他把所有的火都撒在梁秋头上，最近和李威搞得很不愉快，连同整个市公安局都看着不顺眼，梁秋更是坏，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不是好东西，他比李威更坏。 吴刚咬紧牙，“你有证据吗？恶意剪辑，亏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视频我看过，出现在视频里的是不是你？声音是不是你的？堂堂常务副局长跑到那种地方去抓人，你不觉得丢人吗？就算是李威下的命令，难道他说什么你都要去做吗？别忘了你是常务副局长的身份，不是普通警员。” 梁秋听明白了，这就是没事找事。 他自己没本事对付李局，现在拿自己撒气来了，只能怪自己倒霉，视频发到网上肯定影响不好，吴刚这个时候发火也正常，毕竟他是市领导，要从更高的角度去考虑。 想到这些，他笑了一下，索性不再争辩。 吴刚看了一眼梁秋，“是李威亲自下令让你去的？” “是。” 梁秋点头，“郭才雇凶伤人，造成重伤害，就是这次调查的旧案，市公安局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不要和我说这些，那是你们市公安局的事，你只要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李威下的命令就可以了。” 吴刚的最终目标是李威，梁秋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有搞垮李威，以后才能让他安心，李威如果继续留在凌平市，那就等于是一把刀时刻悬在头顶，让人难以心安。 梁秋看了一眼吴刚，意识到他是在给自己下套，而且是第二次问起这件事，里面肯定有门道。 “不是。” 梁秋摇头，“抓捕郭才是我自己要求去的，当时的情况是刑侦支队长朱武带回来施暴者之一的刘军，刘军亲口说出是郭才拿钱要求他们动手伤人。” “你第一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吴刚脸色一沉，他确实在给梁秋下套，这里面的事他并不清楚，只是想到省公安厅督察组要来，那就给了他对付李威的机会，屎盆子要想办法往李威头上扣。 “吴书记，您肯定是听错了，我刚刚就是这么说的。”梁秋笑着回应，从吴刚的表情更加认证了他的猜测，他是想玩阴的坑李局，不可能让他得逞。 “梁秋！” 吴刚怒视梁秋，刚刚发了一通火，火气确实消了不少，听到梁秋这样维护李威，火气再一次爆发，“提拔你当这个常务副局长，是我看走了眼，如果你什么事情都听李威的，那你算什么？” 这样的话如果继续说下去，那就不太好听了，但是吴刚的语气已经表达出来，“不要以为当上了常务副局长就没事了，能让你上去，自然就能让你下来。” “能者上，庸者下。” 梁秋抬头，面带吴刚近乎赤裸裸的威胁，他反而笑了出来，以前确实动过和吴刚拉近关系的念头，因为他知道官场里的规则，权力掌握在上级领导手里，说你行你就行，哪怕什么都不会，同样可以取代自己，经历了无上云宫的事情之后，梁秋想明白了，权力让他差点失去初心坠入深渊，现在只想做一个好警察。 “你笑什么？” 吴刚不解，按照他的想法，这个时候梁秋应该很怕，甚至是求饶，至少应该说一些软话，凭借自己的关系，想撤掉一个常务副局长不难，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就可以。 “笑我自己没本事。” 梁秋依然面带笑意，“吴书记，想给我处分或者其他安排，我都接受，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事情必须调查清楚，如果是我的问题，该我承担的肯定承担，我这个人怂，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不可能被人冤枉了还不出声。” 梁秋的语气也突然变得强硬起来，据理力争，即便是面对吴刚也是如此，而且他心里有底，这件事李局一定会想办法帮自己解决，不会容忍有人冤枉自己。 “都长脾气了。” 吴刚冷哼一声，“好啊，翅膀都硬了，路是自己选的，脚上的泡也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好自为之吧。”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随时接受组织上的调查，绝对百分之一百的配合。” 吴刚不爽，看都不看梁秋，鼻子哼了一声，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梁秋快速走出，很快秘书田原走了进来。 “领导，这小子不给您面子，必须得好好收拾他，一个常务副局长而已，如果都这样，领导的权威怎么保证！” 秘书田原趁机拱火，他本来就是喜欢暗地里拱火的人，而且也知道这样更难拉近和吴刚的关系。 “你说得对！” 吴刚点头，“市里这么多部门，如果都像他和那个不长眼的东西那样，凌平市也就没了规矩，如果他今天说点软话求我，我也不是坏人，凭关系就能把这件事给压下来，看看他的态度，想干什么，和我叫板吗？” “是啊，我也觉得领导单独叫他过来，就是想帮他，但是人家不领情，怎么会有这种人。” 秘书田原一直顺着吴刚说，至于吴刚是否真的想帮梁秋，根本不重要，只要说出来让吴刚高兴就行了。 “那就等明天省公安厅的督察组过来，到时候看谁能保他，相信李威，是他最大的错误。” 吴刚看了一眼时间，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想到自己为了这种人浪费时间完全不值，八点有个局，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能让人等得太久，面子还是要给的。 梁秋离开市委大楼，走在街上，点了一根烟，走得并不快，最近很忙，难得有时间可以这样单独走走，不断有车子从一侧快速驶过，他在思考，人这辈子或者到底为了什么？ 很多人的答案肯定是为了碎银几两，因为这是生存的根本，没有钱在现在的社会确实很难生存，更加无法得到应有的尊重，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正是这种错误的思想让现在的人变得越发的浮躁，为了赚钱更是没有底线。 走出去一段距离，梁秋停下，手机响了。 “李局。” “怎么谈的？” 梁秋笑了一下，“挨了一顿骂，我也表态了，如果是我的错，怎么惩罚都行，但是不能冤枉我。” “说的对。” 李威对梁秋的态度很满意，“你们带回来的现场视频我看过，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不需要担心，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相信明天就会有结果，但是不急着让你回来，有人想把事情闹大，那就等省公安厅的督察组到场，我也想看看那些人讲不讲道理，更是要让所有人看清楚吴刚的嘴脸。” “猜到了。” 梁秋笑着回应，他确实猜到了，如果没有其他目的，相信以局长的李威的脾气，不可能不过问，“我也很期待。” “不能让你闲着，上次你和我提过那个叫梁艳的女孩，想办法找她，她经常出入娱乐场所，接触的人比较复杂，很多都是我们平时看不到的。” “明白。” 梁秋也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从红山县康灵精神病院内拿到的药物还在进行药效和成分检测，周轩的精神状态有所恢复，按照他的交代，那种药可以治疗精神抑郁疾病，确实能起到作用，但是会有一定的依赖性，如果是用来治病，那就没有任何问题，暂时也没有证据表明有人出售这种药物牟利，所以应该和临水别墅自杀案中出现的吸食的非法物品无关。 电话挂了，梁秋将烟头丢在地上，脚尖用力碾了几下，然后弯身捡起，确定彻底熄灭，这才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翻出梁艳的电话拨了过去。 “哥。” 梁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嘈杂的音乐声，夹杂着男人和女人的叫喊声。 “方便吗？我想见你。” “行，我和丽姐说一下，在哪见面？” “你定吧，定好了告诉我。” 梁秋松了一口气，对于梁艳，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情感在里面，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也是可怜人，跟着母亲改嫁，结果遇到畜生继父，她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所以选择逃离，进入城市生活，没有学历和技能，最终只能出卖肉体求生，她也试过找一份正常的工作重新开始，还是无法避免地遭到不怀好意男人欺辱，让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十几分钟后，手机里发来定位，居然是一家酒店，梁秋拦了出租车，很快看到站在酒店门口的梁艳。 从上一次在无上云宫分开之后，一个多月没有再见过，梁艳喝了酒，两个脸蛋红扑扑的，看到梁秋，她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的高跟鞋扭了一下。 “小心。” 梁秋及时扶住了她，梁艳的胳膊被他抓住，担心她摔倒，另外一只手从后面搂住了她。 梁艳感觉到那只有力的大手，顺势倒在梁秋的怀里，“哥，我们去酒店。” “换个地方，不方便。” 梁秋清了清嗓子，“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无所谓，我这种人，没人疼，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梁艳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是警察，还是领导，自己是干那种生意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这个人，做生意的，以前你见过没有？” 梁秋从手机里调出照片，然后缓缓朝着梁艳靠近，手机里的照片正是临水别墅的死者。 “见过。” 梁艳又看了一眼，“我认识很多老板，都是我的客人，他们喜欢我，因为我年轻漂亮，还能让他们爽，这个人还算不错，没什么特殊癖好，出手也大方，后来很久没来找我，听人说死了。” 梁秋清了清嗓子，“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没有吸过那种东西？” “什么啊？你陪我去酒店，我慢慢告诉你。”梁艳的手很自然地落在梁秋一侧的脸颊上面，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 “别胡闹。” 梁秋脸色一沉，“在查案子，这件事非常重要。” “在你眼里，案子比任何事都重要，如果我也一样呢？你会抓我吗？” 梁艳说完突然脱掉外套，然后抬起胳膊，“我本来就是烂人一个，不值得你对我好，放心，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第1006章 暗藏罪恶 梁艳直接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凹凸有致的身体，相信这是很多男人都想得到的，也是很多女孩子都梦寐以求的，但是这些带给梁艳的只有痛苦。 那一刻梁秋的目光避开了。 “为什么不看？” 梁艳的左手依然落在梁秋的脸颊上，她咬紧嘴唇看着梁秋，这个曾经在生命中唯一给过她温暖的男人，只要他愿意，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我让你看。” 梁秋深吸一口气，随着他的目光向下，一下子愣住了，他看的不是梁艳的身体，而是她的胳膊。 梁艳的胳膊举起，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其实真正想让他看的是胳膊。 只是人很容易错误的领会彼此的意图，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梁秋也不例外，刚刚梁艳做出脱掉外套的举动，他想到的其实也是那种事，这不是俗，完全是正常的反应，这时才明白，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是他误解了对方的用意。 “你，你怎么也碰那种东西！我跟你说过，那是绝对不能碰的，会害了你自己。” 梁秋抓住梁艳的胳膊，上面出现密密麻麻的针眼，更夸张的是她的手腕，上面全是烫伤，从烫伤的形状看，都是被烟头烫的，难以想象当时她如何忍受这样的痛苦，这完全就是在虐待自己的身体。 “反正我这种人也没人心疼，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不是很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那些该死的玩意是在红山县的时候染上的，很多姐妹也都喜欢这个，用了之后可以忘记所有不开心，后来就都离不开了，比男人更加可靠。” 梁艳苦笑了一下，她也知道这是害人的东西，但是没办法，对于一个烂掉的人生，索性就让它继续烂下去。 “东西从哪弄的？” 梁秋的表情异常严肃，他左右看了看，原本只是想从梁艳这里打听一下，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状况。 这不是普通的事，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犯罪团伙，而且应该在凌平市一直长期存在，但是警方却从来没有进行过有效打击，市公安局每年都会进行两次专项打击行动，负责人是鲁明，相关的部门也一直都是他在负责。 “公安局。” 梁艳笑着说出来，在梁秋的面前这样说出来，明天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 “不能胡说。” 梁秋脸色一沉，“到底从哪来的？我会帮你戒了，不许再作践自己，你可以依靠自己改变自己的人生，而且我会帮你，如果你遇到麻烦，或者有人想伤害你，随时可以打给我。” “可以吗？随时都可以吗？” 梁艳摇头，她拿出烟点着，动作极其熟练，“我算什么？一个可怜虫？” 梁艳抽了一口烟，能够听到这番话，心里已经很感激，至少他没有嫌弃自己，真心想帮自己，所以这辈子都感激，如果有下辈子，一定好好报答他。 “我没胡说，是红山县原来的那个局长，姓杜，你应该不陌生，第一次就是他带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个大领导，在包间里，当时都喝了很多酒，玩得也都很刺激，但是希望玩得更刺激一点，于是他打开包，从里面拿出来，我以为是面粉，是不是很傻，他要求我们都尝尝，确实很爽，后来就上了瘾，赚来的钱大部分都买了那个东西，卖给我东西的那个人和我说的，东西就是公安局的，所以不用担心被抓，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抓，你见过自己抓自己的吗？” 听完了梁艳的讲述，梁秋眉头皱得更深，杜刚已经死了，他在红山县确实做了很多坏事，杀人放火贪污玩女人，几乎所有的坏事都干遍了，人死了之后，自然就不会再调查下去，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那个大领导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没记住，当时迷迷糊糊的，好像听那位杜局长称呼他吴书记。” “吴书记！” 梁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市委原本有两位副书记，而且都姓吴，一个是犯事被抓的吴洋，另外一个就是现在的市委副书记吴刚，所以当梁艳说出吴书记的那一刻，他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如果是吴洋，人已经判了，目前在监狱里服刑，那种人抓起来肯定不冤，如果不是他呢！ “记住，这件事不能再乱说，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起，能记住吗？” “能。” 梁艳点头，“我只相信你一个人，其他人当然不会说。” 这其实是在保护梁艳，梁秋看了她一眼，她是个很聪明善良的女孩，从来不会伤害别人，所有的痛苦都自己默默忍受。 事情居然会和死去的杜刚扯上关系，更可怕的是梁艳刚刚提到的那位姓吴的领导，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隐藏在暗处的罪恶，依然是罪恶，只是隐藏得太深，杜刚很有可能充当保护伞，那么红山县公安局的人有多少参与其中？凌平市公安局呢？ 梁秋咬紧牙，无法继续想下去，越想越是心惊。 “今晚帮我联系那个人。” 梁艳一根烟抽烟，她看向梁秋，刚刚都听到了，他也知道这位梁局来找自己的目的，根本不是来看自己，只是为了从自己这里获取一些信息。 “我劝你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那些人神通广大，而且心狠手辣，我担心你出事。” 梁艳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目光。 梁秋已经做了决定，这种事遇到了，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不会，你忘了，我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很多事不需要我亲自去做，只有把那些人都抓了，才不会继续有人受害，你要帮我。” 梁秋的手落在了她的胳膊上，梁艳点头，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袋子打开，里面放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我可以帮你把他约出来，这个人外号叫丧狗，就是个送货的，每次来都不是一个人，我观察过，有一辆车每次都会出现，车里至少还有两个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纸条打开，里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梁艳选择拿出来，完全是对梁秋的信任。 “无上云宫里有这种东西吗？” “没有。” 梁艳摇头，“陆庆霖虽然为了赚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但是他不碰这些东西，而且也绝对不允许无上云宫里出现，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他还算有点人性。” 梁秋将纸条塞进自己的包里，“听我的，必须把这东西戒了，否则，谁都帮不了你，我会和治疗机构打招呼，不会为难你，只要你配合，一定可以做到。” 梁秋左右看了看，这件事必须立刻向李局汇报，还要保证不被其他人知道，梁艳知道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按照她说的，一开始是出现在红山县，原县公安局长杜刚也参与其中，这绝对是最大的讽刺，如果这件事公布出去，整个凌平市公安系统的威信都将受到影响。 “李局，我找到梁艳了，从她那拿到一个非常关键线索，凌平市内确实存在非法违禁品交易，现在无法确定规模和范围，还有一点可以确定和红山县也有关联。” “形成专案组，今晚就采取行动，人你来选。” 梁秋也在考虑人选的问题，无法彻底看穿人的内心，凌平市公安局内部是否被渗透，他也无法确定。 “李局，按理应该交给鲁局，他是主管这项工作。” 梁秋有意说出来，一是说清楚，避免以后有麻烦，毕竟他现在处于停职阶段，而且今晚的行动是否能成功，没有绝对的把握，当然也是在暗示。 “如果他能做好，那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威当然能听出梁秋刚刚那番话里的意思，“不要以为某个人影响到你的工作，你现在依然是常务副局长，把事情做好，其他的不用考虑，我来解决。” “是。” 梁秋就等这句话，“喊上大力就行，再从刑侦支队调几个人过来，那边的人还是可以放心用。” 梁秋选了大力，今晚是抓捕任务，肯定要动手，这方面大力绝对是强项，论身手在市公安局数一数二，而且能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可以。”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权力交给你，我不再过问，只等待结果，不需要在做任何请示。” “明白。” 梁秋做事犹豫不决的毛病必须得改掉，李威也是有心培养，如果自己介入这件事，那么梁秋的决定就会受到制约，索性放权下去，让他自己去全权处理，自己要做的就是留在市公安局等待结果。 大力带了几个警员赶到，进了一家饮品店，他有点纳闷，梁局什么时候喜欢喝这种东西了。 “领导。” 大力一眼看到了梁秋身边的女孩，长得真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眼睛大大，乌黑的长发，绝对是让他心动的理想型。 “坐吧。” 饮品店这个时候没人，梁秋选择这个位置见面也是有所考虑，饮品店的右边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台球室，表面上是打球的地方，其实是玩球的，一层完全正常，但是上了楼就不一样了。为了赚钱台球室的老板请了一些女人在上面陪客人一起玩，只要价格谈拢就可以到里面交易，或者直接带走。 梁秋快速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这个时候大力和跟来的三个警员才知道今晚行动的内容。 “梁局，不是应该交给那边的组？”大力忍不住问道，公安局内部有明确的分工，刑侦支队主要负责调查刑事案件，有专门处理违禁物品的部门，他倒是不担心抓人危险，只是不想因为这个内部出现矛盾。 “这是李局的意思。” 梁秋清了清嗓子，“按命令执行，一会小艳约丧狗在台球室二层见面，和他说认识个老板想多买点，大力你带着他们两个盯着外面，丧狗每次出现都会带人，一般是两个人留在车里等，盯紧了，只要我那边行动，你们立刻动手，必须保证把车里的两个人给按住。” “成。” 大力点头，“这容易，那谁扮老板？” 这确实是个问题，梁秋属于公众人物，前不久的命案发布会就是他主持的，所以他不可能直接出现在台球室，很容易被认出来，普通人或许不关心这样的事，但是那些人整天就盯着市公安局的这些人。 “大良，你试试。” “我？” 外号叫大量的警员摇头，“我不行，没当过老板，不知道老板啥样，万一被人看出来就麻烦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平时和老板打过不少交道，一会小艳带你上去，不会有问题，总之嚣张点就行，话少说，能不搭理人尽量不搭理。” 梁秋在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大良今天穿得还算过得去，这年头老板反而穿得低调，只有那些没钱的才喜欢买牌子穿在身上，“就这么定了，等丧狗上去，不要多问，那样容易被怀疑，等他下来，我在一层动手，大力带着人在外面同时下手。” “明白。” 梁秋喝了一口饮料，一点甜，不太喜欢这样的味道，脑海里快速将计划过了一遍，不确定性肯定有，刑侦支队这方面的经验极少，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看你的了。” 梁艳点头，她拿出手机，按照纸上的号码打过去，电话那头很快有人接了。 “喂，狗哥，是我啊。”梁艳此刻的声音酥麻入骨。 “想哥了？” 电话里传出男人的笑声，“今晚有好货，保你爽翻天。” “能不能多带点，我认识个老板，是我的熟客，也喜欢这口，想和朋友一起玩玩，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要多少？”丧狗问道，“你别坑我。” “我哪敢啊，再说了，我也需要那东西，老板也没说，总之有就多带点过来。” “老地方等我。” 丧狗那边答应了，从他的语气应该没有任何怀疑，这让梁秋暗暗松了一口气。 现在就是等丧狗出现，今晚打狗。 第1007章 今晚打狗 梁秋完成部署，叮嘱了几句，看着梁艳挽着大良的胳膊朝着台球室走去，刚刚在梁艳身上藏了一个监听设备，大良是生面孔，上面的人肯定会盯着他，但是梁艳就不会，有了那个东西，里面发生的一切都能听到，一旦有危险，立刻采取行动。 台球室一层，放了四个正常球案，其中一桌正在打，看到梁艳带着人进来，两个人立刻停下，上下打量对方。 “艳姐，哪来的？” “老板，外地来探亲，想玩玩。”梁艳和里面的人很熟悉，“还想玩点刺激的，一会狗哥送过来。” “老规矩。” 年轻男人说完放下球杆走了过来，“手机不能带上去，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规矩，得搜搜。” “滚。” 大良歪着脑袋，“你算老几啊，搜我，知道老子干啥的吗？告诉你们，就算生意不在这，一句话照样好使。” “没看出来啊！” 另外一个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他哼了一声，“挺能装啊，真正牛逼的大老板不可能来这种地方找野货，人家玩的都是外围女明星，装什么啊！” 梁艳连忙开口，担心他弄漏了，“老板，价格可都谈好了，你是冲着我才来的，就让他们搜一下。” “随便。” 大良说完把手里的包丢在桌案上，很快包被打开，里面都是银行卡，这是几个人临时凑出来的。 “手机打开。” “啥意思？”大良看着对方，“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就看一眼通话记录，没别的意思，也是我们这的规矩，行个方便，下次来了就是朋友，随便玩。” 这招有点狠，一个人的身份，通话记录里一眼就能看出来，正因为手机是个人隐私。 梁艳笑了一下，“老板，您就给他们看一眼，然后就能上去了，人家都等不及了。” “有病。” 大良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会就好好修理他们，还好有梁艳，在来之前修改了通讯录名称，梁局变成了梁总，大力变成了力哥，总之不可能被人看出问题。 大良不太情愿地拿出来，手指落在上面，手机屏幕随之打开，“随便看，快点，一会我找你们老板好好谈谈，这都什么他妈破规矩。” “老板，别生气啊，出来玩就图乐子。” 他接过看了一眼，手指向下快速划拉几下，确实没什么问题，就是感觉这小子不像是老板的样，有点穷酸，这也没什么，只要今晚给得起钱就行。 “老板，不好意思，上去吧，随便玩，有的是好玩的。” 第一关算是过了，大良拿回手机，手顺势落在梁艳腰上，用力抓了一把，在这种地方不能太正经，否则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 “坏死了，上去，这不方便。” 一侧有楼梯，梁艳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朝着楼梯方向走去，这时梁秋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刚的对话通过藏在梁艳身上的微型监听设备，他都听到了，还好提前有准备，否则肯定露馅，这些人越是小心，越是说明有问题。 “大力，盯紧了，丧狗随时会出现。” “放心吧，梁局，打狗我在行，绝对跑不了。” 这时梁艳带着大良上了二层，二层和一层完全不同，没有了球案，外面放了几个大沙发，沙发上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的都是极其暴露。 “艳姐，哪来的老板啊？一起，别吃独食。” 看到有人上来，立刻站起来两个女孩，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大好青春跑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为了钱出卖自己。 “那可不行，人是我带来的，你们有本事自己去找，别想抢我的，一会狗哥过来，今天有好东西。” 这时里面的门打开，走出一个男人，四十岁左右，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胳膊上露出的位置都是文身，身后跟着两个小弟。 “丧狗什么时候来？随便玩，别客气，来了就是朋友。” 大良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拘束，这种场合经历的少，他笑了一声坐到沙发上面，拉了一下梁艳，梁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倒在他的身上，手上开始不老实，虽然是逢场作戏，但是身体很诚实，面对梁艳的挑逗，确实有点受不了。 台球室外，一辆灰色轿车缓缓靠近，速度很慢，附近没有其他车子，所以当这辆车出现的时候，立刻就引起大力的注意。 “灰色轿车。” 梁秋站在饮品店靠近窗户位置，隐约地能够看到那辆靠近的车子。 这时耳机里传出大力的声音，梁秋清了清嗓子，抬起右手挡住自己的脸，“盯紧，狗出洞。” 灰色轿车停了，但是人并没有立刻下来，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正是丧狗。 丧狗点了一根烟，他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生意，虽然这几年一直没事，还是特别小心，一旦被抓，那就彻底完了，一根烟抽完，他推开车门走下来，一双眼睛贼溜溜地朝着周围看着，然后走到台球室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把烟抽完，这时里面有人出来。 “狗哥。” “梁艳来了吗？”丧狗问道。 “来了，带了个老板，挺嚣张的，从外地来玩的，生面孔。” 丧狗做事还是非常谨慎，每次来都要提前问清楚，货藏在车里，他并没有带在身上，只有确定没问题才会拿出来，“有钱人都他妈一个德性。” 丧狗哼了一声，左右又看了看，然后转身又朝着灰色轿车走过去，他确定没有问题，心里还是有底，毕竟内部有人，在凌平市绝对不会出事。 “拿出来吧。” 随着丧狗发话，轿车后面的座椅挪开，露出下面的空间，藏的位置极其隐蔽，黑色袋子从座椅下的空间取出递给了丧狗。 丧狗快速藏在衣服里面，再一次确认，这时看到了停在几百米远的那辆车子，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狗哥，什么时候到啊？都等不及了。” “马上。” 梁艳的电话，丧狗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东西藏在他的衣服里，这个时候不敢过多停留，快速进了台球室。 大力带着两个人就躲在那辆车里，刚刚对方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车里的人也都跟着紧张起来，基本上可以确定来的人就是丧狗，灰色轿车里还有人，暂时不确定人数，按照梁艳说的应该是两个人。 “黑狗出洞。” 丧狗穿的是黑色衣服，这些都是警方内部常用的暗号，意思就是对方已经上去，穿的是黑色衣服，内部人都清楚这里面的含义。 “力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看到丧狗进去，坐在后面的两个年轻警员已经是摩拳擦掌，就等着大力下令冲过去抓人。 “等梁局信号。” 大力也想立刻冲过去，但是他也学聪明了，不能因为自己坏事，梁局事先交代过的，一定要等他的信号才能动手，这次除了抓丧狗之外，肯定还想趁机摸出更大的鱼出来。 梁秋这时拿着饮料缓缓向外走，径直走到路旁的位置停下，点了一根烟，看着像是在等车，他站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台球室门口和车子的位置，这时耳机里传出梁艳的声音。 “狗哥，您总算是来了，东西呢？” “这么猴急！” 丧狗上楼，他并没有急着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而是看向沙发上的男人，“老板，好这口？” “男人有不喜欢刺激的吗？” 大良哼了一声，翘起二郎腿，根本不拿正眼看对方，他现在的身份是假装成老板，毕竟是假的，还是有点心虚，干这行的几乎都是亡命徒，台球室的老板带着两个手下也在场，所以绝对不可能这个时候亮明身份，而是要等合适的时机。 “也对。” 丧狗点头，“即便是有，也是穷鬼，饭都吃不起，哪有心思玩这些。” “狗哥，快点拿出来吧。” 梁艳这时开始打起了哈气，她从大良的身上下来，虽然知道那东西害人，但是一旦碰了就会上瘾，她也试过很多次想戒掉，甚至不惜用烟头来惩罚自己，但是根本做不到，一次次在懊悔中继续放纵自己。 梁艳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的份。” “老板呢？” 丧狗并不急，眼睛依然盯着对方，只要有钱赚，不介意卖个任何人，当然前提是保证安全。 “钱，小意思！” 大良打开包，从里面拿出银行卡丢在桌子上，“里面有五十万，当然我不可能买那么多，一回生二回熟，东西好，下次多买点，我那边也有不少朋友喜欢这玩意。” “东西绝对好。” 丧狗这才从衣服里面拿出黑色袋子，随着打开，里面还有袋子，提前分好了量，拿出一袋丢给梁艳，“这是你的。” “谢谢狗哥。” 梁艳拿在手里，一脸的兴奋，她这时忍住了，没有立刻打开，因为她知道梁秋能够听到，而且市公安局很快就会上来。 “老板，开个数吧！” 大良身体先前，“别急，先看看货，如果对味，剩下的我都买了。” “成。” 丧狗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黑色袋子放在中间的茶几上，从里面拿出一小袋丢过去，“放心吧，东西绝对好，最新的科技产品，比过去的那些都好，对身体伤害小。” 大良打开，在警校的时候有过这方面的培训，所以很熟悉路数，动作也是非常老道，给人的感觉真的像是个老手一样。 “不赖！” 大良点头，“就是太少，我喜欢做大生意，实话跟你说吧，我那边认识的老板不少，但是货短缺，抓的也严，听朋友介绍这边一直没事，所以才过来，如果可以，谈笔大的，这里还有五十万。” 又是一张银行卡，其实都是唬人的，银行卡里根本没有多少钱，但是在这个时候管用，而且大良举手投足也像极了有钱人，毕竟抓过不少犯事的有钱人，对有钱人的德性还是很了解，索性就照着演。 “有钱就都好办！” 丧狗点头，听到是大生意，心里也是一喜，最近上头也确实让他多卖点货出去，感觉像是有什么风声，要把货都出了，“一百万不算多，如果你能拿三百万的货，我可以保证货直接送过去，而且不会出任何问题。” “这么有信心！” 大良哼了一声，“看来是真有本事，难怪我的那个朋友拍着胸脯保证在凌平市绝对不会有问题。” “那是当然，上面有人。”丧狗有些得意，“老板，想好了没有？” “三百万确实不算多，第一次做生意，我也担心钱打水漂，至少得让我安心。” 丧狗笑着起身，“有几种车是不会有人查的，运钞车，救护车，还有就是运送精神病人的车。” 梁秋都听到了，拳头攥紧，丧狗提到了精神病人，立刻让他想到精神病院，两者之间很容易联系到一起，那些人很有可能丧心病狂到利用精神病人的身体来运送。 “抓狗。” 梁秋说出这两个字，大力几乎同时下车，他拿着手机假装在打电话，但是眼睛盯着灰色轿车，脚下速度加快，猛然加速，几个箭步冲到近前。 灰色轿车的车门猛然被拉开，坐在车里的两个人刚刚正在看小视频，比较刺激的那种，放松了警惕，车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其中一个喊了一嗓子，几乎同时朝着裤兜里摸去，里面藏了一把折叠弹簧刀，还是慢了，他的手被按住，几乎同时大力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别动，警察。” 丧狗的两个手下被轻松制服，双手从后面铐住，梁秋一直在听，大良那边随时可能露馅，放长线钓大鱼的可能性不大，索性立刻收网，先把人抓了，然后慢慢挖。 “大力，上去抓人。” 留下一名警员盯着被抓的两个，梁秋带着人冲了进去，还没等一层的两个人反应过来，大力已经冲上楼梯。 一层的喊声顿时惊动了上面的人，丧狗心里一惊，他朝着黑色袋子抓去，想拿了东西立刻走人，这时大良猛地朝着他扑了过去。 “警察。” 大力冲上来，一脚踹倒一个，剩下的两个混混被他的气势镇住，虽然手里拿着家伙，但是不敢上前，这时梁秋带着另外一名警员也快速冲了上去。 第1008章 亡命徒 台球室二层，此刻乱成一团，那些打扮性感的女孩子吓得连连尖叫，挤在最里面的沙发上，这时都担心误伤到自己，二层的打斗异常激烈，这时一个女孩快速起身，准备趁乱逃走，刚跑出去几步只能停下，通往一楼的出口被人堵住，她又退了回去。 梁艳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内情，所以一点都不慌，担心以后被人报复，她也装成不知情的样子躲在女人堆里。 “艳子，你带来的是啥人啊？”刚刚想逃走的女孩退回到沙发上面，身材高挑，年纪也是这里面最小的，而且还在念书，她担心被人抓了之后丑事曝光，那就彻底毁了。 都怪梁艳！ 她恶狠狠看着梁艳，眼神极其不友好，就是她带来的人，此时那个人按住了丧狗。 这些女孩也都从丧狗的手里拿货，有的自己用，还会偷偷卖给客人来赚钱。 “我不知道，他自己说是老板，还说自己有钱想玩刺激，所以我就带来了。” 梁艳小声说道，“我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出了事，我也跑不了。” 她咬紧嘴唇，这一切都是为了报恩，也是豁出去了，在这一行里混了这么久，见识的多，她知道那些人都特狠，心狠手辣，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尤其是对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女孩子，手段更是残忍。如果让人知道是她出卖丧狗，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候会死得很惨。 台球室二层，局势已经控制住，这种情况大力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人高马大身手好，他连续将几个人打倒在地，手指着其中一个还想起来反抗的小子。 “来，再陪我玩玩。” 那个人手捂着肚子，刚刚被踹的位置疼得厉害，他知道不是这大块头对手，这个时候再上去也没用，只能是再挨顿揍的区别，索性乖乖蹲下，双手抱住了脑袋。 “没劲。” 大力还没过瘾，没一个能打的，摘下手铐将还在沙发上挣扎的丧狗反手铐住。 “没事吧？”大力问道。 “这孙子劲真大。” 刚刚扮成老板上来的大良松了一口气，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他的包，还有那个黑色袋子。 “梁局，人赃并获。” 梁秋点头，行动顺利，从大良手里接过黑袋子，用手掂了掂，这些就足够让丧狗下辈子都别想出来，“丧狗，给你一个机会，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你应该知道被警方抓了是什么后果，货从哪弄来的？” “什么货？” 丧狗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也从来没碰过，是，是你们栽赃。” “你他妈放屁。” 梁秋一把抓住丧狗，“行，现在不说，肯定有你说的时候，但是那个时候可就没了立功的机会，自己好好想清楚。” 这种烂人，不需要对他客气，梁秋拿出手机，为了绝对保密，这次行动只有四个人参与，还好行动顺利，没有发生危险。 “李局，人已经抓住了，请求支援。” “注意安全，人马上过去。” 梁秋的电话刚放下，台球室的外面冲进来几个人，手里拎着的都是那种半截的砍刀。 “在上面，是警察。”一层台球室的两个人跑了一个，还剩下一个躲在门口，这时用手向上一指。 “别管那些，冲上去砍，先把丧狗弄出来，上。” 这些都是亡命徒，听到是警察也根本不在乎，一心要带走丧狗，总之丧狗被抓回很麻烦。 这些人来的速度比市公安局的支援还要快，因为就在附近还有另外一家规模不小的按摩房，背后都是一股恶势力掌控，台球室被警方端了，丧狗被抓，其中一个女人偷偷发了消息出去，通风报信。 这一下惹怒了背后的大佬，他立刻让附近的打手赶过来救人，这时冲进来的几个人举起手里的半截砍刀朝着楼梯上方冲去。 “大力。” 梁秋听到了脚步声，立刻意识到有人上来了，应该不是市公安局的人，不可能这么快，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楼梯口，堵住。” 随着梁秋的喊声，大力冲到了楼梯口，这时从楼梯冲上来的打手几乎冲上来，突然上面冒出个大块头，冲在最前的打手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人，手里的半截砍刀朝着大力直接砍过去。 “你大爷。” 大力闪身避开，楼梯口的空间有限，这时不能后退，一旦退后，下面的那些人就会冲上来，上面的局势也会受到影响。 砍刀落空，大力一脚正中打手的脑袋，这一脚力量十足，打手嗷一嗓子朝着楼梯下面倒去，砸中后面的打手，砍刀脱手掉落。 台球室一层和二层连接的楼梯应该是后改的，特别窄，两个人想一起上来都难，大力这时往上面一站，下面的人想冲上来必须得过他这一关。 “市公安局，哪来几个兔崽子，外面呆腻歪了，想进去练练，来啊！” 大力伸出碗大的拳头，楼梯下的几个打手被他的气势镇住，其实心里也怕，只是老大下了命令不得不照做，谁都不想进去，而且也知道袭警罪名不小，这年头犯了法，想逃真没地方逃。 “上，弄他。” 带头的小子一咬牙，还是得往上冲，否则不好交代，冲在前面的人停下了。 “上啊！” “他有枪。” 大力站在楼梯口的位置，索性也不玩那些虚的，这次行动是李局安排的，带了警枪出来，所以他猜到肯定是大案子，有了这个，那就更不怕了。 “来啊！” 大力看着距离最近的小子，“袭警，带有凶器，还这么多人，梁局，开枪没问题吧？” “可以直接击毙。” 这一嗓子更狠，其实梁秋也只是想吓唬一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开枪，一旦开枪就要各种核实，会很麻烦，但是遇到危险，不可能有枪不用。 “放心吧，一枪一个，还能剩下两颗子弹。” 大力笑着说出来，下面的那些人怕了，尤其是距离最近的那个，两条腿发抖，这时开始拼命地往下挤。 “警察来了，撤。” “撤。” 带头的小子手指在耳机上按了一下，转身向外就走，其他人快速跟出，这时听到了警笛声。 “散。” 灰色轿车，车门打开，刚刚梁秋留下的警员出现，在那些人手持砍刀冲进去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下车，车里还有两个，自己就一个人，面对那些人肯定吃亏，这时冲出来。 “站住，警察。” 从台球室里跑出来的打手四散而逃，有两个倒霉的跑错了方向，警车停下，很快将两个人按住。 “梁局呢？” “在楼上，大力他们都在上面，车里抓住两个。” “上楼。” 警方行动迅速，增援人员赶到，梁秋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算彻底放心。 二层里面的门打开，弄成了几个小单间，除了床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床头的位置放了一些情趣物品，床上的卫生环境一言难尽，应该不是经常更换，难以想象哪些人会喜欢来这种地方找乐子。 “都带回去。” 梁艳低着头，她也被警方带走，乖乖跟着上了警车，这也不是第一次被抓，当初在红山县的时候就被抓过几次，正是因为这样才认识了梁秋。 几辆警车同时启动，这时一辆黑色豪华轿车在不远处停下，坐在车里的男人一脸凶相。 “老大，现在怎么办？” “丧狗不敢乱说，通知下面的兄弟，最近都撤了，拿钱出去躲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放心，凌平市的天谁都动不了。” “知道，我去安排。” 坐在黑色豪华轿车里的男人才是这一切罪恶的根源，他闭上眼睛，这事还是得想法子解决才行。 凌平市公安局，鲁明拿着电话，“我提醒过你们，最近不要出来搞事，现在出事，你叫我能怎么办？” “我想办法解决，他不知道这层关系，不会直接影响到您。” 电话里称呼用的是他，就是担心警方有一天查到这段通话记录，彼此都懂，所以刚刚的对话听不出太多问题。 “自己解决，否则都完蛋。” 鲁明气呼呼地挂了电话，突然胃疼，剧烈的疼痛让他弯下身，手用力按住那个位置，这样才能舒服一点，拳头落在桌子上，今晚市公安局的行动他完全不知情，如果不是刚刚的那个电话，此时还被蒙在谷里。 鲁明皱紧眉头，他意识到了，李局根本不相信自己，即便自己什么事都不去管，不出风头，表现出与世无争的样子，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个人真的是可怕。 他接下来会怎么出招？ 鲁明拳头攥紧，突然的紧张让他的胃部痉挛，这滋味不好受，这时放在桌子上的办公电话响了。 “喂。” 鲁明咬紧牙硬撑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座机号码，“李局，您找我。” “鲁明同志，来一下我办公室，有点事找你商量一下。” 电话是局长李威打来的，语气非常客气，鲁明是这里的老人，论资历在凌平市公安局比任何人都老。 “好的，李局。” 鲁明听出是李威的声音，他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硬撑着向外走，这时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自己绝对不能出事，索性来个一问三不知，李威再厉害也拿自己没办法。 第1009章 老油条鲁明 局长办公室，美女警花刘茜此刻也在，今晚异常地忙，她看出局长李威的情绪不太对劲，坐在那眉头紧锁，应该是在思考事情，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李威的表情异常严肃，电脑上出现的是副局长鲁明的档案，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员干将，获得过不少荣誉，从基层警员干到副局长的位置并不容易，但是这半年给他的印象完全不同，典型的老好人形象，很多事也不参与，每天按时上下班，从来不请假，这种情况在其他部门应该很常见，但是在市公安局就不太正常。 全市的禁毒工作一直都是他在负责，凌平市是全省优秀禁毒标兵城市，就因为这些年从来没出过类似的案件。 这恰恰是李威担心的，很多事情没有被查出来，反而问题更加严重。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李威的思绪，他抬起头，“让他直接进来。” “好的，李局。” 刘茜连忙走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副局长鲁明面带笑意站在门口，一脸的随和，看到刘茜也是主动开口。 “鲁局，您请进。” “好，好，谢谢，谢谢。” 李威看了一眼鲁明，“小刘，你出去一下，我有事和鲁明同志谈一下。” “哦，好的，领导。” 刘茜快速走出去，但是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办公室门口，她想知道李局为什么这么急着见鲁局，今晚很特殊，鲁局平时很少会在下班后还留在市公安局。 办公室内，李威看向鲁明，这位市公安局的元老级人物，从他的身上，总是感觉有一点周波的影子，唯一的不同是他低调，因为马上退休，很自然地处于一种闲置的状态。 “那我就直说了，虽然在这个位置，但是对于凌平市的情况并不够了解，但是有一点值得肯定，就是我们的禁毒工作，这些年一直没有出过问题，鲁局功不可没。” 鲁明笑了一下，连忙接过话茬，“惭愧，主要是领导重视，我虽然主管禁毒工作，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具体的工作还是禁毒支队的人在做，确实做得很好，这一点我也认可，除了领导的重视之外，凌平市的地理环境也有关，不属于发达地区，同样不和边境地区接壤，娱乐产业不发达，算是天时地利人和。” 李威微微点头，“确定没有吗？” 面对一把局长李威的发问，鲁明的回答凸显出他的经验，“我其实也经常在想这件事，是否有遗漏之处。禁毒工作是全国性的治安重点工作，各部门也是严防死守，这些年还是有很多地方出现了问题，爆发一系列的案件，在高额利益的驱使下，依然有人在挑战法律底线，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下一步准备开展为期三个月的重点区域调查，绝对不允许类似案件在我市发生。” 鲁明表达态度，更是直接提出了解决方案，他自信一把局长李威不可能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必须得立刻想办法解决才行。 “很好，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留一下，梁局马上带人回来，这方面是你一直在负责，尽快调查清楚。” “李局，有发现？” 鲁明故意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在李威面前戏份算是彻底演足，表面上毫无波澜，其实心里完全没底。 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位新局长李威和以往任何一个市公安局长都不同，你不可能用常规的眼光去看待他，更加猜不透他的想法，就像今晚的事，秘密抓捕丧狗，按理说应该是交给自己去办，但是他并没有，但是人抓回来之后反而让自己和梁秋一起调查审问，这里面明显暗藏玄机。 鲁明面带笑意，不可能上李威的当。 凌平市公安局外，警笛声有远而近，到了这里，梁秋的心算是彻底放下，至少不用担心半路有人拦截，或者是有车子突然冲出来，这种事以前发生过，所以不得不防。 “下车。” 那些被抓来的人纷纷从警车上下来，到了市公安局彻底都老实了，一个个低着头，被人推着往里走。 梁秋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梁艳，在这些人面前不可能和梁艳之间有任何过多的接触，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他决定最后再帮她一次，算是还她的人情，送她去把瘾戒了。 “李局，人我都带回来了，准备趁热打铁，争取今晚有突破。” “辛苦了，让鲁明同志带人过去帮忙，他有经验，你们两个配合好。” “是。” 梁秋听完眉头一皱，缓缓放下手机，确实猜不透李局的想法，一开始不用鲁明和他负责的禁毒支队，现在反而用了，这又用的是哪一招？ “梁局，我先带人上去了。” “大力。” 梁秋清了清嗓子，他笑了一下，“这次做得很好，当时多亏有你在场，好样的。” 大力被这么一夸，反而有点不太好意思，“领导，您也知道我这一身的毛病，不惹祸就知足了，动脑力的事肯定不行，这种活以后就找我。” “上去吧。” 梁秋看了一眼大力，这时大概也猜出李威的用意，人在市公安局，再出问题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鲁明毕竟是主管这一块的副局长，不让他参与肯定不合适，但是并没有完全交给他负责，必然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接下来就看鲁明如何接招了！ “梁常务，辛苦，辛苦了，看你们这么忙，我什么都帮不上，心中有愧。” 鲁明已经提前在那等着，看到梁秋那些人出现，他主动迎上去，虽然级别上不如梁秋，他毕竟是市公安局的老资格，所以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 “鲁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您坐镇，我们出去查案子才能安心，刚刚李局和我说了，让我配合你调查，多和鲁局学习。” “没什么好学的，我的那点经验都是老黄历了，早就不适用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袋活，以后都靠你们了。” 鲁明笑着说出来，这时目光落向被抓来的那些人身上，算上那些在台球室里出卖肉体赚钱的女人差不多有十个人。 梁秋也知道他这些都是客套，“还是先查案子，大力，你把人分一下，同时审，谁先交代一定要记好了，量刑的时候有用。” “明白。” 梁秋有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典型的心理战，在台球室的时候没人肯说，但是到了这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分开审讯这一招更考验人的心理，肯定都担心别人先说出来立功减刑，很多人认为警方审讯犯人靠的都是手段或者打骂那一套，其实并不是，真正能让罪犯交代的就是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梁秋亲自审问丧狗，他是关键人物，鲁明也跟着进去，另外一名负责记录的警员打开了里面的设备，镜头对准丧狗。 “梁局，鲁局，可以开始了。” 设备打开，镜头对准丧狗，丧狗坐在那，歪着脑袋，一脸不服的样子。 “丧狗，交代吧。” 梁秋看着丧狗，“人赃并获，我们警员当时就在现场，耍赖根本没用，你的那些东西从哪弄的？现在是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就你干的这些事，如果你不主动交代，最终罪行都会落在你一个人头上，最低也是无期，如果你只是帮人送货，性质就完全不同。” “有区别吗？” 丧狗笑了一声，“别欺负我没文化，当初干这行我就知道一旦被抓就完了，所以有心理准备，我认了，那包东西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丧狗！” 梁秋脸色一沉，“你小子是真浑，你用什么做出来的？自己名字都写不明白。” “反正就是我做的，判我死罪，无所谓。” 鲁明坐在那，一脸的平静，丧狗的态度让他非常满意，这时也隐约的猜到了，丧狗肯定有把柄在那些人手里，他不敢乱说，所以这个时候自己也要出点力才行，梁秋就是李威的眼线。 鲁明想到这里清了清嗓子，“梁局，我来问问他。” “这种人，别跟他客气。” 鲁明的身体向前，“你不应该叫丧狗，应该叫你疯狗，有人不怕死吗？至少我没见过，那些嘴硬的到了枪决的那天怎么样？还嘴硬吗？我告诉你，事实是路都走不了，这是人的本性，好死不如赖活，等死的日子更是不好过，所以还是劝你配合警方调查，如果你只是负责出售，并没有参与制造，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鲁明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这样的方式对丧狗的内心会造成极大的冲击，他的身体向后，面带笑意看着丧狗，“命是你自己的，怎么选，也是你自己说了算，但是你要清楚，即便你把所有的事都扛下来，我们警方也有办法查清楚。” 第1010章 滴水不漏 审讯室内，副局长鲁明脸色一沉，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对自己的考验，不可否认，李威的这一招玩得够绝，表面上是让自己和常务副局长一起负责调查案子，其实是挖了个坑看自己是否往下跳。 丧狗闭上眼睛，这个时候不再言语。 “丧狗。” 梁秋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这小子还真是一根筋，如果真的遇到那种死都不怕的罪犯，市公安局这边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当然鲁明刚刚的那番话说得在理，即便丧狗什么都不说，只要市公安局盯着这条线查下去，肯定有办法继续深挖下去，就是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和警力，干这一行的又都极其小心。 必须尽快让丧狗交代，争取时间，否则一旦人都跑了，再想行动就迟了。 丧狗缓缓睁开眼睛，“领导，我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真的，最好送我去医院，如果我死在这，你们也说不清楚。” “少跟我玩这套。” 梁秋的手机里这时发来了丧狗的所有信息，他有个患尿毒症的弟弟，父母已经去世，所以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弟弟，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丧狗，就算不替自己想，也得为你弟弟想想，没有你，他怎么活下去！” 丧狗哼了一声，“穷人的命不值钱，有人管过我们这些穷人的死活吗？没有钱会有人给你治病吗？只会有人看着你死，像狗一样被赶出去，我也不想当狗，想好好的做人，但是没资格，没办法，丧狗也好，疯狗也罢，至少被人欺负还能咬人一口，而不是任人欺凌，这辈子活够了。” 梁秋的手机里很快传来检查报告，这些都是从医院那边弄来的，为了让丧狗开口，梁秋提前安排人调查丧狗的信息，从报告上看，丧狗弟弟的病情极其严重，随时可能没命，除非有合适的肾源，否则只能等死。 鲁明这时偷偷用手捅了一下梁秋，两人起身出了审讯室。 “梁局，这个问法行不通。” 鲁明看着梁秋，“得换个法子才行，必须得让他说出来，这样才能继续调查，丧狗就是个柳子，这是行话，意思就是替背后的人做事的，他现在想把事情都扛下来，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他意识到自己的罪不能太轻，再加上弟弟的病情严重，我觉得应该从医院那边查一下。” “已经有人过去了。” 梁秋清了清嗓子，“鲁局，您经验多，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法子倒是有。” 这一刻鲁明的表现让人看不出任何问题，至少感觉上是真的想调查清楚，“立刻向李局申请，全市范围内展开一次雷霆行动，所有可能涉及的场所都查一遍，多抓几个人回来，这个时间也正好合适。” 梁秋看了一眼，晚上十点多，对于一些特殊场所确实刚刚开始，“我去向李局请示。” “要快。” 鲁明点头，“你去比我更合适，毕竟你还年轻，还有向上的机会，我就是等着退休了，这次是我配合你工作。” 鲁明是老油条，嘴上说得好听，一心为了梁秋着想，其实是另有目的，这个时候警方展开行动，应该也查不出什么，之前的那个电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所有人立刻离开凌平市，自己的话，那些人不敢不听。 看着梁秋上楼，鲁明嘴角露出笑意，想法是自己提出的，其实也是想通过梁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梁秋见到李威，说出今晚展开雷霆行动，全面调查娱乐场所的想法。 “是你想出来的？”李威问道。 “是鲁局提醒我，丧狗情况特殊，准备扛下所有，完全不配合调查，我觉得有必要趁热打铁，连夜查一波，找出更多的线索，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更有利。” 梁秋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李威，从对方的表情，他意识到这个想法李局不太感兴趣。 “要学会自己去思考事情。” 李威看了一眼梁秋，“如果你认为是正确的，不需要向我请示，你是常务副局长，有权直接处理，尤其是在特殊时期，当你准备请示的时候，说明你对这个方案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因为是别人提出的，你只是一个参与者，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李威一心培养梁秋，希望有一天他可以独当一面，那样自己就可以真正多出一个帮手做更多的事。 “我刚刚仔细想过，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梁秋这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李威的意思，丧狗被抓，消息肯定早就传开，这个时候再行动毫无意义，只是在浪费警力，李威还有更深层的考虑，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想短时间内完全调查清楚也不可能做到，必须设一个大局，把藏在背后的那些人都挖出来。 “鲁局还说什么了？” “没有，就是说全力配合我工作。” “好吧。” 李威笑了一下，索性就按鲁明说的去办，就当演一场戏好了，“按你的想法来，既然要查，规模大一点，通知市内所有分局派出所，同时展开调查，天亮之前各分局的一把局长还有派出所的所长拿着结果到我办公室汇报。” 这一招有点狠，一把局长要亲自听汇报，下面的区分局还有派出所肯定不敢浑水摸鱼，而且肯定都担心自己什么都查不出来到时候挨收拾，不要小看了这些人，他们掌握的情况往往比市公安局还要多。 “明白。” 梁秋点头，“感谢领导支持。” “去执行吧。” 看着梁秋离开，李威的手指落在桌子上，一起陈年旧案居然牵出这么多案子，而且每一个案子的背后都隐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势力。 他打开电脑，从收藏里找到一份新闻报道，关于凌平市精神病院病人接连离奇死亡的报道，发布时间是在两年前，幸运的是这份报道并没有消失。 精神病院的案子，警方通过侯平卧底精神病院内部已经调查清楚，相关人员被抓服刑，罪责是滥用药物，暴力伤害病人导致死亡。 这些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算是替那些受过伤害的病人讨回了公道，随着伤害案和精神病院再一次产生关联，事情的复杂程度，比李威想象的还要复杂。 李威的目光缓缓向下，新闻报道的图片里出现了精神病院运送病人的专用面包车。 第1011章 真正用意 李威盯着电脑屏幕，这份新闻报道是两年前被人发到网上的，当时李威还在部队，根本不清楚这里面隐藏的罪恶和黑暗，做法简直是没有人性，身为医生居然为了利益对精神病人下手，完全不把病人当人看，当时报道发出来居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更是让人气愤。 虽然上一次被打掉，最终也只是抓了一些人而已，但是那所医院依然还在，问题真的彻底解决了吗？ 李威不由得陷入沉思，他意识到自己揭开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罪恶还隐藏在黑暗之中，正是因为自己当初触碰到了，所以才会被直接调离红山县？ “李局，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茜进入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都看在眼里，李局从早上一直忙到了现在，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还有一件事，处理完就休息，最后一件。” 李威笑着回应，刚刚同意了梁秋今晚大规模调查的想法，而且是全市范围内警力出动，其实他心里清楚效果有限，最终还是同意了，其实另有目的。 “好吧。” 凌平市公安局，两辆警车快速开出，常务副局长梁秋，还有主管禁毒工作的副局长鲁明都在车里。 “梁局，李局直接就同意了？” 鲁明试探着问道，按照他的想法，李威肯定会拒绝，所以当梁秋返回布置今晚行动的那一刻，他很意外。 “是啊。” 梁秋点头，“我当时就说了是鲁局的想法，领导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还是鲁局有面子。” “没有的事。” 鲁明笑着摇头，“我说了，功劳都是你的，对于我已经没用了，就是想安安分分等退休回家，钓钓鱼遛遛弯，人这辈子也就那么回事。” 鲁明面带笑意，嘴上说得轻松，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是那种喜欢研究人的人，人活着就要和人打交道，所有的事都是和人进行，只要把人研究透了，事情自然就容易办了。 他能看透梁秋，野心有余，决断力不足，这种人容易对付，最难搞定的就是李威这种让人完全摸不透路子的人，典型的野路子，不按规则出牌。 “鲁局还要发挥余热，尤其是这次的案子。” 梁秋也只是客套几句，今晚行动，他和鲁明负责全局，具体的调查工作交给区分局和派出所，平时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 前面出现警车，按响喇叭彼此示意，梁秋看了一眼，认出是区分局的警车，出警的速度比他想的还要快，看来是最后那句话起了作用，明天一早所有区分局的一把手包括派出所所长都要去太的办公室汇报。 这就等于是下了死命令，如果不想挨骂，今晚肯定要卖力气。 鲁明同样看到了，“还是李局有力度，有一些区分局确实应该好好整顿一下，工作态度过于散漫，梁局，这些是都只能靠你了。” 警车在前面的空地停下，这里是凌平市娱乐场所最集中的区域，无上云宫被查之后，整条街也变得异常冷清，大部分的车位都是空的。 鲁明看了一眼，忍不住地感慨，“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我也经常这样想，在执法方面，是应该严格按照规定执行，还是留有余地，尤其是对于一些特殊的行业，有一些人需要这个行业来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鲁明看似是在感慨，其实是故意在梁秋面前说出来，无上云宫一倒，很多人都失去营生，整个凌平市的娱乐行业也是严重受挫，这个行业的特点就是如此，如果一切都按规定去做，不可能有人赚钱，从普通的娱乐场所大到影视集团都是如此。 “这一点我不认同，法律更多是为了保护弱者而定，有一些人性格偏激，认为法律是为了保护强者，那是完全错误的，法律制定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弱者，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法律，弱者遭受的欺凌只会成倍地增加，甚至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去打击犯罪，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 梁秋说出的这番话，其实都是李威说过的，他这个时候说出来，在场的其他警员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别管能不能做到，至少这番话听着很提气。 “好吧。” 鲁明笑着点头，并没有反驳，这时梁秋的电话响了，中断了刚刚的话题。 “是我。” “梁局，我是永平区分局的赵栋，亲自带领区分局警力展开调查，目前已经对管辖区域内五家娱乐场所突击检查，并没有发现问题。” “那是好事，赵局长，说明你们区的治安很好。” 永平区分局长赵栋的电话，还有十几家要查，如果是小毛病肯定有，刚刚突击的娱乐场所，其中有两家是那种有偿服务，打的都是擦边球，对于这种情况，区分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晚情况不一样，想到明天早上要去市公安局一把手办公室汇报工作，心里都毛了，如果查不出问题才是大问题，最怕的是其他区分局都有收获。 这本来就是矛盾的，如果查出问题太多，等于是说自己平时的工作没做好，又不能一旦问题都查不出来，所以这里面的尺度如何把握，心里都没底，索性打给梁秋探探底。 “梁局，关键是担心在李局那过不了关，您跟我透个实底。” “尽力查，该查的一定要查出来，实事求是。” 赵栋皱紧眉头，这样的答复毫无意义，等于是没说，而且更加让他更加迷糊了。 “感谢梁局，我一定尽全力。” 梁秋那边电话挂了，赵栋叹了一口气，用力抓了一把头发，莫名的抓狂，完全猜不透，他嘴里忍不住骂了几句，主要是担心自己事情做不好，明天直接就被撸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过来一下。” “赵局，还要继续查吗？” 赵栋深吸一口气，“韩老四那边最近有点嚣张，我已经提醒过他了，还是不老实，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他的场子你应该清楚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明白。” 赵栋决定对这个韩老四下手，理由就是韩老四不守规矩，仗着自己上面有人，经常不把他这个区分局长放在眼里，早就让赵栋心生不满，只是碍于他上面的关系一直没动，索性就借着这次机会弄弄他，打掉韩老四，明天早上的汇报应该就够了。 韩老四的场子不算小，原本是个废弃的毛巾厂，后来被他买下来，改造之后成了私人娱乐场所，附近原本还有几家住户，不堪骚扰只能搬走，报过几次警也没用，最终只是招来韩老四的报复，弄走了那几家住户之后，更是肆无忌惮。 厂子前面停了不少车，沿途的路上都有人盯着，只要有动静立刻通知里面。 这时天接近凌晨，两个在路口守着的蹲在那抽烟，没注意到有人摸上来。 “别动。” 两个人直接被按住，嘴巴被人堵住，赵栋也不是草包，知道韩老四肯定会安排人在路上守着，偷偷派了人先摸上来，把钉子给拔了，剩下的就容易办了。 “韩老四在不在？” “在，在。” 韩老四的两个小弟被眼前的阵势给吓懵了，双手从后面铐住，这时也不敢喊出来。 “都老实点，别自找苦吃。” 赵栋那边得到消息，立刻下令动手，这一次区分局也是格外卖力气，六台警车快速冲到韩老四的厂子门口，随之拉响警笛。 韩老四确实在这，正搂着女人呼呼大睡，警笛声响起，他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胡乱把衣服套在身上，抓起电话，“咋回事？” 这时韩老四的几个手下跑过来，厂子里乱成一团，直接让人堵了门，南北两个厂房，南边放赌，北边卖肉，韩老四专门找人算过，这样能发大财，事实他也确实发了财，除了这两样私下里还放高利贷，别管有钱没钱，只要来过这种地方肯定就没好下场。 “公安局的，没看清楚，来了不少人。” “公安局。” 赵栋嘴里骂了一句，“哪个不长眼的，敢动老子的地方，活腻味了，走。” 韩老四带着人冲出去，这时两边的厂子都被区分局控制住，抓出十几个正在交易的，就穿了个裤衩被拎出来蹲在地上，南侧厂房内正在赌的也都被堵在里面。 “赵局，啥意思？” 韩老四看到了赵栋，他哼了一声，大概就想明白了，上一次赵栋他老爹住院，好多人都去上礼了，自己没去，他肯定是心里不爽，所以来搞自己，这种事容易解决，直接拿钱，只要钱到位，人马上就走。 “区分局接到报案，这里涉嫌非法交易，都带走。”赵栋脸色一沉，早就看韩老四不顺眼，这小子最近太狂了，狂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误会。” 韩老四满脸带笑，看了一眼被抓出来的这些人，还有人拿着设备对着自己，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虽然市里有人，但是被人堵了，肯定得服软，关键是好处得到位，这里面的事他都懂，“这都是自家亲戚。” “亲戚就这么在里面干上了？糊弄谁呢？少给我废话，是你跟我们走，还是我们动手？” “赵局。” 韩老四伸出五根手指，“放兄弟一马，就这个意思。” 赵栋看到了，韩老四确实有钱，出手就是一巴掌，这里面的事都明白，手的方向上是跟人要钱，向下是主动给钱，一根手指就是十万，说出来就俗了。 “放下吧。” 赵栋看着韩老四，“这是市公安局下的令，老四，没办法，我那边也得交差，你这也不算是啥大事，再说你市里不是人硬吗？别难为我一个小局长，动用一下关系，明天就出来了。” “你他妈的。” 韩老四咬紧牙，他明白了，这就是赵栋想整自己，只怪自己没提前给他送钱，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这个时候不敢得罪，手心向下，这次手连续变了两次。 好处直接提到了一百万，绝对能让人动心，破财免灾，只要厂子没事，一百万很容易就能捞回来，一旦被抓，自己的名声就废了，以后再想干起来也就难了。 “带走。” 赵栋铁了心拿韩老四开刀，动他心里有底，因为没有把柄在他手里，钱是好东西，作为区公安分局一把手，想弄钱不难，但是不该拿的钱还是不能拿，还是担心自己出事，尤其是换了一把局长之后，整个凌平市公安系统还是受到极大影响，不是不想，主要是不敢了。 “赵栋，操你大爷，你搞我，给老子等着，看我怎么弄你。”韩老四被按住，他的那些手下这时也都不再嚣张，危害一方的韩老四团伙就这么给灭了。 “赵局，还继续吗？” “听听风声。” 赵栋觉得差不多了，至少明天在市公安局长李威面前不至于挨收拾，正像他想的那样，不能什么都不做，也不能做得太多。 永平区公安分局拿下了韩老四团伙，消息很快就传出去，永安区公安分局长肖勇忍不住骂了出来，“这个赵二愣子，就他能嘚瑟，这是想去领导那邀功，事先通过气，随便查查就行了，这孙子。” 肖勇骂归骂，想到自己这边一点成绩都没有，着实也是闹心，凌平市三个区分局，下面还有辖区派出所，三个区分局之间肯定都互相盯着。 “你们几个都好好想想，咱们区有没有这样的事，不管是谁，今晚直接打了。” “肖局，真要打？”副局长小声问道。 “有问题吗？” 肖勇听完副局长说出名字直接摆手，这是他小舅子开的，如果把他抓了，媳妇那边肯定容不了自己，“换一个，再好好想想，赵栋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这孙子！” 凌平市各区公安分局接到命令纷纷行动，包括下面的派出所也是一样，都在想着法地和其他派出所拉齐，就怕自己查出的问题比别人少。 红山县康灵精神病院，一辆面包车缓缓开出，就在刚刚几个病人被强行弄到车上，留下的副院长洪斌快速上车，凌平市那边乱成一团，红山县这边也慌了，今晚必须把东西都送出去。 “出发。” 随着面包车开出去，一辆车子从后面缓缓跟了上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嘴角露出笑意，相信谁都不会想到这才是今晚行动的真正意图。 第1012章 惨无人道 李威最后在办公室见的人是朱武，凌平市刑侦支队长，绝对的干将，做事稳妥，能力出众，而且可以完全信任。 今晚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来完成。 李威意识到这一切都和康灵精神病院有关，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索性搞一个全市大搜查，目的就是逼那些人动手，提前安排朱武带着人偷偷赶到了红山县，盯死康灵医院，就等着对方出手露出破绽。 事实证明，李威的猜测是对的。 凌平市公安局的全面行动确实让有些人坐不住，尤其是宫野和周轩被带走之后，只留下一个副院长洪斌，康灵医院已经不安全，但是宫野留了一手，东西藏在了病人区里，即便是警方也无法进入的特殊区域。 “朱队，这车是要去哪啊？” 前面的面包车速度不算快，朱武带着几个人开车跟在后面，尽量保持距离，他此刻脑海里不断出现在办公室内局长李威交代的那番话，除恶务尽，只要精神病院今晚有行动，必然有问题，所以不要急，等到交易的时候动手，一定要弄清楚接头的一方是谁。 “跟着就行，别跟丢了。” 朱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车子，这个时间路上几乎看不到车子，跟丢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距离不能太近，有车子一直跟在后面，还是容易被发现。 “放心吧，这方面咱可是行家。” 从康灵精神病院开出来的面包车内坐着四个病人，直挺挺的坐在里面，眼神呆滞，脖子露出的位置伤痕清晰可见，明显还带有旧伤，这里根本不把病人当人看，平时打骂也是经常的事，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愿意往里送，这里面其实是有猫腻，送进来的精神病人，大多病情很难恢复到自理水平，大部分送进来就是为了避免精神病发作闹事伤人，而且还能签一份合同，一旦病人在治疗期间出现治疗意外，病人家属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补偿金，而且所有的治疗费用返还，但是有两个附加条件，第一不能报警，第二病人的尸体要留给精神病院做研究。 面包车剧烈晃了一下，光线太暗，刚刚的颠簸有点大，坐在靠近内侧的女病人没有坐稳，身体撞到前面的座位后面，只是撞了一下而已，但是很快她的双手死死抓住肚子，嘴里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别吵，再吵弄死你。” 面包车的前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拿着手电，样子极凶，听到叫喊声转头看了一眼，这时双手死死抓住肚子的女病人，表情异常痛苦，喊叫声越来越大。 随着手电落在病人的肚子上，女病人的肚子异常的大，其实她并不胖，但是肚子和身体其他部位明显不相符，异常的大，就像是怀孕了一样，当手电光落在旁边的男人肚子上，结果也是一样，男人的肚子也和大声喊叫的女人一样凸出，可能是受到女人的喊叫声影响，另外三个病人同时看向了她，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好像出事了。”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说道，“应该立刻送她去医院，否则命就没了。” “放屁，你是第一天在这吗？送她去医院，肚子里的东西就都露了，死了不要紧，最多赔点钱解决，这批货必须尽快送出凌平市。” “她是我的病人。” “都他妈一样，镇定剂，让她闭嘴。”他说完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针管，“你的病人，你去解决，总之让她闭嘴就行。” “快去。” 男人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手里的针管递给了一旁的男人，“难道你想陪着她死吗？” 男医生看着痛苦哀嚎的病人，因为痛苦躺在那，当手电光落在她的脸上，脸色泛黑，瞳孔收缩，这时开始呕吐，从她嘴里吐出的东西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别让她吐出来，毁了东西。” 男医生无奈只能从座椅中间的位置慢慢爬过去，这时面包车里的另外三个病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他，这四个人都是提前定好的人选，一是听话，二是路上出事死了，家属也不会报警，按合同拿钱就能解决，这样就能避免麻烦。 男医生费力爬了过去，女人斜躺在那，面包车内的空间有限，她的意识明显处于不清醒状态，从嘴里吐出的东西都落在了衣服上，这种情况下注射镇定剂，只能保证她安静下来，但是同样会要了她的命，这和杀人没有区别。 男医生攥紧针管，这是他的病人，她很善良，善良到对身边的人不会有任何的伤害，正是因为这样导致严重抑郁，精神上出现问题，所以被她的丈夫送到这里，等于是彻底放弃了她，所以她也是个极其可怜的女人。 “对不起。” 男医生咬紧牙，他没得选，举起针管，就在他准备刺下去的时候，旁边的男病人突然伸出胳膊，眼珠子瞪得特别大，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救.....救她。” 这是利益和良心的考验，很明显他选择了前者，刚刚的那一瞬间，也只是良心上的一点愧疚而已，最终还是要动手。 “滚开。” 男医生面露凶相，在他凶狠的目光中，刚刚伸出胳膊的男病人吓得连忙缩了回去，嘴里不停地念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别打我。” 针尖刺入，药水随着男医生的手指瞬间消失在女病人的身体里，很快女病人停止了挣扎和喊叫，嘴巴张开着，眼神里最后一丝光芒在慢慢消失。 面包车刚刚离开红山县，斜着开出一辆警车，似乎提前就在路口等候，但是并没有截停面包车，而是按了一下喇叭，几乎同时面包车也按响喇叭回应，警车放慢速度跟在了后面。 一辆运送精神病人的专用车辆，再加上警车护送，外人看到，肯定会对红山县警方的行为竖大拇指，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利益。 第1013章 警车护送 从红山县出口一侧出现的警车立刻引起朱武等人警觉，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出现，明显不正常。 朱武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李局另有安排？毕竟出现的是警车。 但是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李局亲自交代过，一定不能开警车过来，那样太明显，一旦被发现，这次的行动就毫无意义，而且朱武相信任务交给自己，那就不可能再安排其他人。 他立刻想到红山县公安局。 “应该是红山县公安局的车子。” 朱武想通了，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脑海里还是有一个大大的问号，红山县公安局的车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不可能是巧合，而且警车跟在了精神病院出来的面包车后面。 从警车出现到跟随，整个过程给人的感觉非常自然，精神病院出来的面包车速度上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提前知道一样。 “头，红山县公安局的车子这么晚出现，配合我们调查？”坐在后面的东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暂时不清楚，先跟上再说。” 只是看到了警车，无法确定车里有几个人，朱武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收到李局最新的指示，这也让他坚信红山县公安局的出现和今晚自己的行动无关，但是似乎又有关联。 这时警车内开车的男人点了一根烟，打火机的亮光映出了他的脸。 车内只有一个人，红山县公安局长徐成，他抽着烟，驾驶警车跟在面包车后面，他当然清楚面包车里有什么，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每次也都是他一个人，这种事不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那只会自找麻烦。 这就是当初徐成为什么想尽办法来红山县当公安局长的一个原因，他以前在市公安局法治支队当队长，手里的权力有限，根本没有办法和县公安局长相比，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条特殊的财路，在杜刚和周波没出事之前，这条路子就有他一份，凭借法治支队长的身份负责凌平市那一块，主管领导是鲁明，所以这条线一直都能相安无事，因为不可能有人真的去查。 杜刚出事之后，周波也意识到自己可能也要出事，立刻中断了这条线，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如果这条线露了，那就不是判个十几年那么简单，弄不好是要枪毙，但是他又不想这条线彻底没了，于是在杜刚出事之后，当时还是县长的周波利用自己的关系极力推荐徐成来当这个县公安局长，最终也促成了这件事。 徐成抽了一口烟，他的嘴角露出笑意，看着前面的面包车，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移动的钱罐子，而且真的要感谢李威，杜刚死了，周波被抓，目前这条线他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所有这一切都是李威带给他的。为了利益，他甘愿成为罪恶的保护者。 朱武眉头紧锁，眼睛盯着前面，当那辆警车出现的一瞬间，让他更加坚信了局长李威的判断，还要继续跟，弄清楚精神病院的车子到底开到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见面，然后来一把大的。 “速度慢点。” 几分钟后，朱武开口，他注意到前面的警车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现在接近凌晨一点，这个时间出县城的车子极少，所以后面出现一辆车子，而且一直跟着，很容易让人起疑。 徐成确实发现了后面的车子，这方面的警觉性肯定要超过普通人，他下意识地放慢速度，借着一侧路灯的亮光看向后视镜，那辆车子好像一直跟在后面。 徐成的手指在耳机上按了一下，“你们继续开，后面有辆车，我去看一眼。” “收到。” 面包车内，这一刻彻底安静下来，车子还在继续向前开，被注射了安定的女人彻底不动，只是偶尔的呼吸让人觉得她还活着。 “放心吧，有徐哥在，不会有事。” “没错。” 他们口中的徐哥就是徐成，每次货从精神病院出去，都是徐成的警车跟着，虽然遇到过几次检查，看到运送的精神病人，再加上徐成的关系也都顺利通过，这次肯定也没有例外。 面包车开始提速，距离和后面的警车很快拉开，徐成是有意放慢速度，他这时也盯着后面的那辆车子。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跟在后面的车子速度放慢，朱武咬紧牙，暂时还不清楚警车里的人是谁，他的身体向下，“别管那么多，直接开过去，跟上前面的面包车。” “是。” 朱武下令，后面的车子也随之加快，突然前面的警车方向改变，整个车子横在了路中间。 “妈的。” 这下麻烦了，刚刚提速的车子只能猛踩刹车，前面的路被堵了，剩下的空间没有办法开过去。 徐成是故意的，他坐在车里并没有下来，不确定后面的车子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根本不担心，这里是红山县区域，等于是自己的地盘，试问有谁敢动自己？ “下车！” 朱武立刻推开车门下了车，徐成就是从市公安局出来的，彼此都很熟悉，转眼间朱武到了警车车门前面，猛地一拉车门。 车门上了锁，这一下没有拉开。 徐成这时也看到了朱武，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是这个老伙计，他可是李威的心腹，他要立刻意识到被李威盯上了，还好自己跟着，否则真的要出大事。 “开门。” 朱武手上继续用力，徐成只能解除车门锁，面带笑意看着朱武上了车。 “朱队，这什么情况？” 朱武冷着脸，“我还问你呢，车横在中间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刚才发现后面的车有点不对劲，以为是遇到了坏人想干坏事，确实没想到是朱队，误会，绝对是误会。” “车开走，特殊任务，不需要和你解释。”朱武也不客气，他同样没想到出现在这会是老伙计徐成。 他一个人开着警车在这个时候出现，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如果有证据指向他犯罪，绝对会毫不犹豫动手抓人。 第1014章 李威的威胁 朱武的位置同样不普通，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在一些案件上，如果他动动歪心思就能改变案件的性质，同样能为自己拿到好处，这就是典型的以权谋私，几乎人人都懂的道理。 但是他不屑，曾经不止一次有人找过他，直接一箱子钱放在他的面前，只要他点头，钱就是他的，当时朱武直接把箱子掀了，直接和中间人撕破脸，自从那件事之后，来找他的人几乎就没了，不过这样也好，图个安心清净。 这就是他能够得到李威信任的原因之一，官场是一个大染缸，想在其中独善其身很难，除非你能做到无所求，堵死欲望的阀门，只凭一腔热血，很容易撞得满头是包。 “这破车！” 徐成故意的，假装车子出现问题，其实是在为前面的面包车在争取时间，而且刚刚按下了耳机，两个人的对话通过耳机直接传出去，这种情况下面包车不可能还继续沿着大路走，沿途有很多岔路口，一旦跟丢，再想找就难了。 “我看看。” 朱武身体靠近，看出他的小把戏。 “没事，我再试试。” 徐成面带笑意，意识到没有办法再装下去，只能启动车子，“怪事，又好用了，还得是你朱队说话管用。” 朱武看着徐成，这位昔日的老伙计，此刻满脸笑意的样子，想彻底看清楚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当初自己就看走了眼，或许自己真的不懂得看人，用心带出来的佟强就是最好的例子。 徐成调整方向，在朱武的注视下，警车朝着路旁开过去。 “朱队，到底什么情况啊？我听区分局的赵局长说凌平市今晚有大行动，清理娱乐场所，红山县肯定不能落后，今晚县里的警力也都让我派出去。” 这只是徐成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他笑着看向朱武，知道朱武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但是他没有直接指向自己的证据，那就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老徐，多年关系，劝你一句，回头是岸，不要把自己走上绝路，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李局这次一定会连根带泥都拔出来。” 朱武说完下了警车，后面的车子这时已经开过去，停在前面，他快速上车。 “追。” 这时已经看不到面包车的影子，这一刻车上的几个人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 “朱队，谁在车里？” 东子好奇，刚刚只有朱武一个人上了车，光线太暗，从警车外面看不清楚里面。 “不该问的别问。” 朱武表情异常严肃，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老徐。 两个人差不多是同一年进入凌平市公安局，又一起在刑侦支队办过案，关系上肯定是非常不错，后来他提到刑侦支队长的位置，徐成也跟着提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关系逐渐变得生疏起来，后来徐成离开市公安局到了红山县当县公安局长，等于是升了，自从走了之后联系的就更加少了。 这一刻，朱武不由得想起过去的种种，两个人一起抓捕罪犯，那个时候的徐成也是疾恶如仇，一心打击犯罪，位置的变化难道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和初衷？ 他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徐成的警车跟在后面，脸上毫无表情，他盯着前面的车子，这时从腰间抽出警枪，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喂。” “到底出什么事了？”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急。 “你们中了李威的计了，刚刚我看到了朱武，他带着人跟着那辆车，还好被我发现拦了一下。” “朱武，那个臭警察，又是他，还有那个李威，真的是阴魂不散，你盯紧了，如果他们碍事，就干掉他们，后面的事我来解决，保证不会影响到你。” 徐成一只手开车，警枪拿在手里，他刚刚已经动了开枪杀人的念头，打死几个警察，虽然会影响很大，但是总好过秘密被人发现，别人死，总好过自己死，而且他相信对方的实力，绝对有能力摆平这件事。 “我会见机行事。” 徐成冷哼一声，“你们是不是也该动手了，不能再被李威牵着鼻子走，这样下去，都得完蛋，先是郭才，然后是宫院长，下一个会轮到谁？我吗？” “当然不会，李威其实并不聪明，他的威胁越大，死得就越快，前几次只是他命大而已，但是这次他绝对活不成。” 电话那头，男人说完笑了出来，声音里透出一股冰冷杀意，这也是事实，在没有绝对触犯到核心利益之前，上头肯定不会下决心除掉这个钉子，李威还是比较难缠，稍有不慎就会有所损失，但是现在不一样，如果再让他继续查下去，被牵扯出来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相信上面也该动手了。 “希望如此。” 徐成注意到前面的车子放慢速度，嘴角露出笑意，应该是找不到了。 “尽快解决。” 徐成挂了电话，快速塞进衣服里面的口袋，这是专用的号码，使用的不是他的身份，所以不用担心被查，或者被市公安局监控，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 前面的车子停下，确实跟丢了，周围看不到任何亮光。 “朱队，还是请求支援吧。” 这时车里的几个人都看向朱武，等着他来做决定，出了红山县，范围太广，而且岔路也多，只靠他们一辆车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找到。 “让我想想。” 朱武在看地图，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是面包车的速度有限，整条路又这么黑，巧的是附近在修路，“熄火。” 这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决定，不过还是按照朱武的命令，车子熄火，仅有的一点亮光随之消失。 “头，我们都懵了！” 朱武还在看手机上的地图，“面包车不是我们跟丢了，而是停下了，速度上肯定不如我们，附近这个区域恰好在修路，所以只有这一侧的两个岔路口可以走，但是里面都通往村子，路更难走，很明显面包车的方向是朝着凌平市开的，即便是进了岔路口，还是要绕出来。” 朱武的手指在手机地图上圈了一下，“懂了吗？” “明白了，守株待兔，还是领导厉害，如果是我们，肯定想不到。” “少拍马屁，盯着点附近，我去会会徐成。” 徐成的警车一直跟在后面，跟狗皮膏药差不多，他这时看到前面的车熄了火，同样一脸的诧异，很快看到朱武下了车，朝着他这边过来了。 “老徐，谢了，我自己能搞定了，不用跟着。” 朱武上了车，直接开口，没有任何客套，他知道徐成肯定会找各种理由跟着。 “那怎么行，你我这么多年关系，就算不看在关系的份上，市公安局的领导来我们红山县办案，我遇上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自已走，那我成什么人了。” 徐成面带笑意，他当然不可能走，看到朱武下车，立刻将枪收起来，他已经动了开枪杀人的念头，“朱队，怎么熄火了？车子出问题了？” “确实出了点小问题。” 朱武身体向后，晃了晃脑袋，“老徐，你说我们这辈子这么辛苦，到底为了什么？” “活着呗！” 徐成笑着回应，“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都是为了活着，为了有口饭吃，就是活法不同，有钱人享受人生，穷人注定要拼命赚钱，就像你和我这样，没日没夜的，每个月就那么点钱，听着是挺风光，县公安局长，也就那么回事。” “不能单纯用钱来衡量，熄火，聊聊。” 这才是朱武的用意，他料定那辆面包车根本没走远，而是拐进了岔路口，很有可能藏了起来，这个时候盲目去追，还不如留在这，等着面包车出现。 “行啊，你我兄弟有阵子没好好聊聊了，说说你的事，啥时候结婚？” “别提。” 朱武摆手，他和市公安局法证检验部的主任谈了几年，年纪确实到了，第一是都忙，整天都在调查案子，根本没有心思去弄结婚的事，二是房子还没买，唯一让他高兴的是房价最近降了不少，贷款的利率也降了，确实可以考虑买房子的事。 警车同样熄了火，周围顿时黑了下来，点了烟，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 从精神病院出来的面包车确实开进了岔路口，担心被追上，进了岔路口之后直接开进了一条土路，恰好有一片林地，直接开了进去，然后熄火停在那。 这招还是很高明，而且车上的人看到了刚刚追过去的两辆车，更是得意。 “差不多了。” 带头的男人看了一眼时间，车子肯定是走远了，他还是不太放心，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警车内，徐成放在衣服内侧的手机发出震动声，他咳嗽一声，余光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朱武。 “是我，查得怎么样了？” 徐成根本没看，肯定是那个人打来的，朱武就坐在旁边，他索性这样说出来。 “我们这边安全，准备去凌平市汇合。” 徐成听到了，清了清嗓子，“别乱搞，出事老子可不管你，就这样。” 电话挂了，朱武就在旁边，他不敢多说，担心露馅，刚刚已经暗示对方不要行动，只要自己分析自己说过的话，应该就能听出来，徐成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朱武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车子熄火，还赖在车里不走，很明显就是在盯着自己。 “现在的队伍越来越难带了，尤其是这帮小年轻的，不像咱们那会，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徐成笑着说出来，但是很快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看到了亮光，从一侧的岔路口冒出来，两束光逐渐靠近，肯定是车子发出的。 那些废物，自己已经暗示得很明显，就差没直接说出来让他们别出来，居然没听懂，徐成余光看向一旁的朱武，右手下意识地落在腰间的位置。 “老徐，这次来之前，李局还提到过你，当初李局在红山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很看好你。” “是吗？” 徐成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我也没做什么出彩的事，还能让领导记得，受宠若惊。” “当年你可是市公安局的标兵！” 朱武笑了一下，他的左手抬起，很自然地落在了徐成的右手腕上面，刚刚徐成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面包车从岔路开上来，并没有发现不远处停的两辆车子，这时车里的人都开始打哈欠，确实没听明白徐成的意思，错误地认为没事了。 “老徐，一会帮个忙，车拦住，李局马上就到。” 朱武一脸严肃的说出来，其实是在唬徐成，虽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但是刚刚徐成右手的举动像是要摸枪，朱武和警枪打了十几年交道，他对拔枪的动作太熟悉。 “好。” 徐成点头，内心深处对李威还是充满敬畏，听到朱武说出李威随后就到，他立刻打消了动手解决朱武这些人的念头，目前至少还没有证据落在对方手里，而且他相信那些人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没有必要这个时候自己去冒险。 徐成想到这里，右手落在方向盘上面，猛然启动了车子，手直接按下了远光灯。 这样的举动，看似只是手按错了位置，其实是在有意提醒靠近的面包车。 朱武眉头一皱，徐成已经启动，那就没有再藏下去的必要，“行动，逼停面包车，注意安全。” “是。” 随着朱武下令，停在暗处等候的车子也随之启动，速度猛然加快朝着面包车直接冲了过去。 “草！” 面包车上负责开车的人猛打方向盘，突然的变故让他有点发慌，这一切确实太突然。 “咋回事！” 副驾驶位置坐着的男人睁开眼睛，刚刚几乎快要睡着，“车，车......” 他看着冲过来的车子大声喊出来。 “别喊。” 岔路口一侧原本就是一个斜坡，正常情况下车子可以顺利开上去，警车的远光灯对他的视线明显造成干扰，随着面包车改变方向，面包车斜着冲下了斜坡。 第1015章 正式立案 两辆车子几乎同时停下，借着远光灯的光亮，看到面包车朝着斜坡下方冲去。 朱武快速跳下车，这时看到斜坡下方的面包车栽进了下面的沟里，肯定是跑不了了，有人影从面包车上下来。 “抓人。” 几把手电朝着斜坡下方落去，刚刚从面包车里爬出来的几个人，面包车陷进坑里，这时也顾不得后面的病人，几个人快速朝着沟里逃去。 从面包车上下来的几个人很聪明，选择了分开逃，而且速度很快，朱武沿着斜坡冲下来，用力拽开面包车后面的门，刺鼻的臭味铺面而来，手电光朝着里面落去，出现的是几张脸，从他们的眼神能够看得出来很怕，双手胡乱的比画着。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朱武这时发现了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女人，脸色青黑，“帮忙。” 他立刻跳上车，手指在女人脖子的位置按下去，还有脉搏，但是明显比正常人要弱，意识到的对方情况非常危急，必须立刻送到医院抢救，否则随时可能没命。 朱武将昏迷不醒的女人抱起，交给赶过来的警员，“立刻送医院抢救，老徐，还看什么呢？” 徐成站在斜坡中间的位置，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面包车栽进沟里，车上的几个人跑了，没被抓到算是个好事，但是车里的东西肯定是藏不住了。 徐成清了清嗓子，他此刻恨不得直接掏枪来个利索，但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而且自己也并没有直接暴露，这时心里还是带有一丝的侥幸。 “放我车上，这里离县医院最近。” “东子，你陪着徐局，小心点。” 朱武使了个眼色，示意东子小心，不可能把人单独交给徐成，对他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朱队。” 东子点头，抱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快速朝着斜坡上面跑去，很快警车启动朝着红山县方向开去。 “朱队，人跑了。” 刚刚追出去的两名警员返回，附近都是庄稼地，光线又太暗，人钻进去想找很难。 “算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车里还有几个人，精神状态不算稳定，而且朱武也注意到这些人的肚子大得出奇，绝对是不正常的那种。 “拿绳子，想办法把面包车弄出去。” 此刻徐成开着警车正朝着红山县方向开，东子坐在后面，他不时低头看向昏迷的女人。 “徐局，麻烦快一点。” 徐成咬紧牙，透过后视镜向后看去，事情搞砸了，下一步李威肯定会有大行动，这就给了他足够的理由，所以这个时候即便是开枪打死他和那个女人也是于事无补。 “你来开。” 徐成的不满都写在脸上，真的是不像话，一个普通警员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红山县公安局长吗？ 东子一脸无奈，他觉得自己说的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是为了救人，索性闭嘴，人家是县公安局长，在红山县也是能横着走的人，警车最终在红山县人民医院急诊室门口停下。 很快值班的医生从里面出来，看了一眼病人，用手摸了摸，意识到问题严重。 “不行，这种情况最好立刻转到市附属医院，咱们这的医疗水平有限。” 值班医生也是担心有责任，只是简单看了一眼，确实病得比较严重，病人的体温明显下降，脉搏和心率也都很低，县医院的急救措施有限。 “医生，救人如救火，从这到市医院，开车至少一个多小时，病人目前的情况已经经不起折腾，我这边想办法联系病人家属，按正常程序抢救，有问题，我来负责。” 徐成在这个时候还算是说了句人话，但是他没说实话，因为他知道这些病人都是平时训练带货用的，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吞进肚子里的货出了问题，如果能及时清洗肠胃，或者立刻进行手术取出，绝对有救活的可能，他当然不会说出来，更加不会在意这个女人的死活。 “那行吧。” 急诊室的医生同意了，立刻安排人推进去，徐成和东子留在外面，医生刚进ct室电话就响了。 “这，这能行吗？” “按我说的去做。” 凌晨一点多的红山县人民医院，很明显已经有人盯上了这里，徐成站在外面，双手插兜，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人只要是到了红山县，那就容易解决了，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剩下的那几个，肚子里的东西肯定会被查出来，康灵精神病院完了。 “明白，我尽力保住病人的生命。” “那不重要，关键是肚子里的东西要彻底清除掉，知道你闺女最近在考县里的编制，我心里有数。” “谢谢领导。” 值班医生深吸一口气，刚刚确实犹豫了，不想那么做，但是当对方提到县里的编制，他知道就是对方一句话的事，绝对能安排，所以这件事必须想办法办好。 “可以了。” 男医生看了一眼影像，立刻就看明白了，病人的胃和肠道出现区域性的腐蚀，而且里面有一些黑色的影子，随着他的手指按下去，刚刚拍摄的影片录像直接被删除，并没有保存。 “准备清肠，注射药物，提高心率，能用的药都用上。” 值班医生发话，下面的人立刻忙碌起来，大量药水通过病人的嘴里灌入，如果是正常人，很快就会有反应，胃和肠道里的东西要很容易就能排泄出去，病人陷入昏迷，身体的机能下降，只能加大注射的力量。 “这能行吗？” 病人的肚子鼓起来老高，感觉随时可能会爆开，设备注入的速度和力量已经达到最大值，正常人都很难承受，所以平时也几乎不会使用。 值班的两个护士这时一脸的担心，但是也没办法，只能按照医生的要求去做，而且也都清楚，绝对不能得罪医生，否则就会被各种刁难。 “出来了。” 在外力的作用下，被病人吞下去的东西终于排了出来，明显带有血迹，因为撞击导致破裂，对肠胃造成严重伤害。 “你们两个先出去。” 男医生脸色一沉，“快点。” 这样的情形，两个年轻护士只能暂时离开，她们也是一脸的惊讶，不敢相信从病人的身体里冲出那么多东西出来，难怪肚子会鼓起那么高，正常人吃饱之后就很难继续再吃下去，刚刚排泄的量远远超过正常人几倍。 看着两个女护士离开，男医生拿起手机，刚刚的那个电话拨了回去。 “病人应该不行了，这可是一条人命，现在怎么办？” “东西呢？” 电话那头，声音冰冷，只在乎女人肚子里藏的东西，至于死活，根本不在乎。 “排出来了，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处理？警察就在外面，如果人死了，警方肯定调查，这种事瞒不住的。” “这些事你不用管，想办法把那些东西处理掉，剩下的事会有人处理，记住，人是病死的。” 男医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抓起一旁的医疗袋，袋子里的东西弄出去，然后将刚刚从女人身体里排出来的东西快速装进袋子里。 这些病人在吞下药袋之前都会提前把肚子里的东西排干净，这次事发突然，为了将所有的货转移，强行吞下了平时几倍的量，所以才会导致肚子出奇的大，车子意外的撞击导致女病人出现状况。 男医生检查了一下，确定都装进去，推开门，那两个女护士并没有走远，在救治的过程中不应该离开抢救室，这是规定，她们也是没办法，于是被医生强行赶了出来，这时看到医生拎着医疗袋，低着头走过来。 “高医生。” “进去吧，病人情况很严重，心肺复苏，注射一支强心药。” “好。” 两个护士连忙快速进了抢救室，男医生松了一口气，转身进了一旁的卫生间，快速用手术刀将袋子打开，里面的药倒进卫生间里，弄好了这些直接冲走，剩下的袋子也都丢进去，弄好了这一切，走到水龙头前将手套清洗干净。 男医生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是汗，脸色惨白，为了钱，他早就忘了医生的天职，但是他没得选，想到自己这些年替那些人做的事，一旦被发现，这辈子就彻底完了，只能一条路走下去。 抢救室的设备发出响声，上面的数字快速下降，两个女护士最终只能放弃。 “人不行了。” 高医生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我们也尽力了，病情过于严重，该做的也都做了，没有任何疏忽，如果有人问，你们两个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人已经死了，这个时候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并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在商量后面的事。 “知道。” 另外一个女护士用力点了点头，今晚的抢救明显有问题，但是谁都不敢说出去，那样会对医院造成巨大影响，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 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男医生从里面走出，“实在抱歉，真的尽力了。” 徐成点头，“家属马上就到，具体情况已经说清楚了，放心吧，不会有麻烦。” 徐成心里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人死了，按照当初的合同，病人的家属可以拿到一大笔钱，当然就不会闹，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过局长李威那关。 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多，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把自己叫到市公安局问这件事，一定要想好说什么，至少要找一个能让人相信的理由。 “朱队，人没抢救过来。” 东子朝着楼梯口走去，结果不太理想，虽然是精神病人，同样是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你继续留下，见见死者家属，还有当时负责抢救的医生和护士，细节弄清楚。” “收到。” 朱武此时坐在面包车里，废了好大力气才把面包车从下面弄出来，这时正朝着凌平市的方向开，剩下的几个病人情绪不太稳定，朱武缓缓放下电话，听到那个女病人死了，心情也是受到一些影响，康灵精神病院还在继续害人，这一次应该拿到了直接证据，相信李局一定可以顶住上面的压力立案调查。 这时朱武的电话响了。 “李局，这么晚还没睡。” “眯了一会，那边情况怎么样？” 朱武刚刚就在犹豫要不要立刻汇报，毕竟太晚了，不想影响到李局休息。 朱武快速将今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徐成开着警车一个人出现在面包车后面的经过。 “意料之中！” 李威确实猜到了，虽然和徐成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他对红山县的情况还是有一些了解，当初杜刚出事，周波动用关系弄来了徐成，很明显徐成和他就是一伙的，红山县康灵精神病院背后的罪恶勾当也都和周波有关，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周波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执意留在红山县当县长，而且为了能够留在红山县也是想尽一切办法，其实就是为了保护红山县的这条特殊利益链，可惜周波被抓之后并没有查出来。 “命案必查，你立刻组织人过去，通知东子，尸体必须留下，任何人都不能强行带走，尽快赶过去。” “是。” 朱武松了一口气，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他这时也下定决心，这件事必须查清楚，还死者还有那些被无辜伤害的人一个公道。 “李局，精神病院那边。” “我来处理。” “明白。” 这一下朱武彻底放了心，他也能猜到，今晚的事同样激怒了李局。 凌平市公安局办公室内，李威披着衣服，刚刚眯了一会，快速找到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的电话。 这件事直接避开徐成，选择交给副局长去办，看似不合情理，李威就是要这么做，徐成有问题，这样的人不可能再用，更加不可能放过。 “我是李威。” “李，李局。” 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突然接到市公安局一把局长电话，显得有点慌。 “听好了，立刻带人把康灵精神病院给我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这是命令。” “好，好的，领导。” 第1016章 红山县杀机 红山县公安局长徐成已经无法再信任，李威果断做出决定，封堵康灵精神病院的任务交给副局长雷大生来执行，雷大生也是火爆脾气，从镇派出所长调到了县公安局当副局长，虽然接触过的次数不多，李威相信自己的眼光。 只要找出徐成参与犯罪的证据，立刻抓人。 雷大生接到李威的电话不敢耽误，他正好带着一组人按照徐成的命令检查红山县内的娱乐场所。 今晚是特殊行动，这时也接到消息，整个凌平市都在查。 “这边就这样，所有人跟着我去精神病院。” 雷大生带着人很快赶到，这时天还没亮，警车直接将精神病院大门堵住。 “雷局，下一步干什么？” “等。” 雷大生下了车，嘴里叼着烟，不清楚下一步要做什么，李局长只是说让自己带着人把门给堵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只要照做就行了。 这时县公安局长徐成也得到消息，面包车出事，弄得焦头烂额，一是那批货肯定会被发现，病人和车都是从精神病院出去的，市公安局这次有了借口，肯定会大规模调查，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威绕过自己直接找到了雷大生。 徐成咬紧牙，他直接打给雷大生。 “是我。” 徐成的语气不太友好，“听说你带着人把精神病院给堵了。” “徐局，刚好在附近，刚刚接到市局领导电话，给我临时下的命令，刚想给你打电话问问出啥事了。” “市局领导没告诉你吗？” 徐成冷哼一声，心里不满，同样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这已经很明显了，事情开始避开自己，很有可能要对自己下手。 “这个真不清楚，就是让我带着人把这堵了，徐局，要不你亲自问问领导，毕竟你也是领导，我就是干活的。” 雷大生说的还算客气，他其实挺看不惯徐成的所作所为，杜刚出事之后，红山县公安局也进行了一次洗牌，虽然下面的人并没有被牵连被抓，两个副局长还是主动让出位置，去县里其他部门挂了闲职，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尽量远离是非之地，红山县的烂摊子，雷大生虽然没牵扯其中，他还是知道一些内情。 当初周波和杜刚两个人狼狈为奸，在红山县就是一手遮天，周波发号施令，杜刚胡作非为，搞得红山县乌烟瘴气，好不容易来了个好书记一心整顿红山县，刚有成效就被调离，新来的杨广文他不看好，而且杨广文重用徐成，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红山县只会比原来更差。 “还是不去打扰领导休息，既然李局长这么吩咐了，那就按领导的要求做，总之没坏处。” 徐成哼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他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市公安局局长李威，做贼心虚，最好没人过问，只要风头过去，自己应该就能没事。 徐成心里暗暗琢磨，刚刚和女死者的家属见过面，来的是女死者的弟弟和弟媳，能够看出来他们对病人的死根本不在意，尤其是那个弟媳，直接就问人死了能赔多少钱。 所以钱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亲情在金钱面前变得荡然无存，当然也是好东西，对于活着的人，有了钱，就能过上好日子。 徐成从县医院里出去，天边泛白，用力地深吸几口气，早上的空气还是很不错，他径直上了车，然后掏出藏起的另外一部电话。 “要出大事，精神病院被堵了，李威亲自下的令，死了一个，应该处理干净了，但是尸体一旦交给法医，还是能查出来。” 徐成是内行，他当然清楚这里面的事，根本瞒不住，法医通过尸体就能查出死因，到时候还是会露馅，弄出了人命，肯定和其他的案子性质不一样。 “想办法把尸体毁了。” “我现在已经被盯上了，随时可能被抓。”徐成听到动静，吓得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向外看去，一只鸟落在了警车玻璃上面，他定了定神，朝着外面看了看，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那个人没跟过来，这让他稍稍安了心，“县公安局的人都被雷大生那个浑蛋调走，仗着李威的命令，现在根本不买我的账。” “用你的人当然不行，死者家属那边想想办法，李威肯定会来红山县，只要他来就别想再回去。” “真的！” 徐成有些不敢相信，终于要对李威动手了吗？如果能解决掉李威，所有的麻烦也就都没了，道理很简单，所有的事情都是李威在主导，他是主心骨，一旦在红山县出事，省公安厅肯定会派人下来调查，相信那些人有办法搞定那些人，事情自然就会耽搁下去，新局长上任，绝对不会继续调查下去。 那样就都没事了。 “他做的事太多了，上面很不高兴，先把你的事处理好。” “好吧。” 徐成答应了，几乎同时那边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手机，直接选择了关机，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使用这部手机，快速藏在警车座位下面。 徐成下车，人顿时轻松不少，嘴角露出笑意，原本还担心今天自己会被查，现在完全不一样了，那些人终于忍不住要对李威动手，而且就在红山县动手。 “过来。” 徐成清了清嗓子，县医院门口的两个人连忙小跑来到他的近前，在这位县公安局长面前，两个人毕恭毕敬，一脸的讨好。 “最近市里查得严，虽然是病死，最近精神病院接连出事，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想顺利拿到钱，今天就把人火化，火化场那边我打招呼，随时去随时烧。” “这么快。”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刚刚和媳妇商量了一下，毕竟是亲姐姐，后事还是应该操办一下，“徐局长，按我们老家的规矩，至少也得明天下葬，没有当天死当天下葬的。” “没听我说这里面有事吗？” 徐成脸色一沉，“想不想拿钱了？如果按正常程序，别说是明天，一个星期也别想下葬，精神病院那边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拿不到钱，不要怪我。” “听徐局长的，就你家规矩多，人都死了，哪有那么多讲究，立刻就烧。” 女人听到可能拿不到钱顿时急了，她瞪了男人两眼，“你倒是说话啊。” 男人低着头，心里还是不得劲，但是没办法，而且不敢招惹媳妇，如果真拿不到钱，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行吧，我找个车，再找几个人。” “这容易。” 徐成打了个电话，红山县殡仪馆内部的人，平时也接私活，手底下有几个人，“立刻过来，多带几个人，费用少收点，自己人。” “放心吧，徐局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一分钱不收都行，我马上带人过去。” “最快速度。” 徐成挂了电话，在红山县，他一个电话能解决太多事情，不管是政府部门还是个人关系都必须给面子。 “成了。” 徐成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会我支开那个人，医院那边我来打招呼，肯定不会有人拦着你们，剩下的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们。” “太感谢领导了。” 女人满脸笑意，“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领导，什么事都帮我想到了，有您这样的领导在，真的是红山县的福。” 这样的恭维，徐成完全提不起兴趣，只要死者家属同意，尸体直接送到火葬场烧掉也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麻烦就是朱武派来的那个人，一直守在那，用什么法子把他支开呢？ 十几分钟后，一辆白色面包车快速开了进来，面包车在徐成几个人前面停下。 这是专门运尸的车子，经过改装，面包车后面的座椅都去掉，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接私活的人。 “徐局。” 他认得徐成，“接到电话立刻就赶过来了，没什么麻烦吧？” 虽然活接了，还是很小心。 “能有什么麻烦，他们是死者家属。” “看我这嘴。”他面带笑意，“有徐局在，能有什么麻烦，根本不可能有麻烦，二位，先把尸体抬下来，按规矩，得弄点，图个吉利，对死人活人都好。” 他说完手指动了几下，意思就是拿钱，白事里面的讲究不少，毕竟是和死人打交道，很多人都不愿意干这种活，但是给的钱还是多一些，每次都能拿到死者家属给的礼包，看在钱的份上，也就干了，其实死人一点都不吓人，只要白布一盖，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心理作用。 “我没准备，能不能过后补一下？” 女死者的弟弟摸了一下口袋，确实没准备现金，一切都太突然，大半夜正睡觉突然接到电话立刻开车赶过来，所以提前一点准备都没有。 “别啰嗦了，先办正事，钱不会少你们一分，快点。” 徐成说完脸色一沉，眼看着天越来越亮，他的心也跟着悬起来，目前自己还能控制局势，一旦市公安局再来人，那就真的麻烦了。 