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线分裂，然后加入聊天群》 第1章 魅魔血脉 (非同人) ----------------- 【选择一：获得随机一种特殊血脉】 【选择二：获得十亿以上随机金额】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朦胧光辉化作的字符，出现在一个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青年脑中，令其脚步忽的顿住； …… “我tm当时真傻逼！” 一道痛苦悲鸣，从一栋土胚房冲出，穿透天空。 略显昏沉的室内，泥巴地板凹凸不平，几口暗红色的木箱置于角落，承装杂物。 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激动过头捏碎了手里的炭笔，而后迅速萎靡不振，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接受之事。 “好了好了，这些事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 幸灾乐祸的声音从东乐脑中传出。 充满科幻感的屏幕上，长相和东乐近乎一模一样的青年，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游戏手柄； 虽看不清他具体是在什么地方，但通过其背后明亮的灯光和周围精致的装修，依然能分辨出青年非富即贵； “说起来你也是，下面提示的不是很明白吗，你怎么还是选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特殊血脉，这下把自己坑苦了吧！” 东乐瞟了一眼屏幕上快要憋不住笑的另一个自己， 他真的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太气人了！！ 稍微取笑了一下另一个自己，富翁东乐很快收敛玩闹的表情：“好了好了，先别自闭了，有这个突然出现的聊天群，还有我在现代社会，两边信息共享，保准让你走上人生巅峰。” “聊点正经的，你那个世界具体什么情况，你得到的特殊血脉是什么？” 东乐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一咬牙，嘴里蹦出来两个字：“……魅魔。” “？？？”富翁东乐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拿到的特殊血脉是魅魔。”一句话说完，魅魔东乐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表情极度羞耻，无比懊恼当初的决定。 一时贪心赌了一把，想要成仙作祖，结果被丢到另一个世界过苦日子不说，还拿的是个魅魔血脉； 他要这玩意干什么，去勾引男人还是勾引女人？ 富翁东乐一时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了半晌：“那个……嗯，往好的地方想想，至少，你没有因为魅魔血脉变性。而且魅魔，怎么着也比哥布林或者狗头人之类的强。” “看开点吧。” 魅魔东乐看了看富翁东乐背后的金碧辉煌，再次陷入自闭，他想回到过去打死那个做选择的自己。 没有在血脉的话题上继续刺激另一个自己，富翁东乐转移起话题：“咱们先互通一下情况吧。我这边，通过第二个选择拿到了十二亿九千万的资金。” “这笔钱不知道怎么的出现在我账户，后来去银行查，发现所有手续也都齐全合法，可以随时取用。” “其中四分之一被我拿去投资了黄金，三分之一被拿去买了股票、债券，以及投资各种实体工业；剩下的买了一些固定资产和必备用品，最后差不多四亿存在不同银行吃利息；” 富翁东乐叙述着自己一夜暴富之后的各种行动； 十二亿九千万； 在一个现代社会，凭借这笔巨款，哪怕什么都不做，存银行吃利息也足够舒舒服服的过完一辈子； 但富翁东乐并不打算躺平吃一辈子老本。 毕竟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确定。 战争、金融危机、通胀都有可能让他舒服不下去； 货币毕竟只是充当一般等价物，如果不花出去，换成真正有使用价值的商品，钱再多也是一堆没什么用的废纸和数字，还会时时刻刻被通胀稀释； 因此富翁东乐毫不吝啬的大把撒钱，换来现代社会真正有价值的资产。 当然，为了防止自己再次变成穷光蛋，其中相当一部分资金都是拿去投资硬通货和保值品。 魅魔东乐听着另一个自己的种种行动，投去羡慕的目光：“我还以为你一夜暴富后，会大肆购买各种奢侈品，狠狠过一把人上人的生活。” “确实有过这种冲动，但后来仔细一想。大多数名牌、奢侈品，也就需要经常社交，才有必要买来充门面。其他时候，为别人的品牌价值买单实在不值当。” “我的宗旨是低调做人，闷声发大财，舒舒服服的过完一辈子。拿钱买那些虚高的玩意，然后到处假笑和人交际，实在没什么意义。”富翁东乐一头仰倒在沙发上，游戏手柄随手一甩。 突出一个松弛和自在。 魅魔东乐却看出真相：“难道不是因为社恐？” 富翁东乐脸上笑容一僵，果然，在另一个自己面前装逼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他无奈承认：“确实有那么一点社恐方面的原因。” “主要还有担心被骗，毕竟我这种不了解上层社会的暴发户，是骗子最喜欢的肥羊。你是不知道，刚开始买房买黄金的时候，我收到的电话推销和短信推销那叫一个多； 搞得我看谁都像是来骗钱的，做什么投资都得先咨询律师，也多亏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不然一大堆亲戚朋友涌过来，事情还要更麻烦。” 富翁东乐脸上的苦恼消散，看向另一个自己：“我这边差不多就这样，到你了。” 昏暗的房间内， 魅魔东乐顿了顿，说道：“当初做选择的时候，我选的是特殊血脉，一睁眼就到了异世界，被自动植入了一段相关记忆。距离现在，过去了约莫三十天的样子。” 富翁东乐摸了摸下巴：“一个月吗，看样子，我们两边星球的自转周期很相近。” 魅魔东乐奇道：“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很简单，我们两个通过聊天群面对面交流没有任何时间延迟，说明两边的时间流速应该差不多。” “既然时间流速相近，你那边过去了一个月，我这边也过去了一个月，而决定行星昼夜变化的是主要是星球自转，很容易就能分析出两个星球自转周期相近。” 富翁东乐表现得智珠在握，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当然，具体还要等之后慢慢验证，也可能聊天群本身有调整时间流速让我们正常交流的功能。” 魅魔东乐见另一个自己出奇的靠谱，有些诧异：“你想的可真多。” “哈哈哈，毕竟我现在空闲时间很多，聪明的智商无处发挥。”富翁东乐大笑。 魅魔东乐不去接话，继续讲述：“我目前身份是一家纺织厂的员工，所在国家是名字叫古亚的封建制帝国。” “技术水平大致相当于地球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蒸汽机已经得到大规模应用，但还没有发现电力的大规模使用。” “因为待在一个小城市，信息渠道不是很多，上面只是我能了解到的情况，外面有没有更先进的技术，暂时还不知道；” 富翁东乐一点点分析着魅魔东乐所在社会的种种情况，表情越发自信。 第一次工业革命，差不多相当于近代开端，凭借信息时代的技术，让另一个自己在那边发育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但魅魔东乐接下来的话却叫他真正凝重起来； “另外，这边有一种叫魔素的特殊元素，二三十年前突然出现在世界上，只要不断摄入，就可以强化人体，达到一人成军的程度。” “我听人说，古亚帝国十几年前面对外部势力入侵，只派出一名将军，就凿穿了一支装备火枪火炮的万人大军，得胜而归。” “灵气复苏？”富翁东乐脸上的笑容僵住，刚树立的自信心顿时垮塌。 在伟力归于个体的世界做生意和在近代社会做生意，需要注意的地方可完全不同； 第2章 定前路 “确实有点像，不过和小说故事设定的灵气还是有很多不同。”魅魔东乐仔细斟酌后开口，避免误导另一个自己。 “这个世界的魔素主要来源于大地。” “通过食物链富集在各类生物体内，整体上，越是肉食性动物，生态位越高，富集的越多。” “此外，食物中的魔素含量和食材的新鲜程度也有一定关系，食材放的越久，魔素流失越严重；” “我也是通过魅魔血脉对食物中魔素吸收效率差异发现的这些，算是得到魅魔血脉后，少有的作用比较明显的好处，变强速度比这个世界的人快不少；” 魅魔东乐：“暂时不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系统性提升人体对魔素的吸收效率，所以我也不怎么敢冒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需要我怎么帮忙？”富翁东乐问道，意识到两个世界情况截然不同后，他就不打算再越俎代庖包办一切。 具体计划和行动，交给另一个自己就好； “原本计划是找找记忆里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上的知识，发一笔快财后，去这个世界的大城市，看看官方有没有对魔素进行专门研究，会不会公布一些研究成果； 或者去拜访一下那些名头响亮的高人，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系统性利用魔素的方法，学个一招半式。” “不过现在既然有你，之前的计划可以先放一放了。”魅魔东乐无意识间松了一口气，他和富翁东乐一样，熟人面前肆无忌惮，外人面前拘谨社恐； 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可以遵从理智，装成一个自来熟去和人打交道，打探消息。 一旦有了别的选择，立刻本性暴露，选择不那么需要和人打交道的方法。 “呃，兄弟，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咱们这聊天群可没有什么积分和商城，也不提供红包之类的传送物品的方法，它就是一个聊天群，只提供信息交流。”富翁东乐刚开始听着另一个自己的计划，还连连点头。 正所谓浅水难养蛟龙。 十里坡剑神没那么好当。 正常情况下，想要快速成长，就得去信息渠道多、沟通顺畅的地方； 无数天才、能人志士的思维碰撞，才能更好的发现问题，探清前路。 紧接着听到另一个自己打算依靠聊天群摆烂，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开口劝阻：“如果想指望聊天群，指望我，或者以后可能进群的兄弟，抱大腿变强的话，说实话，有点难。” 魅魔东乐哭笑不得的解释：“我没打算躺平，只是打算改一改策略。毕竟之前脑袋里能用的上的技术实在不多，能赚一笔快钱充当路费就不错。” “但现在有你在，完全可以准备更充分一些，不用着急离开。” 富翁东乐点点头：“这倒是。” 穿越这种事，谁也没法提前预知，然后做好准备； 大多数人，如果不是工作或专业，与特定技术有关。 哪怕一时激发热情特意去了解某些技术，也会很快被生活的琐碎抹平兴趣，然后淡忘； 东乐学的是文科专业，离技术很远。 魅魔东乐这段时间苦思冥想，搜肠刮肚，也没记起什么能用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技术； 大学上课摸鱼看过的穿越小说倒是回忆起一些，但里面也没什么能用的上的技术，而且他口才一般，也没法去给人说书赚钱； “辛苦你找一找有没有什么低门槛，适用于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来钱快的技术。 最好再弄来一些生物学、物理、化学和数学方面相关的知识，务必带上推导过程和原理，我在这个世界对照学习一下，看看和地球是不是不同。” 富翁东乐一口答应：“没问题，交给我了。” 之后又接着聊了一些，两人才结束对话，意识中的屏幕逐渐黯淡， 魔素世界内； 魅魔东乐长吐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明亮，抓起桌上的草稿纸，捏成一团，随手扔进土灶，抬腿往城里的书店走去。 他也得给另一个自己准备一些礼物，不能吃白饭。 ----------------- 现代社会，豪华别墅内； 富翁东乐退出聊天群，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给最近认识律师：“喂，王淼律师吗？” “东总，您又有什么想投资的东西需要法律咨询吗？”电话咚的一声接通，传来一个热情的男声。 “这次不是投资，王律师，我最近有些闲得发慌，想要学点东西，打算成立一个公司，想请你帮忙参谋参谋；” “成立公司，您是打算创业？想从事什么行业？”电话另一头，王律师的语气逐渐严肃下来； “创业谈不上，只是想成立一个专业咨询团队，或者说智库公司也成。工作内容主要是回答我学习中的各种的问题，以及整理数理化生方面的资料，编写成教材。” 东乐对王淼解释自己的想法：“主要是我可能随时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还有比较追根问底，所以对学历和学识要求也比较高，想请你帮忙参谋一下。”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王淼嘴上风轻云淡，心中却暗暗咂舌。 虽说知道东乐属于那种亿万富翁，但这种为了自己一个人学习，专门成立一个智库公司，编写教材的大手笔，还是见得比较少； 不过既然东乐问了，王淼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您只是想学习的话，大可以请学校的老师上门教授，或者把业务委托给专门的公司，我这里有一些客户就是从事专业咨询领域。”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您；比起自己成立一个公司，要方便很多。” “这……”东乐意动，转念一想又放弃： “还是算了，我要求比较多，需要员工随时待命，学校里的老师不一定有空；而且听说市面上外包挺多，我不想花了大价钱请人做事，结果业务被交到不知道是谁手里。” “好吧，既然您已经下定决心，那我就不劝了。关于成立公司，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是比较多，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当面聊一聊。” 东乐：“你现在有空吗，有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你们事务所。” 王淼：“我现在不在事务所，回去的话，可能要下午两三点” “那我下午去找你。另外，王律师你认不认识什么猎头公司，或者你同学圈子里有没有理工科方面的人才。 只要能满足我的要求，工资待遇都好说，本科起步一万，硕士两万，博士四万，能力优秀的话，具体可以再加。” 王淼：“我稍后帮您问一问。” “行，那就拜托你了。”挂掉电话，东乐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距离下午还早。 他干脆手动在网上搜索起一些数理化生方面的基础资料和课程，上传到聊天群； 接着跑到一个历史论坛发帖子—— 【一千元有偿提问，穿越到架空近代的发家方法，要求具体可行，门槛要低，写小说要用】 奖金的诱惑下，没一会儿，帖子下就有人回复； “一千块，一个问题，楼主大气！” “楼主，你这是要写书，不会是真穿越了吧？狗头.jpg” “写书？老作者还是新作者，居然肯花钱设计剧情，有没有作品，书名是什么，我去看看。” “＋1” “架空近代？具体是第一次工业革命还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恕我直言，只要赚到第一桶金，凭借穿越者的知识可以乱杀。” “得了吧，学校学的那点知识，怕是踏出校门没多久就还给老师了，普通穿越者有个屁的知识乱杀。古代还好说，一硫二硝三木炭，黑火药，你值得拥有，楼主要不要考虑一下，改一改时代背景。” 帖子盖楼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过真正值得参考的回答没几个，也可能只是把东乐的问题当成玩笑； 东乐也不在意，只是针对里面提到的问题，又补了一些条件。 【主角穿越地区是一个小城市，穿越后身份是纺织厂员工，无起步资金，技术约为第一次工业革命后，有回答意向可以私聊，只要采纳就有奖金】 【所有有效回答会在下方评论区进行公布，欢迎参与】 打完字，东乐叉掉网页，想着等帖子继续发酵一段时间，真正懂行的人注意到，应该能有些收获。 第3章 自然选择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 东乐看差不多了，放下游戏手柄，叫了个车去王淼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咨询开办公司的具体事宜； 说是咨询，但其实只是聊了一会儿，觉得太麻烦的东乐，就把事情都委托给王淼去做了。 他现在可是亿万富翁，何必事事亲力亲为； 生意上门，王淼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双方敲定具体费用后； 王淼让助手打印了一份委托合同：“东总，这是委托书，您看看，如果没有疑问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你们律所的信誉，我还是信的。”简单扫了一眼，东乐爽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淼接过文件后笑了笑：“好的。接下来，您公司成立过程中的各种流程，我们律所会处理，您提供一些必要资料就可以。 顺便问一下，您想好公司叫什么名字了吗？” “名字？”东乐愣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是一个月前，“选择”突然出现时的场景。 但直接当成公司名字，说出去好像不太行。 他沉思了一会儿：“王律师，你觉得‘自然选择’这个名字怎么样，我是个三体迷，就是不知道这会不会侵权。” 王淼表情从容：“基本不会。” 他顺便给东乐科普了一下：“通常来说，小说等文学作品中的名称因为过于简短不具备独创性，不构成着作权法上‘作品’的定义，很难被认定称侵犯着作权。” “而且“自然选择”这个名字，其实更容易被人联想到进化论方面的内容；” “只要名称没有被其他公司在特定领域注册成商标，你接下来也不特意宣传，把公司和三体这部作品联系在一起，引起公众的混淆，基本不太可能引起问题。” 东乐点头：“那就这个名字，如果不能注册，你再给我打电话；” 王淼起身送客：“好的，东总，那到时候联系。” 从谈话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 …… 回去的路上，东乐又想起来登录历史论坛，后台的私信果然多了不少； 虽然大多只是来找乐子； 少数有些内容的回答里面，有一些连标点符号都是乱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复制粘贴过来； 耐着性子看了好一会儿，东乐才从里面找到一个比较有可行性的回答； 【楼主你好，如果你设定主角是纺织厂员工，想依靠纺织业发家的话，其实可以试试看改良染料和固色剂】 【近代时期化工产业还并不是很发达，一些现代看来很容易合成的染料和固色剂，在当时还没有被发现，借助这些配方的话，能比较快速完成资本的初始积累，具体可以看看我网盘里的文件】 东乐正了正神情，点开对方发过来的网址，手机上跳出一个即将离开论坛的安全提示，继续点击同意，一个网盘文件出现。 将文件保存到个人网盘，然后下载到本地。 打开一看，pdf文件内各种化学方程式和纺织产业的历史介绍，满满当当，令人眼花缭乱。 “谢了兄弟，收款二维码发一下，我把钱给你打过去。” “没什么，我是个历史老师，化学领域算是业余爱好，所以整理了一些资料，祝你写书顺利。”一道消息瞬间跳了出来，附上了一张收款用的二维码； “借你吉言。”东乐笑了笑，把钱打过去后，接着看其他人的回答； 可能是东乐提供的纺织厂员工的信息过于显眼，有效回答里基本都是从纺织业出发，就是质量都不怎么如最前头那位兄弟； 也有一些其他回答相当另辟蹊径。 【为什么不让主角手搓一台发电机，找那些懂行的大企业拉投资，直接推动第二次工业革命呢，注册专利，开办工厂，成为新一代发明大王。狗头.jpg】 回答下方也附带一个网址。 东乐点进去后发现是一个与近代史有关的网站。 网站主页有一个板块专门梳理了人类近代史上，包括电话、电灯、空调、无线电、汽车、蒸汽机、内燃机等等重大发明的时间节点、发明者和原理； “也还可以。”东乐双眼微亮； 虽然这个回答有点偏离他的要求，但质量够高。 再说他又不是真的要写书，只是利用这边的资料帮助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尽快发育； 不管什么方法，有用就行； 哪怕只能提供一个有效的思路也可以。 反正技术上的事，他最后还是会咨询真正的专业人士。 再次花出去一千，东乐本想继续往下翻，却发现到底了，手指滑动，一番操作把私信得到的答案截图，在评论区公布出来。 如同冷水泼油锅炸出来一大批人。 “不是，大佬你来真的？” “大佬，活动还继续吗？我觉得我也可以？” “卧槽，我错过了什么。” “获得奖励的兄弟呢，出来走两步，说两句话，不然我可要当成黑幕了。” 一连串的帖子发出来，不断@富翁东乐，可惜基本石沉大海； 富翁东乐此刻正一头扎进聊天群：“兄弟，这回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为了你，我可是忙前忙后的找人。(￣^￣)” 一道消息发出去后，他把论坛上得到的回答还有文件，也发到聊天群里。 …… 魔素世界； 古亚帝国， 绒城，一家书店中； 魅魔东乐注意力转向聊天群，看清内容后，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放弃了拉投资的方案：“改良染料和固色剂，这个方法应该可行。” “我在纺织厂做事时，见过那里处理染料的流程，相当复杂，出产的成品也比较容易掉色；如果能改良，然后把配方卖出去的话，确实有可能赚一笔；” 富翁东乐：“你有主意就行。资料都发过去了，你有时间就先预习一下；等过几天，我这边招到员工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帮你转述。” “行。”魅魔东乐也不客气，反正是另一个自己。 “对了，我在文件夹里上传了一些魔素世界的音乐和文艺作品，已经用聊天群翻译过了，还有一些乐器图纸；两边文化虽然不同，但音乐应该是互通的，你看着能不能用的上，发展一下文娱产业，算是我这边的一点贡献。” 文抄公的路子在魔素世界这种伟力归于个体的世界，不是很好走； 魅魔东乐也从来没想过往文抄公方面发展； 但富翁东乐所处的现代社会就完全不一样了，利用魔素世界传承的文化作品，完全可以塑造出一个文娱帝国； 再不济把那些经典音乐的版权卖出去，也能赚上一笔； 唯一缺点是，富翁东乐要给自己肩上加加担子，在管理自然选择公司之外，还得和文娱行业的人打交道； 远没有原来躺平享受，混吃等死舒服。 果然，富翁东乐看到消息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对他只有好处，撇了撇嘴，略有惆怅的应道： “知道了，我会找人去投资一些文化公司，到时候拿这些作品出去试试水。” 第4章 良心东乐 2019年， 盛夏，骄阳似火； 江城一栋高耸的写字楼，挂牌成立不久的自然选择公司内； 明亮的灯光照在人身上，黑色休闲装的中年男子认真扫过手上的简历，在他对面是一个略显紧张的青年； “孙良仁。” “本科学历，江城师范16届化工专业毕业生，上一份工作是动画制作师。” 孙良仁听到hr的话，双手一紧，以为对方怀疑，当即把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对，我一直对动画制作比较感兴趣。毕业之后，也没找到什么对口的工作，只能找点事先做着。” hr点了点头，轻声开口：“孙先生，你的专业和工作经历相当符合我们岗位的要求。” 孙良仁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他家庭状况一般，父母身体越来越差，治病需要钱；妹妹上大学也需要钱，真的很需要这份高薪工作。 “不过，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hr从前台拿出一张试卷和一张答题卡，“你先做下这张知识水平测试卷子。另外，方便看下你过去的动画作品吗？” “哦哦，稍等一下。”孙良仁着急忙慌的在包里翻找，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u盘，交给hr。 旋即全神贯注的投入到桌面上的试卷。 总共一百道选择题，涉及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门学科； 算不上难，除了数学有一些计算，其他基本都是概念性的解释和定义； 孙良仁在动画工作室工作时，主要制作科普类动画，经常需要查资料。 对卷子上的题目，除了有一些看不懂，大多还算熟悉。 花了不到一小时就答完了所有题目。 hr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接过试卷和答题卡：“好的，孙先生，有结果后，我们这边会电话联系您，注意保持电话畅通。” “好的。”孙良仁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虽然求职经验不是很丰富，但回去等通知意味着什么还是知道的，这次面试基本是没戏了。 垂头丧气的离开写字楼，毒辣的太阳落在身上，除了让人变得更苦闷，没有其他作用； 行尸走肉般走进地铁站，然后离开，等公交的间隙，孙良仁还在上下滑动手机屏幕， 求职软件上，一条条信息快速闪过； 正当他苦恼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孙良仁一愣，看清来电显示后，心脏不由跳了一下，立刻接听：“喂。” “喂，你好，孙良仁先生对吧，我是自然选择公司的人事，你刚刚在我们这里面试过，现在打电话是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方便正式上班。” 孙良仁不可置信：“我通过了？” “是的，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办理入职手续，正式上班。” 孙良仁压抑着心中的喜意，开始往回赶：“现在就可以。” “好的，那辛苦你现在回来一趟。” 电话挂断，孙良仁狠狠挥了一拳庆祝，淤积的苦闷一扫而空，如果不是顾及人多，恨不得当场跳起来； …… 另一边，自然选择公司； 东乐见hr放下电话，打了个哈欠，神情困倦：“有结果了？” hr看向突然来查岗的东乐：“老板，他说他现在回来。” “行，尽快安排入职，开始工作，那些动画演示我等着要用。” 东乐嘟嘟囔囔的开口，他这段时间忙坏了，一边要关注文娱行业，和音乐公司的人谈魔素世界音乐的版权； 一边还要应付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各种问题，传达给公司的员工，得到解释后再传给另一个自己； 毕竟，数、物、化、生四门学科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实际生活遇到的问题和理论情况截然不同； 一些抽象性概念和定义，如果没有视频、图片进行实际演示，理解起来相当难； 好在对于如今的东乐，要解决那些抽象问题还是比较简单。 有问题就问员工； 网上没有相关的视频和图片，不方便理解，那就招几个人来做。 “下次招人效率高点，有人来应聘，考试通过，符合条件就招进来，一个人不够用，就多招几个，预算又不是没给够你。” 看了看正在编写教材，分解知识点的一众员工，东乐满意的点点头，顺嘴对hr叮嘱了一句。 如果不是他突然过来查岗，下意识问了一句，估计还要等hr一番对比，找到最优人选，才能看到员工入职。 有些太耽误时间。 “好的，老板。”hr嘴上知错就改，心里暗暗担忧。 他入职已经有一段时间，对这家公司的情况算是有些了解； 该怎么说呢，除了工资福利十分丰厚外，不管从哪方面看都相当畸形。 最明显的一点，自然选择公司员工的工资福利、办公室场地费、水费、电费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一个月要扔出去近百万； 但却不开展一项业务，或者说从不开展盈利性业务，公司账目上几乎只有支出，没有收入； hr是真怕面前的冤种突然破产不玩，再想找一份工资这么高的工作可不容易。 原本是责任心爆发，想着替东乐把把关，尽量招几个能力出众的，压缩一下人员成本。 结果大老板完全不领情，反而嫌弃他耽误了工作进度。 东乐不知道hr在想什么，也不在乎，进办公室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办理入职的时候问一下，愿不愿意接受加班，工资会按照法律规定的加班工资付给他；如果不愿意，就给他安排正常休息。” “明白。” 关上大门，东乐坐在老板的位置上，整个人顿时松弛下来，扭了扭屁股，怎么都不得劲。 “果然还是在家里躺着比较舒服。”发了一会儿牢骚，他老老实实的打开电脑的工作邮箱，点开员工最新整理出来的教材，快速浏览。 这倒不是东乐和另一个自己一样需要学习，或者喜欢监督员工，而是上传到聊天群的资料，需要群员浏览过才行。 哪怕只是瞟过一眼，根本没记住也没关系，聊天群会自行整理；但如果一点没看过、听过，那就没办法了； 为了培养另一个自己，东乐每天至少要扫一遍员工整理出来的资料； 就在富翁东乐快速扫过一页页文档时，聊天群忽然跳出一个消息； “我这边交易成功了。” 富翁东乐一愣，意念快速打出消息：“你把固色剂配方卖出去了？” 距离他们得到聊天群已经过去快两个月。 经过富翁东乐和员工的探讨，在不要求原创性的情况下，很容易就得到了一些低门槛的固色剂配方，可以应用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纺织业； 魅魔东乐后来在魔素世界实验，证实这些配方有效，且效果优良。 不过考虑到买卖双方实力严重不对等，为了防止被下黑手，魅魔东乐没有贸然行动。 专心致志的学习和发育了一段时间，借助魅魔血脉对魔素的超高吸收效率，拥有一定实力才敢冒头。 魅魔东乐：“对。” 第5章 岁大饥，人相食 魔素世界； 绒城； 巨大纺织厂内，成排成列的织机组成矩阵，成千上万的锭子一刻不停的转动，把纤维原料加工成丝线，发出的咔咔声在半空碰撞，迸溅出紧张的氛围。 距离车间不远的厂长办公室； 装扮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赞赏的目光看向对面高高瘦瘦的青年； 赫然是魅魔东乐。 相比两个月前，如今的东乐，身材更加匀称紧实，皮肤白皙得几乎看不到毛孔，不止模样俊秀了许多，浑身上下更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气息。 乃是吸收魔素达到一定水平，身体蜕变的外在体现。 纺织厂厂长稍微多看了一眼，笑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东乐先生，你提供的固色剂配方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这是之前谈好的尾款。” 随后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恳切：“说起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们纺织厂真的很需要你这种人才，工资待遇方面都好商量。” 东乐没有任何迟疑的拒绝：“抱歉，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 有了卖固色剂配方的这笔钱，加上另一个世界的技术援助； 他不论是自己办厂积累资金，还是研究魔素变强，都有充分的可操作空间，何苦在一个纺织厂上吊死； 纺织厂长面露遗憾，不再挽留：“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劝了，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东乐随口应了一声，拿钱走人。 离开厂长办公室，感受到信封沉甸甸的重量，他嘴角微微上扬，脚步轻快了许多； 直到发现走廊对面走来一人，才恢复正常。 ----------------- 厂长办公室； 纺织厂长见大门合上，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变成一种诡异的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吱呀~ 大门打开。 走廊上和东乐擦肩而过的壮硕男子走了进来，神情恭敬：“厂长。” 厂长抬头瞟了壮汉一眼：“陶礼，我让你去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查到了，那小子原先是厂里的一个大头工，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两三个月前性情大变，开始出现在城里的书店。 过不久，从厂里辞工，靠抵押家里的房子换来一笔钱，花销也变得大了起来。” 名为陶礼的壮硕男子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赫然是关于东乐的详细调查；“具体都在这上面了，您过目。” 纺织厂长拿起扫了扫，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顿时眉头蹙起：“只有这些？” 陶礼面露苦色：“大人，那小子在脑子开窍前就是一普通大头工，无亲无故，死了都没人注意的那种，弟兄们实在是……” “脑子开窍？！”纺织厂长冷笑一声； 脑子开窍就能让一个普通工人在两个月内自学成才，解决纺织厂的技术性难题，顺便实力突飞猛进一番？ 反正他是不信。 东乐身上肯定藏着秘密，某种能让他飞黄腾达的秘密；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和陶礼说明白了。 纺织厂长接着问：“衙门那边问过了吗？” “花钱打听过了，那边说最近没接到过人员失踪的案子，那小子……应该不是魔教的人。”陶礼喉结滚动了一下，脑中不由回想起，最近几十年古亚帝国的变化。 魔素出现后，由于其通过食物链进行传导的特性。 盘踞在社会生态位最上层的豪强地主、贵族皇室成为第一批受益者， 在魔素的强化下，贵族豪强集团实力飞涨，很快获得了足以对抗整个社会中下层起义的巨大力量，行事风格也越发肆无忌惮，沉迷于奢靡享乐；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通过经验总结，发展出一套食补理论。 讲究食用猎物最精华最核心的一小部分，以提高对魔素的吸收效率，增强实力； 对于真正的豪强，一只几十斤几百斤的猎物能被用作烹饪，端上餐桌的部分的可能只有几两重； 剩余的部分有时会被赏赐出去，但大多时候，会被做成肥料，用于培养富含魔素的稻种、茶叶以及蔬果。 一是因为肉吃多了会腻，需要辅食； 二是贵族要顶级的蔬果、茶叶、稻种乃至桑种来充实门面； 毕竟，相比动物，植物扎根大地，难以主动捕食，处于食物链的最下层，魔素含量稀少，少数富含魔素的植物果实自然就比肉食更为珍贵，需要投入大量资源才能培育； 对于贵族而言，以此彰显自身地位再合适不过； 上层的极尽压迫和奢靡，反映在中下层就是民不聊生，大量人口常年劳作，却连温饱都无法满足。 尖锐的社会矛盾催生层出不穷的起义，却又每次都因为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迅速覆灭； 直到，南泽省大饥荒出现。 庆隆23年，连月大旱，古亚帝国主要产粮区的南泽省以及周边地区，颗粒无收，但朝廷不仅没有减免赋税，反而加重了许多； 富绅豪族继续歌舞升平，缴不上税的平民，被饥荒逼的卖儿卖女，直至……易子而食； 也直到那时，一个一直被隐藏、或者说被道德刻意忽略的真相摆在了历史台前—— 人，也是动物的一种！ 是食物链中的顶级掠食者！！ 比起到野外，冒着生死危险去猎捕豺狼虎豹变强。 直接吃人、吃同类，是一种更高效的变强方法，可以快速拉近中下层与上层之间的实力差距。 南泽省起义的领导者发现这一点后，直接下令以人充当军粮，每破一城，必杀豪族，而后是平民，不分老幼，吃完之后迅速离开。 依靠流寇式的打法，南泽省起义军实力快速壮大，最终攻破古亚帝国旧都，逼得古亚皇室北狩。 不过，吃人变强虽然快，却也有一个最大弊端——容易发疯。 可能是魔素和人体内朊病毒发生了某种神奇反应，也可能是其他机制在发挥作用； 南泽省起义军，在祸乱整个古亚帝国，造成了数千万人身死后不久，高层接二连三疯魔，在自相残杀中走向灭亡。 失去高层和高端战力的起义军，面对朝廷镇压，再无反抗之力。 仅有一小部分势力幸存，组成魔教，依旧通过吃人变强，只是不敢再肆无忌惮。 经此一乱，古亚帝国上层也收敛了许多，尽管赋税依然沉重，却至少不会把人逼死，同时严令打击吃人行为； 因此，衙门可能会对别的事情不上心，但涉及到人员失踪，涉及魔教吃人，他们是一定会上心。 “不过，那小子变强的速度，确实快得惊人。”陶礼想起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表情复杂，在两三个月前，东乐对外表现出的力气和能力也就是普通人水平。 如果东乐之前没有特意藏拙的话，就代表他是在两三个月内，实力突飞猛进， 速度和魔教疯子有的一拼。 纺织厂长并没有发现陶礼的神情变化，听到东乐不是魔教，眼中闪过兴奋，如果东乐真是魔教，他还真不一定得罪的起； 他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陶礼：“是。” 第6章 路引 东乐并不知道纺织厂长的想法，他此刻正与另一个自己分享好消息。 富翁东乐振奋：“好事，有了启动资金，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你打算怎么做。” 魅魔东乐：“应该……是去墨城看看。” “墨城？” 魅魔东乐解释：“我这边的一个沿海城市，前些年被古亚帝国作为通商口岸开放，消息渠道通畅，是原本定下的目的地之一。” 富翁东乐：“这么着急，不再多做点准备？” “我倒是想多待一段时间，更想窝着不走，但情况有变。”魅魔东乐叹了口气： 富翁东乐瞬间紧张起来，焦急的追问：“难道有人要对你下黑手？！” 魅魔东乐：“呃，那倒不是，只是变强的速度太快，开始惹来一些不必要的目光，我担心继续下去会被人当成魔教妖人，反正也拿到钱了，正好趁这个机会避一避。” 消息发出，群聊界面的对话框沉默了足足十秒； “啊，我这边员工来汇报了，先不聊了，要帮忙的时候记得发消息。” 发完消息，关闭群聊，一气呵成。 富翁东乐嘴角微微抽动，亏他还为那货担心了那么一秒钟，居然给他来这么一手。 摇了摇头，继续看邮件。 另一边，看到聊天群消息的魅魔东乐勾了勾嘴角，之前富翁东乐在群里炫富的时候，他就想来这么一手了，可算让他等到机会了。 “不过，也确实该走了。”东乐定了定神，敏锐的感官很轻松的捕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 有好奇，有打量，也有畏惧。 他发给另一个自己的消息也并不全是自夸。 魔素世界的所有生物体内都拥有魔素。 理论上，只要一直活下去，只要一直进食，就可以不断变强； 但现实的状况与理论截然不同，大多数人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不再进步； 其中原因，一个是不同人天赋不同，对魔素的吸收效率有高有低，进步快慢不同； 再者就是普通百姓能吃到的东西，魔素含量普遍不高，产生的边际效用越来越小，最终消耗和摄入达成动态平衡，强化作用消失。 即便偶尔能吃上一两顿好的，强化效果也不会太明显，甚至如果后续的魔素摄入跟不上消耗，实力还会倒退。 种种原因之下，只有占据大量社会资源，能长期供应高魔素食品的大势力，才能供养的起强者； 也只有获得大势力的支援，才有可能变成强者。 但，东乐不同。 凭借特殊血脉带来的加成，他的天赋在这个世界绝对属于顶尖层次，甚至是独一档，说句不太恰当的，东乐吃根草得到的强化可能都比某些人吃肉要高。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身体蜕变，实力媲美一些世家豪强的年轻子弟； 进步速度堪称恐怖； 其实到这里，也还勉强说的过去。 因为身体蜕变是人在一定时间内吸收魔素达到一定量后的自然进化，旁人很难判断一个人什么时候能蜕变。 好比一根被遮掩的进度条，偶尔前进，偶尔回退； 外人虽然可以通过测试实力之类的手段，进行侧面观察，但别人也可以故意藏拙、隐藏真实水平。 东乐的蜕变在外人看来，虽然少见，却称不上惊世骇俗； 可如果一直快速进步，第一次蜕变没几个月就二次蜕变，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问题，那到时候会引来一些什么玩意，就不好说了。 为了避免这些麻烦，东乐得换一个新的生活环境，也正好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大城市发展到什么水平了。 …… 画面一转， 东乐站到了一间青石堆砌的冷清院子前，看了看院子上门的牌匾，确认没有来错地方才进到里面。 古亚帝国的基层政治制度与东乐原来世界的古代有几分相似， 在县城衙门之下，也有里长、坊长、保长一类存在，负责管理一个片区的居民，承担部分政府下放的任务，有些类似于街道社区。 一进门，抬眼看到几个文书在不远处做事。 东乐也不磨叽，走到一人跟前：“你好，我来办理路引凭证。” 正苦恼工作繁重的文书发觉被人挡住视线，不耐烦的抬起头，刚要开口斥责，发现是个蜕变期的强人后，立刻面色一变，从一旁取出一张空白纸张记录，和善道：“先生住处在青棉坊？” “对。” “姓名和住址是？” “东乐，青棉坊徐家巷23户。” “此行是要去哪儿，做什么？” “到墨城求学。” 回答问题的同时，东乐也在观察文书的记录，对方在写下他的基本信息后，还写下了他的样貌特征。 发觉东乐一直在盯着自己，那文书抬起头：“先生是还有什么疑问？” “想问一下需要多久才能拿到路引。” “短则五六天，长则八九天。” 东乐惊讶：“这么久？” 文书尴尬解释，更怕惹恼东乐：“我等也只是做个呈报，具体凭证是由衙门的诸位大人仔细审查核对后，方能签发，若是衙内事务繁忙，需要的时间确实就会……长一些。” 其实签发路引的流程，因为工业革命带来的商业冲击和人口流动影响，已经精简不少； 如果放在几十年前，为了严格控制人口流动，古亚帝国办理路引不仅流程更繁琐，还要有担保人，以及要在路引信息上注明返回期限。 “多谢了。”知道事情没有商量余地，东乐不再强求，缴了办理路引的费用后转身离去； 现场几个文书看到东乐离开，如释重负。 一个中年男子拍了拍胸口：“差点被吓死，咱们靑棉坊什么时候出来一个蜕变期的强人，还这么年轻。” 旁边一人露出遗憾之色：“可惜那人要去墨城，否则倒真想把女儿介绍给他认识认识。” “不趁年少闯荡一番，怎会服气。”为东乐办理凭证的文书倒有些能理解东乐，想当初他不也是如此。 人啊，总在年少时豪情万丈，渴望征服一切； 直到经历足够多的苦难才会发现，世界并不是想象中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继续伏案书写。 第7章 突然袭击 路引凭证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东乐也没办法，只能吸取教训，以后做事的时候，多做些准备； 好在他先前为了筹钱，只是把房子抵押出去，不是卖掉。 倒不必担心等路引凭证的这段时间流落街头； 离开靑棉坊，穿过一条街区，来到附近一处菜市，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直冲脑门的刺鼻气味； 人的汗水味、鸡鸭鹅的粪便味、血腥味等等气味在空气中发酵，混合在一起，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在东乐的鼻腔内炸开。 好在蜕变后增强的不止有感官，还有忍耐力； 东乐面色如常的来到常去的肉铺：“老板，来五斤瘦肉；” “好勒。”见熟客上门，肉铺老板喜笑颜开，提刀从案板的猪肉上切下一大块放到秤盘上，一点点拨动秤砣，待二者平衡； “不多不少，正好五斤，承惠一块二。” 东乐从口袋摸出两个印有一元字样的银元递出去，顺嘴问了一句：“老板，你这儿有没有精肉，或者知不知道哪里有精肉。” 刚刚还喜气洋洋的老板顿时面露难色：“客人说笑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在我们这种菜场里出现，就算有也早就被人买走了。” 精肉指的是世家大族专门培育出的富含魔素的动物肉。 据说同等重量下，精肉中的魔素含量是普通动物的数倍乃至十数倍不止，强化效果惊人。 产量极少，只在上层圈子内小范围流通，基本不会出现在民间； 东乐也只是顺嘴问了一句，普通食物对他依然有不小的强化作用，还没到非要精肉的程度，点了点头。 接过找回的零钱，拿上肉回家。 随后数天，东乐基本窝在家里，一边等路引凭证下来，一边通过群聊学习数理化生，进行本土化推导，只在偶尔出门买菜； 深居简出到周围邻居都对他印象陌生。 可即便如此，该来的麻烦依旧会来。 …… 靑棉坊； 午夜时分，夜色静谧，一轮残月高悬； 躺在床上的东乐，耳朵忽然动了动，听到了什么动静，立刻收敛了气息，起身走向另一个房间。 屋外，几个人影闪过，悄悄摸了过来，在距离只有一墙之隔时， 队伍里唯一一个蜕变期的黑衣男子停下，对周围同伴低声嘱咐：“记住了，大人的要求是把那人活着带回去，待会儿下手都看着点，别弄死了。” “大哥放心吧，弟兄们心里有数。” “知道。” “老大，能打残吗？这次的目标可是蜕变期，不下死手可不一定能拿下。” 黑衣男子毫不在意：“别弄死就成。” 几人得到准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残忍。 蜕变期说起来强大，以一当百，但毕竟不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超人，一样会被人打伤甚至打死。 他们轻车熟路的翻过院墙，抵近大门时， 黑衣男子走上前，手掌聚力，发出朦胧微光，稍稍用力便洞穿了木门和门闩，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响； 大门洞开，众袭击者立刻一拥而入，冲进卧室，也没有分辨床上是不是真的有人，举手就打。 力量之大，瞬间打塌木床，尘屑飞扬，却听不见任何惨叫声。 为首的黑衣男子心中警铃大作，大声呼喊：“不对，有问题！！” 就在此时，一道道破空声从黑暗中响起，众多瓦罐朝他们砸来； 黑衣男子反应极快，一拳打出，瓦罐应声而碎，里面的液体浇了他以及周围几人一身； “是酒？！”嗅到空气中浓郁的酒味，黑衣男子意识到某个可能，忽然瞪大眼睛，猛地转身逃离； 但已经晚了。 数颗石子从窗外飞入，摩擦出的火花点燃了酒精，蓝白相间的火焰喷薄着，好似一头恶兽与众人纠缠在一起。 惨叫声与哀嚎声，顿时此起彼伏； 黑衣男子顾不上身上着火的地方，一拳轰开一道土墙。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逃，只有先逃出这个房间，才有可能灭掉身上的火焰，才能活下去。 也不管后面的人有没有追上，一马当先往屋外奔去； 没走两步，背后一寒，猛的朝一侧扑去。 几乎就在同时，一颗石子贯穿了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黑衣男子冷汗直冒，如果刚刚那一下没躲开的话，他的下场可想而知，循着石子袭来的方向看去。 月光下，一个白净俊秀的青年站在不远处，一颗颗石子从其手中飞出，点杀房屋内的众人。 黑衣男子强忍怒气，撕掉身上着火的衣服，又将着火的拳头插进泥土灭火：“阁下是哪家的人，要在这里当出头鸟？” 刚刚那几下石子的威力，绝不是一般蜕变期能使出来的； 东乐一个没有背景的蜕变期，也不可能提前知道他们要来的消息，然后做好埋伏。 在黑衣男子看来，一定是有其他势力下场在搅浑水，说不定就是他们的仇家。 “出头鸟？”东乐挑了挑眉，冷声开口：“不是你们先来袭击我的吗？” 如果不是聊天群出现，晚上需要学习，让他又捡起了当夜猫子的习惯，没有睡觉；加上蜕变后感官敏锐，提前发觉了这伙人的行动，还真有可能被他们敲了闷棍。 黑衣男子不可置信：“你是东乐？！” 东乐懒得回答，从左手挑出一颗石子，捏碎成几块：“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如果答案让我满意的话，说不定我会放过你。” 黑衣男子看了眼已经全军覆没的弟兄，怒从中来：“你做梦！！” “希望你能一直嘴硬下去。”东乐也不恼，正好可以趁着难得的实战机会，测试一下如今的实力。 一颗颗石子犹如出膛子弹，击穿空气，打向黑衣男子； 即便黑衣男子拼命闪躲，依旧擦伤了腹部和肩膀，心中大感焦急：“不行，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必须拉近距离，否则我输定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东乐一个前不久蜕变的人会这么强，但他肯定东乐还是个新手，没有多少打斗经验。 只要能打近战，他还有机会！ 再一次躲开东乐的攻击，黑衣男子找到机会吞下一颗珍藏药丸，顿时腹中犹如烧红的熔炉，充沛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信心大涨。 他不再闪躲，而是如同一道闪电冲向东乐：“死！！！” 东乐见到黑衣男子服药，不惊反喜，这正是他想找的，对魔素、对超凡力量的深入应用！！ 一把丢掉手上的石子，全力一击迎了上去， 拳拳碰撞，气浪滚动。 黑衣男子在碰撞的瞬间倒飞而出，在地面滑行翻滚了数圈才停住，满脸不可置信。 殊不知东乐比他更惊讶：“怎么这么弱？！” 他奇怪的看向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这家伙是吃了假药，还是说是个水货蜕变期，这也太弱了。 单手将其提起，审讯道：“告诉我，谁派你来的，你的药又是从哪儿来的。” 黑衣男子毫无反应，竟是在伤势和丹药反噬的双重作用下昏死过去。 正当东乐犹豫要不要用点特殊手段把人强行叫醒时，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这两个问题，或许我可以回答。” 第8章 或许我可以回答 东乐悚然一惊，回身看向声源处。 一个体型接近两米的高大男子站在路边，西装革履，浑身散发出强烈存在感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顿时一颗心沉入谷底，面前之人带给他的威胁感和黑衣男子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你是谁？”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高大男子注意到东乐的警惕，连忙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伊斯忒商贸公司人事部经理莫尔·埃尔，绒城的长绒纺织厂就是我们公司旗下产业。原本是收到一些消息，打算过来救你，不过……好像有些多此一举。” 莫尔看向被东乐掐住脖子，提在手里的黑衣男子，表情莫名。 “救我？”东乐没有放松警惕。 他又不认识什么伊斯忒商贸公司，和长绒纺织厂也只做过一次交易，还是钱货两清的那种，双方基本没有交情。 纺织厂总公司的人事经理，为什么会听到关于他的消息，还特地跑来救他； 难不成是纺织厂长在出力？ 也不太合理，长绒纺织厂本身就是地方一霸，要解决这几个袭击者应该不用拉外援才对； “是的。”莫尔顿了顿，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来惭愧，这次袭击你的幕后主使就是长绒纺织厂的厂长，我们在人员管理上存在一定问题，在这里向阁下道个歉。” 东乐：“？？？” 好消息，确实是纺织厂长在出力； 坏消息，是为了害他。 “我知道阁下现在很困惑，请放心，我会一一解释。”莫尔他没想过隐瞒， 一是东乐的价值比一个纺织厂长大得多；二是事情本来也瞒不了，与其等日后东乐自己查出来，闹得不愉快，不如现在就开诚布公。 不过他也没有着急解答：“在那之前，请容我先问一个问题，阁下对魔素怎么看。” 东乐思考片刻：“一种……神奇的力量。” “确实，在大多数人看来，魔素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也正因为它太神奇，难以用现在的科学观进行解释，很多人将其归结为神秘、神迹、神赐。”莫尔脸上浮现出无奈。 作为一个坚定的科学主义者，他很高兴有未知的东西出现，毕竟科学只有不断探索未知才能获得进步。 但宗教势力和神秘主义也借此强势发展，就有些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了。 东乐追问：“这和我被袭击有什么关系？” “有的。”莫尔目光落在东乐身上，缓缓开口：“东乐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份固色剂的配方应该不是你自己研究的吧！” 砰！ 有那么一瞬间，东乐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慢了一拍。 他强行控制表情，表现疑惑：“什么意思？” 莫尔摇了摇头，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能看出东乐的惊讶：“你不必如此，在这世界上，不乏与你一样突然得到一段知识，或者无师自通某些东西的人，有些甚至自称是神赐者。 当然，站在科学的角度，我更愿意相信这是魔素某种未被发现的特性。” “就像你说的那样，魔素是一种神奇的力量，我们对他有太多不了解。” “它能强化生物的机体，但不代表没有其他作用。少数幸运儿在被魔素强化时，能觉醒一些知识片段，甚至天赋也会得到改善。” “只可惜概率太低，世界大多数人又没有能力得到足够的教育，无法理解更无法利用自己得到的知识，甚至把觉醒当成一场梦；而天赋上升，如果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也无法体现出来。” “直到最近几年，西大陆觉醒事件增加，科学家们才逐渐注意到魔素隐藏的特性，将之总结成文章发表。” “可在泛亚大陆关注到这些的人不是很多，我们那位自作聪明的厂长，他似乎把你的觉醒当成某种可以被抢夺的……机遇或者说，奇遇。” 莫尔在最后斟酌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更贴近古亚帝国文化词汇。 东乐无言，他总算理清了前因后果，说白了还是他穿越过来，变化太大，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纺织厂长是其中之一，眼前的莫尔也是其中之一。 某种程度上，那纺织厂长还真没猜错，他确实有奇遇。 不过东乐没有傻到去纠正莫尔的错误，而是顺势认了下来：“所以，你是因为我的情况很少见所以来救我？” “可以这么说。”莫尔没有否认：“人从魔素中获取的知识大多相当珍贵，超越当前的时代。如果阁下愿意将得到的知识共享，我们会给出让你满意的价码。” “哪怕我要求你们掌握的所有魔素知识？” 莫尔嘴角抽搐了下，他摇了摇头： “那不可能，很多魔素相关的知识都关乎机密，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进修学习的机会，了解当代最前沿的科学发展，以及一些较为公开的魔素理论知识。” 东乐心动了，他一直在苦恼怎样才能接触到本地的魔素理论知识。 不过在答应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晃了晃手里已经昏死的黑衣男子：“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说，这人刚刚吃下去的药是怎么回事。” 莫尔如实相告：“总公司旗下医药企业正在实验的一种新药，富含大量魔素，能在短时间内有效提升人的身体素质，除了药效期过后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副作用； 由于成本问题，公司少量生产了一批配备给战斗人员和各级管理层，他应该是从长绒厂长手上得到的。” 东乐眉头一挑：“根据觉醒者获得的知识研发？” “没错。” 东乐微微垂首，陷入思考，倒不是打算拒绝莫尔的提议，送上门的好处不拿白不拿，他只是在想该用哪方面的知识和伊斯忒商贸公司接触； 与此同时，背后土胚房的火焰一点点膨胀，撕开一片黑夜； 周围的街道仍旧门户紧闭，没有人出来； 一是午夜大多数人已经入睡，二是本地居民习惯了夜晚黑帮之间争抢地盘的火拼，即便听到动静，也不敢出来。 莫尔没有催促，平静的等待东乐的答复； 片刻； 轰隆一声； 东乐挥拳把土胚房的砸的稀烂，盖住不断膨胀的火势后，转身看向莫尔：“我可以把东西给你们，但你得安排我进修。” 莫尔微笑：“没问题。” 第9章 物理裁员 长绒纺织厂； 静悄悄的夜幕下，偌大的工厂好似蛰伏休憩的巨兽，四通八达的走廊组成血管，成排成列的房间是一个个器官。 众多昏暗的房间中，只有少数还亮着灯。 纺织厂长在办公室背着手，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躁。 不知为何，自从下定决心对东乐动手，他心底就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不安，不断发酵； 纺织厂长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煤气灯，喃喃自语：“只是一个刚蜕变的大头工，应该不会有意外，不会……” 就在这时， 吱的一声，大门被推开； 高大魁梧的男子走进办公室，看到煤气灯旁焦躁不安的厂长，神情轻松的打起招呼：“厂长还没回家呢？” “陶礼，你回厂里做什么？”纺织厂长脸色一板，不安感急速上升，对来人质问。 陶礼憨厚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微笑：“当然是来看着你，防止厂长你狗急跳墙逃走。” 纺织厂长顿时脸色铁青，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陶礼，你！要！造！反！吗！” “你如果愿意这么想，当然也可以。” 纺织厂长死死盯着陶礼，突然间明白什么，面上的焦躁尽数褪去，看陶礼的眼神也从愤怒变成了看待同类的审视：“是你在捣乱？！你也盯上了那个小子？” “嗯哼。”陶礼不置可否。 “好好好，原本当你是个没什么心思的憨子，现在回头看，倒是被打了眼，没瞧出身边还藏着个恶狼。” 厂长怒极反笑，本以为陶礼想不到东乐身怀秘密的关窍，不料陶礼只是装出想不到的模样。 陶礼不仅想到了，还胆大包天的在里面横插一手。 面对讥讽，陶礼不以为意：“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我总不可能放弃，厂长你说对吧？” “哼，所以你认为你能赢，还是你打算联合那个小子，杀了我，坐上我的位置？”厂长冷哼一声，目露凶光，同时也在警惕四周。 虽说下属干掉上司，手动升职的事件比较少，但纺织厂长也听过一些。 魔素时代，底层人想往上爬，左右就那么几条路。 给朝廷当狗，给世家门阀当狗，或者给公司企业当狗。 前两二者以羊水为分水岭，没有好的家世根本得不到好的资源，当狗人家都不一定收；最后一条路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资本正处于扩张期，机会相较也多一些。 为了升职，为了搏个出路，为了更强的实力，有的是人敢出盘外招把上司拉下马。 只要事后能掩盖过去，只要能继续创造利润，公司就不会在乎究竟是谁坐在管理的位置上； “联合？不，更准确的说是投……”陶礼摇了摇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纺织厂长，好似看一个乡间老汉信誓旦旦说皇帝用金锄头干活。 他话未说完，迎面看到一记重拳袭来，沉闷的撞击声和击穿空气的爆鸣，在不大的办公室内，狂风暴雨般的响起； 陶礼一边应对袭来的攻击，一边出声干扰：“这就被刺痛了，我可还没说完，大人就不好奇东乐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拖延时间的小伎俩，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纺织厂长面色冷峻，拳势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猛。 虽然陶礼插手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但不管什么谋划，最终都要落到具体实力上； 接到东乐正在办理路引打算逃走的消息，他就意识到可能不妙，把从总部得到的强化药都给了出去，就是为了行动万无一失。 因此，不管东乐还是陶礼，下场只有一个； 成为他的垫脚石！！ 纺织厂长双眸一凝，拳劲如龙， 砰！ 陶礼双手挡住的同时，整个人仿佛被重型卡车撞上，倒飞而出，撞破墙壁后，落到院内。 抬头看向墙壁缺口处居高临下的纺织厂长，有些懊恼，“有些托大了，这家伙实力比预计的强上不少。” 他一只手伸向口袋准备服药，彻底拿下厂长。 厂长也发现了陶礼的动作：“痴心妄想！” 正当他想打断陶礼的行动时，极致的危险感忽然笼罩而来，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道流光击穿了他的头骨，顿时眼前一黑，失去所有意识； 陶礼看着厂长从楼上栽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结束了？！ …… “真够狠的。”东乐一路跟着莫尔回到纺织厂，原本还在想莫尔会怎么处置纺织厂长； 结果进门就看到陶礼和纺织厂长战斗，还没理清事情逻辑，就看到莫尔下死手干掉了纺织厂长，心中暗暗咂舌； 就在这时，陶礼也发现了东乐和莫尔，热情的迎了过来：“莫尔先生！” 莫尔朝他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在意被物理裁员的纺织厂长，为东乐和陶礼做起了介绍： “东乐先生，这是陶礼，长绒纺织厂的二把手，也是泛亚大陆少有懂科学的人才，正是他告诉了我长绒厂长对你下手的消息。”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多看了几本书，知道东乐兄弟的重要，可惜厂长一意孤行，不听劝阻，否则也不必闹到这个地步。”陶礼连连摆手，又叹了口气，仿佛在为共事多年的老朋友哀悼。 “只是多看两本书可不会对觉醒者知道的那么清楚。”莫尔只当陶礼在谦虚，心中好感度更加。 在泛亚大陆的这个古老帝国，找到一个心向科学的同道可不容易； 东乐诧异的看了陶礼一眼，上下打量陶礼一番，实在没想到面前的肌肉壮汉还是个知识分子， “多谢。” “客气。”陶礼咧嘴一笑，眼睛余光却在偷偷打量东乐。 传说中的觉醒者，好像也没有多少不同； “好了，先不谈这些。陶礼，辛苦为我和东乐先生安排一个房间；还有尽快安排人去收拾一下东乐先生原来的家，那里废墟下死了几个人，还有一个蜕变期，记得把尸体处理妥当。” 莫尔没有明说应该怎么处理，他知道陶礼懂他的意思，怎么才能把尸体最大化利用同时避免被衙门找麻烦； “是，两位请跟我来，厂区附近就有接待所。”陶礼走在前面引路，将二人分别带进一个房间。 “条件比较简陋，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东乐和莫尔没有多说什么，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 待大门合上，陶礼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隐藏，连收拾残局，看到前任厂长的死人脸时都感觉顺眼了许多， 从今以后，他就是纺织厂的厂长，还卖了一个觉醒者人情，前途大好； 第10章 墨城 长绒纺织厂厂长死后，陶礼接手其职务，事情再没有出现意外。 东乐在接待所待了几天，路引凭证批下来后，跟莫尔一起前往墨城； 伊斯忒商贸公司在古亚帝国的总部设在那里，与东乐最先定好的目的地一致，倒是不用因为更改目的地再去办理一次路引。 墨城； 街道喧嚣，人潮涌动，汽车与马车并肩通行在道路，混杂路边摊贩的烟火气，热闹非凡。 东乐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颇感新奇：“莫尔先生，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已经到了，欢迎来到伊斯忒商贸公司。” 汽车微微一震，在一栋十层高的大楼前停住； 三十多米的高度，虽然无法与现代社会那些动辄百米的摩天大厦比肩，但在周围一众低矮的楼房面前，鹤立鸡群； 东乐挑了挑眉：“这栋楼都是？” “当然，跟我来吧。”莫尔盯着东乐，本想从中看到一些其他情况，但东乐出乎预料的平静； “伊斯忒商贸公司是西大陆的综合性商业公司，旗下产业遍布纺织、钢铁、地产、报纸传媒、教育、医药等等领域。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魔素研究。” “大楼第六层是人事部和财务部的办公区，我先带你办理一下入职手续。” “入职？”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几个人，东乐发出一声疑问，他是来学东西的，可没想过把自己绑在某个公司身上： 莫尔解释：“只是走个流程，毕竟公司一大，内部管理流程就相当麻烦。如果要把一个陌生人塞进特别培训班里，哪怕你是觉醒者，也需要向上面打报告，等公司审批同意。” “这一期的培训班已经快开始了，按部就班的走流程时间上会来不及。但如果你是公司员工，走内部渠道的话，我就能操作。” “而且……还能享受不少公司福利，给你分配一套临时住房。” 莫尔朝东乐扬了扬头，露出懂的都懂的微笑； 虽然平白无故多了不少开支，但反正又不用他自己掏钱。 用公司的钱，走自己的关系。 何乐而不为； “培训结束之后，如果你想离开的话，也可以随时辞职；愿意留下工作的话，一切福利照旧。” 东乐笑道：“那就多谢了。” “客气了。”说话的功夫，莫尔推门走进一间办公室。 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什么； 东乐趁机打量起室内的布局，办公室很大，摆下两张办公桌，三个木柜，一套沙发和一套桌椅后依然有很多空地，密密麻麻的纸质文件堆放在桌子和木柜上； 但并没有看到电灯、电话之类的东西。 “也可能还没来得及装。”东乐暗暗想道。 他到墨城有两个目的。 一是学习魔素相关的知识，提升实力； 二是看看这个世界的技术发展具体到了哪一步； 本以为能在伊斯忒商贸公司看到一些端倪； 毕竟是西大陆来的大公司；如果电灯、有线电话之类的电气时代的产品出现，这些大公司应该会及时装配； “找到了。”惊喜的声音将东乐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莫尔拿起钢笔在文件上划了几笔，写下几行字后递给东乐：“员工入职协议，签名同意之后你就算是公司的工程顾问了，月薪八十银元，享受住房保障； 三天后参加培训，地点是郊区乡江路33号，公司的培训大楼。” 莫尔说的时候，东乐把入职协议上手写的补充条款看了一遍，是一些关于双方义务的条款。 东乐提供其所掌握的知识，伊斯忒商贸公司为东乐提供知识培训，在不经伊斯忒公司同意的前提下，东乐不得擅自将所学内容传授给第三方，否则对方有权追责。 “追责？”东乐想起莫尔干掉纺织厂前任厂长时的果断，直觉告诉他，条约上的追责恐怕不是简单的法律诉讼。 “需要我什么时候交‘学费’？” “虽然我很想说现在，但流程上在培训开始前就可以。”莫尔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表情充满期待，恨不得让东乐当场把知道的东西全部写下来。 他有种预感，东乐给出的知识，或许能对魔素、乃至是科学的发展产生革命性的推动作用。 不仅仅因为东乐的天赋，在觉醒者中也极为罕见；更因为东乐自学两月就将一部分得自魔素的知识本土化，拿出固色剂配方改善自己的生活。 或许在一些人看来，一份固色剂配方没什么大不了，充其量对纺织服装业有点作用； 但莫尔看到的不止是一份固色剂配方，还有固色剂配方背后的东西，对各类化学元素更加明确、细致、甚至成体系的认知和利用。 一份具体的配方、具体材料，除非常温超导一类的特殊材料，否则对文明发展的推动作用不太大； 可成体系的理论知识不同，它们是科学发展进步的基石，是真正能源源不断产出黄金的金矿。 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小，但万一呢？ “那就过两天吧，我整理一下，两天后我送过来。”东乐没有让莫尔如愿，主动权在他手上，何必那么着急送出去。 “当然。”莫尔闪过一抹失望的表情，又很快消失。 带着东乐继续办理剩下的流程，领取房间钥匙。 …… 郊区。 一栋栋自带庭院花园的小别墅显得空旷又贴近自然，与市中心的繁闹拥挤截然不同。 莫尔和东乐一起参观完公司分配的小别墅：“房间的整体布局就是这样，如果有什么使用问题可以到公司总部找我，或者到隔壁街365号找我，我就住那儿。” “谢谢。”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熟悉一下。”莫尔笑了笑，转身离开。 送走莫尔后，东乐轻声轻脚的走在房间里，拧动把手，推开一个又一个房间。 看着房间的装修布置，如果不是没有各种现代家电，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现代社会。 摇摇头将脑子里的念头甩飞，注意力回到现实：“得尽快弄出一个工坊，方便实验另一个世界的技术。” 就在这时，东乐意识中忽然响起叮的一声，动作一滞。 第11章 新人进群 【选择一：获得数量随机的高等文明科技产品】 【选择二：获得三吨以上随机黄金】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 荒野孤岛，海浪涛涛； 头发乱糟糟的青年蹲坐在海边的沙滩，望向海的另一边，万分期待能有一艘轮船开过来，救他脱离苦海； 可惜奇迹没那么容易发生。 发了一会儿呆，东乐收回目光，想起当初做选择时的果断，露出悔恨的表情：“我tm当时怎么就那么手贱。” 距离海岸线不远，边长约半米的黑色立方体正在拆解一艘已经损坏的飞船的残骸； 淡蓝的力场扩散，各种材料瞬间崩解，飘散在半空，自发组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标准立方体； 【标记区域已拆解完成，请输入下一步指令】 “保持待机吧。”看着飞回来的漆黑立方体，东乐没敢让它继续工作。 高等文明制造的“材料分解合成仪”，理论上能通过接入星际网络获得高级智能程序辅助，执行用户的复杂命令，但这颗星球不在星际网络笼罩范围内，所以没有理论； 东乐只能自己钻进飞船里翻找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以免分解合成仪的基础智能把重要科技产品也回炉重造了； 走到飞船残骸前，正准备进去时； 脑袋里突然响起叮的一声，随之而来的信息令东乐愣在原地。 ----------------- 另一个现代社会； 装修精致的公寓内，黄金大亨东乐沉浸在白日梦中，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屁股上，嘴角有口水流出，睡姿相当难看； 突然，他像是做了什么噩梦，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鬼？聊天群？我做梦做糊涂了？” 【荒野东乐：有没有大佬能来救救孩子，我不想再体验荒野求生。(;′??Д??`)】 【富翁东乐：荒野求生？好家伙，你遇到什么了？比魅魔还倒霉？】 【魅魔东乐：你大可以不用带上我。盯.jpg】 荒野孤岛上的东乐看到群聊里的消息，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就是脑袋里突然出现两个选择，得到随机数量的高等文明科技产品或三吨以上的随机黄金，我选了第一个，结果一个恍神就出现在了一座孤岛上，旁边还有一艘已经坠毁的外星飞船。” “现在在岛上待了一个多月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的快疯了。” 群聊界面沉寂了片刻； 【富翁东乐：好家伙，你这确实比魅魔惨，他虽然穿越到近代，但至少还在文明社会，你是直接出生在无人区】 豪华办公室内，富翁东乐摇了摇头，赌博害人啊。 两个东乐全是想赌一把，一个想成仙作祖，一个想得到高等文明科技，结果一个把自己坑到了近代，一个出生在无人荒岛。 【魅魔东乐：盯.jpg】 一直窥屏的黄金大亨东乐有点看明白了事情脉络，随手发了一道消息。 【黄金大亨东乐：所以，群里的大家都遇到了那个选择，然后选了不同选项是吗？】 【魅魔东乐：总体而言是这样，我和富翁算是第一批进群的，遇到的选项是随机特殊血脉和十亿以上随机金额。如你所见，我得到魅魔血脉，穿越到了异世界，而他还留在原本的世界，成了富翁】 【黄金大亨东乐：每次两个选项，每次进群两人，都是做出了不同选项，有点意思】 【黄金大亨东乐：不过你们说的留在了原世界，可能不太对】 分属两个世界的富翁东乐和魅魔东乐同时一愣，集中了注意力； 【富翁东乐：什么意思】 【黄金大亨东乐：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能我们也穿越了世界，只是和原本的世界极度相似，所以很难分辨】 【富翁东乐：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黄金大亨东乐：算是一次意外吧。我和荒野那个兄弟的选择大家都知道了，我选的是黄金。既然选了黄金，自然是要变现的，但我发现这个世界黄金价格和原本的世界不太一样】 【黄金大亨东乐：做出选择前，我特地查了一下原世界的金价，回收价格是548元每克，但穿越后突然跳水到了492元每克，我狠狠亏了一大笔】 【黄金大亨东乐：之后查询各种关于贵金属交易信息的时候，还发现一个小趣闻】 【富翁东乐：什么趣闻？】 【黄金大亨东乐：咱们世界有个游戏大佬为了玩游戏，杜撰了一个卡申大银矿，把维基百科狠狠耍了一遍，你们还记得吧】 【富翁东乐：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魅魔东乐：记得】 【黄金大亨东乐：在咱们原世界，卡申银矿是杜撰事件，但在我现在这个世界，确确实实有一个卡申大银矿，历史上毛熊各方势力围绕银矿也确实打了几百年】 【黄金大亨东乐：所以我猜测，可能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穿越了世界，穿越到了符合选项筛选条件的世界，这也是选项下面那段提示的真实含义。不同的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 【黄金大亨东乐：富翁你之所以没发现，可能是把世界间的不同当成了“选择”带来的蝴蝶效应；也可能是还没注意到那些发生改变的事情，或者那些事在我们的知识盲区内，就算注意到了，也发现不了】 富翁东乐和魅魔东乐同时陷入沉默，这确实是一个重磅消息； 他们遇到的选择，本质莫非是一种世界线筛选，在无限无穷多的世界线中筛选出符合要求的那个？对他们做一些处理后丢过去？ 如果是这样，那原世界，是不是依然有一个东乐，在经历原本的生活，直到做出选择，抵达其他世界后才会加入群聊？ 又或者，加入群聊的东乐，原本就属于不同世界线，只是比较相似，又都碰巧遇到了“选择”，然后加入群聊，而并非是从同一条世界线分裂出来？ 【富翁东乐：或许我们需要彻底互通一下消息了】 如果原本是同一个人的话，基于对自身品性的了解，哪怕现在处于不同世界，富翁东乐也相信他们彼此不会互相坑害； 但如果是不同世界，那结果就不同了。 或许出于利益的考量，为了更好利用不同世界的知识和资源，仍能在很大程度互帮互助，但想要像之前一样亲密无间却是不可能。 与其彼此之间互相猜忌，倒不如提前把话说开，也方便防范可能出现的居心不良的东乐； 【黄金大亨东乐：确实，就穿越之前的经历开始对比，基本一致的话，应该就能确定我们原本是同一个人】 就在群内气氛逐渐紧张起来时，有一个人快哭了； 【荒野东乐：兄弟们，大佬们，你们是怎么对上脑电波就开始思考世界问题的，看看我啊，继续之前的话题好不好，我在荒岛真的快疯了，救我啊。大哭.jpg】 【魅魔东乐：呃，你这不是也想到了吗？从这一点上看，咱们是同一个人的概率还是挺高的，别慌】 【富翁东乐：确实，不要着急，你都在荒岛待了那么长时间了，不差这么一会儿】 【黄金大亨东乐：赞同】 【荒野东乐：我可去你们的，你们被扔到荒岛待一个月试试看╰(‵□′)╯】 第12章 互助体系 荒野东乐极力反对群内的自己胡思乱想，不干正事； 奈何三比一，少数服从多数，他也只能等上一个话题结束； 【富翁东乐：那么，我开始查重了】 【黄金大亨东乐：查吧】 【荒野东乐：赶紧的】 验证彼此的经历是否相同，是否是同一条世界线分裂出来，说起来困难，实际操作却相当简单。 他们的聊天群虽然没有签到、发红包、积分商城又或者开启世界通道这些花里花哨的强大功能，但在信息交流上提供的服务却相当细致完善。 除了可以将群员的记忆、看过的东西做成资料、文件，还有对比查重、提炼要点等等功能。 四个东乐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一件事一件事的比对，也不需要语言试探，大家把各自的记忆上传一份，然后利用聊天群自带的查重功能对比一下就好；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在穿越之前的那段人生必定是完全一致； 哪怕最短暂瞬间闪过的微小想法、哪怕随意撇过的一个瞬间看到的空气中水滴的形状、尘埃的运动轨迹，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既然一个人的经历和你完全一致、记忆和你完全一致、长相和基因你完全一致、性格和你完全一致、所处地点的任何所作所为也都和你完全一致， 那他就是你，至少曾经是你。 叮~ 【查重完毕】 四个东乐立刻点开查重报告，查看结果。 相似程度大于百分之九十九，所有不同几乎都集中在穿越后的人生，以及一些被植入的多出来的记忆。 【富翁东乐：呼，确定了，大家是同一个时间线分裂出来的好兄弟，以后互帮互助，走上人生巅峰】 【黄金大亨东乐：你俩居然比我们早穿越一天，这还真没想到】 黄金大亨东乐和荒野东乐遇到选择的时间，比富翁东乐和魅魔东乐晚上一天。 【富翁东乐：我们遇到的选项也不同，时间上有些差异很正常。我有预感，下次进群的兄弟，时间可能也要更晚一些】 【荒野东乐：打住打住，现在能谈谈我的事了吗？兄弟们，支援一下，救救我！】 荒野孤岛，东乐赶忙打断富翁和黄金大亨，继续让这两个家伙谈下去，话题不知道能歪到什么地方去； 【富翁东乐：记着呢记着呢，等我先把你穿越后的记忆提炼一些要点，看看该怎么帮……】 【富翁东乐：！！！！】 【富翁东乐：我去，你这家伙直接变长生种了，还有那么多外星高科技，你他喵的喊个毛线！！羡慕使我质壁分离】 豪华办公室，富翁东乐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他都做好了准备看另一个自己在丛林里智斗野物，连连失手；湖溪内硬刚小鱼，寡不敌众，最终忍饥挨饿的悲惨生活； 结果荒野东乐第一天就用材料分解合成仪把小半个荒岛清理成了白地，利用生物有机质合成出了蔬菜、肉类、淀粉，解决了食物问题； 还利用岛上的资源建了家； 与那些荒野生存纪录片的主角相比，荒野东乐舒服得简直像是在度假。 不止如此，荒野东乐作为高等文明成员，基因也是从出生那一刻就被调配好了，可以适应各种极端环境，哪怕被扔到太空都不会立刻死去； 细胞拥有和癌细胞一样，可以不断分裂特性，理论上只要保证足够的营养摄入、不被杀死，肉体可以永远活下去； 这么好的条件，这货居然还在这嚷嚷的要死要活。 【富翁东乐：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黄金大亨东乐：加一】 【魅魔东乐：加一】 荒野东乐急了，“可我在荒野啊，而且身体寿命只是一方面，我这个世界，精神也是有寿命限制的，一直待在这种环境里，七八百年就能让我的思维僵化，加速走向死亡。” 【富翁东乐：……我觉得你在以另一种方式凡尔赛，但我没有证据】 【魅魔东乐：咳咳，好了，都不开玩笑了，你那边需要什么帮助】 荒野东乐毫不犹豫的答道：“技术和图纸。” 【黄金大亨东乐：嗯，你缺技术和图纸？你没有高等文明的知识吗？】 【荒野东乐：缺，非常缺。我这边飞船坠毁在星际网络覆盖范围外，没法访问网络获取资料，智脑功能没网的时候也大打折扣，只有一些离线缓存的资料，还大部分是数学和人文类的】 【荒野东乐：虽然有材料分解合成仪可以作为工业母机，可以进行原子级精度的加工，但我没有足够的知识支撑它运作】 【荒野东乐：别看能从飞船上挖出不少好东西，但它们都是已经制成的工业产品，材料基本是高等文明利用恒星工厂制造的特殊材料，属于无法复制的类型，用一点少一点，修复起来也很难】 【荒野东乐：现在急需一套完整的工业技术体系，哪怕没办法造飞船回去，至少造点飞机、轮船去看看这个星球有没有智慧文明】 【黄金大亨东乐：从这方面看……你还挺惨的。(￣w￣;)。行吧，技术图纸的事情交给我，也正好动一动】 二号现代社会； 黄金大亨东乐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把窗帘彻底拉开，刺眼白光照在身上，让他眯了眯眼睛； 自从一夜暴富，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现在算是又找到一点生活的激情了； 【黄金大亨东乐：考虑到效率问题，暂时一个人负责一部分，我在这边开办公司，收集具体工程技术方面的知识，富翁主要负责理论方面的知识收集，定期上传到群内；以后得空了，其他知识也都要上传，大家互通有无】 【富翁东乐：嗯，魅魔和荒野暂时接受投资，拥有足够的资本后，也需要将自己世界内的知识上传到群内，尤其是其他世界没有的知识，自然科学和人文社科都可以。总之要确保形成一个和谐互助、所有人都能受益的良性循环】 【魅魔东乐：同意】 【荒野东乐：我没问题】 【黄金大亨东乐：说的好】 富翁东乐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大家虽说是从同一个世界线分裂出来的，性格和思想观念几乎一致，但处于不同的世界，时间长了，难保不会出现其他想法。 必须趁着最坏的情况还没发生的时候，通过打造一个良好的制度环境阻止它，让所有人受益才能走的更远。 ----------------- 魔素世界； 魅魔东乐看着黄金大亨东乐询问荒野具体技术要求时，悄悄收回了注意力，他这边也需要努力了。 第13章 培训开始 三天后； 魔素世界，墨城； 乡江路； 雨后的清晨弥漫淡淡的凉意，路旁青草垂挂的露珠砰的滴落在水泊中，倒映出透亮的世界； 下一刻，马蹄和车轮将一切踏得稀碎，直到抵达一栋大楼，才缓缓停下； 从上面下来一个青年，明明是古亚人的面孔，但穿着打扮却更像是西大陆人； 青年下车后，马车的帘子拉开，出现一个身着袍服，气质成熟的俊朗男子，语气极为老气：“这次好好学点东西，别再整天不着调了，听见没；” “爹，我知道，你还要说多少遍。”青年眉头皱起，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只是让你收着点性子，这次培训是西大陆伊斯忒公司的内部培训，参与的人大多都有过人之处，或者家世不凡。你要实在不想学，也别在里面惹是生非。”成熟男子苦口婆心。 古亚帝国说来强大； 十七年前，仅出动一名将军，便击退西大陆联军，风光不可一世，但……都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 随着时间流逝，世界各国对魔素的认识和研究不断成熟，不断进步，古亚帝国前期积累的优势不断消弭； 到现在可以说已经荡然无存。 可古亚的大多数豪强势力却好似浑然不知，依旧沉溺在过去的强大中，不愿睁眼，更不愿出让利益进行改革。 部分有识之士虽然看出了未来世界发展的趋势，想要推动朝廷跟上世界前进的步伐，但古亚帝国内部封闭的大趋势又是他们无法短时间扭转的。 因此一些人在某些事情上会表现得极其矛盾。 一方面恪守古亚的种种礼节，留长发，着袍服，乘马车，祖宗之法不可变；另一方面又安排家族子弟与西大陆的大企业、大势力接触，学习先进理论，以及西大陆的礼仪文化。 “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卫文礼被唠叨得面露不耐，见到周围陆陆续续有人进入大楼：“爹，先不跟你说了，我先进去了。” 他撂下一句话，快步离开。 留下成熟男子在原地摇了摇头，让车夫驾车离开。 …… “应该就是这儿了。” 站在培训大楼前，东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来错地方，心中立时多了几分期待，成体系的魔素知识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 “兄台有些面生，是伊斯忒公司的员工？” 东乐侧身看去，发现一个白白净净的陌生青年在搭话，想了想自己挂名在伊斯忒公司旗下，点了点头：“算是吧，有什么事吗？” “在下卫文礼，只是认识一下，毕竟培训机会难得，顺便……想问问兄台对这次培训会讲的东西，你有什么看法？” 东乐这才明白了卫文礼为什么向他搭话，摇头道：“你可能找错人了，我也是最近才到墨城，知道的东西可能还不如你多。” “那可真不一定，我爹可常骂我不学无术。”卫文礼不以为意，好歹是伊斯忒公司的内部人，知道的东西总该比他多，“说起来，该怎么称呼。” “叫我东乐就可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卫文礼对培训同样期待，想套些消息，奈何东乐是真不知道。 几次无功而返，卫文礼暂时打消了向东乐询问的想法。 顺着培训大楼外的指示找到教室，刚进一门，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的响起，“卫文礼，你小子也来了。” 一袭黄裙的年轻女子对卫文礼招手，示意他过去； “失陪了。”卫文礼脸上浮现一抹诧异，对东乐告罪一声，朝黄裙女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嗯。”东乐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打量起教室内的学员，已经到达教室的人不是很多，二三十个的样子， 气息都还可以，大多都经历过一次蜕变，或者至少接近蜕变； 仅有极少一部分距离蜕变还有一段距离，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伊斯忒公司的员工； “该说不愧是大城市吗，别的地方难得一见的蜕变期，在这里跟大白菜似的。”心中腹诽一番，东乐收回了注意力，全部心神都沉入聊天群。 距离培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与其坐着发呆，还不如利用聊天群里学点东西； 魔素世界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另一边； 卫文礼很自然的融入黄裙女子所在的小群体，还没开口就遭到了调笑。 黄裙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啧啧称奇：“想不到，真想不到，以你的性子，你爹究竟使得什么手段把你送过来，不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爹手里吧？” 卫文礼当即脸色一黑，有些咬牙切齿：“我是自愿过来的。” “你，自愿？”黄龄一愣，目露怀疑。 不止是她，周围听过卫文礼名声的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如果他们没记错，卫文礼上次在圈子里声名大噪，好像就是因为不想去学堂，和卫父打了起来，结果被揍得半个多月不能下床； 死鸭子嘴硬，还是真转性子了？ “不可以吗？”卫文礼挺直了胸板，没有丝毫退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老一套，早就过时了，学了有什么用？我不想去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们是自己想去？” 原本还在调笑卫文礼的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不自然。 他们其实也不想学诗书礼仪那些条条框框，明明他们更强，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套上一层虚伪的壳子； 奈何家里还有不少老古板，实在没办法。 正当气氛陷入尴尬时，一人咳了两句，转移起话题：“咳咳，说起来，刚刚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之前好像没见过，不拉过来介绍一下？” 