第1017章 抢尸 红山县人民医院门口，徐成阴沉着脸，他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再继续拖下去，朱武带走了那几个人，精神病院同时被控制，李威下手的速度比他想的更快更狠，接下来很有可能还会有大行动。 徐成擦了一把汗，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只要自己不出事，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他心里这样想着，开弓没有回头箭，目前也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希望能尽快除掉李威。 徐成提前走进去，看到东子守在门口，他清了清嗓子，“兄弟，来一下。” 东子转过身，“徐局，有什么事吗？” “在这不方便，和送进去的女病人有关。”这是徐成临时编出来的谎话，如果他一直在这守着不动，想带走尸体很难，目的就是骗他离开一会。 东子点头，看了一眼徐成，他毕竟是县公安局长，送进去的女病人死得莫名其妙，他刚刚也在想这件事，难道这位县公安局长发现了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东子朝着徐成站着的位置走过去。 “徐局，这没人。” “这件事影响很大，小心隔墙有耳。”徐成朝着门口的方向指了指，就是故意的，“去那边说，刚刚我见过那个医生。” “医生！” 东子微微点头，听到徐成说出医生，这时也相信了他的谎话，跟着徐成朝着左侧的小门走去，几乎同时女死者的弟弟和弟媳还有县殡仪馆干私活的几个人从另外一侧溜了进去。 “说好了，直接抬，费用可不一样。” 平时两个人都是用抬尸架，先把尸体放在架子上，然后两个人抬着向外走，这样人不会直接碰到尸体，刚刚徐成交代了，最快速度把尸体抬走，不用考虑费用的问题。 “不会少你们的。” 这时到了抢救室门口，门半开着，县殡仪馆干私活快速将另外一侧的门打开，嘴里快速念叨了几句。 他在殡仪馆工作，还是挺信这些东西，这几年殡仪馆也发生了几件邪门的事，所以有些事不得不防着点，反复念了三遍。 “进。” 随着他念完，几个人快速进了急救室，刚刚从里面出来的两个女护士在里面收拾，突然有人闯进来。 “你们干什么的？” “死者家属。” “等一下，得办手续，你们怎么回事。” 两个人进了急救室，戴着口罩和手套，直接抬起尸体就往外走，女人很瘦，两个人抬着并不吃力。 “让开，死者家属来带尸体，你们管什么管。” 他抬起手朝着女护士胸前推过去，吓得女护士连连后退，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也不敢继续拦着，只能看着这些人抬走了尸体。 县医院左侧小门，东子停下，“徐局，就在这吧，这个时间不可能有人。” 徐成看了一眼时间，他拿出烟，“抽根？” “不会。” 东子看了一眼徐成，他好像一点都不急，“徐局长，您还是说吧，如果不说，我就回去了，朱队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守在那。” “我知道。” 徐成抽了一口烟，“东子，你一个月工资能拿多少？” “没多少，级别低，慢慢来。” 东子退后两步，“徐局，我得回去了。” “站住。” 徐成脸色一沉，这时摆出县公安局长的架子，“小年轻的，着什么急，老子在市公安局当支队长的时候，你还没进来呢，朱武说的管用，我说的就不管用了。” “徐局，我有任务，如果你真有事就说。” 东子这时意识到不对劲，管不了那么多，他转身朝着急救室的方向跑去，很明显徐成是故意的。 “站住。” 东子看到了，几个人抬着尸体已经到了大门口，那辆白色面包车就停在门口的台阶上面，“你们给我站住。” “让你媳妇拦住他。” 这女人一脸横肉，也不是什么善茬，一心想着从精神病院拿钱，这个时候肯定是听人家的，转过身朝着东子扑了过去，顺势把裤子往下一拉，嘴里喊着，“非礼，非礼了。” 东子闪身避开，不能被这女人缠住，他从女人身体一侧冲了过去，这时两个人抬着尸体已经下了台阶，面包车的后面是提前打开的，前面的那个人直接上了车，抬着尸体继续往里走，可能是面包车里有水，也有可能是心里比较慌，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摔去，双手随之松开。 从精神病院里被弄出来的女人真的是惨，生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精神受到刺激疯了，然后被无情的送进精神病院，看似是进去治疗，但是里面和地狱没有区别，更是被无情的选中成为牟利的工具，人死了也不能安生。 “草。” 摔倒的男人挣扎着爬起来，可能是刚刚摔的那一下，女人的眼睛居然睁开了，那样死死地盯着他，吓得他连连往后退，“不是我害你的，我就是个抬尸的，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来找我。” 能干这种活的，肯定都是胆子大的，即便是胆子比正常人大，心里还是怕，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都不愿意去干这种活，尤其是晚上抬尸，总觉得后背发凉，脚底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走路特别费劲。 这一幕更是吓人，女人很瘦，死之前饱受折磨，表情本来就有些狰狞，眼睛闭着的时候还好一些，突然睁开。 “你他妈快点。” 后面抬着双腿的男人开始催，尸体大半还在面包车外面，他忍不住双手用力往里推，想把女尸直接推进去，很快受到阻力难以推动只能放弃。 “快点。” 正常是两个人合作直接把尸弄到面包车里，然后开车就走，到了殡仪馆那边抬下去往炉台上面一丢，钱就到手了。 东子这时从台阶上冲下，看到了被塞进面包车里的尸体，“警察，尸体放下。” 听到是警察，抬着女尸双腿的男人看了一眼东子，他心里纳闷，刚刚那个让抬尸的也是警察，还是个官，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警察不让抬？ 徐成都看到了，嘴里骂了一句，一群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成，虽然时间仓促了点，肯定是够了，尸体从县医院弄走一烧，谁都没法，而且是得到死者家属同意，市公安局那边也没辙，但是现在被堵住了，那就有点麻烦了。 徐成咬紧牙，这个时候不方便出面，但是那几个人又搞不定这件事，他只能黑着脸朝着面包车走过来。 “什么情况？” 徐成的脸色异常难看，只想偷偷把事情解决了，偏偏弄成现在这样。 “徐局长，我是县殡仪馆的，死者家属打电话让我们过来拉人，这怎么还不让呢。” 殡仪馆的内部人员小眼珠一转，意识到事情没办好，平时也经常和县公安局的人接触，没见过这个人，立刻意识到不是县公安局的，否则身为县公安局长的徐成也不可能搞这一套。 “真的是死者家属让你们拉的？” 徐成咳嗽一声，使了个眼色，这个时候必须死者家属站出来说话，其他人不行。 “人在这呢。” 刚刚想撒泼的女人冲过来，一把扯住东子的衣服，“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人死了，咋还不让我们火化下葬啊？你是哪的警察，我要告你。” 东子一脸无奈，突然被胖女人抓住，这娘们力气出奇的大，他差点就被扯个跟头，关键是没办法还手。 “市公安局，孙东，死者牵扯到案件，需要经过市公安局确认之后才能火化，否则就是故意毁掉罪证，尸体不能带走。” 孙东只有一个人，显得势单力薄，看到女人的手再一次朝着他抓过来，这一次他提前有准备，身体侧开，偷偷使了个巧劲，目的就是摆脱女人的纠缠。 女人本来就胖，动作很笨拙，她这时一门心思想着钱的事，谁敢挡着她发财就和谁拼命，根本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仗着自己是女人，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随着孙东身体侧过去，顺着女人的力量一抖，刚刚抓住他衣服的女人直接趴在地上，这时女尸已经被强行塞进面包车的里面，一块白布蒙在脸上，坐在里面的男人脸色铁青，这时双手还在不停地发抖，真的被吓坏了。 “开车。” 县殡仪馆内部人员下令，顾不得去关后面的门，面包车随之启动，这时一道人影直接挡在了面包的前面。 孙东咬紧牙，怒视开车的司机，“市公安局办案，下车。” 这下难办了，车子前面被挡住，他只能将面包车向后退，孙东也是铁了心，任何人都不能从自己手里抢走尸体。 面包车向后退，孙东快速跟上，面包车只能再一次停下，这时徐成咬紧牙说了一句，“撞他。” 殡仪馆的人愣了一下，他扭头看向徐成，自己就是为了弄点私活赚点小钱，开车撞人是犯法的，何况撞的还是市公安局的警察，他不会是疯了吧！ “徐局，这.......” “撞。” 徐成一脸凶狠，“总之出了事我负责。” 第1018章 火葬场 徐成这时发了狠，市公安局刑侦警员孙东挡在面包车前面，尸体没有办法运走，这样的举动也彻底激怒了他。 殡仪馆内部人员愣在那，用那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徐成，确实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直接撞过去，后果会极其严重。 “徐局，这不是开玩笑的。” “没空和你开玩笑。” 徐成咬紧牙，面包车继续向后退，但是空间有限，徐成朝着县医院大门看去，两侧都有监控，这时只能想殡仪馆的人施压，“总之听我的，我保证不会有事。” 这种鬼话，不会有人相信，这么直接开车撞人，无论结果是什么，市公安局不可能放过自己。 “徐局，您就饶了我吧，我哪有那个胆。” “废物。” 徐成的手摸向腰间，但是很快放下，他确实动了杀人的念头，但是在这里不行，这样耗下去更麻烦，“弄开他，这么多人，这点事都做不了。” “弄开他。” 殡仪馆的人使了个眼色，面包车上的两个人这时也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活我们也干不了，人家是警察。” 抬尸的两个人摆手，这个时候还算清醒，女死者的弟媳这时突然从后面冲了出来，孙东的注意力都在面包车上面，余光盯着其他几个人，没有留意那个女人，等他发现已经从后面被死死抱住。 “放开，你们疯了，这样是犯法的。” “看什么呢，过来帮忙。” 女人大声喊出来，死者的弟弟低着头站在那，虽然和姐姐的感情因为她精神病发作早就淡了，毕竟还是亲姐姐，小时候对他还是非常好，有吃的都会留给他，父母没了之后，姐姐也是他最亲的人，现在姐姐也没了，这种心情外人根本无法体会。 “快点。” 男人低着头站在那没动，女人仗着自己胖从后面死死抱住孙东，眼看着就要挣脱，他看了一眼还是冲了过去。 “死因不明不白，你们这么做和杀死她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还有人性吗？” 孙东的脑袋猛地朝着后面撞去，从后面抱着他的女人发出一声惨叫，恰好撞到脸上，这一下力道不算小，女人的鼻子里瞬间有血冒出来，眼冒金星，趁着这个机会，孙东一瞬间挣脱，这时面包车趁机调整方向，猛打方向盘朝着县医院大门口冲去。 看着面包车冲出去，徐成嘴角露出笑意，他还是没挡住，看他还有什么法子。 面包车快速冲出，孙东追出去几米远停下，转身看向徐成，“徐局，这什么意思？难道你就这么看着？” “我能有什么法子，死者家属要带走尸体，合情合理，难道我们能不允许吗？警察也要守规矩。” 徐成只是说得好听，如果他不想让死者家属带走尸体，绝对不是这个态度，即便是死者家属想尽一切办法，他都会拦住，绝对不会允许死者家属见到尸体。 “车借我用一下，这样总可以吧！” 孙东是坐徐成的警车过来的，当时急着送昏迷不醒的女病人来县医院抢救，这个时候尸体被面包车强行带走，很明显是要毁掉尸体，这是有人担心市公安局对尸体进行化验，查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以。” 徐成说完将钥匙直接丢给了孙东，嘴角露出笑意，就算是车子给了他，他也追不上，这里面的猫腻，徐成很清楚。 红山县也比较特殊，正常一个县只会建一个殡仪馆，当然和人口数有关，红山县殡仪馆当时建的位置特别偏，而且也比较破旧，后来在上一任县长周波的力主下又建了一个新的，孙东对红山县的情况不了解，他肯定会去新殡仪馆，那就彻底错了，这种私活都会送到老殡仪馆，位置虽然偏，但是价钱低，干私活的人能从中多赚一些，当然里面的人也都能跟着弄一点。 “朱队，事情有变！” 孙东攥紧拳头，他快速上了一旁的警车，不敢相信在自己被人控制的时候，徐成一直站在那看热闹，而且自己已经表明了身份，这些人还是强行带走了女人的尸体，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说一下情况。” 孙东启动车子，快速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是我没盯住，肯定想办法追回来。” “这不怪你，只有你一个人，我这边赶不过去，这件事需要向李局汇报，他一定有法子。” “好，要快。” 孙东挂了电话，咬紧牙，车速猛地向上提，启动车内的语音功能，“去殡仪馆。” “好的，已经为你找到一条最近的方案，直行，前面路口右转........” 孙东此刻赶去的是后建的殡仪馆，这和徐成想的一样，原来的老殡仪馆使用的频率很低，几乎接的都是私活，这次提前联系了那边的人，火已经烧起来，就等尸体送过去。 天还没彻底亮，李威已经带着人赶到了红山县，他也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就藏在红山县，恰好这时接到了朱武的电话。 “明目张胆，徐成想干什么，一个县公安局长，谁给他的权力，就算是省公安厅厅长也不能藐视法律，无法无天。” 李威确实被气到，徐成这个毒瘤必须得除，公安部门的整顿也势在必行，而且要大整顿，不管是谁，只要是有问题就要从这个队伍里踢出去，在李威的眼力，公安部门就是用来维护公平正义，守护一方平安，绝不能成为毒害一方的毒瘤，这是底线。 “李局，孙东已经追上去了，应该能追上。” 李威在红山县做过县委书记，大致的情况还是了解，而且听人提起过周波花费大气力建新殡仪馆的事，也算是他的政绩之一，但是也花了不少的钱。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李威挂了电话，然后打给了孙东，他要确定一件事。 “李局。” “看到面包车了吗？” “没有，我正在赶过去，应该来得及。” 李威明白了，徐成玩的是暗度陈仓的把戏，这都是自己玩剩下的，刚刚打电话给东子，就是要做出准确的判断，“继续追，其他的事不用管，我已经到了红山县。” 第1019章 修理徐成 红山县风云变幻，随着案件深入，一些不为人知的罪恶再一次被李威挖出。 谁都不会想到牵扯到刚上任红山县公安局长半年的徐成，当然在来红山县之前，徐成就牵扯其中，他费尽心思来到红山县，也是为了保证这条线足够安全。 利用精神病院做掩护，暗地里进行非法交易，然后强制让精神病人吞下，每次行动都有县公安局的警车护送，所以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因为伤害案牵连到郭才，进而引出精神病院。 为了自保这些人更是不择手段。 李威赶到了红山县，听完了刑侦警员孙东的汇报之后立刻做出安排，东子没有发现面包车的影子，其实已经说明面包车并不是朝着那个殡仪馆过去，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带着尸体离开，只要不落入警方手里就行，这就是对方蓄意抢夺尸体的目的，另外一种就是李威刚刚想到的，想玩一招暗度陈仓，利用老殡仪馆进行火化。 “去老殡仪馆，从这边直接过去。” “好的，李局。” 李威对红山县的情况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他做县委书记那会和其他领导不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听汇报，没事经常下去走，而且非常关注民生问题，殡仪馆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所以去过几次，大致的情况非常了解。 “沿着山路，一直往里走。” 殡仪馆的面包车确实是朝着老殡仪馆方向开去，后面没有车子跟上来，这也让车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咋回事啊？一个警察让抬，一个拦着不让，这市公安局和县公安局咋还反着来？不会出啥事吧！” “别管那么多，在红山县就得听徐局长的，他一句话可比那小子好使，就算是市公安局的领导来了红山县，也未必管用。” 殡仪馆的内部人员说完也是长出一口气，接私活赚钱，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这样抢尸烧也是第一次，他心里也没底，这时电话响了。 “喂。” “有没有车子跟着你们？” 徐成这时也不放心，他没有办法直接插手，但是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没有，放心吧，老殡仪馆停过一阵子，县里的人都认定不开了，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领导，这事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能有什么麻烦，死者家属签字确认，我这边也没问题，还能有什么问题，人是在红山县死的，属于正常死亡，医院那边也有正规的手续，放心吧。” “行，行，这我就放心了。” 徐成挂了电话，嘴角露出笑意，警车被孙东借走，他打了个电话，很快警车就开过来，是他培养起来的心腹。 “徐局，这什么情况？您怎么一个人在这！” “昨晚出了点状况，过来解决一下。” 徐成上了车，闭上眼睛，一夜没睡，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去康灵精神病院，雷副局长已经带着人把那封了，以后做事都不需要通过我这个一把局长了。” 徐成说完鼻子哼了一声，对这件事极其不满，而且雷大生这个人不听话，不是自己的人，这种人在徐成眼里就是异类，不能为自己所用，要么想办法让他滚蛋，要么就是各种排挤，让他在红山县公安局失权，总之权力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算什么，您此时一把手，整个红山县认的都是徐局，这是明摆着的事。” 徐成的心腹听出了一把局长的不满，这个时候肯定是顺着他的话说，贬低雷大生，抬高徐成的位置，至于雷大生这种人，确实也容易招来反感，凡事都要讲原则，不允许私下里解决问题，一盒烟都不允许下面的人弄，看似是遵守原则，其实是他自己有病，尤其是下面的民警，工资本来就低，如果再不能弄点，还有谁愿意干活。 “好好开车。” 徐成闭目养神，他这时心里也在盘算，尸体的事情解决，就算李威怪罪，没有证据，他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市公安局长虽然是上级领导，同样没有权力把自己免职，只要在这个位置上，那就拥有让人敬畏的权力。 红山县老殡仪馆，大门提前打开，站在门口的人不停打着哈欠，就等着尸体送到，等尸体推进去立刻点燃煤油，提前灌进去的柴油就会瞬间烧起来，这里是老式的炼人炉，新建的火葬场使用的是电，加热速度更快，就是感觉没有传统这种柴油烧得干净。 面包车出现，大门口的人立刻退到一旁，指挥着面包车往里开。 “老周，辛苦了。” 殡仪馆内部人员面带笑意，立刻递过去一盒烟，顺势将装了五百块钱的红包塞进对方的衣服口袋里。 这些都是明着的价格，彼此都有好处，才有人愿意帮忙，至于消耗，肯定是殡仪馆买单，在红山县，殡仪馆算是效益比较好的地方，不会在乎这点损失。 “下次再早点，上班之前必须烧完，万一领导过来看到，不太好说。” “行，行。” 面包车开进去，一旁早就有车放在那，需要把尸体放在车上推进去，剩下的事情就容易了，尸体弄到炼炉里面，点火就完事，用不了半个小时骨头就烧得差不多了。 “用点力。” 两个人合力抬尸，第一次居然没抬起来，这时才发现女尸的胳膊别住了，废了点力气拽出来，尸体从面包车上抬下，放到一旁的车上，正准备往里推，警车冲了进来。 “都抓了。” 两辆警车快速将面包车前后堵住，殡仪馆里的人一开始错以为是县公安局的车子，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转眼间就被按住了。 “都别动，市公安局办案。” “李局，人都抓了，尸体还在。” “尸体立刻送回去交给法医检验，路上小心点，那几个家伙带过来。” “是。” 车窗落下，李威坐在车里并没有下来，几个人被带了过来，这时都低着头不敢正视。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领导，是死者家属要求的。” 这个时候肯定是把责任赖在死者家属头上，这也是最好的解释，殡仪馆的人说完朝着那两口子不停使眼色。 “最好想清楚，死者是康灵精神病院的病人，大晚上被人拉出去，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不行了，市公安局的警员为了调查清楚在县医院遭到各种阻拦，你们想干什么？如果这是命案，你们都是帮凶，一个都别想跑。” 李威的声音格外洪亮，被按住的这些人本来就心虚，这个时候心里更是慌得不行。 “领导啊，不是我们想这样干，是那个县里的领导让我们这么干的，还说只有火化了才能拿到钱，这人都死了，火化也正常，我们是受害者，咋还犯法了？” 死者的弟媳开始哭喊，刚刚被李威那么一吓唬，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哪个领导？” 李威脸色一沉，“这是违法的，如果真是那样，就是他的问题，知法犯法，更是可恨。” “就，就是他。” 女人拿出手机，徐成做梦都没想到会被拍下来，这或许是女人的习惯，刚刚面包车被孙东拦着不让走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偷偷录了下来，其实是想要挟，这个时候反而成了证据，录下来的视频里清晰拍到了县公安局长徐成。 “就是这个人，人家是大领导，让我们立刻把尸体送过来火化，哪敢不听啊。” 这时尸体重新抬到面包车上，车钥匙还在上面，一人上车启动了车子，又跟了一名警员上去。 李威看了一眼，其实他知道是徐成在暗中搞鬼，以前是没证据，现有了，必须得好好修理他。 面包车开走，被抓的几个人做了笔录，现场录了像，然后被塞进警车。 “东子，回精神病院，尸体李局找到了。” 朱武的电话让孙东长出一口气，他确实追丢了，殡仪馆的大门还没开，但是没有发现面包车的影子，正在着急的时候，队长朱武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立刻赶过去。” 此刻李威带着那几个人同样赶奔红山县康灵精神病院，精神病院大门被县公安局副局长雷大生带着人给堵了。 警车停下，徐成坐在车里并没有下来，但是落下了车窗，就是要让雷大生看到自己，一把局长的地位摆在这，他一个副局长还是不好使。 雷大生看了一眼，只能朝着警车走过来。 “徐局。” 徐成面带笑意，“雷局，这什么情况？搞出这么大动静，我居然完全不知情。” 徐成这番话明显带有其他意思，雷大生身边有他的人，所以提前就知道内情，即便是市公安局长李威下的命令，但是他没有主动向自己汇报，这就是他的问题。 执行命令是一方面，汇报同样重要。 雷大生笑了一下，“徐局，事发突然，而且又是半夜，担心影响到你休息，现在汇报也来得及，就是带了几个人守在这，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是吗？” 徐成是皮笑肉不笑，早就看雷大生不顺眼，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收拾他，“雷副局，我知道你以前的事，那是以前，要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份，你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做的所有事都必须以县公安局大局为重，而不是搞你的个人关系。” 雷大生也是暴脾气，当初当派出所长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当然自从当上副局长之后有所收敛，毕竟不再是一把手，很多事还是有所考虑，但是面对一把局长徐成阴阳怪气，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徐局，这话得说清楚了，我是接到市公安局长的命令带着人过来执行任务，昨晚红山县公安局全体行动也是你下的命令，所以这有什么错？我带着几个人守在这就是不识大局？” 雷大生丝毫不客气，刚刚也是提高了声音，他本来就是大嗓门，在镇派出所的时候就有雷大炮的外号，指的就是嗓门大。 “嚷嚷什么。” 徐成一脸的不爽，脸色一沉，“你这个副局长能干就干，不能干我向上申请换人，别以为自己怎么回事，老子眼里容不得沙子。” 眼看着要吵起来，在场的其他警员这个时候也无法上前，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转过身抽烟闲聊，领导之间的问题还是自己去解决。 “你别拿这事吓唬我，如果是工作出现问题，我可以走，如果是其他原因，那就要好好说道一下，到了领导那，我也不怕。” 徐成的脸色越发难看，怎么就弄了这个人当副局长，雷大生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刚要发火，两辆警车快速出现，看到是市公安局的警用车牌，徐成心里咯噔一下，这时眼皮也跟着跳了几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雷大生看到了局长李威，他连忙快步走过去，“李局，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喊徐成过来。” 徐成这时连忙下车，当他看到从警车上下来的几个人，顿时傻了眼，殡仪馆的人，还有死者的弟弟和弟媳，居然都被抓了。 “李局。” 徐成故作镇定，快走几步，“有事打个电话交代我做就行，不需要亲自过来。” “不过来不行啊，徐局，解释一下吧。” “这..........” 徐成的冷汗顿时下来了，没想到李威真的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挨批肯定是无法避免，但是他不在乎，最多是臭骂一顿，想到那些人要在红山县除掉李威，心里暗暗欣喜。 “说不出来，那我告诉你，有人想以权谋私，掩盖犯罪事实，警方是干什么的？打击犯罪，守护一方和平，偏偏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知法犯法，暗地里干出那些见不得人的罪恶勾当，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警察。” 李威怒视徐成，他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凭借县公安局长身份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可惜自己的权力还不够大，否则徐成直接就撸了，根本不需要犹豫，现在缺的就是证据，只要有犯罪证据直接指向徐成，绝对不会客气。 徐成依然满脸带笑，“李局，听完您这句话，真的是解气，确实应该好好整顿一下，这也是我下一步的重点目标，保证让李局满意。” 这时一辆车子出现，引起徐成的注意，从他的这个位置恰好可以看到。 这个时间，谁会过来呢？ 第1020章 一个都跑不掉 一辆车子这时朝着红山县精神病院的方向开了过来，当那辆车子出现立刻就引起注意，在场的警察几乎同时看向了开过来的车子。 车速明显放慢，这种场面不管是谁遇上了，肯定会发懵，突然出现这么多警车，靠近的那辆车子方向明显发生改变。 开车的男人是洪斌，脸上难掩的紧张，昨晚几乎没合眼，出了太多的事，他心里也怕，早早的开车过来，结果看到的是警车堵门，公安局下手的速度真是够快的。 看到警车，他明显慌了。 一把院长宫野被警方带走，另外一个副院长精神出现问题，目前正在市医院恢复，洪斌其实意识到早晚会查到自己头上，还是存在侥幸心理，关键是资产还没来得及转移出去，自从无上云宫被查封之后，转移赃款的渠道没了，这让很多人都开始难受，钱来得不干净，多了之后担心被查， 李威看到了那辆车子，一眼就认出了车牌号，“雷局，那辆黑色轿车，拦了。” “是。” 雷大生连忙上车，警车快速启动，洪斌几乎同时加快速度，车子开出去没多远就被警车拦住。 洪斌叹了一口气，只能打开车门从上面下来，“雷局，这么早。” “洪院长，人都来了，怎么还走了？” 雷大生下了车，看到车里的人是洪斌，打过几次交道，算是认识。 “早上没吃饭。” 洪斌随便编了个理由，“雷局也没吃吧，我多买点回来。” “不急，等会有吃饭的地方。” 洪斌一脸无奈，只能将车子倒了回去，两辆警车盯着他的车，想逃根本没有机会，而且他还抱有一丝侥幸，精神病院的事是宫院长一手把持，研发药物是周轩负责，自己就是个管后勤的，上一次没动自己，这一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洪斌看到了徐成，两个人的眼神快速交换，担心被人发现，眼神连忙移开。 “领导好。”洪斌上前，满脸带笑，“来得有点早，想去吃个早饭。” “不急，都饿着呢，等事情办完了一起吃。” 李威看了一眼副院长洪斌，“洪院长，这次找你，知道因为什么事吗？” “不，不知道。” 洪斌摇头，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他当然知道昨晚的面包车被市公安局的人给端了，幸运的是车上的几个人都跑了，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承认。 “那我告诉你，昨天晚上，差不多凌晨，从这里开出去一辆面包车，上面带了几个病人，面包车直接离开了红山县，沿途遇到了市公安局调查，刻意躲避警方导致面包车掉进坑里，这一点徐局长可以作证，因为他当时就在现场，徐局长，你详细一下当时的情况。” 李威这时看向徐成，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精神病院偷偷在弄禁用药物，打着给病人治疗的旗号，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更是无耻到利用精神病人来运送，壕无人性可言，背后的保护伞更是让人恨，这一次必须连根拔除，彻底打掉。 徐成清了清嗓子，“没错，我当时恰好经过，看到了面包车，也是觉得好奇，所以就跟了一段，后来市公安局的警员开车出现，中间还发生了一点误会，后来我才知道面包车发生了事故栽进沟里，其中一个病人受了伤，生命可贵，当时立刻开车送到县医院抢救，可惜没能救活。” 徐成没有继续说下去，刚刚他说的那些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责任去掉，用一句发生一点误会来掩饰，“李局，我只知道这么多。” “可以了。” 李威也根本没打算徐成主动说出来，但是目的达到了，有徐成作证，洪斌就无法抵赖。 “洪院长，现在出了人命，市公安局正式立案调查，车上还有四名病人，经过检验，病人的肠胃里发现大量非食用物品，四个人的身体里都有，而且分量极大，不可能是病人自己吃下去，而是有人强行让病人吞下去。” 李威怒视洪斌，听到李威说完这些，洪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心里很慌，这个时候只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只是过了一个晚上，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现在最不利的就是那些病人和吞下去的东西，包括运送病人的面包车，等于是人赃并获。 “领导，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不敢撒谎，昨晚也不在这里，说心里话，以前都是宫院长一个人说了算，我这个副院长就是个干活的，没什么权力，至于宫院长和他的人都做了什么，周副院长应该更清楚一点。” 洪斌还在辩解，而且把视线朝着一把院长宫野和另外一名副院长周轩的身上引，只要把责任和问题都推到他们身上，这样自己才能保证没事。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市公安局第二次调查这里，就是因为得到了周轩的提醒，他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是个识时务的人。” 李威笑了一下，洪斌这种人绝对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其实也可以理解，像他干的这种事，一旦被揭穿，罪行极大，基本上没有活路，所以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 李威这个时候笑出来，站在他面前的徐成和洪斌心里都不由得地一凉，根本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李威拿出手机打给常务副局长梁秋，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梁秋并没有出现，那是因为他带着人守在医院里，周轩是关键人物，他曾经用那种方式向梁秋求救，只要他的意识能够恢复，一定会说出真相。 “李局，我正想向您汇报，周轩清醒了。” “很好，他愿意配合警方？” 李威面带笑意，有意按下了扩音按键，梁秋的声音顿时放出来，徐成和洪斌都能清楚听到。 “一开始不太愿意，我做了一些思想工作，总算是做通了，周轩承认康灵精神病院私制非法药物，而且多次用精神病院试药，导致多名病人身体出现严重问题，进而导致死亡，所有这些事都是按照宫野的指令进行，他中途想过要退出，但是遭到宫野威胁，无奈只能为虎作伥，他的发疯也是宫野指使人干的，注射过量药物，导致人的精神出现癫狂，进而导致发疯，可能是他平时经常接触药物，所以具备一定的抗药性，所以那天还存在一些意识，于是大喊大叫，通过那种方式向我求救。” 梁秋快速说了一遍，这时极其关键的一环，只要能拿到副院长周轩的口供，那个还在负隅顽抗的一把院长宫野也只能交代他的犯罪事实，无法继续抵赖。 “非常好。” 李威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还有一件事，另外一名副院长洪斌是否也参与了？” 李威当着洪斌的面说出来，这时洪斌的脸色一变，早就冷汗直流，突然双腿一软，身体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 “我，我主动交代。” 徐成眉头皱紧，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洪斌，这个人太沉不住气了，李威只是问了一句，梁秋还没有回答，他自己就受不了主动要交代，很有可能是在使诈，他也是刑侦出身，所以对这里面的套路很熟悉，不要轻易相信对方说的，尤其是李威。 李威点头，“这样也好，至少还能有减刑的机会，那边继续审，把所有的证据都找出来，我就在这，都要做实，拿证据说话，谁都别想逃脱干系。” “领导，放心吧，我再和周轩好好谈谈。” 电话那头，梁秋迅速挂断，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向病房里面，周轩坐在那，口水不断顺着嘴角流出，虽然进行了药物干预，效果并不理想，周轩的意识只有短时间的清醒，大部分都是这样的状态，他此刻说出的任何话都无法作为证据，刚刚和局长李威的通话，虽然提前没有任何暗示，他还是明白李威的用心，索性编了这一段出来，目的就是让人相信周轩真的已经醒了。 红山县康灵精神病院大门口，副院长洪斌面如死灰，当他听到周轩清醒，内心的防线瞬间崩溃，因为他知道周轩知道所有的事，这个时候再狡辩已经毫无用处。 徐成清了清嗓子，朝着洪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上李威的当，但是洪斌根本没有意识到。 “李局长，我主动交代，确实在私自制药，药方是宫院长弄来的，经过了改良，一开始我也认为是用来治疗病人的，后来发现根本不是，生产出来的药水混上其他东西就可以生产一种可以让人兴奋的特殊药粉，虽然成分不同，但是效果接近，而且都会成瘾，每次做出来之后，都会通过病人送出去，这样非常安全，即便是遇到有人查，看到是精神病人，都能安全过去。” 洪斌放弃挣扎，当然他还是要把责任都推给宫野和周轩，虽然有参与，但不是自己主使，罪行也会轻一些。 李威微微点头，“这就对了，反正警方迟早都会调查出来，还不如主动交代，为自己争取减刑机会，除了你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我给你提个醒，杜刚！” 这一招更是厉害，不仅是洪斌，一旁的徐成也是被吓的脸色一变，杜刚已经死了，按理说他的事情就都过去了，不可能再有人花费心思在一个死人身上，因为毫无意义，但是李威在这个时候直接说出杜刚的名字，等于是直接告诉洪斌，自己都查出来了。 “我.......” 洪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徐成，他知道徐成有份，每次出货都是他开车护送，凌平市公安局那边应该也有人参与，但是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有一次听宫野提过，只要有那个人在就绝对不会出事。 “你看我干什么！” 徐成冷哼一声，“这会让李局长误会，你们干的那些事，根本就不是人能干的，都该枪毙。” 徐成加重语气，不能再让他继续说下去，局势开始慢慢失控，不可否认，李威这招用得确实高明，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这种情况下已经无法阻止。 洪斌低头，擦了一把冷汗，不敢再乱说，手里没证据，徐成毕竟是县公安局长，手握大权，不是随便就能动的，拿不出证据，一旦动不了他，那么倒霉的就是自己。 “周，周波。” 洪斌犹豫了一下，最终说出了这个名字，在红山县，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被抓坐牢，依然还会有人提起，周波在红山县绝对是大人物，而且关系根深蒂固，当年在红山县就是土皇帝，流水的县委书记，但是周波的位置极为稳固，每次都是县委书记出事，他一点事没有。 “意料之中。” 李威点头，“杜刚和周波狼狈为奸，坏事做尽，杜刚也只是周波用来害人的工具而已，背后操控的人其实是周波，他跑不掉，做了坏事，那就必须得承担责任。” 李威说完这番话，有意无意地看向徐成，“徐局长，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太对了。” 徐成笑着点头，“我完全认同，同样全力支持领导的决定，这次的事同样让我意识到对红山县的情况了解还不够深入，接下来要进行更大的规模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必须把这些害群之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说得好，一个不留。” 李威意识到差不多了，刚刚一直在唬洪斌，确实有效果，洪斌供出了周波，那个老小子在监狱里也难以安生了。康灵精神病院的事和他有关，最终罪刑上肯定还要继续增加，不可能放过他，所以周波下半辈子应该是要留在里面踩缝纫机，别想再出来。 第1021章 吓得不敢露面 只是一个晚上，红山县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和最大的精神病医院直接产生了关联，除了徐成之外，还有一个人对这件事也是非常关注。 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 上一次市公安局的人调查康灵精神病院引发杨广文不满，他直接去了市委告李威的状，可惜两个人合力也没搞了李威，带着一肚子的火回了红山县，这个县委书记当的窝囊，这么快又来搞事情，但是这一次杨广文一反常态。 红山县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县委书记的杨广文不可能不知情，刚刚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让他很烦，此刻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联络员将买来的早餐摆在杨广文面前，早餐非常丰盛，算上小咸菜，一共有十几样。 杨广文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一口热的牛奶，并没有动筷子，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杨书记，如果不合胃口，我再去买一批回来，早餐对身体非常重要。” 联络员看在眼里，表面上是联络工作，其实干的就是秘书的活，只是换了一个说法而已，上有政策下面肯定就有对策，各种搞变通，按规定副县级别的领导根本没资格配公用专车，更加不允许配备专门的司机，但是几乎都有。 “今天不想吃，就这样吧，你也吃点。” “我吃过了。” 联络员看出杨广文有心思，选了两样杨广文最得意的，剩下的一股脑的都倒进了垃圾袋里，这种情况从杨广文来红山县上任县委书记就一直如此，每天早餐要买很多样放在这，因为不确定领导想吃什么，索性就都买回来，剩下的直接丢掉。 杨广文属于外地调入，按规定必须解决好食宿问题，当然不可能完全按照文件上的标准执行，上一任县委书记住的是招待所，杨广文住的是县委帮忙解决的住房，三层的别墅，以前就是红山县专门为了迎接上级领导准备的，现在成了杨广文的私人住处。 杨广文看了一眼时间，心绪不宁，没有动桌子上剩的东西，起身拿起手机，“今天早点过去，下午的会议提前到上午，下午陪我去一趟市里。” “好的，杨书记。” 杨广文有意将下午的会议提到了上午，红山县就这么大，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此刻都清楚了，而且知道李威带着人来了红山县，他不想面对李威，索性开会，李威那个人再霸道，总不能强行中断会议，总之就是不想和李威见面，至于康灵精神病院的事，他不想再过问，事情越闹越大，越管越烦，现在还闹出了人命，杨广文也不傻，他意识到在这件事上不能和李威再硬抗下去，来者不善。 早上八点，杨广文的电话准时响了，他看了一眼，真的是李威打来的。 “放你那，如果找我，就说开会，重要会议。” “好的，杨书记。” 杨广文的手指按下去，手机屏幕瞬间变成黑色，然后交给一旁的联络员，距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提前去了会场。 红山县康灵精神病院，大门打开，市公安局的调查人员快速进入，还是很小心，毕竟是精神病院，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副院长那个洪斌交代了，当然有所保留，表面上是配合警方调查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他只是说出一些对自己影响不大的事实，而且都推到宫野头上。 这时带着市公安局的人往里走，“都在这，上一次的那场大火把原料和半成品连同设备都烧了，我记得当时警方在现场搜集了证据。” “结果还在化验，最近事情比较多，那边人手和设备不够，应该很快。” 李威也在等结果，不仅是这些东西的结果，从郭才办公室抽屉里拿到的那份被烧了一部分的材料，上面发现了一些淡黄色的印记，同样送到市公安局检验部门，下面的印章和签字被火烧掉，当李威拿到那份材料的时候，发现了上面的淡黄色印记，需要确定是什么特殊材料，或许能利用这个找出对方的身份，李威很想知道这位神通广大的省农业厅专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必须把他揪出来问清楚。 副院长洪斌点头，“相信以市公安局的专业水平，一定能检测出来，后面还藏了一整套的设备，我这里还有一份人员名单，都是参与过药物研发，大部分都是凌平市的科研人员，还有专业药厂的技术人员，宫院长出高价收买这些人，说白了，都是钱在作怪，其实我也一样。” 洪斌给自己弄了一个最轻的罪名，为了钱替人做事，就像是那些拿了钱的研发人员一样，刚刚他的那番话提醒了李威，上一次突袭精神病院，多亏了一个人，就是那个人从里面进行阻止为市公安局行动争取了时间。 这个人非常关键，最近事情太多，无形中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相信他应该也知道很多内情。 “名单给我。” 洪斌点头，他平时负责后勤工作，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是他在负责，所以手里确实有一份详细的名单，当然是他偷偷藏起来的，这个时候拿出来，对他没有任何坏处，还能在这位市公安局长面前邀功。 “都在这。” 名单上有二十几个人，确实很详细，后面有标注单位，李威的目光落在上面，很快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赵祥，医药所，三十五岁，名单上的信息只有这么多。 李威大致看过当时的笔录，记得一些，尤其是赵祥这个人，当时梁秋特意强调了，他在里面帮了忙，起到很大作用，但是他简单在市公安局做了笔录之后就离开了，应该是担心这件事对他造成影响，所以并没有过多接触。 这些人在研发的过程中应该都不能离开这里，那么赵祥这些人的单位，难道就完全不知情？ 李威其实听说过，有一些单位的人私下里接私活，甚至有人只是在单位挂个名，很少去上班，这样的情况听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每个月拿着工资还可以不去上班，事实是真实存在。 “感谢你的配合。” 李威将名单交给了身后的警员，这些都要留作证据，对康灵精神病院的调查还要继续深入，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这家医院在短短几年间开了几十家，所以有问题的绝对不止这一家，既然要查，那就要查彻底，掌握足够的证据，其他地方也应该跟进调查，彻底扫清罪恶毒瘤。 “都是应该的。” 洪斌满脸带笑，“李局长，我真的把知道的都说了，而且愿意配合警方调查，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案件移交的时候多帮我说几句好话。” 这才是洪斌的本意，不要小看李威的影响力，市公安局案件调查结束就要整个移交给检察院核查，最后是法院审判，所以市公安局提供的证据和结案报告对最终的量刑有极大影响，尤其是李威这样的身份，如果能替自己说一句好话，相信法院那边肯定给面子。 “一切按规矩办，只要你主动坦白，配合警方调查，对量刑肯定有帮助。” “感谢李局。” 看到洪斌的样子，一旁的徐成满脸的不屑，洪斌这个人真的靠不住，市公安局这边并没有拿出直接证据，他为了自己就全认了，看似是聪明，其实是笨，相信院长宫野肯定什么都不会承认，这种情况下，如果洪斌也什么都不说，只要推到别人身上把自己摘除干净就行了，没有必要承认，那样才更有利，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否则公安局的工作就真的难做了。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上午的九点多，接近十点，“两个小时了，杨书记的会应该开得差不多了，忘了问什么重要会议，徐局长，你没接到通知？” “这......” 徐成连忙回应，“李局，应该不是安全方面的会议，所以并没有通知我。” “那不应该，你同样是副县长，如果是重要会议，都应该参加，这是规定。” “可能是不想耽误我的工作，最近确实很忙。”徐成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确实没接到杨广文身边联络员的通知，按理说这样的会议自己肯定要到场，不管是安全会议还是经济会议，都有资格参加，所以他也纳闷，到底是什么会议？ 县委大楼会议室，杨广文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都是老生常谈的事，除了抓思想搞学习剩下的就是经济建设，最后提到了红山县新区的具体实施事项。 这些都是过去开会说过很多遍的，在场的这些人虽然已经听得烦了，但是脸上不敢流露出来，拿着笔在那胡乱的写上几句，到了认为该鼓掌的时候，面带笑意用力鼓掌，然后朝着县委书记杨广文微笑点头。 会议室内，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表情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异常的统一。 这些经历过官场多年历练的人，在这方面早就游刃有余，轻松应对，会是永远开不完的，上面开完，回去要传达，然后一层一层地落实，最终结果什么样，反而不太有人在意，总之该留痕的地方留痕，检查的时候能把材料拿出来就行。 杨广文说得有些累，这时注意到自己的联络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然后朝着手机指了指。 杨广文不接电话，联络员自己的电话几乎被打爆，都要好好解释清楚，按照杨广文的吩咐，因为是重要会议，所以中途不能离场，只能等会议结束之后向领导汇报，大部分都是不需要回的，这就考验联络员的能力，一定要分清楚什么电话是必须回的。 刚刚电话是县公安局长徐成打来的，这个人身份可不简单，而且有急事要找杨书记，他只能站在门口，拿着电话示意，杨广文看到了，但是没有停止会议的意思，而是又重新找了一个话题，“同志们，现在是关键时期，我们的一些党员干部思想上出现了懈怠，甚至是出现了问题，这是极其可怕的，一定要用思想来武装自己，加强学习，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红红脸出出汗，好好照照镜子，这是有好处的，下一步要重点落实本次组织生活会制度，从上而下，严格执行，绝对不允许有人搞形式主义，我听说有的乡镇弄个照片就完事，材料直接交给下面的人去写，领导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材料都是下面的人写出来的，这是典型的形式主义...........” 杨广文又说了一阵，时间接近十一点，意识到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都辛苦了，散会。” “杨书记辛苦，今天学了好多，受益匪浅。” “是啊，回去之后一定要按杨书记的指示认真开好组织生活会。” 杨广文笑着点头，对于这些恭维的话，早就听腻了，快速朝着门口走去。 联络员长出一口气，连忙跟上，进了办公室，“杨书记，有几个重要的电话。” “说吧。” 杨广文点头，他不想直接面对李威，而且也知道自己不是李威的对手，正面硬碰讨不到任何好处。 “徐局长刚刚打来电话，说有急事，但是没说具体什么事情。” 听到是徐成打来的，杨广文有些动心，徐成是他的心腹，“回一下。” “好的，杨书记。” 徐成那边很快接了，他正焦急地等待着，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糟糕，尤其是洪斌交代了之后，康灵精神病院内的秘密几乎都被揭穿，这些年利用精神病人试药制造违禁药品售卖的事已经瞒不住了，李威肯定会死咬住这条线不放，自己肯定跑不掉，市公安局的人也会被查出来，到时候就真的没了活路。 “杨书记，救我。” 徐成只能向杨广文求救，但是又不能说出真相，“李威查了康灵精神病院，这次查出了问题。” “和你有关？” 杨广文也是一头雾水，接到了县公安局长徐成的求救电话，就算是李威搞事，只要没干违法的事，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书记，他这不是针对我，完全是在针对您。” 杨广文也不傻，听出徐成是在有意挑拨，“下午要去市里开会，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放心吧，不会有事。” 杨广文直接挂了，这个时候不可能为了徐成去得罪李威，避其锋芒，这是兵法之道，李威目前锋芒正盛，一定要等到他倒霉的时候再出手对付他。 第1022章 省公安厅督察组 红山县的问题逐渐被挖出，目前已经导致一人丧命，康灵精神病院的恶劣行径让人发指，这一切都是李威无法容忍的，他带着人亲自去了红山县，有意留下了梁秋。 留下梁秋一是要盯着周轩，周轩虽然意识还不清醒，毕竟是关键人物，如果他能清醒，相信从他嘴里可以问出更多东西，这件事交给梁秋负责，还是比较放心。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视频的事情，省公安厅组成了督察组对梁秋进行调查，吴刚更是拍桌子要停梁秋的职，当然他说了不算，除非真的掌握梁秋滥用职权的事实，否则想动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也没有那么简单。 省厅督察组要来，所以原则上梁秋不能离开凌平市，随时接受督察组的调查。 这完全就是在胡闹，吴刚故意打击报复。 李威看过警方当时录下的完整视频，梁秋在抓捕郭才归案整个过程没有任何问题，虽然言语上不太文雅，但是像郭才那种烂人，不打他一顿都是轻的。 这件事内部调查就可以，没有必要上纲上线搞到省公安厅，很明显就是吴刚想搞事，所以李威并没有拿出原有的视频，而是等着省公安厅督察组的人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一切背后都是吴刚在搞鬼。 现在就等督察组一到，完整视频拿出来，相信那个时候吴刚的脸色一定很臭。 李威也不想这样搞，为了这样的小事组成省公安厅督察组，完全就是小题大做，想到吴刚多次在背后使坏，这次索性就浪费一次资源和吴刚玩一把。 省公安厅督察组勉强成立，听到是去凌平市，几个副厅长都摇头，各找理由，就是不想去，因为都知道李威的臭脾气，而且也不好惹，省公安厅的面子未必管用，而且还是去查李威的爱将，那就更加没人愿意去，但是事情出了，省公安厅肯定要下去调查，最终还是做通了副厅长祁伟的工作，一是他年轻，二是和李威比较熟悉，沟通上也容易一些。 祁伟也是没办法才勉强答应，但是提了一个要求，这一次带人过去只调查网上那段抓捕视频是否存在问题，其他的事督察组绝对不过问，省公安厅长王山同意了。 这也让祁伟吃了定心丸，立刻带着人赶往凌平市，途中电话打了过去。 “李大局长，我带人去凌平市，欢不欢迎啊？”祁伟笑着问道，他和李威打过几次交道，算是比较熟悉，而且要了解李威的个性，李威这种人吃软不吃硬，讲原则，所以只要保证公平处理问题，绝对不会有冲突。 “随时欢迎，就是没办法亲自招待，已经安排梁秋同志，我的原则只有一个，公事公办，一就是一，任何人都别想利用这件事搞政治，决不允许。” “哈哈哈哈，你啊，脾气还是那么臭，以后你这凌平市，省公安厅的人怕是都不敢来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任何人。” 祁伟笑着说出来，也就自己能对付他，换做其他人，怕是面子上早就挂不住，“那就这样，不打扰李局长，等有了结果之后，一定亲自向你李大局长汇报。” “那倒不必，我完全支持省公安厅督察组调查结果，就这样。” 两个人的通话还算顺利，至少都表明了态度，祁伟放下电话，李威居然不在凌平市，他清了清嗓子，“先去凌平市委，见见吴副书记，他毕竟是政法委书记，这一次的事情也是他要求我们省公安厅派督察组下来调查，先去见一面，免得出问题。” “好的，祁厅。” 车子这时开进凌平市，直接朝着凌平市委方向开去，跟着来的几个人，这时都不言语，虽然都是督察组成员，最终的决定权在副厅长祁伟手里，其他人就是跟着过来而已，这就是典型的领导式决议，每次在决定之前都要开民主会议，但是最终做决定的还是领导，其他人也只是为了配合，保证程序合规而已。 “谁有吴刚副书记秘书的电话？” “祁厅，我来联系吧。” 一人连忙拿出手机，按程序肯定要提前和吴刚的秘书沟通一下，看看时间是否允许，但是这种事不可能祁伟亲自打电话，他毕竟是省公安厅副厅长。 官场讲究的就是对等，级别上对等，那就可以直接进行通话，像今天这样的情形，交给下面的人去沟通肯定更合适。 “田秘书，是我，省公安厅的丁骁，大约十分钟到，吴书记那边是否方便见面？” “丁主任，方便透漏一下是哪位领导带队？” “我们祁厅。” “方便，吴书记知道你们要过来，所以把会议推迟，随时可以见面。” “太好了，一会见。” 电话那头，吴刚的秘书田原客套了几句，等着对方主动挂了电话，他此刻就在市委副书记吴刚的办公室。 “领导，省公安厅的督察组十分钟后到，带队的是副厅长祁伟。” “祁伟！” 吴刚点头，两个人级别上一样，属于对等关系，“小田，你去迎一下，让办公室那边也出几个人，然后直接去会议室，来者是客，一定要接待好。” “好的，领导。” 吴刚安排秘书去迎接，级别上一样，所以不可能亲自去迎接，让秘书带办公室的人过去迎一下，表达一下尊重，礼节上过得去，如果来的是省公安厅长或者是省里的领导，吴刚肯定要亲自到门口迎接。 田原带了几个人下楼，很快看到省公安厅的车子开进来，他连忙迎了上去，主动打开车门，领导坐的位置几乎是固定的，所以当车门打开的一瞬间，田原看到的人必然是祁伟。 “祁厅，吴书记那边约了个人谈工作，让我来迎接各位领导，同时表达歉意，很快就能谈完。” 田原面带笑意，吴刚根本就没想下来，但是做秘书的肯定要为领导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也是秘书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不同的情况面对不同的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一定要清楚，而且绝对不能有任何纰漏。 “工作要紧，我们也是临时过来，已经非常感谢。”祁伟笑着回应，这里面的门道他当然懂，当然也不会在意，来见吴刚，一是李威不在凌平市，二是想听听他的意见，当面谈一下，这对后面的调查有帮助。 “祁厅长，这边请。” 田原带出来的几个人这时也都纷纷上前，几乎是一个人陪着一个地往里走。 上了楼，田原带着省公安厅督察组的人去了会议室，让人端来热茶，“各位领导，路上辛苦，先喝杯茶，我去吴书记那催一下，尽快和各位领导见面。” 田原找了个理由离开，长出一口气，这时脑海里快速回忆刚才的一幕，确定没有任何纰漏，这才放了心，很快见到了吴刚。 “领导，人都到了。” 吴刚并不急，小口喝着茶水，“让他们等几分钟，不急，省公安厅的祁伟，这个人好像和李威的关系不错，派他过来调查，这什么意思。” 吴刚一脸的不满，他这次表面上是调查视频事件，确定市公安局是否存在滥用职权，暴力执法的问题，其实最终目的就是整李威，暂时动不了他，那就拿他的左右手开刀，先搞梁秋，然后再那个叫什么朱武的，都是得罪过自己的人，不可能让他们有日子过。 田原面带笑意，不时地看着时间，尺度必须把握好，不可能让省公安厅那些人等的太久，但是还得让副书记吴刚满意，过了五分钟，“领导，还是过去见见面，尽快把事情处理了，免得夜长梦多。” “对。” 吴刚点头，这话说到他的心坎里，搞李威比较重要，不管是谁来了，督察组都要秉公办理，想到这里他这才起身离开办公室朝着会议室走去。 “祁厅，实在抱歉，刚刚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耽误了。” 吴刚快走几步，见到祁伟，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此刻满脸带笑。 “工作要紧，是我们没提前预约，不懂规律。”祁伟笑着起身，还是要客套一下。 “坐，坐，小田啊，必须安排好各位领导，尤其是吃饭和住宿，问清楚有什么忌口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想吃的，当然是在不违规的前提下，一定想办法满足。” “领导，我记下了。” 这些都是说给祁伟这些人听的，省里来的督察组，吃喝肯定不会太差，而且也绝对不会按照出差标准，即便是副厅级别的祁伟，出差期间享受的住宿和吃饭标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但是下面的人一定有办法达到他们的所有要求。 “感谢吴书记盛情，我的想法是尽快调查清楚，如果可以，最好能今天就回去。” 祁伟清了清嗓子，很快步入正题，“吴书记，视频我看过，确实存在问题，涉及的警务人员是我们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梁秋同志，这件事出了之后，是否和他谈过？” “谈过。” 吴刚点头，“我是第一时间就找他过来，因为影响太坏，凌平市正在努力打造旅游城市，为此准备了很长时间，想尽各种办法来展示好的一面，提高旅游资源热度，这个视频爆出来，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如果不能对相关人等进行处分，那些为了凌平市旅游发展付出心血的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吴刚说完叹了一口气，高度提升到凌平市的旅游经济发展上面，那就不是普通的滥用职权给个处分那么简单。 “这样。” 祁伟微微点头，“确实影响很不好，我也看了很多评论，有很多人在谩骂，这都可以理解，很多人只是看了视频，根本不了解实际的情况，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市公安局抓人，肯定是有依据，至少都懂这里面的道理。” “祁厅啊，你是不了解现在的凌平市公安局，自从那个人当了一把局长之后，整个都变了，做事不按规矩，打着为民办事的旗号，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不用我说的太清楚，相信你也清楚，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我一点都不意外，但是这样的不良风气必须制止，如果继续下去，市公安局变成什么了？土匪窝吗？想怎么抓人就怎么抓人，成何体统。” 吴刚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这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首先绝对不包庇，而是要严肃处理，当然刚刚的那些话都是指向凌平市公安局一把手李威。 上梁不正下梁歪，凌平市公安局搞的乌烟瘴气，堂堂常务副局长居然跑去红山县亲自抓人，更离谱的是还爆了粗口，简直是不可理喻。 祁伟听完微微点头，听出来了，这是朝着李威在用劲，他在省里也听到一些风声，李威和这位凌平市委副书记之间发生过摩擦，闹得不是特别愉快。 这种事发生在李威身上让人并不意外，他的霸道祁伟也是见识过的，尤其是遇到原则性的问题，只认原则，绝对不会徇私，恰恰是因为李威这样的性格，祁伟反而觉得那份视频有问题，很有可能另有内情。 “吴书记请放心，省公安厅领导对这件事也是高度重视，目前也正在开展全省范围内的公安警务人员整顿，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真的违规，公事公办，绝不姑息。” 祁伟看了一眼吴刚，对方已经表明态度，自己也得说两句，“还是把当事人叫过来，最好是等李威同志回来，一起坐下来，好好把问题解决了。” “李威不在？” 吴刚当然知道李威去了红山县，他故意这样说出来，“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次调查的对象是梁秋，又不是李威。他作为一把局长，理应避嫌，不应该参与，包括我也一样，这件事还是交给省公安厅的各位来处理，这样更合适。” 第1023章 乱作为 吴刚高调弄来了省公安厅督察组，他认定梁秋抓捕郭才的过程严重违规，而且视频被人发到了网上，已经影响到凌平市打造优级旅游城市的规划，所以市长夏国华肯定也非常生气，只要能做实，梁秋就无法继续在凌平市公安局待下去，这样等于是让李威自断一臂！ 想想都觉得过瘾，这一晚，吴刚也没睡好，就盼着天早点亮，那样省公安厅督察组的人就能到了。 凌平市委办公室，这一次的督察组长祁伟听完了市委副书记吴刚的这番话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按吴书记说的办，先和当事人聊聊，还有当时在现场的人，都要进行问话，一切都按程序办理。” “应该。” 吴刚点头，对于这个决定他很满意，而且知道李威正在红山县调查大案子，上一次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和他提过这件事，李威似乎盯上了红山县，难道红山县真的有什么大案子要查？如果真的让他顺利查出来，以后更加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打电话让梁秋立刻过来，还有那天在现场的人，按照名单，一个都不能少，省公安厅督察组的领导要和他们谈话。” “好的，领导，我来安排。” 秘书田原连忙打给梁秋，电话那头，梁秋很快接了。 “田秘书。” “梁局，有这个事，省公安厅督察组的领导都到了，刚刚和吴书记谈完，态度很强硬，吴书记这边原本是力保梁局，确信不可能有任何问题，但是督察组的领导一定要按程序进行，麻烦您来一趟。” 秘书田原说的话，一定不能全当真话来听，官场的话本来就是七分假三分真，所以一定要懂得如何区分。 “田秘书，我这边有任务，暂时不方便离开，能不能和省厅督察组的领导说一下，等这边任务结束了，我再过去。” 这是事实，梁秋此刻还在医院，周轩一个人留在病房里面输液，希望能尽快让他的意识恢复正常。 “梁局，您这不是难为我呢，人家是省公安厅督察组，专门为了您的事赶过来，现在人都到了，就等着您，这个时候不过来，您觉得这样好吗？” 田原拿着电话，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看向会议室里面，确实觉得好笑，梁秋居然说有任务无法过来，他又不是新人，当然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任务都没有自己的政治生涯重要。现在是省公安厅督察组要对他进行审查，这不是开玩笑的，一旦审查属实拿一个大处分，常务副局长都可能保不住，以后再想提升更是不可能，等于是直接断送，相信不会有人傻到为了工作坑了自己。 梁秋确实为难，盯紧周轩是李局交代的任务，虽然没有明说一定要求自己盯死在这，但是绝对不能出事，都清楚周轩有多重要，在警方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宫野绝对不会开口，但是周轩不一样，他差点就被那些人害了，所以他为了自保，一定会选择配合警方，偏偏这个时候省公安厅督察组的领导到了。 不去，肯定不好，但是又担心这里出事。 这时两个警员朝着病房这边走了过来，他们和梁秋一起负责这里。 “梁局，您去休息一会，我们两个在这盯着。” “是啊，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去车里眯一会，我们两个在这，绝对没事。” 梁秋也在医院里熬了整整一晚，黑眼圈异常明显，他看了一眼两个警员，“行，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尽快赶回来，你们两个一定要盯紧了，还有，不管是谁进入病房都要查清楚，包括医生和护士，周轩对我们调查极其重要，一定不能出事。” “明白。” 两个警员点头答应，其实这个任务非常简单，只要盯紧门口就行，这对于受过特殊训练的警员来说，确实不难。 梁秋又交代了几句，想到省公安厅督察组的领导在等着自己，他转身快速朝着医院门口跑去，直接上了警车，他想着尽快赶过去，把那件事的经过说出来，解释清楚立刻赶回来，应该不会有事。 警车快速离开，这时停在一旁的车子动了一下，很快车门被推开，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戴着帽子和口罩，整个人包裹得异常严实，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在车上待了多久，似乎就在等这一刻，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低着头快速上了台阶进了医院大门，看了一眼手机，手机里有一条消息，上面有具体的楼层，他很快进了一旁的楼梯间，顺着楼梯快速向上，动作出奇的快，这时上方传出脚步声，他几乎同时停下，抬头向上看去，那一瞬间的眼神异常冰冷，如果是李威在这，只是通过对方的眼神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鬼男，杀手排行榜单上排名第十的高手，曾经保持百分之一百的杀人成功率，唯一的一次失败就是在那晚对李威动手，他确定自己太大意，认定李威的双腿根本不能动就是个废人，正是这样的想法让他失去一次杀死李威的绝佳机会。 这一次的任务，当然不是冲着李威而来，而是要除掉里面的那个多嘴的男人。 “哎，你是刘宇吗？” 从上面下来两个人，这时也停下了，好奇地打量着对方，“刚刚通过电话的。” “认错人了。” 鬼男冷冷回了一句，然后继续向上走，他注意到刚刚下来的两个人此刻一直盯着他，所以放慢速度，这时右手慢慢从袖子里探出，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把极其锋利的薄刃，虽然小，但是足以轻松割断对手的脖子，当然对于一个顶级杀手，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致命的武器。 “你也真是的，网上认识的，你让人过来干啥。”旁边的女孩用那种带有埋怨的语气说道，两个人并没有察觉到异常，继续朝着楼梯下方走去。 鬼男继续向上，看到楼梯上方标有八层的标记停下，并没有急着进去，先是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异常，这才缓缓走入，很快再一次停下，他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两个人，虽然没有穿警服，但是一眼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这个时候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直接冲过去，趁着两个人没有防备动手，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干掉那两个人，然后冲进去把人弄死离开，这样最简单，但是不确定周围是否还有其他警察，上一次的失败让他做事也变得异常小心，第二种就是乔装潜入，这也是最常用的手段，假扮成医院里的人进入，神不知鬼不觉。 梁秋最快速度赶到市委，从车里下来，几乎是一溜小跑，电梯从上面一直不动，应该是被占用，只能走一侧的楼梯。 “吴书记，祁厅。” 梁秋大口喘气，从楼梯跑上来，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这时心思都在案子上面，李局交代过一定要保证周轩的安全，但是面对市委副书记吴刚和省公安厅这些人，他不得不来，否则以后在公安系统里怎么混下去。 吴刚鼻子哼了一声，完全不拿正眼看梁秋，每次见到他都会想到李威，火气也跟着上来。 “坐吧。” 吴刚阴沉着脸，“省公安厅的同志亲自赶过来处理视频的事，事情闹得这么大，想压下来也不可能，我的主张就是实事求是，事情弄清楚，如果是我们的错，那就应该主动承认错误，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祁厅，这里交给你了，我回避。” 吴刚说完起身，刚刚的那番话说的听着还挺是那么回事，如果不知情，真的会认为吴刚是在护着梁秋，实情是他要求省公安厅派督察组下来对梁秋进行调查，这可不是打一个嘴巴给一个枣吃那么简单，万一这里面查出什么事，梁秋就彻底毁了。 吴刚离开会议室，祁伟清了清嗓子，“梁秋同志，相信我们的来意你都已经清楚了，现在想听听你个人的解释，这非常重要，作为一名老公安，过去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我相信一定是有原因的。” “感谢祁厅能给我解释的机会，完全就是诬陷，抓捕郭才的过程中，确实出现了不太和谐的一幕，郭才的手下曾经试图阻止警方对公司老总的抓捕行动，最终还是顺利完成抓捕任务，中间多次表明身份，说明案件性质，根本不存在滥用职权的问题，视频我看过，明显是有人进行了剪辑，如果这样的视频也可以成为调查的证据，那就真的是可笑了。” 梁秋一脸无奈，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搞，这件事很容易就能调查清楚，而且李局已经安排技术部门跟进，很快就会有结果，何况警方在抓捕的过程中启动了设备，整个过程都是拍下来的，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省公安厅的人会不清楚！ 祁伟听得很认真，他对梁秋也是有一些了解，这可是李威的爱将，亲手培养出来的，虽然成立了省公安厅督察组，其实就是走个形式，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件事动梁秋。 “市公安局当时的视频带了没有？” 祁伟看向梁秋，“为什么不直接向省公安厅解释？如果有视频证据，解释清楚是很容易的。” “祁厅，我说句不太好听的，整个市公安局上上下下几乎都在忙，二十四小时没合过眼，连李局都是如此，哪有那个闲心，你也了解李局的脾气，根本不屑解释，如果是我主动向上反映，恐怕也没有多少机会能直接和祁厅这样的大领导对话。” 梁秋说完拿出手机，里面有一份从市公安局拿出来的备份资料，早就准备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视频，当着省公安厅这些人的面放出来，整个视频拍得很清楚，梁秋带着人冲进种子公司抓捕郭才的整个过程都拍了下来，中间的部分就是郭才的手下试图拦阻的过程，但是网上的那段视频明显把这段删了，剪辑之后的视频性质就变了，变成不讲道理，暴力执法强行抓人，所以才会招来那么多的谩骂和指责。 祁伟眉头皱紧，他这时也意识到太过草率，应该提前和李威碰一下，那样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带了这么多人下来，根本不需要调查，梁秋是被人恶意陷害。 “你们李局对这件事的态度呢？” “严查，对诬陷者直接抓捕归案，现在造谣的成本实在太低，随便一个谣言都会有人相信，但是想澄清很难。” 梁秋起身，“祁厅，还有各位领导，如果想查我，随时都可以，怎么查都行，我现在真的有重要任务在身，失陪。” 这个时候果断离开，绝对不会得罪人，而且整件事也说清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省公安厅督察组的人处理，如果真的是想查自己，索性就让他查好了。 梁秋走了，会议室内，省公安厅督察组的这些人面面相觑，这应该是调查结束最快的一次，刚刚开始就结束了，让人始料不及，最打脸的就是梁秋说的那番话，市公安局都在忙，根本不屑处理这件事，最后说出的那句只有闲的人才会搞这些没用的东西出来，无形中也是在打省公安厅督察组这些人的脸，感觉自己都是没事闲的。 “祁厅，我怎么觉得咱们有点多余啊！”一旁的副组长小声说道，为了组建督察组，花费了不少心思在里面，所以这个结果让会议室里的这些人都不太容易接受。 “是啊！” 祁伟点头，“调查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对于一些苗头性的事件，省公安厅有权进行巡查整顿，就是有些过于草率，结果过于简单，让人不太容易接受，但是要尊重事实，我相信凌平市公安局出具的视频是真实的，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同时也让我们警醒，应该相信自己的同志，而且要保护好我们自己的同志。” “是啊。” “祁厅说得好。” 祁伟的这番话解除了会议室内的尴尬，其他人也是纷纷鼓掌，虽然有证据表明梁秋没有任何问题，网上的视频是有人剪辑之后发生去，等于是栽赃陷害，但是这里大部分人对梁秋刚刚说出的那番话还是很不满意。 如果不是吴刚极力要求，省公安厅也不会派督察组下来，怎么就成了闲人了。 祁伟起身，他想明白了，这些事都在李威的预料之中，李威啊李威，你是真够滑头的。 凌平市医院，病房门口，两个警员站在那小声说着话，这时一个人朝着病房门口走了过来。 第1024章 杀人消毒药水 梁秋因为省公安厅督察组的调查被迫暂时离开医院，临走之前多次叮嘱留下的两名警员，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周轩，包括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毕竟以前就出现过杀手假扮成医护人员潜入病房下手的案例，保证周轩不出事，同样是局长李威下达的指令，所以格外重视。 医院病房门口，两个警员按照梁秋的吩咐守在那，略微有些无聊，索性拿出手机刷视频打发时间，不时小声交流几句，随着那个人靠近，其中一个警觉，捅了同伴一下。 “干什么的？” “病房消毒，主任交代的。” 一个年轻女护士推着车子缓缓靠近，看着很瘦，但是眼睛特别大。 “东西交给我就行。”男警员说完伸出手，他看到了放在车上的消毒工具，就是一个很大的消毒壶，早上的时候已经消过一次毒，这还不到中午又来了。 “那不行，这是我的工作，如果让主任看到了，肯定要挨骂。”女护士瞪着大眼睛，“你们可以跟着我进去，那样就行了，再说我就是病房消毒，按规定，每天三次必不可少。” 两个警员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实也没什么，这个女护士之前也见过，护士站里有她的照片，不可能是假的。 “怎么办？”年轻一些的警员小声问道，“梁局可是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能进病房。” 这时另外一个护士出现，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小月，快点消完毒，楼下的病房还在等着消毒。” “哦，知道了。” 年轻女护士答应一声，她拿起车上的消毒壶，“你们也别难为我，我不进去总行吧，随便喷几下，就当是替我完成任务。” 年纪大一些的警员接了过来，凑近闻了闻，很浓的消毒水味道，这种味道在医院里很常见，而且也逐渐地习惯了这个味道，他看了一眼年轻小护士，确实不应该这样难为人，谁都不容易。 “行吧，不难为你，我替你喷几下。” 他说完拎着消毒壶，靠近病房的门，刚刚打开准备进去，突然听到了常务副局长梁秋的声音。 “等一下。” 梁秋最快速度赶了回来，面对省公安厅督察组的那些人也没太客气，回来的路上也觉得话说得有点重了，但是也无所谓，人活一辈子，总不能自已受了委屈还要卑躬屈膝，如果是以前，梁秋肯定不可能这样，无形中受到了李威的影响，让他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变得强硬起来，不过这种感觉还是很爽。 梁秋刚从楼梯上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连忙出声制止，快走几步，目光落在了年轻女护士的脸上。 “梁局。” 看到常务副局长梁秋这么快就赶回来，两个警员也是一脸意外，连忙打招呼，手里拎着消毒壶的警员这时主动解释，“医院的规定，需要病房消毒，不想难为她。” “领导，我知道你们有规定，但是我也得工作啊，病房不消毒，工作就是不达标是要扣奖金的。” 年轻女护士看着梁秋，从刚刚两个人的称呼和举动也判断出来的这个是个领导。 “东西给我。” 梁秋接过消毒壶，同样闻了一下，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这时又看了一眼年轻女护士，戴着工牌，头上的帽子也是按照医院的规定佩戴，确实看不出任何问题，不过在周轩清醒之前，任何事都必须特别小心，绝对不能出事。 病房一侧的楼梯口，一道人影出现，冷冷看着里面，戴着帽子和口罩，眼神冰冷，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杀人计划，不需要自己出手就能解决麻烦，鬼男趁着护士站没人，在消毒药水里放了一样东西，消毒水的味道恰好完美掩盖了这个味道，但是一旦喷出来，别人吸入之后就会呼吸困难，如果是普通人，只要闭住呼吸，用水尽快清理口鼻就能解除，但是对于一个精神意识有问题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被发现了？ 鬼男出现，站在那冷冷朝着里面看着，等待着有人拿着那个东西进入病房，完成他的特殊杀人任务，但是接下来对方的举动，让他用力攥紧拳头。 梁秋这一次非常小心，他先是闻了闻，又看了一眼年轻女护士，这时也在想是不是过于小心，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当成坏人，不过想到局长李威下的命令，他还是决定谨慎一点，手指用力按下去，消毒药水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咳咳咳......” 随着消毒药水喷出，靠近的两个警员纷纷咳嗽起来，然后捂住了嗓子。 “嗓子怎么这么疼！” “我也是。” 女护士退后几步，她这时也紧紧捂住嗓子，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几乎同时用力咳嗽出来。 消毒水是按照比例弄出来的，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是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医院每天都在使用，她连忙用手捂住鼻子，继续向后退，刚刚的那种感觉有所减弱。 梁秋这时也意识到了，随着消毒水扩散，他同样感觉到嗓子发紧，这时呼吸也变得有些紧张，连忙将手里的消毒壶放到车上，“有问题，东西从哪弄来的？” 梁秋转身，他其实是想问清楚，看向女护士站的位置，很明显壶里的消毒水有问题，这时也在暗自庆幸自己及时赶回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如此隐蔽，让人防不胜防。 随着他转身，站在楼梯一侧的鬼男快速消失。 几个人吸入的只是少量，已经难以忍受，如果刚刚不是梁秋及时制止，那个警员进去之后快速喷完离开病房，因为距离和位置的关系，对喷的人影响最小，所以刚刚最先起反应的是站在梁秋面前的两个警员，然后才是距离稍微远一些的女护士，最后是梁秋。 如果是那样，病房的门关上，躺在里面意识不清醒的周轩，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女护士这时面露恐色，“从护士站拿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有问题，你们相信我，平时都是用这个的，今天怎么搞的。” “护士站！” 梁秋脸色一沉，这件事肯定要弄清楚，杀手已经潜入，很有可能就在附近，他意识到了，但是此刻已经找不到鬼男的影子，作为杀手榜排行第十的顶级杀手，即便没有成功，但是想脱身并不难。 “你们两个给我盯死这，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如果有人强行靠近，可以使用强制手段。” “是。” 梁秋再一次看行女护士，“我陪你去一趟护士站，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用怕，不是怀疑你，只是想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年轻女护士确实被吓到了，目前还是在实习期，如果这个时候出现问题，以后想留下就很难，现在的工作不太好找，所以她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这时咬了一下嘴唇看向梁秋，“领导，如果医院的领导问起这件事，麻烦你帮我说两句好话，可以吗？” “放心吧。” 梁秋只是想弄清楚，确实没有难为她的意思，而且看她的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岁左右，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那个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当然还有一点，杀手使用这种方式就是不想自己直接露面，所以是她的可能性极低。 “盯紧了。” 梁秋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必须立刻解决，把隐藏对方那个人找出来。 想到这里拎起消毒壶，带着女护士朝着楼梯走去，快速下楼，就在梁秋走下去之后，上面的楼梯出现一道人影，正是鬼男，听到脚步声远离，鬼男清了一下嗓子，“被识破了，盯得太紧，只能强行动手，我有把握。” 鬼男声音冰冷，利用消毒药水杀人计划被识破，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准备出手攻击门口的两个警员，强行进入病房杀死周轩。 “任务取消。” 鬼男的耳机里传出男人的声音，“你立刻去红山县，这里已经不重要，有新的任务，而且一定h会让你兴奋地想杀死他。” “红山县！” 鬼男对红山县并不陌生，曾经执行过一次任务，当时有一个碍事的家伙被他除掉，杀人的手法极其专业，即便是专业的法医都很难检验出是被杀，也是利用药物引发对方心脏出现问题导致死亡，想想这些年接到的杀人任务，这一次不算失利，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完成，只是会暴漏而已，现在是对方主动取消任务。 “李威。” 鬼男原本不想放弃，这对于他而言很难接受，但是听到对方说出李威这个名字。 “我马上过去。” 这确实能够让鬼男兴奋，李威是唯一一个让他尝到失败滋味的男人，更是被视为一生的耻辱，那次回去之后也是苦练自己的杀人术，就是为了可以亲手杀死李威，一雪前耻。 梁秋这时带着女护士赶到了护士站，亮出自己的身份。 “梁局，到底出什么事了？” 护士长赶过来，三十多岁，长得挺有气质，属于那种前凸后翘的类型，看得出来平时应该很注重保养，皮肤嫩得能捏出水，这时狠狠瞪了一眼实习的小护士，最烦的就是有人惹麻烦，不管是谁，只要是让自己添堵，那就别想好过。 “意外状况，多亏了这位女护士提醒，否则真的要出大事，这里的监控录像。” 梁秋刚刚过来的时候，护士站里没人，消毒用的设备就放在那，很容易就能进到里面。 “这样啊。” 女护士长面带笑意，刚刚确实以为是实习护士惹了祸，“我立刻联系，我带出来的护士可都是精英。” 这个时候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面对梁秋这样的大领导，护士长也表现出安全不同的一面，笑脸如花。 “快一点。” 梁秋只想尽快知道结果，对于护士长的献殷勤完全不感兴趣，很快找到了那段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拍得很清楚，一个男人进了护士站的里面，速度很快，看了一眼护士站墙上贴的纸，那张纸上提前登记了消毒楼层的时间，只要按照墙上标记的时间，就能大致判断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周轩病房的楼层。 “放大一点。” 视频画面放大，里面的位置处于监控盲区，没有完全拍到，很明显那个人的手落在了消毒壶上面。 “值班的人呢！” 护士长脸色一沉，按规定，护士站里不允许长期没人，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护士长，当时病房有呼叫，所以我们都去了病房。” 看到视频，当时值班的两个护士也都是脸色一变，担心影响到自己，病房那边确实有呼叫，并不需要所有人，其中一个当时接到男朋友电话，所以去了卫生间。 “停。” 视频停下，拍到的是护士站里男人离开的画面，帽子和口罩几乎完全挡住脸，脸上的特征只露出很小的部分。 男性，年纪在三十岁左右，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不算高，但是行动的速度很快，从进入护士站到离开，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可惜监控视频没有拍到里面。 “这男的干什么的啊，跑护士站里干什么，有病吧，报警。”护士长面露怒色，看到有外人进入护士站，这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否则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也不可能查医院的监控。 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1025章 督察组的作用 红山县康灵精神病院，李威坐在轮椅上，虽然轻松搞定了洪斌，但是此刻他的表情并不轻松。 下一步如何调查？ 精神病院内隐藏的恶行也被逐渐揭开，有人就是看中精神病院内部近乎完全封闭的环境来实施罪恶，目前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既然要查，那就要查彻底。 电话铃声打断了李威的思绪，康灵精神病院的口子看似打开了，但是最核心的人物宫野还没有被攻破，相信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他关系牵扯其中，按照洪斌的讲述，利用精神病人运送违禁药品持续两年之久，如此严重的犯罪行为，居然没有被警方发现。 这样的事实是犯罪者的能力过于高超还是执法者的无能？ “说吧。” 梁秋的电话，李威听到梁秋说出有人想杀死周轩灭口，表情顿时变得更加严肃。 狗急了跳墙，所以必须提前布局，最快速度完成调查，该抓的都抓了，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再出现人员上的伤亡。 “视频发给我。” “好的，李局。” 梁秋只是发了截取的一小部门，最关键的就是视频拍到进入护士站男人的那一幕。 “是他！” 李威看着视频画面里出现的男人，立刻想到了那晚在市公安局办公室遭遇的袭击，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是对方的眼神，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处理得很好，继续盯紧，黎明前的黑暗，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刻出现问题。” “明白，李局，这个人不简单，出手干净利索，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医院这边可以完全放心，我会二十四小时盯着，就是担心您那边。” 梁秋说到这停下，这是心里话，没有任何恭维领导的意思，这里面的道理都懂，调查得越深入，踩的雷就会越大，牵扯出来的人就会越多，很自然遇到的阻力也会越大，同样要面临更高的风险，所以有一些案子查到一定程度上就会结案，不是案子真的完全调查结束，而是无法再继续查下去。 “想来那就来好了。” 李威倒是一脸的轻松，对于死亡，任何人都会怕，这是天性，但是不能因为怕就什么都不做，而且他有把握，以目前身体的恢复情况，轮椅已经不需要了，这一刻反而希望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李威的回应异常轻松，这也让梁秋松了一口气，虽然担心，但是他相信局长李威的实力，这样的担心反而显得有些多余。 “我想办法把人找出来。” 梁秋这时已经回到病房门口，虽然拿到了视频，但是想找人很难，而且也无法确定那个人是否还留在医院，但是态度上必须明确。 “可以，注意安全。” 两个人的通话很快结束，这时已经接近中午，县公安局长徐成一直陪着，在李威面前，这位县公安局的一把手也只有站着的份，两条腿发酸。 县委书记杨广文那边没有任何消息，确实让徐成心里更加没底。 “李局，马上中午了。”徐成靠近，压低声音说道，“人是铁饭是钢，案子是要查，总得先吃饱了。” “就在附近，找个吃饭的地方，按规定办，市公安局出来办案人员都有午餐补助，就按那个来。” 徐成余光看了一眼李威，按正常的逻辑，上级领导来了，肯定是想吃点好的，酒桌文化最能拉近感情，但是面对一个坚持原则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同样遵守原则，虽然会都很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好的，李局。” 省公安厅督察组调查吃瘪，祁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商量了一下，还是有必要和凌平市公安局的一把手李威见一面，事情说清楚，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祁厅，电话我来打吧。” “不。” 祁伟摆手，“你不了解李威，避免麻烦，还是亲自去找他。” “这不合适吧，您可是副厅长。” “所以说你不了解李威，他可能是我见过唯一不在乎职级的人，何况我们的职级相同，只是称呼不同而已，我也想看看他到底在红山县做什么，就这么决定了。” 祁伟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确实让人出乎意料，省公安厅督察组来了凌平市，昨天就提前通知了，但是人家一把局长走了，完全不给面子，被调查的常务副局长也是甩了一通话也走了，省公安厅的面子算是丢没了，但是这位祁副厅长似乎完全不在乎，更是帮着李威在说话。 吴刚那边这时也得到了消息，眼神里难掩失望，“视频是有问题的？” “是的，领导，市公安局手里有一份完整的视频记录，难怪这次李威没站出来护短，这是早就知道了。” 吴刚手里的文件摔在桌子上，提到李威就火大，突然这一下，吓得秘书田原连忙说道：“领导，怪我没提前打听清楚。” “不，这是李威在给我下套，不能怪你。” 吴刚咬紧牙，他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李威的问题，身为政法委书记，发现问题，肯定要及时解决，这是自己的工作，要求省公安厅成立督察组调查常务副局长梁秋也是合情合理，反而被李威下了套。 “去见见祁厅长。” 吴刚说完起身，也是巧了，恰好遇到了祁伟带着人向外走，就这样遇上了。 “祁厅，马上吃饭了，已经让人准备了，尝尝市委食堂的水准。” “感谢吴书记，临时有点事，关于梁秋同志的调查，目前来看，并没有太大问题，在这件事上，还是应该和李威同志当面说一下。” “有那个必要吗？” 吴刚笑着说出来，他看了一眼祁伟，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猜到是这样的结果，省公安厅长王山似乎很看好李威，上一次的事就能看出来，这次更是派了祁伟过来，摆明了就是偏袒，因为都知道祁伟和李威的关系不一般。 吴刚心里这样想着，越想越不爽，“祁厅，你现在代表的可是省公安厅，没有必要亲自去见一个市公安局长，无论从哪个层面都不合适，我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刻回来。” “不要影响正常工作。” 祁伟连忙说道：“这也是王厅长的叮嘱，这次调查要将影响降到最低，而且是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反正我们也来了，总不能今天就回去，去一趟红山县，顺便也看看红山县的情况，我觉得很合适。” “那好吧。” 吴刚心里不爽，但是祁伟坚持，他也没办法，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事，尤其是想到李威，心里更加没底，多次交锋，如果是以往的情况，李威提前拿到证据，肯定会站出来替梁秋出头，只要他提前拿出视频，省公安厅督察组就没有必要下来，所以吴刚这个时候也搞不清楚李威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事发突然，我其实也很想尝尝市委食堂的饭菜。” “随时都可以。” 吴刚面带笑意，当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得罪祁伟，有说有笑地送走了省公安厅的这些人，看着车子离开，吴刚的脸色顿时一沉，如果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恐怕真的要破口大骂。 “领导，菜还继续做吗？” 秘书田原看出吴刚的火气，祁伟那些人走了，这时也不再装了，所有的情绪都挂在脸上。 省公安厅督察组来了凌平市，肯定要盛情招待，表面上是吃市委食堂，肯定和平时吃的不一样。 “人都走了。” 吴刚哼了一声，“通知食堂，都停了，食材能留下的就留下，不能留下的他们自己解决了。” “应该做出了几样，领导可以尝尝。” “算了。” 关键时期，吴刚也不想搞特殊化，最近他拒绝了一切工作之余的宴请，中午也是在市委食堂一起吃饭，不再搞特殊化，普通工作人员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可能是以前好东西吃得太多了，吃点普通的饭菜也觉得不错。 祁伟带着省公安厅的人赶往红山县，并没有提前通知，车子进了红山县，这才打给李威。 “李大局长，忙什么呢？” 祁伟主动打过去，毕竟是老熟人。 “准备吃中午饭，祁厅，听说你带着人过来了，这边有事情实在回不去，相信吴书记会招待好各位。” “知道你忙，所以我自己过来了，见个面吧，正好我们也饿着呢。” 祁伟带着人赶过来，而且已经到了红山县，李威并不意外，“那好吧，就是简单的工作餐。” “那就一会见，发给定位给我。” 几分钟后，省公安厅的车子停下，看到一侧的酒店，祁伟也是眉头一皱，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机，确定李威发过来的就是这个位置，应该不会错。 “下车吧。” 省公安厅的车子停下，祁伟下了车，这时看到几个人快速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祁厅长。” 徐成快跑几步来到近前，在这位省公安厅副厅长面前，他表现得极为客气，“李局长不太方便，让我过来接一下。” “你好。” 祁伟看了一眼徐成，没什么印象，“你也在市公安局工作？” “以前是，法治支队长，现在是红山县公安局长。” “不错。”祁伟笑着点头，“年轻有为，县公安局长可是很锻炼人的位置，也是非常有机会的。” “这些都不敢想，就是尽本分，把该做的都做好，问心无愧就好。”徐成满脸带笑，在祁伟面前说话大气都不敢出，如果能和省公安厅的领导建立关系，以后的路就容易了。 “走吧，去见见李大局长。” 祁伟面带笑意，大酒店向前走，不算远就有一家普通的饭店，属于大众亲民的那种。 “祁厅慢点，这边。” 包间的门开着，李威坐在轮椅上，看到祁伟，还是客套了几句。 “祁厅，这顿饭可不能白吃了。” 祁伟放下筷子，“李局，这话要是不说明白，我这饭可就不敢吃了。” “督察组来了凌平市，如果一点问题都查不出来，相信回去之后祁厅也不好交差，所以我临时有个想法，昨晚警方行动发现了大量违禁品，而且持续了两年之久，这绝对不正常。我有理由怀疑警方内部出现了问题，恳请督察组的各位领导能够进行调查核实。” 李威说完看向祁伟，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当得知吴刚通过关系向省公安厅要求督察组下来调查，他没有立刻拿出证据，而是等着督察组的人过来，而且提前猜到来的人肯定是副厅长祁伟，这样问题就容易解决了。 “你这是借鸡下蛋，最后会不会来一招卸磨杀驴，真是个老狐狸。” 祁伟笑着说出来，当梁秋直接拿出证据之后，祁伟也觉得不太正常，完全不符合李威做事的风格，所以他才会主动过来，如果不能和李威当面谈谈，心里总是放不下，而且也确实不能这样就回去。 “当然不会，完全尊重事实，有就一抓到底绝不姑息，不管是谁，没有当然最好。” 李威的话音落下，徐成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到地上，他一脸的尴尬，连忙弯身捡了起来。 “我，我去换一双。” 徐成慌了，本来心里就没底，确实没想到李威会突然来这一招，等于是借用省公安厅的力量来处理这件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让别人去。” 李威脸色一沉，“徐局，正好祁厅在这，工作餐上谈谈工作也合适，虽然你来红山县只有半年，但是在凌平市公安局那会一直是负责违禁类物品工作，现在想听听你的解释。” 徐成刚刚已经站了起来，随着李威的声音又缓缓坐下，这时把心一横，只要没证据就绝对不能承认，最多是工作上的失职，“祁厅，李局，罪犯的狡猾程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通过身体来运送其实不算是什么秘密，很多年前就有这种方式，通过专业的设备很容易就能查出来，但是通过精神病人转运，国内极其少见，一般警方也不会调查精神病医院的车辆，确实在工作上有疏忽的地方。” 徐成努力保持平静，他这才意识到李威早就想动自己，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现在要借省公安厅督察组的手来查自己。 第1026章 拿下徐成 这顿普通的工作餐可一点都不普通，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甚至连筷子都还没动一下，他也看明白了，李威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差使，这种事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而且应该早就算到了这一步，难怪梁秋一点问题都没有，省公安厅督察组下来调查，他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现在想明白了，猫腻就在这呢。 祁伟愿意帮忙，一是两个人有私交，二是如果就这么回去，确实很难向上交代，即便王厅长那边不会说什么，还有其他的副厅长，以往省公安厅督察组下去都有所收获，自己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祁伟清了清嗓子，“李局，有具体的苗头吗？如果真的有警员参与犯罪，你就有权直接处理。” “红山县公安局长徐成。” 李威当着祁伟和徐成的面说出来，既然要深挖，那就不怕撕破脸，而且已经很明显，徐成的警车半夜跟着康灵精神病院的车子，充当保护伞，至于里面存在多少利益关系，还要继续调查。 在场的其他人这时都看向徐成，虽然都是这方面的老手，但是如此直接的当面说出，还是极其少见，而且对方毕竟是县公安局长级别。 徐成面带笑意，他哼了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也就不需要再顾忌身份，“李局，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能因为事情发生在红山县就强行赖到我的头上，红山县公安局上一任局长杜刚，做了那么多坏事，人死了，线索断了，我承认在市公安局工作也是负责这一块，不能因为是我负责就怀疑我，上面还有主管的副局长，还有一把局长，如果按照您的逻辑，祁厅，我觉得有必要都好好查一查，当然我完全接受省公安厅领导的决定，同样百分之一百地配合调查，清者自清。” 徐成嘴上强硬，其实心里慌得不行，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就意识到有可能影响到自己，所以才会偷偷打电话给杨广文，希望杨广文这个时候能出面力保自己，但是杨广文靠不住，关键时刻放鸽子，算是彻底看清杨广文的嘴脸，更加没想到李威下手这么快，更是巧妙的利用了省公安厅督察组的这些人。 市公安局长虽然是主管县公安局，但是县公安局长特殊，如果手里没有直接的犯罪证据，李威没有权力对县公安局长做出停职或者撤职决定，但是省公安厅就不同。 徐成说完，态度还是很强硬。 祁伟看了看李威，又看了看徐成，这一下等于是把问题甩给了自己。 “都别激动，就事论事，对于李局刚刚的提议，作为督察组组长，可以接受，但是一切都以事实为依据，徐成同志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受影响，清者自清，只要自身没问题，自然就查不出问题，那还有什么担心的呢。豆腐白菜，为什么人人喜欢，不仅是便宜，更是对身体有益。” 祁伟表明态度，相比李威的强势，他处理事情的方式相对还是比较温和，“这样处理，二位觉得怎么样？” 徐成站了起来，这饭不可能再吃了，自己好心请吃饭，结果吃成了鸿门宴。 “有证据，随时可以抓我，我知道有人对我这个县公安局长不满，更想安排自己的人上来，我也不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市里不行，我可以去省里告，大不了去京里，总得有个能说理的地方。” 徐成先发制人，他料定李威手里没有证据，否则也不会拐弯借助省公安厅督察组，有证据，他早就动手，这个时候必须提前发动，然后想办法自保。 “站住。” 徐成转身就走，包间门口已经被人提前堵住，这里都是市公安局的人，虽然和徐成都很熟悉，但是一把局长下了令，谁都得听。 “什么意思！” 徐成冷哼一声，扭头看向李威，“祁厅，这是欲加之罪吗？我什么都没干过，只是昨晚开车巡逻的时候恰好出现在那个地方，看到精神病院的车子，担心出现安全问题跟在后面，难道你就看着李威胡作非为吗？” 徐成很聪明，他这个时候将矛头指向祁伟，他是省公安厅的领导，对市公安局还是有一点的约束力，即便他对付不了李威，上面还有厅长。 祁伟看向李威，“李局，这样合适吗？” “知道祁厅喜欢吃豆腐白菜，有营养，所以特意点了一份。” 李威的手落在桌子上，随着用力，桌子上的转盘开始转动，那份豆腐白菜恰好出现在祁伟面前，“再稍等一下，各位可以放心，我不会冤枉何一个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法者，很快就会有结果，相信各位也一定很想知道，到底是我有意针对还是另有原因。” 李威话音刚落，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李威冷笑一声，手指落在上面，直接打开了免提，“查到了吗？” “李局，按照您的吩咐，调查了近三个月内康灵精神病院那辆面包车的出入记录，多次出现在凌平市内，最近半个月最为频繁，通过监控排查，那辆面包车一共出现了六次，每一次出现后面都有红山县公安局的警车护送，通过多次抓取比对，证实六次开车的人相貌高度相似，最终确定是红山县公安局长徐成。” 李威拿起手机，“视频和比对结果发到我的手机里，按照这条线索继续调查，我要知道那辆面包车最终出现的位置，如果人手不够，我调派一组人过去帮你。” “感谢领导，确实工作量有点大，如果能增加人手，排查的速度应该能更快一点。” “那就这样，我来安排。” 李威挂了电话，徐成站在门口，冷汗顿时下来，几乎一上午都是陪着李威，寸步不离，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做出的安排，而且恰好指向了自己。 为了保证不出事，徐成确实每次都开着警车跟在后面，最近应该是觉察到风头不对，所以出货的频率也大增，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成为把柄落在李威手里。 “祁厅，具体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市公安局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有人利用精神病院做掩护研制违违禁品，其中还有让人很容易上瘾的违禁药品，更是残忍到利用精神病人的身体来运送，不幸的是昨晚的运送过程中出现意外，导致一名女性病人死亡，经过法医部门对尸体进行详细的化验，确定死因是中毒，而且确定中毒的药物成分和体内找到的袋装药品完全吻合，已经不是滥用职权谋取私利那么简单，这是谋财害命。” “是意外。” 徐成慌了，脱口而出，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视频拍到了警车还有自己，还是有办法进行狡辩。 “没错，确实是意外，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造成的，徐成，你是懂法律的人，劝你还是主动交代。” 李威深吸一口气，法律保护弱者，当被伤害时可以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同样对人也是一种束缚，如果不是因为法律，根本不需要和徐成废话，靠自己的拳头早就让他乖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徐成冷哼一声，“我只是觉得那是意外，没错，精神病院那边确实给了我一笔钱，算是交易，作为回报，每次精神病院的车子出去，我都会亲自护送，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内情，是我被他们骗了，他们告诉我运送的是病人，因为病情严重要送到凌平市进行医治，凌平市恰好也有一家精神病院，我承认自己收人家钱不对，但是我不知情，所以更加没有违法。” 这完全就是徐成的狡辩，有一件事对他有利，面包车每次送到凌平市内之后，只要确定安全，徐成就会离开，他不清楚最终面包车开到了什么地方，又是和什么人进行交易，所以即便是警方沿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让他心慌的是康灵精神病院被市公安局端了，自己的事肯定会被说出去，索性承认收了康灵精神病院的好处。 拿人手短，收了钱肯定要帮忙，所以他开着警车跟在面包车后面也就合情合理，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最多是拿个处分调离县公安局长岗位，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轻的处理方式。 “那你就是承认了。” 李威脸色一沉，手机里发来的照片其实很模糊，康灵精神病院的车子出现大部分都是在晚上，再加上玻璃反光，监控虽然拍到了，但是根本无法还原具体样貌信息，所以刚刚的那个电话完全就是在唬徐成。 但是他相信了，主要是心虚。 李威冷冷看着徐成，他干的坏事绝对不止这一点，先把他停职，交给省公安厅督察组调查，这样也算是卖祁伟一个人情，而且还能节省自己的精力，专心去处理康灵精神病院还有种子公司的事情。 徐成笑了一声，“在座的各位，有人敢发誓从来没拿过别人好处吗？至少我不相信。” “徐成同志，现在是在处理你的问题，不要牵扯其他人，我们的干部队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有问题的只是小部门，经受不住诱惑，不能以偏概全。” 祁伟脸色一沉，徐成刚刚的那番话明显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意思就是这些人都拿过别人好处，替人办过事，那就等于都和他一样，这样的话说出来，在场的这些人纷纷露出不满的表情。 “是啊，祁厅说得对，是你自己没有经受起诱惑，不能代表其他人，难道人人都像你这样吗？那要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用！” 副组长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当然也是亮明态度，至于官场里的事，很多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只要自己懂就行了。 “祁厅，我觉得应该立刻对其停职调查，我第一个同意。” 祁伟点头，身为督察组组长，权力在他手里，“那就举手表决，同意对红山县公安局长徐成做出停职调查的请举手。” 几个人几乎同时举起手，这就等于是一致通过，而且立刻生效，这就是李威没有的权力。 “一致通过，那就辛苦各位，还有市公安局的各位同志协助我们完成调查任务，马上形成一份文件向省厅领导正式汇报。” 省公安厅督察组经过表决，暂时对徐成停职检查，但是最终的结果还得是上报省公安厅，通过省公安厅领导来决定，当然就是走一个形式而已。 徐成傻了眼，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一步，这时冷冷看着李威，嘴角动了几下，“李局，人在做，天在看，不要打着正义的旗号去干这些，会有人收拾你的。” “我等着那一天，但是你必须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抓了。” 李威一声令下，徐成直接被按住，腰里的配枪被解下放在桌上，包括他的证件和手铐。 “各位，不好意思，饭也没吃好。” 徐成被带出去，包间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李威看向祁伟，这次确实多亏了他，否则不可能这么快拿下徐成。 “还没吃呢。” 祁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白菜，“好，好吃，尽快吃完，立刻开始调查工作，李局，还要你多帮忙啊。” “彼此。” 李威拿起筷子，他此时还不知道鬼男已经赶到了红山县，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杀手提前抵达，种子公司和精神病院同时被查，损失极大，而且触犯了对方的根本利益，无形中惹恼了上面的高层，这时也终于忍不住要动手。 徐成被人从里面带出来的时候，恰好一个人往里走，对方连忙躲到一旁，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当徐成被市公安局带离的那一刻，刚刚站在那的男人嘴角露出笑意，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里面的包间。 李威就在里面。 第1027章 寻找动手时机 徐成在自己安排的饭桌上被抓，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中了李威的局，刚刚的电话其实是李威提前安排好的，就是为了迫使徐成自己露出马脚。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只有他亲自说出来，省公安厅督察组才有权对其停职调查。 包间内，祁伟很快一碗饭吃完，直接放下了筷子，“李局长，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我就带着人去县公安局，直接就在县公安局开始调查，如何？” “祁厅，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李威笑着回应，顺利拿下徐成，徐成未必是里面的关键人物，但是这样的害群之马绝对不能放过，如果牵扯到公安系统的其他人，同样一个不留地揪出来。 整顿凌平市公安系统，一直是李威在做的事，但是很难一下子完成，需要逐步去实施，就是要打造一支能拼能打真正为人民服务的队伍出来，还凌平市真正的安全，当然李威也清楚想真正做到很难，但是他会一直坚持下去。 “这可不是开玩笑，在这得听李大局长的。” 祁伟说完笑了出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时想到徐成被抓之后说的那番话，靠近压低声音，“还是小心点的好。” 祁伟说完站起身，省公安厅的其他人也纷纷站起，这顿饭吃得不怎么样，和饭菜没有太大关系，刚刚在饭桌上直接抓人，抓的还是县公安局长，祁伟在意的是徐成说的那番带有威胁性的话，担心李威的安全，毕竟他最近把红山县搅了个底朝天，康灵精神病院能够开那么多家，背后的资本势力绝对不简单，钱又能控制很多东西，但是其他人在意的是徐成说的另外一番话，真的有人没拿过任何好处吗？如果拿了人家的好处帮着做了点事就要被抓，相信包间内就不止一个。 官场的人脉关系，很多都是通过金钱来维系，再加上自身所处的位置，有一些事是无法避免的，当然只要不涉及犯罪，替人办点事收点礼也没什么，总不能当了官就半点人情味都没了。 祁伟带着人向外走，刚刚进来的男人这时闪身进了另外一个包间，包间的门露出一个很小的缝隙，他站在门口，这时屏住呼吸，透过包间的缝隙向外看去。 他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这些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仅仅是这份定力，普通人就很难做到，从包间里不断有人走出，这时两个人又走了进去。 “李局，我帮您。” “自己来！” 李威也不想继续坐在轮椅上面，行动不方便，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些杀手很有可能已经盯上了自己，针对自己的暗杀行动随时可能发生，索性再忍一时，只要杀手出现，他会毫不犹豫起身出手。 轮椅缓缓出现，这时躲在另外一个包间门口的男人同样看到了，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李威脸上，下一瞬间手心里多出了一把东西，长度和手指接近，比普通的针要粗一些，针尖的位置极其锋利，这是他善用的暗器，可以一瞬间打出，凭借数量优势，对手很难躲避，尤其是这样的距离，当然这样的针不足以杀死对手，真正能杀人的是针尖上涂抹的蛇毒，剧毒蛇的蛇液，只需要一点就可以毒死一头牛，所以人只要中了一根，很短时间内就会毒发，即便不会立刻死去，也会失去反抗能力，剩下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也因此成名，外号峰尾针，杀手榜排行第十一，位置上仅仅是在鬼男之下，因为排名第九的双子被李威所杀，所以排名也顺势上升，理论上是新的第十杀手。 当然他不服，排名根本无法体现自己的实力，尤其是那个鬼男，连一个坐轮椅的废物都不死，凭什么比自己高出一名，毒针抓在手心，眼露凶光，这时在等一个最佳机会。 李威从包间出来，双手落在轮椅上面朝着大门口而去，这时隐约的感觉到一股杀意，忍不住的看向了那个包间的门。 这完全是直觉，多年在战场上生死拼杀积攒的经验，很多时候就是一瞬间的感觉。 轮椅已经越过了刚刚包间的门，李威并没有停下，只是刚刚的一瞬间放慢了速度。 “李局。” 李威出现，立刻迎上来几个警员，主动将轮椅弄到外面，这时省公安厅的几个人已经上了车，祁伟坐在里面朝着李威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 “开车吧。” “好的，祁厅。” 省公安厅的车子离开，剩下的就是李威带来的这些人，洪斌被带回市公安局交给朱武审讯，目前的局势是宫野一言不发，完全不配合警方调查，周轩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洪斌虽然主动配合，但是他说出的那些都没什么大用，只是把问题推到宫野和周轩头上，至于在凌平市交货的地点，还有什么人参与其中，最终那些货又流到了什么地方，他一无所知。 “李局，我扶您上车。” “自己可以。” 李威已经习惯，随着双手用力，双腿直接落入车里，顺势再一次发力，双手离开轮椅，就这样轻松上了车。 “孙祥找到了吗？” 李威拿出电话，康灵精神病院暂时挖不出太多东西，现场已经封锁，需要慢慢清理，希望能从那些被烧毁的东西里找出一些有用的物证出来，几率很低，还要保证不影响到里面的病人，康灵精神病院被查，这些病人的安置也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不可能再继续留在这里。 安置问题要上报，毕竟不是小事，市公安局无法自己做主，等待市政府那边最终做出的决定。 “李局，刚刚联系上，他本人不太想见面，还好我提到了李局您要见他，这才勉强同意。” “人在哪？” “他就在红山县，说是去康灵精神病院找您。” “好。” 李威想见见孙祥，就是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那个年轻人，如果不是这个人及时站出来，康灵精神病院内的情况会变得极其糟糕，为了阻拦警方进入，宫野甚至要放出所有精神病人来制造麻烦，还好没有发生，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回精神病院。” 警车快速启动，很快其他警车也跟在后面，离开吃饭的地方朝着精神病院方向驶去，刚刚躲在包间里偷看的杀手缓缓走出，手里的毒针已经收起，就在李威从包间里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动过出手的念头，但是他身边有其他人，而且对方的左手有意无意的抬起，让他只能放弃。 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他不想出手，就在他出现的一瞬间，一辆车子快速在他身边停下。 车子停了，但是并没有人从上面下来，车子停下的位置恰好是男人站的位置正前方，感觉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杀手哼了一声，抬手打开车门，闪身进到车子里面，几乎同时车子启动。 “针！” 开车的男人哼了一声，“这次有我对付李威就够了，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开车的正是从凌平市赶过来的鬼男，这辆车也是提前有人准备好的，不会引起警方注意，毕竟他现在还是被通缉的身份。 “如果你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我过来！”针冷笑一声，“上面的安排，我只是听命行事，至于李威死在谁的手里，那就各看本事，这次的任务可是顶级任务，我也想拿到这次的积分。” 杀死李威，成为顶级人物，拥有的积分比一些需要耗费几年甚至更长时间完成的计划还要多，难怪针会动心，杀手排行依靠的就是这些所谓的积分，积分越高，排名就越靠前，自然地位也随之不同。 “那你就是想和我争了！” 鬼男突然停下了车子，位置很偏僻，他抬起手，杀人用的薄刃出现在手心，“我说过会亲手杀死李威，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因为他让人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只有杀了他才能一雪前耻，如果你想动李威，我不介意杀了你。” 鬼男声音冰冷，面对同伴，他同样动了杀机，杀手的世界里只有任务和利益，根本没有任何的情分。 “你不会。” 针冷笑一声，感受到鬼男的杀意，但是他一脸的轻松，“我说过了，这是上面的指令，我也只是按照指令做事，既然你那么想杀死李威，好吧，第一次机会交给你，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出手。” “可以。” 这是最佳的方式，鬼男点头，对针的提议表示认同，作为一个顶级杀手，杀人的机会确实只能有一次，也只允许自己犯一次错误。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上一次对战李威的那一幕，虽然他坐在轮椅上面，但是极为灵活，而且非常擅长利用现场的环境，这就是经验，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的拼杀才能掌握的各种技巧。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针冷冷问道。 “就在今晚！” 鬼男没有隐瞒，因为他知道不可能骗过对方，而且也没有任何必要。 李威亲自来了红山县，不会轻易离开，所以他今晚一定会留在红山县公安局，所以提前想好了杀人计划。 第1028章 调查红山县公安局 红山县杀机四伏，为了解决李威，这一次不惜动用两大杀手，足以说明对这次的杀人行动势在必得，同样是对李威这个对手的足够重视，毕竟排名第九的双子就是死于李威之手。 双子能占据第九的位置，除了实力之外，女人更懂得利用身体杀人，单纯论杀人术，双子不可能和鬼男相比，上一次鬼男暗杀李威失利归于大意，所以这一次也愿意再给他一次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当然为了保证完成任务，又派了另外一个顶级杀手。 这是典型的双保险，只有在面对极其强大的对手才会使用，如果两个人合作，今晚的杀人计划成功的几率还是极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还是两个顶级杀手。 鬼男的提议，针没有反对，他这时心里暗暗盘算，最好是两败俱伤，到了那个时候连同鬼男在内都杀了，早就看他不顺眼，只要自己完成任务，上面的人不会在乎鬼男的死活，杀手本来就是工具，对于失败过的杀手，等于是弃子，不会再受重视。 红山县公安局，省公安厅的调查正式开始。 局长徐成被抓，红山县公安局顿时炸了锅，关键是事先一点苗头都没有，莫名其妙的就被抓了，而且来的还是省公安厅督察组。 有一个人知道内情，副局长雷大生。 雷大生是知情人，康灵精神病院那边就是他带着人维持秩序，当时大致就看出来了，李局这一次来者不善，而且没有联系身为一把局长的徐成，而是把任务交给自己，这其实就已经说明问题。 “省公安厅督察组，不是来调查市里的梁局长吗？怎么跑红山县来了。” “是啊，我也听说是调查梁局，怎么动咱们老大了。” 徐成虽然来红山县当一把局长半年，但是凭着手里的权力，还是很快拉拢了一批人，当然这些人也只是看中他手里的权力，平时对他唯命是从，知道他出事，立刻撇清关系。 “做自己的事，这也不是咱们该管的。” “少说话，多做事。” 这时恰好雷大生从门口经过，有人看到了这位副局长，连忙低头假装翻看文件，红山县公安局内的形势随着徐成被查变得异常微妙。 “雷局长，麻烦过来一下。” 省公安厅督察组进驻红山县公安局，第一件事就是谈话，先从县公安局的领导班子谈，第一个肯定是常务副局长谭阳，也是外调的，红山县公安局原局长杜刚出事之后没多久，原来的县常务副局长借着身体多病，提前选择病退，有人私下里议论肯定是担心查到自己头上，所以来了这一招。 “谭局。” 雷大生身材魁梧，肤色要比正常人黑一些，站在谭阳面前，就如同一座黑塔一般。 谭阳点头，“省公安厅的同志问话，进去吧，实事求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雷大生看了一眼谭阳，这老小子不到四十岁脑袋上的毛都快掉光了，不知道是太过精明，还是身体太虚，徐成没出事的时候，整天跟哈巴狗一样跟在徐成身后，现在腰板挺起来了，脑袋也往上扬，徐成栽了，县公安局他成了主事的，下一步很有可能会被提拔当一把手，肯定是美坏了。 雷大生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转身将门关上，里面坐了三个人，同时看向雷大生。 雷大生点头示意，然后拉了椅子在三个人对面坐下，突然以这样的方式面对三个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你是副局长雷大生同志？” 雷大生点头，平时确实没机会和省公安厅的领导见面，加上以前一直在乡镇当派出所长，能露脸的机会就更少，所以这里的人几乎都不认得他。 “是我。” 雷大生声音洪亮，这时也是有意挺直腰板。 “很有精气神，就应该这样。”祁伟笑着点头，“那就直说了，叫你过来就是聊聊天，关于徐成同志，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徐成同志参与了康灵精神病院违禁药物的运送，从中谋取私利，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雷大生摇头，“报告领导，不知情。” “那你是否了解徐成这个人？” “报告领导，不了解。” 雷大生坐在那，腰板挺直，回答问题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且一问三不知，这让祁伟的脸色不太好看。 “那你知道什么？一起工作，你又是县公安局班子成员，平时经常接触，一点都不知道，你觉得合理吗？” “报告领导，这事应该问谭局，我平时徐局关系不太和睦，当然也只是工作上的一些分歧，没有私人恩怨，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其他的完全不知情。” 雷大生说的是事实，他确实和徐成在工作上有分歧，很自然就遭到徐成和谭阳的排挤，所以他这个副局长当地也是有点郁闷。 祁伟听完笑了一声，“这就有点意思了，常务副局长和一把局长之间也是不合，副局长也是如此，红山县公安局成什么了，宫斗场吗？” 祁伟说完脸色一沉，刚刚和常务副局长谭阳谈完，谭阳配合的态度不错，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是特别客气，但是问到关键问题明显各种搪塞，用的理由和雷大生一样，工作上政见不合有分歧，所以私下里没有太多接触，自然不清楚徐成的事， 这其实就是想和徐成之间撇清关系，也是老套路，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 “谭局和徐局不合？” 雷大生忍不住笑出来，这绝对是笑话，两个人好得就差没穿同一条裤子，谭阳对徐成可是好得不行，每天早早开车到徐成的住处去接，必须亲自接徐成上班，而且风雨无阻，仅仅是这一点就让雷大生佩服，至少他自己做不到。 “笑什么？”祁伟冷冷问道。 “领导，您别生气，就是没忍住，我不做任何评价，就当谭局说的是真的。” 雷大生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谭阳，主要是没必要，他还是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但是又觉得不太好，努力憋了回去。 祁伟看着雷大生的样子，“想笑就大声笑出来，康灵精神病院，除了徐成之外，还有什么人接触过，或者工作上有交集？” “这！” 这一次雷大生没有直接说出来，精神病院那边和县公安局之间确实存在关联，这就是精神病院的特殊性，民政部门、上级主管医疗部门还有当地的公安局都要定期对精神病院进行检查，确保不出问题，县公安局的负责人是谭阳。 这件事几乎都清楚，但是雷大生不想是自己先说出来，等于是背后说常务副局长谭阳的不是。 “有话就直说，李局长可是非常信任你，你不仅是副局长，还是党员干部，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 雷大生眉头皱紧，祁伟提到了市公安局长李威，那可是雷大生最敬佩的人，他也是当兵出身，转业之后去了乡镇派出所当副所长，初生牛犊不怕虎，同样不懂官场里的规矩，吃过不少苦头，好不容易才熬到派出所长的位置，一直没有机会往上走，他知道自己这个副局长，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的推荐，否则这种好事不可能落在自己头上，而且没走关系，没花一分钱。 这件事雷大生是亲身经历过的，当时副局长的位置空出来，下面各乡镇派出所长都想争，据说有人拿出三十万想走关系，当时李威还在红山县当县委书记，直接拍板必须严格按程序来选，谁敢违反规定，第一个拿县委组织部长开刀，自然就不敢有人搞暗箱操作，雷大生这才有机会上来。 “是谭局负责。” 雷大生清了清嗓子，“我说的都是事实，没有背后诋毁的意思，请各位领导查清楚，复杂不代表一定有问题。” 谭阳就在门口，他弯着腰，脑袋几乎贴在门上，雷大生进去谈话，他心里没底，刚刚面对省公安厅督察组的人，他并没有说实话，总之对自己不利的都不会说，更是刻意和徐成撇清关系，但是没想到雷大生还是把自己给卖了。 “雷大炮，你奶奶的。” 谭阳咬紧牙，刚刚听到了，雷大生天生的大嗓门，声音无法避免的从里面透出来，这下可是把谭阳给气坏了，他就是个小人，见不得自己的好，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就是什么都不说，只要都这样做，除了徐成之外，其他人就都能没事。 谭阳骂了一句，这时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响声，他连忙退后，意识到有人要出来，绝对不能被里面的人看到，他深吸一口气，随着退后，所在的位置距离办公室门口接近两米有余，然后装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谭局，方便进来一下吗？” 办公室的门打开，一名省公安厅工作人员走出，恰好看到站在那的谭阳。 “方便。” 谭阳笑着点头，面带笑意进了办公室，这时在快速思考，一会该怎么解释清楚。 第1029章 哈巴狗 面对上级部门调查时，很多人是不会说真话的，哪怕领导平时不作为或者干了很多缺德的事，但是到了年终打分划票的时候几乎都是满分，典型的形式主义加自欺欺人。 其实都是心里不情愿，但是又不敢真的按照实际去做，担心得罪人，万一调查结束，领导没事，以后自己肯定就没好日子过了。 红山县公安局会议室，省公安厅的人正在对副局长雷大生进行谈话，这个时候又把常务副局长谭阳喊了进来。 这肯定不正常，正常的谈话都是一个人进去谈，谈完了之后再换下一个，也是为了保证个人隐私。 谭阳面带笑意走入，先是依次打招呼，“各位领导好。” “坐下谈。” “好，好，谢谢领导。” 谭阳缓缓坐下，刚刚在门口都偷听到了，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余光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雷大生，心里暗暗骂了几句，这孙子才是真小人，他是想把自己也弄走，那样他就能直接当局长，损透了。 “谭阳同志，现在要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康灵精神病院的安全工作平时到底谁是负责人？我相信县公安局内部应该有明确的分工，也都会有备案，就是不想那么麻烦，有些事责任还是要分清楚，当然负责不代表一定有问题，但是对组织上调查撒谎，才是大问题。” 祁伟说完看向谭阳，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雷大生不可能说谎，他是副局长，在红山县的地位比谭阳要低，而且这个人能得到李威看中，肯定有过人之处。 谭阳连连点头，这是他平时的习惯，在徐成面前就是这样，不管徐成说什么，他只会点头，当然也会按照徐成说的去做，目的就是讨好一把局长徐成，当然这种行为被雷大生所不齿，更是看不惯。 “领导说得对，刚刚一时紧张，康灵精神病院这一块确实是我和徐局负责，同样是县公安局主抓的重点安全单位之一，毕竟是精神病人，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所以平时会过去检查一下，作为巡视安全工作的一项。” 谭阳这次主动承认，但是他很聪明，不忘拉上徐成，他确实没直接参与康灵精神病院的事，但是拿过对方好处，一张十万的银行卡，这件事不可能被外人知道，当然更加不会主动说出去。 祁伟点头，“是因为紧张吗？第一次谈话的时候，你可是从容应对，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紧张，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记错。” “其实我非常紧张，就是表面上看不出来。” 谭阳面带笑意，连忙又补充一句，“第一次见这么多大领导，确实紧张。” “难免。” 祁伟这时看了一眼对面的雷大生，清了清嗓子，“这件事目前就到这，我们来的主要目的是调查徐成滥用职权的问题，感谢二位的配合，继续往下走。” “一定好好配合。” 谭阳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起身，还好自己够机灵，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满脸带笑地起身，不停地朝着对面的几个人点头，几乎是弯着腰退了门口，然后转身出去。 “下一个准备谈话。” 谭阳出了会议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徐成被抓，现在县公安局的事都是他说了算，随着他的声音，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连忙上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办公室主任完了之后是各队的队长，这些都是平时和徐成有机会直接接触到的，或许能知道一些事情。 “谭局，都问什么了？” “徐局的事，自己看着办。”谭阳笑了一下，徐成出事，他心里的喜悦已经无法掩饰，不过还是要装一装才行，至少在正式的任命下来之前还要保持低调。 办公室主任听完点了点头，眼珠子来回转了几下，打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 “雷局，谈谈。” 谭阳指了指前面，然后朝着雷大生使了个眼色，他意识到必须好好好和他谈谈，现在是关键时期，尤其是对于他自己，虽然平时和雷大生不是特别对付，这个时候必须拉拢他，不能让他在里面拖自己的后腿，后面肯定要涉及干部提拔考核，万一雷大生这个时候放炮站出来反对，影响很大。 谭阳交代完排队等候的几个队长一会依次进去，他径直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雷大生哼了一声，虽然对谭阳这种人不屑，还是跟了上去。 “雷局啊！” 谭阳叹了一口气，主打感情牌，“你我认识虽然只有半年，其实我一直是拿你当兄弟，虽然平时和徐局走得更近一些，那也是没办法，都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上次因为工作上的事，你和徐局起冲突，是我想尽办法替你说好话，这件事才平息下来，有些人认为我是在讨好一把局长，并不是，这一步我早就料到了，那些只是表面，我是想接近徐成，找出他的犯罪证据，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留在公安队伍里，抹黑公安队伍形象。” 这一刻，谭阳义正言辞，如果不是雷大生对他足够了解，还真容易被他的这番话所感动。事实并非如此，谭阳坏，不是一般的坏，表面上是笑面，整天笑呵呵的，相比徐成，这样的人的坏是骨子里的坏，而且他经常在徐成面前说雷大生的坏话，这也导致徐成和雷大生之间爆发冲突。 “是我没有体会到谭局的苦心。” 雷大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看了一眼谭阳，还是要顾及一点情面，“所以可以放心，我只是如实回答问题，绝对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做人的这一点底线，我还是有的。” “是啊。” 谭阳再一次发挥笑面虎的本事，“我最恨的也是那种人，同样清楚雷局的为人，公安队伍就需要雷局这样的干部，如果有机会，一定向上级推荐。” 这已经是在公开拉拢雷大生，只是没说的那么直接，一旦谭阳当上一把局长，确实有向上推荐人的权力，常务副局长的位置自然就空了出来，县公安局这边的情况，除了雷大生之外还有两个副局长，其中一个长期不在，情况比较特殊，反正就是各种理由出差或者跟着所谓的调查组混，另外一个是女的，年纪也比较大了，常务副局长的位置，确实也只有雷大生比较合适，当然也有可能关系户从其他地方直接调过来，谭阳就是最好的例子。 “做好我自己的事，就已经满足了。” 雷大生才不会相信谭阳的鬼话，他看了一眼谭阳，“谭局，你跟我交个底，徐局的事，你到底参与没有？” “当然没有。” 谭阳摆手，“这件事不提了，总之我没问题，所以不怕查。” “没问题就好。” 雷大生也没给谭阳面子，找了个理由走了。 谭阳深吸一口气，连忙快速回来，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他看了一眼时间，这都过去快十分钟了，居然还在谈。 一般从谈话的时间，大致就能推断出是否问出东西，进去的是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也是非常关键的位置，整个红山县公安局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经过他的手，如果说常务副局长是协助一把局长处理事情，办公室主任很多时候就是执行者，尤其是对于一些经费采购之类的事情。 雷大生眉头一皱，他想起了一件事，徐成调到红山县公安局之后，曾经更换过一批设备和桌椅，不仅是县公安局，各乡镇派出所的设备和桌椅都进行更换，动用了一大笔资金，具体用了多少钱，谭阳也不是特别清楚，难道挪用了其他资金？ 会议室内，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额头上都是汗，面对省公安厅督察组的盘问，他有些招架不住，这里面最要命的就是那笔高达六百万的设备更换。 这种事也最容易出问题。 “这件事如果想核实不难，拿着采购的单据，从县公安局到各乡镇派出所，很容易就能查出来，至于价格也可以进行评估，我也听说过天价办公设备的事，一张原本不到一千块钱的桌子可以做到几千甚至上万，但是经不起推敲，就如同窗户纸一样，一捅就露。” 祁伟脸色一沉，红山县公安局设备采购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月，新官上任三把火，徐成的火烧得不小，一个贫困县公安局就能一下子动用六百万的资金，这笔钱从哪出的？ “领导，我，我交代，都是徐局长让我那么干的，各乡镇的设备和会议室桌椅确实应该换了，其实是好事，但是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当时徐局说先动用维稳资金，因为那笔钱目前还有很多剩余，只要其他资金下来很快就能填补进去，我也知道这样不行，但是局长发话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按他说的去做。” 办公室主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时有人丢了纸巾过去。 “谢谢。” 他抽出几张纸用力擦了几下，“当时中标的企业也是徐局提前就安排好的，反正就是给了那家中标，我，我没拿对方的钱，知道那种钱不该拿，但是很快送了一套家具给我，房子正好在装修，家具人家都送来了，总不能再拉回去，于是就留下了。” 第1030章 私自挪用 红山县公安局，原本就是烂地。 杜刚当县公安局长的时候无恶不作，各种想办法为自己拿好处，一把局长这么干，下面的人也就跟着有样学样，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事，肯定都愿意干，这年头谁都不傻。一直到杜刚出事才有所收敛，只是没想到新来的这位徐局长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份六百万的办公用品购置项目，最终买了一大堆破烂回来，县公安局的肯定没问题，那些送到各乡镇的桌椅和设备质量极差，乡镇派出所的领导也不敢说什么，反正又不是自己花钱，能用的用，不能用的直接堆到仓库里。 祁伟听完脸色一沉，“这同样是以权谋私，只要是有关联的企业，收取任何物品都是违规，你是警务人员，应该清楚这一点。” “一时糊涂！” 办公室主任低下头，他当年跟着杜刚就捞了不少好处，当然不会主动说出来，而且杜刚已经死了，成了一笔烂账，“领导，我认识到错误，家具立刻还回去，深刻检讨错误。” “亡羊补牢，其实就是在为错误找理由，普通人犯错和你犯错性质不一样。”祁伟这时一脸的严肃，“好在你能主动说出来，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你的处分也会酌情考虑。” “感谢领导。” 处分肯定是要有，但是有轻重，决定权就握在祁伟的手里。身为省公安厅督察组组长，绝对有权直接将其撤职，当然一切都要有依据，按照对方目前交代的，只是收了中标企业一套名牌家具，如果能主动将家具退回，处分确实可以降到最低。 “其他的事情呢？” 祁伟趁热打铁，很明显刚刚的那两位县公安局副职都没有提到这笔六百万设备更新的事，这么大的事情，必须经过县公安局班子会讨论通过，然后再书面材料上交上级公安局审批，作为县公安局副职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设备更换经费的事情是否按程序向上审批？” 祁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是按程序走，必须是分管副局长审查，然后再交给一把局长签字，也就是说李威是清楚这件事的，他怎么可能同意呢！ “送上去的和实际的不一样。” 办公室主任也意识到瞒不住，只能交了底，送到市公安局审批的设备更换资金只有不到两百万，而且列有详细的设备明细和价格，如果是正常购买，二百万的经费应该足够。等审批完了之后，徐成暗中增加了一点设备，价格立刻就提高到了六百万，只是对外宣称依然是两百万，最终动用的是维稳资金，这样的事经不起查，但是只要不出事也没人会真的去管，不仅是县公安局这么做，很多县政府也会有类似的操作。 “胡闹，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祁伟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听明白了，典型的账目造假，利用手里的权力挪用其他资金，打着更换设备的旗号，其实是在为自己谋利。 “这都是徐局安排的，他是一把手，下面的人都必须听他的，我....我也是没办法。” 此刻徐成就在隔壁的办公室，同样接受审讯调查，他已经被省公安厅督察组当场停职，不再是县公安局长，自然也就没了之前的精气神，坐在那一声不吭。 从高高在上的县公安局长沦落成为被审讯人员，可以想象徐成此刻的心情。 祁伟的手在电话上按下去，对方很快接了，“好好问问徐成，六百万设备资金的事，这是死证，他抵赖不了。” “好的，祁组。” 目前是以调查组的身份，所以称呼上也有所改变，对方放下手机，目光落在徐成脸上，“刚刚你应该都听到了，其他的事不愿意说，那就先说说六百万设备更换的事，私自挪用维稳资金，胆子够大的，难道就不怕出事吗？” 徐成冷笑一声，“设备陈旧老化，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改善办公环境，提高工作效率，这有什么问题，全县那么多乡镇派出所，设备都要更换，不到两百万的审批资金不可能够，既然要换，那就要一步到位，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至于那笔钱，只是临时用一下，维稳资金放在那不用也是浪费，可以把招待费和其他不需要的经费都省下来填补回去，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很大。” 副组长脸色一沉，没想到徐成能把错误的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这不是简单的设备更新问题，是你滥用职权，违反规定，挪用资金为自己及他人谋利，从头到尾都是错的，而且错得离谱，维稳经费是专项资金，你可以放在那不用，但是绝对不能挪用，这是原则问题，你的做法已经触犯了法律。” 徐成闭上眼睛，然后又缓缓睁开，认栽了，没办法，这件事也被查出来了，这时也不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最可恨的是杨广文一直不出面，关键时刻他怂了，不会有人再管自己死活，至于那些人应该也不会，但是他心里清楚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说。 “是我做的，所以不怕承认，中标企业是一个朋友介绍的，当时拿了六十万给我，说是规矩，按百分之十明码标价，我还算有良心，没拿那么多，就要了三十万，钱就在我家的床底下放着，一分都没动过。” 徐成低下头，只能认倒霉，如果自己不来红山县当这个县公安局长，应该不会出事，最倒霉的是被李威给盯上了，按照李威的个性，肯定是要继续深挖，但是他挖得动吗？ “记下来，一会带人过去现场取证。” 省公安厅督察组的调查和市公安局审问犯人不同，现场并没有使用任何设备。 副组长那个盯着徐成，“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参与吗？不限于县公安局，同样不限于凌平市。” 副组长将范围扩大，根据李威的讲述，那批违禁物品最终进入了凌平市，市公安局正在调查，希望能找出凌平市的接应位置，一举将这个犯罪团伙打掉，目前应该还没有结果。 “没有。” 徐成摇头，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不能说，只要多说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犯的事，很大一部分都和自己有关联，这就像是一张网，一旦被铺开，只会增加自己的罪责，能不说的坚决不说，这也是在自保。 “你确定吗？” 副组长再一次逼问，身体靠近，“徐成，你要想清楚，这个时候交代，对你有好处，省公安厅介入，如果我们想查，谁都跑不掉，现在是在给你机会。” 这些套路，徐成太熟悉，以前他也对别人用过，只是这个时候听着有些刺耳。 “领导，我确实不知道，总不能让我编一个出来，如果必须是那样，确实有一个人。” “说出来。” “李威。” 徐成笑着说出来，听到他说出李威的名字，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一愣。 “让你说出事实，不是让你胡说。” 徐成是故意的，“领导，我说了没有别的人，而且我就只知道这么多，如果您非要我说，那就是李威，他是我的上级领导，当初来红山县当县公安局长，他是县委书记，如果他不点头，我不可能当上，后来去凌平市做了市公安局局长，也是我的直接上级领导，所有的事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做。” 这件事不简单，虽然能听出来徐成是在胡说，依然还是要请示组长祁伟。 副组长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他人继续问，他连忙起身离开，敲开隔壁会议室的门。 祁伟看了一眼，“你们继续，我出去一下。” 两个人很熟悉，刚刚的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随着祁伟走出，办公室的门随之关闭。 “什么情况？” “祁组，刚刚徐成主动说出所有这一切都和李威有关，因为一直是他的上级领导，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是李局长，怎么可能花费这么多心思抓徐成归案，更是直接交给我们来查，应该是心生恨意，造谣诬告。” “当然不可能。” 祁伟对李威绝对信任，“小孩子才会玩的把戏，徐成看来是真的不想说，有进展吗？” “有，徐成交代收了人家三十万好处费，挪用维稳资金的事实也承认了。” “证据做实，我们的工作也差不多了，涉及犯罪的移交市公安局，职务犯罪的交给纪委部门，这个烂摊子，能避则避。” “明白。” 副组长点头，也是一样的想法，他对红山县也是有所耳闻，典型的大泥潭，不管是谁进来都会陷进去，最轻也是一身的泥，这种情况下就要学会如何全身而退，避免把自己也陷进去。 谈话还在继续，徐成被带出去，这时外面等着谈话的几个队长同时看向徐成，目光显得异常复杂，按照徐成的交代，最终在他住处的床底下找到了藏有三十万现金的箱子。 第1031章 意外发现 省公安厅督察组有所斩获，从徐成的住处找到了箱子，箱子里的三十万现金就是他的非法所得。 整整齐齐的三十沓从箱子里取出摆在桌子上，现场有人拍照留证。 “徐成，就这么多？三十万对于一个县公安局长而言，应该不算多。” 郑永看着徐成问道。 徐成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桌子，“真的就这么多，以前是从来不拿的，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这个人胆小，拿了也不敢花，还不如不拿，悔不当初。” 看徐成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三十万元现金取证完成重新装回到箱子里，这些以后都要留作物证。 这时有人开始检查屋子里的其他地方，柜子打开，里面挂了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徐成是从市里调到红山县，他的孩子在凌平市上学，妻子留在那照顾，所以只有他一个人，但是收拾得非常干净，没有找到任何和女性有关的东西。 很多干部堕落都和女人有关，徐成在这方面似乎做得还不错。 “厨房看看，一定要检查仔细。” 省公安厅来的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现在贪官藏钱的手段也越来越隐蔽，以前的案例有人把钱藏到蒸锅里，冰箱里也有，可能是都吸取了经验，藏钱的手段更加高明。 “没有发现。” “厨房干净。” 这是行话，意思就是没找到赃款之类的，人陆续从厨房和卫生间里出来。 “真的只有这么多，你们要相信我。”徐成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我发誓，这辈子就做过这一件错事，如果说谎，老天也不会放过我。” “行了，撤。” 副组长郑永抬头，确定没有其他位置可以用来藏钱，只能暂时离开，有人拎起箱子向外走，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衣架，属于那种比较艺术的，看着就不太普通，衣架朝着一侧倒去。 “哎！” 等他反应过来，伸手去扶已经来不及了，衣架撞到墙上，然后滚落到地上。 “没事，没事。” 徐成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不值钱，没关系。” “你们听到了吗？刚刚的声音不太对。” “有点。” 这是无意中的发现，如果不是因为不小心撞倒了衣架，确实不会发现。 这时有人走过去，用手比画了一下，“郑组，这面墙比对面厚出至少这么多。” 他用手比量着，正常肯定是都是对称的，虽然对面有柜子，还是能看到墙体的位置。 “有问题。” 手用力落在上面，墙上顿时发出了咚咚咚的响声。 完了！ 徐成看在眼里，顿时双腿一下子软了，他原本是想主动承认点小的，三十万对于像他这个级别的领导根本不算什么，随便伸手就能弄来，最终叠加在一起也判不了多久，没想到这里的秘密会被人发现。 “徐成，里面有什么啊？” 徐成的嘴角抖了几下，“我，我不知道啊。” “这是你家。” 副组长郑永冷哼一声，“你会不清楚吗？很明显是最近才完成的装修，是你自己说还是等我们砸开？” “我...........” 徐成这时冷汗直流，这些年到底弄了多少黑心钱，其实他也不记得了，从第一次伸手拿钱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一开始是办事等着人送，后来是想尽各种办法去弄钱，尤其是从那些有钱的大老板手里弄钱特别容易。 但是这些钱不能直接放到自己账户里，亲戚的账户也不安全，所以只能藏起来，分成了几个位置。 “砸开。” 有人找来了工具，墙体是用那种板子扩出来的，很容易就能砸开，十几锤子下去，砸的位置直接露出一个大洞，藏在里面的东西这时也露了出来。 “这么多，继续砸。” 破坏的位置持续扩大，里面藏的是一沓沓的红票子，在场的这些人也都是经历过一些案子，但是看到这一幕同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目测至少有几百万，一个当了半年的县公安局长就弄了这么多，一旦权力失去控制，真的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不用砸了。” 徐成看着被砸开的位置，脸上毫无表情，“一共六百八十三万，其中五百万是企业主动送的，剩下的一百八十三万是怎么来的，我也记不清了，总之都是别人给的。” “徐成，你是怎么想的，把钱直接砌死在墙里，既然不花，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没办法，习惯了。” 徐成叹了一口气，“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放在外面总觉得是祸，每天都在想怎么藏起来，这样放在里面我才能安心点，至少能睡个安稳觉，不会因为钱没地方放苦恼。” “真是服了你了，好好的路，让你自己给走死了。” 副组长走到砸开的位置，从里面拿出两沓，“钱确实是好东西，谁都想要，但是来路必须得正，祁厅说得对，这事我们管不了，还是得移交市纪委和市公安局处理。” “县委这边也需要打个招呼，除了公安局长的身份之外，还有副县长的职位。” 一旁的人小声提醒，不能忽略当地县委，虽然最终要归市纪委和市公安局调查，当地县委的态度也是非常关键，程序上还是要走。 “是啊，那就联系一下。” 徐成被抓之后，红山县这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平日里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跳出来的杨广文，就跟听不到一样，此刻杨广文的电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打进来。 “杨书记，电话。” “谁打来的？” 杨广文手捂着额头，莫名的头疼，很多电话根本不接，接了也没用，他当然想保徐成，但是怎么保，徐成被省公安厅督察组给抓了，直接就给停职，肯定是问题不小，让杨广文最担心的还是李威，他知道李威此刻就在红山县，让他的眼皮是一直的跳个不停。 “标记是省公安厅，应该是真的。” “给我吧。” 杨广文接过电话，清了清嗓子，“喂。” “是红山县的杨书记吗？我是省公安厅督察组副组长郑永，有一件事需要向您通报一下。” “郑组长好。” 杨广文还是很客气，对方毕竟是省公安厅的人，属于省里的衙门，“我这边听说了，省公安厅的各位领导来了红山县，一直没空出时间过去见面，实在是抱歉。” “知道杨书记忙，都可以理解，那我就直说了。”郑永也清楚对方只是在客套，如果想来，时间肯定会有，“徐成涉及滥用职权，贪污受贿以及其他犯罪，目前基本落实，下一步需要移交市里的相关部门进行调查。” “可以，对于这样的干部，零容忍，这就是我的态度，必须严查到底。” “感谢杨书记支持，按程序红山县委还是应该召开常委会议，会议上做出决定，当然有杨书记这句话，我们的工作就容易开展了。” 郑永笑着说出来，反正自己说清楚了，至于是否按程序进行，那是杨广文自己的事，很多地方常委会议也就是走个流程形式，最终决定还是听县委书记的，一般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好，好的，我们立刻开会，然后及时向上反馈汇报。” “再次感谢。” 郑永挂了电话，刚刚听到了鸟的叫声，所以不可能是在工作的地方，当然这和自己无关。 郑永第二个电话打给组长祁伟，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从徐成的住处有新发现，包括自己联系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的事，作为副组长出面确实合适，毕竟祁伟是副厅长， “非常好，你可是福将，出手就有收获，我立刻联系凌平市那边，继续留在现场，徐成不老实，上点强度。” “明白。” 此刻，杨广文站在他的私人别墅二层，心情异常复杂，徐成是他的心腹，现在出了事，自己居然什么都做不了，还只能躲起来，想想都窝囊。 “通知，开会，县委常委会议，三十分钟后到县委会议室，不能来的说明理由，必须保证人数过半。” “好的，杨书记。” 杨广文虽然不情愿，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是按程序办，他也不想因为徐成影响到自己，联络员依次打电话，说明情况，最后一个电话打完，时间过去了六分钟。 “杨书记，都能准时到。” “出发。” 红山县委会议室，杨广文破天荒地提前就到了，正常情况下县委常委会议，肯定是要几人小组提前商量一下，这几个人就能决定县委常委会的决定和走向，先达成统一意见，然后再开会，今天比较特殊，直接就到了会议室。 “杨书记。” 县委组织部长走入，看到杨广文到了，确实有些意外，很快其他人也陆续进了会议室。 “领导，人都到了。” 杨广文这才抬头，刚刚一直在思考问题，他点了点头，联络员快速走出会议室。 “各位常委，临时会议，而且也很突然，刚刚接到省公安厅督察组的电话，确定我县公安局长徐成涉嫌犯罪，受贿金额巨大，市纪委和市公安局即将展开调查，我们这边也要立刻拿出意见。我的想法是县委全力配合市相关部门调查，做好相关工作，对于这样的腐败干部零容忍，要求红山县公安局所在支部立刻召开会议开除其党籍。” “同意。” “同意。”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其实就是走个形式而已，每次也都是如此，所谓的常委意见也只是按照领导的意愿进行发言和举手，不可能有人站出来反对。 第1032章 杀手现身 红山县公安局长徐成被抓，影响其实并不小，关键是他的位置重要，位置决定权力，权力决定利益。 县公安局一把手，那就等于是县委书记杨广文手里一把用来对付人的利器，只要是对杨广文不利的，只要他一句话，县公安局就能直接抓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所以当徐成出事之后，整个红山县都在看杨广文的动向。 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红山县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觉，就怕半夜突然纪委的电话打过来。 县委常委会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杨广文直接起身离开，没有任何停留，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这绝对是红山县有史以来常委会议结束最快的一次，随着杨广文离开，其他人也是纷纷起身，平时还会聚在一起闲聊几句套套近乎，今天都出奇的一致，会议结束之后，几乎都低头不语，只想着尽快离开。 过了几分钟后，一人返回，快速朝着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口走去。 五十岁左右，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在出现之前仔细观察过，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出现，红山县纪委书记段平。 在县长周波的案件中，段平算是独善其身，虽然没有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揭发周波一伙人的恶行，至少没有助纣为虐，拿了个处分，依然保住了县纪委书记的位置。 “段书记。” 段平点头，“方便和杨书记聊几句吗？” “您稍等，我进去问一下，杨书记今天心情不太好。” “可以理解。” 段平笑了一下，作为红山县纪委书记，段平在县委常委分量不低，关键是纪委手里的权力，对违法违纪的干部，纪委就有权调查，而且不需要提前汇报。 杨广文的联络员敲门进去，听到是县纪委书记段平来了，杨广文点头，用力在额头上按了几下，“请段书记进来，以后人来了不要拦住，直接就可以进。” “是，是，领导和我说过，看我这记性。” 联络员连忙转身走出，“段书记，怪我记性不好，领导确实说过，如果是您来了，可以直接进。” “规矩不能乱。” 段平面带笑意，普通人想见县委书记几乎不可能，即便是县里的干部也很难，首先要过联络员这一关，每天那么多人想找县委书记办事，不可能都有机会，肯定就要有所取舍，就算是第一步通过了，约见的名单送到杨广文这里，能有五分之一有机会见到已经是很不错，万一领导心情不好，谁都不会见。 所以即便是杨广文亲口说出来，还是要按规矩办，这一点段平非常清楚，毕竟和县委领导打过这么多年的交道，这里面的路数早就摸透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段平缓缓走入，先是笑了一下，“杨书记，身体不太舒服？” “是啊，颈椎病犯了。” 杨广文头疼，脖子也不太舒服，“以前经常埋头写材料落下的毛病，时不时地就犯病。” “那得重视，身体最重要，也不能为了工作伤害到身体，毕竟你还年轻。” 段平对此表示关心，毕竟对方是县委书记，红山县的一把手，说几句关心的话，至少没什么坏处。 “不碍事，段书记是为了徐成的事来找我的吧？” “领导就是不一样。” 段平笑着点头，“事发突然，我这边提前一点准备都没有，徐成被抓，市纪委肯定要派专门的调查组下来，县纪委这边也要配合调查，有压力。” 杨广文看了一眼段平，“这方面你是有经验的，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也远在其他人之上，县纪委有你坐镇，我很放心。” 说到这里停下了，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官场的套话，几乎就是张口就来，所以当上级领导和你说这些的时候，不要太当真，而且未必是好事。 杨广文清了清嗓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趁着这个时间思考了一下，“至于徐成的事，实事求是，全力配合市纪委调查，这也是县委常委会议上的决议。” 段平离开之后又返回来见杨广文，就是想摸摸底，第一步是弄清楚杨广文的真实想法，这很关键，徐成和杨广文走得近，这是都看在眼里的，两个人在凌平市的时候关系就非常不错，这一层关系，段平也不得不考虑。 最终的调查是市纪委出面，这也让段平松了一口气。 “确实应该如此。” 段平点头，这时余光偷偷看向杨广文，不要轻易相信领导说的话，最好是多次验证，“原则上肯定不能有任何改变，凡事还是讲个人情，毕竟是熟人，有时候心里也是不忍。” 段平很巧妙地提到了人情两个字，第二次试探杨广文的态度。 “别忘了李威还在红山县。” 杨广文哼了一声，这才是最让他忌惮的，李威不走，总觉得还要出大事，所以他才会不接徐成的电话，并不是卸磨杀驴，其实是不想让自己也牵扯进去。 “李，李市长也在！” 段平微微点头，他对李威的称呼用的是李市长，而不是其他人经常使用的李局，更看中的是李威副市长的身份。 “对。” 杨广文不想提起这件事，本来就头疼心烦，他站起身，看出段平的心思，这是来试探自己的底来了，“我给你交个底，徐成的事，我不会过问，至于市纪委怎么查，那是他们的事，我也无权过问，就这样吧。” “好，好的。” 段平明白了，客套了几句离开杨广文的办公室，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快走几步，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相信市纪委调查组很快就会过来，县纪委这边要提前有所准备。 “手里的活都停下。” 段平返回县纪委，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办公区，“同志们，市纪委调查组很快就要过来，调查县公安局长徐成违法违纪案件，这次的调查市领导也是高度重视，我们也要重视起来，而且要做好二十四小时配合调查的心理准备，现在把所有和徐成相关的资料都准备出来，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必须在明天八点之前把资料弄齐全，整理好放在我的办公桌上面。” 段平下令，下面的人不敢不听，应和了几声，纷纷开始行动。 “完了，晚上本来约好了一起吃饭的，又泡汤了，都不知道怎么和孩子解释。”他叹了一口气，想到上一次就答应孩子，然后因为突然有事没去上，这次又赶上了。 “算了，段书记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非常重视，等这股风过去再说。” “只能这样，还能有什么法子。” 两个人小声说着向外走，刚刚领了任务，他们去县公安局找资料，恰好那边有熟人，可以利用这层关系，从内部人下手肯定更直接，就是不确定这个时候是否有人敢站出来是实话。 徐成虽然被抓，余威犹在，而且谁都无法确定徐成在红山县的人脉关系有多硬。 红山县公安局，一辆车子停在了公安局对面，站在车子一侧的男人手里叼着烟，显得很随意，但是接下来的举动着实让人费解，手里的烟头用手指直接掐灭，并没有丢在地上，而是塞进了口袋里。 这样的举动明显和正常人的行为不太相符，似乎意识到这样一直盯着县公安局大门容易暴漏，他转身上了车，车子也很快开走。 “怎么样？” 车子后面突然冒出一个人，刚刚一直躺在后面，感觉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 “人很多，今晚红山县公安局肯定会加强戒备，你想混进去下手很难，要做好被发现的准备。” 车速放慢，出现在红山县公安局大门口两个人，正是今晚准备在红山县对李威下手的两大杀手，目标锁定在红山县公安局，他们料定李威今晚一定会在这，从红山县公安局内部下手，看似疯狂，但是对于顶级杀手而言，这种环境反而更容易得手，因为对手也会放松警惕。 杀手在暗，对手在明，自然更容易。 “人多眼杂！” 鬼男说完笑了一声，“我不觉得是坏事，人多反而不容易引起注意，同样更容易接近李威，如果连夜调查，肯定需要翻查大量资料，我已经想好了。” “用资料做掩饰？” 针同样是杀手，立刻就猜出鬼男的意图。 鬼男是想用资料做掩饰，趁机接近李威，杀人的利器藏在资料里，靠近的一瞬间突然动手，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如果李威不能提前察觉，以鬼男的杀人术，确实有极高的可能在一瞬间就要了对方的命。 “你不需要知道。” 鬼男冷哼一声，目光中透出一股杀意，“总之能杀了李威就好，其他的事你不需要管，而且不允许你插手，今晚你的任务就是配合我。” 针笑了一声，“还以为你一个人就够了。” “不是不可以。” 鬼男一脸的不屑，“总之就在今晚，绝对不能让李威活过今晚，这是底线。” “好吧，按你的计划来。” 第1033章 内应 李威死咬住红山县的问题不放，从种子公司到精神病院，这是一条完整的利益链，更可怕的是有人为了钱，明知道是在害人，依然还要那么做，这才是最可怕的。 那就只能连根挖出来。 李威亲自过来，就是为了调查清楚，但是这样的举动影响到对方的核心利益，派出两大杀手，准备除掉李威这个心腹大患。 只要李威一死，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继续再查下去。 车子停在不起眼的位置，鬼男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那个人该到了。” 鬼男在等人，这个人极其关键，他可以决定今晚的计划是否可以顺利完成。 话音刚落，一辆车子在前面缓缓停下了，坐在车里的人看了一眼手机，车子快速向后退，明显是在确认，很快下了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大的袋子，这个位置平时极少有人或者车经过，同样没有监控设备，他拎着袋子朝着前面的车子走了过去。 车门打开，袋子直接丢进了车里。 “你要的东西。” 鬼男看了一眼顺势拿起车座上的黑色塑料袋，里面提前装好了钱。 这就是一笔交易，当然这个人早就被收买。 “你应得的。” 男人接过黑色塑料袋，嘴角露出笑意，快速塞进衣服里面，“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的人都在这，最好别乱来，出了事，谁都保不了你们。” 刚刚丢进去的袋子打开，里面放着两套崭新警服，这和市面上的那种高仿货不同，是真的，而且从来没有人穿过，只有内部的人才能拿到。 “这你不用管，安排我接近李威，你一定有办法。” 鬼男嘴角露出笑意，有了这个，就能轻松混入红山县公安局，再加上这个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家伙，今晚的行动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他妈疯了。” 男人忍不住爆了粗口，看着坐在车里的家伙，“躲还来不及，你应该知道李威有多厉害，那么多人都折在他手里，如果你嫌自己命长，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路。” 他确实是生气了，情绪显得很激动，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弄两套新警服出来，对于他这个级别并不难，而且是提前就弄出来放在后备箱里，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但是听到对方今晚要去对付李威，那么多人在县公安局，不可能有机会动手。 他这时彻底明白了，这两个家伙是要穿着警服直接进入县公安局，胆子太大了，就算是到了晚上，还是会有大量警力留在县公安局，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 “听到了吧，他都不相信你。” 杀手针这时从前面扭过头，一脸坏笑地看着鬼男，“所以你的计划应该做出改变，至少不应该这样冒险，要等到合适的机会才能动手，因为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失败了会影响到其他人。” 鬼男坐在车里，他并没有做出回应，嘴角动了一下，对刚刚对方的话极其不满，下一瞬间猛然身体发力，有如野兽一般从车子后面跃出，冰冷的寒意落在男人的脖子上面。 “如果不是你还有用，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 鬼男出手，确实厉害，正常人从车上下来至少要几秒钟的时间，刚刚他还坐在车里，几乎是一瞬间从车内跃出，然后瞬间出手，手里的薄刃抵住对方的脖子。 “别，别乱来。” 他感受到了那股冰冷，透过脖子，寒意瞬间传遍全身，虽然看不到，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今晚没有我帮忙，你是没有办法接近李威的。我可以帮你。” “这就对了。” 鬼男冷哼一声，右手落下，冷冷看着对方，“记住我说的话，我们会提前进入县公安局，提前安排好地方，然后准备一些材料，等李威需要材料的时候，发信号给我，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做。” “明白，明白。” 男人擦了一把冷汗，刚刚真的被吓个半死，他也知道这些人自己得罪不起，弄不好小命就真的没了，他定了定神，看向刚刚威胁自己的家伙，还有坐在车子前面的男人。 一把局长徐成被抓，肯定是完了，落在李威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他也担心自己的事被查出来，现在有人要动手除掉李威，也算是好事，只是不能连累自己。 “一会我先进去，十分钟后你们再进，到了一层直接往右走，李威身体不便，所以今晚一定会留在一楼，一楼右边是档案室，平时没人，你们两个就留在里面，等我安顿好会把具体的位置发给你们，需要资料的时候，拿上资料就可以出来。” 他说到这里长出一口气，这样安排肯定最合理，平时管档案的是他的人，最近家里有事一直没来，所以档案室那边也是有事抽调人过去帮忙，只要提前打开门，人不是和自己一起进去的，即便是后面查起来，最多是管理不当，绝对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可以。” 鬼男点头，这和他的杀人计划不谋而合，一楼确实最方便，不仅方便杀人，得手之后也可以立刻离开，那样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警服掏出，两个人在车里快速换好，如果不仔细看，确实很难发现两个人是冒牌货。 “现在开始计时，十分钟后你们出发。” 男人说完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转身朝着车的方向走去，很快启动车子离开，特意改变了行车路线，最终车子开进了红山县公安局，下了车，快速朝着里面走去。 十分钟后，另外一辆车子停在红山县公安局对面，两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快速过了马路，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县公安局大门，门卫室值班的只是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喝茶，根本没有发现异常，很多时候就是看衣服不看人。 两个人走进去，一层的走廊转向右侧，按照那个人说的继续往里走，一直走到头，正对着的门上面写着红山县公安局档案室，用手一拉，档案室的门开了。 两个人进入档案室，快速朝着里面走去，先熟悉环境，这是一个杀手的必修课，只有彻底的弄清楚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 很快两个人从装满档案的书架后面走出，彼此互换了一下眼神，“这里不错，门可以从里面锁上，我刚刚看了一眼，窗户可以从里面打开，提前将外面的防护栏去掉，得手之后，这里是第一逃生选择。” “大门口更方便。” 鬼男哼了一声，“上一次我就是从市公安局的大门口走的，不要把这些人想得有多厉害，对付普通人或许可以，在我面前就是一群废物。” “还是小心点好。” 十一杀手针清了清嗓子，他快速走到档案室门口，从门的缝隙向外看去，从这里可以很清楚看到一层走廊的情况，位置选得确实不错，“有备无患，正常的反应肯定是从大门逃离，万一大门被堵了呢？” “那是你。” 鬼男极其自信，他每次杀人之后都是大摇大摆的离开，这和喜欢用毒针暗杀的家伙不同，所以他也看不起对方，虽然排名比对方高一位，但是对于他而言，这是最大的耻辱。 “好吧。” 针笑了一下，笑容异常的鬼魅，自信对于一个杀手而言确实非常重要，但绝对不能自负，在保证杀人的同时，还要顺利逃离，这是一个杀手应该做好的事，他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有他杀人用的毒针，还有几把微型工具，快速走到窗户前面，利用手里的微型工具慢慢将外侧的防护栏弄开。 红山县公安局门口，几辆警车同时停下，大门口已经提前有人等候，立刻迎了上去。 最前面的警车，李威坐在后面，随着车门打开，红山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谭阳那张满带笑容的脸出现，只是他的年纪和他的头发明显不太相符，虽然满面红光，还是让人觉得老成。 “领导，太辛苦了，有什么需要查的就交给我们来做，您坐镇指挥就成。” 李威刚刚在路上眯了一会，精力恢复了一些，铁打的身体也有熬不住的时候。 省公安厅查出徐成住处藏有大量现金的事，他已经知晓，市纪委那边也准备明天派调查组下来，市公安局这边也成立了专案组跟进调查。 “坐不住，总想亲自看看才放心。” 李威笑了一下，这时有人拿了轮椅过来，看着轮椅，心里忍不住地想，那些人要等到什么时候动手？难道自己挖出来的东西还不够？这该死的轮椅，早就不想坐了。 “省公安厅的同志们在几楼？” “目前在二楼，领导，为了方便，一楼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有会议室还有休息室，非常方便。” 李威这时坐到了轮椅上面，红山县常务副局长谭阳想得确实周到，考虑到上下楼不方便，所以提前将一层安排好。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听谭局的安排。” “不敢，不敢，就是为了方便领导工作，正好领导来了，县公安局的党员大会一会就开，请领导主持。” 这是杨广文做出的安排，彻底放弃徐成，第一步就是开除党籍，需要所在支部大会表决，也是为了方便相关部门对徐成的调查。 “支部的事，我不参与，交给你们支部来做决定，按程序来，一定要规范。” “一定，一定。” 谭阳现在成了红山县公安局的主事人，会议自然是他来开，而且他也料到李威不会参加，这个时候开会非常合适，顺理成章调走大部分警力，即便是这里出事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第1034章 同时进行 谭阳在李威面前始终面带笑意，然后借着召开支部大会调走了雷大生这些人，不仅是为了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据，同样也是为了方便那两个杀手动手。 “谭局，安排人，尽快把和徐成所有有关的档案都拿过来，包括他处理的案件，设备中标的企业还有其他人事方面的调动，总之和他有关的，都要，而且要快。” 李威带着人赶到红山县公安局，立刻着手调查和徐成有关的刑事案件，贪污受贿交给市纪委同步进行，精神病院的事情彻底激怒李威，难以相信会有人丧尽天良对病人下手。 “好，好，领导，我立刻安排，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谭阳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意料之中，只要你了解一个人的习惯，那就可以利用他的习惯。 “可以。” 这时李威带着市公安局的人进入一层准备好的会议室，谭阳让人在一旁的办公室临时加了一张床进去，这就成了一个简易的休息室，算是专门留给市公安局长李威用的。 “李局，我去档案室那边安排一下，然后上去开会。” “去吧，不要影响工作。” 谭阳从会议室里出去，朝着档案室方向走去，嘴角的笑意更浓，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而且异常的顺利，他走到档案室门口清了清嗓子，然后伸手直接打开了门。 档案室内，鬼男躲在放档案的架子后面，他是警方通缉对象，担心被人认出来，这时杀手针穿着警服站在门口的位置，刚刚透过门缝，他都看到了。 谭阳走入，“李局要徐成的资料，所有相关的都找出来，我去开会，预计要半个多小时，找到之后直接送过去，有可能是会议室，也有可能是会议室挨着的办公室。” 谭阳说出来，看似是在安排任务，其实是在提醒里面的两个杀手，找档案的时间控制在三十分钟，这个时间比较合适，如果去得太早，李威很有可能会怀疑，去得太晚又担心李威心急派人过来，他会把会议时间拖到半个小时以上为杀手争取时间。 “好的，谭局。” 杀手针笑着点头，确实不太喜欢用这样的称呼和对话方式，他听出了对方的暗示。 谭阳清了清嗓子，转身从档案室里走了出去，几乎同时鬼男也缓缓走出。 “人来了。” 杀手针转身，“半个小时就要动手，你要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我会想办法拖住其他人，为你争取动手的时间，最多五分钟。” 杀手针伸出五根手指，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多时间，这里毕竟是红山县公安局，很多人都是带枪的，杀人术练得再强，面对子弹也只有被打成筛子的份。 “不需要，三分钟足够。” 鬼男面无表情地说出来，他对自己苦练的杀人术非常有信心，上一次失利之后，藏在东雨集团的私人别墅内，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杀人术的修炼上面，为了打败李威，他拼了命的训练，短时间内实力再一次提升。 “随便你。” 杀手针看了一眼鬼男，“但是我的原则不会变，最多五分钟，如果你在五分钟内没有完成任务，我会立刻离开。” 杀手的世界，本来就是冰冷的，一次次地制造死亡，同样对死亡变得异常麻木，在杀手针眼里，如果不是因为上面要求两个人配合完成任务，他绝对不会帮忙。 红山县公安局三楼，谭阳不时看着手机，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党员大会正在进行中，刚刚详细说了情况，同样说清楚省公安厅对徐成的停职接受调查决定，包括在住处发现大量现金的事实。 “各位，按规定，都说说自己的想法，毕竟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同样为我们敲响了警钟，没有法外之地，任何人对法律都要存在敬畏之心，雷局，你先来。” 谭阳直接点起了名，想听听雷大生会怎么说，当然也是在想办法拖延时间，按照他的想法，会议至少三十分钟以上，等到下面出了事，接到消息之后再赶下去，相信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 雷大生坐在那，身体笔直，此时面无表情，“那我就说两句，以事论事，不带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一定要记住我们的权力是人民赋予我们的，那就应该使用好我们的权力，真心真意为老百姓做实事，做好事，造福一方人民，这也是我们的使命和担当，对于徐成的违法违纪犯罪问题，完全支持省公安厅及市公安局领导的决定，而且要以身作则，坚守法律底线，同时也愿意接受各位党员同志的监督。” “好，说得非常好。” 谭阳率先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了掌，时间还没到，所以还要往下拖，这很容易，尤其是开会，正常几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拖上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都是很平常的事。 谭阳清了清嗓子，“我来说几句，不算点评，毕竟没有那个资格，就是以事论事，雷局长刚刚说得非常好，有深度也符合实际，都是发自肺腑的，对于这次的事情，确实让人痛心............” 雷大生这时也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时间，感觉有点怪，平时开会，谭阳一般不说话，都是徐成说完他应和几句就结束，今天一反常态说个没完，当然也有可能是心里高兴的缘故，他清了清嗓子，有意无意地又看了一眼手机，算是提醒，红山县公安局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确实没时间听他在这扯没用的。 “雷局，一会有事？” 谭阳停下，注意到刚刚雷大生的举动，“这次的会议非常重要，局里的党员来了超过三分之二，最终要进行一项决议，是否开除徐成同志党籍的原则性问题，按照程序进行投票，也是为了公平公正，下面进行第二项，确定监票人和计票人.........” 谭阳就是有意在拖时间，这种事也可以进行举手表决，几分钟就可以完成的事，偏偏要走投票的程序，后面还要核对票，确认之后再宣布结果。 监票人和计票人通过，临时做出来的票发了下去，谭阳微微点头，他的手落在手机上面，从他离开档案室开始计算时间，现在过去了二十九分钟，马上就要动手了。 红山县公安局一层档案室，杀手针站在门口，手轻轻用力，档案室的门随着他的手缓缓打开，一层走廊里异常安静，一个人影都没有，他的身后，鬼男手里抱着一摞档案，这些档案确实大部分都和徐成有关，当然只是用来做掩饰。 “如果是在会议室，那就同时出手，我引起他的注意，剩下的交给你，如果是办公室，你一个人进去，门口交给我。” 杀手针压低声音，他同样在看时间，恰好过了三十分钟，这是和那位常务副局长提前约定好的。 “可以。” 鬼男说完朝着门口走去，他有意多拿了几分，双手也是尽量抬高，档案恰好挡住了脸的下部，杀人用的薄刃就在手心，只要靠近李威，一瞬间将档案丢出去，然后瞬间出手，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即便是顶级高手也只有死路一条，何况李威还坐在轮椅上，双腿没有办法发力。 杀手针手上用力，档案室的门完全打开，鬼男抱着档案走了出去，走得很慢，随时要观察周围的情形，走出去几米远，会议室里传出说话声。 市公安局来的人此时留在会议室里休息，同时在研究下一步调查的思路，徐成涉及的刑事案件主要是和康灵精神病院有关，目前只能确定他参与了禁用药物的运输，充当保护伞，但是警方并没有通过监控视频锁定那辆面包车最终的交易位置，同样没有拍到货物最终被谁拿走。 所以案子还要继续深入调查，只有把这些人都抓了，才能算是彻底打掉这个犯罪团伙。 “哎，干什么的？” 会议室的门开着，有人发现了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杀手针恰好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后面的鬼男。 “档案室的，谭局吩咐我们送档案给李局。”杀手针笑着说出来，表现的异常冷静，有了这身警服，根本不担心身份被识破，而且他也是第一次任务，凌平市公安局的人根本不认识自己。 “隔壁，让李局休息一会，等会再送过去。” 杀手针连忙回应，“这是领导安排的，我们也怕挨批。” “让他送去吧，李局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耽误了工作，我们也得挨骂。” “行，行，去吧。” “谢谢。” 这时鬼男快走几步到了隔壁办公室的门口，眼神里的杀意渐浓，杀手针笑着点头同样走过去，抬手敲门。 “进。” 办公室里传出李威浑厚的声音，杀手针的目光落在鬼男脸上，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很顺利，只能怪李威太多事。 第1035章 致命一击 两大杀手混入红山县公安局，此时就站在办公室门口，会议室内的市公安局人员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更加不可能有人想到杀手会出现在这里，这时从办公室里传出了李威的声音。 这绝对是动手杀人的绝佳时机。 会议室人多，不方便动手，还要考虑这些人手里带枪的问题，如果是办公室，应该只有李威一个人。 杀手针笑着点头，随着他的手用力，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 办公室内，确实只有李威一个人，单独思考事情，桌子上的纸写出了几个人名，其中就有郭才、徐成和宫野这些人的名字，他在努力将所有的事联系到一起。 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李威抬头，他坐在轮椅上面，目光落向门口，看到一名男警员抱着一摞档案资料走入。 “辛苦了，放桌子上。” 鬼男缓缓向前，这时目光落向办公室里面，一张一米左右宽的办公桌，李威此时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同样看向自己，鬼男的脑海里快速闪出画面，靠近的一瞬间假装档案掉落，李威应该不会怀疑，本能的身体向前去接，这个时候只要身体越过桌子，藏在手心里的薄刃就能瞬间割开他的喉咙。 从开始到结束，不会超过十秒钟，所以鬼男才会当着杀手针说出只要三分钟就可以解决一切，对于顶级杀手而言，三十秒已经足够。 档案挡住了对方的脸，李威目光向下，看到了对方脚上穿的鞋子，这时鬼男已经到了桌子近前，随着双手用力，档案瞬间向前倾斜。 “哎。” 鬼男故意发出一声惊呼，目的是引起李威注意，放在上面的档案随之掉落，恰好是落向李威坐的位置。 李威的手抬起，并没有去抓掉落的档案，手拍在桌子上，随着手的力量，轮椅快速向后退去。 档案掉落，鬼男的脸露出，眼神里透出的杀意惊人，他几乎同时出手，剩下的档案随着他双手的力量向前打出，几乎同时跃上桌子，藏在手心的薄刃闪出一道寒光。 这和鬼男预想的并不一样，随着轮椅退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他原本只需要上半身越过桌子就能完成致命击杀，但是现在根本不行，只能临时做出改变，整个人越上桌子，嘴里发出一声怒吼，看到李威，内心的愤怒瞬间爆发。 “死。” 鬼男居高临下，占据地形上的优势，李威这时已经退到了墙边，刚刚对方进来的时候，确实没有发现异常，但是看到了对方穿的鞋子。 公安部门的鞋子都是统一的，对着装也有严格的要求，除了执行任务穿便衣之外，平时在公安局内部都有严格的规定，即便是不穿统一发放的鞋子，也会穿相近的，但是对方穿的很随意，明显和警服不搭配，恰恰是这个细节让李威意识到进入办公室的人有问题，所以在档案掉落的一瞬间选择退后。 事实证明，李威的判断是对的。 轮椅的后面碰到了墙，这时已经退无可退，周围的空间大部分被床挤占，失去空间，对于双腿无法站立的人，无疑就是等死。 寒光一闪，这是鬼男的致命一击，经过苦练，一瞬间出手的速度提高了十分之一，千万不要小看这十分之一，杀人的成败往往就在毫厘之间，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有资格挑战更高的排名，眼前就是检验实力的最佳时刻。 鬼男出手，眼睛盯住李威的腿，上一次就是吃了这个亏，这一次提前有所防备，他的另外一只手朝着李威的双腿落去。 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杀手针关上，突然传出的响声引起隔壁会议室警员注意。 “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除了档案掉落发出的响声，还有轮椅撞到墙上的声音，最让人不解的是那一声怒吼。 “去看看。” 立刻有人起身，距离门口最近的警员走出会议室，这时看到了守在门口的男警员。 “档案不小心掉了，没事。” 杀手针面带笑意，他转过身看向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人，身上的警服还是起到作用，刚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警员并没有怀疑，而且也知道李局看资料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没事，档案掉了。” 他说完转身，相信了对方的话，就在准备回去的时候，响声再一次从办公室里传出，这一次比刚刚的声音更大。 杀手针的脸色一变，刚刚一直在心里默念时间，距离鬼男进去已经过去了三十秒，三十秒的时间已经不算短，而且他清楚鬼男的实力，按照他的估算，最多一分半，剩下的时间就是两个人逃离的时间，所以必须要快。 这时刚刚转身的两个警员再一次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李局，李局。” 其中一个人喊了出来，这时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守在门口的男人身上，他站在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兄弟，让一下。” 杀手针点头，“放心吧，在这能有什么事。” 他嘴里说着，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朝着一侧避开，目光落在了两个人腰间。 腰间有东西，鼓鼓的，这是杀手针忌惮的，市公安局特殊行动，很有可能带了枪。 两个人靠近门口，响声再一次从里面传出，就在其中一人准备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杀手针果断出手，他的动作极快，转眼间到了那人背后，抬手朝着对方脖子后面落去。 一击而中，出手不仅快，位置选择极为精准，看似只是轻轻一拍，但是力道惊人，被击中的警员晃了两下，手抬到一半，身体靠在墙上向下滑去。 “来人。” 另外一个警员大声喊了出来，快速向后退，他的右手朝着腰间摸去，确实带了警枪出来，警枪刚从腰间拔出，对方已经到了近前，一脚踢中手腕，腰部顺势发力，身体腾空，另外一只脚恰好踢中对方的脖子。 “妈的！” 杀手针骂了一句，用力咬紧牙，至少过去了一分钟，鬼男居然还没从里面出来，肯定是出了岔子，难道李威真的有那么厉害？ 办公室内，李威刚刚避开了鬼男的致命一击，如果是在半个月前，或许还做不到，当时的腰部无法发出全力，但是今晚不同，李威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而且认出了对方，那一瞬间抓住了对方左手手腕，腰部猛然发力，硬生生从轮椅上跃起，右手顺势向上，这一下恰好破了鬼男的致命一击。 鬼男被丢出去，身体撞到桌子上，放在桌子上的烟灰缸掉到地上摔得粉碎，这就是刚刚外面的警员听到的第二次响声，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鬼男一击不中，身体有如陀螺一般旋转，再一次从桌子上朝着李威攻去。 “无耻之徒！” 李威已经站了起来，怒视杀手，“有胆量就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较量一下，背后搞这些，胆小鼠辈所为。” “你的腿。” 鬼男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没有提前试探，错误的认为李威的双腿还无法正常发力，直到李威出手接住自己的致命一击，他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就怕你们这些鼠辈不敢来，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 李威怒视鬼男，上一次确实是因为身体原因只能自保，但是这次不同，既然他主动送上门，从桌子上抓起杯子，刚刚闪过一道寒光，两次交手，彼此都有一些了解，对方使用的武器很短很薄，平时可以藏在袖子或者手里。 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尤其是近身对战，必须要时刻防着对方手里的武器，稍有不慎就会受伤，杯子抓在手里，平时用来喝水用的，此刻在李威手里成了武器。 办公室外，同样动了手，其中一个警员被另外一名杀手击晕，并没有轻易使用毒针，这是杀手的规矩，不会轻易暴漏自己的实力，尤其是在任务无法完成的情况下，就如同鬼男一样，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再面对李威，无论是心理还是攻击手段上明显都会落入下风。 “散！” 杀手针的喊声，从会议室里不断有警员窜出，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想到这里，他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不相信杀不了你。” 鬼男暴怒，不退反进，这一刻所有的力气爆发，有如一头怒兽冲向李威，不可能再有第三次，在杀手的世界，失败两次，等于是彻底失去资格。 “无知！” 鬼男出手，响声传出，李威手里的水杯恰好挡住鬼男的右手攻击，薄刃在水杯上划出一道印痕发出刺耳的响声，鬼男手腕一转，薄刃削向李威的手腕，他意识到今晚不可能杀死李威，但是不甘心，从刚刚出手，心里开始倒数，十秒，绝对不可能超过十秒。 任务失败是耻辱，一旦被抓，只有死路一条，薄刃落空，只能退，已经彻底没有机会。 第1036章 生死十秒 鬼男发动疯狂攻击，多年特训的杀人手段在这一瞬间全部用上，对于杀人而言，每一次都要堵上一切。 李威眼神冰冷，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徒劳，对方的杀人术不弱，只是速度太慢。 “十、九、八.......” 鬼男心中默念，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倾尽全力，但李威的应对却让他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水杯，完美的挡住，在生死面前，限度如此的从容冷静，这才是李威最可怕的地方，从他的身上无法找出破绽。 “七、六、五……” 三秒钟，只是眨眼之间，鬼男的第二波攻势已经到了，必须做出改变，薄刃已经无法发挥作用，只是虚晃一下吸引李威的注意力，左手猛地朝着身上拍去。 鬼男上衣的口袋里提前放了一袋改良后的石灰，这也是他用来杀人的招数，随着左手拍中，石灰的袋子瞬间爆开，这是阴招，只要对方提前没有防备，石灰入眼，视线受损必然陷入慌乱，右手的薄刃瞬间就能要了李威的命。 “雕虫小技。” 李威不退反进，闭住气息，猛然一脚踢出，这一脚速度极快，恰好踢中鬼男胸口，就在他默念出数字4的同时，整个人向后飞出，砰的一声撞到走廊的墙上。 这一脚的力量有多强悍，人直接从办公室飞了出去，鬼男张开嘴，一口鲜血喷出。 “1，走。” 鬼男喊出，十秒的极限时间已经用完，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胸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肋骨应该是被踢断了。 红山县公安局一层，会议室门口，杀手针正面对几个市公安局警员，地上躺着一个，刚刚遭到他的攻击陷入昏迷，从会议室里冲出来的几个人并没有立刻冲上去，这时还没有意识到对方是顶级杀手。 “是他，闯入警局的那个杀手。” 有人认出来了，刚刚外面确实有点乱，突然有人遭到袭击倒地，从会议室出来的几个人一时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对方穿着警服，红山县公安局的警员公然袭击市公安局的人，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个时候都明白了。 鬼男挣扎着站起来，嘴角还在向外流血。 他的脸被人认出来，上一次市公安局遭到袭击，当时监控拍到了他的脸，只是后来人在凌平市就消失了，警方一段时间内找不到任何和他有关的信息，居然出现在红山县公安局，身上同样穿着警服。 “李局。” 李威走出，一双虎目，不怒自威，“用这种无耻卑劣的手段就想我的命，异想天开，谁派你来的。” 杀手针这时开始向后退，他的目光落在鬼男身上，意识到他这次逃不掉了。 鬼男站起身，“想知道吗？跟着我一起下地狱，我一定会告诉你。” 他大喊着，右手抬起，手里的薄刃翻转，不再是杀人的招数，而是要杀死自己。 鬼男的手腕被李威抓住，薄刃几乎碰到他自己的脖子，但是那一下没有办法刺入，虽然他用尽全力，李威的手有如铁钳一般，鬼男的手腕根本无法动弹。 绝望，彻彻底底的绝望，死是最后保留尊严的方式，居然都做不到。 鬼男发出近乎绝望的怒吼，一口血从嘴里吐出，下一瞬间整个身体朝着李威撞过去。 “杀了李威。” 杀手针这时几乎退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眼神冰冷，但是嘴角笑意更浓，他不会在乎鬼男的死活，杀手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活下去，不会在意任何人。 逃，在鬼男失败的那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但是这一刻，他选择出手。 数道寒芒打出，他终于用出自己的杀人绝技，论力量和速度，确实无法和鬼男相比，所以他苦练蜂尾毒针，即便是闭着眼睛都能击中目标，距离和速度上更是达到极致。 剧毒蜂尾针朝着李威打去，恰好是在鬼男发动反击的那一瞬间，时机把握恰好好处，即便李威能够发现，他此刻被鬼男缠住，任凭他的本事再强，也无法同时避开两大杀手的合力一击。 这才是同时派出两大王牌杀手的最终目的，一个人对付李威还是不放心，虽然鬼男的实力已经很强，但是对手同样不简单，两个人就完全不同，如果两个人同时出手，一加一的威力远远超过二，任凭李威再离开也难逃一死。 鬼男发出全力，抱着必死的信念，他就是要用生命来换取最后的尊严，杀死李威，这是最后的念头。 李威左手猛地向下一拉，几乎同时右手抓住鬼男的脖子，双手同时用力，这时觉察到另外一个人，就在寒芒闪现的一瞬间，本能的退后，右手顺势发力。 一根剧毒蜂尾针几乎是贴着李威的面门飞过，如果刚刚的反应速度稍微慢上半分，都会被打中。 鬼男停下，左手腕脱落，杀人的薄刃脱手落在地上，这时他睁大眼珠子看着李威，一心想杀死的对手，觉察到死亡即将来临。 “李威，是你命大，还是会有人来要你的命，这辈子你都会活在恐惧支配下。” “李局。” “抓住那个。” 这时从会议室里出来的几个警员才冲上来，杀手针转身就走，几个闪身到了大门口。 “都站住。” 李威咬紧牙，喊住了冲过去的几个人。 这时鬼男嘴唇发黑，身体明显开始不受控制，典型的中毒症状，“送他去医院。” 鬼男的后背和胳膊上多出了几根毒针，还没等几个警员过来，人已经不行了。 “算了。” 李威的脸色极其难看，这时依然死死抓住鬼男，这一幕似曾相识，让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些杀手，也都是想要自己的命。 “李局，那个也不是警察，他们是一伙的，我们现在去追，一定能把人抓住。” 几个警员站在那，同时看向局长李威，看出局长的脸色不好看，不敢再多说话。 李威的手慢慢松开，看着鬼男倒地，弯身捡起掉落在不远处的一根毒针。 “这样的一根针就能要了你们的命，我知道你们都想抓人，但是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 剧毒蜂尾针，李威拿在手里，脑海中闪现出对方出手的一瞬间，确实很快，如果不是另外一个杀手扑过来，自己巧妙的利用对方来挡住，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这样的顶级杀手，普通警员抓捕，难免会造成伤亡，这是他不想看到了。 从二层的楼梯上方，正有人快速下来，红山县常务副局长谭阳，还有副局长雷大生。 会议刚刚结束，他一直在计算时间，这个时候下去应该合适，而且他很想知道结果。 一层出事，红山县公安局这边的值班人员发现了，立刻向上汇报，谭阳当时装作极其震惊的样子，然后立刻冲向一层。 “李局，李局。” 谭阳第一个冲下来，跑得比平时都要快，看到李威站在那，脸上的肉跳了两下，“领导没事就好，这，这什么情况？” 这时副局长雷大生也到了，他的手落在倒地的男人脖子上，“死了。” 谭阳靠近看了一眼，“这不是我们县公安局的警员，这，这人谁啊？” “杀手，上一次袭击市公安局的就是这个人，现在又跑到红山县公安局意图行凶，谭局，雷局，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好李局没事，这责任太大了。” 跟着李威一起过来的警员上前，这时都异常激动，一把局长差点在红山县公安局出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威没有回应，还在看那根针，上面带着一股特殊的腥味，沙漠中的一种剧毒毒蛇，号称毒王蛇，这种蛇的毒液极其厉害，只要一点就可以将猎物毒死，他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类似的杀手，也是使用这种剧毒暗器，拥有极其高超的伪装术，很多人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其击杀，后来在一次行动中遭到围堵，最终被子弹击中，当李威看到杀手样子的时候，内心极其震撼，他怎么都想不到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如果是在国内，十几岁的孩子还躲在父母怀里撒娇，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国家足够强大，似乎有一些人不希望看到我们强大，甚至感到畏惧，所以处心积虑的破坏。 李威曾经在国外执行过特殊任务，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在战乱频繁的国外，活着只是为了生存。 “我们哪知道啊，刚刚和雷局在上面开会，接到电话才赶下来，而且从来也没见过这个人。” 谭阳不忘拉上雷大生，“李局，您放心，我立刻让人调查这件事，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算了！” 李威的回应只有两个字，他并没有看谭阳，而是看向已经中毒断气的杀手，“相信早就在预谋这次行动，对于他们而言，想弄到警服并不难，更加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加强安全工作，一定要保证省公安厅的同志，还有徐成的安全。” 第1037章 祁伟动怒 红山县公安局一层走廊，假扮成警员身份进入办公室的杀手鬼男倒在地上毒发身亡。 李威想抓活的，即便无法从杀手口中挖出背后的主使者，留下活口的作用远远要超过尸体，可惜每次都难以如愿，这些经受过特殊训练的顶级杀手，不仅可以杀人，同样可以轻易杀死自己。 李威看着手里的杀人毒针，杀手在这个时候出现，算是意料之中，这也让李威认定康灵精神病院和种业公司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红山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谭阳和副局长雷大生赶到，得知出事，两个人都是脸色一变，谭阳早就清楚这件事，他这个时候都是装出来的。 “李局长怎么样？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 声音从楼梯的位置传来，祁伟带着省公安厅的人从上面下来，也是得到了消息。 “祁厅，没事。” 李威淡然一笑，刚刚办公室内的搏杀，虽然时间极短，如果不是李威的实力足够强，不可能还站在这，而且杀手提前就有所准备，利用档案资料来接近自己。 祁伟停下，看到地上的尸体，他很快反应过来，用那种疑惑的目光看向李威，李威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站在那，“你，你的腿，好了？” 这件事不可能再装下去，而且已经没有装的必要。 “原本还不行，刚刚遭到袭击，可能是人的本能，激发了身体的潜力，伤反而好了。” 李威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伤其实已经好了，只是在利用这一点来布局，当他准备对红山县展开大规模行动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会引来杀手，再加上过往发生的那些事，他其实很清楚这些事的背后都有东雨集团的影子，可惜就是找不出和东雨集团有关的直接罪证，以东雨集团在凌平市的影响力，想直接动东雨集团太难。 “没事就好，真的被你吓死了，还以为......”祁伟的手落在李威的肩膀上，“堂堂市公安局长在县公安局遭到暗杀，这在国内绝对是第一次，都还愣着干什么，必须查清楚，绝对不允许在我省出现这样的情况。” 祁伟暴怒，当他接到电话得知李威遭到袭击，确实慌了，一是李威身份太特殊，堂堂市公安局长，如果真的在这里出事，必然引起轰动，这对于省公安厅而言绝对不是好事，说明凌平市乃至全省的治安工作都出现了严重问题，二是自己恰好就在红山县，肯定会影响到自己。 “雷局长，立刻组织警力抓人，红山县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跑的那个找出来。” “跑了一个？” 雷大生这时看向一旁的常务副局长谭阳，电话里只是说李局长遭到袭击，并没有说出具体的情况，所以当他赶到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当时的想法就是杀手已经被击毙，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人。 谭阳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先入为主，他知道是两个人，刚刚一时心急直接就说了出来，“刚刚门卫那边说有个人跑了出去，你可能没听到。” 谭阳清了清嗓子，还好自己反应够快，否则真的被雷大生给卖了，这小子有可能是故意的，这是想在领导面前搞死自己。 “还等什么，马上去抓人。” 他立刻提高声音，只要自己当上一把局长，肯定要把雷大生搞走，这个人太让人讨厌。 “是。” 雷大生点头答应，但是被李威拉住了。 “一开始我就没让人去追，逃走的杀手使用的是这种毒针，一旦被刺中，毒液很快就会要了人的命，在提前没有做足准备的情况下，这样追上去，只是徒增伤亡，毫无意义。” 李威说完看向面前的几个人，“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反正我也没事，如果有可能，我想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混入的红山县公安局，为什么一直没有被发现。” “对，这也要查清楚。” 祁伟点了点头，他觉得李威说的有道理，这时也注意到杀手身上穿的是警服，“还有警服，这不像是高仿货，各局派出所的警服都是有备案的，杀手是怎么弄到的，这里面有问题。” “查一下监控。” 监控室恰好也在一层，雷大生在李威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带了几个警员去了大门口。 红山县公安局监控室，监控记录打开，“就是这两个人，看鞋子。” 鞋子是最大的破绽，正是李威发现了这个破绽，提前做出应对，破了鬼男的第一次致命攻击，视频里出现的两个人，脚上的鞋子和正常警员穿的明显不一样。 “李局，根据时间计算，凶手是在我们之前一个小时就进入红山县公安局。” “往前看。” 视频画面向前，不时有警员进出，最终拍到了常务副局长谭阳离开的画面。 “停。” 监控画面停止，恰好是谭阳出现的画面，此刻，谭阳就站在那，当画面停止的一瞬间，他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祁伟这时看向谭阳，“谭局，你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去了？” 谭阳早有准备，刚刚开会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不管结果怎么样，肯定会有人调查，提前就想好了怎么说，而且为了理由合适，在他离开县公安局之前特意让人打了个电话给自己。 “领导，我当时接了个电话，有个人找我帮着办点事，所以就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谭阳面带笑意，他拿出手机，“就是这个人。” 祁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通话时间和谭阳离开县公安局的时间确实很接近。 监控视频又看了两遍，没有发现异常，当时是上班时间，红山县公安局这边都是正常的进出，唯一的线索就落在了尸体的警服上面。 “查查警服。” “好的，祁厅。” 谭阳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刻喊来了负责警服发放的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很快找到了警用物品领取的记录本，记录本上面并没有发现死者身上编号的警服领取记录，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偷偷拿走。 “这又是什么情况？两套警服没了，你们居然不知情？平时的管理工作都是怎么做的。” 祁伟脸色一沉，警用物品和其他物品不同，绝对不能轻易流出，就是担心有不法分子利用这些来做坏事，所以公安系统内部有严格的规定，平时也都是专人负责管理。 规定是规定，祁伟也清楚，只要是人能决定的事，那就必然有例外，确实存在有人偷偷拿走一些物品出去送人的情况，曾经就有一个熟人想通过他弄一套省公安厅的警服，说是特殊偏爱，想放在家里收藏，但是被他拒绝了。 “祁厅批评得对，这方面的管理确实还要加强，就是因为以前没出过问题，所以都疏忽了，以后一定加强管理。” 祁伟发火，常务副局长谭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警用物品也确实是他主管，所以这件事上肯定是有责任，不可能推得掉。 警服没有记录，谁都说不清楚那两套警服到底是怎么弄出去的，红山县公安局的监控拍到了两个杀手穿着警服进入的画面。 李威这时还在看监控，两个人进来之后直接右转，没有任何犹豫，一层走廊的监控上个星期坏了，目前还没修好，所以只有一层门口的监控。 “档案室。” 杀手抱着一摞档案进入办公室，人一定藏在档案室，李威离开监控室，很快找到一层右侧尽头的档案室，档案室的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拉直接开了。 李威抬头，看到了监控，可惜档案室的监控也坏了，无法还原两个杀手躲在档案室里做过什么，这中间见过什么人。 “进去找找线索。” “是，李局。” 市公安局的人快速走入，很快发现靠近边缘窗户外侧的防护栏被拆掉。 “李局，这边有发现。” 李威跟着走入，这时窗户已经打开，外侧的防护栏只是掩饰性地放在那，只要用手一推直接掉落。 “准备得很充分。” 看似是夸奖，其实是巨大的讽刺，杀手如此轻松就进入红山县公安局，而且提前做好了所有准备，红山县公安局的人居然对此毫不知情。 档案室更是极其重要的部门，平时无人值守，难道门也不锁？杀手又是怎么进来的，而且提前算到自己一定会查看徐成的档案。 一步步进行布局，就是为了杀死自己。 “李局，还是把红山县的人喊过来问清楚。” “算了。” 李威目前对追查杀手不太感兴趣，就算真的派出警力去查，很有可能和上一次是一样的结果，这些顶级杀手拥有极强的自我保护能力，不会轻易被发现，何况还有人在背后帮忙，既然打到了那些人的痛处，索性就再用点力。 “去找祁厅，借徐成用一下。” 李威转身离开档案室，他想到了徐成，既然徐成和那些人有关联，他很有可能就见过杀手，杀手的尸体必然会对他的内心造成冲击。 第1038章 震慑徐成 李威的每一次决定总是出人意料，两名顶级杀手潜入红山县公安局，目标极其明确，就是想要他的命，因为他的调查，已经严重影响到对方的利益，更是担心被他继续深挖下去，就在刚刚，李威险些丧命。 按照正常逻辑，身为市公安局长，肯定要火冒三丈，调动全市的警力立刻行动，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把杀手给找出来，不留后患，但是他偏偏对此毫无兴趣，如果不是地上的那具尸体，甚至让人感受不到刚刚遭受攻击。 这或许就是李威的过人之处，越是有人想要自己的命，越是说明自己的调查是对的，打到了对方的痛处。 “随时可以。” 祁伟点头，这时脸色稍有缓和，今晚发生的事，让他非常生气，同时也意识到红山县乃至凌平市的问题严重程度，“我以前对红山县的情况不够了解，这次算是见识到了，难以想象你当年在红山县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以前我不相信公安队伍内部问题如此严重，事实很打脸。” 祁伟没有直接说出来，红山县连续两任县公安局长出事，凌平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也是一样，问题已经极其严重，不得不下重手的程度，“按照你的想法，放手去做，我百分之一百的支持你，这不是客套，即便是在省公安厅领导面前，也是一样。” “谢了。” 李威淡然一笑，迈步上台阶，这种感觉真好，再也不用坐在轮椅上，正是这样的转变让他决定展开拳脚，大干一场。 徐成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威，也是一愣，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人应该是坐在轮椅上面。 “不敢相信。” 徐成说出了这四个字，他看着李威，脸上的表情也是如此，毕竟是聪明人，这时大概就猜出来了，李威坐在轮椅上是装出来的。 这种事普通人都很难做到，何况是李威，他是公众人物，而且性格火爆，做事果断，让这样的人整天坐在轮椅上，行动受限，本身就是一种折磨，但是李威做到了，不仅做到，还能让所有人相信。 “厉害。” 徐成苦笑了一下，这是发自内心的话，“输给李局这样的对手，真的是心服口服。” “你不是输给我，是输给了正义和人心，邪不胜正，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 “是啊！” 徐成点头，他认栽了，这个时候被抓，不可能再有翻身的可能，县委书记杨广文像狗一样躲了起来，上面的人也不可能站出来保自己，等于是沦为弃子。 “带下去。” 祁伟下令，省公安厅的人上前，两个人将徐成从座位上拎了起来，此刻的徐成早就没了往日的威风，如同丧家之犬般，被人推着向外走，从楼梯下到一层，杀手的尸体还在一层走廊的位置，满脸是血，死状狰狞。 杀手先是中了李威一脚，肋骨被踢断导致口吐鲜血，伤虽然不轻，但是不致命，真正要命的是毒针，毒液发作对神经和身体一瞬间造成巨大伤害。 “徐成，靠近看清楚，这个人冒充公安局人员，想害李局长，但是没有得逞，这就是下场。” 那人说完从后面推了徐成一下，徐成看到尸体的一瞬间，两条腿发沉，眼睛瞪大，脑袋嗡的一下。 他确实见过这个人，就在精神病院运送病人的车里。 徐成踉跄着上前，地上尸体的脸让他的内心突然陷入从未有过的恐慌，虽然被抓，他依然保留侥幸心理，只要自己不承认，市公安局这边应该查不出来。 “我....我见过这个人。” 徐成几乎瘫在地上，冷汗直流，当他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突然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惨死的一幕，他是警察出身，经历过很多案件，所以很清楚，即便自己什么都不说，但是那些人不会相信，那就会想尽办法除掉自己，他不想死，想活。 “在什么地方？” 李威看了一眼徐成，“徐成，你应该清楚，现在和警方合作是唯一的选择，相信你也清楚那些人的手段，只要是对他们有威胁的人都不会放过，在我经手的案件里，至少有五人以上是因为被警方调查意外死亡，你也是警务人员，是不是意外，相信你一定很清楚。” “康灵精神病院。” 徐成闭上眼睛，求生的欲望让他这一刻放弃了抵抗，“李局长，我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只有一个条件，保证我能活下去。” 徐成最大的弱点就是怕死，杀手的死亡带给他的视觉冲击，让他瞬间崩溃，这时已经无法再装下去。 “可以。” 李威点头，这不是一个承诺那么简单，“其实道理很简单，你把该说的都说出来，自然就不再构成威胁，现在是你自己在救你自己的命。” “对，对，对。” 徐成连连点头，他被两个省公安厅的人扶着到了一旁的办公室坐下，有人点了一根烟递给他，徐成拿着烟的手不停地抖，用力抽了一口，呛到了自己，大声的咳嗽起来。 “别急。” 祁伟使了个眼色，刚刚进来的两个人立刻走了出去，办公室内只剩下三个人。 办公室的门关上，祁伟这才开口，“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可以代表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在这我也是表个态，对于这次的案件，省公安厅全力支持市公安局工作，同样是支持李局长的决定，打击犯罪是我们的职责，这是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祁伟这时也看明白了，省公安厅一直在做徐成的工作，迟迟没有进展，还是李威有法子，让他看了一眼尸体就被吓成这样。 徐成用力将烟头按在桌子上，他定了定神，“祁厅，李局，我知道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差不多是在两年前，那个时候我还在凌平市法制支队，当天有特殊行动，按照雷局的命令检查所有过往车辆，怀疑有违禁物品进入我市，恰好就遇到了精神病院的车子。我坚持要检查，精神病院的态度很强硬，说里面有发病的病人，很快常局就赶到了。” “常波？”祁伟问道，没想到这件事和常波也有关。 “对。”徐成点头，“就是他，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常波，当时他还没犯事，他下了车，立刻让我放行，语气非常强硬，他是常务副局长，没办法，我必须得听他的，这件事总觉得不对，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上报的时候，常局再一次找到了我，一起的还有当时红山县公安局长杜刚，表面上是吃饭，其实就是想拉拢我，出手特别大方，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从来没觉得原来警察可以那么有钱，随便出入高档场所，想怎么玩都行，就这样我被拉下水，后来杜刚出事，周波找到我，他说动用关系把我调到红山县公安局当局长，取代杜刚的位置，所有的好处都归我，这样的好事，我不可能不同意，就这样按照周波的安排去了红山县公安局当局长，然后按照周波的吩咐，每次精神病院的车子出去，我都开车跟在后面，凭借关系一路开绿灯，从来没出过事。每一次结束之后，都会得到一笔钱，那些钱都被藏在住处，就是被找出来的那些，都在那。” “那你对精神病院利用病人运送违禁药品的事情是否知情？说实话。” 这一下问到了关键，徐成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我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有一次在路上出了事，一个病人突然病发，很严重，那些人并没有把他送到医院，而是拉到了野外，看着那个人死去，然后用刀划开了尸体的肚子，从里面掏出一些用塑料袋包裹的东西，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们干的是这种勾当，但是已经晚了，没有回头路能走，而且我也怕他们杀了我。” 徐成说到这，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再一次抖了起来，连忙抓起一旁的水瓶，猛灌了一大口。 “尸体怎么处理的？”祁伟问道，想比李威的冷静，他满脸的不信，居然如此轻易的把人弄死，难道就没有人追究？ “埋了。” 徐成叹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埋了，那些人说没事，这些病人都是经过挑选的，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只要赔钱就能解决，大部分都是被家人放弃的，或者有的家人几年都不会来看一次。” 李威早就猜到了，毕竟交过几次手，见识过那些人的手段有多残忍，完全不把人当成人看，为达目的更是不择手段，更可恨的是明明知道他们在害人，居然还有人心甘情愿为了钱充当帮凶。 李威看着徐成，是时候从他身上找出新的突破口，“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人，现在是给你机会，我知道那个人和你一样，也是警务人员，级别只在你之上，这个时候，不应该再有所隐瞒。” 这一切都只是李威的猜测，并没有证据，但是他的语气极其肯定，就如同知晓一般。 徐成缓缓抬头，看到李威的眼神，内心一瞬间的挣扎瞬间消失，“有，但是我不知道是谁，只是听周波和杜刚提起过，他们使用的都是代号，当时说的是l。” 第1039章 代号l 代号，李威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在国外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因为彼此身份都是绝对保密，所以使用的都是代号，而不是名字，李威的代号为黑鹰。 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使用代号，第一种执行特殊任务，第二种从事非法犯罪交易。 徐成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攻破，他还没有意识到刚刚是李威在诈他。 “有可能是姓氏！” 祁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比如刘，罗，卢，梁，雷或者是李，也有可能是吕，蓝。” 祁伟也没想到会这么多，如果代表的是姓氏，那很难猜出来。 “还有柳、骆、陆、林、廖、鲁。” 李威补充了几个，还有一些比较偏僻的姓氏，也是以l作为开头，算在一起至少有二十个，仅仅是通过姓氏排查很难，但是加上市公安局这个特殊约束条件，范围立刻缩小，常务副局长梁秋符合，副局长鲁明同样符合，当然也保护自己在内。 “是啊，没想到这么多。” 祁伟看向徐成，“只有这个代号？你再好好想想，是否还有其他特征，比如级别或者是年龄，这些都可以作为排除的重要因素。” “没有。” 徐成摇头，“有一个人肯定清楚。” “周波。” 李威想到了，红山县的秘密并没有随着周波被抓而被揭开，当初对周波的调查也并没有那么深入，如果仔细想想，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对。” 徐成点头，“他是关键人物，知道的比我多，杜刚也是他的人，如果你们想知道更多的事，可以去问周波。” “李局，有把握吗？如果可以，我来联系，让监狱那边提供方便，我们两个单独见见周波，这件事应该彻底搞清楚，而且事不宜迟，我担心再出问题。” 在这件事上，祁伟完全站在李威这边，更是主动提出要通过关系在监狱里审问周波，最终还是等李威拍板。 “可以。” 李威点头，这一次两个人的想法想到了一块，既然周波是知情人，即便是他判了刑，依然可以根据调查的证据对他进行重审，如果康灵精神病院的所有事情他都有参与，最终在量刑上肯定要增加，前提是警方拿到足够的证据。 “周波目前在什么地方关押？” “凌北市监狱。” 周波属于异地关押，中途换过监狱，李威曾经去见过他一次，周波被抓了之后，感觉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不错，人也瘦了不少，远离了烟酒和大鱼大肉，对他的身体反而是好事，最终是按照他交代的那些事定刑，只判了十二年，如果在里面表现良好获得减刑的机会，用不了十年就能出来，还是很有希望，毕竟周波还不到六十岁。 “走。” 徐成这边交给其他人继续审，希望能从他身上挖出更多的线索和证据，目前案件调查的关键突然一下转到了一个看似无关的人身上，但是这个人对红山县的影响力极大。 周波曾经掌控红山县多年，关系根深蒂固，如果不是李威，换做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撼动周波分毫。 从红山县公安局出来，立刻上了车，省公安厅的车子启动，尽快赶到凌北市，这件事由祁伟牵头也确实合适，毕竟是省公安厅的领导，市里的领导都会给面子。 “祁厅。” “老罗，麻烦你点事，想去凌北市监狱见个人，查点事情，可能要违反规定单独找个地方见面，所以来求你来了。” “祁厅，这就外了，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 电话那头传出男人的笑声，“那还说什么求，公事还不容易，凭你祁厅的面子，到了凌北市一样管用。” “公安厅在这方面可不如你司法厅，如果方便，你和凌北市监狱管理局说一下，具体情况等我到了之后见面再谈，欠你一个人情，拿本先记上，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容易忘。” “我会经常提醒你。” “好，好，非常感谢。” 祁伟深吸一口气，过了几秒钟，确认对方也不再出声，这才挂了电话，刚刚找的是省司法厅的副厅长，都是副厅级的干部，彼此之间经常有联系，现在不流行圈子，也不允许搞圈子，但是该有的联系还是会有，就是彼此帮忙给面子的事。 “开快点。” 祁伟看了一眼时间，预计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赶到凌北市，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祁伟突然有些不安，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原本是带着人来调查梁秋的，结果抓了徐成，更是经历了一场有预谋的暗杀行动，现在徐成交代了，调查的目标变成了已经入狱的前红山县县长周波。 “李局，再一次见周波，什么心情？他可是你的老对头，当初没少给你添堵。” 祁伟说完看向一旁的李威，红山县发生的事，他也都有所耳闻，确实佩服李威的胆量和智慧，一个人孤身上任，那么艰难的环境下，最终能够翻盘，如果换做是自己，祁伟自认做不到像李威那样，很有可能随波逐流。 提到了周波，李威也是笑了一下，“周波非常自大，这可能和他长时间掌控红山县有关，一直自认为在红山县无所不能，更是喜欢各种布局，但是他布的局又并不高明，很多时候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刚到红山县的时候就被人设局，摆了鸿门宴，想将我灌醉阴我，结果被我识破，只是这一件事就暴露了周波的底细，当时的县公安局长杜刚，办公室主任曹达都是他的心腹，也是他手里打压异己的棋子，最终都被我一一攻破，周波就成了没有牙的老虎，空有威，但已经无法伤人，想对付他，随时都可以。” “高！” 祁伟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不是在恭维，李威用的那些法子，他也学会了几招，确实好用，虽然身为省公安厅副厅长，同样身处官场，那就无法避免会遇到各种事情，最终都被他完美化解。 看到李威不再回应，祁伟索性闭目养神，至少还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凌平市东雨集团总部，总裁安英杰的脸色极其难看，刚刚听完汇报，鬼男任务失败死了。 “我不想听任何理由。” 安英杰的怒火透过双眼发出，“为什么一定是鬼男？我说过这次的任务必须保证百分之一百成功，不允许失败。” “是鬼男自己要求的，他要洗刷自己的屈辱，而且已经有了杀死李威的绝对实力，是我们高估了他的实力，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说话的男人五十岁左右，个头不高，杀手排行榜位列第八名，外号不死鸟，除了这个身份之外，还是东雨集团的老总，因为教材的问题曾经被市公安局调查过，但是他隐藏的极好，再加上东雨集团的关系，那件事暂时被压了下来，只是对涉及的出版社关停处罚，并没有进行深入调查。 “是他自己要求，还是有人担心他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安英杰冷哼一声，鬼男是他极其得意的手下，而且教过他一些杀人术，算是半个弟子，如果死的人是针，他绝对不会如此动怒，他更看中的是鬼男的天赋和忠心，假以时日，实力和排名都会大幅提升，这个时候死了，太可惜，毕竟一千个特训的人员中都很难出现这样顶级天赋的人。 徐复低着头，听出安英杰对自己不满，“任务不可能和其他东西联系到一起，如果安董有任何怀疑，都可以调查，有很多人可以作证，我原本是准备派针和乌鸦两个人，杀人的计划已经完成，但是鬼男这个时候出现，他一定要去，扬言如果派乌鸦，那他立刻杀了乌鸦，我也是没有办法。” “是吗？” 杀手针用力点头，“没错，当时我就在现场，最初的计划是由乌鸦进行牵制，然后我来动手，使用毒针杀死李威，但是鬼男不同意，如果三个人同时行动，很容易被提前觉察到，而且也没有先例，所以只能放弃乌鸦，换成鬼男，是他一心报仇，如果当时能提前十秒钟离开，绝对可以顺利逃离。” 安英杰听完，脸上的怒意稍有减弱，“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记住，一点都不能差。” “是。” 杀手针将整个暗杀过程说了一遍，计划没有任何问题，利用警服潜入，然后拿着档案单独靠近，突然出手发动致命一击，成功率应该极高，但是鬼男失手，当时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杀手针并不清楚，他只是看到鬼男被人一脚从办公室里面踹飞出去，依然还不想离开，所以他只能动手。 “所以是你杀了鬼男。” “是。” 安英杰看向杀手针，眼神里的杀意一闪而过，“你做的没错，鬼男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负，终究为他的傲娇付出了代价，去吧，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绝对不允许市公安局查到东雨集团头上，该消失的就消失，该闭嘴的就让他闭嘴。” “明白。” 徐复点头，这等于是下了清理指令。 第1040章 清理行动 红山县被李威死死盯住不放，种子和药是对方恶毒计划中极其关键的部分，正是因为李威触碰到了核心区域，所以才会引来杀身之祸，随着暗杀计划失败，东雨集团也不得不做出回应。 当然东雨集团不是怕，而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自己，索性把不利自己的因素都清除掉，舍弃一些无用的棋子而已。 “说吧。” “凌北监狱。” “周波。”男人发出一声冷哼，“看来李威还是不想放过他，那就没办法了，联系那个人，动手。” “是。” 凌北市监狱，周波熟练地干着手里的活，经过了半年多的劳动，虽然每天都非常累，但是身体比之前好太多，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这时听到有人喊他的号码。 在这里，号码代表的就是身份，不会有人在意你的过去有多辉煌，因为到了这里都一样。 周波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弯着腰跑过去。 “管教，您叫我。” 周波一脸的讨好，官场这么多年，每天都是和人打交道，所以周波最懂得看人脸色，不要小看一个管教，在犯人眼里，这个人就是天，只要能得到管教的信任，在犯人里的地位也随之提升，还能容易获得减刑的机会。 周波会做人，虽然人被抓了，依然有机会和外面的人接触，他无时无刻都在努力争取减刑的机会。 “有个好活，做好了，肯定能减刑，好事轮到你头上了。”管教压低声音，这时看了一眼周波，知道他以前是县长，不过在自己面前，现在连狗都不如，让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感谢，一定不忘管教大恩，定有回报。” 周波听完心头大喜，终于等来了机会，很多立功减刑的机会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创造出来的。 “走吧。” 管教带着周波离开，直接进了存放杂物区域，转身拿出烟和打火机，“我把人都叫出去了，一会你进去放把火，记住，先关电源，外面的门给你留着，等火烧起来之后你就跑过来汇报，然后主动冲进去救火，火灭了，就是大功，减刑也是最多，没亏待你吧。” “感谢管教，我一定做好。” “拿着，你先进去藏起来，我现在把人喊走，等人都走了，你再动手，记住，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明白，明白。” 周波连连点头，满脸喜色，他知道这是大功，减刑至少半年以上，这段时间通过关系联系到那些人，让他们想办法尽快捞自己出去，看来没有白费，想到这里，周波顿时心花怒放，接过打火机偷偷溜进去，然后藏在一堆布料中间。 “今天就到这，准备吃饭。” 随着管教的指令，里面干活的犯人纷纷起身，大多累了，肚子也饿了，这时快速向外走去，管教的手在铁门上敲了一下，看着里面，嘴角露出笑意。 十几分钟后，周波从材料下面钻出来，摸到电源的位置，直接把总电源拉了下来，弄好之后走到里面，掏出打火机，直接把布料点着，看着火慢慢烧起来，周波一脸的得意，这就是他在等的机会，立大功的机会，当然都是靠关系和钱换来的。 布料很快烧起来，点燃周围的杂物，看着差不多了，周波转身向外走，他走到门那，用力一推，门居然没有开，他又试了一下，门还是没开。 这一下周波慌了，门怎么锁上了，提前说好的留门，放自己出去汇报，然后再返回救火，这样就能立大功，他后退几步，用力朝着门上撞去，那道门还是无法打开。 “救命，救命，救我.........” 周波真的慌了，火烧了起来，黑色的烟不断冒出，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如果不能打开这道门，即便不被烧死也会被活活呛死在里面，周波转身，脑袋来回晃动，他这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抬头看向监控器，大声喊出来，双手不停地朝着监控器的方向挥舞。 监狱监控室，两个人拿着手机，桌子上放着打来的饭盒，现在是犯人放饭时间，现场都有狱警负责，出事的概率极小，难得的放松时间，所以拿出手机打把游戏。 “闪啊，你太菜了。” “沉默了，技能克我，草，等我合个装出来，看我怎么弄她。” 刚刚游戏角色被打死的男人一脸的不爽，继续操控自己的角色人物，只想着报仇，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监控视频里有人正在拼命呼救。 监狱失火，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失控，还好是工作区，起火时恰好是放饭时间，犯人都在饭堂，等火扑灭，狱警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周波。 “有个犯人。” “上报领导，快。” 省公安厅的车子这时刚刚赶到，路上浪费不少时间，省司法厅联系了凌北市监狱管理局，最终通过监狱管理局找到凌北市监狱长，等于是一层一层的落实，事情总算是安排好，这也让祁伟松了一口气。 “李局，你和周波是老朋友，一会见面，看你的了。”祁伟笑着说道，有点开玩笑的意味，周波就是因为李威才被抓进来，算是死对头，周波最恨的人应该也是李威。 “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那个老狐狸。” 车子停下，两个人快速下车，监狱大门口，已经提前有人在等着，看到省公安厅的车子立刻迎了出来。 “二位一定是祁厅和李局，监狱长亲自打电话，因为有事不能亲自过来，叮嘱我一定要配合好各位领导。” 从里面出来迎接的是副监狱长，虽然脸上努力保持笑意，但是想到监狱那边起火的事，心里其实很慌，偏偏这个时候出事，里面还有人，肯定要想办法内部消化解决。 “也不是什么领导，也是来给你们添麻烦来了。”祁伟还是很客气，说的都是客套话。 “各位领导，请。” “好，好，一起。” 几个人进入监狱大门，边走边聊，很快聊到了正题，“是这样，有一个案子涉及监狱里的犯人，所以想单独和犯人见面谈一下，时间可能要长一些。”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祁厅，犯人叫什么名字？”副监狱长也知道这位是省厅的领导，市监狱管理局那边也是接到了省司法厅领导的电话，等于是通过省里的关系，必须安排好。 “周波，从凌平市那边异地关押转到这边来的。” 听到周波，副监狱长的脸色顿时一变，如果换做任何其他犯人，这件事都容易办，按照对方的要求找到犯人，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偏偏要找的人是周波。 “有什么问题吗？” 祁伟注意到副监狱长的神色变化，“查过的，周波就是在这里服刑，绝对不会错。” “祁厅，您稍等，我去看一下。” “麻烦快一点。” 祁伟看着对方从办公室走出去，“李局，感觉到没有，刚刚我提到周波，他的反应有点大啊。” “确实。” 李威点头，“不仅仅是脸色和眼神，身体也出现了对应的反应，按照行为心理学分析，他当时心里非常慌乱，两只手才会下意识地乱动，还有眉头和嘴唇，所有的举动都恰好说明这一点。” 李威说完看向祁伟，两个人目光对视，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通过彼此的眼神都能读懂对方此刻的想法。 周波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事了吧！ 副监狱长离开，快走几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立刻打给监狱长，他也是深吸一口气，刚刚真的被吓到了，感觉一下子就到了嗓子眼，事情麻烦了。 “喂，人到了吗？” “领导，人到了，现在有这个情况，他们要见的人是周波。” “周波？红山县转过来的那个，那就让他们见好了，做个记录，你在外面盯着点，省厅领导的面子必须得给。” “不是这个事，刚刚监狱起火，烧死了一个人，核对过了，就是周波。” “啥？” 监狱长那边陷入几秒钟的沉默，“怎么搞的，监狱怎么能起火呢？” “我查过监控，是他自己藏在里面，然后偷偷放火，不知道是什么居心，火烧起来，人没跑出来。我们发现之后立刻采取措施，还是晚了。领导，现在怎么办？这，这也太巧了，怎么要找的就是这个犯人呢！” 副监狱长这时也冒了汗，监狱长不在，他就是负责人，出了事，自己是有责任的，原本还想偷偷压下来，人家直接就找上门了。 “还能怎么样，人都死了，难道能变出一个活的吗？实话实说，这件事是谁负责的，从上到下查清楚。我不管是人的问题还是管理上的疏忽，总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有个说法，谁有问题就处理谁。” 监狱长发火，确实让人火大，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这就等于是在给自己上眼药水，关键是瞒不住，很快就会传到省司法厅那边，弄不好自己也要跟着受处分，这时喝酒也没了心情。 “不喝了，有事得回去一趟。” 第1041章 故意拖延 祁伟和李威这些人赶到了凌北市监狱，这里是周波服刑的地方，应该是考虑到周波在凌平市官场多年，所以采取的是案件异地审理，最终选择审理的关押服刑，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凌北市监狱关押了不少政治犯，其实就是当官的被查了之后，统一送到这里服刑，所以周波留在这里也就合情合理。 凌北市监狱的临时休息室内，祁伟和李威这些人还在等，“怎么这么慢，什么办事效率。” 祁伟看了一眼时间，顿时有些不满，这还是提前打过招呼的，办事都这么费劲，如果是普通人想见犯人，恐怕更难，甚至连见的资格都没有。 “再等等。” 李威这时走到门口，这里不是凌平市，很多事都无法掌控，这时同样看了一眼时间，想到过去发生的那些事，突然心底升起一丝不安。 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那就真的应了祁伟的那番话，自己害了周波。 周波在红山县干了太多坏事，实际干得比他交代的多太多，康灵精神病院他也有份，而且还是关键人物，他不可能不知道康灵病院干的那些坏事，所以对于周波这种人死有余辜，但不应该是这个时候，李威真的想从周波的嘴里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我打电话问问。” 祁伟不想等下去，这都过去快二十分钟了，走的那个副监狱长一直没回来，等于是把这些人晾在这了，自己堂堂省公安厅副厅长，哪受过这种待遇。 “来了。” 李威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音很急，人正朝着这边跑过来，从脚步声音能够判断出只有一个人，虽然很乱，但是每一次落脚发出的声音几乎一样。 “各位领导，实在抱歉。” 副监狱长跑到门口，大口穿着喘气，“发生了点事情，耽误各位领导的宝贵时间。” 副监狱长也是不得不回来，担心得罪来的这些领导，但是又极其不情愿，事情弄着这样，暂时肯定要瞒住。 “人呢？” 祁伟脸色一沉，“周波在哪？我要立刻见到他的人，是程序上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领导，消消火。” 副监狱长也慌了，看出这位省公安厅的大领导确实是真生气了，自己哪得罪得起，人家可是省厅领导，他原本还想拖一下，等到监狱长赶过来再处理，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几位领导，请跟我来一下。” 副监狱长满脸愁容，根本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监狱内部起火，如果只是起火还没什么，关键是烧死了人，凑巧还是对方要找的人，实在是太巧了，电影都不可能这么演，说出去也都不会有人相信。 副监狱长在前面带路，知道瞒不住，索性直接带人过去看看火灾现场，尸体目前还放在那，他看过完整监控，确定是犯人自己点的火，当时其他犯人离开，周波偷偷躲在里面，等火烧起来，他再想出去，门已经锁上了，最终被烟气呛晕导致窒息死亡，监狱这边也确实存在过错，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这时副监狱长的电话响了。 “是，在。” 监狱长打来的，他只能用这种含糊不清的方式来回答，“我带领导们现在过去。” “你是糊涂了吗？” 监狱长的声音冰冷，随着他的声音，副监狱长停下，平时在这里就是监狱长一手遮天，因为他有关系有人脉，再加上性格霸道，下面的人根本不敢招惹，即便是副监狱长在他面前也是如此，一旦有做不好的地方，挨顿臭骂都是轻的。 副监狱长停下，这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面是省公安厅的领导，一面是监狱长，两边都得罪不起，他夹在中间，这种滋味是真的难受。 “是，是，是我糊涂。” 副监狱长连忙小声回应，祁伟早就看不下去，看到对方停下，电话打个没完。 “谁的电话？有什么事，让他和我谈。” 祁伟伸出手，怒视副监狱长，这里的工作态度让他极其不满，如果是省公安厅下属的部门早就大发雷霆，这里毕竟是归属省司法厅，这次还是托了关系来的，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好，好，明白。” 副监狱长连忙挂了电话，确实太难了，“各位领导，监狱长马上就到，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是等领导来了再决定，很快就到。” “有那个必要吗？” 祁伟的手还没有落下，“你现在打给他，我们这是在调查案件，属于公事，为了尽快弄清楚饭都没吃就赶过来，到了你们这各种推脱，到底什么意思。” “哎呀！” 副监狱长一拍脑袋，“领导，看我这笨的，应该先吃饭，咱们这有一家特色，非常好。” 祁伟真的火了，见过装糊涂的，没见过这种硬装的，“打不打，不打可以，找省司法厅解决这件事。” “祁厅，别，别，关起门都是自己人，监狱长马上就到，刚刚在电话里叮嘱我，一定要和各位领导说清楚，几分钟就到，如果我没办好，领导肯定会怪我，给我一个面子，很快。” 祁伟这时看向李威，这事办得憋气，光发火也没用，到了人家的地盘，不要小看了一个副监狱长，如果他不发话，自己这些人肯定见不到周波。 李威觉察到这里面绝对有问题，突然一把抓住副监狱长，手指猛然用力，疼的副监狱长直接喊了出来。 “周波，是不是死了？” “啊！你怎么.........” 副监狱长瞪大眼睛看着李威，刚刚差点就说漏嘴，连忙改口，“你怎么乱说。” “这种小把戏，我见得多了，奉劝你一句，说实话。周波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影响极大，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出事，你们这里的人都有责任，隐瞒不报，那就不是渎职那么简单，死了人就是命案，误导或者影响警方调查是犯法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李威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力量，能够直达人的内心深处，这时手上继续用力，副监狱长的身体向下，几乎快要蹲到地上，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这个人手上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我说实话。” 副监狱长实在受不了，再这样下去胳膊都要废了，刚刚李威的那番话起了作用，他恰好是负责监狱安全生产的，那边起火烧死了人，责任最终肯定要赖在自己头上，这是板上钉钉的事，监狱长不可能保自己，如果再扯上其他罪名，那就彻底完了。 人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李威向上一拉，副监狱长站直身体，手指上的力量散去，冷冷看着对方，“说。” 副监狱长这时不敢再隐瞒，他也觉得那场火烧的蹊跷，而且他看过视频，火烧起来之后，周波明显有逃生的倾向，不停地踹门，而且大声呼救，如果他是一心寻死自杀，不可能做出这么多的举动。 “领导，我也是没办法，说出来你们肯定也不信，就在你们来之前，周波跑到监狱工作区放火，把自己给熏死了。” “死了！” 祁伟一脸的惊讶，其实他刚刚也预感到可能要出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平时没事，偏偏是李威准备对周波进行重新调查的时候死了，如果说没有问题，肯定是骗鬼的。 “是，确实是意外，刚刚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才会拖延等监狱长过来，各位领导，我也不想这样，实在是没办法。” 副监狱长这时只能尽量说软话，希望关键时候能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点好话，毕竟来的都是大领导，很多时候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立刻带我们去现场。” 李威说完，手再一次落在对方的肩膀上面，“你的胆子太大了，这样的事还想瞒下去，你觉得能瞒得住吗？” “没有瞒的意思，就是在等领导拿主意，我就是个副的，确实拿不了主意。” “快点。” 副监狱长怕了，这次不敢再拖延，带着李威这些人朝着失火的位置走去。 祁伟压低声音，“李局，这也太明显了吧，我们来见周波，人就出事，看来这里也是是非之地！” “先看一下情况，再做判断。” 李威的情绪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周波死了，确实失去了一条关键线索，但是并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咬死这条线，一直查下去，直到彻底查出幕后者为止，只要掌握足够的证据，不管是东雨集团还是西雨集团，照样抓人。 “只能是这样。” 祁伟点头，几个人跟在后面，随着前面的门打开，失火的地方到了，里面的烟还没有完全散尽，地上都是被烧焦的布料，安排人在这里守着。 “省公安厅的领导来看火灾现场。” 副监狱长说完，守在门口的两名狱警这才退到一旁，祁伟和李威走入，一眼看到地上的尸体，周波穿着犯人的衣服，身体蜷缩在一起。 第1042章 死前怪异举动 火灾现场，周波的尸体紧紧蜷缩在一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发也几乎掉光，如果不是熟悉那张脸，根本无法将曾经的周波和现在进行对比。 李威的目光从尸体上离开，人已经死了，等于是最直接的一条线索又断了，这真的是一场意外火灾？ 眼前的这一切确实符合火灾现场的所有特征，整个空间并不小，但是设备和原料占据超过一多半的空间，监狱比较特殊，窗户的位置很高，而且比普通的窗户要小很多，应该是为了防止有犯人利用窗户逃走。 这样的环境，火一旦烧起来，能够逃生的通道只有刚刚的那道门，一旦被锁上，里面的人只有等死的份。 “门当时是锁上的？”李威问道。 “对。” 副监狱长点头，“起火时恰好是犯人离开工作区域去吃饭的时候，犯人离开，门肯定要上锁，谁都没想到会有犯人藏在里面放火。” “他自己放的火？”祁伟一脸的不解，根本解释不通，门锁上了，周波又不傻，他为什么要在里面放火呢？难道他就是想烧死自己？如果是想寻死，肯定有其他的方式，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这种。 副监狱长连忙点头，“领导，有监控，所以整个过程都拍下了。” 这就很容易弄清楚，确实和以前遇到的案子都不一样，很多案子在发生之前，监控都会损坏或者消失。 “走，去看看。” 监狱监控室，两个负责的人此刻也是一脸的紧张，毕竟是他们两个负责的，当然不会一直盯着监控，谁都不可能做到，当时恰好是放饭时间，出事的概率极低，两个人就玩了一会游戏，等到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最终酿成惨剧。 监控视频里拍得很清楚，狱警出现，里面工作的犯人纷纷起身离开，排着队向外走，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异常，狱警直接将门关上，电子门自动上锁，过了几分钟后，堆放杂物的区域动了，一个犯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拉近点。” 监控放大，角度拉近，犯人的脸在监控里出现，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周波！” 祁伟深吸一口气，从杂物堆里钻出的犯人真的是周波，“继续放。” “好的，祁厅。” 监控视频继续播放，周波走过去，来回地看了看，不清楚到底在找什么，很快他走到电源箱的位置，打开外面的箱子，然后直接拉下了电源。 工作区内的灯顿时灭了，设备也随之停止，监控视频的电源并不是通过这个电源箱控制，所以并没有受到影响，关闭电源，周波快速走回去，然后掏出了打火机，点着了地上的杂物，火很快烧了起来，然后他转身朝着门口跑去，想打开门，但是门是锁着的，他开始双手用力，门还是无法打开，这时明显能感觉到他慌了，退后几步看向起火的位置，抓起一把扫地的工具朝着起火的位置砸去，应该是想把火弄灭，扫地工具也很快别点燃，监控视频里，周波将工具丢在地上，再一次冲向门口，脚拼命地踹过去，嘴里不停喊着救命。 “停。” 这画面看着让人揪心，虽然周波犯了法，做了很多坏事，现在也算是得到了报应，祁伟有些看不下去，后面的内容已经能猜出来，火势失控，周波无法逃离，最终被烟熏倒，里面的布料和塑料燃烧之后会产生大量有毒黑烟，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随着祁伟的声音，监控画面再一次停止。 祁伟清了清嗓子，“这明显前后矛盾，火是周波放的是事实，但是他并不想死，否则也不会多次冲向门口想离开，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不知道门会锁上吗？为什么还要偷偷藏在里面？然后放一把火烧死自己？除非是他的精神出现严重问题，否则正常人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 祁伟说完看向监狱的这些人，“谁能给我一个答案。” 这时谁都不敢吭声，担心自己说错话，包括副监狱长在内，这位省公安厅副厅长提出的问题确实尖锐，让人很难回答，监狱这边会定期对犯人的精神和身体状况进行监测评估，出现问题的要及时转移，所以周波的精神状态不可能有问题。 “怎么都不说话了。” 祁伟脸色一沉，没人回应，更是让他火大，“我怀疑这不是普通的自杀案件那么简单，立刻通知本市警方，让刑侦支队的人立刻赶过来，现场取证，调查。” 祁伟下令，跟来的省公安厅工作人员立刻拿出手机，恰好有凌北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电话，“是我，祁厅到了。” “在哪？我立刻去接。” “出现点状况，马上让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人来凌北市监狱，最快速度，发现尸体，该来的都带过来。” “好，好。” 这等于是走的内部程序，不需要再通过报警系统，直接电话就打到了常务副局长那里。 李威还在看视频，刚刚视频并没有放完，周波似乎意识到自己会死在里面，连续的踹门无果之后，他的情绪明显受到影响，开始大喊大叫，最后跌坐在地上，那个位置距离尸体的位置非常接近，可以想象得到当时他吸入了浓烟之后的状态应该开始变差，但是嘴里依然还在重复着刚刚喊出来的东西。 “h、s、x、22、03、05。” 李威跟着重复了一遍，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周波在陷入昏迷之前，嘴里一直不停的重复着这些字母和数字，说明对他应该极其重要，前面的字母很容易理解，组合在一起就是红山县，当时周波的意识并没有完全丧失，他似乎是有意将数字分成三组，就是想提醒警方，应该是日期。 这样组合在一起，就是红山县二二年三月五日，当时李威还没来红山县当县委书记，按照时间推断，当时的县委书记是后来被杜刚杀死的王正，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周波在临死之前没有说出任何人的名字，而是不停地重复这个特殊的日期呢？ 李威不由得眉头紧锁，周波的死，确实不是一场简单的火灾那么简单，是有人故意制造了这场意外，他在放火之前做出了拉下电源的举动，而且有意无意的看向了监控的位置，当时嘴角还带着笑意，再加上他提前进入，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藏起来的举动，说明是早有预谋，但是他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困死在里面。 这就是祁伟刚刚说出矛盾的地方，周波的死，处处透着不正常的地方，但是监狱的监控视频又完美的拍下了整个自杀的过程，火确实是他自己放的，整个过程除了他自己之外，现场没有再出现过任何人。 “就算是犯人自己放火，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监狱的应急消防报警系统是摆设吗？” “祁厅，我们监狱没上那套设备，原本是准备上的，企业要价太高，超出了预算，所以就一直拖着没上。” 副监狱长只能照实说出来，确实没有应急消防报警系统，出事只能是依靠监控室发现，当时恰好是吃饭的时间，发现的也确实晚了一点，这也只是工作上的一点疏忽，最多是拿个处分。 这时监狱的一把狱长才赶到，进来之前猛灌了一瓶矿泉水，消除嘴里的酒味，同样可以让自己更加清醒，他的亲信提前在门口等着，快速将监狱发生的事汇报一遍。 “那就是犯人自己藏在里面放火，最终把自己给烧死了！” “对，对，监控都拍到了。”亲信连连点头，在一把监狱长面前，极力地讨好。 监狱长松了一口气，哼了一声，“那和我们监狱就没关系了，都是他自己的问题，去会会那些人。” 从内部通道进去，很快就到了监控室门口，监狱长用力咳嗽一声，然后走了进去。 “监狱长。” 看到监狱长，副监狱长连忙迎上去，“这位是省公安厅的祁厅长，这位是凌平市公安局的李局长。” “久仰二位领导大名，如雷贯耳，今天有点特殊事情，没能提前迎接，还请领导包涵。” 监狱长面带笑意，目光落在了尸体上面，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闹出这么大的事，就算是意外造成，也要按程序走，交给警方处理，这是原则” “报了，祁厅安排的。”副监狱长连忙小声说道。 “应该。” 监狱长点头，“毕竟死了人，还是要按程序，犯人不遵守监狱规定，蓄意放火，我们保留对其造成损失追责的权力，先做好估算，具体的情况等警方调查清楚之后再解决。” “明白，已经安排人统计，损失应该不多。” 副监狱长眉头一皱，这个时候监狱长还想着索要损失，真是搞不懂他这个人，能把问题顺利解决，监狱这边没有责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第1043章 凌北市公安局 案发地在凌北市，案件的调查自然就归当地的警方来负责，从监狱提供的监控录像，火确实是周波放的，而且提前溜进去，趁着没人注意藏在杂物堆里，等管教带着犯人离开之后，他拿出打火机点着了杂物，但是人并没有逃出去，就这样被浓烟熏倒在地，最终窒息而死。 整个过程都被监控完整的拍了下来，监控视频不可能有任何问题，现场除了周波之外也没有其他任何人。 从现有的证据，周波就是自杀，只是他的一些举动极其怪异，为什么偷偷潜入放火？很明显他放火的目的不是自杀，只是没有办法逃离，当时快速冲向那道门，当他意识到门没有办法打开的时候，表现出的不是惊恐而是愤怒，极度的愤怒，然后拼命踹向那道门。 从监控里当时周波的表情能够感受得到，他当时处于一种极其愤怒的状态，李威的第一感觉是他遭受了欺骗，当火烧起来之后，周波的情绪也随之发生改变，有几十秒的时间，他站在那什么都没做，一直在看火，没有呼救，同样没有做任何事，或许他意识到这次在劫难逃，于是转身开始不停的重复那些更奇怪的字母和数字，最后倒地，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胡乱的抓了几下，很快不动。 这就是监控里拍到的整个过程。 凌北市公安局出警，在接到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的电话之后，凌北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立刻安排刑侦支队的人赶过来，三辆警车停在监狱大门口，法医和现场搜证人员同时到位，足以看出祁伟的面子有多大。 “祁厅长在什么地方？” 刑侦支队长马岩的心思这时也落在了这位省公安厅的大领导身上，案发现场和尸体交给其他人处理，还是先和领导见面更重要。 “应该在火灾现场。” “好，好，麻烦带路。” 马岩连连点头，他正在调查一起伤害案，接到常务副局长的电话之后立刻带人赶过来，伤害案的调查暂时搁置，精力肯定要放在这边，监狱这边监控多，看管严格，想弄清楚很容易。 火灾现场，祁伟看了一眼监狱的一把手，对于他刚刚的举动不太满意，“在警方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允许私自进入现场，做事要懂得分清楚轻重。” 祁伟算是给对方留了面子，毕竟不是省公安厅下属的部门，该留还是要留。 “祁厅说得对，按领导的意思办。” 监狱长面带笑意，刚刚在来的路上看了手机里发过来的监控录像，确定就是犯人自己放火，然后把自己熏死在里面，监控拍得清清楚楚，如果说有问题，最多是当时的狱警没有进行仔细检查，起火之后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仅此而已，还能有什么，这也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了。 “按程序办。” 祁伟冷冷回了一句，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按领导的意思去办，对于这样的话也是非常反感，明显就是在推卸责任，如果所有的事都要逐层上报，等待领导的批示再去处理，只会耽误事，各个单位的一把手就是最终拍桌子做决定的，当然必须按程序走。 这时凌北市公安局的办案人员赶到，法医拎着工具箱走在前面，快速戴好鞋套、手套，然后打开箱子。 “哪位领导方便介绍一下死者的情况？” 法医部门的负责人，三十多岁，短发，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一看就是那种极其干练的女人。 “我，我来吧。” 副监狱长点头上前，“我是这里的副监狱长，对犯人的情况还算了解。” “好吧。” 法医负责人点头，快速走到尸体前面，先是观察，对于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特殊职业者，对尸体的恐惧早已消失，每一次面对尸体，只有一个念头，找出死亡的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死者年纪在五十到五十五岁之间，尸体呈现蜷缩状，皮肤呈现淡红色，嘴唇紫黑，双眼瞳孔放大，指甲有明显的破损。” 其实这些特征已经足够明显，尤其是对于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人，通过尸体的表面特征就能大致判断出死因，不过为了严谨，还是继续检验，“尸体身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头部、脖颈没有遭受外力，鼻腔内有大量烟尘，舌抵住上齿列，肌肉非自然僵硬。” 她说完蹲下，手快速朝着尸体的下面摸，“肛门有明显外突，所有特征都符合一氧化碳中毒特征。” 眼前就是一个明显的火灾现场，再加上尸体的特征，确实极其明显，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能做出准确判断，根本不需要兴师动众这么多人过来调查，还以为是什么大案子，法医那边还有很多活没干完，这让她心里有些不满，但是又不敢直接说出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正常人吸入浓烟，从清醒到完全失去意识，需要多久？”李威刚刚就站在一旁，看着对方检验尸体，手法确实非常专业。 “大约四分钟，不过也要看具体的情况，这里的燃烧物大多是布料，本身燃烧就带有毒性，按照他的身体状况，应该不会超过三分钟。” 法医负责人说完起身，转身看向李威，生面孔，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你是干什么的？” 她的表情异常严肃，上下打量李威，“市公安局办案，麻烦先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李威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这个女人虽然是一脸的严肃，但是让人并不反感，反而是那些整天带着一副假脸卖笑的人更让人觉得厌烦。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她本来就火大，法医部那边那么多工作没做完，突然就被叫到这里，如果是大案子也就算了，结果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情，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更可气的是如果今晚检验结果出不来，明天从领导到刑侦支队都要和自己摆臭脸。 “这位是凌平市公安局的李局长，好好说话。”凌北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刚刚一直陪着祁伟，听出不对连忙过来，这可是大领导，得罪不起。 女法医负责人面无表情地回应，“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领导，就事论事，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是对的。” 李威点头，“因为这是你的工作，不能因为对方是领导妥协，是我违反原则，所以不需要道歉。” 女法医负责人眼神里闪现出意外，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对方毕竟是公安局的一把手，上面的大领导，即便是这里不是凌平市，他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说这些，想到凌北市公安局的领导平时高高在上的样子，即便是错了，那也是下面人的错。 “还是李局长有风度。” 常务副局长连忙打圆场，“这边就交给刑侦支队负责，在这方面还是非常专业，看我这记性，李局长也是破案方面的高手，凌平市的几起大案都是李局长带头侦破，有机会一定都向李局学习。” 这些都是客套话，对方毕竟是市公安局的一把局长。 “死因是窒息，吸入大量烟尘导致，这里就是火灾现场，初步尸检结果完全符合，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进行下一步尸检，完全没有必要，只是在浪费时间，还有现场有监控，肯定拍到了整个过程，领导，如果没有别的事，市局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做。” 女法医负责人说的很清楚，火灾现场，尸体，再加上监控，这三样已经能确定案情和死因，根本没有必要对尸体进行下一步的尸检，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严谨！” 常务副局长清了清嗓子，“毕竟死了人，还是应该严谨一些，当然如果有监控拍到，案子想查清楚确实不难。李局长，您觉得呢？”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案情调查那么简单，他在意的是副厅长祁伟，阵势搞得大一点说明自己对领导的重视，只要领导满意就够了，其他的事，根本不需要在意。 “她说得对。” 李威笑了一下，看了女法医一眼，“现场，尸体，监控，火灾和死因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几点让人想不通，希望能够调查清楚。” “那是你们的事。” 女法医负责人摘掉手套，直接丢进旁边的人拿着的废弃物品收集袋内，“领导，没别的事，我先带人回去了，有事随时电话。” “去吧。” 女法医负责人带着人走了，看得出来是一个极其有个性的女人，这样的性格确实容易得罪人，但是她能坐稳这个位置，必然有过人之处。 “她就是那个臭脾气，李局不要介意，不过技术方面绝对过硬，有几个大案都是通过她最终找出关键证据。” “有本事，脾气大点正常，她叫什么名字？” “岚萍。” 李威微微点头，难怪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像那个人，她应该和凌平市检察院的岚清有亲属关系，只是两个人的性格几乎完全相反。 第1044章 查无可查 凌北市监狱，火灾现场的监控录像又放了一遍，凌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人看完监控忍不住都笑了。 “头，这也不用查了。”说话的人压低声音，有意无意地瞄向里面的常务副局长，搞出这么大动静，结果就是这么个案子，难怪法医部的主任走的时候脸那么臭，摆明了就是在浪费时间。 “你懂什么，案子有时候不重要。” 刑侦支队长哼了一声，他算是看明白了，搞出这么多事，都是因为来了个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你们继续，我过去摸摸情况。” 刑侦支队长说完朝着祁伟站的位置走了过去，他此刻被几个人围着，真的是众星捧月一般被围在中间。 “祁厅，您这么大领导能亲自下来，确实为我们起了表率，难怪我们领导经常说要多下基层，以后确实应该多向领导学习。” 常务副局长张国栋有意想奉承这位省公安厅大领导，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索性抓住这条线，对方身为省公安厅副厅长，能够为了调查案件亲自下来，确实不容易，正常就是动动嘴交给下面的人去办。 “都是应该做的。” 祁伟注意到有人走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刚刚看到这个人在指挥那些人，“这位是？” “我们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长余福生同志。” 常务副局长看了一眼连忙介绍，正常一个支队长级别的，也没资格和省厅领导直接接触，“余队在调查案件方面很有一手，破过不少大案，所以这次把他喊过来，案情有进展吗？” 余福生笑了一下，“领导好，刚刚我带着人仔细看了一遍监控，法医那边的回馈和监控吻合，可以确定是因为失火导致死亡，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已经安排人和当时在里面工作的犯人还有负责的狱警做笔录，尽可能弄清楚死者进入这里放火的意图，只要这一点弄清楚，案子也就结了。” “对。” 祁伟点头，“不愧是专业的，案件本身没有太大问题，问题就在于死者周波为什么这么做，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是，是有点不太正常。” 刑侦支队长余福生笑了一下，他其实已经觉得没有查得必要，现在的调查已经不是因为案件本身，而是为了满足这位省公安厅领导的面子，当然也是为了凌平市公安局领导脸面上好看，那就要弄清楚领导是什么意思，只要按照领导的意思结案也就行了。 “有两点异常，第一点，死者在放火前，为什么要刻意关掉电源开关，电源开关的位置很高，当时是踩着东西上去，关掉电源的一瞬间，死者看向了监控的位置，从这个举动，很有可能是想关闭监控，错误地认为关掉了电源开关，监控也会随之失去作用，然后放火，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第二点，死者放火之后第一时间选择逃向那道门，但是发现门上锁，情绪瞬间失控，既然想逃，寻死这一点就完全站不住脚，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位是？” 刑侦支队长余福生转身看向李威，听完对方的话，脑海里浮现出监控视频里的一幕幕，确实不太正常，刚刚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但是他都发现了。 “这位可是大人物，凌平市公安局长，李局。”常务副局长张国栋连忙介绍。 “您就是李局长。” 人的名，树的影，李威的大名在公安系统内部早就传开，不仅仅是凌平市，其他市区也都知道他的事迹，知道有这么个一把局长非常不简单，上任不到一年就连破大案，而且还是战斗英雄，多次执行过国际任务。 “我是李威。” 李威清了清嗓子，“重点从这两方面入手，还要查一下死者生前的管教，包括一起的犯人，如果不介意，我想一起调查。” “当然不介意，李局能帮忙，求之不得。” 刑侦支队长余福生连忙说道，确实没想到见到了真人，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位传奇人物到底有多厉害。 “好，那就开始吧。” 案件调查肯定是交给凌北市警方，除非是获得对方同意，否则李威也无权直接对案件进行调查，很快见到了平时负责周波的狱警，内部也称管教，意思就是管理教育犯人。 “周波最近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吗？” 管教摇头，“没太注意，他这个人情绪挺稳定的，服刑以后也是非常配合，工作也努力，几次获得内部表扬，按照这样下去，肯定能获得减刑的机会。” “和其他犯人的关系呢？”李威继续问道。 “也非常融洽，同牢区的也都是因为被查下来的，过去都是领导，有文化，一般不会主动搞事，因为表现好，犯人还做了牢区的负责人。” 管教说完看向李威，“我只知道这么多，对于他的出事确实很意外，同样也很难受。” 管教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出了事，但是并没有因为出事逃避责任，而且回答得很真诚，当然不该说的肯定不会说，周波进入劳教区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只是骗了周波，拉下电源之后，监控并没有中断，当初承诺留给周波的门也被锁死，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制造这场意外，但是不会有人知道这场意外背后的事。 “周波可以随意进入工作区？” 李威看向管教，对监狱内部的事，并不足够了解，他应该是最后一个接触到周波的人，再加上管教的特殊身份，他很有可能知道内情。 “并不能。” 管教摇头，“犯人是牢区的负责人，所以平时也会交给他一些事让他来负责，比如帮着管理犯人之类的，但是不会将钥匙交给他们，这方面有严格的规定，任何人都不能违反规定。” 李威点头，对方的回答确实没有任何破绽，这是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线索，火确实是周波放的，监控将整个过程都拍下了，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如何偷偷溜进去的，正常情况下，门应该都是锁着的，除非是监狱内部的人打开门，犯人不可能做到，就像是管教说的那样，钥匙都是严格管理，不可能让犯人拿到。 “看看前面的监控就清楚了。” 李威下令，现场的这些人只是看向他，但是没有人有所行动，道理很简单，这里是凌北市，即便是知道他是凌平市公安局长，但是到了这说话就不管用了。 “还愣着干什么呢，按李局长的命令执行，监控视频拿过来，就在这把事情弄清楚。” 常务副局长张国栋连忙站出来，当然他给的是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的面子，刚刚下命令的时候也是有意的用力咳嗽了一声。 “好的，张局。” 刑侦支队的警员跟着监狱的人取来了监控，设备打开，监控画面直接在设备里播放出来，最终落在对面的墙上。 监控视频向前，很清晰地拍到了周波进入工作区的过程，他一个人偷偷溜过来，然后手落在门上，几乎没费太大力气就打开了门，然后快速钻了进去，当时犯人在里面的区域干活，负责的管教站着的区域同样看不到周波进来的位置，就这样他钻进堆放材料的区域，用一块布将自己挡住。 “停吧。” 监控后面已经看了几遍，没有再多看的必要，周波是自己打开的门走进去，明显是监狱这边的疏忽，当时门并没有锁上。 副监狱长站在一旁，这时脸色异常难看，刚刚监控上的录像，他都看到了，“犯人的劳教区，当时是谁负责的？门都没锁好，我强调过很多次，安全工作必须放在首位，偏偏就有人不重视。” 这时一人缓缓走出，正是劳教区带着犯人干活的管教，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一直都没敢吭声，就怕责任赖到自己头上，他也觉得冤，带着犯人进去的时候，记得很清楚锁了门，就怕出事，但是监控视频里出事的犯人很轻松就打开了门，很多事有嘴也说不清楚。 “领导，我确定带犯人进去之后锁了门，当时还重复确认过，每次都是这样，从来没犯过错，这次也一样。”管教说完看向副监狱长，他心里其实也没底，这次进去之后确实没进行确认，因为也没出过事，所以很自然地就认为自己锁了门，当他看过监控之后，心里也在犯嘀咕，难道自己忘了锁门？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反正也是一笔糊涂账。 副监狱长清了清嗓子，“李局长，监狱在这方面确实有严格的要求，我们的人也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我怀疑犯人使用特殊手段进入，而且提前早就有所准备，让人防不胜防，当然我们在管理上也确实存在漏洞，尤其是在监控管理方面，一定吸取教训，立刻进行整改，确保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第1045章 一把局长不满 副监狱长一脸的严肃，其实在场的这些人都明白，很多部门都是如此，出了问题就拿整改来说事，仿佛整改成了万能工具，所谓的整改，无非就是走一个纸面形式而已，留下纸面材料，至于问题是否真的解决，不会有人在意。 凌北市监狱外，一辆警车快速靠近，警车在大门口稳稳停下，开车的男人立刻下车，“张局，陈局过来了。” “我马上出来。” 警车后面坐着的男人五十岁左右，一脸的横肉，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主。 后面的车门打开，刚刚开车的男人弯身靠近，“陈局，张局马上出来，省公安厅的祁副厅长也在里面。” “那又怎么样！” 陈明发冷哼一声，作为凌北市公安局一把手，在凌北市也是说一不二的主，提到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陈明发一脸的不满，祁伟年纪比他小，曾经他也有机会提到省公安厅，后来事情没成，位置就是被祁伟给占了，这个人本事没多大，但是背景不简单，上位完全是靠背景，所以陈明发根本看不起这种人。 开车的是办公室主任，看出一把局长不满，连忙笑着说道：“毕竟是来我们凌北了，来者是客，听说一起来的还有凌平市公安局长李威。” “李威！” 陈明发哼了一声，“一个部队出来的，居然跑到市公安局长当局长，这不是胡闹吗？不过听说这个人还算有点本事，正想会会他。” 这时常务副局长张国栋带着副监狱长从里面快速走出，这里是监狱区域，没有这位副监狱长的命令，大门绝对不会开，一把局长的车子也就没有办法进来。 副监狱长进了一旁的值班室，很快监狱大门缓缓打开，警车直接开了进来。 “陈局，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知道您忙，这边有我带着人处理就行。” 张国栋亲自打开警车车门，满脸带笑地看着一把局长陈明发从车上下来。 “来客人了，当然得来看看，听说烧死个犯人，到底什么情况？” “是这样......” 张国栋陪着一把局长往里走，快速将火灾情况说了一遍。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有什么好查的？”陈明发哼了一声，“完全是在浪费警力资源。” 张国栋看出一把局长的不满，眼珠一转，副厅长祁伟第一时间联系的是自己，他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就安排人赶过来，后来才想起应该向一把局长汇报，当时就听出陈局的语气不太好，很有可能是对这件事不满意。 “听说被烧死的犯人涉及一起重大案件，祁厅还有那位李局长亲自赶过来是想和犯人见面，偏偏这个时候起火把人烧死，确实会让人怀疑，还好监控拍下了整个过程，否则这件事还真说不清楚，案子没有再调查的必要。” 张国栋笑着说出来，他也不敢得罪陈明发，在凌北市公安局，陈明发是出了名的霸道，大小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决策权，如果让他不满意，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包括他自己在内。 “那还留在这干什么！” 陈明发的不满都在脸上，“是没事做了吗？最近发生的两起案子，影响非常不好，多久能把案子破了？一天还是三天？你这个常务副局长是怎么当的，一个没用的案子把整个刑侦支队都调过来了，案子交给谁来查？难道要我亲自去查吗？” “陈局，您别生气，一开始不知道是这种情况，我立刻让人撤回去，以为监狱这边发生大案。” 常务副局长张国栋这个时候只能解释，他调那么多精英过来，确实有讨好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的想法，而且对方直接找到了自己，必须给足领导的面子，没想到会引发一把局长陈明发的不满。 几个人朝着火灾发生的区域走去，副监狱长的手落在门上，快速输入密码，外侧的铁门自动打开。 “陈局，请。” 副监狱长还是很客气，一路跟着进来，听出这位市公安局一把局长的不满，他也希望这件事尽快过去，其实很容易解决，犯人故意纵火导致自己死亡，责任就不在监狱这边，这样对谁都好，他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个凌平市来的李局长就是死咬着不放。 陈明发走在前面，气场十足，这时里面的人纷纷转过身，祁伟看到陈明发，笑了一下，知道这老小子对自己不太友好，不过面子上还是要彼此过得去。 “陈局，不是大案子，没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交给下面的人就行。” 陈明发哼了一声，“没办法，祁厅长的面子大，能查案的精英几乎都调到这了，局里的案子没人查，我留在局里也没用，还不如过来和省厅的领导见见面。” 祁伟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张局，说过不要影响正常工作，怎么能把查案的警员都调过来，这么做，让我在陈局长面前也不好交代。” “我的错。” 张国栋满脸带笑，“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接到电话以为是发生重大刑事案件，恰好当时案件调查陷入僵局，索性就把人暂时调过来，转换一下思路对调查案件而言也是好事，怪我没提前和陈局说清楚，又犯了乱做主张的毛病。” 张国栋这个时候把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明发也不可能继续死咬住不放，省公安厅领导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算了。” 陈明发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也不会亲自赶过来，虽然和祁伟关系不和，省公安厅的面子还是要给，“案子查清楚没有？一定要弄清楚，不能有任何错漏，这是原则问题，凌平市的李局长，人呢？” 李威此刻人在里面，监控看了几遍，周波的死肯定有问题，但是目前找不出任何其他线索，案发前在里面干活的犯人也都叫了过来，谁都没有注意到周波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走的时候也只是大致检查了一下。 “电源平时都不关吗？” 李威想到了周波放火前关闭电源的怪异举动，周波是那种做事极其谨慎的人，所以他做出那样的举动，肯定有原因。 “不归犯人负责，有明确的规定，除了干活之外，任何其他的东西都不能碰，更是不允许接近电源开关，违反规定是要受处分的。” 男犯人小声说了出来，显得很小心，说话的时候一直偷偷瞄着一旁的管教，生怕自己说错话。 “那你来解释一下。” 李威这时看向一旁的管教，“为什么走的时候电源没关，还有周波在放火前为什么一定要关掉电源开关？” 管教摇头，“李局，我只能回答您一个问题，电源有专人负责，在确定所有犯人工作结束之后，需要对工作量进行核验记录，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才会关掉电源，当时恰好是犯人放饭的时间，作为管教，我必须紧跟着犯人，避免出现问题，至于犯人周波为什么一定要关闭电源，这个问题没有办法回答，那就只能问他自己。” 周波已经死了，这个秘密就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周波一开始根本不清楚是有人在设局要他的命，还是利用他自己来杀死他，这招布局还是很高明，先是让他误以为关掉总电源，监控就会失去作用，然后进去放火再离开，等火烧起来之后向上汇报，然后第一个冲进去灭火，这样就能立一个大功，对减刑有利。 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周波判刑之后，逐渐和外面开始联系，他不甘心在这种鬼地方呆十几年，一心想办法让自己快点出来，虽然这些年弄来的钱大部分都被收缴，还是有一部分留了下来，再加上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周波自信可以做到，外面的人开始用钱买通监狱里的人，管教也有份，自然就会想办法帮他减刑，他怎么都想不到所谓的减刑帮忙，最终是要送他去见阎王。 “李局长，我们陈局长赶过来了，想和您见一面。” 刑侦支队长余福生走到李威近前，“调查的事，交给我就行。” 李威点头，他此刻也意识到很难再继续调查下去，周波在临死前留下了特殊提示，他不可能知道自己会来找他，应该是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在临死前说了出来，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李威转身从里面出来，见到了陈明发，客套了几句，张国栋连忙叫过来余福生。 “留下两个人就行，其他人都撤了，回去继续调查案子，这是陈局的意思。” 余福生面露难色，案子毫无头绪，“张局，听说李局长是破案高手，能不能请他帮我们分析一下案情？” “不怕挨骂，你自己去请示。”张国栋脸色一沉，“陈局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案子最终没破，最多列为悬案。” “明白。” 余福生叹了一口气，当然清楚常务副局长张国栋的意思，案子破不破已经不重要，关键得让领导满意。 第1046章 并非一无所得 凌北市监狱，周波的尸体被抬走，警方完成了取证。 按照常务副局长张国栋的安排，刑侦支队长余福生找了个理由带着人离开，只留了两个警员，监狱失火致死案已经没有查得必要。 “余队，这搞的什么事啊？搞这么大动静让咱们过来，现在又把咱们打发了，把咱们当什么了。” 警车里，有人忍不住的抱怨。 余福生哼了一声，“不想走，你可以留下，那么多大领导，找机会好好表现一下，不过挨骂了，到时候别怪我。” “肯定不能留，就是觉得太不把咱们刑侦支队当回事了。”刚刚发牢骚的警员也知道不能留下，现场的气氛太压抑，省公安厅的领导，市公安局一把局长再加上凌平市公安局的一把手，都是惹不起的大领导，而且也都能看出来陈局长的不满。 “是我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余福生身体向后，晃了晃脖子，索性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下，案子没破，还要回去继续熬，关键是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案子难查，作为刑侦支队长，他也是倍感压力，得知凌平市公安局长李威来了之后，确实动过请对方帮忙破案的念头，凌平市的两桩奇案侦破，按照正常的逻辑，那些案子很难再调查清楚，偏偏这个人走的就不是正常的路子，反而案子弄清楚了，但是不行，这里是凌北市不是凌平市，如果请外人帮忙破案，只会让领导没面子，他搞不懂，为什么面子比案子还要重要。 凌北市监狱，火灾现场完成清理，烧的都是一些布料和塑料制品，损失并不大，这也让副监狱长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目光朝着省公安厅的那些人落去，盼着这些人快点走。 “李局，还要查吗？” 祁伟小声问道，“我这边无所谓，关键在你，周波的意外确实影响很大，但是不代表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等我回去之后亲自向省厅领导汇报，对红山县的问题要继续深挖下去，必须把这群害群之马都揪出来，彻底铲除。” “感谢祁厅。” 李威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是否还有必要对周波的死继续调查下去，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周波是自己放火，因为无法打开门，最终导致被熏死。 这里面其实存在很多问题，第一点就是周波是如何进入犯人工作区，监狱方认为是周波使用非常手段打开门，他们认定当时门是锁着的，这原本就不成立，起火之后，周波第一时间冲向那道门，他发现门没有办法打开，当时情绪突然失控，强行撞击，但是门根本没有办法打开。 “懂了。” 李威深吸一口气，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周波提前关闭电源，明显是中了别人的局，电源关闭之后，他使用外力撞击门就不会触发报警，当时周波情绪失控，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选择将电源复原，然后继续强行撞门，监狱的警报系统就会触发。 到底是谁？ 李威转过身，看向右侧，凌北市监狱的人这时很自然地聚在一起，有身居高位的副监狱长，虽然一直表现的都很客气，那是因为出了事，再加上祁伟副厅长的特殊身份，相信平时面对监狱的其他人和犯人，肯定不是这个态度，还有负责监狱安全工作的组长，值班的狱警，还有主管周波的管教，是其中的某一个人所为，还是几个人联合做局？ “把门关上。” 李威说完，狱警的目光看向副监狱长，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必须他来做决定。 “按李局说的办。” 工作区域连通的铁门关闭，李威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突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举动，一脚朝着铁门踹去，铁门发出响声，这一脚的力量还是很惊人，监狱内的设备都是经过特殊改造，铁门非常坚固，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打开。 “电源拉上。” 副监狱长咳嗽了几声，这时猜出了李威想做什么，使了个眼色，“都干什么呢，按李局说的办。” 有人走过去，电源的位置略微有些高，当时周波是踩着东西上去，还显得有些吃力。 电源恢复，当李威再一次踹向大门，警报立刻启动，屋顶上方的红灯不停闪烁，警报声也不断响起。 “各位，你们一定也非常好奇，为什么周波在放火之前要费力关掉电源开关，他是担心警报响吗？我相信肯定不是，但是有人担心，一旦警报真的响了，那么这个近乎完美的杀人计划就没有办法实施下去，所以他骗了周波，让他自己关了电源，我还是很了解周波这个人的，能够让他这样做的人，必然是他能够信任的人，而且这个人对这里的情况也非常了解。” 李威说完目光再一次落在监狱的那些人身上，目光慢慢转移，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弄响警报，然后直接说出来，就是想逼那个人自己现形。 副监狱长眉头皱紧，“李局，有证据吗？总不能是个人的猜测，我认为这就是一场意外事故，所有人都不想这样，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如果李局不相信，大可以挨个审问，这一点我完全支持，弄清楚总好过现在这样。” “是啊。” 另外一名负责的组长这时也站出来，“我也赞同调查清楚，明明是意外，偏偏要把我们这些人都当成犯罪看待，换做是谁，心里都不舒服。” “对，我们不怕调查。” 监狱这边的人这时都看向李威，意见也是完全一致，同样是在施压。 “祁厅，我觉得调查还是应该交给我们，让外人插手，终究不合适，传出去，让我们市公安局的面子放在那！” 陈明发早就看不下去，这个时候并没有直接向李威发难，而是转向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 祁伟点头，他还是了解李威，但是这种场合确实不合适，尤其是陈明发赶到之后，“李局长也是就事论事，陈局，案子交给你们凌北市公安局负责，查清楚，我也觉得这件事过于巧合，我们从凌平市赶过来要见的人，偏偏就出事了，难免会让人怀疑。” “可以。” 陈明发用鼻子哼了一声，“这是应该做的事，该怎么做，我很清楚。”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是非常直接，就差没撕破脸。 祁伟清了清嗓子，“李局长，人见不到了，咱们也没必要再留，这里的事情就交给陈局长负责，相信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结果，那就这样。” 祁伟说完朝着外面走去，他也不想再留下，更加不想面对陈明发，两个人之间不太对付，祁伟也是心高气傲，在这里要给足陈明发面子，但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李威早就意识到案子不可能再查下去，只是想尽最大可能弄清楚一些事，周波的死局被人安排得近乎完美，这里又是凌北市，无法完全接手调查。 “陈局，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真正的调查清楚，周波的死有可疑。” 李威走到陈明发身前停下，这时祁伟已经走了出去，在离开之前，这些话还是要说出来。 “放心。” 陈明发笑了一下，“李局，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一趟凌平市，算是学习交流，看看你们是怎么调查案件，当然规矩我懂，凌平市的事，无论对错，都应该是李局来做决定。” 陈明发面带笑意，其实是在提醒李威坏了规矩，跑到凌北市来管闲事。 “随时欢迎。” 李威也不想继续客套，快步从里面出来，这时副厅长祁伟已经上了车。 “领导，天都黑了，还是在凌北市留一晚，明天吃完饭再走也不迟。” 常务副局长张国栋跟了出来，陈明发来了之后，张国栋就开始往后退，不再主动接近，就是担心因为这个惹一把局长不满，但是看到祁伟要走，还是得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总不能就这样让领导走了，至少态度上要表达一下。 “心领了，凌平市那边还有事情要查。” 车窗落下，祁伟坐在里面，脸色不太好看，“张局，监狱的事，我就不多说了，上点心，如果有发现，随时可以联系我。” “一定，一定。” 李威从里面走出，直接上了警车，这时陈明发迈着方步从里面出来，看到警车启动，这才快走几步。 “祁厅，留一晚，我来安排，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再找机会，开车。” 祁伟的不满都在脸上，甚至连客套话都懒得去说，随着车窗落下，警车快速离开。 监狱门口，陈明发大发雷霆，平日里的霸道终于爆发，“凌北市的事，需要别人来管吗？看看你们的样子，丢人，你们给我记住了，以后想留在市公安局，那就把脑袋抬起来，想在领导面前当狗的，给我立刻滚蛋。” 凌北市公安局长陈明发发火，摆明了就是冲着常务副局长张国栋去的，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第一个联系的人是他，并没有通过自己，这让他极其不满，“人都撤了，局里的案子，给你们三天时间，必须把手里在查的案子结了，结不了就别他妈干了。” 张国栋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连连点头，监狱失火案只能这样，不可能再查下去。 第1047章 信息泄露 凌北市监狱失火致死案，无法再查下去，所有证据都指向周波自杀，即便李威发现了疑点，现场没有人证，只要布局的人一口咬定和自己无关，任凭李威的法子再多在凌北市也是毫无办法，凌北市公安局长陈明发摆着一张臭脸，明显是对李威这些人插手案情不满。 省公安厅的车子离开凌北市，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警车内所有人陷入沉默。 祁伟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开口，“李局，下一步准备怎么查？今天发生的事，我是完全站在你这边的，周波的死太不正常，可惜找不到证据证明和其他人有关。失火案凌北市公安局只会草草了事，那个陈明发，我还是了解一些，非常喜欢摆官架子，极其自大，我们在的时候就摆出一张臭脸，真是让人搞不懂，那是给谁看呢！” “先回凌平市。” 周波一死，关键的线索断了，这次来见周波也是临时做出的决定，依然无法阻止对方提前下手，说明自己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包括接下来要做什么、查什么，对方一清二楚。 “好吧。” 祁伟点头，看着李威闭上眼睛，祁伟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索性也闭目眼神。 这次突袭凌北市监狱行动失利确实影响心情，原本信誓旦旦准备打开周波这个突破口，结果看到的是尸体。 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凌北市监狱，随着警方撤离瞬间安静下来，尸体被凌北市警方带走，起火的位置也清理完毕，相信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监狱这种地方少一个人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副监狱长办公室，随着办公室的门关上，阴沉着脸的副监狱长将手机丢在桌子上，跟着进来的管教立刻拿出烟，满脸带笑地拿出打火机弯身靠近。 “你小子胆真不小，以前没发现你是能干大事的人！” 副监狱长抽了一口，翘起二郎腿冷冷看着眼前的人，刚刚的那番话明显带有暗示的意味，经常查不出来，但是他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肯定是他动的手。 “都是领导教得好。” 管教依然面带笑意，“事情紧急，没有机会向您汇报，而且我也担心连累领导，索性就挖了个坑，让他自己跳进去，这样对谁都好，警方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管教有意提到了我们而不是我，有意将副监狱长拉进来，盯死周波，原本就是副监狱长交代的任务，当然也从中拿到了好处，只是他清楚，自己喝的是汤，上面的才能吃肉，所以这件事上面肯定会想进一切办法压下来。 “还好你没留下证据。” 副监狱长清了清嗓子，一根烟抽完，剩下的烟头丢在烟灰缸里，“不过还是留了个麻烦。” “有吗？” 管教眉头一皱，刚刚还有些得意，办了这么大的事，等于是帮那些人解决了大麻烦，事后的好处肯定不能少，还有最关键的，有人直接找到自己而不是他，说明对自己的能力更加信任。 “看看这个。” 副监狱长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了火灾现场的监控视频，很快找到了周波昏迷之前的画面，很明显他意识到自己活不成了，放弃踹门，选择趴在那，这样可以减少有毒烟吸入，但是他并没有等死，而是不停地重复一段话。 “这是什么意思？” 管教又听了一遍，前面是字母，后面是数字，“难道是档案编号？这老小子什么意思？” 副监狱长看了他一眼，“你应该庆幸他没有在临死之前喊出你的名字，否则，你就彻底完了，谁都保不了你，还有那个李威，我听说过这个人，极其难缠，那个叫周波的犯人就是被他给搞了。” “也不过如此！” 管教冷哼一声，“一个人的强大，并不一定是因为自身的能力，很多时候是因为对手太弱。” “够了。” 副监狱长实在听不下去，这小子太过高调，不过这次的事确实处理得很不错，换做是自己也未必能想出这样好的法子，不仅除掉了有麻烦的周波，还能不被警方怀疑。 想到这里，副监狱长拿起手机，快速输入一连串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喂。” “你这次可是给我们弄了个大麻烦，还引来了凌平市公安局长。”副监狱长说完哼了一声，语气里透着不满，有人是想越过自己，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至少在监狱这一块，自己的话绝对管用。 “事发突然，没办法，上面很满意，好处很快就会打入你们的账户里。” “不行。” 副监狱长咳嗽一声，“这边刚出事，如果这个时候账户里突然多出一笔钱，难免会被人盯上，还是小心点好，我担心李威会杀个回马枪，现金最稳妥。” “可以。” 周波死了，除了李威之外，似乎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这个时候在电话里公然谈起了好处。 “还有一件事，周波临死前不停重复一些字母和数字，前面三个字母组合之后恰好是红山县，后面的数字可能是日期，也有可能是档案编号，现在发给你，李威一定会查，所以你们下手要更快才行。” “发过来。” 听到副监狱长说出周波临死前留下了提示，很明显电话那头的人也跟着紧张起来，临死前说出的事情，必然极其重要，尤其是周波，他对红山县的事情比任何人都了解。 “记一下好了，红山县，后面是，档案编号的可能性更大，我怀疑周波留了后手，在他被抓之前藏了关键东西在里面，所以一定不能落入李威的手里，还有一点，李威连夜返回凌平市，以我对他的了解，可能今晚就会有所行动。” 电话那头直接挂了，这就是李威的影响力，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肯定不会搞得这么紧张，但是换成李威就完全不同，因为你根本无法用正常的想法去看待这个人。 “通知所有人，不管用什么办法，红山县内所有和这些数字有关的档案资料都给我毁掉，一个不留。” 密令下达，东雨集团分部建在红山县，势力极其强大，虽然周波一伙人倒了，东雨集团几乎不受影响，在他们眼里，在乎的是周波的位置，而不是他这个人，倒了一个周波，还可以收买其他人。 红山县档案馆，门直接被人外力强行弄开，从面包车上跳下来的人拿着手电快速冲了进去。 “听好了，所有和有关的档案都带走，一件不留，要快。” “是。” 随着人闯入，档案馆内部的警报系统启动，很快有人发现了放在一层的设备，手里的棒子用力砸下去。 “笨蛋，拔电源。” 设备后面的电源被强行拽下，警报声随之消失，这时冲进去的人开始砸里面档案室的门。 “快点。” 门很快被暴力砸开，在红山县，东雨集团确实可以横着走，而且绝对不敢有人拦，今晚干的事毕竟见不得光。 不断有档案从里面拿出来，上面的编号确实是hsx开头，后面是数字，为了方便查找都是按照档案日期进行排列，所以只要找到标有22的，所有的档案资料都集中在同一个档案柜里。 “都在这。” “确定没有遗漏？”带头的男人冷冷问道，看了一眼手下拿出来的档案，随便翻了翻，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上面的人这么重视，难道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全拿出来了。” “撤。” 这些人下手的速度还是极快，从冲进去到离开不到十分钟，从里面拿走的资料丢进车里，两辆面包车随之启动。 “按您的吩咐，都搞定了，就是档案馆被我们砸了，第二天可能会有点小麻烦。” “小事。” 电话那头，男人哼了一声，“只要东西不落在李威手里，即便是你把档案馆直接烧了也没事，我都能摆平。” “拿出来的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直接烧了。” “明白。” 面包车在无人的地方停下，有人拿着档案下了车，直接在一旁的路边烧掉，刚烧到一半，突然看到了警车。 “警察。” 从面包车下来的两个人手里还剩下几份档案材料，看到警车的那一刻顿时慌了，确实没想到红山县警方行动这么快。 “别慌，不像是红山县公安局的车子。” 从对面开过来的确实不是红山县公安局的车子，从车牌就能一眼分辨出来，这是省公安厅的车牌，车里的几个人正是从凌北市连夜返回的李威和祁伟这些人。 祁伟睁开眼睛，刚刚眯了一会，这么快就到了，他这时注意到路旁停着的面包车，还有火光。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严禁烧纸的吗？” 祁伟透过车玻璃向外看去，只能看到火堆，无法看清楚具体烧的是什么。 李威这时也扭头看了一眼，这个时间出现的面包车，总让人觉得不太正常。 “停车。” 随着李威的声音，省公安厅的车子在距离面包车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了。 第1048章 档案馆事件 面包车停在路旁，开着车灯，接近凌晨，这时路上几乎看不到车，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地方烧档案，完全没有料到会恰好遇上从凌北市返回红山县的警车。 随着警车停下，坐在面包车里的几个人顿时警觉，一人快速从面包车下抽出家伙。 “老大，警察怎么这么快就找上我们了。” “别慌，东西收起来。”带头的男人脸色一沉，看到警车，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时连忙下了面包车，当他看到从警车上下来的男人，顿时眉头一皱。 怎么是他！ 从面包车上下来的男人压低声音，“不用管，继续烧。” 他这时真的后悔，应该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确实没想到这么晚还能遇到警车，更加没想到会遇到这个人。 “李局长，幸会。” 他认得李威，而且不止一次打过交道，当初李威带着那些人跑去东雨集团分部要拖欠款的时候就见过面，后来又因为其他事打过交道。 “烧什么呢？” 李威看了对方一眼，同样认出对方是东雨集团的人，还是个高层，这时快速朝着火堆走过去。 “东雨集团的材料，李局，您不会连这个也想管吧？” “让开。” 李威脸色一沉，看到对方拦住自己，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自己过去，他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有问题。 东雨集团的问题已经逐渐暴露出来，只是每一次都被对方侥幸摆脱，按照李威的想法，东雨集团犯下的罪恶远远要超过周波这些人，但是似乎所有人都不想让这个巨无霸出事，毕竟影响太大，从省里到市里都在想尽办法求稳定保经济，担心经济指标达不到，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这一点和李威的想法不一样，有问题就要揪出来，而不是藏着掖着，那样只会将问题不断放大，最终失控，到了那个时候，谁能真正站出来为这些事负责？ “实在抱歉，里面有东雨集团的商业机密，李局您也不能看，董事长下的令，您别难为我。” 路旁的两个人这时将剩下的档案资料都拆开，加快烧的速度，不时回头看一眼。 如果换做其他人，见到东雨集团，躲还来不及，但是今晚碰到了李威。 “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在做违法的事情，现在以警方的身份要求立刻中止，让开，否则后果自负。” 李威先做出声明，这个时候如果再有人强行拦着，那就可以动手，对方并没有让开，李威抬手朝着对方抓去，就在那一瞬间，对方同样出手。 练家子！ 只是一瞬间的对招，大致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实力，绝对的练家子，应对的极为巧妙，东雨集团果然不简单，一个分部负责业务的高层居然也受过专业的训练。 两个人的对招在几秒钟内发生，同样快速结束，面对李威的男人意识到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招只发出一半就停下，并没有继续出手，但是身体依然挡在李威的前面，随着对方的手发力，本能的向后退。 “你们干什么。” 祁伟带着人也下了车，刚刚的一幕他都看到了，而且也听到了，李威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现在是以警方的身份要弄清楚，并不是无理取闹。 “都让开。” 男人下令，冷哼了一声，身体退到一旁，他带来的几个人这才让出位置。 李威到了火堆前，一脚踢过去，火花四溅，剩下的档案都丢进火堆里，连续几脚下去，火堆直接灭了，捡起一份，上面明显带着红山县档案馆的名头。 “红山县档案馆。” 李威咬紧牙，大部分都已经烧了，他将剩下的部分抓在手里，“这就是你说的商业机密？” “李局，您先别发火，其实是这样，档案馆也存放了一些东雨集团的资料，档案局那边有规定，企业每年的档案数据最终都要上交一份，档案局审核之后再交给档案馆保存，最近有不法之徒想对付东雨集团，担心这些资料被不法之徒利用，所以烧掉，这也很正常。” 他面带笑意说出来，这时目光看向李威手里，这时心里也没底，大部分都烧了，不清楚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是否对东雨集团不利，现在落在李威手里，想拿回啦，几乎不可能。 “不法之徒！” 李威怒视眼前的这些人，从凌北市返回，李威都在想周波临死前说出的那些，相信一定非常重要，作为老对手，周波一定能猜到自己会调查他的死因，那么就一定可以看到那份监控录像，所以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自己留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档案，红山县档案最全的地方肯定就是档案馆，这条恰好是去档案馆的必经之路。 这时李威的电话响了，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雷大生打来的。 “喂。” “李局，县档案馆出事了，接到您的电话之后，我立刻联系档案馆的负责人赶过来，发现大门被砸开，里面的警报设备也被破坏，暂时不确定是否有贵重物品或者其他资料丢失。” 雷大生此刻就在县档案馆一层，接到市公安局长李威的电话之后不敢耽误，他联系上档案馆的负责人之后，亲自开车把人接过来。 李局长今晚就要去档案馆，至于要做什么，他并不清楚，等到了之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县档案棺的门被强行砸开，雷大生也想不明白，这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雷局，那就是刑事案件，立刻启动案件调查，不管是谁，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直接抓人。” “是，李局。” 雷大生果断答应下来，县档案馆被人砸了，肯定要立案调查，现在是市公安局一把局长下令，更是要重视。 李威拿着电话，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说出来，其实已经很明显，东雨集团下手的速度果然够快，更加让李威没有想到的是凌北市的消息传的这么快，周波死在监狱里就更容易解释清楚，就是有人担心自己见到他，所以提前让他闭嘴，更是提前下手从档案馆里拿走档案烧毁，这确实很符合东雨集团做事的风格。 东雨集团分部的高层面带笑意，只能自认倒霉，偏偏就在这遇上了李威，确实是够倒霉的，但是他不担心，即便是自己带着人砸了县档案馆，也不会怎么样，在红山县，还没有东雨集团解决不了的事情。 “是我带你们走，还是你们主动配合？” 李威怒视东雨集团的这些人，手里仅剩下的档案抓在手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难道真以为没有人可以制你们吗？” “李局，言重了。” 东雨集团带头的人笑着说出来，“东雨集团是跨省大企业，做的也都是合法生意，更加不会干违法的事，至于今晚的事，其实是有一点误会，算是私人恩怨，敢做就敢承认，县档案馆是我带着人砸的，完全是个人恩怨，该承担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关键是被李威抓了个现形，索性说成是私人恩怨，今晚发生的事件性质就完全不同，这种情况只要赔钱就能解决问题。 “这个呢？怎么解释？” 李威举起手里被烧只剩下一部分的档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档案的事发生矛盾，我挺生气的，就想着也给他们找点麻烦，既然那么重视这些东西，索性就弄点出来烧了，李局，这样解释，您满意吗？” 他笑着说出来，明显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知道李威脾气火爆，也是有意想激怒对方，目前情况对他不利，一旦李威对他动手，那就不一样了。 祁伟走过来，从李威手里接过刚刚从火堆里幸存的档案，快速翻看，虽然被烧了一部分，还是能大致看清楚档案里的内容，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李局，看看。” 祁伟说完递了过来，朝着李威使了个眼色，然后用那种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这份档案资料关系到原红山县县长周波，相信其中必然牵扯到其他人，必须调查清楚。” 李威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祁伟也学会唬人这一招了，这时慢慢翻看，看了几页停下，“没错，是应该好好调查清楚，多亏了你们，否则，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找这个。” 两个人一唱一和，还真把东雨集团这些人给唬住了，关键是李威刚刚从火堆里抢救出来的剩余档案里写了什么，其他人都不清楚。 东雨集团分部高层听完顿时脸色一变，心里后悔，资料已经拿到了，什么时候烧掉都可以，还是太心急了，也怪自己倒霉遇到了李威这些人，这个时候强装镇定，“李局，完全被您弄糊涂了，我们不知情，就是随便找了一点档案出来，没有任何其他意图。” 他说完清了清嗓子，其实是在提醒其他人不要乱说，当然带来的这些人并不知内情。 第1049章 隐藏权力 红山县档案馆遭到恶意破坏，经过清点，很多存放档案的柜子玻璃被打碎，还好只有22年3月份的档案丢失了一部分，这也让档案馆的负责人松了一口气。 “喂。” 县档案馆的负责人，平时被称呼为馆长，电话响了，他连忙看了一眼。 “魏馆长，我是县委联络员。” “您，您好。” 听到对方是县委联络员，县档案馆长眉头一皱，县档案馆出不了什么成绩，只是负责保管档案，所以县领导也极少会过来，突然接到县委联络员的电话，还是非常意外。 电话那头轻咳了一声，“今晚的事是个误会，所有的损失都会有人负责，上一次提交的设备更换提案，明天我就和领导提一下，应该能通过，最近红山县局势不太稳定，你也要理解领导的难处，当然该办的一定会办。” “感谢，感谢领导。” 听到那笔钱有着落，县档案馆长长出一口气，已经申请了几年了，县档案馆设备陈旧，但是更换设备就要花钱，这年头各部门都想去县领导那要钱，但是最终能批下来的都是有关系的或者是能出成绩的部门，县档案馆肯定不在其中。 “那就这样。” 电话挂了，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是县委书记杨广文身边的联络员，其实就是他的秘书，平时跟在他身边处理各种大小事，很多时候杨广文不方便出面，就会交给他，当然最终拿主意的那个肯定是杨广文。 事情交代完，确定说得很清楚，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这才向上汇报。 “杨书记，按照您的吩咐都交代清楚了，县档案馆那边应该没问题，就是设备更换的提案。” “我知道了，是应该换换了，最近就上常委会商量一下，县里的财政也吃紧，好钢都要用在刀刃上。” “领导说得对，要不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不需要，有个碍事的在。” 杨广文哼了一声，他也是刚刚接到了电话，东雨集团的人打来的，提到了红山县新区的投资方案，当然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县档案馆的事要压下来，这里面的事，杨广文太了解，都是无利不起早，想到李威也在场，真的是让他头疼，再让他留在红山县继续胡搞下去，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真的要当不成了。 杨广文挂了电话，这时彻底没了睡意，虽然贵为县委书记，面对东雨集团，还是要放下身价，电话主动打过去。 “安总，放心吧，事情都安排好了。” “杨书记办事就是让人放心。” 电话那头传出男人的笑声，“投资的事放心，只要红山县新区开建，东雨集团肯定出钱出力，别人的面子可以不考虑，杨书记的面子必须得给。” 红山县新区规划是杨广文提出的，也是他最想干成的一件事，当然干成不代表一定可以干好，只要在他的任期内把红山县新区搞起来，然后通过媒体宣传出去，到时候省领导和市领导都会亲自到场，这个时候必须提前准备好，场面要热闹，现场的百姓也要提前安排好，肯定都是各种感谢县领导，这样政绩就有了，那就可以研究下一步，至于建设红山县新区出现的债务和其他问题，索性就留给下一任县委书记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有安总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了，如果不是那个人从中作梗，事情早就下来了。” 杨广文叹了一口气，每次想到红山县新区，心里都莫名的烦躁，因为会同时想到李威，让他恨得牙痒痒。 “人狂必有祸，早晚会有人收拾他的，放心好了，那就这样，随时联系。” “好，好。” 电话挂了，杨广文缓缓放下，缓缓起身走到别墅窗户前面，轻轻拉起窗帘，目光看向窗外，这一刻杨广文的内心满是感慨，最近红山县接连出事，爱将徐成被抓，他一直装聋作哑，其实也是在保护自己。在红山县，表面上是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最大，其实并不是，那些隐藏的权力都是看不到的，但是都会对红山县造成绝对影响，就如同东雨集团，看似只是生意人，自身和官场没有任何关联，但是对方的一个决策就能影响甚至是改变红山县的决定。 红山县档案馆，省公安厅的车子出现，雷大生皱着眉头，就在刚刚县档案馆的领导找到他，今晚的事县档案馆不报案也不追究，息事宁人，只是一个误会引发，而且没有任何损失，所以不想报警。 这种事也没法劝，该说的雷大生也都说了，最好还是报警立案，警方调查清楚把今晚闯进县档案馆的人都抓了，即便不判刑，至少也得拘几天，但是县档案馆领导不同意，态度很坚决，他也没办法。 “祁厅，李局。” 李威直接下了车，不用再坐轮椅，这种感觉真不错，在身体完全恢复之前，只能利用轮椅来示弱，凌平市的局势比自己想的还要危险复杂，关键是杀手一直躲在暗处，如果是正面真刀真枪的来一把，李威当然不怕。 “人抓到了。” 这时面包车也跟了进来，只是人坐在车里没有下来，面包车里的人也都是一脸的轻松，谈笑风生，完全没把今晚打砸县档案馆当回事，因为都知道会有人出面解决。 雷大生一脸的意外，因为县档案馆这边不立案，虽然县刑侦大队的人到了，并没有展开实际调查，他看向跟进来的面包车，“这是怎么抓到的？” “恰好在路上遇上，档案馆这边损失多少档案资料？” “这.....” 雷大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大门和档案室的门都遭到破坏打开，他跟着进去看过，很多档案柜也都被破坏，但是档案馆这边声称没有任何损失。 “直接说。” “好的，李局，县档案馆这边说没有损失，只是门和柜子遭到破坏，而且不立案。” “意料之中！” 李威哼了一声，确实是在意料之中，因为背后是东雨集团，就算是发生在凌平市，结果应该也是一样，不是不立案，而是不敢，否则他这个县档案馆的馆长也就当不下去了。 “那位就是县档案馆的魏馆长。” 雷大生说完，李威直接走了过去，县档案馆这边也临时叫过来几个人，清点损失，散落到地上碎玻璃清理完毕，明天还要正常开馆。 “魏馆长，这位是市局的李局长。” 其实不用特意介绍，李威在红山县当过县委书记，各部门的领导都认识他，即便是没有直接打过交道，至少都从媒体上看过，而且也听说过他的威名。 提到李威，很多人都是竖大拇指，周波一伙人为害红山县多年，谁都动不了，五年内换了三任县委书记，前面两个都出事，就在所有人都笃定这个新来的愣头青在红山县呆不到一年就会滚蛋时，人家做了几件大事，不仅开发了四通镇，提拔了一些有办实事的基层干部，直接搞垮了周波。 “领导好。” 魏馆长连忙上前，伸出手，不过又很快缩了回来，刚刚手上沾了灰，而且人家是大领导，不是随便就能握手。 “没有任何档案上的损失吗？” 李威问道，目光落在这位魏馆长脸上，他想亲口听对方说出来，明明那么多档案被人拿走烧掉。 “是。” 魏馆长面带笑意，“刚刚工作人员进行了仔细清点，除了门、警报设备和柜子有损坏之外，没有其他，就是一场误会引发，只要对付愿意赔偿，保证不再破坏，这件事就算了。” 李威点头，并没有直接揭穿他的谎言，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撒谎脸都不会红一下，在这方面自愧不如。 “你们确实清点清楚了？没有任何档案上的损失？我要听实话，而且也非常希望能有人敢站出来。” 李威看向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个刚刚一直攥紧拳头，这样细微的举动都被李威看在眼里，身体的举动恰恰可以反应出一个人的内心真实想法。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这让李威非常失望，他再一次看向攥紧拳头的男人，他不懂，男人的血性都去哪了？这个时候说出来，很有可能会惹来麻烦，但是不能因为怕就选择逃避。 刚刚攥紧拳头的男人，内心陷入挣扎，在那一刻他很想说出事实，但是不敢，担心遭到报复，而且以后在红山县也会没有立足之地，注意到李威在看自己，他将头低得更低。 明哲保身，一般这种情况，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一面，或者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个社会缺的就是那种敢直接站出来的人。 “那这是什么？” 李威脸上一沉，从袋子里拿出那份烧了一小部分档案，封面上有红山县档案馆六个大字，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容不得任何人抵赖。 “人都抓了，被抓的时候正在烧档案，至于被烧掉的有多少，我不想说出来，希望你们可以站出来，如果我真的想查，那就一定可以查清楚。” 魏馆长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确实有些打脸，“你们怎么搞的，说了必须清点清楚，一份都不能差，怎么还是老毛病，做事太不认真。” 第1050章 不在档案馆 李威当场揭穿档案馆馆长的谎言，关键是手里有证据，容不得他继续抵赖，目前的情况是档案馆这边不立案，县公安局就没有办法直接进行调查，当然也不用再查，人都让李威直接带回来了。 “馆长，刚才检查的时候确实有些着急，而且里面档案有上千份，就我们三个人，时间又那么紧，有遗漏也在所难免。”立刻有人站出来打圆场，毕竟对方是档案馆的一把手，虽然这里是清水衙门，没什么油水，始终是领导，这个时候站出来，领导会记得自己的好。 “平时就这样。” 魏馆长故意摆出一张臭脸，给人的感觉像是非常生气的样子，“这个时候遗漏让李局长怎么想，做事一点都不动脑子。” “是，是，是，怪我们。” 李威看着两个人在自己面前演戏，戏份很足，“够了，这样有意义吗？档案馆的门被人强行砸开，里面的档案被人拿走烧掉，你们居然还能当没事人一样，像你们这种人，从上到下一个都不应该留，要留就留敢说真话有用的人，这里不是戏台子，让你们在这唱双簧。” 李威发火，档案馆的这些人本来就心虚，而且也知道这位大领导的脾气，如果他真的动用权力对县委组织部施压，即便不全弄走，主要领导肯定要完蛋。 “领导，别生气，我确实不知情。”魏馆长这时也慌了神，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点小心思被人早就看穿了，“再重新查一遍，这次必须查清楚。” “不用那么麻烦，档案目录应该有吧，拿给我一份。” “有。” 还没等魏馆长开口，刚刚一直攥紧拳头的男人终于抬起头，“领导，所有档案都有目录，我恰好就是负责这一块的。” 李威看了他一眼，原本对他充满期望，如果他一开始就这直接站出来，完全可以当场就把这个姓魏的老小子撸了，只要他符合，那就提拔他上去，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要留就留一个真正敢说真话的人，而不是一群蝇营狗苟之徒。 这个时候才站出来，明显还是一个趋吉避凶的人，那就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魏馆长用力清了清嗓子，面带笑意，“是啊，馆里的档案都有目录，也有专人管理，看我这记性，把这个都忘了，拿出来给领导过目。” 几个人进了档案馆，很快找到了目录本，同样是按照日期顺序排列，工作做得还是很细致，在本子的一侧贴上了年份和月份的标签，这样确实容易翻找，李威很快找到了标记2022年份的位置，手指落在数字3上面。 按照周波死前留下的信息，李威也认定那些字母和数字组合应该档案编号，在这里其实就是日期，同一天收录的档案后面用括号，括号内按照1、2、3........这样的顺序排列。 3月份的档案目录出现在李威眼前，一般档案馆收录档案的日期集中在5月，档案局那边整理好上一年的所有档案，然后才会通知档案馆这边装订登记收藏，所以平常月份收录的档案数量极少，整个三月份也只收了五份，但是日期并没有3月5号这一天，也就是不符合周波最后说出的0305。 李威盯着档案馆目录，确认三月份收录的第一份档案是在三月十五号，没有前面的日期，档案目录登记得非常详细，说明负责这件事的人还是很认真，目录上遗漏的可能性不大。 “所有档案都在目录上？”李威还是问了一句。 “对。” 男人点头，“从我五年前接手这项工作之后，所有进入档案馆的档案都在这上面。” “三月份！” 李威的表情异常凝重，他的手指落在三月十五号上面，当档案记录放下的时候，那个位置因为李威手指用力，明显出现印痕，刚刚的一幕也都被档案馆的其他人看到。 存放22年3月份档案的柜子上的玻璃都被砸烂，里面的档案一份都没留下。 李威看着档案柜空的位置，“只要长眼睛的人，这么明显的变化，应该不会看不到，档案馆确实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是，请领导放心，立刻整顿，从上而下进行全方位整顿，吸取这次的惨痛教训，绝对不辜负领导的期待。” 魏馆长一脸的诚恳，平时没少在领导面前赔礼道歉，这方面的经验很足，看着李威一脸气愤的转身离开，他也是长出一口气，这个时候只希望这个人能快点走，难怪红山县的干部都烦这个人，确实事多，而且完全不留情面，如果换做其他领导，根本就不算事，损失有人赔偿，事情就过去了。 “你的工作做得还是很细致的，平时确实没注意到。” 他惹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阴阳怪气地对着刚刚负责档案目录的工作人员说出来，看似是在夸他，语气里透出的是对他的不满。 “感谢领导信任，让我负责这一块，只想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年轻有为，还懂得在领导面前表现，以后大有作为，不得了。”魏馆长说完笑了一声，刚刚对方的举动引发他的不满，像他这种人，只要自己以后还在这当领导，这辈子他都别想翻身，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得罪自己的后果，否则真的要反了天了。 男人低下头，这番讥讽的话，当然能听懂里面的意思，平时这位魏馆长就是阴阳怪气，任人唯亲，他得意的人，或者是给他好处的人，平时分到的活都是最轻的，没事不来上班也不会有人过问，但是自己就不行，登记目录这一块很麻烦，尤其是每年五月份特别忙，需要最短时间内完成登记，他和领导提过那个时间段增加人，但是没通过，就因为自己没送好处，所以不受待见。 “没事。” 档案馆的副馆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但是快步跟上了一把手，走出去几米远压低声音说道：“他那个人就是那么讨厌，没必要和他计较。” “早晚让他滚蛋。” 魏馆长停下，“刚刚李局长是不是提到了三月十五？” “好像是。” 跟在一旁的副职微微点头，略作思考，“对，就是三月十五，而且要找的也是三月份的档案，领导，这里面到底有啥东西？” “说不准，别再出事就谢天谢地了，这年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人心隔肚皮，最是难猜。” 魏馆长哼了一声，跟着向外走去，身后的副职连连点头，“是啊，这种人最是讨厌。”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只要你手里有权，别人就会奉承你，哪怕你说的做的都是错的，但是不会有人敢指出来，因为一旦那样做了就会惹领导不满，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李威这时已经出了档案馆，档案馆门口，县公安局的人还在等待命令。 今晚对于红山县公安局的这些人绝对是大场面，不仅市公安局一把局长在，省公安厅的领导也在，这时连哈气都不敢打，看到李威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个瞪大眼珠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雷局，过来一下。” 雷大生答应一声快速来到李威近前，“领导，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尽管吩咐。” “面包车里的人，都是东雨集团的，知道你为难，带回去慢慢审，如果遇到麻烦就说是我的意思，二十四小时之内不允许放人。” “明白。” 雷大生点头，一脸的感激，他只是个副局长，级别低，缺少足够的话语权。东雨集团在红山县更是不能碰，即便是真的犯了法，没有县委领导的命令，县公安局肯定不敢轻易抓人，但是这一次不同，有李局长撑腰，而且提前都提自己安排好了。 “立刻执行。” “是。” 雷大生退后，深吸一口气，一挥手，刑侦支队赶过来的人立刻上前，“面包车里的人带回县公安局，连夜审问。” 面包车里的人并没有下来，虽然被抓，但是根本不怕，心里都有底，知道那些臭警察不敢动自己，上面的人也一定会想办法弄自己这些人尽快出去，那就没有必要和他们废话。 “去县公安局配合调查。” 雷大生打开面包车的门，看着里面的人冷冷说道，然后猛地将面包车的车门又重新关上，这时县公安局的警车几乎同时将面包车围住，前面有警车开路，一辆警车跟在一侧，剩下的那辆留在面包车后面，绝对是大场面。 “开车，去县公安局陪他们玩玩。” 面包车和县公安局的警车离开，祁伟坐在车里，很困，太久没这么熬过，刚刚没有下车，他相信李威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李威站在县档案馆门口陷入沉思，恰好魏馆长带着副职从里面出来，虽然对李威不满，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满脸笑意走过去。 “领导，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吩咐。” “档案有备份吗？”李威问道。 “这，应该没有。” 魏馆长一皱眉头，所有的档案都是档案管理局那边弄好之后这边接收，所以是否有备份，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具体要问档案管理局那边。 “22年三月十五日的档案，想办法帮我找到备份文件，只有这一件事，谢了。” 李威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省公安厅的车子，刚刚是他故意的，他知道周波临死前说出的信息绝对不会错，按照这个逻辑，周波提到的东西根本就不在这。 安排雷大生调查车里的人，还有刚刚提到三月十五日的备份档案都是虚晃一枪，不可能再让那些人抢先下手。 第1051章 虚晃一枪 刚刚的布局只有李威一个人知晓，不断的消息泄露导致案情调查陷入僵局，这也让他对信任两个字重新进行定义。 省公安厅的车里，祁伟难掩疲态，眼皮不时的合上，但是很快又睁开，平时在省公安厅最多就是开开会传达一些会议精神，根本不需要为了调查一件事四处奔波，更加不可能像这样拼命。 “李局，下一步怎么查？” 祁伟动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哈欠，其实心里想的是该休息了，在车里睡觉，怎么都比不上酒店舒服。 “差不多了，也都累了，先休息。” 李威继续说道：“人死了，档案烧了，暂时也没有其他头绪。” “不是留下一份吗？” 祁伟问道，他这时咳嗽了一声，意识到那份文件无关紧要，根本不是李威要找的东西，真正想找的应该是被烧掉或者毁掉了，确实有些可惜。 “算了！” 李威没有正面回应，当然也不会说出他真实的想法，省公安厅调查组内部是否有东雨集团收买的人，此刻无法确定。 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这里面也包括祁伟在内，李威看了一眼祁伟，两个人对视一笑，这时车子朝着预订的酒店方向开去。 李威不得不提防，没有针对祁伟的意思，两个人打过几次交道，对于这次调查，祁伟也是全力支持，不代表他就没有任何问题，先虚晃一枪，等自己拿到周波想给自己的东西之后，那就有了和恶势力对抗的本钱。 省公安厅的车子在酒店前停下，这已经是红山县档次最高的酒店，当然一切都在标准之内，完全符合副厅级领导出差的规定标准。 “李局，这么晚了，再加个房间就行了。” “我还是回招待所。” 李威拒绝了祁伟的好意，因为没有必要，招待所距离这里本来就不远，平时住在招待所的人就不多，但是每天的运营成本并不低，还要配备专门的工作人员，“不习惯住酒店，也想回去睡个好觉。” “那好吧。” 祁伟也不想再客套，关键是困，“开车送李局过去。” “不用麻烦，走几分钟就到。” “应该的。” 开车的人这时直接打开车门，“李局，上车吧，领导交代我的任务。” 李威看了一眼，还是上了车，车子开出去，很快到了招待所，都过了招呼，车子快速开走。 招待所的门上了锁，李威上了台阶，早就提前有人做了安排，知道有市里的大领导今晚要住进来，这里也是提前做了准备。 门卫室的灯亮着，值班人员一直盯着外面，刚刚看到有车子停下，立刻从里面出来。 “李市长，您回来了。” 他称呼对方为李市长，感觉官更大一些，今晚确实没敢睡实，因为不知道这位大领导什么时候回来。 红山县招待所，规模肯定比不上凌平市，李威当初上任红山县住的就是这里，所以很熟悉，算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没什么大碍了。” 李威笑着点头，“这么晚还要你等着，辛苦了。” “都是应该做的，看到领导的腿好了，真是替您高兴。” “早点休息吧。” 李威说完朝着里面走去，去掉了轮椅，确实方便太多，杀手死了一个，逃了一个，并不可惜，当时即便派出警力抓捕，能够抓到的可能性极低，但是警员出事的概率极大。 一根针，李威打开房门，从包里的内层取出那根毒针，拿在手里，脑海里浮现出杀手打出暗器的那一幕，杀手的出手速度极快，当时的距离如果再近一米，被毒针打中的可能性至少增加三成，所以当时看似很轻松避开，只有李威清楚情况有多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和那个被毒针打死的杀手一样。 毒针重新放回包内，如果杀手下一次再出现，也让他尝尝被毒针打中的滋味。 红山县公安局，审讯连夜进行，被抓来的这些人极其嚣张，根本不把县公安局的人放在眼里。 “劝你们赶紧把我放了，安总明天知道了会非常不高兴，后果你们负得起吗？” 东雨集团分部的高层一脸愤怒，刚刚问的都是废话，在李威面前，他不敢造次，对付县公安局的这些小角色，只要打出东雨集团的旗号就行。 “坐下。” 负责审讯的警员刚刚被他指着鼻子的举动激怒，“这里是县公安局，现在是在审讯你夜闯县档案馆，强行破坏，烧毁档案的犯罪事实，整个过程，监控都拍下了，认不认罪？” “拍到我了吗？” 他冷哼一声，“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了？证据拿出来，想坑我，你们还嫩了点。” 县公安局这边确实拿到了县档案馆提供的监控录像，几个人强行砸开门冲进去的画面拍得很清楚，但是画面里确实没出现这个人，当时他留在面包车里，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来动手。 “是你指示手下干的，已经有人承认了。” “放屁，当我是小孩子呢，把人叫过来，当面对质，老子看看，谁敢睁眼说瞎话，不怕明天真瞎了。” 刚刚确实是在唬他，这些人提前通过气，半路被抓，确实出乎意料，但是都清楚有东雨集团护着，肯定没事，所以不该说的肯定不会乱说。 审讯室门外，副局长雷大生阴沉着脸，知道这是个难啃的骨头，刚刚又看了一遍监控，确实无法直接指向这个人，当然也没关系，李局的要求只是连夜审问，然后关上二十四小时，其实领导早就意识到没有办法给这些人直接定罪，只要耗着就行。 “让我会会他。” 审讯室的门打开，雷大生走了进去，拉开椅子，一直盯着对方，“在这喊没用，只要是来这的，最少二十四小时，胆子真够大的，公然打砸县档案馆，烧毁档案资料，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任何人都无法凌驾法律之上，东雨集团也是如此，你少在这老子老子的，想收拾你，我有的是手段，而且我可以保证证据直接指向你。” 雷大生嗓门大，气势也足，副局长的身份无形中也有所加持，这是普通刑侦队员不能比的。 “我认识你，雷副局长，现在我和你讲道理，视频里没有拍到我，确实有人闯进县档案馆，这是事实，原因我已经说清楚了，县档案馆的人和我的人发生过冲突，一时气不过，所以就想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所有的损失都会赔偿，县档案馆都不追究，你们凭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歪着脑袋看着雷大生，这老小子以前就看不惯，如果不是徐成出事，他算个屁，徐成一句话，他就得乖乖放人，现在有李威撑腰，他也装起来了。 雷大生听完笑了一声，“看来你确实不懂法律，聚众带有伤害性武器，恶意破坏公共财物行为已经构成犯罪，县档案局不立案，不代表我们就无权调查，而且我怀疑这里面带有黑社会性质，那就更要查，还要一查到底，东雨集团是明星企业，难道就允许集团内的人做出这样的报复行为？” 雷大生的反击异常有力，一时间对方不知道如何争辩，索性瘫在那，眼睛闭上，任凭对方如何问，就是一句话不说，这时雷大生的电话响了。 “你们继续。” 雷大生看了一眼连忙快速走出审讯室，朝着里面走了几步，这才按下，“赵书记，刚刚手头有点事。” 县委副书记赵涛的电话，电话那头并没有出声，至少过了十几秒，这才传出男人的咳嗽声。 “感冒了，年纪大了，身体确实不行了，雷局啊，东雨集团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雷大生早就猜到是为了这件事，赵涛平时不怎么管事，因为年纪到了，不可能再有上去的机会，索性躺平，该管的事对付一下，每天上班就是喝喝茶水看看报纸，只要是和自己无关的事绝对不会参与，今晚的这个电话打过来，还是让雷大生有些意外。 “赵书记，这些人有明显的犯罪行为，而且态度极其嚣张，不能因为涉及东雨集团就放了。我的想法是趁这个机会好好审审，也是让东雨集团看清楚，红山县不是法外之地。” “这是命令。” 赵涛罕见发火，“我这个县委副书记说话是不管用了吗？难道要县委书记亲自和你说吗？只是一些财务上的损失，只要有人赔偿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影响政商关系，东雨集团的投资对红山县新区极其重要，杨书记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你决定不了，那就叫一个能做主的人出来。” 雷大生皱紧眉头，摆明了就是在施压，如果是以前，肯定直接放人，他也知道东雨集团得罪不起，县里的大领导都要给足人家面子，何况自己就是个副局长，但是这一次不行。 “赵书记，我重申一遍，公安人员打击犯罪是我们的职责，您是领导，但是无法强制要求我们面对犯罪行为置之不理，这些人我查定了，如果想让我滚蛋，那也要等我查完了之后。” 雷大生说完果断挂了电话，完全不给对方再一次发火的机会。 第1052章 出奇不意 红山县公安局长徐成被调查，如果是平时，肯定是徐成说了算，雷大生的强硬也是让县委副书记赵涛没有料到，居然会不给自己面子，他再一次打过去，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反了天了！” 赵涛一脸怒意，虽然平时不爱管事，毕竟还在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居然被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给怼了，完全不买自己的账，这让他异常恼火。 徐成被查，目前确实没有太好的法子来收拾雷大生，只能等上班之后去找杨广文。 赵涛抓了一把原本就不多的头发，叹了一口气，事情没办妥，还是需要交代一下，就是难开这个口，面子上过不去，拿起电话又放下了。 东雨集团分部，几个人聚在一起。 “何必这么费劲，明天我直接带人去县公安局要人，不放人，直接把县公安局给砸了。” 安琦一脸的不屑，作为东雨集团分部老总，再加上安家的身份，确实有足够的话语权，但是在做事之前必须得到这三个人点头，然后才能执行。 这是董事长安英杰定的规矩，就是担心他年轻气盛乱来，影响到东雨集团。 “安总，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东雨集团就真的麻烦大了，公然带着人去砸县公安局抢人，打的是整个公安系统的脸，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绝对会插手，相信有人巴不得你这样干。” 说话的人五十多岁，留着小胡子，眯着小眼睛，个头不高，其貌不扬，但是在东雨集团的地位不低，属于决策成员之一，也是三个人中的主心骨。 “那怎么办？” 安琦身体向前，“我的人让县公安局抓了，还不肯放人，我的脸面放在哪？” 安琦说完冷哼一声，抓起桌子上的电话，“以前一个个都主动巴结，现在出了事，都成了哑巴聋子了，杨广文那个怂货装聋作哑，县委副书记连个回应都没有，妈的。” “可以问一下情况。” 东雨集团还是希望通过关系来解决问题，至少在红山县，很多事都可以操控，今晚的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唯一的麻烦就是被李威当场给抓了。 “喂，赵书记，打扰领导休息了。” “安总，哪睡得着啊，刚想和您通话，事情没办好，确实没有脸面。” 赵涛叹了一口气，快速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雷大生算是李威提拔上来的，又臭又硬，不太好对付，我来想办法，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请安总放心，我的面子不够大，还有杨书记。” 这就是赵涛平时的处事风格，能推到别人身上的事，绝对不会往自己身上揽，他也意识到这件事不太好办，索性搬出县委书记杨广文，如果杨广文都解决不了，自己这个副书记就更加不可能解决。 “感谢领导。” 安琦说完手指按下去，然后直接丢在茶几上，“废物一个，明天我亲自去找杨广文，如果他不出面解决，那他这个县委书记也就别想干了。” “是个法子。” 眯着眼的老者微微点头，故作深沉，“这件事要解决不难，难的是如何对付李威，以李威的性格，明天肯定提前赶到档案管理局查找备份档案，如果让他找到，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现在还有七个小时，足够我们来解决这个麻烦。” “随便。” 安琦起身，“我困了，想怎么做，你们来决定，反正也是你们说了算，总之，我不可能让人欺负人，任何人都不行。” 看着安琦离开，在场的三个人眼神里满是不屑，论能力随便一个都远超过他，但是分部的老总还是他，就因为他是安家的人，就算是干了坏事也会有东雨集团出面替他擦干净。 “不用管他，我们来着手解决这件事，只要在明天八点之前让备份消失，李威本事再大，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对。” “同意。” 东雨集团连夜行动，凭借东雨集团的财力和关系，想在红山县做成一件事太容易，钱和权本身就是相通，普通人费劲心思都做不成的事情，一个电话就能轻松搞定。 第二天一早，县公安局的车子就停在了档案局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警员，走到门口，档案局这边还没正式上班，拉了一下门，又转身回到警车上面。 这时停靠在一旁车子里的男人嘴角露出笑意，就等着警车出现，他拿出手机立刻汇报。 “县公安局的车子到了，真的要查档案备份。” “那就让他们查好了，反正根本就不存在，还以为李威有多厉害，不过如此。” 电话那头传出男人得意的笑声，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县档案局昨晚提前做了安排，确实留有备份，当然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已经消失，任凭李威再厉害也没用。 “看到李威了吗？” “应该在车里，还没开门，你一定很想看到他失败之后的样子。” “无所谓，只要事情办成就行，前他的不需要在乎，只是那些人似乎把李威看得太高了。” 电话那头正是东雨集团分部的智囊，也是昨晚计划的执行者，“你盯紧了，一定要看到李威。” “是。” 县公安局的车子停在了档案局门口，一直等到七点三十五分才有人出现，看了一眼停在门口的警车还没等他靠近，警车里下来两个人。 “开门吧。” 副局长雷大生清了清嗓子，快速关上警车的门，“这是李局长的意思。” “好，好的。” 那人连连点头，还是忍不住朝着警车里看了一眼，隐约的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这才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雷大生带着一个警员进了档案局，立刻说清楚自己来的目的，想要查一下历年的档案文件备份。 “雷局，正常应该都有备份，但是最近这几年查档案的人越来越少，很多档案资料都上传到网上，所以备份资料也是挑着做，就看有没有您想要的。” “22年三月份的备份档案。” 雷大生压低声音，他是接到李威的电话之后从县公安局直接赶过来，也是按照对方的吩咐带了两个人一起过来，但是跟着他下车的只有一个人，另外一个留在车里，不允许下车，确实让雷大生想不通，但是依然按照要求执行。 “我找找。” 雷大生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跟着朝里面走去，这个时候反而不急了，不管有没有资料都不会短时间离开，这也是局长李威在电话里强调的一点。 红山县档案局门口一侧的车子依然停在那，坐在车里的男人嘴里打起哈欠，不时看向警车，他的任务是盯着李威，但是一直没见到李威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的八点二十六分，档案局门前开始有车子停下，从上面下来的人看到有警车停在门口，都是一脸好奇的看着。 “怎么有警车啊！” “是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档案局的工作人员陆续到达，几个人聚在门口，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饶有兴趣地讨论起警车的事，门口的牌子上标着工作时间，上午的时间是八点三十分，明显已经过了，工作人员还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几分钟后，又停下一辆车子。 “主任来了。” “走吧，进去。” 看到负责考勤的办公室主任来了，还是要给点面子，当然所谓的考勤就是走个形式，平时工作不忙，晚来一会也都习以为常，随便找个理由办自己的事也不会有人管。 档案局办公室，雷大生坐在那慢慢翻看，档案局这边保留的电子档案因为之前设备故障已经丢失，雷大生要找的那些文件恰好也没有备份，但是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随便找了几本时间接近的档案翻看着。 上午八点四十七分，外面车里盯着的人终于忍不住，他下了车，假装拎着裤子，从一侧朝着警车靠近，很快转到另外一侧，然后解开裤子。 “哎，怎么回事，往这撒尿！” 警车车门突然推开，坐在后面的警员一脸愤怒地看着对方，“滚蛋。” “对不起，对不起。”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坐在后面的根本不是李威，如果不是觉得不对劲跑过来试一下，还傻了吧唧的在那盯着，他连忙朝着一侧跑去，拿出手机，“坏了，警车里不是李威，我们都被他给耍了。” “不可能。” “我亲眼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李威根本就没来。” “没来，那，那他能去哪？” 东雨集团分部，原本还一脸得意的智囊，突然一下子慌了，他真的以为这次拿捏了李威，打中了他的七寸，每一次都在李威行动之前动手。 “立刻调动人手，想尽一切办法，必须找到李威。” “是。” 他挂了电话，嘴里骂了一句，异常愤怒，抓起桌子上的行动方案用力撕碎，这是他费劲心思用来对付李威设计出来的，现在就是一张废纸。 第1053章 周波的真正意图 金蝉脱壳！ 直到这个时候，这位东雨集团的智囊才意识到中了李威的局，档案管理局只是他放出的诱饵，这一招并不算高明，但是所有人就都上钩了。 他一脸愤怒，手重重落在桌子上，失利让他脸色极其难看，同样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现在李威到底在哪？ 红山县图书馆，规模不算大，里面的设备和藏书也略显破旧，一些科室内几乎一个人影都没有。 “你好，本县的史志是在这里收藏吗？” “对。” 红山县图书馆五层，收藏的大多是带有历史性质的书籍，除了史志之外，还有一些地图和画册，一般只有那种学术性质研究的人才会使用这里。 “都在这边，上面都标有年份。” “谢谢。” 男人点头，随着工作人员走进去，书架的一侧贴有详细的史志年份分布，最早收录的史志距现在超过一百年，这些史志对研究红山县发展还是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随着目光移动，快速锁定红山县22年史志的位置，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史志装订成册，随着快速翻看，最终定格在三月，继续向后翻，直接出现的就是3月5日的日期。 真的是这个！ 周波临死前留下的信息并不是指档案馆内收藏的档案资料，而是红山县史志内记录的大事计，一般只有发生对红山县影响较大的事件才会写入史志，作为记录永久性保存。 红山县档案馆的目录里并没有这次要找的特殊日期，这也让李威认定周波提到的东西不在档案馆，于是将目光锁定在这里，为了甩开那些碍事的家伙，提前在档案馆的时候就开始布局，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把消息泄露出去，于是故意当着档案馆的人面说出三月十五号，而且提到了档案管理局备份，为了彻底让对方相信，县档案管理局的门口上演了刚刚的一幕。 李威皱紧眉头，红山县史志，22年3月5日这一天确实发生了大事。 标题也极其醒目，百亿打造新红山，下面是当时的媒体报道，中间是一幅巨大的宣传图片，宣传图片中间的三个男人，居然都死了。 最中间站着的是原红山县委书记王正，这个人在李威之前曾经在红山县主持工作，而且搞出了很多政绩工程，这件事李威是知道的，目前红山县很多烂尾工程，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王正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周波，另外一个是东雨集团的人，李威对这个人有印象，曾经一度想查这个人，很快人就出了意外。 李威快速向后翻看，这一天所有的报道都是围绕百亿打造红山新区蓝图，一共有十几页，就在李威快速翻看的时候，从书架一侧慢慢走出一个人，然后快速朝着他的身后走了过来。 “疼。” 李威觉察到身后有人靠近，左手抓住史志，右手猛然向后抓去，直接扣住了对方的肩膀，随着手指用力，传出女人的叫声。 李威的右手松开，看到对方穿着工作服，看年纪在五十岁左右，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有人想从背后袭击我。” 女人疼得直咧嘴，手捂住肩膀的位置，用力揉了几下，脸色稍稍有所缓和。 “我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到你的，你这个人怎么还动手了。” 她狠狠瞪了李威几眼，史志是她的心血，自从进入县图书馆工作开始就负责这一块，近二十年的史志基本上都是她收集资料，最终完成编写，只是很少有人看，所以今天有人要查看史志，确实让她很意外，很想和对方交流一下，没想到会引起误会。 “是我的错。” 李威看向对方，意识到自己下手还是有点重，刚刚注意力都在史志上面，突然意识到背后有人靠近，几乎是本能出手，人的背后也是致命区域，如果这个时候出现的是杀手，如果不果断出手，那就只有等死的份。 “算了，怪我没提前打招呼，你对红山县史志感兴趣？” “对。” 李威点头，刚刚看了个大概，县委书记王正主导的百亿资金建设新红山大行动，口号喊得非常响亮，最终一地鸡毛，红山县并没有从中受益，反而造成财政出现巨大问题，这也导致后来李威到了红山县之后想做事但是做不了，财政根本没钱，欠的钱，每年的利息想还都吃力，很多民生相关的工程只能停滞不前，所以最终坑的还是老百姓。 “百亿建红山，真是大手笔。” 李威打开史志，恰好是刚刚自己翻看到的那页，“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那些都是当官决定的事，和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号称是百亿，最终下来的资金有多少，又有多少是用在发展红山县上面，只有鬼知道，那一任的县领导，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没一个好东西，让这些败类当官，哪能有好。”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以前周波当县长的时候，这些话是不敢乱说的，但是现在不怕了，只是不免多了几分牢骚，因为红山县经济不好，财政没钱，事业单位也都跟着受到影响，拖欠工资是经常的事，涨工资更是不敢想。 “我听说这位王书记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口碑还是很好，而且一心想发展红山县。” 李威试探着问道，对于王正这个人的了解，主要是因为他被害案的调查，最终是因为利益上产生冲突被当时的红山县公安局长杜刚杀害。 这是后来杜刚亲口承认的，未必就是事实，红山县发生的事，周波一直都是幕后推手，在周波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 “事确实没少做，但是没给老百姓带来任何好处，乱作为的领导比不作为更加可恨，算了，说这些干什么，您怎么称呼？” “不提也罢。” 李威笑了一下，她并不认得自己，但是如果自己说出名字，她很有可能会猜出来，毕竟自己在这里当过县委书记，“出了这么大的事，后续就没有人管吗？上面还有市里和省里。” 她听完也跟着笑了，“一看你就不是做官的，官字两张口，自古都是不讲理的，何况好处又不可能是他一个人拿，怎么查，自己查自己吗？” 李威清了清嗓子，刚刚她说的这番话，听着很刺耳，尤其是对于身在官场自己而言，还是很片面，红山县已经是烂透了，但是作恶的也只有周波和杜刚那群人，还是有一大部分人能守住底线，但是能够理解，县里的主要领导接连出事，红山县的发展又不顺利，百姓的怨恨必然会转嫁到这些当官的人身上。 “我也是胡说的。” 女工作人员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有点夸张，“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你是红山县人？” “算是。” 李威笑了一下，“我需要这份史志材料，可以复印一下吗？” “可以，跟我来吧。” “谢谢。” 一台老式复印机，有的位置已经泛黄，但是功能还可以使用，她从李威手里接过史志，按照他的要求将当日所有的内容复印一遍，“好了。” “再次表达谢意。” 李威接过，拿在手里，这是周波临死前留下的关键信息，必然是想通过自己去调查这件事，以周波的性格，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百亿建红山计划是死掉的县委书记王正主导的，但是人已经死了，为什么他还死咬住这件事不放呢？ 相信这里面必有原因。 李威没有过多停留，复印好的材料装进包内，从里面出来，刚刚的女工作人员送到了门口。 “刚才你问我的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你，我叫李威。” “李，李威！” 女人睁大眼睛，李威这个名字在红山县可是家喻户晓，也正是这个人除掉了红山县最大的祸害，很多人都感激他，就是县委书记没当多久就走了。 难道他就是李书记？ 女工作人员追到楼梯的位置，已经看不到李威的影子，她愣了几秒钟，快速拿出手机，网上关于李威的报道并不多，这和李威不愿意在媒体面前露面有很大关系，一般这种事都是交给梁秋。 她快速向下翻，终于找到了，一张带照片的报道，随着照片出现，她的手一抖，手机差点脱手掉到地上，照片里的男人正是刚刚的那个人。 李威拿到了想要的材料，没有任何停留，快速下楼离开县图书馆，整个人长出一口气，还好这件事没有泄露，否则也会被强行毁掉，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必然和东雨集团有关联。 王正、周波、东雨集团三者之间存在着极其特殊的关联，周波在临死前有意说出这个关键信息，也绝对不会那么好心想帮李威，他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拉东雨集团下水。 李威突然想明白了，周波的真正意图，这个老狐狸，玩的是一箭双雕的把戏，不仅是要把东雨集团拉下水，同样还有自己，一旦自己沿着这条线去查，随时会和东雨集团爆发正面冲突，那就随时可能没命，相信周波一直到死也非常恨自己，所以这件事无论最终是谁赢了，周波的仇也就都报了。 第1054章 死不悔改 十四小时前，凌北市监狱。 周波偷偷从杂物下面钻出，嘴角带着笑意，这是立功减刑的绝佳机会，为了减刑早点出去，他动过无数念头，其实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利益收买监狱内管理人员，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如何才能减刑，就是他们说了算，当然为了让人信服，必须留下一些证据。 