卫文礼：“路上碰到的伊斯忒公司的员工，第一次见，我也不熟。” “伊斯忒公司的员工，”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大门却在此时被推开； 黑发碧眼，长相明显是西大陆人的男子走进教室，站到讲台上头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你们好，我是魔素理论课老师，你们可以叫我温伦·埃里克。” 第14章 魔素与科学 东乐把注意力从聊天群抽出来时，台上的讲师已经开始了授课，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魔素，二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世界上的一种特殊元素，广泛存在于大地和土壤中，不过含量微弱，通常在生物体内比较多见。” “至于原因，涉及到食物链。”名为温伦的讲师在黑板上用古亚帝国的文字写下五个词语。 土壤，细菌，植物，食草动物，食肉动物； 通过箭头连线把五个词连在一起，形成一个环。 “植物从土壤中汲取魔素，食草动物啃食植物得到魔素，食肉动物捕食食草动物得到魔素，动物死后因微生物而腐烂，体内的魔素重新回到土壤。” “当然，现实中的循环肯定更复杂，不过你们暂时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好。” 温伦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遍魔素在食物链中的循环。 现场不少参加培训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此前他们虽然模模糊糊知道里面的道理，但从来没有人为他们系统性的梳理里面的道理，顿时有着窗户纸被捅破后的通透感。 也有少部分人通过其他渠道已经了解过一些魔素理论，听着温伦的讲解不以为意。 温伦将台下学生的反应看在眼里，见他们接受的差不多，接着开口：“现在你们知道了食物链的概念，也知道魔素能通过食物链传播，那么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该如何证明这一点。” 台下学生闻言愣了一下，魔素在食物链中传导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而且，显而易见的事情，有什么好证明的？ 可温伦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现场一片沉默； 黄龄犹疑不定的说出一个答案：“通过比试？” 温伦追问：“怎么比试？” “就……找两个实力水平差不多的人，一个吃肉，一个吃菜，过一段时间打一场，摄入魔素多的自然会赢。”黄龄察觉温伦的目光，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理清逻辑后，越说越通畅； 温伦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留情点出里面的破绽：“但万一其中一个人天赋比另一个好的多呢？他赢，只是因为他本来就能赢呢？” 黄龄一时被问住，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的卫文礼这时跳出来接话：“多找些人，多试几次，哪边赢得多肯定哪边摄入的魔素就多。” “确实，只要收集的样本足够多，控制好变量，可以在整体上证明食物链传导。”温伦先是肯定了一番卫文礼的做法，突然话锋一转； “但更进一步呢？如果具体到某几个物种身上，比如牛和猪，猫和狗，老虎和狮子，对那些大小体型相近的动物，甚至同一种动物的不同个体，要测算他们体内的魔素含量谁多谁少，又该怎么做？” “依然通过这种方法进行证明吗？” 卫文礼不说话了； 如果对比的目标差异足够大，个人天赋的影响比较小，以人作为实验的一环，控制变量后进行对比，有一定的可行性； 可一旦目标差异缩小到一定程度，个体之间的天赋就成为不容忽视的关键因素，再通过粗糙的变量控制，进行实验，就有些不太恰当了。 温伦扫过一众学生，所过之处，所有人几乎无一例外的避开他的目光。 与强弱或地位无关，纯粹学生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不想被老师点名。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教室的一个角落，落在东乐身上，打量了一下，笑道：“那位角落里的同学，你能回答一下吗？” 一瞬间，整个教室所有目光都落在了东乐身上。 “呃嗯。”感受周围的目光，东乐微微牙酸，他好不容易在另一个世界毕业，怎么还会遇到这种事。 清了清嗓子，思考片刻，只听东乐清晰答道：“既然要测算不同生物体内魔素的水平，不妨直接把目标放在魔素身上，避开人的天赋对实验造成影响。 比如寻找一些可以与魔素产生明显反应的物质作为媒介，只要观察媒介与不同生物血液或者别的什么，产生的反应剧烈程度，就可以大致确定不同生物体内魔素的含量多少。” 现场众人还没回过神； 温伦啪啪的鼓起手，打破平静：“说的很好。科学实验就是要从事物的本质特征出发，一个实验精度不够，那就设计另一个。” 他扫视现场若有所思的学生，对他们说道： “我知道你们到这里来是想学什么，你们想学魔素理论，想拥有更强的实力。但我想说的是，魔素理论只是我们现阶段总结出来的一些规律，并不是唯一，也不太可能是绝对真理。” “我希望你们在学习过程中，关注到的不止是已经总结出来的理论，更要关注魔素理论背后的科学的证明方法，那才是真正宝贵的财富。” “科学最关键之处就在于证明，哪怕再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们也应该尝试去给出证明，去解释它，而不是当成常识就视而不见。 观察现象，大胆假设，设计实验，进行总结，或许下一条魔素规律就会在你们手上被发现。” 给现场的学生上了一堂科学思想课后，温伦继续讲解魔素理论的其他要点，偶尔穿插一些科学知识的发现过程； 算不上生动，不过条理足够清晰，消化起来没什么难度；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 东乐正准备离开，去这边的食堂吃点东西，耳旁传来温伦的声音：“那位同学，出来一下。” 抬头就发现温伦在朝自己招手，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走了过去。 不远处，动作慢了一步的卫文礼有些懊恼，他发现自己可能看走眼了，东乐还是值得结交一下的。 “走了，之后有的是机会。”黄龄一眼看出了卫文礼的想法，倒是没有嘲笑； “也是，总有机会。”卫文礼应了一声，随黄龄等人离开。 ----------------- 走出教室，温伦带东乐来到另一个房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年轻人，露出笑容：“东乐对吧。” “老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你的元素周期表和电子理论对魔素和科学研究帮助很大，公司让我关照一下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说着，温伦从房间的抽屉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东乐。 “西大陆目前得到公认的魔素理论以及发现过程的资料，我想这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东乐毫不犹豫接过：“多谢。” “这是你应得的。”温伦摇了摇头。 虽然东乐提供的元素周期表和电子理论资料，是从觉醒中得到的没有本土化的原始版本，但价值依旧远超西大陆公开的魔素理论知识，同样也远超一次知识培训。 如果东乐的消息被其他公司、集团知道，有的是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把他挖走。 毕竟，觉醒者又不是只能觉醒一次，为了那些宝贵的科学知识和魔素知识。 别说一次知识培训，哪怕给东乐一个贵族伯爵的身份都是大赚。 伊斯忒公司也清楚这一点，一边极力隐瞒东乐的消息，一边给好处拉拢。 但他们又不想一次性给太多，免得东乐反应过来后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而是准备循循善诱，慢慢把东乐从身到心都拉进自己的阵营。 第15章 群内闲谈 吃过饭，下午的课程很快开始，内容从魔素科学理论换成了数学、文化和物理。 稍微听了一会儿，东乐就失去了兴趣。 魔素世界的数学，除了名词和形式和东乐原世界有些区别，各种推导结论大体上几乎一致，没有必要重新再学一遍了； 文化课则充满了私货，对西大陆的溢美之词。 显然，伊斯忒公司并不准备只对他们进行科学知识培训，还想通过文化渗透让参加培训者对公司，乃至西大陆产生好感和向往，在墨城上层培养出一批自己人。 物理课上，东乐稍微集中了一下注意力。 毕竟魔素世界和地球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或许在底层物理规律上存在什么值得关注的不同之处；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个世界的物理发展水平远不如地球，还没有能力探索底层物理规律，没法为他指明两个世界的根本不同。 所以东乐很快又把注意力沉入聊天群，反正聊天群可以把耳朵过一遍的消息也整理并提炼要点，大不了等下课后再复习一遍。 现在的空闲时间，当然是和好兄弟们一起思考，该怎么利用魔素规律。 【魅魔东乐：哥几个有什么想法，给点意见】 【富翁东乐：(°Д°)】 【富翁东乐：啊，我们吗？】 一号现代社会，富翁东乐盯着群聊界面上经过翻译的几条定理和公式，脸上逐渐爬满茫然。 倒不是说东西很复杂、很难理解； 正相反，西大陆总结的魔素的性质相当简洁，简洁到几乎没什么好说的，至少富翁东乐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又不是专门的科学家，也没研究过科学仪器的应用原理。 二号现代社会，黄金大亨东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他有别的办法。 【黄金大亨东乐：看我大召唤术，来吧，荒野兽@荒野东乐】 说来有趣，群里四个东乐，黄金大亨和富翁处于现代社会，过的最舒服，发展条件也最好，也躺平的最快； 魅魔东乐次之，过得不算太糟，正在努力发育； 荒野东乐出生在荒岛，生活条件最悲催，需要什么工具都得自己手搓，却是几个东乐里行动力最强，智商最高的； 得益于高等文明出身，经过调配的基因赋予了他超长寿命和强大生存能力的同时，还有强大的信息接收和理解能力； 【荒野东乐：来吧，欢呼，庆贺，铛铛铛铛，本座登场ヽ(￣▽￣)?】 荒野世界， 荒野东乐站在一座初见雏形的厂房内，双手叉腰，十分配合的发出一条中二到不行的消息。 即使身处荒野，需要一手托举坠毁飞船，他依旧是那个最靓的崽。 【魅魔东乐：(￣ー￣)别玩了，谈正事呢】 【荒野东乐：咳咳咳，我是被大亨带歪的。认真脸.jpg】 【黄金大亨东乐：(⊙o⊙)不要脸】 荒野东乐略带心虚的否认了一番，无视黄金大亨东乐的抗议后，恢复正色， 【荒野东乐：说起来，魅魔你是想得到什么样的建议，要提升魔素摄入量，还是想要更好的利用魔素的方式】 【魅魔东乐：有什么说法？】 【荒野东乐：嗯，如果想要更好的利用魔素进行战斗，得研究魔素在不同条件下呈现的状态，根据它们的特性设计出对应的武器、术法】 【荒野东乐：举个例子，传统枪械不管外形、口径如何，底层逻辑都是通过激发火药，使之燃烧爆炸，产生冲击力从而把子弹打出去】 【荒野东乐：在火药受到高温高压会燃烧爆炸的基础上，通过对火药本身、对膛线、对口径、对撞针、对握把、对枪械材料等等进行改良组合，就能设计出不同的枪】 【荒野东乐：同理，知道魔素的特性后，可以根据不同的特性设计出不同结构，让魔素能更好的转化为其他能量，最终转变为战斗力】 【荒野东乐：如果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提升实力，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富翁东乐：你不是都流落到荒岛了，连网都上不了吗？还能提供什么帮助】 【荒野东乐：上不了网归上不了网，我脑子里的智脑可还完好无损，算力完全超越地球的超级计算机，让智脑设计一套程序，算出一些可以利用魔素特性的机械结构、生物结构还是可以的】 【荒野东乐：到时候魅魔就可以根据这些结构制造武器，或者培育专门的超凡器官】 【富翁东乐：牛逼】 【黄金大亨东乐：牛逼】 【荒野东乐：低调＜(?????)】 【魅魔东乐：那另一种呢？】 【荒野东乐：那个就比较麻烦了，毕竟你现在只知道可以通过食物摄入魔素提升实力，上边发出来的对魔素的研究，也没提到有什么办法能凭空摄入魔素，进行生物改造进一步提升食物的消化效率也不现实】 【荒野东乐：我的建议是暂时和你挂名的那个公司打好关系，从里面多拿些资源，然后自己进行研究。可以考虑先用绳子和硬纸板搓一个丐版离心机，试试能不能把魔素分离出来，直接服用分离出来后的魔素，或者进行研究】 【荒野东乐：如果离心机不行，再考虑其他方法】 魅魔东乐看到消息，顿时眼前一亮，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都差点忘了还有离心机这种东西。 简单说，就是通过高速旋转，让不同密度的物体产生分层。 在地球，离心机广泛应用于科学研究、生物制药、医学等领域，可用于分离细胞、蛋白质、核酸等。 听起来很高大上。 但贵有贵的用法，便宜也有便宜的用法； 东乐小时候玩过一个玩具，在圆形的硬纸壳子上打两个洞，用绳子穿过洞，然后两端打结，两只手来回翻动，带动圆片旋转，一松一紧就能让圆片高速旋转； 荒野东乐说的就是这个。 原理差不多，四舍五入一下也算离心机，能凑合用； 至于专业高端离心机，等以后富翁和黄金大亨搞到技术了再说。 【荒野东乐：可惜我不在你的世界，否则能接触到实物，彻底搞清楚魔素性质的话，做起事来就容易多了】 【魅魔东乐：不，已经帮大忙了，我知道之后应该怎么去做了】 魔素世界； 魅魔东乐眼睛里仿佛在闪着光。 【荒野东乐：能帮上忙就行，以后有什么需要计算的事情也尽可以找我，别的不敢说，计算这块，绝对不带虚的(???)?】 第16章 工坊初成 魅魔东乐决定双管齐下，请求荒野东乐帮忙设计魔素武器的同时，自己研究魔素特性； 一天的培训结束。 附近教堂大钟敲响，发出沉闷厚重的咚咚声。 台上的讲师合拢讲义：“今天课程就先到这里，各位回去吧。” 现场响起悉悉索索收拾东西的声音。 东乐正要离开，抬头就看到一拨人向自己走来。 “东乐兄，我们一会儿在鸿宾楼有个聚会，要不要一起？”卫文礼带着几个人叫住东乐，发出邀请。 东乐一头雾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很熟：“聚会？” 黄龄抢先卫文礼一步开口，表情颇为热切：“对，大家在一个地方接受培训学习，某种程度也算同窗，可以在课后多交流交流。” 卫文礼：“而且东乐兄弟刚到墨城，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墨城的风土人情。” 东乐直接拒绝道：“抱歉，我还有事，下次吧。” 他现在满脑子研究魔素提升实力，哪有心思去和人玩什么聚会社交。 卫文礼和黄龄表情一僵，没想到东乐拒绝的这么干脆，以他们的身份，以往只要发出邀请或者稍微透露一个信号，就有无数人上赶着加入； 但东乐没空管他们什么想法，径直离开教室。 “可惜了。”黄龄看着东乐消失，表情遗憾。 卫文礼见她失落，一脸揶揄：“怎么，看上人家了？” 完成一次蜕变的人，身体的缺陷会被魔素弥补，长相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东乐，可能是魅魔血脉在发生作用，他的长相在蜕变者中也能称得上少有，独自一人时，气质恬静得仿佛画中仙人。 要说被人见色起意，倒也不无可能。 黄龄瞥了一眼想看热闹的众人：“是啊，皮相这么好的人可不多见，只可惜是个不懂抓住机会的狂士。聚会我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 她摆摆手，离开教室。 留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 “她来真的？” “可能是故意阴阳怪气我们。” “管她怎么发疯，鸿宾楼去不去。” “当然去，走。” ----------------- 另一边。 东乐离开培训大楼没有着急立刻回家，抬头看了眼天色，距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直奔城区。 经历一次蜕变的蜕变者，身体素质较常人有着跨越式提升，很多时候他们全力奔跑的速度就能达到时速一百公里以上，比不少汽车的最高时速还快。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蜕变者并不会选择跑步行动，有失体面。 东乐没有这种顾虑，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到达城区。 他走进一家没怎么装修过的手艺店：“老板，我订的东西做的怎么样了？” 店铺后堂， 穿着灰袍，略显佝偻的老人急忙应道：“来了来了。” “你是……三天前那个？” “对，我订了几个玻璃零件，做好了没。” “做好了，昨天就做好了，稍等一下。”灰袍老者一拍脑袋，开始翻箱倒柜起来，没多久从抽屉里的一堆杂物中找出一个木盒子，递给东乐。 东乐打开一看，几个条状厚玻璃静静躺在里面，侧边还加上了木环进行保护和装饰。 如果见过显微镜的人看到这些东西，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东乐订做的厚玻璃是什么。 显微镜的目镜和物镜！ 在地球，最早的显微镜出现在16世纪，由一个荷兰眼镜商发明； 魔素世界有类似显微镜的产品，不过主要在西大陆销售，在古亚地区价格上比较高。 秉持能省则省的原则，东乐弄到合格的玻璃后找了一个技术比较高超的手艺店，根据聊天群得来的资料，叮嘱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后就把单子交出去了。 灰袍老人见东乐还算满意，微微松了一口气，蜕变者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客人，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嗯。”东乐点点头，拿出几个银元付了尾款，转身直奔其他店铺。 等培训开始的三天时间他可一点没闲着，收集各类店铺位置、订制零件和原料、手搓工具。 利用固色剂配方赚到的钱都没捂热乎就丢出去一小半。 “还有不到两千。”心中默默算了算自己的积蓄，东乐心情颇感复杂。 这笔钱其实不算少，以他现在的月薪，不吃不喝也要两年多才能赚到；如果是还在纺织厂，可能一辈子也攒不下来。 他以为应该能用一段时间，但墨城的物价有些超乎想象。 “万幸该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 从最后一家店铺走出来，东乐看了看自己大包小包不太容易携带，索性叫了一辆车。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他走到二楼书房，原先的家具已经都被腾空，一张张桌子上摆满各种瓶瓶罐罐以及零件。 “试试看。”想到聊天群中讨论得到的结果，东乐从一堆零件中找出绳子和硬纸片， 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在中心打孔、用绳子穿过小孔，然后在两端打结； 很快，一个丐版的“离心机”就被制作出来，结构简单的无以复加。 到这一步还没完，东乐又在靠近硬纸板边缘的地方打了几个小孔，用于固定试管； 或许是魔素带来的变化，也或许是这个世界本身发展轨迹与地球存在一定差异，尽管技术水平只相当于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但某些领域的发展却相当惊人。 生物、医药领域就是其中之一； 在对植物吸收魔素的研究中，一个团队发现对某些树木的树脂进行一定的加工，可以得到一种相当轻便的材料——塑料。 要知道西大陆贵族和资本家的攀比并不弱于古亚帝国，除了投资生物和魔素研究，他们中很多也会利用食物链传导效应，培养蕴含丰富魔素的植物； 甚至由于工业革命发展，技术进步，他们攀比的更多更广。 发现塑料的团队很有商业嗅觉的把塑料和“天然”、“魔素植物”之类的概念绑定在一起； 再加上塑料本身轻便耐用、易塑形等优点，很快一炮而红，被大量生产； 即便在古亚帝国也有不少权贵热衷这种新型材料。 对东乐而言，塑料提前出现也帮他解决了一个问题——试管轻便性。 否则把玻璃试管卡在纸壳上，重量会增加许多，不太方便； 从厨房拿来一些蔬菜，分成两份，将其中一部分榨出汁水，过滤后，倒进试管； 随着中间纸片的转动； 一场实验开始了； 第17章 差强人意 飞速旋转的硬纸片停止呼啸，试管内的液体出现明显分层； 东乐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根据试管内的分层，将分离出来的样品，倒入不同的量筒，相互对照； 接着如法炮制，等到每个量筒都有了一定分量的样品后，才终于停下； “接下来，就是验证了。”东乐看向一个个量筒，还有一旁榨汁后残留的植物纤维，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手上暂时没有检测物体魔素浓度的试剂，不过也没关系， 东乐有另一种更直接的检测魔素含量的办法——吃！ 依靠魅魔血脉对魔素的超高吸收效率和精准反馈，他也能在一定程度判断魔素的浓度； 利用买来的天平和砝码，将实验样品分成等重量的几份后，东乐率先抓起桌上残留的植物纤维，囫囵的吞入腹中。 不到半小时，一股微弱的热流走过全身； “植物纤维内部仍然残留着一定量的魔素。”东乐略感失望； 他设想的最理想的状况是植物纤维内魔素含量几近于无，那代表植物内原本的魔素落到了汁水中，也代表离心法可以更有效的提取魔素； 但现在植物纤维依然起到了一定的强化作用，代表有一部分魔素被截留了，离心法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 不过想想也是。 如果分离魔素真有这么简单的话，魔素世界的人肯定早就发现了，毕竟榨汁这个操作实在太简单了； 平复心中的失落后，东乐一个量筒一个量筒的尝试起来，每次间隔半小时，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糟。 各个量筒内被分离出样品，产生的强化效果起伏不定，以人体感官而言，很难确定谁的效果更优质一些； 如果所有样品都是这样，那实验也就基本可以宣告失败了。 终于，在尝到倒数第二个样品，一股较为明显的热流走过全身，东乐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有效！ 他立刻在笔记本上把数据记录下来； 间隔时间到了后，继续测试最后一个样品，以及作为原始对照组的未经过榨汁离心的蔬菜。 实验彻底结束时。 东乐扭了扭头，眯眼看向窗外，天边泛起一丝鱼白，昏暗的世界逐渐透亮， 黎明已至； “等重量的情况下，最终分离物……”东乐笔尖顿住，把最终分离物划掉，既然是离心法的第一次实验的成果，叫一号分离物好了； “一号分离物效果显着强于其他样品和对照组，可达到普通肉类的程度。离心法证实有效，可继续尝试其他植物样品以及动物血液，进行离心分离。” 东乐写下最终结论，心中的阴霾散去了许多，本想直接合上笔记，休息一下，脑中忽的闪过一件事。 时长！ 这次实验，他熬了一个晚上。 投入的时间太长了。 尽管有手生，以及要测试所有样品的原因，但最终得到的产物也同样稀少。 如果想以一号分离物，乃至后续可能有的二号、三号分离物代替日常进食，需要花在分离上的时间恐怕会占据他大部分空闲， 更别提还要测试样品，还要学习； 东乐抓了抓头，要做的事情太多，时间完全不够用。 【魅魔东乐：所以，兄弟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黄金大亨东乐：一步到位直接搓一台专业离心机怎么样，我刚好招到一个人才，擅长手搓各种机器，我让他给你出设计图和教程】 【魅魔东乐：呃，难不难，应该不是要从发电机开始弄吧。(\/??_??)\/】 【黄金大亨东乐：放心放心，会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设计成手摇或者蒸汽动力，零件应该都能买的到，实在不行，以你现在的力量手搓一个，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魅魔东乐：那拜托了】 【富翁东乐：或许可以对原材材料进行一些别的处理，比如发酵，脱水之类的，试试不同环境下物体魔素含量会不会产生变化】 【魅魔东乐：我会试一试】 【荒野东乐：黄金大亨和富翁的意见就够你忙的了，我就不说了。不过你可以把你那儿的物价，还有不同食物内部魔素含量之类的信息发一下，我用智脑帮你算一下怎么配比最合理，成本最低】 【魅魔东乐：多谢了】 【荒野东乐：都兄弟，有啥谢不谢的，我可还指望你们能统治世界，先一步点出宇宙飞船技术帮我脱离苦海?(????】 【富翁东乐：我不同，我期待你们能点出长生药技术，把过程发给我，长生药不行，意识数据化也还是可以的?(????】 【黄金大亨东乐：俺也一样?(????】 魅魔东乐看着群里的自己耍宝，哭笑不得，他也期待能有个大佬巨佬能带他呀。 研究了一会儿群里的资料，东乐晃了晃脑袋，脑海中的疲惫陡然散去，随口吃了点东西，去往乡江路的培训大楼，培训课快开始了； 与第一天的课程安排不同，这一天的课程从人文先开始，然后转到科学概论，再是数学、物理、化学，最后才是魔素理论。 相同之处在于，时间都过得很快； 教堂浑厚的钟声响起时，温伦合上带来的资料正准备离开，眼睛的余光忽然瞥到一个身影正在靠近； 东乐：“温伦老师。” 温伦好似看出了东乐的目的，对他点了点头：“外面聊吧。” “好。” 小花园旁，两人并肩而立。 温伦首先开口：“是理解那些魔素理论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了？” “也不算是，我想问一问伊斯忒公司有没有能检测魔素浓度的方法，我想自己动手进行一些实验。” 温伦有些意外的看向东乐，不过又好像在情理之中，纸上的理论看的再多，终究不如实操感受一番； 但能理解是一回事，做不做的到，是另一回事。 他也只是个普通的魔素理论学者，勉强达到一次蜕变的阶段，很多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公司确实掌握了一些试剂检测魔素浓度，我向上面打个报告，看看什么结果，过段时间给你答复。” “多谢。”东乐脸上闪过一抹喜色，道了声谢。 有能检测魔素浓度的方法就好，大不了他花钱买，再不济用知识换； 当初只是给了元素周期表还有一部分电子相关的理论知识换取培训资格，但其他关于理论的实操应用，聊天群里可还有一大堆； 第18章 若隐若现的残酷 伊斯忒公司古亚总部； 莫尔最近可谓春风得意，意外发掘出来的东乐居然真的为他们带来了革命性的科学理论。 泼天的功劳足以让他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又或者调回总公司，成为高管； “可惜还需要一些实验，进行验证和本土化。”莫尔叹了口气，仿佛看到眼前钓了个大饼，心痒想抓却又被人拉远；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 温伦推门而入：“莫尔经理。” “温伦，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见到是自己人，莫尔也不再保持正襟危坐，笑容和煦道。 “是那个叫东乐的觉醒者，他想要一批检测魔素浓度的试剂。” “嗯？他要魔素试剂做什么？” “第一次培训结束时，我给了他一些公开的魔素理论资料，我想可能是需要魔素试剂做实验体验一下。” “原来如此。”莫尔面露恍然，旋即大手一挥：“不就一些魔素试剂，你去给他申请就……算了我去找后勤部的人谈好了。” 说到一半，莫尔突然改口。 魔素试剂虽然单个不算贵重，但数量一多，价格也会迅速膨胀； 再加上伊斯忒公司对魔素相关物品严格管控，魔素试剂很多有时候不是有钱就卖。 温伦想从那群把持后勤部的吸血鬼嘴里抠点东西，给东乐申请一批试剂，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不，也没必要免费给东乐。 给一个成本价的优惠，一边表露公司对他的看重；另一边也消耗一下东乐手上的资金，等东乐缺钱了，他才好雪中送炭，才好把东乐彻底绑死在自己的战车上。 思绪百转如一瞬； 莫尔风风火火的往后勤部赶去； …… 墨城，某处菜场； “没有新鲜的血吗？” “如果是血豆腐的话，我这儿有，但没凝固的那种血是没有的。”菜场的摊贩盯着东乐，有些怀疑这年轻人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新鲜的血要不了多久就凝固了，谁会拿到菜市场来； 但慑于对方实力，老板只能好声好气：“您如果想喝新鲜的血，要不，买几条鱼，或者买几只鸡，杀了放血也是一样。” “嗯，嗯？！！”大半注意力都在聊天群的东乐嗯了一声，意识到商贩说的是什么后，忽的一愣，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喝血？！！” 商贩被东乐气势一压，浑身一紧，有种被巨兽盯上的心悸，顿时抖如筛糠：“我……您……” “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仔细说一说喝生血的事，还有人喜欢喝生血？”意识到自己吓到人家，东乐立马道歉，仔细询问起来； “这……你难道不是因为生血强化效果更好，所以才来买血的吗？”商贩紧张的看向东乐，生怕他再发疯。 东乐：“生血强化效果更好吗？” “只是有这么个说法，加上那些洋人医院也总是在买血，所以有些人信。”商贩勉强扯动嘴角，比哭还难看； 东乐点点头，仔细想想倒也合理； 这个时代在科学发展还不健全，民众受教育程度低，魔素的强化效果又太诱人，冒出一些稀奇古怪、捕风捉影的偏方倒也不奇怪； “来两条鱼吧，我带走。”没有在生血的问题上过多纠结，东乐买完需要的东西就走了； 路上利用聊天群整理记忆，之前耳朵听到、眼睛看过的各种物价消息被一条一条的列了出来。 那些东乐本人已经忘记、没有注意到的信息，被聊天群忠实的记录着； 回到家，吃过晚饭； 东乐走进工坊继续自己的实验。 与第一次熬了一整晚不同，这一次他抽出了一些时间休息。 此后数天，皆是如此； 生活规律的简直如同机械； 当然，这种生活也就持续了几天； 几天后， 东乐拿到了黄金大亨东乐资助的手摇式离心机和蒸汽动力离心机的制造图纸和教程，每天除了去菜场买素材，还得去买五金工具加工零件，生活充实得连睡觉时间都快没了； 万幸魔素试剂在几天后也到货了，直接利用试剂测魔素含量，速度比之前快得多； 东乐总算是从过于充实的生活中拿回了休息的时间。 ----------------- 【荒野东乐：兄弟，你那儿可能有点问题，当心着点@魅魔东乐】 魔素世界； 刚做完一次实验，正记录结果的魅魔东乐看着聊天群里突然出现的消息，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只有四个人，大家伙平时除了有事也不怎么在聊天群吹水打屁，收集到了资料都是直接发群文件里。 【魅魔东乐：怎么说？】 【荒野东乐：你先看看这个】 荒野东乐发出了一连串的计算数据和计算结果； 里面很多数据魅魔东乐看着都很眼熟，有点像墨城区域的物价； 【荒野东乐：之前不是让你发一下墨城地区的物价，帮你算一个最低成本摄入魔素最多的方案吗？最近闲来无事，我让智脑用那些数据顺便算了一下你们那儿的恩格尔系数，本来是打算看看你们那儿的生活水平】 【荒野东乐：结果一算就出了大问题】 魅魔东乐神情严肃起来； 恩格尔系数，指居民家庭中食物支出占消费总支出的比重，在东乐原世界是衡量居民生活水平的重要指标； 一般，40%至50%为小康，50%至60%为温饱，超过60%就属于贫困。 【荒野东乐：你的记忆里没有你们那儿的居民消费数据，所以我用的居民收入数据计算。一般而言，如果没有借贷或者其他人资助，城市居民的收入要大于等于消费才能维持基本生存】 【荒野东乐：所以用收入计算时，恩格尔系数会更小。但即便如此，计算维持人体正常活动需要的食物，结合你们那里的物价情况，一般家庭的恩格尔系数也要超过65%】 【荒野东乐：实际状况只会更加糟糕，但你的记忆里却几乎看不到流浪汉或者乞讨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魔素让你们消化能力更强，食谱更广；还是当地政府有什么政策】 【荒野东乐：总之小心点，你们那儿，可能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魅魔东乐听完荒野东乐的分析，将上面的计算过程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虽然很多地方很粗糙，比如用绒城人的收入乘以二，作为大城市人的平均收入，但整体上并没有太大问题； 再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的松懈，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忽然上涌； 【魅魔东乐：我会的】 第19章 参观学习 荒野东乐的提醒激起了魔素世界里东乐的警惕，但除此之外，其实也没有更大作用； 魔素世界里的东乐毕竟也只是一次蜕变； 全球几十亿人，哪怕以万里挑一的概率算，也有几十万人经历了一次蜕变；哪怕以百万分之一的概率，二次蜕变者，最少也有几千； 实际上的比例只会更高； 古亚帝国是人口大国，内部一次蜕变、二次蜕变者不在少数，麾下军队更是不计其数； 在这股庞大的力量面前，东乐想要做点什么……确实胜算不太大； 即便发现社会存在问题，所能做的也只是保全自己，只能抓紧时间做实验，搓机器，提升实力。 …… 一晃四个多月过去； 伊斯忒公司的培训即将结束，荒野东乐的提醒并未应验，不论是墨城，还是古亚，又或者国际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也不对，非要说的话，其实也还是有些变化； 伊斯忒公司旗下的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取得了突破，生产出了几种效果极佳的魔素药品，可以帮助更好的强化身体，受到了权贵富豪的热烈欢迎；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影响，东乐在大街上能看到的蜕变期都比以前多了不少； 清晨，培训大楼； 东乐手上拿着一份报纸走进教室，坐下后，正准备好好看看今天的新闻。 温伦突然推开大门，红光满脸，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今天的课程暂时取消，公司安排了去研究所参观，都出来吧。” “能去参观研究所，是生物研究所吗？” “太棒了，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因为培训快结束，所以安排活动吗？！” 现场懒散的学生顿时炸锅，如打了鸡血般激动，他们早就对那一条条枯燥的定理失去了激情，听到能去研究所，立刻兴冲冲的离开教室； 就连东乐也有些惊讶； 这几个月，伊斯忒公司开办的这个培训班虽然也组织过一些活动，但直接去研究所参观还是头一次； 随意扫了眼报纸，用聊天群记录下来，他也跟着人流走出教室； 培训大楼门口， 一辆辆黑色轿车已经停满，接到人后，往生物研究所的方向驶去。 左右不超过一个小时，汽车开进一座风景秀丽的园区后，速度逐渐下降，在一栋大楼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生物研究所。”一辆汽车上，东乐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发现汽车进入园区后，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里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错觉吗？” ……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站在大门口，见汽车停下，上前和温伦寒暄：“温伦，你们培训班现在面子是越来越大了，连研究所这种地方，上头都同意让你们参观。” “运气而已。”温伦摇了摇头，并未在意好友的调侃。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研究员摇摇头； 伊斯忒公司旗下的生物研究所作为研究魔素的重要机构，内部涉及的秘密太多，危险产物也不少，一般不会对外开放； 这次能这么痛快的答应，估计培训班里墨城权贵二代数量不少； 当然，也更有可能是为了另一个人。 白大褂研究员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落在东乐身上。 在他看过去的同时，东乐有所感应，回以凝视，发现是上面的研究员，微微点头后，避开了对方目光。 白褂研究员有些惊讶东乐感知敏锐，也很快移开目光：“欢迎各位来到生物研究所参观，我是这次的向导，跟我来吧。” “一楼主要是办公室，会议室和茶水室，没什么好看的，我们直接去二楼实验区。” “根据不同项目组的研究，二楼实验室分为不同区域，动物实验室，遗传实验室，微生物实验室等等。” 一群人乌泱泱的走进一间实验室，在研究员的讲解下认识实验室的实验方法，认识各种仪器以及它们的作用。 比如：魔素有着强化生物机体的作用，也能对生物意识产生反应。 研究所为了搞懂这中间魔素的运作机理，会专门培育一些微生物，把他们养在超高魔素浓度的营养液中。 利用显微镜观察微生物的变化，是否也会发生蜕变，蜕变后的微生物会产生什么后果？ 更变态一点的，如对刚死不久，大脑还有活性的人进行脑组织切片，培育其神经细胞。 当然，培养神经细胞时，最好是从蜕变期的人或别的动物身上获取材料，普通人细胞强度不够，很容易被养死。 白大褂研究员展开双臂：“研究所通过这些实验了解魔素的运作机制，只要能从微观层面揭开魔素的奥秘，剩下的一切都不过是水到渠成。” 培训班的学生听得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这时，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最近那几款魔素新药是不是也是在这里开发出来的，能参观一下吗？” 人们循声看去，发现是卫文礼，他眼中带着狂热，好似看到了一直追求的东西。 “当然可以，不过你们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关于药物的开发和实验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枯燥而乏味，可不是什么充满激情的工作。” 说归说，白大褂研究员还是带众人去参观了一下，发现里面还有人在工作就又带着众人离开。 继续参观诸如动物房、植物房等区域。 “这些动植物被养殖作为实验研究的原材料，有时新药开发完成之后，也会先在动物身上做实验，之后才是人体实验，等确定效果且没有太大副作用，才会被批准生产。” 一道刺耳的声音在此时响起：“还要先在畜生身上先做一遍实验，这么麻烦，直接在人身上测试不是更快吗？” 东乐扭头看向说话的人，发现是卫文礼小团体内的一个陌生青年。 令人惊讶的是，现场参与培训的学生中有不少人竟然都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白大褂研究员摇了摇头：“不能那么做。” 东乐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还是有正常人的。 下一刻他就被那研究员的理由惊得说不出话。 “一个人的价值和价格可比动物高太多了，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否则太亏了。” “原来是这样。” “也是，人血价格确实很贵。” 东乐扫过那些深以为然的人，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世界好像扭曲的有点厉害。 第20章 示威 中午左右，参观结束； 东乐坐上返程的汽车，闭上眼睛，有些疲惫，倒不是累，而是这个世界人类有些……过于多样性； “西大陆的魔素研究居然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简直奇思妙想。” “你们说，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学一学这种方式，也建个研究所。” “好主意，我回去之后就跟我爹说一说。” 同乘一辆车的其他人却讨论的热火朝天。 就在这时，前排一人忽然插了一句嘴：“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像魔教了吗？” 车内顿时一静； 除了司机外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说话之人，就连东乐也不例外； 有人惊讶，有人恼怒，也有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说话之人； “你在说什么鬼……”一人大声斥责，话还没说完，汽车猛地一刹，惯性作用下，他整个人往前一翻，差点摔个狗啃泥， 爬起来时，脸上表情恼怒的仿佛要吃人。 正前方，乌泱乌泱的人堵在了园区大门口，手上还拿着各种抗议的条幅，大声呼喊着诸如“吃人鬼滚出古亚”，“血债血偿”，“打倒吃人鬼”等口号； 除了培训班的车队，还有一支车队也被堵住了， 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古亚朝廷官服的男子，扫视一眼请愿的百姓后，冷着脸对旁边表情铁青的西大陆人说着什么。 培训班众人见到前方走不通，纷纷从车上下来，看向不远处的人群中心。 卫文礼突然像是看清了什么，瞪大眼睛：“那是朝廷钦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什么，朝廷钦差，你认识？” “前几天参加一场宴会的时候看到过，据说是奉朝廷命令下来巡视四方，清剿魔教，只不过……” 卫文礼没有继续说下去，在场的人却都已经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奉命清剿魔教的钦差出现在伊斯忒公司旗下的生物研究所，其中玩味之处，不言自明。 “朝廷钦差。”东乐耳朵动了动，心中默念一句，悄悄脱离人群朝抗议中心靠了过去； ----------------- “威廉所长，这就是你说的对百姓秋毫无犯，与魔教毫无瓜葛。”朝廷钦差扫过周围百姓的抗议条幅，对旁边一人厉声质问； 生物研究所所长虽然表情难看至极，但面对质问，还是保持了镇定：“张大人，我们研究所的一切都绝对合规合法，我愿意对古亚的皇帝陛下起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把我们当成邪教分子，还请您不要被他们的言语蒙蔽。” 张钦差冷笑一声：“这么说，你们研究所没有蓄养血奴，没有杀人害命，是百姓误会你喽。既如此，我现在就下令把他们轰散。” 威廉所长闻言刚要松一口气，张钦差话锋一转； “但接下来，我要是在你们研究所发现有任何蓄养血奴的行为，本官可要秉公办理，否则无法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 威廉所长表情顿时僵住，张嘴想说什么，但张钦差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一声令下，随行的黑袍护卫拉成人墙，将蜂拥而来的民众逼退； 一些情绪激动想要上前被直接打倒在地，陷入昏厥或哀嚎不已； 很快就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张姓钦差面对人群的注视，猛地大喝：“肃静！！” 如同惊雷炸响的巨大声音，生生盖过了周围抗议人群的呼喊，让百姓安静下来； “本官既为钦差，奉天命而巡视四方，扫诸邪而还太平，自会查明真相原委；如若真有里通魔教者，自当杀无赦；” “汝等尽可退去，等候消息，否则非为伸冤，而为挟民意逼天意，亦当杀！！” 张钦差虎目一瞪，气势再次拔高，如山如海般镇压一切； 现场落针可闻； 张钦差却不再管那么多，看向一旁生物研究所所长：“我们走吧，威廉所长，去看看你这研究所，是否真有藏污纳垢之处。” “张大人，”威廉所长张了张嘴，有些口干舌燥，“研究所里所有志愿者，都是签订了合同，自愿参与的。” “自愿？威廉所长，我们说的不是魔教吗？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张钦差故作茫然，也不管威廉所长表情如何，一把抓住他，双腿一曲，整个人如同子弹飞射而出； 半空，威廉脸色阴晴不定，他被完全架住了，上不去，更下不来； 研究所的业务他再清楚不过，要说和沟通魔教，那自然是没有； 他们的技术比魔教先进的多，不需要和魔教合作，就算要找让人干脏活，也没必要找魔教那么一个大粪坑，不小心沾上一点，多麻烦； 但要说业务上和魔教有没有重叠，那肯定是有的； 研究魔素需要素材，大量蕴含丰富魔素的素材原料，自然界中的豺狼虎豹越发危险，且数量稀少，不好捕捉， 但……人却是个例外； 有时甚至不需要去捕捉，抬一抬物价就能把无数人逼得食草啃树。 这时候，稍微给点钱就能让无数人心甘情愿的卖血，卖儿卖女；给的多点，就能让人“自愿”成为长期供血的人形血袋、血奴； 若是哄抬物价闹出乱子，那也不要紧； 出现民乱时，第一个着急的是当地统治者，官府会想办法平乱，只需要在事后给官府足够好处就行； 偶尔躲不过去了，他们也大可以拿着研究成果和数据，趁乱逃脱，换一个地方继续开研究所，继续实验，反正危害的也不是本国人； 有这种便利在，研究所在很多项目上异常大胆，不少活人实验甚至比魔教还要残酷的多； 只要张钦差想，给他们扣上魔教的帽子再容易不过。 虽然……他们在某种程度也确实没什么两样； 现场聚拢的百姓看到钦差离开，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退去，在心中祈祷这次能得到一个公道； 少数人依然蹲在大门口，想等钦差出来，等一个真相； 另一边，见好戏散场，道路畅通，培训班的众人重新坐上车； “咦，是不是少了几个人。” “自己走了吧，毕竟蜕变者速度比车还快，今天下午也没课；” “可能吧。”一个司机摸了摸头，没有多想，发动汽车离开； 第21章 无声轻语 未经过夯实的乌黑土路； 捂着腹股沟的黢黑青年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疼得面目狰狞。“明明一开始没什么事。” 他掀开衣服看了一眼，一大片皮肤呈现青紫色，显然受伤不轻；大着胆子用手指摁了一下， 顿时疼得他直抽冷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幸好马上就能到家了。”林一二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贫民窟，眼里有一丝淡淡的安心，比起外面的繁华，生活了十几年的贫民窟，反而更能令他放松。 “而且也终于有些了成果。” 想到张钦差当众做出的承诺，林一二心底生出了几分期望，本地官员会和西洋人勾结，朝廷中央下来的大员总不可能也和洋人勾结吧。 这次一定能让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付出代价； 正当此时，林一二浑身一僵，一股冷气从脚底板冲向天灵，毛骨悚然。 东乐陡然出现在林一二身旁，一只手搭在林一二肩膀上，平静道：“别回头，别动，也别出声，我只是问些问题，好好回答就不会有事。” 林一二心脏狂跳，强烈的惊悸感令他的手脚不受控制的发抖，大脑无时无刻不在发出逃离的信号。 但肩膀上不断加重的力量又在告诉他，逃不了。 “……是。”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是受谁指使去参加抗议示威的。”东乐轻声发问。 一个四处巡视的朝廷钦差，又没有固定的办公场所，去到伊斯忒公司的生物研究所参观，居然能被一群带着横幅喊冤的百姓恰巧堵住； 要说不是提前得知了消息，提前制作好了横幅，提前召集好了人手。 谁会信？ 事实发展确实如东乐所想。 跟踪一批离开抗议现场的人时，他看到了林一二在给人分钱， 一个连蜕变期都不到的青年，显然不可能是主谋，大概率是个小头目； 东乐本想等林一二主动和幕后之人联系，好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搅风搅雨，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会等大事发生时，还一无所知。 结果只看到林一二一瘸一拐的走向贫民窟，没有半点联系主谋的意思，索性直接动手逼问； 林一二自然是不知道东乐的想法。 在他看来东乐就是研究所派出来的人，大脑疯狂运转，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背后没人， 否则对方一旦知道他没有利用价值，恐怕立刻就会杀人灭口。 “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人一直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如……如果您想找出那人，我……我可以当您的内线，把那人挖出来，求您饶我一命。” 沉默， 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东乐心底暗暗评估林一二的话有几分真实性，故意寒声开口，诈道：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蜕变者能看出人在说谎时的心跳和脉搏变化。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谁告诉你钦差会出现在生物研究所，又是谁让你带人过去！” “大人，那人每次都是通过纸条传递任务，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林一二心脏差点骤停，话语中露出哭腔，与此同时，一股娟娟热流从他裤脚流出； 东乐耸了耸鼻子，默默站远了些。 蜕变者确实可以通过监控心率、脉搏的变化，简单判断一个有没有说谎。 但这个方法也不是完全好用，一些心理素质极佳的人可以在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人在极度紧张恐惧时，心率异常也会干扰结果。 “第二个问题，你们在抗议时说的血奴和吃人是怎么回事？” “大……大人，很多洋人医院都……都在买血，他们专门找那种走投无路的人，哄骗他们签卖身契，说是管吃管住只要专门供血，但实际就是寻找实验目标，害死了很多人。”林一二小心翼翼的答道，他也有些搞不清东乐的路数了； 如果说是那些洋鬼子的人，东乐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可如果说不是，好像也不太对； “血奴，卖身契，原来……如此。”东乐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墨城的物价不正常，难怪荒野东乐算出来的恩格尔系数那么高，恐怕不止是墨城经济发达那么简单，还有人在里面恶意操纵； 只有把人逼得活不下去，人才会突破底线的出卖自己， 生物研究所的那些人，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实验体”。 东乐目光扫过林一二的双手，从上面还能看到没有愈合的针眼，显然也卖过不少次血：“抱歉，这次得罪了。” 话音刚落，身影闪电般消失； 林一二听到东乐离开的动静，绷紧的心弦却并未立刻松开，左右扫了扫，没看到任何人影，不敢有任何停留，强忍着疼痛，加快了脚步往家赶去； 砰； 大门关上，隔出一个内外世界， 林一二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活下来了，通过尿裤子惹人嫌恶的方式。 坐了一会，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复； 林一二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泛黄的信纸上有几行娟秀的字迹； “娘知道你最近又去和人打架打输了，要债的人找上了家里，卖血的钱也完全不够还债。 他们说只要签下卖身契给医院长期供血就可以一笔勾销，还会反过来给我们一笔钱，娘同意了，都在床头枕头底下，拿去做点生意。” “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照顾好自己。” 手指摩挲在信纸上，林一二有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后悔了，他不该总是和人出去偷鸡摸狗，不该去和人打架，不该总是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他真的后悔了； 噙满的泪水从眼角划过时，他的视线也陡然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林一二忽然瞪大眼睛，实质性的痛苦袭来，一道白光洞穿门板后穿过他的胸膛，留下一个巨大空洞。 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铺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逐渐模糊的意识被死前的走马灯勾到了某个过去； 那个父母还在的时候，日子虽然紧张，但也还过得去； 是什么时候，一切开始改变； 大概是他第一次和人打架没打赢，开始胡闹要买魔素药剂的时候，之后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被逼从家里偷钱，再后来开始逼别人偷钱， 有几次得罪人被找上门，好像每次都是爹娘在背后收拾残局，卖血赔钱； 他真的后悔了，真的在改了， 他如今只是想……讨个公道； 林一二死了，手里捏紧了那封泛黄的信，瞪大眼睛，不肯闭上。 不久，黑袍的凶手推开大门，在他家搜索一番后，捡起了地上沾血的信； 若有所思。 第22章 讹诈 “讹诈！！” “这是讹诈！！他们怎么敢的！！！” 伊斯忒公司古亚总部； 首席执行官听到汇报后，怒不可遏，一巴掌拍碎了整张实木桌子，破口大骂：“他以为他是谁，一个衰败国家的守尸鬼，也敢威胁我！！！” 一边骂一边打砸，地板被巨大的力量冲的微微震颤； 如果会议室不是在一楼，恐怕地板都会被他砸个对穿。 “首席，那古亚的条件……” “让他们滚！技术不可能给他们，没有人能从老子这里空手套白狼！！”首席执行官用吃人般的目光瞪向说话之人。 只不过他的这番话，谁也没当真。 现在的主动权可不在他们手上，生物研究所的事情已经曝光在本地官方眼里，出不出血是那位张钦差说的算，而不是他们； 非要硬刚的话，单凭他们一家公司，不可能是一个帝国的对手，哪怕这个帝国处于衰弱期； 甚至因为古亚帝国占据道义优势，伊斯忒公司的母国也不好直接出手干预。 毕竟活人实验这种事确实不好摆到台面上； 等把会议室能砸的东西砸的差不多了，伊斯忒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终于冷静下来，接受了公司处于被动局面的事实，目光扫过现场的一众高管：“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众高管对视一眼，生物研究所威廉所长犹豫了一下，最先站出来：“首席，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还能谈。” 首席执行官瞥视威廉，虽然生物研究所的人体实验是总部的决定，但依据总公司的秉性，乱子出现在谁的任上，那谁就是主责。 把这家伙扔出去的话，那个死咬着不放的钦差会不会松动一些； 察觉到那越来越危险的目光，威廉所长整个人也紧张起来； 好在首席执行官弃车保帅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古亚朝廷这次来者不善，没有填饱胃口前，绝不会放弃，把一个研究所所长扔出去起不到什么作用； “说。” 威廉长舒一口气，语速极快的答道：“首席，这次那些实验体的家属突然群聚抗议，又恰好堵住突然搜查魔教的钦差，处处透露着诡异。” “要么是有其他公司的人想把我们挤出去，独占市场；要么这件事是古亚朝廷自导自演出来的，就是为了夺取技术。” “但不论哪一种，那个钦差肯定掌握了一定信息，他本可以带着那些抗议群众一起进入，把事情公之于众，那时总部即便再怎么不情愿也必须付出代价，与古亚分部切割。” “可他没有，反而是让护卫提前把围观的人轰走，孤身进入研究所搜查，所以……我猜，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索要五千万银元赔偿，以及公司全部的魔素技术，只是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的给出一个我们绝不可能接受的条件，以便更好的掌握主动权。” 众高管点点头，确实比较有道理； 首席执行官表情缓和了些许：“既然如此，那谈判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其他人配合，尽可能探清楚古亚官方的底价，就算不能，也尽量拖时间，我需要向总部汇报。” 威廉：“是。” “出去吧。”首席执行官摆了摆手。 …… 离开会议室，莫尔没走两步，就被身后追上来的威廉叫住：“莫尔经理，等我一下。” 莫尔挑了挑眉：“威廉所长，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威廉：“莫尔经理，我听说公司员工培训的事一直都是你在管，借此和不少墨城的权贵搭上了线。” 莫尔有些奇异的看威廉一眼，他和威廉其实不算太熟，双方不是一个派系； 威廉属于公司科研体系，主抓研发；莫尔虽然是个科学主义者，但却属于管理体系的人，主抓公司人事、行政管理。 双方业务交集不太多， 威廉能一口说出他在抓的培训班，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 “公司确实和本地的一些权贵搭上了线，但他们的力量都在地方，如果想靠那些人给古亚中央的官员施压，可能不太够。” 威廉急道：“不，不需要施压，只要组织一个聚会，把墨城的权贵拉在一起，交流交流，帮忙探一探古亚朝廷有什么消息，那位钦差属于谁的人，能得到底价最好。” “探不到底价，我也好有个走动的方向。” 话说到这份上，莫尔只能答应：“我可以试一试。” “多谢了。”威廉松了一口气，继续去找其他高管。 ----------------- 一天后； 墨城，卫家； “宴会？邀请培训班的所有学生和家长。”卫父听到儿子带回来的消息时皱了皱眉； “对。”卫文礼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老爹表情有些不太对：“怎么了爹，有什么问题吗？” “太巧了。”卫父五根手指捏在了太师椅上，脸色阴晴不定； 卫文礼不解：“巧？” “朝廷钦差大员前不久下来巡视，你们前几天看到钦差搜查生物研究所，现在公司又大摆宴席，邀请各方，太凑巧了。”卫父眉头虬结，本能的感觉不对； 只可惜时间太短，朝廷和伊斯忒公司又都死捂着消息不放，卫父一时半会也看不出局势发展，想不出个所以然。 “那拒了便是。”一旁的卫母毫不在意的剥着小孩拳头大小的荔枝， 乃是卫家特别培育的珍品，放到外面，单单一颗便能价值数十银元，魔素丰沛； “就是因为不能一拒了之，所以才苦恼。”卫父叹息一声，他们和伊斯忒公司的生意往来可不少，联系不浅。 轻易脱身不得； 卫母：“那就去参加了，打探清楚消息后再做决定，反正往来那么多，也不差这一次。” “也只能如此了。” 卫家之外，墨城其他得到邀请的权贵家族也都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大多数选择和卫家一样； ----------------- 墨城郊外； 东乐在向群里的兄弟征求意见，要不要参加这个一看就很有问题的宴会； 【富翁东乐：嗯，咱们先确定一个前提，你快二次蜕变了对吧，基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是去宴会不是赴刑场，对吧@魅魔东乐】 【魅魔东乐：可以这么说】 魅魔东乐发出消息后握了握拳，身体传达出一种时刻能蜕变的感觉，但现实是，他无法突破那层看不见的屏障； 二次蜕变比想象中难不少； 【黄金大亨东乐：那还慌个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打探下消息】 【荒野东乐：对，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不要一直待在舒适圈；另外说句不好听的，魅魔你现在其实算是一个喽啰，不是大事件里的主角，平时深居简出的，没谁会吃饱了撑得对你下手】 【魅魔东乐：喂喂喂，喽啰这个称呼太扎心了吧。】 第23章 恶心 次日，傍晚； 太阳的余晖映红半片天空，云层仿佛燃烧； 墨城，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酒店，燃气灯放出炽亮光芒，大厅宛如白昼； 来往宾客或是西装革履，或是锦衣华服，充满了一种另类的……别扭； 东乐远远地看到了宴会厅的状况，眼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这看上去不像是一场正经宴会，反而像是漫展。 不过既然来的来了，也断然没有转头就走到的道理， “就当是为了收集情报；”他心中默念一句，进入宴会厅后扫了一眼，直奔餐饮区； 毕竟在宴会上也没有熟人，而且有聊天群的记录功能在，东乐也着实没有必要自己去和人攀谈，刺探情报； 找个地方一站，配合接近二次蜕变的强大感官，各种对话以及情报就自动显现在聊天群； 从餐桌上取出一块糕点，放入嘴里； 东乐微微眯起眼睛，糕点的味道还在其次，真正让他惊讶的糕点中蕴含的魔素，同等重量下，恐怕不会输给他现在用离心机制造的三号分离物。 “用富含魔素的高级小麦做成的糕点！”知道东西对自己有好处，东乐也不客气，将餐饮区里的食物每样都尝一点，选出魔素含量最高的作为主食； 他现在距离二次蜕变就差一点，吃的多点，说不准就成了； 当然，专注干饭的也不止他一个。 毕竟伊斯忒公司这次宴会是打着让培训班学生及家长相互沟通的名头，除了东乐，也还有一些没什么背景的培训班学生被邀请； 有些拼命向现场的权贵推销自己，有些自知无望的干饭。 只是，有些时候，你安安分分的干饭也有人自己找上门来； “东乐兄，不如尝尝这个？西大陆罗拉酒庄酿造的名酒，选取的原料都是最顶级的魔素葡萄。” 东乐拿起一块糕点时，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出，递出一杯酒； “你们是……卫文礼和黄龄。”东乐愣了一会，认出面前两人，倒不是记性差，而是两人穿着打扮的变化着实有些大，都换上了古亚特有的礼服，看上去贵气十足；加上双方平时没怎么交流过，有些不太确定； “我看东乐兄孤身一人，所以过来聊聊。说起来，培训也快结束了，东兄想好接下来做什么吗？继续待在公司？”卫文礼笑容和煦，把手中的酒杯又往前递了递。 “应该不会待下去。”下意识的接过卫文礼手里的饮料，东乐随口说了一句，旋即仿佛想起什么，把酒杯放回桌面上，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原地的卫文礼和黄龄笑容一僵，同时看向桌上被加了料的酒杯，露出可惜和懊恼； “可惜了，还以为他会喝下去。” “是啊，要是喝下去就好了，我还想看看他知道自己喝了加人血的饮料，会露出什么表情。” 作为从小被家里捧到大的二代，他们什么时候在面对地位不如自己的人时，受过挫折，被拒绝过； 但东乐就是那么做了，几次三番拒绝他们伸出来的橄榄枝，宁愿独来独往也不接受他们的邀请； 偏偏东乐还背靠公司，不论是卫文礼还是黄龄，都不能真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否则倒霉的还是自己； 这次也是看出公司有求于墨城权贵，想着戏弄一下东乐，料东乐知道被戏耍也不敢说什么。 结果东乐一点不接招，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意思。”黄龄撇了撇嘴，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另一边； 东乐背过身后，表情直接冷了下来，脑海中的聊天群播放着卫文礼和黄龄密谋的画面，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声音被聊天群转化为文字； ‘你确定这样对他有用？’ ‘当然，我调查过了，那家伙独来独往，是一个十足的保守封建派，思想落后的厉害，给他加点料，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喝了人血，表情一定很精彩。’ ‘就是可惜了我的珍藏，接近二次蜕变的强者的血，还是我生辰时母亲送给我的礼物。’ ‘便宜他了。’ 东乐扫过一行行对话，狠狠啐了一口：“真tm的狗屎。” 虽然没有直接喝下那杯酒，但不得不承认，他被恶心到了。 倒不是因为有人在酒里掺血。 东乐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这个世界极端保守者那种反对一切毁伤人体行为的想法，也不会因为喝了点血就恶心到不行； 甚至他小时候还模仿过电视里歃血为盟的桥段，虽然最终因为怕疼而放弃。 真正让他感觉到恶心的是，卫文礼和黄龄反应出的一种观念； 他们把人血当成一种可以随意利用和交换的，对修行强化有促进作用的补品、药剂、保健品；将地位不如自己的人当成商品、牲畜、耗材、血包； 认为那种观念是正常观念，大肆传播，排斥异见者。 “早晚要把这些吸血鬼通通打死。”长吐一口气，东乐没心情继续吃东西，注意力放在聊天群整理出的一条条讯息。 众多的消息中，几个关键字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朝廷，公司，谈判…… 一点点的看下去，他逐渐理清事件原委，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了。 “伊斯忒公司旗下研究所并非自己所说的，要先在动物身上测试药品，之后才会转移到人身上。” “他们的违规直接进行活体实验的操作很多。” “古亚朝廷发现了这些，要挟伊斯忒公司赔偿并转让技术，作为交换，官府可以堵住下面人的嘴，当做一切没发生过。” 东乐猛的捏紧了拳头，又忽的松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古亚的权贵和西大陆资本家利用各种手段把底层百姓异化成耗材和血包，又怎么会关心一群不是“人”的动物的声音。 心中嗤笑自己一声，东乐往酒店外走去，想拿到的消息都拿到了，继续待下去也没意思。 不如回家做实验，提升实力。 东乐离开后不久，几家了解到宴会真正目的的权贵也匆匆离开，不想掺和到官府和西大陆资本的角力。 但也有些人，因为联系太深，无法脱身。 比如：卫家。 “在下，只能尽力一试，成与不成，不敢保证。”卫父看向对自己充满期待的威廉，愁眉苦脸，在朝廷和西大陆公司之间斡旋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任务。 威廉：“多谢先生帮忙。” 第24章 话疗和细思极恐 【魅魔东乐：荒野，有没有什么比较容易做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tm要扬了这个世界！！】 【富翁东乐：嗯？？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黄金大亨东乐：需要安慰吗？兄弟们可以客串一把知心大姐姐】 【荒野东乐：是在宴会上看到什么不爽的事情了？】 【魅魔东乐：算是吧】 墨城郊区，一股冷风吹来，魅魔东乐心中的沉闷被吹散了些许，紧接着，他把宴会中的记忆发了出来； 群聊界面沉默了些许； 半晌，一道消息跳了出来； 【富翁东乐：我支持你，还是扬了比较好】 【黄金大亨东乐：魅魔，你想扬了那个吃人的时代，兄弟们是支持你的，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不要过于情绪化，更不要二极管，走极端】 【黄金大亨东乐：都是成年人了，应该要对世界的底色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黄金大亨东乐：不要对世界有过多美化和期待，也没必要过多苛责和失望，每一个我们高兴或不爽的现象背后，都有一套支撑现象发生的客观原因】 【黄金大亨东乐：比如你所在的世界，魔素可以强化人，通过食物链传播。所以身居高位、吃穿不愁者最先获益，他们因此可以通过暴力强行推广自己的统治，不需要民心，不需要法统，也不需要费心费力维持道德，因此肆无忌惮】 【黄金大亨东乐：一场巨大的起义可以打疼他们，可以清理掉一批不把人当人的家伙，可以让他们暂时收敛；但痛苦会随时间而被遗忘，只要魔素传导链没有改变，总会有新的吃人者崛起，让世界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黄金大亨东乐：不管是人体实验还是吃人，都只是奔向深渊过程中的一个副产物】 【荒野东乐：我的想法和大亨差不多，对于具体的个人，有卑劣和高尚之分，对于该杀的，一定要杀，不能手软；但对于整个社会，最重要却不是杀人，也无需对人性或者人的品质感到失望】 【荒野东乐：因为悲剧的根源不是人性，而是客观现实；将人类和社会摆在一个滑向深渊通道中，然后站在边上，看着它滑向深渊，再指责人性黑暗，是一种相当白痴、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行为】 魅魔东乐看着群聊内两个自己的开导和大道理训诫，陷入沉默，反思自己是否有些过于情绪化； 答案是有点，但该扬的人还是得扬，不止要把他们扬了，还得把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壤也给扬了； 魅魔东乐长吐一口气，发了条消息：“多谢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富翁东乐：！！！】 【富翁东乐：不对，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正经，这样就显得我很尴尬，像是在耍宝，没有内涵(°Д°)】 【富翁东乐：等着，我必须也给你们整个活，等着啊，都等着，我找找打火机(((;???;)))】 【魅魔东乐：哈哈哈，也多谢富翁了，有你们在，我心里好受多了】 【富翁东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打火机没找到，但本座这个谐星似乎起到了缓和气氛的巨大作用，那这声感谢，本座就却之不恭了(?′?`?)】 【黄金大亨东乐：不错，富翁妃此次居功至伟，朕封你为群聊御用谐星d(^^*)】 【富翁东乐：不了不了，此等大位岂能由朕一人独占，大亨妃也该得此殊荣】 【荒野东乐：嗯？不公平，朕呢，你们怎么能忘掉朕(`皿′)】 【魅魔东乐：莫慌，你们三个都是朕的爱妃，朕一视同仁，定叫三个兄弟雨露均沾☆(－o⌒)】 【富翁东乐：有点想吐，溜了溜了】 【黄金大亨东乐：有点想吐，溜了溜了】 【荒野东乐：有点想吐，溜了溜了】 漆黑小路上，魅魔东乐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得有些直不起腰。 心中的郁气荡然无存； “接下来，该是认真时间了。”笑过之后，东乐一只手抹掉眼角的泪水，表情平静的往家里赶去。 脚步不再沉重。 或许是精神状态有所变化的缘故，东乐体内的无限接近于第二次蜕变的力量发生了一些变化，悄然踏破了那个门槛。 这并不会立刻给东乐带来力量上的巨大提升，而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摄入大量魔素，完成身体改造； 只是东乐暂时还没发现这个惊喜，一到家就直奔二楼工坊，熟练的拿起一个特制针筒给自己抽了点血，调配成溶液，继续一个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的实验。 四五个月前，黄金大亨和荒野进群时， 四个东乐对“选择”的本质进行过一番探讨； 得出的结论是，“选择”很可能是一种世界线筛选、世界线变更。 一开始大家得到这个答案后也没多想，因为不管穿越，还是世界线筛选，对东乐而言都差不多，力量层次都太高； 直到一次聊天，四个东乐深入探讨才发现这其中的区别有多大； 如果“选择”是穿越，那资金、技术、力量都来自“选择”的赠予； 而如果“选择”是世界线筛选和变更，便意味着，他们获得的技术和力量可能源自本土； 以魅魔东乐为例，若是穿越，那他就只是得到了一个可以赖之成长的特殊血脉，除此之外，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而要是世界线变更，就说明——魅魔血脉可能是本土，是魔素世界本来就会诞生的； 那就有些细思极恐了。 是魔素世界的人本身就有恶魔血脉？ 还是魔素会对人产生影响，让人拥有不同血脉？ 甚至，魔素世界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更恐怖的东西？ 这些问题，都很值得思考； 为了探究结果，荒野东乐为魅魔东乐设计了一个实验方案，假设魔素有某种特性会对生物的血脉、基因产生影响； 只要能证明这一点，那么魅魔东乐毫无疑问是魔素影响下的具体产物，反之，则有可能这个世界的人本身就有恶魔血脉； 具体实验，通过观察研究魅魔东乐的血液样本和魔素之间的反应进行； 事实证明，荒野东乐不愧在另一个世界出身高等文明，接受过基因优化，他的实验很有用； 魅魔东乐发现了不少自己血液的特点，他的血液在脱离身体后，依然能保持极高的活性，不被氧化； 接触到营养物质时，能快速吸收其中的魔素，壮大自身； 若不是时间一长还是会失活；东乐甚至想利用自己的血制作一个外置魔素消化池； 只要往池子里其中不断投入食物，就能把里边的魔素原原本本截留下来，等有需要时，再把富含魔素的血液重新输入体内，或者吃掉； 比起吃到肚子里吸收魔素，效率大大提升； 东乐为此还可惜了好一阵子，直到他发现自身血液的另一个特性——侵蚀； 用魔幻点的话说，东乐能利用血液制造眷族； 用科学点的话说，东乐的血液是天然的基因编辑工具，可以自动对生物基因进行特定修改，让目标生物拥有一定魅魔血脉的特性； 唯一的缺点是，成功率太低了。 即便有两个现代社会的基因技术资料辅助，获得荒野东乐的算力支持，用了各种方法，他也一次没有成功过； 每次侵蚀之后，要不了多久，目标就死了； 久而久之，东乐就只用菌类进行实验，一是菌类变异繁殖够快，成功率可能高点，符合他的要求；二是菌类成本够低，失败了处理起来也方便。 …… 夜幕下，透亮的别墅内； 东乐死死盯着培养皿里血红色的菌株：“只要一次，只要成功一次就好。” 只需要一次，他就可以重启魔素消化池的方案，真正走上快车道； 第25章 朝廷谋划 东乐把自身全部精力投入实验，连培训课都不去上。 但外面的世界却并不会因为他的缺席而变得平静； 墨城； 卫父站在官驿门口告别张钦差，神情轻松，庆幸伊斯忒公司的猜测是对的，朝廷钦差确实没打算把事情闹大； 他只是道明来意，张钦差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了降低条件； “如此，在下先告退了，改日为大人设宴，请大人务必赏光。” “好说好说，我送送卫先生。”张钦差口怀笑意。 望着远去的马车，张钦差抿起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可怕到极点的平静：“数典忘祖之徒。” 随行的青年官员闻言上前一步：“叔父既然看不惯，不如侄儿……” 说罢，单手比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张钦差盯着侄子真挚的眼神，忽然沉默。 他这个侄子什么地方都好，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就完成了二次蜕变，即便老一辈中也没有几人能胜过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脑子直来直去，想不通弯弯绕绕； 当然，这在魔素时代反而是一个优势，心思单纯者更利于融合魔素，二次蜕变相对常人容易些； “不用了，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青年见张钦差摇头，只当自己的提议没被采纳，但听到后面的话时，陡然兴奋，两眼放光：“叔父，是终于要动手了吗？！” 张钦差不置可否：“我让你去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妥当了，九百名军中出身的一次蜕变的将士已经融入并接管了墨城本地部队的指挥权，只要叔父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杀进墨城；” 张钦差点了点头，九百名一次蜕变者，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再加上本地部队以及京城调来的二次蜕变者，足够控制局面了； “很好，还有一件事，你去办……你让人去办一下。”张钦差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交给张克敌，说到一半，突然改口。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天后，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上面的事情；” 张克敌接过册子翻了翻，发现都是些死人的信息，中间还夹着一封沾血的信，顿时面露苦色：“这？叔父，我该找谁？” 张钦差：“……” “算了，你先下去吧。”张钦差看张克敌神情不似作假，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赤子之心也不全是好事； “好嘞，叔父，需要杀人的时候记得叫我哈。”张克敌如蒙大赦。 “……难当大任；”看着侄子飞快跑开的背影，张钦差一阵默然，旋即看向重新拿回来的册子。 上面记载的东西不多，都是当日在伊斯忒公司生物研究所门前抗议群众的死亡信息。 从小册子中抽出那份带血泛黄的离别信，张钦差沉默了一小会儿，又很快恢复正常，将信放了回去：“一切……为了陛下，一切为了古亚。” 随着西大陆诸国日渐强盛，在国际竞争中取得优势地位； 古亚帝国的日子逐渐变得艰难，通过外部贸易获得的资源逐渐减少不说，国内的地方势力羽翼逐渐丰满，也开始蠢蠢欲动； 自觉统治受到挑战的古亚朝廷，迫切想要得到更先进的技术维持自身对强大暴力的掌控，维护自己的统治； 但现在从头开始研究，速度太慢；直接和西大陆诸国谈判购买也不现实； 魔素技术相当于高精尖的军事技术，西大陆诸国不可能轻易出卖； 因此，古亚朝廷的选择并不多。 抢，是其中最直接，见效最快的方法； 也正好，由于古亚人口够多够廉价，西大陆的跨国公司在古亚建立了不少工厂和研究所，是绝佳目标； 当然，抢也不能直接上手，明目张胆的抢； 西大陆的大型跨国公司实力并不弱，地区负责人基本都是二次蜕变的强者，高管多为一次蜕变，员工数以万计； 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以绝对的力量控制住局面，很可能打草惊蛇，让对方有反应时间，毁掉技术资料。 到时候朝廷可就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可大规模调动力量，动静太大，也容易引起人的警惕。 为此就需要一个借口，一个不会引人怀疑的借口； 张钦差抵达墨城后，一方面收集西大陆各公司的消息，一方面让人秘密散播自己的行程安排，故意制造了伊斯忒公司生物研究所门口被抗议示威群众围堵的一幕； 之后强行搜查伊斯忒公司生物研究所的敏感区域，逼迫对方赔偿和转让技术都只是顺理成章； 可，事情发展到这里，针对的只是一个伊斯忒公司，远远无法满足古亚帝国对魔素技术的需求； 因而，还需要进行下一步； 干掉先前在生物研究所门口抗议示威的群众，将黑锅甩给伊斯忒公司，激化矛盾，为帝国的进一步行动创造理由和道义上的优势； 等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冲突，朝廷再调动兵力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即便军队进城，大家也只会当这是古亚朝廷针对伊斯忒公司的行动，并不会过多防范。 直到他们的工厂和研究所也被攻破； 将整套计划流程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张钦差唤来一个中年模样的官员，将小册子递给对方：“给你一天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上面的消息传遍整个墨城，最好是闹得人尽皆知；” “但在此之前，不得透出任何消息，明白吗？” “明白。”中年模样的官员也不愧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扫了眼册子上的信息，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摸清了领导的意思。 甚至心里打好了一整套方案。 要如何动情的宣扬抗议群众的死讯，如何调动百姓情绪，如何将黑锅给扣到伊斯忒公司身上。 “去办吧。” “是。” …… 次日，一则轰动消息通过大大小小的报纸还有大街小巷的流言，传遍墨城以及周边城镇，点燃了古亚民众的愤怒。 在朝廷钦差抵达墨城巡查时，一大批群众为民请命，揭露了伊斯忒公司进行大规模人体实验的丑恶行径。 更为令人发指的是，伊斯忒公司为掩盖罪行，悍然杀害抗议示威群众。 与之一同被刊登出来的，还有一封离别书信。 那是一个母亲在离开前给自己的孩子留下的一句话。 也是……最后的一句话。 她想救她的孩子，但最终，她的孩子也死于害死她的凶手。 第26章 爆发 墨城郊区； 东乐在实验的空隙中，抽出一些时间，扫了眼今天的报纸，了解有无大事发生； 只一眼，他整个人就呆在原地； “魅魔，你那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聊天群，通过视频为魅魔东乐的实验提供指导的荒野东乐，见他突然不动了，开口询问。 “我没事，只是看到一个大新闻有些惊讶，比较在意。”魅魔东乐应了一声，把报纸拿到近前，仔细确认了一下报纸上的死者照片； “因为追求公道被杀……还挺惨。”富翁东乐通过聊天群的翻译功能看完新闻，有些同情； 荒野东乐看出了魅魔东乐的不正常：“魅魔，你一直盯着照片，不会认识上面的人吧。” “几天前，我差点打了他一顿。”魅魔东乐声音没什么感情，但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充满了懊恼； 黄金大亨东乐目瞪口呆：“你？恃强凌弱！还专门挑的这种追求公道的正义青年？魅魔你什么时候被魔素世界的环境同化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魅魔应该是他们四个中，社会观念最为激进的那个？ 不说是想要天街踏尽公卿骨，至少也是个敢叫日月换新天； 毕竟他和富翁转职成了半个资本家，生活滋润，老家这边社会环境也还可以，自然没有多少不满； 荒野东乐还在荒岛上看老鼠龇牙，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碰到智慧生物，社会理念这个词基本和他物理意义上绝缘； 也只有魅魔东乐，物质生活虽然还过得去，但理念与古亚截然相反，所以总想着搞大事； 现在居然欺负弱小，还专门盯着好人欺负； “我没有。”魅魔东乐一头黑线，开口将那天的事情解释了一番，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我把他当成幕后黑手找来的专门主持抗议示威的小头目，所以才……” 富翁东乐：“结果人家就是自掏腰包，召集受害者想要为大家、为自己母亲讨个公道；之后被公司的人打伤，还得被你威胁，最后再被人杀掉。” “说真的，要不是兄弟们知道你的为人，放到原来的世界，能被网暴到死。” 荒野东乐：“咳咳，这个问题之后再说。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太正常吗？ 公司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蠢了吧，根据我们之前在宴会上听到的消息，他们的罪行明明已经暴露在朝廷眼中，在和朝廷谈判的节骨眼上，杀人灭口干什么，泄愤？” “再者，他们杀人灭口，尸体也不处理一下，仿佛是摆在那里，就等人来发现；而且好几份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都是头版，有些太巧了。” 魅魔东乐一点就通：“背后有推手？” “至少我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答案。” 富翁东乐：“可谁会这么做？” 荒野东乐：“这就不知道了，只能看下去，得利最大者，嫌疑也最大；” “先去做实验吧，等有了实力，拎着他们的脖子逼问就是。”魅魔东乐心底默默记住这件事，表面上却揭过了话题； “也对。” ----------------- “究竟是谁干的？！！” 震耳欲聋的咆哮冲出会议室，伊斯忒公司古亚分部的首席执行官莱恩满脸怒容，把一份报纸摔在了桌子上； 旁边站着的众多高管脸上也都充满了怒容，一觉睡醒头上就被扣上一顶天大的黑锅，谁也无法容忍。 但除了愤怒外，还有一丝恐慌。 如果说原本公司和古亚朝廷之间还有和解的可能，那么现在，和解的可能已经被彻底杀死。 突然，莱恩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语速极快的说道：“莫尔，你带人去各个报社，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威逼利诱也好，绑架杀人也罢，给我把放出新闻的推手找出来；” “威廉，你去找那个古亚的钦差，一定要稳住他。” “科列夫，你带着安保部的人去通知药厂，随时做好销毁所有机器设备和资料的准备；其他人跟我去研究所。” 看到现场的人还愣着，怒吼一声：“快！！” 下一刻，静止的会议室忽然动了，所有人都如同煮沸的水，陷入狂暴； 尽管莱恩没有解释自己安排的原因，但现场哪个人不是人精，很快就想明白了原由； 他们先前就怀疑张钦差搜查生物研究所一事，存在推手，而现在“杀人灭口”的新闻出现，彻底坐实了这一点，有人想让他们和古亚朝廷打起来； 至于这个人是谁。 两种可能； 一个是竞争的同行，理由自不必多说，同行是冤家，把别人挤走，自己才能吃得更多； 另一个……则是古亚朝廷官方，理由也很简单，他们有能力办到，而且对魔素技术表现出了渴求； 尽管这个可能很小，尽管前一天双方才达成了一致意向，公司对朝廷进行赔偿，并转让一些已经被淘汰的非敏感技术； 但只要有，就必须要警惕。 如果古亚朝廷不是幕后推手还好，只要他们不傻，就能看出新闻背后存在猫腻，会保持冷静； 或许会借机敲竹杠，但不会真的动手； 可如果他们是幕后黑手，那么这件事将成为古亚朝廷动用武力最佳的借口，古亚朝廷会迅速出兵控制研究所和工厂，不会有丝毫克制； 可有一点，莱恩无论如何想不通，古亚朝廷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对付自己； 只能暗自祈祷这次事件是同行炮制出来的，那样的话，处理起来要简单的多， 但……墨菲定律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莱恩带领众人在快要抵达生物研究所时，他看到了古亚朝廷的士兵，顿时面沉如水； “站住，前面禁止通行；”把守的士兵看到远方飞速扩大的几个黑点，立即紧张的举起长枪，大声喝止； 下一刻，见几个人影没有停下，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一发发弹丸，击穿空气，飞射而出； 最前方的莱恩避也不避，子弹打在他身上，连皮都没擦破； “滚！！” 二次蜕变强者的怒吼卷起巨大音浪，顿时震破士兵的耳膜，所有士兵痛苦的倒在地上； 也就在这时，强烈到极点的危险感袭来，莱恩猛地侧身，一道白光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割出一道血痕后，将他身后一名一次蜕变的高管撕成碎片，鲜血飞溅； “啧，居然躲过去了。”手持白骨长刀的青年走出园区，看向不远处的对手，有些可惜，而后勾了勾左手：“过来打架啊。” “古亚政府，果然是你们，自导自演，简直无耻！！”莱恩看到穿着官服的张克敌，顿时心一沉，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你们把研究所建在我们这儿，用朝廷子民做实验，朝廷收你们点利息也很正常不是吗？”张克敌掏了掏耳朵，丝毫没有隐瞒谋划的想法，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 “比起那个，来厮杀吧，我要把你的骨头做成一杆长枪，送给幼弟作成年礼！！” 