周波刚刚是偷偷溜进来的，门当时虚掩着，并没有锁，这已经很明显是故意留给他的，所以他非常顺利潜入，贴着墙壁溜过去，个字还是矮了一些，电源开关的位置较高，只能搬了一点东西过来，踩在上面，随着啪的一声，总电源开关落下，犯人工作区顿时暗了下来。 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周波从上面下来，忍不住的看向监控设备的位置。 这时想到了一件事，监控设备肯定拍到了自己偷偷溜进来的那一幕，相信他应该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否则如何能让自己立功，想到这里快速走过去，拿起一块没用的布料，掏出打火机点着，然后丢在一堆杂物上面，看着火烧起来，周波嘴角的笑意更浓，烧掉的大多是没用的杂物，不可能真的把做好的成品都烧掉，那样监狱的损失太大，对自己也不利。 确定火可以烧起来，周波转身快速朝着门口走去，他要离开这里，然后假装第一个发现这里起火向上汇报，等门打开之后，肯定要第一个冲进去灭火，这样就顺利完成大功。 看似是意外，其实都无法避免人为因素在里面，不仅仅是这里，生活中这样的事也是数不胜数，只是真相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周波到了门口，双手用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他继续用力，门依然没有打开，这和他想的完全不同，这个门应该和来的时候一样才对。 为什么会锁上了？ 周波退后几步，整个人愣在原地，至少过了十几秒钟，离开的门锁上了，等于是自己被困在里面了，火这个时候已经烧了起来，如果门无法打开，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 根本不是想让自己立大功减刑，而是想借机要自己的命！ 周波是聪明人，他立刻想到了，身体朝着门用力撞去，这一刻情绪彻底失控，内心对死亡的恐惧快速攀升，同样影响到肢体动作，胡乱的踹了几脚，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看着依然紧闭的铁门，这一刻，周波的眼神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绝望，即便是当初被李威设局抓了，然后判刑，都没有这样绝望过。 自己怎么可能死在这呢？ 周波爬起来，嘴里大喊救命，身体继续朝着门撞过去，铁门不断发出响声，此刻，周围区域内根本没有人，监控室内的两名值班狱警正拿着手机在打游戏，偶尔抽出时间吃上一口饭，完全没有发现工作区域内的变故。 火越少越大，周波无法打开门，求生的念头让他转身想去救火，踉跄着冲过去，抓起一旁放着的灭火器，用力拽开，并没有任何反应，嘴里骂着，用力甩在地上，又抓起一个，还是不行，灭火器上面的指针位置显示红色，都是一些根本不能用的报废品。 绝望，彻彻底底的绝望，周波后退，他彻底想明白了，这就是一场精心为自己准备的杀局，他已经想好了出去之后如何生活，虽然房子和资产大部分都被没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年藏起来的钱有多少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只要刑满释放，还是可以继续过好日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嗓子异常难受，他趴在地上，绝望的看着那道门。 想自己死的人肯定不少，但是真正会动手，而且有能力只有东雨集团，周波趴在地上，眼神和表情略显狰狞，不甘心就这么被人害了，这一刻他唯一想起的人居然死对手李威，虽然恨透了他，如果自己死了，唯一有可能追查真相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h, s, x,22，03,05。” 周波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出来，他知道这些东西背后的秘密，但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目光落向监控器的位置，太直接的方式只会让所有的证据都毁掉。 周波躺在地上，浓烟无法避免地吸入，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等待那道门被人打开，蜷缩在地上，嘴里继续重复那些字母和数字，这是他临死前最后的执念，因为他太了解李威，如果让他查到当年发生的事，一定会深挖下去，那样就会触动东雨集团的核心利益，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无论倒的是李威还是东雨集团，至少自己的仇都报了。 周波临死之前还想着报仇，而且挖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留给了李威。 凌平市，上午十点，李威一个人带着复印好的材料离开县图书馆，脑海里不停闪现出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些报道，相信周波肯定也看过这份史志，可惜除了那些报道之外，并没有留下其他证据。 周波是老狐狸，史志上面的照片，核心的三人都已经死了，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他到底想让自己查什么？ 原红山县委书记王正的死？ 案子已经破了，杜刚亲口承认是他杀的，当时的情况，事情确实有可能是他做的，但是以杜刚的身份，很大可能受到其他人指使，但是他一直到死都没有说出来，只能说背后的那个人背景极其强大，杜刚根本不敢说出来。 百亿建红山项目？ 李威眉头紧锁，当初红山县搞出那么大名堂，必然得到市里领导的认可，甚至是省里领导的支持，最终很多项目烂尾，弄得怨声载道一地鸡毛，随着王正身死，这件事也立刻画上了终止符。相信上面的领导也不希望再有人查这件事，那等于是在掀领导的伤疤，必然会招来领导的强烈不满。 李威虽然对官场不是太懂，这一点还是能想到，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雷局，可以撤了。” 李威打给雷大生，此刻雷大生带着警员还在县档案管理局扯皮，没有备份，要查的东西也没有，还好他在这方面有经验，索性找其他的事情扯。 “明白。” 雷大生也是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能走了，如果再扯下去，真的没什么话题。 “谢谢武局，局里有其他案子，先撤了。” “我送送你。” “不用客气。” 雷大生笑着往下走，快速上了警车离开，这时一直躲在车里蹲守的人拿出手机向上汇报。 “雷大生带着人走了。” “雷大生，他有个屁用，现在要找的人是李威。”电话那头，男人的语气极凶，从发现中了李威的局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居然还没有任何消息，这是他无法忍受的，心里更是不安，最关键的人居然从自己的完全掌控中就这样消失了，而且消失了这么久，在这个期间李威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明白，我立刻想办法找人。” 东雨集团分部，安琦走入，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常年对身体毫无节制的消耗，整个人的状态极差，后背微弯，一脸的疲态，如果不是刚刚那个电话，他不可能这么早来公司。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安琦直接瘫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趿拉的鞋子摔在地上，完全就是一副上级对下级的态度，甚至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还在查。” 智囊清了清嗓子，“出了点小状况，周波临死前提供的信息，很有可能不是档案馆。” “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找出来啊。” 安琦没好气地嚷嚷着，“总公司那边对这件事也很关注，如果你处理不好，那就给我滚蛋，找能替我解决事情的人过来，老子这边不养废物。” “安总，希望你说话客气一点。” 安琦的这番话，确实让人生气，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安家的人，相信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客气！” 安琦完全不在乎，一口痰吐在地上，“关键是你配吗？我知道大伯信任你，让你们三个留在我身边帮我，其实就是他妈的盯着我，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做得风生水起，整个红山县都是我的，你们这些老古董，想法早就过时了。” “那就请你尊重安董事长的决定，还是老规矩，你想做什么事，必须通过我们，只有我们三个同意了，你才能做，否则就是违规，那就要上报董事长，你应该知道后果。” 智囊脸色一沉，虽然对方身份尊贵，但是面对如此无礼的行为，还是要反击，至少要让他知道，只要自己不点头，东雨集团分部的任何决定他都做不了。 “行，你有种，先把这些事给解决了，屁股擦干净了再说，就凭你们还想和李威斗，不自量力。” 安琦从沙发上下来，脚伸进鞋子里，一脸的不屑，“早晚有一天大伯会醒悟，想对付李威，只有我能做到。” 第1055章 不自量力 李威的突然消失，确实打乱了东雨集团分部智囊周平的所有谋划，他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方案也沦为了一张废纸，面对安琦的羞辱，他只能选择忍受，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必须要挽回局面。 李威确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这一刻，他终于相信了那些人说过的话。 “董事长，有件事需要亲自向您汇报。” “说吧。” 他不敢有任何隐瞒，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包括他提前做出的应对措施。 “方法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你面对的对手是李威，那就要想得更多，而且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想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平时多看一点兵书，没有坏处。” “董事长放心，我已经重新部署，局势依然还在掌控之中，而且我有绝对把握。” 智囊咬紧牙，能够得到东雨集团高层信任，拥有现在的地位，依靠的就是脑力，他和鬼男那些人不同，没有高超的身手，想要继续稳固自己的地位，这件事必须解决好。 “如果对你的能力不认可，也不会让你留在红山县，但是你不够了解李威那个人，我派一个人过去帮你。” “董事长，我可以做到。” 智囊咬紧牙，从总部派人过来，这对于他而言是羞辱，莫大的羞辱，虽然董事长对自己的能力依然认可，但是他的内心无法接受。 “她比你更了解李威，就这样决定了。” 东雨集团董事长安英杰直接挂了电话，身为董事长，也是东雨集团最有权势的男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他手下能用的棋子中，确实有一个是用来专门对付李威的。 “通知苏总，立刻去红山县分部。” “好的，安董。” 苏玲接到通知，有些意外，自己手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但是董事长的命令又必须照做。 “你们继续跟进，盯紧点，遇到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放心吧，苏姐。” 苏玲转身离开工作区，刚刚的通知说得很清楚，让她立刻赶去红山县分部，最大的可能是那个败家子安琦又捅娄子了。转念一想又不太对，杨广文在红山县当县委书记，他是红山县的一把手，手握大权，即便是自己想的那样，相信都能轻松解决，为什么这次这么急着让自己过去呢？ 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原因，董事长也没有想让自己上去的意思。 “苏总。” 苏玲点头，经过的人主动打招呼，她笑着回应，很快回到办公室，换了一件外套，拿了一点私人物品之后立刻离开东雨集团总部赶奔红山县。 上午十点二十三分，李威出现在红山县公安局门口，一直盯在这里的人看到李威出现，立刻向上汇报。 “找到李威了。” “人在哪？” “红山县公安局，刚刚进去了。” “坐什么车回来的？” 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线索，只要能锁定车子，以东雨集团的实力，完全可以调用红山县内的监控录像，那样就可以找到李威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没坐车，走着来的。” “他是故意的，继续盯着。” 东雨集团分部，智囊周平眉头皱紧，感觉又棋差一着，他想倒推回去，弄清楚李威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样才更好应对，至少要弄清楚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李威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是走着出现，相信以李威的反侦察能力，一定有办法避开监控设备。 真是一个狡猾又难缠的对手，周平放下电话，接连遭受失利，让他异常懊恼，平日里更是自认精明过人，偏偏在李威面前连连吃瘪。 “红山县公安局，有能用的人吗？” 周平转过身，目光落在另外两个人脸上，“必须完全可靠才行，这是唯一的办法，一定要弄清楚李威的下一步举动，否则就真的输了。” 他不愿意说出输这个字，但是目前的局势已经对自己非常不利。 “有。” 一人起身，“周君，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相信那个人可以很轻松就能接近李威，而且绝对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非常好。” 红山县公安局，雷大生挂了电话，他立刻起身向外走去，很快看到市公安局一把局长李威的身影。 “李局，终于把您盼回来了。” 雷大生快走几步迎了上去，“昨晚抓到的那些东雨集团的人一直在闹，我这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县里的领导对这件事也是高度重视，昨晚拒绝了赵书记，以后肯定也别想有好日子了。” “赵涛！” 提到赵涛，李威看了一眼雷大生，“他不是什么事都不管？这个事怎么这么积极！” “可能是担心影响不好，毕竟他是分管领导，出了事，县委杨书记也会找他。” 雷大生笑了一下，勉强替赵涛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其实他也觉得纳闷，这位即将退休的副书记，平时确实什么事都不会主动过问，但是昨晚一反常态，那么晚打电话过来要求他立刻放人，而且态度极其强硬。 “难道他就不怕我找他吗？不怕市纪委的人找他吗？” 李威冷哼一声，“不要怕，在任何时候，只要你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那就要坚持，挺直脊梁就不会被压倒。” “李局长教诲，一定铭记于心。” 雷大生还是非常敬佩李威，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脾气很容易得罪人，如果没有李局的提携，不可能从镇派出所提到县公安局当副局长，但是又很难做到李局说的那样。 恰好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县委书记杨广文的联络员打来的，雷大生看了一眼，“杨书记的联络员。” “给我。” 李威直接从雷大生手里接过了电话，手指按下去，电话里传出男人的声音，还是很客气。 “雷局，有件事还是想私下里和您谈一下，目前县里的政策就是维稳，会议上领导也多次提出稳定才有求发展，东雨集团是红山县的基石，这一点都清楚，在处理相关问题上还是要有所考虑，当然这也是为了您好，暂时杨书记还不知道这件事。” 李威拿着电话，刚刚直接打开了外放功能，所以雷大生也听得很清楚。 看似是在私下里关心雷大生，担心这件事影响到他的前途，其实是侧面传达杨广文的意思，只是他很聪明，表达得非常隐晦。 “犯了法就要查，任何人都一样，杨广文知道了又怎么样？叫他来县公安局见我。” 电话那头，杨广文的联络员吓得手一抖，听出声音不对，雷大生虽然脾气火爆，但是绝对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您，您是李局？” 他立刻猜到了，声音上也比较熟悉，毕竟打过几次交道。 “对，我是李威，人是我让抓的，谁想当和事佬，来找我，只要我不点头，人就不可能放。” “李局，您别生气，我这也是好心，平时和雷局关系也不错，确实不知道是李局下的命令，否则怎么都不可能打这个电话，这件事领导完全不知情，是我私自做主，怪我。” 此时他就在杨广文的办公室里，电话也是杨广文让他打的，只是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李威，谁都惹不起得主，这时连连表达歉意。 “替我转告杨广文，不要插手任何事，做好他应该做的事，真正替红山县百姓干点实事。” “是，是，是，我一定转告，李局长，那就不打扰您了。” 杨广文都听到了，脸色极差，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算什么，居然被一个市公安局长给欺负，论级别，自己是县委书记，属于省管干部，即便是到了市里主要领导那，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李威凭什么。 “杨书记。” 联络员面露难色，“李局长说不放，还说命令是他下的和雷副局长无关，这件事难办了。” 杨广文咬紧牙，过了十几秒钟才哼了一声，“红山县谁是县委书记？” “领导，当然是您。” “我怎么觉得是李威呢。”杨广文的手落在桌子上，确实生气，上一次联合市委副书记吴刚都没能搞掉李威，“他管得也太宽了，连我他都想管，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市委书记吗？” “领导，您消消气，主要是您不和那种粗人一般见识。”联络员看出县委书记杨广文是真动了气。 “你说得对，他就是个粗人，没有文化，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杨广文起身，徐成被抓，他可以躲开，因为徐成确实犯了事，还被人抓了当场，如果那个时候站出来力保徐成，矛头很有可能会转向自己，索性放弃徐成，只要自己不出事，谁当县公安局长都一样，最终都是站在自己这边，但是这次的事不一样，牵扯到东雨集团，那就必须得管管了。 “去县公安局，喊上赵副书记，让他陪着我去会会李威。” “好的，领导，我立刻去找赵书记。” 第1056章 老狐狸赵涛 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最终还是决定出面，至少要让李威知道他已经不是红山县委书记，到了红山县，那就应该尊重一下自己的意见，既然身在官场，那就要按照官场的规矩办事。 为了稳妥，他决定拉上县委副书记赵涛一起。 赵涛是老资格，红山县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而且当初和李威在红山县一起共过事，仅仅是这两点，李威就要给他的面子。 杨广文的联络员走到县委副书记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里面传出赵涛的声音。 “进。” “赵书记。” 门刚推开一半就笑着打招呼，在这方面确实做得足够到位，这也是杨广文欣赏他的地方。 “小张啊，来，坐，坐。” “站着就行，习惯了。”联络员走入，面带带笑，“杨书记想请你一起去一趟县公安局。” “县公安局？” 赵涛故意装糊涂，昨晚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时候装作不知情，“是为了徐成的事？如果真的证实他犯罪，县公安局长肯定是要换人了，人选方面我没有任何意见。” “不是这件事。” 联络员笑了一下，“具体什么事，领导也没说，只是让我过来和赵书记确认一下。” “这样啊！” 赵涛看了一眼桌子上，突然意识到自己桌子上太干净了，除了茶具之外，一份正式点的文件都没有，以后要准备点才行，万一哪天上面的领导突然到访，想装都没法装。 “有个朋友住院了，本来是要过去看看的，一起约好的，这事闹的。” 赵涛清了清嗓子，他知道这是杨广文的意思，所以自己的那些理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县委书记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好吧，那就陪杨书记走一趟。” “感谢赵书记。” 杨广文的联络员就站在那，面带笑意的看着赵涛，他还是比较了解赵涛这个人，虽然嘴上答应了，难免突然变卦，最好的方式就是这样一直盯着他。 赵涛只能起身，故意晃了一下身体，抬手落在额头上，嘴里嘀咕一句，“怎么这么晕呢！” “赵书记，是不是血压又高了？我帮您用设备测一下。” “没事，就是年纪大了，所以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应该早早退休，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发光发热。” “不能这么说，您的经验是我们永远都学不到的。” “你真是会说话。” 赵涛也知道装不下去，清了清嗓子，拿起随身的包，“走吧，别让杨书记等急了，不好。” “赵书记，请。” 联络员主动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看着副书记赵涛走出去，这才快速跟出去，办公室的门顺势带上，然后再去请县委书记杨广文，这都是个规矩，即便是杨广文想让赵涛陪他走一趟，作为县委书记，肯定是最有分量的那一个。 “杨书记，赵书记已经在等了。” “准备车，出发。” 杨广文深吸一口气，刚刚和市委副书记吴刚通了电话，对于李威的举动，吴刚也是非常生气，大骂李威是凌平市毒瘤，最大的毒瘤，这样的人继续留在凌平市，只会彻底破坏凌平市政商环境，表面上装好人，他才是最坏的那个，因为他要害的是整个凌平市，搞得凌平市上下鸡犬不宁。 确实如此，杨广文也是一样的想法，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自从李威来了之后搞出这么多事，这个人做任何事都是带有目的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让人防不胜防。 红山县委大楼距离公安局并不远，杨广文有意让联络员放慢车速，“老赵啊，你和那个李威是老交情，毕竟一起共事过，这次又是县公安局的事，息事宁人，有些话我不方便直接说，这次就看你的了。” 赵涛面带笑意，“杨书记，我这个副书记没什么权威，而且这几年也没管过什么事，还是您说话有分量，至少李威会在乎，如果让我去说，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赵涛说完，近乎自嘲地笑了出来，多年的官场老油条，杨广文让联络员来找自己一起过去，他心里就明白了，这是想把自己当枪使来对付李威，那绝对不可能。 在这方面，赵涛心里有数，再过半年就退了，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得罪任何人，何况对方还是李威。 “不能这么说，县公安局是你分管，这样吧，一会看我眼色，事情你来提，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解决。” 杨广文的脸色这时也不太好看，副书记赵涛并没有买自己的账，只能让一步，他倒是不怕李威，就是不想和李威这种粗人打交道，很多道理在李威那根本说不通。 “好吧。” 赵涛微微点头，他同意了，各退一步，这样杨广文的面子也算是给了。 杨广文清了清嗓子，车速随之提升，很快就到了县公安局门前。 “领导，我先联系一下。” “不用了。” 杨广文直接下了车，如果是以前，肯定是要提前通知，县公安局这边派人提前在门口等着，县委书记出行，排名必须够，杨广文又是那种喜欢排面的人，这次不同，徐成被抓，县公安局长这边也没什么关系太近的，再加上李威也在这，还是尽快解决问题。 “杨书记，我，我上个厕所，肚子突然难受。” 刚进县公安局大门，赵涛就捂着肚子朝着里面跑去，杨广文顿时眉头一皱，搞不懂这老小子到底又耍什么招数。 “杨书记，要等吗？” 赵涛钻进了卫生间，这时有人恰好从上面下来，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 “杨书记，您好，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恰好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份材料，看到一层大厅的两个人，一开始以为是来办事的，但是仔细一看吓了一跳，这是县委书记和他的联络员，他连忙快走几步来到近前。 “杨书记和赵书记过来看看。” “赵书记也来了。” 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人，“领导，不能在这站着，上楼，我这有好茶。” “去看看赵书记，年纪大了。” 杨广文也意识到自己堂堂县委书记站在这确实不合适，索性留下联络员等赵涛，他跟着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先行上楼。 “杨书记，慢点，小心台阶。” 这位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面对县委书记还是极为热情，他也算是徐成一手提拔上来的，这次徐成突然被抓，对他的影响还是有的，如果徐成不出事，绝对有可能把自己提到副局长的位置上，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只求不查到自己头上。 “徐局和我提过你，能力上非常不错。” 杨广文走的很慢，一是想等等赵涛，二是想从对方那里获得一些消息。 “感谢领导认可，徐局，真的犯了事？” “现在还不好说。” 杨广文清了清嗓子，“被省公安厅调查组盯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是想替他说句话都难，目前这边什么情况？” “市公安局的李局长回来之后就把雷局喊过去，具体什么情况暂时不清楚，昨晚抓来的那些人，没问出什么事，县档案馆那边接受赔偿不立案，应该很快就能放了，至于县公安局这边，暂时是雷副局长主持工作，当然这也是李局的意思。” “还轮不到他。” 杨广文脸色一沉，他不喜欢雷大生，因为这个人和李威一样都是粗人，“县公安局长即便是上面人选定下来，只要我不同意，那就没有办法下派，这是硬原则。” 杨广文冷哼一声，这个时候县委书记的权威就凸显出来，正如他说的那样，只要他不同意，上面下派的县公安局长就没有办法履任，总不能派一个和县委书记不和的公安局长下来，在这方面，肯定会重点考虑。 “是，是，是。” 这时走到了三层，杨广文停下，回头向下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看到赵涛的影子，确实够慢的。 “先去你办公室，一会先把雷大生喊出来，就说我要单独见他。” “明白。” 红山县公安局一层卫生间，赵涛站在里面刷着手机，看着直播间美女热舞，火辣的动作让他有些兴奋，忍不住地刷了两个礼物过去。 “感谢帅帅的赵哥哥，爱你。” 这是赵涛在直播间的昵称，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当然也知道网络世界里的女人不真实，就是好这口。 “赵书记，还是别让领导等急了。” 联络员此时就站在外面，不时看向时间，从人进去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再这样耗下去，杨书记肯定是要生气。 “好了。” 赵涛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眼睛依然落在女主播身上，过了差不多有半分钟，这才不舍地关掉直播间。 他根本不急着出去，刚刚是故意的，杨广文能就自己解决最好，总之自己什么都不想管。 “年纪大了，做什么都慢，不像你们年轻人。” 第1057章 重启调查 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雷大生一脸吃惊的看着李威，“李局，您的意思是王书记当年的死还另有隐情？” 雷大生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个案子，但是大致的情况他都了解，毕竟也是轰动红山县的大案，目前的案子已经结了，因为利益爆发冲突，最终杜刚杀死了时任红山县委书记王正，然后伪造成自杀。 “当时在调查杜刚的时候，其实我就怀疑过，甚至为了查出他背后隐藏的黑手，选择在医院的时候故意放他逃走，可惜当时恰好遇到了想要杀我报仇的几个国际杀手，杜刚被其中一名杀手击杀，现在想想，还是有很大可能也是冲着都刚去的，只是曾经在国际战场上爆发过冲突结了仇，所以就认定是冲着我来的。” 李威说到这里停下，脑海中闪现出当时的一幕，极其惊险，那些杀手的枪法极准，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暗杀组织成员，这件事后来秘密交给了国安局的人处理，到现在也没有下文，其实很难查，每一个杀手原有的身份早就被洗掉。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李局，您手里有证据吗？”雷大生此刻表情异常严肃，他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敢公然对县委书记下黑手，已经不能用嚣张来形容，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暂时没有。” 李威没有隐瞒，他这个时候选择相信雷大生，当然也可以从凌平市调集警力过来，凌平市那边还有事情要调查，索性就使用红山县公安局的人。 雷大生听完眉头皱紧，忍不住抓了抓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线索也没有证据，这种案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查，而且这么大的案子，最后会牵扯出多少人？ “敢查吗？” 李威问道，“你可以拒绝，这已经超出了你的职权范围之外，而且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敢。” 雷大生没有任何犹豫，“李局，我就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但是我这么多年就没怕过。” “好样的。” 李威点头，“男人就应该有你这样的血性，只要不怕，那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李威说完从包里拿出那份复印材料，“红山县百亿建城项目，你是这里的人，应该能有印象，这是周波临死前留给我的提示，他是想把我拖下水，最好和害他的那些人来一个鱼死网破，甚至把命搭进去，和你一样，我不怕，只要胆量够，任何困境都是软骨头，你想办法查一下和这些项目有关的资料，越多越好。” “明白。” 雷大生看了一眼，“李局，当年这个项目推动的时候，我还在镇派出所，我所在的镇也分到了一些项目，所以还是有一些了解，很多都是虚的，有名无实，挂了项目的名，只是搞了个开场仪式，然后就没了。” “根本没有动工？”李威问道。 “是没钱，具体的情况我就不太了解，有一次和镇里的领导喝酒，当时喝了不少，镇领导提到了这件事，说是连口汤都没喝上，钱早就被截留了，不知道落在哪个王八蛋的口袋里。” “这就是问题！” 李威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百亿项目，即便是有夸大的成分，相信当时投入的资金总量应该不少，但是根本没有改变红山县，反而多了一些让人闹心的烂尾工程，如此大的问题，只是因为当时的县委书记意外身亡就可以置之不理，所有人都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过，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当时为什么没有派专门的调查组和审计人员进驻，难道想弄清楚有那么难吗？” “这.........” 雷大生摇头，“李局，这好像不是咱们能管的范围。” 雷大生说完偷偷看向局长李威，从刚刚的语气就听出来李局长是真的动了气。 “是没有人敢牵这个头。” 李威站了起来，“没人敢查，那就我们来查，即便不是我们能查的范围，查到罪证可以直接移交，我就不信到了那个时候，还会有人可以继续装聋作哑。” “我听领导的，豁出去了。” 雷大生刚刚也跟着站了起来，这时情绪上也受到李威影响，他本来就看不惯官场里的那一套，只是自己级别低，一直都受压制，想到自己半辈子已经过去了，总得干点事出来，否则这辈子真他娘的白活了。 “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交代你的事想办法查清楚，注意保密，注意安全，还有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随时和我单线联系。” 李威的手落在雷大生肩膀上，现在很需要雷大生这样不畏强权，有正义感的人站出来帮自己，但是又不想他出事，这就是此刻李威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邪恶和黑暗很多时候力量要远远强于光明，只是随着光明的不断放大，最终邪恶和黑暗都会被消灭。 “是。” 不经意间，两个人的交谈过去了近一个小时，从办公室里出来，雷大生一眼看到了县委书记杨广文身边的联络员，对方朝着自己点头，很明显是在等自己。 “雷局，杨书记要见你。” “杨书记？现在去县委？”雷大生问道。 “不，杨书记和赵书记都过来了，在综合办公室。” “哦，好，好。” 雷大生点头，心里早有准备，知道一定会有人来，只是没想到县委的两大领导都到了。 综合办公室，杨广文在喝茶，赵涛坐在一旁，他对茶有研究，这时不停讲出各种茶的历史，注意到杨广文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联络员带着雷大生走了进来。 “领导，雷局来了。” “杨书记，赵书记。” 雷大生主动打招呼，“刚刚有点事耽误了，让领导等，实在是说不过去。” “做事要紧。” 杨广文清了清嗓子，这时联络员朝着一旁的办公室主任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出了办公室，综合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杨书记，你不是有事要说吗？”杨广文说完看向一旁的赵涛，这个时候居然还在那品茶。 赵涛放下茶杯，“好茶，这个时候喝味刚刚好，凉了就不好喝了。” “说正事。” 杨广文脸色一沉，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一点，这些占着位置，一天什么都不想干的就应该早点让他们回家，位置空出来，下面的人才有动力，但是官场又最讲人情，一般到了快退休的年纪都会想办法往上提半级，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根本动不了。 “好吧。” 赵涛看了一眼雷大生，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一直在骂雷大生，昨晚让他折了面子，“那我就直说了，东雨集团和档案馆之间的小摩擦，我和杨书记的想法一样，既然没有人追究，教育一下应该，但是人不能一直在这，影响不好，东雨集团是上市大公司，最怕的就是那些无良的媒体为了博取流量胡乱报道，一旦造成恶劣影响，对红山县的发展将极为不利，目前我们的财政资金已经十分吃紧，东雨集团如果出事，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赵书记，您说的我都明白，昨晚档案馆发生打砸事件，性质恶劣，作为警察，我觉得抓捕打砸者进行审讯没有任何错误，至于大局方面，可能是我没有考虑到，目前调查基本上已经结束，再给我几个小时时间，到时候一定放人。” 雷大生的回答也是没有任何问题，不是不放，是过几个小时再放，领导的面子给了，问题也解决了，但是人不会轻易放了，至于刚刚赵涛说的财政资金，确实不是雷大生能够去考虑的事情。 “也可以。” 赵涛面带笑意，“杨书记，您觉得呢？” “难道不应该立刻放人吗？” 杨广文阴沉着脸，“赵书记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过几个小时放人和现在放人对调查结果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对东雨集团的影响就很大，目前县里正在和东雨集团谈合作事项，这个时候你们这样搞，雷副局长，你觉得合适吗？” 雷大生面对县委两大领导的轮番施压，这个时候确实有些喘不过气，关键还是级别低，一个副局长拿什么和县委书记抗衡，一旦把人得罪了，想搞掉一个局里的副职太容易。 “是我定的。” 综合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从门外走入的男人身材魁梧，双眼有神。 看到这个人，赵涛连忙拿起茶杯，杨广文也是觉得头皮发麻，说心里话，他是真不想面对这个人，但是又不得不面对。 “李局，事情发生在红山县，这样的小事，交给红山县公安局处理就好，您是大领导，不能连这样的小事都要插手。” 杨广文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看着李威朝着他走过来，一股莫名的压力迎面而来。 “你的意思是我管得太多了？” 李威哼了一声，“那你自己呢？堂堂县委书记居然会为了几个打砸县档案馆的恶徒出面，这样做，你觉得合适吗？” “这.........” 第1058章 自找苦吃 面对李威的反问，杨广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然和李威见面之后的交锋，他早有准备，也算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反击如此犀利。 杨广文清了清嗓子，身为红山县委书记，气势上肯定不能输，更加不可能被人问得说不出话，“这不是一回事，我考虑的是红山县发展的全局，东雨集团在红山县，乃至整个凌平市的地位，难道你不清楚吗？亏你还当过县委书记，不过也难怪，正常县委书记原则上都是必须干满两届，这中途走的，必然是有问题的。” 这番话的针对性极强，李威在红山县当了不到一年的县委书记就被紧急调离，这一点杨广文很清楚，索性抓着这一点来搞事情，刚刚说到最后，明显是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 李威听出来了，“我当县委书记的时候，从来没有为了恶徒出过面，同样不需要给东雨集团任何面子。” 杨广文的脸瞬间红了，对方站在自己面前造成的压力，同样让他非常不适应，这时想站起来，又觉得不合适，只是动了一下身体。 “李局长，请注意你的用词，是因为矛盾引发的冲突，不是恶徒，我是陪着赵书记过来的，完全是出于好心。” 赵涛刚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呛到，杨广文居然把锅甩到了自己头上，他放下茶杯，“是啊，我也是听说了昨晚的事，担心事情闹大，心里放不下，所以就想过来看看，听说李局和省公安厅的领导们来了，也是想来见见领导，毕竟有多半年没有见过面，心里还是非常惦念，杨书记也是一样的想法，算是不谋而合。” 赵涛说完哈哈哈的笑了几声，官场老油条的属性在这一刻就体现出来，不管说的是不是心里想的，至少听着让人舒坦，在打圆场这方面，赵涛绝对不比任何人差。 杨广文这时也缓过神，刚刚确实有点慌了，李威虽然蛮横不讲道理，但是在红山县，自己也不至于怕他。 “我要求立刻放人。” 杨广文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雷大生同志，立刻执行，这是县委的决定，处理不好这件事，你这个副局长也不用干了，立刻滚蛋。” 雷大生听到了，但是站在那没动，他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得罪县委书记，傻子才会那么干，今天他就想当一回傻子。 “这是干什么，为了工作上的事，没有必要。” 赵涛刚刚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站出来打圆场，“二位领导，听我一句劝，坐下来慢慢商量，事情我也都听明白了，年龄上比你们都大，在这倚老卖老说两句，因为个人恩怨恶意打砸肯定是不对，说破了大天都是违法的，所以抓人没有任何问题，当然杨书记也是考虑全局，希望大事化小，这也是为了红山县的发展和几十万百姓考虑，同样没有任何问题，既然都没问题，缺的就是一个折中的法子。” 赵涛说到这里笑了两声，小眼睛快速看向杨广文和李威两个人，意识到自己的这番话似乎起了那么一点作用，于是继续说道：“按我的想法，人还是应该放，但是必须让他们得到教训，认识到错误，不能赔钱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毕竟金钱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这也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具体怎么定，还是二位领导商量着来。” “赵书记说的，我认同。” 杨广文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是打心眼里就不想和李威有正面冲突，“我也是为了更好解决这件事，没有任何私心，做的这一切完全是为了红山县考虑。” 李威看了一眼时间，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这些人最多关二十四小时，县档案馆那边坚决不立案，接受了东雨集团的赔偿，目前都是息事宁人的态度。 “我的原则是必须给这些人一点教训，红山县不是法外之地，人是我让雷局长抓的，下的是死命令，所以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二十四小时内绝对不允许放人，谁来了都没用，正好省公安厅调查组的领导也在，红山县公安局也要进行一次全面整顿，只要有问题，那就要从根上解决问题，如果涉及其他问题，市纪委甚至是省纪委都要来。” 李威的态度依然坚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而且主动把雷大生的责任揽过来。 “那就二十四小时内放人。” 杨广文再一次起身，不想继续耗下去，关键是刚刚李威提到了省纪委，这让杨广文心里咯噔一下，不能因小失大，当初他在凌平市开发区主持工作的时候就有很多项目和东雨集团合作，这里面很多事情都是经不起查的，万一真的惹恼了李威，这个疯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真咬自己一口，真的就麻烦了。 “赵书记，一会还有会，这里也不欢迎咱们，走吧。” 赵涛笑着起身，“这年头哪有人是真心欢迎领导过来的，都能理解，尽量不影响下面部门工作，也是应该的，李局长，那就不打扰了。” 杨广文气呼呼地向外走，从雷大生身边经过的时候，那个眼神真的像是要杀人一样。 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一个副局长居然敢在这样的场合直接不给自己面子，这样的干部不应该继续留在红山县。 赵涛打过了招呼，满脸带笑的走了出去，对于自己刚刚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没有得罪任何人，关键时刻还起了作用，他快走几步追上了杨广文。 “杨书记，刚刚的情形你也都看到了，连您都指挥不了县公安局，何况是我，有些时候也真的是有心无力。” 赵涛故意叹了一口气，总之责任都推出去，只要和自己无关就好。 杨广文听完不由自主地放慢速度，“老赵，老话说得好，商场上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笑到最后的人，官场同样如此。李威就是个浑身长满刺的家伙，处处伤人，这样的人短时间内或许不会出问题，但是出问题是早晚的事，其他人出了问题会有人想办法去保他，但是他那种人一旦出问题，你觉得会有人想他好吗？” 杨广文冷哼一声，他觉得自己分析得非常有道理。 这就是一个人情社会，无论是哪个行业都必须依靠各种关系，没有关系注定要被淘汰，无论你多努力把事情做好都没用，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把你搞垮。 “是啊，凡事先讲三分情面。” 赵涛面带笑意，“杨书记，这件事还是退一步，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僵，彼此都没有好处，相信这件事东雨集团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解决。” “希望吧。” 杨广文带着人离开，有备而来，而且势在必得，结果还是没能从李威这里讨得任何颜面，只能是悻悻离开。 红山县，东雨集团分部，一辆红色顶级豪车停下，整个凌平市，这样的豪车本来就不多，再加上特殊的红色，只要看到车，几乎就可以确定是东雨集团核心人物苏玲。 “苏总，到了。” 司机提前打开车门，苏玲是接到董事长安英杰的指令立刻赶到红山县分部，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胸口的位置从车上下来，并没有急着进去，从包里拿出电话直接拨过去。 安琦很烦，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电话号码之后，更是烦得不行，对于这个女人，真的是让他恨得牙都痒痒。 “安总，电话响了。”一旁的助理忍不住地小声提醒，这时也看出安总脸色不太好看。 “听到了。” 安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才缓缓拿起，“这个时候打电话，没他妈好事。” 安琦最终还是没接，他根本不想接。 冬雨集团分部门口，苏玲看着手机，“走，既然他不想接电话，那就直接去找他。” 苏玲是总公司的老总，还是董事长身边的红人，大门口的人根本不敢拦她，就这样直接上了电梯，几分钟后出现在安琦办公室门口。 “您好。” “我是苏玲，总部的，想见安总，请你告诉他，这是董事长的命令。” “好，好的苏总，您稍等，我，我问一下安总。” 助理刚出办公室，就在刚刚安琦突然发了神经，桌子上的烟灰缸甩在地上，吓得助理脸色都变了，连忙出去找东西收拾，恰好遇到了苏玲。 “没那个必要。” 苏玲走过去，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安总，发什么脾气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遇到麻烦，应该学会解决麻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果董事长看到这一幕，一定对你非常失望。” “不用你管。” 安琦躺在巨大的沙发上面，看到苏玲出现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我知道为什么让你过来，红山县最近确实出了不少事，不过都是小事，我都能解决，不需要麻烦您苏总，还有请转告董事长，红山县以前没问题，以后也不会有问题。” 第1059章 最好给我闭嘴 东雨集团分部，安琦对于总部派人过来的举动心里极其不满，这等于是自己能力上的不认可，尤其是见到苏玲之后，这种不满更是成倍的增加。 这个女人，在安琦看来，确实有些手段，不过她最大的本事就是迷惑男人，哄大伯开心，东雨集团最终还是要靠安家的人来壮大，而不是这些外人。 苏玲看了一眼安琦，对于他的无礼，早就习惯了，只要无视就好，但是必须让他清楚自己犯了多么低级的错误。 “公然派人打砸县档案馆，你想干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这么做，你当红山县是什么了？就算凭借东雨集团的势力可以让你在红山县为所欲为，也要考虑这么做的后果，还好打砸县档案馆的视频没有被公开，否则，你知道这会对东雨集团造成多么可怕的影响吗？股价暴跌，名誉扫地，你肯定认为自己是安家的人就不会有事，那你就错了。” 苏玲脸色一沉，这些都是来的路上获得的信息，东雨集团的情报网络极其强大，想弄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难，现在第一步是要让安琦彻底闭嘴，然后心甘情愿地把事情交给自己处理，如果他继续掺和，只会坏事。 这招下马威，用得还是极其高明，恰好抓住了安琦的软肋，让他认清楚自己的地位，看似是将东雨集团分部交给他来负责，其实掌控权并不在他的手里，如果真的因为他让东雨集团蒙受巨大损失，相信董事长到时候也不会保他。 安琦躺在沙发上，眼睛微闭，虽然不爱搭理苏玲，但是刚刚她说的那些话都听到了，心里暗暗嘀咕，真的有那么夸张吗？不就是件小事，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比这更严重的都有，这娘们像是在唬自己。 想到这，安寝哼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说我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对，如果换做是你，那么紧急的情况，你怎么应对？说出来听听，如果不是我下手速度够快，那些档案资料就都落到李威的手里，他就是冲着那些资料去的，怪只怪那些废物被抓了，否则谁都没办法。” “处理问题要用脑袋，那么多监控都拍下了，你觉得警方的人都是瞎子吗？” 苏玲看了一眼安琦，“想解决其实很容易，有钱能使鬼推磨，利用内部的人来解决，肯定最适合，只要钱足够多，会有人扛下一切，而且内部的人毁掉一些档案资料和犯罪毫无关联。” “苏总，说得轻巧，时间那么紧，难道随便说一句话，对方就能心甘情愿地为我们做事吗？你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 一声冷哼，这时有人进了安琦的办公室，而且不止一个，带头的男人五十多岁，个头不高，因为经常用脑，头发几乎掉光，一双小眼睛从后面看向苏玲。 东雨集团分部的智囊周平，也是当初安英杰有意留在安琦身边的能人，除了周平之外还有另外两个，这时系数到场，听到总部来人，三个人碰了一下，立刻赶了过来，恰好在门口听到了苏玲说的那番话，顿时心生不满。 强行闯入档案棺拿走所有相关档案毁掉的行动，他们是同意的，这个时候等于是三个人和安琦捆绑在了一起，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微妙关系。 苏玲认得周平，知道他是董事长安英杰有意留在安琦身边的高人，看来手段也不怎么样，居然会允许安琦如此胡来。 “你们了解这里工作人员一个月的收入吗？我可以很笃定地告诉你们，这里普通工作人员一个月的工资买你们身上的一件衣服都不够。每个月赚这么少的钱，还不可能都花在自己身上，我很了解这些普通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活得有多压抑，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有一大笔钱可以拿到，那就可以改变目前的窘境，换做是你们，会怎么选择？” 苏玲哼了一声，她知道苦日子有多难，不会有那么多好心人可怜你，即便是有，那也是不怀好意，因为你穷，只会有更多的人欺负你看不起你，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有钱可以不择手段。 周平听完这番话，鼻子哼了一声，“苏总啊，女人看问题的方式和男人是不同的，我这么说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也知道你在处理问题上得到董事长认可，我只知道当时情况紧急，获得情报之后必须立刻行动，只是缺了一点运气而已，这次安总的决定没有任何问题，也是得到我们三个人的认可。” 周平这个时候果断和安琦站在一起，如果总部真的认为这次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对，对东雨集团造成坏的影响，那么三个人其实也都有责任，这个时候必须抱团，虽然这样来对付一个女人，即便是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在他看来，只要能赢，其他的不重要。 “没错，我们都认为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这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另外一个人也跟着说道，三个人本来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肯定是要为自己着想。 “对。” 剩下的那个也出声，“对于安总这次的提议，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三个人说完同时看向苏玲，这时躺在沙发上的安琦缓缓坐了起来，他面带笑意，歪着脑袋看着自己伯父身边的大美人，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确实迷人，虽然上了一点年纪，但是浑身上下透着成熟女人独特魅力。 “苏总，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三位可都是高手，事后诸葛亮人人都会，你也一样。这件事即便是见到董事长，我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决定是错的，万一那个老东西真的在里面藏了什么证据，对东雨集团的影响会更大，这里面的事，相信不用我说出来，都心知肚明。东雨集团能有今天，还真应该感谢周波那样的官，在某些人眼里，他是贪官，但是在我们眼里是好官。” 安琦这时站了起来，身体晃了一下，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身体太弱根本就站不稳，随着他起身，身体顺势向前，看似是要摔倒，但是两只手朝着苏玲身上凸起的位置落去。 苏玲神色微变，反应速度还是极快，左手抬起抓住安琦的手腕，轻轻一拉，然后猛然发力，刚刚从沙发站起的安琦又被直接丢回到沙发上面。 自取其辱！ 苏玲当年和李威学过一些基本的防身术，所以刚刚看到安琦的手不怀好意地摸过来，本能地用出来，确实实用。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一脸的吃惊，完全没想到这位董事长身边的女人居然还是练家子，根本没看清她如何出手，安总就被丢了出去。 不简单！ 周平眯着小眼睛，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干什么啊，卧槽，又不是没被男人摸过。” 安琦一脸的不满，他嘴里骂着，抓起沙发上的垫子用力摔在地上，这时一脸凶狠看着苏玲，“总之，我的事你少管，东雨集团是我们安家的，外人管不着。” “我说清楚，这是董事长交代的，红山县搞出这么多麻烦，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是来替你们把屁股擦干净，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所有行动，记住是所有都要提前向我汇报，如果你们再私自行动，造成其他麻烦，我会如实向董事长汇报，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大少爷马上就要从国外回来，好自为之。” 苏玲说完转身就走，刚刚还是一脸嚣张的安琦，这时突然傻了眼。 他当然不把苏玲这种外人放在眼里，但是当她听到对方说出大哥要回来了，整个人一下子就不好了，安家的下一代，一共就三个男丁，大哥是大伯的儿子，这些年也是寄予厚望，东雨集团最终肯定是他继承，所以安琦对这个大哥还是极其忌惮，二哥对生意不感兴趣，从小进行训练，拥有极其恐怖的实力，唯独只有他留在了安家，成为红山县分部的老总。 脚步声远离，智囊周平清了清嗓子，“安总，这个女人的防，她的手段我是领教过的，确实有些本事，关键是董事长信任她，如果她真的在董事长面前说你坏话，必然对安总的以后不利。” “安总。” 周平看到安琦丝毫没有反应，这才提高声音，再看沙发上的安琦，额头上都是冷汗，身体不自主的发抖，脸色更是差得吓人。 “听她的。” 第1060章 暗斗 安琦极其不情愿地说出这三个字，“既然她那么喜欢管，那就让她管好了，我也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手段来对付李威。” “安总，这样不就等于是认输了吗？” 周平还在做最后的争取，作为东雨集团分部权力仅次于安琦的人，又是集团内部的智囊团成员，对于这一次的失利，他的心里也是耿耿于怀，甚至比安琦还想打败李威，他担心因为这件事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还能怎么样。” 安琦闭上眼睛，突然一下子老实了，苏玲离开前最后说出的那句话确实打中了他的七寸，如果大哥真的从国外回来，应该就会逐步接手东雨集团的业务，偏偏在这个时候红山县搞出这么多事，这就是一个极为适合的借口，直接将自己取代，那就什么都没了。 “安总，我有办法能赢。” 周平不死心，“不需要安总做任何事，只要我们把所有的事更好地解决，相信总部依然会相信安总的能力，相信我们的能力。” “随便你们。” 安英杰担心红山县的问题越闹越大，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侄子有多少斤两，即便是在他身边放了三个人依然不是李威的对手，东雨集团的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派出最会解决麻烦的苏玲出面，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东雨集团分部的这些人未必会完全按照苏玲的指示去做，即便是他带着董事长安英杰的指令。 苏玲第一个见的人是杨广文，算是老熟人，杨广文得知苏玲要见自己，顿时一脸的兴奋，起身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杨书记，您这是？” 杨广文的联络员刚刚隐约的听到了大概，意识来的是大人物，而且和东雨集团有关，但是对他的举动一脸的疑惑。 “迎接苏总。” 杨广文一时有些兴奋过头，除了苏玲是东雨集团老总的身份之外，还是凌平市数一数二的美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杨广文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对苏玲是魂牵梦绕，每天做梦都想见到她。 “杨书记，您这样下去，不太合适吧？”联络员连忙出声，眉头一皱，他心里也好奇，这位苏总到底是什么大人物，一眼就能看出杨书记的情绪和平时完全不同。 “不够正式吗？” 杨广文停下，他下意识地低头，以为是自己着装方面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领导，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联络员连忙说道：“您是县委书记，除非是上面的大领导或者是那种大公司的董事长之类的，那样才够身份。” “也对。“ 杨广文点头，他这时也意识到自己主动下去迎接确实不太妥当，刚刚是有点兴奋过了头。苏玲虽然是东雨集团的老总，毕竟不是董事级别的，关键是个容易惹事的女人，如果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到，对自己影响不好，想到这里清了清嗓子，“对方是东雨集团的大人物，她的话可以直接影响到董事长安英杰，我也是为了尽快谈成县企合作，推动红山县新区建设，所以亲自迎接也没什么不妥，刚想起来还有点别的事，你代我下去接一下苏总。” “好的，杨书记。” 联络员面带笑意，领导说什么是什么，不过这一次及时阻止也算是替领导做了事，“我现在就下去。” 杨广文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办公室，快速走到窗户前面，这个时候就像是心里长了草一样，根本坐不住，从窗户向下看，隐约的能够看到停在门口的红色轿车，那就是苏玲的专车。 联络员快速下楼，同样看到了停在大门口的红色轿车，他连忙走过去，这时坐在车里的苏玲同样看到了。 只有一个人，略微还是有些意外，县委大楼来过一次，上一次的场面可是大得很。 “在车里等我。” “好的，苏总。” 司机答应一声，随着手指按下，车门自动打开，苏玲拿起包，缓缓从车上下来，联络员的眼睛顿时一亮，男人在某些方面的审美标准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眼前的女人美得让人窒息，五官极其精致，皮肤白皙，身材更是极致，举手投足间就能将男人征服。 “您好。” 苏玲笑着出声，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对于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早就已经习惯。 “苏，苏总，您好，杨书记刚好有事要处理，本来是要亲自下来迎接苏总的。” “那怎么合适！” 苏玲笑着回应，“县委书记可是这里最大的，能愿意见我这样的小卒，已经是让我受宠若惊。” “苏总，您真是会说话，以后真的要多向您学习。” “论本事，我可是不如你，跟在领导身边，当然是和领导多学习，本身就是一门学问。” “是，是，每天都在学，就是觉得还不够，想多学一些，苏总，小心脚下。” 杨广文的联络员，虽然挂的是虚职，但是在县委大楼里说句话绝对管用，都要给足面子，因为知道他是县委书记身边的红人，绝对不能得罪他，万一在领导面前吹风说你坏话，以后想提拔就难了。 “进。” 刚听到敲门声，杨广文就忍不住喊了出来，他坐回到位置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假装看着，这时目光忍不住地落向门口。 “杨书记，苏总到了。” “快请进来，苏总是贵客，准备茶，用我的私人茶。” “好的，领导。” 苏玲这时走了进来，“杨书记，您就别和我客气了，领导的好茶，我可喝不惯。” “喝得惯，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杨广文面带笑意，见到苏玲，心情是格外的好，所有的烦恼感觉一下子都到了九霄云外，难怪那些有钱的老总身边都放一个年轻性感的女秘书，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办起事也舒坦。 苏玲在杨广文面前的沙发上坐下，客套了几句，很快步入正题，这次赶过来是为了处理问题，越快解决越好，她不想拖，任何事绝对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这也是她多年做事养成的习惯，极其果断，绝不拖泥带水。 “杨书记，关于档案馆的事，我听说了，非常遗憾，东雨集团是上市大企业，这些年企业发展速度比较快，招收了大量员工，难免良莠不齐，真的要感谢领导不追究责任，这个情都记在心里，赔偿的问题请放心，一定按照最高规格，集团在红山县发展多年，对这里是有感情的，考虑到档案馆的设备老化，准备先捐一百万用来改善设备条件，后续还要增加款项，这也是董事长为了回报红山县亲自作出的指示。” “感谢安董事长，这样有良心的企业家，确实真的太少了，东雨集团为红山县发展所做的一切，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杨广文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就是有人见不得别人的好，红山县新区建设被小人所阻，更是费尽心思在红山县搞事，闹得鸡犬不宁。” 苏玲眉头微皱，大致情况她都有所了解，杨广文说的人肯定是李威，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那些事除了他也不可能有人敢那么做，完全违背官场规则。 “杨书记，这个人是谁啊？”苏玲看着杨广文问道。 “李威！” 杨广文哼了一声，“上一任红山县委书记，这个人的掌控欲极强，人走了，还要管红山县的事，而且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插手，态度更是极其嚣张，我这个县委书记当的也是窝囊。” “不至于，您是县委书记，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苏玲面带笑意，“康灵精神病院和种业公司，确实存在很大问题，其实在警方查出问题之前，我集团就已经完成了撤资，原本是想做点好事，扶持几家优质企业，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后投资真的要更加谨慎才行。” 苏玲说完从包里拿出了两份东雨集团的声明文件，日期是在警方抓人之前，意识到可能要出事，东雨集团也是提前做出了应对，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投资，而且及时撇清关系，当然即便是真的查到东雨集团头上也不用担心，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第1061章 促成好事 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根本没心思去看这些东西，他也猜出苏玲来的目的，想拿到东雨集团的投资，那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想到这里，他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打给县档案馆的馆长，“邱馆长，来一下我办公室，事先让你准备好的文件都带过来，东雨集团的苏总非常有诚意想解决问题。” “好，好，我马上过去。” 杨广文说话还是管用，第二个电话打给雷大生，昨晚的案子是他负责，只要双方签了谅解书，昨晚的事也就等于是结了，县公安局抓的人就必须放。 “立刻来我办公室。” 杨广文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根本不给雷大生回应的机会，一个副局长都敢忤逆自己的意思，这让杨广文不能忍，回来之后把县委组织部长大骂了一通。 当初雷大生调到县公安局当副局长，市公安局那边推荐的人选，但是最终需要红山县这边认可，说简单点，虽然县公安局人选的任免是受上级公安部门直管，同样也受县委制约，如果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不点头，市公安局的任命就没有办法正式下来，当然一般都不会那么干，彼此都给面子，当时他询问了县委组织部长的意见，对雷大生的评价还不错，于是就同意了，现在想换或者调走，很麻烦。 雷大生早有准备，既然选择了，那就不可能再怕，交代完工作，并没有和李威联系，而是一个人离开县公安局，开车直奔县委大楼。 红山县委书记办公室，档案馆馆长邱鸣满脸带笑，“苏总，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一直没机会见面，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巾帼不让须眉，万万没想到这么漂亮。” 苏玲笑了一下，这样的恭维，早就已经习惯了，“邱馆长，您可别夸我了，一会真飘起来，还得您拉着我，文件我都看了，没有任何问题，所有的损失，东雨集团双倍赔偿，对于那些违反内部规定的员工也会严肃处理，东雨集团内部有严格的规定，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 “苏总秉公办理，真是让人敬佩，完全是误会，希望能网开一面，谁都有一时冲动犯错的时候，现在能有机会进入东雨集团多不容易，还是应该多给年轻人机会。” 邱鸣还是会做人，这个时候反而是替那些人说话，当然也是为了让这位苏总多个台阶下，同样是在县委书记杨广文面前展现自己高超的能力。 杨广文微微点头，确实很满意，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说得和做得都能让自己满意，这才是好干部。 门外传来男人的咳嗽声，“我来见杨书记，刚刚领导给我打了电话。” 声音很高，虽然已经是压低了声音，还是要比正常人的嗓门要大，雷大炮的外号差不多就是这么来的。 “雷局，领导交代过了，您请进。” 联络员一直在办公室门外等着，这时主动打开办公室的门，虽然杨广文对雷大生不满，而且动了调他走的念头，但是作为联络员还是表现得非常热情。 “谢了。” 雷大生迈步走入，目光快速移动，看到了县档案馆馆长邱鸣，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其实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猜出来了。 “领导好。” 苏玲面带笑意起身，“这位应该就是雷局长，果然不一般。” 杨广文清了清嗓子，跟着进来的联络员连忙介绍，“这位女士是东雨集团的苏总。” “感谢苏总夸奖，没什么不一般的，就是个普通人。” “一点都不普通。” 苏玲的目光落在雷大生脸上，这个男人的身上能够感觉到一点那个男人的影子，确实有点像。 “好了，人到齐了，我就直说了，昨晚县档案馆发生的事，经过调查就是一场误会，属于私人恩怨导致，东雨集团主动赔偿，承担责任，体现了大公司的担当，更是慷慨解囊，为我县档案事业发展做出贡献，在此也是非常感谢贵公司，感谢苏总，这件事就到这里结束，雷局，人也该放了。” “杨书记，那边也查得差不多了，和您说的一样，没有查出别的，等我回去立刻放人。” 雷大生也觉得差不多了，他也不想真的因为这件事彻底把杨广文给得罪了，虽然杨广文来红山县当县委书记时间不长，但是被他搞的人可不少，有几个县主管部门的副职都换了，都换成了他得意的人。 杨广文听完鼻子哼了一声，还算满意，他也清楚这里面坏事的人是李威，雷大生就是李威手里的棋子，只要李威一走，他就蹦跶不起来。 即便是服软也没用，得罪自己，那就必须滚蛋。 杨广文心里这样想着，在红山县必须重新树立起权威才行。 “苏总，您签字。” “好。” 苏玲拿起笔，快速签了字，然后笑着递给邱鸣，“邱馆长的字写得真漂亮，一个人的字最能体现一个人的修养。” “苏总，您过奖了。” 邱鸣的字写得确实不错，平时闲着没事就喜欢练字，倒不是有多喜欢，无非就是为了在某些场合炫耀一下，而且写得一手好字在基层公务员队伍里很容易引起领导注意，帮着写写材料，他就是靠这手字上来的，所以一直坚持在练。 杨广文的办公室，和解书签署完成，皆大欢喜，现场有县委领导，还有负责本案的县公安局副局长雷大生，完全符合程序。 “非常感谢各位领导。” 苏玲接过和解书，和解书上面写得非常清楚，昨晚只是一场误会，县档案馆主动谅解，所有损失的赔偿问题按照两倍赔偿，日后任何一方不得再追究，这里面根本没有提到东雨集团，而是以个人的名义，这就是苏玲的高明之处，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对东雨集团不利的东西。 “应该是感谢苏总才对，我们的设备早就应该换了，只是一直没有资金。” 县档案馆的馆长邱鸣满脸带笑，这时偷偷看向杨广文，县领导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这是最好的结局。 赔偿有了，还多出了一百万的捐助，这可是实打实给档案馆的资金，县财政可没有这笔钱给自己。 这就跟人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一顿一样，看似挨了打，但是打你的是有钱人，直接赔偿你几百万，你还会觉得这顿打吃亏吗？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 “那就看你怎么感谢了。” 杨广文笑着说出来，马上就要中午了，肯定是要有所安排，想请这位大美女吃饭，可不容易，他使了个眼色，暗示邱鸣。 “苏总，中午必须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来表达感谢，无论您多忙，一定要在百忙中抽出时间。” 邱鸣会意，其实就两种结果，一种是对方去，肯定是好事，能请动东雨集团的大人物，县委领导也会一同出席，平时想找这样的好机会巴结县委领导都没有，另外一种是对方不去，但是自己的心意表达了，也没有坏处。 “这真让我为难了，确实没有时间，下次找机会，一定欣然赴约。” “太可惜了。” 事情结束，杨广文看了一眼站在那的雷大生，“雷局，回去之后请转告李局长，县档案馆的事情已经解决，这件事就不劳他费神了。” “好的，杨书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雷大生心里正想着找个理由离开，他不擅长这种客套，在里面站着显得格格不入。 此刻，雷大生心里很清楚，县档案馆的事只是李局抛出的一个无用棋子而已，这些自认聪明的家伙根本不是李局的对手。 第1062章 毒计 东雨集团分部，三人聚在一起，为首的正是智囊周平，也是三人集团中地位最高的那个。 “刚刚得到消息，那个女人去了县委，县档案馆的事情已经解决，为了息事宁人，多拿出一百万作为补偿，这年头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我们有她手里的权力，问题早就解决了。” 说话的男人明显是一脸的不忿，出事之后就已经提出赔偿解决方案，只是现在被那个女人抢了先，功劳自然也就成了她的了。 “是啊，如果安总做事再果断一点，何必弄得这么被动。”另外一个人也跟着说道，“居然被一个娘们压着，真他娘晦气。” 这时两个人都同时看向周平，等着他来拿主意，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在东雨集团将再无立足之地。 周平向前欠了欠身，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你们两个想怎么样？” “当然是给她点颜色看看，红山县，一直是我们说了算，她算什么，我们替老板卖命的时候，她还躲在别的男人被窝里，不久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会哄人，东雨集团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她这种人出面解决问题了！” “对，我听说那个浪蹄子和李威是旧情人，上一次她在飞机差点出事，就是李威派人救的她，这已经很明显了，吃里扒外，老板最恨的就是这种人，这次派她过来，很大可能是试她，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搞她。” 他说完诡异一笑，小眼睛看向其他两个人，然后双手落在一起，随着响声，从门外走入一人，很瘦，瘦得就像是一根针一样，走路很轻，几乎听不到任何响声，他的双手缩在袖子里。 这样的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从心底冒出一股凉意，尤其是眼神对视之后，这种感觉会更加明显。 杀手针出现，上一次派出双刺客阵容想要李威的命，结果任务失败，鬼男被李威一脚踹伤，最后时刻他发出毒针，只可惜没有打中李威，但是杀死了鬼男，然后快速逃离，人并没有离开红山县，而是躲在了东雨集团分部。 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针，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杀死李威，有没有把握？”周平看向门口的男人问道。 “没有。” 针摇头，对于一个杀手而言，说出这两个字，已经很难再完成任务，上一次的失利对他的信心也是极大的打击。 “废物。” 周平脸色一沉，“杀人是你的使命，即便是遇到比你强大的对手，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他，哪怕是堵上你的性命，这难道你都忘了吗？” “没有。” 杀手针缓缓抬头，他的双手依然藏在袖子里，那句废物，让他眼神里的杀意猛增，“如果我想要三位的命，三秒钟就可以，到了那个时候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废物。” “你，你敢......” 面对杀手的警告，另外两个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下意识地退后，双手挡在身体前面。 “坐下。” 周平脸色一沉，“他说的没错，所以不是他的问题，是对手过于强大，如果对我们三个动手，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从这里离开，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李威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有没有把握？” “有。” 杀手针点头，“你所谓的如果，不可能真实发生，李威是我见过的最难缠的对手，而且做事极其小心。” 周平冷哼一声，“任何人都有弱点，李威也同样如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的致命弱点就在一个女人身上，今晚那个女人一定会去见他，干柴烈火烧起来，到时候必然忘乎所以，那就是你动手杀死李威，扬名的大好时机。” “没错。” “杀了李威，你就可以顺利跻身前十名之列，成为真正的顶级杀手。” 杀手针笑了一声，“你们知道有多少顶级杀手丧命于李威之手吗？双子和鬼男都是如此，所以只要我能活着就能顺利跻身前十之列，死了，一切都会泡影，不过我有兴趣。” “好。” 周平拍手，看向眼前的杀手，脸上露出一丝赞许，“能够有这样的勇气，不愧是万中无一的顶级杀手，果然不一般，这一次的暗杀计划，不允许再失败，堵上所有的一切，也要杀死李威，还有那个女人，她也不应该再活着。” 周平准备来一招一箭双雕，即便是苏玲死了，只要能除掉李威，相信董事长一定不会怪罪，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对日后东雨集团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女人，年轻漂亮的，想要什么样的都有，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说说你们的计划。” 杀手针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他看向眼前的三个人，“我要确定你们的计划可行，否则，我绝对不会出手，因为我不想死。” “可以。” 周平点头，“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见面，我们提前买通她的司机，在车里动手脚，到时候你藏在车底，等他们在车里缠绵的时候，你通过车底的孔洞发射毒针，任凭李威的本事再大，也必死无疑。” “高。” “这招太妙了。” 智囊周平说出自己的完美杀人计划，自认为极其高明，而且防不胜防，可以在不露面的情况下利用毒针来杀人。 杀手针冷哼一声，“这不是一个完美的杀人布局，首先必须保证你们能买通他的司机，其次是李威会上她的车，两个人旧情复燃，干柴烈火地烧起来，才有成功的可能，我想知道你们如何保证？杀人不是儿戏，到时候没命的人是我，不是你们。”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周平也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并不周全，苏玲的出现，让他受到极大刺激，如果再这样下去，随时有可能被调回总部，或者被取代，如果是那样就会被沦为弃子，成为无用之人。 东雨集团内部拥有极为严格的等级制度，失去价值的人自然就会失去一切，他当然不会等到那一天，所以必须在苏玲解决完所有事情之前动手，甚至不惜疯狂去赌一把。 “拿命去赌的人是我。” 杀手针冷哼一声，上一次的暗杀计划失利，让他意识到李威的可怕，当然不是没有机会，如果当时距离再近一米，出手的时机能再快半秒，还是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杀死李威，可惜不可能重来一次。 “你已经失败了一次。” 周平冷哼一声，“鬼男原本深得信任，还是董事长的嫡传弟子，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因为失利过一次就失去信任，同时动用两大杀手来对付一个人，绝对是第一次，可惜还是失利，而且还损失了一个人，你觉得自己回到总部，以后还会有机会吗？” 这里面的道理，其实心里都清楚，四个人的命运也是极其相似，杀死李威是唯一的机会。 “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但是必须满足我杀人的条件，否则绝对不会出手。” “可以。” 双方在这一瞬间达成了交易，杀人的条件交给周平这些人去创造，杀手只需要按照计划潜伏，发动致命一击，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 杀手针转身离开。 “他真的能做到吗？上一次两个人都不行。” 说话的人看向门口，很明显对杀手针的实力并不看好。 “不一样。” 周平说完缓缓起身，“上一次是在县公安局，虽然提前更换了身份，还是无法做到百分之一百的隐藏再动手，对于这样的顶级杀手而言，只要拥有完美的出手时机，可以轻松杀死任何人，包括实力上远远超过自己的人，别看他的排名在十名之外，单论暗器的速度和手法，绝对可以排在前三之列，最厉害的还是他的毒针，一旦刺中，短时间内就会毙命。” “那还等什么，先搞定苏玲的司机，我听人提起过，这个人对苏玲死心塌地，因为苏玲帮过他一家，是他的恩人，想搞定这个人，并不容易。” 他说完看向周平，这是计划中极其关键的一步，不搞定这个人，那就没有办法接近苏玲的车子，整个计划就没有办法实施。 “那个人！” 周平冷笑一声，“嫉妒会让人丧失一切理智，他对苏玲的感情除了感恩之外还有占有，但是他自知没有那个能力，这样的男人长期活在嫉妒和压抑之中，金钱或许无法打动他，但是有一样东西一定可以，那就是情，这也是最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 “那就没有任何好担心的了。” “对，弄死李威和苏玲这对野鸳鸯，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红山县公安局，李威的手机里发来一连串的数字，他快速打开，数字的后面是一些毫无头绪的话. 在正常人看来，这就是一条无用的信息，但是只有李威清楚这里面的含义，懂得使用这种特殊方法联系的人并不多，苏玲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她发来的消息，今晚想见一面。 第1063章 着手调查 东雨集团分部的三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准备再一次下毒手，不仅想要李威的命，还要趁机除掉苏玲，因为他们清楚苏玲就是李威最大的弱点。 红山县公安局，李威看到了苏玲发来的消息，她来了红山县，必然是为了解决红山县的麻烦而来。 “好吧，时间，地点你来选。” 消息发出，李威看了一眼，确认没有问题，这时电话响了。 “李局，我到了。” “三楼，直接去副局长办公室，我在那等你。” “好的，马上。” 红山县公安局一层，一人快速走入，三十多岁，人显得异常干练，对这里也并不陌生，快速顺着楼梯上了三层。 “李局，接到您的电话之后，我立刻就赶过来了，到底什么情况？” “坐。” 李威看向对方，王宇，凌平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原红山县委书记王正的堂弟，当初在红山县调查王正死因的时候，他曾经主动提供过一些线索。 看着王宇在自己面前坐下，李威从包里拿出复印好的资料，他查过，网络上关于红山县百亿项目大开发的报道极少，包括凌平市当地的媒体留下的报道也是几乎很难找到，这肯定是不正常的，当初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制造影响，肯定会请动媒体进行报道，但是现在相关的报道都没了，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暗中动用力量删除了这些东西。 王宇快速翻看，眉头皱紧，来的路上他就在想，为什么会突然让自己来一趟红山县，如果是红山县的干部出了问题，应该是联系上面的领导，组成调查组过来，而不是单独一个人，所以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李局，这件事我知情，当年红山县大搞开发建设，想通过大改造来提振县经济，打造凌平连接红山的经济纽带，想法上还是非常不错，可惜现实往往打脸，最终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王宇说完抬头看向李威，他很想知道，这些东西背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很明显和自己死去的堂兄有关。 李威看向王宇，“王正同志出事之后，市纪委那边都做了什么？是否有专案组下来调查？” “这.........” 王宇面露难色，没想到李威开口就直接指向了市纪委，这种事可不敢乱说，说对说错都有可能让自己惹上麻烦。 “说实话。” 李威脸色一沉，“这件事影响很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好吧。” 王宇点头，“李局，出事之后，确实有调查组下来，不过带头的是省纪委的人，市纪委只是配合调查，考虑到避嫌的因素，当时我并没有跟着一起过来，当初调查形成的材料也都被省纪委的人带走，这件事结束之后，也没有人再提起，我当时确实找跟着来的人问过，但是都找了理由搪塞过去，后来就索性不问了。” “省纪委！” “对，县委书记属于省管干部，位置比较特殊，出事之后，省里也是高度重视，很快就派了调查组下来，当时确定死因是意外坠楼，案情方面没有发现其他问题，调查可能不会那么深入，甚至就是走个形式。” “形式主义最是害人！” 李威冷哼一声，官场的形式主义，他是见识过的，而且不止一次，市里为了应对省里的检查搞突击补材料，县里也是如此，然后传递到镇里，一层一层的传导下去，最终会没少开，材料都是一摞一摞的准备，但是真正能解决问题的不多。 “先不管这个，既然能把这些东西给你看，就是对你的绝对信任，周波死了。” “啥？” 王宇听完一脸的震惊，他确实不知情，周波死在监狱的事暂时也处于保密阶段，当然该知道的人不可能瞒住，“让人害了？” “为什么这么说？”李威反问道。 “就是很意外，周波在红山县经营多年，几乎所有的事他都有参与，只是他很聪明，以前的事都推到县委书记头上，其实掌控红山县的是他，这种人出事是早晚的。” 王宇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周波被抓，判了十一年，主要是贪污受贿私生活混乱大量资金来历不明，其他的事情并没有被挖出来，明眼人其实都清楚，周波干的坏事绝对不止这么多。 “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周波的死被人完美设计成自杀现场，红山县警方查过所有监控，周波在出事之前并没有和人单独接触过，他是一个人溜进工作区藏起来，等那些人离开之后放火，但是他没有办法逃离。” “李局，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王宇站了起来，“我和周波打过几次交道，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他是那种非常怕死的人，为了能活着，任何事他都愿意干，绝对不可能自己寻死。” “别激动，坐。” 李威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这些东西是周波临死前留下的提示，他不甘心就那样被人害了，而且他算到我一定会插手调查他的死因，当然也是在给我挖坑，稍有不慎，就会陷进去。周波到死之前还想着害人，确实恶毒，但是也得到了报应，人死了，没必要再说是非，现在我只想弄清楚这件事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我相信，王正同志的真正死因，很有可能和这件事有关联。” 李威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最后才是重点，所谓的百亿建红山计划，到底有多少资金实际用在了红山县的发展建设上面，恐怕已经很难说清楚，仅仅是一个贫困县就轰轰烈烈搞出这样的大手笔，那么其他县呢，凌平市是否也存在这样的问题？ 有些事不是没人查，而是没法查，关系会不断地向上延伸，始终会有遇到查不动的时候，到时候所有的阻碍都会突然冒出来，调查者的处境也会越发艰难，最终不得不放弃。 王宇曾经参与过一些调查，在这方面深有体会，那些人的手段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王宇缓缓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显得异常谨慎，看似只是一沓复印纸，但是拿在手里感觉异常沉重，政府部门项目，尤其是建设项目出事的概率极大，很多领导出事都是因为项目建设引发，资金量大，掌控权又过于集中在某一位领导手里，再加上里面不透明的各种规则，想不出事都难。 随着最后一张看完，王宇的脸色稍有舒缓，手里的资料小心放回原位，“李局，你是想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对。” 李威的回答异常果断，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知道想查清楚很难，很明显这就是周波给自己挖的坑，既然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真的非常敬佩李局的担当和勇气，原本是不想说的，有些事烂在心里，反而更好。” 王宇说到这里从包里拿出一盒烟，“李局，不介意吧？” “在这不用拘束，随便一点就好。” 王宇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手下意识地在鼻子的位置弄了一下， “差不多是一个月前，我回了一趟老家，参加堂兄的一周年祭奠，虽然人死了，生前对我还是很照顾，做人不能忘了别人的恩，何况我们还是同族兄弟，那晚二伯喝了不少酒，他说堂兄是被一个女人给害了，当初就不应该去红山县当县委书记，如果不去那就不会出事。” “女人？什么女人？”李威问道，出事的原红山县委书记王正，就是他在红山县期间主推了百亿建设红山项目，如果再加上一个女人，这里面的问题就更严重了。 “不知道。” 王宇摇头，“二伯也不清楚，堂兄出事之前曾经和家里通过一次电话，他就像是知道自己要出事一样，说不应该相信那个女人，当时家里人以为是感情方面出现问题就劝他想开点，怎么都没想到后来出了那么大的事，堂兄以前是家族的荣耀，出事之后说什么的都有。李局长，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杜刚在出事之前曾经亲口承认是他杀人，掌握的证据也显示和杜刚有关。 “案子是结了，但是有很多事并没有查清楚，王宇同志，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进行秘密调查，就从你说的这条线索入手，想办法弄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和死者之间的关系，如果真的有这个人，她一定是知情者。” “好吧。” 王宇点头，“我尽力。” 这时他站了起来，“李局，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有。” 李威没有任何隐瞒，“县公安局的雷大生同志也知晓，完全可以信任。” “那就好，我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红山县的事很复杂，李局同样要小心。” “邪不胜正。” 第1064章 徐成交代 省公安厅调查组这边有了进展，祁伟亲自坐镇，随着调查的深入，徐成违法犯罪的证据不断被挖出，虽然来红山县公安局当一把局长只有半年，他搞出来的事可并不少，难怪都愿意当一把手。 徐成深通其道，调过来之后没多久就住了一次院，没什么病，就是个由头，很多领导也都会这么做，一是试探一下下面人的反应，看看哪个能成为自己人，哪个是愣头青，还有哪个是油盐不进的，这些都要弄清楚，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收礼。 县公安局一把局长住院，对于下面各乡镇派出所所长绝对是考验，肯定是要去，但是不能空着手，送多少合适，用什么方式，这里面都有讲究，因为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如果送的少了，以后就别想再有上去的机会，恐怕连所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那段时间，徐成的病房异常热闹，都是借着看望来送礼的，他当然来者不拒，除了各镇的派出所，还有县里的一些相关企业也都过来表示，一场小病就让徐成赚了个盆满钵满。 “徐成，还想继续抵赖吗？” 徐成低着头，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干的那些坏事，这么快就被挖出来，真是应了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居然连自己住院的时候收礼的事都给查出来了。 “我，我认。” 徐成知道自己这次完了，他心里也在一直在估算哪件事能认，不可能这么一直对抗下去，把能认的都认了，调查也能快一点结束，这样对谁都好。 祁伟点头，“这还像个样子，坦白从宽，这里面的道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抗没有任何意义，给他做笔录。” “好的，祁厅。” 审讯室的门打开，祁伟从里面走出，看了一眼时间，刚刚的审讯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略微还是有些疲惫，这都是李威给自己找的好活，原本以为调查能很快结束，没想到事情越搞越多。 审讯室内，徐成主动交代了自己收礼以及通过其他方式索要好处的事，当然也包括充当精神病院保护伞这件事，都是被查出来的，想抵赖也没用，当然他不可能说出更深层的东西。 “徐成，康灵精神病院偷偷制造让人上瘾药物，通过病人运送，这件事你事先是否知情？” 徐成摇头，“我完全不知道，只是拿人好处，替人办事，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贪财，喜欢钱，小时候家里穷，穷怕了，拼命地弄钱，一分都没花，就是喜欢看钱堆满的那种感觉。” “除了这件事之外，你和康灵精神病院之间，是否存在其他交易？” “没有，绝对没有。” 徐成这时脑门上冒出冷汗，他知道这件事影响有多大，康灵精神病院背后的利益链有多可怕，不可能真的有人敢触动，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差不多了。” 省公安厅这边掌握的证据只有这么多，徐成的认罪态度还是非常不错。 “问下祁厅。” 一人起身，推开审讯室的门，这时面对徐成的只剩下一个人，他的双手快速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 徐成看到了，他猛然抬起头，用那种错愕的眼神看向对方，只是持续了一秒快速低下，这一刻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我只知道这么多，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祁伟从外面进来，刚刚出去的省公安厅工作人员也跟了进来。 “他怎么了？” 徐成的身体还在发抖，情绪也似乎受到影响。 “交代了，应该是心里一时承受不了，很多犯人都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刚刚对着徐成做出奇怪手势的男人这时双手已经很自然的放在桌子上，面带笑意说出来。 祁伟拿起笔录看了一眼，“确实差不多了，一会我和李局长碰一下，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们尽快回去，红山县的事情交给凌平市处理就好。” “我们听祁厅的。” 红山县就是个大泥坑，祁伟也不想让自己陷进去，作为省公安厅副厅长，也不可能整天跟着李威黑白颠倒的这么胡闹，他同样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最担心的还是李威真的不管不顾捅出大篓子，到时候自己也难办。 “你们再问问。” 祁伟拿出手机拍下刚刚的笔录，再一次走出去，直接去了副局长办公室，恰好看到市纪委的王宇从办公室里出来。 “王主任。” “祁厅。” 王宇这个时候只想尽快离开，他其实有点后悔，不应该直接过来，首先是自己的身份，市纪委的工作还是比较特殊，私下里尽量和人少接触，尤其是李威提到的这件事，影响还是太大。 “来见李局？” 祁伟有些好奇，市纪委的人也来了红山县，李威是真不嫌事大，看来自己也要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行。 “有点私事，恰好遇上了，于是就聊了几句。”王宇笑着回应，刚刚和李威见面谈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那将会对自己极其不利，说心里话，这次过来其实是有点后悔，他也没有料到这次李威要翻查堂兄死亡背后的真相。 “我也是过来聊几句。” 祁伟笑着点头，客套了几句，王宇快速离开，不敢有过多停留，祁伟见到李威，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徐成目前已经交代，省公安厅这边手里也没有其他的证据。 “如果没有其他的证据，我觉得这次的调查可以告一段落，尽快移交出去，省公安厅那边还有其他的事等着我们回去。” “可以。” 李威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同意了，如此的痛快答应，反而让祁伟意外。 “李局做事总是让人猜不透。” “没办法，能说的已经毫无用处，不想说的逼他也没用，我不想再多出一个周波出来，好饭不怕晚，账也不怕慢慢算，只要是干了坏事的，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到时候谁都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李威说完起身，这确实是他真实的想法，徐成和杜刚这些人本来就是一条线上的，杜刚出事之后，为了保证这条线正常运转，所以周波费尽心思弄来了徐成，除了徐成之外呢，那个代号为l的又是什么谁？ 除恶务尽，否则只会死灰复燃。 第1065章 苏玲起疑 东雨集团分部，红色豪车停下，司机快速下车，熟练的打开车门，目光看向其他位置，身为苏玲的司机，他受到过苏玲的恩惠，这些年也是死心塌地跟在苏玲身边，成为她最信任的人。 苏玲从车上下来，档案馆的问题顺利解决，种业公司和精神病院，自己手里有官方的声明文件，东雨集团确实参与了投资，责任也仅仅是投资而已，其他的事和东雨集团没有任何关系，红山县的问题虽然多，但是想解决并不难，关键是县委书记杨广文主动示好东雨集团，这样就都不是问题。 “可能时间要久一点，你可以先去吃点东西，别饿着肚子。” “不饿，我还是在车里等苏总。” “随便你。” 苏玲说完朝着东雨集团分部大门走去，随着她靠近，一侧的摄像头落在她的脸上，快速完成脸部识别。 “欢迎苏总。” 系统完成识别发出声音，几乎同时大门打开，使用的是国内最顶级的智能识别系统。 苏玲走入直接上了电梯，红山县的问题想解决不难，最大的麻烦其实是安琦，这个败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至于那三个家伙，带头的周平自命不凡又喜欢贪功，让这样的人留在安琦身边，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这一刻苏玲也搞不懂，为什么董事长当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安总呢？” “您好，苏总，安总刚刚出去了。” 看到苏玲出现，办公室内的人纷纷起身，知道她是总部的高层领导，即便是安总见到她也要客客气气。 安琦确实不在分部，他不想过多面对苏玲，更是烦得不行，索性约了人去找乐子，那才是他的主场。 “周总监呢？” “应该在，苏总，我立刻联系。” “不用了。” 苏玲清了清嗓子，“我直接去找他，忙你们自己的事。” “好的，苏总。” 看到苏玲离开，办公室内的几个人都是长出一口气，总部的高层就是不一样，站在那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同样都是女人，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 “没办法，没人家那本事，干活吧。” 执行总监办公室，智囊周平看到了苏玲的车子，这时来回走动，他要实施自己的完美杀人计划，收买苏玲的司机，钱只是一方面，想达成目的，必须激发他的嫉妒心，利用苏玲和李威之间的旧情人关系，男人的嫉妒心一旦被激发出来比女人还要可怕，第一步应该不难，关键是要确定苏玲今晚是否真的会和李威见面。 “周总监，方便聊聊吗？” 苏玲这时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并没有敲门，隔着门，相信里面的人一定可以听到。 智囊周平连忙快速走出，亲自打开办公室的门，面带笑意看着苏玲，“苏总，您太客气了，以后不需要打招呼，随时都可以进，您不是外人。” “有些受宠若惊！” 苏玲看了一眼对方，能够感觉到对方语气和态度上的转变，对于男人，她太了解，这样的转变背后必然带有目的。 “苏总，请坐。” 苏玲看了一眼沙发，并不是特别干净，”安总不在，档案馆的事已经解决，人很快就能放出来，我想知道，后续如何处理？” 周平面带笑意，“多亏了苏总出手，事情顺利解决，解决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这么没规矩，难怪出事。” 苏玲脸色一沉，“周总监，你的职责就是盯着这里，安总年轻，经历的事情少又容易冲动，所以才会派你们三个在这里，但是你们辜负了董事长的信任，红山县接连出事，告诉我，你们都做了什么？难道一定要等到警方查到东雨集团头上，然后再去打砸抢烧吗？” 周平脸上的笑意凝住，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安琦是安家的人，她也不敢得罪，想让自己背锅，未免太小看自己。 “苏总，话可要说清楚。” 周平哼了一声，“种业公司出事，事发突然，市公安局那边的人突然就到了，事先没有任何迹象，我们根本就没接到任何内部消息，让我们怎么提前防备，还有精神病院的事，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设备和原材料大部分都烧了，只可惜后来转运货的时候又遇到那些该死的警察，否则不可能出事。不是我们处理不当，而是一直在被针对，李威有多厉害，你也是领教过的，出了事，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对我不公平。” “损失一点钱不算什么，关键是不能影响到集团的声誉。”苏玲说完拿出那两份声明文件直接丢给周平，“拿好这个，东雨集团和这两家企业已经没有任何关联，记住，无论是警方还是媒体，你都要清楚这一点，和东雨集团无关。” 周平抓在手里，刚刚对方的举动还是让他很不满，只能压住火气，快速将手里的两份声明文件看了一遍，心里也是暗暗佩服，不敢相信苏玲提前做了这么多事。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集团，这是底线，时刻都不敢忘。” 周平哼了一声，两份声明文件丢在桌子上，算是对刚刚对方举动的回应，“苏总，我们最大的麻烦是李威，除非有办法搞定这个人，否则他还会继续死咬住不放，既然您这么有本事，一定有办法搞定这个人，而且我听说苏总和他之间是老关系。” “和你无关。” 苏玲脸色一沉，“做好你自己的事。” “苏总，怎么还生气了，我也只是想替集团出力，这一点和苏总是一样的，李威这个人确实很麻烦，如果能搞定这个人，相信董事长一定会非常高兴。” 周平笑着说出来，一直在观察苏玲的反应，他猜测对方很有可能会见李威，但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两个人今晚不见面，那么自己的计划就没有办法实施。 “你有办法？” 苏玲反问，“别人做不到的事，为什么我一定可以？即便是我以前和李威之间有过一些关系，已经是以前的事，这一点董事长也知晓。” “或许可以好好谈谈。” 周平极力想促成这件事，但是又不能太明显，他清了清嗓子，“我和安总商量过，私下里和这位李局长见一面，人是有感情的，最怕的就是脸熟，沟通的多了，问题自然也就少了，可惜安总不同意。” 周平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余光偷偷看向苏玲。 “没有必要。” 苏玲果断拒绝，这一刻，她隐约地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完全是女人的直觉。周平话里话外，似乎非常想让自己和李威见面，看似是为了避免以后再有冲突，他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好心。 “还是说正事，这两份声明只是在关键时刻可以让东雨集团置身事外，做做表面文章可以，董事长担心的不是红山县，而是上面，现在要弄清楚警方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这些证据是否会影响到其他布局。周总监，不需要我说得那么清楚了吧？” 苏玲冷哼一声，看向周平，“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这个时候如果再有所保留，出了事，你亲自向董事长交代。” “好吧。” 周平点头，“警方确实在郭才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份文件，那份文件被他藏了起来，那场火并没有被烧干净，文件是省农业厅内部下发，还好签名的部分被烧掉，否则，真的会有麻烦。” “也就是说那份文件落在了警方手里。” “对。” 周平点头，不敢有所隐瞒，“我通过关系打听过，目前材料留在凌平市公安局，被送到了法证那边检验，应该不会有问题。” “应该？你觉得董事长会希望听到这两个字吗？现在要的是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虽然种业公司对集团的布局影响微乎其微，但是你应该清楚，一次小的失败依然是失败，同样是董事长无法接受的，一旦警方顺着这条线摸到上面，到时候你如何处理？杀人放火？” 苏玲怒视周平，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自负，而且不能正视自己犯下的错误，总是在想尽办法补救。 “这件事不劳烦苏总费心，总之我有办法解决。” 周平的小眼珠来回转了几圈，用什么法子才能说服苏玲今晚去见李威呢？ 坟墓已经替他们挖好了，现在就等着这两个人钻进去。 第1066章 发现线索 凌平市公安局，法证检验中心，所有人都在忙，注意力大多落在设备上面，每一次的分析结果都有可能对案情有影响。 一人拿着报告，眉头紧锁，报告上出现大量的分析对比数据，最终的比对结果已经出来，送检的那份省公安厅签署内部文件上留下的淡黄色印记，证实是一种用来治疗过敏性皮肤病的药物，类似于常见的药膏。 这种皮肤病比较特殊，属于特异性，一般是长期接触到特殊物品形成，使用的药膏在国内也很难买到，只有通过特殊渠道才有可能从国外拿到。 她深吸一口气，这时恰好刑侦支队长朱武推门进来。 “朱队，你来得正好，送检的黄色印记比对结果出来了。” “这么复杂！” 朱武接过看了一眼，大量的分子结构，还有各种比对结果，看得人头疼，“你还是直接说吧。” “一种用来治疗特殊性皮肤过敏的药物，因为成分特殊，在国内又极少有人使用，所以比对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花了比正常多几倍的时间，还好最终查出来。” 朱武点头，看到对方眼神里都是红血丝，“昨晚有通宵了？去眯会，身体要紧。” “习惯了，先说正事，李局那边应该在等这份化验结果，这种皮肤病很难治愈，这是一条关键线索，既然是省农业厅下发的文件，只要确定谁的手上有这种皮肤病，几乎就可以确定身份。” “太好了。” 朱武听完顿时精神一振，种子公司的案子还在调查，郭才非常滑头，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负责售卖种子，对于其他的事一概不知，很多证据都被烧掉，暂时确实拿他没有太好的办法。 “有了这个，就能把上面的那个给揪出来，位居高位，明知道这些种子有问题，居然还想尽办法大开方便之门，为了一己私利致国家利益于不顾，这种人枪毙都不过分。” “看把你激动的，还说我一晚没睡，你不是也一样，男人也不能这么拼，再说你也不算年轻了。” 两个人相识一笑，彼此关心对方，只是工作又都太忙。 “放心吧，没事，身体好着呢，这个我先拿回去向李局汇报。” “好吧。” 她看着朱武转身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两个人的人生，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走下去。 朱武快速回到办公室，喝了一口水，定了定神，这才拿出手机，他其实也非常担心李局那边的情况，只是最近案子太多，没有办法跟在李局身边。 “李局，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好。” 李威这边也是刚忙完，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案子有进展了？” “算是，那份文件上的淡黄色印记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是一种用来治疗特异性皮肤病的药膏，根据法证那边的情报，这种药膏在国内很少见，只能通过特殊渠道从国外购买，说明对方经常出国，庆幸的是这种病没有办法完全治愈，所以只要抓住这条线索去查，很快就能查出对方身份。” 朱武说完，等待局长李威的下一步指示，毕竟对方的身份特殊，至少是省农业厅的内部人员，极有可能还是领导层面，所以即便是查到对方的身份，市公安局也无权直接抓人，这件事必须上报省公安厅，仅仅是程序上就很麻烦。 “先想办法确定身份，其他的事不需要担心，只要有证据，那就可以抓人。” 李威深吸一口气，能够听出朱武的担心，这个时候自己的态度必须足够强硬，否则这件事就很难再继续调查下去。 “明白。” 朱武其实早就猜到了结果，因为他是李威，和别的官不一样，“李局，我听说徐成.........” “抓了，身为警务人员，知法犯法，充当恶势力保护伞。那些人为什么敢公然作恶，就是因为有人为了钱替他们做事，所以才敢如此嚣张，这样的人不打掉，红山县永无宁日。” “是啊。” 朱武和徐成是老关系，当他得知徐成被抓，并没有太多意外。 徐成那个人脑袋活，喜欢结交朋友，很多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板，相比朱武这种死心眼的，很多人更羡慕徐成那样的生活，认为他更有本事，而且去了红山县公安局当一把手，前途无量，所以他栽了，徐成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 “省公安厅那边准备案件移交，我同意了，但是案件调查没有结束，接下来市局接手，以康灵精神病院非法运送违禁药品立案继续调查，总之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好的，李局。” 朱武坐在那，电话那头挂了，没有任何的客套，他缓缓放下电话，调查案子不担心，就是最近的案子过于集中，手下的人都很疲惫，又缺少人手，再这样熬下去，真的要受不了，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进。” 大力推开门进来，“头，你让我查得都查了，没查出什么问题。” “今天就查到这。” 大力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市公安局最近都在忙着调查案子，“到这？” “通知各组材料整理一下，最近都辛苦了，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晚，明天开始又要有硬仗要打。” “太好了。” 听到可以休息，大力一脸的兴奋，确实好几天没有回家，感觉身上都臭了。 “人可以休息，规矩不能变，二十四小时手机开机，随时待命，不允许喝酒。” “放心吧，规矩都懂。” 大力离开，其他各组得到消息也是欢呼声一片，半个小时后，朱武从办公室里出来，一个人上了车，不时地看着手机，他要单独去见一个人。 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后到达预定地点，按照对方留下的信息走进去，快速上楼。 “我是朱武，可以进吗？” 包间的门打开，就在朱武上楼的时候，人已经等在包间门口，透过包间的缝隙偷偷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看着。 “朱队，您好。” “坐。” 朱武点头，看了对方一眼，“找你其实是李局的意思，不用太担心，康灵精神病院违规制造药物一案，已经查得差不多，很多人并不知情，都是受了蒙骗。” “那就好。” 包间里的男人长出一口气，能够看得出来，他刚刚还是非常紧张，尤其是在打开包间门的那一刻，毕竟过去做的那些事不光彩，现在市公安局这边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孙祥，李局让我转达对你的谢意，那天在精神病院，如果不是你帮忙，当时的情况很有可能失控。” “也没做什么，就是不希望他们继续害人，可惜我还是没有办法阻止那些人烧毁证据。” 孙祥叹了一口气，他就是那天在康灵精神病院站出来阻止的那个人，后来被警方带走调查，他是被骗进去的药品研发人员，一开始确实以为是为了研发一种用来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所有的药理也都符合，包括使用的药材也都没问题，随着研发深入，他开始意识到不对，最终的成品，药物的比例明显发生改变，很自然药物的作用也会变得不同，于是他开始暗中调查，无意中发现了精神病院的罪恶勾当。 “不能这么说，如果所有人都能向你这样，这个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罪恶发生，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吗？这对案件调查非常重要。” 孙祥看向朱武，他既然答应了见面，等于是完全信任对方，这时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在警局都已经说了，只有那么多，真的，在里面的时候，对我们的管理非常严格，没有办法随意走动，朱队长，真的非常抱歉，没有办法帮到你。” “没关系。” 朱武笑着回应，“正好饿了，点东西吃，还有一件事，李局也是非常关心，你原本是在市里的国营医药公司，还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为什么选择辞职进入康灵精神病院？” 孙祥缓缓抬头，“算了，还是不说了。” 第1067章 被逼的 包间内，孙祥刚刚的举动都被朱武看在眼里，欲言又止，他的离职肯定有问题，否则李局也不会单独让自己来找这个人。 “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也是李局交代的，领导对这件事非常关心。” 孙祥一脸的意外，“李局长真的关心我的事？” “当然了，骗你干什么！” 朱武笑着回应，这时在观察孙祥的表情变化，很明显对于李局在这件事上的关心，孙祥的情绪出现了较大的波动，朱武拥有非常丰富的审讯经验，这些用在平时交际上同样管用。 孙祥点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豁出去了，反正错我的人又不是我，没什么好怕的，我根本不是主动离职，完全是被逼的。” “被逼的？” “对。” 孙祥说出了自己的经历，他是专门负责特殊类型病人药物研发的，组建了团队，经过几年的努力也算是小有成就，发现了药物对病情抑制机制，因此获批了一项国家级的药物研发立项，整个团队都非常高兴，自己的研究成果得到认可，于是将更多时间投入进去，差不多过了一年半，无意中发现自己的研究成果被盗用，而且发到了医药研究的刊物上面，署名居然是另外一个部门的女同事，于是他立刻去找领导，领导的态度更是让他生气，等于是默许了这种行为，只是说可以对其进行一些补偿，希望内部解决，不要声张，他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家里背景极强，如果说真的把这件事闹大，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在这个行业里立足，如果不是第二件事，或许就这样忍了。 孙祥说到这里停下，手微微发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成果被人盗用，而且还是用这种近乎强盗的方式，让他难以忍受，只是碍于对方的特殊背景，无奈接受。 “后来又出什么事了？” “专项资金。” 孙祥咬紧牙，“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人无耻到在科研经费上动歪心思，借着这个名目高价采购设备，随便一个都要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但是这些设备根本无法使用，系数不达标，精确度不符合标准，就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于是我再一次去找领导，得到的回复是通过正常招标手续购买，完全合情合理。这样的回复当然无法让我满意，通过私人关系一查更是让人生气，那些设备价格极其便宜，根本达不到科研设备标准。” “为什么不告发？”朱武问道，“这种情况，只要你手里有证据可以直接向上级部门举报。” “朱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他一个副职领导就敢公然这么干，上面肯定有人护着他，告也没用，而且我的家人受到威胁，我的所有信息都掌握在他们手里，我不怕出事，但是年迈的父母、妻子还有孩子，我怕了，选择主动辞职，远离是非之地，很快康灵医院的人就找到我，承诺给我一份更优厚的待遇，研发出一款可以治疗精神抑郁病人的药物，造福于民，我看过他们提供的药方，感觉确实可行，所以就答应了。” 孙祥点了一根烟，过去的事，真的不想再提，医疗这个行业早就烂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从药到设备最后到医院的高层，都在想着法的搞钱，更有甚者利用自己手里的特殊权力把亲戚都弄到医院里，即便是食堂和保安岗位都不放过。 朱武陷入沉默，孙祥的遭遇确实让人气愤，这里面除了有人滥用职权谋私之外，很明显还涉及黑恶势力，利用黑恶势力威胁孙祥，迫使其主动放弃，投鼠忌器，不敢去告发那些人。 朱武清了清嗓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市公安局立案调查，你敢拿出证据指证那个人吗？” “市公安局查不了。” 孙祥摇头，苦笑了一下，“朱队，我没有别的意思，这里面不涉及刑事犯罪，我所属的原单位又比较特殊，虽然是在凌平市，级别上对应的是省级，如果真的想查，必须是省纪委监委，那就不是一个承诺或者是一腔热血可以解决的事。” “但是你要相信李局长，他既然选择插手这件事，那就一定会查到底，只要有确凿的证据，以市公安局的名义直接送到省纪委，肯定会引起重视，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朱武看向孙祥，他在努力说服对方，而且他相信这个时候如果是李局在场，肯定也是这样的选择。 “谈何容易。” 这时听到了敲门声，服务生端着菜盘进来，小心摆在桌子上，“都上齐了，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喊我。” “好，谢谢，有酒吗？来一瓶白的。” 朱武平时不喝酒，刑侦支队有规定，因为随时可能有案件发生，那就预示着随时要出警调查，即便是休息时间也严禁饮酒，当然今天是例外。 “好，稍等。” 很快酒送过来，朱武拧开，两个杯子倒满，“先喝一个。” 一杯白酒直接一口闷了，朱武又倒了一杯，这一次没说话，再一次一口闷。 两杯白酒下了肚，朱武一口菜都没吃，脸很快红了，“我是粗人，所以非常敬佩你们这些科研人员，因为你们做的都是普通人做不了的事。每年那么多病人等着救命，救活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家庭，我有个弟弟，亲的，十几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没了，当时我在医院里陪他，看着他饱受病痛折磨，当时就在想，如果有人能研发出一种药救弟弟的命，以后让我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可惜，药没少吃，最后人还是走了。” 这是朱武的亲生经历，想到病逝的弟弟，不由得眼眶泛出泪光，铁打的汉子也是有感情的，他不想被人看到，借着转头的时候快速擦掉。 “喝。” 孙祥看着朱武，“我没那么大酒量，真的，平时不喝酒。” “今天破例，陪我喝一杯。” 朱武就是要用这一瓶白酒拿下孙祥，从他在精神病院里出手阻拦就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心有热血的人，只是担心伤害到家人，所以不得不忍气吞声。 一杯白酒下肚，孙祥顿时感觉心头一热，忍不住地看向朱武，他听说过李威的事迹，知道他是一个好领导，一心为了老百姓着想的好官，但是这件事一旦真的捅出去，还是太大了。 “今晚就喝酒，不提其他的事，你说得对，你我皆是牛马，又能做什么，忍气吞声，只求一个安稳，这辈子几十年就过去了，别再有下辈子，即便是有也不再做人，太累，心累。” 朱武拿起酒杯，刚刚的那番话，看似是在感慨，但是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孙祥的心坎里。 人就这一辈子，几十年而已，所以真的没有必要忍气吞声，窝窝囊囊地活着，想到自己的心血被人偷走，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就是一群道貌昂然的浑蛋。 一杯白酒再一次喝下去，孙祥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男人如果连血性都没了，那他妈还不如太监，那些事都是单位的副院长何在搞出来的，何在的媳妇在省卫监委，这两口子没一个好东西，表面维系婚姻，私下里都养情人，更是各种名目搞钱，至于那个盗用我的科研成果的叫方英，她老子也是省卫监委的，还是个大领导，听说还有更大的背景，所以研究所里的那些狗都想办法地舔她。” 孙祥确实有了几分醉意，一直堵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确实痛快，他端起酒杯，“朱队，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装孙子，您给我说句实话，真的能查吗？” 第1068章 省调查组离开 饭店包间内，刑侦支队长朱武看着孙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确实已经超过了市公安局的调查范围，孙祥如果说的都是真的，这些人的背景真的是强的可怕。 朱武也是体制内一步一步熬过来的，当然清楚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背景就像是一双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只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而已。 “我会如实向李局汇报。” “不！” 孙祥站了起来，“李局是好官，不能因为我的事再给李局长添麻烦，我们应该去想办法保护这样的好领导，而不是去害他。” 朱武抬头，这一刻两个人的目光落在了一起。 “相信我，这件事你们查不了，也不能查。” 红山县公安局大门口，一人站在那，眉头紧锁，这个人的身份可不简单。 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一般情况下，省公安厅对应的是下属各市，极少会直接深入到县一级调查，这次完全是被李威带到了红山县，祁伟当然清楚，但是他并没有太多的反感，也算是还李威一个人情。 “祁厅。” 一人从里面快步走出，快速朝着祁伟走过去，听到声音，祁伟缓缓转身。 “凌平市纪委和检察院都已经联系好了，立刻就可以进行移交，后续的调查交给这两个部门来负责，我们的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 “非常好。” 祁伟点头，他提前和李威打过了招呼，虽然只来了红山县一天，还是让他感受到了红山县的这滩水，不仅浑而且深不可测，这个时候完成移交，然后尽快返回省里，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祁厅，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通知其他人，收拾一下，立刻就走。” 祁伟比任何人都急，担心再有事情发生把自己拖住，尤其是面对老熟人李威，心里总是没底，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省公安厅的人陆续下楼，这时凌平市检察院的车子恰好开进来，从上面下来五个人。 “祁厅长，辛苦了。” 祁伟点头，“我们的调查工作已经完成，后面的事情就要辛苦你们了，徐成身份特殊，一定要仔细核查清楚，省公安厅那边还有别的任务，我就不在这继续添麻烦了。” “领导这是来指导工作，就担心我们工作没做到位，希望祁厅能到市检察院坐坐。” “下次，省里已经在催着回去了。” 祁伟面带笑意，使了个眼色，徐成从省公安厅的警车内被带出，此时的徐成低着头，头发散乱，连续不停的审问让他身心俱疲，算是尝到了被人审问的滋味，低着头，彻底没了平时的嚣张。 市检察院的人立刻上前，按程序先要确定身份和精神状态，确定没有任何问题，移交单快速看了一眼，然后走向正在和祁伟寒暄的副院长。 “领导，需要您签字，都确定过了。” “好，好。” 副院长接过笔，两份都签了字，其中一份省公安厅要留存，“祁厅，收好。” “那就这样。” 祁伟转身上了车，在检察院众人的注视下，省公安厅的车子快速驶离。 “领导，我们要不要和李局长碰个面？” “程序上不需要，按照正常的手续完成移交，但是人情方面也是很重要，你和这位市政府的领导打过交道，辛苦一趟。” “不会吧。” 岚晴一脸的不情愿，“这是你们领导之间的沟通，我去不合适，领导还是您去吧。” “合适，就这么决定了，岚主任，辛苦了。” 这位副检察长其实是不想和李威有正面上的接触，索性把这件事交给岚晴，她曾经和李威之间有过合作接触，年轻人之间沟通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那好吧！” 岚晴深吸一口气，“不过话可说在前面，万一没沟通好，领导，您可不能赖我。” “保证不怪，速去速回，马上还要回凌平市。” “好吧。” 岚晴点头同意了，她其实也非常想见见这位老熟人，上一次见面之后对李威就是念念不忘，相比平时接触的那些注重养生保温杯里泡枸杞的男人，李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魅力，虽然有时候粗鲁一些，但是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岚晴快速进了红山县公安局，先是去了办公室，想见李威，肯定要按程序走，不是说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稍等一下，我去问一下领导。” 红山县公安局，现在管事的就是雷大生，除了副局长的身份之外，他还是李威极其信任的人。 “雷局在吗？” “好像不在。” 办公室的人一脸的为难，副局长雷大生不在，市检察院的人要见李局长，他只能拿出电话打过去。 “你直接带着过去就行，说明情况，李局不会介意，放心吧，我这边提前打个电话。” “好，好，感谢雷局。” 听到雷大生这样说，办公室的人长出一口气，毕竟对方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就算没有官架子，但是下面的人面对上面大领导，内心还是本能的抗拒，就是担心自己说错话或者做错事惹领导不高兴，那样还不如躲得远远的。 雷大生立刻打给李威，说明情况，听到是市检察院的人，李威也就明白了。 “祁厅长这是担心我继续拖他下水，急着要走。” 李威笑了一声，这次确实多亏了祁伟帮忙，一个省公安厅副厅长能跟着自己这么折腾，已经很是难得，这时又有电话打进来。 “就这样，让她直接来找我，有电话进来。” “好的，领导。” 电话是刑侦支队长朱武打来的，刚刚占线，他刚要挂掉，电话接通了。 “李局，这边调查有新进展，通过对省农业厅最近几年官网发布的图片和视频进行对比，发现省农业厅专家徐涛双手有明显的皮肤病，他也是负责全省的种业推广和研发，身份上也符合。” 这时听到了敲门声，李威清了清嗓子，“那就查查他，正好猴子在省里，他那边也差不多了，让他想想法子，不要太明显，先掌握证据。” “明白。” 李威放下电话，看向办公室门，随着他的声音，办公室的门打开，美女检察官岚晴满脸带笑走了进来。 “领导，还记得我吗？” 李威起身，“当然记得，我们的岚大检察官，可是留给我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我可当真了。” 岚晴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也不错，做事认真，执行力非常强，年纪轻轻就能在市检察院崭露头角，除了这些之外，当然还有她的特殊关系。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岚晴的舅舅在省里，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李威就清楚这一层特殊关系。 “真的假不了，坐。” “我还是站着向领导汇报，习惯。”岚晴并没有坐下，尤其是在李威还站着的情况下，那就更加不可能，在领导面前，有太多细节上的东西要掌握。 “正好，我也想活动一下，汇报就免了，省公安厅把徐成的案子移交给了你们检察院，祁厅长走得够急的。” “什么事都瞒不过领导的眼睛，已经完成移交，检察院这边要对证据重新核实，确定没有遗漏或者错误的地方，然后才能把结果送交法院。” 李威点头，“你们的专业性，毋庸置疑，市公安局这边也会配合你们调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领导不同意呢。”岚晴笑着说出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这时落在了李威脸上，此刻，李威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之中。 十几秒后，岚晴的目光快速从李威的脸上移开，几乎同时低下头，刚刚的那一瞬间，对方似乎注意到了。 李威转身，看向窗外，市检察院的车子停在大门口，“那就这样，不要耽误时间，随时电话联系。” “好的，领导。” 岚晴深吸一口气，这个案子的审查工作，自己肯定有份，一般这样的案子都不愿意接，关键是徐成的身份特殊，案件前期的调查是省公安厅负责，程序上不可能有问题，关键是调查的证据线索是否充分，这就为审查带来难题，检察院最终提交上去的结果很大程度会影响到最终的量刑，所以还是要特别慎重才行。 “等一下。” 李威转过身，这时岚晴已经到了门口准备离开，“对徐成的调查必须慎重，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第1069章 周平设局 徐成被市检察院带走，对他的调查也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当然李威心里很清楚，徐成身上的事绝对不止这么多，账可以慢慢算，干了坏事，那就要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移交给检察院也是为了转移其他人的视线，最近接连出事也让李威意识到这一点，继续查徐成，不该说的，徐成一个字都不可能说出来，如果逼得太紧，很有可能为了让他闭嘴动用其他手段。 东雨集团分部，智囊周平阴沉着脸，他一心设局对付李威和苏玲，来一招一箭双雕，只要今晚的计划成功，东雨集团总部那边就没有人敢小看自己，地位也会随之提升，除掉李威这个心腹大患，即便是毁了一个女人，相信董事长也不会怪罪。 “那个女人没有上钩？”一人问道，他的目光看向周平，今晚的行动都是听他的安排。 “目前还没有，她的司机搞定了吗？”周平问道，这也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轻松搞定。” 另外一个人笑着说道：“想收买一个人并不难，只要好处给足，别说是领导，就算是亲妈他都能出卖。” 周平听完微微点头，这是个不错的消息，他缓缓起身，计划已经走出了第一步，顺利搞定苏玲的司机，“我确定今晚苏玲一定会去见李威，因为她是女人，不需要再做任何多余的事，一起都按照计划进行，通知那个杀手，提前潜入。” “好吧。” 周平杀心已决，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以后再想对付李威就难了。 一个小时后，苏玲从东雨集团分部走出，司机一直站在那等着，这些年早就已经习惯，看到苏玲出现，司机立刻迎了上去。 “苏总。” 苏玲看了司机一眼，“不用特意在这里等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提前打电话，你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我的职责就是照顾好苏总的一切。” 司机这时低着头，根本不敢正视苏玲的眼睛，他确实同意了对方的条件，除了钱之外，还有一个更加让他在意的事情，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李威。 作为苏玲身边的男人，他的心里早就对苏玲有情，只是他清楚自己不可能得到她，这种压抑的情感随着时间逐渐变得扭曲，尤其是那个叫李威的家伙出现之后，就是他让苏总流泪伤心，这种人就是该死。 “好吧。” 苏玲上车，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今晚的约定还有三个小时，“回市里。” 从红山县到凌平市，开车要一个小时，再加上回来的时间，剩余的时间也只是剩下一个小时而已，苏玲并没有回东雨集团，而是去了她经常光顾的店，选了一套衣服，然后又弄了头发，为了让自己可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她不在乎这样折腾，这或许是女人的天性，男人永远都无法理解。 “差不多了。” 苏玲一直盯着时间，嘴角露出笑意，从店里出来快速上车，红色豪车随之启动，这一刻，车子的下方紧紧贴着一个人。 他很瘦，身体紧紧贴在车底，除非是有人蹲下仔细查看，否则根本不会注意到车子的下方有人，包括坐在车里的苏玲也同样不知情，杀手此刻就藏在她的车子下方，而且她最信任的司机也被对方买通，提前在车子下方加了一些东西，方便杀手提前潜伏。 “苏总，一会去哪？”司机小声问道，这时透过后视镜偷偷向后看去，精心打扮之后的苏玲变得更加迷人。 “一会再说。” 苏玲看向窗外，“今晚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到时候不用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会打给你。” “好的，苏总。” 车内的谈话，躲在车子下方的杀手听得一清二楚，这时他并不好过，四肢发酸，如果不是提前在车子下面安装了固定装置，恐怕早就无法承受，为了不被发现，提前藏身车下等待时机出手，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苏玲居然选择回了一趟凌平市。 苏玲的车子驶入红山县，几乎同时李威从红山县公安局离开，一个人上了车。 “李威出发了。” 红山县公安局一侧，车子里的人拿着望远镜，一直盯着红山县公安局门口，刚刚李威从里面走出上车的一幕看得非常清楚。 “苏玲那个女人为了见情郎特意回了一趟凌平市，还真是能折腾，折腾得越欢，死得就越快。” “要跟着吗？” “不，那样只会让李威警觉，什么都不用做，死局已成，等着替李威收尸就好。” “明白。” 周平忍不住的笑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那些躁动不安的心这时也都开始忍不住动了，等干柴烈火烧起来，就是他们的死期到了。 苏玲坐在车里，这时她的目光看向前面开车的司机，“就在前面停下。” “好的，苏总。” 车子缓缓靠过去，距离不远处就是红山县最高档的酒店，这个时候车子停在这里，今晚必然是有所行动。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苏玲突然问道，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二十万，我记得你之前电话里说过母亲最近要手术，如果不够再找我。” “不行，苏总，我不能要您的钱。”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这几年多亏身边有你。”苏玲说完强行将银行卡塞进司机的手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苏玲这时面带笑意，她看向司机的眼神明显和平时不太一样。 “苏总，我........” 司机欲言又止，苏玲做的事让他感动，同样内疚，因为背叛了她，这也是唯一的一次，但是他清楚这件事不能说出去，那些人要对付的人是李威，而且保证过不会伤害到苏总。 “感谢苏总，我....我先走了。” “好。” 苏玲点头，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她看着司机下车，这时身体向后，从包里拿出手机，很快一段视频打开，视频里出现的一幕和眼前惊人的一致。 没错，这就是车内的监控录像，藏的位置极其隐蔽，相信即便是跟了苏玲几年的司机都完全不知情。 苏玲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原本就是做事极其小心的人，当年跟着李威也学不少这方面的本事，越是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就越是应该小心。 今天在东雨集团分部，周平的反应明显不正常，当时苏玲就已经起了疑心，只是无法确定对方的真正意图，直到她发现自己的车子被开走一段时间，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司机，也愿意给他机会，如果刚刚他肯说出真相，一定不会追究，但是明显让她很失望。 苏玲的手指慢慢移动，自己的车子被人打开，一个人影钻了进来，居然在自己的车里安了东西，应该是那种微型监控设备。 他是谁？到底想干什么？既然能打开自己的车子，说明司机已经被收买，这个人以后不能再用了。 苏玲看着监控，一脸的诧异，这些年，她见惯了人心险恶，还是相信人和人之间除了利益之外，还可以有一些别的东西，收买自己身边最信任的，用的到底是什么法子？ 这才是她想知道的，只有弄清楚才能想办法避免。 视频监控里出现晃动，同时有奇怪的声响传出，苏玲身体靠近手机边缘，努力想从声音里找出线索。 这些怪异的举动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她想到了安琦，这是最大的可能，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他不满，这种事相信他也做得出来。 苏玲深吸一口气，关掉手机，目光落向窗外，他在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今晚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她的嘴角露出笑意，既然有人想做局，索性就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第1070章 反手局 红色豪车停在酒店前面，异常的显眼，经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的看上几眼，毕竟这样的顶级豪车在红山县并不多见。 这时一个人径直朝着车子走了过来。 苏玲听到脚步声，立刻紧张起来，她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刚刚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靠近车子的男人，明显带着几分醉意，手落在车窗上面，然后脑袋靠近，应该是对豪车感兴趣。 “滚！” 苏玲脸色一沉，她坐在里面看得很清楚。 车玻璃是特制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当她看到一张男人的脸贴近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厌恶。 “娘们！曹。” 醉汉听到了，借着酒劲，这时并没有离开，而是手朝着车玻璃上落去，嘴里骂骂咧咧，“臭娘们，有种开门，老子弄死你。” 苏玲坐在车里，完全想不到会有这么无聊的男人，简直就是败类，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快速发出一条信息，按照数字排列的内容重新组合，意思就是放心这边没事。 刚刚的消息明显是发给李威的，按照约定的时间，这个时候李威肯定也应该到了。 酒店一层大厅，靠近窗户的位置，李威坐在那，戴着墨镜，今天的装扮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从坐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苏玲的车子，他原本是按约定和苏玲晚上见面，但是在出发之前收到了苏玲的消息，苏玲发现了司机的问题，而且和另外一个人秘密见过面，担心今晚出事，所以提前通知了李威。 酒店外，醉汉还在不停敲打车窗，这时有人停下围观，或许是酒精的作用，醉汉并没有离开，反而骂得更凶，言语不堪入耳。 李威站了起来，虽然收到了苏玲的消息，面对苏玲受辱，他无法忍受，径直朝着酒店大门口走去，这时手机再一次响了，依然是苏玲发过来的。 “我没事，放心，不要因为一个醉汉影响到你的计划。” 苏玲坐在车里，拿着手机，这个时候一点都不怕，因为她知道李威就在附近，如果自己真的有危险，他一定会出现，在这一点上，她比任何人都相信李威。 李威在酒店门口停下，拳头攥紧发出响声，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苏玲发给自己的每一条消息，如果真的像她担心的那样，有人提前预料到两个人今晚会见面，利用这次机会动手，那么苏玲随时都会有危险。 冷静！ 李威停下，深吸一口气，平时做事都是极其冷静，但是刚刚的那一瞬间，在听到苏玲被醉汉辱骂的时候，他只想冲出去暴揍那个浑蛋一顿，根本没有其他的想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拿出手机录像，醉汉这时也意识到这样下去要出事，能开得起这种车的身份都不简单。 “拍尼玛个屁。” 醉汉手指着一个正对着他录像的男人过去，对方看到，立刻退后，担心惹麻烦，那个人转身就走。 “站住，曹。” 醉汉跟了上去，踉跄着向前，并不是真的要打对方一顿，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离开。 围观的人这时纷纷散开，车内的苏玲长出一口气，她忍不住地看向窗外，相信李威就在附近，如果自己不主动发出那条消息，他会不会直接冲出来，就像当年救自己那样。 这一刻，苏玲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那个时候虽然穷，但是年轻，想法也简单，不需要为了钱去委屈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去恨，可惜，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时一辆车子缓缓停下，司机快速下车，一脸的谨慎，先是朝着周围看了看，然后才走到后面车门的位置。 “杨书记，我看到苏总的车子了，就在前面。” 杨广文坐在后面，头发梳理得异常顺滑，身上也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这是他钟情的味道。 杨广文面带笑意，东雨集团的大美人苏玲突然约他，位置还是在酒店附近，顿时让杨广文心猿意马，这样的好事终于轮到自己头上了，他也早就对苏玲有那方面意思，曾经也暗示过，只是对方一直在装糊涂，身为红山县一把手，手握大权，即便她是东雨集团的人，很多方面也要依靠自己才行，所以晚上在酒店里学学英语非常必要。 “等我电话，随时来接我。” “好的，领导。” 杨广文身份特殊，不可能真的进酒店，这只是一种暗示，可以在车里，或者是野外，当然也可以去他的别墅，总之酒店肯定不行，做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杨广文下了车，贵为县委书记，这个时候异常主动，他快速朝着苏玲的红色豪车走过去。 苏玲看到了，嘴角露出笑意，随着手指按下，一侧的车门随之打开，身体微微向前，“领导，您好准时，我还担心领导有事，今晚不能来了。” “苏总约我，这就是最大的事。” 杨广文上了车，有意拉近和苏玲的距离，目光落在苏玲腿上，这个女人的腿又长又直，真的是天生的尤物。 “杨书记，您真是会说话，是不是见到了女孩子，都这样说？”苏玲用那种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当然不是，只有见到苏总。” 两个人几乎同时笑了出来，相信谁都不会想到苏玲同时约了两个人，一个是初恋李威，她很想和李威见一面，虽然知道无法再回到过去，但是对李威的思念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消逝，上一次的飞机事件之后变得更加强烈，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他，心里也是一种满足，另外一个就是此刻出现在车里的杨广文，红山县的一把手。 “杨广文！怎么是他。” 东雨集团分部的智囊周平，此刻睁大眼睛，在行动之前，他偷偷在苏玲的车里安装了一个微型监控设备，当然他做梦都想不到苏玲提前就有所防范，早就通过手机发现了，于是来了一招反手局。 “现在怎么办？” 周平一脸的慌张，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精心设置的局会变成这样，按照计划，这个时候出现在车里的男人应该是李威，苏玲的旧相好，也是他处心积虑想除掉的人。 “想办法通知针，让他不要动手。”周平咬紧牙，拳头攥紧，布局出了岔子，一旦藏在车下的杀手针动手，那么死的人就是杨广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杨广文对东雨集团还有更大的用途，他绝对不能出事，否则自己就真的完了。 “那很难，他身上没有任何通讯设备。” “我说了想办法，而且要快，一定要在他动手之前阻止他，今晚的杀人行动取消。” 周平用力抓住头发，脑袋剧烈疼了一下，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的自己算无遗策，几乎没有错过，总是能提前预测到事情的发展，正是凭着这个本事得到董事长安英杰的信任，让他在东雨集团拥有了一席之地，接连的失利让他忍不住的怀疑自己。 “明白。” 周平下令，酒店附近停靠的车子走下一个人，低着头快速朝着红色豪车靠近，有意将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然后装成弯身去捡掉落的东西，这样才不会引起注意，真实目的是想用这种方式靠近，通知藏在车下的杀手。 他蹲在那，用力咳嗽一声，两只手快速做了一个取消的手势，担心对方看不到，他的身体慢慢上升，双手连续不停地做出动作，眼睛盯着车底的位置。 杀手藏身的位置极其隐蔽，这样近的距离都无法发现，他又比画了几下，左右看了看，捡起地上的东西朝着前面走去。 红色轿车底部，杀手针刚刚听到了，但是他不敢乱动，担心被人发现。 车底的位置光线极暗，杀手的身体紧紧贴在车子底部透过车底听到了车子里传出男人的声音，这让他开始兴奋。 杀手针藏身车子底部，什么都看不到，索性闭上眼睛，等待最佳的杀人时机出现，刚刚那个人的各种暗示，对于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第1071章 强行阻止 对于一个杀手而言，在行动之前，不会受到任何其他因素干扰，所有的精力也都落在杀人上面。 刚刚出现在红色豪车附近的男人，转了一圈回到车上，立刻向周平汇报。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他没有任何反应。” “绝对不能动手。” 周平咬紧牙，这时脸色完全变了，事情突然一下子乱了套，而且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如果死的人是李威，即便是杀手身份曝光，或者是红山县受到牵连，只要达到目的，上面绝对不会怪罪，而且有办法可以压下来，现在换成了杨广文，那就完全不同了。 杨广文和李威不一样，他在红山县可以成为东雨集团的助力，很多事需要他来出面解决。 周平抓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想办法阻止才行，杨广文一定不能出事。 “听好了，开车直接撞过去。” 周平发了狠，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办法破自己的局，杀手随时可能行动。 “这，这能行吗？” “出了事，我负责。” 周平提高声音，“立刻执行，这是命令，如果那个人出事，我们就都完蛋了。” “是，明白。” 李威此刻躲在暗处，他同样在观察，苏玲只是告诉他发现异常，暗示自己小心，并没有说清楚，这个时候李威也不敢轻易现身，而且他看到了杨广文上了苏玲的车子，还有刚刚出现的那个人，东西掉在地上明显是有意的。 刚刚他蹲在地上，双手为什么对着车子连续做出那样的动作？ 李威眉头皱紧，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的那一幕，从他双手的位置大致可以猜出方向，这一刻李威突然想到了，目光快速锁定苏玲的车子下面。 难道下面藏了人？ 车下藏人，这种事李威以前就经历过，也是恐怖分子经常使用的方式，藏身货运卡车下面，一旦靠近立刻从车子底下钻出开枪扫射，所以在执行国际安全任务的时候，特别注意这一点。 如果是这样，似乎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苏玲觉察到危险，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她使用了危险替代法，这也是自己教过她的。 “傻丫头。” 李威盯住车子下面，这时从暗处走出，就在他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后面的车子启动，然后猛然加速朝着苏玲的车子直接撞了过去。 车速极快，正常情况下都很难反应过来，何况此时坐在车里的两个人完全不知情。 杨广文的手正试探着摸向苏玲的腿，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既然是对方主动送上门，这个艳福肯定是不能放过，而且也不用担心出事，因为她是东雨集团的人。 嘭的一声，后面的车子直接撞了上去，杨广文刚好侧着身子，随着撞击，他的脑袋恰好撞到前面的位置上，苏玲的身体也随之向前，幸运的是她胸前的丰满卸去了不少力道，而且双手几乎挡住前面，避免撞到要害。 “会不会开车！” 李威发出一声怒吼，快速冲过去，刚刚他看到了，但是车速太快，根本无法阻止。 红色豪车的后面塌了进去，刚刚撞上的车子停下，开车的男人连忙从车上下来，装出是操作失误的样子，“怎么搞的，明明是倒车，怎么一下子就窜出来了，还有事呢，办不成了。” 这番话都是说给藏在车子下面的杀手听的，他的手落在被撞的车子后面快速敲了几下。 这些举动都被李威看在眼里，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就是刚刚那个，意图过于明显。 “别装了，出来吧。” 李威冷哼一声，几乎同时左手朝着开车撞击的男人抓去，对方的肩膀被抓中，本能的反击，身体朝着李威撞过去，只见李威身体退后两步，手腕一转再一次发力，试图撞过来的男人直接被丢在地上，这时恰好有车灯朝着这个方向落过来，车子的下面，隐约地动了一下。 暗杀计划彻底乱了套。 车子里面，县委书记杨广文撞伤了脖子，这时不敢乱动，剧烈的痛楚让他满头是汗，一旁的苏玲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这个时候也不敢轻易从车上下来，右手抓住手机，她相信李威一定可以解决。 藏身车底的杀手同样不好过，从红山县到凌平市转了一圈，四肢近乎僵硬，刚刚的撞击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是经受过常年的特殊训练，真的无法忍受，从车底向外看去，恰好有车灯的光落过来，他看到了那个人被摔在地上。 李威，他怎么在这！ 杀手针这时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按照计划，李威应该是在车里和他的旧相好缠绵，等到两个人忘情的时候自己再出手，就在他从彻底抬头的一瞬间，居然看到了李威，这时脑海里也立刻出现死掉的鬼男。 落！ 杀手针的身体向下落去，毕竟是顶级杀手，反应速度比正常人快出很多，当他意识到自己暴露的一瞬间立刻动手，手脚同时向下落去，就在手指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果断出手。 他最厉害的杀人武器就是毒针，见血必死的蜂尾毒针，上面带有剧毒，这也是他赖以生存的工具，这些年没日没夜的苦练，就是为了可以登顶杀人排行榜前十名，拥有更高的地位和荣耀，已经练到了瞬间出手的境界。 如果是平时，这样的距离，毒针发出，李威确实很难避开，但是今晚不同。 杀手针藏身车底，如果不被发现，确实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杀局，此刻身份暴露，车底的空间反而让他无法发挥实力，更糟糕的是长时间在车底，双手双脚还是无法避免地受到影响，出手的速度比平时至少慢了两成。 李威警觉，车灯的亮光还在，杀手落下出手的一瞬间，他快速朝着一侧避开。 数根毒针发出，系数落空，杀手针这时快速向后退，车底的空间影响到他的视线，这对于一个以暗器杀人的顶级杀手，眼睛看不到，绝对是最大的问题。 “往哪跑！” 杀手针的身体刚刚从车里钻出，李威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一脚踢中，这一脚的力量极大，就如同皮球一样滚出去几米远，停下的一瞬间藏在左手的毒针再一次发出。 “妈的。” 杀手针想起身，腰部一阵剧痛传来，隐约的听到咔的一声，明显感觉到腰部无法发力，心里想着快速起身使用毒针来杀死李威，然后逃离。 心有余而力不足，刚刚腰部被李威的那一脚踹中，骨头应该是断了。 “李威，这次我不服。” 杀手针咬紧牙，双手支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坐起来，并没有发现李威的身影。 “如果是我坐在轮椅上呢？” 李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对付一个连站都无法站起来的人，动用顶级杀手，这样的行为不觉得无耻吗？现在也让你尝尝这样的滋味。” 李威出现在杀手身后，冷冷看着对方，确实没想到今晚会有意外收获，那天让他从县公安局逃了，并没有组织人抓捕，一是担心有警员死伤，对方的毒针极其厉害，二是这样的顶尖高手，想抓很难，抓活的就更难。 “你的腿根本没事，我们都被你骗了。” 杀手针咬紧牙，“你是堂堂正正的军人，不是应该正面和你的对手决战吗？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背后偷袭的老鼠。” “对付你这种人，任何招数都可以。” 李威根本不会上对方的当，而且清楚他虽然伤了，手里或者身上还藏着毒针，他说出这些话，只是为了引诱自己过去，然后突然出手，不可能给他任何机会。 红色豪车内，苏玲透过车窗看到了刚刚的一幕，李威的出现让她不再有任何担心。 “杨书记，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 “疼，不行了，救护车，快点。”杨广文疼得嗷嗷直叫，他的脖子不能动，这个时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苏玲。 “有人想要我们的命。” 苏玲的身体放低，看到杨广文的样子，特别想笑，还是忍住了，“杨书记，您还是忍着点，等安全了再说。” “要是让我知道谁想害我，不会放过他。” 杨广文也怕死，这时趴在座位上，强忍着疼不敢乱动，嘴里不停地哼哼，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想害自己的人给揪出来。 东雨集团分部智囊周平同样傻了眼，透过监控，他都看到了，县委书记杨广文受了伤，自己派出去的杀手遭到李威的袭击，这个损失是他无法承受的，尤其是杀手针，如果真的在这里折损，董事长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因为是自己的冲动害死他手下的高手。 “你给我听好了，撞死李威，然后带针离开，如果做不到，那就一起下地狱。” 周平嗓子沙哑，随着他的喊声，身体跌坐在沙发上，眼珠子瞪大死死盯着屏幕，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非常喜欢研究这个国家的文化，尤其是古代的文化，最敬佩的人就是诸葛亮，那个手持折扇运筹帷幄，掌握他人生死的奇男人。凭着努力和智慧，他自认自己就是当代的诸葛孔明，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会被人给耍了。 第1072章 无处可逃 酒店门前，局势暂时陷入僵局，杀手针从车底落下发出毒针逼退李威，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被李威发现，先手已失，那么只能逃。 李威根本不给他逃的机会，上一次和这一次情形完全不同，不用担心投鼠忌器，不可能再让他逃了。 杀手腰部遭到重创，此刻瘫坐在地上，依然还有一战之力，毕竟他杀人的所有手段都在双手上面。 李威并不急，光线太暗，对手擅长的是暗器，这时也不敢轻易靠近，而且发现了刚刚被自己丢出去的那个开车的男人不见了。 很明显他们是一伙的，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 这些都必须考虑到，李威余光看去，刚刚撞向红色豪车的车子退到了后面，车灯明显是亮着的。 这是要撞自己。 李威看出对方意图，几乎同时那辆车子快速朝着李威冲过来，开车的男人一脸凶狠，双手猛打方向盘，车速在那一瞬间提升到最大。 为了要李威的命，智囊周平下了死命令，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很难正常收场，要么李威死，要么就是他们这些人死。 这里是停车区域，大部分空间都被车子占据，想避开发疯靠近的车子并不难，这种方式也很难对李威造成威胁，他的注意力依然落在那个杀手身上，只有他的毒针才能让李威有所忌惮。 “去死吧，李威。” 开车的男人嘴里大叫着，眼珠子瞪大，眼前一下子空了，就在车子几乎要撞到的一瞬间，李威快速钻进两辆车中间，几乎同时杀手针出手。 杀手针同样在等刚刚的时机，对于一个暗器高手，对于距离的估算极为精确，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确定自己发出的暗器是否可以达到，毒针虽然厉害，无法击中对手，那就毫无作用。 车子的喇叭声异常刺耳，开车的男人猛打方向盘，这时发疯一样撞向李威，对方闪躲的一瞬间，就是发出暗器的最佳时机。 手里的毒针几乎都打出，只留下一根，这是一个杀手的自觉，如果所有的杀招失去作用，那么一定会留下一根给自己，这也是杀手的宿命。 李威险险避开，毒针落在一旁的车身上连续发出响声，距离李威落地的位置不到半米。 好险！ 李威再一次改变位置，冲向他的那辆车子，连续撞中几辆车子，这时失去了目标，车子再一次退后。 “我做不到，撞不死李威，快点想办法。” 红色豪车内，杨广文忍着脖子的剧痛，猫在两个座位中间，手里拿着电话，这时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那份儒雅，“一分钟内，必须赶到，否则明天都滚蛋。” “杨书记放心，我立刻带人赶过去。” 红山县公安局，雷大生放下电话快速朝着外面跑去，这绝对是大事，县委书记杨广文遭到恶徒袭击，对方毕竟是县委书记，一旦真的出事，责任太大，雷大生作为主管红山县治安的副局长，肯定是首当其冲。 “快，快，立刻出发，特殊行动。” 雷大生第一个跳上警车，顾不得后面的人，启动车子开出去，车速转眼间提高到最大。 “雷局，我们在后面。” “跟紧了，位置在龙御酒店前门。” 雷大生直接拉响警笛，前面的车子纷纷避让，警车从一侧的应急车道直接冲了过去。 龙御酒店门口，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刚刚撞向李威的轿车再一次退后，开车的男人瞪大眼珠子死死盯着前面，只要李威出现，还会毫不犹豫地撞过去。 “警察要来了。” 智囊周平这时已经无计可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还牵扯到了县委书记杨广文，这次的事情真的是闹大了。很明显是中了李威的局，故意拉杨广文下水，在没有发生今晚的事情之前，杨广文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压制，接下来肯定不会了。 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呢！ “怎么办？” 开车的男人大声喊出来，“我还能做什么？” “离开。” 周平无奈地说出这两个字，等于是放弃了派去的杀手，杀手针比较特殊，虽然他听命于安英杰，同样听命于自己，算是他手里最强的一张牌，现在也只能放弃，失去了这张牌也意味着彻底失败，更加不可能继续在东雨集团占有一席之地。 “是。” 车子快速向后退，这时警笛声接近，退后的车子从另外一侧及时逃离。 李威看到了，刚刚记住了车牌，他同样听到了警笛声，从车子中间闪身而出。 “还有什么杀人的招数，都用出来好了，因为很快你就没有机会。”李威冷冷看着受伤的杀手，想活捉这些顶级杀手很难，即便是真的有机会抓到，也不可能从杀手口中挖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是领教过的。 “原来你也是胆小如鼠！” 杀手针冷笑一声，“我手里还剩下最后一根毒针，是留给我自己的，李威，我很想知道，你是否有那个胆量过来。” “丧家之犬而已。” 李威一脸的不屑，很明显是在想办法引诱自己过去，“我已经掌握了你们的底细，妄图想在我们的国家搞破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不管你们来多少人都没用，来一个，那就死一个。” “你做得到吗？” 杀手针冷哼一声，他确实是想引李威过来，拼着最后的力气杀死李威，那样即便是死也值得，这个时候拖下去肯定对自己不利，而且警笛声也越来越近。 “李威，不要以为自己很有本事，什么事都可以凭借你的一腔热血去解决，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虽然我不懂你们的官场，但是道理都一样，每一个领域都有其规则，越是向上，规则就越是严格，更加不允许有任何人挑战，挑战者的下场不用我说，你自己应该清楚。”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与你无关。” 警车这时快速停下，雷大生推开车门从上面跳下，他一眼看到了局长李威，满脸的诧异，刚刚接到的是县委书记杨广文的电话，怎么李局也在这？ “李局。” “控制周围局势，你的人不要靠近，还有追查一辆车子，刚刚从这里离开，车牌号是.........” “明白。” 雷大生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虽然不清楚状况，但是对于李威的命令，只有完全服从。 “控制现场，不得靠近。” 雷大生安排完立刻上车，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刚刚李局说出了车牌号，一定有重大关联。 “是我，立刻出动其他警力追一辆车子，车牌号是..........位置龙御酒店门口。” “好的，雷局，我立刻安排。” 雷大生深吸一口气，再一次从警车上跳下，几把强光手电落在地上的杀手脸上，虽然受过特殊训练，面对这样的强光依然无法忍受，只能抬起手挡在眼睛前面，从手指的缝隙依然死死盯住李威。 杀手被警方围住，这时依然不慌，结局已定，只是他还想拉上一个垫背的。 “李威，你不是英雄吗？连过来都不敢，狗屁英雄，就是狗熊一个，你想要的秘密我都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人，给你十秒时间决定，是当狗熊还是赌一把，你来选。” 杀手针说完开始倒数，这时周围的人目光很自然地看向李威，红山县公安局的这些人都知道这位一把局长是高手，不仅仅是破案，身手更是厉害。 李威当然不会上他的当，快速看向周围，开车的人逃离，附近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人接应，等于是放弃了杀手，按照杀手的逻辑，不可能苟且偷生，他现在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骗自己靠近。 “4...3....2.....” 生命最终只剩下一个数，也许只是下一瞬间，对于一个杀手而言，死亡随时可能发生，生死虽然看淡，但是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还是会怕，拿着针的手明显在抖。 “1，后悔吧。” 手腕一抖，最后一根毒针刺向他自己的脖子，速度加快，周围的人根本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人很快倒在地上。 “李局，他.......” 雷大生看着刚刚坐在地上的男人向下倒去，本能地向前靠近，但是被李威阻止。 这些杀手极其狡猾，而且杀人的手段更是厉害，看着杀手倒地，李威也是眉头一皱，这样的死法还是太便宜他了。 “你们退后。” 李威说完朝着杀手走过去，倒在地上的杀手一动不动，嘴角有血流出，散发着一股腥臭，这些都符合蛇毒的特性，随着李威靠近，看到了插在杀手脖子上的那根毒针。 他真的把最后一根毒针留给了自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李威看在眼里，身体缓缓向下，就在他的手靠近杀手的一瞬间，倒在地上的杀手，嘴巴突然睁开，藏在嘴里的最后一根毒针用尽最后的力气瞬间打出。 这才是他留给李威的最后杀招。 第1073章 最后杀招 杀手针自知无法逃脱，手里的最后一根毒针原本就是留给他自己的，行动失败，对于杀手而言预示着死神降临，从他成为一名杀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命运，但是他不甘心，依然留有最后的杀招。 毒针上的蛇毒极为猛烈，短时间内就能要人的命，杀手针常年使用蛇毒，带有一定的抗性，所以虽然中了剧毒蛇毒，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等待李威靠近发动致命一击。 最后的杀招藏在嘴里，一个极其微型的暗器发射机关，里面藏了一根很小的毒针，虽然小，依然可以要人的命，但是必须等到对方足够靠近才有可能击中。 杀手针倒地，双眼紧闭，感觉到眼前人影一晃，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睁开眼睛，那样李威一定会警觉，最后的杀招也就失去作用，凭借杀手的本能，在感觉到影子靠近的一瞬间，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舌尖发力，触发嘴内隐藏的机关，机关内的毒针瞬间发出。 他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在死之前，他想同样看到李威的尸体，这是一个杀手最后的荣耀。 杀手针睁开眼睛，这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眼神里的光芒快速暗淡下去，一直到死他都没想清楚，为什么李威可以接下自己的致命一击，难道他又提前猜到了？ 李威的手里多出了一样东西，通体红色，豪车遭受撞击后掉落，在他靠近倒地杀手的时候顺势捡起拿在手里，这完全是因为经验，无形中化解了一次致命危险。 李威注意到手里的东西上面多出了一根很细的针，只有指甲那么长，但是足以要人的命，所以刚刚的谨慎并不是因为胆小，只是为了保证自己足够安全，以前也接触过一些擅长使用暗器的高手，杀人的手段都极其高明，其中有一个代号为蛇尾的家伙，就是将暗器藏在嘴里，然后装死骗对手靠近再发动嘴里的暗器袭击，招数极其卑劣，最终被李威识破，结果自然是死在李威手里。 “李局。” 雷大生慢慢靠近，同样盯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去看看车里的人。” “好。” 雷大生这才朝着车子过去，“杨书记，我是雷大生，目前局势已经控制，非常安全。” 杨广文躲在车里，脖子不能动，听到雷大生的声音这才缓缓爬起来。 原本还以为今晚是一场艳遇，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我在车里，开门。” 苏玲抬手按下去，车门自动打开，雷大生上前，杨广文脑袋一侧蹭破了皮，不算严重，就是脖子扭向一旁，动一下就疼得直哼哼，雷大生看在眼里，特别想笑，但是又不能笑，只能是强忍着。 “杨书记，我立刻送您去医院。” “对，对，去医院，雷局，刚刚撞我的是什么人？必须查清楚，我和苏总谈合作的事，突然就撞过来，简直无法无天，你的工作是怎么做的。” 到了这个时候，杨广文还不忘耍耍官威，确实火大，自己堂堂县委书记，刚刚差点就没命，很明显那辆车子就是故意撞过来，除了自己之外，车里还有苏玲，东雨集团的高层，如果她出事，那会更麻烦，以后别想再和东雨集团合作，这个时候把火气都撒在雷大生头上。 “杨书记放心，已经安排人调查那辆车，人肯定跑不了，这件事也一定会给领导一个满意的交代。” “先送我去医院，还有苏总，阿，哎呦，慢点。” 雷大生伸出一只手扶着受伤的杨广文，这时苏玲也下了车，刚刚从车子里面看到了李威，真的替他捏了一把汗，还好有惊无险，避开了车子的撞击，还有杀手的袭击。 看着杨广文上车，警车开走，苏玲这才从车上下来，她并没有受伤，只是胸口的位置被撞了一下，略微有些发胀。 “这个人.......” 李威回头，咳嗽一声，“你见过？” “没有。” 苏玲摇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杀手，“你没事吧，刚刚真的好替你担心。” 李威的手里依然还拿着刚刚捡起的那块车子一侧掉落的东西，“你是怎么猜到有人要今晚动手？” “都是你教我的。” 苏玲笑了一下，在李威面前，显得异常的轻松，不需要再带着一张假面活着，说的也都是自己想说的话，“你不会忘了吧，在你去部队之前教了我保护自己的几个法子，你说越是让人觉得安全的地方就越是应该小心，我都记得，所以在车里和住的地方都偷偷安装了摄像头，今天有人私自上了我的车，同样在里面也放了一个监控设备，只是他肯定想不到这一切都被我看到了，而且还买通了我的司机，花费这么多心思，不可能是单纯想对付我，于是我就想到了你，为了验证我的想法，索性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约了杨广文，事实证明，我的猜测和直觉都是对的。” “但是很危险。” 李威没有反驳，看了一眼苏玲，“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还有，在你行动之前必须和我说清楚，只有那样，我才有可能保证你的安全。” “你在关心我，怕我出事，对吗？”苏玲笑着看向李威，这一刻的笑容比平时更加迷人，脸颊透出一丝微红。 “任何人都一样，我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面前，那样只会让我觉得内疚，仅此而已。” 苏玲哼了一声，“还是老样子，死鸭子嘴硬，我知道你的心里很在意我，你不愿意承认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 “不要说这些无聊的事情。” 李威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杀手，毒针已经要了他的命，彻底失去威胁，抓住尸体的手腕，随着李威的手指用力，尸体的手掌心向上，这和李威想的一样，双手都没有指纹，这不是天生，而是通过其他方式让指纹消失，这些人的身份也都是假的，那样即便是警方对尸体进行调查，什么都查不出来。 “你的司机，要不要交给我，你知道我的手段，绝对会让他说出来。” “算了！有时候看清楚一个人比惩罚他更重要，毕竟他这几年帮了我那么多，这件事我有办法解决，人心险恶，你也要小心，尤其是你身边的人，我说的是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骗人。” 李威起身，“用人不疑，我相信自己身边的人没有问题。” “见面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周围有县公安局的人守着，不可能有人靠近，这里也只有李威和苏玲两个人。 “没心情，下次吧，找机会再约。” “还是不要经常见面，东雨集团有问题，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避免以后惹祸上身。你是了解我的，如果你做了违法的事，同样会抓你去坐牢。” 李威面对旧爱苏玲，这算是对她的提醒，东雨集团的问题到底有多严重，目前掌握的线索有限，但是很多事都牵扯到东雨集团，只是一旦查到东雨集团头上，很多线索就会断掉，或者是因为其他关系导致无法继续查下去。 “我不信。” 苏玲笑了一下，只是嘴上这样说，其实她心里清楚，李威说的是真的。 “种子公司和康灵精神病院药物的事，都是东雨集团暗中在操控，到底是什么居心？” “只是为了赚钱。” 苏玲淡然一笑，“生意场上的事我比你了解，为了赚钱可以不择手段，在这方面都是一样的，其他公司也是如此，包括市面上的那些小公司，为了可以生存下去，暗地里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真的清楚吗？病的是这个世道，是人心，李威，你一个人是无法改变这一切的。” “那就抓一个枪毙一个。” 苏玲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老样子没变，但是这个社会每天都在变，想更好的生存，就要学会与时俱进，算了，说这些也没用，顾好你自己，我的李大英雄。” “我派车送你回去。” “免了，我也不想让人以后说李大局长徇私。” 苏玲转身，没有想到今晚的见面是以这样的局面收场，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完，立刻赶回东雨集团分部，安琦必须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这件事没完。 东雨集团分部，智囊周平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这时一句话不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 “现在怎么办？” 另外一个人实在忍不住，他看向周平，“计划失败，人肯定是活不成了，董事长那边怎么交代？” “闭嘴，让我安静一会。” 周平的手落在桌子上，“你以为我不想解决问题吗？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只要不牵连到东雨集团就好。” “苏总。” 周平的手下清了清嗓子，“可以求她，这个女人极其有手段，董事长也愿意听她的话，只要她肯帮忙，或许还有转机，都到了这个份上，不能再顾及面子。” “让我再想想。” 第1074章 借力打力 红山县人民医院，几辆车子几乎同时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人都不简单，常务副县长田浩还有副书记赵涛，另外一位是县纪委书记段平，县长带着人出去谈项目，剩下的主要领导几乎同一时间都到了。 “赵书记，这，这什么情况？” 段平快走几步，他看到了赵涛和田浩两个人，“杨书记怎么会受到袭击呢！” 赵涛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段平，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联络员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接到电话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是啊。” 田浩点头，“我这边情况和赵书记一样。” 三个人并没有立刻上去，而是聚在下面先商量一下，县委书记杨广文遭遇袭击，这绝对是轰动红山县，甚至整个凌平市的大事，毕竟是县委书记的身份和普通人不一样，还好只是伤得不重，现在不是伤的问题，而是如何善后，以杨广文的脾气，肯定是要追究。 赵涛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他是分管治安工作，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有责任，他现在就盼着退休，平稳着陆，红山县肯定要出大事，这几天眼皮就是一直跳个不停，弄得晚上都睡不好觉。 “赵书记，您先拿个主意，一会见了杨书记，至少得知道怎么回应，我们三个人要完全统一。” 段平说出自己的想法，杨广文遇袭，联络员一共就联络了三个人，足以显示出自己在红山县的地位。 “是啊，赵书记拿主意吧。” 常务副县长田浩说完看向赵涛，他是那种典型的中间派老好人，轻易不会得罪人，也不会轻易站队，好处就是不容易犯大错，坏处是很难得到上面领导绝对信任，按常理，上一次红山县重选县长，副书记赵涛年纪不符合，他的希望最大，结果是外调了一个县长过来，并没有提拔他。 田浩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唯一缺的就是上面领导的认可，其实就是所谓的背景。 赵涛深吸一口气，“事情出了，谁都没法，善后工作必须做好，我的想法是严惩凶徒，公然在红山县作恶，绝对不能放过，这件事问题就出在红山县公安局身上，徐成就不用说了，本身就不正，下面肯定也是问题重重，第二件事就是整顿红山县公安局，要尽快上报，安排一个县公安局下来稳住局面，第三就是全县范围内治安大检查，动员全县力量，绝对不允许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好。” 田浩连忙应和，他面带笑意，“我完全同意，赵书记的这三条总结得非常好，几乎是滴水不漏。” 段平也跟着点头，“可以，咱们还是上去吧。” “走。” 三个人几乎同时上台阶，但是田浩有意的慢了下来，不要小看了这样的细节，很多领导其实都很在意，随着他的脚步放慢，很自然地落后赵涛和段平半步，这个距离也恰到好处。 红山县人民医院，这时医院的值班领导恭恭敬敬站在病房门口，没有得到县委书记杨广文同意，这位副院长连进入病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是站在那等着，希望能有机会和这位县委的大领导套个近乎。 病房内，杨广文的脖子已经恢复原位，疼痛感也随之减弱，脑袋上缠着纱布，只是蹭破了皮，打了破伤风的针，应该没有大碍，病房内只有他最信任的联络员，这时联络员的手机响了。 “是赵副书记电话，人应该到了。” 杨广文一肚子的火，只是哼了一声，联络员连忙转身，“赵书记，您到了吗？我去接您。” “你安心陪着领导，我们已经上来了，马上就到。” “我应该去接领导。” 联络员说完朝着病房门口走去，守在门口的副院长看到他连连点头，满脸带笑，一脸的讨好，但是他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从病房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赵涛和段平这些人。 “赵书记，段书记，田县长。” “杨书记情况怎么样？你这个电话可是把人吓坏了，立刻就赶过来了。” “受了点外伤，没有大碍。” 联络员压低声音，“就是领导非常生气，一会见面之后，肯定是要发脾气。” “理解！” 赵涛点头，“换做是我们，也会一样，这种事谁遇到了，心情都不可能好，先不讨论这些，先去看领导。” “对，对，对。” 田浩连连应和，在这方面，他早就练得如火纯青，也是他这些年向上爬的法宝，能力只是一方面，关键是得到领导满意，毕竟能力这种东西是没有一个固定的衡量标准，只有领导看好你，你才算有能力。 病房门口，副院长还在，看到是县里的其他领导，满脸带笑地打招呼，“领导好。” 赵涛清了清嗓子，注意力根本没在他的身上，定了定神进了病房，看到杨广文连忙快跑几步来到近前，“杨书记，这，这怎么搞的？到底是谁干的，雷大生呢？他这个副局长是干什么吃的，平时都干了什么。” 杨广文阴沉着脸，副书记赵涛先入为主，一进病房就说出来，直接把责任推到了雷大生的头上。 “就是一点小伤，惊动这么多人干什么。”杨广文哼了一声，其实就是他的授意，只是在这种场合不能说出来，而是推到联络员头上。 “领导，是我私自做主，受这么重的伤，开车撞人的凶徒还没抓到，我担心领导的安全，一时间没了主意。” 联络员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偷偷看向杨广文，其实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个时候必须把锅背过来。 “这不能怪周联络员，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必须知道，而且必须保证领导的绝对安全。” 段平清了清嗓子，他也是官场老油条，看破不说破，他继续说道：“赵书记刚刚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抓住凶徒，公然袭击县委领导，简直是胆大包天，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雷大生呢！” 田浩接了一句，“我给他打电话，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露面，他这个副局长真的是不想当了。” 田浩话音刚落，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雷大生迈步走了进去，刚刚田浩的那番话他都听到了。 “各位领导，事发突然，凶徒行凶后驾车逃走，接到报警电话后，我立刻带着警员赶到现场，控制局势，全力抓捕凶徒，难道这也有错吗？” 雷大生有意提高声音，瞪着两只大眼珠子看向田浩，虽然对方是常务副县长，雷大生还真不怕他，确实一直在忙着抓人，肇事的车已经找到，但是人跑了。 田浩顿时觉得脸面上有些挂不住，“雷副局长，人抓到了吗？” “车子找到了，人跑了，还在抓捕之中。” 雷大生这时看向县委书记杨广文，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过来看一眼，一是表示关心，二是汇报一下目前的抓捕情况，毕竟这次受伤的是县委书记杨广文，而且还牵扯到东雨集团的老总苏玲，影响有大多大，他当然清楚。 “那就是没抓到了。” 田浩哼了一声，刚刚是笑着说出来，笑面虎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平时不愿意多管闲事，也轻易不会得罪人，但是刚刚的那番话，明显是在针对雷大生。 “我说过了，人还在抓捕之中，很明显对方是有预谋的作案，肯定有同伙接应，想抓人并没有那么简单。” 雷大生话音刚落，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打来的。 “喂。” “雷局，人抓住了，当场承认了，满嘴酒气，因为女朋友给他戴绿帽子，喝了酒之后，恰好看到红色豪车，想到女朋友就是被有钱人给弄走了，心里有气，当时一冲动直接启动车子撞了上去，根本不知道车子里是什么人，后来听到警笛声就开车跑了，半路弃车躲进网吧里，被我带人当场抓住。” 电话里，刑侦大队长快速把经过说了一遍，因为女朋友劈腿喝醉了酒产生报复心理，这个理由确实非常合适，当然雷大生心里清楚，这只是借口，撞击现场还有李局在场，当时还有一个杀手出现，但是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两者之间有关联。 “人带回去，今晚我要亲自审。” “好的，雷局。” 雷大生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人抓住了，目前是醉酒状态，具体的情况，等我今晚审了之后就可以弄清楚。” “喝多了，那就是误会了，这事闹的。”赵涛说完看向受伤的杨广文，那就是他自己倒霉遇上了，心里这样想，但是不敢这样说，转身看向副局长雷大生，“谨慎起见，还是要查清楚，立刻开展全县范围内治安大检查，所有警员都要动起来，必须保证红山县人民的安全，领导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 “是。” 雷大生并没有过多停留，事有蹊跷，必须趁着没有人阻拦调查的时候从对方嘴里挖出来点东西才行。 第1075章 终止调查 红山县公安局副局长雷大生前脚还没离开县医院的大门，县委书记杨广文的联络员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联络员。” 雷大生眉头一皱，这时隐约地预感到事情出现变化，很有可能无法继续调查下去。 “雷局，方便吗？” “方便！”雷大生咳嗽一声，“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是这样，领导们刚刚又研究了一下，考虑到稳定因素，今晚的事停止调查，要把红山县的稳定放在第一位上，希望雷局能够以大局为重。” 这其实就是县委书记杨广文的意思，联络员是他的亲信，等于是杨广文的另外一张嘴。 “刚刚说是要严查到底的，我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雷大生停下，拳头攥紧，他就是担心出现变化，所以才会快速离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人还没离开县医院，杨广文就改变了他的想法。 这次是杨广文遇袭，受伤之后大发怒火要调查清楚，很明显是有其他力量影响到了杨广文，那个力量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县委书记的范围。 “有吗？” 联络员笑了一声，“雷局肯定是听错了，酒驾害人，今晚县公安局出动警力，全县严查酒驾，劳烦雷局指挥，这也是领导的意思，我只是传达，雷局理解。” “理解。” 雷大生听明白了，就是不允许自己再调查，还弄出一个全县严查酒驾的特殊行动交给自己负责，其实就是不想让自己过多接触刚刚抓到的那个人。 “好，感谢雷局能够理解，我会如实向领导汇报。” 雷大生缓缓放下电话，他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调查清楚是否和那个杀手有关联，这个时候可以违背杨广文的命令吗？一旦真的那样做，真的就彻底得罪了杨广文，以后在红山县处境会非常糟糕，毕竟自己只是个副局长而已，胳膊拗不过大腿，就这样放弃，雷大生又很不甘心，更是觉得辜负了局长李威的信任。 红山县人民医院门口，雷大生转身，一拳落在墙上，连续打了几拳，拳头上顿时隐现血痕。 病房内，杨广文直接下了床，几个人上前，前后护着，就差没直接把杨广文抬起来。 “说了没事了。” 杨广文的伤确实不重，脖子错位，到了医院推回去之后就不怎么疼了，脑袋也是皮肉伤，他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你们围着我干什么，红山县都快被人搅翻天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如果真的出了大问题，不仅是我这个县委书记，你们也都别想有好日子。” “杨书记，慢点，慢点。” 杨广文气呼呼地向外走，他意识到不能继续留在医院，刚刚的那个电话让他一瞬间清醒，差点就犯了大错，今晚发生的事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李威当时也在现场，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自己只是被牵扯进去，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李威还有苏玲，这件事就不能闹大，那样最高兴的人肯定是李威。 “杨书记，伤情还需要留院观察。” 看到县委书记从里面出来，一直守在门口的副院长连忙上前，总算是抓住了和领导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头部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颈部也需要进行康复，领导放心，这边我都安排好了，最好的康复医生。” “没那个必要。” 杨广文被副院长缠住，顿时恼了，“我自己清楚，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县里那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还有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是，是，请领导放心。” 副院长停下，一脸的茫然，他想不通，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领导考虑，按常理别说是受伤，就算是生个小病也要在医院修养一段时间，这次是怎么了！ 杨广文急着出院，也是没有办法，刚刚在医院里接到的电话是市委副书记吴刚打来的，自己受伤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市领导的耳朵里，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接，他还是听明白了，这事得压下来，不能再闹大，否则就会被李威抓住机会搞得红山县不得安宁，红山县新区的建设更是想都不用想。 “你们都回去，记住，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杨广文说完上了车，联络员关上车门，快速走到另外一侧，车子启动之后离开，赵涛、段平和田浩站在门口，此刻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 “算了，听领导的安排，不会错。” 赵涛说完也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按级别，他只是县委副书记，没有资格配备专车和司机，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肯定是有办法给领导都安排上，这样才有面子。 田浩打了招呼，同样上了车，只剩下县纪委书记段平站在那，他是一个人开着车过来的，身为县纪委书记，县委常委之一，段平这些年做事也是极其小心，不是所有人都能查的，就像今天发生的事，严查到底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一个电话就能改变结果，甚至让县委书记杨广文立刻改变想法，纪检委的工作其实很难做，有一些应该查但是不能查，有一些查了一点意义没有，但是又必须得查。 段平叹了一口气，在县医院大门口站了几分钟，这才上车离开。 东雨集团分部，苏玲的车子停下，后面被撞塌，丝毫不影响使用，司机快速下车，还是和以前一样打开另外一侧车门，这时不敢正视苏玲，毕竟心虚。 苏玲看了他一眼，快速上了台阶走进东雨集团分部，“安董，今天的事，我希望能有个说法，为什么在我和县委书记杨广文见面的时候会出现杀手，还有车子直接撞向我的车子，是觉得我碍事吗？还是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有这样的事？” 董事长安英杰确实不知情，所有的事情都是智囊周平搞出来的，当然也是得到了安琦的认可，目的就是设局除掉李威。 “这么重要的事，我不可能说谎，照片我马上发给您。” 苏玲快速发了几张照片过去，有县委书记杨广文受伤从车子里扶出去的照片，还有车子被撞，最让人震撼的就是杀手倒地死亡的画面。 安英杰一眼认出是他手下的杀手针，虽然不是嫡系，但是实力不俗，尤其是他的毒针极其厉害，如果是在不防备的情况下，他可以杀死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在内。 “谁安排的？” 安英杰的愤怒一瞬间提升到极点，这不是损失一个顶级杀手那么简单，有人居然敢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身为最高掌控者，这个时候居然毫不知情。 “不清楚。” 苏玲停下，她同样是在试探，虽然身在高层，但是东雨集团的核心秘密并不知晓，只有董事会的成员才有可能接触到核心机密，明显她做不到。 “还好我命大，我只希望能有个说法，而且不希望下一次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不会。” 安英杰声音冰冷，“你可以安心处理其他事，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感谢董事长，我一定会尽力，尽快解决红山县的所有麻烦。” “你做事，我放心。” 安英杰说完挂了电话，此时在他休息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的宝贝弟弟，同样是安琦的父亲。 “是不是安琦又惹祸了？他不适合继续留在红山县，那里的情况太复杂。” “他没有那么大的胆。” 安英杰摇头，对于这个侄子还是很了解，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就是做事不行，但是依然把他留在红山县，就是为了巩固安家在东雨集团的地位，“儿子是你的，你应该比我了解。” “是啊，平时是喜欢胡闹了一点，但是这么大的事，他确实干不出来，也没那个胆量。” “赛诸葛周平！” 安英杰冷哼一声，“狗屁不是的东西，平时只会吹嘘自己多有本事，居然用出这样的昏招，这样的人不能让他再留在分部，让他立刻滚回国内去喂喂猪。” 这件事明显惹恼了安英杰，没有直接下死手要周平的命，除了念及一些旧情之外，考虑的是周家的势力同样不小，自己在这里布局多年，另外一边的局势也是风云变幻，想要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必须笼络好控制另外一边局势的几大势力，其中就有周家，当然周平在周家的地位并不高，但是也不想因为这样一个废物惹周家不满。 “明白，我来安排。” 东雨集团分部，周平坐立难安，他知道这次大祸临头，能否活命很难说，即便安英杰能放过自己，失去信任和地位，那比死还要难受。 “周总，那个女人回来了。” 周平起身，苏玲成为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刚要去找苏玲，电话响了。 “完了！” 周平脸色惨白，看到那个号码，他立刻意识到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 “立刻回去，这是董事长的命令，到时候会安排你新的使命。” 第1076章 县公安局长人选 李威返回红山县公安局，见到了那个醉酒驾驶车辆撞击的人，确实是喝了酒，红山县警方调取的监控录像里出现的人也确实是他，没有案底，没有工作，没有家人，属于典型的三无人员。 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买通。 “李局，都认了。” 雷大生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刚刚的审讯笔录，对于他酒后开车撞击的事没有隐瞒都交代了，酒精的测试结果显示达到了醉酒驾驶标准。 这种情况按照标准只能吊销驾照，拘留最多六个月，当然还要赔偿撞击车辆的损失。 “你觉得正常吗？”李威问道。 “不正常。” 雷大生摇头，“我调取了出事酒店门前的监控视频，那辆车子停留了至少半个小时以上才启动，也就是说他在车里停留超过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根据血液检测结果，摄入酒精的时间和启动车子非常接近，所以很有可能是开车前故意喝酒，目的就是出事之后用醉酒驾驶来逃避刑事责任，这只是猜测，饮酒时间和场所并不能影响醉酒驾驶的结果。” “这是有人在故意钻法律的空子。” 结果都在预料之中，正如李威说的那样，如果不是检测出酒驾，对于他的撞击行为可以认定是杀人未遂，当时车子撞向苏玲的红色轿车之后，又做出了撞向自己的不正常举动，但是都被他以醉酒意识不受控来掩饰。 “李局，杨书记那边要求尽快结案，而且要最大限度减少影响，刚刚赵书记又打过来电话追问，我这边快扛不住了。” 李威笑了一声，“这就更说明有问题了，这就等于是一个人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但是被打的人不想追究责任，反而还要为打人者求情，正常吗？” “是啊。” 雷大生点头，他也知道不正常，但是压力太大，县委领导不断地施压，确实让他有些扛不住，“昨晚打砸档案馆的那些人已经放了，手里有免责协议，而且请了律师。” “那些只是小角色，要打就打后面的，否则毫无意义。”李威慢慢向前走，红山县的事情越来越复杂，这些小事只是用来拖延做出的假象，真正的目的是调查周波临死前留下的提示，红山县百亿建设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不要受到我的影响。” 李威看向雷大生，这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能否在关键时刻扛得住压力。 “顾全大局。” 雷大生叹了一口气，“李局，我知道这样说，您肯定不满意，但是没办法，不可能再有新的证据出现，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允许我继续查下去，这是无法逃避的问题，而且我没有要离开红山县的想法，更是喜欢当警察，尽自己能尽的本分。” “没有任何问题。” 李威点头，他当过县委书记，知道县委书记手里的权力有多大，同样清楚雷大生此刻的压力有多大，他能够守住原则和底线，已经非常不容易。 “感谢李局理解。” 市公安局长李威的肯定，雷大生长出一口气，其中也折射出级别的问题，如果自己是县公安局的一把手，或许还有能力去权衡，但是作为副局长，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你说得对，顾全大局，红山县公安局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但是一把局长的人选，我不会推荐你，虽然我是市公安局长，还是要遵守原则，不能随意越级提拔。” “明白。” 雷大生点头，他确实不符合条件，当上副局长也只有半年，按规定必须在副职的位置上干满三年，还要有重大贡献才有可能获得提拔的机会，当然这里面也有一种可能，就是破格提拔，很明显李局心中的人选并不是自己，没什么可惜的，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责任和烦恼，当个副职也不错。 徐成被抓之后，李威就在考虑这个问题，红山县公安局连续两任局长出事，下一任人选上必须认真考虑，这也是他的工作之一，县公安局长的人选通过市公安局党委会议研究产生，再提交市委常委会议通过，最后征求当地县委领导认可，足以看出这个位置有多重要，当然一把情况下，只要市委常委会议通过，当地县委就不会反对，毕竟要考虑到市委领导的面子。 “这边的事交给其他人，陪我去见一个人。” “好的，李局。” 在人选上面，李威确实有过认真考虑，他不希望自己挑选出来的人出错，只有选一个真正信得过的人来当这个县公安局一把手，才能不重蹈覆辙。这个人不仅要有能力，还要不畏强权，能够真心为老百姓办实事，而不是整天去拍杨广文的马屁，条件上还要符合。综合这些因素，最后符合的人选已经不多。 “李局，回凌平市？” 车子开出了红山县，明显是朝着凌平市的方向开，局长李威并没有提前说出要去什么地方，去见什么人，肯定和下一任红山县公安局长人选有关，但是已经七点多了，赶到凌平市至少要晚上八点多，这个时间到底去见什么人？ “对。” 李威点头，“一会你就知道了，这个人你应该熟悉。” “哦？” 雷大生听完更是猜不出来，极大可能是从市公安局下调，徐成以前就是在市公安局当支队长，后来提拔当上了红山县公安局长，大权在握，只是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稳就出事了，所以这个位置肯定有人想当，但是能不能当长久，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等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李威卖了个关子，确实没提前通知任何人，而且相信任何人都猜不到。 雷大生笑了一下，专心开车，一个小时后，车子进入凌平市区，按照李威说的路线，十几分钟后停在了区派出所的门口。 红山县出事，凌平市的警力同样都被调动，李威在带着省公安厅调查组下去之前下过命令，所有区分局派出所警力全力配合市公安局展开行动，主要领导晚上必须有一人在岗，不是简单的口头传达，有正式的文件下发。 车子停下，区派出所从一层到三层都点着灯，雷大生看在眼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市局的一把手突然暗访，这种情况绝对不经常发生，但是也最吓人，万一无人值班，或者是出现其他情况，区派出所的领导肯定要挨收拾，弄不好就直接撸了。 李威直接下了车，不用再坐轮椅，行动更加方便，还没等雷大生跟上，已经到了派出所门口，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派出所一层会议室，正在开会，按照市公安局的统一部署，各区派出所都有协查任务，一个人站在前面，手里拿着笔，面前的白板上面已经写满了字。 “根据目前协查的情况来看，康灵精神病院通过病人转移的特殊药物，最终的去向极大可能就是在本区，娱乐场所绝对是重点，当然也包括特殊人群，前期的排查工作做得非常好，我知道各位都很辛苦，再坚持一下，收网时刻很快就到，目前重点调查人员一共有三个，李才，刑满释放人员，目前经营几家娱乐场所，这个人的关系很复杂，绝对是重点中的重点。” 李威站在会议室门口，里面的部署听得很清楚，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女警员刘茜打来的，他立刻按掉。 “谁的手机！” 刚刚的铃声虽然短暂，还是很清楚的传到里面，分析随之终止，站在前面的男人脸色一沉，“我刚刚强调过，手机绝对不允许带进来，这次的会议必须保密，谁的手机，拿出来。” 在场的警员这时面面相觑，确实都没带手机进来，这是会议的要求，不可能有人明知故犯。 “杨指导，好像是门口。” 坐在距离门口较近的警员这时站起身，“刚刚听着像是门口发出的。” “去看看。”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李威清了清嗓子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是我违反了规定。” “李局。” 正在部署工作的人是杨荣，绝对的老资格，原凌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就因为得罪了吴刚，结果就被弄到区派出所当指导员，原有的级别保留，但是被丢到区派出所，基本上就失去了向上升的机会。 杨荣连忙走过来，“李局，我真的不知道是您，刚刚说得有点言重了。” “原则就是原则，谁都一样，我接受批评，而且会严肃改正，继续，刚刚说的非常好，不要因为我的出现受到任何影响，雷局长，你也进来学习一下，这位可是咱们凌平市鼎鼎大名的神探支队长。” 雷大生面带笑意，他和杨荣认识，也是老关系，以前就非常佩服杨荣的为人，而且也知道他是被人坑了，想到李局很有可能是要提拔他，顿时一脸的兴奋。 “对，对，早就想学习，就是一直没机会。” 第1077章 考验杨荣 一把局长李威的出现顿时让会议室内的气氛紧张起来，区派出所这边提前没得到任何消息，一般情况下，领导下来，办公室都会提前通知好有所准备，这样面子上都过得去，下面的人也念着办公室的好。 但是这一次明显不是那回事，不过这也正常，四不两直，讲究的就是领导暗访不提前通知，临时决定直奔现场，这样更能直接反应出基层的工作状态。 会议室的人纷纷起身，靠近前面的位置空出来，杨荣的年纪比李威还要大几岁，只是对方是一把局长，所以还是非常客气，“领导，会还是您来主持。” “不，这是你的主场，你对调查情况更加了解，就当我不存在，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李威摆手，拉了椅子坐下，然后朝着杨荣点了点头，这么晚返回凌平市，直接就到了区派出所，其实就是冲着杨荣来的，也是巧了，今晚恰好是杨荣值班，而且负责行动，正常情况下，他是区派出所的指导员，只负责思想工作，一般不会直接参与案情调查，但是杨荣以前当过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这方面的经验很足，区派出所的所长也愿意把这些事交给他来做。 杨荣清了清嗓子，“好吧，感谢领导信任。” 今晚的特殊行动，杨荣并没有提前向市公安局汇报，担心走漏消息，他是市公安局老人，对市公安局的情况比李威更加了解，以前也发生过几次消息提前泄露导致行动失败的情况，当时他就怀疑和副局长鲁鸣有关，只是没有证据，那个时候还是吴刚坐镇市公安局当一把手，吴刚和鲁鸣两个人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没有直接的证据，根本不可能让他去查一个副局长。 杨荣深吸一口气，确实没想到一把局长李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可能啊，今晚的行动绝对保密，参与人员也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在会议之前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所长在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杨荣眉头微皱，一眼就能看出有心事，他在考虑今晚的特殊行动是否继续，如果真的能找出线索，肯定是好事，找不到，市公安局那边必然是要兴师问罪，尤其是鲁副局长，提前就能想到他的那副嘴脸，阴阳怪气，典型的小人。 “为什么不继续？我说过了，不要因为我的出现有任何影响，如果有，我立刻离开。” “李局，是我的问题。” 看到一把局长李威要站起来，杨荣连忙上前，索性就赌一把，“同志们，今晚的特殊行动，计划不变，我们的警力有限，不可能所有的场所都查，根据前面的排查结果，确定了三个重点区域，都和李才有关，对于他的情况，不用我详细说，相信各位都清楚，纠结了一群刑满释放人员，打着生意的旗号，平时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不管他的背后有什么特殊关系，今晚必须打掉，重点排查违禁药品，从康灵医院运送出来的药品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必须弄清楚。” 大屏幕这时亮了，杨荣确实有几把刷子，不愧是当过刑侦支队长的人物，几乎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在内，而且提前对三个场所进行了详细摸派。 “台球室一共三层，前后各有一个门，不要小看了这个台球室，每天停在附近的好车并不少，而且都集中在十点以后，这里绝对有问题，这个人就是李才，根据前期的排查，他每晚都会在九点五十左右来这里，带着他的四个手下，这四个人代号四大金刚，都是刑满释放人员，一般会在十点二十分左右离开，然后赶往下一个场子，各位仔细看一下照片，李才每次上去都会带一个袋子，但是下来的时候，袋子就没了，很明显是留在上面，到了第二个场所，还是如此，袋子里装的东西绝对有问题。” 杨荣说到这里停下，李才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几年前从牢里放出来，不到几年时间就弄出这么多场子，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还有就是那个种业公司的老总郭才，两个人在牢里的时候就认识，他仔细分析过，两件事都发生在红山县，很明显有关联，也是这个特殊原因，让他锁定了李才这个人。 “原本想派人进去摸一下底，但是门口有人守着，不是熟人根本不让进，亮子，你跟着我带着一组的人，今晚重点打掉这里，行动时间就定在今晚的22:00，直接把李才堵在里面，抓个现场，到时候想抵赖也没用。” 杨荣说完，李威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行动时间已经很接近，很明显杨荣是故意这样安排，目的就是减少泄密的可能性，因为无法确定区派出所里是否有人拿过李才的好处，一旦提前有人泄露消息，今晚的行动就毫无意义。 “是。” 亮子起身，短发，不到三十岁，一看就是那种做事果断的人，“杨指导，抓捕的事就交给我们，你在后面主持大局。” 杨荣在区派出所威望极高，他来了之后，区派出所的破案率一下子就上来了，而且他为人不错，没有官架子，每次查案也都是和下面的人吃住一起，亮子就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对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现在布置一下情况，台球室的前后门堵死，各放两人，要随时注意有人从楼上直接跳下逃走，其他人上楼，最快速度控制局势，根据经验，三楼有问题的可能性最大，所以速度一定要快，还要做好准备，李才的手下身上很有可能带有凶器，抓捕的同时要保证我们的自身安全，遇到紧急情况，允许开枪。” 杨荣说到这看向一把局长李威，毕竟大领导在那坐着，派出所行动带枪都是有严格规定，必须提前向上请示，但是很明显杨荣今晚的行动属于私自行动，如果出现问题，他是有责任的。 “允许。” 李威点头，“警察也是人，一旦我们的生命受到凶徒威胁，手里拿着的不是烧火棍，只要不违规，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感谢领导支持。” 杨荣松了一口气，刚刚局长李威的那番话，让他彻底放了心，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的九点二十七分，距离行动时间只剩下三十三分钟，从这里赶过去，路上的时间大概在七分钟，其实剩余的时间已经极少。 “亮子，你带着人先去摸点，在行动结束之前，所有人只能使用派出所内部通讯设备，任何人不得使用手机。” “是。” 亮子起身，一组的行动警员也跟着站起来向外走，区派出所的警力比乡镇派出所在人员上还是要多一些，为了保证今晚的行动，杨荣从辅警里也选了一些人出来，三组的警员数量都在十五人左右。 第二组和第三组很快布置完，杨荣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会议室墙上的时间，还剩下二十五分钟。 “李局，您留下坐镇，我带着人过去。” “一起吧。” 李威起身，按常理，一把局长只需要掌控大局就可以，调查和抓捕行动都是下面的人去做，等案子结束之后，一把局长向上级汇报工作，很自然功劳就有一把局长的一份。 这时正常情况，李威绝对是例外，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任何时候也不把自己当成是领导，而且他喜欢亲自出手解决问题。 “领导，我跟着去就行了。” 雷大生这个时候也连忙劝阻，“您是领导，在这坐镇更合适。” “少啰嗦。” 李威起身向外走，雷大生一脸无奈，他朝着杨荣摊了摊手，没法子，根本拦不住。 “走。” 杨荣和雷大生同时朝着外面跑去，开的是普通车子，车牌提前换过，这样才不会引起注意，车子启动。 “亮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人员已经到位，暂时没发现李才的车子，放心吧，一直在盯着。” “必须等到李才上楼之后再动手。” 杨荣看了一眼时间，根据前面的摸排，李才每晚都会去，而且时间也非常固定，就是在晚上的十点前后，他也亲自去摸过两次，台球室在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会有大量的人进入，这和李才的出现恰好能对应上。 “收到。” 杨荣放下对讲设备，不由得皱起眉头，李才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难道是自己今晚的行动泄露了？ 车子停下，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台球室门口，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提前预定的行动时间只剩下最后八分钟。 这时一辆车子快速在台球室门口停下，随着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男人，光头，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正是今晚的正主李才，从车里下来四个人，显得很谨慎，先是朝着周围看了几眼，其中一个拿出电话。 “老六，今晚有事没有？” 很明显电话那头的老六能够获知一些内部消息。 “放心吧，有事我会想办法提前通知。” “好。” 他放下电话，转身走到李才身边，“才哥，一切正常。” “走。” 李才点头，这才带着人朝着台球室正门走去。 最近风头紧，他也担心，只是手里的货必须尽快散出去，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第1078章 秘密行动 李才大摇大摆带着四大金刚进了台球室，在这一片都要给足他的面子，谁敢不给，那就派人过去捣乱，像他这种在里面蹲过的，一般人都不敢招惹。 这一幕都被提前蹲守的派出所警员看在眼里。 “猫带着四个耗子上楼。” 从对讲机里传出了行动一组组长亮子的声音，其实就是指李才和他的四大金刚。 “看到了，按计划行动。” 杨荣拿着对讲机，李才的出现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刚神经还紧绷着，如果李才今晚不出现，问题就更复杂了，很难弄清楚是对方猜出警方的行动，还是所里出了内鬼。 杨荣在公安队伍多年，经历过太多事，这些年经受不住诱惑被拉下水的不在少数，其中就有和他一起进入警局的好兄弟，但是没办法，犯了错，那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任何人都是一样。 “明白。” 一组组长亮子立刻回应，“对时，五分钟后同时行动，控制前后门，最快速度解决门口的眼睛。” “收到。” 气氛在这一瞬间也跟着紧张起来，距离行动时间越来越近，杨荣看了一眼对讲机上的时间，距离行动还剩下最后四分钟。 “李局，我带着人上去，毕竟是区派出所的行动。” “可以。”李威点头，“我说过了，按你的意思办，不需要考虑我。” 这时坐在车里的雷大生笑着说道：“杨哥，今晚就看你的了。” 杨荣快速下车，沿着暗处朝着台球室门口靠近，先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况。 一组组长亮子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李才带着四大金刚已经进去，门口站着两个人，想从大门进去，那就必须先解决掉这两个，而且速度要快。 想到这，杨荣从暗处走出，做了个手势，这时亮子带着两个人也下了车。 “哎，站住。” 台球室门口，其中一个人伸出手，上下打量靠近的几个人，不是熟面孔，“干嘛的？” “玩。” 亮子很自然地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听说这地方有好玩的，朋友介绍的？” “哪个朋友啊？” 杨荣使了个眼色，跟过来的两个警员慢慢靠近。 “所里的。” 亮子笑着说了出来，一口烟直接朝着对面男人的脸上吐过去，几乎同时靠近的两个警员出手。 “警察，别动。” 杨荣也几乎同时出手，按住对方的嘴，避免喊出来惊动上面的人。 “有警......” 剩下那个刚喊出两个字，亮子的手重重落在对方脖子后面，后面的那个字没等喊出来，人就直接向下倒去。 “指纹。” 嘴被捂住的男人被强行拖着靠近大门，随着手指按上去，大门咔嗒一声打开。 “上。” 从大门进去，一侧就是楼梯，楼梯两侧各有一个门，后门同样提前有人堵住。 台球室三层，李才的眼皮突然跳了起来，整个三层除了沙发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和台球有关的东西，袋子打开，里面还有更小的袋子，袋子里装的都是药丸。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抓起一颗，不是吃下去，而是拧开药丸。 “听到了吗？“ 李才隐约地听到了喊声，他快速朝着窗户走过去，探头向下看去，隐约看到两个人影。 从三层，只能看到人影，此时门口已经换成了派出所的警员。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手下问道。 “没事。” 警员用手掐着嗓子，然后用力咳嗽几声，这样可以避免一下子就被听出来。 “才哥，不会有事，六子那边确定过了。” “妈的，眼皮怎么还跳上了。” 李才话音刚落，楼下传出喊声，这时杨荣带着人已经冲到了二层，留下三个警员控制局势，直奔通往三层的楼梯。 “不对劲，下去看看。” 李才听到下面的喊声，立刻警觉，三层的秘密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会惹出大麻烦，康灵精神病院出事，对方就通知他毁掉所有东西，但是他没舍得，一颗就能卖几百块，想着尽快把货弄出去，自己内部有人，应该不会出事。 四大金刚朝着楼梯这边过来，这时杨荣带着人已经快要冲上来。 “站住。” 四大金刚之首的男人外号怒狮，胡子特别重，而且有意把下巴附近的胡子留长，平时也比较凶，用手一指，“不守规矩，给我打。” “找死。” 借着地利优势，那人飞起一脚朝着杨荣踹过来，杨荣闪身，顺势抓住对方的腿猛地向下一拉，人直接倒在楼梯上，后脑勺撞到地上，这一下撞得不轻，转眼间被派出所的警员按住。 “一起上。” 怒狮双手一推，眼看着老四被抓，立刻意识到来者不善，他转身朝着里面跑去。 “才哥，出事了，像是警察。” “妈的。” 李才嘴里骂了一句，“东西都毁了，快，这些东西不能落在警察手里，那样咱们就完了。” “都拿出来。” 李才抓起袋子冲向卫生间，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袋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进去，然后一脚踹下去，他想都冲走毁掉证据，二层带小姐，但是问题不大，关键是手里的东西，居然没有冲下去，他又猛地踹了两脚，刚刚太急，里面的袋子都直接倒进去，手朝着马桶里面抓了几把，这时听到喊声。 “别动，警察。” 这个时候再想跑，已经不可能，李才转身想把卫生间的门插上，手刚碰到，卫生间的门直接被人拽开了。 “李才，干什么呢？” “尿尿。”李才面带笑意，“犯法吗？” “出来。” 四大金刚都被按住，这些家伙平时一个个都挺凶，其实是欺软怕硬，仗着人多欺负人，面对突然冲上来的警察，并没有真的拼命。 “我还没拉完呢。” 李才说完就去解裤子，身体退后，但是一把被杨荣拽住，“你们干什么，警察也不能打人啊？警察打人了。” “少跟我来这套。” 杨荣双手用力，直接把人从里面拽了出来，抓住对方的胳膊猛然发力，这套动作就像是刻在血液里，用起来丝毫没有任何生疏。 “铐上。” 卫生间里的东西被弄出来，李才刚刚确实是慌了，如果打开袋子倒进去，大部分都会被冲走。 “李才，这什么东西？” “药。” 李才被铐住，弯着腰，抬头看了一眼，“药盒在我车上，都是有正规检验合格的药物。” “放屁。” 三层沙发上的这些人，刚刚有人用了药，坐在那不停地傻笑，面对派出所的人询问，就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 “站起来。” 沙发上的人被强行拽起来，这时双手不停地舞动，身体也跟着不自主的颤动，脑袋上扬，表情极其的不自然。 “取证，这几个送医院，其他的带回所里。” 杨荣下令，行动异常顺利，并没有遇到强烈的抵抗，这也让他长出一口气，关键人物李才当场被抓，卫生间的马桶里找到了违禁药品，通过比对，应该很容易就能确定成分和精神病院利用病人运送的是否一样，这就是铁证，容不得他们抵赖。 台球室二层，同样正在进行非法交易，十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几乎是衣不遮体，当派出所的警员冲进去的时候，沙发上正在进行交易，完全就是打着台球室的名头，挂丫头卖狗肉，其实是变相的提供色情服务。 “都带走。” 杨荣从台球室里出来，对讲机频道里传出二组组长的声音，“领导，二组行动顺利，涉赌，赌资不小，其他的没有发现。” “都带回去审。” 很快第三组那边也顺利完成，李才为了赚钱，干的都是违法的勾当，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这样的黑恶势力在区里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一些被李才和同伙欺负的人，担心遭到报复，敢怒不敢言，这也助长了这伙人的嚣张气焰，买卖越做越大。 杨荣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个区毕竟是他所在的派出所负责，李才这伙人的恶行持续了这么久，居然一直不知情，这肯定是不正常的，而且必然是内部出现了问题。 “杨哥，厉害。” 雷大生笑嘻嘻地走过来，“你今晚可是出了大风头，还是在领导面前，以后想不升都难。” “没想过。” 杨荣看了一眼雷大生，皱紧的眉头稍有舒缓，压低声音，“老雷，你觉得这事正常吗？从康灵精神病院到这，这么长的时间，难道真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干的这些罪恶勾当吗？” 红山县两任县公安局长都和这件事有关，杜刚死了，徐成被抓，所以这里面的问题有多严重，雷大生也不敢乱猜。 “放心吧，李局，一定会查清楚。” 杨荣笑了一声，用那种语气说道：“如果是吴刚呢？” “这.......”雷大生脸色一变，“不能乱说，除非你手里有证据。” “知道！” 杨荣一脸苦笑，当年就是犯了顶撞领导的错误，才会弄成现在这样，“我相信李局，他一定可以查清楚。” 第1079章 鲁鸣不满 台球室门口，杨荣和雷大生之间的对话明显犯了官场上的忌讳。 吴刚毕竟是市政法委书记，属于大领导，如果这些话传到吴刚的耳朵里，即便不招来打击报复，以后想往上提拔也几乎不可能，吴刚就是那种报复心极强的人。 所以一定要记住，无论心里多讨厌你的领导，嘴上一定不能说出来，即便说，也是往好了说，这不是虚伪，是生存法则。 杨荣不以为然，反正自己都这样了，总不至于让自己去看派出所的大门。他心里很清楚，当年是谁暗地里用手段搞了他，就是吴刚和人设局，导致他在工作中出现重大失误，直接调离市公安局，保留原来的待遇，但是被送到区派出所，弄了个搞思想工作的指导员位置，就是不想他去继续调查八年前的旧案。 道理很简单，八年前的旧案是吴刚亲自负责的，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破案，因此得到了省公安厅的嘉奖，出尽风头，最终提拔到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但是杨荣发现那个案子有问题，明显有人为的痕迹在里面，很有可能是为了破案人为弄出来的。 区派出所行动极其迅速，一举将危害三年之久的李才恶势力团伙打掉。 “谁干的？” “鲁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解释，杨荣根本就没事先和我商量，私下里行动。” 区派出所长黄彪，人抓了之后，消息就再也瞒不住，而且也没有必要瞒着，他这才接到消息，自己所把李才给一锅端了，先不说李才的背景关系，杨荣作为指导员没有经过自己同意私自行动，摆明了就是不把自己这个所长放在眼里。 “你才是所长，他一个指导员有什么权力调动警力，而且不提前上报，他想干什么？你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副局长鲁鸣怒了，康灵精神病院违禁药品的案子牵连太多，这位平日里什么都不想管的副局长破天荒地主动接手了案子，恰好也是他主管的案件，听到是杨荣私自行动，更是气得不行。 “鲁局，您也知道，杨荣过去是市局刑侦支队长，有不少老关系，所里的警员有不少都是听他教过课的学生。我这个所长也就是个名，早就被架空了。” 黄彪这时还在发牢骚，当然也是在甩锅，总之把矛头都指向杨荣。事情是他搞出来的，只要和自己没有关系就行，如果能利用这件事搞走杨荣，也是好事，他非常不喜欢和杨荣一起搭班子，总觉得他随时盯着自己。 “胡闹，简直是胡闹。” 鲁鸣真的被气坏了，“我马上过去，你也过去，当面问清楚他杨荣到底想干什么！” “好，好的，领导。” 鲁鸣气呼呼从床上下来，真的是被气炸了，一个李威已经让他睡不着觉，现在又冒出来个杨荣，凌平市是怎么了，就不能让人安心等着退休过好日子。 “这么晚，去哪啊？” “不用你管，有点事，一会就回来。” 鲁鸣快速穿好衣服，拿了包出门，他觉得有必要先通知一下杨荣，来个下马威，至少要让他清楚自己是市局的副局长，还是主管这次案件调查的负责人，今晚这么大的行动不向自己汇报，绝对是大问题。 杨荣这边正在往派出所赶，今晚要连夜审问，不能给李才这些人喘息之机，争取在天亮之前把该挖的都挖出来，人在半夜的时候，意识和警惕性都没有那么强，反而容易问出一些东西，所以警方经常是连夜审问，而且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问，其实就是在耗，什么时候犯人实在熬不住了，自然也就交代了。 “鲁局！” 杨荣的电话响了，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说了出来，此刻，一把局长李威就坐在车子后面。 “接，听他说什么。” “好。” 杨荣嘴角露出笑意，这方面他是老油条，而且也知道鲁鸣不是什么好鸟，手指按下去，“鲁局，这么晚还在工作。” “不工作不行啊！” 鲁鸣哼了一声，“凌平市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都在跟进调查，我这个负责人也不能偷懒，遇到特殊情况，总得权衡一下，你真以为副局长那么容易当？” “领导辛苦了。” 杨荣面带笑意，想到以前鲁鸣为了拍吴刚的马屁有意整自己，索性这次也整整他，并没有说出一把局长就在车里这件事。 “比不上你，我怎么听说你们所今晚有行动呢？”鲁鸣哼了一声，故意发出这样的声音，就是要让杨荣知道自己对这件事非常不满，他一个去派出所的指导员，在自己眼里屁都不是。 “鲁局，您可能忘了，是您开会的时候亲口说的，如果是特殊情况，在保证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可以自行决定，避免因为汇报影响工作，我这也是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 “我说过吗？” 鲁鸣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他平时工作就是能推就推出去，绝对不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揽责，这几年习惯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到自己，他还会继续不管不问。 “领导事情多，忘了也正常。” 杨荣还是很客气，鲁鸣毕竟是市公安局的老领导，马上就要退休，只要他不过分，肯定是该客气还是要客气。 “这件事黄所长知道吗？为什么没有主动向我汇报？你们区派出所什么时候开始脱离市公安局的管理了？” 杨荣眉头一皱，知道这是鲁鸣给自己挖的坑，他肯定是早就知道了，故意这样问，今晚的行动确实没有和所长黄彪打招呼，属于临时行动，当然杨荣做好了所有提前准备，如果再不收网，恐怕连小鱼都要跑了，想抓大鱼那就更难。 “黄所长应该之情，行动的事，虽然没说得那么具体，白天的时候碰过面，黄所的意思是时机成熟就可以行动。” “杨荣！” 电话里传出鲁鸣的怒喝声，“你少在这和我打马虎眼，就是你私自行动，黄所长根本不知情，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在区派出所搞小团伙，搞特权，不通知任何领导的情况下私自调动警力，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以为自己是市公安局长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鲁鸣发飙，他做梦都想不到，此刻市公安局长李威就坐在车子后面，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雷大生这时偷偷看向李威，事情闹大了，还好李局在这，否则今晚捅得娄子，杨荣真的没有办法交代。 在没有所长黄彪同意的情况下私自调动警力，已经是犯了忌讳。 派出所所长和指导员发生冲突，为了稳定，最终肯定动的是指导员，不可能随便动所长，杨荣前几年为了原则问题选择和吴刚硬碰，现在又去招惹鲁鸣，虽然让人敬佩，但是肯定不明智。 “鲁局，我没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作为一名老公安，该做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今晚抓的这些人也都是应该抓的，李才恶势力团伙无恶不作，就算是没有提前向领导汇报，作为一名警察打击犯罪黑恶势力，难道也有错吗？” 杨荣的反击异常有力，雷大生都忍不住的朝着杨荣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当年的杨大胆，经受了这么多年打压，风采依然不减当年。 “不要强词夺理，打击犯罪黑恶势力没有任何问题，现在说的是你不提前上报，私自行动的原则性问题，如果整个凌平市的公安人员都像你这样，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好了，我马上过去，黄所长也会过去，见面再说。” 鲁鸣那边直接挂了电话，最后明显能听到摔东西发出的响声，再一次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牛。” 雷大生这才敢出声，“杨哥，太牛了，看来以后我得多跟你学几招才行。” 杨荣苦笑，“没办法，就是这个脾气，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想再改了。今晚的事，我身上也有问题，这一点我承认，不应该防着自己人，总觉得别人有问题，这样不利内部团结，容易出现隔阂，以后尽量改正。” 李威坐在后面，刚刚一直在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看了一眼杨荣，“那就一起努力，我相信总有一天凌平市的公安队伍会变得像清水一样干净，到了那个时候，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也不需要为了抓一个人考虑太多其它的事情，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凌平市的黑恶势力同样不敢这样嚣张，如果说真的有问题，我这个当局长的才是最有问题的那个，没有整顿好队伍，没有肃清队伍里的害群之马。” “李局，您言重了。” 杨荣停下车子，听到一把局长说出这样的话，他立刻低头，“我就是火气上来了，胡说的，错的人是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你没有犯错，所以根本不需要认错。” 李威的表情异常严肃，杨荣的那番话让他深深地意识到全面整顿凌平市公安队伍的必要，而且要快刀斩乱麻，不能再犹豫。 如果水继续浑下去，像杨荣这样敢作为的人会越来越少。 想到这，李威哼了一声，“有我在，你们就不用怕，我倒想看看，是否真的有人能把黑的变成白的。” 第1080章 黑的白不了 李威一直在想办法整顿凌平市公安队伍，只有人干净了，才能确保不会再有人犯错，想法没问题，真正做起来很难，人心隔肚皮，想看清楚一个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很多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更是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副局长鲁鸣开车直奔区派出所，这件事并没有向吴刚汇报，主要是太晚了，不想打扰领导休息，杨荣不过就是区派出所的指导员，以前也是自己的下属，确实没放在眼里，更加想不到一直在红山县的一把局长李威会在这。 区派出所门口，鲁鸣的车子停下，他从车上下来，并没有看到门口有人出来迎接，鼻子哼了一声，本来就对杨荣一肚子的火，居然人没提前出来迎接，更是火大。 “杨荣呢？”鲁鸣推门进去，“杨荣，出来。” 听到鲁鸣的嚷嚷声，杨荣连忙从会议室里出来，一起跟着出来的还有派出所的几个人，看到一脸怒气的副局长鲁鸣，几个人几乎同时停下了。 “鲁局，这么晚，真没想到您能过来，还以为就是随口说说，刚刚在商量今晚审讯的事，没能去迎接领导，千万别见怪。” “我没有那么小气。” 鲁鸣哼了一声，他还是很看重这一点，这些年也是一直努力保持一种与世无争的老好人形象，其实很多都是装出来的，“今天这件事，你就算是说破了大天，也是你的问题，行动之前不主动向上汇报，私自行动，就算再忙，难道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如果你的行动没有问题，我是不会阻拦的，而且也没有必要拦着你抓人，但是你也要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考虑一下，如果换做是你在这当所长，下面的人不听你的安排私自行动，你会怎么想？” 鲁鸣就是找一个理由来收拾杨荣，李才已经被他抓了，电话里的意思是被堵了个正着，区派出所这边直接掌握了犯罪证据，所以这个时候不可能站出来替李才那些人说话，那样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只能是咬死这一点来整杨荣，至少得出这口气。 “鲁局，如果下面的人真的能把事情办好，我肯定是求之不得，能少操点心，少干点活，不好吗？” 杨荣从容应对，此时一把局长李威就坐在会议室里，并没有出来，而是想听听鲁鸣来了之后想干什么。 “强词夺理。” 鲁鸣不想和杨荣继续废话下去，这时恰好所长黄彪也到了，从车上下来，迈开大步进了区派出所大门。 “鲁局。” 黄彪清了清嗓子，冷冷看了一眼杨荣，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借着这次机会必须把杨荣搞走，总之有他在这，自己这个所长就没有办法再当下去。 “黄所长来得正好。” 鲁鸣使了个眼色，“你是所长，区派出所的事，就应该是你来负责，今晚的事，必须得有个说法，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鲁鸣这是要把黄彪当枪使，两个人的目的是一致的，借机整杨荣，所以他有把握，黄彪会买自己的账。 黄彪会意，心里明白，他也愿意在这个时候被人当枪用，关键是搞走杨荣。 “鲁局，我这个派出所长当的窝囊，说话不管用，很多人也不听我的，尤其是杨指导员，人家以前可是市公安局的支队长，当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搞小团伙，想架空我，不可能，就算是到了李局那，我也敢这么说，以后在派出所，有他没我。” 黄彪当着杨荣和副局长鲁鸣的面表明立场，这个时候已经撕破脸，那就不需要再有任何顾忌，说白了，就是杨荣碍事了，有他在，黄彪替人办事都得特别小心，一些不该收的钱也不敢乱收，就怕哪天被杨荣给盯上，自己栽在他的手里，所以他比鲁鸣还想搞杨荣，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这年头都是无利不起早！ 鲁鸣假装脸色一沉，“黄所长，怎么能这样说呢，注意影响，让所里的其他同志听到了，像什么话，杨荣同志也是我们凌平市公安队伍的得力干将，当年在市公安局也是立过很多大功，是你这里庙小，对于这件事，我会亲自向领导提，公安队伍的团结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要在所里安排所长和指导员，就是希望你们两个能通力合作，一加一大于二，发挥各自的作用，再看看你们。” 鲁鸣哼了一声，这番官话说得还是非常不错，他自己也极其满意，转身看向杨荣，“黄所长的要求也还算合理，杨指导，不要有任何心里上的负担，犯了错，那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面对副局长鲁鸣和所长黄彪两个人的联合攻击，杨荣确实很难反击，主要还是自己级别太低，说话自然就没有分量，但是此刻他面带笑意看着两个人。 “你笑什么？” 鲁鸣看着杨荣，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难道不应该主动认错？ “鲁局，黄所，今晚的行动，我确实没有提前上报，但是顺利打掉了李才恶势力团伙，基本上可以确定，李才就是康灵精神病院案件的涉案人之一，这也是经过前期大量摸排之后确定的结果，行动方案经过仔细研究。所以对于今晚的秘密行动，我不觉得有任何问题，调离我接受，哪怕是安排我去看大门也行，但是让我认这个错，不可能。” 杨荣当年可是敢直接和吴刚叫板的人，这几年经过磨炼，脾气有所收敛，还是不可能被人随便欺负，区派出所呆不下去了，总不至于把自己开除。 杨荣当年从市公安局被丢到区派出所，虽然待遇保留，等于是断送了向上的机会，但是杨荣并没有因此怨天尤人，即便是在区派出所也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面，重点培养新人。 “你什么态度。” 鲁鸣脸色一沉，“我们是纪律队伍，做事必须遵守原则，不仅要认错，还要当着全所的面公开检讨，不要以为抓了人就了不起，违反原则，就是最大的错误。” 会议室内，李威确实听不下去了，这位鲁副局长的官威着实不小，刚刚三个人的对峙，他都听到了，具体的情况也都了解，整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杨荣没有提前上报今晚的秘密行动，招致副局长鲁鸣和所长黄彪不满。 李才黑恶势力团伙为非作歹，为害一方，今晚被杨荣直接打掉，这是造福一方的好事，反而成了他的错。 “李局，您消消气，就是起了点争执，没那么严重。”