第27章 斩杀 砰， 砰砰， 震动世界的轰鸣如狂风暴雨一刻不停，翻滚的气浪一次高过一次， 两个二次蜕变强者战斗的余波，揉搓纸张般轻而易举的将周遭的一切摧毁殆尽； “喂喂喂，你就只有这点实力，不是说西大陆那边技术比我们这儿更高吗？看着也不怎么样啊。”硬吃对手一击，张克敌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狂笑着挥动白骨大刀， 跃动的刀光在地面上拉出一道近百米长的裂缝，将对手逼退； “疯子！！”身上挂彩的莱恩大骂一声； 能走到二次蜕变的人都是十万乃至百万里挑一，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实力，不论在西大陆的哪个国家都能被奉为上宾； 哪里和人进行过如此激烈的死斗，尤其战斗的另一方还喜欢以伤换伤。 往往上一刻抓住对手一个破绽，下一刻面对的就是更为暴烈的攻势； “疯子？不，叔父说我这是赤子之心。”张克敌咧嘴一笑， “就像现在，我心中除了打死你毫无杂念，但你还有，你想毁掉后面的研究所，你想避免魔素技术落到朝廷手里。” “繁杂的念头让你无法集中全部的力量，只能被我打死。” 话音刚落，张克敌架起白骨大刀，体内的力量透过白骨大刀转化为细密连绵的刀光，编织成大网扑向莱恩； 轰！！ 刀气大网与地面碰撞，轰鸣声压迫着气浪向四面八方席卷，原地升起一簇巨大烟尘； 再无其他动静； “嗯？”张克敌愣了一下，感应中伊斯忒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气息消失了一瞬，接着猛地爆发，像一只发了狂的猛虎； 立刻把刀一横，挡在身前； 几乎同时，赤红的能量光柱击穿尘埃，骇然的力量把空气压迫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吖声。 眨眼间把张克敌吞没。 能量攻击的发出之处，刀气大网掀起的尘埃已经消散，露出原地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影，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出现鳞片纹理，越靠近腹部越是明显，甚至连颜色都变成了青灰色。 这让他看上去不太像人，而有点像恶魔。 “必须抓紧时间，毁掉研究所，然后离开。”喘了几口粗气，莱恩心中越发焦急，他刚刚的招数并非没有代价，每一次都会给精神带来巨大负担，还会令身体走向异化； 双腿一曲，整个人如炮弹飞出，就要杀入园区； 可仅仅走了几十步，他就停下了，心中升起更为强烈的警兆，看向不远处的穿着红色官服的男子。 张钦差静静矗立战场边缘，还有心情对莱恩的底牌进行点评：“刚刚那招，是对魔素力量的压缩释放？不，不太像，是更进一步的利用，对吗？” 他单手平举，一道道流光汇聚，压缩，转动，试图复刻莱恩的招数，但尝试了几次都是失败，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莱恩； “莱恩先生，可否解惑？” 莱恩没有回答，心中的警惕已经提升到顶点； “叔父，你怎么还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我的刀被打裂了，那可是二次蜕变的猛虎脊骨做成的。”后方响起一道不满的声音，张克敌劈开烟尘后，看着充满裂纹的白骨长刀，欲哭无泪。 要是让他爹知道他把家里的宝刀弄成现在这样，一定会打死……也不对，他爹打不过他。 张克敌有了些许安慰； “贵方真的一定要拿我们开刀，有什么事不能谈吗？”莱恩余光扫了眼身后还活蹦乱跳的张克敌，头一回感觉到无力。 面对一个二次蜕变，已经打得吃力，现在又来一个更强的。 张钦差摇头：“本官只是奉命行事。” “好吧，既然如此，能投降吗。” “什么？”张钦差闻言一愣，反而被弄得有些不会。 “我说投降，技术你们要拿就拿吧，给我应有的待遇，直到你们和公司的争斗结束，我都不会参与。”莱恩重复了一遍，虽然公司的技术资产很重要，但他还没到为了钱和技术不要命的程度。 古亚帝国想要，就拿去吧。 张钦差沉默片刻，还是摇头：“如果你是一次蜕变，本官倒是乐意接受一个俘虏，反正也看得住；但二次蜕变不行，你的力量太强，特殊时刻，朝廷没有那么多人力看管你。” “如果要斩断阁下四肢，以作终生残废作为枷锁囚牢，本官估计阁下也不愿意。所以，还是请，往黄泉一行。” 莱恩表情僵硬，他意识到一个古亚帝国和西大陆社会环境的巨大不同。 西大陆的战争，各国皇室和贵族基本沾亲带故，贵族如果投降的话，敌方军队不会把事情做绝，反而会给予投降者贵族待遇，让对方写信给家属凑赎金。 凑不到足够的赎金也没关系，还有战争双方交换俘虏，以及战后释放俘虏的环节。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战争的残酷和死亡属于平民，荣耀和伟大属于贵族。 但这个西大陆约定俗成的规则。 在古亚，似乎接受程度并不高，这里的人普遍观念是斩草除根。 “逃！！”想通其中关窍，莱恩再没有了战斗的想法， 一打一还勉强能打，一打二则毫无胜算，更别提这里是古亚的地盘，对方还能随时获得增援。 张钦差叔侄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夹击而去。 不多时，战斗的轰鸣再次响起，绵延持续， 抵达一次前所未有的高峰后，骤然减弱； 巨大深坑内，落败的莱恩全身染血，身上的变异程度越发明显，已经压榨了所有力量，但依然无法阻挡两名同级的袭击，尤其里面一个还本就强于他； “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不劳阁下费心。”张钦差抬手一道流光斩下莱恩的脑袋， “克敌。” 张克敌：“叔父，我在。” “此人身上应用了不少西大陆的魔素技术，就不要拿去铸兵器了，让人送去天工部。” “啊？”张克敌一脸不愿，他可是已经答应了弟弟，在成人礼上给他送上一份前所未有的礼物，更别提原来的虎骨刀被基本废了，正想拿点补偿； “听话。难道你就不想学会他刚刚利用魔素的招数？天工部由陛下设立，专门研究魔素和科学，他们最善于此道。” 张克敌想了想，他确实很喜欢那个招数，利用魔素释放能量洪流：“好吧，听叔父的。” 朝廷剿灭伊斯忒公司的战斗基本结束，但在其他地方，针对其他公司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第28章 收入囊中 墨城，市中心； 奎克集团的地区总负责人心情愉悦，把已经看过七八遍的报纸又重新看了一遍，每一次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们也来自西大陆，业务范围与伊斯忒公司有诸多重合； 作为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两家公司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但又奈何不了对方。 奎克集团的负责人本以为两家公司在古亚的争斗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可令人没想到，伊斯忒公司不声不响作大死，搞人体实验被发现也就算了，杀人灭口居然也被爆了出来； 古亚帝国为了自己的脸面和平息民愤不得不出手； “真该谢谢那个闯祸的家伙。”奎克集团总负责人抿了一口咖啡，脸上的笑意几乎溢出； 他都还没发力，对手就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真是想想都令人心情愉悦。 “大人，古亚官方为了剿灭伊斯忒公司的调动了大批军队进城，我们……要不要小心些。”一旁女秘书见他心情好，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建议； “又不是针对我们的，有什么好防备，现在当务之急是趁着伊斯忒公司遭难，落井下石，把市场给抢过来。”奎克集团总负责人不以为意，并不认为古亚朝廷会对他们下手； 毕竟，古亚朝廷打掉一家伊斯忒公司，还可以说事出有因，之后也只要面对伊斯忒公司以及对方母国； 压力并不大； 可如果一刀切的对所有西大陆公司下手，那要面对的可就是整个西大陆国家的联合发难了； 古亚朝廷不会认不清局势； 女秘书见老板胸有成竹，便也不再提起这个话题：“是。” 话音刚落， 急促的脚步声踏破办公室大门，模样狼狈的男子满头大汗的闯入，不等两人发问，那男子急促开口：“老板出大事了，古亚，古亚的部队袭击了我们的工厂！！” “什么？”奎克公司的总负责人一愣，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上一秒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有问题，要抓紧时间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下一秒就有人冲进来说，自家的工厂也被袭击了； 古亚官方疯了吗？ “老板，大批古亚朝廷的军队冲进了工厂，把所有人都抓了……”报信的员工以为老板没听清，急忙重复； “混蛋！！”奎克集团的总负责人大骂一声，听都没听完。 冲破了写字楼的墙壁，向某个方向狂奔； 女秘书迅速回神，朝一骑绝尘的上司大喊：“老板，工厂不在那个方……” 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奎克集团的总负责人不仅没有改变方向，反而加快了速度，他当然知道工厂在什么方向，但他更知道自家工厂和伊斯忒公司的工厂相隔很远。 古亚朝廷的军队应该不是走错，而是预谋好了要动手，即便他到了工厂也改变不了什么。 对方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说不定在路上埋伏了人； 他可和莱恩不同，深知西大陆的规则在这里行不通，奎克集团也不是他的私产，拼什么命啊。 退一步，就算事后证明是他们想错了，顶多丢个脸，与命相比，不算什么。 一路狂奔，几乎要逃出墨城时； 奎克集团负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前方拦路之人：“非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我都逃命把公司留给你们了，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奉陛下旨意，不可放过一人。”两个黑色劲装的男子冷声开口，旺盛的气息毫无疑问是二次蜕变； 在他们背后，还有几十名一次蜕变的士兵； 奎克集团的负责人闻声，不再抱有任何侥幸，极速冲向城内，既然没法直接出城，那就杀，杀得城内混乱不堪，或许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滚，滚滚，挡路者死！” 城内，一些惊慌失措躲避军队的行人站在屋檐下，耳旁传来暴怒的嘶吼， 他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道黑影掠过，大楼垮塌，将下方的所有人掩埋； 轰， 轰， 轰， 繁华的城区响起一声声闷雷，战斗产生的余波在平地溅起灰黄尘埃，连成一条线； 惨叫声、惊骇声、哭喊声和爆炸声混成一团， 短短几个呼吸就有数百人死于非命； 但追击的古亚军队没有任何迟疑，甚至为了阻拦奎克集团的负责人，他们自己出手轰塌的房屋也不在少数； “疯子！！”从倒下的房屋废墟上一跃而过，奎克集团负责人对追击的军队大骂。 好歹公司利用民众做人体实验，会稍微顾及一点人命，毕竟人命很贵；但古亚朝廷就完全不把人当人，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刚刚落地，一道刀气横斩而来， 奎克集团负责人一时不察，整个人被击飞，腹部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撞塌一堵墙后才停了下来； “一起上，拿下他。”张克敌一柄虎骨大刀架在肩上，带着一队人马从另一边出现。 两名黑衣劲装男子对视一眼：“正有此意。” 三人一拥而上，恐怖的力量激起层层气浪，席卷大半个墨城； 某家西大陆公司的总部， 张钦差似有感应的看向城内战斗的方向； “张大人？” “没事，你继续说。”张钦差收回目光，示意一旁天工部的官员继续，“从西大陆各个公司和研究所得到的研究资料，能起到多大作用。” “很大很大。”那天工部的中年官员有惊叹，也有感慨，“至少能为朝廷节省数十亿银元的研究经费。” “那确实不错。”张钦差微微颔首，数十亿银元，抵得上古亚朝廷十多年的财政收入了。 “说说他们的具体研究。” “是。”天工部官员领命，思考片刻，决定从魔素药剂开始讲起。 以人血为原材料，通过对人血进行加工处理，能够制造出富含魔素的药剂，保证人体最大限度的吸收，不会像吃人肉那样容易发疯。 当然，人血之外，其他材料只要富含魔素，也可以作为制药原材料，只不过工序就不太一样了； 利用这些魔素药剂，西大陆各个公司从无到有，培养一个一次蜕变者的周期，只有古亚朝廷的一半，甚至更短。 魔素药剂之后，天工部官员又提到了魔素武器和魔素器官。 自从魔素时代降临，生物体可以吸收魔物强化身体，二次蜕变强者的骨骼在强度上远超各种金属材料，往其中注入魔素，还能产生各种奇妙效果。 但产量太少，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西大陆公司想打破这一点，一直在研究魔素与金属材料的融合，研究怎么利用魔素特性制造魔素武器； 与之类似的研究还有魔素器官。 就像蝙蝠能利用超声波的特性进行定位；电鳗基于电子的特性，进化出放电器官； 魔素也拥有许多特性，如果人能进化出相应器官利用这些特性，便能拥有许多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能力。 西大陆诸国、诸公司为此投入了天量资金和人命， 只是如今，这些研究成果都归了古亚朝廷。 第29章 阴云 混乱的战斗持续到第二天清晨，大体结束； 一些劫后余生的人从废墟中爬起，呆呆坐在断壁残垣的家旁，双目无神。 街道上，如狼似虎的士兵到处抓捕公司员工，盘问过往行人，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如果单以目的论，古亚朝廷也确实是胜利者； 地区总部设立在墨城的多个西大陆跨国公司倒台，二次蜕变的负责人被尽数诛杀，工厂和研究所落入朝廷手中，里边的工人和研究员全都被军队控制中。 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 但要是把过程也作为一项评分标准，他们的行动称不上完美； 由于大多数力量被用于控制工厂工人和研究所的研究员，避免公司发现不对销毁资料和机器，朝廷对于城区疏于防范，再加上对二次蜕变强者绝不放过的态度； 几个自知活不下去的二次蜕变强者，跑到城区大开杀戒，或者拼死一搏，冲进了工厂、研究所大肆破坏； 一些珍贵技术资料被毁，数以千计的墨城本地居民身死； 另外还有许多趁着混乱隐匿在城内的公司员工，亟待抓捕； ----------------- 墨城衙门； 握着裂纹骨刀的青年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也不管正在看地图的张钦差，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叔父，我回来了，城里闹事的都被我杀了，现在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骄傲的挺起胸膛，等待夸赞。 好一会儿，只听到一声不咸不淡的声音：“嗯，我知道了。” 张克敌回神，很快发现不对，他叔父一天前还意气风发，现在却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叔父，你好像不太高兴，咱们不是大获全胜啊。” 张钦差惆然道：“胜是胜了，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张克敌挠头：“开始？” 张钦差：“如果你被人打了，你会报复回去吗？” “那肯定会啊，如果能打的过的话，肯定当场就割了他们的脑袋，拿去种菜。” “是啊，你会，西大陆诸国也会。”张钦差手指从墨城海岸线的地图上收回，忧愁更甚。 如果说一天前，张钦差对于古亚帝国能不能抗下西大陆诸国的报复毫不怀疑的话，那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原本以为，古亚和西大陆之间虽然有一些技术代差，但大家都是玩魔素的，你西大陆各国本身矛盾重重、各怀鬼胎，他们本土作战又人多势众； 挡下一波报复，让西大陆吃个闷亏应该不难； 但得到西大陆各个公司内部的机密文件，看到他们的研究后，他有些不自信了，尤其是其中一些文件提到了——三次蜕变； 从魔素出现开始，一次蜕变的门槛和二次蜕变的门槛相继被人类踏破，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变化， 而第三次蜕变，涉及到某种更模糊的东西，一直没有人成功突破； 但可以预见的是，一旦有人成功突破，能拥有的实力也将前所未有； 张钦差不知道西大陆对三次蜕变的研究进展到了哪一步，但他知道，即便对方只是堪破了其中一部分，也能对古亚形成巨大战力优势； 就像十几年前，朝廷得到魔教，或者更准确的说得到南泽省起义军的研究成果后，实力突飞猛进，实现一人击溃万人大军的前所未有的场面； 而现在，局势似乎倒转过来了； “那有什么，他们打过来，继续杀就是。”张克敌不以为意，他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怕过什么； 恰巧这时走来另一人，张钦差摆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这边还有正事要谈。” “哦。” 来人对擦肩而过的张克敌行了个礼，待张克敌走开，又接着向张钦差行礼：“见过钦差大人。” “不必多礼，你之前做的很不错，给朝廷解决了不少麻烦。”张钦差看向中年官员，正是此人将伊斯忒公司残杀抗议群众、进行人体实验新闻传的满城都是。 看上去胖乎乎，气息只是逼近一次蜕变，却是个罕见的有真本事的人。 “下官职责所在。”赫连玉极力按捺心中的激动，表现出平静； “好了，这次让你过来是还有一件事让你去做，只要你办的好，朝廷自不会亏待你。” 赫连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人请讲。” “我要你把朝廷剿灭西大陆各公司的原由散播出去，彰显朝廷仁义之名，号召百姓，共抗外敌。”张钦差从袖中取出一张纸。 形式是下级对上级的汇报， 报告了朝廷在剿灭伊斯忒公司的过程中，发现其他西大陆公司也都参与了人体实验，于是除恶务尽。 短短几行字，就把朝廷剿灭所有西大陆公司的原因从抢夺技术变成了除恶务尽，重新占据了道德高地； 同时，对城区的防范不足，也可以被解释为临时调动的力量不足，被走投无路的歹人钻了空子。 “是。”赫连玉将信收好，正要退下，忽然再次被叫去。 “等等，还有禁血令，也一并宣布了吧！”张钦差又拿出一封信。 赫连玉脑中闪过一丝疑惑，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略显臃肿的身体瞬间颤抖起来，反应比刚刚看到朝廷的春秋笔法还要大得多。 墨城物价极高，贫民窟内不知道多少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就靠卖血才能勉强糊口。 虽说如今那些大量收血的医院、公司倒台，但古亚本地也有豪商。 富含魔素的人血作为魔素时代堪比黄金的硬通货，从来就不愁销路，无非就是价格有高有低。 但禁血令一出，没办法卖血，那些吃不起饭的贫民，可能真的要被饿死了。 “大…大人，这实在……”赫连玉有心劝说钦差收回成命，禁血令真的会闹出大事。 “这不是本官的命令，而是陛下的旨意。同样的，也不是只有墨城实施禁血令，而是古亚全境，任何人未经允许，一律不得买卖人血。”张钦差好似提前知道了赫连玉要说些什么，铁面无情。 “当然，朝廷仁义，贫苦百姓若如当真走投无路，可到各处驿站捐血，朝廷自会给予一些财货补助，你只需要去宣布就是。” 赫连玉张了张嘴，迎着张钦差沉重的目光低下头，领命道：“是。” 第30章 报复行动 罗雷莱王国， 西大陆最具实力的王国，坐落于大陆西岸； 绵长海岸线上分布的数量众多的深水良港，乃是王国最重要的资产之一，帮助王国从广袤的殖民地进行吸血； 自然而然，围绕港口运转，城市逐渐出现； 新圣山市； 罗雷莱王国最大，经济最发达的城市，大量跨国集团在此处萌芽，或者在别处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将总部搬到此地； 伊斯忒公司便是其中之一，作为老牌跨国公司，实力雄厚； 但此时此刻，伊斯忒公司集团总部的董事会上，往日西装革履，气度非凡的公司高管，却在会议室内破口大骂，尽显怒容； “报复，必须报复回去，否则岂不是谁都可以在公司头上踩两脚。” “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古亚人还当自己活在十几年前吗？！！” 他们已经得知了古亚朝廷在墨城袭击伊斯忒公司的消息，工厂没了，高管被杀，技术也被抢走，这谁能忍的了。 不过，也有一些人保持了克制，他们看向坐在会议长桌首位的老人：“董事长，消息确定是真的吗？古亚政府真的对我们的分部下手了，抢劫了公司工厂和研究所的资料？” 伊斯忒公司董事长在会议开始时便一直低头沉思，听到问询，扫视一眼全场， 即便还处于愤怒中的人，察觉到他的目光，也都安静下来，等待回答。 浑厚的声音响起：“是真的，消息从墨城联络部发出，之后就失去了所有联系。” 当今时代，虽然没有电话和互联网，但通过魔素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远距离通讯。 具体原理，西大陆的科学家们也没有完全搞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生物在蜕变时，有概率发生变异，进化出利用魔素的器官； 猜测远距离通信，可能是某个魔素器官在发挥作用； 伊斯忒公司在招募到或培养出有类似能力的员工，一般会计算出他们能力的极限，留出一个余量，然后把人布置在全球各地，以此搭建地方分部和总部的联系线路； 依赖这一线路，他们能快速得知各个分部的状况； 其他大型公司也基本都有类似的体系； 老人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不止是我们，其他大型跨国公司，也都一样遭到了洗劫；” 众多高管怒色一滞，微微张大嘴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半晌，才有人打破平静。 “他们……疯了吗？” 西大陆的大型公司，名为公司，但能发展成大型跨国集团，怎么可能会缺少母国政府的支持； 比如伊斯忒公司的董事长，除了是董事长，公司最大股东之外，同时还拥有罗雷莱王国侯爵的爵位，正儿八经的老牌贵族，在内阁说话都管用的那种； 古亚政府一次性把所有人得罪完，有什么好处？ “可能吧。”伊斯忒公司董事长不咸不淡的评价，“首相阁下已经得知了消息，稍后可能会和各国磋商，组建一支联军，进行报复行动，战争经费由各国共同承担。” “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现在提出来。” 众高管立刻听出了董事长话里的意思，公司需要承担一部分战争经费； 他们短暂对视几眼后，迅速达成一致； 给钱没问题，毕竟是为了他们出兵，但在商言商，给了钱，联军击败古亚朝廷，索要赔款时，必须要有他们一份。 当然，如果能给出血液贸易或者其他暴利行业的垄断经营权，不要赔款也可以。 …… 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 罗蕾莱王国的首相正与内阁成员交换意见，只不过他们主要讨论的不是本国魔素技术外流，虽然那也很严重，但对于官方人员，他们更关心古亚的另一个政策——禁血令。 自魔素出现以来，各路妖魔鬼怪齐出。 原本已经淡出政治领域的宗教势力也因此死灰复燃，将魔素视作神灵伟力的体现，各种教条教规自然也就被重新发扬光大。 尽管世俗国家的精英大多保持了理智，依旧在发展科学，但底层民众却在一波接着一波的投入宗教怀抱。 想要重新夺回政治影响力的宗教势力，也乐于暂时为底层民众摇旗呐喊，冲锋在反对人体实验、反对人血贸易的第一线。 但人血偏偏又是大多数魔素药剂产业的重要原材料，对魔素产业的发展，对魔素科学的研究有着重要作用。 本国暂时不能下手，罗雷莱王国等西大陆诸国只得将目光转向海外殖民地，通过对殖民地进行物理意义上的敲骨吸髓，推动魔素产业发展； 古亚虽然不是他们的殖民地，但其拥有丰富的人口，人口身体基础素质不错，加上古亚朝廷对血液贸易不怎么干涉，因此也一直是西大陆诸国重要的血液供应地之一。 一旦失去古亚帝国的血液供应，他们很多产业都会遇到困难。 所以，比起研究资料和技术被抢，拿原材料卡他们脖子的行为，更令罗雷莱的内阁老爷们恼火。 “一定要让古亚帝国取消禁血令，恢复原材料供应，在完成这个目标基础上，考虑销毁已经外流的技术资料。” “附议。” “附议。” 伴随一个个内阁议员的表态，战争法案通过； 罗雷莱王国的国家机器一改臃肿，迸发出惊人的效率，一道道命令发往本土以及殖民地； 从中征调一次蜕变和二次蜕变的强者，务必要在第一时间赶往古亚帝国，击溃那个古老的帝国； 同时，还有大批普通士兵从古亚周边的殖民地出发。 他们并没有经历过多少训练，也不是战争的主要战斗力，主要职责是负责在战斗结束后完成占领任务，维持地方秩序； 二次蜕变的强者虽然可以一个人杀光万人大军，但毕竟也还是只有一个人，在重建秩序、处理琐事时，还是分身乏术，需要普通人参与； 除了罗雷莱王国，其他西大陆诸国得知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类似反应。 短短数天，西大陆各国联军已然成型，调动的二次蜕变强者达到七十余人，一次蜕变者超过千人，浩浩荡荡的奔赴古亚。 第31章 血菌和战争 墨城，港口； 众多哨所和碉堡如同一根根钉子，钉在墨城周围的海岸线上，时刻准备给予来敌迎头痛击。 但实际上，谁都知道，修筑在海岸线附近的工事，作用并没有那么大，对付普通人组成的军队还勉强；一旦二次蜕变者发起冲锋，破碎只在顷刻； 某个隐藏在山坡的碉堡； 新来的年轻人把擦好的炮弹放进箱子，有些害怕的通过了望口观察了眼外面，见海面风平浪静，松了口气，目光看向碉堡内闭目小憩的老兵，惴惴不安的问道： “诶，老哥，那些西洋人真的会打过来吗？” 老兵睁眼看向最近几天被塞过来的年轻人，年纪也就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点：“朝廷打了他们，他们肯定会来。” “那……咱们能赢吗？” “屁话，赢不了朝廷打这个仗干什么？”老兵狠狠刮了年轻人一眼，“以后少说这种话，要是让督战队的人听到，说你动摇军心，你就算十个脑袋也不够摘的。” 年轻新兵立刻后背一寒，左右看了看，连忙点头称是。 不过，说归说，老兵自己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这大半个月来，朝廷一直在进行宣传动员，煽动墨城民众对西大陆诸国的仇恨，企图增加兵员。 效果不能说立竿见影，至少也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由于古亚朝廷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的压榨，时常要靠卖血度日的平民百姓，对朝廷的认同感着实不太高； 也源于魔素的出现，强者统治战场，人海战术的作用大大减弱，大家都知道如果本身没有实力，上了战场也是当炮灰，更没有人自愿参军了。 至于那些生活条件不错，实力也不错的人，他们大多把时局看的很清，正忙着跑路。 反倒是禁血令发挥出了意料之外的奇效。 官方垄断血液贸易后，定的血价太低，远远无法支撑一个家庭的正常生活，大量被高昂物价逼得破产和活不下去的人，为了讨生活加入了军队。 虽然加入军队后，也会被命令去官衙捐血，还要上战场，但至少吃饭管饱； 年轻人被训了一顿，安静了一顿时间，肚子忽然传出一阵咕咕叫，从怀里摸出几块有些发红的饼，犹豫了一下，将里面一块递了出去：“老哥，要来点不。” “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那么怪！”老兵眼角跳动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分辨毒物，但老话说的好，越是五颜六色的玩意，有毒的可能性越高。 新兵拿出来的这几块饼，可不像能吃的样子； “从家里带来的，我娘用新发现的菌子炒熟和面粉做的，看着是奇怪了些，但很顶饿。” 说着，年轻人把一个饼子塞进了嘴里，咔咔几下吞进肚子，示意东西没有问题，吃完还不忘把掉在衣服上的碎屑也捡起来吃掉； “新发现的菌子？”老兵表情古怪，“你说的该不会是最近出现的那种血红色的玩意吧，那东西能吃？” 最近十几天，墨城忽然出现一些血红色犹如地衣一样的菌子，生长速度极快，大街小巷的角落，只要仔细找一找，都能发现它们的踪影； 只是这个活都快活不下去的时代，也没人在意那些血菌是怎么来的。 “能吃的，我家在衙门卖血的钱不够过活，当时饿极了，就弄了一些煮熟，很顶饿。” “卖血。”老兵一怔，似是想到什么，泛起苦色和怨怼。 西大陆的公司和医院还在的时候，他们至少还能卖血求活，现在朝廷发了禁血令，连卖血都不一定能活。 他低声骂了一句：“该死的世道。” 青年虽然不知道老兵为什么开骂，但见对方没有接受的意思，就又把饼收了回去，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有种睡过去的冲动； 老兵见他发困也不去管，眯眼从了望口观察； 不看不要紧，一看瞬间瞪大眼睛，远处的海平面上赫然多了一排大船的身影； “别睡了，别睡了，西洋人打过来了！！”老兵立刻把青年摇醒，吩咐对方把所有炮弹都搬出来，做好战斗准备。 先前外出的士兵也在此刻纷纷返回，显然都发现了外面袭来的西大陆联军。 …… 海面上； 浩浩荡荡的上百艘舰船铺天盖地。 “古亚帝国，十几年不见已经破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巨大钢铁战舰的甲板上，白色军服，军衔上将的中年男子已经看到了远处墨城的状况。 强大的感知能力下，大型生命的活动迹象一览无遗，气息达到二次蜕变的没几个。 难不成以为这点兵力就能挡住他们？ “古亚的庆隆皇帝已经固步自封十几年，被时代甩到身后也实属正常。”一个军官虽然看不到墨城的具体情况，但还是顺着长官的话说了下去。 海因·拉马丹上将正要颔首，旁边却响起忧虑的警告：“大人，那座城市……有些不对劲。” “嗯？有什么不对？”海因上将侧头看去，发现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官，拥有特殊的魔素感知天赋，甚至比他还强许多。 “说不清，但感觉很奇怪，看不透。”米凯拉·奥尔特摇头，自从在第一次蜕变时得到远超常人的魔素感应天赋，世界在他眼中便多了一个模样。 在魔素视觉中，发光的不再是太阳，而是大地和生物；人的轮廓在他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魔素在人体的流动。 那是他头一次见识到全新的世界，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此后南征北战也陆续看到过不少奇特景象； 即便如此，墨城的奇怪状况也是他平生仅见，整个城市像是笼罩在一层朦胧面纱中，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说不清的东西。 “奇怪？”海因十分信任自己的副官，既然米凯拉说奇怪，那就肯定是奇怪。 但命令还是要执行，他们要攻破墨城，打到古亚的首都，逼迫古亚皇帝取消禁血令。 海因扫视了一遍甲板上的一次蜕变、二次蜕变的军官和士兵，立刻有了主意。 按照原本计划，力量占据绝对优势的他们，可以直接压上去，各国二次蜕变者联手出击，直接扫清部队的障碍，占领城市。 但现在……让其他诸国冲锋就是。 一个通讯兵这时走来，对现场的将军敬礼后道：“将军，法岚王国舰队的总指挥刚刚发来消息，要求同时出动，一次性击溃古亚的抵抗势力。” “知道了，那就出手吧，也该活动活动了！”海因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却转头就对现场的官员嘱咐道：“待会不要冲得太快，在外围打一打就好，让其他人探路。” 说罢，他跳下舰船，如同利剑出鞘，长矛冲锋，划开波浪，冲向远方的城市。 其他诸国的二次蜕变者紧随其后。 第32章 魔素的另一面 “快，快开炮！！！” 停泊港口的战船上，墨城海军的指挥官看见西大陆联军中的二次蜕变者发起冲锋，立刻被吓得亡魂大冒，忙慌下令； 泛着黑铁冷光的火炮发出轰鸣，猛烈的炮火在海面上激发起一道道实质性的水墙，仿佛坚不可摧的铁壁； 但只在与来袭者碰撞的瞬间，铁壁被突破、击穿； 西大陆联军的数十个二次蜕变强者冲到舰船上、冲进岸上的防线中，举手抬足间收割一条条生命； “陛下！臣，尽力……”墨城海军的指挥官见局势顷刻转变，心中死意顿生，嘴里高声呼喊，一手拔出长刀，冲向距离最近的一个敌人，却连话都没说完就被轰碎了脑袋； “磨磨唧唧的，一个二次蜕变都没有，在这里设防又有什么用。” 法岚王国的一个将军嗤笑一声，杀向墨城城区，比起古亚朝廷布置在海岸线的这丁点力量，城内的二次蜕变者才是硬骨头； …… 墨城衙门； 所有差吏、仆役都已经被疏散，空空荡荡的院子和大堂只剩下两个人； “叔父，他们来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张克敌盯着不愿离开的张钦差，焦躁不安额度劝说。 虽说他脑子简单，性子好战；但不是简单又不是蠢，更不是想找死，面对几十个二次蜕变者同时出手，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活下来； “看到了，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了。”张钦差面上仍是不喜不悲，坐定原处，不顾张克敌的愕然，对他摆了摆手。 张克敌憋红了脸，口不择言：“叔父，你就非要死在这里不可吗？！” 西大陆联军赶来的这段时间中，他们已经调动部队把抢来的技术资料和技术人员送去了上京，完美完成了朝廷交代的任务， 同时也做好了面子上的抵抗工作，完全可以顺势离开，没有人会因为战败而怪罪他们。 活下去，不好吗？ 张钦差右手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前不久，西大陆诸公司关于三次蜕变的研究资料传回上京；当天夜晚，陛下传回密令，要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所以……我不能走。” “你的命难道不比皇帝的命令更重要？！”张克敌无法理解，这又不是魔素出现之前的那个时代，皇帝能轻而易举的决定大臣生死。 大家都是二次蜕变，你能以一敌万，我也能以一敌万； 真有什么不合理的命令，大不了往外一跑，占山为王，说不定还更滋润些。 何苦为此送命； “好了，不必说了，我意已决，你回去吧，代我向大哥道别。”张钦差严厉道， 他出生、成长、成名的时代，魔素还无有踪迹；全靠当今庆隆帝的提拔，才能走到高位，才能成为魔素时代到来时的第一批受益者。 比起新一代的年轻人，他这个老东西，对皇权有一分其他人没有的忠心。 张克敌咬牙看着他，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他真想把自家叔父打晕带走，心中一发狠，朝城外奔去。 这时，张钦差也松了一口气，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自己侄儿，之所以没有离开，除了庆隆帝的命令，还在于这段时间，他始终能感觉到一道若隐若现、如附骨之疽般的目光。 张钦差不确定那目光的主人究竟是谁，可能是皇室派出来盯着自己的高手，也可能是西大陆公司的余孽，但不管是谁，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很强，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挣扎。 便用这一条命，来回报庆隆帝前半生的看重。 张钦差坐在太师椅上，把茶水一饮而尽，一丝不苟的整理好衣冠，像是在准备奔赴某场盛大的宴会； 没多久，数十道气息强盛的身影联袂而至，落在屋顶和院内，封死了所有逃生通道。 其中一人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影，冷漠开口：“张大人，你的皇帝让你留在这里等死赔罪吗？” “加博尔侯爵，你居然也来了。”张钦差见到敌人中有熟人，短暂惊讶后露出微笑。 他年轻时出访各国，认识了不少各国政要，然而在那所有人中，眼前的加博尔侯爵也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源于对方是一个极端的艺术爱好者，恰好张钦差当时为了和诸国权贵搞好关系，走的也是艺术路线； 对异国艺术抱有好奇的加博尔拉着他畅谈了好几天。 双方约定日后交流书画心得，却没想到再见已经刀兵相向。 加博尔也一改对艺术的痴迷，成了魔素科技的狂热崇拜者。 张钦差从太师椅上站起，环顾众人：“有一句话你说对了，陛下确实让我留在这里，只不过不是等死，而是……进行一场实验。” 他从怀里拿出几个玻璃小瓶，瓶塞也不拔，直接丢进嘴里生嚼。 念头却回到了数十天前的晚上，庆隆帝除了在密信中吩咐他留下，还毫无保留的为他讲述了朝廷掌握的最大秘密——魔素强化的另一面。 那是一个觉醒者从魔素中获取的知识。 从第一次蜕变开始，魔素对生物的强化，并不局限在身体上，还有精神，或者也可以说是灵性、灵魂。 只是魔素对灵性的强化效率远不如肉体。 在初期还好，可越到后面，肉体和精神的强弱差异太大，精神上的短板就反过来制约了蜕变。 之所以到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完成三次蜕变，很可能就和精神相关。 而根据西大陆诸公司的研究，人在经历精神刺激、心理状态发生变化时，体内的魔素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其他人吸收后能对人的精神意识产生一定的影响，刺激精神强化。 利用这一点，或许能帮助二阶的强者完成蜕变，突破到三阶。 张钦差要做的便是用他自己，去证明这一理论。 利用战争、死亡以及其他手段不断刺激人们的神经，收集足够的血液制成魔素药剂，大量服用，看看能不能以此完成第三次蜕变，突破至三阶。 只要证明可行，庆隆帝就会毫不犹豫的跟上。 虽然不是没有更稳妥的办法推进实验，但所有稳妥办法都需要时间。 庆隆帝没有那么多时间。 由于先帝过于能活，庆隆帝登基时就是黄土埋半截的年纪，后来凭借魔素顽强活到了现在，期间用了不少激烈方法，身体亏空的厉害。 现在大限将至，他迫切想要完成第三次蜕变延寿。 为此，可以不惜代价。 哪怕让最为忠心的臣子死在战场。 “阻止他！！！”加博尔侯爵不知道张钦差吃的是什么，但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危险感，立即朝众人大吼。 不必他提醒，张钦差有所行动时，现场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感受，当机立断全力出手，一道道攻击淹没张钦差，翻滚的气浪荡平了整个衙门。 战场中心，余波产生的尘埃中，回应所有人的是， 一声癫狂冲破天际的嘶吼。 第33章 红潮 几十个二次蜕变者在城内战斗只持续了片刻，很快就把战场搬离到远离城区的郊外； 但对于城内的百姓，灾难还没有结束。 二次蜕变的强者离开，只是为了给那些更方便处理城区的部队腾地方。 海岸防线被撕裂，西大陆联军的战舰毫无阻碍的长驱直入。 由众多一次蜕变者带领的部队冲进城区，闯入居民区抢夺财物，或者冲进贵族豪绅家中抢夺那些被培养好的高级魔素植物。 “逃啊！！” “快跑！！” 墨城街道上，大批民众哭喊的奔跑，在一道道枪声中倒下； “上，快上，挡住他们！！” 古朴的巨大宅院，一家在战争来临前没能及时逃掉的大户，男主人声嘶力竭的指挥仆役和族人拦住冲进来的联军士兵。 下一刻，密集的弹网撕碎了人墙； 几个一次蜕变的军官联手杀光了还打算顽抗的人，兴奋的搜罗战利品； 大街上更加原始血腥的画面正在上演，此次西大陆联军的士兵大多不是诸国本土部队，而是出身于各个殖民地的土着部落，很多都保留了原始部落的血腥习惯； 只是因为距离古亚帝国更近、更方便，加上也不需要他们承担主要作战任务，所以被西大陆诸国征调出击； 一伙游荡的殖民地士兵发现一个一次蜕变者的尸体，如获至宝的将其剁碎分食； “太野蛮了。”某个路过的法岚军官看到这一幕，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旁边的同僚也露出厌恶之色，只是言语却表达了理解：“一些土着而已，你指望他们能懂什么文明，说不定他们还认为这样是让死者与自己融为一体，一起活下去呢。” “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不怎么信，不过战争就是这样，反正死的也不是我们的人，管他呢。”后面说话的法岚军官很无所谓道。 但所有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无数角落，那些血红色，一块一块如同地衣的真菌。 正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急速蔓延； …… 城内某个角落，十来个持枪的殖民士兵把一群逃难的民众逼进死胡同，却又不敢直接杀过去，难民中有一个重伤的一次蜕变者，依然有足够的威胁。 只要慢慢来，像曾经狩猎时那样，一点点放风筝，哪怕巨兽，哪怕是一次蜕变者，胜利也将属于他们的。 安然也知道这一点，为了掩护家人朋友和路上遇到的难民，他已经身中十数枪，是强弩之末，但至少在死之前带走那些殖民地士兵，给其他人争取一条活路。 如此，活出个人样，也不枉在世上走一遭。 他扫视一眼聚拢起来的难民，看向其中几个青年：“怕死吗？” “只要能让我弟弟妹妹活下去，我什么都不怕。” “我也是。” 安然大笑：“好好好，那就跟我一起上，杀光这群狗卵的吃人玩意！！” 他抓起一把石子，正要冲出，脚步却忽的一顿。 外边的殖民地士兵被安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紧张的握紧了枪，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出现，只当安然虚晃一枪。 但紧接着，他们也愣住了。 天上下雪了， 血红色的鹅毛大雪，落在地上不仅没有消融，反而不断扩张，连接在一起，宛如浪潮； 仰头环视，整个墨城到处都在下雪； “什么玩意。”安然不解，眼前发生的一幕超越了他的常识。 而随着“大雪”飘落，一大批在墨城烧杀抢掠的西大陆联军士兵忽然痛苦的抓住胸口和脖颈，几个呼吸后倒在地上。 如果有人能透视，便会发现那些痛苦挣扎的人体内，一簇簇红色的菌芽正在急速生长，从肺部开始，蔓延到血肉骨髓； “有古怪。” “撤，快撤！！” 一些实力达到一次蜕变的西大陆军官好一些，生长的菌芽只能让他们痛苦，还不足以杀了他们。但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无形蔓延的死亡和诡异的红雪更让他们惊恐。 这座城市有大问题！！ 另一边， 安然听到西大陆联军士兵的痛呼和心跳消失，往外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画面顿时让他瞪大眼睛； 那些西大陆组织起来的殖民地士兵，全都倒在地上，没有一点生息。 “这是怎么……回事？”安然充满疑惑，走出巷子，大街上能看到的殖民地士兵尸体更多，死状一致，表情痛苦而狰狞； 地面上覆盖的薄薄的红雪如同活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勾连在一起，形成浪潮； 就在安然下意识的往神迹的方向去想时， 冰冷的声音响起，传入城内所有人脑海，直入心灵，哪怕从没学过古亚语的人，也在瞬间明白那道声音的意思； “烧杀抢掠者死！” ----------------- “什么东西？” 墨城监狱大牢， 一个法岚王国的二次蜕变者奉命来解救各个公司还活着的管理人员，看到铺天盖地的红潮，表情一怔，紧接着就听到威胁意味十足的警告。 他不止没有惊慌，反而是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这种超出想象的手段，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神迹？同阶蜕变者？还是有人突破到更高层次。 不论哪种可能，都不妨碍这个法岚贵族想要试探一下发出警告那人的手段，他让手下把监狱内投降的人带到外面空旷的院子，又从外面抓来一些人； 抬手间释放一道道流光，杀光所有人； 转身环顾四周：“我杀了，然后呢？” 城内，浪潮中心的血色人影听到了他的话，抬起手，一条条光带从四面八方的菌潮汇聚而来； 赤红色的光球陡然成型，带着击穿大气的嗡鸣，化作一道突破天际的光矛； 站在院子内的法岚贵族感受到袭来的恐怖力量，终于色变，瞪大眼睛：“不，不！！！” 他转身想逃，但是光矛的速度远比他快的多； 电光火石之间，轰鸣炸响，数以万度的高温和冲击波湮灭了中心的一切，即便是二次蜕变者，也无法在其中撑过哪怕一个呼吸。 一些原本还有心试探菌潮底细的人，迅速掐灭了心思； 与此同时，一道语气比之先前冷酷十倍的审判宣言，再次响起，震颤灵魂； “烧杀抢掠者，死！！！” 第34章 血脉之谜 红色菌潮中心； 东乐赫然矗立，脚边密密麻麻的血菌犹如一根根触须来回摆动，形成厚实的红毯，头发也被染成血色，一眼看去，魔性十足； 相比曾经，变化可谓天翻地覆， 这一切，都源于他先前利用魅魔血脉进行的菌种基因编辑实验； 原本只是打算改良一些菌种，好建立一个外置魔素消化池提升实力，但实验真正成功的那一刻，东乐愕然才发现，他对魔素这种力量一点也不熟悉，对自己拥有的血脉也完全不熟悉； 在成功培育出魅魔血脉的菌株样品的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实验样品建立了一种未知的联系。 能在一定程度支配创造出的血菌；能利用血菌感知世界；通过注入魔素，甚至还能控制血菌的生长状态； 神奇至极。 如果换做其他时候，东乐或许会一点一点研究清楚血菌的特性，充分评估后，慎重使用这一样品； 但当时，他正在被朝廷追捕； 伊斯忒公司倒台了，员工名单落到了朝廷手里，东乐这么个挂名顾问自然也没能逃掉，甚至由于资料上是一次蜕变，还被列为了重要追捕对象。 要说畏惧朝廷追捕，那倒算不上； 那时东乐已经完成了二次蜕变，即便才完成没多久，对付一些一次蜕变者组成的追击小队还是不成问题； 可一旦出手，极有可能引来二次蜕变者的追杀，处境也确实算不上安全。 所以东乐把培育出来的血菌样本放了出去，借助能利用血菌感知外界的特性，完成对墨城的监控； 甚至还能和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打一个配合，再怎么微弱的信息，只要东乐切切实实的听过、看过、触碰过，便能通过聊天群转化为明确的信息。 随着血菌扩散，其某些隐藏的特性逐渐显现，能把吸收到的魔素通过一种类似辐射全新形式反馈给东乐，推动他的实力全面提升； 因此，在完成二次蜕变后没多久，东乐迅速朝着第三次蜕变前进，丝毫没有遇到这个世界人遇到的门槛； 可在真正要完成三次蜕变的时候，他却忽然产出一股犹豫，一道道信息在脑海浮现； 一些储存在魔素中的信息，在东乐即将完成第三次蜕变时解压，向东乐揭示了蜕变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变化，以及第三次蜕变的关键性。 如果说前两次蜕变只是打基础，那第三次蜕变，便会让人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超凡生命，魔素生命； 如果原本不是超凡生命，那么蜕变时最为强烈的感情和意志便会融入身体，催生出不同的超凡魔素器官，令人拥有不同的能力； 东乐当时就意识到魅魔血脉很有可能就是这样诞生的，是“繁衍”、“性”、“魅惑”一类的欲望融入血脉后的产物，不知怎么的出现在这个世界线他的体内； 如果他敢不做任何准备的完成第三次蜕变，魔素就敢把他向着血脉中原始魅魔的方向扭曲； 东乐自然拒绝； 如果是贯彻自己的意志也就算了，被血脉扭曲成别人的样子，他绝不接受。 当他从接收魔素知识的状态中退出，再度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西大陆联军攻进墨城烧杀抢掠。 东乐没怎么犹豫就出手了。 笼罩整个墨城的血菌作为魔素储备池，还有荒野东乐根据魔素特性用智脑开发的法术模型，他的实力远比表面强大的多得多； 两次宣言震慑住城内的西大陆联军后，东乐目光眺望城外，双眸闪过一点精芒。 轰的一声，凌空飞起，在原地留下一个巨大冲击波后，消失不见； ----------------- 墨城郊区； 几十个二次蜕变者与张钦差的鏖战还在继续，打的不可开交，虽然西大陆联军的二次蜕变者数量更多，但张钦差的强横也实在出乎他们的预料。 每次打出去的攻击在半道就要消减一半，还伴随无处不在的蛊惑力量，让人完全集中起精神。 一击即退的加博尔突然注意到墨城城内闪过一道光芒，巨大的轰鸣和冲击波紧随其后，即便郊区也能感受的到； 心里有些焦急：“城里出事了？” 他有心想回去看一看，脸色却忽的一白，脑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砸了一起。 “还不够，还不够，给我死亡的压力，让我蜕变，让我蜕变！！！”张钦差癫狂到极点的嘶吼伴随着精神冲击出现。 魔素药剂的强化不够，精神的强化不够，他还无法蜕变； 唯有战斗，唯有癫狂，唯有……吃光他们！ 才能让他完成真正的蜕变！！ 充满魔性的念头浮现在张钦差脑海，他的身体开始长出各种鳞甲鳞片和触须，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追着一个二次蜕变者穷追猛打； 大脑、脖颈、心脏…… 招招直冲往要害； 加博尔看着周围各国的二次蜕变者还想保存实力，气得大吼：“别再留手了，我以法岚王国侯爵的名誉作保证，事后让所有国家一起研究此人尸体！！” “如果你们不想这边还没打完，又再面对城内的威胁，就跟我一起杀了他！！！” 话音落下，加博尔侯爵一马当先，双手放出一道赤红光束，洞穿了几乎化为怪物张钦差， 鲜血如注； 夹杂痛苦的嘶吼陡然拔高到极限； “侯爵别慌，大家一起上！”见加博尔侯爵使出压箱底的手段，并且给出承诺，一些二次蜕变者目光闪了闪，终于不再划水，使出了真本事； 比之先前还要猛烈十倍的攻势，雨点般落下； 上一刻还凶猛不可一世的张钦差，此刻如同一个被人随意蹂躏的破布娃娃。 身上长出的鳞甲破碎，多处深可见骨的伤痕几乎将他斩成几段； 或许是即将面临死亡，发疯发狂的张钦差竟突然恢复了些许神志，看向敌人，不是绝望，反而有几分怅然若失， 他终究还是没有实现第三次蜕变； “死！！”加博尔侯爵厉声大喝，大脑时时刻刻在响起危险警报，告诫他尽快离开，威力骇人的斩击从他手中发出，在要斩下张钦差头颅时； 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下了一切，密密麻麻的血菌从土地中生长铺开，占据了整片大地； 红潮已至！！ 第35章 公道和解放 几十名西大陆的二次蜕变者如临大敌，望着从天而降的东乐，强烈的压迫感远超张钦差； “古亚朝廷的援兵？”加博尔心中一沉，退意暗生。 如果联军内的二次蜕变者齐心协力或许还能打一打，但大家隶属不同国家、不同派系，没有趁机下黑手坑人就已经是深明大义； 否则也不至于面对一个没有完成第三次蜕变的张钦差，也打得这般艰难； 现在除了面对张钦差，还得加上一个实力更高、能力更诡异的陌生强者，甚至还要考虑后续古亚朝廷会不会还有增援力量， 如果不想被反杀，还是尽快退出比较好。 张钦差也在同时看向降临的东乐，眼中有疑惑，也有一丝熟悉，有点像先前萦绕自己的那道目光。 他是陛下的人？ 来救我的？ 西大陆联军和张钦差思路快要拐到一起去时， 东乐出手了，涌动的红色菌潮汐忽的往张钦差的方向一卷，源源不断的涌入其体内，确保其不会因为伤重立刻死去，也锁死了其所有反抗的可能；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现场的所有人。 “难不成，不是一个阵营。”西大陆的蜕变者们心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个想法； 东乐不在乎他们心中所想，看着被红色菌潮裹挟到面前的张钦差，开口道：“我有事要问你，之前到伊斯忒公司生物研究所抗议的群众，是谁派人杀的？” 张钦差亮起的眸子陡然黯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咳咳，你是谁？” “东乐。” 张钦差回忆了下，怎么也想不起世界上有一个叫“东乐”的强者，索性放弃思考，转而上下打量起东乐，这份力量，这种压迫感，兴奋的问道：“你是三次蜕变吗？怎么做到的？” 西大陆的蜕变者们竖直了耳朵。 “你觉得是你在审问我？”东乐念头一动，涌动的血菌在张钦差血肉和骨髓中扎下根，极致的痛苦险些让其痛死过去，但他又偏偏保持了清醒。 “回答我，是谁派人杀的他们？” 痛苦的潮水散去时，张钦差已经痛的浑身是汗，没有继续反问，虚弱的声音答道：“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从东乐这下手毫不留情的模样就能知道，对方已经锁定了目标，继续挣扎也没什么意义。 东乐一字一句道：“我！说！，回答我的问题，谁派的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派的人，为了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抢夺西大陆公司的技术，也为了迷惑西大陆的公司，避免他们狗急跳墙毁掉技术资料。”张钦差全无隐瞒。 他还保留了一些魔素时代前的价值观念，或者该说文人风骨？ 不屑于在此种时刻隐瞒或否认自己的错误； 他记得自己派人屠杀平民，记得报纸上刊登的那封离别信，也为此感到些许内疚。 但绝不后悔，无论重来多少次，为了庆隆帝的计划，他都会去做。 “是吗，原来如此，为了技术，确实，你们的目的几乎都摆在了台面上。”东乐得到了答案，整个人却陡然变得平静。 他的血菌充斥在张钦差体内，监控张钦差身体的每一点变化，能看得出他并没有说谎。 该怎么说，不出所料。 荒野东乐说的对，在很多事情中，得利最大的人，嫌疑最大。 古亚朝廷以抗议群众的死为借口抢劫西大陆诸公司，目标自然是西大陆的技术。 只是，未免……过于不把人当人了。 就在东乐陷入一瞬间的心灵空洞时，西大陆蜕变者中忽的响起一道声音：“此人当真该杀，丝毫不顾及普通人性命。” 西大陆蜕变者侧目看去，只见加博尔侯爵一脸义正言辞，他看向东乐：“只是想要根除这种现象，只是杀他还不够，哪怕是杀古亚皇帝也不够，而是要进行更加彻底的社会变革。” “在下加博尔·阿劳斯，法岚王国侯爵，愿邀请阁下到法岚王国一行，我国尊重一切个人权利，以商业贸易沟通上下，推进社会进步，法制严明，绝不存在如此藐视人命的状况。” 加博尔侯爵说完，其他蜕变者后知后觉，深恨自己慢了一步； 一个疑似三次蜕变者的友谊且不说； 如果能说动对方在古亚地区发动反叛，掀翻古亚自给自足的经济制度，实行资本制，制定法律，给人血、器官、劳动力乃至一切的一切标上明确的价格，允许自由买卖； 这庞大的市场，庞大的魔素原材料产地，能让世界上的任何国家为之疯狂； “你们，又好到哪里去？”东乐脸上的平静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一脸冷漠的看向加博尔侯爵， 加博尔侯爵神情一滞，不明白东乐为什么突然变脸。 封建的地主豪绅不是什么好玩意，资本主义的资本家难道就是好人？ 不，都不是； 或许对于当前时代而言，资本主义，哪怕是野蛮发展的资本主义，把所有人明码标价进行异化的资本主义也比封建主义进步。 但剥削就是剥削，吸血就是吸血，屎味的屎和巧克力味的屎，都是屎。 为什么非要在两坨屎之间二选一； 东乐缓缓升上天空，俯瞰下方，平静的声音回荡：“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看清这个世界是什么模样后，就一直有种砸些什么东西的冲动。” “但，砸了之后呢？” “要怎么重建这个世界。” “在此之前，我一直不是很清楚，但就在刚刚，我想通了自己要做些什么了。”东乐的目光锁定在张钦差身上，嘴里吐出两个字：“公道！” 而后视线如同齿轮，咔嚓一声转动，落到西大陆蜕变者身上：“解放！” “我要，给所有人一个公道，让所有人被剥削中解放！！”东乐大声吼道，他要建立一套全新的普世价值，把这个世界变成他看得顺眼，能帮到他的模样； 并非完全因为过去的社会观念，并非不顾实际情况，也不是完全的理想主义； 而是现在的东乐真真正正有能力做到，是他真真正正的见识过其他世界，见识过人被从束缚中解放后迸发的生产力，见识过那股旺盛的活力；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始，他所用的固色剂技术，他用于交易的元素周期表和电子理论学说，他用的离心机和基因编程技术，无一不是没有魔素的普通人的智慧成果。 他怎么可能不相信他们的力量？ 怎么可能让时代继续摆烂下去？ 血红色的菌潮红光大放，长出一条条飘飞的魔素光带，在半空中凝聚成光球； “逃啊！！！” “分散跑！！” 西大陆的众蜕变者看到半空中一幕瞳孔骤缩，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面色大变的往各个方向逃散。 下一刻，世界一静，发出一道闪光，铺天盖地的灼热洪流膨胀爆发，轰鸣声化作擎天之柱，贯彻天上天下； 久久回荡。 第36章 宣告 墨城； 血红色菌潮铺开后，肆虐的西大陆联军逐渐退去，只有满目疮痍的城市和满地的尸体作为战火燃烧过的证明。 还活着的人，三三两两的聚拢抱团，或是躲在角落默默舔舐伤口；或是麻木的收拢亲朋好友以及陌生人的遗骸；又或是趁机逃离； 整个城市从上到下充斥沉重和麻木的氛围，直到郊区爆炸的轰鸣传来，才如应激反应般活过来一瞬； 惊弓之鸟般慌乱逃窜、大叫，然后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东乐伫立高空，将整个城市的反应尽收眼底，到处死气沉沉，毫无希望； “但现在，我来了。” 他上前一步，张开双手，陷入沉寂的菌潮重新活跃，放出一道道红色亮光，并不显得诡异，落在受伤的人身上，连痛楚都小了几分。 有人跪下额头祈求保佑：“神，神迹？” 有人抱紧自己，沉默不言，往黑暗的角落中缩了缩； 但更多的人，他们看着菌潮，看向菌潮中流出的光带，看向光带汇聚的方向，有好奇，有畏惧，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祈祷。 无数目光的凝视下，巨量魔素在半空中显化出一个无比清晰的巨大人影，目光悲悯的看向满目疮痍的城市，看向那些等待答案，等待新统治者的人； 空气中弥漫的前所未有浓度的魔素震动，传出清晰的声音； “我是东乐！” 天上，东乐额头青筋暴起，比起杀伐，操纵巨量魔素完成精细操作的难度更高，但他必须这么做，让所有人认识他，自下而上的接管这座城市； 城市骚动了一瞬，躲进角落的人透过缝隙看了眼外面，目睹了那矗立天空的人影； 扩散的魔素推动空气震颤，将东乐的下一句话扩至全城。 “我为公道……和解放而来！！” 温暖的光芒迸发，巨大人影消散，落在人身上，带着一道直入心灵的话—— “所有人，和我一起重建这个世界吧。” ----------------- 正在驶离墨城港口的罗雷莱王国舰队，圣马利三世战舰上，海因上将也听到了东乐的宣言，嘴里揣摩了两句：“公道？解放？” 立刻对东乐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一个掌握强大力量的理想主义者； 就在他暗自思忖时，旁边的军官大多脸色忧愁，他们的任务搞砸了，没有拿下墨城不说，联军部队还死亡惨重； “将军，我们还要继续执行任务吗？”米凯拉对海因上将问道； 海因上将愣了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任务，顿时苦恼； 虽然因为提前发现不对劲，他的部队相比其他诸国，力量保存最为完整，但那也不代表他想去和占据墨城的东乐打； 从那铺天盖地的菌潮，还有那巨大的魔素人影就能看出来，占据墨城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怪物，实力上绝不是一般二次蜕变者能比的； 冲上去就是送。 思考片刻，海因上将对周围众人问道：“其他诸国的部队都撤回来了吗？” “撤出来了一些，不过各个舰队的指挥官还没有回来。”米凯拉说着，眼往墨城的方向又瞥了一眼，比之最开始，现在的墨城在魔素视觉中要更加明亮； 而在所有明亮的光芒中，有一个最为刺目，遮盖了其他人身上魔素的光芒。 他看不到诸国指挥官的魔素信号，但依据常理，碰上这么一个怪物，尤其他们刚刚发动了一场报复战争，那几十个二次蜕变者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而一下子损失几十位二次蜕变者，虽然不至于让西大陆诸国伤筋动骨，但肉疼肯定是有的 “还没出来嘛。”海因上将语气是为联军同僚默哀，嘴角却忍不住上翘，颇为幸灾乐祸：“看样子是凶多吉少，先找个岛屿修整，把联军的情况发回国内，问问接下来怎么做。” “是。” “对了，再找几个古亚人，去墨城打探一下消息，尤其是那个‘人’的信息。”海因上将在谈到东乐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对于东乐，他不敢有任何轻慢； 一个力量干涉范围达到城市级的强者，如果窝在一个地区还好，大家不去招惹就是，怕就怕东乐自己想动，然后到西大陆各国执行斩首、刺杀任务； 那绝对是所有国家的噩梦； “明白。”他手下的军官领命退下。 “去吧。”海因上将挥了挥手，转头看向墨城，目光好似穿透时空，看到了东乐，自顾自问道：“想要公道和解放，你……应该不是古亚朝廷的人吧。”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 ----------------- “走了吗？”墨城上空，东乐盯着逐渐远处的船队，缓缓落地；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墨城海岸线附近还有一批西大陆联军，预留了一部分力量用来应对，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句话不说，直接跑了； “如果血菌能在海面上繁殖的话，倒是还可以试着追击一下。”东乐摇了摇头，他现在绝大部分实力都建立在菌潮上，依靠红色的菌潮源源不断的提供魔素，才能碾压同阶； 距离菌潮越远，力量传递的延迟越大。 一旦与菌潮的连接中断，立刻就会变成一个实力强横的二次蜕变者，而做不到随意秒杀同阶。 所以，海因上将担心东乐离开墨城，四处搞刺杀，其实没什么必要； 如果真的要那么做，他得先在一片区域掀起红潮； 有这功夫，敌人早发现不对劲跑路了； 放弃追击的想法，心中将继续改良血菌品种也纳入日程报告后，东乐降下墨城，身影快速出现在墨城不同人面前，邀请他们加入自己的事业。 “你，您好，大人，我能问问，为什么会选我吗？”安然看着突然出现为自己治伤的东乐，崇拜和激动得差点不会说话，仿佛面前的是一位降世之神； “叫我东乐就好。”东乐笑了笑，操控血菌取出安然体内的子弹，化作丝线缝好他的伤口：“至于为什么找你，我看到了你在战争中尽力庇护难民，所以我相信你。” 事实是，东乐是把通过血菌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上传到聊天群，然后利用聊天群自带的信息筛选功能，从战争中筛选了一批品德过关，表现优良的人。 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能经得起考验，陪东乐一起走下去，那是之后的事； 至少现在，东乐相信他们。 想着，东乐向他伸手，发出邀请：“安然，要和我一起重建这个世界，让它变得更好吗？” 声音信号流经大脑的瞬间，安然已然做出决定，激动的上前握住东乐的手，他绝不辜负这份信任：“愿为先生驱策！！” 东乐却摇了摇头，郑重其事道：“不，不是驱策，你我不是主仆，而应该……是同志！” 第37章 各方云动 罗蕾莱王国； 内阁闭门会议； 格林首相和几个重要部长坐在一起，讨论联军大败：“诸位，你们的看法呢？” “首相阁下，这上面的情报是真的？”财政部长盯着联军大败亏输的报告，怎么不敢相信； 十几年前，他们在魔素方面的研究不如古亚，被一个人击溃也就算了；过了十几年，他们在魔素方面的研究远超古亚，还是被一个人击溃； 格林首相还没有说话，现场的海军司令就替他答道：“消息从海因将军的圣马利三世战舰发出，可以肯定是真的。” 众人面面相觑； 格林首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海因将军提前发现了问题，所以我们损失不大，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几个部长级高官也犯了难。 当初宣布复仇的新闻传得全国上下到处都是，现在一点成果没拿到就宣布停战议和，不止是丢脸，他们的那些政敌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进行攻讦。 可如果继续的话，有一个疑似三次蜕变的强者拦在路上，谁能打的过； “咳咳，其实各位也不必这么纠结，在战况汇报的后面，还有海因将军自己对现状的猜测，那个疑似三次蜕变的强者，可能和古亚不是一条心。”海军司令一眼看出众人心中想法，咳了一声。 众部长一愣，急忙拿起桌上的文件，翻到后面，看完之后，表情好转了些许。 海因将军在报告上提到了东乐的对外宣言，公道和解放，怎么看都像是针对古亚朝廷。 “可就算他和古亚朝廷不是一条心，他也还是古亚人。如果我们继续对古亚朝廷下手，他真的会置之不理吗？”外交部长是个保养很好的中年女人，眉眼带着愁绪。 只是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问题太蠢了。 果然，现场的一众高官闻言，齐刷刷的看向她，眼神好似在看什么稀有动物。 西大陆虽然盛行民族主义，可也没有谁家的民族主义魔怔到要去救助生死大敌。 东乐作为“反贼”，第一个要杀他的就是古亚朝廷；同理，最想要古亚朝廷去死的也是东乐； 格林首相见气氛古怪，咳了几声：“只是对古亚朝廷下手，不是要把古亚人亡族灭种的话，我想，他应该不会插手。 不过，也确实不能用想当然的态度去评判对方，我提议，让海因上将多观察一阵子，也顺便看看其他诸国的反应。” 海军司令：“可行。” 财政部长：“附议。” “同意。” ----------------- 法岚王国，王宫； 法岚国王得知舰队受到重创的消息，立刻破口大骂，只不过对象却不是东乐或者古亚朝廷，而是罗雷莱王国：“那些该死的罗国佬，他们分明发现了异常，却隐瞒不说，害得我们的人死伤惨重！！” “这tm还算什么联军，狗屎，狗屁！！” 不止是他，现场的大臣也是同样的反应，对罗雷莱王国咬牙切齿，默默给两国的血债又再添了一笔； 好一段时间，台下的大臣看到国王的火气发泄的差不多，大着胆子征求意见道：“陛下，那远征部队……” 法岚国王一剑劈出一道破口声，咬牙切齿的说道，“先把那个蜕变者的资料都查出来，至于远征部队，先让他们在那里待命。” “是。” ----------------- 无论罗雷莱王国、法岚王国，还是其他西大陆国家，在得到疑似第三次蜕变者的消息时都做出了几乎同样的选择。 查出东乐所有的消息，找出完成第三次蜕变的方法； 其他的报复行动可以稍微往后推一推； 只是，他们能等，庆隆帝却等不了； 得知疑似第三次蜕变者出现在墨城的消息，庆隆帝几乎立刻就想尝试朝廷摸索出来的方法，只是被群臣苦劝，加上蜕变的人也确实不是张钦差，最终悻悻作罢； “那么你们说，现在应该怎么做。”宽大的龙椅上，形如枯槁的老者，双眼凹陷，浑身散发出阵阵腐朽气息，仿佛一尊随时会奔赴黄泉的恶鬼，阴恻恻的目光刮过所有人； “微臣以为，当聚拢朝廷之力杀之，夺取妙法。”一名红袍官员才说出自己的想法，立刻遭到了其他人的驳斥。 “荒唐，对方岂会束手就擒，若如流寇般转转各地，肆意刺杀，朝廷当如何？陛下，臣以为，当以重利诱之，招安方可安定天下。”同样也是话刚说完，就遭到怒喷。 “招纳反贼进入朝廷，我看你才是那个不安好心的老贼，莫不是还要将那凶人招来上京，方便他杀戮群臣。” 衮衮诸公，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眼看朝堂即将往菜市场的方向发展，庆隆帝怒喝一声：“够了！！” 现场顿时一静，刚才还在打嘴仗的大臣回归各自队列； 庆隆帝：“丞相，你定几个人选，去和那人谈。只要他愿意交出蜕变的方法，助朕延寿，不论是封爵封王，朕都可以满足他，哪怕是把半壁江山送给他。” “只要能让朕完成三次蜕变！！” 站在群臣最前方的伟岸中年人身子一直，与龙椅上已经疯魔的皇帝对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臣，遵命。” 全球各大强权的视线汇聚到一个小小的城市时，作为风暴中心的东乐，他正忙活着……种地； 说是种地也不太对，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种菌子； 墨城本身是一个经济型城市，大量粮食和生活物资依赖外部渠道供给，在经历战争摧残、本地豪强跑路等等状况后，剩余物资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如果再不补充，要不了多久，城里就会闹饥荒； 东乐只能先扩张一下菌潮，用血菌先顶一顶，然后再想办法恢复与外界的商贸通道； 除此之外，关于新成立组织的功能架构、思想培训在同步推进；以及废弃城市的重新建设，无主财产的重新分配等等。 总体而言，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东乐甚至还从墨城的幸存者中找出几个作风还过得去、接受过一定科学培训的年轻人。 教给他们一些群聊内的工业技术，让他们根据魔素世界的本土实际情况进行重新设计，推动生产力发展。 第38章 能力的科学开发和利用 【富翁东乐：所以，你这就开始横推天下了】 一号现代社会，富翁东乐在办公室里拍了拍脸，清醒了几分后重新去看聊天群，内容没变，魅魔真的占据了一座港口城市； 【魅魔东乐：只是占了一块地方，算不上横推；在菌潮没扩张到的地方，我的实力也就比普通二次蜕变者强上一些】 【富翁东乐：已经很强了。唉，我在当个平平无奇的富翁的时候，你居然已经开始打天下创业，一飞冲天，实名羡慕】 魅魔东乐发出一句宽慰的消息：“有你们一份功劳在，如果没有你们提供的现代社会的技术，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达到现在的程度” 【富翁东乐：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喔(￣^￣)】 【黄金大亨东乐：除非再多来几句（￣︶￣）】 【荒野东乐：是极是极￣▽￣，多来几句，哥几个不会骄傲的】 魅魔东乐哭笑不得，不愧是自家兄弟，不论什么时候态度都是从一而终，他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 【魅魔东乐：那你们接好招了，感谢我神勇无敌、智勇双全的兄弟们劳心劳力的提供技术支持，如果没有我兄弟们的支持，我不可能取得现在的成绩，他们是伟大的，荣耀的，英俊的，应该载入光荣榜的】 【富翁东乐：嗯嗯嗯，朕爱听实话(*￣︶￣)】 【黄金大亨东乐：我也爱听(*￣︶￣)】 【荒野东乐：也就马马虎虎吧，不及老夫现在三成功力ヽ(￣▽￣)?】 【魅魔东乐：竟还有高手(#?Д?)】 【富翁东乐：让智脑代写不算，没有感情】 【荒野东乐：那我没问题了】 按照惯例胡闹了一会儿，魅魔东乐把话题扳回正事上； 【魅魔东乐：好了，说点正事，你们对魔素体系的第三次蜕变有什么意见，我现在卡在蜕变的门槛上，不敢越过那一步，但又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否则真正的三次蜕变者出现时，我会很被动】 魔素体系下的每一次蜕变都会带来力量的全面提升，或许在魔素储备上，正统的第三次蜕变者比不过背靠菌潮的东乐，但在其他方面肯定是远超东乐，能给他带来麻烦。 此外最关键的一点是，魅魔东乐担心完成第三次蜕变的蜕变者，血液也会拥有和魅魔血脉同样的侵蚀性； 万一魔素世界的科学家受到他现在菌潮的启发，也开始玩菌潮，玩基因编辑，一旦成功，那东乐的优势会变得更小； 富翁东乐和黄金大亨东乐面对求助没有说话，他们两走的都是资本商业路线，手下员工或许人才济济，但他们本人的知识储备只能说一般，如果要帮忙的话，得先去咨询员工。 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是荒野东乐； 【荒野东乐：问题有点棘手，按照我的理解，魔素既然能储存信息，并在强化人体时，解压释放信息，说明魔素内部应该有一套完整的信息加密和解压程序】 【荒野东乐：如果能直接破解加密程序，搞到里面的资料，再根据资料去绕开血脉限制的话，会容易许多】 【荒野东乐：现在问题在于，你那边技术水平不够，想研究魔素在微观的物理特性很难，更别提配合数学和计算机，破解加密程序了】 【魅魔东乐：没有其他办法吗？如果要等到我这边建立起一套完整的现代社会工业体系，再去探索魔素，我的坟头草恐怕都有三丈高了】 聊天群安静了一小会儿， 【荒野东乐：非要说的话，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魅魔东乐：是什么？】 【荒野东乐：穷举】 【荒野东乐：根据魅魔你上传的资料，可以确定的是魔素在强化人的时候，有概率解压一部分资料，既然暂时无法破解里面的机制，那就只能堆人数】 【荒野东乐：推广必要的基础教育，建立提供必要魔素营养的公共食堂，对每个人进行培养，增加社会产出的觉醒者数量。只要人数够多，应该也能拼凑出一套知识体系】 【魅魔东乐：这些措施我都正在做，但要看到效果的话，都需要时间】 【荒野东乐：那剩下的就只能在其他物种身上做做文章了】 【魅魔东乐：其他物种？】 【荒野东乐：对，魔素世界之所以你们认为人可以觉醒，获得知识，是因为人只能和人交流；但魅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其他物种也可以觉醒呢，只不过它们无法理解获得的知识，更没法说给人类听】 魔素世界中，魅魔东乐陷入沉吟，确实有这种可能。 在第一次见到莫尔，与对方交易时，莫尔提到过类似的情况，很多受教育水平不足的觉醒者无法认识、无法理解自己获得的宝藏，从而明珠蒙尘。 人都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物种； 只是…… 【魅魔东乐：从其他无法交流的生物脑子里得到知识，是不是有些太天方夜谭了】 【荒野东乐：别的物种确实不行，但如果是血菌呢？】 魅魔东乐一愣，脑子一转，立刻明白了荒野东乐的意思，双眼大亮。 他确实无法和其他物种沟通，但血菌已经和他建立了联系，倘若血菌觉醒，是会把信息反馈给他。 哪怕模糊也没关系，上传一下聊天群，立刻就能变得清晰； 【魅魔东乐：明白了，我会去试一试】 【荒野东乐：嗯，多试一试，最好引导一下你的菌株变异，说不定魔素知识的解压就和基因有一定的关系。而且魅魔你其实也可以多关注关注你的菌潮，那玩意潜力其实也很大】 【荒野东乐：我记得曾经看过宇宙中有一个真菌类高等文明，通过生物合成的方式建造各种生物工具，发展科技树；你的血菌又是融合了魅魔血脉，在繁衍变异方面，应该很有搞头】 【荒野东乐：你等下，我找找智脑里有没有把当初的资料存下来】 在魔素蜕变的问题之后，谈到怎么利用菌潮、怎么结合魔素和菌潮的事情上，荒野东乐显得尤其兴奋，提出了不少有建设性的意见。 诸如：菌潮生物工厂，利用真菌的合成能力生产各种抗生素、化学激素、乃至作为节肢类生物外骨骼的几丁质，一旦成功，可以极大推动医药产业和魔素武器产业的发展； 菌毯型生物计算机网络，划定一个单位的真菌作为基础电子元件，形成与门、或门、非门、与或门、与非门、或非门等计算机逻辑门，建设一套生物计算机，以辐射状态的魔素代替电磁波进行计算机交互，形成互联网，甚至是……魔网； “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魅魔东乐看着荒野东乐越发越兴奋，嘴角抽抽了一下，荒野这是把他当成了文明养成游戏来玩了。 他也很想一键完成上面的技术，但问题是，做不到啊； 魔素世界可还是第一次工业革命。 吐槽归吐槽，对于荒野提供的资料和灵感，魅魔东乐还是很重视的，一点一点的仔细看过去，结合他这边的实际情况，考虑有没有什么现在能推行的。 这时，大门被人推开，安然走进来对东乐道：“首席，外面有人自称是你的熟人，想见你。” 第39章 谈判和乱世将起 “莫尔先生。” 会议厅，东乐推门而入，看到了安然说的熟人，正是当初在绒城和他交易的伊斯忒公司人事经理莫尔·埃尔。 “东乐先生，好久不见了。”莫尔肌肉一紧，神情有些拘谨和复杂，他想过东乐可能会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但却想不到，那一天会这么快，这么猛烈； 不到半年，东乐就成为了他难以企及的大人物。 微微欠身，正要行礼； 东乐抬手制止，他刚刚已经通过菌潮的监控和聊天群的检索功能，确定了莫尔现在属于哪一方势力：“好了，莫尔先生，多的不用说了，你是来充当古亚朝廷的说客的？” 莫尔惊愕，但一想到东乐现在可能是三次蜕变者，拥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也属于正常； “正是。” 说来倒霉，古亚朝廷袭击伊斯忒公司前，莫尔被派去各个报社调查抗议群众被杀的新闻，结果刚进入报社大门，就被埋伏的人给拿下了。 所幸他高管的身份，有些情报价值，加上也不是二次蜕变者，能控制的住； 于是莫尔和其他的技术人员、研究员等等打包一起送去了古亚的上京； 东乐击退西大陆联军，占据墨城的事情爆出来后，整个古亚朝廷都跟疯了似的收集东乐的情报； 莫尔这个把东乐招进伊斯忒公司的人事经理很快被有心人注意到； 古亚朝廷专门把莫尔提溜出来，一手萝卜一手大棒把他招安，只要莫尔能说服东乐交出三次蜕变的方法，从此以后他就是古亚朝廷的座上宾； 不说二次蜕变的资源，就算将来莫尔想要突破第三次蜕变，朝廷也会给予资助； “庆隆陛下希望得到你手里第三次蜕变的方法，不论你想要什么，他都可以尽力满足；”莫尔开门见山道； 东乐：“如果我要他推动社会体制变革，把古亚上上下下所有吃人的世家清扫干净，实施彻底的土地改革，把土地分给农民？” 莫尔一噎，虽然他不是古亚出身，但也知道东乐的条件有多过分； 说到底，古亚帝国不是皇帝的帝国，而是广大封建地主的帝国，任何封建皇帝都要也必须要通过各地的乡绅地主，才能维持自己的统治； 东乐的条件不亚于让一个健康的人，脖子以下全部截肢； 哪怕庆隆帝为了活命，失心疯的同意东乐的条件，出卖他的支持者； 地主集团也不是傻子，看出苗头后，肯定会予以反制，大不了就换个皇帝； 再退一步，就算不考虑其他有的没的。 东乐要怎么相信庆隆帝拿到方法后会履行承诺，而不是变强之后，立刻反戈一击；同理庆隆帝又要怎么相信东乐，万一他杀光自己的支持者后，东乐变卦怎么办； 要知道，庆隆帝可是快要死了，双方没有时间建立足够的信任。 “谈判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不要再提了。”东乐态度坚定，看了看面露难色的莫尔，话锋一转：“不过作为半个朋友，如果你想要摆脱古亚朝廷的控制，我倒是可以帮你。” “只是，之后就不要掺和这类事情了。” 莫尔眼前一亮，如果能摆脱监视他的古亚朝廷的二次蜕变者，重获自由，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一想到古亚朝廷承诺的资源，他又犹豫起来； 假如没有古亚朝廷的帮助，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成为二次蜕变者的机会； 东乐看出他的想法，摇了摇头：“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东乐转身离开，组织初创，各个方面都还不成熟，他也很忙，没有多少时间耗在人际交往上； 在会议厅思索了一会儿，莫尔依旧没有下定决心，决定再看看情况。 离开大楼，走了没两步，被几个突然出现的人影拦住。 来人用标准的罗蕾莱王国贵族礼仪发出问候：“您好，莫尔先生。” 莫尔戒备道：“你们是？” 来人道明来意：“罗蕾莱皇家海军舰队，海因将军想见您。” 莫尔没有立刻同意，而是四面望了望，好像在找什么人。 “如果您在找那位古亚蜕变者，我们的人拦住了他。请放心，没有发生直接冲突，毕竟谁也不想在那位先生面前失礼。”来人看向不远处的大楼，意有所指； “我跟你去。”莫尔放弃抵抗。 大公司经理的身份，说起来确实风光，但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什么也不是。 “请。”来人没有任何意外，让开一条路； 直到几天后，东乐突然想起莫尔，利用聊天群资料检索查了一下对方的消息时，才知道这一幕。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看样子，还得加强防控。” 他毕竟也是人，尽管能利用菌潮和聊天群配合监控全城，但大脑处理信息的效率存在上限，还有许多日常任务和实验要做， 如果有人想搞小动作，他还真不一定能及时发觉。 “最近在进行的实验应该能帮上忙，血菌和血菌孢子对魔素强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借助这个机制，标记城内的所有人，进行实力分级。” 念头刚出现，大门被人猛的推开，安然风风火火的跑进来：“首席，有大新闻，西大陆的舰队袭击了南山城。” “南山城？！”东乐愣了下，记起应该是古亚帝国另一座港口城市，比墨城要更往北一些。 西大陆诸国居然还没有放弃报复古亚朝廷。 东乐沉吟片刻：“你挑几个人去当地打探下情况，如果有难民，尽可能接过来，特别是那些有知识有技术的难民，我们缺人。” “明白。” 随后的一个月，继南山城后，西大陆舰队攻破众多古亚沿海城市，兵锋直指上京； 就在所有人以为上京要沦陷，庆隆帝即将“巡狩”各地时； 一则消息轰动世界。 庆隆帝死了！ 为了延寿，庆隆帝使用冒险方法想要完成第三次蜕变，结果当场疯魔，杀了一大批大臣、侍卫和皇子公主后，力竭倒毙。 很不幸，太子正好是众多死者之一。 剩下的皇子公主，不论谁上位都有其他人不服， 各方势力很快围绕继承人厮杀不断。 直到十三皇子做下另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里通西大陆舰队，许以众多特权，借助西大陆联军的力量杀光了兄弟姐妹，登上皇位。 要说历史上杀光兄弟姐妹登上皇位的皇帝也不是没有，往日大家都可以认。 可十三皇子的问题在于，他许给西大陆诸国的特权实在太多了，严重损害了本土世家大族的利益。 于是，新皇登基不久后，各地名流纷纷指责新皇卖国，世家大族从皇室旁支中找出各自的代言人，拥立为帝。 古亚事实上的进入分裂状态。 乱世降临。 “多事之秋。”远在墨城的东乐得知消息皱了皱眉，接下来的乱世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就在这时，他的意识中忽然响起叮的一声。 有新人进群了。 第40章 新人的穿越日志 【选择一：获得随机一种特殊能力】 【选择二：随机掌控一个成员过万的势力】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 “穿越日志第一天，来到了一个古里古怪的世界，在电视上居然看到了魔法少女打怪兽，说好的特殊能力也没有发现，崩溃。” “穿越日志第二天，呜呼，终于发现超能力了，有点类似催眠，给生物植入特定信息，对方就会完成；不怎么强，没有实际的破坏力，不过我不贪心，有能力就好，又可以愉快的玩耍了。” “穿越日志第三天，经过对人类、猫狗等进行能力测试，确定了信息植入对智慧程度较低的生物，效果不佳，无法执行复杂命令。猜测可能与目标无法理解被植入的信息相关。” “穿越日志第四天，捡了一只流浪猫作为长期实验动物，尝试将复杂概念信息拆解为简单的抬手、转向、前进等等命令，观察发现，经过调整后，实验动物对任务完成度极高、 基本可以确定，信息植入的目标需要能理解信息才能执行命令。感觉能力有点类似计算机编程，或许该去学习一下编程。” “穿越日志第五天，学习好累，做实验也好累，休息一天。” “穿越日志第六天，休息好爽，继续摆烂。” …… “穿越日志第十一天，淦，休息了快一个星期了，不能继续颓废下去了，明天必须学习，然后想办法挣钱。” “穿越日志第十二天，我想到办法让自己保持学习热情和强大的行动能力了，我对自己进行信息植入不就行了。大脑瞬间清爽了，灵感源源不断的涌出啊。” “穿越日志第十三天，学习编程。” “穿越日志第十四天，尝试利用信息植入将编程知识刻入脑海，完成快速记忆学习，效果良好，我真是个天才，知识涌入脑袋的感觉好爽。” “穿越日志第十五天，沉迷于知识的海洋不可自拔。” “穿越日志第十六天，数学真是个天坑，哪怕用了信息植入，理解起来也好费劲。” “穿越日志第十七天，学以致用，通过将复杂命令分解为不同类型的简单命令，建立了不同的任务模块。终于可以轻松完成对小动物的命令，不开玩笑，我甚至可以让我家猫去直播养我。” “穿越日志第十八天，淦，魔法少女和怪兽在附近街道打起来了，死了不少人，听说还有不少人失忆，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安全，或许该尝试一下利用能力，往上爬一爬。” “穿越日志第十九天，利用能力发展线人，收集情报。” “穿越日志第二十天，利用能力发展线人，收集情报” “穿越日志第二十一天，完蛋，利用能力发展的线人不知道怎么惹上了那些魔法少女，我暴露了，这个城市不能待了，待赶紧溜。” “穿越日志第二十二天，幸亏跑得快，可惜我的一番基业，算了，重头来吧。好消息是魔法少女只在自己的城市活跃，不会来这个城市。” “穿越日志第二十三天，我发现人以外，动物也可以充当线人，决定了，双管齐下；” …… “穿越日志第二十七天，淦，在新城市发现一批拿着腰带变身的假面骑士，又被发现了，不行，还得溜。” “穿越日志第二十八天，跑到人类联邦边境城市了，这回总不能再出现那些稀奇古怪的人物了吧。” “穿越日志第二十九天，新城市很多人耳朵都怪怪的，家里的狸花最近也有些奇怪，总感觉它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怨，应该是错觉。” 干净简洁的房间内； 东乐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日记本，一页一页翻看，最开始是打算记录一下新生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写了下去。 “不过以后就没有必要了。” 东乐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把日记本一张张撕下，拿到卫生间，点燃； 以他现在的能力，可以把每天的信息刻在脑子里，绝对不会忘，继续留着日记本反而是个祸患。 火光熄灭，只有一堆灰烬残留在原地， 嗞隆一声，用马桶冲掉最后的痕迹， 东乐伸了个懒腰，走向卧室，这段时间被追得跑来跑去，他都没有正经睡过一个觉； 就在这时，脑子里忽然响起叮的一声，东乐脚步一顿； ----------------- 【国家球东乐：聊天群？我应该没出现幻觉吧】 某个世界，身上印着巨大龙凤图案的圆球搓了搓脑袋，瞪大眼睛，万分惊讶。 【富翁东乐：幻觉应该是没出现幻觉，不过我很好奇，兄弟你昵称前面的国家球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吗？你到底遇上了什么，才会让你选择成为一个国家球】 【国家球东乐：……】 【国家球东乐：别提了，被坑了。当初眼前突然冒出两个选择，一个是获得特殊能力，还有一个是随机掌控一个成员过万的势力】 【国家球东乐：超能力没说具体是什么，我觉得应该保险一点比较好，就选了二】 【国家球东乐：万万没想到，它说的掌控是让我变成国家的实体化身(′-i_-｀)】 【荒野东乐：是现代社会吗？兄弟救我】 【国家球东乐：很不幸，是古代社会】 趁着发消息的这段时间，国家球东乐往上翻了翻，翻到了入群之前的消息，知道荒野东乐需要具体的技术。 奈何他虽然是国家球，理论上拥有国民的全部知识，但时代是封建时期，技术还不如魅魔东乐的时代； 【黄金大亨东乐：说起来，还有一个兄弟呢，不出来说两句】 【超能东乐：刚刚看文件资料去了，还以为遭受到了什么幻术攻击，见谅】 【富翁东乐：幻术攻击，你是跳跃到魔幻世界线了？】 【超能东乐：应该算是吧，魔法少女啊，怪兽，假面骑士啊，我这边都有。有些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什么影视动漫的世界，但不管在网上怎么搜，除了职业相似，也确实找到不到什么剧情人物】 发完一条消息，超能东乐顺手把自己的记忆也上传了一份，和群里四个东乐的记忆比对了一番； 国家球东乐后知后觉也上传了一份。 结果显而易见，新入群的两个东乐在遇到选择前的记忆和四个东乐几乎完全一致，只是他们遇到选择的时间，比荒野和黄金大亨晚了一天； 第41章 化繁为简 【富翁东乐：嗯？你的超能力居然是催眠，老实交代有没有想用能力干坏事＜(｀^′)＞;@超能东乐】 一号现代社会，富翁东乐看了几眼超能东乐的记忆，顿时瞪大眼睛。 