雷大生看到一把局长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外面的争吵，他也都听到了，这种情况其实没什么，他以前也没少挨县公安局领导的骂，不管你做的事是对的还是错的，看你不顺眼，骂肯定就少不了。 李威起身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鲁鸣恰好抬起手，其实是想指向杨荣，但是突然看到了一把局长李威，脸色顿时一变，抬起的手也连忙放下。 鲁鸣闭上眼睛，然后快速睁开，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李局怎么可能从派出所里面出来呢？他明明是带着人去了红山县调查事情，红山县那边发生的事，鲁鸣都是清楚的，包括徐成移交给检察院和纪委的事，他也都一清二楚。 “李，李局。” 鲁鸣睁开眼睛，这时李威已经到了他的近前，黄彪吓出一身冷汗，这个时候完全懵了，嘴巴张开着，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动作至少保持了十几秒，嘴巴这才合上。 “今晚的秘密抓捕任务，是我授权给杨荣同志，整个抓捕行动非常顺利，打掉危害一方的李才恶势力团伙，黄所长，这个区一直是你在负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黑恶势力团伙存在，而且存在三年之久，你这个所长失职啊！” 黄彪听完，差点直接吓尿了，一把局长不满意，自己这个所长说撸就撸。 他当年能当上区派出所所长也是靠走动花钱上来的，肯定要想法子弄钱，这个时候李才主动找上门，不仅对自己恭恭敬敬，逢年过节送的也不少，只要不搞出人命，肯定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不管尽量不管。 “领导，虽然我负责所里的全面工作，但是我所负责的区域太大，警力资源不足，导致对，对李才的情况确实不够了解，这次多亏了杨指导，这样危害百姓的黑恶势力，必须打掉。” 黄彪这时想明白了，自己被杨荣给坑了，他提前安排一把局长在里面等着，就是为了让自己出丑，然后取代自己当所长。 这个人太损了。 第1081章 当场撸了 李才恶势力团伙为害一方，时间长达三年之久，这些年李才拉拢一群混子惹是生非无恶不作，身为区派出所所长的黄彪不可能对这些完全不知情。 这里面的道理，李威也算是摸清楚了，毕竟在官场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久，不是刚入门的新丁，什么都不懂。 如果没有人护着，李才那些人根本不敢这么嚣张。 刚刚在会议室让人拿来了派出所过去三年的出警记录，其中有几十次都和李才掌控的娱乐场所有关，大多是斗殴，最终的解决方式都是和解，案件的最后都有所长黄彪的签字，这些都是铁证，不是他一句不清楚状况就能搪塞过去。 鲁鸣深吸一口气，后悔，今晚就不应该过来，还是应该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明哲保身，混到退休就彻底落地，他也确实没想到杨荣这么个小角色，居然会惊动一把局长。 “李局。” 鲁鸣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我接到黄所长的汇报，认为这件事应该尽快处理，确实没想到您在这指挥今晚的任务，这就没有任何问题了，都是误会。派出所领导内部不和会严重影响基层工作，我的想法是批评一顿，各让一步就算了，以后还要一起工作。” “你在电话里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李威看了一眼鲁鸣，这已经是给了他面子，没有直接当场训斥，毕竟是市公安局的老人。 “当时很生气，说的都是气话。” 鲁鸣说完笑了几声，“恨铁不成钢，以前我就是杨荣的老领导，一心想提拔他，他是有能力的，结果弄成现在这样，实在是心痛。” 在这方面，鲁鸣确实有点本事，随着李威出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训斥变成了惜才，更是搬出了以前的关系。 “这件事以后再说，杨荣同志带队扫除李才恶势力团伙，有功无过，我曾经在会议上说过，只要是正确的事那就可以去做，不需要每一件事都上报等待领导批复然后再行动，这样的形式主义，完全没有必要，领导批复了，那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了吗？事情办不好，还是有责任。” “是啊，李局确实说过。” 鲁鸣连连应和，脸上的笑容完全是挤出来的，他这时心里暗暗琢磨，李威到底是在走哪步棋？最近的动作都不小，种业公司和康灵精神病院都被查了，然后省公安厅调查组就抓了徐成，那么下一步要动谁？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罪证？ 鲁鸣完全捉摸不透，心里更是没底，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是刚刚那一瞬间，李威看向他的时候，那个眼神让鲁鸣不由得心里打战，脑门上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东西拿出来。” 雷大生只能拿着刚刚跳出来的出警记录过来，毕竟都是系统内部的，私下里都还算熟悉，黄彪喜欢喝酒，酒量大，办事还算仗义，如果真的求到他的头上，小事一顿酒就能替你办了。 这次他肯定是要倒霉了。 “李局，都在这。” 李威从雷大生的手里接过，“黄所长，看看吧，三年之间，三十多起报案都和李才有关，具体的情况，相信不用我细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上面都有你的签字，难道你全都不知情吗？” “这........” 黄彪的手明显在抖，他慢慢从一把局长李威手里接过，李才干的那些事，他当然知情，只是为了好处不会动他，而且负责那一片的派出所警员也都打过招呼。 “这些事，我确实不知情，出警协调都是派出所的片警，和解之后拿出来找我签字，出于信任，一般我都是不问的。” 黄彪试图辩解，确实很难说清楚，这时只能偷偷看向一旁的鲁鸣，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几句好话，毕竟他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在市公安局资格也最老，如果他开口求情，李局应该能给他一点面子。 鲁鸣看到了，不为所动，这件事关系到康灵精神病院，明哲保身，不可能为了一个黄彪把自己搭进去。 “一问三不知，你这个派出所所长是怎么当的。” 李威已经是压着火气，黄彪这种人着实可恨，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占着位置，一天什么都不做，但是有好处的时候，绝对少不了这些人，就是一群可耻的蛀虫。 “领导，是我工作上有失误，这一点我承认，以后一定改正，这次和杨指导也是误会，有他帮我，工作确实容易很多，无形中就松懈了，请领导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李威也不想再废话，“立刻停职接受检查，区派出所的工作交给杨荣同志代理，先查李才团伙，这些年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背后到底有什么人撑腰，不管是谁，都要查出来。” “是。” 杨荣点头，这时黄彪退后两步，身体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如果换做是其他领导，最多是给个处分，不会搞得这么狠，但是李威和那些人不一样。 黄彪被停职，接下来就要接受市公安局监察支队的调查，他干的那些事，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尤其是李才团伙被抓，这些人和他有直接的联系，鲁鸣默不作声就已经说明上面的人不会保他，那就彻底无望。 “李局，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黄彪哭丧着脸，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完了，彻底完了，没有区派出所长的身份，以后屁都不是。 “机会不是我给你的，只要你没干过违法违纪的事情，我可以保证，调查之后，所长的位置还是你的。” 李威说完看向一旁的鲁鸣，“鲁副局长，这个决定，你觉得怎么样？” “完全赞同。” 鲁鸣面带笑意，“我也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即便是领导不查，我同样会这么做。” “那就好，是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还有一个l姓的保护伞，目前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李才，这个人很有可能知道一些内情，调查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大生，红山县的情况你比较了解，你留下配合杨荣同志调查这件事，重点是查出那个背后的人。” “放心吧，领导，这次他肯定跑不了。” 雷大生这时有意无意地看向鲁鸣，然后笑了一下，关于l姓的幕后保护伞，这位副局长同样符合，再加上他这么多年一直负责违禁物品的调查工作，很容易就会和他联系到一起，当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明确指向一个人。 鲁鸣偷偷擦了一把汗，后背都湿透了，这个时候只想快点结束，在这里，真的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下去，用度秒如年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鲁局，这件事就交给他们，怎么出这么多汗！” “最近身体虚。” 鲁鸣笑着说出来，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年纪大了，晚上经常起夜，身体不中用了。” “回去早点休息。” “好，好。” 鲁鸣缓缓转身，目光一直落在李威身上，这时李威也向外走去，审讯李才的事交给杨荣负责，他非常放心，杨荣是有能力的，继续留在这确实屈才，这次是机会，让他去红山县当县公安局长，至少不会乱来，而且还能制衡一下杨广文，只是必须过三关，第一关容易，市公安局党委会议推荐人选，相信自己推杨荣出来，不会有人直接站出来反对，问题肯定要出在吴刚身上，他绝对不会同意，那就得想法子让他同意，包括杨广文也是一样。 总之这件事，势在必行，没有人比杨荣更合适。 “李局，我开车送你回去。” “辛苦鲁局了。” 李威上了车，鲁鸣长出一口气，从派出所里出来，感觉就像是从牢笼里钻出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了。 “明天上午开会，讨论一下红山县公安局长人选，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提出来，一起开会讨论一下。” 车子开得并不快，李威提到了明天推选红山县公安局长人选的事。 “我没有任何意见，听领导的。”鲁鸣连忙说道，听出李威是在试探自己，自己就是个副局长，根本没有这个权力影响结果。 “要听听大伙的意见，红山县情况特殊，必须选一个有能力，经验丰富，关键时刻能够经受得起考验的人，这样的人选，可不多啊。” “这个。” 鲁鸣毕竟是老江湖，从刚刚一把局长的这番话里，大致听出了一点眉目，又联想到李威出现在区派出所为杨荣撑腰，这些都是可以联系到一起的。 “杨荣同志很符合，以前在市公安局的时候能力就非常不错，只是后来犯了点错误才下派到派出所，我觉得有点浪费人才，是时候调上来。” 鲁鸣这个时候居然主动夸起了杨荣，完全是因为李威，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杨荣成了李威眼里的红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以考虑，明天开会一起商量商量。” 鲁鸣立刻会意，本来想说自己来提这件事，但是想到吴刚肯定会反对，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第1082章 提名杨荣 区派出所，所长黄彪被停职，杨荣暂时负责派出所工作。 消息传开，今晚留在派出所的这些警员大多面带喜色，黄彪喜欢摆官架子，除了那些拍他马屁的人跟着得过好处，其他人什么都捞不到，私下里对他都有意见，只是碍于他是所长的身份，这下好了。 “我就说吧，这次肯定是师父当所长。”亮子嘴里叼着烟，刚刚从审讯那边回来，李才的几个场子被一锅端，黄赌再加上卖违禁药品，都是铁证，容不得他抵赖，现在要弄清楚那些药是通过什么方式交易来的，其中是否涉及其他人，杨荣带着雷大生亲自去审李才，其他人也就撤了。 “所长也不大，咱师父的级别，给个副局长当一点都不过分。” “没错，师父如果当上副局长，咱们都跟着沾光，李局公私分明，凌平市的天，总算是能看到阳光了。” 区派出所审讯室内，李才低着头，他知道自己犯的这些事有多严重，没个十年八年别想出来，认栽了。 “李才，表现不错，该说的都说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有所隐瞒，你是过来人，道理你都明白，我也不想废话。” 杨荣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才，“那批货，从哪弄的？” “康灵精神病院。” 李才缓缓抬头，“政府，我不知道卖药还犯法，卖我的人说是治疗抑郁的，吃了之后啥烦恼都没了，现在有钱人很多都抑郁，也都需要这种药，一开始我就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赚点钱，没想到挺受欢迎，来买的真的都是有钱人，我就提高价格，买的人反而越来越多，赚钱的事，没理由不干。” “什么人和你交易？” “就是个司机，每次都是去一家私人诊所，他带几个病人进去，过一阵子就把药拿出来给我。” 杨荣看着李才，他不像是说谎，局长李威临走之前大致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康灵精神病院违规制造药物，然后利用病人转移躲避警方视线，来到凌平市后交给下家卖掉，赚钱只是一方面，更多是在试药，一旦试验成功就可以大批量生产，到时候受害的人会千倍甚至万倍地增长，还好被警方及时打掉。 “说实话，除了那个司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真的没有。” 李才摇头，“没有的事，我也不能胡说乱说，不过有一次和那个司机闲聊，他和我说市里有大领导保驾护航，所以绝对不会出事，让我可以放心卖，把规模弄得越大越好。” 杨荣和雷大生快速对视一眼，这才是李局想挖的，如果能把这个人给找出来，绝对是一场大胜仗，只是对方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杨荣清了清嗓子，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仔细想想，他提到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职位没有？” “没有，只是说对方来头很大，上头称呼为l。” 李才皱着眉头，努力回忆那次的交谈，确实是这么说的，当时他也好奇，所以就多问了几句，只是对方不肯说出来，当然也有可能根本不知情。 “梁？刘？罗还是鲁？” 李才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逼我也没用。” “算了。” 半个小时后，杨荣和雷大生离开审讯室，喊了其他人继续审。 “雷子，你觉得李才说谎没有，或者是隐瞒一些事。” “不像。” 雷大生停下，“如果他想隐瞒，完全可以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那样我们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以我的经验，他应该是真不知情。” “有可能。” 杨荣连连点头，他也认可雷大生的说法，这方面他也有经验，李才确实不像是在说谎，目前只能确定凌平市还隐藏着一个未知的神秘人，这个人的级别不低，康灵医院的事和这个人有极其密切的关联。 “能是谁呢？” 雷大生笑了一下，“不用那么苦恼，早晚能查出来，东边不亮西边亮，康灵医院直接被李局派人端了，抓了那么多人，肯定能挖出来，相信这位大人物，这个时候怕是觉都睡不安稳了。” “也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肯定能查出来。” 审讯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李才实在受不了，嘴里嚷着自己认罪，要求判他，足以想象这一晚的审讯有多恐怖，仅仅是不让人睡觉，就已经让人崩溃。 “李才，别急啊，还有没查清楚的，慢慢审，我们有的是时间。” “饶了我吧，我都认了。” 李才的脑袋紧紧贴在桌子上，嘴里发出绝望的喊声。 凌平市公安局，早上七点半，会议室的门就开了，办公室主任白松安排人将会议室打扫一遍，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到八点，一把局长定的是八点十分开会，还好来得及。 “白主任，李局回来了？” 美女警花刘茜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应该是跑上来的，大口喘着粗气。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白松笑着说道。 “当然是好消息。” “好消息是李局的伤彻底好了。” “那坏消息呢？”刘希看着办公室主任问道。 “坏消息是领导不需要人照顾了。” “切。” 刘茜也意识到这一点，伤好了，她就不可能再继续留在李威身边，这段时间已经习惯，突然返回原来的部门工作，确实心里不太愿意。 “你可以和领导说说，配个秘书，那不就行了。” “算了，我也没有那么重要，完全服从组织上安排，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就对了，安心工作，是金子肯定会发光。” 办公室主任白松看出这小丫头的心思，留在领导身边，好处肯定多，对以后提拔也有好处，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在相同的条件下，肯定是倾向于提拔身边的人，任何人都是如此。 李威出现，走得很急，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一脸的诧异。 “白主任，党委成员都通知到了吗？” “李局，都通过电话，确定都能准时开会。” “辛苦。“ 李威停下，看了一眼刘茜，“小刘暂时留在办公室工作，你好好教教她。” “好的，领导。” 八点十分，凌平市公安局党委会议正式召开，李威直接说出红山县公安局的情况，目前局长徐成移交检察院和纪委进一步调查，犯罪事实已经成立，“各位党委成员，今天就一件事，向上提交红山县公安局人选，时间紧任务重，谁手里有合适的人选就直接说出来，放在会上讨论一下，只要合适，今天直接上报。” 李威说完，会议室内的这些人都是眉头一皱，大致猜出和红山县公安局长任命有关，只是没摸清一把局长的意思，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乱说。 “怎么都不说话，凌平市公安队伍里，难道就找不出几个合适的人选吗？” 这里面只有鲁鸣心里清楚，意向人选是杨荣，虽然李威没直接说出来，但是他猜出来了，他也想趁机讨好一下这位一把局长，只是考虑到吴刚和杨荣之间的恩怨，只是笑了笑，然后看向一旁的常务副局长梁秋，压低声音，“梁局，推一个出来。” 在场的这些人，论级别，除了李威之外，肯定就是常务副局长梁秋的级别最高，而且他和一把局长的关系也最近，在推选人员上面也最有话语权。 梁秋眉头一皱，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推什么人上去合适呢？朱武肯定是最佳人选，有能力有担当，关键时刻能挑起重任，但是他未必愿意去，刑侦支队长的级别并不低，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副局长人选，以目前凌平市的情况，李局肯定不会轻易放人，剩下的就是其他支队长和办公室主任白松，一时间确实不知道推选什么人合适，今天的会议也确实太突然。 梁秋清了清嗓子，身体动了动，手里拿着的笔放下，“李局，我一时间也没想好，还是听听其他同志的想法。” “可以。” 李威点头，“只是推选，可以多推几个出来，只要条件符合，素质过硬，能独当一面，经受得起诱惑就可以，当然原则上不能是红山县生人。” 县公安局长比较特殊，原则上不能是当地人担任，就是担心利用手中职权为亲戚铺路，形成家族式腐败，包括县委书记和县长还有纪检委书记都是如此。 还是没人开口。 李威的目光从会议室众人身上缓缓移动，“既然都没有想法，那我推一个出来，也都是各位的老熟人，杨荣。” 听到说出杨荣的名字，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神色一变，确实是老熟人，很多都是老关系，但是也都知道杨荣得罪过吴刚，也是因为这个被弄到了区派出所。 论资历和能力，杨荣确实适合，只是这样推他上去，等于是公开和吴书记叫板。 这样做真的行吗？人选推上去，最终还要经过市委常委会议通过，那就必须过吴刚那一关。 第1083章 一把手的权威 凌平市公安局会议室，党委会议上，李威提出红山县公安局长提拔人选，确实让所有人意外，包括梁秋在内，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从市公安局的支队长里选，也可以从其他县公安局的副职里提拔，杨荣资历够，目前毕竟只是区派出所的指导员，最关键还是市委副书记吴刚那，肯定通不过。 “现在能说了吗？” 李威脸色一沉，没有人开口，确实让他不太高兴，事情尽快定下来，派一个得力干将去红山县公安局，杨荣刚正不阿的性格最为合适，如果换成其他人，难免又会成为第二个徐成。 鲁鸣面带笑意，还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常务副局长梁秋，官场里的规矩多，平时讲话也有讲究，不是你想说就能说，很多人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梁秋只能开口，清了清嗓子，“我先说一下自己的看法，杨荣同志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有所耳闻，能力出众，做过刑侦支队长，破过大案，拿过处分，现在处分期限早就过了，这方面也可以排除，条件允许，我觉得没有问题，同意推荐。” “是啊，我的想法和梁局一样，既然处分期过了，那就可以提拔，关键是各位领导对他也都熟悉，信得过。” 鲁鸣说到这笑了几声，又补充了一句，“我同意推荐。” 这就是一把手的权威，会议室内的人数共七人，平时遇到重大事项需要决议，必须要经过党委扩大会议，但是最终的决定权，其实就握在李威手里，一把领导的权威，不会有人傻到去反对，即便是李威说出的不合理，还是会有人想办法让这件事变得合理。 “我也同意推荐。” “同意。” 后面就比较直接，直接说出结果。 “既然都同意，党委会通过，办公室那边根据开会的情况写清楚，推选人选的提案分成两份，一份送到市委，另外一份送到夏市长那，一定要亲自送到。 “好的，领导。” 这是程序，必须要走，市公安局这边人选推上去，还要通过市委常委会议，然后再下到红山县委，等所有程序都通过了，这才能正式上任。 “散会。” 梁秋快速起身，跟在一把局长李威身后，直接跟着进了办公室。 “坐吧，康灵医院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领导，我就是来向您汇报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死在面包车内的病人，确定是药物中毒，从病人体内取出的药物也进行了详细的化验，里面含有大量能使人意识模糊的药物成分，长期服用会出现明显的依赖性，如果服用过量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甚至死亡。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对方手里有药品生产许可证，还有省里权威部门出具的药品合格认证，所以康灵精神病院的负责人根本不承认自己的药有问题，至于致人死亡，只是药物过量使用导致的结果。” 梁秋说到这里停下，宫野确实极其狡猾，虽然被抓，但是明显早有准备，康灵精神病院对应一家大型制药厂，他们弄出来的药虽然有问题，但是提前拿到了所有认证材料，这就等于是那些药是合法的。 “既然是合格产品，为什么鬼鬼祟祟利用病人运送药物，明显就是有问题，那些认证材料查了没有？到底是什么人，什么部门出具的，这些人也要查清楚，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查了。” 梁秋从包里拿出材料，“认证材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药物研发和临床数据都正常提供，目前也只能查这么多，药物成分方面发现一些问题，成品和提交材料的成分上明显有区别，正是这样的改变导致药物成瘾，还有一点一直没想通，既然是用来治疗精神病人的药物，为什么要对正常人使用。” “这个问题提得好。” 李威点头，昨晚杨荣的行动很关键，除了李才恶势力团伙之外，台球室三层还抓了不少人回去，这些人的身份都不简单，尤其是其中的一个人，被抓之后一直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警方想查一个人底细很容易，最终查出他的身份确实不普通，国企的高级工程师，还是省内数一数二的专家，最关键的是他工作的地方，最大的军用造船厂。 想到这件事，李威也是眉头紧锁，他是从部队里出来的，所以很了解，但凡是和军用扯上关系的，内部的管理都极其严格，最大限度减少和外界接触，就是担心出现泄密的情况发生，但是那个人竟然出现在那样的场合，确实让李威非常意外，而且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按照你现在的调查方向，继续查，康灵精神病院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昨晚区派出所那边抓了一些人回去，你和杨荣和雷大生碰一下，除了李才犯罪团伙和康灵精神病院的关系之外，那些服用药物的人也要查清楚，我怀疑有人打着治病的名头，真正的目的是用药来控制人，一旦成瘾，那就只能听从对方的安排，那就非常可怕。” 李威起身，这件事不能拖，必须立刻去见市长夏国华，造船厂那边比较特殊，虽然在凌平市港口区，但是并不受凌平市管辖，但是可以将情况说清楚，引起内部重视。 “是，我现在就去找杨荣和雷大生。” “走，我去见夏市长。” 李威没有在办公室有过多停留，拿了包快速朝着门口走去，梁秋紧紧跟在身后，从楼梯向下，这时一旁的办公室门打开，副局长鲁鸣站在门口，刚刚一直从门缝向外盯着，看到了李威带着常务副局长梁秋离开。 鲁鸣眉头皱紧，意识到李威和梁秋走了，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这时恰好办公室主任白松拿着一份材料走过来。 “白主任。” “鲁局。” 白松停下，“领导，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这么急？” 白松面带笑意，“领导安排我准备材料，有点细节方面想和领导再敲定一下，避免出错。” “人在吗？” 鲁鸣故意这样说出来，“好像是出去了，和梁局一起下楼了。” “这样。” 白松看向前面的办公室，他清楚局长李威的脾气，要求最快速度把推荐人选的提案送到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手里，那就绝对不能拖，今天文件必须敲定，然后再想办法送到领导手里，这也是需要一个过程，不是想的那么简单，直接就能送上去。 “鲁局，我过去看看。” 白松打过招呼，快速走到一把局长办公室门口，敲了三下，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几乎可以肯定人不在办公室，还是来晚了一步。 李威赶到市政府，第一时间联系了夏国华的秘书齐磊，两个人很快见了面。 “李局，还有四十分钟，会议就能结束，根据今天的行程安排，中间能有一个多小时的空余，但是提前已经有几个人预定了时间，能不能见到夏市长，真的不好说。” 齐磊在李威面前还是非常客气，知道这位不好惹。 “其他人的时间往后排，我要第一个见夏市长，最多不超过五分钟，事情非常严重，就这么定了。” “这.........” 齐磊一脸无奈，今天要见夏市长的都是大人物，随便一个自己都得罪不起。 “好吧，一定不能超过十分钟，我想办法拖延一下其他人，李局，拜托。” “可以。” 李威不时的看着时间，这种毫无意义的等待最是熬人，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终于等到了会议结束。 市长夏国华第一个从里面走出，很自然地跟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市委副书记吴刚。 吴刚看到李威，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两个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李威也只是看了一眼吴刚，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领导，李局长有事向您汇报。”齐磊上前，压低声音，作为秘书，夏国华每天的动作安排，都是他在负责。 “去办公室谈。” 夏国华说完快速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李威几乎同时跟上，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吴刚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以后有的是法子对付李威，只要等自己当上市长，他一个市公安局长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斗，不自量力。 夏国华的办公室，李威简要说出最近的调查结果，还有他的担心。 “确实非常严重。” 夏国华起身，听到李威说出康灵精神病院的事，还有在他调查途中遭到的各种危险，神色凝重，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趟，“李威同志，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的影响也是极大，完全超过矿区和橡胶厂，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和那边的领导直接对话，这件事还是交给他们内部核查，毕竟不在我们的管理范围之内，还有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不想你出任何事，凌平市也需要你。” 第1084章 怒火中烧 市长办公室，夏国华一脸凝重的看着李威，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凌平市目前的乱局不是一天形成的，也不是一天就可以解决的，但是他相信经过努力可以解决，更需要李威这样的强力帮手。 “我这个人命大。” 李威淡然一笑，“是真的，阎王爷也不愿意收我，在我调到红山县之前执行过一次国际任务，第一天营地就遭到恐怖袭击，对方使用的是榴弹，就落在我的眼前，那种情况想躲开根本不可能，但是并没有爆炸，鬼门关转了一圈的事太多了，所以我根本不怕。” 夏国华看了一眼李威，“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快说。” 从进来一直到现在，李威都是在汇报工作，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但凡是主动来见夏国华的，都是带着要求而来，大部分都是来要钱的，所以他非常不愿意见那些人，市里的财政年初基本上就做了详细的预算，虽然会留下一些应急资金，那么多部门都想多要钱，这也让他非常为难。 “红山县公安局长的人选。” “你来定。” 还没等李威说完，夏国华直接点了头，“这件事我完全支持你，公安系统内部的事，本来也应该交给你这个一把手来做决定，而不是交给我们这些外行人，红山县公安局接连出事，有必要放一个能打硬仗的人过去，就这样。” 夏国华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时间，今天的事情确实太多，齐磊提前和他念叨过，既然同意了见，还是不能卷了面子。 “感谢领导。” 李威起身，从办公室里出来，恰好过去了五分钟，秘书齐磊也是长出一口气。 从市政府返回公安局，刚一下车，办公室主任白松已经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弄好的人选提案。 “李局，恰好见到您了，这是党委会议上的人选提案，请领导再看一下。” 李威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做得非常好，下次不用特意在这里等我，万一我去办其他的事情，如果不相信自己，可以请示梁局，当然我更希望你相信自己。” “感谢领导信任，领导不看一眼，心里还是没底。” 白松面带笑意，他确实是一直在这等着，也不敢提前打电话问一把局长什么时候回来，还好时间并不长，刚刚局长的那番话的意思就是不要大事小事都拿给他看，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一个领导，一种不同的做事风格，有一些领导就喜欢管事，不管大事小事都必须过问，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权力，很自然就会导致很多事都耽误，无法立刻执行，但是也乐此不疲，能够做到像李威这样的领导确实极少。 提案通过，白松拿着提案回到办公室，盖上章，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交代了一下拿着方案立刻出门，按照领导的要求，提案要尽快送到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手里。 白松第一步直奔市委，目前市委这边是副书记吴刚坐镇，当然遇到大事还是要问夏国华，夏国华虽然主管市政府那边，但是在他的市长名头前面还有市委副书记，正式场合对外介绍也是凌平市委副书记市长夏国华，所以并不是完全和市委这边脱钩。 “田秘书，方便吗？” “忙！” 田原正在弄吴刚交代的任务，抬头看到进来的人是白松，有些爱答不理，以前两个人打过几次交道，那个时候田原还不是吴刚的秘书，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成了吴刚眼前的红人，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再忙也得喘口气。” 白松看了一眼田原，能在办公室呆，同样不简单，一眼就看明白了，心里开始骂田原，小人，势利眼，孙子，但是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没办法，领导要的急，我可没法和你白大主任比，事情做不好，那可是要挨领导骂的。” 田原余光看了一眼白松，他也是圈子里的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找自己办事，至少得意思一下，像他这种空手来的，肯定是要往后排，想找吴书记办事，那得看自己的脸色。 “那行吧，我等一下，就是怕耽误了事，到时候吴书记不高兴。” 白松看了一眼田原，心里也不太爽，没想到这小子是这种人，以前觉得人还不错，挺热情的，当上了秘书就以为自己牛了。这年头都是骑驴看剧本，走着瞧，谁都有用得着对方的时候。 田原听完这番话，心里也开始犯嘀咕，“老白，吴书记一会要开会，我这边必须提前把材料准备好，你等我一下，如果真的急，一会直接都能交给领导。” “那真的太感谢田秘书。” 白松面带笑意，刚刚是故意的，他不可能真的这么傻等下去，市委这边结束还要去市政府那边，如果不用点手段，这一关还真的是难过。 田原很快弄完，随着鼠标按下去，整个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时一旁的打印机发出响声，打印材料快速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看向一旁等着的白松。 “材料呢？” 白松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来，故意在田原面前留下一份，“这份一会送到夏市长那。” “什么事啊？” 田原拿在手里，当着白松的面，他并没有看，提案放在档案袋里，还是那种专用的，只有撕开上面才能取出，一般情况下，需要交给吴刚的文件，他都是要提前看一眼，所以对凌平市下面的情况极为了解，有一些人为了事情能够办成，也会刻意的讨好他。 “等吴书记看到了就知道了，谢了，还有别的事，我这边也忙，有空一起吃饭。” “好啊。” 田原起身，并不是想送，只是坐得久了，活动一下身体，假装做出要送的举动。 “不用送，太客气了。” 田原笑了一下，看着白松离开，他转身撕开档案袋的上面，从里面拿出了市公安局关于红山县公安局长人选的提案，看到了杨荣的名字。 作为吴刚的秘书，自然清楚谁是领导看中的人，谁是领导反感的，李威就不用说了，杨荣也是其中之一，他忍不住的笑出声，居然弄了这样的提案交给吴书记看，真的搞不懂李威是怎么想的，这时脑海里出现白松刚刚说的那番话，还有一份要送到夏市长那。 田原立刻起身，他明白了，李威是想通过夏市长来促成这件事，所以必须立刻送到吴书记手里。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吴刚从秘书田原手里接过材料，脸色顿时变了。 “推荐杨荣。” 吴刚看到市公安局送来的推荐人选提案，顿时火了，一个县公安局长，其实谁来当他根本不在乎，但是唯独杨荣不行，这个人曾经公开和自己对着干，只要自己还在凌平市，那就不可能让他翻身，这次如果让他上去了，其他人会怎么看自己。 吴刚冷哼一声，“他一个派出所的指导员，凭什么能当县公安局的局长，我就纳闷了，市公安局那么多人不推荐，偏偏推荐这个人，他李威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刚一脸的怒色，情理之中，一旁的秘书田原连忙弯下身小声说道：“领导，文件刚刚市公安局的白主任送过来，我就觉得不对劲，提前看了一眼，他手里还有一份，说是要送到夏市长那。” 市委的优先程度肯定要高于市政府，唯一不同的是目前凌平市委书记的位置处于空白状态，刘振兴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履职，目前已经处于离任审计状态，相信很快省委就会开会研究新市委书记的人选问题，根据目前吹出来的风，夏国华板上钉钉要提上去，所以这个时候夏国华的态度就极其关键。 吴刚听完眉头一皱，“真的是这么说的？” “对。” 田原点头，“人现在应该去了市政府那边，就是不清楚能不能见到夏市长。” 吴刚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你私下里联系一下齐磊，直接一点，市公安局送去的文件先不要交给夏市长，就说有问题，总之先拖一下，稍后我和夏市长碰一下头，再选一个人出来，各方面的条件，必须优于杨荣，总之，不可能让李威得逞，他是想针对我，门都没有。” 田原面露难色，电话可以打，只是未必管用，齐磊是夏国华的心腹，两个人虽然有私交，但是还没到那种程度。 “领导，我打能管用吗？别耽误了事。” 田原说出自己的担心，也是在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万一事情没办好，至少吴刚不会怪自己。 “用我的办公电话打过去，他会明白的。” 吴刚说完看向桌子上的办公电话，这是内部号码，打过去就会有显示，不可能自己打给夏国华的秘书，级别上不合适，所以这件事交给秘书来办更加合适，但是代表的就是自己的意思。 “好，好的，领导。” 田原深吸一口气，只能按照吴刚的吩咐去办，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 第1085章 早有应对 吴刚阴沉着脸，桌子上的那份市公安局送来的人选提案让他异常恼火，很明显李威就是故意的，想利用杨荣来搞自己。 天真！ 吴刚也没有想到李威居然会做出如此天真的事，就算退一万步讲，最终让这个人当上了红山县公安局长，根本影响不到自己，就是一个小角色。 现在做的这一切完全是为了面子，吴刚又是极其爱面子的人。 电话通了！ “吴书记好。” 电话那头，齐磊看到的是市委副书记吴刚办公室的号码，无法确定对方身份，这样称呼没有任何问题。 “老齐，是我。” 田原使用了老齐这个称呼，显得极其亲近，秘书也是个圈子，当然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有远近，市委书记的秘书以后发展肯定好，普通副市长的秘书，一般不会有人巴结。 这是一个极其现实的社会，不仅仅是秘书圈，其他圈子也是如此。 “老田，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吴书记找我。” “做亏心事了！” 田原笑着回应，“那我可要找机会向领导打你的小报告。” “我哪敢啊。” 两个人之间的调侃，很快进入正题，此刻齐磊也意识到这个电话不简单，如果是田原有事找自己，可以使用自己的电话，很明显他是故意的，那就是市委副书记吴刚的授意，对方很有可能就在电话旁边，齐磊意识到这一点，说话也是非常小心。 “老齐，市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去找你了吗？” “没有啊。” 齐磊清了清嗓子，“我陪着夏市长出来考察企业，什么情况？” 田原这时露出喜色，人不在，东西就不可能送上去，自己这个电话打得还是非常及时。 “有份文件，吴书记这边要先考察一下，也是为了谨慎起见，如果送到你那，暂时压一压，这是我私下里和你说的，一定要保密，领导不知情。” 田原这个时候才说出他打电话的目的，而且有意提到是自己的意思，撇清和吴刚的关系，这样即便出事也不会赖到吴刚头上，很自然吴刚也会保他。 这就是秘书的作用，关键时刻得主动替领导背锅，但是没有坏处，背的锅越多，领导就越是信任，以后得到的好处自然也就更多。 “老田，你确定会送到我这？目前我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不过你放心，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这边尽量拖一下，不过你也知道夏市长的脾气，拖不了太久，我也怕被领导骂。” 齐磊答应了，这件事还是要好好权衡一下，暂时先答应下来，市委副书记吴刚的面子还是要给足，但是具体怎么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他也要根据实际的情况来做决定。 “已经非常感谢，你先拖他两天，反正你也忙，找不到人，自然东西就送不到，那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是你聪明，难怪领导那么信任你，先这样，领导出来了。”齐磊果断挂了电话，其实是有电话打进来，他并没有接，显示的是市公安局白主任。 齐磊向前走了几步，他并没有陪在市长夏国华身边，现在是市领导和企业高层的谈话时间，他在场并不合适，所以选择留在外面，按照以往的经验，会谈至少还要半个小时左右结束，然后是参观，中午会安排一顿员工餐，所有这些都不需要他来操心，企业这边提前都已经准备好。 电话响了几秒钟后，对方主动挂了。 齐磊松了一口气，刚刚电话没接，确实是因为田原的那个电话导致，而且他很清楚那就是市委副书记吴刚的意思。 市公安局那边到底有什么东西给夏市长？很明显市委那边已经拿到，但是吴刚不希望夏市长这么快看到，所以才会让他的秘书打给自己，目的就是想办法拖一下，这样那边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这件事。 想拖延，很容易，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很多人想见夏市长，可能一个星期都很难排得上，很多时候决定权就掌握在秘书的手里，包括领导批复的文件，想让领导尽快看到的，肯定是放在上面，而且是显眼的位置，秘书也清楚什么时候领导时间比较充裕，最好就是那个时候，一些特殊的文件可以亲自交给领导，不仅仅限于办公室，秘书陪伴领导的时间最多，在车里也可以处理很多事。 齐磊看着手机，他在等，等电话第二次打过来，然后再决定是否接这个电话。 很快，白松的电话第二次打过来。 “喂，白主任。” “齐秘书，在忙吧？” “还好，刚刚陪着领导在里面不太方便，现在出来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有一份文件需要尽快送到夏市长手里，李局亲自交代的，看看怎么方便？” “这样！” 齐磊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开口，给人一种思考的样子，“今天领导很忙，恐怕没有时间回去，这样，你把东西放在秘书办那边，等我回去之后去拿，然后尽快拿给领导看，你看这样合适吗？” 齐磊还是很客气，对方刚刚提到了李威，对于李威这个人，齐磊还是很敬佩，就是这件事比较麻烦，牵扯到了市委那边，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更为合适。 “那好吧，麻烦齐秘书了，我可能会再次提醒，到时候不要嫌烦就行。” 白松笑着说出来，他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李局交代过，必须尽快送到市长夏国华手里，不是简单放在秘书办公室那么简单。 “不会，都是为了工作。” 齐磊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只能采取折中的办法，先拖一下，然后再找机会交给夏市长，这样也符合流程，而且两边也都不得罪。 半个小时后，会谈结束，夏国华被人簇拥着从会议室里出来，谈得很顺利，对于企业扩大生产规模遇到的问题，市政府这边会想办法帮助解决，尤其是扶持企业无息贷款这一块是关键，很多企业扩大规模都面临资金问题，夏国华也清楚这一点，只是银行的贷款不会轻易下放，就是担心出现大量坏账，一旦企业破产，资不抵债，银行也会遭受巨大损失。 “领导能亲自过来，我这心里就有底了，目前引进了世界顶级的无人生产车间，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而且节约了成本。” 企业老总面带笑意，有意在夏国华面前显摆最新引进的无人生产车间，从长远考虑，确实节约了大量人力成本，那是从企业盈利的角度，夏国华作为市长，更希望企业扩大规模的同时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而不是一味地追求利润。 “传统企业还是应该尽量保留，新车间我就不看了，去看看别的。” “好，好，夏市长，这边请。” 夏国华并没有去最新的智能车间，而是选择去看原有的传统车间，也是在释放一种信号，一个大型企业，如果无法做到让更多的人富起来，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小齐。” “领导。” 齐磊快速上前，刚刚一直在一旁跟着，市长夏国华身边都是人，作为秘书，这个时候不要过于靠近，随时等待领导指令就可以。 “市公安局应该有一份文件要送过来，你盯着点，一旦送过来，立刻拿给我。” 夏国华还记得这件事，对于红山县公安局长人选的问题，李威亲自和他提了，只是没有说出最终的人选，他担心自己忘了，索性叮嘱一下秘书齐磊。 “好的，领导，我记住了。” 夏国华点头，这才放心朝着厂区方向走去，齐磊放慢速度，眉头皱紧，他确实没有想到夏市长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以夏市长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去秘书办那边，如果知道是自己压下来，必然是要发火。 “齐秘书，一起。” “我这边还有点别的事，麻烦照顾好领导，很快就回来。” “放心，一定照顾好领导。” 齐磊快速下楼，这事瞒不住，他启动车子，几乎同时打给田原，事情还是要提前说一下。 “老田，夏市长在出来之前和李局长见过面，刚刚和我提到文件的事，我这边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帮不了你。” “没事。” 田原笑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依然感谢，有空一起吃饭，聚聚。” “好，好，就这样。” 齐磊挂了电话，启动车子直奔市政府，不敢有任何耽搁，快速上楼从秘书办那里拿到了市公安局送来的文件，塞进公文包里又快速返回，这份文件必须第一时间交到市长夏国华手里。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吴刚摆着一张臭脸，看了一眼秘书田原，“这事不怪你，李威确实干得出来，夏国华也肯定站在他那边，一旦真的召开市委常委会讨论，也肯定能通过，现在唯一能够改变解决的人只有杨广文了。” 吴刚想到了最后一步棋，市委常委这边没有办法操作，大部分都是夏国华的人，只要红山县拒绝，那就没有办法强行安排下去。 杨广文有那个胆量吗？ 吴刚皱紧眉头，他在考虑这个问题，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杨广文顶住压力拒绝市委常委决议！ 第1086章 利害关系 吴刚意识到夏国华这次还是会力挺李威，从目前的形势看，市委常委会议投票没有任何胜算，试问有谁敢得罪即将上任市委书记的一号人物呢！ “茶凉了，换一壶过来。” 茶水是秘书田原刚刚端过来的，温度刚刚好，田原立刻明白了，这是暗示自己离开。 “好的，领导，可能要慢一点。” “不急，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 田原笑着点头，进一步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他连忙端起茶壶从吴刚的办公室离开。 这时办公室内只剩下吴刚一个人，田原虽然是自己人，但是不可能所有事都让他知道，沉思了几分钟后，吴刚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直接打给了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 杨广文的胆子不算小，当初在开发区的时候也干了不少大事，但是面对市委常委的决议，他未必敢站出来反对，这也是吴刚担心的，这一次必须得让他硬起来。只要县委书记不同意，县公安局人选即便是市委常委会上通过了，还是不可能通过。 吴刚亲自打电话给杨广文，就是要给杨广文吃颗熊心，让他心里有底，关键时刻也只能靠他，这也是唯一可以扭转局势的一步妙棋。 “吴书记，刚刚在忙，没能第一时间接领导的电话。” 杨广文其实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只是并没有立刻去接，领导的电话打过来，一定不要立刻就接，而是要稍稍等一下，这样领导会觉得你确实是在忙，而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不碍事。” 吴刚叹了一口气，“广文啊，红山县要出大事了！” “不会吧！” 杨广文听完不由得心头一紧，最近接连出事，已经是让他焦头烂额，又要出事？ 红山县到底是怎么了！ “领导，我这心脏本来就不好，到底要出什么事？” “不瞒你，李威准备调杨荣去红山县当公安局长，那等于是在你头上悬了一把利剑！” 吴刚说完冷哼了一声，有意在杨荣的名字上加重语气，这就是在提醒杨广文。 “杨荣，这.....怎么是他啊？” 杨广文过去和杨荣也打过交道，知道他那个人不好说话，而且喜欢和领导对着干，绝对是个不服管的刺头，如果真的让他来了红山县当公安局长，真的是难受，等于是李威直接在红山县给他自己放了一双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想到李威，杨广文就浑身不自在。 “吴书记，这我绝对不同意，市公安局那边派任何人来我都欢迎，也可以从各县的常务副局长里提拔，唯独杨荣这个人不行，我和他合不来。” 杨广文提高声音，他知道吴刚和杨荣有矛盾，这时也彻底明白这个电话打过来的目的。 “这事我说了不算，李威已经行动了，为了促成这件事，他亲自去找过夏市长，应该很快就会开常委会研究，所以你也要有心理准备，人随时可能直接就过去了。” “我不同意，这里是红山县，想派人过来，至少得征求我这个县委书记的意见吧，总不能按着我的脖子让我同意。” 杨广文这个时候的态度还是异常强硬，听到是杨荣，他立刻想到李威，不由得后背一阵阵发凉，摆明了就是李威要派一个人盯着自己，以后的日子就真的难了。 “对。” 吴刚就等杨广文说出这番话，“按规定，肯定要和你谈，而且是非常认真地谈，只有你同意了，常委会决议才能正式下发，知道你为难，但是这一次立场必须坚定，长痛不如短痛，就算是夏市长不满意，我想办法帮你周旋，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 “吴书记，我记得杨荣犯过错误下派到区派出所，身上背着处分，这样的人怎么能提拔呢，而且还是直接提拔到县公安局当一把手，明显是违规，既然是违规，李威再霸道也不能这样做，您是政法委书记，可以直接去找夏市长说明情况。” 杨广文这时也反应过来，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夏市长肯定不高兴，等于是把领导给得罪了，关键是夏国华马上就要提到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得罪市委书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想到这些，杨广文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连忙转移方向，希望吴刚能够通过个人关系来解决，毕竟他是政法委书记，位高权重，而且提到了杨荣受处分的事。 “处分期早就过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我能解决就不会打这个电话，现在又是关键时期，具体的情况你也清楚，还不能和夏国华翻脸。” 吴刚清了清嗓子，他必须为自己考虑，夏国华当上市委书记，对市长的人选上就有了一定的话语权，现在是关键时期，不可能为了一个县公安局长和夏国华反目，因小失大，肯定是不值，又要想办法阻止李威下这一步棋，那就只能是逼杨广文出手。 “想想你的处境，李威整天盯着红山县，已经影响到你，如果真的让杨荣当了县公安局长，以后还会有好日子吗？我也是替你担心啊！” 电话那头，杨广文陷入沉默，这时吴刚的嘴角露出笑意，他有信心搞定杨广文。 唇亡齿寒，任何一个县委书记上任，肯定会想办法提拔自己人，这里面有三个人极其关键，县委组织部长管人事，县纪委书记和县公安局长，都是手握大权，可以对全县工作构成巨大影响力的位置。 “吴书记，我.........” 杨广文一脸愁容，这事确实难办，“我听您的，红山县的事不可能让李威一手遮天，大不了我还回开发区，让李威来当县委书记，豁出去了。” “这就对了。” 吴刚笑了出来，“也没有那么夸张，你这个县委书记是经过省委领导认可的，谁都动不了你，就算有人想，我也不会同意，尽快弄出一份方案出来，要切实可行，征求你意见的时候拿出来，这样更为合适。” “明白。” “那就这样，随时联系。” “好，好。” 电话那头挂了，杨广文呆在那，过了几分钟才彻底缓过神，按照吴刚的吩咐，自己这边要提前做好准备，征求自己意见的时候直接反对，然后拿出自己的方案，只要自己推选出来的人选比杨荣更合适，市领导那边必然会考虑。 问题是推荐谁呢？ 红山县公安局肯定不行，徐成被带走调查，省公安厅那边将案件移交之后，市检察院和市纪委继续展开调查，目前掌握的情况，红山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肯定也要栽，人已经被市纪委带走调查，剩下的两个副局长，资历不够，而且也不是杨广文的亲信，尤其那个雷大生更是让他反感。 杨广文想到了凌平市开发区分局，他曾经在开发区当过区长，所以和区分局的关系非常好，开发区分局一把手不可能来红山县，但是下面的副职绝对愿意。 “喂，老楚，是我啊。” “领导，一直想去红山县看望领导，最近太忙，没腾出时间。” 杨广文笑了几声，“随时欢迎，现在有这样一个情况，红山县公安局长有空缺，我想从区分局调过来一个，毕竟熟悉，工作起来顺手，你帮我推荐一个。” “这.........” 区分局一把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能够得到提拔，肯定是好事，尤其是下面的副职，难得能等到提拔正职的机会，区分局受市局直接管辖，没什么自主权，但是县公安局长就不一样，但是红山县情况特殊，连续两任局长出事，就是个烂泥坑，谁都担心去了之后陷进去，得不偿失。 “领导，我可以私下里问一下，孩子刚上初中，要不然，我亲自过去给领导打下手。” “知道你的心意，替我选一个合适的人出来就行，有一点可以放心，来了红山县就是自己人，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己人。” “是，是，我立刻安排。” 杨广文挂了电话，闭上眼睛再一次陷入沉思，李威在红山县步步紧逼，做的事也越来越过分，还有那个雷大生，不服管教，如果不能安排一个自己人上任县公安局长，以后自己在红山县想做什么事都要特别小心，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吴刚说的没错，唇亡齿寒，失去对县公安局的绝对掌控，自己也会陷入困境。 凌平市开发区公安分局，一把局长单独叫来自己的亲信，也是区分局的常务副局长，当然肯定无法和市局的常务副局长相比。 “现在有个机会，杨书记刚刚来了电话，想从区分局提拔一个去红山县当县公安局一把，应该会高配一个副县长职务，级别上提了，以后还有继续提拔的空间，机会难得，好好考虑一下。” “红山县，肯定不去。” 区常务副局长摇头，“领导，如果是别的事，肯定没问题，你我这么多年交情，红山县那种鬼地方，就怕去了出不来，陷进去就完了，徐成就是最好的例子。” “去了之后好好工作就行了，你不犯错那就没事了。” “领导，不是那么简单，一条烂鱼也不至于把红山县的水搞臭，我这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这件事肯定不行，可以问问其他人。” “好吧。” 红山县公安局长的位置，突然成了烫手的山芋，平时都是打破脑袋往上争，这次位置空出来，居然没人愿意去。 杨广文的算盘没有打响，接到区分局一把手的电话，眉头紧锁，“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第1087章 烫手山芋 县公安局一把手的权力有多大，只有真正当过的人才清楚，去掉高配副县长这一块，仅仅是县公安局长就手握实权，交通、安全、刑事案件，最终决定权都在一把局长手里。 红山县地处偏僻，属于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打通和县公安局长的这层关系，普通的刑事案件根本不可能立案。 当年杜刚在红山县的时候就干过不少这样的事，两家竞争企业，其中一家给了他好处，自然要想出力，各种手段都用上，那家企业没到一年就被搞破产。 这么好的事，为什么到了红山县这一块就不灵了呢！ 杨广文怎么都想不通，其实道理很简单，不管谁上来，肯定要走审查程序，其他地方或许可以走个形式，红山县就很特殊，而且也都知道一把局长李威盯着红山县，试问这个时候有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万一查出事，得不偿失。 “杨书记。” 杨广文的手按住太阳穴，莫名的头疼，联络员看到连忙走过来，“领导，太辛苦了，还是先休息一下，我帮您按按，能舒服点。” “好吧。” 杨广文身体向后，叹了一口气，脑袋微微向后，随着联络员的手指按下去，头疼确实有所缓解。 “县公安局长，就真的没有人愿意当吗？” “领导，您是在问我？”联络员连忙小声问道，刚刚提到了县公安局长，这是人事任免的大事，联络员肯定是没有资格参与，而且在领导身边，一定要学会，什么事情能问，什么话能说。 “想听听你的想法。” “正常情况下，肯定是打破脑袋地往上冲，体制内的提拔越往上就越难，典型的金字塔结构。” “只有红山县特殊吗？”杨广文哼了一声，“区分局那边的副职居然都不肯过来，让人想不通。” “确实。” 联络员这时也在思考如何回答，而且看出县委书记杨广文为了这件事烦恼。 “我觉得不是不想，是不敢，不到半年时间，两任县公安局长出事，相信任何人都会担心，担心自己成为出事的第三个，领导，我瞎说的。” “有些道理。” 杨广文并没有生气，他这时也犯难，吴刚在向他施压，绝对不允许杨荣来红山县当公安局长，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但是他自己又不肯出面解决，得罪人的事交给他来办，如果不能找出一个合适的办法，夏国华那边如何应对？ “好了。” 随着杨广文的声音，联络员的手快速从他的头上离开，为了讨好领导，特意和专业的人学过，不要小看这些细节，想得到领导的信任，那就要拥有其他人无法取代的一面。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杨广文对刚刚的按摩非常满意，最近也确实经常头疼，关键是事情多，晚上睡得不好，但是经过联络员这么一按，脑袋非常舒服。 “最近领导太辛苦，我也不能为领导分忧，于是就学了点，以后随时可以为领导按按。” “有心了。” 杨广文看了一眼联络员，可惜不能安排他上去，其实谁当县公安局长都无所谓，关键是得听话。 开发区公安分局没有合适的人选，其他县就更不可能，考虑再三，杨广文只能硬着头皮打给吴刚。 “吴书记，我这边动用了私人关系，开发区公安分局那边都问过了，没有人愿意过来，红山县这边的情况您也了解，常务副局长正在被纪委调查，太难了。” “没人愿意？” 这个结果也是让吴刚非常意外，通过特殊关系来找他想办法往上提拔的肯定有，不会轻易答应，这里面牵扯到很多关系，上面的位置出现空缺，组织部那边肯定第一时间征求市委书记的意见，如果没有特定的人选，还有市长，然后才能轮到他这，一般副职应该还没问题，提拔到正职一把手，吴刚也没有那个能力，现在有机会了，居然没人愿意当。 “是啊，我也觉得很意外，可能是都怕出事。” 杨广文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必须卖惨，至少得让吴刚清楚自己的难处，不是自己不想法子，而是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 “一群窝囊废！” 吴刚的火气顿时上来，“一个县公安局长而已，有什么怕的，怕出事，可笑，不干违法的事就行了，这是最简单的问题，人人都怕，为什么杨荣不怕，他就比别人干净吗？” “领导，您消消火，我再想想办法。” “唇亡齿寒，你的对手是李威，不是杨荣，那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但是随时会影响到你，广文啊，我也是心疼你，知道你不容易，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感谢领导。” 这些客套话毫无意义，很快吴刚那边挂了电话，他立刻起身，杨广文未必靠得住，对于杨广文这个人，吴刚是非常了解的，能力是有的，尤其是搞新区开发这方面，各方面的关系处理得非常好，就是在关键时刻不够硬，如果他有李威一般的霸道，这件事绝对推行不下去。 “吴书记，出去？” “去趟省里。” 吴刚从办公室里出来，临时做出的决定，“其他工作都推掉，明天上午也不要安排，还有，这次去省里办事尽量保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明白。” 秘书田原连连点头，也就是除了自己之外，接下来的事对其他人都要保密，市委副书记吴刚突然要去省里，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他连忙取消一项行程，本来也不太重要，属于领导常规性视察，这样的行程安排随时都可以。 吴刚快速下楼，很快秘书田原从后面跟了上来，红山县公安局的事让吴刚莫名心烦，他预感到杨广文肯定会掉链子，那就只能从省公安厅这边想想办法，虽然省公安厅对县公安局是越级，但是省公安厅的命令，作为市公安局长的李威必须执行。 第1088章 吴刚吃瘪 市公安局送上去的红山县公安局长提名人选居然是杨荣，这让吴刚难以接受，而且他认定就是李威故意在恶心自己，如果这一次再让李威得逞，自己成什么了！ 堂堂政法委书记，居然被一个公安局长欺负到这个份上，这种事说出去都不可能有人相信，偏偏在凌平市发生了。 吴刚坐在车里，神色凝重，论背景，他自认不比夏国华差，尤其是在省里，这次市长的位置几乎是板上钉钉，虽然赵洪来也在四处找关系，根本没法和自己比。 “开快点。” 吴刚睁开眼睛，经过一番思考，他最终决定先通过省委副书记高参，获得对方认可，然后通过高书记的关系找到省公安厅的主要领导，这件事就能办成。 吴刚赶到省委，到了这，整个人和在凌平市完全不同，满脸带笑，说话也是极其客气。 省委副书记高参在接待其他人，他只能先通过高书记的秘书，表达自己想见高书记一面的想法，然后就是等，一直等到快下班，高参的秘书终于想起了这位凌平市委副书记。 “吴书记，跟我来吧。” “好，好，辛苦，你们工作太不容易，深有体会。”吴刚满脸带笑，不停地说着好话，苦等了一下午，终于有机会和高书记见面。 “小吴，进来。” 省委副书记高参，满面红光，接近退休的年纪，但是精力十足，感觉和年纪完全不相符，这和平时注重养生有关。 “高书记，您这么忙，我还来打扰，实在是不应该。” 高参笑着点头，“来见我，肯定是有事，你的岳父曾经对我有提携之恩，一直不敢忘，可惜老领导走得早，一场病就没了，当时我在外面开会，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吴刚能有今天，完全是靠曾经的岳父，当年为了上位娶了比他大两岁的女人，长得丑又没有情趣，但是为了借助她家里的关系，吴刚忍了下来，仕途上也是平步青云，岳父突然发病死了，吴刚很快就离了婚，私下里早就有了相好，这种忘恩负义的事也就吴刚能做得出来，而且不以为耻，反而把自己的成功当成官场案例，时不时拿出来吹嘘。 “他老人家也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高书记您。” 吴刚并不是很想提起这层关系，当一个人成功了之后，更愿意把成功归结为自己的能力，但是在高参面前，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唉，人这辈子，其实就这么回事，年纪越大，活得就越通透，也就更念情，说吧，有什么事？”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想不通，所以想和高书记聊聊。” 吴刚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是李威的霸道，任人唯亲，多次违规提拔干部，还有他和夏国华的特殊关系。 “李威！” 高参点头，“这个人我听说过，是个战斗影响，当初从部队调到红沙县做县委书记，不到半年就查清楚上一任县委书记的死因，还抓了几个贪官进去，部队出来的人，性格方面难免会粗一些，不能和你们这些从基层莫怕滚蛋上来的人比，至于你提到的违规，有确凿的证据吗？” “高书记，在红山县的时候，他就违规提拔镇长任民，还有一个副局长，当时只是扫黄组的组长，就因为他站在李威那边，现在当上了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那个人叫梁秋，只要一查档案就很清楚。” 吴刚抓住了这一点，对梁秋的提拔，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从扫黄组长到副局长属于正常提拔，后来李威突然被调走，当时李威就提了一个条件，带梁秋一起到凌平市。这件事当时得到了省委组织部和市委书记刘振兴认可，梁秋得以越级提拔，从县公安局副局长直接提到市公安局副局长。 “这件事最好还是等到新市委书记到位之后，当面反应一下，毕竟是凌平市的事，省里不好插手，能内部解决最好，从稳定全局的角度出发，你作为政法委书记也是有责任的，公检法三个部门都是你在负责，虽然我没有和李威直接打过交道，但是有一点，我们国家的军人绝对可以信任，至少在守规矩这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 吴刚一脸的愕然，脸抖了两下，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他确实没想到高书记居然对李威也如此认可，这是吃了多少李威的迷魂药，这些人都被李威制造的假象给骗了，只能说李威的手段更加高明，而且很懂得收买人心。 “高书记，我承认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主要是拉不下脸，很多时候顾及面子，李威那个人的霸道，您是想象不出来的，他可以当着我的面煽动市公安局的人，完全不听从我的指令，即便是高书记您下令，同样不会听。” “哦！” 高参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吴刚，当然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能够做到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上，肯定都不是普通人，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刚刚吴刚讲出来的时候，有几个地方眼神明显出现闪烁，举止也不自然，所有这一切都被高参看在眼里。 “有机会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高参面带笑意，“小吴啊，你理解你的心情，身为政法委书记，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刺头，影响到你的工作，让你觉得没面子，但是你自己想过没有，用什么方式可以得到对方的认可和尊重，作为领导，这才是你应该考虑的，而不是跑到省领导这告状，我就当你没来过，回去好好想想我刚刚说的话，对你以后有好处。” 高参明显就是不想管这档子事，以前帮吴刚，那是看在老领导的情面上，但是吴刚做人不讲究，老领导一没事就离了婚，这样的人品，还是让高参很不喜欢。 “高书记，您这次得帮我，李威有夏国华撑腰，在凌平市没人敢惹他，他这次要安排心腹去红山县当县公安局长，就是为了对付我。” “好了。” 高参脸色一沉，“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有一点市政法委书记的体面吗？因为一个县公安局长就跑到省里告发，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你觉得省委的领导会怎么想，只会觉得你无能，那么会让一个无能的人去当市长吗？” 这番话有如一盆冷水，彻底将吴刚浇醒，不可否认，在处理事情和大局方面，自己和高参差的太多。 “高书记，我....我知道错了。” 吴刚立刻认错，在高参面前弯着腰，脑袋低得不能再低，在这个关键时期，确实不能再生事，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只是为了争口气，差点就中了李威的道。 “就是一时气不过，并没有考虑太多，领导一席话，有如醍醐灌顶，让我彻底清醒了。” “回去吧。” 高参看了一眼时间，“红山县的事，不管怎么闹都不应该闹到省里，想想办法，肯定有法子解决，多动动脑子。” “是，是，感谢领导，回去之后，我一定把领导的教诲字字印在心里，成为此生座右铭。” 面对吴刚的奉承，高参只是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他的秘书连忙上前。 “领导，时间马上到了。” “好。” 高参点头，送客的意味已经极其明显，即便不说出来，相信吴刚也会离开。 “不打扰领导，这次来得匆忙，下次一定登门拜访。” “小吴，不用那么客气，把工作做好，你还年轻，眼光要长远，格局要打开，这对你以后的政治生涯会有帮助，任何时候都记住，不要轻易树敌，除非你可以轻松拿捏你的对手，这次就这样。” 吴刚客套了几句，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长出一口气，高参不愧是老江湖，确实有道行，这一刻吴刚也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城府真的不够深，如果一开始就不得罪李威，而是像夏国华那样，那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从省委大楼里快速走出，吴刚不停地大口呼吸，刚刚在高参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吃了瘪，但是这一次也有收获，受益匪浅，“回凌平市。” “领导，今晚不留下了？” “没有那个必要，该退的都退了，现在上头查得紧，尤其是对领导干部的出行出了新的规定，不能出错。” “好，我立刻退。” 田原刚刚定了酒店，为了讨好吴刚，定的都是高档酒店，作为秘书也跟着定了一间，当然这笔费用最终都会顺理成章地落入出差费用上面，超出的部分只要增加天数就能轻松解决，而且也不会真的有人去查。 田原拿出手机打过去，“刚刚定的两个房间，不住了，现在退掉，对，对，好，谢谢。” 这时吴刚已经上了车，还在不停地回想刚刚高书记的那番话，这时也彻底清醒，虽然刚刚高书记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站在自己这边，这也让吴刚心底有些发慌，想稳住自己在凌平市的地位，省里的关系极为重要，看来要找机会亲自登门才行。 第1089章 一反常态 吴刚赶去省里，原本是想利用自己的关系迫使凌平市公安局改变人选，高参的婉拒让吴刚终于认清自己。 次日，凌平市委大楼，市长夏国华提前赶到，这时会议室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 “夏市长。” 看到夏国华，两人连忙起身。 “坐，坐，都是老熟人，不需要客套。” 夏国华迈步而入，直接拉了椅子坐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开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市委书记的任命还没下来，主位空出来，夏国华坐的还是他以前的位置。 “去喊一下老吴。” 夏国华不想等，市纪委书记曹军和市委组织部长周腾都到了，在正式开会之前，一般都要提前碰个头，正常是五人小组，这五个人基本上就能决定会议的最终走向，当然主导权肯定握在市委书记手里。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吴刚也早早地到了，但是他并不急，而是品着茶。 “吴书记，夏市长还有周部长和曹书记都已经到了。” 吴刚抬头看了一眼，“急什么，时间还没到，开会时间是夏国华定的，是他来早了。” “是，是，是。” 田原连连点头，无法继续说下去，他其实是想提醒副书记吴刚也应该过去了，虽然时间没到，但是让市长等一个副书记，肯定是不好。 这时听到了敲门声，田原快速走到门口，从里面打开办公室的门，一眼看到了齐磊。 “老齐。” 田原故作惊讶，“夏市长到了？” “到了，让我过来请吴书记过去。” “好，好。” 田原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吴书记，夏市长到了，怪我，没提前下去迎接领导。” “这么早就到了。” 吴刚这才放下茶杯，缓缓起身，迈着方步向外走，“我也没想到，知道夏市长事情多，以为会议会推后一些，下次注意，工作再忙，也要放下，迎接领导才是最重要的。” “下次一定注意。” 田原连连点头，两个人在这一唱一和，配合得还算不错，齐磊面带笑意，这种小把戏都是以前自己玩过的，但是不会说破，彼此都留有情面。 吴刚并不急，迈着方步朝着会议室走去，靠近门口连忙快走几步，装出一副走得很急的样子，最后居然小跑了几步，这对于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大胖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夏市长，怎么来得这么早，让领导等我，成什么事了。” “是我早来了一会。” 夏国华看了一眼吴刚，时间刚刚好，秘书齐磊转身走出，会议室的门随之关闭。 “同志们，提前开个会，也是为即将召开的市委常委会定个基调，老吴，具体情况，你来说一下。” 吴刚面带笑意，“夏市长，还是您说吧。” “那好吧。” 夏国华也没客气，秘书齐磊提前将准备好的提案复印件放在桌子上，这时已经到了市委组织部长周腾和市纪委书记曹军的手里。 “红山县公安局的人选提案，市公安局那边送过来的，按程序，市委常委要对提案人选进行表决，提前商量一下，这个提案是否可行，红山县的情况，相信各位都清楚，不到半年，两任县公安局长出事，放眼整个凌平市，甚至是全省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这足以说明红山县问题的严重性，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县公安局长成为了高危职业，徐成同志也是经过我们市委常委会通过的，当时刘书记重点强调了干部任前考察的关键问题，我们又是如何考察的？” 夏国华说到这，市委组织部长周腾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干部考察是市委组织部的工作，当时也确实对徐成进行任前考察，主要是谈话和查看履历，确实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徐成在出事之前，履历都是非常优秀，而且获得过省公安厅的嘉奖，当时的谈话对他也是非常认可。 周腾清了清嗓子，“夏市长，我简单说两句，对干部任前考察，市委组织部一直是按照程序进行，所有的记录都有，绝对不存在走形式的情况，当然仅仅是谈话查看履历档案，确实很难彻底看清楚一个人，在精力和人员允许的情况下会加强对干部的平时考核，用好四不两直。” “周部长，我没有怪任何人的意思，徐成出事，警钟已经敲响，到底派谁过去合适？第一不能再出事，这是底线，第二要把工作做好，不能因为怕出事就不做事，同样是有问题的，杨荣同志，我不是很了解，老吴，你分管公检法，以前在公安系统呆过，介绍一下情况。” 吴刚原本不想说话，夏国华第二次提起，面子还是要给，“杨荣同志算是公安系统的老人，以前做过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破过大案，立过大功，可惜后来自身犯了错误，没办法继续留在市公安局，区分局那边当时没有空缺，所以区了去派出所当指导员，还是有些能力，就是容易犯错误，也是比较让人担心。” 夏国华点头，“他当年犯了什么错误？” “使用非正常手段审讯犯人，虽然关了监控，犯人审讯之后明显有伤，然后告发，杨荣承认当晚对犯人动过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吴刚笑了一下，说得越是轻描淡写，反而越是让人觉得问题很大，他当然不想杨荣上去，但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那样会让人认为他公报私仇，影响自己的格局。 “确实不应该。” 夏国华点头，“处分期已经过了，瑕不掩瑜，如果真的有能力，我还是希望给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曹书记，谈谈你的想法。” “那我就从市纪委的角度出发，杨荣同志犯的错误，只是工作方式不当，并没有收受好处，或者滥用职权不当得利，所以从我的这个角度，如果考核通过，能力胜任，领导认可，我没有任何意见。” 曹军还是聪明，发表了态度，但是留有余地，尤其是后面提出的三点。考察通过是市委组织部的事，能力胜任是市公安局的责任，最后是领导认可，所有的事都和自己无关，而且又抬高了市领导的地位。 “很好。” 夏国华点头，“也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能改过，就是好同志，而且能够得到市公安局党委信任，也是非常不容易，目前红山县的情况要全力维稳，应该尽快派一个得力的干将过去。杨荣同志有经验，有能力，确实非常适合，吴书记，说说你的看法。” 吴刚面带笑意，“我没有意见，听从领导决定。” “我也没有意见。” 市委组织部长周腾主动开口，都知道夏国华即将上任市委书记，以后就是自己的直接领导，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对领导的绝对支持。 “那就这样，辛苦各位，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会上再好好讨论一下，决定应该是正式讨论之后的结果，而不是领导的意见。” 夏国华一脸的严肃，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都是能够决定凌平市重大决策的关键人物，市委常委会议的作用就是为了避免市委书记搞一言堂，遇到重大事项也必须通过市委常委会议通过才能执行，初衷是好的，但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就变了味道，他不希望这样，即便是自己当上了市委书记，不可能每一项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所以非常希望多一些像李威这样的人。 市委常委会，市公安局的提案当场念出，在场的几个人忍不住偷偷看向吴刚，杨荣和吴刚的事，很多人是知道的。 吴刚面带笑意，他想到了‘格局’这两个字。 这是从省委副书记高参那学来的，他也彻底弄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所谓的格局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虚伪，但是又要表现得更真实。 吴刚清了清嗓子，“我发表一下看法，对于市公安局的提案人选，我相信是经过市公安局党委班子深思熟虑，认真讨论之后的结果，当然会支持，至于杨荣这个人，身上的毛病有，但是不能因为过去的问题就彻底抹杀，只要他能认真工作，造福一方，还是愿意给他机会，不过还是有担心，担心总是难免，只能加强监督，时刻警醒。作为分管领导，我也是亚历山大啊！” 吴刚说完，在场的人纷纷点头，确实有些意外，尤其是对吴刚比较熟悉的人，完全没想到他会一反常态支持提拔杨荣。 这样问题就容易了，吴刚不反对，都能看出来市长夏国华的想法，对于市公安局的提案，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市纪委书记曹军将最终的投票结果拿到了夏国华面前，“夏市长，这是最终的结果。” 夏国华点头，“全票通过市公安局提案，相关部门立刻形成市委常委会议决议下发红山县，市委组织部联合市公安局进行任前干部考察，一定不能再出问题，散会。” 第1090章 形式主义该收收了 市委常委会议结束，整个过程还是非常顺利，尤其是吴刚的表态，确实让人非常意外。 “周部长。” 夏国华停下，市委组织部长周腾连忙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句，然后快速朝着夏国华走去。 “夏市长。” “上一次交给你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周腾眉头一皱，“领导，最近事情多，您指的是哪一件？” “裸官！” 夏国华确实把这件事交给了市委组织部去负责核查，按照李威提出的想法根本做不到，没有那么多人，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全市正职领导就有几十个，副职有几百人，想短时间内把所有人的情况都摸清楚，根本不可能。 “看我这记性，领导交代完之后就组建了调查组，对全市的主要领导干部进行调查，目前下面各局以及国有系统内部的企业调查基本完成。” “拿给我看看，去你办公室。” “好，好的，领导。” 夏国华要看市委组织部对裸官的调查情况，这是省委领导下发文件上的要求，针对近期发生的多起官员外逃事件，全省范围内进行一次官员摸底调查，要求是必须摸清楚个人情况，尤其是子女和妻子在国外生活或者求学的特殊情况，事实表明，这种情况已经非常严重，而且非常容易出问题。 周腾连连点头答应，这时心里不由得一紧，裸官调查，没有想的那么简单，第一是难查，第二是不想查也不好查，都是得罪人的事，但是领导安排的任务又不得不完成。 “夏市长马上过来，你们准备一下材料，前面安排的我市主要领导干部情况摸排的结果，最快速度送到我的办公室。” “好的，周部长。” 周腾放下电话，还是要留给下面的人一点时间去准备，不管调查得怎么样，材料必须要多，而且要有，至少要让领导看到你做了事，这是态度问题，如果没做好，那是能力上的问题，两者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领导，我让人准备茶。” “不用，材料拿过来，一会还有别的事，我看一眼就走。” “好，我催一下。” 周腾说完快速走了出去，刚刚是故意找了个理由，其实是想提前看一眼，这样心里才有底。 市委组织部办公室，所有人都在忙，几个蓝皮文件盒摆在那，不时有人将整理好的文件塞进去。 “这里还有，银行系统的，一共三十八份。” “单独放在一个盒子里，贴上标签，早就让你们整理出来，这活让你们干的。” 负责的人阴沉着脸，明显不满，夏市长亲自过来了，谁不想在领导面前邀功，如果所有的工作都提前准备好，立刻就拿过去，领导肯定高兴，说明平时工作做得好，现在乱成一锅粥。 “咳....” 周腾咳嗽了几声，“准备得怎么样了？夏市长还在等着。” “领导，差不多了，都在这。” 周腾打开一个文件盒，拿起最上面的一份，这次摸排的情况比以往多出了几项，增加了护照类型，出国次数和具体时间，还有婚姻的具体情况，做得还是很详细，而且内容也几乎都填满。 “还不错，尽快送过去，不要让领导等得太久。” “马上。” 最后一个文件夹装完，负责人双手抱起，略微有些费力，但是为了在领导面前邀功，还是一个人抱着向外走去。 “什么啊，活都是我们干的，功劳都成他的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领导，咱们就是牛马，干活的命。” “是啊！” 东西拿走，刚刚干活的那些人忍不住的发牢骚，但是又毫无办法，干活多的永远有干不完的活，但是功劳未必是你的，等到了年终汇报的时候，你的所有辛苦付出都变成了领导的个人业绩。 这就是现实，慢慢习惯就好。 周腾的办公室，一大摞文件盒放在市长夏国华面前，刚刚抱着过来的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领导，都在这。” “辛苦了。” 秘书齐磊拿过一盒，快速打开，从里面将文件取出，然后放在夏国华面前。 夏国华快速翻看，看了十几页停下，“这些信息都是怎么来的？” “领导，大部分都是走访，原则上是个人主动上报，市委组织部这边进行核实，目前没有发现瞒报的情况，各位领导还是非常配合。” “配合！” 夏国华哼了一声，“婚姻状况是怎么回事？这么多领导离婚，这正常吗？我早就听说了，有一些领导为了摆脱裸官的身份搞假离婚，这样就可以安心继续在国内当官，不用担心因为子女和妻子在国外生活受到影响，似乎都开了窍，一下子都离了。” 难怪夏国华生气，刚刚看的十几份，婚姻状况离异的占了一多半，这是不正常的。 “领导，离婚的比例确实高了一点，很多原因造成，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子女是正常出国留学深造，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也是为人父母对子女的期望，我们也是做父母的，还是能够理解。” 周腾连忙解释，他的女儿也在国外读书，再过一年就能毕业，对于这件事和妻子商量过，还是不想半途而废，等毕业之后就立刻回国，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为了避免和裸官扯上关系，只能将妻子从国外弄回来。 “形式主义，崇洋媚外。” 夏国华的手重重落在桌子上，“新中国成立这么多年，还是有人改不了软骨头的毛病，国外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国家这么重视裸官的问题，就是因为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普通人理解没什么，你是市委组织部长，党培养的干部，我问你，你理解什么了？” 夏国华发火，周腾吓得脸色一变，他也意识到刚刚说错了话，犯了严重的意识形态问题。 “领导批评的对。” 周腾连忙承认错误，“是我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 “我不是想批评你，想想宋光明，不是一个贪官外逃那么简单，也不是损失几千万的小事，他代表的是我们干部的形象，逃到国外之后会被国外势力刻意夸大，丑化我们的干部，丑化我们的国家，像他那种人，死不足惜。” 夏国华站起身，抓起桌子上的文件盒，看着周腾和低头不语的副部长，“你们就准备拿这些所谓的合格材料来糊弄我？糊弄省里的领导？把你们形式主义的那一套，收一收，既然要查，那就动动脑筋查清楚。” 夏国华气呼呼地向外就走，周腾缓过神，他连忙跟出去，这个时候解释已经毫无意义。 “请领导放心，一定改正，正视错误，严肃对待问题。” 这时秘书齐磊放慢速度，“周部长，领导就是一时气不过，尽快把材料查清楚，放心吧，没事的，我劝劝领导。” “感谢齐秘书。” 周腾站在那，擦了一把冷汗，以前都是这样做的，也没有任何问题，夏市长这是怎么了！ 第1091章 恶意报复 东雨集团总部，安英杰摔了他最爱的茶杯，茶杯落地的一瞬间变成无数碎片朝着周围激射而出，足以看出刚刚一瞬间发出的力道，那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形。 刚刚的那个电话必然不简单，到底是什么事情发生让董事长如此愤怒？ 鬼男和针先后死在李威手里，损失两大王牌杀手，董事长也只是气愤，程度上根本无法和今天相比。 所以必然是出了大事。 在场的这些人心里都清楚，东雨集团最近确实出了不少的事，但是并没有动摇根基，而且及时撇清关系，以目前的情况，即便是真的有证据指向东雨集团，相信在凌平市也没有人敢查。 “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损失几个人，我不在乎，损失几个亿，我也不在乎，但是几年前就开始的布局，谁敢毁我，那这个人就不应该还活着。” 安英杰目露凶光，两道冰冷的杀意从他的双眼发出，吓得几个人一瞬间同时低下头。 “董事长，我们现在可以做什么？”一人小声问道，身份在东雨集团极高，属于董事会成员，但是在安英杰的面前大气都不敢长出，甚至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 安英杰的目光扫了几个人一眼，“造船厂，不要小看了那个地方，最近两年这里的科技力量腾飞，已经超过原有的世界顶级技术，但是这里的人非常低调，喜欢闷声发大财，如果不能及时拿到他们的最新科技，再过几年，我们的军舰实力就会被远远甩开，到了那个时候，在水上遭遇，只有挨打的份。” “安董，不是一直在布局吗？而且已经买通了内部的人。” 这是东雨集团的机密，也是最近几年的重大布局，表面上的商业运作也都是假象，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收买内部人窃取最新的军工技术，那些都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 “哪有那么容易。” 安英杰阴沉着脸，“想拿到顶级的核心机密，那就必须收买能够有资格接触到这些核心机密的人，你们不要小看这个国家，他们的军人是世界顶级的，而且非常热爱这个国家，包括那些钻研军工技术的科学家也是如此，想控制他们，金钱和女人都做不到，只能通过药物，这是一个长远计划，通过药物不断渗透，控制更多的人，精神病院出事，底子被翻，最可恨的是那些药并没有被毁掉，一个关键人物被抓了。” “这样！” 在场的几个人这时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董事长会如此愤怒，种业公司和精神病院被查封只是损失一些利益而已，但是因此影响到了掌控军用造船厂核心机密技术的长远计划，绝对是安英杰无法接受的，刚刚的电话，就是专门提醒他，公安局行动抓的人里面有造船厂的技术人员，以李威的警觉性，很有可能已经猜出这件事背后的真正目的。 “现在怎么办？” “是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时只能看向董事长安英杰，最终的决定还是他来做。 安英杰咬紧牙，落在桌子上的手忍不住地发力，其中一块直接被手指的强大力量掰烂。 这就是安英杰的恐怖实力，能够调教出鬼男那样的顶级杀手，足以证明安英杰的实力也是极强，只是一直以成功商人的形象出现，外人根本不知道这位东雨集团的董事长还有另外一个特殊身份，同样是顶级杀手，而且排名极其靠前。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你们再去会会夏国华，那块地，还是要想办法批下来，只要拿到了那块地，造船厂就彻底在我们的掌控之下，省里的关系可以动用。” “是，这件事，我来执行。” 一人上前一步，领了指令，对于那块地，东雨集团一直在想办法拿下，第一次商谈失败，市长夏国华不同意，因为距离军用造船厂的位置太近，按规定，军用区域周围都是禁区，即便是有建筑，也都是有严格的高度限制。 这方面夏国华做得非常好，虽然他很在意凌平市的经济发展，迫切想打造出另外一条高速发展经济区域，但是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影响到国际利益，面对东雨集团的多次示好和请示，他都严辞拒绝，而且不留有任何余地。 这年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安英杰不肯放弃，想尽各种办法打通关系来影响夏国华，这一次甚至直接动用省里的特殊关系对夏国华施压，只要能顺利拿下那块地，即便是控制内部人窃取核心机密的计划失败，至少还能留有后手。 “第二件事，影响到东雨集团利益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这件事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 “明白，交给我。” 安英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冰冷，最近接连出事，已经触怒了他，刚刚说的第二件事，就是要展开报复，所有对冬雨集团不利的人都要进行打击报复，这也是东雨集团最常使用的手段，钱、权再加上报复，这就是东雨集团立足的法宝。 “最后一件，老大今天回来，陪我去接一下。” “是。” 董事长安英杰要亲自去机场接，这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整个东雨集团也没有人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但是今天要回来的人可不简单，安英杰的亲生儿子，也是东雨集团的未来继承人，还是一个在生意场上极其厉害的人。 “那就这样，执行吧。” 三件事交代完，几个人快速走出，这是董事长亲自交代的任务，不敢有任何懈怠。 “查清楚了，那个人叫孙祥，康灵精神病院就是他坏的事，市公安局那边几次找过他，很有可能就是他出卖了我们。” 面包车内，烟气弥漫，带头的男人拿着手机，手机照片里出现的男人正是孙祥。 男人冷哼一声，“那就让他知道一下得罪我们的下场，下手的时候干净点。” “明白。” 东雨集团的报复行动连夜展开，以东雨集团的财力，想找到一个人并不难。 孙祥的临时住处，异常简陋，康灵精神病院出事之后，他同样担心被报复，并没有回家，而是临时租了个地方住下，要等事情彻底结束之后，确定没有危险才能回去。 他担心自己做的事连累家人，康灵精神病院那些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茶几上堆满了外卖盒，地上散落着廉价白酒瓶，除了喝酒，他不知道目前还能做什么。 “谁啊？” 房门传出响声，孙祥喊了一嗓子，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趿拉着拖鞋朝着门口走去，这时外侧的房门不断发出响声，响声越来越大。 “干什么！” 孙祥警觉，他下意识地抓起放在门口的一根铁棍，这是他特意准备的，双手死死抓住，下一瞬间，外侧的房门被强行打开。 “你们干什么？” 孙祥退后两步，看着从门外窜进来的几个人，手里也都拎着家伙。 他立刻明白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报警了。” “报警，有用吗？打。” 孙祥继续向后退，手机落在沙发上面，报警，或者打给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朱武，闯进来的几个人手持家伙直奔孙祥砸过去。 孙祥也练过，铁棍挡住，顺势横扫出去，铁棍落空，他这时已经退到沙发边上，弯身抓起手机，刚刚按下一个数字，胳膊挨了重重一棍。 手机掉落发出响声，孙祥发出一声怒吼，铁棍砸中茶几，茶几直接裂开。 空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一群狼，很快孙祥被打倒在地，本能的双手护住后脑，几个人围住他，手里的家伙不断朝着他的身上砸去。 “昏过去了。” 孙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和鼻子里，血不停向外涌出，刚刚的攻击持续了几分钟，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戴上手套，直接丢下去，这件事都有份，嘴巴都封上，完事之后，一个人十万好处。” “成。” 孙祥很快被人拽起来，地上的血迹快速有人擦掉，碎裂的茶几搬出去，搏斗的痕迹快速清除，随着带头的人下令，从打开的窗户，人直接被丢了下去。 “走。” 孙祥租住的地方是顶层，因为比较便宜，刚刚只是昏迷，随着被人从上面丢下，脑袋大部分缩进肩膀里，血混着脑浆冒出来，他睁大眼珠子，死不瞑目，为了他所谓的正义，丢掉了体面的工作，然后沦为康灵精神病院制造违禁药物的工具人，他再一次选择了正义，但是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有人报警，负责这一片地区派出所立刻派人赶过来，确定人已经死亡，死者是刚住进来没几天的租客，房间里堆满了空着的白酒瓶和外卖盒，客厅的窗户是打开的。 这很容易让人想到自杀，一个自暴自弃的人，对人生失去希望，最终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人生。 “看着年纪不大，有点可惜，走上这条绝路。” “是啊，这有身份证。” 派出所的警员拿起身份证，看到名字的那一刻，顿时脸色一变，“孙祥，怎么是他啊！” 身份证拿在手里，两个派出所警员看向彼此，确实很意外，下午刚刚开完会，所长在会上提到过孙祥这个人，市公安局那边打过招呼，各辖区派出所重点照顾一下这个人，结果当晚就出事了。 “上报吧。” 看到死者是孙祥，出警的派出所民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拿出手机上报所长。 “你们留在现场，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现场，我联系市公安局的朱队长。” 派出所长放下电话，深吸一口气，这事闹得，中午还拍着胸脯保证没事，晚上人就死了，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打过去，“朱队，出事了，孙祥死了。” “在哪？” 朱武放下手里的活，立刻赶过去，当他从警车上下来，看到孙祥的尸体，惨白的灯光落在尸体脸上，孙祥死得确实非常惨，眼珠子瞪大，说明他死不瞑目。 “验清楚，结果第一时间报给我。” “好的，朱队。” 朱武转身，无法再看下去，孙祥是好人，一个有正义感的好人，而且帮了凌平市警方，就是这样的人，反而落得这样的下场，朱武攥紧拳头，出事的出租单元门口被派出所堵住，住在这个单元还有附近的百姓都围过来看热闹。 “朱队。” “辛苦了，带我上楼看看。” 从楼梯一直上到顶层，门是开着的，朱武的目光落在门锁上面，明显有外力打开的痕迹，而且痕迹很新，拿出手机拍了照，然后走了进去。 客厅很乱，地上散落很多白酒瓶子和外卖盒，几乎将沙发前面的区域占满，可以想象孙祥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躺在沙发上，不停地用酒来麻醉自己。 “这里少了一样东西。” 朱武是刑侦支队长，一眼就看出沙发前面的地面有问题，很快出租房子的人赶到，印证了朱武的猜测，这里原本放了一个玻璃的茶几，不算大，也不是什么贵重品，租房子的时候还在，但是现在没了。 沙发下方，发现了几块玻璃碎片，其中一块上面沾有血迹，朱武拿出证物袋，小心拿起放了进去。 法医那边的检验结果出来，死因是严重的撞击导致，同样在尸体上发现伤痕，明显和坠楼形成的撞击伤不同，凭借经验，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生前遭遇过暴力殴打。 “朱队，尸体有问题，不像是自杀，他杀的情况更多一些，具体的情况要等回去之后尸体解刨之后才能给你，现在可以确定死者生前遭遇暴力殴打，手段极其残忍，肋骨的断裂更符合外力殴打形成，应该是那种很硬的棍子之类造成的。” “感谢，我这边也有发现，最短时间内确定玻璃上的血迹是谁的，我不管凶手是谁，必须把他找出来。” “放心吧，交给我，别那么激动。” 第1092章 公然挑衅 朱武这一刻的愤怒，完全可以理解，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命案那么简单，有人在公然挑衅警方和法律。 孙祥没有埋没良心，他帮了警方，而且提供了极其关键的线索，出于对他的安全考虑，朱武提前和派出所打过招呼，结果当天晚上就让人害了。 凭借他的破案经验，这根本不是自杀，只是有意向伪造成自杀的假象，但是伪造的手法并不高明。 “朱队，附近没有发现监控，小区太旧。” “继续找，找仔细了，出事的单元，一家一家的问清楚，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做到，还有玻璃茶几。” “明白。” 玻璃茶几很快在小区角落里被找到，上面完全碎裂，直接被人丢在角落的垃圾堆里，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孙祥的死，不可能有人对碎掉的玻璃茶几引起注意。 “那家好像有监控。” 丢弃茶几的垃圾堆，距离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家商店，规模不算大，商店里亮着灯，刚刚隐约看到商店门上面的位置有亮光闪了几下，两个警员快速走过去。 “买两盒烟，再来两瓶水。” 警员付了钱，顺势递给对方一根，并没有一开始就问监控的事。 “我这有。” “抽一根，客气什么。” 一根烟点着，关系明显就拉近不少，千万不要小看这一根烟的作用。 “大爷，您这商店开了好多年了吧？” “差不多二十多年了。” “上面怎么还安了监控了，丢过东西吗？”警员试探着问道。 “东西倒是没丢过，就是总有人跑到前面撒尿，还有喝多的晚上到这捣乱，所以就安了一个。” “这样啊，我们能看看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 “警察同志啊，当然可以，我听说出事了，死了个租户，到底啥情况？我们这租户多，平时又没人管理，乱得很。” 监控打开，很快从监控里有了发现，两个人抬着碎掉的茶几走过去，直接丢在那，然后转身就走。 “放慢点。” 监控速度放慢，虽然拍到了，但是并没有拍到正脸，“大爷，您眼力好，看看认识这两个人不？” “不认识。” 他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住这的，我就跟你们说，只要是长期住在这个小区的，我基本上都认识。” 大爷非常健谈，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光辉历史，警员拿出手机，通过蓝牙对接，很快将录像传到了手机里面。 “大爷，谢了，可能还会来麻烦您。” “客气啥，这小伙子不错，有对象没啊？” “有了。” 两个人快速返回，从楼梯一直爬到顶层，见到了刑侦支队长朱武，“朱队，找到一段监控录像，可惜没拍到正脸，但是可以确定茶几被丢掉的时间和坠楼的时间极为接近。” “这两个孙子。” 朱武看完了监控，“大力，带房东过去看看，先确定茶几是从这里被抬走的，证据保留，尽快找到突破口。” “行，我立刻就去。” 朱武看着眼前的一切，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向上汇报，孙祥出事，李局如果知道肯定是要火冒三丈，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想到一把局长李威日夜操劳，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最终还是打给了常务副局长梁秋。 “梁局，这边发生一起案子，应该是他杀，死者是孙祥，就是康灵精神病院里出来的那个。” “孙祥！” 梁秋听到朱武说出孙祥的名字也是一愣，他当然知道孙祥是谁，“能确定是他杀吗？” “基本上可以。” 朱武在电话里的语气非常肯定，梁秋眉头紧锁，“那非常有可能是因为康灵精神病院的事引发的报复案件，案件的性质就完全不同，能调动的警力都调过去，最短时间内破案抓住凶手。一定要考虑到影响，在案件破获之前要严格保密，尤其是孙祥和康灵精神病院之间的事。” “明白。” 朱武清楚常务副局长梁秋的担心，万一这件事被哪个媒体记者或者是那些玩自媒体的发出去，社会影响会极差，不仅仅是影响到市公安局的声誉，最怕的是失去信任，以后还有谁敢站出来，如果人人只求自保，黑恶势力只会更加的猖獗。 两个人的通话停止，这时一辆车子在警方的警戒线外围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女的，手里拎着设备，弯下身快速拍了几张。 “唉，禁止拍照，退后。” “是我。” 女人面带笑意，“连我都不认识了，你们朱队呢？” “朱队在上面，英姐，不好意思，刚刚朱队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那是其他人。” 她说完朝着尸体的方向看去，“死的是什么人啊？透漏点消息给姐，有你好处。” “真不行，朱队这次下了死命令。” “德性，我和你们朱队说。” 女人是市媒体中心的记者，以前协助市公安局办过案，就这样认识了，偶尔也会找朱武要一些案件信息，算是比较熟悉。 “朱大队长，方便透漏一下案情吗？”女人用那种极其酥麻的声音问道，对付男人，往往最管用。 “不方便。” 朱武没有吃她的那一套，直接拒绝，“这次真的没办法帮你，案件性质比较特殊，康灵精神病院，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跟一下那边，康灵精神病院利用病人运送违禁药物，导致病人死亡，绝对是大新闻，如果能继续深挖更好，康灵精神病院全省范围内建了很多医院。” “精神病院我不感兴趣，只对命案感兴趣，朱哥，帮帮忙，透漏一点，我保证不乱报道。” “真不行。” 朱武知道这个女人难缠，关键是墨迹，“我这边还有别的事，先挂了。” “哎，哎，别挂啊。” 朱武挂了电话，当她再一次打过去的时候，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真是的。” 女人咬紧嘴唇，依然不死心，一双眼睛朝着里面看着。 这时警方扩大禁入区域，地上的尸体被布盖上，拍不到关键东西，她还是不死心，调整角度又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偷偷溜进小区，既然无法从市公安局这边获得内幕消息，那就只能从小区里的人下手，总之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影响力的报道。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扩大了监控搜索范围，调取了路口和主街两侧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丢弃茶几的两个人，房东确定被丢到垃圾堆里的就是他家里的茶几，几乎同时法医那边的检测结果出来，玻璃碎片上的血液和死者孙祥完全吻合。 朱武从楼梯上下来，神色凝重，案件性质已经完全确定，典型的报复性案件，孙祥生前遭受非人虐待，然后又被人从顶层的窗户丢下去，凶手绝对不是一个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报复行动，背后必然和操控康灵精神病院的势力有关。 如此明目张胆公然报复杀人，完全不把法律当回事，如果不能尽快抓捕凶手归案，真的对不起孙祥，同样会让那些心怀正义的人寒心。 “朱队。” 朱武停下，大力和东子两个人从楼梯下方出现，这时也停了下来。 “有进展吗？”朱武问道。 “暂时没有，还在查周围的监控，希望能有发现，这个小区是二十几年前的老小区，没有正规的物业公司进行管理，小区内的监控设施早就损坏无法使用，凶手敢这么做，肯定提前摸过底，案发当时，楼上和楼下住户都不在。” “小区里的住户呢？从案发到离开，至少有十分钟的时间，而且为了掩盖真相故意抬走了茶几，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没人看到。” 朱武从楼梯上下来，朝着单元门走去，这栋楼的单元门早就坏了，平时都不上锁，人随便就可以进来。 小区里漆黑一片，因为没有正规的物业公司管理，整个小区的路灯，只有靠近商店区域的还亮着，“懂了。” 朱武叹了一口气，答案已经非常明显，这样的老破旧小区，晚上出来的人本来就少，加上没有路灯的缘故，即便是当时有人在附近，应该也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 “头，我们再去问，整个小区都问一遍，我也不相信没人看到。” “算了。” 大力和东子转身要走，朱武喊住了两个人，“路灯都是坏的，没人看到也正常，联系孙祥的家人。” 孙祥死了，肯定要联系他的家人，包括后面对尸体的解刨化验，都需要得到孙祥家人同意，“大力，你负责一下，记得问一下，孙祥在出事之前和他的家人是否提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不正常的话，一定要问清楚。” “明白。” 大力点头，其实他也不愿意接这个活，相比查案抓凶手，联系死者家属是最让人头疼的事，那种场面也让人心里难受，但是没办法，从证物袋里拿出孙祥的手机，密码已经破解，从手机里找到标记媳妇的号码。 “喂。” “是孙祥的妻子吗？” “你是谁？他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说，你是谁？” 电话那头，孙祥的妻子，声音明显发生变化，随着她喊出来，声音明显变得有些声嘶底里。 “我是市公安局的，麻烦您能过来一下吗？如果方便的话，通知孙祥的父母也过来一趟。” “他是不是死了？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 大力咳嗽一声，孙祥妻子的反应确实有点大，“等你来了见面再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位置是..........” 大力说出的就是孙祥租住的房子位置，相信他的妻子肯定清楚，然后连忙挂了电话。 “东子，你觉不觉得孙祥的媳妇反应有点怪，我只是用他的电话打过去，还没等我说出来，她就认定孙祥已经死了。” 大力说完在头发上抓了一把，确实让他想不通，就是觉得孙祥媳妇的反应有些不正常。 “可能是孙祥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出事，所以和他媳妇说了什么，你报出自己是公安局的，如果孙祥不出事，他完全可以自己打这个电话，所以也正常，等人来了再说。” “行吧。” 大力和东子两个人站在那等，等了一个小时也没看到人，孙祥原来是在凌平市的一家大型药企工作，后来因为得罪领导，无奈离开那家药企，他的家人应该都在凌平市，就算现在是晚上，打完那个电话都过去一个小时，孙祥的家人居然一个都没有出现，确实让两个人非常意外。 “啥情况！” 大力再一次拿出证物袋，隔着证物袋输入破解的密码，当他再一次拨打那个号码的时候，里面传出的是关机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 大力瞪大眼珠子，“搞什么，她老公出事了，我们通知她过来，结果人没来，还关机，这有问题啊。” “也许是有难言之隐，再等会。” 这时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从出租车上下来一对老夫妻，走路都显得有些吃力。 “老伴，别去了，怕你受不了。” “不行，我得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男人拄着拐棍，费力地向前走，一双眼睛不停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很快看到警车，还有警方拦上的警戒线，踉跄着向前走去。 “二位。” 大力看到了，连忙迎了上去，“你们是？” “我儿子呢？他到底怎么了？是你们打的电话，警察同志，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大力看着两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白发人送黑发人，天底下的父母都是疼爱自己的孩子，没有几个能承受这样的痛苦，而且也看出孙祥父亲的身体状态不是特别好。 “大爷，您，您先找个地坐下，最好有心理准备。” “他，他真的让人给害了？我的儿啊，当初就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那不是咱们普通人能管的，你就是不听，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害了，这个家也散了。” 孙祥的父亲痛不欲生，拳头用力落在自己身上，随着最后一个字喊出，身体一挺向后倒去。 第1093章 孙祥的遗愿 孙祥的父亲难以承受丧子之痛，还好大力手疾眼快，从后面一把抱住，再看老人脸色铁青双眼紧闭，紧急送到医院抢救，经过救治老人很快醒了，只是精神状态极差，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大娘，您的儿媳呢？” “她不敢来。” “不敢？”大力眉头一皱，“为什么不敢？” “害怕。” 孙祥的母亲擦了一把眼泪，女性的承压能力很多时候超过男性，“警察同志，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害怕有人伤害孩子，在小祥出事之前，她接到过恐吓电话，说要我们全家的命，孩子也不会放过，那些人是没人性的，所以她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躲着去了。” “恐吓电话，为什么没报警？” “有用吗？” 孙祥的母亲看了一眼大力，“媳妇说是虚拟电话，警察也查不出来，原本以为只是吓唬人，我也劝过儿子，让他不要乱说，他就是不听我的，现在把命搭进去，太不值了。” 大力看着抽泣落泪的老人，拳头死死攥紧，“大娘，您放心吧，我们一定把害您儿子的凶手给抓了。” “谢谢。” 孙祥的母亲不同意尸体解刨，人都死了，只想留个全尸尽快下葬，法医部那边通过设备扫描，确定孙祥身上的伤是击打造成，伤的范围和力度都和掉落造成的撞击伤不同，再加上小区商店门上的监控视频拍到的一幕，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报复性杀人案件。 市公安局门口，一个女人下了车，戴着口罩和帽子，低着头快速往里走。 “你是要报案吗？” 女人显得很慌张，进了市公安局，依然不停地向后张望，直到值班警员问了第二遍，她这才开口。 “我是孙祥的妻子，我想见见刑侦支队的朱队长。” “稍等。” 值班警员连忙联系，很快朱武赶回来，听到是孙祥的妻子，而且还要主动找自己，不敢有任何耽搁，从车上下来，迈开大步推门而入。 “朱队。” 朱武点头，目光落在女人脸上，她双手握紧一瓶矿泉水，能够感觉到她非常紧张，两只手死死抓住，因为用力，矿泉水的瓶子已经变了形，但是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你好，我是朱武。” “朱队，是孙祥让我来的，他说如果一旦出事，一定让我来找你，还要把一样东西给您，我知道是他说了实话得罪了人，那些人不仅想要他的命，还想要我们全家的命，我也怕，但是又不甘心男人就这么被人害了。” 女人说完双手捂住脸，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你先出去。” 值班警员走出，办公室内只剩下朱武和孙祥的妻子两个人，他拿过纸巾递过去。 “说心里话，我也很佩服孙祥，他做了很多人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但是非常惭愧，我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受到伤害，真的非常惭愧，同时感谢你对我们公安工作的支持，东西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请你放心。” 这些都是朱武的心里话，不可能再让孙祥的家人受到伤害，孙祥的死，已经触了底线，朱武当这么多年警察，接触过的案子很多，报复性杀人的也有，只是孙祥和那些人都不同，他做的这些事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还是因为协助警方查案遭到报复，这对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而言，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信。” 女人擦干眼泪，“否则我就不会过来。” 她说完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只有手心那么大，手指在上面来回摸了几下，应该是想到了被害死的丈夫孙祥，眼泪直接落在了盒子上面。 “都在这。” 孙祥的妻子含泪将盒子递给朱武，“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他好像知道自己要出事，打电话给我，让我找到这个藏在床底下的盒子，还说一定要交给朱队长，连我都不知道盒子是什么时候藏在那的，他非常信任朱队。” 朱武接过盒子，这一刻在朱武的手里，宛若千斤，相信孙祥的妻子也一定很想知道盒子里到底有什么。 盒子打开，里面放了几张复印的立项公示单，其中一项下方用笔做了记号，公示单的下面藏了一个优盘。 这才是关键。 朱武打开电脑，优盘插入，里面有三个文件夹，朱武依次打开，三个文件夹里放的都是孙祥过去在医院研发机构搜集的罪证，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强行辞退，按照孙祥的说法，研发机构内存在严重问题，通过各种关系搞虚假立项，骗取科研资金，更有甚者投资药厂从中牟利，生产出来的药品质量严重不过关，但是通过包装之后摇身一变成了明星药，很多医院也都会大量采购。 朱武快速看完，孙祥还是放不下这个执念，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出事，提前叮嘱妻子将他藏起来的罪证交给自己，就是想把这群害群之马抓起来。 “放心吧，这些证据材料，我会亲自交到李局手里，不会让孙祥的心血白费。” “谢谢。” 孙祥的妻子缓缓起身，“真的可以保证我的家人没事吗？” “一定可以。” 女人点头，靠近朱武，说出了目前住的地址，接到电话之后，她担心孩子和自己受到伤害，于是立刻带着孩子逃回娘家，那里也是她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途中和婆婆联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当时一直在哭，当她得知丈夫死亡的消息之后，立刻想到之前交代自己的事，冒着危险返回住处，从床底找到盒子，立刻来了市公安局。 