【超能东乐：去去去，我的能力是信息植入，什么催眠，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正经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黄金大亨东乐：谁家正经人会把穿越经历写在日记本上(；￣д￣)】 【超能东乐：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已经销毁了（＞д＜）】 群里聊的火热，魔素世界的魅魔东乐也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加入其中：“说起来，超能你那个世界力量体系的基础是什么。” 超能世界，百疆市； 超能东乐头顶闪过一个问号：“什么意思？什么是力量体系的基础？” 【魅魔东乐：打个比方，魔法世界的力量建立在魔力基础上，修仙世界吸纳灵气，我这边的超凡力量建立在魔素的基础上，你那边的超能力建立在什么基础上】 超能东乐眉头拧巴在一起，有些犹疑的发出一条信息：“超能力，也需要这些？它不应该违背常理，不需要别的东西吗？” 群聊寂静了一瞬，其他东乐没想到超能东乐会给出这么一个回答，大家都是现代社会长大的唯物主义青年，科学素养还是有一点。 超能东乐这种想当然的行为，该怎么说呢，有点不像他们。 才一个月就变化这么大？ 最后荒野东乐站出来解释其中条理。 【荒野东乐：应该是需要的，只是魅魔没有说清楚，我来换一种说法好了】 【荒野东乐：首先确定一点，世界上的无数自然现象，它们之间是相互联系，而非孤立存在】 【荒野东乐：举一个例子，江河湖泊中水分会从外部吸收热量和释放热量，天上的云，落下的雨和雪，本质上都是水分吸收和释放热量后，在不同环境下的体现】 【荒野东乐：甚至季风洋流的产生，也和海洋的吸热放热有很大关系】 【荒野东乐：在科学不发达的时代，很少有人会把这些事物联系起来，而是将它们当做单独的现象看待，从而形成一套复杂的世界观，但在现代人看来，就是个水的吸热放热；】 超能东乐眼中闪过似有若无的明悟； 【荒野东乐：水分的吸热放热能衍生出诸多现象，那在水分的吸热放热外，自然界还有没有其他行为和事物能衍生出各种现象，肯定是有的】 【荒野东乐：那是不是只要找到这些行为和事物，就能将复杂的现象消去一些，让世界更简洁，更接近真相】 【荒野东乐：科学探索，某种程度就是在纷繁复杂的自然现象中，寻找事物之间的内在联系，最终实现化繁为简，通过一套理论、一个公式诠释世界的所有现象】 【荒野东乐：也正因此，科学理论讲究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荒野东乐：作为纯粹的逻辑推导，“化繁为简”不依赖任何其他力量。我不敢说这套理论在所有世界通用，但世界还允许逻辑和理性存在，那它就应该是有用的，如同数学的1+1等于2一样，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荒野东乐：对于你的世界而言，超能力是一种具体现象，但现象不是原因，它应该是建立在某种更本质的东西身上，而不是理所应当存在、发挥作用】 超能东乐有种蒙住的眼睛被人劈开了一道缝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恍然。 不敢相信他在此之前只想着利用能力，完全没有往能力原由方面思考，明明群里的大家都是同一个人。 “追根溯源，化繁为简。” 嘴里念叨了一句，超能东乐迅速利用能力，将上面的条例如同思想钢印般刻入自己的意识； 在被其他自己提醒之前，没有注意到也就算，既然已经注意到了，那就绝对不能忽视； 【超能东乐：理解了，我会试着收集一下这方面的信息，到时候拿到群里来和大家一起讨论】 【魅魔东乐：注意安全优先，你那边的世界总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既视感，有些不正常。有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在群里提出来，知识和技术层面的帮助，大家都能给出一些】 自从开发出菌潮，占据墨城，魅魔东乐有了一片根据地，也开始和荒野、富翁、黄金大亨一样，可以给其他东乐提供帮助。 【超能东乐：会的】 【国家球东乐：可以现在提吗？兄弟们，我很需要帮助的啊(o°w°o)】 作为国家的实体化身，真正意义上的一人等国。 国家球东乐理论上拥有国民的全部知识和记忆； 皇帝、元首、总统等等最高领导只是他颁布推行法令的傀儡； 但理论只是理论，实际情况截然不同，就像人无法完全控制身体的神经元一样，国家球东乐对国家的干涉，其实也比较有限； 更不巧的是，他穿越的国家球，时代正处于王朝中后期，国家人口激增，土地兼并严重，人地矛盾不断激化。 如果不能及时通过生产力发展，解决这些问题； 改朝换代也就是几十年的事； 到时候国家球东乐，可能会死。 【富翁东乐：当然没问题，群里已经收集了不少电气时代和信息时代的工业技术，你还需要什么，尽管提，咱们兄弟在现代社会，别的不多，就是空闲时间够多，肯定满足你的要求】 【黄金大亨东乐：不错，想要什么技术，兄弟们去给你整】 富翁东乐和黄金大亨东乐原本就属于亿万富豪，有钱有闲，在得到聊天群后，几个世界的文娱资源一互通，资产一直在往上升； 而当荒野东乐开始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工业体系，利用星际高等文明的科技产品掌握了不少新型材料技术，互通给了富翁东乐和黄金大亨东乐后， 两人的资产更是坐着直升机的往上飙升； 【荒野东乐：说起来，我还蛮好奇，国家球和国民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子，你要怎么推动改革】 【魅魔东乐：同好奇「(°ヘ°)】 【国家球东乐：硬要说的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但就是有一种感觉，作为国家实体化身，我的改变会反应在国民身上，我学会的技术，很快国民会灵感顿生的发明出来；国民发明的技术，我也会知道】 【国家球东乐：除此之外，能稍微感应一下国民，给出启示什么的】 【国家球东乐：具体的，可能需要研究研究。刚好我旁边，有两个小的国家球，等我找机会，用他俩测试一下】 【黄金大亨东乐：听上去很有意思，话说除了国家球，还有其他别的球吗？如果你和别国结盟，创建一个组织，那个组织会不会催生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球】 【国家球东乐：会】 【富翁东乐：还真可以啊】 【国家球东乐：可以的，国家本质也是一个组织，那其他组织当然也可以有自己的意识，只不过一般都很弱，比不上我(*￣︶￣)】 【国家球东乐：具体成因，研究出来后，我会发到群里】 第42章 狸花异变 群里的热烈讨论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超能东乐时不时插一两句嘴，同时在聊天群文件夹寻找有用的技术资料刻入大脑，精力不知不觉消耗殆尽，迷迷糊糊的躺倒睡着； 在他睡着后不久，门口走进来一只狸花猫，极其人性化的左右看了看，最终目光定格在睡着的东乐身上。 十分自然的跳到床上，关掉床头灯，最后趴在东乐胸口沉沉睡去，身上逐渐散发朦胧微光； ----------------- 次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排开黑暗； 东乐在沉重和窒息中睁开眼睛，下意识伸手把总趴在自己身上睡觉的狸花推开，入手之时却忽的一惊，预料中毛茸茸的感觉没有出现，反而有点硬，有点像人的……脑袋。 东乐顿时一激灵，残存的睡意一扫而空， 几个动作把人推开，翻身下床，双目一凝发动能力。 不管是谁，闯到他家算是踢到铁板了。 但下一刻，东乐就愣在原地； 信息植入能力传来清晰的反馈，眼前闯入者意识中有他留下的力量。 可东乐分明不认识她，哪怕通过聊天群检索记忆，也没有发现这人的身影。 与此同时，睡着的闯入者醒了过来，单薄的盖毯滑落，丝毫不顾外泄的春光，坐直身体对东乐唤道：“主人喵。” 东乐：“？？？” 信息接收中，大脑程序正在运算，程序错误，大脑未响应，尝试重启大脑。 少女见东乐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再管他，双手双脚模仿猫咪，自顾自的跑到客厅，吃猫粮去了。 大脑重启失败。 …… 过了不知道多久； 大脑死机的东乐终于回过神，梳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极力抑制心中的不平静，看向已经穿上衣服的“闯入者”：“所以说，你就是大狸？” “是的喵。”浅棕色长发，模样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一边吃着猫粮，一边回答东乐的问题，末了从自己的碗里抓起一把递给东乐：“要吃吗喵。” 东乐捏了捏眉心，刻进脑袋里的科学观隐隐传来胀痛：“你自己吃吧。” 好好一只猫，怎么就能突然变猫娘了。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些太癫了； 眼睛上下扫视大狸的新形象，东乐还是无法接受，继续追问：“你从哪儿学的人类语言？” “不知道，一觉睡醒，突然就会了喵。”大狸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面无表情的在每句话的末尾加上一个喵字。 它……她想了想：“主人之前摸我的时候，脑子里也是突然多了很多东西喵。” “咳咳咳，咳咳咳。”正在喝水的东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呛死，如果让旁人听见，指不定以为他是什么变态：“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你那时候还是只猫。” 东乐当初把大狸捡回来就是为了方便做实验，实验次数多了，有时候他会懒得抹掉大狸关于测试的记忆； 加上小猫出生不到一年，卖相还是相当不错，无聊的时候他也会撸一撸猫； 很正常的两件事，结果大狸一说出来就变了味。 大狸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现在不是猫吗喵？” “呃……”东乐一时还真不好回答，如果以形体论，大狸现在毫无疑问不是猫； 如果以基因论，他得带大狸去做个基因测序，才能下判断； 而如果从哲学的角度上，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肯定还是同一个人，应该算是猫； “先不管你是不是猫，总之，你的口癖，还有主人什么的称呼，通通给我改掉。”东乐选择不去探讨种族相关的话题。 为了避免这货身份暴露引来麻烦，也同时避免自己被当成人贩子，最好还是让她忘掉某些东西； 东乐伸手对准大狸，将她脑海中的某些信息抹掉：“以后你就叫……苗妙，叫我东乐，或者乐乐都行。身份的事我会替你搞定，暂时不要跑到外面去，听见没有。” “好的，乐乐。”大狸……苗妙摸了摸脑袋，感觉忘了什么，不过饲主……东乐还在身边，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继续从盆里抓猫粮； 看着苗妙吃饭的动作，东乐还是感觉有些别扭：“还得给她加点生活常识。” 说干就干，他从自己的记忆选择了一些基础常识，植入苗妙意识中； 也幸亏有信息植入的能力在，不然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大活人，还是充满猫咪习性的那种，非得闹个鸡飞狗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超能者拿的是青春恋爱喜剧的剧本。 做完一切，东乐精神一空，极其疲惫，对苗妙嘱咐了一声：“我要去眯一会儿，你在家别出去，有事记得叫我。” “知道了。”拥有了人类生活常识的苗妙不再把食盆放在地上了，而是端着食盆坐在了沙发上，一边应答，一边装出漫不经心的表情。 直到东乐卧室大门传开咚的一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冷的表情瞬间变成好奇，对各种东西的好奇。 很快拿到桌上的电视遥控器摁了起来。 “近日，本市连续发生多起居民无故死亡的恶性事件，据调查，死者多为青少年，专家和受害者家属呼吁警方尽快侦破案件，将凶手绳之以法。” 电视新闻上，顶着一双兔子耳朵的女主持人一脸严肃的播报新闻。 苗妙听了一会儿感觉无聊，换成了其他节目，然后再换，再换。 在每一个节目频道停留的时间都不超过一分钟，但出现在节目中的“人”却都无一例外的带着某些动物特征。 诸如猫耳、兔耳、蛇尾等等屡见不鲜。 直到发现一档为猫耳人群定制的美食节目，苗妙才被吸引停了下来。 又是一天清晨。 东乐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窗外，还是清晨，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做梦，居然梦到大狸变成猫娘，真是荒唐……” 话未说完，走到客厅的东乐就看到一个棕发的小姑娘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嘴角流出的口水把抱枕打湿，客厅的地板上还有一袋被吃光的猫粮； “不是梦吗！” 第43章 铺开情报网 百疆市，泾川区警察局； 东乐拉着睡醒的苗妙过来咨询补办身份需要什么步骤，有信息植入能力开道，不用担心会引发什么意外情况： “具体身份补办五个工作日内可以完成，到时候过来拿就好。”负责接待的是一个老道的中年警官； 不知道是信息植入的能力太好用，还是百疆市类似没有身份的情况很多，又或者人类联邦对身份管理比较松懈，东乐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办理好了手续； “好的，谢谢。” “不客气。” 走出警察局，东乐的心情都明亮了些许，正准备带苗妙去买几身衣服，空气中响起一阵咕咕声； 苗妙摸了摸肚子，看向东乐：“乐乐，我饿了。” “行吧，先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猫粮。” “以后再说，现在你该尝试一下人吃的食物。” “那随便。” 在路边的包子铺买了几个肉包，看着大快朵颐的苗妙，东乐忽然注意到一件之前忽略的事情。 猫和人的体重相差很大，苗妙变成人，身上多出来的体重是从哪里来的，质能守恒定律被她吃了？ 东乐右手握拳顶着下巴，直接开口问道：“苗妙，你变成人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苗妙言简意赅：“不记得了。” 一口咬下包子，又嘟嘟囔囔的补充了一句：“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东乐一句话说完，忽然发现苗妙停在原地没有跟上来，转身看去，少女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绞尽脑汁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但是在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脑子清醒了一些。” 东乐一愣，有些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来百疆市的时候？是百疆市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好似抓住了什么重要线索，但下一刻，一股力量闪过，升起的念头被压下。 “我刚刚在想什么来着？”东乐表情流露一丝恍惚，看向苗妙， 少女还在没心没肺的吃饭，感受到东乐的目光，把手里的包子送出一个：“要吃吗？” “不了，我们去商场买衣服。”暂且将心中的异样抛到一边，东乐对苗妙招了招手，在最近的商场给她买了几身衣服后，又把她送了回去， 然后才开始他自己的行动，铺开情报网。 “先从学校开始。”东乐站在公交站台，看了看手机的导航软件，默默等待； 在超能世界中，青少年群体掌握超凡力量的比例显着高于其他人群，因此如果要收集超自然力量的相关信息，学校无疑是最直接的选择。 前往市第三中学的公交很快进站， 东乐下车的时候，刚好学校中午放学，大批学生走出学校吃中饭，他很轻松的在路过的学生、路人脑海中植入一些信息。 不是什么让人唯命是从之类的命令，越是强硬违背他人自我意志的命令，对东乐的消耗也越大。 他只是在这些青春期的学生心中种下一个念头，让他们在发现不同寻常的事情或者超自然现象的时候，用手机或者其他方式方式把消息发给自己。 可惜在这百疆市找不到什么流浪猫、流浪狗，否则东乐还想继续试一试控制小动物作为情报网来源。 正胡思乱想之时，一股如芒在背感袭来。 东乐扭头看去，一个淡淡影子飘在半空，身形小巧可爱，两只耳朵比身体还长，如果不是浑身漆黑，想必会更可爱。 目光短暂对视一瞬； 周围的人群迅速增加，蜂拥的人潮将东乐的身影完全淹没。 黑影飘过来时，原地早已没有了东乐的身影，歪了歪头：“新的超能力者？” …… “一来就中奖了。”另一边，利用能力制造混乱逃出的东乐察觉身上窥视的目光消失，心绪稍微平复。 他只是想收集一些信息，可不想和魔法少女、超能力者什么的正面对上，毕竟他现在一点战斗能力都没有； 看了看时间，距离下午上课还早，索性打了辆车去另一个学校； 这次运气好一些，没有正面撞上那些拥有超凡力量的东西； 直到精力消耗差不多，眼皮子直打架，东乐恋恋不舍的离开； 随后几天，他基本都重复着相同的行动，在学校、商超、医院、政府机构等等位置游荡，铺开一张巨大的网络； 作用除了收集情报，顺便也帮东乐赚取一些生活所需的资金。 当然，明面上他也为自己找了个身份，一家私人心理诊所的心理咨询师； ----------------- 曙光初照，清晨时分； 自然选择心理咨询室。 苗妙身前一个抱枕，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偶尔瞄一眼墙上的挂钟，才刚上班一个小时，距离下班还早，肚子却发出一声咕隆隆声音：“饿了。” 就在这时，咨询室大门被人推开。 穿着校服，个子不高，看起来有些阴沉的女生走了进来：“请问，这里是心理咨询室吗？” “对，每小时……”苗妙松开怀里抱枕，好奇的目光打量开业以来的第一个顾客，正要按照东乐教的话术介绍收费标准。 东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目光落在刚刚进门的女生身上：“新店开业不收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呃，谢谢。”阴沉女生心里一松。 “不客气。”东乐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客户倒了一杯水：“既然如此，先说说你的情况吧，是遇到什么情况需要心理咨询？” 阴沉女生低头看着水杯，手指不停揉搓，磕磕巴巴道：“前不久，我最好的朋友死了。自那之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她在向我求救，她在求我救她！！” “我告诉过父母、警察，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的话，一个人都没有；昨天我去她的坟上送花，想让她不要再找我，但回来情况却反而更严重了。” “现在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听到她的话，我真快疯了，她快把我逼疯了！！” 阴沉少女猛的抬头，眼睛里充满血丝，看得出她已经很久没有安稳睡过了，双手用力抓着头发，模样癫狂。 “先冷静，放轻松，你这很有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导致，深呼吸几口气。”东乐连忙安抚，随着他的话，阴沉少女竟真的平静下来，只是双眼也没了一点神采，宛如傀儡。 见能力生效，东乐才开始真正的问诊，拿出纸和笔记本：“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阴沉少女神情挣扎了一瞬间，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假的，她在诅咒我，想杀了我。” 第44章 超能力量的本质 “她为什么要杀你？”东乐表情没有多少变化。 从阴沉少女不自觉的重复某些话，还有一些细微的肢体动作，很轻松的能判断她之前没有说实话； “因为……我抛弃了她。”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东乐稍稍坐直，集中精神：“继续。” “我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很要好的同桌，后来升入同一个高中的同一个班，但高中时候，她家出了意外，外出旅游时发生车祸，全家就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阴沉少女的语速并不快，说的故事也不复杂。 高中时期闺蜜家庭突生变故，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也成了孤儿； 家里的财产和父母哥哥的赔偿款大多被突然冒出来的亲戚抢走，她自己的监护权落在了远房叔叔手里；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加上家庭变故，阴沉少女闺蜜的性格逐渐孤僻，原本不错的成绩也一落千丈，只有阴沉少女这么一个朋友能说的上一些话； 如果悲剧发展到这里结束，阴沉少女闺蜜的命运只能说令人无奈又同情，但等到成年拿回自己的监护权，继承原生家庭的财产，还是能看到一丝未来； 可悲剧并没有就此停止，由于孤僻和成绩差，她很快被一群学校内的不良群体盯上了，遭受校园霸凌； 被侮辱殴打只是常事，被拍艳照勒索也发生过； 她向自己的闺蜜求助，但不巧的是，阴沉少女当时交了一个男朋友，而他男朋友的发小正好是霸凌者中的一员； 所以在被闺蜜求助时，为了不和男友发生冲突，阴沉少女选择了无视，甚至主动疏远了过去的闺蜜； 几天后，她听到了闺蜜的死讯， 又过了几天，当初的霸凌者陆续惨死，阴沉少女每天遭受精神折磨； “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故事说完的瞬间，阴沉少女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发丝狂舞，身上不断往外冒黑气； 东乐当机立断的给阴沉少女植入一段空白记忆，覆盖刚刚的经历，才把对方的情绪平复下来：“果然有古怪。” 从阴沉少女进门的那一刻，他就有种异样发毛的感觉，所以主动免去咨询费用，试探了一下； 苗妙悄悄站在了东乐身边，炸毛般警惕的盯着阴沉少女：“乐乐，把她赶去吗？” “不，不着急。”东乐摇头，送上门的探索超凡力量的好机会，不做点什么太可惜了； 虽然不经别人同意，显得有点无良； 但阴沉少女现在被标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死，只有自己搞清楚那股力量具体是什么，才有可能救得了她。 于情于理，自己做点小实验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阿妙，你找个地方躲一躲。”下定决心，东乐对警惕万分的苗妙吩咐了一句。 苗妙没动：“你的身边更安全。” “随你吧。”东乐懒得去管自家大猫是个什么想法，深呼吸一口气，一只手摁在阴沉少女头顶，信息植入的能力将对方发狂失控的记忆揭开一道缝隙。 霎那间，一股阴冷的感觉裹挟绝望和憎恶的情绪涌入东乐意识。 恍惚中，东乐好像看到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将自己围在中间，发出狂笑和各种污言秽语。 “是那些霸凌的人？！”东乐立刻意识到了现在所处的是谁的视角，不仅没有因精神攻击而惊慌失措，反而一阵兴奋。 如果能借由阴沉少女身上的标记看到幕后者的记忆，是不是也能看到她获得力量的过程！ 一念及此，他立刻加大了力量投入，更加猛烈的精神污染袭来。 外界，阴沉少女身上的黑气猛地爆发，化作黑云，将东乐笼罩； 苗妙大惊，伸手想把东乐拉出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飞，撞倒墙壁上，挣扎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意识世界，东乐对袭来的精神攻击毫不在乎； 他获得超能力的第十二天就对自己下手了，健康的精神状态和强大的行动力如同钢印烙在意识中，这点程度的精神污染无法撼动他。 随着意识不断深入，感知当中闪过碎片画面越来越多，越来越锋利，甚至出现了其他人的视角，汇聚成龙卷风暴，从东乐身边呼啸而过，在他身上划开一道道口子。 “给我继续！！”东乐大吼， 嗡—— 终于，抵达某个极限时，世界骤然平静，所有意识碎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画面； 灰暗的街角，淡淡的黑影从半空飘落，两只修长的耳朵比身体还长：“绝望、痛苦之类的情绪收集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创作新的魔女了。” 下一刻，东乐脑袋一疼，意识被一股力量驱逐，回到现实。 包裹两人的黑气爆炸散开，阴沉少女直接瘫倒，陷入昏迷。 苗妙眼疾手快，在东乐快要倒下时，一把扶住他：“你没事吧！” “还行。” 苗妙见东乐还能说话，放心了许多，把东乐扶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有收获吗？” “有，而且很大。”东乐兴奋的说道，通过最后的那一段记忆，他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力量来源——情绪。 魔女的力量来源于痛苦和绝望一类的情况，那魔法少女恐怕就真的是爱和正义了。 东乐笑了笑，旋即否定了这一判断：“不，也不对，情绪应该也只是一个现象，是人对外界刺激产生的不同反应，所以力量的根本来源应该也不是情绪，而是……” “意志和记忆！！” “以意志的强弱为方向，分清是情绪是低沉还是高昂；附加记忆立场属性，分清情绪是正面还是负面。” “记忆的多寡和内容，能影响一个人意志的强弱，身经百战将军的意志比一无所知儿童强；意志的强弱，也能影响记忆的类型。坚强的人，总是能更快从苦难中走出，创造新的记忆。” “它们两者应该是类似电和磁，是同一事物一体两面。” 东乐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清晰，结合自己使用力量的经历，他逐渐理解一切！！！ 迫不及待的尝试起来，以信息植入能力为自己编织记忆，推动意志的方向，化作情绪力量！！ 轰！！ 一道无形冲击从东乐手中打出，打在心理咨询室的墙壁上，墙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下一刻，耗干了全部精力的东乐，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东乐的猜测是对的，但很显然，并不全对。 现实的世界总是要比理论更加复杂，存在许多偏差。 第45章 东乐们的支援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诶，我睡着了？”罗珍悠悠转醒，伸了下懒腰，身上沉重的枷锁和脑中呼唤的声音，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醒了？之前医生使用了一些小技巧让你放松平复情绪，没想到你直接睡了过去，我们就没有打扰。”苗妙递来一杯水，解释了一番情况后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罗珍惊喜的上下拍了拍身体：“我好了，我全都好了，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苗妙点头：“那就好，不然就算你没睡好，我们也要把你叫醒了。” 罗珍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经快黑了，她竟然在这里睡了一天，联想到什么，慌里慌张的检查了下衣服和身体，没有发现异样才放心下来，“谢谢。” “不客气，你该回家了。” “嗯，再见。”罗珍后知后觉，推门离开。 苗妙见她离开，先去办公室看了看还处于昏迷中的东乐，看他还是没有丝毫醒过来的意思，给东乐加了层毯子，然后走到客厅，把心理咨询室大门一锁； 揉着肚子，缩成一团的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不时飚出一句梦话：“好饿。” ----------------- 次日清晨； 东乐在一阵痒痒中睁开眼，入目就看到苗妙一直在用手指戳他，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苗妙答完，目光灼灼的盯着东乐：“我饿了。”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吗？”东乐动作一顿，表情略显尴尬，当时想明白超凡力量的问题，有些太兴奋，忘了先把自家吉祥物安排好； 苗妙面无表情的点头：“嗯。” “正好我也饿了，点个外卖，想吃什么尽管说，今天开心，就当做庆祝了。”东乐摆出一掷千金的豪气； 苗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本猫咪饲养杂志，指着其中一页的猫粮，抬头两眼放光的看向自家老板； 东乐以手扶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瞧你这点出息，就想着吃猫粮，敢不敢想点更贵的。” 苗妙从善如流的翻到下一页，更贵的猫粮； “算了，我就不该对你有所期待。”东乐摇了摇头，还是在手机上给吉祥物下单了几袋猫粮，反正主要材料是牛肉和鱼肉，也不用担心苗妙吃坏肚子； 手指滑动几下，又下单了一份正常的早餐； “等着吧，马上就到。”东乐走到客厅，发现苗妙已经把咨询室打扫干净了。 闲来无事，拿起遥控随手打开电视，刚好新闻放到最近又有几个青少年离奇死亡；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几个家伙。”虽然新闻上的照片打了马赛克，但东乐还是感觉一阵熟悉，用聊天群的检索功能在记忆里一搜，果然找出了电视上的几个人； 都是校园霸凌的施暴者； “所以，他们是被魔女报复杀掉的？” 东乐对于人渣的死并不关心，他比较在意的是，事情发生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一个掌握超凡力量的正派角色出来解决问题。 要知道，在之前的两个城市，怪兽之类的角色出现没多久，就会被蜂拥而至的魔法少女、假面骑士等等追着打。 难不成百疆市没有专门的超凡者处理恶性事件，又或者对方也觉得应该让魔女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清理掉一批人渣？ 东乐还没想明白，手里的遥控器就被苗妙抢走了，她对新闻毫无兴趣，更加偏向美食节目，尤其是专门为猫耳族准备的节目。 看着电视上放出的节目，东乐摇了摇头，意识沉入聊天群。 【超能东乐：兄弟们，我找到超能世界的力量来源了，现在急需帮助@全体成员】 【魅魔东乐：这么快？是什么？】 【富翁东乐：同问，很好奇】 【荒野东乐：(☆_☆)】 超能东乐也不卖关子，干脆利落的回答：“意志和记忆，或者也可以说是意识。” 消息发出去后，他又把自己昨天的经历也发了一遍，解释自己的想法。 【超能东乐：你们觉得怎么样，推论有没有什么问题】 【黄金大亨东乐：问题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不觉得力量来自于意志和记忆这点很离谱吗？什么唯心主义世界?】 【超能东乐：虽然我也觉得很扯，但唯物主义战士向来应该坚持实事求是原则，我用实验证明理论可行，所以我认为这个理论也是属于唯物】 【黄金大亨东乐：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国家球东乐：所以，超能你不是已经解决了问题吗？还要求助哪方面的东西？】 【超能东乐：该怎么利用理论变强，我昨天尝试了一下利用信息植入能力编织记忆，从而推动意志，释放攻击，结果刚打出攻击就昏倒在地，力量完全不够用】 【荒野东乐：这你可找对人了，我之前帮魅魔设计过魔素攻击手段，对这方面有丰富经验，超能你发一下记忆意志力量体系的特性，我看看情况】 【超能东乐：稍等】 超能东乐立刻把在罗珍身上标记看到的东西，还有此前收集的一些情报发了出去。 片刻后， 【荒野东乐：……】 【荒野东乐：只有这些吗？】 孤岛上，荒野东乐站在一座盖起的厂房顶上，挠了挠头，超能东乐发的东西看着不少； 实际上却都是很模糊很笼统的描述，真正有用的很少，实在是让他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超能东乐：暂时只知道这些了(╯︵╰)】 【荒野东乐：我试试吧】 【超能东乐：大佬我信你*\\(?????)】 国家球东乐这时也站了出来，虽然他技术水平不高，但一人等国的好处是，他现在的思维方向极其多样且灵活。 【国家球东乐：我看上面好像可以通过某些手段凝聚不同人的情绪力量，超能你要不要试试开发一种手段，从其他人那里汇聚力量】 【荒野东乐：这想法不错，人的情绪就像海浪潮汐，并不是始终保持平静，如果能在人的意识中建立一个“潮汐发电站”，在情绪涨落波动时把力量储存起来，然后取走，变强不是问题】 富翁东乐东乐看着群内的话题逐渐往一个很危险的领域急拐，嘴角抽抽了一下，发出一条消息：“总感觉你们在聊什么很邪恶的话题，这不是把人当成情绪电池了吗？” 超能东乐义正言辞的反驳：“不，一点也不邪恶。我只是发现了另一种没被人利用的能源，现代社会还有人提议进行城市改造把人走路踩踏地面的能量收集发电呢； 如果我能开发并利用好情绪能源，创造产值，造福世界，难道会有人不满吗？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人们会慢慢接受改变的。” 【富翁东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超能东乐：是吧，所以兄弟们，请务必一定要帮我，我未来的幸福就全部交托给你们了】 【荒野东乐：放心吧，兄弟们不会坑你的，只不过你那边的资料和研究也不要落下，不然我们也没辙】 【超能东乐：了解】 第46章 三中变化 群内兄弟们描述的未来愿景很美好也很诱人，可落到现实，落到各种细节技术，还是免不了枯燥乏味； 尤其是一次次实验，却始终无法得到想要的结果时，极其消磨热情。 自然选择心理咨询室； 东乐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打开水龙头，双手捧水洗了把脸，表情清醒了一些，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中跳出来一道消息。 【荒野东乐：超能，你已经进行了很久的测试，该休息一下了】 “我还行，还能撑得下去。”超能东乐一边打哈欠一边拒绝，刻入意识中的超高行动力并不会因为热情的消磨而有所减退，相反只会变得更加强烈，渴望达成目标； 聊天群界面停顿了一会儿， 处于另一个世界的荒野东乐摇了摇头，超能世界的自己毅力有些过于惊人了，又或者该用执着来形容。 自从几天前在群内求助的时候，几个东乐给超能东乐画了一个大饼，超能东乐仿佛认定了那个可能； 最近一直在群内东乐的帮助指导下，结合信息植入能力，尝试用各种思路探究超能力量的特性，连觉也不睡了； 靠着近乎不要命的劲头，结合利用情报网收集来的一些消息，还真让超能东乐整理出了一些真东西。 超能者通过在体内构筑一些特殊印记、回路，可以拥有一些外人看来的特殊能力； 荒野东乐得以建立更加完善的数据模型，利用智脑提供一些技术上的帮助。 “既然你坚持的话，那我就不劝了。”荒野东乐把智脑跑出来的几张能量回路图发在聊天群； 紧接着回头看了看在厂房里飞来飞去漆黑立方体，又看向已经有模有样的轮船，心中充满期待：“再过一些时间，我也能去探索世界，不用窝在这荒岛上了。” 超能世界； 东乐看到荒野发出来的能量回路，深呼吸一口气，调动力量就开始在体内进行复刻； 图形倒是并不复杂，但很消耗精力，每勾出一条线路，东乐的精神就萎靡一分，进行到最后，眼皮像被灌了铅般沉重，强撑着完成最后一笔。 嗡的一声。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回路完成，东乐身上放出点点微光，消耗的精力都在这一刻恢复了些许。 愣神片刻，东乐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疲惫的眼睛闪过喜色。 成功了！ 在经过近百次实验，不断进行试错调整后，他终于掌握了该如何利用情绪涨落储存力量，迈出了系统性掌握超凡力量的第一步。 “该去睡一会儿了。”虽然东乐很想立刻开始下一阶段的尝试，但他真的太累了。 ----------------- 百疆市第三中学； 急促的下课铃声响起，数不清的学生从教室冲出来，平静的学校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洋溢着生机和活力，唯独一个地方例外； 高一三班； 巨大的争执声冲出门外，走廊路过的学生被吸引朝教室里看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站在一张课桌前对穿着校服的女学生，歇斯底里的质问：“罗珍，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摆脱的那个声音！” “孙雳，我跟你说过了，我只是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被质问的女生正是先前在心理咨询室睡了一觉的罗珍； 察觉四面八方袭来的目光，脸色逐渐难堪，丝毫没有因为对方之前是自己男友就给什么好脸色。 如果不是因为孙雳的那个发小，如果不是孙雳让她和叶如兰保持距离，叶如兰根本不会死，她也根本不会被卷到这种事情里，更不会被折磨这么久。 “没用，我去医院看过了，药也吃了，根本没用。”孙雳大声吼道，丝毫不顾及周围人怪异的目光； 但罗珍不行，她还想重新开始生活，现在被孙雳一搅和，新班级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事情了，一切全完了，情绪瞬间爆发； “那tm关我什么事！！” “别忘了，一切都是你那个发小惹出来的，如果不是他去霸凌别人，会发生这种事吗？现在出事了，他死了，你这个帮凶也被牵连了，知道怕了，到我这里来耀武扬威了？” 罗珍面色涨红的指着孙雳的鼻子破口大骂：“滚！！” 孙雳似乎被说懵了，沉默了一瞬，捏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扯着嗓子发出沙哑的沙哑的声音：“告诉我，你去看的哪个心理医生。” 罗珍原本还想再骂，但孙雳却忽然抬起头，双目通红，吓得她后退了一步，上头的血气消退：“……学校附近一家叫自然选择的心理咨询室，你自己搜一下。” 孙雳什么也没说，推开挤过来的学生，转身离开。 罗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但争执产生的怪异的氛围却并没有就此消失，相反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 哪怕是在做题、听课的时候，罗珍也感觉背后有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她，整个人如坐针毡； 直到放学，她才解放出来； 第二天，第三天，争执事件带来的影响逐渐消退，罗珍再没有看到孙雳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就在她以为孙雳已经解决身上的问题，不会再来烦她的时候； 一天早上，罗珍走到班级门口，角落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影，二话不说勾住她的脖子往后拉；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罗珍拼命想要挣脱，脸上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 “别动！！”袭击者把刀架在罗珍脸上，干涩的声音发出威胁。 其他学生看到这一幕被吓得手足无措，快速跑开或者去报告老师。 “孙雳，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罗珍从身影认出了袭击者，正是她的前男友，声音颤抖的问道。 “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我更想活下去！！”孙雳的声音比罗珍还要激动，神情比起先前也更憔悴：“我去了你说的那个地方，但那里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我要你陪我再去一趟那里，只要能找到人，只要我脑子里的声音消失，我就放过你，不然你就陪我一起下去。” 罗珍吓得双腿发软，声音带着哭腔：“我什么都说了，真的什么都说了。” 孙雳不理，一边拿刀威胁周围想要救人的学生，一边拖着罗珍后退。 但下一刻，他愣在原地，只见围绕百疆市三中，一道巨大漆黑的结界升起，黑云扩散笼罩整个天空。 与此同时，一道无形力量打飞了孙雳手上的刀子； 漆黑小巧的身影突兀出现在走廊，猩红的眼睛盯着罗珍和孙雳，略有遗憾：“你们真不走运，要是没有在学校动手就好了。” 第47章 盛大邀请 “你，你是什么东西？”目视黑影的瞬间，孙雳痛呼一声捂住头，惊恐的后退，脑中纷乱的声音变得更加嘈杂； “确实有些失礼了，居然忘记做自我介绍。”漆黑身影竖起一只耳朵，十分有礼貌的和两人打招呼：“你们可以叫我玄绛，是魔女的哺育者。” “这所学校是我最新养育的一个孩子的出生地点，她性格意外的有些害羞，还有些恋旧情结，出生后一直在寻找曾经的朋友，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 “是不是很可爱。”玄绛的语气像是在炫耀孩子的父母，充满了骄傲； 可一旦结合天上择人而噬的黑云，以及周围升起的漆黑结界，反而令人更加惊恐； “原本对学校同学老师的集体邀请应该是要更晚一些，做好准备后才会进行，但你们刚刚触碰到了那孩子的一些回忆，让她有些忍不住，所以提前发出了邀请函，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呢！” 玄绛两只修长的耳朵像双手一样摊开，无奈又宠溺。 但不论罗珍还是孙雳，都无法与它有任何共鸣，也不敢继续留在原地，几乎手脚并用的逃出教学楼，逃向学校大门。 但就在快冲出去时，两人眼前景象陡然一变， 不知何时来到了学校操场，身体更是如同经过剧烈运动，手脚发软，胸口堵塞得喘不上气，心脏泵动的频率快得要炸开。 “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跑的。”罗珍茫然的看向四周，微妙的绝望在心底扎根。 玄绛歪着头出现，对气喘吁吁的两人解释道：“没用的，覆盖学校的结界虽然不是强力屏障，但也施加了旁人退避的力量。” “意志力不达标的人会被结界的力量影响，自发忽略周围发生的一切，远离结界。”它举起一只爪子，指向其他跑来操场的人：“看，你们的同学来了。” 罗珍和孙雳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一群神情恍惚的学生全力冲刺的跑来操场，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后如梦初醒。 有些往教学楼跑去，想躲在室内；有些闭着眼，不甘心的继续往学校大门冲去； 天上的黑云趁机垂落触手，宛如一条条巨大黑蛇，肆意捕食全校师生，汲取他们的生命力和绝望； 罗珍双腿发软差点瘫倒，求救般的看向玄绛，声音充满哭腔：“你，你是如兰的哺育者对不对，我也是她的朋友，求你救救我，放过我吧！” 玄绛并没有回答，而是围着罗珍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应该是那孩子邀请名单上的重要嘉宾，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赴约？” 被魔女打上标记，还能活到现在，很少见； “我……我只是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在那里睡了一觉，剩下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罗珍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求饶：“求你了，当初也不是我欺负的他，我可以给如兰道歉的。” 玄绛歪头，似有不解：“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哺育者，并没有多少力量能……” 它话未说完，一个身影暴起，拿刀冲向它。 是孙雳！ 发现玄绛所有注意力都在罗珍身上时，他一直强忍着脑袋里的声音在等待机会，此刻猛地扑上前，凶性爆发：“去死吧！！！” 但在碰到玄绛时，孙雳却面色大变，整个人如同扑向空气，重重摔倒在地， 带着惊恐的表情，被一条黑气大蛇吞下； 玄绛淡淡看了孙雳一眼，毫不在意，耳朵竖起释放一道光芒，将十多天前偶然看到的一个超能力者的模样投影出来：“你遇到的那个心理医生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对，就是他！！”罗珍瞳孔一缩，指着东乐激动大喊。 “原来如此，感谢你的配合。”玄绛点了点头，身影逐渐淡化。 罗珍却急了：“等等，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告诉你，你就会放我回去。” 玄绛的淡化进程没有停止，听到罗珍的话也只是平静回应：“不，我并没有说过同意，那只是你误以为的；” 话音刚落，黑气大蛇从天而降的把罗珍吞下； 玄绛出现在半空，目视厚重的乌云肆无忌惮的扩散力量，安抚了一句：“慢点邀请也没关系，这座城市目前正处于空窗期，并没有多少人能来干扰你。” 下一刻，它就愣住了，结界被人闯进来了。 ----------------- 一步踏进学校，整个世界忽然换了一副色调，温暖的阳光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和黑暗，以及漫天狂舞的黑色触须； “动静真够大的。”来人正是东乐，站在学校门口，抬头看上天空诡异仿佛古神降临的画面，眯起了眼睛。 他原本只是在附近扩张一下情报网络，顺便收集一下情绪力量，结果发现市三中突然升起一道黑色结界，就过来看看。 “如果是换做几天前，我肯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但现在嘛……”东乐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几天前，他虽然发现了超能力量体系的部分规律，但还没有积攒足够的力量。 别说看到情况后走人，他甚至根本不会过来查看情况，直接搬家离开百疆市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现在，通过在人的意识中种下“情绪电池”，他已经收获了足够的力量，想试一试自己的成色。 仿佛是察觉到了东乐的敌意，天上厚重的黑云暴动、翻滚； 本就不多的阳光彻底消失，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一条条印着人脸的黑气大蛇扑向东乐，把地面砸出一个个大坑； “还行，能应付。”东乐一边闪躲攻击，一边评估天上黑云的战力，偶尔避不过去，就以体内积蓄的力量为燃料，以信息植入能力为工具，推动意志发出斩击，截断气蛇。 “对情绪力量的高级应用！那个超能者不是新人，空窗期已经结束了吗？”玄绛看到东乐的表现微微一惊。 根据它收集到的情报，守护这个城市的超凡力量在上次大决战时死伤惨重，现在正处于空窗期。 除了它们，不应该有掌握了高级技术的超凡者出现。 “从其他城市来的？不对，人类联邦超凡者基本都窝在自己的城市，如果不是大事，基本不会出现在其他城市，百疆市的动静还不足以吸引他们。”玄绛百思不得其解。 地面上，东乐和魔女的战斗却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发现气蛇是由情绪力量构建出来的之后，东乐瞬间放弃了节省力量的打法； 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把断裂的气蛇转化为自己的能量储备，相当于用敌人的力量攻击敌人，这还省什么。 吸收掉一条断裂气蛇的力量，东乐发出畅快的声音，对天上的魔女邀战：“来，继续。” 第48章 让痛苦止步 深邃的黑暗中，沉闷的轰击声如雨点般响起，巨大的黑气触手把学校蹂躏成断壁残垣，可就是奈何不了其中的某道身影，直接改变了攻击方式； 唳—— 印在一条条触手上的狰狞人脸发出尖锐直入灵魂的鸣叫，裹挟其中的精神污染能让任何意志不达标的生物，陷入癫狂； 下一刻，无形刀锋斩过，一条条气蛇如雨点般落下，暴鸣声顿减； “吵死了，打不过就开始大喊大叫可没用；”东乐抬头，看到了天上翻滚的黑云：“不如趁早投降，让我送你解脱。” 一句话说完，他再没有限制体内暴增的力量，信息植入能力全力催动之下，在东乐周身形成一个领域，任何拥有记忆的生物进入，都会受到影响，被强制的写入全新的记忆和信息。 可能是察觉到了真正致命的威胁，黑云压榨出了全部力量，数以百计的触手冲向东乐，几乎围成一张大网，不论速度还是力量，比之先前都至少高了三成以上。 却又全都在接触到东乐领域的瞬间，崩溃瓦解。 魔女操控的一条条触手、黑蛇，本质是由大量痛苦、绝望一类情绪凝结而成，而超能世界的情绪又是记忆和意志的集合，一旦记忆的部分被人扭曲篡改，崩溃只在弹指之间。 她的攻击不仅没有起到作用，相反触手、黑蛇崩解后还反过来被东乐利用，成为东乐能量的一部分，推动着他飞上天空，飞向黑云的本体。 强烈的死亡威胁浮现，化身黑云的魔女心底生出一丝畏惧，想起曾经被霸凌的经历，然后就是极致的愤怒，火山喷发般歇斯底里的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来欺负我！！” 东乐不答。 或许对于其他人，宣扬正义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魔女虽然曾经是受害者，但如今已经转变成了加害者，很多与她过去一样的无辜者被牵连，很多罪不至死的人被她杀死。 但对于东乐，他很清楚，他不是因为那些理由而行动。 超能世界的他或许不是什么恶人，但也确实没有魔素世界魅魔东乐那样宏伟的心愿，更没有什么守护城市美好的决心。 他更多是成为自己，路遇不平，有能力就帮一把，没能力就走开，看不到的也不管。 这次行动，更多也是魔女恰好出现在了他面前，而东乐又恰好需要检验学习成果； 翻滚的乌云凝聚出巨大的人形，背后密密麻麻的人脸怨毒的看向东乐，发出的尖叫带着远比先前强烈十倍的精神攻击，淹没东乐； 强大的声压形成冲击波，将操场的草皮、围栏以及周围的一切摧毁； 但就在一切似乎尘埃落定时，一只手掌突然冲出，印在了魔女额头； 东乐顶着攻击硬生生的杀到了她面前，信息植入的能力近距离发动。 以记忆为刀，顺着脉络，一点点剖开新生魔女的意识； 大量绝望、被欺辱的记忆顺着联系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涌入东乐意识，冲击他的理智，力量之强远不是当初一道印记所能比拟； 远处观战的玄绛也被这一幕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魔女是由各种绝望和痛苦孕育而成，不论是记忆还是身体都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 深入接触魔女无异于自杀，东乐闯入魔女意识的行为，更是不知死活中的不知死活； “难不成，他想救她。”玄绛歪了歪头，脑中冒出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有些城市的超凡者确实会被“仁爱正义”之类的正面情绪冲傻，不分敌我的想救人； 魔女这种过去悲惨，由被害者转变而成的加害者，更是能强烈的戳中他们的g点，让他们奋不顾身； 但这根本不可能，魔女就不是那种能被救赎的生物，她们的全部都被绝望和痛苦填充； 失去绝望和痛苦，整个人不复存在；而继续留着绝望和痛苦，她们的行为逻辑又不可能更改； “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可惜是个没脑子的家伙。”玄绛为东乐的力量惋惜，跟错了主人。 另一边，东乐顶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在魔女的意识空间中不断下潜，保护意识正常运转的指令不断更新加固； 他当然不是想要救人或者感化人，纯粹是仗着信息植入能力可以保护自身意识正常运转，打算借机观察一下魔女体内的能量回路； 看看她们是怎么诞生的，给荒野东乐的数据推演提供点实验素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对魔女这种生物的好奇； 据他所知，叶如兰，以及当初从罗珍身上印记看到的其他被霸凌者，都是真真切切的死了，东乐很好奇以这些死者绝望和痛苦凝聚的魔女究竟是什么。 深入对方意识后，他有了答案，魔女可能是一种灵性生物。 由各种负面情绪构成，时时刻刻困在过去、困在痛苦中，唯一减缓痛苦的方式，就是把这份痛苦发泄出去、分担出去； “还挺惨的，死了也不得安生。”看清真相，东乐悲叹一声； 察觉到了他心灵漏洞，无数痛苦记忆从黑色的泥沼中伸出双手，拉扯着东乐下坠，想让他也成为她们的一份子； 然而下一刻，毫光四射，洞穿万物； 东乐的身影化作流光，同时出现在构成魔女核心的无数怨念中，出现在她们人生的最后时刻。 最深刻的痛苦和怨念被取走，留在原地的只是一具没有利用价值、残破而无人问津的尸体，瞪大眼睛凝视世界； 直到……一双手拂过，传来一声轻声：“睡吧，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许多，痛苦也该就此止步。” 他抬手从魔女记忆空间的玄绛手里抢回被取走的痛苦和绝望，信息植入的能力在意识领域发动，将那些施暴者死亡的信息刻入其中； 而后从她们头顶轻抚而过，在意识空间为她们整理好遗容，还原成最干净整洁的模样； 尽管直接用能力抹除魔女记忆中的痛苦，会更快结束战斗，但至少有选择的情况下，东乐愿意多等一会儿，给别人一点耐心和温柔，给她们知道自己已经报仇了的机会； 意识空间，四面八方的深邃黑暗崩出一道裂缝，而后迅速蔓延至整个世界，直到再也抵抗不住白光的涌入，走向崩溃； 东乐摇了摇头，抽身正要离开； “谢谢。”微不可察的声音回荡； 东乐脚步一顿，转身望去，明亮的世界好像有几道影子存在过，又好似没有存在过； 外界； 玄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切，东乐……竟然真的将魔女身上的负面情绪抹除了，只留下纯净的意识。 “真是不可思议，你是怎做到的，依靠能力吗？什么能力，能和我说一说吗？”玄绛发现东乐成功，不仅没有着急逃走，反而凑了上去，对东乐不停发问； 下一刻，一道攻击撕裂了它。 第49章 拭去些许迷雾 “真是暴躁啊。”被撕成碎片的玄绛发出无奈的哀叹，很快聚合好身体，彬彬有礼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玄绛，请问该怎么称呼。” 东乐皱眉看向重新聚合的玄绛，带着惊讶：“你不会死吗？” 虽说在询问，但他手上的攻击却丝毫没有停下，斩击中夹杂精神攻击，在把玄绛撕成碎片的同时，也抹掉了它的意识； 可下一秒，遭遇双重打击的玄绛完好无损的出现：“是的，在这个世界，我没有死亡的概念；其他精神攻击、精神探查对我也是没用的。” “现在我们能好好谈一谈了吗？我能理解你想要守护这座城市的心情，如果还不解气，我可以让你再杀几次，直到你满意为止。”玄绛的态度好的有些异常； 东乐一顿，暂时放弃了干掉眼前黑影的想法，该用的手段都用了，完全拿这狗皮膏药一样的家伙没辙：“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嗯？你不知道吗？人类联邦的许多城市，偶尔会面对来自其他世界魔物的入侵，有些人的超能力也能从其他世界召唤生物，那些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玄绛绕着东乐看了几眼。 末了，它还感叹一句，“天天要面对异世界魔物，内部每个城市也都有反派捣乱，你们的世界还蛮多灾多难的，虽然其他世界也差不多；” “如果你能回答我，你是怎么把魔女身上的负面情绪剔除，我可以告诉你更多关于其他世界的事，怎么样。” 东乐根本不理它，直接换了一个话题：“你制造魔女是想做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目的，非要说的话，因为痛苦和绝望就在那里，总会有人拿走去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是我。”玄绛随口给出答案， “就像我的某些同类，偏爱用正向情绪创作，你们也从不问它们为什么，因为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利益原因，都是个人的兴趣爱好。” “好了，我已经回答了你三个问题，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否则我将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兴趣爱好？”东乐着实没想到玄绛会给出这么一个回答。 仔细想想好像也挺合理，一群连死亡概念都没有的家伙，漫长的时间可不就只能发展一些独特的兴趣爱好； 玄绛没有回应，就像它说的，如果东乐不回答他的问题，它也将不回答东乐的任何问题； 东乐瞥了它一眼，暂时不去理它，而是捧起魔女崩解后留下的纯净意识体，能够感觉到一个新生的意识正在孕育，是个不错的观察研究对象； 随后看向远处消失的结界，学校大门口已经有发现不对劲的市民走了进来，冲向魔女崩解后被吐出来的昏迷师生； 因为被吞下的时间短，他们的生命力还没有被榨干，顶多受了点精神创伤，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只要你回答我的疑问，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东西。”见东乐不理自己，玄绛重新争取道，它真的很感兴趣； 如果得到剔除负面情绪的方法，以后对绝望之类的情绪进行提纯，或者回收再利用，它一定能创造出更好的作品。 奈何东乐软硬不吃，它又没有多少和人沟通的经验，往常都是拿了情绪能量就走，躲在暗处观察魔女和超凡者的战斗，观察城市的变化； 此刻面对东乐的无赖和不配合，还真没有多少好办法。 它的不死性虽然够高，但自身力量确实不强。 就在玄绛思索怎么才能说服东乐时，它发现东乐的表情忽然变了，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这是什么？”东乐本打算直接离开，眼睛的余光却瞥到了一些东西，降落到操场上，盯着昏倒学生老师的耳朵和……尾巴！ 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感从心底升起； 人类，好像不应该有这些东西吧。 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 “城市特色而已，人类联邦的不同城市会有不同的超凡者，守序和混乱势力会发生变化，‘人种’也会发生变化，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虽然玄绛说过不再回答东乐的问题，但东乐刚刚的表现实在过于有趣； 简直，像是一个天生失明者获得光明，对一切都感到惊讶和好奇； 东乐没有说话，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翻江倒海。 第一时间怀疑有人对他下了黑手，马上利用聊天群将自身记忆和之前上传的记忆进行对比查重； 查重结果，除了最近几天没有上传的，其他的完全一致；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问题，那就是思维方式产生了变化。”东乐面沉如水； 【超能东乐：兄弟们，问你们个事情。如果一个世界一个国家中，每个城市之间都有不同特色，有不同的守序和混乱超凡势力，超凡势力之间还相对隔绝，是正常情况吗@全体成员】 【黄金大亨东乐：呃，超能你是在说小说、电视剧还是动漫。如果是那种虚构世界的话，忽略掉一些逻辑性，为了方便安排剧情，确实是有可能】 【超能东乐：不，就是我现在生活的世界】 发完一句消息，超能东乐把自己刚刚的经历上传到了聊天群； 【超能东乐：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在今天这场战斗发生前，我没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有任何问题，虽然注意到了街上行人的耳朵尾巴存在异样，却下意识认为那是正常的】 他一条消息甩出，群里也炸开了锅； 【富翁东乐：啊，我还以为兽耳娘是你那个世界的特色，还奇怪为什么只能在一个城市看到，敢情是城市特色，还把你思维给扭曲了】 【黄金大亨东乐：有没有可能，超能你是在战斗的时候被精神攻击给影响了，现在这种看什么都惊奇的状态才不正常】 【魅魔东乐：不太可能，超能现在的思维状态明显更接近我们。而我们的思维方式在各自世界又都是正常的，以世界数量对比的话，是五比一，加上原来的世界，是六比一。比较大可能是超能那边有问题】 【魅魔东乐：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毕竟他那边的力量体系有点偏唯心，但总体还是保持小心一点比较好】 【荒野东乐：稍等一下，我用智脑复盘一下你的战斗过程，看是不是受精神攻击的影响】 【国家球东乐：我接收信息速度够快，我帮你看看你过去的记忆是不是有不对】 【超能东乐：好，拜托你们了】 片刻后，荒野东乐和国家球东乐各自给出了评估报告； 通过智脑建模分析，超能东乐在与魔女的战斗中，长时间接受精神冲击，加上吸收了大量能源，力量暴增，确实有一定几率感知失衡、精神失常； 但与此同时，国家球东乐通过对超能东乐每一个想法进行逐个分析，判断超能东乐的世界，确实存在一股力量压制引导人们的想法； 【富翁东乐：你们的分析，好像有些矛盾，既是精神失常，又是世界存在问题？】 【荒野东乐：恰恰相反，这可能才是正常情况，由于精神受到冲击，暂时摆脱那股压制思维的力量，才看到真相】 【超能东乐：我在刚刚也进行了一波自查，刻在意识里用于维持精神健康正常的指令没有出问题，相反功能更强了】 第50章 往意识刻入指令 “你表情有些不对，需要帮助吗？只要你回答我的疑问，我可以告诉你很多隐秘。”玄绛叽叽喳喳的推销自己； 但东乐这时候哪有心思理它，满脑子都是聊天群里的讨论：“虽然很大可能是世界有问题，但还是得做个实验。” 心中念头一定，东乐一步踏出，飞离学校，返回租住的家中。 “喂，等等我啊！”玄绛一愣，在背后狂追，在没有拿到想要的方法前它绝不放弃。 原地，大批警察和救护车匆匆赶来，把昏倒的师生接走，同时封锁现场。 …… 某座公寓十楼； 米粒大小的人影不断放大，飞到阳台降落，对客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美食节目的少女喊道：“阿妙，来一下，配合我做个实验。” “啊，哦，好。”一口吞掉手上不多的猫粮，苗妙拍了拍手，没怎么犹豫就往东乐的方向走去。 “又要做什么实验，新的情绪电池能量回路？” 自从荒野东乐用智脑演算出第一个可以储存情绪能量的能量回路，实现从零到一的突破。 后续从一到一百的改进工作，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而已。 每当荒野东乐拿出一种能量回路设计，东乐的第一个实验品是他自己，第二个就是苗妙。 因此对类似的实验流程，苗妙相当熟悉。 “不，这次不同。”东乐摇了摇头，“这次的实验是关于思维层面的，提前跟你说一声，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找其他人。” 苗妙：“思维？就像我突然变成人，拥有人的思维这样的吗？” “也可以这么说，但还是有很大不同，具体你能……”东乐正要解释，苗妙却已经答应，不知道是真的信任，还是真的不在乎。 “那就来吧，当人还是当猫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当个猫我还能痛痛快快的吃猫粮，反而变成人以后容易肚子饿，还得帮你干活。如果可以，我也挺想变回去。” 东乐哑然，实在想不到苗妙会给出如此清新脱俗的理由。 这算不算世界会引导别人思维的证据？ 也不一定，说不好是苗妙个人原因。 “只是思维可能发生变化，倒也不至于会让你再变成猫。”东乐摇了摇头，把杂乱的想法甩出去，虽然还没搞懂苗妙从猫变成人的原因，但应该与思维无关。 退一步说，如果刻进苗妙意识中的指令真的影响到她，会让她变回猫，东乐肯定会撤回。 苗妙似有失望：“哦。” “你……算了。”放弃了继续说些什么都打算，东乐一只手印在苗妙头顶，确保能力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下一刻，信息植入的无形触手探入苗妙意识，在其中凝结成一道指令—— 此人意识必定不受任何干扰的正常运转！！ 刻入指令的同时，为了防止其他情况导致的指令无法运转，或干扰到自己之前刻入的信息，东乐还贴心的附带了一个文件资料压缩包，用于最大限度最完整的描述意识正常运转、不受干扰是什么意思。 或许苗妙无法理解压缩包中资料的含义，甚至无法发觉，但她的潜意识已经接受了一切，会极大强化她到精神抗性。 “感觉怎么样！”指令刻入完成，东乐把手收回，略带忐忑的问。 苗妙摸了摸头：“这就结束了？” “结束了一半，先说说你有什么感觉吧。” 苗妙沉思片刻：“什么感觉都没有。” 东乐再问：“看到百疆市遍地都是和你类似有动物特征的人，而其他城市没有，也没感觉？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苗妙用一种看奇怪生物的眼神盯着东乐：“那不是正常情况吗？” 东乐没有说话，而是陷入思考。 先前群内讨论结果是他这边的世界可能有些问题。 那时，他就在想是不是因为刚刚接受精神冲击，以及信息植入能力得到强化才摆脱了扭曲。 而要想证明，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做个实验，重复一遍结果，假如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对世界产生怀疑，那就基本可以肯定他的猜测。 但现在，苗妙的反应让东乐有些不自信了，不过实验也还没彻底完成。 “剩下一半实验可能会稍微有一些压抑和痛苦，撑不住的话，记得大声叫出来。” “好。” 东乐右手重新放回苗妙额头。 下一刻，苗妙陷入一丝恍惚，抬头看向东乐时，只见东乐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神情，他说道：“我想了想，其实也不做实验也没什么，人的一生早晚会死，走，我带去你吃猫粮。” 苗妙不理解东乐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但这种感觉确实不错：“好。” 画面一转，苗妙被东乐拉着在一家又一家猫咪食品店逛来逛去；在东乐的支援下，她甚至有了自己的猫咪美食节目。 她有吃不完的食物、有温暖安全的家、有别人的称赞和荣誉、甚至有……一个家人！ 一切美好的事物纷至沓来。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在苗妙感觉自己抵达人……猫生巅峰时，一切都消失不见。 窗外温暖阳光变成了倾盆暴雨，精致的公寓变成破旧四面漏风的旧屋，守不住一丝温暖，残破的墙壁上写满了来自美食节目观众的恶毒诅咒！ 但最重要的是，东乐被人杀死，头颅被随手丢在地上，尸体被做成了她最爱的猫粮，撒的满地都是。 有那一瞬间，苗妙的心被挖空了一大块，浑身颤抖想要呕吐，心理创伤引发的生理不适感几乎让她窒息，眼泪如同泄闸的洪水，喷涌而出。 跪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呐喊：“不该是这样的，不该……” 顺应她的意志，冰冷的世界在下一刻崩出无数裂缝，坍塌成碎片。 窗外阳光依旧，时间没有怎么走动，东乐依然站在她前面：“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感觉了吗？” 苗妙下意识的摸了把脸，有些湿润：“刚刚那些是？” “我不知道你会对什么感受到绝望，所以直接塞了一点从别处收来的绝望情绪到你的意识。那东西应该会自动演化成你最恐惧的画面， 正常情况你会精神分裂，甚至陷入精神上的死亡，但我留在你意识中的指令在你情绪极大波动时把你带了回来。”东乐解释着刚刚发生的，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哭的挺厉害。” 他还是头一回在总是面无表情的苗妙脸上看到那么大的情绪起伏。 “你死了，我又无家可归了。”苗妙擦掉脸上的眼泪，极力抑制心中的不平静，看东乐的眼神都带上了一分咬牙切齿，万幸那一切都是假的。 “那确实是挺糟糕的。”东乐挑了挑眉，心中不免有几分怪异，他死掉居然也是苗妙绝望的一部分吗？ “好了，说回正题，现在你对发生在世界上的事情有什么感觉？会不会认为奇怪？” 这一次，苗妙思考的时间尤其长，最终却还是摇头：“没有。” 第51章 目光看向官方 “还是没有！”东乐皱眉，这个答案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他和群里的东乐们猜错了？ 东乐犹疑，决定重新梳理一遍实验步骤。 根据变量控制理论，选择不同个体，经历同样的实验步骤，应该没有问题。 总不可能是魔女的精神攻击、精神污染有什么特殊之处，非得让苗妙经历一遍一模一样的才可以？ 东乐摇了摇头，那既然实验步骤没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实验对象有问题。 并非东乐自夸，而是事实状况就是他太特殊，特殊到拥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和思维，在面对世界之间的某些不协调，可以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反观苗妙，她完全是在这个世界成长，所接受到的信息都是来自这个世界，哪怕当初被东乐刻入生活常识，也都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常识。 没有其他世界的概念和思维，没有对比和参照物，她又怎么可能快速发现不对。 甚至就不可能发现不对。 试想一下，假如一个人从小生活在黑色的世界，所看见的一切都是黑色，他认为这是正常的，现在突然跳出来一个人说，世界上还有其他颜色。 有白，有红，有蓝…… 那个人能想象的出其他颜色具体是什么样子吗？ 在被提醒之前，会主动寻找其他颜色吗？ 大概是做不到的。 见东乐一直陷入沉思，苗妙有些不安的用手指戳了戳他，问：“我的思维是错，是吗？” “也不能说是错，只是……”东乐沉吟，正要解释却被苗妙抢先说道； “与你不同？” 东乐一顿，看向苗妙的目光都郑重了一些，点点头，他头一回感觉苗妙像个真人：“对。” 苗妙没有察觉到东乐的思维，而是整个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办了，你用能力把我变成和你一样不就可以了。如果不够，就把整个世界的人都变成你认为正常的……” 还没说完，东乐一记手刀劈在了她头上，哭笑不得的说道：“想什么呢，这世界还没有癫到需要进行全民洗脑的程度； 别人只是思维与我不同，又不是杀人放火要灭世，只要不影响到我，我才懒得去管他们怎么样。” 看样子思维太像人也不一定全是好事； 正想着，东乐眉头一皱，刚刚的话，不像是原来的苗妙能说出的。 难道指令的影响开始体现了？ “你刚刚不就是一副失魂落魄，什么都做的出来的样子吗？”苗妙憋着闷气为自己辩解。 “那是为了寻找真相，如果连世界具体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利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而不是被人利用。”正说着，东乐走到窗台前，准备飞到其他地方看看。 苗妙突然叫住他：“等等，你还没把我变得和你一样？” 东乐扭头道：“在某种程度，我们已经一样了，没必要追求完全一致；好好感受现在的世界吧，或许你会有不同的想法。” “如果想要变回去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一句话说完，东乐本想离开，眼睛的余光却瞥到了前方的一个身影，“算了，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苗妙惊喜：“好。” 东乐单手一招，一股力量包裹苗妙； 伴随一道微型冲击波，两人消失不见；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撞进屋内，停稳后看向已经飞远的东乐和苗妙，发出一声大叫：“可恶，我好不容易才追上！” 大叫一声，玄绛泄了气，看了看周围，决定不追了，这里肯定就是那个人的家。 它就在这里等着，哪也不去，就不信他不回来； 另一边； 苗妙被带着飞上天，看到下面缩小的城市还很害怕，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量包裹不会有事后，又马上忘记了恐惧：“乐乐，刚刚那个黑影是敌人？你在被追杀？” 她看的很清楚，东乐一开始分明不准备把她带上，是看到黑影的时候，才临时改主意。 “敌人，也算是吧，不过没有被追杀，那东西力量不算强，甚至你都可以尝试对付一下，但它不会死，也不会受精神攻击影响，如果真打起来，你会输。”东乐随口解释了一句； 苗妙其实也是有些实力，再怎么说配合东乐进行了那么多次情绪电池的实验，还是积蓄了一些力量； 只不过她的知识水平不够、没有战斗经验、更没有一个像信息植入能力这样可以完美发挥力量的工具，以她的水平去打一个不会死的知晓众多隐秘的敌人； 确实是不太占优势； 说话的间隙，东乐停了下来，重新回到百疆市第三中学上空。 下方城市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救护车和警车正把昏迷的师生送去医院，甚至还有不少私家车主动参与了救援； 外围还有一些新闻记者和自媒体人士出现，有的想要进入现场报道，被拦了下来； “没有吗？”东乐在天上观察了近一个小时。 学校附近，人群越聚越多，学生家长、老师亲属、政府官员、警察、医护、记者，甚至专门来蹭流量、看热闹的无关人士，什么人都有； 就是没有看到什么具备特殊力量的人出现； 不，也不能这么说，有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但能量反应都太弱，混迹在人群中观察，不像是官方的人。 “什么没有。”苗妙在旁边无聊得数房子玩，听到东乐说话，立刻反应过来； “超凡者，官方的超凡者。” 之前电视新闻上频频报道死亡案件，但魔女一直没事； 东乐那时有两个猜测，要么本地没有专门的超凡者处理类似事件，要么本地超凡者觉得应该先让魔女发泄一些，处理掉一批人渣； 后来他又想到第三种可能，那些专门负责事件的人打不过魔女，只能任由魔女肆虐； 现在回过头来看，第二第三个猜测应该是错的，三中的魔女闹得太大。 如果不是东乐恰好路过，一个学校，几千号人，可能全都要死在新生的魔女手上； 然而即便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直到现在，现场也没有出现一个看上去像是官方超凡者的人。 这显然不正常。 哪怕是没有实力打魔女，过来看看情况，到时候写报告向其他城市求援，总是要的吧。 连查看情况都不过来，答案似乎也只剩下一个了，本地没有专门的超凡者处理相关事件。 至于原因，以及是否和那股约束思维的力量有关，就是接下来要调查的事情了。 第52章 不定期的大决战 在学校上空继续观察了一个小时； 东乐带着苗妙离开第三中学，直奔市警察局，利用能力从正急得焦头烂额的警察局长手里拿到对方的各种身份、账号信息； 堂而皇之利用对方身份登录警局的内部软件，查看各种刑事案件的卷宗记录。 一番筛选后，把涉及到超凡的案件信息摘出来，上传聊天群，利用群聊自带的功能整理提炼了一下时间和案件数量一类信息。 很快一个表格弹出。 “果然，百疆市类似魔法少女那样的守序派超凡者已经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东乐目光定格在表格的一个时间点上。 超过这一时间节点后，恶性超凡案件的数量大幅上升。 虽然没有一个能闹到第三中学魔女的那个程度，但涨幅十分稳定： 也是东乐当初把情报网扩展到政府机构时，只敢对基层办事员下手，还只影响了一小部分基层人员，否则这些信息可能早就得到了； 当然这也不怪他，毕竟在前两个城市铺情报网时，事情败露，东乐差点被魔法少女和假面骑士连着追杀； 自然得加倍小心。 专门盯着知道秘密的大领导，了解信息的速度固然够快，但败露的速度可能更快，身居高位者总是容易牵动更多目光； 谁知道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官方是个什么情况； 要不是东乐现在实力暴增，有了底气，再加上三中事件让他猜测本地守序派超凡势力已经消失； 东乐应该还会再苟一段时间； “原因呢？守序派消失的原因是什么？”长吐一口气，东乐没有继续搜索，而是转身向警察局长问道，他相信对方应该知道答案。 警察局长表情挣扎了一会儿：“是大决战。” 东乐皱眉：“大决战？什么意思？” “在人类联邦，以城市为单位，每个城市的超凡力量各有特色，且相对隔绝，独立发展，但……孤立的情况不会一直持续。 世界偶尔会出现难以想象的天灾，也可能面对异世界入侵，又或者不可战胜的强敌，仅凭一座城市的力量必败无疑，需要所有城市同心戮力，共渡难关。” “上次大决战时，百疆市的守序派死伤惨重，混乱派的超凡者也死了很多人，至今没有恢复。” 东乐摸了摸下巴，这种相对孤立，又偶尔联动的状态，让他有一种面对大ip超级英雄电影的古怪既视感。 这时，苗妙忽然问了一句：“除了大决战，还有别的事情能让各个城市联系在一起吗？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联合在一起，团结起来把危险灭杀在摇篮中？” “大庆典也能让各个城市联系在一起，各个城市的超凡势力会相互交流。”警察局长先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而对于第二个问题，他却透出几分茫然， 片刻后才说出一句话， “各个城市组成人类联邦，难道不是团结在一起吗？超凡者们也都有各自的生活，他们是英雄，不是罪犯，应当尊重他们的个人选择，不应该强加干涉。” 东乐嘴角一抽，大庆典还好说，理解成奥运会之类的国际重大赛事，把国家换成城市，各个超凡势力之间热闹热闹、交流交流，可以理解； 但后一个问题的解释就有点扯了。 不，也不能说扯，只能说有些过于理想化； 强大超凡者的力量有时胜过军队，放着超凡者在市区晃荡，跟放着一支有个人情绪的军队在市区来回晃荡有什么区别。 万一超凡者情绪失控怎么办，谁家领导这么心大； 抛开那种武力型超凡者，也还有信息植入这种隐蔽性强的控制能力。 如果没有其他超凡者发现并阻止的话，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民众，让人自杀也好、夺人钱财也罢、甚至成立政党争夺国家都是可以做到的； 东乐若是站在官方立场上，发现他自己这类人的话，也肯定要第一时间进行严格监管； 哪怕是东乐还没有发展出物理攻击手段的时候，单凭信息植入这一手，也足够让人惊恐； 一旦走上歪路，社会危害太大； 所以，比起尊重超凡者选择这种话，你说打不过对方，不敢进行监管；又或者各个城市其实就是超凡者掌权，想保持各自独立。 都要更靠谱一些； 何况监管又不是只能使用武力，送好处拉关系，不也是一种； “是因为那股约束思维的力量在影响吗？”摸了摸下巴，东乐暂时只能这么去想； 一股能覆盖整个人类联邦的力量，约束着所有人思维的走向，实在是有够可怖的； 就是不知道那股力量是意外，还是人为。 之后东乐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超能力量研究推广；； 但百疆市警察局长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只说有些城市在努力探索研究、有些城市则还在维持原始的锻炼方式、还有的则干脆全部依赖“爱与友谊”； “多谢回答。”打了个响指，东乐从局长的记忆和监控中抹掉了自己和苗妙的身影，又给局长植入了一段检查超凡案件的记忆； 两人随后走出市警察局，往其他政府机关走去，把问百疆市警察局长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 从法院出来后，苗妙看向东乐：“接下来呢？我们去哪儿？” 东乐目光闪了闪：“去见一见百疆市的市长。” 虽然大决战给他一种古怪的既视感，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它很危险，极度危险，需要人类联邦所有城市守序派超凡者合力，有时甚至需要混乱派也加入其中，才能渡过。 而且发生时间不固定，地点不固定，原因不固定，波及范围极大。 面对这么一个鬼现象，人类联邦能维持到现在，不可谓不是个奇迹； 再继续维持现在小打小闹的做事风格，真的面临大事的时候，东乐拿什么去扛？ 不如趁着现在有时间，扩大一点事业规模，也顺便向群里的东乐们证明一下自己，他不是混的最差的那个。 “百疆市的市长？” “对。” 第53章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 百疆市，市政府大楼； 市长江桥在自己的办公室急得来回踱步，每隔十几秒就要扭头看一眼桌上的电话，生怕错过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的办公室响起；“江桥市长，对吧。” 焦躁不安的江桥猛地看向声源处，发现办公室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人，模样非常年轻，其中一个甚至都没有成年。 不仅没有惊恐，反而更多的惊喜，极大的松了一口气：“对，我是江桥，你们是联邦上面过来处理三中事件的超凡者吗？” 百疆市三中上千号人遭到袭击的恶性案件，根本不可能压得住，更何况还是学校这种敏感场所，受害者大多是学生； 得知案件发生的第一时间，江桥就判定百疆市无力单独处理这次的案件，把事情上报，请求支援； 直到刚刚，他还在为上级迟迟不给予明确回应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东乐和苗妙悄无声息的出现，立刻把两人当成了人类联邦派遣来支援的超凡者； 东乐挑了挑眉，不顾江桥的惊喜，直接否定了自己的身份：“不是。” “不是？”江桥愣住，但下一刻，东乐的话就让他一阵峰回路转； 东乐；“更准确的说，我们其实就生活在百疆市，三中案件的凶手我已经处理掉了，只剩下一个拥有不死性的家伙有些难办，不过那东西力量不强，直接威胁并不大。” “你们是百疆市本地的超凡者，而且已经处理掉了三中案子的凶手？！”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江桥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东乐右手张开，一个散发纯净光芒的意识体从其掌心浮现： “三中案件的凶手是一个魔女，由一些被霸凌致死学生的绝望和怨念凝结而成，这是她死后留下的纯净意识体。” 江桥不疑有他，抓着东乐的手连番感谢：“好，好，太好了，我代表百疆市的所有人感谢您的帮助。” 东乐看着他，谈起了另一件事：“江桥市长，除了感谢之外，你有没有想过做点别的吗？比如杜绝这类事情发生。” “杜绝？”江桥恍惚了一瞬，旋即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先生的意思是加大对学校的治理投入，防止校园霸凌之类的案件再发生？” “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加大投入和监管，制定相应的政策，对教师和学生展开定期培训、定期评估。”江桥信誓旦旦的保证。 东乐看着他说，一点信心都没有。 倒不是他不信江桥说的话，因为信不信和能不能起到作用是两码事。 国家球东乐先前为了确定超能东乐的记忆和思维是不是存在问题，翻看过他来到超能世界后的所有念头。 据国家球东乐所说，在超能东乐摆脱思维束缚之前，每当超能东乐快要意识到世界和城市存在问题时，就会有一股力量压制他的想法，阻止他深入。 苗妙曾经说起她是在来到百疆市时，意识出现变化，脑子清醒了一些。 那时东乐顺着思考，快要能推理出百疆市存在某种特殊性，可还没等他深入思考这个结论能不能推广到其他城市，他的思维就被偏转了。 与之类似事，还有大街上到处能看到各种动物娘和动物汉子，东乐本该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却诡异的忽视，继续按照原来的生活节奏走。 通过种种现象管中窥豹，可知飘在人类联邦上空的那股力量影响究竟有多强； 甚至人类联邦如今的格局，可能都是在那股力量的影响下形成。 各个城市的超凡界相对独立，且都存在守序派和混乱派。 江桥要推动对校园霸凌的监管和惩治，扼制极端负面情绪滋生，打压到了本市混乱派超凡力量的成长，很可能会被那股力量影响。 甚至不止是江桥，江桥手下执行命令的人也可能受到影响。 这种情况下，东乐要怎么相信他的保证能起到作用？ 不过东乐也没有打击对方的积极性，成与不成，总要经过实践才能知道，也顺便看看人类联邦头顶的那股力量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除此之外呢？” 江桥不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东乐挑明道：“为什么不成立一个官方机构，统合本市的所有超凡力量，进行专门的研究和处理，试着通过武力镇压所有混乱派呢。” “这，这……”江桥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东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知道对方正处于挣扎中，念头一动，悄无声息的在江桥意识中刻入了指令，保护对方意识不受到那股偏转思维力量的影响； 之前摸索出的摆脱思维偏转的两个步骤，只有指令是真正关键的，经历精神攻击只起到一个可有可无的催化作用； 果然，被刻入指令之后，江桥脸上的挣扎顿时小了很多。 顺着逻辑进行思考，东乐的提议并没有多少问题，反倒之前顾虑的那些东西，在城市安全和民众安全面前，不值一提； 江桥顿时有一种恍然和通透，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之前没想到。旋即又面露难色： “成立一个关于超凡者的官方机构，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需要向上级汇报，经过州里的审批……” “那就当一个半官方机构好了。”东乐摇了摇头，他暂时还不想和人类联邦州一级的力量接触：“成立机构的事情我会负责，我需要你对我进行支持和背书。” “这个好办。”江桥眉头舒展，城市官方与民间超凡机构合作在人类联邦内部不是什么新鲜事，处理起来容易很多。 “那就这样。”东乐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又对即将成立的半官方机构的组织架构、成员、资金等等方面进行了一些商谈。 直到谈话结束，看着东乐和苗妙消失，江桥有种不真实感，自己似乎还不知道两个人的名字，就下意识的相信了对方，还被完全主导了谈话的节奏。 “算了，只要能保护好这座城市，其他的都不重要。” …… 数天后；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挂牌成立。 第54章 特别行动部队 百疆市； 宛上飞最近心情非常糟糕，他好几个在第三中学念书的女友，最近因为一场意外全进了医院； 其中有两个还是他特别喜欢的类型，原本打算这几天就在她们家里过夜，这下全泡汤了。 一脸烦闷的把车开进一个小区，推开家门，几个染着各色头发，模样靓丽女生热情的拥到门前，又是慰问，又是帮忙拿东西； “亲爱的，你回来了。” “老公，怎么样，累不累？” “三中的那些姐妹都没事吧？” 看着家里的莺莺燕燕，宛上飞心里的烦闷顿时散去许多，一把抱起一个女友，狠狠亲了上去，痞了痞气道： “能有什么事，那凶手出现没多久就被官方的人解决了，只要等几天，她们休息好了应该就能出院。” 说完，舔了舔嘴唇：“可惜事情闹得太大，医院里到处是警察和家长，不然我今晚就睡医院了。” 现场几女对宛上飞的禽兽发言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更惊讶另一件事：“凶手已经被解决了？” “老公，你没开玩笑吧，那可是差点杀死几千人的怪物。” “你们自己上网搜一下不就好了。”宛上飞摆了摆手，想起官方的迅速，脸色有些不好看。 说起来，三中的事件可能跟他也有些关系。 大概在两三年前，他手机上意外出现一个app，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催眠别人，让人服从他的命令。 有这么便利的功能在手上，宛上飞很快动起了歪脑筋，利用app疯狂猎艳，但很快他就厌倦了单纯的肉体关系，开始追求起精神享受。 他喜欢征服强势的人，所以会利用app去搜集那些女强人的丑闻和黑历史，在她们意识清醒的状况下，威胁她们服从，看那些人恨不得杀了他，却又不得不服从他的愤恨表情； 他喜欢享受崇拜、喜欢充当救世主，所以把目标定在思想还不成熟的学生身上，利用app把自己中意的女生逼得家破人亡，煽动校园暴力让她们无依无靠，再以她们人生唯一光芒的身份出现，俘获所有。 有时候，他又会利用app追求那种傲娇的精神太妹，喜欢看那种我担心你但我就是嘴硬不说的表情，喜欢那种吵架闹着分手时，看对方追悔莫及的神情。 如果记得没错，他在市三中就玩过类似的游戏，叶如兰原本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可惜没把握好尺度，提前把人逼死了。 所以在听说市三中出现上千人被袭击的大案上，宛上飞内心极度惶恐，直到听说官方解决了凶手，不安才稍微减轻了些许； 当然，也只是些许； 毕竟，官方拥有强大力量对宛上飞而言同样不是一件好事，一旦他做的那些事被发现，等着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一念及此，宛上飞就连和女友们亲热的想法都没有了，挥了挥手让她们各自退开，心底思索起要不要低调一段时间，断掉和一些人的联系。 就在这时，几枚闪光弹忽然从窗户射进来。 不等屋内的几人有所反应，强烈的白光爆开，伴随着强烈的震颤感，令人暂时性的失明失聪。 与此同时，大门处传来一声更为强烈的动静。 宛上飞神情大变，强忍着恶心和不适，抓起口袋里的手机，凭借记忆和手感打开最熟悉的app，举动身前，一边转一边喊：“别动别动，都别动！！”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对他下手，但只要他能让袭击者看到催眠界面，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然而下一刻，伴随几声枪响，他的一截手臂直接被子弹打穿，血肉四溅，抓着的手机也掉在地上。 “啊！我的手，我的手！！”宛上飞痛得跪倒在地。 破损的大门外，一群穿着防弹衣、戴着面罩和护目镜、手持步枪、武装到牙齿的特战人员蜂拥而入，丝毫没有受到宛上飞催眠app的干扰，干脆利落的控制在屋内的所有人。 为首的队长确定没有其他敌人后，调试了一下耳朵旁的无线电设备：“黑鹰呼叫基地，黑鹰呼叫基地，完毕。” 等待了一会儿，无线电的另一边传来声音：“基地收到，黑鹰请讲，完毕。” “已控制任务目标，回收异常物品，外形为一部黑色智能手机，无友军伤亡，正在清扫战场，搜索是否存在其他异常物品，完毕。” “任务完成确认，黑鹰，请尽快携带异常物品、押解异常物品持有者以及受影响者返回基地，后续清理工作将由其他部队完成，完毕。” “收到，完毕。” 短暂的对话后，无线电陷入静默，只剩下无意义的背景杂音； 宛上飞以及他的几个女友被用枪架着押上车。 哪怕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他也依旧心存侥幸，感知恢复另一些后，强忍着疼痛对车上的特别行动部队的成员诱惑道：“你们是谁，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钱、女人……” 下一刻，他只感觉脖子一疼，被打昏当场； 车辆一片静默，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开进一处地下基地，经历一段黑暗后，白光大亮。 正门口的门牌显示出此地机构的名称——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 基地前身是百疆市一个混乱派超凡势力建造的地下堡垒，后来他们死了，地方就落到了百疆市官方手里，如今被送给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作为基地； 基地内的工作人员，一部分是从社会上招募，经过一定考核后，被刻入指令参加工作；还有一部分是官方人员退出原单位后加入研究所，甚至就是被官方借调过来的； 当然，所有人在加入后都会被统一刻入指令，一方面是为了解开思维锁，帮他们摆脱偏转力量影响；另一方面是确保他们的忠诚、不会泄密； 仅仅成立不到一个月，行动规范俨然一个成熟组织； 完成身份核验之后，空天特别行动部队顺利进入基地，完成人员以及异常物品移交后，解散返回； 与此同时，基地最深处的某个房间； 东乐盯着当初魔女留下的意识体，纯净的光芒中，一道朦胧的意识即将孕育完成。 第55章 特殊的传播方式 拔高的光芒逐渐收敛，原本模糊的意识变得灵动，探出一道散发白光的触须，传递出孺慕之情； “妈，妈妈……” 东乐眉头一挑，猜测应该是这段时间总是把意识体收在自己体内，让新生的意识产生了误解。 虽然不排斥收个女儿或儿子，但连家长性别都搞错的孩子实在……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脑子里胡思乱想一通，东乐伸手在纯净意识体头上摸了摸，给予回应：“叫我所长吧，以后你就叫辛升，谐音新生。” “所长妈妈，辛升。”纯净意识体传递出欢呼雀跃的情绪； 东乐以手扶额，居然在所长后面也加个妈妈，那魔女看上去也不傻啊，为什么死后留下的意识体会变成一个倔强的笨小孩； 正当此时，大门被人推开； 苗妙手里抱着几份文件还有一部手机走了进来，看了眼浑身散发白光犹如精灵的意识体，把文件和黑色智能手机放在桌面； “乐乐，空天特别行动部队已经返回，经过审讯，这次带回的异常物品，能力和你是一个类型，我就拿过来了。”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成立不久，百疆市警察局的各种案件资料对研究所单方面透明，再配合东乐的情报网，各种涉及到超凡的陈年旧案被迅速处理； 类似宛上飞这种依赖异常物品，或者本身能力不强的超凡者，超管所一般会交给特别行动部队处理； 如果实力或能力棘手到特别行动部队无法处置，则会由东乐亲自出手； 收缴来的异常物品会被分类安排，进行研究管理； 当然，研究工作目前主要是东乐在做，其他学者暂时负责学习和提出看法； 至于抓捕过来的人类，则会根据罪行确定安排； 如宛上飞这种利用异常物肆意扰乱社会秩序、把别人逼得家破人亡，死刑是最大的宽恕，偶尔也会利用他们进行一些危险的实验测试； 而像他的那些女友，在确定只是受害者的情况下，一般会抹掉所有相关记忆后释放。 “能力和我是一个类型！”东乐把手机拿了过来，左右看了看； 超管所成立将近一个月，收缴来的异常物品多达十件，抓捕超凡者数量更多，目前已经有了一些研究成果； 如：初始能力表现相似相同的异常物品和超凡者，其能力本质往往也存在一定联系，即能量回路存在一定联系； 可以借助这一相似性，更好的研究超凡力量在宏观层面的产生和表现。 正是因此，苗妙知道催眠手机对东乐有帮助，第一时间拿了过来； “谢了，辛苦你了。”东乐道了声谢，当初只知道吃猫粮的小猫娘，如今也成长的不错； 苗妙嘴角抿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只要能帮上东乐，她就很开心：“嗯，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阿妙，先等一下。”东乐叫住她。 “还是有别的事？” 东乐对辛升招了招手，小光人霎时飞到他身旁。 苗妙盯着辛升：“它是……当初那个魔女留下的意识体，已经有自我意识了？” “对，当初抹除魔女的绝望和痛苦后，魔女意识消散，只留下了它；虽然力量不错，但心智并不高。” 小光人似乎知道东乐在说它，挺了挺胸，上前一步。 东乐摸了摸辛升的头，看向苗妙：“我给它取名辛升，准备暂时交给你来带，你觉得怎么样？” “我？”苗妙莫名抗拒，她也才不到一岁，“你不能直接给它刻一个意识吗？那样不是更方便。” “不是方便的问题，而是我想观察一下辛升这类灵性生物自然成长会变成什么样子，研究所里边我暂时能相信的只有你。” 苗妙耳朵一竖，神情振奋，对辛升招手：“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会照顾好它的。” 辛升望着东乐，恋恋不舍； “去吧，把她当成你姐姐就好。”东乐笑了笑，顺手给辛升刻入了指令，保护对方的思维不被偏转，保证它不会背叛； 辛升这才落在苗妙肩上，跟着苗妙离开； 东乐舒了一口气，微微点头。 让苗妙充当辛升的监护人，当然有观察辛升自然成长的意思在里面，但另一方面也是让辛升保护苗妙，对于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小助手，东乐还是挺关心； 否则，凭东乐的能力，完全可以在研究所里随便选一个人刻入指令，保证绝对不会背叛； 飘飞的念头回到现实，东乐拿起桌上的文件，主要内容是宛上飞对催眠app的使用经验； 根据审讯得知，催眠app的控制人数与手机电量有关，同一时间控制人数越多、命令越违背常识，消耗电量越大； app可以发送到其他手机，但衍生品最终消耗的电量还是源于最初的手机，通过原机可以解除衍生app的权限； 仔细看下去，东乐发现这台手机上的能力有点意思，特别是传播方式； 以原机的能源为储备，不断扩散分支，只要原机的能量储备足够，就可以不断自我复制； “可惜扭曲能力弱了些。”东乐打开催眠app，盯着上面旋转的图案，很快便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试图动摇他的意志，却根本无法撼动指令。 一道道无形触须从东乐身上扩散，探入智能手机内部。 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背后，灵性的力量凝结成复杂莫名的回路，十分错乱，根本分不清哪个和哪个连接，具体有什么作用。 东乐表情一囧，果断呼叫外援，把记忆发到聊天群。 【超能东乐：兄弟们，帮忙】 【国家球东乐：我去，你又从垃圾堆淘到什么玩意了，怎么比之前那些看着还复杂(⊙_⊙)】 【超能东乐：我也没辙，自然形成的超凡物品和超能力者，背后的能量回路基本都这个吊样，一点也不简洁(t＿t)】 【魅魔东乐：其中一部分好像有点眼熟，跟我最近在构建的菌毯计算机的一部分功能的理论模型有点像】 超能东乐顿时兴奋起来：“果真吗？大佬，这次的能量回路图是从一部催眠手机上得到的，上面的催眠软件能够以原机为核心，不断扩散，唯一的缺点是最终消耗的还是原机的电量。” 【富翁东乐：将能量和能力下放给衍生品，怎么听着跟云计算的理念有点像，都是把总的资源分出去。我去找员工问一问，等我一下＝≡ヘ(*?w?)ノ】 【黄金大亨东乐：我也这么觉得，我也去＝≡ヘ(*?w?)ノ】 【荒野东乐：大家头脑风暴一下吧，有什么想法都提一提，尽快把这玩意简化，帮超能成长起来，他那边不太平】 荒野东乐刚发完一条讯息，魅魔东乐也把自己最近在搞的菌毯计算机的理念设计图发了出来。 群内的气氛迅速热烈。 第56章 方式变革 数天后； 群聊里的东乐们完成了对催眠app能量回路的简化，原本复杂的回路变成了数个相互勾连的几何图形，充满一种另类的美感； 【荒野东乐：如果成功了，记得跟兄弟们说一声】 【超能东乐：肯定的，辛苦大家了】 【国家球东乐：都兄弟，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哥几个就行☆(－o⌒)】 【超能东乐：大家都是自己，怎么可能做那种事ヽ(￣w￣(￣w￣〃)ゝ义气】 超能东乐哭笑不得的发出一条消息，注意力离开群聊。 深呼吸一口气，坐定之后，信息植入能力的触须探入己身，完成内视，密密麻麻的能量回路比起催眠app只多不少； 有一些是东乐自己原有的，还有一些是这段时间研究各类超凡者、超凡物品添上的； 片刻后，无形的触须开始了创作。 伴随一条新的能量回路完成，东乐陡然生出一种奇异感觉，十分微弱，一旦尝试去捕捉便彻底消失。 “但至少能确定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只要方法对了，剩下的一切都好说。 给苗妙打了个电话，嘱咐这段时间不要让人来打扰他后，东乐全部心神都投入到能量回路的绘制中。 -----------------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 “苗小姐，真的不能让我见见他吗？我并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你们这里，难道这些不足以展现我的诚意？”一个漆黑小巧的身影，对守在东乐办公室门口的少女和小光人哀求道。 正是玄绛。 当初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成立，东乐想到它还在外面晃悠，是于是亲自出发和玄绛谈了一笔交易。 如果玄绛能对超管所的事业做出足够贡献，并保证不利用自己的知识危害公众。 东乐可以说出他是如何抹除魔女的负面情绪。 玄绛自然应允，在它的观念里，这个世界的人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遭一次灾，只要抓住好时机，很快它就能做出巨大贡献，得到方法。 至于不危害公众安全，方法都到手了，还管那些作甚。 “不能。”苗妙带着辛升守在大门前，嘴里吐出两个字，盯着玄绛的目光警惕万分，绝不会因为它目前表现的人畜无害就松懈，更不可能让它打扰到东乐； “……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玄绛看苗妙态度认真，叹息一声，身影淡化消失。 苗妙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下一刻，围绕东乐的办公室，一道白光猛的炸开，玄绛破碎的身影突兀出现； 辛升发出威吓的叫声，警告它不要继续尝试。 “小家伙，我可是你前身的哺育者，你就不能当做没看到吗？”偷偷潜入也被挡下，玄绛一边重聚身体，一边充满怨念的开口。 为了得到东乐手里剔除魔女负面情绪的方法，它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创作欲望了，但收获的只有警惕。 要不然干脆不管这里，直接离开好了，反正本来也没人能困得住它 就在这时，办公室大门打开，东乐走了出来：“你如果要走的话，我们之间的交易彻底失效。” “你能读我的心，精神手段应该不会对我生效才对！”玄绛一愣，收敛了跳脱，郑重的盯着东乐。 似乎每一次它见到东乐，东乐都会给它带来不同的感受。 东乐摇头：“不能，但我最近获得了一些新的力量，能稍微看到一个人散发的情绪，从而猜测一个人的想法。” “是吗，那可真是恭喜。既然你都那么强了，肯定也渴望对手吧，把方法给我，我保证创造一个你满意的对手。”玄绛一刻不忘把话题拐到自己的目标上。 东乐重复了一遍交易内容：“我们的交易是你做出足够大的贡献，我才会把方法告诉你。” 玄绛指着苗妙告黑状：“但你的人阻止我接近你，如果我都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又要怎么对你进行帮助，怎么做出贡献？” “也不一定，如果你愿意把你知道的所有知识说出来，我也可以进行交换。” 玄绛沉默片刻，似乎是在考虑值不值：“那不公平。” 旋即消失不见； 东乐也不在意，对守在自己办公室前的苗妙夸赞了一句：“做的不错。” 一旁的辛升不开心的围着东乐转来转去，表现自己； 东乐补了一句：“当然，小辛升也做的很好。” “哼哼哼。”辛升闻言跳得更欢快了，白色的光芒如同火焰跃动，唱出了欢快的歌声。 东乐摇了摇头，如果说苗妙已经已经拥有成熟的思维，那辛升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孩：“阿妙，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好，做什么？” “传播一个视频，具体的我已经发给你了。” 苗妙拿出手机一看，通讯软件内果然多了一个视频，时间很短，内容也很单调，就是一个点演变成线段，最后变成三角形，四边形，五边形，六边形……直至变成圆。 可她就是有一种被吸引进去的感觉：“这是？” “借鉴那部催眠手机开发出来的手段，可以通过这视频扩散我的力量。”东乐嘴角忍不住上扬。 到目前为止，东乐力量虽然强，但还在可理解范畴内。 毕竟他要通过在别人体内留下储能回路，再取走储存的力量，才能维持一次次高强度输出； 这种方式，变强速度存在上限； 第一，储能回路虽然能通过人的每一次情绪变化，积累力量，但终究需要时间； 第二，众人体内的储能回路得他亲手刻入，同时还必须在一定范围内才能取走力量，限制不小。 而现在，借鉴那部催眠手机扩散方式，他终于能改变原先落后的获取能量的方式。 以自身为源头支撑，以视频为印记节点，但凡看过视频的人，就会被东乐的力量感染，不知不觉间被刻下储能回路，想要收回力量的时候，也可以通过视频节点收回。 唯一的制约便是东乐的力量供应，如果力量供应不足，那视频就只是一个单纯的视频。 不过这一点，随着被刻下储能回路的人越来越多，能量输入越来越大，也会被解决； 最终，达成一种左脚踩右脚上天的效果，整个世界的人，都会成为东乐的力量源泉。 苗妙虽然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但既然东乐要做，那她就支持：“好，我待会儿就去找信息部门的人。” “辛苦你了，马上我们就能在这诡异世界，拥有真正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了。”东乐笑着揉了揉苗妙的头。 第57章 在人心中筑起大坝 百疆市机场； 朝未花从下飞机开始就不断左瞄右看，兴致勃勃的模样仿佛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未花，收敛点，你没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你吗？”飞在她旁边的白色小兽，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有些后悔当初选择契约者时过于草率。 “诶！”朝未花被提醒后左右看了一圈，果然发现有不少人看向自己，立刻摆出严肃的表情，貌似波澜不惊，只是脚步却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 直到走出机场，松了一大口气。 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而是小心翼翼的观察这个从未来过的城市，打量周围路过行人的耳朵和尾巴。 蠢蠢欲动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怀疑要是时机合适，她甚至会冲上去摸一把； 直到……一只白色小兽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炽，你干什么呢？别挡着我啊。”朝未花伸手想把自家契约使魔拉开，却被对方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名为炽的小兽用严厉的语气说道：“未花，我们可不是来玩的，要调查预言中百疆市发生异变的原因，你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吗？” 不久前，两人所在城市中，一个拥有预言能力的魔法少女看到世界被无可名状的阴影覆盖，无数诡异之物从百疆市诞生，肆虐世界。 为了调查异变的源头，查看是不是又一次大决战的序幕，才有她们过来。 “这个……”朝未花挠了挠脸，她原本是很紧张的，但到了这边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把之前的紧张忘掉了，一脸心虚的移开目光：“这不是有你吗？你肯定安排好了一切。” 炽一脸无语：“你不能总是依靠我，这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为什么要长大，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朝未花满不在乎的说道，她可是知道魔法少女都是年轻女孩组成。 如果长大，当不成魔法少女怎么办； “你……算了，手机给我。”炽本想说契约者两句，想起对方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才悻悻作罢。 在朝未花拿出手机后，用念力操控手机打开导航软件叫了一辆车，去市中心已经定好的酒店； “好了，你先去市中心酒店休息一下，之后慢慢调查。”操作完成，炽把手机丢回给契约者。 朝未花点了点头：“要不要去找百疆市的守护组织？我听前辈说，百疆市的空窗期在前不久结束，已经诞生了新的守护组织，有他们帮忙的话，任务会容易很多吧。” 炽的回答却出乎朝未花的预料：“不，不去找他们。” “不去找他们？” 炽落在了朝未花脑袋上，对她解释道：“未花，你不觉得很巧合吗？百疆市空窗期结束的时间和我们得到预言的时间，中间仅仅相隔了一个多月。” “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朝未花沉吟：“你的意思百疆市的异变可能和新出现的那个组织有关系？” “不知道，但只要存在这种可能，就必须小心。”炽对着朝未花小心告诫。 说话的功夫，她们叫的车已经到了，司机确定了一下尾号，没有接错人就开着车往市中心赶去； 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倒退，朝未花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看向前座的司机，张口想要打听一些百疆市的奇闻异事； 还没开口就被炽一只手臂拦住； “怎么了？”朝未花看了看前座的司机，见对方没有察觉，比了个口型对炽问道； “司机不对劲。”炽的声音传入朝未花耳中，却又没有引起前面司机的注意，“我能在他的体内感知到一股微弱的力量。” 朝未花目光一凝，虽然她性格大大咧咧，但唯独打架这件事，一点也不含糊，否则也不可能被炽看上，更不可能被派到百疆市调查异变原因； “需要我制住他吗？”朝未花有信心，即使没有变身，也能在一秒钟能制伏司机，并把汽车安全停下来； “暂时不着急。”炽拒绝了她的提议， 主要司机不像是察觉到他自己体内的特殊力量，否则能够运用，多少应该能观察到炽的存在； 再者，炽也不太相信她们的运气会好到随便来一个城市，在街上随随便便就能撞上拥有特殊力量的人。 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可能不是运气，而更可能是普遍性和特殊性之间已经完成了转化，拥有特殊力量的人比没有力量的人更加普遍。 一念及此，炽的身影淡化消失，出现在道路上的一辆辆车内； 近距离检查一个个司机、乘客的状况。 果然在绝大多数司机、乘客体内都感知到了特殊力量的存在。 但更奇怪的是那股力量给它的感觉，既没有混乱派超凡者那样的极端、痛苦；也没有守序派的温暖、阳光； 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平和、平淡。 “可是能量不会无缘无故的产生，引发这一切的人哪来的那么多能量分给普通人，他想做什么？”炽感觉自己的思维走进了某种死胡同； 再次出现在车内时，已没了来时的轻松，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朝未花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未花，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的多；”炽把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刚说完就发现朝未花一脸古怪； “炽，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思维，那些怪兽啊反派啊怎么可能好心的把没有副作用的力量分给普通人。 有没有可能那些力量本来就属于普通人，只是被激发出来，等待被收割。” 炽下意识的想反驳朝未花的异想天开，张了张嘴却不得不承认，朝未花的这套理论确实更符合现实逻辑； 朝未花见它说不出话，更加得意洋洋：“炽你不是总说，世界上所有超凡力量都源于人心吗？那如果有人能在人心中筑起一道大坝，是不是就能把那些力量截流下来；” 炽对朝未花刮目相看，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她嘴里说出来的； “可能……” 它话还没说完，一股强大冲击波忽的席卷而来，把车道上的汽车尽数掀飞； 第58章 潮水退去之后 汽车被掀飞的瞬间，天地翻转，巨大的冲击力袭来； 炽第一时间用力量护住了朝未花和前座的司机，才让两人幸免于难。 饶是如此，两人也还是受伤不轻，司机更是陷入昏迷。 一脚踹开车门，朝未花捂着流血的头从车里走出来，抬眼就看到一个散发灰色光芒的身影神情癫狂的对周围展开破坏，骂了一句：“什么鬼东西？！” 炽神情惊讶：“是堕化的魔法少女。” “堕化的魔法少女？魔女吗？” “差不多吧，魔女是从一开始就利用负面情绪作为能量，而堕化的魔法少女则是一开始利用正面情绪，后来转而利用负面情绪，投身魔女阵营。 但这种行为极度危险，很容易使人精神受到重创，不知道为什么百疆市会出现一个。” “炽，那些弯弯绕绕的我没兴趣理，你就直接告诉我，她还有没有得救，能不能打死她就行。”朝未花抹了把额头的血渍，表情充满愤怒。 “……可以，堕化者一般不可能回归原貌。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堕化，但让她安息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明白了。”朝未花握紧拳头，身上的休闲装发出光芒，霎那间变成一套粉色系的华丽礼装，甚至连她身上的伤势也在变身的过程恢复大半。 半空中正大肆破坏的灰光人影被朝未花变身的动静吸引，或许是被勾起了某种回忆，也可能是单纯的感觉到了威胁，突然狂性大发； “死，死，死！！” “所有魔法……使魔……都该死！！” 癫狂的嘶吼推动一道道灰黑色的能量弹飞出。 朝未花正想躲开，却突然看到周围的车辆，打出一道规模更大的能量弹，与堕化魔法少女的攻击碰撞在一起，爆炸和轰鸣卷动气浪向四面八方扩散， 朝未花凌空飞起，见堕化魔法少女的注意力还在自己身上，松了一口气，与之对视：“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谁，但就此安息吧。” 她举起手中的粉色魔杖，积蓄的力量化作一道赤红的能量光束，激昂咆哮； “背叛者，都该死！”堕化魔法少女嘶吼的更加强烈，丝毫不顾及体内残存不多的力量，双手凝聚释放了一道同样的光束；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世界仿佛多了一个太阳，光与热的洪流逃脱束缚，几乎将世界点燃； 不等朝未花从虚弱中恢复，堕化少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背后，负面能量犹如奔腾的闪电，呼啸的撕开了她体表的防御， “真是疯子。”朝未花一时被打得左支右绌，无以为继，嘴里却张口骂道。 堕化少女正在不断透支力量，这一仗打完，哪怕她被击败，堕化少女也会落得一个能量消耗过大而死的下场，又有什么意义； “不行，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朝未花余光瞄了眼周围，战斗产生的动静已经对百疆市造成了严重破坏。 她故意卖了个破绽被堕化少女击飞，借助冲力拉开距离； 随后高举魔杖，大声呼喊：“请把力量借给我。” 作为魔法少女的底牌之一，聚拢人心之中的善良、仁爱等等正面情绪，往往能让她们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最强力量， 然而，下一刻，朝未花愣在原地，周围没有任何力量汇聚而来； “是那道大坝，它把人心的力量截流了。”想明白原由的第一时间，朝未花就意识到事情不妙，却已经来不及变招，堕化魔法少女抓住了她聚拢力量的空档； 奔腾的负面情绪化作闪电，急促的攻势压得朝未花几乎喘不过气，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更不妙的是，堕化少女身上的负面情绪能量正在侵入她的体内，阻碍她调动力量； 轰！！ 一声巨响后，朝未花整个人被打得倒飞而出，钉入大地； “未花！！”炽看到契约者被击落，心急如焚，冲上前想要阻止堕化少女的进一步攻势，却连堕化少女的防御都破不开，反而被对方一招撕碎； “炽！”朝未花焦急的想要站起来， 堕化少女却不想给她这个机会，双手汇聚出灰色的能量光束，化作贯穿天地的洪流，缓缓铺开，淹没世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减慢，朝未花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绝望的迎接那意外到来，却又近在咫尺的死亡； 过了一会儿，想象中的痛苦并未出现， 相反，能感觉到一层淡淡的温暖； 睁开眼睛，发生的一幕不由让她张大了嘴巴，一尊仿佛流动光芒组成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单手撑开一道白光屏障，轻描淡写的吸收了堕化少女所有攻击； 轻轻一推，白光屏障逆着堕化少女的攻击而上，将一切擦除； 天上洒落星星点点的光芒， 战斗结束了； “你，您是……”朝未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流动的光影并未回答她，身形骤然缩小，变作一道光芒，落到了另一个人肩上； 苗妙不急不缓的走来，看向朝未花和炽的目光带着审视：“你们……应该不是百疆市的复苏者吧。” 朝未花一愣：“复苏者？那是是什么？” 苗妙思考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你们应该知道大决战吧！” “知道，但这和大决战有什么关系。”朝未花不解。 “因为会有人在大决战中陷入重伤濒死，甚至沉睡；往日里，这些沉睡者可以借助民众不知不觉间对外扩散的情绪力量，恢复伤势，等待苏醒的那一刻； 但百疆市在不久前发生了一些变化，民众对外扩散的情绪力量被截流，沉睡者因能量匮乏的境地而惊醒。想活下去的人，就会和刚刚那人一样，试图制造一些事件，获取能量恢复；” 朝未花脱口而出：“是那道大坝。” 苗妙不明所以：“什么大坝？” 朝未花兴奋的把自己之前的比喻说了出来。 “大坝，倒也形象。人心扩散的力量停止之后，潜在水底的东西才会露出真面目。”苗妙点了点头，旋即话锋一转： “能这么快发现这一点，你们是从其他城市过来调查这些的？” 第59章 你来我往的对戏 朝未花和炽对视一眼，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意思，不能承认。 炽正要开口，朝未花的声音先一步出现：“怎么会，我们是从其他城市过来度假的，只是刚好感知比较灵敏。” 虽说苗妙救了她们，但有些事情比她们的命更重要，在没有弄清楚苗妙属于哪一方势力、可不可以信任之前，她们什么都不会承认； 这是炽教给她的。 稳重，小心。 但朝未花没有发现的是，她说出理由时，两道异样的目光投向她； 苗妙像是在看大脑没有完全发育的草履虫，众所周知，各个城市的超凡者一般不会离开自己所在的城市，除非有什么重大事故，度假很显然不在其中； 炽则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当初真不该草率的选择一个契约者； “抱歉，我家孩子比较呆，来的时候被告诫过不要把任务泄露给任何人，所以才会如此。”炽两只小手合十，对苗妙表示歉意，浑然不顾另一边朝未花瞪大的眼睛； “我们确实接到任务过来这边调查一些东西。” “大概一个多月前，百疆市三中爆发了一场袭击案件。虽然后续很快解决，但我们一个拥有特殊感应能力的同伴发现，案件背后主使可能是一个我们追捕了很久的敌人。” “只是没想到，会一来就碰到这么诡异的事。”炽说的全是实话，她们确实接到任务，也确实发现老对手，但它可没说这两件事有什么因果关系。 “三中的那次事件？我不太了解，我也才清醒没多久，可能帮不上你们什么忙。”苗妙同样用实话骗人； 朝未花眼睛都在放光，充满崇拜：“才清醒没多久？您也是复苏者，是前几次大决战时期的前辈？” “算不上什么前辈，另外，如果你们想继续调查敌人，更甚至调查人心大坝。 我劝你们最好停下，或者向同伴求援，单凭你们自己，应付不了百疆市现在的情况。”留下一句话后，苗妙带着辛升离开。 这里的情况她已经通知了超管所，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处理，不需要她一直留下； 炽看向还傻愣站在原地的朝未花，恨铁不成钢道：“未花，还愣着干什么，追上去啊，这不是现成的帮手嘛。” “啊？” “啊什么啊，发挥你的社交天赋，死皮赖脸贴上去，平时不是挺行的吗。” “那不一样。”朝未花争辩，在同龄人面前厚脸皮和在前辈老师面前，那能一样吗？ 不过说归说，她的动作还是很老实：“苗妙前辈，等我一下，你刚刚复苏，肯定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我可以帮你的。” 炽在原地看着契约者不成熟的模样，摇了摇头。 其实它对苗妙说的复苏者身份还抱有一些怀疑，但对方毕竟是救命恩人，而且辛升展现的力量也纯净不带负面感情，应该不是坏人。 先跟着对方了解一下百疆市，再慢慢探查本地的超凡组织还有那座……筑在人心中的大坝。 …… 另一边； 苗妙看着跟上来的朝未花，也没有把她赶走的意思，而是提前给她打了个预防针： “你跟着我可以，但我要事先和你说明，我不会掺和到你的任务里，也对调查是谁建造了人心大坝不感兴趣，我只会去处理那些复苏后在城市捣乱的家伙。” 朝未花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为什么，难道前辈不觉得里面隐藏了很大的秘密吗？这可能关乎……呜呜……” 她还没说完就被追上来的炽捂住了嘴巴； “未花，不要道德绑架。”炽故作生气，一半是表演给苗妙看，一半是真的； 好不容易才把调查任务的事糊弄过去，可不能让朝未花就这么说漏嘴，不然接二连三欺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 苗妙看了眼一人一使魔，不甚在意道：“或许里面真有什么秘密，但跟我没关系，而且你们不觉得这样截留住力量可能是一件好事吗？那些混乱派想要补充力量会更麻烦；” “可是我们补充力量不也麻烦吗？”朝未花挣脱炽后说道，她还记得刚刚底牌失灵，被堕化魔法少女钉入地底，差点就死了。 “是的，都麻烦。但只要能对混乱派造成创伤，就是一件好事。” 朝未花想继续争辩，炽的声音突然流入她的耳朵：“好了，别再说了，人家不知道预言，也不知道百疆市的异变可能危及世界，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毕竟即便魔法少女和魔女，乃至其他所有超凡势力都消失，世界也还是在人类联邦手上，会更和平也不一定。” 就炽所知道的，历史上曾有两次大决战，就是因为有人想要断绝超凡力量而引起。 虽说后来在守序派和混乱派的共同打击下而失败，但引起的争论却是前所未有，守序派差点因此而分裂，直到现在也依旧是个敏感话题。 在炽看来，苗妙这一想法，反而更坐实了她老古董、复苏者的身份。 再观察观察可以试着把苗妙拉进她们的阵营； 路上的沉闷氛围没有持续多久， 朝未花发挥自己的社交天赋，很快把先前的尴尬冲散，天南海北把这个时代的新鲜事聊了个遍。 “说起来，前辈，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模样看起来也就和我差不多大，是通过魔法保持的吗？你那个时代是什么样子，也和现在一样吗？” 苗妙身形一顿，像是回忆，却又透出一股萧瑟：“我……不记得了，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对不起对不起，前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朝未花连忙道歉。 苗妙摆了摆手：“没事，我不在意。回忆没了，继续创造就好，只要人活着，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嗯！”朝未花狠狠点了点头，而后忽然跳到苗妙前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前辈，我的名字是朝未花，朝代的朝，未来的未，鲜花的花，这个时代让我和炽陪你一起创造新的回……” 她话还没说完，苗妙忽然抬手，望向某个方向：“小心，有复苏者。” 朝未花顺着苗妙的目光看去：“前辈，我好像没有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的感知技巧还有待提升。”说着，苗妙拿出一台手机，打开一个视频，扔给朝未花，“盯着看，脑子里会自动出现一些记忆。” 朝未花开始还不明所以，等看完一遍，脑袋里果然多了些东西：“前辈，这是？” “我家人之前为我制作的一个小道具，能让人直接掌握一些技巧，但对力量越强的人，效果越有限。对于你，应该只能收获一些知识。” “您的家人？他们也是参与大决战陷入沉睡，在这个时代复苏？”朝未花肃然起敬，这是一个英雄家庭。 苗妙没有回答。 第60章 超管所的二把手 “好宝贝，好宝贝。”装修普通的公寓内，披肩长发的男子十指带血，眼睛充满血丝，神情兴奋的盯着一块画板。 白色的画布上，赫然是一幅炼狱景象； 靠的近了，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叫声。 “柳老师，我不该嘲笑你，是我没看出你作品的价值，放过我吧，我还有老婆孩子，求你了！” “柳疯子，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看到时候你会怎么样，我等着你，我等着你下地狱陪我！！” “痛，好痛，啊！！” 种种声音，或求饶、或谩骂、或惨叫，不一而足。 画布外的长发男子只是冷眼扫过他们，其中不止有他的仇人，还有亲人以及无辜路人。 但在他们的脸被画到画布上的那一刻，他们的结局便已经注定，只能不断承受痛苦和折磨。 “叫吧叫吧，你们叫的越大声，这幅炼狱图才越完美。”一句话说完，他拿起小刀把手掌也割破； 以血为墨，在画布上创作。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随着长发男子把自己血涂在画布上，白色的画布在轻轻上下蠕动，将血液全部吮吸进体内。 与此同时，画布炼狱中鬼神、刑具以及一个个被折磨的面孔越发清晰，惨叫声越发强烈。 整个房间充斥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和阴冷。 终于，最后一步画完，房间内阴冷的气息达到顶点，长发男子的兴奋也达到顶点：“来吧，用我的灵魂补齐最后的神韵。” 他拿起匕首就要往心脏的方向捅，要以他自己命来为画开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闪光轰开墙壁，巨大的力量令整栋大楼为之一振，长发男子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爬起来后没有在意家里的墙壁，而是第一时间寻找画布。 当看到原本完美的画作沾满灰尘，画布还出现了几道划痕后，睚眦欲裂的看向朝未花等人：“该死该死该死，你们毁了我的画！” “画？”朝未花火急火燎赶来阻止复苏者害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长发邋遢的中年男子大喊大叫。 正要道歉，中年男子就一刀捅进了他自己的心脏，怨毒的目光盯着闯入的几人。 朝未花：“？？？” 苗妙出声提醒：“不用看了，他被那个画布操控了，只是个傀儡，危险的是那个画布。” 朝未花迅速转移目光，看向苗妙说的画布。 随着长发中年的死，白色的画布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从里到外变成血色，开始反向侵蚀现实世界，形成一个领域。 领域内，画布上恶鬼一个个活了过来，青面獠牙，挥动刑具分外渗人。 “前，前辈？”朝未花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一种没由来的恐惧。 “别怕，只是敌人扩散的力量对现实环境造成了干扰。类似负面能量形成的领域，越是害怕，向外散溢的负面情绪越强，越是会补充敌人的力量； 相反，只要能保持冷静，观察空间内能量的流动，集中力量，想要突破束缚并不难。”苗妙右手捏拳挥出，在不借助辛升力量的状况下，在血色炼狱领域轰出几道裂缝。 旋即看向朝未花，示意对方跟着学； “是，前辈。”朝未花士气一振，目光扫过张牙舞爪袭来的恶鬼，心中恐惧在不知不觉间消散，深呼吸一口气，一边躲避恶鬼的攻击，一边感应周围环境。 突然，她的感应中出现了一个旋涡，朝漩涡射出一道能量光束后，血色炼狱瞬间崩溃，世界一亮，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血色画布跌落到地上，上面绘制的炼狱已经消失不见。 朝未花兴奋的转身：“前辈，前辈，我做到了！” “嗯，干的不错。”苗妙夸赞了一句。 虽然血色画布由于祭品数量不太多，没有发挥出全部力量，但朝未花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碎炼狱领域，也确实值得称赞。 她上前把画布收起，对朝未花招了招手：“走吧，我们继续找下一个复苏者。” “前辈，这种害人的东西不应该直接毁掉吗？”朝未花有些不解苗妙收起画布，以往面对这类东西，她们可都是直接毁掉。 “为什么要毁掉？力量就只是力量，只要能被人驾驭，那就存在价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的上。”苗妙把画布拿在手上晃了晃，丝毫没有受到其中声音的蛊惑。 朝未花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冲击：“是……这样吗？” 她现在就像是面对一个权威老师，不假思索的认为对方是对的，这种心态放在学生身上没问题，但放在时刻要与各种危险物品作战的魔法少女身上，很有问题 炽看出她的动摇：“未花，不同时代有不同的观念，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来，不要盲从。” “……好。” “还有，你该好好和她谈一谈了，不论是力量、技巧还是心智，你这位前辈都是不可多得的帮手。” 另一边，苗妙见炽和朝未花说悄悄话，也不在意，本来也只是萍水相逢，遇到了就聊两句。 如果能把人拉到自己的阵营，再套些情报，当然再好不过； 不能的话，也没什么。 她飞在天上，继续搜索旧时代的复苏者， 就在这时，朝未花和炽的对话结束，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苗妙摊牌；“前辈，如果，我是说如果，百疆市那道人心大坝背后可能有关乎整个世界的危险，你会怎么做。” 苗妙一愣：“关乎世界？” “我是说如果它……”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打断了谈话，刺目的强光之中，朝未花和炽的背后突然伸出两只手，一手一个拉着她们就往其他地方跑； 反应过来被袭击后，朝未花顿时大怒，挥动魔杖：“放开我！！” 但下一刻，袭击者的一句话却叫她顿时愣住。 “朝未花，刚刚在你身边那人是百疆市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的二把手，是百疆市异变的直接推手之一，我可是在冒着生命危险救你！” “什么？！！”朝未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袭击者见她冷静下来，接着说道：“我是来自未来魔法城的修伊，也是得到百疆市异变的消息过来调查，比你早来一段时间。你的同伴前不久联系到了我的导师，让我关照一下……” 修伊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飞行的脚步停了下来，望着出现在不远处的苗妙和辛升，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苗妙神情冷厉：“把人留下。” 第61章 当世界荡起一抹涟漪 修伊后撤一步，不自觉抓紧手中的朝未花和炽，额头渗出冷汗，一颗心沉入了谷底，怎么也没想到苗妙和辛升会这么快追过来； “把人交出来。”见对方无动于衷，苗妙上前一步，磅礴的气势覆压而下； 现在的她，可不是之前孱弱到必须要辛升保护。 随着东乐扩散储能回路，收集而来的力量越来越多，整个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的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 苗妙作为东乐的助手，超管所的二把手，自然也不例外，力量和技巧同步提升，甚至比辛升的前身更强； 就在这时，朝未花挣脱修伊的手，与苗妙对视，咬了咬嘴唇：“前辈，你是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的二把手？是你们在人心中筑造大坝？你之前说的都是骗我的？” 眼神中带着哀求，无比期望苗妙能说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告诉她们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 苗妙顿了顿，敲碎了她的侥幸：“我从没有说过我是复苏者，我只是说自己清醒没多久；就像你们说自己接到了任务，但最终目的也不是调查三中事件，而是调查百疆市内……可能危及整个世界的某个东西。” 话说到最后，苗妙变得有些不太确定，只是根据朝未花之前摊牌百疆市“人心大坝”可能危及世界进行猜测； 朝未花脸色一白，却还是不死心的继续追问：“所以，你们真的要毁掉这个世界？为什么要那么做？” 炽也插了一句嘴问道：“你们是想效仿历史上的那两次大决战，禁绝超凡力量？” “这反而是我想问的，为什么你们认为我们会危及这个世界，他从来没有那样的想法，相反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世界和平，希望能利用好超凡力量。”苗妙反问道。 在她眼中，东乐从没有试图过颠覆世界； 正相反，东乐成立超管所的目的除了要追求力量保护自己，就是为了维持社会和谐稳定； 毕竟和平是发展的基石，只有和平繁荣的世界才可以产出各种科学成果、思想文化，帮助人更快成长和认清世界； 把一个世界打烂、变成焦土没有任何好处； “是……”朝未花刚开口突然住嘴，她们过来调查的事情已经被敌人获知了，不能再把预言者的事情也暴露； “看样子，你们不是通过什么正常途径做出的判断，那你们为什么会认为那种途径可信？就没有出过错吗？”苗妙继续追问。 一连串的问题把朝未花逼得说不出话来，也不能说。 无论是回答还是辩驳，都只会暴露更多信息； 但她的这种反应却只让苗妙感到失望，或许从一开始就没必要说这么多，直接把人拿下带回去审问； 有误会就解开误会； 解不开，要打的话就真的打 这时，从谈话开始就被忽略的修伊忽然松了一口气，他们脚下一道蓝光绽放，展开形成法阵。 他趁着朝未花等人谈话的空档，布置了传送法阵，大叫一声，充满畅快：“走！！” 紧接着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传送法阵的光芒虽然在不断拔高，但周围的景象却没有任何变化； 苗妙淡漠的说道：“你们拖时间是为了等传送法阵布置好，那你们说我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更加复杂的法阵在苗妙背后展开， 从光芒中，走出一男一女，模样成熟。 值得注意的是，那名男子的打扮还和修伊有些许相似，只是更加宽松，材质看上去也更好。 修伊瞪大眼睛：“那是……过去教授级法师的制服？！” 成熟男子被修伊的声音吸引，看了过去，上下打量一番：“未来魔法城的学生吗！这个年纪就能拥有相当于讲师级别的魔力，展开副教授才能展开的传送魔法，时代果然在进步。” 成熟女子则被朝未花和炽吸引：“果然，不论什么时代，只要使魔还在，魔法少女就少不了。” 他们都是过去时代的超凡者，因大决战而重伤，陷入沉睡。 在东乐截断整个百疆市人心扩散的力量后，从沉睡中惊醒，然后被收服。 “两位都是参加过大决战的前辈，为什么这次要帮混乱势力危害世界。”修伊已经完全不抱胜利的希望，只是嘴里做着最后的努力。 “因为你看到的这个世界并不一定是真相。孩子，如果你和所长谈过，你就会理解我做出的选择。”成熟男子一句话落下，抬手释放一道法术，将整片空间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成熟女子也没有废话，一道道攻击打向朝未花和炽。 修伊河朝未花很快落入下风，他们或许在年轻一代中实力不错，但面对真正参与过大决战的老一辈，显然还不够； 尤其百疆市还是超管所的地盘，占据主场优势。 没几招就全部败下阵来，被生擒活捉； 就连炽也不例外，在拥有限制空间转移一类的手段后，超管所已经不再拿这些拥有不死性的家伙没办法。 苗妙：“走吧，把他们带回研究所审问。” “好。”成熟男子挥手打开一道通往超管所的传送门。 刚刚返回，一股奇特的韵律和波动如海浪般，从超管所最核心处向外扩散，迅速覆盖了整个百疆市。 “看样子，所长又取得了进步。”成熟男子神情颇为淡定，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以那位所长的能力，搞出什么场面都不值得稀奇。 苗妙也点了点头，她对东乐充满信心。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东乐其实也有些手足无措，他只是照常向外扩散力量，没料到会发生异变。 “怎么回事？扩散出去的储能回路在共鸣？”皱眉感应了片刻，直到共鸣平复，发觉自身力量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变得更加如臂使指，东乐才稍微放下心 却也不敢大意，更加专心的感应扩散出去力量的变化，将收集到的数据全部上传到聊天群，准备和之前的数据进行对比，确定具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而东乐还没有看到的地方，时刻笼罩在人类联邦上空的无形力量，被真正撕开了一道裂缝。 第62章 自动解锁 荒野世界； 荒野东乐已经离开荒岛，躺在利用飞船残骸改造而来的轮船上，视四面八方涛涛海浪为无物。 意识沉入聊天群，盯着利用聊天群整理完的数据，眉头紧蹙； 【荒野东乐：超能，你干什么大事了，怎么就这么一点时间，前后数据就开始发生这么大变化@超能东乐】 …… 超能世界，百疆市； 距离异变发生已经过去了四五天。 超能东乐又上传完一波数据，看到荒野东乐的消息，神情一震，急不可耐道：“别卖关子了，到底发生什么变化了；” 他刻在民众意识中的储能回路是在人的情绪出现起伏、涨落的时候才能吸收到能量。 这个过程中，有价值的其实不止有被截留下来的能量； 人情绪涨落变化的数据，理论上也极有价值，可以成为研究人类行为规范的重要参考。 正常情况下想要得到类似的数据，难度极大。 因为你必须得对一个人甚至一群人进行长期的跟踪调查，通过专业仪器，事无巨细的测量对方的情绪变化，还得保证自己的行动不会对被调查者造成影响，以免污染数据。 但对于东乐，想得到这些数据还是比较容易的。 他扩散出去的视频中潜藏的力量，可以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一定程度上监控储能回路中能量变化的多少，从而反推个人的情绪变化； 再通过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和数据整理功能，对得到的数据进行整理，不用多久就能总结出一份分析报告。 国家球东乐这时候也跳了出来，发了一条消息：“何止是有变化，简直是有大变化，要不是知道你那边社会状况还算ok，你又一心追求力量，兄弟们都要怀疑你要变成魅魔二号了。” 【魅魔东乐：(o_o)？】 【荒野东乐：咳咳，我来讲解吧】 荒野东乐的消息出现，紧随其后的是四张波形图。 【荒野东乐：由于数据太多，我用智脑和聊天群整理了一下，变成更容易理解的图样】 【荒野东乐：第一张波形图是超能你之前收集的数据，调查对象的主要是没有解开思维锁的普通人】 【荒野东乐：图形的波峰和波谷的落差比其他三张图大，但频率较低。代表这类民众情绪比较稳定，可一旦情绪化，又很容易走极端、失去理智】 【荒野东乐：第二张图的调查对象主要是你们研究所的成员，可以看到频率变化更快、没有明显的规律性，且波峰和波谷之间的落差相对较小；代表这类人情绪时刻在波动变化，内心比较丰富，但不容易走极端】 超能东乐一边听着荒野的讲解，一边点头。 从这两张波形图，也能稍微看出一些那股束缚思维的力量对人的影响； 用戏剧一点的说法，受其影响的人，平时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但真正遇上变化，很快就会变得形象鲜明； 【荒野东乐：现在再来看第三张图，是你这几天收集的数据，主要调查对象还是你们研究所的人，总体和第二张图一致，没什么好说的】 【荒野东乐：重点是第四张图，也是这几天的数据，主要调查对象是普通民众，运用刚刚的分析方法，超能你看到了什么？】 【超能东乐：波形图的频率变化明显加快，波峰和波谷之间的落差相对减小，人物不容易走极端，但受情绪影响会更多】 【超能东乐：有点像结合了前面两张图的特点】 【荒野东乐：没错，但更准确的说，它是第一张图到第二、三张图的过渡产物】 聊天群界面上再次跳出几张波形图，上面标注了时间，以“天”为单位，图形从与第一张图类似，慢慢变成更接近第二、三张图的模样； 【荒野东乐：如果说第一张图是民众受到思维束缚的结果，第二、三张图是解除思维束缚后的反应，那第四张图则可能是过渡期。超能你真的没有大范围给人刻入指令、解除人的思维枷锁吗？】 【超能东乐：没有，我只是给他们刻了储能回路，用于收集情绪能源；也就是几天前，储能回路扩张到一定数量级，突然发生异变，所以我才会想着利用收集到的数据，看看问题出在哪儿】 【荒野东乐：那就只可能是某种蝴蝶效应了。总之，从情绪变化上，你所在世界的民众，尤其是百疆市的民众，思维可能在自动解锁，你得小心一些】 【荒野东乐：如果那股约束思维的力量是自然形成还好；如果是人为的，你可能就真的惹上大麻烦了，幕后黑手绝不会放过你】 【荒野东乐：有什么想法，继续硬刚，还是抹掉一些储能回路，暂避锋芒】 【超能东乐：避不了，我在几天前收到消息，人类联邦收到预言，我貌似成了新一轮大决战的讨伐对象】 【富翁东乐：没记错的话，超能你好像就是听说了大决战的消息，觉得没有力量太危险才建立研究所，发展势力的对吧，现在居然是你促成了新一轮大决战】 【黄金大亨东乐：就挺黑色幽默】 超能东乐也很无语，发了句消息：“确实挺黑色幽默；” 【富翁东乐：不能好好谈谈吗？你又没想统治世界或者毁灭世界，大家一起对抗那股可能塑造了思维束缚的幕后黑手】 【超能东乐：基本没有可能，他们对预言相当笃定；如果要得到信任，就得终止扩散力量，但现在这种时刻，这么做等于自废武功；如果真有幕后黑手，我就玩完了】 【魅魔东乐：需要帮助记得跟兄弟们说，别真被当成boss讨伐了，成为群里第一个下线的东乐】 【超能东乐：怎么可能死，我的力量超乎你们的想象，看我表演就好?(???)?】 超能东乐发出一条自信满满的消息，但心底却并不像文字展示的那么轻松，他的进步很快，比这个世界任何人想的都快； 只要做足准备，只是对抗大决战的话，他很有信心能赢，但如果在对抗大决战的基础上，加上对抗笼罩人类联邦的阴影，多少就有些没底气； 至于那股影响人类联邦的力量是自然形成，东乐不会抱有类似的侥幸心理，要做就做最坏的打算。 “得进一步扩散视频和力量。”东乐眼中眸光一闪，下定了决心。 此前他扩散力量主要是针对百疆市以及其他处于空窗期、或超凡势力不强的城市，以免引起外部的过度反应，但现在人家都已经摸到家门口了，原来的策略不再适用， 必须更加激进； 第63章 对预言原理的好奇 乐园市； 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 商场的巨大广告显示屏上，公交地铁的车载电视上，行人的手机平板上，无处不在的视频信息充斥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幕，却令菊城霞却忧虑到了极点，只因这一次面对的敌人能以视频作为载体扩散和收割力量。 一开始对方还有所收敛，不会在大都市内扩散自己的力量，直到几天前突然变得肆无忌惮。 不仅仅在网络上传视频，还入侵官方的宣传视频，把正常视频异化成扩散力量的工具。 即便能联系官方封禁几十几百个，很快又会有新的视频出现； 甚至比之前更加隐秘，往往看完单独一个视频没有问题，但在看完前一个的基础上，再看另一个就会被影响。 而且仅仅禁止线上的传播也还不够，超管所扩散的视频还会促使看到它的人将视频转发保存，在线下传播给熟人。 想要彻底禁止其传播，阻止超管所力量膨胀，极其困难。 “除非，让人类联邦进行全体动员，在线上线下全面封堵，一刀切的中断所有视频资料的传播。”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菊城霞脑中闪过。 既然辨别难度高，那就干脆不用辨别，修改互联网底层信息协议或者干脆暂时瘫痪互联网，直接禁止所有视频传播扩散； 既然敌人能在线上线下同时传播视频，那己方就也在线上线下进行围堵，然后抹掉超管所留在民众体内收集能量的工具。 只是，这想法一出来，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先不提上述操作的难度有多高，单说影响； 不论修改底层网络信息协议还是暂时瘫痪互联网，都会对世界发展造成巨大影响。 通信、教育、娱乐、电子信息等等领域，但凡涉及视频传播的产业都会受到波及，无数人可能因此破产或失业，促使社会上负面情绪蔓延。 万一被某些混乱派势力抓住机会，可能超管所还没解决，就又会增加新的敌人。 如此想着，菊城霞更加忧心忡忡，走进一栋大厦的会议室； 几十个模样年轻、打扮各异的女子围绕一张大圆桌坐在一起，其中甚至能看到几个学生打扮的人； 菊城霞推门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有人点头，有人挥手，还有人直接起身问好； “菊姐，你也来了。” 菊城霞对现场众人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嗯，听说有重要的事，我马上就赶过来了，具体是什么？难道是有遏制超管所扩散力量的办法了？” 她算是目前乐园市资历最老，实力最强的魔法少女之一，参与过上一次大决战，平时不怎么出现在公众视野，但真正遇上大事，乐园市的魔法少女们还是会联系她这位前辈。 听到菊城霞的问题，一个穿着黑色ol制服女人手里捏着一份报告，快速说道： “未来魔法城那边有不少老教授被请了出来，已经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利用和超管所类似的方法，通过扩散视频进行阻击干扰，具体的还在实验中，这几天会有结果。” 菊城霞一愣，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的有了办法。 虽然过去的大决战，未来魔法城也都是强力支援方，拿出过不少意义重大的技术，但还没有哪一次的效率高到这次的程度。 “确定吗？” 黑色制服女：“是未来魔法城的执政官亲自发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那就好。”菊城霞脸上的忧愁减轻了许多，只要能遏制超管所力量扩散，就等于断了对方一臂，胜算大增： “这次会议讨论的就是这个？未来魔法城需要协助？或者还有别的事。” 现场众人互相对视几眼：“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百疆市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 “今天早上的时候，他们发过来一份声明函，表示他们已经控制了未花和其他城市派过去刺探消息的人。”黑色制服的女子说完，顿了顿，组织好语言才继续说道： “他们在声明中说会保证未花和其他人员的人身安全，但是对我们的预言表示质疑，说他们从来没想过毁灭世界、或者放出什么怪物，希望我们能保持……理智。” “随声明函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个视频，我们找人看过，记录的主要是百疆市和周围几个城市的街景，状况都比较和平，应该是想用借此表明立场；” 菊城霞敲了敲桌面，看向了一个青色长发、戴着帽兜的女人：“迷迷，你的意见呢？” 圆桌旁的众人纷纷侧目看去，那又是另一个重量级魔法少女，拥有预言能力。 哪怕被所有人注视，帽兜下的表情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她没有辩驳，淡淡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预言从来没有出错过，而且这次也不仅仅是我的预言，未来魔法城、铁山城、梦幻城等等大城市，也都有预言者或者利用预言装置，做出了同样的预言，百疆市即将发生危及世界的异变。” “随着时间流逝，预言越发清晰，百疆市的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是一切危机的主导者。” 她的这番话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确实，哪有一边扩散力量，进行战争准备；一边说自己无辜的人。” “就是，他们分明是想把所有力量都握在自己手上，颠覆联邦。” “我还是比较担心未花的安全，她才十几岁，得赶快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在所有吵吵闹闹的声音当中，有一道显得异常刺耳、不和谐； “嗯，其实我想问问预言的原理是什么，有没有一套完善的理论去解释，是基于高维理论的时间线干涉，还是超光速引发的因果倒置，或者其他理论。” “所有城市的预言体系都建立在同一套理论中吗？ 能不能主动控制进行预言，还说只能等待未来预言的自动出现，怎么确定预言得到的消息就是真正的未来，而不是在某些力量的控制下出现的“未来”。” 声音不算大，但还是清晰的传入所有人耳中； 圆桌座位上，刚刚还在说话的众女忽的僵住，互相对视，没有发现说法的人，而且刚刚那声音好像也不是女声； 菊城霞、迷迷以及其他两位魔法少女，在第一时间警惕起来，完成变身； 与此同时，十几道流光从现场一个个魔法少女体内飞出，聚合成东乐的模样。 比起等待敌人攻过来，他更倾向于主动出击，目光落在迷迷身上：“能回答一下吗？” 第64章 预言者对预言一无所知 “怎么可能？！” “我体内怎么会？” 菊城霞和迷迷等人还没做出反应； 那些体内飞出流光的一众魔法少女先坐不住了，她们本以为凭她们的实力应该能抵抗东乐力量的浸染，结果却和普通民众一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中招； 若不是东乐主动暴露，不知道还要被瞒多久； 一念及此，警惕和敌视的目光雪花般冲向东乐； 东乐浑不在意，注意力一直在菊城霞、迷迷以及其他几位老资格的魔法少女身上。 “阁下是……超管所的所长。”菊城霞面对突然出现的状况，沉默片刻，问起了东乐的身份。 东乐颔首，重申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所以，能稍微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毕竟我也算是预言中的主人公。” “你们对预言能力应用到了什么程度，能不能自主控制，能不能做到在预言中预言，以接力赛的形式，穷尽所有未来？或者最基础的，你们有完善的理论了吗？” 他真的对预言这种涉及时空的力量十分好奇。 如果能彻底掌握，把未来的技术带到现在，让现在的时代拥有技术爆炸的可能性；再基于全新的可能性进行预言，获取更进一步的先进技术； 技术是不是能够左脚踩右脚上天式无休无止的爆炸，直至宇宙极限； 如今超能世界完全看不到这种“爆炸”的可能性，要么人类联邦的超凡势力没有真正掌握预言能力，要么预言存在限制，要么……预言根本就有问题。 迷迷皱眉，没有接东乐的话，而是换了一个方向： “阁下想用这种方式说明预言存在漏洞，以此证明自己无辜？” 感受到迷迷强烈的敌意，东乐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突然面无表情：“证明自己？不，你们可能没搞清楚状况，我比你们强，我自己会做什么我自己清楚。 所以，不是我在向你们证明什么，而是你们要向我证明，你们的预言具有可信度，又或者你们只是一群被操控的人，那样我会考虑放过你们；” “否则，我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解除你们的……敌意。” 话音刚落，强大的压力忽然涌现，仿佛化为实质，压在现场所有人的心头，令她们呼吸一滞； 超管所的所长，实力远比情报中描述的强悍太多太多。 东乐伸出一只手，对迷迷问道：“既然你有预言能力，告诉我，我接下来会伸几根手指。” 顿时有不忿的魔法少女叫了出来：“你这是耍无赖，不管我们说出多少，你都可以换一个数字。” “是的，我就是在耍赖。”东乐很直白的承认了： “但你们的预言预测的不就是我的想法吗？伸出几根手指是我能决定的，要对这个世界做什么，同样是我能决定的。 假如你们的预言连这种程度的不确定性都无法消除，我要怎么相信你们预言是准确的？” 面对东乐的刁难，迷迷沉着脸说出了另一个概念：“微观物理学中，基本粒子存在量子叠加状态，即同时存在多个状态，只有对量子系统经过测量，才能让叠加状态坍塌到某个固定的状态。” “人的未来，在与世界的不断交互中趋于固定，单个人的想法就像是叠加态的基本粒子，无法预言，你的问题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东乐流露一丝失望：“既然你把人类比成具备叠加状态的基本粒子，承认对于单个人的行为无法准确预测，那你也应该知道，人和基本粒子存在一个最大的不同；” “那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远比基本粒子大得多，在这个世界上，单个的基本粒子难以决定宏观物体的状态；但某些关键个体却能改变整个社会、整个世界。” “比如我。” 东乐的气势不断拔高，整个乐园市的情绪能量朝他汇聚而来； “此时此刻，我的意志决定这座城市所有人的未来，我是系统的主导者，而不是系统中的基本单元；我决定世界的走向，而不是被世界推到某个未来；” “无法预测我的意志，便无法预测未来。” 伴随东乐的意念转动，整个乐园市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大街小巷所有车辆停了下来，行人驻足看向魔法少女的总部大楼，脸上表情如出一辙的平静； “我对预言能力是很感兴趣，所以我才会和你们说这么多，但你们却从一开始就在逃避我的问题，没有回答预言能力的原理，也没有说过能否主动施展；” “当然，你有可能认为自己只是在隐藏情报，但基于我对世界的认识和了解，基于你们承认个人不可预测、却又坚定认为我会毁灭世界的矛盾性。” “我更愿意相信，预言对你们来说，本身也是一个技术黑箱，你们只能看到结果，而无法确定原理，甚至就不是你们利用预言，而是预言利用你们。” 东乐的目光落向现场某个曾对他怒目而视的魔法少女。 下一刻，对方眼睛恢复了高光，突然灵动起来； 发现自己出现在圆桌会议室激动的发颤，险些泪流满面，拦在东乐和几个魔法少女中间：“大家先别打先别打，一切都是误会。” “或许你们不相信，但我确实重生回来，一切预言都是阴谋，人类联邦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影响，他们控制着世界走向，想要消除东乐所长这个不稳定因素，所以才会挑动我们和东乐所长的矛盾。” “等我们两败俱伤时，世界就会重新落入他们的控制。” 东乐没有看挡在他们面前急得快哭出来的魔法少女，而是看向带着帽兜的迷迷，用行为表示对魔法少女预言的不屑：“你预言我会毁灭这个世界，那么，这是我的预言。” 现场几个还清醒的魔法少女只感觉一阵透骨生寒； 还不等她们做出什么反应，东乐已经再次出手，毕竟想得到的答案已经得到，也没有必要再多费口舌； 一只无形大手落下，还清醒的四个魔法少女脸色大变； 大厦内爆发一阵轰鸣； 菊城霞、迷迷和另外两个老资格魔法少女好不容易逃离，却突然发现她们被其他魔法少女包围了。 在东乐的力量支援下，她们的后辈一个个爆发出远比正常状态恐怖十倍的力量； 片刻后，一切尘埃落定； 乐园市重新动了起来，所有人继续往常的生活； 东乐的身影继续出现在其他城市，他要趁着那些讨伐势力还没有聚拢，以闪电战的方式，逐一击破； 第65章 些许阻碍 未来魔法城； 人类联邦最大最繁华，对超凡力量利用最广泛的城市； 虽然名为城市，本质却更像是一个超大型研究机构； 城内的所有居民都是法师，以各个魔法学院为核心，围绕科技和魔法的开发利用，形成一条条规模庞大的产业链。 即便数次大决战，也没有撼动这座伟大城市在人类联邦中的地位。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它的繁华和伟大应该可以持续很久很久。 但今天，意外来了。 无形的波动在城市上空炸开，隐藏在人心之中的力量被引动，大批大批的行人停下脚步，忽然朝着各个学院、研究所发起进攻。 “快，快阻止他们！” “用束缚和眩晕类术法！！” “不要留手，他们已经被控制了！！” 未来魔法城一些清醒的人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吓得亡魂皆冒，连忙施展法术阻止。 整个城市瞬间被硝烟点燃，爆炸和轰鸣声，雨点般出现。 靠近城市最大研究所的某条街道上，东乐显化出半透明的身影，皱了皱眉，明明未来魔法城人口更多、居民也都是综合素质更高的法师，但汇聚的力量还不如乐园市，保持清醒的人也还有很多。 “提前做了准备，防着我吗？！” 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未来魔法城和乐园市等城市有一个最大的不同。 那就是未来魔法城的实际掌权机构是超凡者，在发现东乐威胁的时候，未来魔法城可以第一时间采取措施，而乐园市的魔法少女们却做不到；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东乐握了握拳，凌空飞起，冲向不远处的大型研究所； 刚刚进入研究所周边区域，立刻出现数十个魔法傀儡：“警告，前方禁飞，请立即停止违法行为，否则我方将采取……” 话还没说完，东乐眼眸一凝，飞来的魔法傀儡霎时爆炸，变成一朵朵烟花； 研究所内， 通过监控魔法看到外面发生一切的研究员，不由紧张起来：“教授，他来了！” “把所有测试样品都放出去，尽快断绝他的力量来源。”研究所的负责人，一个须发皆白却筋肉虬结的老者毫无感情的开口； “是。”得到命令的研究员不敢有丝毫怠慢，手脚麻利的在一旁的计算机上操作起来，上传视频； 正是未来魔法城为了阻止东乐扩散力量开发出的样品。 虽然还没有经过完整的实验测试，可能会对人产生其他不可预测的影响，但现在这个时间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视频上传的瞬间，未来魔法城的权力机关也得知了消息，全力推动视频在整个人类联邦的网络上扩散。 几乎在同时，研究所大门被东乐轰开。 烟尘飞散间，一个个研究员被东乐控制，冲向正在上传视频的计算机。 “住手！”研究所负责人见势不妙，猛然出手。 赤红色的符文密密麻麻出现在其手臂，研究服的衣袖瞬间被烧毁，滚烫热风席卷，威势不凡。 “你还不够！”东乐单手接下，同时一只手印在负责人腹部。 下一刻，研究所负责人被打得倒飞而出，嵌入墙壁，眼仁翻白。 做完一切，东乐又扭头看向一旁的计算机上显示的画面，眉头一挑，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这时，被打得嵌进墙里的研究所负责人忽然恢复了几分意识，发出虚弱却又满足的声音： “咳咳，你来晚了，视频已经上传了，你也会和之前那些野心家一样，迎来自己的败亡！” 东乐眼睛一侧，瞥视负责人：“你们……是不是有些太小看我了，不可否认，你们的研究成果对我造成了一些阻碍，但也仅仅只是一些。现在既然知道阻碍是是什么，直接越过去就好。” 东乐能走到现在这一步，靠的可不止是天赋能力； 他和聊天群里一众东乐的努力也同样必不可少。 他们也会对超凡物品进行研究，也会探索世界的规律，未来魔法城不过是阻碍了他的一项能力而已，这种程度可远不足以击溃他。 没有再理会出气多进气少的研究所负责人，东乐指挥着现场被控制的研究员大肆搜刮起来。 对东乐而言，比起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产品，未来魔法城积累的那浩如烟海的科学理论和超凡理论的研究资料，是真正宝贵的财富。 不仅能帮助他丰富见识，还能拿去帮助聊天群里的东乐，帮助触类旁通。 当然，他也没光想着收集战利品。 当前最重要的目标依然是击溃未来魔法城的反抗力量，等未来魔法城彻底屈服，有的是时间慢慢接手研究资料。 一念及此，东乐立时飞上高空。 未来魔法城开发的视频，主要是通过提前在民众体内留下一道力量，干扰储能回路的刻入，从而打断东乐不断扩张、收割力量的进程。 方法和思路不错。 但无法影响那些已经被刻下储能回路的人，而且视频也不是传出去就完事了，就像之前的催眠app需要消耗电量一样，扩散的视频也需要充足的能源支撑。 无法如东乐那样从民众的情绪涨落中收集能源，再利用收集来的能源扩大视频传播规模，形成一个正向循环。 或许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也能搞出一个正向循环，但东乐来的太快了。 “所以，结束吧！”高空之上，东乐神情淡漠，体内能量高涨，突破束缚。 以他这具身体目前蕴含的能量，一旦爆发，形成的能量脉冲足以瘫痪未来魔法城的所有高端科技设施和高端魔法设施。 电厂之类的能源设施自然也在其中。 只要没有了足够能源，那些干扰视频的威胁瞬间就能解除。 后续再凝聚一个分身或者等其他地区的分身赶来，未来魔法城还是他的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东乐即将完成自爆之时。 一股磅礴的力量陡然降临，轻而易举的将东乐抹去，与之一起被抹掉的还有他留在未来魔法城的所有力量。 第66章 六千六百二十一万八千九百零一 百疆市。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 东乐本体突然睁开眼睛，望向未来魔法城的方向，他留在那里的所有力量都被抹掉了，感知网络中瞬间空了一大块。 “东乐，出意外了吗？”苗妙见东乐忽然苏醒又一言不发，颇为担忧； “碰上点事，不用担心。”东乐表情没有多少变化，早就猜到这个世界的势力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终于显露出一些踪迹了； 稍微感应了一下其他城市的分身，大多推进顺利； 东乐转身对苗妙道：“我出去一趟，你做好后方指挥工作，让我们的人尽快进驻那些已经拿下的城市。” 苗妙：“好，你小心点。” 东乐应了一声，面前的虚空迸溅一道光芒，形成圆形传送门。 一步跨出，便来到距离百疆市几千公里的未来魔法城； 此时此刻，城内的骚乱刚刚平息，脱离控制的人还没来得及庆幸 东乐本体已然出手，毫不犹豫朝着分身湮灭前最后感应到的位置出手，灼热的能量光束压得世界发出颤鸣，四面八方的天空也被渲染成暗红色； 一旦结结实实的落下，引起的冲击波和能量脉冲将席卷大半个未来魔法城，大部分基础设施将毁于一旦； 千钧一发之际，半径超过百米的巨大防御法阵在半空展开；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刺眼的白光盖过了天上的太阳，遮掩了城内的所有建筑。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强光之外的所有余波都被那道法阵约束、平复； “找到你们了！”东乐不惊反喜，看向未来魔法城地底，刚刚那股力量，正是从地底发出； 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未来魔法城地底的大空洞内； 看清周围环境后，他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大空洞多么阴森诡异，相反由于未来魔法城持之以恒的改造和维护，这里相当明亮干净。 真正让东乐感到惊讶的是大空洞中心区域； 悬在空中，半个足球场大小，半血肉半机械还透露着灵性意识生命气息的大脑，密密麻麻的法阵将其包围，数不清的管道从城市上空延伸与其相连； 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什么东西？” “理想国，冥府乐土，超大型意识存储服务器，未来预言机，它有很多名字和称号。”沧桑的声音回荡。 模糊不清的黑影出现在大脑下方，没有五官，但东乐就是知道它在看他：“你就是这次大决战的讨伐对象？真是出色，历史上很少有人能走到这一步，发现这里。” 东乐没有理会黑影的话，目光落在其头顶的大脑上，透过黑影说出的几个名字，结合从城市上空延伸的管道还有那些正在运行的法阵，他能简单判断那颗大脑的作用； “你们在搞意识集成，将多个意识上传到同一颗大脑？” “准确的说是六千六百二十一万八千九百零一个意识，未来魔法城近百年积累的成果，所有意识都是超凡者；有的是未来魔法城的居民，还有的是过去大决战中的死难者。” 黑影不急不缓将历史娓娓道来； “很早之前，未来魔法城就已经意识到了世界超凡的本质，不论法师、魔物、魔法少女或者假面骑士，看似御使不同的力量，但本质上都是意识具象化，心灵撬动世界的体现。” “那之后，理想国计划应运而生，最初只是为了更好的研究如何保留意识，运用意识力量，从而改造现实世界。” “随着技术的逐渐成熟，可以容纳越来越多的意识体，理想国计划被当时的执政官改名为‘冥府乐土’，用于接收未来魔法城所有将死之人的意识，保存他们的智慧和力量；” “目的也不再是为了把现实改造成理想国，而是直接打造一个虚拟的乐土世界，实现一切理想。” “后面不断修修改改，随着意识数量的暴增，开始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预言也是其中之一。”黑影的语气带着唏嘘，仿佛在追忆往昔，而后忽然对东乐做了个欢迎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阁下的行为和预言中完全不同，但总之，欢迎阁下成为其中的第六千六百二十一万八千九百零二个意识。” 话音刚落，东乐感受到一股强烈到极点的危险，身影瞬间消失，原本站立的地方被一股无形力量凭空挖去一大块； “没用的，六千六百多万超凡者的意识聚集在一起，足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心想事成，没有人能抵抗这股力量。” 外界，几个与大空洞中黑影相似的个体出现； 有的双眼明亮，仿佛蕴含一个世界；有的身体诡异，形似恶魔；还有的呈现出某种机械形态； 都是过去大决战的发起者，被人类联邦的超凡联军击败时，未来魔法城悄悄截留保存了他们的意识，送入地下大空洞的虚拟世界内； “逃？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逃，六千六百多万的意识，你们有，难道我就没有吗？”望着围杀而来的一众意识体，东乐语出惊人。 话音刚落，一道道传送门打开，连通那些已经被东乐控制的城市； 其中的民众何止六千多万，六亿，十六亿都远远不止； 在传送门出现的瞬间，所有分身消散，积蓄的力量没有丝毫延迟的汇聚在本体身上。 过分膨胀的力量突破了某个阈值，整个世界的所有规则在东乐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块可以随意揉扁搓圆的橡皮泥； 只要他想，什么都可以实现。 但下一刻，力量膨胀带来的错觉就被戳破； 扭曲世界规则的力量被更加凝实的力量镇压，不止如此，东乐打开的数以百计的传送门也被关闭； 重重叠叠的声音说出了同一句话：“仅仅几十亿普通人的情绪力量，还不够！” “知道知道，我tm当然知道光凭几十亿人的情绪能量无法干掉你们，但你们tm真的以为我tm只有这种手段，只有这种觉悟吗？！” 生死时刻，东乐也顾不得什么文明不文明，癫狂的神情不断拔高、拔高、再拔高； 信息植入能力疯狂开动，毫不吝啬的燃烧刚刚获得能量，在东乐自己的意识中，刻出……他自己； 既然意识是一切的基石，一个自己的意识不够用，那就十个，十个不够用就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十万个， 乃至一百万个！！！ 看出东乐的变化，集成六千多万意识的大脑终于无法再保持平静，他有六千多万的意识不假，但只是被强行糅合在一起，面对几十亿普通人散乱的力量，可以轻易戳破； 但反过来，面对更加凝实，不断与自我重叠的东乐，也会被戳破； 不再有任何保留，也不再想要把东乐纳入自己，六千多万意识集体爆发杀意：“死！！” 东乐也在同时出招，一百万自我意识的叠加，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第67章 世界的真相 两股绝强力量对撞的瞬间，无形波纹扩散，天地一静； 下一刻； 咔嚓； 世界崩出一道裂缝，随后像是引发了什么连锁反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蛛网般密密麻麻的漆黑裂隙肆意扩散，湮灭了挡在路上的一切事物； 最后坍塌，形成一个淹没一切黑域。 东乐和大脑首当其冲被吞没，又在转瞬间稳定好自身状态，继续交战。 没有什么花哨的技能，一切都是记忆与记忆，意志与意志的碰撞，只有胜者才能最终活下来，赢得整个世界； 不知道多少次的交手中，两者的肉身都被意志力量完全取代，双双蜕变成某种灵性生命。 嗡！ 又一次碰撞，大脑聚合的意识被东乐击碎成大小不一的几块，俨然败局已定。 与此同时， 外界，异变陡生； 始终萦绕在人类联邦上空的诡异力量突然快速膨胀，奔腾般冲破了一切枷锁。 所过之处，天地翻覆。 一切东乐留下的痕迹被尽数抹除，一切战斗产生的痕迹被尽数抹除，世界变回开战之前一个多月时模样。 并非时间倒流，而是一种现实覆盖，更形象一点，是利用一个早期存档覆盖现在的存档。 做完这一切，那股力量并未停下，而是源源不断的涌入黑域，要把东乐和大脑同时湮灭。 生死存亡之际，东乐毫不犹豫冲向一旁被击碎成数块的大脑，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汲取其中的力量，化作护盾挡在身前； 轰隆， 咔滋， 碰撞的瞬间，护盾出现无数裂纹，摇摇欲坠； ----------------- 未来魔法城； 市中心政府大楼，会议室；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猛地站了起来，奇怪而焦急的扫视四面八方； 会议室内的参会人员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大人？” “我……”未来魔法城的执政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冥冥之中有种特别焦急的感觉，却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眼中的迷茫和焦急迅速退去，变得清明：“不，没什么，我们继续会议吧。” 参会的官员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是未来魔法城的一把手； 几乎是同时，在超能世界的各大城市中，许多感知灵敏的顶级超凡者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察觉世界发生了一丝不协调，又很快就被天上萦绕的力量压了下去；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和平而安宁； 各有特色的城市中，不同的主人公上演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冒险、恋爱、激斗、偶像、搞笑…… ----------------- 不知过去多久； 在无人察觉的深层世界，漆黑无法视物的环境中； 东乐浑身伤痕累累，灵体散发的光芒若隐若现，休整了一会儿，才逐渐稳定，脸上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居然，活下来了。” 他第一时间给群里的自己报了平安； 【国家球东乐：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好】 【黄金大亨东乐：兄弟们可都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差点以为你要成为我们中第一个下线的】 【魅魔东乐：伤势严不严重，有什么我们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超能东乐：还行，有一个充电宝在，伤势在可接受范围内。虽然刻入的一百万自我消散了不少，但总体实力还够用，出去之后收集到足够能量，很快就能恢复全盛，甚至更上一层楼】 【国家球东乐：关于这件事，超能你暂时还是低调一些，最好苟一点】 【超能东乐：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国家球东乐：我刚刚把你上传的那些资料看了一遍，从里面发现点不得了的东西】 在彻底烧光未来魔法城集成意识的力量前，东乐利用能力把对方的记忆快速过了一遍，上传到聊天群； 如果他不幸死在幕后黑手的手里，那些资料就当他最后为聊天群里的东乐做的贡献； 如果活了下来，也能成为他更上一二三四五层楼的资本。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所收获。 仔细想想倒也正常，国家球东乐，虽然外表比较萌化，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但本质上他是国家意志的实体化身，接收信息和思考问题的速度比现在超能东乐还高。 【超能东乐：你说】 【富翁东乐：对啊，快说啊，发现什么了，兄弟们快急死了】 【荒野东乐：同好奇】 【国家球东乐：别着急，得一步步来。超能你曾经说过你所在的世界，超凡力量的本质源自心灵意识对吧】 【超能东乐：对，我这边确实如此，比较偏向唯心，强大的意志可以改变现实】 【国家球东乐：那你有没有想过普通人的意志聚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超能东乐：多半会因为杂乱没有引导而散开，如果有人能在同一时间的同一位置，令所有人产生同一个意志话，有可能让世界产生一些变化，缺少其中任何一个条件，普通人意志都很难产生什么影响】 【国家球东乐：对，你就是靠这个发家的】 【国家球东乐：但未来魔法城的集群意识发现了不同的现象，在人口足够高的区域，大量人在接收同一信息后，意识无意间散发的力量并不会消散，而是会纠缠沉淀】 【国家球东乐：甚至他推测，如果纠缠沉淀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还有可能形成特殊空间，乃至……世界。如果接收的信息包含完整世界观，形成空间概率还会更高】 【富翁东乐：呃，我好像听出点什么，阿球你的意思是，超能的世界有可能是其他世界思维汇聚…沉淀的……产物，卧槽】 【黄金大亨东乐：卧槽】 【魅魔东乐：卧槽】 【荒野东乐：卧槽】 超能东乐也被国家球东乐爆出的消息惊得愣住原地，各种杂乱的念头纷至沓来。 强大的意志可以改变现实，数以亿计的普通人意识汇聚成洪流，比任何单个超凡者都强，理应能改变现实。 苗妙曾经回收过一幅特殊的画布，以人的意识为燃料，画上的世界可以侵蚀现实。 而且如果接受这一规律，关于超能世界的很多疑惑和不合理之处都迎刃而解。 如果每一座城市都是一个故事、一部文化作品的具象化，那么人类联邦每个城市超凡力量相对独立，各有特色就可以理解了， 作品设定不同。 不定期发生的大决战和大庆典也可以理解，它们真的就是不同作品的联动。 始终萦绕在人类联邦上空的那股力量也变得可以理解，思维汇聚会促使世界形成，也会影响世界的走向。 那可能不是幕后黑手有意设置思维偏转装置，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人们的思维……惯性！ 一切幻想作品中的不合理都可以是设定，能被接受和理解的。 就像贴标签一样。 恋爱喜剧中的主人公发现自家猫变成人，所做出反应，应该是惊讶好奇，而不能是把自家猫娘当成珍稀物种，抽血化验，研究猫娘dna，发表学术论文； 真那么干，故事主题就不是恋爱喜剧了。 同样的，在设定的兽人世界，人出现动物耳朵尾巴也是正常的，不应该有人大惊小怪。 这种惯性思维萦绕在人类联邦的上空，任何逆着潮流思考的人，都会被压制； 而当逆着潮流的人越来越多时，惯性又会被打破，被撕开一道口子；正如百疆市后期，超管所影响城市方方面面，带动了人们思维自动解锁。 【国家球东乐：具体的资料在这一段，你可以看一看】 国家球东乐发出一段记忆。 【超能东乐：谢了】 发出一条消息，超能东乐念头停顿了一下，忐忑和激动发酵，旋即恢复清明，打开国家球发的资料，越看神情越复杂； 片刻后，东乐结合资料和自己的能力，尝试着开发一个术法用于破解“沉淀意识力量”中的信息。 