朱武安排警员送孙祥的妻子回去，同时联系所在区的派出所，要求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必须保证孙祥家人安全，处理完这些事，再一次打开优盘，看着优盘里的内容，朱武略微有些失望，当孙祥妻子拿出来的时候，他错误地认为是孙祥偷拍了康灵医院的一些罪证，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康灵精神病院干的都是违法的事，那些被骗进去的制药人员一直都有人盯着，而且不允许使用任何通讯设备。 优盘取下，小心放回到盒子里，朱武打开抽屉塞进去，然后重新上锁。 朱武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这件事肯定要查，孙祥的心血不能白费，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连续出事，市公安局这边根本没有办法分出警力去调查这些事，还有就是那家医药研发机构也不普通，虽然是在凌平市内，但是根本不归凌平市管，省卫监厅应该也无权直接干涉，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一根烟还没抽完，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喂。” “头，有发现，从多个路口的监控视频里发现一辆可疑车辆，案发时曾多次出现在命案现场附近，经过调查，使用的是套牌，这就更加可疑。” “查，最短时间内找到这辆车，能用的警力都给老子用上，今晚必须把车找到。” “明白。” 孙祥被害案有了进展，朱武立刻起身，这时也憋着一股劲，必须最短时间内抓住凶手，这也是自己唯一能为孙祥做的事。 刑侦支队技术组正在全力调取监控资源，随着车牌号和车子正面照片输入，系统开始快速帅选，很快又锁定了十几处相似监控信息。 “这是想逃啊！” 从警方搜索出的监控信息，那辆可疑面包车一直是朝着城外的方向开，最后一个监控信息点距离出城不到十公里，按照车行的速度和时间，此刻早就已经出了凌平市。 “朱队。” 朱武推门而入，目光落在监控视频上面，目光快速移动，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开口，“没错，出了凌平市，监控录像也会随之减少，如果开进隐蔽的区域藏匿或者直接烧毁，想找出会更难，所以一定要快，在车子被毁掉之前，找到它，留下一个人继续查，其他人，出发。” “是。” 朱武带着人快速从里面出来，纷纷上了警车，按照视频里车子连续出现的方向追过去，很快也出了城区。 “有新发现没有？” “朱队，通往红山县的监控拍到了那辆车，这是最新的信息，不超过十分钟。” “红山县。” 朱武眉头一皱，也就是说那辆车很有可能去了红山县，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继续查，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朱武放下电话，这条路确实是通往红山县的，那就继续追下去，直到找到那辆可疑车子为止。 一个小时后，警车放慢速度，这时坐在警车里的人都紧张起来，一直在找的那辆灰色面包车出现了，车灯是亮着的，说明车内有人，警车调转方向缓缓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头，动手吗？” 大力有意放慢车速，刚刚确认过车牌，就是技术部门锁定的那辆可疑车辆，肯定不会错。 这些人的胆子是真的大，居然直接开到了红山县，而且停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 朱武拿出对讲机，“三分钟后动手，我和大力先靠近，时间一到其他各组直接冲过来，找机会控制车门。” “明白。” 警车在另外一个位置停下，朱武和大力直接下了车，快速朝着刚刚那辆灰色面包车停的位置走去，随着距离靠近才看清楚，面包车的一侧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在打电话，另外一个站在那抽烟，显得都很警觉，大力和朱武靠近的时候，面包车一侧的两个人同时看向了他们两个。 “看啥？” 抽烟的男人有些嚣张，注意到那个大个在看自己，顿时有些不爽，手指着对方，嘴里骂了几句。 “卧槽，你骂谁呢？” 大个听到了，朝着朱武使了个眼色，然后朝着刚刚骂人的家伙走过去。 “算了，算了。” 朱武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别惹事，出来玩，找乐子的。” “他骂我。” 大个虽然被拉住胳膊，依然还在拉近和那个叼着烟骂人的小子之间的距离，只要距离足够，立刻就能动手抓人，这种小杂碎，随随便便能打几个，很快就让他不敢再骂。 “上车。”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打电话的男人脸色一沉，挂了电话，很明显抽烟的男人听他的，这时朝着面包车走过去，用力打开面包车的车门。 “动手！” 朱武下令，这是绝佳的机会，随着他的手松开，大力猛的窜了过去，嘴里嚷嚷着，“骂完人就想走，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兄弟，他喝多了，实在抱歉，拿出买盒烟抽。” 大力冲到车门前，一只手抓住车门，另外一只手抓住刚刚那个小子的脖领子，他力气大，个头高，虽然只是一只手，被抓住脖领子的男人试着挣脱，这时两辆警车快速靠近。 “警察，草。” 车子里的人骂了一句，朱武一直在观察，去掉开车的，面包车里面靠近后面的位置还坐着两个人，再加上门口的这两个，一共是五个人，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很有可能就是殴打杀害孙祥的凶手。 “别动，警察。” 朱武怒吼一声出手，刚刚通电话的男人转身就跑，跑出去没几步远就被赶来的警员合力按住，面包车里的两个人不知道从哪摸出了家伙，但是很快又放下了。 大力扭住刚刚骂人的小子，手上用力，“还骂不骂了？” “不骂了，我不知道您是警察叔叔。” “少贫，孙祥是不是你们害的？老实交代。” “谁？” “孙祥，别装糊涂。” 大力手上再一次用力，疼得对方嗷嗷直叫，很快就开始求饶，“我们不认识孙祥，就是缺钱了，想去凌平市弄点钱花，点提前踩得差不多了，怪我们倒霉，今晚警车特多不好动手，然后就回来了。” 几个人的说法一致，从车里也找到了他们的作案工具，还有手机里拍摄的踩点视频，确实是巧合，孙祥租住的小区虽然破，但是隔一条街就是商业街，那里有一家大型金店，最近金价暴涨，几个人手里缺钱，于是就动了抢金店的歪心思，结果还没等动手就被赶来的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给抓了。 第1094章 瞒不下去 “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都带走。” 这几个人确实不是报复杀害孙祥的凶手，今晚的行动还算是有收获，凌平市最近一个月发生的几起入室盗窃案都是他们干的，但是没弄到多少钱，这才动起了抢金店的歪心思。 朱武带着人返回凌平市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连续作战，都是难掩的疲惫。 “头，目前没有其他线索。” “暂时这样，整理一下材料，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继续查。” 第二天，媒体中心发布的特殊报道用了近十分钟的时间对孙祥的死亡进行曝光，其中提到了近期闹得沸沸扬扬的康灵精神病院事件，最后女记者用那种非常深沉的语气说出，“是无法承受压力自杀还是遭到报复性质的他杀，相信警方很快就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朱武看到报道的那一刻，拳头重重落在桌子上，“她怎么搞的，简直是乱搞，胡搞！” 报道这样发出来，肯定对警方不利，案件性质已经确定是他杀无疑，目前处于取证调查阶段，命案现场没有监控，出事的单元和小区也没有人看到凶手，目前只能大致猜测和康灵精神病院有关，但是康灵精神病院幕后的推手是谁，警方这边没有确凿的证据。 “头，这下瞒不住了。” 大力说完看向朱武，“这娘们就是自私，为了出名啥事都能干得出来，以后得防着点她。” “关键是李局那！” 朱武话音刚落，电话响了。 他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李局的电话，肯定也是看到了媒体的报道，知道了这件事。” “我还有事。” 大力连忙溜了，这种情况再留下肯定不好，万一李局发火，自己在这，只会让支队长朱武面子上过不去，从办公室里出来，顺势关上办公室的门。 “李局。” 李威确实看到了报道，这才得知孙祥死了的事实，对于媒体的报道，可信度有限，“凶手找到了吗？” “还在查，确定是他杀无疑，凶手至少两人以上，房门遭到破坏，生前遭遇暴力殴打，最后坠楼身亡，联系过孙祥的家人，不存在情杀和债务问题，报复性杀人的可能性极大。” “这一点和我想的一样。” 李威此刻人在红山县，问题的根源还没有找出来，周波临死前留下的提示和红山县几年前的百亿建红山项目有关，他让人查过这个项目，通过各方关系调动的总资金号称达到百亿，口号喊得震天响，最终是一地鸡毛，红山县也只是搞了一些形象工程出来，质量更是一言难尽，这里面除了红山县官方之外，最大的受益者是东雨集团，主导者除了当时的县委书记王正之外，还有时任凌平市常务副市长的大人物赵洪来。 红山县搞成这样，王正死了，但是赵洪来一点事都没有，更是凭借业绩当上了常务副市长，着实让人想不通。 李威看向窗外，天灰蒙蒙的，异常的憋闷，“不用担心，我只是了解一下，既然是他杀，尽快破案，把凶手找出来，你是刑侦支队长，案子全权交给你处理。” “请领导放心。” 朱武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刻局长李威表现出的平静，反而让他心里没底，孙祥妻子拿给自己的东西，他原本暂时不想拿出来，而是等到命案查清楚之后再交给李局，这一刻朱武意识到不能再瞒着。 “李局，还有一件事，孙祥的妻子昨晚私下里找过我，孙祥留下一些复印材料，还有一张优盘，里面的内容都和他之前工作过的那家大型医药研发机构有关，有人恶意骗取国家医疗科研经费，违规和药企合作。我的想法是他已经被辞退，而且过去了这么久，对方报复的可能性不大，问题还在康灵精神病院上面，所以我决定重点从这个方面入手。” 调查方向是关键，一旦方向错了，必然会影响到后面的整个调查，在这一点上，朱武还是非常有经验，并没有因为孙祥妻子拿出来的那些证据将目标锁定医药研发机构。 “想法没有问题。” “感谢李局认可。” 李威的手指落在桌子上，发出均匀的敲击声，这是他的一个特点，当他思考的时候，手指会不自觉地做出这样的动作，“孙祥留下的证据发给我一份。” “好的，李局。” 这一刻，李威表现出的冷静，反而让朱武心里的不安升级，因为他了解这位一把局长的脾气，即便孙祥提供的证据都是真实的，确定存在严重问题，依然不是市公安局能够管的，这里面不存在刑事案件，但是你又无法预料李局拿到证据之后会做什么。 朱武只能打开电脑，备份的文件快速发过去，看着最后的文件传输完毕，朱武也是长出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快速起身朝着会议室走去。 红山县公安局，为了方便一把局长办公，徐成的办公室临时成了李威的办公场所。 “李局。” 雷大生从外面走入，办公室的门没关，他刚刚敲了门，很快停下，这时意识到李局的表情不太对劲，有些后悔，不应该直接进来。 李威在看朱武发过来的文件，还有一些照片，都是出入各种高档消费场所，孙祥为了调查这件事也是煞费苦心，收集这么多证据，应该付出很多精力，但是他并没有将证据公开，或者交给上级部门进行调查，而是藏了起来，一直到他意识到自己要出事才让妻子拿出来交给刑侦支队长朱武。 他不是不想，是不相信那些人，这些证据一旦拿出来，很有可能会被毁掉，或者用其他的方式压下来，这也足以说明对方的能量极大，背景绝不简单。 李威的手指停下，看了一眼雷大生，“坐吧。” “打扰到领导了。” 雷大生并没有坐下，他是来汇报工作的，自从徐成被抓之后，他也是干劲十足，当然不是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当一把局长的料，反正就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李局，按照您的吩咐对其他种业公司进行调查，不查不知道，郭才的手段确实厉害，几家大型种业公司都被他搞黄了，使用的策略也非常简单，就是低价策略，而且招了很多人代销，农户拿种子还有赠品，还可以赊账，等秋天卖粮的时候再还，短时间内占据省内绝大部分市场，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其他省也会遭殃，郭才的公司根本不具备育种研发能力，同样是中间代销商，是和国外的种子研发企业联合，郭才出事之后，国外的那家种业公司也宣布破产倒闭，这也太巧合了。” “意料之中！” 李威起身，刚刚坐得有点久，起身活动一下，“这些国外的企业和势力，已经不止一次打过交道，这也是最常用的手段，通过资金收买国内的企业为其所用，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旦出现问题，立刻就会终止，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很难直接对国外的企业进行调查，只要风头过了，换一个企业名字，依然还可以故伎重施。” “李局，那就没有办法收拾他们吗？” “很难。” 李威笑了一下，“并非没有可能，只有我们的企业不为了逐利伤害国家利益，全民提高警惕，那样才有可能，但是非常难。” 这个话题略显沉重，李威也考虑过，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想彻底改变这个事实，几乎不可能，但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郭才只是国外势力的一个棋子而已，像郭才那样为了钱出卖国家利益的人一抓一大把，根本抓不完，但是有一点更为关键，省农业厅的专家也牵扯其中，这些专家的影响力更大，尤其是那个人，他的一些言论甚至可以影响到国家层面对农业发展的决策，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想办法揪出来，后果更加可怕。 “我今天去一趟省里，这边就交给你，盯着点县委那边，今天市委常委的决议应该会下发到红山县委，杨广文肯定不会同意。” “李局，那，那咋办？” 雷大生知道这次推选出来的人选是杨荣，也是他非常敬佩的一个人，让杨荣来红山县公安局当一把手，他是一万个愿意。 “杨广文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他那个人胆小多疑，办不成大事，你想办法让他身边的人知道我去了省里，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按我说的做，这事就能成。” “明白。” 雷大生点头，其实没完全领悟李威的意思，但是他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李威离开红山县，车子刚开出去，县委书记杨广文就得到了消息，红山县公安局那边还是有他的眼线，这个消息绝对准确，只是无法确定李威的动向。 “回凌平市了！” 杨广文眉头紧锁，李威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神经，同样让他这个县委书记神经绷紧，“想办法打听一下。” “好的，领导。” 杨广文的联络员点头，第一个电话打到了红山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那，客套了几句，很快就提到了市公安局领导的招待问题。 “一定要招待好市里的领导，这也是杨书记的意思。” “请领导放心。” “李局长还在红山县？” “刚刚离开。” 红山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其实是看到了，自从李威来了之后，最忙的人肯定是他，各种事情都要处理好，还要照顾好领导，唯一庆幸的是省公安厅的调查组走了，否则真的忙不过来。 “知道去哪了吗？本来是想过去一趟，毕竟是市里的领导，杨书记也非常重视。” “这个真不清楚，得问雷局，李局离开之前唯一见过雷局。” “好，好，感谢。” 杨广文的联络员面露喜色，还是从对方那里获得了关键信息，而且非常关键，“领导，确认李威离开，有可能回了凌平市，刚刚凌平市媒体中心爆料，昨晚凌平市发生命案，死者曾经参与康灵精神病院药物研发，协助过警方，昨晚坠楼死亡，怀疑遭到报复，闹出这么大的事，作为一把局长，肯定回去处理这件事。” “未必。” 杨广文深吸一口气，这时故作深沉，“一定不能用常规的眼光去看李威这个人，只有真正去研究他，才能清楚他的想法，不按常规出牌，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看似高明，只是很多人不习惯他的方式而已。” 杨广文哼了一声，有了李威这样的对手，让他不得不重视，而且非常认真对李威来到红山县做过的每一件事进行研究，让他发现了这个特点，周波为什么会输，不是他不够聪明，只是他还在按照过去的方式去处理问题，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领导高见。” 联络员笑着点头，看了一眼杨广文，搞不清楚他的想法，这个时候只要说领导爱听的就行。 “想办法从雷大生嘴里打听一下，那样才能放心。” “明白，我想办法。” 这件事杨广文无法亲自出面，只能交给联络员去做，他私下里得到消息，市委常委会已经通过了市公安局的提案，今天很有可能就会送到红山县，让他想不通的是常委会上吴刚并没有强烈反对。 难道是担心得罪夏国华？ 杨广文想到了这一点，凌平市领导的位置即将出现变化，吴刚在这个时候确实不可能和夏国华大动干戈，那将会影响到他的前途，但是也不能只坑自己一个人。 吴刚把最后的宝压在了杨广文头上，暗示过他必须反对，当然要以县委常委会的名义不通过，但是谁都不傻，难道市长夏国华会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吗？ 杨广文很烦，他是打心眼里不希望李威的人来红山县公安局当一把手，但是又不想因此得罪上面的领导，关键是吴刚对这件事的态度，还是不够强硬。 这是挖了个大坑，就让自己一个人往里跳，谁都不是傻子。 第1095章 谁都不傻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秦尧带着人赶到红山县，车子停下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拿出手机打给市委副书记吴刚。 “吴书记，我到了，应该很快就能把市委常委会的决议送到杨书记手里。” “辛苦了。” 吴刚客套了几句，这是他提前安排好的，知道是秦尧亲自送过去，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打给杨广文。 杨广文看着电话，知道是吴刚打来的，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过了差不多七八秒钟，这才按下去。 “吴书记。” “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秦尧马上就到，他带去了市委常委扩大会议的决议，你也知道那种情形，我是没有办法直接站出来反对的，但是不代表我同意这个决议，知道你有压力，但是别忘了，你是红山县委书记，对红山县的干部拥有绝对的决策权力，现在就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我听到一些不太好的评论，说你没有能力掌控红山县，红山县姓李不姓杨，该怎么办，相信我不用说得那么清楚。” “明白。” 杨广文的拳头攥紧，他当然知道吴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就是想让自己进坑，但是当吴刚说出他没有能力掌控红山县，红山县只听李威的这番话的时候，火气顿时被点燃，李威凭什么插手红山县的事，即便他是副市长也没有资格，红山县只有县委书记一个人说了算。 “等你的好消息，放心，这边有我。” 吴刚也不想多说，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挂了电话，嘴角露出笑意，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绝对的好茶，茶的名字也是他喜欢的，王者至尊，一盒的售价要几千块，普通人根本喝不起，但是作为市委副书记的吴刚根本喝不完。 红山县委大楼，杨广文一脸的愤怒，这时联络员快速走入，看到县委书记杨广文的脸色愣了一下，“领导，市里来人了。” “市委组织部的秦部长，是吗？”杨广文冷冷问道。 “对。” 联络员连忙又使出那一套拍马的本事，“领导未卜先知，什么事都瞒不过领导，我算是彻底服了。” 杨广文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对于这些话早就听腻了，关键是心情受到影响，现在两条路让他来选，一条是拒绝，按照吴刚的要求，态度强硬一点，以县委常委会的名义来拒绝，那样杨荣就来不了红山县，也就没有了后面的麻烦，但是这样做，等于是公开向市领导叫板，尤其是马上就要升任市委书记的夏国华，必然不满，得罪市委书记，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恐怕再难有出头之日，想去市财政搞项目弄钱就更加没有可能，另外一条是同意，他认真考虑过，杨荣虽然是李威的人，最多只是个县公安局长，手里的权限有限，完全可以把他排除在县委权力圈之外，就如同一只没牙的老虎，但是必然引发吴刚不满。 这就让杨广文陷入两难。 “迎接一下。” 联络员连忙下楼，市委组织部的车子依然停在县委大楼门口，副部长秦尧坐在车里，看了一眼时间，这都过去几分钟了还没人出来，顿时心生不满。 “领导，来人了。” 秦尧看到了，鼻子哼了一声，坐在车里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身为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平时如果去市里的各局办事，至少要派一个副职主要领导出来迎接，还有一把局长亲自出来的，红山县的谱未免太大了。 “秦部长呢？” 联络员朝着下车的人走过去，“杨书记在忙，暂时抽不开身，让我替领导接一下。” 杨广文的联络员还是很会说话，先是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最后说出他是替县委书记出来迎接，等于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这时下车的人连忙走到车子后面，打开车门，“秦部长，杨书记派人下来接咱们上去。” “知道了。” 秦尧一脸的不满，但是不得不下车，这次是带着使命来的，对于这件事，市委组织部长周腾也是非常重视，在他出发之前多次叮嘱，到了红山县，一定要求对方尽快召开会议，市里的主要领导都在等着，而且红山县公安局一把手的位置也不能一直空着。 “秦部长好。” 联络员满脸带笑，又把刚才的那番话说了一遍，“杨书记确实是脱不开身，本来想亲自下来迎接。” “没有那个必要，我们是来工作的，上面是有要求的，尽量不要打扰下面正常工作，也不需要搞什么迎接这一套，下次不要通知，我们直接上去就行，又不是找不到。” 秦尧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很在意这些，而且心里有一笔账，谁近谁远分得很清楚，尤其是马上要面临全市干部换届，换届对于市委组织部是好事，也是最能体现自己权力的时候，身为副部长，同样有一定的话语权。 “那可不行，只要不大搞排场就不算违反原则，迎接只是代表对领导的尊重，不影响正常工作。” 这时走到电梯这，联络员提前控制了电梯，“各位领导，请。” 秦尧第一个上去，然后是跟来的人，联络员最后一个上了电梯，启动开关，直接按下通往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那一层，全程都是满脸带笑，所以在领导身边干活并不容易。 “杨书记，来打扰了。” 秦尧笑着走进县委书记杨广文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墙上挂着的巨大字帖，以前就听说杨广文喜欢这一套，看着确实会让人感觉多出几分文化气息。 杨广文看了一眼秦尧，这才放下手里的文件，不过是装装样子，让人觉得他是在忙，当然以他的级别，不可能亲自去接一个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 “刚刚有点急事，秦部长，辛苦了，坐。” 杨广文面带笑意，他在凌平市开发区当区长的时候和秦尧没少打交道，算是老熟人，彼此也不需要那么多客套。 “杨书记，那我就直说了，这次是受周部长委托，有一份市公安局提案人选，关于红山县公安局长人选的决议，市委常委会议已经通过。” 秦尧说完打开包，双手将决议和提案放在杨广文的办公桌上。 杨广文看都没看，“既然市领导已经决定了，还有必要走这个过程吗？” “当然不是。” 秦尧听出杨广文话里有话，连忙笑着说道：“县公安局长归上级公安部门和本地区政府同时管理，市公安局提议，市委常委会议的结果都不如杨书记的认可。” 秦尧面带笑意，到了这确实是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当然一般情况下都不可能有问题，他在市委组织部这么多年，还没听说哪个县委书记公开站出来反对市委常委决议，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不适合，我们是可以反对的，对吗？”杨广文看着秦尧问道。 “程序上确实如此。” 秦尧有意加了程序上这三个字，其实就是在提醒杨广文，这里面有市委常委的决议，除非是有特殊原因，不惜因此得罪市里的领导。 “我一个人拿不了主意，通知县委常委开会，一起商量一下，尽快给秦部长一个结果。” “好的，杨书记。” 联络员转身离开办公室去通知，这时市委组织部跟来的人也识趣地跟着走了出去，办公室内只剩下杨广文和秦尧两个人。 “杨书记，这里面有情况？”秦尧试探着问道，杨广文的反应却是不太正常，他回去之后是要向周部长汇报，如果一切顺利，当然是皆大欢喜，只要公示结束就可以正式上任，一旦这里出事，至少要弄清楚原因，这样在市委领导那也好有交代。 “不算。” 杨广文起身，“相信你也听说了最近有个人一直在红山县指手画脚搞事情，我这个县委书记当的窝囊，说出去都是笑话，所以对于这次的提名人选，我持保留意见，最终的结果要拿到会上商量一下，红山县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杨广文直接指向了李威，相信不用直接说出名字，秦尧应该也清楚他说的人是谁。 秦尧点了点头，“关键还是在杨书记您的想法，以德报怨，对于外界的传言，不需要在意，老话说得好，真正的智者绝对不会为琐事所扰，结果如何其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不想对杨书记以后造成影响，夏市长还是非常看好你，当初也是力挺你来红山县当县委书记，千万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影响到自己。” “感谢秦部长提醒。” 杨广文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两条路，他选择了后面那条，即便是吴刚不满意，那也比得罪夏国华要好一些，而且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掌控局面，即便是杨荣当上了县公安局长，他只要管好治安这一块就行了，其他的事不会允许他插手，而且他也不可能成为县委常委，对以后的决策没有太大影响。 红山县委常委会议临时召开，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风声早就传出来了，而且也都知道市委组织部来人了，车子就停在了大门口，还是最显眼的位置上。 杨广文迈步走入，快速扫了一眼，当着其他人的面打给在外地的县长，也是县委副书记。 “杨书记，我没有意见，人事上的问题，您拿主意就行。” “还是要在会上讨论通过，不是我一个人能直接决定，那就当你同意了。” “好，好，好，杨书记费心了。” 杨广文放下电话，这时联络员走进来，刚刚复印的文件快速发到常委手里。 “文件不能拍照，不能外传，一会结束之后收回来。”杨广文说完清了清嗓子，“红山县公安局长的人选，市委常委会上已经通过了，现在征求我们的最终意见，刚刚和秋县长通了电话，各位也都听到了，秋县长没有意见，现在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尽快回复。” 杨广文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给在外地的县长，而且提前说出对方同意，明显有甩锅的意味，县长的意见也是非常关键，这个时候都在假装低头看文件，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没人主动开口，县纪委书记段平快速看完，余光看向杨广文，“杨书记，您的意见呢？” “我想听听大伙的意见，从工作和全局的角度出发，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还是没人开口，在场的其他人想法和段平差不多，都在猜县委书记杨广文的真实想法，在不确定之前，任何带有决定性的言辞都不能说出来。 “段书记，你先说。” 段平眉头一皱，他意识到了，放下手里的材料，“我从纪委的角度，杨荣同志得到市公安局提名，市委常委会议通过，说明政治素质过硬，不存在违法违纪情况，当然也要考虑是否真的适合红山县公安局长的位置，在这方面，我个人认为杨书记过去在凌平市工作过，肯定比我了解得更多。” 段平的这番话将官场里的套路发挥得淋漓尽致，先是肯定了市委常委决议，话锋一转推到杨广文头上，而且还趁机捧高杨广文。 “我的想法和段书记差不多，县公安局的很多工作都要和县委对接，杨书记，还是您来拿注意更好一些。” “没错，杨书记拿主意，合适。” 杨广文阴沉着脸，这些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狡猾，他是想把锅甩出去，这样即便吴刚后面不满意，还能拿县委常委会来搪塞一下，只要不怪到自己头上就好。 杨广文清了清嗓子，这时听到了敲门声，顿时脸色一沉，一般县委常委会议，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发生，否则不可能有人这个时候中途打扰。 “进来。” 敲门的是杨广文的联络员，刚刚通过县公安局的关系打听到李威去了省里，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去做什么，联络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担心出岔子，所以才会在会议中途敲门。 会议室的门打开，联络员笑着点头，这时杨广文意识到了，”你们再商量一下。“ 第1096章 虚张声势 红山县委常委会议临时中断，县委书记杨广文起身离开，刚刚敲门的是他的联络员，肯定是懂规矩的，如果不是发生特殊情况，绝对不可能这个时候敲门。 “杨书记，刚刚从县公安局那边打听到李威去了省里，任何人都没带，这件事也只有副局长雷大生知情。” 杨广文听完眉头一皱，“你找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和雷大生关系不错，当时假装去找李局汇报工作，然后从雷大生那里套出的消息，百分之一百的准确。” “他干什么去了！” 杨广文多疑，其实就是胆小，听到联络员说出李威去了省里，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刚刚在县委常委会议上还在犹豫，虽然倾向于同意，但是也不想这么简单，那样副书记吴刚那边也不好交代。 “杨书记，这个人得防。” “我知道。” 杨广文点头，“李威这个时候去省里，很有可能和红山县公安局长的人选有关，我听人说过，省公安厅长对他非常器重，在他受伤瘫痪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力排众议保他，一个县公安局长也不至于惊动省里的领导，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杨广文心里没底，越是猜不出来就越是心里犯嘀咕，越是觉得不对劲。 联络员站在那，这个时候肯定是要想尽办法替领导分忧，“领导，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李威是那种目的性极强的人，他这个时候突然去省里，肯定有关联。” “对。” 杨广文点头，长出一口气，联络员的话也让他认定了自己的猜测，红山县公安局长人选问题上，只能同意，如果自己站出来反对，那就不是得罪市领导这么简单，让他最担心的反而是李威。 “我知道该怎么决定了。” 这一刻，杨广文终于下定决心，“你做得非常好。” “我还担心领导怪我会议中途打断。”联络员连忙说道，他这时心里也暗暗得意，不要小看这样的事，多经历几次才能彻底得到县委书记杨广文的绝对信任，这对自己以后绝对有好处。 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如果对方不是县委书记，他绝对不会这么卖力气，只是他根本不会想到只是李威随随便便下的一步棋。 李威确实去了省里，不是为了杨荣的事，他去找祁伟，想通过祁伟的关系查查徐涛，就是郭才种业公司背后的那个人，警方通过那份没烧完文件上留下的淡黄色印记确定对方患有皮肤疾病，而且非常难治愈，通过这个特征最终锁定了省农业厅副厅长，也是全省顶级的农业专家徐涛。 这个人的影响力极大，但是目前掌握的证据想动这个人几乎不可能，而且这个秘密也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在省公安厅这边能够李威信任还能愿意帮忙的只有祁伟一个人。 这是一箭双雕的局，李威算到杨广文一定会想办法打听自己的动向，必然会对他造成压力。 杨广文定了定神，快速回到会议室，随着杨广文进入，刚刚还在热议的这些人瞬间闭嘴。 “可以讨论，留给你们时间，就是让你们讨论的，谁有想法直接说出来。” 杨广文看向在场的这些人，他心里清楚，最终的决定还得是自己拿，常委会很多就是走个形式而已，不管大小事都要上会研究，就是给人感觉上了会就不会出问题一样。 田浩清了清嗓子，“领导，我们刚刚讨论了一下，还是想听听领导的想法。” “那好吧，市委的决议还是应该绝对的尊重，对此我也没有意见，至于杨荣同志持保留意见，人可以来，但是工作必须做好，各位也要监督，如果做得不好或者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换人，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加不可能再让红山县公安局出事。” 杨广文说完身体向后，后背靠在椅子上面，正是联络员打听来的消息让他最终做出决定。 “我觉得杨书记说得非常正确，市委领导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配合就好，当然如果人不行，以县委的名义还是可以要求换掉，这样上下都留有余地。” “对，对，我完全同意。” 剩下的人纷纷表示赞同，对于市公安局长的更换，在场的这些人里大部分都不在乎，不管是杜刚还是徐成，或者是刚刚提名的杨荣，只要自身不涉及刑事案件，很少和县公安局有关联，即便是有一天需要解决问题，凭借自己县委常委的身份，难道会不给自己面子吗？ 这件事基本上就是定了，杨广文这时看向田浩，“田县长，听说你和秦尧是老同学。” “对，大学的时候分到一个系，后来他考到市里，我当时选择的是红山县。” “同学关系还是比较近一些，我还有别的事，现在开始表决。” 杨广文的意图很明显，最终的结果交给田浩送过去，表面上是因为两个人的同学关系，还是在想办法往外甩锅，自己这边没有强烈反对，吴刚肯定不满，相信电话也很快就会打过来，那就要想办法为自己找一些合适的理由。 红山县委常委会议投票结果出来，在场的人全票通过，因事未出席的县长就不需要过多考虑，那一票无法改变最终结果。 “田县长，辛苦了。” 县委书记杨广文起身离开，田浩看着最终统计好的结果，在结果下面在场的人都签了字，这份决议已经生效，他拿在手里，“段书记，还是您陪我去一趟。” “我？我就不用了吧。” 段平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常务副县长田浩，如果理由得当，这个忙可以忙，毕竟都是老关系。 “您是纪委书记，又是监票人，这么重要的决议结果，我一个人带过去不合适。” “那好吧。” 段平也看出来了，杨广文是有意将这件事交给田浩，索性就卖个人情。 “感谢段书记。” 田浩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桌子上的投票和统计结果，有了县纪委书记段平同行，确实让他长出一口气，从会议室出来，直接朝着县委的会客室走去。 这里是专门招待外人用的，刚刚去开会，不可能把市委组织部的人丢在办公室里晾着，杨广文的联络员安排好，人带到了会客室，茶水端过来。 “老同学。” 田浩推开会客室的门，人未到，声音先到。 秦尧起身，看到田浩也是非常热情，毕竟有同窗情谊在里面，见面确实要比其他人亲近。 “老田，最近混得不错啊，肚子又大了。” “没时间锻炼，已经开始减肥，响应号召，也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 “应该，上学那会，你可是咱们班的体育健将。” “不提当年，惭愧。” 田浩笑着回应，这时才想起跟着来的县纪委书记段平，连忙转过身，其实都认识。 “秦部长，您好。” “段书记，您太客气了，我以前还听过您讲课，也算是您的学生。” “坐，坐，喝茶。” 田浩热情地招呼着，显得异常轻松，喝了一口茶，余光看了一眼当年的老同学，虽然两个人目前级别上差不多，但是上限不同，自己最大限度找机会能提到县长的位置，秦尧肯定是要冲击市委组织部长，成为市委常委，到了那个时候，差别就大了。 “怎么没看到杨书记？” 秦尧忍不住问道，他在等结果，老同学田浩来了，会肯定是结束了。 “是这样，杨书记有事脱不开身，所以让我和段书记过来一趟，刚刚开会的投票和结果都在这，都是按程序做的，下面也都有签名。” 田浩说完打开带来的档案袋，想从里面将票和结果拿出来，但是被秦尧拦住。 “老同学，你做事，我绝对放心，告诉我结果就可以，市委领导那边还等着我回去。” “对市委的决议完全同意，全票通过。” “那就好。” 秦尧笑着起身，“我就不留了，知道你们忙，市领导那边确实在等回信，回去晚了，怕领导不高兴。” “好吧，找机会一起聚聚，我听说艳茹最近要从国外回来，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 秦尧这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田浩说出艳茹这个名字，脸上的笑意随之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那是他当年迷恋的女生，一度追求，后来因为她跟着家人出国不得不分开，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还会想起当年在一起的美好。 “到时候再说。” 这就是在官场修炼出的城府，虽然心里迫切想见面，但是从表面丝毫看不出来。 送走了秦尧，田浩立刻转身回来，上楼直奔县委书记杨广文的办公室，事情算是办妥了，按照程序必须亲自向领导汇报。 “田县长，杨书记在等您。” 联络员站在门口，看到田浩出现立刻打开办公室的门，刚刚杨广文交代过，如果常务副县长田浩来了，直接就可以进去。 田浩直接走了进去，杨广文背着手在欣赏那副字，这是他非常喜欢的一副字，可惜，自己拿到的只是一副仿制品，并不是真品，不知道是谁把自己的爱好露出去，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收到一些字画，很大一部分根本不知道是谁送的。 “领导，市委组织部的人送走了，东西也带走了。” 杨广文依然在看墙上挂着的字，“说什么了吗？” “就是客套一下，对我们配合工作表示感谢，市领导等着回信，所以人就急着回去了。” “这里没有外人，说说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这........” 田浩眉头一皱，算是有心理准备，“杨书记，县公安局长的位置其实还是非常重要，这一次领导的处理非常适当，表明了我们的态度，同样促成了这件事，相信市领导也会非常满意。” “希望是。” 杨广文的目光这才从字上离开，“你和秦尧是同学，找机会打听一下，我要知道市里主要领导的真实态度。” “好的，杨书记。” 杨广文在做两手准备，目前的形式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吴刚直接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几率超过八成，这样反而没事，事情解释开了也就没事了，让他担心的是另外一种，吴刚不打电话过来，那样反而会让他担心。 秦尧返回凌平市，第一时间去见市长夏国华，刚刚在路上看了投票和结果，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很好，辛苦了，回去之后和周部长商量一下，尽快出公示，如果可以的话，杨荣同志提前过去，在公示结束之前代一下，红山县公安局情况特殊，没有一把手坐镇，我担心再出乱子。” “好的夏市长，我回去之后立刻向周部长汇报。” 夏国华点头，秦尧不敢多留，客套了两句之后立刻离开，夏市长这边交代完，市委那边肯定也要亲自去一次，如果是以前，市委肯定是要在市政府前面，目前情况不太一样，市委书记的位置暂时空缺，吴刚始终是副书记，还是无法和夏国华相比。 市委大楼，吴刚已经知道了结果，包括杨广文在会上说的每一个字，都有人暗中向他汇报。 “废物，就是个废物，我居然会把宝压在一个废物身上。” 吴刚这个时候真的想狠狠的痛骂杨广文一顿，但是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关键是如何阻止杨荣。 “小田。” 听到吴刚的喊声，秘书田原快速走入，“领导，您叫我。” “过来，有件事你替我办一下，记住，保密。” “请领导放心，任何人都不可能从我这里知道。” 吴刚点头，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让李威得逞，“你去找一个人，他是杨荣的死对头，手里应该有杨荣的把柄，然后等公示，不急着动手，等公示快结束的时候打电话举报他。” “明白。” 秘书田原点头，这招有点狠，干部提拔最怕的就是有人告，尤其是公示期间，只要有人举报，公示就无法继续进行下去，而且还要对举报内容进行调查，绝对够杨荣喝一壶的。 第1097章 再生毒计 红山县委书记杨广文关键时刻掉链子，算是在吴刚的预料之中，杨广文就不是那种能成大事的人，所以他也有了第二手的准备，即便前面的程序都通过，还是不可能让杨荣去红山县当公安局长。 这是吴刚的底线，其他人都可以，唯独和自己做对的杨荣不可以。 红山县委大楼，杨广文在焦急等待，不时拿起手机看上一眼，按时间推算，秦尧早就回到了凌平市才对。 难道是没见到市委副书记吴刚？即便是没有见到人，相信消息肯定早就传到了吴刚的耳朵里。 难道是在开会！ 杨广文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抽了几张纸巾擦了几下，用过的纸巾用力丢到地上，忍不住的哼了一声，想想自己堂堂县委书记，居然因为这么点小事弄得魂不守舍。 杨广文起身，想出去透口气，这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连忙快速拿起。 电话不是市委副书记吴刚打来的，杨广文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门口，“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电话里传出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都想你了。” “最近忙，事情多，等过阵子吧，乖，听话。” “一个人寂寞死了，一天就知道忙，哼。” “确实走不开，你不是看上一个包吗？我一会让人转给你。” “行吧，早点过来。” 杨广文的小情人，他在凌平市开发区当区长的时候两个人好上的，年轻、温柔、身材火辣又听话，杨广文也担心被人发现引火烧身，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当一个男人事业到达一定高度之后，必然会去考虑其他东西。 杨广文放下手机，吴刚的电话还是没打过来，索性不去想这件事，喊来联络员出去转转。 凌平市房产交易所，吴刚的秘书田原见到了那个人，他坐在车里，看着人从台阶快速下来。 “领导好。” 田原看了对方一眼，“我算什么领导，就是领导身边干活的。” “在我眼里就是大领导。” 车门打开，从房产交易所里面出来的男人上了车，连忙拿出烟递过去，市委大领导身边的秘书，到了下面办事绝对好使。 “戒了，吴书记不喜欢烟味。” “看我这记性，我也不抽了，免得车里有烟味。”他说完将烟塞回去，顺势塞进了包里，“领导找我有事？” “还记得杨荣吗？” “杨荣，化了灰我都记得，当年就是他把我弟弄进去的，判了十几年，合伙的厂子也让他给弄没了，如果不是他，老子早就是千万富翁，何必在这里当孙子。” 提到杨荣，他嘴里的脏字不停，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对杨荣的恨丝毫没有减轻。 田原笑了一声，“杨荣马上就要发达了，市公安局的领导要提拔他，下一步去红山县当公安局长，以后你做事还是小心点，千万别犯在他手上，你也知道杨荣的手段。” “妈的，他那种人怎么能翻身！”男人瞪大眼珠子，“吴书记，不，不，上面就这么同意了？” 杨荣当年和吴刚的矛盾，他是清楚的，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弟弟出事受到牵连，自己至少是副局级别的干部，因为背了处分错过了机会，后面也就没了机会，所以他确实恨透了杨荣。 “没办法！” 田原清了清嗓子，“凌平市的事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杨荣那些年没少得罪人，好事坏事也都干了不少，想他倒霉的肯定大有人在，看看谁手里有证据，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那种人确实不应该让他上位。” “肯定有。” 男人点头，“明白了，这事交给我，什么时候告他合适，一个电话，不可能让他那种人上去。” “费心了。” 田原还算客气，不过在这种小人物面前，还是端起了架子，平时在吴刚身边久了，很自然的也就都学会了，刚刚说话的时候用的都是官腔，这和他平时做秘书说话方式完全不同。 “应该的，领导费心。“ 田原只是点了点头，刚刚上车的男人很快下了车，他也几乎同时启动了车子，离开房产交易所，事情办成，立刻返回去向吴刚汇报。 “做得好。” 凌平市委副书记办公室，吴刚听完秘书田原的汇报连连点头，“你确实是能做事的人，我当初没看走眼。” “都是领导教得好，我也只是学会了一点皮毛，以后还要多跟领导学习才行。” “谦虚是好事，但是不能过于谦虚，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 “感谢领导。” 田原面露喜色，虽然清楚是吴刚画的大饼，短时间内未必能实现，至少得到了领导的信任。 “还有一件事，李威一个人去了省里，想办法打听一下，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我想办法。” 如果是在凌平市，想打听一件事很容易，但是到了省里就有点麻烦，当然这个世上最麻烦的是关系，最简单的也是关系，只要你身处关系网之中，想弄清楚一件事并不难。 李威确实去了省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尤其是吴刚，恨不得挂一双眼睛在李威的脑袋上面，时刻盯着他。 省公安厅门口，祁伟的车子停下，他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了李威，“什么事，这么急！” 李威确实是在这里等着他，祁伟不在省公安厅，接到李威电话之后，立刻就赶了回来。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也不敢惊动祁厅长大驾。” 祁伟看向李威，“什么时候我们李局长也学会这一套了，让人不敢相信啊，说吧，如果能帮上忙，肯定帮，帮不上，你也别怪我，能力有限。” “上车说吧。” 李威上了祁伟的车，从包里拿出那份烧过的文件，还有对郭才种业公司的调查材料，同样还有那张郭才参与康灵精神病院活动剪彩的照片。 “这都什么意思？” 祁伟快速翻看，“徐成不是已经被抓了吗？这个人又是谁？省农业厅的文件，从哪弄的？” “他叫郭才，凌平市人，几年前还是在牢里服刑的犯罪人员，目前的身份是这家大型连锁种业公司的老总，身价至少千万以上，因为涉及一起雇凶恶意伤人案件被抓，证据属实。” “人都抓了，那就移交判他就行了。” 祁伟一脸的疑惑，还是没弄懂李威找自己的意图，当然他知道，肯定是来找自己帮忙。 “案子还没彻底查完，一个种业公司的老总为什么处心积虑伤害他人为一家精神病院提供方便？这不是很可疑吗？我让人查过，郭才和这家精神病院之间不存在任何经营上的往来，那就更加说不通，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郭才也是受人指使，他的种业公司和精神病院的背后都有一股特殊势力操控，这样一切就都合理了，具体我会查清楚，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李威打开手机，手机里出现一张照片，这是一张会议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五十岁左右，头发中间的位置几乎掉光，在桌子的前面贴着名字。 “徐涛！” 祁伟当然认得，即便没有看到名字，也能一眼认出来，“他可是省农业厅的副厅长，还是全国知名农业专家，影响力极大，你让我查他，李威，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 李威一脸的严肃，“这份文件是从郭才办公室的暗格里找到的，在警方赶到之前，那里烧了一场大火，几乎所有材料都烧没了，但是留下了这个，我觉得这是天意，希望我能调查清楚。这份文件是省公安厅发出去的，签署人就是徐涛，正是因为这份省农业厅的文件让郭才低价卖出的种子变得合理合法，这是有问题的，那些种子也有问题，农民当然不清楚，他们在乎的是结果，什么样的种子可以多打粮食，卖更多的钱，但是作为省农业厅的专家，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弊端，长期这样下去，不仅会让我们本土的种业公司消失，更可怕的是这些种子都是经过特殊改良的，产量虽然提高，但是对身体的营养缺失，更容易患病，同样会导致突然加速板结，我不是农业方面的专家，但是我知道土地有多重要，粮食有多重要。” 祁伟听完李威的这番话，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 “有。” 李威快速拿出一份复印文件，“这是委托专业机构做的测试，证实郭才公司出售的种子会破坏土壤和地下水，还有这些照片，都是现场拍摄的，只要一对比就能看出来。” 这些都是李威私下里安排人调查的，拍摄的照片也是触目惊心，有一些土地严重板结，部分沙化严重，郭才卖出去的种子虽然产量高，但是过于发达的根系破坏了地下水资源，一旦遇到干旱，根系对地下水的破坏会更加严重，长此以往下去，大量土地会沙化导致无法耕种。 “这是想干什么！” 祁伟实在看不下去，“都说自己人不坑自己人，为了赚钱，什么都不顾了，这群王八蛋。” “祁厅这是答应了！” 李威笑着说出来，“刚开始拿到的时候，我也很气愤，很多事下面的人是根本不知情的，还是要相信我们的农民，为了国家的发展付出了那么多，如果他们知道种子的危害，一定不会为了那么一点利益损坏国家长远利益，重点是打掉这些不怀好意的种业公司，还有那些隐藏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 祁伟点头，“你都这样说了，如果再不答应，那我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但是要给我一点时间，毕竟对方身份特殊，我可以和你说实话，我这个省公安厅副厅长想动他很难，除非找到确凿的犯罪证据，还是在上面领导点头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动，难度可想而知，李威，你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使。” “没办法，我也只能找你。” “感谢李大局长信任。” 祁伟快速将资料收好，“丑话说在前面，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但是未必有那个能力，到时候不要怪我就行，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有危险，不需要管我，到了那个程度，已经不是你能管的，想办法保护好自己，一旦有发现，我会随时联系你。” “感谢。” 祁伟的这番话，确实让李威为之动容，他当然清楚那股力量有多强大，手段有多高明，祁伟在明知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甚至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能答应帮自己，自己的判断没错，祁伟是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人。 “那就这样。”祁伟深吸一口气，“要不要上去坐坐，厅长对你可是非常器重。” “这次就算了，我担心有眼睛盯着我，一会去省委大楼转转，那地方大，一般人也进不去。” “你这用的又是什么招？” “乱招！” 李威笑了一下，确实不能久留，他快速下了车，然后朝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真的和李威想的一样，他的车子刚开进省委大院门前，吴刚那边就得到消息。 “吴书记，李威先是去了省公安厅，然后又去了省委。” 吴刚点头，“他去省公安厅，我猜到了，肯定是为了杨荣的事，为了搞我煞费苦心，可惜不会让他得逞，跟我斗，他还嫩了点，他去省委大楼干什么，没听说和哪位省委领导有关系！” “领导，省委管控严格，我没法进去。” “辛苦了，继续盯着李威的车子，随时汇报。” “是。” 吴刚放下电话，这是他和李威之间的对局，看似前面输了，但是后面还留有杀招。 李威去省委到底干什么去了？ 吴刚缓缓起身，他想到了一个人，刘振兴，目前留在省委走离任审计程序，李威很有可能是去找他了，毕竟李威是他的心腹。 这是去省委领导那打自己的小报告去了。 吴刚想到这里，面露凶相，手落在桌子上，“小人，李威就是个小人。” 第1098章 恶意举报 周腾最近有点烦，因为裸官调查的事被市长夏国华狠批了一通，让他脸面上挂不住，其实他也想下点狠心查清楚，想归想，做起来非常困难。 市委组织部主要是摸底，说白了就是派人下去和各局的主要领导谈话，要求如实填表，但是交上来的表是否真实准确，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去查，没有那么多精力，同样也要顾及到其他层面的关系，毕竟都是各部门的主要领导。 周腾也看过交上来的材料，凌平市这么多主要领导干部，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等着风头过去就没事了，其他市也是如此，摸底的事年年搞，只是今年严了点。 裸官调查的事还没过去，正在公示的干部提拔任用人选杨荣又被告了。 “到底怎么回事！” 周腾莫名的恼火，这次市领导那边催得急，为了稳妥，还是安排人到杨荣所在的派出所进行了谈话，反响很不错，无论是能力、人品还是其他方面都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按程序公示，眼看着公示要结束了，突然接到了举报电话。 “周部长，刚刚通过私人关系查过那个号码，号码根本不存在，应该使用的是网络号码，目前根本找不到人。” 秦尧说完清了清嗓子，对杨荣的考察是他带着一组人去的，完全符合程序，他也确实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举报。 “找不到人没关系，举报的内容，总不能也是虚拟的，立刻展开调查，如果真的存在严重问题移交市纪委。” “好的，领导。” “等一下。” 周腾看了一眼转身要走的副部长秦尧，“认真点，这不是小事，当然也要实事求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叫杨荣来一趟，我想亲自和他谈谈。” “明白。” 秦尧离开周腾的办公室，手里恰好有杨荣的联系方式，“杨所长，立刻来一趟市委组织部，周部长要见你。” “好，我马上赶过去。” 杨荣此时还不知情，原本是应该去红山县公安局暂代局长的位置，但是他拒绝了，在公示没有完成之前，绝对不会过去，名不正言不顺，但是这几天也没闲着，对红山县的情况，尤其是县公安局的情况进行了解，上任之后，必然要进行一番改革，绝对不允许有害群之马继续留下。 杨荣接到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秦尧的电话放下手里的材料立刻赶过去，按照公式的时间，应该是明天结束，为什么市委组织部的周部长提前要见自己？ 车子在市委大楼一侧停好，杨荣下了车，整理一下衣服，这才快速上台阶朝着里面走去。 “麻烦登了记，去哪个部门？” “市委组织部，我是区派出所的杨荣，周部长要见我。” “行，进去吧。” 市委大楼门口的安保人员刚刚提前接到了市委组织部那边的电话，做了登记，上面有杨荣的名字，自然不会继续拦着不让进。 “谢谢。” 杨荣走入，略微有些紧张，很少来这种地方，一层靠近门口的墙上贴着各楼层的办公区域，一眼就看到市委组织部的楼层，并没有等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路向上。 “进。” 听到办公室里的声音，杨荣这才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周部长。” “是杨荣同志，坐。” 周腾此刻就在等杨荣过来，刚刚又仔细看了杨荣的简历，确实很另类，正常都是官越做越大，他恰好反了，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到区派出所指导员。 看着杨荣在自己面前坐下，周腾清了清嗓子，“杨荣同志，今天叫你过来，只要是对你提拔红山县公安局长的事，公示已经出了，有一些问题还是要弄清楚，这也是为组织上负责，当然也是我们的工作。” “周部长，有什么要问，您尽管问就行。” 周腾点头，还是很欣赏杨荣这样的性格，直来直去，“对刘彪这个人还有印象吗？” “有。” 杨荣缓缓抬头，“刘彪团伙强迫妇女卖淫，使用非法手段哄骗拘禁未成年少女，当时我还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到报案之后立刻展开调查，最终打掉了这个犯罪团伙。” “那你是否在刘彪放弃抵抗的时候对他继续使用暴力手段，进而导致刘彪严重受伤？” 周腾说到这里用力咳嗽一声，“这原本不应该归市委组织部调查，我和你交个底，有人打来匿名电话，举报你曾经在抓捕过程中进行恶意报复，导致刘彪重伤瘫痪，而且你曾在公开场合说过不会放过刘彪这些人，是事实吗？” “是。” 杨荣丝毫没有想狡辩的意思，“周部长，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是在非常生气的情况下说出的，我们当时查到了其中的一处窝点，关在里面的女孩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都是做父母的，我当时弄死那些人的想法都有，但是我知道自己是警察，不可能那么做，至于刘彪，当晚抓他的时候，他偷偷在身上藏了一把刀，如果我不动手，受伤害的就是我们警员，刘彪恨我，受伤之后就开始各种诬陷我，当年对这件事已经进行了调查，怎么又拿这件事出来说事！” “别激动。” 周腾看出杨荣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连忙出声，“只要我们自身没有问题，那就不用怕，真金不怕火炼，感谢你的坦诚，事情是这样，今天接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是关于你的，提到了这件事，举报人一口咬定就是你公报私仇，滥用职权下黑手，导致刘彪受伤落下终身残疾，现在又是特殊时期，肯定是要核实调查一下，所以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周部长，您别多心，我就是有点想不通，早些年性子直，一心扑在抓贼破案上面，确实得罪过不少人，对于组织上的任何决定，我都百分之一百的服从，毫无怨言，大不了就当一辈子的派出所指导员，认了。” 杨荣这番话确实有点赌气的意思，刘彪那种烂人，害了多少女孩一生，结果他判了不到十年，因为受伤并没有坐牢，采取的是监外，其实是便宜了他。 “那就先这样，随时等消息。” “感谢领导。” 杨荣起身，“没有别的事，我先回所里了。” “好。” 看着杨荣离开，周腾陷入沉思，如果杨荣说的都是真的，这就是典型的诬告，这就关系到下一步的选择，是无视举报还是请示市领导，就在周腾犹豫该如何选择的时候，桌子上的办公电话响了。 周腾看了一眼号码，认出是市委副书记吴刚的办公室电话，这个时候打过来，绝不简单，他犹豫了一下快速拿起。 “吴书记。” “周部长，忙什么呢？” “瞎忙，一天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周腾笑着回应，电话是吴刚打过来的，只要随口应付就可以，等待对方主动开口。 “工作室永远做不完的，尽量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要怕他们做错，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是啊。” 周腾笑了一声，“领导说得对，只有多给机会，下面的人才能尽快成长。” 吴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当然是为了杨荣的事，很快转入正题，“我听说有人打电话举报杨荣滥用职权，有这事吗？” “有，正想向领导请示，确实接到了举报，对此我们也是非常重视，已经安排人想办法核实这件事，毕竟关系到干部的提拔任用，我们也是有责任的，不敢大意了。” 周腾眉头微皱，市委副书记吴刚的电话这么快打过来，而且恰好是在自己见过杨荣之后，绝对不是巧合。 “这是对的。” 吴刚知道内情，不紧不慢地说道：“首先要把责任撇清楚，杨荣那个人，经常容易犯错，他自己犯错，最终还要别人替他擦屁股，我是领教过的，当初是我主张调他到派出所，就是想杀杀他的锐气，拔掉他身上的刺，这样以后才有可能重用他，可惜没有人能体会我的苦心，甚至有人认为是我在公报私仇，故意搞杨荣，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没有任何意义。” “领导一片苦心，就怕杨荣同志领会不到，如果有机会，还是应该当面说清楚。” “没有必要。” 吴刚只是为自己找一个理由，他巴不得杨荣倒大霉，周腾在和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老狐狸一个，“刚刚说到撇清责任，其次是要严格调查，既然涉及滥用职权，应该移交市纪委，让他们好好查一下。” 吴刚这招有点狠，先是安排人在公示快结束的时候举报杨荣，然后再施压，只要移交到市纪委，就要立案调查，即便最终什么都查不出来，整个程序走下来，至少要半个月以上，红山县公安局那边等不起，那就要重新选人。 吴刚的原则就是绝对不能让杨荣上去，更加不可能让李威的阴谋得逞。 “吴书记，要不要向夏市长汇报一下，然后再决定？”周腾试探着问道，同样是在试探吴刚的态度。 “夏市长很忙，马上就要带队出去谈合资建厂的事，我分管市公安局，应该有这个权力做决定，周部长，是有什么担心吗？” “没有。” 周腾笑了一下，很明显吴刚也在试探自己，“既然领导决定了，我这边没有任何意见，情况特殊，组织部这边介入确实不适合，我立刻和市纪委那边联系一下，尽快移交。” “这就对了。” 吴刚心情大好，忍不住地笑了几声，但是很快意识到这个时候笑出来似乎不是特别妥当，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就说是你的意思，夏市长那边，我沟通一下，同时进行。” “好，好的，吴书记。” 电话挂断，周腾拿着电话的手也缓缓落下，市委副书记吴刚的这个电话彻底堵死了他的路，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单独向市长夏国华汇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吴刚一旦知道，肯定会非常生气，这对自己以后的工作同样不利。 思考片刻，周腾的手指快速按下几个数字，“老秦，方便的话，你来一下，有点事商量商量。” “好，我马上过去。” 秦尧放下电话立刻过来，“领导，这么急，不会是又出事了吧？” “坐。” 周腾看了一眼秦尧，决定交给他去处理这件事，自己不直接出面，“刚刚市委的吴书记来了电话，领导的意思是移交市纪委，举报的内容涉及滥用职权的问题，交给市纪委调查更加合适，在这之前我和杨荣见过一面，他也做出了解释，对于刘彪的受伤是因为抓捕刘彪时，其手里藏有利器，当时出手只是担心警员受到伤害，并不是为了报复采用暴力手段殴打罪犯，如果杨荣没有说谎，这份举报对他不会造成不利影响，你整理一下材料，然后和市纪委那边对接一下，尽快完成移交手续。” “行，我亲自去一趟。” 秦尧都听明白了，其实是市委副书记吴刚的意思，明显是有意拉市纪委进来，刚刚在办公室，他也在思考这件事，虚拟电话对杨荣的举报，其实也没什么，抓捕罪犯的过程中，罪犯摔伤导致终生残疾，总不能怪在执行任务的警员头上，但是他无法决定结果，只能按照周腾的指示和市纪委那边先沟通一下，尽快完成移交。 市纪委那边同意了，所有和杨荣有关的材料，包括刘彪案件的档案复印件都送到了市纪委，几乎同时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也找到了杨荣。 “杨荣同志，我们是市纪委的，有一件事麻烦配合调查。” 杨荣有点意外，先是市委组织部长找自己谈话，现在又轮到市纪委，这些人真的是没事做闲的慌？ “我到底错在哪了？” 杨荣一脸的无奈，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好吧，我配合调查，但是必须还我清白。“ 第1099章 不以为耻 杨荣因为举报事件接受市纪委调查，公示随之取消，按照规定只有在调查结束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能重新进行公示。 市委副书记吴刚难掩喜色，不靠杨广文那个废物，依然可以轻松搞定，而且合情合理。 “吴书记，好消息，杨荣被市纪委调查，公示取消。”秘书田原快速走入，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向市委副书记吴刚汇报。 “是吗？” 吴刚故意卖个关子，“有问题的干部，当然不能任用，这是原则问题，市委组织部的工作是怎么做的，这么不谨慎。” 田原看了一眼吴刚，这时也跟着应和，“是啊，一个好干部只能保证不出问题，但是一个有问题的干部，那是会危害一方，这是领导经常强调的，这次市委组织部确实没有把好关。” “我们也一样啊！” 吴刚起身，他觉得是时候去找夏国华聊聊这件事，毕竟事先通过了市委常委会议，所以在这件事上也不是市委组织部的单独问题，从市委层面，目前是自己负责市委工作，这个时候出面应该合适，相信夏国华也会认同自己的观点，干部任用上马虎不得，有问题的干部就是不应该提拔任用，杨荣就是最好的例子。 “都要从中吸取教训！” 吴刚清了清嗓子，“打听一下，夏市长那边方不方便，就说我有事要过去和夏市长亲自商量一下。” “好的，领导。” 田原立刻联系齐磊，恰好市长夏国华刚刚带着项目考察团队回来，没有安排其他行程。 “应该没问题。” 夏国华的秘书齐磊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好，好，那我立刻向吴书记汇报。” 吴刚其实都听到了，他朝着秘书田原点了点头，然后迈着方步向外走，从电梯出去，迎面而来的身影顿时让吴刚眼前一亮，年轻漂亮，身材更是没的说。 “吴书记好。” 女人停下，笑容迷人，在这位市委副书记吴刚面前，眼神里透出几分胆怯，但是在吴刚看来，这样的表情和动作更加让他心动。 “新来的？” 吴刚问道，确实面孔比较新，当然市委大楼里这么多人，能够让他记住的并不多。 “刚调过来不久。”女人连忙回应，“目前在宣传部工作。” “非常锻炼人的地方，多学习，好好工作。” “一定谨记领导教诲。” “叫什么名字？” 一般情况下，吴刚不会对这种新人感兴趣，毕竟身份在那，很明显是对这个新人产生兴趣，从他看对方的眼神里就能捕捉到，秘书田原此刻眼珠一转，明白了老领导的心思。 “张妙。” “妙，妙，妙！” 吴刚连连点头，满脸带笑地看着张妙，恨不得直接就看进去，连说了三个妙，都是有深意的，身材妙，声音妙，人同样很妙。 “吴书记，您真风趣。” 张妙也在有意的迎合，这时笑着说出来，抬起手挡在小脸前面，一双带水的眼睛看了一眼吴刚又连忙离开，这样的小伎俩用来对付男人非常管用。 “是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很多人都认为我过于严肃。” 吴刚被这么一夸，顿时心花怒放，一时间都忘了即将和夏国华的见面。 “那是领导对待工作的态度认真，只是表面，相信每一个人都有另外的一面，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不是吗？” 吴刚微微点头，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就是那种突然被人理解的感觉油然而生，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很好！” 吴刚连连点头，这时身后的秘书连忙小声提醒，“领导，夏市长还在等您过去。” “走吧。” 从市委大楼出来，吴刚心情大好，不仅是办成了事，刚刚的那一幕也是让他莫名的兴奋。 “宣传部那边有熟人吗？”吴刚这时也不想藏着掖着，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到了他这个年纪，做什么事都喜欢直接一点，不想浪费时间。 “领导，我稍后和那边打个招呼，帮着照顾一下。” “应该，年轻人就是应该多照顾，多给机会，你也是一样，一定要多学习，多进步。” “是，是，在领导身边，已经学得足够多。” 田原面带笑意，早就看出吴刚的那点小心思，打招呼只是其次，还要找机会和那个叫张妙的女孩暗示一下，能够得到领导喜欢，绝对不是坏事。 从市委大楼到市政府大楼并不远，只隔一条路，吴刚今天心情好，索性背着手迈着方步走过去。 “路该修修了。” 吴刚停下，看到市政府前的路有的地方出现破损，修路是民生工程，原本每年都要修，这几年财政资金吃紧，路修得也少了。 “领导我记下了，等过阵子，事情定了。” 吴刚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等自己当上市长，肯定要把市政府的这条路好好修修，也算是上任之后的业绩工程，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动，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才合适。 从市政府大楼进去，夏国华的秘书齐磊正在看手机，每天要盯着各种工作群，一旦有任务，必须最短时间内通知，还要及时调整会议安排，所以在领导身边当秘书，累心累身，一般人确实吃不消。 “老齐。” 齐磊抬头，看到吴刚和田原进来连忙迎上去，“吴书记，夏市长一会约了人，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足够。” 吴刚点头，“小齐同志的工作处理得越来越好，小田，你要和他多学习。” “哪有，经常出错，就是领导不怪我。” 面对突然的夸奖，齐磊连忙笑着回应，他确实是夏国华身边最信任的人，很多事也会交给他去做，但是官场里的事就是如此，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低调谨慎，尤其是在主要领导身边，更是如此。 “老齐，吴书记可是发话了，你以后不能藏着掖着，多教我几招。”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上了电梯，其实都是客套，彼此心里也都清楚，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市长夏国华正在看文件，秘书齐磊轻轻敲了三下。 夏国华抬头，“直接进来吧。” “好的，领导。” 办公室的门彻底打开，齐磊转身，“吴书记，夏市长请您进去。” 吴刚点头走入，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接下来是两个主要领导之间的事，作为秘书，等在外面就可以，两个人也是很自然地离开门口的位置。 “老吴，怎么这么急着过来？” 夏国华说完将倒好的茶杯推到吴刚面前，两个人是老关系，共事多年，彼此都极其了解，“可能有点凉了。” “正好。” 吴刚用手摸了一下，温度确实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但是完全不会介意，这时看了夏国华一眼，杨荣被举报的事，他应该是知道了，这个时候依然能表现得如此淡定，就跟完全不知情一样，老狐狸的名头确实不假。 “市委组织部那边犯了点错误，已经被我批评了，做事不够认真，现在的年轻人做事确实不如咱们那会，得多批评才行。” 夏国华微微点头，杨荣的事，在返回的途中，秘书齐磊就已经向他汇报，一开始很意外，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里面有事，前面都那么顺利，偏偏在公示即将结束的时候被举报，还是陈年旧事被提起，很明显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个人高人，此刻就坐在自己面前。 “是杨荣同志的事？” 夏国华问道，“我听说了，如果真的有问题，确实应该查，原则问题，任何人都无权插手，你我都一样。” “是啊！” 吴刚点头，刚刚市长夏国华的语气略显严肃，“说心里话，我是愿意给他机会的，虽然以前有过一些矛盾，毕竟都是过去的事，这次市公安局的提拔人选方案送上来，我可以直接反对，作为政法委书记，还是应该有这个权力，但是并没有那么做，就是担心有人背后说三道四，人言可畏，你我都到了这个年纪，只想着在退休之前多办点实事，等以后退下去了，不被凌平市的百姓戳脊梁骨骂我们，那就知足了。” “一样。” 夏国华确实也是这样的想法，这些年一心为了凌平市的发展努力，但是结果并不理想，凌平市的经济没有达到他预想的高度，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有一些也是他无法改变的，只能是尽力去做，但是没想到吴刚也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希望他是发自内心，这次带队出去考察经济项目，恰好遇到了省委副书记高参，自己提升市委书记基本上定了，就等最终的省委常委会拍板，现在唯一的变数是市长人选。 市委副书记吴刚有资格，这段时间全面负责市委工作，做得还算不错，也是得到了省委领导的认可，按照排位，也算是市长人选的第一顺位，第二个人就是常务副市长赵洪来，也有资格，优势是熟悉市政府的业务，在工作交接方面更加容易，原则上要推荐三个人上去，省委副书记高参有意无意的提到了一个人，夏国华对那个人也很熟悉，县级市的市委书记，属于那种火箭式提拔的干部，不到四十岁就提到县级市委书记的位置，那个人的个性张扬，特别喜欢通过媒体来曝光自己，以前还是网红书记。 这种情况下提到这个人，必然是有深意，省委副书记高参很有可能支持的是这个人，想趁机探探自己的口风。 夏国华很随意地搪塞过去，对于市长人选，完全服从省委领导的安排，这样的回答，省委副书记高参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老吴，这件事你是什么看法？” “再选一个更合适的人出来，红山县公安局那边也等不起，杨荣的调查多久能结束，是否还牵扯到其他问题，这都是很难说的，虽然我们愿意给他机会，但是他有问题，那就没办法，先安排人过去，如果调查没问题，以后还有机会。” 这才是吴刚来见夏国华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说服他，只要夏国华点头，市委和市政府合力，李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而且合情合理，他再有本事也没用。 “太过仓促。” 夏国华起身，他考虑过这个问题，排除李威的关系，他仔细看过杨荣的履历，当年在市公安局就多次立功，后来因为犯错被弄到派出所，如果换做其他人，早就破罐破摔，混日子算了，但是杨荣做了很多事，他所在的区派出所以前经常被投诉，也是问题多多，自从他去了之后，明显发生变化，说明杨荣是有能力的，李威的选择也没有任何问题。 “我明白你的想法。” 夏国华起身，“杨荣同志的提拔是经过市委常委会讨论通过的，仅仅是一个举报电话就直接撤销，未免有些儿戏，你我当年提拔的时候，也都面临各种问题，只要问题顺利解决，那就不是问题，我的想法是督促市纪委尽快调查清楚，等等结果。” “夏市长，那红山县公安局的烂摊子怎么办？” 吴刚顿时有些急了，这是他的第二步棋，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他还是很了解夏国华，肯定是急着稳定红山县的局势，那就会同意自己的决定。 “交给李威。” 夏国华笑了一下，“他正好人就在红山县，让他这个市公安局长代管一下，应该没问题，而且他对红山县的情况比任何人都了解，这是比较稳妥的方式，你刚刚说得很对，我们能做的就是为凌平市老百姓多办实事，办好事，不要在意这些。” “好吧。” 吴刚眉头一皱，确实没想到夏国华会想到这一招，暂时让李威来代管红山县公安局，确实让他无法反驳，而且李威最近带着人确实留在红山县，总不能说他这个市公安局长没有能力代管县公安局，他还是心有不甘。 “夏市长，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有个期限为好，总不能这样一直拖下去，我无所谓，有人是会看我们笑话的。” 吴刚站起身，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夏国华还是护着李威，但是自己绝对不可能让李威得逞。 “有道理。” 夏国华点头，“七天，如果七天内事情不能解决，那就直接更换人选。” 第1100章 下绊子 吴刚的好心情被彻底毁了，从市政府大楼里出来，一肚子的火气，这时看什么都不顺眼。 “门口搞了这么多石头，钱用在老百姓身上，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吴刚冷哼一声，在夏国华面前，他不敢发火，这个时候撒在了市政府门前的大石头上面，刚刚的那番话也是在映射夏国华，因为这些都是夏国华当市长期间从外地弄回来的，一块石头的价格应该不低。 “领导，我记下了，以后找机会换了。” 秘书田原跟在后面，这时大气不敢出，看出副书记吴刚是真的生气了。 吴刚气呼呼地向前走，没有注意到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还好秘书田原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否则真的要来个狗啃屎。 “领导，慢点，小心摔了。” “烂路！” 吴刚站稳身体，差点闪了老腰，想到刚刚和夏国华的见面，去的时候自信可以搞定夏国华，结果并没有如愿，必然是李威提前和夏国华通了气，他们两个现在是一伙的，摆明了就是要搞自己，想到这些，吴刚更是气得不行。 “领导，路的事，我记下了，找机会一定好好修修市政府前的这条路。” 吴刚一脸怒色，看到裤脚的位置又灰尘，这时也懒得去弄，虽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进行，还是迫使夏国华做出了七天的决定，只要事情七天内无法解决，到时候看他还怎么护着杨荣。 刚刚被绊了那么一下，吴刚没有生气反而乐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继续做局的法子。 路如果是平的，走路的人就不会摔倒，但是只要中间多出一些东西，就像是刚刚那样，随时可能摔跟头。 吴刚嘴角露出笑意，想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还是嫩了点，只要自己一个电话，市纪委那边七天就绝对查不完，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毕竟目前是自己在负责市委工作，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关系，谁敢不给自己面子，那就是他自己没长眼。 市政府大楼，夏国华站在窗户前面，从他这里恰好可以看到朝着对面市委大楼走去的吴刚和田原两个人，刚刚吴刚险些摔倒的一幕也都看在眼里。 “领导。” 齐磊从外面进来，“水凉了，我帮你重新换一壶。” “你知道为什么让你准备一壶凉了的茶水吗？”夏国华问道。 “领导这么做，必然有深意，我猜不透。”齐磊回应，目光落在了茶壶上面。 “是你不想说，不用担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也是对齐磊的考验，齐磊的目光落在茶壶上面，确实是市长夏国华让他特意准备的，平时都是热茶，但是今天准备的是温茶，温度有点低，并不适合喝。 “好茶也要在合适的温度才适合喝。” 齐磊的手落在茶壶上面，“领导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暗示吴书记，不要过度关注杨荣的事，想给他降降温，心思多用在工作上面。” “很好。” 夏国华点头，齐磊是真的聪明，他确实有意准备一份温度不适合的茶水，吴刚虽然没喝，但是他的手碰过，希望能理解自己的苦心，这个时候确实不应该把精力过多放在这件事上面，市委那边那么多工作没有开展，希望他能清楚自己的苦心。 “领导，我就是随便说说。” 夏国华转身，看了一眼齐磊，“你立刻联系李威，有两件事，第一件事，由他暂时代管红山县公安局，就说是我的意思，他一定会同意，第二件事，杨荣的事情要尽快解决，给他三天时间，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最多三天，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更换人选，没有商量的余地。” “明白，我立刻去办。” 夏国华在吴刚面前说的是七天，但是留给李威只有三天，凡事都要留有余地，而且他相信李威的能力，三天的时间，足够他搞定这件事，只要查出杨荣没有问题，吴刚也不会继续死咬住不放，这样事情也就解决了。 红山县公安局的人选，夏国华选择相信李威，因为他清楚李威是那种做事不会考虑自身利益的人，这在干部队伍里极其少见，所以他选出来的人，信得过。 “等一下。” 夏国华深吸一口气，还是应该叮嘱一句，李威虽然有能力，但是做事容易冲动，“提醒他要用正常的方式解决，不能乱来。” “好的，领导。” 齐磊确定市长夏国华没有继续补充的意思，这才转身离开，从市委副书记吴刚离开时的脸色，再加上刚刚的那些，他大致猜出两位市领导的心思，在杨荣是否任用的这件事情上出现分歧，现在解决问题的关键落在了李威的身上。 齐磊和李威的关系还算可以，虽然一度被他怀疑过，电话打通，快速将市长夏国华的叮嘱说了一遍，“李局，这是夏市长亲自交代的，三天时间，一定要在期限内查清楚，而且不能违规。” “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 李威此刻已经返回红山县，面前站着红山县副局长雷大生，外号雷大炮。 “杨荣让人告了。” 李威放下电话，“夏市长让我暂时代管红山县公安局，给了我三天时间解决这件事。” “告，谁他娘告的！” 雷大生瞪大眼珠子，“把那个人揪出来就行了，如果真有证据，谁都没辙，如果证据有问题，那就是诬告。” “废话！” 李威脸色一沉，“如果能找到人，你觉得事情会闹到夏市长那吗？” “这.....” 雷大生眨了眨眼睛，“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李局，您法子多，这次必须得帮帮杨荣，他这辈子够倒霉的了，就因为案子的事得罪了人，然后就弄成现在这样，不容易。” “先要弄清楚真相。” 李威起身，最近事情太多，分身乏术，这时看向雷大生，雷大生可靠，就是有时候做事太容易冲动，只要有个人多盯着他，也不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给你个任务，带两个去查举报的事，不能违规，但是事情必须查清楚，多用用脑子。” “妥了，这事我必须给他查清楚，领导，您就放心好了。” “不太放心。” 李威笑了一下，“所以给你再安排一个人，立刻去市局，我安排一个人和你们一组，遇到事情多商量，随时联系。” “不用了吧。” “这是命令。” 雷大生只能同意，他当然想带着人自己去查，那样就能用点特殊手段，来点狠的，但是李局派了人跟着，肯定就不行了，而且他也怕李威，这次确实不敢乱来。 雷大生离开，办公室内只剩下李威一个人。 红山县公安局长的任命中途出现问题，确实打乱了李威的整个计划。 杨荣是得力干将，提拔他上来，自己就多出一个得力帮手，李威是想把周波临死前留下的暗示交给杨荣去查，这里面涉及的事情非常复杂，雷大生难以胜任，但是杨荣可以，他做过刑侦支队长，能力方面绝对没问题，而且他来调查这件事更合适，最近发生的事也让李威意识到自己的行踪一直被人锁定，如果是自己去查，会搞出更多的麻烦。 这些都是李威的打算，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李威起身，他意识到杨荣在公示期被查，肯定是有人暗中搞鬼，目的就是阻止杨荣来红山县公安。 背后使坏，非常符合吴刚的做事风格。 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李威看了一眼，认出是省公安厅的内部号段，很大概率是祁伟打来的。 “喂，老祁。” “这都能被你猜到，厉害。” 电话里传出祁伟的声音，上一次和李威见过面之后，祁伟同意了暗中调查省农业厅副厅长徐涛，当然他也清楚对方的地位和影响力，除非能掌握直接的犯罪证据，否则很难动这个人，结果一查确实发现不少问题，就在祁伟准备继续深入调查的时候，徐涛出国了。 “出国！” 李伟听到祁伟说到徐涛出国，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得到风声逃了，祁厅，这件事你交给谁去查了？” “绝对信得过。” 祁伟清了清嗓子，他确实没有那个精力自己去查，所以找到了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副队长帮忙，这个人和祁伟关系很好，关键是信得过，“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不可能是他走漏消息，应该是调查过程中引起对方警觉，这警觉性是真够强的，徐涛是打着出国参加会议的名头离开，现在只能赌他还能回来。” “人都跑了，既然掌握了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抓人。” “少跟我喊。” 祁伟知道李威的火爆脾气，“我说过徐涛这个人不简单，他的影响力极大，没有掌握直接的犯罪证据，凭什么抓人？你以为我这个副厅长就可以随便抓人吗？李威，我告诉你，就算是人真的让我抓了，不超过十分钟就会有电话打过来让我放人，而且那个人的级别肯定是你想不到的。” 祁伟的火气也上来了，徐涛的身份确实很可疑，目前也只是查到他隐藏了另外一个国籍身份，还有就是和人合伙经营种业公司，这最多是违规，并不是违法，根本就没有办法抓人，而且也要考虑到这件事的影响，不是李威想的那么简单。 “我承认，刚才嗓门确实大了点，以事论事，有办法从国外把人弄出来吗？” 李威拳头攥紧，这让他想到曾经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个人，九死一生，结果被自己给害了，前功尽弃，所以他能理解祁伟，徐涛的背后如果还有其他人，级别之高，已经让人不敢想象。 “没有。” 祁伟说的不是气话，他能理解李威，但是目前无法使用强硬手段，“徐涛拥有当地的国籍身份，即便是他在国内犯了法，只要到了国外，当地的法律未必承认，尤其是两国的特殊关系，更是不可能，我的想法是暂时不对外公布，制造假象骗徐涛回来，只要他放下戒心回来，那就可以直接抓他，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祁伟使用的是折中的法子，暂时放弃调查，制造假象来骗对方回来，徐涛如果真的是国外分子安插在国内的棋子，以他这样的身份和影响力，未必会轻易放弃。 “如果他不回来呢？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吗？我无法接受。” “有别的办法吗？” 祁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李威，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单纯靠武力就能解决问题，这里面牵扯到太多东西，你相信我一次，我有办法让他得到报应。” “好吧，按你说的做。” 人已经逃到了国外，目前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两个人的通话随之结束，都是做事果断的人，事情已经说清楚，那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这一刻，徐涛已经到了国外，换上了当地特殊服饰，被人簇拥着走入。 “徐君，请，主人在里面等您大驾。” 徐涛点头，迈步朝着里面走去，这个地方极其不普通，即便是本地人，能够有资格进入的寥寥无几，只有那些做出重大贡献的人才有可能。 这也是身份的象征，徐涛走到里面，这时不敢抬头，低声道：“我的身份应该暴漏了，所以只能回来，无法继续完成使命。” “徐君，你已经做了很多事，虽然有遗憾，但是不能怪你，一时的成败不算什么，继续利用你的关系，还有你的影响力，揭露那里的丑陋和罪恶，这些都是你熟悉的，这也是你接下来的任务。” “明白。” 徐涛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身份暴漏，自然就失去以前的价值，即便回国，地位肯定也大不如前，但是这一刻，他再一次发现了自己的价值，除了多年的关系网之外，关键时刻自己可以站出来利用这些特殊关系来丑话那个国家，当然自己说出的可能都是事实。 第1101章 雷霆出击 提拔杨荣触犯了吴刚的底线，虽然都是过去的矛盾，但是吴刚依然放不下，他更加没有领会到夏国华凉茶的含义，一心想着怎么阻止这件事，回到办公室立刻打到市纪委那边。 “领导放心，这件事一定会调查清楚。” “确实应该查清楚，还要查仔细。” 吴刚嘴角露出笑意，他对这次调查提出要求，其实就是在暗示对方不要急，慢慢查，相信对方肯定懂自己的意思。 吴刚放下电话，恰好秘书田原回来。 “领导，您猜我刚刚遇到谁了？”田原满脸喜色的说出来。 “别卖关子。” 田原面带笑意，知道吴刚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能让领导心情好的只有一个人。 “张妙，宣传部新调来的那个，恰好就遇上了，她想找机会请领导吃饭，表达谢意。” 这不是简单的一顿饭，吃饭只是噱头，目的是拉近关系，肯定还会有更精彩的节目，那才是让吴刚期待的，但是想到最近查得严，又是关键时期。 “吃饭就免了，年轻人多给机会是应该的，以后再说，看看接下来有什么重要工作，不要让人认为我这个市委副书记整天没事做，事情都是做出来的。” “是，是，是。” 田原是想约张妙出来让领导开心开心，那个女孩也同意了，能和大领导吃饭，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机会，很多时候能力都是饭桌上吃出来的，确实没想到吴刚会拒绝。 “吴书记，最近重点是消防安全，有几家重点大型企业需要领导亲自过去，市消防部门会密切配合，媒体中心那边也提前安排好，会有领导的专访，稿子我今晚弄出来，明天一早交给领导过目。” “可以。” 吴刚点头，有媒体专访当然是好事，消防安全也是非常重要，“你做事，我放心，红山县那边也盯紧了。” “领导放心。” 吴刚盯的不是红山县，其实是李威。 红山县派出所，几辆警车快速开车，最前面的警车，李威表情严肃坐在后面，最近的调查已经到了该收网的时刻，最可恨的是让徐涛给逃了。 “李局，您留下坐镇，我带着人进去。” 雷大生带着人去了市里，红山县公安局这边今晚带队的是刑侦大队队长，在市公安局一把手面前，自然要卖些力气。 警车停下，李威直接下了车，这时后面的两辆警车也快速停下，眼前是三层别墅，别墅里亮着灯，别墅外围用高墙围住，大门极其气派，住在这的绝对是有钱人，但是钱来的都不干净，郭才被抓之后，一直抵抗，但是在警方的连续审问下，最终还是熬不住，只能交代，除了他之外，还有几家公司参与其中。 “李局，我带着人进去。” 大门从里面锁上，跟着来的警员快速搭起人墙，后面的人加速，踩在人墙上面，这时里面传出一阵狗叫声，几条恶犬快速冲出。 “三条狗。” 第一个上去的人停下，这三条恶犬的体型都不小，属于那种攻击类型的恶犬，这时不敢大意，随着其他人上来，这时别墅的门开了，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谁他妈的来闹腾。” 他是听到狗叫声出来看看，喝了不少酒，醉眼惺忪，注意力都在大门上面，并没有看一侧的墙头，但是很快注意到家里养的三条狗一直朝着那个方向扑。 “草。” 他看到了人，嘴里骂了一句，立刻意识到出事了，院子里有灯，看到院墙上爬上来几个人，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县公安局，而是仇家报复，转身回去。 “老三，老疙瘩，抄家伙。” 光着上半身的家伙嘴里嚷嚷着，做生意难免会得罪人，尤其是当你赚了钱之后，眼红的大有人在，随着他的喊声，别墅一层正在喝酒的两个人快速起身，从柜子上面摸了家伙出来，晃晃悠悠朝着门口过去。 “哥，咋回事？”拎着棍子的老三瞪大眼珠子，“谁他娘的找事？” “有人进来，肯定是寻仇，一会给我往死揍。” 这时县公安局的警员纷纷跳下，同样带了家伙，三条恶犬极凶，带头的那只狗头被打中，退后几步再一次冲上来。 “尽快解决。” 刑侦大队长从上面跳下，恶犬确实难对付，他同样看到从里面冲出的三个人，这三兄弟在红山县也是出了名的恶霸，不过这次碰到了钉子。 “抓人。” 三兄弟虽然凶，酒喝得太多，脚步踉跄，很快被按在地上，反手背在后面戴上手铐，那三条恶犬遭到攻击也快速退后，龇牙咧嘴不敢继续上前。 铁门从里面打开，抓捕行动异常顺利，刑侦大队长连忙上前，“李局，都抓了，三条狗有点难对付，还好没伤到人。” “搜。” 这三层别墅确实不简单，里面的装修更是豪华，从保险柜和抽屉里找到七八十万的现金，还有十几张银行卡。 “吴老二，这些钱都从哪来的？” 吴老二就是光着膀子的那个，这时被人从地上拎起来，“李局问你话的，老实交代，别耍嘴皮子。” “都是别人给我们的。” 吴老二这时酒也被吓醒了，“领导，是真的，那些人就是让我们帮着宣传，然后收购那些粮食，比正常价格要高一点，这样的收法肯定是赔钱，我们也不知道那些老板是咋想的，高价收，然后再低价卖出去，这不就是摆明了赔钱做买卖，但是人家给我们提成，收的越多赚的就越多，这么好的事，肯定都愿意干。” “那你就没动动脑子想想，为什么那些人这么干？生意人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哪有人愿意赔钱的？” 吴老二摇头，“我，我真不知道，那老板特别神秘，反正人家给钱就行了，没有必要问那么多，这，这也犯法？” 这是一个完整的局，郭才负责低价销售种子，作为农业厅专家的徐涛为其开绿灯，然后再通过这些粮贩子高出市场价格收购，整个链条都被算计在内，看似是赔钱，但是背后下了一步大棋。 不知情还能原谅，有人明知道有问题，为了钱依然昧着良心这么干，那就是可恨。 “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我对天发誓。” 吴老二的眼珠子来回转了几下，很明显是在说谎，从他的表情和眼神就能看出来。 “背后的那个老板，有办法联系上吗？” 吴老二摇头，“以前能，最近突然就消失了，电话也停机了，一般都是他主动找我，人家是出钱的大老板，我哪管得着人家。” “不老实啊！” 吴老二的头发突然被抓住，吓得他脖子往后一缩，“别，别打我，我说的都是真话。” 手机被警员搜出，随着吴老二的指纹按下去，手机屏幕锁随之打开，这一下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人的秘密大部分都在手机里，郭才被抓，背后的大老板也联系不上，他预感到要出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从吴老二的手机里找到了和标记为大老板的语音对话，很明显他早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我，我承认。” 吴老二知道瞒不下去，这时两条腿一软，“是我利欲熏心，这些事都是郭才让我干的，他说没事，反正又不止我们这些人这么干，总之有钱赚就行，郭才拿的才是大头。” “这个人是谁？” 李威这时才开口，一眼就看出这个吴老二并不老实，一直都在说谎。 “领导，我真的不知道，就知道他是大老板，从来没见过面，都是通过微信联系，但是每次打钱都特别痛快，从来没少过一分钱。” “查他。” 如果是实名认证，通过微信后台留的信息确实可以直接找到这个人。 “李局，现在不行，至少得等明天。” 李威接过手机，然后递给吴老二，“发一条语音信息过去，就说你手里有关键东西，不要说是什么，约他见面。” 这招未必管用，郭才被抓之后，这些人也都成了惊弓之鸟，徐涛这么快就选择逃，就是担心自己也同样被抓，背后的这个大老板，很有可能和徐涛一样。 这些人的手段，李威是见识过的，信息应该都是假的，所以即便等到天亮联系上，找到的也都是无用信息。 “老实点，别耍花样。” 刑侦大队长手指着吴老二，“你应该知道后果。” “知道，知道。” 手机靠近，手指按下去，这时其他人都屏住呼吸，吴老二只能开口，“老板，方便见一下吗？郭老板让警察给抓了，我手里有点重要东西，担心落到警方手里，最好是交给你。” 随着手指松开，语音信息直接发了过去，对话框里出现的是无法发送的提示信息。 “删掉了，发不过去。” “带回去。” 行动还没有完全结束，吴家三兄弟被带走，连续几个犯罪团伙被打掉，这时已经接近凌晨。 “李局，审讯的事交给我就行，您还是回去休息，这段时间领导天辛苦了，担心您身体受不了。” 警察在红山县公安局门口停下，以李威喜欢亲力亲为的性格，今晚的审讯，必然不会缺席。 “就在县公安局休息。” 李威说完下了车，“审讯的事交给你来负责，我只看结果。” “请领导放心。” 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面露喜色，这等于是得到了领导的信任，红山县官场都清楚，只要是能够得到李威的器重，那就能平步青云，梁秋就是最好的例子，从一个扫黄大队长连续提拔，现在已经当上了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 李威快速上楼，按照市长夏国华的指示，他目前暂时负责红山县公安局工作，审讯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解决。 红山县公安局的行动，不仅仅是打掉了几个危害一方的犯罪团伙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人除了参与郭才团伙之外，身上大多都背着别的事，被抓到县公安局，有一些人扛不住就直接交代了。 “我交代，洪局，县农业发展局的副局长，他也有份，而且拿了不少好处。” “说清楚，叫什么名字？” “洪振发！” 这绝对是条大鱼，负责审讯的几个人也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洪振发确实是红山县内主管农业的副局长，如果把他也抓了，事情可就彻底闹大了，弄不好还会牵连出其他人。 刑侦大队长清了清嗓子，“你手里有证据吗？” “有。” 那人点头，“洪振发这些年弄了不少钱，不仅我手里有，其他人手里肯定也有，他不仅和郭才勾搭，私下里还通过关系把县里的一块地性质改变，从农业用地变成工业用地用来建厂。” “够了。” 不能再问下去，农业局没有那么大权力，改变土地性质，肯定涉及到其他部门，建厂更是大事，弄不好会牵连到县领导，刑侦大队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关键时刻果断打断对方。 “你他妈什么都敢说，脑袋有病了。” 刑侦大队长站了起来，怒视对方，坐在对面的男人突然反应过来，“我，我胡说的，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胡说的，脑袋，脑袋疼。” 这波操作，确实让在场的几个审讯人员都没想到，他突然就像是疯了一样，脑袋直接朝着桌子撞了下去。 “真他妈有病。” 人很快被两名警员给按住，刑侦大队长看了他一眼，这一刻脸上的表情让人无法猜出他的想法，“等他情绪稳定了之后再问，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都别乱说，小心惹祸。” “知道。” 两个审讯人员连连点头，这年头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人都是在装糊涂，其实也是没办法，真相往往都被隐藏，想挖出来必然要付出代价。 刑侦大队长从审讯室里出来，眉头紧锁，他快速走出县公安局大门，钻进警车里，然后拿出手机，并没有直接打给洪振发，那样只会让自己也惹上麻烦。 “听好了，今晚行动抓了不少人，有人揪出h。” “明白。” 第1102章 法网难逃 红山县是个大泥潭，多少人就这样陷进去，直到后来周波死在了监狱里，终于有人可以睡个安稳觉。 县农村农业局副局长洪振发，不过是个小人物，随着他的问题曝光，再加上h的代号，这个人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警车里的男人点了一根烟，用力抽了几口，随着烟气吐出，整个人慢慢冷静下来，刚刚那个人说出洪振发的时候，真的让他心里一慌，洪振发和他之间存在特殊关系，有几件事都是他通过关系压下来，当然这里面也有原公安局长杜刚的事，只是杜刚死了，不可能再有人追究他的责任。 这时暗暗庆幸，今晚的审讯，李威没有在场，更是庆幸那两个一起的人和自己关系不错，刚刚警告过他们，应该不会乱说，事情先压下来，至于洪振发用什么法子来渡这次的劫，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一根烟抽完，他连忙从警车上下来，担心上面再出事，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然后快速返回。 “李，李局。” 当他突然看到李威的那一瞬间，难掩的慌乱，但是很快掩饰过去，“领导，这么晚还没睡。” “休息了一会，醒了就过来看看，你们也都辛苦了。” 李威站在审讯室的外面，刚刚注意到对方神色变化，“审讯有进展吗？” “暂时没有。” 刑侦大队长清了清嗓子，“今晚抓的都是一些小角色，平时跟着郭才捞黑心钱，这几年郭才的种业公司快速扩张，为了抢夺市场份额搞了不少区域代理出来，这些代理也大多是他从牢里认识的那伙人，最喜欢拉帮结伙胡作非为。” “不要小看这一点，能够短时间内做大，说明郭才非常有头脑，而且背后一直有人支持他。种子低价销售，然后再高价回收种植户手里的粮食，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螺旋式陷阱，吸引更多的人入局，陷阱的规模也会成倍地扩大，直到彻底失控，到了那个时候就已经迟了。” 李威这时朝着审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好发现得早，就如同他刚刚说的那样，如果再给郭才几年时间，他的种业公司在多方势力和资金的支持下足以抢占全省份额，然后继续向外蔓延，速度会越来越快，到了那个时候很有可能就来不及了。 “是啊，这样的人太可恨。” 刑侦大队长面带笑意，做贼心虚，面对李威的时候，心跳明显加速，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极其的不自然，“李局，这边有我盯着就行，您还是回去休息，我也只能做这点事，大事还要领导主持大局。” 审讯还在继续，李威看了对方一眼，他似乎很急着让自己离开，从他出现之后就是这种感觉。 “我是担心领导身体吃不消，到时候就没了主心骨。”刑侦大队长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些话容易让人误会，他连忙解释，这样的解释也算是合理，如果是普通人，很容易就能搪塞过去，但是他面对的人是李威。 “好吧，辛苦了。” 李威点头，转身朝着楼梯方向走去，上了楼梯，但是在中间的位置停下，放慢动作，又缓缓走了下来，刚刚对方的举动让他心生怀疑，最后的解释，反而更加让李威怀疑，于是假装离开，偷偷返回，他想知道对方背着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 审讯室门口，随着李威离开，刑侦大队长松了一口气，这日子难熬，只要李威不离开红山县，总是心惊肉跳，随时可能出事，就像今晚的行动，提前根本不知情，那就不可能提前通风报信。 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人从里面走出。 “头。” “审得怎么样？交代什么了？” “能说吗？” 从里面走出的警员这时看向大队长，今晚的审讯，几组人同时进行，刑侦大队长是负责人。 “有什么不能说的。” 警员点头，“全撂了，都是按照郭才的指令做事，除了郭才之外，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提到是谁了吗？” 这个回答顿时让他再一次紧张起来，洪振发那边已经想办法通知，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些麻烦，他能做的就是暂时压下来，留给对方时间解决问题。 “h先生，根据交代，大致可以推测出对方就在红山县，还是主管农业工作的领导。” “不能乱猜。” 刑侦大队长清了清嗓子，“这不是小事，万一弄错了，我们也跟着吃锅烙，再说了，什么h先生，好先生还是坏先生？简直就是开玩笑，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是。” “为什么不能说！” 这一嗓子，刑侦大队长的冷汗顿时冒出来，那一瞬间就感觉到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虽然没看到，但是他听出来是市公安局长李威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着转身，这时李威已经到了他的近前，真的是有如鬼魅一般，完全没有听到走路发出的声音，所以一点防备都没有。 “李局，您还没去休息。” “睡不着，相信睡不着的不止我一个。” 李威这时看向刚刚从审讯室里走出的警员，两个人刚刚的对话，大致都听到了，很明显自己委以重任的刑侦大队长在有意隐瞒一些事，而且这些事又极其关键。 “h先生！” 李威笑了一声，“有点意思，农业农村局那边我还是了解的，能和这个扯上关系的只有副局长洪振发。” 警员低头，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惹到了麻烦，不敢乱说，洪振发毕竟是副局长，在红山县，几乎都知道洪振发的大名，主要是他的人脉关系广，很多事只要提到发哥绝对管用。 “李局，也有可能是胡说的，我觉得还是应该调查清楚，不能这么简单就下决定。” “没有那个必要，把人直接带到这，一问就知道了，这件事也交给你，不用担心其他问题，就说是我下的命令，如果敢反抗，强制执行，人必须带来。” “是。” 李威这一招有点狠，看出红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有问题，但是依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他，这就是在考验他，让他带着人去抓一个农业农村局的副局长，不可能抓不到。 人抓来了，只要一审就全清楚，如果抓不来，两个人都有问题，到时候一个也跑不了。 洪振发就住在县农业农村局的后面，属于单位自建的家属楼，当时以极低的价格买走。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此刻正在呼呼大睡，刚刚手机响了几次，但是都没有听到，更加想不到今晚县公安局的行动会牵连到他的头上。 “就是这个小区。” 红山县公安局的车子缓缓停下，刑侦大队长点了一根烟，并没有急着行动。 “先别急，我们一会也抓的人可是洪局。” “没法，大局长下的命令，咱们能不抓吗？回去之后没法交差啊！” “是啊。” 跟着来的两个警员，这时都看向大队长，命令是李威下的，肯定得照做，但是到了这，那就要听大队长的。 一根烟抽完，他也在考虑，抓还是不抓，抓怕出事，不抓，回去没法交差，李威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前面两任局长都是栽在他的手里，最近一直留在红山县公安局，摆明了就是要继续往外挖人，想到这，心里是一阵阵的发凉。 “抓人。” 他最终还是做出抓人的决定，人抓了，未必会牵连到自己，但是不抓，他不确定自己这个大队长还能做多久，也许用不到天亮，刚刚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李威看他的眼神。 “上。” 洪振发住在六层，这是十几年前的老建筑，没有电梯，入户门的锁早已坏掉，但是房子的面积都很大，当初有都是极低的价格买入，距离单位又近，所以一直住在这里。 从楼梯快速上到六层，三个人彼此使了个眼色，一人上前用力敲门。 不确定洪振发是否真的在家。 “好像没人。” 第一次敲门，里面一定动静都没有，如果找不到人，那就只能通过其他办法，当第二次敲门的时候，里面传出响声，隐约的听到男人模糊不清的喊声。 “有人，男的。” 门外的警员这时躲在门后，另外一个警员退后几步，只留下大队长一个人。 “谁啊？” “洪局，是我，开一下门。” “你他妈谁啊？” 洪振发在红山县也是出了名的霸道，被敲门声吵醒，这时猛地推开门，眯着眼睛，猛然看到一个人影朝着他冲过来，下意识的想要关门，躲在门口的警员双手死死抓住门的一侧。 “你们干什么的？” 洪振发慌了，不清楚对方的目的，门无法关上，他只能放弃，快速向后退去。 “县公安局的，洪局，有点事请你回去配合调查一下，别难为我们，这是市公安局长李威下的命令，我们也是按命令做事。” 刑侦大队长走了进去，他的手在身体前面快速比画了几下，这样的举动只有在他面前的洪振发能够看到，另外两个警员的视线都被他的身体挡住。 “李威，市公安局长。” 洪振发当然知道李威是谁，毕竟在红山县当过县委书记，也知道李威这个人狠，这时冷汗顿时下来，“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们抓我干什么？” 洪振发继续退后，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大人物，刚刚突然被强行闯入，确实慌了，他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更加不清楚对方闯入的目的，当他看清楚带头男人，还有他用手比画的暗示之后，立刻冷静下来。 “洪局，别难为我们，刚刚已经跟您说了，这是李局下的命令，我们只是按照命令行事，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好吧。” 洪振发点头，“等我换件衣服。” “可以。” 洪振发转身朝着卧室走去，警员也快速跟上，这里虽然是六层，人不可能从窗户逃走，为了确保不出问题，还是不能让洪振发离开视线。 “我不会跑。” 洪振发打开衣柜，换了一套衣服，冷哼一声从里面出来，当他弯身从沙发上取包的时候，快速将放在上面的手机塞进沙发的缝隙里，并没有被人发现，这让他长出了一口气。 “走吧。” 洪振发被顺利带回红山县公安局，直接被带进空出来的审讯室，这一次的审讯和前面不同，李威也跟着进去。 “洪振发，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 “不知道。” 洪振发哼了一声，“我还想问你们，到底犯什么法了？莫名其妙的闯进我的家抓人，公安局也不能无法无天，我保留控告你们的权力。” “给你提个醒，郭才，种业公司，还有这些人，相信你应该都不陌生。” 平板打开，上面的照片都是今晚被抓的那些人，洪振发脸色随之一变，确实没想到都被抓了，这里面确实有一些人是和自己打过交道的，难怪李威会盯上自己。 “我一个都不认识，至于你说的那个郭才，他是经营种业的，我是负责农业生产的，农户反应他的种子产量高，质量好，而且卖的价格也贵，我县是农业大县，当然要重视，这也是为了农户增收，难道这也有错吗？” 洪振发这时认准了一件事，只要自己咬死这一点，肯定就没事，至于拿了郭才好处替他办事，其实很正常，红山县各局的领导都抓出来查查，没替人办公室拿过好处的，几乎一个都没有。 “狡辩！” 刑侦大队长的手落在桌子上，“这些人已经交代了，而且供出了你，你的旗下也有公司，为了盈利参与其中，而且伙同他人违规更改土地性质，将农业耕地改成商业用地，没有冤枉你吧！” “这........” 洪振发确实没想到这件事也被揪出来，他也确实拿了人家不少好处，通过他的关系帮人办成了这件事，不过就是几十亩地而已，而且当时得到了原县长周波同意，总不能周波死了就开始翻旧账。 第1103章 h现身 洪振发被抓，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利益犯罪链条。 从省农业厅副厅长徐涛到红山县农业农村局副局长洪振发，再加上郭才这些利欲熏心的非法之徒从中推波助澜，短短几年时间就发展到这样程度，如果不是因为那起恶意伤害案揪出郭才，再过几年，整个行业都会被搞得乌烟瘴气，到时候就真的迟了。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可惜让徐涛逃了，很明显是有人提前透漏消息，否则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红山县公安局审讯室，洪振发此刻意识到嘴硬抵赖没用，有一些是可以说的，当然有一些打死都不能说，否则只会和周波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那块地肯定瞒不住，土地的性质不是说改就改，但是只要钱送到位，钻点空子是可以的，而且拿了钱自然就不会有人追究。 “是我糊涂！” 洪振发叹了一口气，这时装出一副懊悔的样子，“是我利欲熏心，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家农业公司和我没什么大关系，就是合作，我经常到下面乡镇做调研讲课，于是就主动找到我，希望我帮着推广，做大农业公司规模，打造红山县特色农业品牌，这也是好事，只是错在收了人家好处。” “别的呢？” 这些不是县公安局调查的范围，如果真的是利用职权收取贿赂，交给县纪委调查，今晚行动抓捕洪振发，肯定不止这点事，否则也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还有那块地。” 洪振发抬头看了一眼，“能给我一根烟吗？” “给。” 烟点着了，直接塞进洪振发的嘴里，他一脸感激的抽了几口，这才说出的的事，其实不归农业农村局管，但是那个人拿着钱找到了他，希望能通过他的关系帮忙解决，作为中间人，直接给了他五万块钱，事情办成之后还有五万。 十万块钱，对于一个县城干部，不是小数，洪振发就动了心，于是通过个人关系找到了当时的县自然资源管理局一把手，有关系有好处，事情虽然违规，依然有办法解决，而且这家企业还是县领导花费不少力气引入红山县，对于这块地的使用，周波也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洪振发话音刚落，一直在听的李威突然问了一句，“你是h,那一定知道谁是l。” 审讯室内的气氛顿时一紧，不仅仅是洪振发，刑侦大队长也是脸色一变，没想到连这个李局都查到了，这也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 “说。” 刑侦大队长看向洪振发，用力咳嗽一声，双手顺势放在桌子上，小拇指对准洪振发，快速动了几下，所有的举动都在暗示他不要乱说。 “李局，我不懂您在说什么？什么h，是我的姓开头字母？” 洪振发开始装糊涂，这些字母编号其实是周波弄出来的，作为里面的核心人物都有专用的字母，每一个字母对应一个人，平时联络也都使用字母代替，就是担心以后被人查到，这也是周波小心的地方，很少在电话里提及真实姓名，使用的都是字母。 “差不多！” 李威看着洪振发，“还记得徐成吧，他的代号是x，他已经交代了，这样的字母代号红山县有，凌平市也有，警方已经掌握了关键线索，现在是给你机会，你犯的事不算大，但是隐瞒不报，那就是大问题。” 李威说出这番话，语气很平淡，但是洪振发听完，心里反而更慌，当李威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反而让他相信是真的，徐成交代了，难怪今晚县公安局会对自己动手，他和徐成一样，都是周波圈子里的人，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大概知道代号l的人就在市公安局。 “我.......我真的不知道。” 洪振发还是不敢说，他清楚说出之后的后果有多严重，这时也铁了心，“李局，你逼我也没用。” “继续审。” “好的，李局。” 李威闭上眼睛，刚刚确实是在唬人，徐成虽然被抓，但是并没有交代太多，至于徐成的代号，只是李威根据这里面的特点推测出来，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l是谁，只是对方非常善于隐藏自己，暂时没有发现他的罪证，所以暂时还不能动。 审讯一直持续到天亮，洪振发有点扛不住，他平时养尊处优，哪受过这样的苦头，虽然是坐着，但是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腰疼得有些受不了，额头上满是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掉。 “我都交代了，真的只有这么多，想怎么查我都行，能不能别再问了。” 洪振发这时几乎快要趴在桌子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李局，要不要让他先休息一下？” “这点苦头就受不了了，想想你干的那些事，继续审。” 这完全符合警方的审讯程序，并不违规，李威闭着眼睛，完全不急，又审了十几分钟，洪振发真的扛不住，他看了一眼李威，心里暗骂，这个人太损了，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再这样审下去，自己的小命可能都要搭进去。 “我，我交代............” 洪振发脸色惨白，嘴唇明显发抖，这个时候肯定是悔不当初，“受不了了，我全交代。” “说吧。” 李威这才睁开眼睛，对付洪振发这种人，必须来点狠的才行，而且这些人都是软骨头，只要用点手段就会乖乖交代。 “l在市公安局，有一次在酒桌上，当时都喝了不少的酒，杜刚提到了这个人，他还说对方是市公安局的大人物，但是具体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这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杜刚活着的时候，李威和梁秋还在红山县，当时的市公安局长是雷侠，符合l特点的只有副局长鲁鸣，也是主管违禁类物品调查的市公安局领导，康灵精神病院的药物通过娱乐场所早就进入凌平市，但是一直没有被发现，绝对和鲁鸣脱不了干系。 “大人物！” 李威冷哼一声，“我不管他是什么大人物，只要是犯了法，在我眼里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