失败了几次后，终于成功。 挥手拘来一道之前外界涌入还没消散的力量，里面的信息霎时出现在他意识中—— 【超大型综合游乐场：幻想乐园】 【if线：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篇，暂完】 第68章 客观唯心主义之实体 “这可真是……” 盯着浮现在意识中的信息，东乐神情前所未有的复杂，已经能想象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幕后黑手通过引导另一个世界民众的意识力量，或者利用其他手段，将世界回档了； 否则也不会有if线的说法； 而且，超能世界在另一个世界的称呼居然是“超大型综合游乐场”，在幕后控制他们的可能是一个超大型公司。 【国家球东乐：怎么样，看完了吗？好点没@超能东乐】 【超能东乐：看完了，不过反倒有更多问题】 迷茫、痛苦、愤怒一类的情绪并没有在东乐心中停留太久，他已习惯了不为情绪停留脚步。 心中更多的是对世界规律的好奇和求知欲。 听到他这话，群里的几个东乐纷纷来神，他们一开始还担心超能东乐会无法接受现实而自暴自弃，现在看来有些太小看另一个自己了。 【荒野东乐：愿闻其详】 【国家球东乐：+1】 【魅魔东乐：+1】 【黄金大亨东乐：+1】 【富翁东乐：+1】 【超能东乐：我就简单说说好了，最直接的一点，我所在的超能世界可能是思维汇聚的产物，而超能世界本身也可以推动思维汇聚，形成世界】 【超能东乐：那么这种链条是否可以继续延伸，新形成的世界是不是也能推动其他世界出现。照此判断，思维沉淀现象或许涉及基本规律，不因时间空间而改变】 【超能东乐：假设思维沉淀规律在超能宇宙的所有世界都适用，那么我所在世界的上级世界也应该是思维沉淀的产物，上级世界的上级世界也是思维沉淀的产物】 超能东乐画了一个树状图，以表示世界之间的分裂关系。 【富翁东乐：听上去没什么毛病】 【超能东乐：如果这一套逻辑成立，那么从我所在的世界往上数，世界的数量肯定越来越少，最后收敛为一点，即第一因，或者说客观唯心主义之实体】 【黄金大亨东乐：听着就很恐怖】 【国家球东乐：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劲，如果超能的逻辑成立，那又有新的问题，那个客观唯心主义实体从哪儿来的】 【超能东乐：这就是接下来要慢慢探索的问题了，如果祂不是一开始就存在，而是满足某个条件后诞生，那么宇宙中有没有可能存在多个客观唯心主义实体，甚至我们有没有可能进化成客观唯心主义实体】 【超能东乐：如果一开始就存在，包括宇宙在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对方一个念头的话，我……嗯，应该会继续往上爬，找找办法偷渡到其他宇宙】 或许对于一些人，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只是别人的念头，会选择躺平摆烂享受人生，但超能东乐之前用能力把这些词从他的字典里抹掉了，是绝不会放弃希望； 退一步说，他又不是超能宇宙的原住民，而是被“选择”扔过来的，原来生活的世界没有什么意志撬动现实的说法； 群里也还有那么多存在于其他宇宙的东乐； 不想和客观唯心主义实体在一起玩耍，他换个地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超能东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疑惑，思维沉淀的力量是否可以量化，如果可以，最小单位是什么；它们和支撑世界运转的物理规律之间是什么关系等等等等】 【超能东乐：许多之前不在意的问题，一下子变了一副模样，需要从头梳理】 【黄金大亨东乐：听上去就很难搞】 【超能东乐：这不还有各位兄弟，没有你们的话，我可真不知道怎么活(′?︶?`)】 【荒野东乐：那超能你接下来的打算是】 【超能东乐：先蛰伏一阵子，悄咪咪的恢复实力，结合未来魔法城的资料对意识领域展开深入研究，等有合适的机会，把世界夺下来】 【富翁东乐：还打，能成功吗？】 【超能东乐：能的，敌人对世界的控制没有达到那种丧心病狂的程度，虽然可以控制预言，控制大势，但单独的个体，相对还是比较自由的】 【超能东乐：上次是准备不充分，外加根本没有意识到敌人具体是谁，敌暗我明，才落得失败收场】 【超能东乐：这次敌明我暗，我又拿到了足够资料，小心些，搞个大动静不成问题；如果能找到机会，把和这边联动的魔幻风游乐场世界纳入控制，积蓄的力量绝对够用】 【国家球东乐：那就好，小心些，注意安全，有需要在群里说】 【超能东乐：了解(ノ￣▽￣)】 意识离开聊天群，东乐看向黯淡无光的世界， 下一刻，残留的几十万自我同时发力，转动的意志轰出一道空间裂缝，整个人化作光芒遁入其中。 ----------------- 超能世界， 百疆市； 此时此刻也正有一个东乐在外行动，拥有信息植入能力，但没有聊天群，也没有东乐在原本世界的记忆。 甚至连思维枷锁都没有解开，只是幕后黑手创造的一个冒牌货，用于给游乐场增添人气； 他带着苗妙刚和百疆市的市长聊完，要建立一个组织，对百疆市内的所有超凡事件进行管控和研究。 走出大楼，苗妙对东乐问道：“那组织的名字叫什么，还叫自然选择吗？” ‘东乐’正要开口，忽然一顿，思维中源源不断的信息涌出，只一瞬间，就被同化换了一个芯子，眼神幽暗了许多：“叫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 苗妙歪了歪头：“不叫自然选择吗？心理咨询室前头的那个名字不挺好的吗？” “以后吧。”东乐摸摸了苗妙的脑袋，暂时还不能引起注意，等他什么时候能把世界掀翻，再把旧名字改掉，“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好。” 第69章 国家球在行动 “超能真是有够倒霉。”身上印着龙凤图案的黄色国家球看着群里不再发言的超能东乐，为另一个自己哀悼了一秒。 幸亏他当初选的第二个选择，不然就掉坑了； 好像也不对，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已经掉坑里了； “算了，之后再想吧。”摇了摇头，国家球东乐将脑子里有的没的想法甩到一边，两眼一闭，意识回归主体； 某个正四处观察的国家球顿了顿，消化完聊天群的信息后，继续原来的工作； 虽说聊天群里的东乐们秉持互相扶持、互相积极帮助的原则，但落到具体现实，肯定还是有被精力限制、脱不开身、无法很好参与到聊天群活动的情况。 这种情况目前还不是很明显。 毕竟群聊里的东乐不多，又各有各的特殊情况； 富翁和黄金大亨处在和平现代社会，钞能力加持，手下一大票员工鞍前马后，真正意义上的有钱有闲，每天都有大把时间参与聊天群。 荒野更不用提，高等文明失联人口，刚逃出荒岛不久，每天飘在海上除了祈祷来一艘宇宙救援飞船把他带离苦海，就只剩下发呆、学习和盯着聊天群，空闲时间也很多。 魅魔和超能拥有超凡力量，精力是普通人的不知道多少倍，每天在工作之外，也依然有时间和精力看一看群聊，瞄一眼自己世界的文化作品和技术资料上传到聊天群。 但随着将来东乐数量增加，东乐们所处的层次越来越高，需要考虑的事情越来越多，类似的情况一定会出现。 各个东乐必须要想办法解放自己的精力； 国家球东乐对此的方案是，分化出子意识参与聊天群对话，帮助其他东乐；主意识学习吸收群内上传的资料，给国民启迪，引导国家发展； 必要时刻，两者也可以互换。 由主意识参与帮助其他东乐，子意识引导国家国民； “还不够啊。” 花了些时间了解目前东乐国的变革情况，东乐不是很满意，到底还是时间太短，距离他加入聊天群也不过才两三个月。 这么点时间想让一个国家发生肉眼可见的积极变化，即便东乐全力推动，难度还是比较大。 现实毕竟不是游戏，他也无法真正做到从上到下掌控每一个国民的情况。 好在这种失落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某个子意识的回归，东乐神情一振，随手抄起一把枪，往北冲向自己的邻居大业国。 ----------------- 大业国，鸿关； 弥漫血与火的战场上，泾渭分明的两方势力碰撞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命消亡。 高耸的城墙上，大业国的将军拿着长刀对麾下的士兵拼命嘶吼：“守住，都给我守住，绝对不能退！！” 一旦这最后一道关隘失守，后面全是平原，根本不可能挡住东乐国的军队，大业危矣。 然而不论他怎么嘶吼，现实状况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 一道巨大轰鸣声响起，地面一震； 屹立三百年不倒的鸿关终于倒塌。 战争另一方的东乐国军队爆发出激烈的欢呼，无数与东乐形象相似的黄色小球发起冲锋，如潮水般沿着倒塌的缺口涌入城市； 与此同时的国家视角； 一黄一白两个国家球的战斗也来到最后时刻，东乐一炮轰塌了城墙，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后面紧张万分的大业国家球； “嚣张啊，你继续嚣张啊！！”东乐一把把大业国家球揪过来，枪口顶着对方的脑袋，脸上露出难得的快意。 他看自己的两个邻居不爽很久了； 作为个体的人讲究远亲不如近邻，但对于国家而言，最值得防备的就是自己的邻居。 尤其要防备那些正处于上升期、野心勃勃想要扩张自己的邻居，要时时刻刻防备对方从自己身上撕肉。 大业国和玉国，东乐的两个邻居，历史上没少袭扰东乐的边境； 东乐穿越过来后，这两个家伙也时常过来挑衅，把他气牙痒痒； 因此得到聊天群技术的第一时间，东乐把目光瞄向了自己的两个邻居，不仅仅是报仇加解决边境问题，更是要利用两个邻居积累的财富为国内的工业革命注入资金； “错了错了，我认输了，我会向你称臣纳贡。”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大业国家球终究还是怂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称臣纳贡就想完了，你想的也太好了；”东乐一拳砸下，一通殴打，要不是还得拿大业国家球做实验，他非得直接把这家伙灭了； ----------------- 一月后，大业国国都沦陷，大业国王自焚而死； 在被打成废墟的土地上，东乐国军队扶持前大业国王的第十四子登上王位； 新任大业王宣布向东乐国称臣，同时割让鸿关以南的所有领土，并向东乐国赔偿五千万两白银； 一场战争，暂时结束了； 国家视角； 东乐好奇的打量缩水了一大圈的大业国：“你好像没什么变化，恨我吗？” “大哥，我怎么可能恨你，你可是我大哥。”身上印着不知名动物图案的白色小球慌里慌张的辩解，唯恐慢了一分惹得东乐不快； 东乐被吓得后退一步，目光略有鄙夷。 随手拿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记录起来：“更换国家政权首脑，并未对国家意识体的记忆产生任何影响，但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推测为新上任的国家首脑，影响了国家的政治风气，从而使得国家意识体性格发生变化；” 想了想，东乐又在后面的推测上加了三个字“待证实”。 将观察到的所有现象总结下来，东乐接着看向大业国家球：“好了，我们继续吧。” 在大业国家球不明所以的目光中， 一月之内，大业国王的位置又换了六轮，平均每个国王在位四天多； 新登基的国王有的出身大业王室，有的出身官宦家族，还有的干脆是没有任何身份的平民…… 简直是把大业国王这个位置的神圣性扯下来、撕碎、踩了几脚然后扔进粪坑；但迫于东乐国的压力，大业朝廷又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新国王； 第70章 国家球的两大目标 国家视角； “居然直到这种程度才发生明显变化吗？”东乐上下打量着变得有些神经质，身上图案极不稳定的大业国家球，啧啧称奇。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探究领土、国民、国家政权等等与国家球之间的联系，他在大业国家球身上做了不少实验。 包括但不限于，数次换掉大业国王，更改大业国尊奉的图腾，挑起大业国朝廷官员之间的党同伐异…… 实验的结果有些出乎预料； 国家政权首脑变更、国家政权运作体系变化、或者图腾（国旗）的变化，会对国家球产生影响，让国家球身上的图案发生变化，甚至性格发生变化，但不会产生致命危险。 “如果说国家是一个组织，国家政权是管理机关，国民是普通员工，管理层混乱会让国家无法正常运转，无法凝聚太多力量，但组织还是组织，不会因此而消亡。”东乐不紧不慢进行实验记录； 这个结果比想象中好很多，意味着他没有被完全捆绑在封建皇室身上，完全可以进行一些更加大胆的社会改革。 只是，心头的热情刚一燃烧，东乐又瞬间冷静下来：“不，还不行，在大业国家球身上的所有实验都是在其国家政权没有真正覆灭的情况下进行，大业朝廷内部争斗虽然厉害，但还在正常运转，国民也还认大业朝廷。 如果是分裂状态呢？如果完整的国家被撕裂成多个意志体呢?最后多个意志体再重组为一个国家，那还会是原来的那个意志体吗？” 既然不确定，那就只能继续实验了。 当然，这次不在大业国家球身上搞； 哪怕是东乐，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过了，几次三番对一个已经跪舔自己的小弟下手，又是更换国王、又是挑起国内矛盾的； 这么下去，大业国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战争赔款。 再者，他的另一个“好邻居”现在可还一点事没有； 他东乐绝不是那种厚此薄彼的人。 于是很快，从大业国家球身上捞到甜头的东乐国把目标对准了南方接壤的玉国； 这一次，东乐国没有采取军队直接进攻的方式，而是在玉国内部扶持了几伙反贼，给钱给粮还给枪，让这些反王冲锋在前； 不过数月，玉国内部已经烽火遍地，各个不同颜色的国家球在原本玉国的地盘上出现； 东乐跳到一个自己扶持的反贼势力前，好奇的问道：“感觉如何；” “大哥！”通体黑色的国家球先是两眼放光，然后又忽的泪眼汪汪：“我被玉国的部队打的好惨，能再多给些援助吗？” “援助什么的都好说，你先告诉我，你跟玉国国家球现在关系如何。”东乐表情和蔼，借助从大业国掠夺来的资金，东乐国内部的各种工厂已经开起来了，物资生产能力大幅提升，给些援助没什么压力； 更何况他扶持的这些反王，也会投桃报李的把玉国内泛滥的玉石、药材和动物皮毛廉价出售给东乐国； “我想打死他。”黑色小球毫不犹豫的答道，眼中充斥着怒火； 比起东乐，他对始终压在他头上喝血吃肉的玉国国家球更为不满； 同样的，玉国国家球也恨不得把国内反贼杀之后快； 东乐：“那你有他的记忆吗？” 黑色小球虽然疑惑，但也还是答道：“有一些，不过不太完整，只有啃下越来越多的地盘，才能拥有更多的记忆。” “那你和他之间还能不能相互感应，或者你能不能感应他的国民，他能不能感应到你的国民。” 黑色小球知道东乐说的是什么，作为国家球都有感应自己组成部分，并下达指令或者说给予启迪的能力。 不论是国民还是公司企业，而且越是体制内，感应越清晰，遵从指令行动的可能性越大。 如果黑色小球和玉国国家球还保留了这种联系，那意味着可以把黑色小球视为玉国的下属机构。 黑色小球想了想，摇头道：“没有联系，我感应不到他的人，他也感应不到我的人。” “这样嘛。”东乐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回答后才离开。 与此同时，在玉国其他几个反王球地盘上的东乐子意识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携带信息回归主体。 “可以确定，对于国家而言，已经打出反王旗帜，形成意志球的势力是单独个体，与原先主体不存在实质联系。” “即便后续完成国家统一，继承前身的全部记忆，也是一个全新的意志体，拥有独立思维。”在本子上写下这个结论，东乐略微皱了皱眉。 这对他而言算不上好消息，但也在预料之中。 否则，东乐就不是国家球，而是文明球。 “所以得保证政权的连续性，不能中途被某个势力断绝；或者保证权力和平交接，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存在下去。”从各种实验结果中，东乐逐渐梳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首先，工业革命不能停，必须大力推动，并加强人民的基础素质教育，只有解放了生产力，才能更好发挥出聊天群里资料的作用，提升自身实力，并帮到其他东乐。 其次，社会体制必须改革，将社会大众报效皇室的观念改革为报效国家和民族；把国家围绕皇室存在，改革为围绕民族或者某些理想存在。 否则，万一发生什么灾难，东乐国皇室遭受毁灭性打击，合法统治者消失，朝廷法理不存在，所有人原地开启新一轮逐鹿，东乐岂不是也得跟着玩完。 相反，如果国家概念扎根在民族和文明身上。 即便发生灾难，只有民族主体还存在，也就还有人能承接法统，延续国家，帮助东乐活下去。 纷乱的念头逐渐平复，东乐确定了自己接下来的两条主线，发展科学生产力以及改革社会体制。 就在这时，他的意识中响起叮的一声。 第71章 新人的意想不到 【选择一：获得随机一种优渥生活】 【选择二：获得随机一张顶级大学录取通知书及匹配知识】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 群山如黛，翠色欲滴。 山雾缭绕之间，宽大山路蜿蜒通往山巅的庄园； 举目看去，精致而数量庞大的亭台楼阁令人目不暇接，无一不是珍稀灵木所造，散发淡淡异香； 庄园内的某个庭院； 青衣华服，模样俊秀的青年一手摁住一只白色四足、头生双角的小兽，另一只手把一团元气送进对方体内； 元气入体的瞬间，白色小兽拼命挣扎起来，仿佛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事实也确实如此，青年正在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手段为其洗髓伐毛，其中疼痛无异于钻心刺骨； 但任凭它如何挣扎，也始终脱不开东乐的手； 直到整个洗髓伐毛完成，整个兽彻底瘫倒在地，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另一边，东乐同样消耗巨大，擦了把汗后，打开法眼观察小兽的气运，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起笔写下：“第十七次实验观察结果，在目标资质优化后，气运呈现明显增加。” 旋即抓起小兽看了看，发现还是那一副瘫软无力的模样，东乐很快失去兴趣。 自从当初脑子里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选择，他来到这个玄幻世界已经一个月了。 虽然成了一个大家族的闲散少爷，吃穿不愁，生活优渥，每个月还能拿修炼资源，但刚过来时，总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尤其在需要和其他人交流时，更是让东乐有种，庄园内就他一个活人的错觉；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因为建造庄园的灵木在发挥作用，即便已经变成木材，那些灵木还是会散发一股淡淡的异香，镇心安神； 对修为越低的人，效果越好； 久而久之，庄园所有人的情绪波动都变得不大了； 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东乐没有再关注庄园里的人，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修炼的事情上。 在这个名为天星大陆的世界，所有生灵都可以通过吐纳空气中的元气掌握力量，但能入门是一回事，能走多远是另一回事。 天星大陆上的修行，虽然没有灵根这类资质上的硬性限制，但这里讲究命格、气运。 一个人不论修行资质如何绝顶，只要命格不够、气运不足，照样可能无法发迹； 反之，只要命格足够、气运蓬勃，哪怕资质还不如一只蚂蚁，也依然有机会走上巅峰。 东乐的命格是富贵一生，在天星大陆算的上还不错，但距离真正的巅峰，远远不够； 为此就需要努力，需要学习，需要研究清楚气运和命格之间的联系； 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杂乱的念头甩出去。 东乐正要回房间，一道奇特的叮声忽然响起； ----------------- 【求学东乐：聊天群？金手指？⊙0⊙】 【荒野东乐：对，群里的兄弟都是自己。大家都是脑子里出现了两个选择，跳跃到不同世界线后一个月，加入的聊天群，靠着互相帮助，互通知识，发展的还不错￣▽￣】 【富翁东乐：说起来，求学你遇到的两个选择是什么，好奇(★?★)】 【求学东乐：呃，随机一种优渥生活和随机一张顶级大学录取通知及匹配知识】 【黄金大亨东乐；有意思，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的昵称前面是求学，肯定是选了第二个；但咱们遇到的选择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你拿到的应该不是研究生的录取通知】 【黄金大亨东乐：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你是不是重生了，回到高中时期，刚高考完那一阵子???】 【黄金大亨东乐：我说的对是不对(*￣︶￣)】 群聊界面平静了一会儿，窥屏的东乐们都被勾起了兴趣，等待答案。 虽然他们在大学时期没什么遗憾，但重温一遍的话……呃，还是算了； 东乐们忽然想起来，他们在大学的时候就不是什么活跃分子，除了寝室里几个相处的还不错的兄弟，其他没什么朋友； 至于女友和校园爱情，那更是影子都没有； 下了课就是在食堂和寝室之间二选一，偶尔去一去图书馆； 他们才毕业没多久，在还没有蒙上一层青春的滤镜前，大学生活实在是没什么可怀念的； 【求学东乐：对了一半，思路对了，结果错了，或者说，反了(★?★)】 【国家球东乐：嗯？】 【求学东乐：我确实选了第二个选择，那个“选择”也确实没有按常理出牌，但并不是让我重生到过去，而是跳跃到了未来】 【荒野东乐：未来？哪一年份？有没有实现自由宇宙航行，兄弟，救命啊(?^?)】 【求学东乐：？？？】 【超能东乐：咳咳，荒野是群里的辅助大佬，不过运气不太好，之前遇到的选择，三吨以上随机黄金和随机数量的高等文明科技产品，他选了第二个，至于结果，你看他昵称也知道】 【求学东乐：被外派到荒野观察原始文明？】 【国家球东乐：更惨，他乘坐的宇宙飞船坠毁了，就他一个幸存者】 【求学东乐：阿这，虽然我很想帮忙，但确实无能为力】 【求学东乐：因为我穿越的未来是2066年，比起穿越前，也就过去了几十年；人类的第一个月球基地也还在建设中，距离自由宇宙航行，还差了几个天文单位的距离】 为了证明自己说话不假，同时也是翻了翻聊天群里东乐们的聊天记录，求学东乐把自己的记忆发了一份出来； 【荒野东乐：悲(;′??Д??`)】 【国家球东乐：荒野你先别着急，总会有回去的时候，再说了，不还有一个兄弟没说话吗？】 【命格东乐：我的话，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目前正处于一个玄幻世界，说不定还需要你们帮忙】 天星大陆，命格东乐从加入聊天群开始就一直在潜水，查看群聊记录，见话题落到自己身上，也没有避讳，直接把自己的记忆发了一份出来； 【黄金大亨东乐：玄幻，我就知道“选择”会不按套路出牌，随机优渥生活，居然把你拐到玄幻世界了】 【富翁东乐：那种摘花斩星、尘埃填海的玄幻世界，卧槽，你是真的大佬】 【命格东乐：倒也没到那种程度，书上对强者威力描述比较多的是可焚山煮海，一念万里】 第72章 对命格气运的好奇 群内讨论的氛围很快因为命格东乐的出现而变得尤其热烈； 究其原因，是命格东乐所处的玄幻世界与目前大多数东乐的世界都有显着区别； 富翁、黄金大亨、荒野和求学就不谈了，纯正的科技派； 超能所在的世界，虽然本质比较特殊，但在揭开真相前，社会整体还是都市风，各种科技产品琳琅满目； 魅魔的世界，在魔素出现前，只是正常的封建时代，走的是发展科技； 国家球的世界，虽然各种意志体也很特殊，但社会发展的体系脉络还是科技风； 七个东乐或多或少能找到一些关联点，但命格东乐则完全偏向了另一个画风。 【富翁东乐：玄幻世界，那是不是也有各种境界划分，命格你是第几境(★?★)】 【命格东乐：境界？说有也算有吧，锻体开脉，凝气化海，聚灵成丹，元神法相；四个大境界，各地基本都认，但每个大境下的小境界就各有各的说法，乱的不行。我的话算是第二境入门】 【黄金大亨东乐：倒也合理，毕竟境界突破奥秘这种东西，不可能拿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再制定一个统一标准，自然就各有各的说法】 【国家球东乐：功法呢功法呢，是不是一些口诀，只要拿到就能练】 【命格东乐：当然不可能，口诀那玩意就是为了方便记忆的。就像各种历史典故一样，每一个字词都是一个资料压缩包，有时候哪怕同一个词在不同段落，意思也完全不同】 【命格东乐：如果没有事先学过相关知识，没有专人讲解，根本不可能看的懂】 几个东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从境界划分、功法种类，再到各种术法，数算体系。 他们一致得出结论，命格东乐所在的玄幻世界出乎预料的科学，很多看似无法理解的事情背后，都有相应的规则支撑； 那就是一个基于特殊元气类能量发展出的特殊文明。 “科学吗？”命格东乐没想到群里的东乐会这么说，沉吟片刻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各位，你们对命格和气运这类东西怎么看。” 【富翁东乐：封建迷信】 【黄金大亨东乐：玄学】 【荒野东乐：一种落后时代百姓面对复杂多变的社会未来，根据各种观察得到现象结合数理、天文、人体医学等等总结出的一套学说，体现了不同地区的文化特色，以及民众期盼美好生活的愿景，但可信度较低；】 【求学东乐：我去，荒野你这就说完了（ΩДΩ）】 四个东乐一致表达了怀疑。 【国家球东乐：咳咳，兄弟们，不要那么武断，别忘了，命格所在是一个玄幻世界，谁知道那边有没有什么力量在支撑命格气运的一套规则】 国家球东乐已经看过命格东乐上传的记忆，见到四个自己说出错误答案，委婉的进行提示。 【富翁东乐：咳咳，我撤回上面的发言，大家当做没看到哈】 【黄金大亨东乐：同撤】 【荒野东乐：我也】 【求学东乐：我也】 命格东乐看着群聊里几个东乐“知错就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确实是他在熟人面前能干的出来的事。 【命格东乐：在我们原来的世界，命格气运确实是没什么可信度，但我现在待的名为天星大陆的玄幻世界，命格和气运是确确实实的存在，影响人的前程和修炼】 【命格东乐：通过一些特殊法术可以观察人的气运，通过人的生辰以及一些别的方法可以推算命格，推算方法和数算体系，我待会儿发出来，大家一起看一看】 【命格东乐：我目前除了学习和修炼，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算一算别人命格，开法眼观察各种生物的气运，拿它们做点小实验，看看气运变化】 【命格东乐：很有意思的一点，在我收养某些小动物时，它们的气运会上升一些；丢弃时，它们的气运又会下降；我在拿他们实验功法时，如果发生的是好结果，气运会上升，反之则会下降】 【命格东乐：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监控世界，知道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并以此调控气运增减】 超能东乐看到命格东乐直接引用“冥冥之中”的说法来解释气运增减变化，顿时皱了皱眉，意识中的某个条例正在发挥作用。 【超能东乐：说起来，命格你的命格气运如何】 【命格东乐：富贵一生，气运也还行】 【超能东乐：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没有什么冥冥之中在调控，那些小动物气运上升或下降，是受了你的影响。你命格气运更高，对一些普通动物起到了带动作用，就好像能量总是习惯从高向低传递；而一旦带动作用消失，他们的气运回归原点】 【命格东乐：嗯，这我还真没有想过，没做过测试，待会儿试一试】 【荒野东乐：说起来，动物都有气运，植物有没有，真菌有没有，命格你试过用植物或真菌作为观察样本吗？】 【命格东乐：我尝试过把植物当做观察样本，但它们的气运过于微弱且稳定，只有把灵液浇到它们根上的时候，才会发生一些变化，耗资太大，如果要研究单独个体在复杂环境的气运变化，植物不是一个好的观察选择；真菌的话，没有尝试过】 【国家球东乐：气运是只能看个体的吗？还是说个体集体都有，有国运吗？】 【命格东乐：可以看个人，也可以看集体。但如果修为不足，最好不要轻易尝试看集体气运，或者某些大气运者的气运，容易引来反噬】 【命格东乐：不过如果是一些微小集体，比如说一片草地，一片林地就没事。单株草、单棵树的气运低，聚合起来也没什么，可以随便看】 【命格东乐：由于植物气运稳定，能更好观察简单环境下，个体与集体的气运变化关系，也是我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向】 【荒野东乐：个体和集体吗？如果魅魔在这儿应该能给你些帮助，他擅长玩菌潮，搞生物集群】 【求学东乐：说起来，好像一直没看到他说话，看之前的聊天记录，魅魔好像也不是什么高冷性格】 【国家球东乐：求学你应该是从最前头开始看的吧！魅魔前几天请假了，要忙着闭关解决血脉问题，暂时没有多余精力参与到聊天群，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求学东乐：我说呢】 与此同时的魔素世界， 菌潮扩张带来的影响已经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引发连锁反应。 第73章 菌潮的污名化 魔素世界； 西历943年。 一年前，庆隆帝驾崩，太子丧命，古亚帝国江山无主，十三皇子虽趁势而起，借西大陆各国联军助力登上大位，却也因此而无法服众； 此后国家分裂，群雄并起。 混乱的割据时代到来。 地方势力与地方势力，地方势力与朝廷，甚至朝廷与朝廷，战争一刻不止的蹂躏这片土地和生活在土地上的人。 直到……远处地平线上泛起一抹赤红色的光。 望春城，距离墨城三百公里外的一座小县城，坐落于群山环抱，依靠几条山路沟通内外，平素也并不怎么惹人注意； 身形瘦削的青年林老七正常进山巡查，检查周围是否有蜕变期的野兽出没，有没有乡民进山偷猎砍柴。 快到山顶上时，突然停下，他感觉眼睛看到了什么血红色的东西，眯眼细看，远处的一点血红色似乎还在扩大。 想到了某种可能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犹如被闪电击中，僵在原地：“来了，真的来了。” “血潮真的来了！！” 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回跑； 速度之快，身影之灵活，远比山里的猴子强太多，一个晃眼便消失不见； 有这样的本事，哪怕面对山里蜕变期的野兽，林老七也有信心与之周旋一阵，然后逃掉。这也是为什么巡山的活会落到他头上。 可面对远处的“血潮”，他却连对抗的想法都不敢有； 不要说他，整个古亚，也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愿意对上那血潮； ----------------- 望春城，县衙大院； 新上任的望春城县令正与望春城王家族长品茶论道，好争取对方支持，坐稳县令的位置。 几个衙吏带着林老七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不等两人露出不快，他们便率先开口：“大人，大人出事了，城外，在城外发现了血潮的踪迹。” “就在城外的山上就能看到。” “什么？！”闻听此言，上一刻还神情不悦的望春城县令和王家族长同时色变； 从座位上站起来，厉声质问：“你们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小人在山上亲眼看到，有一大片地方全都红了，肯定是血潮。多亏大人们洪福庇佑，九死一生才侥幸逃脱，赶来报信。”林老七惊魂未定道，好似真的经历了什么生死磨难。 其实也不能怪他如此，实在是各方割据势力的污名化宣传中，血潮名声过于恐怖； 所过之处万物灭绝，土壤性质被完全改变，无法再长出任何植物，即使用大火烧过，即使把表层土壤全部移除，只要有任何一点遗漏，要不了多久又会重新生出血菌； 人要是落在血潮中，或者吃了血菌，后果更恐怖，很快就会被血菌寄生，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在他们的宣传中，血潮堪称一切生灵之敌； “县令大人，在下还有急事，先行告辞了。”王家族长脸色难看到极点，拱了拱手，也不等县令有任何应答，转身就走； 望春城县令此刻也完全没有心思陪王家族长演戏：“王族长慢走。” 一句话说完，他转身回了后堂。 还在等待命令的衙吏和林老七此刻全都傻了眼，开口呼唤；“大人？您还没有下令呢，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大人？” “县令大人？” 望春城县令就跟没听见似的，浑然不理，只有翕动的嘴唇在空气中留下一句几乎听不清的话：“怎么会这么快，赤潮的那些家伙，怎么会这么快到这边？” …… 另一边； 王家族长回到府邸，立刻安排手下上山调查，同时指挥族人、仆役收拢财产，金银珠宝还在其次，真正珍贵的高级魔素植物，以及那些特别驯养的牲畜，必须带走； 如果带不走，就是毁了，也绝不能留给敌人； “守诚，真的有那么严重？”雍容贵气的女子从后院走出，看到自家夫君一回来就焦躁不安的指挥族人仆役，神情有些不自然； “严重？不，这不是严不严重的问题，如果真的是赤潮来了，我们，乃至整个望春城的世家大族都要死。”王守诚看向自家夫人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要不是顾及多年夫妻情谊，真想一巴掌拍碎她； 诚然，外界对“血潮”或者说“赤潮”的各种宣传基本都是污名化； 但那并不意味着“赤潮”就不强，相反，正因为强悍到了极点，加上那针对“吃人”世家大族毫不妥协的激进政策，才让各方统一了口径，对其不遗余力的抹黑； 王夫人脸色白了一下，有些意识到了危险，说话磕磕巴巴：“他，他们真的那么疯……” “你当血潮背后是什么人？一个三次蜕变者，在一年多前，刚刚出现的时候，就以一己之力屠杀了几十名西大陆的二次蜕变者！” “后来那支重组的舰队，攻破了上京，帮助新帝登基。” “而望春城，一个二次蜕变者都没有，一个都没有，你说我们除了逃，还能有别的选择？” 王夫人被吓得后退一步，目光闪躲，好似心虚：“那，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万一消息是假的呢。” “所以我让人去调查了。”王守诚已经不想再和自家夫人废话，“如果没那么严重，那就浇上火油烧了，再把一米厚的土移除。再烧一遍；如果真的是血潮，那就得做好撤离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群王家族人气势汹汹的押着几个被打得伤痕累累的青年走进来。 被打的青年中，甚至还有一个是王守诚的侄子； 还不等王守诚问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为首的中年男子一脚踹在一个青年腿上：“跪下。” 旋即露出讨好的神情看向王守诚：“族长，查清楚了！” 王守诚皱眉：“什么查清楚了？” “血潮，山上的那血潮就是这几个混账引起的，他们听说那些血菌对人体大补，可以提升实力，于是通过各种手段搞来了一些； 但他们找的人在运输时出了差错，有一些血菌漏在了山道上，没有处理干净就走了。” “才有了这次血潮扩散，刚刚见到您下令收拢财物，他们自知酿成大祸，一时慌了神，露了马脚，被我发现。”中年男子解释完前因后果，又对一旁招了招手，立刻有人拖出几个麻袋。 打开布袋口，鲜红如血的菌子暴露在空气中，煞是好看。 王守诚听完，面无表情的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几人，都是些族里的二世祖，在王家地位不低，也知道血潮的传闻都是污名化。 仿佛是察觉到空气中的焦灼和压力，仿佛是知道死亡正在靠近，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敢把主意打到菌潮身上的几个青年，突然开始痛哭流涕的求饶，跪地磕头。 “族长饶命啊，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守诚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爹当初可是为了救你而死的，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让他绝后啊，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还有一个青年抱住了王守诚的大腿：“姑父，姑父，我不该争强好胜，不该把主意打到血菌身上，你打我骂我都可以，饶我们一命吧。” 见王守诚不为所动，求助的目光疯狂瞥向王守诚背后的王夫人，渴望自家姑姑能站出来说两句话； 结果却看到王夫人把身子背过去，一副装作没看到的模样； 心中更加绝望，心一横，抬手一拳就要往大腿上招呼，想通过自残的方式自罚三杯，给自己保下一条命； 拳头还在半空时，一只大手拦下了他，抬头看去，王守诚淡淡开口：“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姑父！”青年喜极而泣，正当他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时， 王守诚的下一句话叫他如坠冰窟：“就是，如果能早一点就好了。” “姑……” 话还没说完，一只拳头重重撞在他的太阳穴上，猛烈的劲力粉碎颅骨把脑组织搅成浆糊之余，剩余的力量带着青年飞了出去； 王守诚看向族人，神情不变：“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要承担后果，给他们个痛快吧。” “是！！”把人押过来的王家族人早就等不及了，本来就看族里这几个横行霸道的二世祖不顺眼，现在他们居然还敢把血潮引过来；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刚还在求饶的几个青年见活命无望，凶相毕露，一人猛地发力推开周围众人，一拳捶在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来啊，来啊，我身上就全都那些血菌，血里有，肉里也有，你们敢不敢杀我，敢不敢靠近，沾上我的血，你们也一样要被寄生，也一样要死！” 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竟真的把王家族人吓退了一些， 还有人或许是口不择言，或许是知道没有活路，指着王守诚骂道：“王守诚，你杀我们算什么，你要真大公无私，敢不敢把你老婆也杀了，你当我们是通过什么方法……” 王守诚怒极：“找死。” 两脚一踏，冲进人群，掌心覆盖流光，被押来的青年本就被打伤，此刻一点反抗都做不出，眨眼间被全部杀死； 迸溅的鲜血把王守诚一身华服都染成了血色。 做完这一切，王守诚仍未停手，带着沾血的拳头走到自家夫人跟前：“是你帮他们把血菌弄进来的？” “夫君。”王夫人后退一步，眼中闪烁害怕。 王守诚已经从她的反应中知道了答案，气得大骂：“糊涂，血潮那些人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 血菌确实能吃，确实蕴含丰富魔素，强化效果极佳，而且产量极大，生命力极其顽强，也不会把人变成行尸走肉； 如此之多的优点，为什么血菌一直没有在各地推广开。 因为血菌组成的菌潮是墨城社会革命联盟最锋利最强大的武器，但凡菌潮扩散的地方，都可以视为他们的地盘； 否则各方势力何苦花费那么大功夫去污名化血菌，连威胁带恐吓的威胁民众不要去碰血菌，而不是大肆推广，提升实力； “我……”王夫人刚张开嘴，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落在她头上，脑袋如同破碎的西瓜，崩碎的到处都是； 死状比刚刚几个二世祖还要惨烈的多； 现场一片寂静无声，全都被王守诚的狠辣手段摄住，他们看向台阶上的那张平静的脸，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刚死的是个陌生人。 王守诚也在看着他们：“有些事情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不管是什么人，血菌绝对不能碰，谁碰谁死。” “把族里所有人都叫上，带够火油和工具，把山上的菌潮清理一遍，一米多的覆盖层全部要弄走，然后再烧一遍；” “是。” 整个王氏家族都被动员起来，只要还能干得动活，都得上山。 工具不够，火油不够，那就去买，买不到就抢； 百姓家里的油料、柴火，凡是能引火的东西一个都不能放过； 然而就在要进山的时候，王家的众人却惊讶的发现，除了他们过来了，还有一队人马也备齐了各种工具往山上赶。 不是县衙组织的民夫，而是望春城本地的谢家。 虽然实力比王家弱一些，但家族族长也同样是蜕变期，不容小觑。 “守诚兄，也是自发来清理山上血潮的？”谢家族长看着王家浩浩荡荡的人马，表情有一丝微妙。 王守诚看向对方人马中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青年：“目前规模不大，自然得趁早处理。” 谢家家主：“守诚兄所言甚是。” 王守诚没有接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双方都猜到了什么，又都默默把消息吞进了肚子，各自划分一片区域后分开。 分开之后，王守诚又眉头紧皱。 禁不住，根本禁不住。 不管怎么污名化，血菌的真实特性就在那里，墨城社革联的人也一直在宣传，总会有人知道真相，愿意尝试。 而一旦内部出现松动，再怎么坚固的城墙也会倒塌。 更别提为了支援战争，各个割据势力不断突破下限，极尽手段压榨民间，对于活不下去的人而言，血菌真的就是唯一的活路； 至于会不会被寄生，成为行尸走肉，那是之后的事，连眼下都度不过，有什么资格谈之后。 一念及此，王守诚忽然停了下来，如果王家的人会被血菌诱惑，铤而走险，种植血菌提升实力。 谢家的人也会。 那民间会不会也有人愿意铤而走险，他们难道就不会出差错吗？ 如果一直有人在铤而走险，那是不是说明望春城可能……已经被菌潮渗透！ 想到这个可能，他面色大变，不顾旁人异样，高声呼唤：“停下，停下！！现在回去，所有人跟我一起回去！！” 然而，已经晚了。 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一道目光在他们进山时就已经把他们锁定。 “炮击距离，前方东偏南32度，距离3200米，高度差负50米，魔素炮击准备。” 一只被改造成菌潮节点的一次蜕变野兽随着话语不断转动，调整方位，待准备工作完成后，磅礴的魔素从四面八方汇聚，化作一束光炮激射而出。 轰鸣声奏响大地。 第74章 菌潮的发展 爆炸声沉寂时，原本秀丽的山林变得满目疮痍，焦黑的土壤和血肉混合成灼热的黑沙； 三公里开外； 一支穿着灰绿色军服的部队望远镜和菌丝雷达观察远方的情况。 “营长，蜕变期的魔素信号消失了。” “嗯，继续推动菌潮扩张，今天之内，拿下望春城；另外，再派几个战士去检查下战场，看有没有幸存者。”军官打扮的青年一丝不苟道； “是。” 伴随命令下达，整支部队重新行动起来，节点生物走在最前方，控制区域内菌潮魔素的调动； 地面上，真菌源源不断的生长，形成一张厚厚的菌毯，向前推进； 要是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以血色为主的菌毯中，其实还有其他颜色的菌种，而且越是靠近望春城，其他颜色的菌种就越多， 或白，或黄，或灰，或绿， 如果不是它们确确实实出现在菌潮中，生长状态受到魔素影响，恐怕就是看到也会被人当成普通菌子； 正是东乐一年多来的研究成果之一； 当初东乐听从荒野的建议，引导血菌菌株分裂和变异，对血菌进行强化，希望激发血菌“觉醒”，与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相互配合，从而获取被压缩在魔素内的资料； 结果意外培养出了一批颜色不同的菌种； 最开始东乐并没有太重视这些颜色不同的菌种，直到后来发现外界对血菌十分警惕，但对于其他颜色的菌种毫不知情，没有多少防范。 东乐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完全可以把血菌之外的其他菌种包装成高级魔素菌种，通过商业网络对外销售出去； 赚钱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提前在外界布局，将菌潮的种子撒遍世界。 一旦墨城方面开始统一战争，只需要激发控制敌人内部的菌种，展开菌潮，便可以毫不费力的拿下城市； 而除了这些颜色不同的菌种，墨城社革联在其他方面的研究成果也很多。 一部分是东乐把地球的技术搬了过来，一部分是他们结合本土实际情况发展出来的菌潮科技； 以菌潮计算机为代表，曾经荒野东乐提出的一个个奇特设想，正在社革联手中一一实现； ----------------- 社革联部队重新行动时，另一边的望春城中； 望春县令听到远处若隐若现的轰鸣消失，猜到菌潮已经快要扩展到望春城，顿时也顾不得去各大家族抢一把的事情了； 没有收拾任何财物，独自一人，瞅准一个方向一路狂奔； 以蜕变者的身体素质，陡峭的山路和平地没什么区别； 不多时，望春城便被望春县令远远甩在身后，缓缓缩小，变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 两侧的树林飞速倒退，望春县令却丝毫不敢停下，一路逃出近二百里，听不到任何动静，他才停了下来。 “应该是逃出来了。”望春县令见四面八方没有任何不对劲，疲惫的神经松懈了一丝。 直到这时，他才有空去思考其他事。 命虽然保住了，但身为朝廷县令不战而逃，如果不能给上面一个交代，他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这件事也好解决，从望春城那些乡绅世家手里搜刮一波，走走关系，还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当时城外打斗的动静已经传过来了，望春县令根本不敢停留。 “实在不行，只能把家里那株茶树送出去。”望春县令既是心中肉疼，又是庆幸； 肉疼自然是不想把花费大代价培养的茶树拱手送人，庆幸则是当初上任的时候没有把茶树一并带上，否则连送礼都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突然，望春县令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大人好像很困扰，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滚，这没你事。”望春县令原本就心情不快，张嘴就骂，骂完才发觉不对劲，这里可不是望春城县衙，更不是他的府邸，怎么会有人来请示； 下一刻，一股力量把他打得倒飞而出，撞断十几棵树才停下； 一只脚落在他的胸口，更加冷硬的声音出现：“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卫兄，你吓到这位大人了。”陶礼略感无奈，他的这位搭档有些太暴躁了。 “你们是什么人？”望春县令也被打的有些懵，怎么随便跑到一个地方都能遇上两个一次蜕变者。 卫文礼一指点出一道流光，落在望春县令大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现在我问，你答，不要说任何多余的话，否则下一次就不是一道伤口了。你从哪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望春县令疼得闷哼一声，可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望春城，二百里开外的一个县城，我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有血潮蔓延过去了。” 卫文礼和陶礼闻言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闪过一抹忧虑，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他们给了望春县令一个痛快； “平静了一年多，他们也开始不安分了。”陶礼似有感慨。 遥想第一次见到东乐时，对方还只是一个从厂里辞工的工人，拿着一份固色剂配方到纺织厂推销。 短短一年多，自己在古亚朝廷抢劫西大陆公司时，失去一切狼狈逃窜，对方却已经成为世界唯一的三次蜕变者； “平静？！”卫文礼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那人缔造的菌潮可一直就没有平静过，无时无刻不在扩张，只不过先前是菌潮自然扩张，而这次，是有意识的扩张。” “好好看着吧，这个世界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你好像对他很了解。”陶礼诧异的看向卫文礼，没记错的话，根据调查的资料，东乐在接受培训时是没有朋友的； 卫文礼沉默了半晌：“只是直觉而已。” 他没有再回答陶礼的任何问题，冷漠的神情跟从前玩世不恭的模样相比，也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割下望春县令的脑袋后，率先一步朝着望春城的方向赶去； ----------------- 望春县令逃走后没多久，菌潮扩散到望春城下。 城内百姓看到铺天盖地的血色菌潮，被吓得几乎失了魂， 有人想逃出城；有人趁乱作案，抢劫杀人；有人锁好门窗，惴惴不安的躲在家里。 但也有一些人大着胆子走了出来，希望能谈一谈，只要不屠城，他们会尽可能满足社革联的要求。 望春县令已经跑了，本地最大的两个家族也消失不见，整个望春城现在连一个蜕变者都找不到，除了投降别无选择； 齐营长听完他们的来意一头黑线，费了老大一番功夫才和那些出来谈判的乡贤解释清，把他们送走。 随后跟一旁的教导员抱怨：“这些百姓居然真信了那些污蔑，把血潮当真了！” “很正常的事，古亚很多地方都太闭塞了，百姓能听到的消息少的可怜，自然别人说什么他们信什么。”教导员倒是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现在这个情况其实反而应该庆幸，本地的蜕变者要么跑了、要么死了；否则要是有人把他们组织起来，推到战线前，情况会更棘手。” 齐营长设想了一下百姓被人推出来和他们拼命的情况，点了点头，那样确实难受； 教导员：“待会通过菌潮来一个全城广播，先安抚一下民众情绪，会好起来的。” “广播吗，知道了。”齐营长转身就去准备了。 片刻后； 城内躲起来的百姓听到一段传遍全城的广播，一个男声用本地区的方言喊道。 “望春城的镇民们，你们好。现在进行重要情况广播，我们是墨城社会革命联盟的正规部队，遵照东乐首席的思想教导，为了公道和解放而战斗，将废除一切剥削和压迫。” “接下来将在整个望春城范围内，针对过去的压迫者进行公审大会，进行土地改革，保障工人待遇。” “请大家保持镇定，不要恐慌，我方军队将保障你们的安全，请不要听信敌人的谣言，有什么困难和冤屈可以向我方设立的临时政府请求帮助。” “我们呼吁所有镇民积极配合我方工作，与我们携手共建一个更加和平、自由、繁荣的新世界。” 第一遍广播响起时，城内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反应， 但当第二遍、第三遍，一遍又一遍的广播响起，当菌潮进城却又没有对人造成伤害时，一些人的态度发生了松动； 他们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却发现城内虽然各处角落多了一些菌子，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太大变化； 与此同时， 社革联的部队进驻城内县衙，将原来的衙吏召集起来，齐营长正要询问他们望春城的情况。 一个士兵突然冲了进来：“营长，菌丝雷达显示有两个蜕变期魔素反应，正在极速靠近。” “调整菌潮节点，准备实行第三套应对方案。”齐营长神情一变，快速冲了出去。 第三套应对方案，即在不得不与单体强者进行正面交手时； 应当保护作为菌潮网络节点的蜕变兽，利用蜕变兽控制菌潮网络特定菌株向大气中喷射孢子，对单体强者完成寄生。 随后控制蜕变兽进行定向的魔素投放，促进孢子生长，哪怕己方没有蜕变强者在场，也可以完成对单体强者的击杀。 当然，这种方法也就只够用来对付一次蜕变期。 如果目标完成了二次蜕变，强大的体魄可以轻易消灭进入体内的孢子不说，充斥在他们身体中的魔素也能隔绝特定外部魔素的影响，这套方案就不管用了。 冲出房间，齐营长果然感应到了两个正在快速靠近的气息，没有任何犹豫便迎了上去，正要动手，对面先停了下来。 “这位长官先等等，别动手，我们不是朝廷的人。”陶礼一见面立刻表明立场。 “我们是代表元王殿下来和谈判的，希望结盟，想让阁下往后方知会一声。” “元王，结盟？”齐营长眉头紧蹙，眼中怀疑。 如果他记得没错，所谓的元王其是古亚的一个割据势力，地盘与社革联接壤，最近正被各方围攻： “那你们应该直接去墨城，我只是一个营长，代表不了社革联。” “结盟之事乃元王殿下私下授意，不能引起其他人注意，我们本打算秘密前往。 但菌潮对于境内蜕变期的监控太过严密，贸然前往墨城，我们担心可能半路上就会被拦下来，走露消息。”陶礼开口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 “为表诚意，我们特地带了一个礼物。”陶礼打开沾血的布包，望春城县令的头里露了出来，在齐营长疑惑的目光中说道； “此人是望春城县令，在你们拿下望春城之前逃走，刚好被我们撞见，索性拿下送给贵方。” 或许是觉得这礼物还不够分量，陶礼又接着加码：“另外，我旁边这位名叫卫文礼，是东乐首席在墨城求学时的同学，一年多前，遭遇古亚朝廷迫害，逃亡在外。” “希望阁下帮忙通传一下，在下感激不尽。” 齐营长上下打量了几眼卫文礼，虽然怀疑，却也不敢不重视：“我会向上面方面写个报告，但具体会怎么样，是上面说了算。” 陶礼大喜：“多谢。” 齐营长把两人接到了望春城县衙，让城里的衙吏辨认，确定陶礼和卫文礼杀的确实是望春城县令。 随后通过菌潮网络，把消息汇报了上去； 几小时后，墨城社革联总部传回消息，部队暂时驻扎望春城，齐营长带着陶礼和卫文礼返回墨城； ----------------- 以三个蜕变者的速度，几百公里的距离，他们在入夜前就赶回了墨城； 只是不论陶礼还是卫文礼，都对现在已经焕然一新的墨城感到了十足的陌生； 大街小巷，各种各样的发光真菌照亮周围；地面街道的材料从水泥换成了某种更加特殊的材料，是真菌接触氧气硬质化后的产物； 原先杂乱的楼房、各种琳琅满目的招牌被拆除，重新规划，更加美观、充满绿色气息； “这里是……墨城？” 第75章 暗藏试探 “当然是墨城。”齐营长听到二人的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自从首席接手这里，成立联盟以来，我们一直在着手改造墨城，花费了很多心血才有今天的模样。” “改造？”陶礼和卫文礼扫视一眼面前犹如梦幻的城市，只觉得天方夜谭，对世界的认识碎了一地。 这就好比一个古人，突然出现在现代大都市，直面其中的各种陌生、完全不了解的科技成果。 受到的震撼和冲击，无法用语言描述。 究竟是什么样的改造，才能把一个城市变成现在这样？ 齐营长没有再说什么，这个时代的人，如果不是亲身参与了墨城的改造和建设，大多数人的反应都和卫、陶二人一样。 等见得多了，他们自然会习以为常。 “走吧，我带你们去招待所，你们可以在那儿休息，如果联盟愿意和你们谈，会有专门的人联系你们。”齐营长走在前面引路，带着陶礼和卫文礼来到一处旅馆，跟旅馆内的接待人员说明了情况后就离开了。 由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为二人安排房间：“二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在房间血红色的菌子中输入一些魔素，之后就可以开始说话，前台能听得到；或者也可以直接到前台说明情况，我们会尽可能处理。” 陶礼愣愣点头，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我想请问一下，一般外交人员要等多久才有可能和东乐首席见面。” “这……我就不知道了，看上面的安排吧。”招待所人员用一种奇特的目光打量两人，有些好奇两人身份，张口就要见首席，却也没有多嘴。 “好吧。” 陶礼和卫文礼失望离去。 随后的几天，两人一直待在招待所，可不论怎么等，就是等不来消息，好似社革联把他们给忘了。 哪怕去墨城社革联总部询问，得到的消息也永远是正在安排，耐心等待。 “看样子他不是很想见我们。”卫文礼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 虽然自称是东乐同学，说的好像很熟，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心里很清楚。 他跟东乐没什么交情，甚至当初还因为连番邀请被拒绝，恼羞成怒的起过戏弄东乐的想法。 现在想想，东乐当时可能已经发现了，再联想一下对方现在展现出来的理念，没有在自己和陶礼进入墨城的第一时间宰了他们，已经是大度。 利用同学情谊增加谈判筹码，那是不可能。 倒不如说搞砸的可能性更高。 明明自己为了报答收留之恩，已经把情况和盘托出，真不知道元王为什么还要坚持让自己和陶礼过来。 “可能吧！”陶礼叹了口气。 原本还在想着能不能把之前那份人情用上，再不然干脆跳反过来，加入社革联。 现在看是想多了。 “既然那位暂时不想见我们，那不如在这座城市看一看。”陶礼提议道：“外面都把血潮内部，把墨城说的跟地狱似的，能在这么漂亮地狱里走一遭的机会可不多。” 卫文礼下意识的要拒绝，但想起回去也只能待在招待所里睡觉，索性同意：“那就看一看吧！” 他之前一直以为力量就是一切，强者就应该能随意支配弱者，对一切予取予求，将道德礼仪视作虚伪无用的旧时代残留，处处和父亲做对。 直到他自己被更强的力量不讲道理的碾压，父母亲朋尽数死绝，才有所后悔。 现在也正好看看，世界在那位有不同理念的首席手中，会变成什么样子。 然而两人所没有发现的是，在暗中，一双眼睛，始终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数天后； 壶市； 古亚帝国中部地区最大的城市之一，境内有一条大江横贯东西，不仅带来了丰沛的淡水资源养育一方，更作为壶市的交通动脉，承载货运需求，推动城市在和平时期的繁荣。 然而随着古亚进入割据时代，这座繁华的中部城市也没了往日的荣光，处处充满萧条破败。 元王府。 模样俊朗的中年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把一封看完的密信放在桌上，神情掩盖不住的疲惫。 “元王殿下，墨城传来消息了?谈判没有成功吗？”大堂中，西大陆人模样的男子开口问道。 “就你们让我派的那两个家伙，有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正常吗？他们连社革联首席都面都没有见到。”元王神情怨愤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西大陆男子。 米凯拉·奥尔特。 罗蕾莱王国海军中将，一年多之前，正是他的提醒，让罗蕾莱王国避免了和其他西大陆国家一样被东乐屠杀的下场。 那次事件之后，他得到了重大嘉奖，之后又参与了新联合舰队攻打古亚朝廷，参与了扶持十三皇子登基等等诸多事宜。 按理来说，以他的战功和地位完全可以留在罗蕾莱王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古亚割据势力地盘上，和元王搅和在了一起。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我们有试探那位首席的想法，但陶礼如果能见到他的话，是真的有可能谈出些结果，您把我们想得太阴暗了。”米凯拉摇了摇头。 如果元王真的能和社革联达成合作，他们其实也是乐见其成。 那样他们会有更多渠道、更多机会了解社革联，了解东乐。 现在没有结果，只能说元王运气不好。 “呵！”元王冷呵了一声。 如果不是现在内忧外患，被多方势力集火，他怎么也不可能沦落成为西大陆国家的傀儡，听从他们的命令。 “元王殿下大可不必如此怨愤，我们所做的一切可都是基于双方合作共赢的基础。”见元王怨气颇大，为了不影响合作，米凯拉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事情掰开揉碎说清楚。 “一年多前，墨城那位首席横空出世，以一种所有人至今都不清楚的方法制造菌潮，完成第三次蜕变。” “一出手就屠杀了几十名西大陆二次蜕变者，后来虽然陷入沉寂，但我们谁都知道，他只不过是在积蓄力量，培养信奉他的跟随者。” “一旦他的跟随者足够控制古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打掉你们，嗯，也就是古亚的所有割据势力，完成统一，甚至继续向外扩张。” “你们不想成为牺牲品，我们也不想让世界变成他一个人的游乐园，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米凯拉不紧不慢的说着，“既然如此，就需要力量，足以抗衡三次蜕变者，足以抗衡菌潮的力量。” 说到这儿，米凯拉忽然笑了：“这一点上，古亚那位逝去的庆隆皇帝帮了我们许多，他收集到的很多资料都很有用，很大程度提升了我们对如何完成第三次蜕变的认识。” 元王顺势接过了他的话：“但是新的问题来了，根据觉醒者获得的知识和资料，第三次蜕变者虽然会更强大，却不会是那位首席的那种姿态。” “正是如此。”米凯拉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根据资料记载，第三次蜕变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分水岭，将人最深刻的愿望融入血脉，带来力量、精神和对魔素控制能力的全面提升。” “但同时也会有一些其他作用，比如生命密码的错乱，我的意思是基因突变。事实上，这种情况在某些二次蜕变者身上已经有所体现，身上长出了非人器官。” “可那位首席却从头到尾都保持了人类的姿态，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元王冷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于是你们就怀疑他可能没有晋升，而是得到了一些特殊技术。” “一个没晋升的二次蜕变者，屠杀了几十名二次蜕变者，把十几个国家联军逼得不敢报复。哪怕如今想要阻击他，试探他，也只敢暗地里出手，让我去充当马前卒，真不知道该说你们是谨慎还是胆小。” 听着元王的阴阳怪气，米凯拉表情不变，他没必要和一枚棋子争论，再者那些被屠杀的二次蜕变者中又没有罗蕾莱王国的人：“那位首席没有晋升，只是一部分学者根据理论进行的大胆推测，我也不信。” “比起没晋升，我更愿意相信他的晋升不完全，出了差错。” “所以我们一直在派人盯着，收集情报。这次让你派卫文礼和陶礼过去，也是为了试探情况，这两个人一个和那位首席有些过节，一个则卖过人情给他。” “通过对那位首席过去行为的研究，心理学家预估他哪怕对结盟没有兴趣，也有七成概率见一见其中一个。” “而今他们两个被同时晾着好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再结合我们其他人员收集的情报，那位首席突然消失，很多天没有露过面，一切都由副首席代理。多方情报交叉，综合验证，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米凯拉轻声说出了答案：“那位首席的强化出了问题，不能再轻易出现在别人面前。” 元王：“万一人家就是有其他事要忙，万一你们猜错了呢？” 米凯拉看了元王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任何计划都不可能没有风险。如果殿下不愿意接受第三次蜕变实验项目，我们也可以找其他人。” 他吃准了元王无法拒绝。 对方已经走到末路了。 除非愿意抛下自己现如今的一切，否则，只能接受他们的提议，接受尚不完善的第三次蜕变实验，去试着成为一个三次蜕变者，为他们刺探东乐的情况。 至少后者，如果东乐真的出了问题，元王还有趁势而为的可能，以第三次蜕变的力量压服整个古亚帝国，成为最大赢家。 元王脸色难看至极，任何计划都有风险，所以就把这个风险交给别人承担是吧！ 他脸色一变，死死盯着米凯拉问道：“你们就不怕我反水和墨城合作，杀光你们，平分这个世界吗。” “您可能那么想，也可能那么做，但那位首席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人品，他不会和您同流合污，否则他有无数次机会，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我也不至于找你合作。” 元王捏紧了拳头，感受到了十足的蔑视。 米凯拉：“当然，您也可以试着单干。但我们既然能帮您成为真正的第三次蜕变者，就也能帮助其他人蜕变，我们有足够的手段应付一切危机。” 元王闭上眼睛，脑袋后仰，靠在太师椅上，嘴里发出呢喃：“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当然，毕竟我们的方法是基于庆隆皇帝的方法改进而来，有一些危险，自然是要思考清楚。”米凯拉起身告辞， “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还是要提醒您，注意时间。万一外面的人打进来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第三次蜕变 ，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米凯拉走了，留下元王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沉思。 夕阳下，黑暗的影子不断，拉长，蔓延，最终与世界同化。 元王府中的那道身影却始终没有动过，好似一尊雕塑。 ----------------- 另一边， 在他的地盘上，各方割据势力正在大快朵颐的撕肉，吃肉，攻占一座座城市。 里边的世家大族望风而降，加入外部势力一起攻向元王。 一切的一切，使得元王地盘上的敌对势力，正如滚雪球一般壮大，马上就要攻进壶城，顺遂无比。 但也有人发现一些不对劲，提出疑问：“是不是有些太顺利，元王好歹是个老牌二次蜕变者，如果真的发狠，用放风筝的打法，还是有机会跟我们拼一拼。” “顺利确实顺利了一些，但我们这么多二次蜕变者在，元王就是有其他谋划有能做些什么。”在提出疑问者旁边，一人不以为意， “只要接下来别让他跑掉，胜利就属于我们。” 提出疑惑者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壶城的方向，眼底带着淡淡忧虑，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第76章 局势倒转和恶魔诞生 一声轰鸣； 壶城城门犹如断线的风筝，猛地飞出； 城外的部队狂喜的蜂拥而入，正待大肆搜刮一番，然而眼前看到的，却莫名让他们打了个寒颤； 原本应该人口近百万，古亚中部地区最繁华城市的壶城，而今堪称十室九空，空荡荡的房间积满了灰尘，满目的冷清萧条根本看不到什么人； 哪怕再怎么迟钝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会意识到不对劲。 几个二次蜕变者心中一沉，莫非元王自己搜刮了一番壶城，然后带着部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了。 难怪一路过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去，元王府。”几个二次蜕变者立刻做出决定，身影仿佛一道箭矢从部队中激射而出，朝元王府奔去； 在半道上，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元王没有逃走； 越是靠近元王府，越是能感应到一股强大的魔素反应，甚至有些……过于强大； 直到发现那股魔素反应的强度远远超过自己，几个二次蜕变者全都停下了脚步，有些踌躇：“各位，好像有些不对劲。” “先撤退吗？还是让部队进去看看情况。” 作为二次蜕变者，除了墨城那个怪物外，世界公认的顶点。在真正面对危险时，他们反而比一般人更惜命； 此刻察觉元王府诡异，立刻有了退意； 然而不等其他人接话，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忽的冒了出来：“走？各位，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那声音仿佛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攥住了现场三个二次蜕变者的心脏。 令他们身形暴退，各自散开，目光却又不由自主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一尊四臂八目的怪物身着帝王冕服，一举一动无不符合古亚礼法，古怪而诡异； 但令三个二次蜕变者感触最深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危险，极致的危险，好似回到了最脆弱的婴儿时期，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继续留在原地的话，一定会死！ 他们迅速收回目光，朝三个不同的方向狂奔； 原地的怪物见状愣了愣，嘴里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很久了，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僵硬的身体缓缓抬起头，看向逃走的三人，平静的外表瞬间被狂暴撕裂：“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我屠杀了自己的族人，屠杀了全城大部分百姓，用他们的血肉制药，才换来现在的力量和姿态，等你们来和我决战，现在，你们居然要走！” “你们居然要走！！” 火山喷发一般的气势从元王身上喷发出来，他付出了一切，以帝王应有的姿态迎接挑战，难道只是为了等待这个？ 维系头脑清醒的理智彻底崩断，冕服被扩散的气浪冲得暴散，露出里面畸形，长满肉瘤的扭曲身体； 身影瞬间消失，出现在一个二次蜕变者身旁，四只手臂同时轰出：“死！！” 那二次蜕变者面色狂变，抬手格挡，却在碰撞的瞬间，手骨粉碎，整个人被打得嵌入地底，生死不明； 做完一切，元王没有半点停留，朝着另外两人冲去。 脑中因吃人药而出现的无数杂乱声音此刻不再狂暴，而是化作力量，化作本能驱使元王，杀光眼前的一切，吃光一切， 去获得更多的营养，去变得更强； “元王，等等，我投……”见元王化作的怪物朝自己冲来，一个二次蜕变者抬手想说些什么； 话没说完，他被摘掉了脑袋，喷洒的鲜血仿佛雨点，落在一张嘴里； …… 另一边，城门口； 进城的大军已经开始了搜刮，虽然壶城已经变成十室九空，想要吃人喝血有点难度，但城内黄金白银一类的财物依然保存完好； 对于大多数不是蜕变者的士兵而言，金银财宝同样是个不错的收获； 就在他们抢的正开心时，几个士兵忽然发现远处有一个黑点越来越近； “那，那不是将军吗？他怎么在逃？” “不对，是有人在追他。” “将军输了，快，快跑！！” 看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后，几个人被吓得亡魂皆冒，连手里的财物都顾不上，丢在地上就往城外逃去； 其他人也发现了不对。 于是，上一刻还抢的不亦乐乎的大军瞬间崩溃，丝毫没有上前解救的想法，一窝蜂的朝着城门冲去，少数聪明人则在城内就地躲藏起来； “停下，给我拦住元王！”冲向城门的二次蜕变者见部队瞬间溃退，虽然暴怒却根本不敢有任何停留； 暴喝一声，喊出一道命令； 哪怕这群废物能稍微拖延一下元王，给他争取逃走的时间也好； 然而已经发生溃退的军队根本不是一个命令所能挽回的，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反而因为争先恐后的要逃出去，发生踩踏，拥挤成一团，妨碍了他逃走； “混账！！” 一句话骂完，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二次蜕变者发觉不妙。 短短片刻，元王已经追了上来，八只眼睛散发择人而噬的光芒，起手打出一道流光，在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二次蜕变者眼中不断放大。 “不！！” 见到自家将军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人杀掉，城门口拥挤推搡的士兵更加疯狂的想要逃，甚至直接动刀子的把自己前面的人砍死，只为了能更快出去。 喧闹的动静很快引来元王的注意，猩红的眼睛盯着人群，磅礴的食欲不断扩散。 片刻后，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嘎吱声响起。 几十里外的一处山头上， 米凯拉一双肉眼观察城内魔素流动变化，看到一个明亮光球正在快速吞噬同化其他光点时，暗暗咂舌，庆隆帝研究出的第三次蜕变的方法，弊端比想象中还要大的多。 不止会让身体产生基因蜕变异化，还会推动人的理智走向疯狂，元王现在这副模样…… “简直就像是恶魔降临！” 米凯拉身旁，一个罗蕾莱军官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远处正发生画面，一阵不寒而栗：“大人，那种东西真的会听从我们的命令，去和菌潮死磕吗？” 那种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吧！ 是他们找错了方法，还是说运用魔素进化的未来就是变成一个怪物？ 如果一定要用那种方法蜕变，那还不如加入菌潮呢。 “不重要。”米凯拉定了定心神，淡淡开口：“不管他有没有理智，是不是怪物，只要他在这片土地上活动，就一定会和菌潮对上。” “走吧，不要一直盯着看，引起注意的话，他要是杀过来，我们也得死。” “是。” ----------------- 吃人的盛宴持续了数天； 直到吃光了壶城所有能吃的新鲜食材，元王才停下。 相比之前，他的身体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身高更高，头顶长出两个弯角； 浑身上下的肉瘤基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硬质化的肌肤以及各种弯钩倒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背后长出修长的尾巴，一节一节串联在一起； 整体仿佛钢铁铸造而成的艺术品。 “还是不够，这些人根本没有什么营养，或许得吃个几千万几亿才能凑够下一次蜕变需要的力量。”抬起头，元王的意识已经彻底异化。 对吃人没有任何排斥，相反只觉得吃的不够多，不能给他带来足够力量。 “可惜那几个西大陆人跑的太快，否则能加个餐。”元王活动了一下筋骨，伸了几个懒腰，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充斥在脑中的各种哀嚎和痛呼，被熔炼为一体，脑中源源不断涌现的各种知识，让他对自己如今模样，对世界的未来有了全新的认知。 转身看向墨城所在的方向，深呼吸一口气，嗅到了浓郁的食物芳香。 “一个可能有问题的三阶，还有能源源不断产生食物的菌潮，如果能吃了的话，一定，一定能让我完成第四次蜕变。” “但也有可能因为破坏别人的菜园被打死。” 元王心中天人交战，到底是避开那个可能更早出现的三阶，到其他地方搜刮营养，促进蜕变；还是直接打死前辈，抢夺财产。 万分之一秒内，抢夺的念头占据上风。 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皇帝，一个魔王。 如果不趁着对手没解决身上的问题，打死对手，抢占一切，难不成等对方来杀自己？踏着自己的尸骨登上王位？ 做出决定后，元王展现出了超高的行动力，身体微微蜷缩，猛的发力，背后长出一双蝠翼。 下一刻，一飞冲天，以超音速冲向墨城。 ----------------- 墨城，社革联总部。 安然坐在办公椅上，愁眉不展，心神不宁； 东乐宣布暂时闭关已经快一个月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社革联内部因此人心惶惶，担心首席身体出现问题，事业中道崩阻；外部也一直有人在试图打探什么。 为了减缓社革联内部的焦虑，将众人和外界的目光暂时从东乐身上转移，安然以东乐的名义，下令部队进行有限度的扩张，吸引各方注意力，但效果不佳。 就在安然苦恼时，异变突生， 原本平静的菌潮忽然暴动，发出急促的嗡鸣声，自动汇聚能量朝天空开火。 安然面色顿变，从窗户跳出办公室，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一个背生双翅的身影在覆盖半个天空的魔素光炮中辗转腾挪。 “哈哈哈，原来还有防护手段。”元王在天上发出狂笑，却丝毫不慌。 自从完成第三次蜕变，他觉醒得到了大量知识记忆，从其中找到了类似手段的原理说明， 知道只要摧毁菌潮网络控制节点，就能瘫痪这套自动防御系统。 一边飞一边勾引魔素光炮，在即将被命中时，突然转换方向，让魔素光炮落在菌潮网络的控制节点上。 几个呼吸的功夫，墨城三分之二的固定网络节点被摧毁，光炮数量骤减，直至消失。 “住手！！”安然看的睚眦欲裂，那些节点可是社革联控制菌潮的根基，一声暴喝，整个人如同出膛炮弹飞出，打向元王。 “哦，原来还有看护菜园的小狗吗。”元王见安然袭来，不闪不避，一拳落下，安然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出； “可惜，选择看门狗的眼光不怎么样，太弱了。” 元王没兴趣和安然纠缠，目前最要紧的是打死东乐，然后吸收营养。 一念及此，他朝某个方向飞去，感应当中，那里的地下有着强烈的魔素变化反应。 然而就在中途，一股淡淡的威胁却逼得他不得不闪躲。 几乎同时，一束赤红光炮擦着元王的翅膀飞过。 弥漫尘埃的废墟中，安然被菌潮支持着站起来，源源不断的血菌修补着他的伤口，帮助他恢复：“我让你住手！” “原来如此，还对看门狗进行了改造，让他们和菜园合二为一了。”元王淡淡扫视周围，成百上千的人身上散发出与菌潮相似的气息，正朝他靠拢而来。 “但实力还是太弱，没有达到三阶，你们根本不可能追上我的反应。” 无视了围拢过来的众人，元王继续朝着目标飞去，手中积蓄的光芒飞出，想要撕开地面，趁东乐病要东乐命。 安然也快疯了，他说过绝不辜负东乐的信任，现在却连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敌人都挡不住：“给我住手！！” 他一边冲向元王，一边调动菌潮在背后形成护盾，利用魔素光炮轰击周围，借助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进行加速，竟也在短时间内达到了超音速； 全身上下的所有力量化作一道光炮打向元王； “滚开！！”几次三番受到挑衅，元王也怒了：“区区看门狗！” 他顶着光炮造成的伤害，也要杀了安然，可就在爪子即将结束一切时，一只手忽然出现，沉重的力量仿佛一座山，按住了一切； 墨城平静的菌潮在此刻高涨，激荡，扩散出绚烂夺目的光辉， 整个城市像是活物一般不断蠕动，开始自我修复。 “首先，他们是我的同志，我所认可的人，不是狗。”东乐平静的声音出现，对安然点点头，示意对方安心，然后转向面前宛如恶魔的家伙： “其次，你是什么东西？” 第77章 理想恶魔 在东乐看过来的瞬间，元王面色狂变； 身后摆动的尾巴犹如长刀出鞘，咔滋一声，干脆利落的斩掉被抓住的手臂，身形暴退，拉开一个安全距离方才停下； 八只猩红的眼睛盯着东乐，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凝重和不解，问出同样的问题：“你……是什么东西？” 不正常，不正常，不论从哪方面看都完全不正常。 根据他蜕变觉醒时得到的资料，魔素体系下的第三次蜕变会让人的生命形态发生本质变化，从普通生命蜕变为超凡魔素生命。 他如今近乎恶魔的姿态便是最好明证。 肉身飞行达到超音速水准，超高的身体再生能力和魔素操控能力，超强的魔素感知能力…… 无一不说明他已经和过去拉开了本质的区别，成为更高级别的生命。 然而即便如此，在刚刚面对东乐时，他还是生出一股惊惧。 凭什么？ 凭什么东乐以那种孱弱的姿态还能拥有更强的力量？ 嫉妒、愤怒、贪婪…… 已经扭曲的意志之中，种种情绪不断滋生，最后转变成沉重的杀意和强烈的食欲。 东乐没有回答，随手将元王的断臂扔进下方的菌潮，在元王怨毒的目光中，对其上下打量： “魔素体系的第三次蜕变，会将人最深刻的意志和最强烈的感情融入血脉，你融合的应该不是什么高尚念头吧。” “权力欲，占有欲或者其他？” “你又融入的是什么，食欲？所以弄出这么大一个菜园子。”元王反问，又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对，有强烈食欲的人，不应该会对如此之多的食物视若无睹，还反过来保护食物。” 他咧嘴一笑，故意做出嘲讽的表情：“让我猜猜，该不会是某种礼仪道德吧？” “稀奇，真稀奇，完成第三次蜕变的人，都会获得魔素中的一部分知识才对。” “融合的感情意志越是接近血脉的原始本能，越是能提升力量，吃下猎物能汲取更多营养，你居然还是选择了道德！！” “哈哈哈哈，本王还从没见过这么傻的人，难怪你早早完成了蜕变，而没有选择先吃光这个国家，反而给了本王机会。”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墨城上空； “道德？也不能这么说，非要说的话，是理想。”东乐摇了摇头，向前迈出一步。 平静的菌潮随着他的意志而变动，一条条赤红的魔素的飘带从地面涌现，以东乐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光人； 宏大的声音借由光人传遍墨城，传遍菌潮覆盖范围内的所有人； 墨城、绒城、望春城…… 一个个城市中，一个个村落中，无数人在菌潮到来后开始新的生活，他们不必再为了食物、水、或者疾病而发愁； 对于一切维持生存的基本需求，社革联基本实现了包办； 菌潮范围内，没有人会因为干涸、饥饿提前走向死亡，绝大多数疾病也可以直接治愈； 如果想要生活的更好，拥有更强的力量，受人尊敬，或者利用魔素网络开展娱乐活动，也可以进入学校和培训机构，完成技能知识培训后，参加工作，赚取积分。 越是创造性工作，对墨城的贡献越大，对人类知识的边界拓展越大，积分越高，享受的待遇越高； 以此形成一套社会的正向循环机制，发展知识和文明。 也借由这一套体系，社革联完成了对民心的彻底收拢； 因此在菌潮发生变化的第一时间，所有人注意到的人停了下来，既是好奇又是担忧，直到从其中传来一个声音—— “……非要说的话，是理想！” 人群骚动了一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几个激动的声音出现。 “首席，是首席的声音。” “没错，是首席，首席在通过菌潮对我们说话。” “首席，东乐首席？！！” 人群之中，有一些墨城战争时期的幸存者。 他们当初被东乐救赎，亲眼目睹东乐凭借一己之力压服全城，制止战争； 因此在社革联成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加入，此刻跟随菌潮到其他城市进行社会建设； 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在工作中走向成熟，能再任何事情面前保持平静，可再次听到东乐声音的那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心中的激荡还是一如既往。 激动的情绪向每个人传递，抵达高潮之后，又再把拔高，只因继广播之后，天上又出现了一道光幕，显示出东乐和元王的画面。 东乐要借由这个机会，向菌潮体系下的所有人讲述他对魔素力量的理解，对社会未来的规划； 同时以绝对的力量击败元王，展示第三次蜕变融入欲望的优劣，引导民众更进一步向他靠拢； 只听他说道； “如果把人对世界的需求，把人的欲望分为五个层次，从低到高是原始的生理欲望，是对空气、食物、水的最基本欲望，缺少其一就不可能活下去；” “安全欲望，对健康身体，稳定工作，安全生存环境的欲望；” “感情欲望，对友情、亲情、爱情的渴望，希望爱与被爱；” “尊重欲望，希望获得他人尊重与认可的欲望。” “最后是自我实现欲望，追求理想、知识、美感、秩序，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 “人在完成第三次蜕变时，融入血脉的感情和愿望大抵也可以分入这五种之中，但由于人的复杂性，真实的感情往往可以由多种欲望杂糅而成。” “以我为例，融合的欲望以理想为主，我想打造一个更好的世界，让所有人都能活下去，活得够好；”一句话说完，东乐又一指元王， “以他为例，所融合的感情中，大概生理性欲望占据更多，所以变成现在的模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元王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东乐要做什么，东乐要拿自己开刀，拿自己当反面案例，教导世界上的人追逐理想和美好世界，而不是服从基础欲望； “狂妄！！”难以抑制的愤怒涌现，元王的恶魔之躯发生变化，更加狰狞，更加恐怖； 整个人化作一道肉眼无法看到的黑光冲向东乐，与无尽菌潮魔素形成的巨大光人碰撞在一起； 一声轰鸣，无尽光芒迸溅，滚滚气浪席卷四面八方，吹得墨城下方菌潮起伏不定； 但除此之外，无法撼动光人分毫，甚至无法让东乐将用在菌潮广播之中的力量收回，光幕的播报还在继续； “欲望的不同，除了力量上存在一些差异，更多的还是行事风格的差异。融合生理性原始欲望的人越多，世界人吃人的现象越残酷，在螺旋向下中，最终变成神话传说中深渊炼狱；” “对我而言，我不希望那样的世界出现，不希望人吃人的现象不断扩散。” “所以，我在此，向你们，向所有人许下承诺，社革联将打造一个理想中的国度，不再有欺压、不再有病痛、不再有饥饿与困苦；” “所有看到这份消息的人，所有希望有更完美世界的人，我在此邀请你们加入我的事业，利用智慧和科学发展文明，而不是让文明堕入深渊；” “同时，对那些可以完成第三次蜕变却还在观望的人，我知道你们之后会在情报上看到这一幕。 我要说的是，停下进行三次蜕变想法，在你们彻底变成恶魔之前，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接受改造的机会。” 菌潮领域内，来自各个国家的情报人员、探子，仰望天上宛如神话传说的一幕，心神激荡； 世界上真的会有那种不在乎权力、不在乎世俗享受，只为了创造更完美世界的领导者吗？ 与其他地区人们的激动震撼不同，元王更多的是愤怒，歇斯底里的大骂：“混账，我们可还在决斗！！！” 比起被羞辱，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更令他感觉刺痛； 猛地发力，全身上下的所有魔素燃烧化作黑炎， 咔嚓一声， 终于冲破了菌潮魔素光人的阻碍；尖锐的锋芒几乎要洞穿东乐， 但下一刻，元王却只觉得浑身一空，体内突然生出某种异物，正在源源不断的抽走他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三次蜕变！” “我知道，我也是。”东乐像是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而且在一开始就做了准备，调动菌潮魔素作为储备，利用菌潮分析了你的血肉，分化了一批能伤到三次蜕变者且针对你个人的菌种，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然后开启直播。” 东乐向来只打有准备的仗，虽然有信心能胜过元王，但具体怎么赢也很重要。 大胜，中胜，小胜还是惨胜。 如果只能做到小胜或者惨胜，就开全民直播，那就相当于给外界、给那些有能力进行三次蜕变的人一个信号—— 只要三次蜕变者人数够多，他们就能赢，能继续统治世界。 相反，如果做到大赢特赢，哪怕只是表面上，各国的那些二次蜕变者也会更加慎重的考虑要不要进行蜕变。 毕竟，为了一场根本不可能到来的胜利，把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杀光自己的国民，实在不值当； 更别提东乐在直播中，已经给了他们一条退路，不会杀了他们。 “直播要说的内容已经说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东乐朝元王做出合拢手掌的动作，巨大光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磅礴的力量仿佛一座大山压下。 元王四只手臂撑起一小片区域，已经预感到了死亡的到来，却仍不愿承认：“不，我才是这个世界的王，我才应该是最后的胜……” 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巨大光人的手掌彻底并拢，将元王碾碎成一团肉泥，摔在地上； 他死了。 光幕特地在他的死状上停留了三秒，以此昭示这位疯狂、融合原始欲望的蜕变恶魔的下场。 在那些菌潮控制的城市，无数人看到这一幕后齐声欢呼。 “首席万岁，理想万岁！！” “首席万岁！！” “社革联万岁！” 狂热的氛围弥散时，一些人悄悄下定了决心，走向了各个城市的社革联临时政府。 里面氛围狂热感并不比外面逊色多少，相反甚至更加热烈。 在看到有人进来时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进来的人群中，一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朝廷的暗探，我来投案自首。” “我是罗蕾莱王国的情报人员，我可以为你们办事。”另一人见状也开口道。 还没等现场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第三个人开口了，是古亚内部割据势力燕王的密探。 他们倒也不全是临时起意，而是已经在社革联控制下的城市，生活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经历了思想上的转变，认识到外面人吃人的本质。 再加上光幕中，东乐展现的无可匹敌的力量，才决定自首投案。 与其等待日后菌潮扩张到他们效忠的势力，身份被人调查出来，不如现在跳反，还能将功赎罪。 现场的工作人员眼神惊愕的看向三人，然后瞄向他们背后的一大群人，不会全是探子吧，他们什么时候被渗透的这么厉害了。 后面进来的人急切开口：“我是来问怎么参军的，想做点贡献，不是探子。” “我也不是。” “我也不是。” 其他人随声附和，工作人员脸色稍微平复了一些； 类似的事情在其他城市也有所发生，东乐的直播极大提振了社革联统治下居民的信心。 …… 与此同时的墨城。 安然有些羞愧的走向东乐，没有及时调查到元王在进行第三次蜕变，还被对方冲入墨城，这是他的失职。 如果不是东乐及时出关，社革联可能会因为一个人而覆灭：“首席，我很抱……” 东乐抬手打断：“不用认错，外面一直在调查我的情况，只要我消失一段时间，三次蜕变者一定会出现，杀进来。事实上，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为我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如果真的觉得做的不够，那就把精力放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我们也是时候该结束这个乱世了。” 安然一怔，双眼通红：“是，首席！” 第78章 脑机技术和上锁 社革联总部大楼，会议室； 东乐解决元王后，召集社革联的高层开了个小会，对社革联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一些调整； 毕竟开启统一进程，把城市打下来后，需要大量人手参与基层的治理和建设，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整场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东乐放下手里的笔：“暂时就这么多，你们回去准备准备。” “好的，首席，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社革联的高层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动。 他们将真正走上历史的舞台，让世界遵循他们的秩序行动。 正要离开时，突然，一人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身对东乐道：“首席，还有件事可能需要和您说一声。” “什么事？” “前段时间古亚有一个地方割据势力派人过来想要结盟，其中有个人自称是您的同学，但您那时候在闭关，我们就一直晾着他们没管。” “同学？”东乐眉头一皱，用聊天群的资料检索功能搜了一下，很快从菌潮反馈的消息中搜索到了谈判人员。 卫文礼和陶礼！ 如果换成早前，社革联刚建立那会儿，东乐戾气还比较大，听到卫文礼的消息，他不介意亲自动手给对方一个痛快。 但建立社革联后，为了推进改革，杀的人多了，东乐的戾气消解了一些，此刻也没兴趣专门去报复一个被时代扭曲的小人物：“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不用理会，我们不需要和任何结盟；” 说完，他又顿了顿，“稍微注意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劣迹，有的话，照章办事，该杀杀，该治治；没有就不用去管。” “是。” 待所有人离开，整个会议室变得空空荡荡。 东乐静了静心，想起来自己还没给群里的东乐们报平安，当即把意识投入聊天群，解除消息免打扰，发现群里正聊的火热，而且还多了两个新人。 【富翁东乐：求学，你那边的材料技术和脑机技术真的帮大忙了，我马上也能起飞了*\\(?????)】 【黄金大亨东乐：是啊，来的太是时候了，本来一直因为群里东西太多，一个人搬运效率太低，现在有了脑机技术，问题直接解决了o(≧▽≦)o】 富翁和黄金大亨一直是群聊里各个东乐的坚实后盾，在初期利用选择获得的资金开办公司，提供了大量科学技术资料，帮助各个东乐成长； 但随着各个东乐逐渐成长起来，开始反哺聊天群里的其他东乐； 富翁和黄金大亨突然发现一个尴尬的情况，聊天群里有用的资料真的太多太多了； 魅魔、超能各自掌控一方势力后，每次都能在群里上传大量资料；国家球作为集群意识，更是几乎把国民所知的一切搬到了聊天群； 荒野是高等文明出身，其记忆中对光速飞船的研发方向；各种数学、物理的基础理论资料都极有价值； 求学和命格，一个未来世界，一个玄幻世界，记忆资料都同样珍贵，有很多可研究的方向； 如此之多，堪称浩如烟海的资料，富翁和黄金大亨又没有什么特殊力量，聊天群又只提供上传，不提供下载。 单凭他们自己要把里面的资料全部弄到现实，交给手下的研究员去研究，促进文明发展； 难度也确实有点大。 但彻底躺平他们又实在不太甘心，每天看着群内东乐丰富多彩的生活，他们也想利用科技丰富一下自己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随着聊天群加群人数越来越多，各个东乐维持互帮互助的氛围，必然有一批东乐会走向世界巅峰。 到时候其他自己为了互帮互助每天谈论的都是物理法则变迁、数学率武器研发、心灵意志技术……等等高端话题。 你眼巴巴的看着，只能在兄弟们插科打诨的时候说上一两句； 这合适吗？ 这不合适！ 虽然东乐不会看不起东乐，但被动边缘化对于富翁和黄金大亨这两个聊天群元老而言，同样不可接受。 总不能每次都等新人出现，然后和新人玩耍。 那不成新手npc了。 因此两人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让他们雄起的机会，一种可以把记忆思维快速变成文字资料、视频资料的技术。 随着求学的加入，他们雄起的机会终于来了； 利用未来社会已经研发出的成熟的脑机接口技术，他们能突破原来的信息交换速度，大批量提取聊天群中的资料，拿到现实进行研究。 不仅能推动社会进步，扩充个人资产；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学习能力也跟着上升了，暂时不用担心被其他东乐甩开。 【求学东乐：能帮到忙就行，可惜我现在身份只是一个学生，能查到的都是些公开的资料，有些已经过时了(′-i_-｀)】 【富翁东乐：话不能这么说，你那里的过时，对我这边可还是只存在于ppt和科幻作品里的未来技术。如果过于先进，到无法理解无法实现的程度，反而不美】 【黄金大亨东乐：不错，有了你的那些资料，我们的脑机接口技术推进的很快，我在互联网上甚至有了个科技教主的名头，都是你的功劳啊兄弟(^_?)☆】 【富翁东乐：是极是极，原本我们是在等荒野完成技术简化，没想到你直接来了】 【荒野东乐：……嗯，你们这么说，显得我好像很没用，我可是只有一个人，还每个世界都要帮，一个智脑掰成七份用】 【荒野东乐：我不管，我生气了，除非你们哄我o(*≧д≦)o!!】 【富翁东乐：诶！！】 【黄金大亨东乐：一切都是富翁的错，是他嫌弃你啊，我黄金在此与他神圣切割】 【求学东乐：我焯，荒野巨佬生气了，兄弟们，还不快出来施展本领哄一哄Σ┗(＠ロ＠;)┛】 【国家球东乐：我提议把富翁献祭了，送给荒野巨佬当爱妃】 【超能东乐：好主意啊！！】 【命格东乐：如果富翁一个还不够的话，再把黄金也加上】 【黄金大亨东乐：嗯?！】 【魅魔东乐：很妙！】 【荒野东乐：这还差不多，本座喜迎两位……嗯，是不是多了一个名字，我去，魅魔你居然出关了(°Д°)】 【超能东乐：好好好，今天咱们八兄弟终于齐了，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富翁东乐：说起来，魅魔你闭关效果怎么样，第三次蜕变完成了没】 【求学东乐：来自新人的好奇.jpg】 【命格东乐：来自新人的好奇.jpg】 随着魅魔东乐出现，群里插科打诨的气氛顿时一散。 毕竟交流感情归交流感情，谈到正事的时候，大家还是要有个正形。 【魅魔东乐：成功了，虽然花的时间有些长了，不过，你们现在可以称呼我为理想恶魔了】 【超能东乐：理想恶魔？已经确认是恶魔了吗？你那边果然和我这边一样，藏着大坑，话说不会每个世界都有大坑吧！】 【荒野东乐：超能，你这话就有点吓人了，哥们现在连原始星球这个大坑都没爬出去，再来个世界级大坑，我可受不了】 【富翁东乐：确实吓人，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超能和魅魔碰到的那种大坑】 【黄金大亨东乐：+1】 【超能东乐：只是一个猜测，毕竟咱们群里现在一共八个人，就已经有我和魅魔确定背后的世界存在人为因素干扰，四分之一的概率，有些太高了】 【国家球东乐：嗯，我觉得倒也不能这么说】 【国家球东乐：世界很大很复杂，我们原本的认知不够。随着知识水平提升，总会看到那些被隐藏的规则。加上之前所处的世界，从没和其他文明接触过，造成我们对其他文明势力有一种陌生感，陡然接触就容易往阴谋论的方向想】 【国家球东乐：可能在更大意义的宇宙中，世界比我们想象的热闹的多，文明与文明之间接触才是常态】 【荒野东乐：这倒也是一个解读方向】 【求学东乐：好了好了，阴谋论什么的之后再想吧，咱们现在可没成长到要面对那种层次的问题。我比较好奇，为什么魅魔你把自己称为理想恶魔，你原来的魅魔血脉呢？】 【魅魔东乐：原来的魅魔血脉有一些特性保留了下来，但作为核心的理念被我的意志进行了替换，具体跟我这边魔素体系有关】 鉴于求学东乐没有把前面的聊天记录看全，魅魔东乐就把自己利用血菌获取魔素资料；然后根据觉醒获得的资料，加上聊天群里超能东乐对意识、意志的研究，进行血脉意志替换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包括把欲望划分为五种层次，区分不同的恶魔。 【黄金大亨东乐：这五种欲望的划分方法，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超能东乐：是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吧，魅魔你把心理学的东西修改后，加进魔素体系了，想法不错啊】 在大家对魅魔东乐的创意聊的火热的时候，荒野东乐却皱了皱眉。 【荒野东乐：魅魔，你把这套体系传播出去，不怕给自己养出一个大敌吗】 【富翁东乐：嗯?这跟大敌有什么关系吗？】 【荒野东乐：按照魅魔的说法，越是融合原始欲望，越是往混乱方向偏转，思维简单粗暴；融合欲望越是接近理想，越能保存理智，为理想奋斗终生】 【富翁东乐：这不是挺好的吗？】 【荒野东乐：问题在于，理想是个主观概念。有人的理想是建设美好世界，有人的理想是成为世界之王】 【荒野东乐：后者的话，肯定会和魅魔对上；而前者，如果他们概念中的美好世界与魅魔不一样，也会和魅魔对上；并且绝对会比那些只知道吃和杀的原始恶魔难对付的多】 群里的东乐因为荒野的一番话愣住。 这时，聊天群界面跳出来一道消息。 【魅魔东乐：我想过】 【魅魔东乐：但不论如何，至少比原来的吃人深渊强】 不知为何，几个东乐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一种无奈和伤感。 【魅魔东乐：而且荒野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如果只是把理想恶魔这套体系传播出去，我就会被推翻让位，那只能说明我的体系不过如此】 【魅魔东乐：诚然，理想是个主观概念，每个人都可能有不同的理想。但他们能不能晋升第三次蜕变，把理想融入血脉，需要由我决定。如果他们的理想经不起我的考验，那就让他们当一辈子的二次蜕变好了】 魅魔东乐的菌潮还在不断发展，已经分裂出了可以从人体中汲取力量的菌种。 当社革联主政世界时，魅魔东乐完全可以通过扩散的菌种，给全世界的所有生物都上一把锁，限制他们体内的魔素水平。 任何人，如果思想品德的考核不达标，理想存在问题，便直接封锁他们晋升的机会，保证社革联领导层的纯洁性。 其他的各种手段，随着技术水平的进步，也都可以开发。 比如利用菌潮打造一个集体意识看护文明发展； 比如把民众和菌潮物理连接在一起，菌潮不灭，意识不灭 更别提魅魔东乐还拥有聊天群，可以获得其他世界的技术资料发展文明，提升战力。 如此之大的优势，如果魅魔东乐创造的社革联还会被推翻，那也只能说明，他就应该被推翻，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当魅魔东乐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时，聊天群陷入了一瞬间的寂静。 【荒野东乐：比起兄弟们，你是真的成长了，开始像个领导者了】 【魅魔东乐：所以你们要努力啊，你们不努力，我怎么进步。要是压不住下面的人，被魔素世界干掉，你们可就要失去我了】 【魅魔东乐：兄弟们，加油啊】 一个消息发出，悲壮变迁的氛围顿时散的干干净净。 【荒野东乐：我错了，在对待兄弟方面，你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 【魅魔东乐：这不好吗(*?′╰╯`?)?】 第79章 反主为客的敲竹杠 在东乐给聊天群里的自己报平安时，他先前超大范围直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古亚，向整个世界扩散； 古亚帝国，东泽省； 渤城； 金碧辉煌的府邸大堂； 自号燕王，一身黑色袍服的长须中年听完墨城方面传来的消息，沉默良久，发出一声感慨：“真是怪物一样的能力。” 他的幕僚们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沉重却是如出一辙。 社革联的那位首席仿佛世界的特例； 其他蜕变者还在近身肉搏的时候，他开发出菌潮，利用菌潮汇聚魔素，利用光炮进行远距离打击。 在其他势力还在拼概率，寻找自然诞生的可以远距离沟通的蜕变者时；他领导的墨城已经实现了可控的远距离稳定通讯，依托菌潮和魔素甚至能全民直播。 如果不是时代发展到现在，各个势力对科学进步有一定认识，再加上存在觉醒者可以获取魔素知识； 他们恐怕会连理解东乐力量来源都做不到，将之当做神迹，更别提生出对抗的信心。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我们和社革联的技术差距太大了，如果没有外来支援的话，恐怕撑不了多久，你说呢，米凯拉先生。”燕王目光转向一旁的男子，故意说道。 正是先前出现在元王地盘上的米凯拉。 只见他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燕王殿下，虽然我方很愿意帮忙，但也确实无能为力，那位首席拥有的技术是超时代，西大陆的情况并不比你们好多少。” “如果想要赢，只能依靠三次蜕变的力量，由诸多三次蜕变者同时出手。” “元王也是三次蜕变，在他面前可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燕王揶揄了一句，干脆撕碎了伪装， “而且你们的技术再怎么样，至少比我们强，我需要那些技术来提升实力；如果你们一直一毛不拔，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为你们冲锋陷阵。” 米凯拉正要开口，被燕王直接打断。 “不要说什么这也是为了我自己，你知道的，凭我的实力，完全可以带领一支亲信出海，占据一片地盘，当个土皇帝，把古亚这个烂摊子丢给其他人。” 米凯拉表情不变：“您当然可以，但是之后呢？那位首席不会只把目光放在古亚，就算出海，以二次蜕变者的寿命，您在有生之年，也一定会被找上。” “你们不也一样，他们难道会放过你们。”燕王嗤笑一声。 元王执着于权力和荣耀，被各方逼得无路可走，才会被米凯拉所代表的西大陆势力裹挟着利用不完善的方法，走向三次蜕变。 但他可不是元王，如果真的事不可为，他可不会继续留在古亚。 更不会利用那种明显不正常的方法蜕变。 “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好不了，你们也一样好不了。” “给我你们所有的魔素研究理论，还有人血制药技术，魔素器官培养技术，提供第三次蜕变的研究资料和理论学者，否则我就立刻撂挑子走人。”燕王握紧拳头，狮子大开口道。 米凯拉沉默了一瞬，反客为主敲竹杠的他见过； 但燕王这种反主为客，用放弃自己的地盘作为威胁来敲竹杠，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但又不得不承认，燕王这一手确实让他陷入了被动。 毕竟古亚好歹也是个大国，国内二次蜕变者不少，如果能利用好，即便无法打垮东乐带领的社革联，也能试探出对方的底牌。 就像这次，一个三次蜕变者出击，社革联首席向外展示了一种全新手段，同时还抛出了欲望层次理论，可以指导第三次蜕变晋升。 所以绝对不能让古亚的二次蜕变者撂挑子不干，不能让东乐不费吹灰之力赢下一个国家。 想到这里，米凯拉忽然有些后悔； 怪当初各国舰队要求太多，以至于十三皇子上位后，把古亚逼得分裂。 否则社革联就是古亚朝廷要头疼的事情，哪用的着西大陆诸国东奔西走，在古亚的割据势力之间斡旋，甚至还要被敲诈。 他叹了口气，迎着燕王咄咄逼人的目光：“我需要向上汇报。” “当然，不过也请尽快。”燕王闻言，一改先前的气势汹汹，换上了温文尔雅的表情。 米凯拉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燕王忽然又叫住他：“等一下，米凯拉阁下，还有一件事。 我听说那位首席发迹之前在你们一家公司接受过培训，还拿出了一些技术理论，我希望那些理论也在资助当中。” “可以。”米凯拉这次没有推托，相当爽快的同意。 反倒让燕王有些惊讶，这就同意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东乐之前拿出来作为学费的元素周期表和电子理论学说，确实极有价值。 但它们属于基础科学理论，可以指导研究，却无法像魔素技术一样，直接快速的转化成力量。 而且科学理论是研究的人越多，研究的越透彻，能发挥的作用越大。 当初东乐崛起，罗蕾莱王国从伊斯忒公司手中拿到这两种理论的资料，加以研究，希望能发现些什么。 最终魔素学家们收获不大，物理学家和化学家如获至宝，有种封闭的黑暗世界被人凿开一道缝隙的恍惚感，对两种理论大加赞赏，力劝罗蕾莱王国高层公开两个理论。 因此在西大陆，元素周期表和电子理论学说并不是什么受到管制的敏感内容，随便买本最新的物理教科书说不定都会谈到。 燕王有野心，但他对西大陆的消息有些落后了。 看着米凯拉远去的背影，燕王定了定身，招手唤来一个亲近的幕僚； “殿下。” “去联系一下朝廷还有明王、秦王，探探他们有什么打算。”燕王在心中默默摆动算盘。 如果朝廷和其他几个地区的话事人能团结一致，共同对抗社革联，那就还有的打； 如果做不到的话，他就得准备好自己退路了，离开古亚，或者投降社革联； “不，投降就算了。”燕王将心中的某个念头掐灭，他不习惯把命交到别人手上，更不认同社革联的理念。 幕僚见燕王没有其他吩咐，点头应是，退了下去； ----------------- 海外， 罗雷莱王国，内阁闭门会议； 格林首相召集了自己的亲信和几个部长高官，一起商讨社革联带来的威胁，以及东乐抛出的欲望层次理论； “关于那位首席的欲望理论，我认为可以适当研究一下。”外交部长首先发言，作为现场众人中唯一一个女性； 她对三次蜕变的关注点有些与众不同，除了意志被扭曲外，还有一些形象上的顾虑； 主要是以人类的审美观，元王蜕变而成的恶魔，实在不甚美观； “确实如此。”财政部长开口附和。 他倒不是太关注形象问题，而是如果国内的二次蜕变者都融合原始欲望晋升蜕变，为了获取力量大开杀戒，那国家就毁了，他们之前积累的财富也变得毫无意义。 真要走到那步田地，倒不如向社革联投降，至少那位首席承诺给他们一个改造的机会； 其他参会人员纷纷点头，理由或许不尽相同，但没有一个人在看到更好的道路之后，还会想着继续走元王那条路； “既然如此，那么伯克稍后拟一个方案，专门成立一个部门加以研究。”见所有人都对东乐的蜕变方法好奇，格林首相直接说道； 内政部长伯克点了点头：“好。” “那么，下一个议题，米凯拉中将提出的对古亚势力进行技术支援。”格林首相念出下一个议题。 比起在研究三次蜕变上的一致同意。 在支援古亚上，各方争议不小。 有人觉得古亚的各个势力拿了技术，未必会老老实实抵抗社革联，更有可能是拿到东西之后立刻出海，跟他们抢殖民地。 也有人认为必须增援，否则古亚朝廷和割据势力一定会输，等于是把一个大国的地盘拱手让人，社革联会变得彻底不可阻挡。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 “好了，停一停。”最后格林首相实在看不下去，叫停了双方。 “对古亚的援助肯定要进行，否则撑不了多久，甚至可能逃走，这一点米凯拉中将在报告里已经说明；” “但进行技术援助，以古亚目前国家状况，他们不一定有条件建立工厂，将转化为实力。” “我的意见是，让米凯拉中将和他们谈一谈，把技术援助换成实际物资援助，用物资控制他们，如果他们能抵抗的住社革联，再谈技术援助。” 参会的众人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可以； 只有财政部长提出应该加上一些条件，比如让古亚的势力签下借款合约，或者让他们拿东西换，不求赚一笔，至少不能亏得太厉害； 也得到了会上众人的同意。 格林首相念出下一个议题，还是关于古亚、关于社革联的； 这样的情况并非个例，而是常态。 罗雷莱王国也好，法岚国王也罢，又或者其他西大陆强国，都在召开针对古亚的讨论会； 随着东乐一场直播，古亚彻底成了世界的焦点核心，吸引来无数目光。 ----------------- 十数天后，南山城； 以罗雷莱王国为主，西大陆各国的援助物资抵达古亚，一艘艘载满物资的货船在港口停靠，码头上的力工冲进货仓卸货； 与此同时的墨城， 东乐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升至高空，挥手一指远方：“统一之时已到，出发。” 声音并不热烈，却传入了每一个人耳中，伴随着人潮的欢呼，菌潮也开始了涌动扩张。 山林间，通过商路以及各种途径散播出去的菌种，接受到魔素信号后，开始猛涨，连成一片； 海面上，能在咸水生存繁殖的菌种快速拓展平铺，吸收太阳光和水体中的营养成分； 如果从高空往下俯瞰，原本在星球上只占据了一个点的菌潮，如今正在四面开花，连接成片； 一个个人类城市在这股扩散的浪潮面前，宛如微尘。 …… 石榴州； 古亚朝廷控制下的一座中型城市，与社革联挨得很近； 在菌潮开始扩散的第一时间，城内城外正源源不断的长出菌毯。 尤其在各个世家豪强的族中最为严重，菌丝从他们培育高级魔素植物的土地中长出，快速分裂。 几个照顾魔素植物的仆役被吓得亡魂皆冒：“快，快把那些鬼东西铲出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怎么行动，主家的蜕变强者突然冲出，见魔素植物已经无可挽回，二话不说折断几根枝条，头也不回的离开，看都没看那几个仆役一眼。 可没等他走几步，一股强烈的疼痛和虚弱感涌现，一个不稳，从半空跌落； 扩散在空气中的孢子，正源源不断的吸取他的力量，在他体内生长； “来人，快来人救我。” 那蜕变者慌了，凭他做过的恶事，落在社革联手上，肯定是死路一条，旋即看向那些体内魔素水平较低，没有激发孢子反应的仆役和族人，大声呼喊； 一个青年试图救援，但只是稍微靠近了一点，也开始感受到疼痛和虚弱； 他后退几步，挣扎了一下，拔腿往街上逃去：“二叔，你等着，你等会儿，我去找其他人来救你。” 至于其他的那些仆役，更是如同避祸般快速逃离； 石榴州离社革联的地盘很近，他们中一些人听过东乐的直播宣言，此时此刻面对菌潮，心中除了害怕，还有一丝期待； 他们冲到街上，外面更加热闹； 大街小巷，菌毯正挤占城市的每一点空间；往日横行霸道的世家大族，此刻忙不迭的收拢财物向外逃窜。 片刻后， 菌潮攻下了这座城市，所有蜕变者陷入暂时性瘫痪，等待后续的治理部队到场，对他们进行更全面的审判和清算； 天上，东乐引领菌潮路过，脚步和目光不曾停留； 第80章 上下吃人 青柏乡； 菌潮前进路上，一个不起眼的小乡镇。 地方虽然不大，但在周边的名气却不小，盖因其居然以一乡之地，培养出了两名蜕变者。 往日里，就是朝廷的县令也要给青柏乡几分面子，俨然地方一霸。 然而此时此刻，青柏乡的乡贤乡老却一个个老老实实，带领敲锣打鼓的村民在村口迎接着什么。 远远的看到一支队伍后，领头的青柏乡乡长，表情激动了几分，朝向村民，高高一抬手，喊道：“再大声些，热闹些。” 敲锣打鼓的村民更加卖力，喧闹的声音犹如火山喷发般流向四面八方。 乡长趁此时机迎上了过来的队伍，靠近了几分后，脚步一顿就下跪拜道： “欢迎军爷，欢迎各位军爷大老爷，还请军爷救救我那苦命的儿子，小老儿保证他们过去绝对不曾为祸乡里。” 一起跟过来的村民见乡长跪下，就也要下跪，嘴里为本乡的两个一次蜕变者求情； “是啊，是啊，有几次乡里面出现大虫，都是仁芳打跑的，绝对是好人啊。” “军爷，你们救救仁芳、仁心他们吧，要是没有他们，我们乡会被其他乡欺负到死的。” 七嘴八舌的声音混成一团，几乎都是说好话求情的。 社革联下乡小队的队长被吓了一跳，急忙将乡民都扶起来：“别跪别跪，使不得啊，大爷，我们不讲究这些，都起来，你们都快起来。” “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青柏乡的两个蜕变者，只要审查没问题，向上通报一声，他们很快就会没事。” 下乡队伍态度温和，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青柏乡。 在附近一带，名声出乎预料的还不错。 “谢谢，谢谢各位军爷。”领头的老人闻言大喜；一边千恩万谢，一边招呼村民簇拥社革联的下乡小队进乡。 “快快快，带军爷们到祠堂，请军爷们吃酒，老三老四，再把你们家闺女也叫上，让她们来倒酒。” 下乡小队的年轻小伙都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有些手足无措，一边抵抗一边张口呼喊：“不，不用叫我们军爷，叫我们同志，或者按照你们的习惯，叫后生都行。” “我们是奉命来下乡巡查，不用招待。” 他们的辩解和抵抗，起不到任何作用。 青柏乡的乡民就像没听见一样，七手八脚的裹挟他们前进。 下乡小队不敢真的全力反抗，加上乡民的力气出乎预料的大，他们竟真的被推搡的带进了祠堂，被摁在了酒桌座位上。 “各位军爷舟车劳顿，一路辛苦，老朽且代表青柏乡乡民，设宴款待，还请几位千万不要嫌弃。” 之前还在担心儿子状况的乡长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把儿子抛在脑后，端起酒杯就给下乡小队敬酒； “不会不会，大爷，你们不用这样，心意我们领了，但部队里有纪律，不能拿百姓的东西。”下乡小队的队长叫牛勇，看上去二十多岁。 见乡民们的热情平复了一些，能听人说话，松了一口气， “要不各位先在这里吃着，我们去看看你儿子，他们现在还被菌潮孢子折磨吧，早点把情况搞清楚，他们也能早点恢复。” 牛勇嘴上说着，心中却有一丝异样。 在村口的时候，青柏乡的乡长张口的第一句话就谈到他儿子，显然关心至极，想要让儿子尽快恢复； 可现在却又把他们簇拥到祠堂招待，一点没有之前的着急； 他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过周围的乡民，几乎所有人都盯着桌上的硬菜，绿油油的眼神恨不得当场扑到桌上。 有些不太正常。 “不瞒几位大人，小老儿此举实是收买人心。”或许是察觉出自己表现的太过露骨，也可能是自觉看出了下乡队伍几人的性格，青柏乡的乡长索性把话说开。 “过去在古亚朝廷治下，求人办事总是要给人些好处，老朽也知道你们和朝廷不同，但规矩如此，各位只消吃一口，老朽也安心些。” “哪怕事后给老朽两个儿子定死，老朽也好知道，非是我们招待不周，惹来大人们不快。” 一句话落下，竟有些泪目，当场下跪叩拜。 不仅是他，周围还在盯上桌上荤菜的乡民，此刻也都一个个的跟着跪下； 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只有牛勇等人站着。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我们吃，我们吃就是。”牛勇等人被架了起来，不管怎么拉，跪下的人也不肯起来；他们又不能一走了之，只得妥协； 在青柏乡乡民的注视下，各自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下去； 牛勇也不例外，他刚把菜咽进肚子，一种奇特的满足感上涌。 本来打定主意不吃第二口，现在竟有种继续夹第二筷子的冲动。 就在这时，一道痛呼声忽然响起，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扭头看去，发现自己小队的一个成员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额头直冒冷汗，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又有两人惨叫着倒在地上，症状与第一人如出一辙； 周围的菌种沾染他们的汗水后，纷纷变成黑色； “这，这是，几个大人怎么……” “菜，菜里没毒啊，怎么会？” 青柏乡的乡民都懵了，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他们虽然在菜里动了手脚，但可没下毒。 毕竟社革联势大，真把他们的人杀了，被查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得玩完。 “人肉，你们把人肉摆上桌。”牛勇看到黑色的菌毯，忽然想到什么，揪起乡长的衣领把他提起，又惊又怒； 在近期的某次培训会上，连队指导员提到菌潮新分裂出了一些特殊变体。 这类菌种可以在人体内生长，能在上百度的高温中硬抗几十分钟，平时不会产生什么危害，甚至在一定程度可以帮助维持人体健康。 可一旦与人体的胃酸相遇，立刻就会发生变化，生成一种特殊化合物。 令人剧痛不止的同时，还能通过汗腺渗透到体表，令菌潮中的某些菌种变成黑色； 通过这类菌种，他们可以更快的找出有什么人吃过人肉，以及防止人吃人的现象。 而现在，他的几个队员，几乎完美符合指导员说的几项特征； 原本跪倒的乡民听到牛勇的话，忽然暴起，将他撞飞，把青柏乡乡长解救出来； “快，快动手，绝不能让他们走脱出去！！”青柏乡的乡长这才回过神，大声喊道。 他不知道眼前的几个小年轻是怎么一眼发现桌上的肉是人肉，明明所有骨头都已经提前剃掉了，但他知道，事情完了。 青柏乡之所以能靠一乡之地培养出两个一次蜕变者，靠的就是吃人。 只不过为了遮掩，他们从不对周围乡村的乡民下手，而是专门挑那种外地过路的人。 往往把人吃了之后，还要再找个人假扮死者，到其他几个乡里转悠转悠，制造出死者是在其他地方失踪的假象； 由于做的隐蔽，加上皇权不下乡，只要交够税，朝廷根本不管乡发生了什么，因此一直没有被发现过； 但当社革联攻占县城，把菌潮铺过来后，开始到各乡巡查巡视，青柏乡的乡长有些慌。 他打听到社革联对吃人深恶痛绝，担心过去做的事被发现。 这次借着下乡小队过来巡查，就想着下点药，让他们对某些东西上瘾，也吃上几块人肉，最好再和乡里的姑娘搞到一起。 以此为要挟，慢慢把他们变成自己人。 在新朝廷的班子里培养一些耳目，却没想到计划刚开始就暴露了。 不用乡长指挥，在看到下乡队的几个人吃下人肉露出痛苦的表情时，已经有几个聪明人猜出了原委； 此刻直接冲向还站着的牛勇几人，眼睛里的绿光像是要把自己村子之外的人全给吃了。 然而，牛勇等人的憎恶和愤怒要远比他们来的更加强烈、迅猛。 那是源于理想受到玷污的暴怒。 牛勇虽然不是墨城出身，没有在一年前西大陆舰队攻进墨城时见过东乐力挽狂澜。 但他确确实实被东乐带领的社革联拯救过。 当菌潮从墨城扩散，覆盖到他所在的乡里。 往日里作威作福、欺压乡里的豪强被公审处死；村里的所有人不用再终日劳累，也填不饱肚子；父母身上的伤病也被治愈，小弟和小妹可以进入学校学习。 从那一天起，东乐就成了他的信仰。 他对社革联宣传的一切深信不疑，为了那个理想中的世界，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居然有人企图让他与信仰背道而驰。 “滚开！”牛勇睚眦欲裂，一拳打出，将冲向自己的几人轰飞出去； 扎根在他身上的菌丝好似感应到了那因理想而生的愤怒，竟与之共鸣跳动，引导周围菌毯中的魔素流入牛勇体内，补充他消耗的力量； “给我上，必须杀了他们，否则我们都得死。”乡长看到其他人都已经被压制，唯独牛勇越战越勇，急的直跳脚；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自己被一道愤怒的目光锁定； “死！” 汇拢的魔素在牛勇手中，化作一发光炮，将青柏乡的乡长连带挡在路上的所有人一并洞穿； 顿时血肉四溅； 惨烈的一幕惊住了所有人。 “来，继续，看看你们能顶几发。”菌毯魔素的支撑下，牛勇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面对数以百计的乡民凌然不惧； 跃动的光炮把现场变成了绞肉机； 一些还在闷头向前冲的人，顿时像被浇了盆冰水似的，冷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又或者领头人没了，上一刻还恨不得把下乡小队剥皮拆骨的乡民，突然崩溃的四散而逃； “跑啊。” “乡长死了，快逃啊。” “不，不能跑，不杀了他们，我们逃不掉。” 有人试图阻止，但根本无济于事，甚至因为动作慢了几步，而被牛勇盯上，一拳轰杀； 短短片刻，祠堂内的宾客就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只留了几十具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做完这一切，牛勇没有追击，叫上还能动的队友，拉上倒在地上的人：“走。” 在旁人看来，他好像无比神勇，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快撑不下去了。 虽然光炮的魔素来自菌毯，但凝聚光炮、控制方向同样消耗精力； 他连一次蜕变都没有完成，能支撑到现在，已是不容易； 离开青柏乡，没走多远，牛勇彻底支撑不下去，头疼欲裂，眼皮子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彻底昏过去前，留下一句话： “快走，回县城报告；” “队长你撑住啊，千万别出事，马上就到了。”牛勇的队员还以为他快死了，急的开始全力冲刺； …… 两小时后； 社革联一个排的正规部队抵达，整个青柏乡除了几个走不动道的老人，以及两个被菌潮瘫痪的一次蜕变者，几乎不剩活人； 搜索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处地窖，里面是成堆成堆的白骨，以及经过腌制的人肉； 几个心理素质较差的战士，看清里面的场景，当场吐了一地； “把剩下的人都带回去审讯，另外联系各地，对周围展开搜捕，只有两个小时，又不是蜕变期，他们跑不远。”赶来清剿的排长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眼底暗藏怒火； 一个青柏乡尚且如此，那些真正研究怎么吃人的魔教会怎么样，那些真正封闭、没有任何监管的地方会怎么样？ 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 为了他们的理想，这些混账必须得到审判。 “是！”不止是排长，现场的每一个战士，眼底都蕴藏了同样的怒火； 那些混账必须死！ 世界也必须得到彻底的变革； ----------------- 与此同时； 菌潮最前线，某座省会城市； 一个浑身上下被真菌覆盖的二次蜕变者，绝望的看向天上神情冷厉的东乐，色厉内荏的喊道：“不，你不能杀我，你说过给我们改造的机会。” “所以你就在我来之前，把所有囚禁的奴隶，以及知道你吃过人的知情者全部杀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东乐看向他，问道；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给你们改造的机会，因为你够强，能为我办事？” “不，在这个世界，至今为止，我便是最强，你在我面前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区别；” “我给你们机会是让你们不要去杀人，既然你已经杀了，你觉得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一句话落下，赤红的魔素光炮在那个二次蜕变者还没反应过来时，湮灭了他。 做完一切，东乐望向北方。 再走八百里，就能抵达古亚帝国的都城——上京； 第81章 古亚的谈判 城门外； 穿着墨绿色军装的青年军官正在指挥部队进城，突然动作一顿，察觉到一股气息从天上降落，抬头看去，正是东乐； 他一口叫出了青年军官的名字：“你是叫应天对吧，城市我基本肃清了一遍，剩下的治安交给你了，能不能办好。” 青年军官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猛地一愣，他是墨城军事学院的第一期毕业生，只在前段时间的毕业典礼上见过一次东乐本人。 由于社革联扩张太快，人手严重不足，才被快速提拔到现在的位置。 完全没想过东乐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当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有些颤抖的大声喊道：“能，请首席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 “好，我相信你们。”东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虽然真实年龄和应天相差不大，但他还是忍不住涌现出一种后继有人的满足感，拍了拍应天的肩膀，又交代了几句后续，重新升空，引领菌潮继续前进； 在墨城出发，一路走来， 东乐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阻碍，用在等部队过来的时间都比攻城要多； 原因有二； 其一是菌潮太强，技术水平和古亚拉开了差距，攻城轻而易举； 另一个是，那些裂土称王的割据势力，在东乐抵达前就已经消失； 要么逃出了古亚，想要避开菌潮；要么逃去了上京，准备在那里和东乐决战。 否则，即便菌潮在手，要做到现在的程度，也需要多花一些时间。 对于那些逃出古亚的人，东乐暂时没空去追，但八百里外的上京，对于三次蜕变者而言，和近在眼前没有任何区别。 一念及此，东乐也有些迫不及待； 迈开步伐，原本扩张速度放慢的菌潮，在天量魔素的支撑下如同极速奔涌的潮水，向远处扩张，泛起层层波涛。 只是，刚走出没几十里路，东乐动作忽然一怔，菌潮网络反馈过来一股奇怪的感觉，与他联系的更加紧密。 “终于有变化了吗？”恍惚的神情持续了一瞬间，又很快消散。 东乐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魔素体系的晋升，第一次蜕变只需要吸收魔素； 第二次蜕变开始涉及到精神方面； 第三次蜕变更是需要身心的完全结合，让理念融入血脉，促成生命层次的蜕变； 越到后面，要求越高，不是单纯的吸收魔素就够了。 而第四次蜕变又与前三次不同，要求发展出属于自己的眷属，借用眷属的信仰、信念汇聚更多的力量，促成生命结构往更加宏大、复杂的方向升华。 同时，对眷属的要求，比较严苛。 眷属奉行的理念越是贴近其信奉的存在，能产生的反馈作用越大。 从这方面讲，东乐其实选择了一条高难度赛道； 毕竟，崇高的理念会让人心生向往，但真正能去实践的少之又少。 如果换成其他更贴近原始欲望的“色欲”、“怠惰”、“嫉妒”、“暴怒”、“贪婪”、“傲慢”之类门槛低的理念，只需要放纵自己的眷属，很快就能积累到足够的力量，完成蜕变； 然后打击其他竞争者，实现独霸。 或许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劣币驱逐良币。 当然，具体事情具体分析。 对于拥有聊天群，拥有其他世界自己帮助的东乐而言，成为原始恶魔反而不是什么好选择。 扭曲的理智可能会让他和聊天群的自己之间出现隔阂，也无法利用好聊天群里的资料； 相反，成为理想恶魔，保留理智去改造世界，同时得到其他东乐的帮助，兴许能走的更远。 比如现在，利用基因编辑技术制作的菌潮就给他带来了新的反馈。 两者的联系，在东乐利用自己的血对真菌进行基因编辑实验时建立，即便后来东乐替换魅魔血脉中的理念，联系也没有消失。 反而牵引着菌潮变异，朝现在的东乐偏转。 也算省了东乐一番功夫，否则他还得再来一次基因编辑，对菌潮进行一次彻底的更新换代。 正当东乐将感知到的所有变化上传聊天群，正准备做个数据表仔细分析一下时； 他眉头忽的蹙起：“有点不对，反馈有些太分散了，不像是菌潮。” 如今的菌潮铺满了大半个古亚，以及古亚的周边国家、周边海域； 如果真的产生反馈，应该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才对，不应该那么稀疏； 更重要的是，东乐发现反馈源头似乎还在移动，非常微小的移动，如果不是上传聊天群的数据足够精准，他可能都察觉不到； “难道是人？”思考片刻，东乐将这件事暂时放到后面，推动菌潮继续向前； 力量变化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八百里外的上京。 ----------------- 锁子关； 上京四百里开外的一座重镇，在魔素时代前，曾被誉为古亚的天下第一雄关，无数文人墨客在此留下痕迹、留下诗篇； 几名穿着红袍文官，在守城官兵的簇拥下，站在城墙门楼上，齐齐望向远方，在等待着什么，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 在几名武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领头的红袍官员长吐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手，眼中带着视死如归； “他来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到远处的地平线泛起一抹红色，极速铺开，仿佛要把整个世界浸染。 霎时间，众人的表情都变了变， 紧张、不安、惶恐、憎恶…… 虽然他们把目光汇聚在最前面的红袍官员身上，期待他能阻拦住东乐； 眺望远处铺天盖地扩散的菌潮，红袍官员抬了抬手，一个个身披坚甲的古亚士兵押着一群老弱妇孺走上城墙，磨得锃亮的刀刃架在他们脖子上。 红袍官员随后对着快速袭来的菌潮深深一礼，展开双臂，大声喊道：“素闻社革联首席阁下以保境安民，救扶苍生为己任。” “在下深感佩服，愿以锁子关四十万百姓性命做要挟，请首席阁下暂时止步。” 不仅是他，还有他身后的其他官员，他们同时行礼，大声喊道：“请首席阁下止步！！” 如果换成正常的封建时代，古亚朝廷或许干不出拿己方百姓威胁敌人的事。 一是，敌人不一定会受威胁，又不是自己人，何必在乎； 二是，影响太坏。毕竟正常的封建时代，打仗需要百姓，真要干出拿自己人当人质的事，以后肯定要为天下唾骂，再想赢得各方支持就难了。 再者，百姓被逼急了也是会反抗，有可能还没威胁到敌人，自己内部先乱起来了。 但随着魔素出现，战争方式发生转变，强者统治战场，不再需要民心民望这类东西维持统治秩序。 有些愚不可及的操作，忽然有了可行性。 再加上东乐对外的一次超大范围直播，谁都知道社革联重视百姓的行事作风，更是给这类操作又增添了一份可行性。 果然，在他们说完的瞬间，菌潮竟真的停住了一瞬。 旋即从中飘来一句话，平淡中带着杀意； “这就是你们最后的手段！” “不全是。”红袍官员遥望远处，目光看到了正在引领菌潮的东乐，继续说道； “陛下愿与阁下共分天下，锁子关以北归朝廷，以南则归阁下。” “同时朝廷愿立法革新，开实业而济天下，令百姓不复饥馑之苦，亦无奴婢之轭，咸安其居，不复冻馁，令鳏寡孤独皆有所养。” “尽应尽之全力，扫过往之弊病，保百姓安居乐业，只求阁下，止步退兵。” 古亚朝廷显然智商还是比较正常，没有指望手上攥着人命就可以高枕无忧； 锁子关四十万人命只是争取来一个谈判的机会，真正用来让东乐退步的筹码是改革和让利； 他们仔细研究了东乐社革联的主张，发现社革联的最高目标并不是让东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而是改革世界，让百姓能够免于遭难。 如果换成其他时代，古亚朝廷只会当那是一个口号。 除此之外，一个标点都不会信； 但对于东乐，他们是信的， 因为东乐不仅仅在说，还在做。 菌潮过境之处，一切旧有的压迫关系都被改变，社革联不承认卖身契、不承认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不承认过去的地契、更不承认任何人的任何特权； 亲手把那些有可能投奔他的豪强势力推到对立面，进行公审，判罪； 若非如此，一年前，东乐就能坐在上京的皇位上，享受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待遇； 而知道社革联的具体主张，剩下的就是怎么利用， 怎么让社革联放弃追杀他们； 在这一点上，古亚朝廷的各路大员参考了西大陆诸国的发展模式，他们发现西大陆诸国在工业革命发生后，人民的生活水平有了较大水平的改善。 那么只要古亚也能推动工业革命，达成让社革联满意的最低标准，再加上手上握着人命，这场不对等的谈判就有了成功的可能； 沉默持续了有一段时间， 菌潮之上； 东乐看向城墙门楼上的一众官员，有些没想到自己造成的鲶鱼效应这么快出现，一边推动菌潮孢子扩散，一边发问：“你们具体准备怎么做？又要怎么让我相信你们会一直这么做？” 红袍官员彻底松了一口气，能谈就好，怕就怕东乐不受威胁，或者觉得必要的牺牲可以接受，他定了定心神，道： “陛下将按照您讲述的欲望层次理论，进行第三次蜕变，融合更高的理想欲望，坚定意志。 朝廷将效仿西大陆诸国，开工业变革之风，广办实业工厂，吸纳流民百姓，以赚取之利而造福百姓，富国强民。” “工业变革？你们的技术从哪里来，资金从哪里来，原料和市场从哪里来？” 红袍官员听到东乐的问题，心道果然如此。 虽然调查的情报上社革联的首席没怎么读过书，但能走到现在这种程度，又怎么可能是易与之辈。 肯定也对西大陆的工业发展模式有过研究； 好在他们在朝中讨论时，经过西大陆学者提醒，对此早有准备： “可办学堂，遣使西大陆，学机造之术、数理之学；可向诸国借贷，待富国强民之后予以偿还；可与诸国商谈，开自由贸易，以商品质优价廉而通行各国。” 几句话说完，红袍官员多了几分信心和底气，就等东乐接着问； 哪怕是关于具体施行步骤，古亚朝廷也早有应对预案。 然而下一刻，东乐的话却叫他们愣在原地，也根本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问下去：“但西大陆也还是要在殖民地进行掠夺，不是吗？” “你们的计划需要其他地区的供给和配合，是在威慑下的迫不得已，也始终存在不平衡，但我的理想却不仅仅局限于古亚，而是整个星球，整个世界。” “所以，如果你们真的希望一个美好世界，把一切交给我吧。” 原本停下的菌潮以更快的速度动了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在一众红袍官员体内涌现； 领头的红袍官员面色一白，对周围的人大声下令：“谈判失败，快，杀光所有人！只有让他们看到我们敢杀人，他才会停下！！” 吼完之后，翻身跳下城墙，抄起一根火把就要点燃城里埋藏的火药，却惊讶的发现城内居然长出一层薄薄的白色菌丝， 火药被菌丝占据，根本无法点燃。 不止如此，除了少数几个蜕变者，城内的所有人全部僵住，哪怕百姓也不例外； “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谈判，只是在拖延时间把菌潮的孢子送过来。”事情到这一步，红袍官员哪还能不明白东乐的想法，顿时怒极； “既然如此，你也别想好过！！” 他整个人仿佛一道离弦箭矢，在城内横冲直撞，以二次蜕变者的实力，没有阻碍的话，一个人一天就能杀光一座城市； 哪怕是片刻，也足以造成足够的伤亡； 然而下一刻，灼热的红光充满了红袍官员的眼帘。 一声轰鸣后； 他整个人被气化； 东乐驾驭菌潮走过，为了防止百姓中混有古亚朝廷的人，没有立刻解开束缚，而是留下一句话； “三小时后，社革联部队进驻，束缚会自动解开，不要慌张” 第82章 握住权力与命? 上京； 古亚帝都， 在古亚朝廷三百余年历史中，经历数次陷落，距今最近的一次是一年前被西大陆诸国联合舰队攻破； 如今依旧能看到当初城市陷落留下的痕迹； 战火燃烧过后的废墟上，巍峨的皇宫依然矗立； 一身龙袍的中年男子端坐高台龙椅，双目竖瞳，皮肤上布满若隐若现的鳞甲，手指关节长出尖刺，俨然一副非人之貌； 龙椅两侧稍低一些的位置，设立了诸王坐席，彰显归顺诸王凌驾百官之上的地位，他们的模样比之龙椅上的中年男子不遑多让； 显然都已经越过了二次蜕变到三次蜕变的界限，只需要维持大量魔素摄入，将意志贯穿血脉，便能顺利抵达一个新的界限。 诸王之下，保持人形的文武百官赫然侍立，身材笔挺，神情冷峻仿佛雕塑。 令整个大殿充满一种诡异又庄严的肃杀之气。 单看朝会表现，俨然一副强盛之景。 如果不是知道实情，谁又能想到朝廷正在走向末路； 就在这时，一名武官打扮，腰间架着白骨大刀的青年男子大大咧咧的走进殿内，身上竟也有几分恶魔面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陛下，锁子关陷了。”张克敌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嘴里虽然说着敬语，但神态表情对台上的皇帝并没有多少尊重可言。 他说完的瞬间，死气沉沉的大殿忽然有了几分生气。 雕塑般站立的文武百官脸上变得神态各异，台上诸王则有些如坐针毡，屁股动来动去。 唯独龙椅上的新皇永昌没什么表示，像是早有预料：“是吗，谈判失败了。” 他摆了摆手，像是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一点余地不留啊，也罢，也罢，国之将亡，诸位爱卿且退下吧，想要逃命的，便逃命去。” 台下的文武百官听到后，只是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动一个步子。 前几天，永昌帝也是如此，突然自怨自艾，让宫人和官员自行逃命。 有人信了； 但第二天，那些逃走，或者表现出要逃走的太监宫女，以及朝廷官员就全部被抓了回来，被丢到兽苑，喂给了圈养在那里的豺狼虎豹。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谁敢在这个时候乱动，触永昌帝的霉头。 见没有一个人行动，永昌帝不由大喜：“好好好，值此危亡之际，众爱卿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与国同休，不愧为国之肱骨。” “赏，大赏。” “来人，设宴。” 一句话落，殿外等候的宫人侍卫托着巨大餐盘，鱼贯而入。 选取的食材无一不是蜕变期的豺狼虎豹，经过皇家御厨特别烹饪，加入了高级魔素植物作为香料。 逸散的香气扑鼻而来，勾的人食指大动，口生津液； “国家危亡，兽苑的那些畜生却整天龇牙咧嘴的吃人，朕看的实在心烦，便索性炖了，再加上御花园的奇花异草做香料，正好招待诸位爱卿。” “各位且用餐，不必与朕客气。” 永昌帝说完，又拍了拍手，几张木质餐桌被摆在了几个归顺反王和他自己面前。 每一张餐桌上，都有十数个精美瓷壶，壶底有成人巴掌大小，承装着殷红如血的液体； 乃是永昌帝以先帝尸体、兽苑猛兽、御花园的魔素植物、上京地牢的死囚、以及近期处死的诸多蜕变者为原料； 用西大陆技术制造的高浓度魔素液； 一壶高浓度魔素液蕴含的魔素，就相当于一次蜕变到二次蜕变所需的全部； 极其珍贵； 此刻却如同不要钱般摆在桌上； 永昌帝拿起一个瓷壶一饮而尽，发出快意的声音，正要继续喝第二壶，忽然看到几个归顺反王还一动不动，笑眯眯的问道：“诸位王弟，何不用餐？” “你们到朕这里来不就是不服他，现在逆贼已经打到眼前，莫非突然想通准备投降了？” “还是你们认为……自己能独善其身？”永昌帝的表情忽然冷冽，好似诸王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立刻就会暴起动手。 “只是不太想……用这样的方式进行蜕变而已？”燕王瞥了虎视眈眈的永昌帝一眼，表情颇为惆怅。 拿起一个瓷壶，打开盖子，微微摇动，鲜红的液体荡漾出迷人的色泽； 以他们现在的心态，利用当初元王的蜕变方式，蜕变后的姿态肯定也跟元王差不多，思想理智迎来极大偏转。 若是就此停下，减少魔素摄入，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我们还有的选吗？”永昌帝嗤笑一声。 融合更高层次的欲望，保留自己的理智，成为欲望的主人而不是被欲望驱使，谁又不想，但他们更想……握住自己的命。 对，东乐确实说过给他们改造的机会； 但最终结果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与其相信敌人，然后把主动权交出去，不如让自己握住那股力量。 而且享受过权力和力量带来的快乐，永昌帝也不想失去手上的一切，更不想落到东乐规划的那种世界里。 仿佛被永昌帝的话刺激到了，燕王看了一眼大殿已经开始哄抢美食的文武百官，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神一点点坚定：“是啊，没得选，只有杀了他才行。” 他仰头把瓷壶内的液体一饮而尽，大量魔素融入体内，推动着他的力量进一步拔高； 明王、秦王等归顺反王对视一眼，也不再犹豫，把壶内的高浓度魔素液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好好，这才是朕的好王弟，若是此次能赢，当与诸位共享江山。”永昌帝大笑几声，动作更快，三两下把长桌上的高浓度魔素液体喝干净。 磅礴的魔素涌入，对身体的改造前所未有的剧烈，前所未有的快速； 然后正当永昌帝闭目准备细细体会这一过程，体会身心的变化时； 他忽的双目暴瞪，心头巨震。 消失了，身体蜕变的感觉正在急速消失！ 第三次蜕变的方法是错的？ “那些西大陆人骗了我？不，不可能，他们没有理由，只有我挡在前面，他们才能高枕无忧，而且元王也确实成功蜕变了。” 各种思绪从永昌帝心头划过，心中暴躁无比，再也无法维持一丝一毫的镇定。 明明一切都计算好了，不论谈判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有路可选； 可现在，如果因为没能完成蜕变而被敌人碾压，那就太可笑了。 “魔素，一定是魔素还不够！！”永昌帝很快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来不及多想，速度极快的冲到台下，一把扔飞一个正在大快朵颐的大臣； “滚开，滚开，这都朕的！！” “我的，那是我的！！”被扔飞的大臣，踉踉跄跄的爬起，双目赤红，狂暴的像是被下了药。 竟丝毫不顾身份和力量上的差异，冲上前要和永昌帝拼命。 然而还没等他冲过去，一个拳头把他砸飞出去：“滚！！” 燕王、明王、秦王等归顺反王也发现了不对劲，明明摄入了高浓度魔素液体，但体内的力量却一点没有增加，相反还有减少的趋势。 他们立刻做出了永昌帝相同的判断， 一定是魔素摄入的还不够！ 以接近三次蜕变的实力，轻而易举的扫平一众被下药陷入狂暴的文武百官，独享美食； 但不论怎么吃，哪怕吃到想吐，体内的力量也没有增加，没有要完成第三次蜕变的趋势。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够！！”永昌帝控制着肠胃蠕动，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无比暴躁； 旋即目光被周围的几个同阶反王吸引，却发现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眼神。 在他们互相动手之前，现场有一个人动作却比所有人都快，张克敌挥动白骨大刀砍向一个反王：“吃了你们！！” 他的动手仿佛一个信号，彻底点燃了大殿上的火药桶。 轰， 轰， 轰， 膨胀产生的轰鸣不断激荡，气浪翻滚， 朝会大殿在不断升级的狂暴战斗中，轰然倒塌，飘飞的烟尘直入云霄； 有几道身影却还在其中疯狂交手，已经失去了理智。 ----------------- 一个多小时后； 铺天盖地的菌潮抵达，世界被浸染成红色，上京宛如海中孤岛，摇摇欲坠。 东乐立足菌潮之上，看向已经彻底沦为废墟的古亚皇宫，能从中感应到两股几乎是三次蜕变的气息，皱了皱眉。 “没防住吗？” 在先前和群内自己讨论时，东乐提出过一种设想。 将某些能吸收人体魔素却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真菌孢子，扩散到全世界。 以此为锁，限制某些人的第三次蜕变。 在统一古亚的过程中，他将这一设想付诸了现实。 借助风向变化，把菌潮的孢子撒向四面八方。 对于上京更是格外关照，亲自制造了几场大风把孢子提前送过来，就为了阻止里面的人蜕变。 现在看来，这番举措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还是让上京的某些人发生了蜕变。 “难道是短时间内摄入超大量魔素，超过了真菌的传输效率？又或者我设计的锁，还有别的漏洞？”东乐暗自思索。 与此同时，古亚皇宫的废墟上，两道正在对峙的身影发现了他。 一个身形巨大，肚皮肥圆，嘴角涎液如水； 另一个身形瘦长，浑身覆盖白骨，犹如一把长刀。 他们同时向东乐投去愤怒的目光，居然放弃了吃掉彼此的打算，朝着东乐冲去，身影好似离弦之箭，迸射而出，在原地留下两个大坑； “逆贼，逆贼啊！！” “死啊！” 东乐表情不变，脚下方圆数十里的菌潮逐渐亮起光芒，凝聚出成百上千的光炮，洪水般铺满了天际，迎向冲来的敌人。 煌煌威势下，两个新生恶魔好似两粒微尘。 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想要闪躲，但不论怎么躲，都无法逃脱锁定。 明明一个多月前，元王蜕变的时候还能稍微和东乐打一打。 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东乐的实力就能取得这么大的进步。 不等他们想明白，密密麻麻的光炮将他们淹没，前所未有的爆炸在半空中放出巨量光芒，一时间盖过了太阳。 “看样子，也不是完全没防住！”东乐挑了挑眉，也有些意外。 虽然这一个多月内他实力又有提升，对菌潮控制的更加得心应手，但能这么轻松解决两个新生恶魔，也有他们没有完全蜕变的因素。 一是种在他们体内的菌种时时刻刻在吸收他们的力量，向外扩散； 二是永昌帝下定决心的时间太晚，魔素对他的改造不完全； 此外，西大陆诸国可能也在里面起到了一定作用。 毕竟西大陆希望遏制东乐，但也不希望古亚朝廷一家独大。 若是古亚朝廷真出了五六个三次蜕变者，击败东乐，分食东乐，实力再次飚增，那他们也会感觉麻烦； 所以最好的结果是，对一些情报造假，卡一个节点，让古亚朝廷和东乐两败俱伤； 否则永昌帝和一众反王提前下定决心，消耗个几百万人口，完成蜕变，东乐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 当然，如果事情往那方面发展，东乐肯定也会改变自己的策略，进行斩首行动就是了。 爆炸消散后，两个新生的恶魔已经完全消失。 扩散的菌潮攻下了上京。 里面还残存几个二次蜕变者，由于距离第三次蜕变还远，因此没有被永昌帝拉入伙。 此刻面对菌潮，丝毫没有抵抗的想法，带领残存的部队，干脆利落的投降了。 看着跪倒一片的人，东乐淡淡开口：“好好接受改造，你们还有释放的机会。” “多谢首席大人。”见命保住了，投降的众人彻底松了一口气。 东乐不再看他们，而是利用菌潮将自己占领上京的画面传播了出去。 用以宣告古亚帝国的彻底覆灭，打击那些还想负隅顽抗家伙的士气，同时也是对西大陆诸国不断干涉的回应。 墨城、南山城、绒城、壶城…… 无数看到这一幕的人激动的难以自抑，仰天高呼：“首席万岁！！” “社革联万岁！！” ----------------- 上京陷落后，社革联对古亚的统一再也没有了阻碍； 一月后； 古亚全境以及周边几个接壤国家，泛亚大陆近乎一半的领土被社革联掌控； 第83章 自然选择科学院 西历944年，2月； 社革联完成对整个泛亚大陆所有大型政权的武力统一后，终于暂停了扩张的脚步。 倒不是遇上了无法解决的对手，或者也可以说是遇上了“对手”，无法用直接用武力战胜的对手； 由于社革联建立的历史只有一年多，开始统一之前的地盘也只有墨城和周围的几个城镇； 此时此刻面对膨胀到四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广袤领土；面对二十多亿隶属不同民族，文化存在巨大差异的人口；面对复杂的社会问题； 人手极其不足！！！ 即便有菌潮托底，可以解决粮食问题和大部分医疗问题，也无法高枕无忧； 毕竟人类不是机器，不是满足了基本生存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他们会像欲望层次理论描述的那样，从低到高，追求更高级的享受，也会诞生更高级的冲突； 民族矛盾、文化矛盾、地域冲突、宗教压迫、历史仇恨…… 随着实控地盘扩大，各种各样的问题纷至沓来。 在社革联只需要管理古亚帝国时，上述问题还不是很明显。 毕竟古亚虽然分裂，但好歹各个地区的人起源于同一个民族，拥有相同的语言文化； 只要解决生存问题，再给他们立一个伟大目标，进行一定的思想启蒙，促成上下团结还是很容易； 可一旦超脱古亚帝国的范围，周围大大小小的国家，语言不通，文化不同，宗教盛行； 哪怕没有人挑拨，他们也能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打起来； 魔素时代到来后，文化宗教上的冲突更是加剧到了极点。 不同地区的宗教对魔素做了不同的解读，宣称魔素是自身体系神灵的恩赐，狂热信徒为了扞卫信仰，争夺正统释经权，大打出手； 当地的贵族和统治阶级也乐得看到这一幕，甚至给宗教冲突再添一把火。 毕竟不用他们出手，下面的人自动执行屠宰程序。 让他们可以不断收集人类尸体，不管是喂给牲畜，提升牲畜肉质的魔素含量，或者拿来种花种草，都是极好的选择。 为什么要阻止？ 社革联虽然通过武力统一不同地区，清除原有的贵族特权阶级， 但想要化解文化以及其他各个方面的矛盾冲突，把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人，熔炼成作为整体的人类文明； 非得要一代人的时间，甚至两代三代，乃至更久的时间才有可能做到； 也正是被这些问题困扰，加上泛亚大陆和其他大陆之间被海洋隔开，菌潮蔓延过去需要时间， 社革联才需要暂时停一停，消化一下现有的地盘，积累执政经验。 否则即便用武力把其他大陆打下来了，没人治理也不行； ----------------- 西历944年，3月； 随着扩张暂停，工作重心向内政和经济建设转移，各种基建工作随之开展； 墨城； 热闹的街道随处可见各种施工现场，人类和菌潮搭配，对城市进行重新规划和扩建； 一家公立免费食堂， 穿着校服，学生打扮的少年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话题却不是学习学业或者生活恋爱，而是社革联展开的各项行动； 谈起统一总是充满自豪，说到停下扩张又变得充满遗憾。 “要我说，首席还是太心善了，换成历史上其他对外扩张的王朝，就从来不考虑治理问题。” “是啊，谁不听话，就干掉谁，多方便。” 两个少年你一言我一嘴，听得他们旁边一个同学一阵无语：“也考虑，只是书上没写出来；而且你们这话要是被学校老师听见，我敢保证，你俩绝对死定了。” 其中一个少年一愣，左右转头看了看，没发现老师踪迹，才松了一口气； “我又没说错。”另一少年则梗着脖子争辩，他觉得自己的方法挺好； 干掉不听话的，剩下的不就是听话的嘛。 如果所有人都听话，不就可以腾出人手继续扩张，统一整个星球了吗？ “其实错的挺厉害！”两人的同学，一头血红色短发的少年叹了口气：“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社革联和其他王朝的区别，知不知道首席的理想是什么。” 一个少年脱口而出的答道：“给所有人公道和自由，建立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嘛，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那你们是觉得其他地方的人不算人，还是觉得首席只是随便说说。”血红色短发的少年很认真的对两个同学问道。 “正是因为首席同情所有被压迫的人，想要改造旧世界，想要让所有人都能活的像个人，才会有现在的墨城，有现在的社革联。” “否则首席也可以不是首席，可以是皇帝，可以是神。” “即便像历史上的暴君那样统治包括古亚在内的世界，也没有人能反抗首席，但首席没有那么做，而是给了我们新的选择。” “既然如此，难道不能给那些还落后的地区一些改造的时间；那里的人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同志同胞，可以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 血红色短发的少年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好像在闪着光。 他的两个同学则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对突如其来的思想政治课不是很感兴趣。 血红色短发的少年见状也没说什么，在这个一切快速变化的年代，东乐是社革联大众崇拜的对象。 甚至在其他大陆，也有广泛的崇拜者； 只是大家崇拜的点，各有不同。 有人崇拜东乐的举世无双的力量和伟业，憧憬有一天也能拥有改天换地的伟力； 有人崇拜东乐的智慧和知识，社革联的大部分科学理论和科技产物都是东乐提出实验方案，由下面的人实验完成，或者干脆就是东乐完成； 也有人崇拜东乐的思想和理念，世界上强者很多，但把力量用于引导世界走向更好的强者却少的可怜。 拥有可以为所欲为力量，却为底层人挣脱枷锁的，魔素世界暂时只有东乐一个。 更关键的是东乐还不是那种单方面的同情，然后像供养米虫一样供养世界，而是在引导社会发展科学和理性，引导世界和人民成长，掌握属于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发挥自己的价值。 当社会大众产出的科学知识拥有的地位越来越高时，不论是谁掌权，也必须重视社会大众的作用； 即便将来东乐突然消失，世界上没了一个可以压得住所有野心家的强者。 社革联凭借这套体系托底，也能继续走下去，而不必担心回归人吃人的境地。 是真正意义上的万世之功。 …… “现在的孩子思想觉悟这么两极分化吗？”三名少年交谈时，他们没有发现的是，两道目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打量他们，其中一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啧啧称奇。 “难道不是那个红发孩子过于成熟吗？” “也是。”最先开口的青年想了想，点头道：“我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估计也就跟他们差不多想法，等再长大些就好了。” 正当他打算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却见三个少年已经吃好，收拾好了书包。 看他们那勾肩搭背的模样，显然刚才意见的不一致，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 青年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学生身上，凭借一次蜕变的实力偷听学生谈话，看得坐在他对面的人嘴角一抽一抽。 “好了，别整天偷听人家孩子聊天了，赶紧吃吧，待会儿还有正事呢！” “咳咳，这怎么能叫偷听呢，分明是关注社革联下一代的思想健康成长。”青年尴尬的咳了两声，却也收回了注意力。 不急不忙的结束早餐， 两个人进到附近的一所学校，在门口问了问，找到校长室后敲了敲门。 咚咚， “进。” 他们推门而入，见到一个模样雍容的中年妇女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发现进来的不是学校老师或学生，而是两个蜕变者，女校长有些紧张的坐直了身体：“请问你们是……” “你好，我们是自然选择科学院的工作人员。”进门的两人客气的表明身份。 “你们好，你们好，快请进，坐。”听到两人的身份，女校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上前迎接，端茶沏水，表情激动又有些惶恐； 由不得她不激动，实在是名头太大。 自然选择科学院，社革联科研体系下的最高科研机关，主导了社革联的整个科研体系的架构，承担各种战略性的科研任务； 绝对是社革联最重要的机构之一； 只不过，为什么他们的人会到这里来； 不等女校长发问，两个青年直接道明来意：“是这样的，科学院最近推出了一个少年班计划，针对十五岁以下，有学习天赋的少年进行特别培养。” “我们注意到贵校有一个叫陈道的同学，不久前在报纸上发表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数学问题，他在上面提出了一种可能的解题思路，但无法独立解决，向公众寻求解决答案。” “我们想和他当面聊一聊，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没问题，他平时就喜欢在楼下的自习室自学。”女校长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笑的跟一朵花似的。 显然，这所学校也早就发现了这个天才； 她风风火火的跑出门，没两分钟就拉上来一个少年； 两个来招生的青年看清来人后，猛地一愣，眼前名叫陈道的少年，赫然是刚刚在公立食堂中的红发少年。 此时此刻被拉上来还有些拘谨，但女校长就完全是另一个反应，拉着陈道一个劲的猛夸： “陈道这孩子可是我们学校的宝，聪明伶俐，学起东西也是一学就会，现在学校的很多老师都要经常向他请教。” 科学院的两人点了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份报纸：“陈道同学对吧，我们是自然选择科学院，少年特别培训班的招生人员，不用紧张。” “来这里主要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以及问一下你愿不愿意进入少年班学习。” “少年班？” “对，前不久，首席提出培养少年人才。科学院就设了一个少年班，你可以在那里学……”青年连话都没说完， 陈道忽然抢答：“我想去。” 青年抿出一抹笑意，将报纸往前推了推：“好，那么接下来你能为我们讲解一下你的具体解题思路，又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吗？” 陈道往前凑上去一看，报纸上正是前段时间他拜托学校老师帮忙发表的一个问题，表情顿时有些窘迫：“这个问题其实不是我想到的，而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科学院的两人一愣。 随后在陈道的说明中，他们发现陈道居然还是个觉醒者，还一直在利用学到的知识对那些魔素资料进行破译；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陈道还把之前的一些破译成果还有笔记都拿了出来； 科学院的两个工作人员盯着笔记，眼睛看得都有些发直。 他们愕然发现，上面的某些问题，他们理解起来竟然也有些吃力； 陈道却不清楚这些，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那个，请问只有这一个问题吗？我还能进少年班吗？” “可以，当然可以。”两个招生人员顿时回神，也不谈什么提问不提问了，只想把眼前的天才早点拐回去：“你家在哪儿，我们去和你家长谈一谈，马上就给你安排；” “他们……在两年前去世了，我现在是一个人生活。” 两个招生人员一愣：“陈道，抱歉，我们……” “没事，我都习惯了。”陈道摇了摇头，并不沉湎于悲伤，而是问起另一件事：“那个，少年班是首席提出的；那如果加入少年班，有没有机会见到首席；” 招生人员对视一眼，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么：“在班里的话，不一定，但如果你以优秀成绩毕业，进入自然选择科学院的话，倒是有很大可能。” “谢谢。”陈道瞬间振奋，眼底有了一个目标； 两个招生人员也暗自点头，他们有种预感，这次真的捡到宝了； 就在自然选择科学院的少年班如火如荼的开展时，针对已经成名学者、科学家的邀请也在展开。 东乐要汇聚整个世界的科研力量，尽快消化其他世界的思想和技术成果。 第84章 群内情况互通 墨城； 社革联总部大楼； 装修简洁的办公室内，东乐处理完最后一份提议社革联总部迁址的文件后，长舒了一口气，他扩张菌潮消耗的精力都没有处理政务多； 至少扩张菌潮时，他可以一边赶路，一边在聊天群里陪几个自己打闹一下。 正准备联系了一下科学院那边，问一问最近几个任务的进度； 就在这时，聊天群发出叮的一声。 东乐一愣，还以为有新成员来了，点进去一看，结果是富翁在喊他。 【富翁东乐：阿魅，快来，到你了到你了，你那边发展的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y＜）@魅魔东乐】 魅魔东乐一脸懵，往翻了一下聊天记录，才发现是几个东乐正按照进群顺序，互通各自发展情况。 富翁是第一个。 主要叙述重点是他的自然选择公司，凭借从“求学”所在世界得来的ai大模型和脑机技术，公司上市，估值超过千亿，已然成为了科技领域新贵。 或许总结起来只有简短的一两句话； 但落在实处，在富翁东乐的记忆中，在实现脑机技术之前，他真的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把那些技术的核心和关键从聊天群里抄下来。 一边学习，一边和公司研究人员进行探讨，得到结果后，又和求学、黄金大亨、国家球以及荒野讨论，进行修正； 一步一步，做到现在的程度； 付出的努力绝不逊于其他东乐，完全忘记了最开始混吃等死的发言。 见魅魔一直没出声，富翁东乐有些着急的继续消息轰炸。 【富翁东乐：阿魅，在不在，在不在，出个声啊@魅魔东乐】 【富翁东乐：虽然兄弟们能理解你忙，但一直不活跃的话，大家伙也会伤心，兄弟感情可是会变淡的哦(????e???)@魅魔东乐】 魅魔东乐从富翁的记忆中抽身：“那必不可能让兄弟们伤心，刚才是看你的故事有些入迷了(u??u?)。” 【富翁东乐：(°Д°)】 【富翁东乐：我的故事有啥可看的，还是你的世界精彩(⊙x⊙;)】 【魅魔东乐：我倒是宁愿没有那么多精彩，每时每刻都有人想搞事的生活太累了】 【黄金大亨东乐：那魅魔你得努力了，尽快强到能把整个世界镇压(????)??】 【魅魔东乐：会的会的，本座怎么可能会输(★?★)】 打闹了一会儿，群里气氛彻底活跃起来后，魅魔东乐才想起正事： “说说这边的情况吧，目前带领社革联完成了整个大陆的统一，领土超过四千万平方公里； 通过菌潮对人口感应，然后利用聊天群进行数据汇总，截止现在人口总数应该是二十一亿九千三百五十二万七千六百五十二人，说话的功夫，又多了四个。” “国家具体情况，通过文字描述有些太局限了，我带你们直接看菌潮获得的信息吧。” 魅魔东乐把自己的记忆处理了一下，发到聊天群里； 各个东乐点开一看，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整块洲陆的信号反馈图。 无数真菌如同无数的传感器，将整个大陆的情况收集汇总到聊天群； 大陆各处的人口变化、城市的分布、生态圈物种的增减、地底的矿产的分布、大陆上空暖湿气流的变化…… 几乎所有客观自然数据，都能在魅魔东乐发出的记忆中找到； 说开了上帝视角也不为过； 【黄金大亨东乐：卧槽，聊天群还能这么玩(?Д?)ノ】 【荒野东乐：虽然我也设想过这种可能，但不得不说，确实有些变态了，这要是再获得足够的算力支撑，把数据利用起来，你不得上天(?Д?)ノ】 【荒野东乐：不对，你已经能上天了，变态，真变态，好羡慕(￣～￣;)】 【国家球东乐：我也这么觉得，这数据比我利用聊天群看到的都详实，实名羡慕?(o﹃o?)】 【求学东乐：卧槽，连阿球，你都比不过魅魔的吗？这么夸张】 国家球东乐身为国家意志实体化身，在获得聊天群后，借助聊天群，感知能力得到了几何倍数的提升； 真正意义上能检索每一个国民记忆，感知国土上的情况； 居然也被魅魔比下去了？！ 【超能东乐：应该是在国土数据的详实程度上不如阿魅吧，毕竟阿球是国家意志的实体化身，与国民意志绑定，但与领土的关联应该没有深到能感知一草一木的程度】 【国家球东乐：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魔素世界， 魅魔东乐看着群内自己的讨论，勾了勾嘴角，旋即又严肃起来，诉苦道：“地盘虽然大，但要处理的问题也很多，内部的各地区的民族冲突、文化冲突且不提。” “外部还有海洋生物危机；西大陆也正在利用我传播出去的欲望层次理论，试图把‘万物可交易’这一观念融入血脉，晋升三次蜕变；” 【命格东乐：阿魅你等一下，西大陆那边我倒是能理解，应该是资本主义和欲望层次理论融合后的产物；海洋危机是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荒野东乐：海洋也被魔素影响了？基于魔素食物链的富集效应，诞生蜕变兽了】 【魅魔东乐：正是如此，我也是菌潮扩散到海洋后才发现，海里的情况比陆地上还要糟糕的多，菌潮扩散过程中甚至发现了数量不少的二次蜕变兽】 【魅魔东乐：悲观点估计，遵循某种“原始观念”的三次蜕变兽可能也已经诞生，或许因为海洋食物充沛才没上岸，或许其他原因，但不管怎么说，也要处理】 众东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魅魔东乐的魔素世界简直就是一个大坑套着另一个大坑。 人类在陆地上的问题都还没解决，海洋里的问题又出来了； 【超能东乐：说起来，阿魅你之前不是在开发“魔素锁”吗？利用菌潮扩散的孢子限制生物魔素水平，进度怎么样了】 【魅魔东乐：有一些成果，但魔素锁在效率上存在一些问题，有可能被突破，我正在让这边的学者试着定向改进】 又说明了一些情况后，魅魔东乐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原本记忆发了一遍； 【魅魔东乐：我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么多了】 【魅魔东乐：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虽然大家伙可能已经通过我的记忆看到了，但我还是本人再宣布一遍】 【魅魔东乐：魔素世界自然选择科学院已经成立，人才多多，资金充裕，加之本人小有地位；各位兄弟，以后要多多收集资料，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我，保证处理及时(ノ￣▽￣)】 汇报的最后，魅魔东乐活跃了一下群里气氛； 【富翁东乐：兄弟牛逼(?????)棒】 【荒野东乐：可以可以，阿魅也是开始发力了(?????)棒】 【黄金大亨东乐：(?????)棒】 【超能东乐：(?????)棒】 【国家球东乐：(?????)棒】 【求学东乐：(?????)棒】 【命格东乐：(?????)棒】 【荒野东乐：咳咳，那么下一个到我了，目前找到了一块大陆，正在进行大陆探索】 说完一句话，荒野把记忆发了出来； 众东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有别的动静； 【黄金大亨东乐：这就没了？】 【荒野东乐：当然没了，我他喵的在原始星球，你们指望我这里能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除了你们，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黄金大亨东乐：是哥几个的错，以后经常开直播，带你领略文明社会的变迁】 【荒野东乐：这个就不用了，多发点科学资料，帮我弄出宇宙飞船比什么都强】 荒野东乐与文明社会物理绝缘，渴望重新融入文明，但他不希望通过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方式消解寂寞； 主要是高等文明已经通过基因编辑的手段，把行动力刻入了基因； 【黄金大亨东乐：明白明白，你就瞧好，哪怕没有新成员进群，兄弟们也在几十年内叫你开上宇宙飞船】 【求学东乐：不错，你看阿魅，两年多就从一个纺织工人变成大陆级领导，马上要当球长，你要相信聊天群里大家的潜力】 【国家球东乐：就是就是】 【荒野东乐：好了好了，兄弟只是随口抱怨一下，怎么在你们嘴里，快要变成抑郁症患者了，下一个下一个】 【黄金大亨东乐：到我了，我的情况和富翁差不多，主要投资领域也是ai大模型和脑机技术，和那些顶级大学、研究机构搭上了线，传播了一些荒野世界和求学世界的物理、数学理论】 发出一道消息后，黄金大亨也把自己的记忆发了出来； 众东乐看过后，发现他的经历确实和富翁基本一致； 【国家球东乐：那么下一个是我了】 【国家球东乐：目前在推动国家生产力发展，社会体制变革，引入民族主义，开启民智，推动国家概念的泛化，顺便在中间扩张了一波领土，虽然没有阿魅那么扩张，但也还可以】 【国家球东乐：一切顺利，没遇到过什么问题】 国家球东乐也学着魅魔发了一段国家情况数据图，只不过视角更多是从上往下的俯视，类似于航拍； 展现出各个地区如火如荼的生产情况； 炼钢厂里迸溅的炽热铁水，如同血液流向全国各地，支撑起一个工业文明的快速成长； 内河航道上，沿海航道上，一艘艘货船把各地的物资产品输送到其他地区； 【超能东乐：那么下一个到我了，我这里暂时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经过上次上层世界的回档之后，原本的应该产生的大决战预言消失不见了，没有人来讨伐我】 【超能东乐：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虽然成立，但在百疆市抓到的超凡者、收集到的超凡物品再没有最开始那么特别，更多的一些功能简单的力量，几乎没有研究的价值】 【超能东乐：似乎是上层世界为了避免情况再度失去控制，对百疆市可能出现的所有超凡力量，进行了无害化处理，城市超凡特色也随之发生变化】 【超能东乐：我的力量和知识没有改变，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暂时没有搞之前那样的大动作】 【超能东乐：目前的精力主要放在研究意识力量的运作规律，世界微观组成，以及对意识力量的量化上，取得了一些成果】 几道消息过后，超能东乐把记忆发了出来，抛开大部分做实验，进行研究的内容，； 百疆市相比之前，在超凡力量的基调上，确实有了很大变化； 平静的城市，偶尔会出现一些反常现象，出现一些拥有特殊力量的人或物品，而每当这时，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的作战人员总会第一时间赶到，平息事件； 但光鲜亮丽的正义背后，超常所暗地里，也在进行着各种残忍、不为人知的实验； 该怎么说呢，非常经典的boss模版； 或许之后要献祭超管所的时候，还会安排几个正义少年，历经重重险阻，击败敌人。 【求学东乐：那么下一个是我了，目前上学中，生活平静，利用荒野智脑中的几个数学公式，发了几篇论文，在学校里有了些名声】 【求学东乐：正在努力学习，争取早日财富自由】 对于求学东乐的简单介绍，所有东乐都予以了理解； 毕竟求学加入聊天群时间还短，各个东乐所处文明的技术普遍又不如求学所在文明，能给求学的帮助不多，发展慢一些也情有可原； 等到其他世界技术水平追上去，或者有大佬进群，总会起来的； 【命格东乐：最后一个是我了，目前修炼和做实验中，世界上暂时没发生什么大事】 命格东乐说完，发出了自己的记忆：“另外，我想拜托各位兄弟一个事，帮我看看观运术和命格术，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能不能联立起来。” “之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有人融合两种法术，创造了新的法术，可以同时观察命格和气运，我也想试试。” 虽然之前已经发过两个法术的内容，命格东乐还是重新发了一遍，与之一起发出来的还有大量辅助资料； 【富翁东乐：我让我的技术团队帮你看看】 【荒野东乐：我可以用智脑试试，但可能需要时间】 【命格东乐：拜托各位了(｀?w?′)ゞ敬礼っ】 【求学东乐：都兄弟，客气啥ヽ(￣w￣(￣w￣〃)ゝ义气】 【魅魔东乐：不错，兄弟之间，不就是互帮互助的吗ヽ(￣w￣(￣w￣〃)ゝ义气】 【国家球东乐：本座出马，必定手到擒来，瞧好吧ヽ(￣w￣(￣w￣〃)ゝ义气】 【超能东乐：ヽ(￣w￣(￣w￣〃)ゝ义气】 【黄金大亨东乐：ヽ(￣w￣(￣w￣〃)ゝ义气】 第85章 思想整风、海洋危机、全球统一 聊天群里的东乐们互通完情况，很快重新进入群魔乱舞的打闹环节。 各种本性暴露之后的胡言乱语，开始刷屏。 “黄金大亨”更是直接开了视频，直播生活。 虽然荒野表示对看得见摸不着的文明生活不感兴趣，但黄金大亨东乐还是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至于看不看那就是荒野自己的事情了。 当然，也有几个东乐把注意力放到了“命格”发出来的法术和元气典籍上。 ----------------- 魔素世界； 东乐带着十足的好奇，学习起命格东乐所在世界总结的各种元气性质资料。 其中的各种专业术语理解起来，难度不大。 一是命格东乐对各种名词、典故已经做了解释。 另一个是魅魔东乐好歹经历了魔素体系的三次蜕变，思维速度和理解能力相比最初是普通人时，有了质的飞跃，更别提通过觉醒，还获得了大量知识； 高屋建瓴之下，理解一些元气体系的知识堪称迅速； 一边看一边拆解两种法术的原理，尝试用数学建模的方法，分别进行简化。 到这一步，其实都还算顺利。 但下一步，怎么把两个法术通过数学的方式联立起来，融合成一个，再还原成新法术，就有些难到他了。 就在东乐思考解决办法时。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 安然拿着几份文件，风风火火的走进来：“首席，关于泛亚大陆行政区域重新规划的事情，我们拿出了几版方案，您看一看。” “先放我桌上吧。”东乐看到安然带着文件进来，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但也没办法，政权成立初期就是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事情，而且往往是结构性、框架性的大事，必须要慎重。 命格东乐的请求只能暂时交给科学院那边了，希望他们还能抽得出人手； 拿起桌上的文件，正要翻看，东乐忽然注意到安然还站在原地没动，而且一脸愁容，问道：“怎么了，还有其他事？” 安然张了张嘴，纠犹犹豫豫道：“首席，最近联盟内部有一股关于您的风潮……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 “关于我的风潮？”东乐皱了皱眉，放下文件，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说清楚点，具体什么事？” 安然委婉的开口：“您也知道联盟近期人手严重不足，扩张时，有很多信仰不明确的人混了进来，有些人打着您的名号，拉帮结派……” 东乐越听越皱眉，索性利用聊天群的资料检索功能搜索起来。 毕竟菌潮覆盖整个泛亚大陆，相当于东乐在监视泛亚大陆的一举一动； 对于人心中的所思所想，或许没办法知道， 但什么人看过什么情报、做了什么事，这种具体的事情，只要聊天群一搜，马上就清清楚楚； 也就是他现在思维广度不够、大脑运算量不够，否则能在所有问题发生前处理好一切； 片刻后； 东乐看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表情有些不太好看：“好了，事情我知道了。对于那些人，你们只管去处理就好，他们不是我的追随者，甚至不是社革联的追随者。” 事情确实和东乐有关。 具体要说清楚的话，得从魔素体系的蜕变说起。 完成第三次蜕变时，人会完成理念与血脉的融合，成为某种“恶魔”。 此后，三次蜕变者的血液将会拥有侵蚀性，可以借此发展眷属和信徒。 当然，通过其他方式也可以，只不过以血液方式建立的联系更加密切。 三次蜕变者通过积累眷属、信徒等追随者反馈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完成某种更加深刻的蜕变，进化成更宏大、复杂的生命体。 东乐第一次感受到追随者反馈的力量是在讨伐上京前； 当时决战在即，加上反馈的力量也比较模糊，他就暂时没管； 事后调查发现，力量反馈源自人类，一些完全认同他理念并且与菌潮高度融合绑定的人类； 正好社革联迅速扩张，人手紧缺。 对于这些思想得到验证的“战士”，自然是火速提拔任用，培训一番后，安排到各个关键岗位上。 这种行为在当时没有任何问题。 但某些投机主义者不这么看，他们趁着社革联迅速扩张的时机混入社革联，一门心思往上钻。 仔细研究了某些上级的提拔过程后，立刻进行模仿，甚至……青出于蓝。 嘴上自称社革联理想的追随者，行动上为东乐塑神像，把各种对待宗教神灵的方法用到了东乐身上，俨然把他当成在世神。 然后打着东乐的名头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偏偏很多中层干部、基层民众被迷惑，或者顾及政治正确不敢对这些人动手，甚至不得不对这些人提拔任用。 毕竟人家样子做到位了，而且没有得到想要的位置，还会闹事； 事情传到社革联高层耳中，他们也为难。 因为基本都知道第四次蜕变的关键，不敢对那些“东乐追随者”动手。 先不说让东乐产生误解该怎么办。 万一东乐真能从那些人身上获取力量，他们延误东乐的第四次蜕变，给那群被打倒的“吃人派”机会，那才是真正无可挽回的过失。 但这股风气越闹越大，快要在基层演变成某种政治宗教迫害，已经没办法无视。 安然不得不问一问东乐的意思，此刻得到准确回复，立刻松了一口气：“是，首席。” 正准备离开， 东乐忽然叫住他，对他告诫道：“安然，你是从社革联成立之初的元老，以后有这种事，直接跟我说一声就好，我并不是迂腐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至少在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你们不需要担心延误我第四次蜕变；即便那些人真是我的追随者，在他们的行动脱轨越界之时，也该立刻去制止，批评他们。” “社革联的理想在于大众，我们的基本盘也在大众。” “在大众中，或许真正信奉我们理想的人比例不高，但数量绝对比社革联的干部要多的多。 他们也是我们的同志，如果让一些投机分子坏掉风气，让理想付诸流水，让他们反馈的力量消失，才是真正延误大事。” 安然表情有些惭愧：“首席，我明白了。”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也有错误，没有注意到下面的问题，帮我把联盟的高级干部召集起来，是时候开一场思想整顿会议，把事情说开说明白了。” 安然闻言又惊又喜：“是，首席，我马上去安排。” 东乐点点头，看着安然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能理解某些身居高位者的心态和局限。 有时候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因为其他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会根据情况自主行事。 万幸的是，东乐还有一个菌潮，有聊天群，他知道什么人能信任，什么人不能； 哪怕足不出户，也能了解天下发生之事； 只不过…… “必须尽快建立一个新部门用来分担工作了，不然哪怕有聊天群，我也根本没时间去看基层发生了什么；” 东乐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又想起待会儿的大会，科学院的各种研究，还有聊天群里命格东乐的请求，颇有种分身乏术的感觉。 看向窗外，自言自语：“等风气好了，第四次蜕变的速度应该会快不少，完成第四次蜕变，问题应该就能解决了。” ----------------- 数小时后； 一场思想整顿大会，在墨城社革联总部召开。 数天后； 整顿风气行动从墨城扩散到社革联实控的各个区域，大批中下层干部被替换，社革联风气为之一清。 不过那些都和菌潮没什么关系。 掌控整个泛亚地区后，社革联停下消化地盘，菌潮可没停下。 在东乐的控制下，某些耐盐碱、耐高压、耐低温的具有强大生命力、适应性和分裂繁殖能力的真菌在海水中不断繁殖，铺向全世界。 扩散的特殊孢子落在那些二次蜕变者身上、二次蜕变兽身上，顺着呼吸、毛孔和体表创口进入他们体内，给他们体内的魔素水平上锁。 日复一日， 月复一月； 深邃无光的海底， 当从星球另一边扩散而来的菌潮抵达时，某只蛰伏沉眠的巨兽忽然惊醒，比人还大的眼睛猛地睁开； 旋即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它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吸收它的力量， 吼声传遍周围数百公里； 一只只正在捕猎的二次蜕变兽忽然停了下来， 此起彼伏的吼声，交织在一起； 并不像诗人诗歌中描述的那般悠扬，反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狂暴，令人不寒而栗； 砰！ 碧波荡漾的海面上，体长达到百米的巨大鱼类腾空而起，流线型的身体覆盖了各种黑色角质层，看上去优雅又充满力量； 赫然是一只三次蜕变的深海巨兽，它调动魔素将自己托举在半空，利用魔素清理自身； 直到浑身上下的刺挠感彻底消失，才重新入水； 但只是片刻，刺挠感重新袭来； “谁，是谁？！！”三次蜕变的巨兽已经有了不逊于人的思维能力，因为突如其来的不适暴怒不已，嘶吼声中传出一个意思； 那些被它以血液制造而出的眷属巨兽，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汇聚成一股兽潮，疯狂的袭击过往的一切； 鲜血染红了整片海洋， 但血液中营养成分被真菌孢子吸收，反而推动了菌潮的更进一步扩散，引得巨兽更加狂暴； ----------------- 泛亚大陆； 墨城此时正是夜晚，大多数人已经入睡； 东乐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作为三次蜕变者，他并不怎么需要睡眠。 此刻，正利用聊天群里菌潮反馈的信息，监控魔素星球； 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有一道信息异常醒目； “嗯，这是……三次蜕变者魔素信号反馈，地方似乎是海洋。”东乐挑了挑眉，意识到某种可能后，立刻把数据调了出来。 很快，一只巨兽的图片，显示在他的眼前。 “果然，是三次蜕变的深海巨兽，居然已经发展出不少眷属了。”东乐心中一沉，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菌潮，等巨兽主动暴露自己的时候，对方会拥有什么实力。 “必须得尽快解决了。” 东乐念头一动，意识勾连菌网，一道消息发往了墨城周边军区的指挥部。 各地军区迅速惊醒，营房内的战士立刻行动起来，一只只充当菌潮网络节点的蜕变兽，开始调动区域范围内的魔素，向墨城的方向汇聚； 一小时内，超过三百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力量被动员起来；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太空中，观察魔素星球， 就会发现，在黑夜的笼罩中，魔素星球有一小片区域忽然发出了亮光； 难以估计的浩瀚力量在墨城上空，以东乐为核心汇聚起来，形成一个宛如太阳的超大型光球； 刺目的光芒将不少睡着的人惊醒，目瞪口呆的看着天上宛如神迹的一幕； “那是什么？” “太阳？” “天亮了？” 不等他们搞清楚发生什么，宛如太阳的光球中，一道磅礴光炮飞出。 速度之快，迅速穿过了昼夜分界线； 对于那些人类居住地之外的蜕变兽，处理起来可比解决人类的蜕变者容易多了。 前者可以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直接打死，后者由于要考虑民众，则不能那么做。 也只有在菌潮和聊天群的配合下，才能完成这种超越时代的超视距打击。 …… 万里之外； 正在发泄怒气的深海巨兽突然察觉到一股致命的危险，扭头看到一股强烈的光芒袭来，立刻把速度攀升到极致， 往上，往上，再往上！！！ 哪怕空气稀薄，哪怕温度不断降低，但直觉告诉它，只有往上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然而那光炮落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与海面碰撞的瞬间。 轰嗡—— 扩散的冲击波把大气压的破碎，整片海洋被蒸发殆尽，几乎能看到海底的岩石，整个世界被笼罩浓郁的高温水蒸气中。 巨兽虽然跑的快，但也还是被余波擦到一些，内脏被震碎，靠着三次蜕变的强悍生命力侥幸存活。 看向那些菌潮的目光已带上了一丝恐惧。 毕竟，接触到那鬼东西的不久，就被攻击，再怎么样也能猜到不对劲。 然而还不等他缓过来，熟悉的危险感再度袭来； 第二发、第三发乃至更多的超视距光炮已经赶到，在半空中爆炸。 巨兽能想到的对策，东乐也能想到。 第一发攻击只是诱导，之后的攻击才是真正致命的。 轰鸣声如同雨点般响，几乎震碎天空；冲击波将方圆百里化作真空；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足以纵横世界的三次蜕变巨兽，已经连一点骨头渣子都看不到了。 …… 数小时后， 观测到异样的西大陆强者赶来查看，见识到现场的破坏力后，默然返回； 碾压式的超视距攻击，不仅仅覆灭了海洋中的三次蜕变巨兽，同时也掐死了西大陆打算反抗的念头。 他们不知道海洋巨兽的事，关注重点更多在新武器身上。 以己度人，如果他们有这种手段肯定会用在敌人身上。 那么……这次攻击，是社革联的威慑? 不投降就死的威慑?！ 西大陆各国内部短暂商讨后，雪花般的友好信件飞向社革联。 之前还想坚决抵抗菌潮的资本家、贵族一个个闭口不谈抵抗，而是按照社革联的组织规范，自我改革，内部让利起来； 魔素星球的统一，以一种东乐都没有想过的方式， 实现了！ 第86章 庆祝和好消息 西历944年，8月； 魅魔东乐在聊天群里公布了魔素星球统一的好消息，顺带的把记忆发了出来； 瞬间，聊天群界面上流动的消息静止； 下一刻，犹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富翁东乐：星球统一！】 【黄金大亨东乐：我去，阿魅你成球长了？！！】 【求学东乐：不想看记忆，快说说，总结总结发生什么了】 【超能东乐：不愧是另一个我(???)?】 【荒野东乐：怎么回事，阿魅你几个月前不还忙着消化地盘吗？怎么突然就完成全球统一了(ΩДΩ)】 【命格东乐：同好奇】 其他几个东乐还在感慨，或者没来得及去翻魅魔东乐发上来的记忆。 国家球东乐已经看完了所有，知道了魅魔是通过什么方式，实现统一。 【国家球东乐：原来如此，通过菌潮网络积蓄和调动魔素，再利用菌潮反馈的消息和聊天群配合，完成定位，进行超视距打击，构建了一套类似核威慑的战略打击威慑体系，促成全球统一】 【国家球东乐：阿魅，说真的，你早就该展示肌肉了，那样说不定早就统一了】 【魅魔东乐：呃，主要是这套体系依赖大量网络节点来调动菌潮网络，直到最近，差不多搜光了泛亚大陆，把能找到的蜕变兽全部做成网络节点，也才堪堪控制三百万平方公里】 【魅魔东乐：在那之前，能汇聚到的力量不够，展示了也没用】 在魅魔和国家球聊起来时，各个东乐模模糊糊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有些不太清楚； 有的去翻魅魔的记忆，有的直接提出疑问； 【黄金大亨东乐：等等，只是建立了一套超视距打击威慑体系，魅魔你世界的西大陆就交权了？这么怂的吗？】 【黄金大亨东乐：之前菌潮扩散覆盖一块大陆，不也是展示了肌肉吗？没见他们跪的这么干脆啊】 【魅魔东乐：也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西大陆大多数国家一开始只是希望通过退步、让利，换取继续统治国家】 【魅魔东乐：毕竟超视距打击虽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挂在他们头顶，但他们也相信，社革联不会轻易使用打击】 看到这儿，各个世界中的东乐，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魅魔东乐带领的社会革命联盟的行事作风，早就被各方研究透了。 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在现有地盘都还没有完全消化的情况下，社革联不太可能对他们，使用战略打击武器； 所以退步归退步，他们还是想保住自己的统治地位， 就如同在最后时刻，还试图和东乐谈条件的古亚朝廷。 【魅魔东乐：旧贵族不想彻底交权，但也有人倾向于交权，尤其是那些通过商业和科技起家的新贵，以及底层民众】 【魅魔东乐：后者自不必多说，菌潮覆盖过去，受益最大的就是普通民众；而前者，似乎是看清了未来形势，打算在被彻底清算前，跳船逃走，顺便把旧贵族卖个好价钱】 【魅魔东乐：再加上社革联的思想已经传播出去，在西大陆知识青年中，也有不少拥趸】 【魅魔东乐：民众和新贵族对食用菌潮菌子没有任何顾虑，借用菌潮提升实力】 【魅魔东乐：总之，原因很多，也爆发了流血冲突，旧贵族失势，新上台的执政集团向社革联靠拢，愿意在一定程度上，接受社革联的指挥】 【富翁东乐：果然历史总比想象中复杂许多。总而言之，恭喜魅魔成为咱们群里第一位“球长”！！】 【求学东乐：该普天同庆y(^o^)y】 【国家球东乐：确实该庆祝，我决定了，我要给国民放假三天，用来纪念这个日子(?????)】 【黄金大亨东乐：那么我就给员工发发奖金好了，毕竟他们也给了咱们群里兄弟挺多帮助＜(?????)】 【富翁东乐：那我也来】 欢乐喜庆的气氛点燃了群聊， 有权力给国民放假的给国民放假；有钞能力的疯狂撒币；没权没钱的也可以出去搓一顿，或者给自己放放假； ----------------- 富翁东乐世界； 一座现代科技产业园的高楼内； 富翁东乐高兴得叫出了声，一溜烟的冲出办公室，站在办公区的桌子上，面向所有人，喜气洋洋道：“来，来，所有人，都看向我，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办公区正工作的员工见到大老板突然冲出来，站在桌子上，全都愣了一下。 下一刻，就听东乐喊道； “由于大家的努力，某个项目取得突破进展，为了庆祝，公司所有人，年底奖金往上加百分之五十，另外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给你们三天带薪的调休假期。” 现场寂静了一刹那， 所有人猛地站了起来，热烈的鼓掌声响起，一片叫好和感谢。 东乐满意的从桌上跳下来，找到公司的人事，嘱咐了一句：“稍后给其他分公司发个邮件，把好消息宣布一下。” “老板，所有分公司吗？”人事愣了一下，现在的自然选择公司可不是之前那只有几十个人的小公司； 由于拿出多种划时代技术，企业规模不断扩大，算上各种分公司，员工至少十万起步， 虽然不是所有员工都有年底奖金一说，但东乐这个举措，至少会给公司增加几十亿的不必要开支； 虽然自然选择公司现在是科技新贵，估值超过千亿美元，你东乐又是绝对控股，但有钱也不能这么烧的慌吧； 以后还怎么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活下去？ “当然是所有分公司。另外对那些基层员工，没有奖金的，也稍微发个六百块意思一下，记在工资里。”东乐并不知道人事经理是怎么想的，也不在乎； 他不缺钱，在聊天群里其他东乐的支援下，以后也不太可能缺钱；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大方一些，激发一下员工积极性； 退一步说，魅魔是和他同一批进群的兄弟。 很长一段时间内，魅魔的进步都靠自然选择公司的几个元老收集知识，直到后期其他东乐进群。 他这边的帮助，作用才变小了一些； 但怎么说也是第一桶资金的来源地； 魅魔当上球长，他自然不能差事； “对了，待会儿把公司创立初期员工名单，找出来发我一份，如果还在公司，一人给个五十万的红包，不在公司就算了。” 丢下一句话，东乐脚步轻快的离开，嘴里还哼着歌，显然心情相当不错。 “是，老板。”人事经理嘴角抽抽的接下了任务，转身回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东乐离开后不久， 现场的员工终于从奖金和假期中回过神，与周围的同事讨论起究竟是什么大项目能让东乐这么高兴，甚至给包括分公司在内的所有人发奖金； 微信聊天群里，各种稀奇古怪的消息开始乱飞； 但公司上上下下、各个部门的人筛了一大圈，也没个发现； 不论ai大模型、脑机技术还是其他项目，虽然在顺利推进，可要说让东乐高兴到一掷千金，也不太可能； 一些人在公司项目上猜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往东乐的私人生活方面猜； 毕竟东乐也没说是什么项目不是。 “会不会老板要结婚了，或者他儿子出生了？”某个用于八卦的微信群中跳出一道消息； “不太可能吧，也没听说东总有过什么暧昧对象，他整天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和科研团队在一起，身边连个亲近的雌性动物都没有。” “也不一定，万一暗地里已经结婚，或者有几个情人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外面的媒体肯定已经吵翻天了。年少创业，三年时间把公司做到世界顶级的科技公司。 外面的营销号都有说他是外星人或者穿越者的，真要结婚生子肯定早就被爆出来了。” 微信群里的几人一思索，发现也是。 东乐如果真有感情生活，那些追逐流量的媒体肯定不会放过他； 然后微信群里的对话就不知不觉的歪了， 他们开始讨论起东乐为什么不结婚、不恋爱； 有人认为是东乐事业心重、有人认为他是没遇到喜欢的人、甚至还有人认为东乐喜欢男的； 也就是东乐不知道有人这么编排自己， 否则不要说奖金和假期，不开除都算好的； ----------------- 另一个世界； 黄金大亨东乐的手笔，不比富翁东乐小，同样是给钱给假期，甚至在对待科研人员上，给的比富翁东乐还多些；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衬衫夹克的老教授走进东乐办公室，本来是过来找东乐讨论之前的数学问题，此刻见他笑容满面， 有些好奇问道：“东总，发生什么了，让你这么高兴。” “我的一个投资取得了巨大成功。”东乐笑容不掩； “投资？”老教授奇怪的看了东乐一眼，以东乐的身家，什么投资能让他开心到这种程度。 在非洲夺取政权，成功建国了？ 好在他也不怎么关心东乐在商业上的问题，比起商业，还是学术上更值得探索和研究，拉着正处于兴头上的东乐讲起了之前两个数学模型， 一边讲，一边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东乐， 希望东乐能立刻给点意见，而不要每次都在事后展现惊人的洞察力和智慧； 东乐只能微笑点头，然后从聊天群里抄了一些其他世界的成果，把老教授糊弄走； ----------------- 荒野世界，原始星球； 荒野东乐罕见的决定休息一小会儿，用材料分解合成仪弄出来一些烟花。 点燃之后，烟火在半空炸开。 颇为璀璨。 虽然没人能分享他的喜悦，但他还可以分享另一个自己的喜悦； ----------------- 国家球世界； 一道法令通过皇室传播到了全国各地，于是所有人都有了三天假期。 ----------------- 超能世界；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 所有在职员工都收到了一封邮件，自动获得三天假期和数量不一的奖金。 ----------------- 求学世界； 繁华干净的都市中，一座绿化极好的高等学府。 东乐向导师请了个假，走出学校，准备去附近的游乐场看一看，然后搓一顿，再体验一下这个时代特有的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 既犒劳自己，也是给魅魔庆祝。 ----------------- 命格世界； 命格东乐没想好该做点什么来庆祝。 给宠物兼实验品放一天假? 还是像富翁、黄金大亨那样撒币? 又或者应该走出山庄，到外面感受一下玄幻世界的自然风光？ 就在他思考时，意识当中的聊天群又有消息传了出来。 【国家球东乐：对了，命格，之前你拜托我们的那两个法术融合，我最近又有了些成果，在群里发出来了，这次应该有用，你看一看】 命格东乐一愣，很快在群文件里找到了一个被命名为“小命运术”的法术资料。 文件编辑记录里有魅魔东乐、超能东乐、荒野东乐、求学东乐、富翁东乐、黄金大亨东乐，甚至还有命格东乐自己。 内容是各个世界对法术融合的成果和思路； 最后一次的编辑者是国家球东乐。 【命格东乐：看到了，谢了，实验完我会把总结发到群聊里】 【国家球东乐：ok】 自从命格东乐提出请求以来，类似的融合两个法术的成果已经被提出了许多。 每次都有东乐经过探讨后，信心满满的提交成果，但或许是世界规则差异太大，或许元气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性。 实验结果总不是不如人意； 倒是搞出来一些别的效果的法术；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样？”命格东乐怀着忐忑，一点一点按照文件里的方法尝试起来，一双幽深的眸子，闪过微光。 下一刻，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了一副模样。 空无一物的世界，多出了数之不尽的细丝气流，天上的繁星荡漾出微不可察的波纹，与地上的人交织在一起。 璀璨而繁复！ 只是看了一会儿，东乐就感觉眼睛一阵生疼，浑身力量差点被抽空，立刻结束了法术，顺带的给群里的自己发了条消息：“兄弟们，这次好像成功了！” 【国家球东乐：双喜临门，快说说，快说说，效果怎么样】 【命格东乐：已经把记忆发群里了，大家看看】 第87章 气运守恒? 各个东乐点开“命格”的记忆，看到了夜幕之下的繁星交辉，丝丝缕缕的云气纠缠在一起，如一张孔洞大小不一的网，向远处无限延伸，似乎把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超能东乐：这玩意……气运法网？感觉有大坑】 【命格东乐：啊！！超能，你可别吓我】 【命格东乐：我这边可不是唯心世界，没法像你那样快速积累力量，真要有大坑，不一定能爬出来】 【命格东乐：(=°Д°=)】 “命格”在最后发出一个受惊的表情，心中却并没怎么在意，只当是超能被坑过一次，有些ptsd。 然而出乎预料，群里的东乐们看到超能的消息，居然赞同了他的意见。 【荒野东乐：其实我也感觉命格的世界可能有坑】 【求学东乐：换个贴地气的说法，有大能布局】 【富翁东乐：我也是，看样子大家意见都差不多】 【命格东乐：？？？】 【命格东乐：你们认真的？】 【国家球东乐：命格，我没开玩笑。根据你之前发出来的各种研究结果，他那个世界的气运有那么点“守恒”的意思在里面】 【国家球东乐：而如果气运守恒，又真的对修行有帮助，换位思考一下，倘若你站在那些玄幻世界强者的角度上，会不会想采取某种手段，攫取更多乃至垄断气运】 看到国家球的消息，命格东乐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回想起刚加入聊天群的场景； 那时他刚到玄幻世界的天星大陆不久，对气运一知半解，认为气运就是“运气”的具象化； 强者稍微给予弱者一些帮助，改善别人的境遇就能影响一个人气运的增减，但强者本身的气运却不会受到影响； 由此能推导出的一个结论是——气运可以无中生有； 简单点说就是不守恒； 后来加入聊天群，超能东乐认为在这个过程中，强者的气运可能也发生了变化，就像能量习惯从高处流向低处，气运可能也有同样的特性； 于是命格东乐改进了实验。 花钱找了两个气运相近的人，把他们安排在野外，给予同样的生活物资； 在两人都没有受到外来帮助或外界伤害的前提下，由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进行无私帮助； 结果出乎预料， 受到帮助，境遇改善的人气运增加了；而给予帮助，生活境遇恶化的人，气运萎缩； 之后东乐又采取了另一个实验方法。 让两人互相帮助，相互扶持，两个人生活境遇都有改善，气运上升，但四周草木山川的气运出现了一些折损。 不论是命格东乐还是超能东乐，他们的想法都错了； 气运确实可能存在某种守恒规律，但它的增减受人的具体行动影响，而不是单纯的从高流向低； 当然，命格东乐的新气运观念，也没有维持多久； 随着实验的进一步深入，命格东乐逐渐发现了命格的作用，它就如同一个凝结核、一个小型引力源，收束流动的气运； 超过一定界限，命格无法承载更多气运时，气运确实就会扩散出去，分润给其他人； 就像有一句话说的那样，当一个人的身家超过他的掌控能力，他多余的财富会以其他方式回流到社会。 见命格东乐看完消息，一直没有说话，群里的东乐有些担心。 【超能东乐：好了阿球，你发消息委婉点，吓到命格了】 【国家球东乐：啊，这话题不是你最先扯出来的吗(￣ー￣)】 【命格东乐：不，倒也没有被吓到，只是之前没有因为“守恒”联想到社会层面的状况，一时有些惊讶】 【求学东乐：是不是有种听罗辑讲黑暗森林法则的惊骇感】 【魅魔东乐：其实吧，有大能布局、有气运法网也不一定是坏事，我不也把菌潮扩散到全球了，带领世界走向和平繁荣了】 【魅魔东乐：个体的气运存在上限，但集体没有，如果有大能希望建立一个强盛繁荣的势力，汇拢气运，帮助自己修行，也有可能是个不错的结果】 【荒野东乐：虽然我很想反驳，但以阿魅你的情况来说，好吧，确实有这种可能】 【命格东乐：或许吧，阴谋论的话题，大家先停一停，聊点别的吧】 【命格东乐：通过小命运术的观察，还能看出些什么，给点意见】 【富翁东乐：我看不出什么，但我认为法术应该继续改进，不然命格你用一次就虚脱，太麻烦了】 【黄金大亨东乐：嗯，我推荐阿命你多学点数学】 【命格东乐：数学？】 身处另一个世界的黄金大亨东乐点头：“对，就是数学。” 【黄金大亨东乐：作为一门指导人类如何认识、剖析世界，并解决具体问题的学科】 【黄金大亨东乐：很多数学理论在现代看起来抽象、晦涩，没什么用处；但那只是因为数学超越了时代的应用需求，科技发展没跟上数学的进步】 【黄金大亨东乐：等到科技发展到足够高，数学解决具体问题的价值，马上就会得到彰显】 【黄金大亨东乐：你之前不是发了一下天星大陆的数学体系吗？我在我这边公布了一小部分，引起了不少数学方面高人的兴趣】 【黄金大亨东乐：一些学应用数学，搞金融的学者，把内容改了改，拿去预测宏观经济变化，居然也相当适用，效果还不错】 【黄金大亨东乐：有些扯远了，回归原来的话题】 【黄金大亨东乐：你那边目前数学体系的很大一部分，应该就是一些大能为了研究气运和命格搞出来的，如果阿命你想在命运领域的研究上，有所建树，必须得把数学再往前推一推】 【命格东乐：听上去有点难(′-i_-｀)】 【富翁东乐：放心，兄弟们会帮你的】 【国家球东乐：不错，咱们好几个世界的人，数学天才不在少数，保准给你解决了】 ----------------- 天星大陆，大玄皇朝； 皓珠山庄； 在命格东乐与聊天群里的东乐们头脑风暴时， 几个灰衣仆役打扮的人影出现在他的庭院外：“乐少爷，家主有请。” 一句话喊完，他们也没有离开，而是像机器一般等在门口。 片刻后，大门打开。 从中走出一个锦衣华服，丰神俊朗的青年，看向仆役，有些奇怪：“大伯找我？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大公子、三小姐、东钰少爷和东翎少爷。其他是否还有，属下不知。”仆役一板一眼的答道，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东乐挑了挑眉，包括他在内，仆役说的几个名字，都是皓珠山庄内命格不错的青年：“知道了，走吧。” “是。”几个仆役应了一声，走在前面带路，东乐在后面跟着； 偶尔能看到路过的丫鬟仆役，一个个也都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些东氏家族的家族子弟也都一样，神情淡漠； “虽然知道是灵木异香影响了他们的情绪，但果然还是有些渗人。”东乐心中想着，面上的表情却在不知不觉间与大多数人保持了一致； 走了没多久，东乐被带到一处院子； 四个模样年轻的男男女女已经等在里面，长相与东乐还有几分相似。 在东乐出现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又很快收回； 仅有一个人对东乐招手，见东乐走过来，平静的表情中还有几分惊讶：“真意外，东乐你居然也被选中了。” 东乐蹙眉，怎么现场好像就他一无所知：“选中？什么意思？” “差点忘了，你一向对外面的事情不感兴趣，没听说也正常。”东钰停顿了一会儿，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家族新一轮的历练要开始了。” “历练？！”东乐面上浮现一丝恍然。 皓珠山庄的东氏一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一些命格、运势还不错的家族年轻一辈出去历练。 游历天下，增长修为和见闻。 只不过往日里选择的外出历练对象，无一不是在家族中名头响亮、战力超群的年轻一辈。 东乐平日里深居简出的，显然不符合要求； 不知道为什么也被拉了过来。 “怎么样，你想好历练要去什么地方了吗？”见东乐已经搞清了事情原委，东钰顺势发出邀请：“如果没想好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也有个照应。” 东乐想了想，摆手拒绝：“不了，我习惯一个人。” “是吗，那随你吧。”东钰也不失望，他和东乐其实也不算很熟，只是看到东乐形单影只，看在同族的份上才准备照应一二。 既然东乐不需要，那他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另一边，见族长还没到； 东乐站到一旁，意识投入聊天群，继续和其他自己讨论学习数学的事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院内的人数多了一些。 东乐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注意力回到现实，大堂中央多出了一个一袭黑衣的中年男子。 充满压迫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家族后辈，在东乐身上停顿了一瞬，又马上扫了过去。 看完所有人后，东氏一族的族长露出一抹微笑：“历练事情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说话的同时，东氏族长右手张开，八团微小光芒自其手中飞出，落在东乐等人面前，变成一枚戒指。 “你们面前的纳戒，和里面的物资，是家族给你们准备的礼物，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长老说。” 院内的八人抓住面前的纳戒，平静的神情闪过一丝激动，对东族长拱手一拜。 “多谢族长。”*8 东族长只摆了摆手，好似一个威严长辈：“去吧，我等着你们修为大进，返回家族的那一刻。” “是。”*8 八人又是拱手一礼，齐声应道。 待到所有人离开，东族长的表情逐渐恢复平静，目光瞥向一旁，空无一物的大堂，一阵光影变化，显出一个老者的身影； 他开口问道：“东烈长老，你真的确定东乐小子，是一个好选择。” 虽然东乐是他已故弟弟的儿子，但东氏族长和东乐并不怎么熟，也不看好东乐。 气运因人的行动而变化； 东乐在家族内深居简出、不谙世事；如今外出历练，没了家族庇佑，就算有足够的命格，守不住身上的气运也是无用。 倒不如在家族内当个富家翁，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然而名为东烈的老者，语气却异常肯定：“我很确定，他很有潜力。” “为什么？” “因为，其他人会斗狠和人情世故；而他，会想。”东烈回忆起偶然看到的，东乐将藏经阁书籍上的法术拆解、实验的画面； 他很少见到这种有想法的年轻人。 “会想？”东族长脑门上蹦出一个问号，这算什么理由； 东烈却没再管族长想什么，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 另一边； 东乐走出院子，与其他人分别后，摸索手中的纳戒，眼中的好奇怎么也抑制不住； 在此之前，群里的八个东乐中，见识过空间技术的只有荒野和超能，更准确的说是只有超能； 毕竟荒野所在的高等文明，虽然是通过虫洞进行超光速航行，但荒野做出选择，直接“出生”在原始星球的荒岛上，没真正见过虫洞技术； 超能东乐是群里唯一一个意念撬动空间，掌握空间穿梭技术的人； 而现在，接触过空间技术的又多了一个； “只不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东乐摸着纳戒，他看过的书中，有不少提到过纳戒，但对于具体原理，却没有一个能说的明白； 以至于他现在都有种暴力测试下纳戒的冲动，如果在戒指上弄出几道裂缝会怎么样，直接碾成粉末又会怎么样； 不过由于目前只有一枚，所以还是算了； “也不对，我可以直接去问啊。”东乐脚步一顿，忽然想起，纳戒既然是族长拿出来的，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就在他要折返回去时； 一道声音忽然叫住了他。 “乐小子，你又想到了什么？” 第88章 天圆地方 东乐循声看去，正见一精神矍铄的老者一脸和善的盯着自己。 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他一家族透明人，会莫名其妙的被选中，成为家族外出练的一员者。 恐怕就是这位长老在出力。 他扯了扯嘴角，略有无奈的拱手，对老者一礼：“烈长老。” 东烈背负双手，嘴角上扬，正等着东乐道谢，结果感谢的话没等来，反而等来了东乐哭丧的表情。 他顿时面色一垮，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乐小子，家族选定的外出历练，多少年轻小辈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落到你头上，就这么让你难过?” “也罢，既然你实在不愿意，我现在去和族长说一声。” 东烈作势要走； 东乐一惊，虽然他的计划被打乱了，但看在纳戒和纳戒里大批物资的份上，也不是不能接受，立刻喊住要走的东烈：“长老，等一下，我没有不愿意。” “哦，是吗，千万不要勉强，老夫可不想暗地里被人埋怨；”东烈停了下来，一副你可要考虑清楚的深明大义模样； 东乐表情一改颓然，脸上满是坚定：“晚辈绝没有勉强。” 东烈这才满意，脸上怒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整个东氏一族中，年轻一辈大多被灵木异香影响，性情淡漠，不苟言笑，连带着整个山庄的氛围都沉闷不已； 他之所以帮东乐，除了看重东乐在术法研究上的天赋，还有一点就是东乐身上有股人味，至少会在某些时候配合他，开一些小玩笑：“说回正题吧，你刚刚是不是要折返回去，是想到什么事了?” 东乐点点头，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问题：“晚辈对纳戒有些好奇，长老可知纳戒如何炼制，其中原理如何？” 家族内部聚灵成丹境界的长老不多，都是绝对的高层，地位甚至不输给族长，眼前负责看守藏经阁的东烈恰好是其中之一； 说不定他能知道。 东烈闻言先是一愣，忽的笑了起来，面上赞赏：“纳戒吗，我年轻时也好奇过这个问题。 天下大能之中，可拨弄虚空者尚且寥寥无几。一枚小小的纳戒凭什么做到虚空藏物。” 东乐期待之色更浓，继续追问：“长老后来知道了？” “算是知道一半吧。” “一半？” 东烈捋了捋胡须，单手一指，四面八方的元气汇聚，化作光芒，勾勒出天星大陆的轮廓。 大玄皇朝赫然占据了其中约莫三分之一的面积； 剩余的地盘中，有接近一半被另一大皇朝占据，其余地盘上则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散落势力； “天星大陆上，能炼制纳戒一类储物法器的拢共四家，分别是太极学宫、他化自在寺、大炎皇朝，以及我大玄皇朝。” “你手上的纳戒便是我朝天工司以秘法炼制，具体方法外人不得而知，你也就不要想了。”一句话说完，东烈又戏谑道：“对了，如果你真想研究，我劝你最好也不要打自己手上纳戒的主意，更不要打家族其他人纳戒的主意。” “每一枚纳戒最少价值十万斤元晶，虽然家族已经送给你们了，但你要是轻率毁掉它们，不要说族长，老夫也不饶你！！” 东烈没有释放气势，但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却是相当明显； 东乐连连摇头：“晚辈绝无此意。” 心中却是暗暗咂舌，聚灵成丹境界的修士感知也太敏锐了，他只是在心里想了一想，居然也被看了出来，难不成聚灵成丹的修士还有读心术； 但也不对啊，他没想过抢其他人的纳戒。 “你最好是真的没有。”东烈撇了撇嘴，一点不信东乐说的话。 遥想当初，他在凝气化海境界时，也对纳戒起过心思，也被家族长老警告，结果突破到聚灵成丹后，还不是马上拆了一枚纳戒； “好了，纳戒的事情且先不提，你现在马上就要去历练了，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东烈将脑中的念头甩了出去，眼神瞥向一边，几乎明示道：“比如把你改进的那几个法术总结一下，放到藏经阁里。” 东乐有些奇怪的看了东烈一眼：“长老，你那里不是有吗？” 当初改进法术被东烈发现，他便经常向东烈请教； 一来一去，两人也算熟络。 该有的资料，东烈都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止具体术法，还有思路过程。当然，你为家族做贡献，老夫也不让你吃亏。”东烈衣袖一甩，一道流光落在东乐跟前，化作一道玉佩； “此物名叫阴灵玉佩，乃是我一好友所赠，拥有蕴养神魂和洞穿虚空之能，炼化之后，可收入体内；他日你与人斗法，若不幸身死，此玉可护你神魂，洞穿虚空逃离；” “得到机缘重塑肉身，可重活一世。” 东乐顿时眼睛一亮，有了这东西，不亚于多了一条命，语气中多了几分感谢：“多谢长老！” 东烈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乐小子，你想好历练去哪儿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会去一些大城，以及大玄帝都，增长见识；”东乐如实答道。 人越多、越繁荣的地方，越能激发思维的碰撞，能看到更多传承，开阔眼界，有利于增长修为； 东乐觉得自己的回答还不错。 孰料东烈听到后，居然摇了摇头：“如果你信我，就先不要去各地大城，从乡县出发，然后去郡城，最后去帝都。” 各郡大城虽然繁华，但也同样竞争激烈、鱼龙混杂； 他怕东乐直接去到各地郡城，会适应不了，被人算计的气运散尽、尸骨无存； 先从乡县出发就好多了，以东乐凝气化海的修为，还有家族准备的众多丹符法器，几乎不会遇到危险。 等适应了外面的节奏，心性成长，再到大城市历练就会好很多； 东乐不知道东烈对自己的评价，听到东烈的建议，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先从底层看起，反而能更好的了解世界的发展状况：“多谢长老指点。” 东烈坦然受之。 临走前对东乐嘱咐了一句：“现在距离你们外出还有些时间，尽快把那几个术法的资料整理一下。” “是。” ----------------- 数天时间一晃而过； 东乐把自己将近一年来，拆解术法、进行优化的各种思路、心得，以及一些数学方面的理解，整理成册子。 临行前，交到了藏经阁。 看向不远处的老人，东乐拱手一拜：“烈长老，今后再会。” “去吧去吧。” 东乐转身离开，从纳戒中放出一艘小型飞舟，大小只够乘一个人。 往其中注入元气后，飞舟启动，缓缓升空。 下一刻，犹如一道流光奔向远方。 原地，东烈眯眼目送东乐，直到再也看不到时，衣袖一挥，回了藏经阁。 …… 另一边。 东乐在飞舟上俯瞰下方的大地，高山与高山汇聚重叠，如同缓缓前进的固态波浪；江河与江河相连融合，形成一棵流动的大树。 东乐抱住怀里的宠物兼实验品小兽，取消了飞舟的防护罩，刺骨的寒意袭来，耳旁顿时有无数气流划过。 他有种张开双臂，大吼一声的冲动。 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正在看着这一幕的，并不只是他自己，或者说还有其他自己。 在得知他要出门历练时，群里对玄幻世界的社会状况，感到好奇的几个东乐一致要求命格开个直播，让他们过过眼瘾。 就连荒野东乐都加入其中。 突然，命格东乐的视角内跳出来一道消息； 【荒野东乐：阿命，能飞的再高些吗？我想看看你那个世界的大陆会不会出现曲率】 在星海世界观，居住在星球上，高度上升到一定程度后，能看到大地出现弯曲现象，也就是星球的曲率。 虽然命格说过天星大陆不是星球世界观，但荒野还是想亲眼看看，验证一下。 命格东乐看到消息后，重新打开飞舟防护罩，呼啸的风声逐渐消失，他略有些无奈：“虽然我也很想那么做，但小型飞舟的极限基本就是这个高度了，再往上，元气越发暴烈，飞舟的运行也会出问题。” 【国家球东乐：太可惜了，这还是我们除了超能的世界外，第二次遇到完全不同的世界观类型】 【超能东乐：是啊，如果能站在太空外，我的意思是在世界之外，仔细观察一下就好了】 命格东乐看着几个自己的话，虽然能理解他们看到非星球世界观的兴奋，但还是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觉得你们完全可以不必执拗，相信一下这个世界大能对天地的解释；” 【国家球东乐：我相信啊，我这边集体意识球多如牛毛，诞生条件低的吓人。你那边出现一个天圆地方的世界，也很合理】 【荒野东乐：我倒也不是不信，毕竟你那个世界可以修行，对元气的利用程度很高，肯定有一些大能发现世界的真相】 【荒野东乐：但这事吧，还是得亲自看看，才更直观】 【超能东乐：对，就像我的世界是思维汇聚产物，但只知道这一点不够，想要反抗，还得知道更多，比如思维汇聚世界之外是什么情况】 【超能东乐：从被封锁中回归，重新建立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后，为了探索宇宙之外的模样，我就向天外发射了探测器，将一丝力量附着在探测器上】 身在另一个世界的超能东乐，回想起自己的某一次尝试，脸色至今还心有余悸； 他还记得探测卫星在达到一定高度后，迅速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磨灭，连带着他的力量一起彻底消失。 然而地面控制中心的设备上，却诡异的显示探测卫星一切正常，甚至还能执行地面的指令，传回清晰画面； 【超能东乐：有些事情，只有亲身感受过，才会有更深的体验】 【国家球东乐：说起来，阿命你要在这种情况下，施展小命运术，看一眼世界气运会怎么样】 命格东乐沉默了一会儿，以他第二境的修为，站在万米高空观察天地运势：“……大概会因为强烈反噬，英年早逝。” 【国家球东乐：那还是算了】 几个东乐一边谈着，一边观察世界的种种。 命格东乐把看到的，体会到的信息上传聊天群，几个东乐各自展开分析。 ----------------- 白潭县； 位于大玄皇朝中部地区的一座小县城，境内多山多水，交通不便。 白水乡，白潭县下的一个村庄； 在一大片木头、泥砖修建的低矮房屋中； 一座青石建造，形如宫殿的房屋显得尤其鹤立鸡群。 宽敞的大院里，模样仙风道骨的老者眼中光芒尽敛，看向不远处一对年轻夫妻抱着的婴儿，微微摇头：“可惜了。” 年轻夫妇顿时脸色一白：“白员外，我家孩子到底是什么命？” “他如果早出生两刻钟，当有庸人之命；如果早出生一个时辰，天地元气活跃，星相交汇，可富贵一方。如今嘛……” 白姓老者摇了摇头，给婴儿判了死刑：“天煞孤星，克尽亲友。” 言罢，一脸晦气，也不再去管年轻夫妻表情如何； “来人，送客。” 被赶出白府的年轻夫妇，脸色惨白，齐刷刷的看了一眼儿子，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半个时辰后； 白水乡村头的河底多了一具无名婴尸。 …… 白家大院； 演武场； 白渺一改先前的仙风道骨模样，宽大的外袍下，精干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感。 一招一式之间元气流动，将空气打的发出爆鸣。 就在这时，一个灰衣仆役从外面冲了进来，喜气洋洋的说道：“老爷，死了死了，那个煞星死……” 然而下一秒，仆役只觉得眼前一黑； 一个拳头印在了他的身上，磅礴的力量通过元气在仆役全身释放，瞬间把他打成血沫。 白渺阴鸷的眼神扫过周围其他人：“我在练武的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打扰我。” “去个人，把那婴儿的尸体捞上来，我有用。” 一句话说完，重新跳上演武场，摆开架势，运转元气，然后出拳。 每一步都一丝不苟到了极点。 第89章 以气运为索引 万里碧空，澄澈无云； 一道青色流光划过天际。 东乐盘坐飞舟上，望着下方已经有明显变化的地形地貌，心里算了算，以飞舟的速度，这几天应该已经飞出了七八万里。 由大玄东部沿海来到了中部地区。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虽然飞舟行动的能源来自元晶，不用他自己出力，但一直待在一小片地方也确实难受。 一开始有群里兄弟们陪着聊天还好，但时间久了，大家也觉得无聊，就各自离开了。 东乐念头一动，控制着飞舟在距离一处村子不远的地方降落。 也直到这时，他才敢以小命运术打开法眼。 刹那间，一幅略有些熟悉的画面呈现在他的眼前，丝丝缕缕的气运，盘根错节的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张大网。 然而与东氏族地的气运大网不同，此处汇聚的气运明显黯淡许多。 东乐感受到的压力小得多，甚至可以一边开法眼，一边观察四周环境，而完全不会像在东氏族地时那样，迅速耗干力量。 “这么看来，我在这个世界的家族，还挺有实力。”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被迅速丢出； 正当东乐准备中断法术时，突然发现，不远处村庄的气运有一些颤动，变得更凝实了一些； ----------------- 白水乡村头，一条大河蜿蜒流过； 几个灰衣仆役脱掉衣服，正在河里打捞着什么； 突然，一人浮出水面，发现手里抓着的是个婴儿头骨，瞬间一脸晦气的丢了出去：“这破河究竟淹死了多少人？” “这鬼知道，反正老爷几十年来算出的煞星霉星，肯定都死了，再往前应该也有，就是不知道多不多；” “那可不，那些愚夫愚妇就信老爷那一套，儿女子嗣但凡命格沾点坏，能杀则杀，只留下命好的；但杀来杀去，也没见出过什么大人物，还是和原来一样。” “因为世界上除了命，还有运。有命无运难出头，有运无命一场空，只有两相齐全，才能翻身做主；” 几个仆役走到岸边，趁着休息的时间闲谈。 这时，一句话突然出现； “也不一定，能站在世界顶上的人是有数的，就算是命运兼备，也得和其他人竞争，死了的话，就也和河底的婴儿没什么区别。” 几个仆役听得一拍大腿； “说的好啊，死了的话确实没什么不同；” “哈哈哈，是极是极。” 他们一边笑着，一边扭头寻找是谁说的这话，旋即表情一僵，看到一相貌俊秀的青年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 感受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力，岸上的几人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敢问，前辈是？” “只是路过，看到你们在打捞尸体，一时好奇，站旁边听了一下。”东乐表情没什么变化。 在超能东乐把“气运守恒”和社会环境联系在一起时，他就对天星大陆底层的社会环境有了心理准备。 刚刚也从这几人的话里，把事情听得七七八八。 只不过通过气运大网的反馈看，被溺死的婴儿，可不是什么煞星霉星。 没有理会河岸边上几个战战兢兢的仆役，东乐身形一动，朝白水乡气运汇聚最多的宅子奔去。 ----------------- 与此同时，白家大院。 白渺还在演武场上熬炼体魄，一招一式，由慢到快，元气不断积累。 当最后一击打出，积蓄的力量爆发， 轰的一声， 原地掀起一股飓风。 待一切消散，白渺吐出一口浊气，淡红色的皮肤散发出阵阵热气，剧烈跳动的心脏发出砰砰声，如雷震耳； 走下演武台，四周扫视一眼，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顿时皱眉：“去打捞的人还……” 话未说完，一股莫名的心悸突然出现， 白渺循着感觉看去，院内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在与青年目光接触时，他竟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心中警兆顿生，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丝敌意：“阁下，何故强闯老夫家门。” “偶然路过，看到村子上空气运变化就过来看看。”东乐上下打量一番白渺，说出的话却叫周围众人全部吃了一惊： “却是没想到能发现你这种，溺杀婴儿，抢夺气运的邪魔歪道。” 白渺面色微变，眼睛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周围表情惊讶的仆役，心中杀意顿生。 不管是府里的仆役，还是东乐，都得死，不能让消息走漏出去， 然而表面上却一脸愤慨：“阁下，何故污人清白，老夫不过受人请托，替人看命。事后那些婴儿如何，与老夫有何干系。”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也不是来主持公道的。”见白渺否认，东乐也不在意。 他到外面，是进行历练，不是当正义使者； 毕竟没有魅魔东乐那种碾压整个世界、改造整个世界的力量，贸然展示与众不同的价值观，得到的很可能不是称赞和鼓励，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 所以，暂时先用这个世界的方式来处理问题吧。 白渺闻言，还以为东乐想谈判。 下一刻，瞳孔骤缩，强烈的心悸感袭来； 只见东乐手中飞出一柄长剑，仿佛有万钧之势，将他牢牢锁定； 会死！ 会死！！ 躲不开的话，他会死！！ “不，老夫怎可能死在这里！！”千钧一发之际，白渺体内元气猛然爆发。 在锻体开脉之上，那道一直无法突破的关卡，猛然洞开。 四面八方，原本平静的元气，忽然狂暴，像是受到了某股力量的牵引，疯狂涌向白渺，在其身上凝聚出一道人形虚影； 嗡~ 虚影和长剑，两股力量碰撞的刹那，光芒爆发，翻滚的气浪冲毁了周围的墙壁； 白家大院的仆役神情大变的往外逃窜。 强者对战，哪怕只是余波，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气运反扑吗？”院子里，东乐看到白渺临阵突破，并没有多在意，气运旺盛的人在危难之时，总是会迎来一些转机； 但除非天命眷顾，否则也就那么一两次； 甚至比起白渺突破，他的修炼方法，更让东乐感到好奇。 主要是天星大陆上修行体系太乱太杂，各方势力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谁都有可能在机缘巧合之下，琢磨出一点东西。 如果说“利用元气修炼变强”是一道数学题，那么在天星大陆，解题的方法可以有千万种。 “这是……肉身融合元气，我记得在书上看过。这一体系，由于无法稳定神魂，容易走向肉身元气化，在几千年前就被淘汰，没想到居然还有流传。” 东乐好奇的打量白渺； “是啊，已经淘汰了，但也只有这种淘汰了的东西才有可能落在我这种人手里啊！” 白渺驾驭三丈虚影捏住法器长剑，感受到体内源源不断涌现的力量，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他看向东乐，似乎要把心中的郁气全部抒发出来：“你说我溺杀婴儿，抢夺气运，确实如此，但那又如何！” “你们宗门世家出身的人，一出生就有人安排好了一切。” “有人为你们推算命格，算准合适的出生时机；有人奉你们为主，献上气运；甚至连性格，都可以借助法术和灵物修改，保证一切都是最好最优。” “如果我也是宗门世家出身，我也可以如你一样，杀尽不平；” “但我不是，我只是一乡野出身的弃婴，如果想要登上巅峰，只有靠杀，靠抢，靠夺。” “杀光那些和我争抢气运的人，抢走所有有用的灵物和传承，不择手段的提升力量，只有我才能有一丝丝的进步！！！” 这一刻，白渺甚至有些感谢东乐。 如果没有东乐制造的危机，他或许要花费更多时间，才能突破。 为了报答，打死他，夺走他的一身传承，带着他的传承和力量，走上巅峰！ “死吧！！” 白渺双目赤红，三丈虚影猛的爆发力量，把长剑击飞，一拳轰向东乐。 “对，你说得对，在世界没有上升通道的时候，只有靠杀，靠抢才能打出一条新路。”东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纳戒中再次飞出一面盾牌。 咚—— 轰鸣声贯彻天地。 白渺的神情剧变，他突破之后的全力一击，居然就这样被轻飘飘的防住了。 “但你的不幸跟我有什么关系，在动手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为了主持公道而来，我的力量没到那种程度。” 单手一招，被甩飞出去的长剑落在东乐手中：“杀你，只是因为看你不爽。” 一剑刺出，剑气纵横。 瞬间粉碎了白渺凝聚的虚影，将其斩杀。 白家大院上空凝聚的气运，随着白渺的死，缓缓散溢，一部分流向东乐，一部分流向四面八方。 ----------------- 千里之外， 荒山之中的某处破庙。 模样邋里邋遢的道人躺在摇椅上，忽然睁眼，伸手摸向怀里一块已经碎裂的玉牌。 上面刻着白渺的名字。 “又死一个？！”邋遢道人神情有些悲戚，虽然只是一些放出去收集材料的棋子，但到底还是亲手养大，有些感情。 还记得当初，他亲手杀了白渺的父母，诓骗白渺他是弃婴。 然后一点一点养大，教白渺识字修行；喂他吃饭；教会他什么是命，什么是运；给他灌输梦想，把他送去宗门，又看着他被拒之门外，跌入谷底。 费了很大功夫，才养出一个合格的棋子。 现在，没了。 就在这时，几十只白毛狐狸跑到道人身侧，其中一些用脑袋蹭了蹭他，似乎是在安慰。 “幸好还有你们在。”道人看着养大的妖宠，抱起一只，走向庙外，看着漫山遍野的低级妖兽，脸上的悲戚一扫而空； 棋子而已，没了就再培养一个好了。 …… 另一边，白水乡， 东乐盯着白渺的尸体，一时犯起了难。 他的收集癖告诉他，眼前是一个修行不同路子的修士，应该把尸体留着，说不定以后研究能用的到。 但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把一具几乎被千刀万剐的尸体塞进纳戒，是一种相当恶心的行为，占据纳戒空间且不说，血还会流的遍地都是。 “算了，以后要是有需要，再去杀就是了。” 最终感性战胜了收集癖，东乐从纳戒里取了个瓷瓶，收集了一些白渺的血肉，然后一把火烧了尸体。 做完这一切，他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就地在白府内搜刮起来。 外出历练嘛。 打死了敌人，怎么能不把战利品搜刮干净。 此外，东乐对那些被淘汰的修行法门，也有点兴趣。 倒不是准备自己练，而是当成参考资料； 可惜白府的仆役已经跑干净了，没人给东乐指路，只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发现一间密室。 其中有几百斤元晶，两件作用不明的法器，以及数量不等的灵丹、灵药、灵符； 虽然层次低了一些，但东乐不嫌弃，但凡有用，但凡纳戒里还有空间，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嗯，书信？”在收走一本修士游记时，东乐忽然发现书柜里还有一个暗格，暴力拆开后，发现是一些书信。 内容大概是白渺听从某人命令，在民间收集一些命格不错的婴儿，送到某地。 有时要死的，有时要活的； “原来还有幕后黑手吗？”东乐眉头紧皱，将所有书信看完，回忆起白家气运消散之时，确实有一些丝线延伸出去很远； 想必就是和白渺有勾结的人。 “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我接下来应该会被报复，为了防止被报复，应该先下手为强，然后斩草除根。”念头一定，东乐没了继续慢慢搜刮的想法； 走出密室，乘上飞舟，消失不见； 数个时辰后， 一些胆大的仆役和村民，偷偷溜回了白家，翻找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随后在白渺的密室里，发现了那些东乐没有带走的秘密书信，几个因为白渺而溺死了自家子侄的村民，脸色一白。 第90章 御兽改命 离开白水乡，东乐乘飞舟循着先前在白家上空看到的一支气运消散的方向，一路前进。 每两百里一停，询问当地人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夭月山的地方。 结果直线前进了一千里地，半点消息没打听到。 “难不成，我看错名字了，还是找错方向了。”东乐有些怀疑自己，利用聊天群又检索了一遍，确定白府书信上提到的就是夭月山； 可为什么走了一千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不是应该现在折返回去，继续在白府找找线索？ 就在这时，他看到下方的山路上有一个采药人； 本着最后问一问的想法，操控飞舟降了下去； 背着药篓的中年男子走在山路上，眼睛的余光发现了朝自己飞来的东乐，被吓得立刻跪倒：“见过大人。” 还没彻底跪下，一股平和的力量将他拉起； “不用跪，我只是想找你问个问题，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夭月山的地方。” 采药人想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点点头：“回禀大人，小人听过。” 东乐本来都不抱希望了，闻听此言，眼中闪过惊喜：“当真？它在什么地方，距离这里多远。” “回大人，再往前再走三百里，最高最大的那座山就是夭月山了，只是那山上妖兽颇多……” “三百里，倒也不是很远。”东乐根本没听采药人后面说什么，听到数字的第一时间，就在心里算了起来。 以飞舟的速度，全力催动，一刻钟应该就能到； “多谢了。” 随手扔出一块一两重的元晶作为答谢。 飞舟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某个方向前进； 采药人见东乐走远，暗暗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手里的晶莹剔透的元晶，还有些惊喜，只是指了个路，居然能顶的上他辛苦大半个月的收获。 …… 另一边。 东乐在全力赶路下，很快发现了采药人说的地方，确实是一座大山，一眼就能认出来； 谨慎起见，他没有直接冲进里面找人，而是先用法眼观察了一下。 气运的多寡虽然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实力，却也能体现一些事情；更别说经群里东乐们改进的小命运术不止能观运，还能观命。 “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幕后主使有没有什么厉害之处。” 东乐双眸溢出光芒，尽管已经有了准备，然而当看清夭月山上空的气运大网的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怔在原地，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呢喃： “这地方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多命格优异的妖兽？” 天星大陆上，命格和气运，并不是人的专属； 妖兽、动植物也都各有命格和气运，甚至土石瓦砾也都有气运。 只不过大多稀少，在开智化形之前，低级妖兽的气运和人毫无可比性； 但是现在，夭月山的妖兽完全打破了东乐的固有认知，它们不仅气运旺盛，连命格也十分优异。 简直……就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了一切。 …… 东乐抵达的同时， 夭月山破庙内的邋遢道人，突然一阵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危险在靠近一般。 不止是他，整个夭月山，大大小小被他控制的妖兽，全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躁动。 “心血来潮，气运示警！”邋遢老道脸色一沉，丝毫没有对敌的想法，甚至没有顾得上收拾财物，拉上距离他最近的一只宠物，就要逃走。 然而刚出庙门，一层淡淡的光膜，笼罩了夭月山上下，困死了山中的所有生物。 邋遢老道动作一僵，诚惶诚恐：“法器封山！老道一个凝气化海的散修，如何得罪了足下，值得出动这般阵仗。” 言罢，他缓缓抬头，正有一道飞舟从天而降； 东乐立在舟头，回答了他的问题：“道友能在荒山中筛选出如此之多命格优异的妖兽，统合妖兽气运，自有过人之处，何必妄自菲薄。” 邋遢老道闻言心中一沉，知道是遇上懂行的修士了。 一般来说，如果拥有一个人生辰时日、出生环境等信息，推算命格不难，哪怕没有修炼的普通人也能做到。 信息缺失越多，推算难度越高，需要修士出手。 什么都不知道，还能一眼看出群山妖兽的命格。 要么是浸淫命数一道的高人，要么就是拥有高深传承的宗门世家天骄。 但不管是哪种，都不应该随便出现在夭月山这种山沟里； 邋遢老道能遇上东乐，绝对是“撞大运了”。 “不过是一些旁门小术而已，道友若是感兴趣，老道愿双手奉上，只求道友放我一马。” 见东乐是被妖宠命格气运吸引而来，邋遢老道虽然心在滴血，面上还是只能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孰料东乐居然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能看出来你在做什么。” 一开始东乐确实有些搞不清夭月山是什么情况，但在见到邋遢老道，见到周围妖兽的气运流向邋遢老道后，他忽然明白了。 邋遢老道在聚运改命，以御兽之法聚运改命。 正常情况下，在天星大陆，一个人的命格决定了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气运上限，决定一个人能取得多大成就。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情况。 举一个最极端的例子。 假设有一个气运滔天，堪称天命之子的强者，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帮助一个命格低微、实力低微的人崛起。 那么那个命格低微的人，能不能打破原本的命数限制，取得更大的成就？ 答案是，能！ 天命之子的命格更强势，拥有更高的权重。 世界范围内，天命之子绝心想要完成的事情，不会失败，哪怕遭遇挫折，但最终结果也一定是好的。 当天命之子决心帮助某一人时，能决定那个人命运的，就不再只是他自己命格，还有天命之子； 从中便可以得出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改命之法——贵人扶持。 根据这一点，天星大陆上的各路能人，开发出各种攀附气运滔天强者的方法，或者扶持潜在强者。 达到借运改命的目的。 但邋遢老道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另辟蹊径。 不去攀附那些宗门世家，而是专注于培养妖兽妖宠，为自己的妖宠推算合适的出生时机，为它们塑造一个好的命格。 毕竟想要攀附权贵的人多的是，不一定能轮的到他。 其次，人类心思多变，有时哪怕掏心掏肺的对待一个人，你也不知道对方心底里怎么想，指不定表面笑嘻嘻，心里恨不得你去死。 如果真是那样，别说逆天改命了，不被对方气运当成阻碍给扫了，都算你命大。 培养妖兽的话，就不用担心上面的问题了； 未开智的妖兽心思足够单纯，很容易被御兽之法影响，将修士当做父母、主人； 如果再拥有一个优异命格，妖兽在成长过程中，确实可能给御兽的修士带来好处，突破原本的命运限制； 方法听上去简单，但实际操作却并不容易，不是筛选出一批命格优异的妖兽，进行奴役就完了。 还要考虑优异命格多了，气运不够分；要考虑如何夺取更多气运；考虑如何避免妖兽内斗，等等等等； 邋遢老道能统御成百上千的低级妖兽，形成良好循环，相当不易。 哪怕东乐都不得不称赞，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如果他没有指使白渺残杀婴幼，东乐都想和他好好谈一谈，当个朋友。 “可惜了。” “什么？”邋遢老道一愣，还没搞懂东乐话里的意思，一股强烈危险感突兀出现。 只见东乐周身，一张张灵符飘出，都是刚刚从白府搜刮来的。 虽然品阶低了一些，但一下子撒出几百张，也能爆发出不错的力量。 “去！”剑指一动，数以百计的灵符轰炸地表， 耀眼的火光刺破天际，泥土和碎石被冲击波抛射到高空。 一片烟尘中，口鼻渗血，模样略狼狈的邋遢老道一边逃窜，一边呼喊：“停，停，道友停一下，老道哪里得罪了道友，为何一见面就生死相向。” “你们没有地方得罪我，非要说的话，看你们不爽。”随手从纳戒中召出两柄法剑，一左一右杀向邋遢老道。 “你们？”邋遢老道思绪如电，躲闪抵御法剑之余，立刻想到了几小时前，白渺命牌破碎：“原来如此，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惹到了阁下。” “对，我杀了他，你又是他师傅，你们师徒情深，将来若是有机会肯定会报复，对我不利，我自然应该先下手为强，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东乐从纳戒中又召出一柄血色长刀，攻杀而下； 邋遢老道听着东乐的话简直气的吐血，如果不是你找过来，说出来，鬼才知道是你杀了白渺，更别提报复了： “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老道与那孽徒已经恩断义绝，绝无可能对道友不利。” “不用了，我还是比较相信死人的承诺。另外，我看你也挺不爽！” 见三柄法器也没法立刻拿下邋遢老道，东乐从纳戒中取出一道灵符。大半个夭月山的元气都被引动，爆发出了相当于聚灵成丹境强者的一击。 “疯子！！”邋遢老道警铃大响，不再对东乐停手抱有任何期望。 从衣袖中甩出十几道人皮制成的符箓，形成十几层护盾挡住身前。 每一层都至少可以挡下凝气化海修士的全力一击，十几层叠加，分散受力，防御能力呈几何倍数增加。 然而，在遇到那股从天而降的力量时，护盾犹如一层薄纸，一触即溃。 邋遢老道瞳孔骤缩，将全身上下的所有底牌扔出抵挡，甚至把视若珍宝的妖宠都拉出来挡刀。 然而没用， 他所有的挣扎，在那股淹没一切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 轰！！ 山川震动，爆炸扩散的余波将周围防护盾冲得摇摇欲坠。 待一切尘埃落定，原地只剩下一个大坑，邋遢老道死的不能再死。 东乐驾驭飞舟落下，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的破庙，皱了皱眉。 为了速度结束战斗，他用了一枚相当于聚灵成丹修士一击的真符，纳戒里就剩下三百来张，用一点少一点。 希望邋遢老道的收藏，能让他稍微回回血吧。 不过在那之前，东乐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法眼看了看邋遢老道的气运。 毕竟统御群妖，聚拢运势改命的修士相当稀少，是很珍贵的观察样本。 此外，也要看看，老道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或者他有没有其他棋子。 刚看了没几眼，东乐耳边响起凄厉的鸣叫。 几只感应到主人身死的苍鹰，不顾一切的对东乐发起攻击。 东乐升起一道盾形法器，挡住风刃，又扫了眼源源不断汇聚，因为邋遢老道身死而陷入狂暴的低级妖兽：“上天既有好生之德，也罢，我这就送你们去见上天。” 两剑一刀，先前被东乐召出的三柄法器，挥出剑气刀光，对聚拢的妖兽展开收割； 一刻钟后， 整个夭月山，血气冲天，鲜血汇聚成小河，随处可见被斩成碎肉的低级妖兽。 也亏得那邋遢老道能收集来这么多妖兽，并养在这里。 “好了，别看了，我们去搜刮战利品，然后接着杀……嗯，历练。”拍了拍一直带在身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宠物小兽，东乐率先走进破庙。 在废墟中一番清理、搜索， 很快有了收获，发现了几本邋遢老道的修行手札，里边记录了对方的一些琐事，以及对御兽术等术法的修炼心得。 甚至还有一些邋遢老道对命格、气运的研究； 以及如何利用命格优异却早夭的婴儿尸骨，炼制法器，削人气运。 东乐收进纳戒后，继续在废墟上搜索起来，可直到把整个破庙废墟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元晶之类的修炼资源。 倒是发现了不少婴儿尸骨，以及利用婴儿尸骨炼制的半成品法器； “死不足惜。” 东乐脸色铁青的骂了一句，一把火把破庙烧了个干净，循着手札里提到的几个地点，找其他人麻烦去了。 第91章 世界正走向明天 外出历练的第三个月； 东乐驾驭飞舟从山里走出时，气质已然大变，衣袍的边角被血染成暗红色，原有的温和平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言的冷意。 好在变化并未持续多久； 出来后，东乐一道清净术洗掉了衣服上的血迹，随后凝出一道水镜，看着镜中的自己，调整了一下表情，将脸上的冷意敛去。 聊天群里正观看直播的东乐们看到“命格”收敛形象，顿时知道他打算收手了， 有人感到几分可惜。 【魅魔东乐：不继续杀了吗？】 “嗯，资料和资源收集的差不多了，得先停一停，把实力提升上去。”命格东乐看到消息，点了点头； 他始终记得天星大陆是一个实力为尊的地方，没有力量，什么都是枉然； 大开杀戒也不只是看那些为争夺气运而不择手段的家伙不爽，还有一个原因是看中了那些家伙收藏的修炼资料和资源。 不得不说，听从东烈的建议从县乡开始历练，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大玄皇朝偏僻的乡村区域完美演绎了什么叫“群魔乱舞”，什么叫“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各种被主流修行体系排斥的乱七八糟修炼方法，在大玄的乡县反而十分有市场，修炼者众多，甚至还能找到一些古代失传的修炼体系的蛛丝马迹； 诸如邋遢道人等在修行界被真正强者压得喘不过气的修士，也都把山村乡县当作了积蓄力量的跳板。 其他各种野心家更是不胜枚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番谋划，想要在世界上杀出个风采。 可惜遇到上带着法器和灵符来炸鱼塘的东乐。 壮志未成而中道崩阻； 也多亏了那些野心家，东乐现在修行资源相当充裕，元气的研究参考资料也多了很多。 是时候开动大脑，发挥一下各个世界的智慧，让他在修行上更上一层楼了。 【富翁东乐：也对，你那个世界提升实力最重要】 【求学东乐：话说回来，阿命你在那边的县乡区域大开杀戒真的没事吗？不会被通缉吗？】 “通缉？应该……不会吧，大玄对乡村区域并不太在意，我只知道县城里有维持治安的部队。”命格东乐一愣，还真没想到“求学”能找到这么刁钻的角度； 但仔细想想，好像“求学”的想法才正常； 毕竟大玄是一个皇朝，有完整的法条和秩序，随意践踏法律，六扇门之类的机构自然会来处理。 命格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他忽然发现他好像一开始就没考虑过法律问题，遇到该杀的人，往往一剑就下去了，杀完人又立刻离开。 以至于他都快忘了，大玄还有个朝廷； “保险起见还是做点伪装吧。”摇了摇头，把杂乱的念头甩出去，命格东乐从纳戒里取出一个面具形状的法器，戴在脸上后，立刻变成了一副平平无奇的模样； 之后又和群里的自己聊了几句，拜托他们改进几个法术后，命格关掉了视频直播； 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让飞舟自行前进， 他自己则一头仰倒，睡了过去。 两个月时间，一直杀来杀去，对东乐的精神同样也是一种考验，自然得好好休息一下； 在梦里，他看到聊天群的自己终于掌握了跨界技术。 所有东乐，包括最初的东乐，他们齐聚一堂，互相帮助，改造一个又一个世界。 一眨眼，天星大陆的气运守恒规则被破除，命格规则也被毁灭，从此不再有所谓的命运束缚着人们。 在梦里，破灭一切规则的那个晚上，他眺望着天上的星星，张嘴说了些什么，意识一点点上升，化作一点白光晕染开来。 阳光穿透东乐的眼帘，他醒了。 “啧，居然在关键的时候醒了过来。”睁眼回到现实，东乐还有几分可惜，如果那个未来是真的就好了。 先看了下聊天群的新消息，发现基本是荒野、富翁、求学和黄金大亨等几个科技侧东乐在交流技术细节。 随后点开文件夹，发现群文件也更新了一些资料。 大多是自然科学和工程科学方面的内容，人文社会类的比较少，有也基本也都侧重在对人类心理意识的研究，以及社会政治经济理论等方面。 娱乐内容基本没有。 主要是东乐们已经过了需要靠文娱产品快速积累资本的阶段，通过数学物理等实际理论的突破，更能撬动世界的力量。 随意瞄了几眼文件夹里以万作为基本单位的文件数量，东乐发出一声感慨：“果然，还是应该建一个势力比较好。” 如果一个人去搜集资料的话，哪怕是信息发达的现代社会，也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甚至还需要辨别真假，有个势力的话就方便多了。 感慨完后，东乐正好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镇子。 意念一动，驾驭飞舟往城镇方向飞去。 他还是老习惯，先在城外用小命运术瞄一眼气运，做好准备再进去。 然而下一秒，一种略有些熟悉的感觉袭来，那是庞大气运压在身上，力量快速流失的感觉。 来不及反应为什么一座小城镇也会让自己感受到压力，看清不远处城镇的气运时，东乐呆在原地，发出惊讶之声； “这地方又是什么情况？” 在东乐眼中，前面城镇气运旺盛的简直不正常，但又和夭月山邋遢老道，通过大量优异命格聚拢气运的方式不同，而是另一种。 气运大网不止向远处延伸，还有一部分深深扎进了土地里。 东乐出来历练这么久，虽然大部分时间在赶路和杀人，但各种奇形怪状的气运也是见过。 从没有一个像眼前这座城镇一样古怪。 “难不成是有什么宝物即将出世？”东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倒是对所谓的宝物没什么兴趣，毕竟这个世界的宝物，再强也不可能强得过聊天群。 他在群里自己的帮助下，只需要按部就班，肯定能走上巅峰。 何苦为了那仨瓜俩枣去和人拼命。 不过，虽然对宝物没什么兴趣，但东乐对这地方气运汇聚的形状很感兴趣。 将飞舟收进纳戒。 东乐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气运大网扎进土地的区域观察起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宝物出世让城镇气运改变；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这地方气运汇聚不是因为有宝物，而是因为……产业变革！ ----------------- 城镇周围的农田； 一个个穿着相同制服的农人往巨大法器中注入元气，御使法器以一种极高的效率翻开土地； 在那巨大法器之外，穿着其他样式制衣服的修士，在忙着布阵聚拢元气，以及为土地施肥； 东乐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连看了几遍，确定没看错后，他陷入了沉默； 天星大陆上的修行体系相当先进，他们在某些领域的探索后，提出的理论，甚至比现代社会还要完善。 唯一的区别在于，现代社会将理论普及，并转化成了生产力；而天星大陆，强者垄断了那些知识。 但现在东乐看到了什么？ 有宗门在利用元气开展生产革命！ 这还是大玄皇朝吗？ 他莫不是又穿越了？ 就在东乐呆立之时，一道声音自他耳畔响起：“道友，有何感想？” “很好，非常好。”东乐侧身看去，发现一个身着蓝黑道袍，衣上绣有太极八卦图的修士，正站在不远处发问； 那修士听到东乐的回答有些惊讶，眼中闪过几分赞赏，拱手一礼道：“在下太极学宫，童元均，见过道友；” “沧海郡，东家，东烈，见过道友。”东乐顶着烈长老的名头说道； 童元均一愣：“沧海郡？那可离这里有十万多里，道友走的可真够远。” “外出历练，自然得走远些。”东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田地上的情况，开口问道：“请问道友，那是？” “学宫欲传法天下，在此地试行。”童元均神情肃了肃，郑重了许多； “传法天下？” 童元均点了点头：“不错，我宫祖师怜悯苍生苦楚，与玄帝、炎祖论道，得了两朝应允，今传法天下，广开方便之门，助力众生修行，解脱苦难。” 东乐听着童元均的解释，信了一半； 传法和论道可能是真的，但怜悯众生苦难，那就完全是在糊弄鬼了。 太极学宫的祖师，元神法相境界的开创者，天下唯四的元神法相境之一，曾被玄帝称为天下最坚定的求道者，为了追求天地至理可以不择手段； 现在天星大陆上的不少妖族，根本就是太极学宫祖师当年试功的试验品。 其中有一些走脱，在天星大陆闹出过好大一番风波，也没见那位祖师出来阻止。 这样的人会突然变得悲天悯人？ 会因为悲天悯人而传法众生？ 比起悲天悯人，想要借此收割气运的可能反而更大。 毕竟气运守恒，山川草木也都各有气运。 将修行之法传播出去，以众生为工具，将山川草木化作人族资粮，夺来气运，再为己所用，反而更合理一些。 心里想归想，面上东乐还是表现出赞叹，毕竟不管太极学宫祖师怎么想，他的所作所为确实能令无数人受益：“太极老祖当真有大魄力。” 夸完之后，他又表现出担忧：“只是若要天下人人修行，催使法器，对元气元晶的消耗只怕……” 天星大陆的修行依赖元气，没有元气无法修行。 元晶则是高浓度元气的结晶，是加速修行的重要物资，作为修士间的硬通货，也承担着货币功能，以重量来计算价值。 目前修士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天星大陆地表元气可供养的极限； 如果要把这个规模再往上扩一扩，把法器普及化，完成产业变革，只怕修行产业革命还没完成，各方就已经因为元气不够而打起来了。 “祖师早有考虑，学宫可以通过阵法之力，将罡风层之上的海量浓郁元气引入地表；同时祖师已经勘破元气之谜，可以无中生有，造化元气。” “双管齐下，足以供应天下修士修行所需。” 东乐听得震撼，只觉得太极学宫，是真有东西：“如此壮举，难以想象。” “祖师之力，自非我等小辈所能揣测。”别说东乐，就算是在太极学宫长大的童元均也有同样的感慨。 好不容易能在外面碰上一个看的懂学宫构想的年轻同道，童元均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拉着东乐就左右参观。 然而就在这时。 轰！ 一团巨大火球爆发，田地上正操控法器的低级修士瞬间被炸飞，大多身受重伤。 童元均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转身向东乐告罪一声，冲向爆炸现场。 但在他离开时，东乐分明从他嘴里听到了四个字—— “不知死活！” “看样子，即使是太极学宫主推的改革，也免不了受阻，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子。”东乐叹息一声。 不论什么改革，哪怕再好，只要会带来产业结构变化，就总会有利益受损的一方，哪怕只是觉得分得不够多，也有可能闹起来。 太极学宫的改革，会给底层百姓带来希望，给整个人类族群带来磅礴的气运。 但对于妖兽却是灭顶之灾； 对于那些囤积了大量元晶，通过操控民众生死，攫取气运的权贵，也同样不可接受。 或许他们不敢在明面上反抗太极学宫，但暗地里的阻挠绝不会少。 “可世界还是会走向明天。”东乐对那些阻挠者并不看好； 如果童元均说的是真的，大玄皇朝和大炎皇朝都默认了太极学宫的行动，就代表，这次变革至少是三个元神法相强者的共同意志； 谁能阻挡？ 妖兽？ 权贵？ 不，他们都不行，哪怕是他化自在寺的那位元神祖师，也不行！ …… 走进城镇， 里面的氛围更加热闹，一家家新成立的宗门正在大街上到处拉徒弟和承接业务； 各种福利政策，诸如月休四天、前辈指导保证功法入门、元晶日结等等全部摆了出来。 甚至还提供拉人头返利的服务，拉来的弟子越多，赚得越多； 东乐忽然感觉世界熟悉又陌生。 第92章 无可违逆 当命格把天星大陆发生玄幻版工业革命的事发到聊天群； 所有东乐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才有人发消息； 【荒野东乐：真割裂，偏僻地区被命格观念束缚得溺杀亲子，各路野心家横行；大城市居然已经开始本土工业革命】 【超能东乐：割裂确实割裂，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问题，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之间的差距就是能这么大】 【黄金大亨东乐：嗯，这算不算抢活？阿命，你将来的工作被抢了】 【富翁东乐：工业革命，这tm不会有穿越者过去了吧】 荒野和超能正经了两句，黄金大亨和富翁立刻就开始了发散思维； 在群里的思路被带偏之前，命格站出来，做了回应：“穿越者之类的可能性比较小。主要太极学宫推动的是产业革命，而不是技术变革，换句话说，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技术储备；” “只是因为能源问题，也就是元气问题没有解决，所以一直没有进行传法。” “直到近期太极学宫能够借用阵法，大规模开采储藏在罡风层之上的浓郁元气，甚至能够人造元气。” “修行体系壮大的最大问题消失，为了继续推动元气修行体系的发展，从世界之中夺取更多气运，将整个世界控制在手，传法变革反而是自然而然。” 【求学东乐：变革吗，这对阿命算不算机遇，越是风云变化之时，机会越多】 求学的消息之后，国家球从另一个角度做出判断：“我倒觉得，它反而可能是个挑战。” 【富翁东乐：挑战？】 【国家球东乐：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可以缓解绝大部分社会问题】 【国家球东乐：不出意外，随着玄幻版工业革命开展，山村等偏僻地区的社会状况会得到改变】 【国家球东乐：客观上，居民整体生活水平会因为变革有所上升，把子嗣的优异命格当成改变人生的唯一机会的观念会被遏制，类似溺杀亲子亲女的事会减少】 【求学东乐：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国家球东乐：如果从最理智的角度上，不一定】 【国家球东乐：阿命现在实力不够，需要大量气运辅助修行，提升实力，而皇朝法律监管不到的乡村，可以成为阿命发育的基本盘】 【国家球东乐：如果利用好山区乡村内民众对命运的不满，再找到一种方便的聚运改命之法，操作得当的话，阿命或许能成为一个区域性的天命之子，一路扶摇直上】 【国家球东乐：现在，随着玄幻版工业革命开始，上述操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不再有可行性】 【国家球东乐：而再想找到类似的机会，并不容易】 大家伙看到国家球功利主义的发言，一时语塞； 【富翁东乐：阿球啊，你的状况不对劲，不会在引导国内环境的时候被影响了吧@国家球东乐】 【黄金大亨东乐：@国家球东乐】 【求学东乐：@国家球东乐】 大家伙都知道国家球习惯分出子意识来对接聊天群， 此刻开始呼叫起他的主意识来。 某世界，某个忙得焦头烂额的国家球瞟了一眼一直震动的聊天群； 【国家球东乐：发生什么事了，一直叫我，嗯，我去，怎么又一个被影响了】 【国家球东乐：抱歉抱歉，引导国内思潮的时候确实出了点问题，加上最近换了皇帝，民心有些不稳，分出来的意识容易被影响，我在调整了，刚刚的话，大家忽视就好，当我没说╰(???)╯】 【黄金大亨东乐：忽视倒也不一定需要忽视，其中聚拢气运修行的思路还是没问题的】 【黄金大亨东乐：玄幻版工业革命，要是能抓住机会，从中分一杯羹，创立一个大型集团……宗门，是不是能获取足够的气运】 【超能东乐：听听阿命的意见吧，他最了解天星大陆状况，咱们就不要瞎指挥了】 命格沉默思考了一会儿，把几个东乐的想法全部推了一遍，随后发出一条消息：“我不准备现在就参与到里面。” 不等其他东乐询问，命格便主动解释：“天星大陆上的工业革命，大概率是三个元神法相大能，为了汇聚气运而发动，三位元神肯定会拿走气运的绝大部分。 剩下的汤汤水水才是其他势力争夺的，我现在实力太弱，参与到里面也镇不住场子，反而需要花费大量心思去经营，会耽误修行。” “如果是修行体系的彻底改革，有大量先进的知识的话，也就算了。但这次主要是太极学宫和两大皇朝对已有体系的推广和普及，虽然有不少珍贵知识，但没有那么珍贵。” 【荒野东乐：行，你有想法的话，兄弟们就支持】 天星大陆； 命格东乐正要继续发消息，外界的一声轰鸣引起了他的注意，刺目光芒爆发。 他立刻向群里的兄弟们发了条消息：“不说了，我这边有事发生，我过去看看。” 【富翁东乐：又有战斗？快开视频，我要看，我要看】 【黄金大亨东乐：我也要，我也要】 “知道了。”命格赶赴战场的中途，打开了群聊视频，群里吵闹的富翁和黄金大亨瞬间安静下来。 也正在此时，东乐赶到了战场边缘，周围汇聚了很多和他一样过来探查的人。 众人各施手段，盯着远处一艘由神金神铁打造的巨大战舰，眼中既有痴迷又有畏惧。 大玄朝廷和太极学宫合作炼制的战争法器——周天战舰； 舰体长约六十米，宽十米，由三十五万六千八百余上品法器组成，单独一件法器便有凝气化海境之力，经由阵法之力组合后，开山断江易如反掌，更可随法器组合变化而爆发不同力量。 乃是真正的重器。 通常只在皇朝大规模对外作战时才会调用。 此时此刻却在一个改革试点中出现一艘。 可见太极学宫和大玄朝廷对传法的重视； 一个青年修士屹立战舰之上，携无穷威势对某个被阵法包裹的区域，覆压而下。 “童元均，你们未免有些太霸道了，老夫家族世代为大玄为陛下效力，你不分青红皂白便以轰击我族地，你……” 阵法内，模样苍老的男子在一众族人的簇拥下，与战舰上的青年，大声嘶吼争辩； 却又只敢把矛头对准办事的童元均，而不是童元均背后的太极学宫； “愚不可及！”对于老者的争辩，童元均丝毫没有理会的想法，淡淡一句话后。 战舰上太极学宫的弟子一个个行动起来，狰狞的战争法器苏醒，舰艏的主炮迸发出黑白二色光芒； “是太极学宫的阴阳混洞元气炮！！！” “快跑！！” 围观的修士看出了战舰接下来的攻击，神情大变，朝四周呼唤一声，极速撤退； 须知道，元气也有阴阳属性之分。 极阳和极阴碰撞可以引发元气湮灭，力量巨大； 阴阳混洞元气炮正是对这一规律的极致利用，全力施为之下，一炮之威可糜烂百里； 即便童元均有所控制约束，阴阳混沌元气炮只绽放十分之一的威能，扩散的余波对一群凝气化海，乃至锻体开脉的修士而言，依然极其危险； 就连东乐，在看到阴阳混洞元气炮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后撤； 几乎是他们前脚刚离开，战舰主炮磅礴的力量后脚就释放出来了。 极致的力量下，一切宏观物体崩解成极细的粒子，有些甚至被还原成最基本的元气状态； 笼罩一地的阵法在这股力量下，并不比一张薄纸坚挺多少，几乎是瞬间就被抹去； 阵法保护下的修士在看到战舰主炮蓄能时，就已经意识到不妙，他们想跑，但家族的阵法束缚了他们，阴阳混洞元气炮也在顷刻降临； 一声轰鸣声震动天地； 灰黄色的尘烟直冲天际，重重滚动的气浪如同一只大手刮动地皮，扩散的威力甚至激发了周围建筑上防御攻击的阵法灵光； 待到一切平静，战场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幽深洞穴， 狰狞的战争法器依然横贯在天空，向所有见证这一幕的人彰显力量。 同时也向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宣告一个事实，不论任何原因，传法之事不容阻止。 谁挡谁死！ 望着逐渐离开的战舰，有人感觉振奋，对改革的未来充满期待；也有人如丧考妣，神色阴晴不定； 【富翁东乐：强啊】 【求学东乐：威力确实强】 【魅魔东乐：还不错】 东乐没有去管群里大家对战舰主炮威力的评价，在战舰离开后，他跟着好奇的人群走到战场中心观察了一番，望着幽深的洞穴，深刻感受到了战争法器的威力； 除此之外，收走了一些极端环境下产生的特殊元气，心事重重的离开； …… 城镇内， 刚才发生的歼灭战对未被波及的区域，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新开的商铺该营业还是营业；新宗门该招人还是招人；路过的修士该逛街还是逛街。 东乐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心理素质过硬，随便逛了逛，他就准备出城，往前再走走，去郡城打探打探关于此次玄幻工业革命的更多消息。 突然，一道人影拦在了他的路上。 “东道友，我们又见面。”童元均面带微笑。 东乐表情一僵，如果是先前，他把童元均当成太极学宫一个普通弟子，双方修为差不多，自然能够以平常心对待。 但就在刚刚，东乐亲眼看见童元均带着战争法器覆灭了一个搞小动作的修行家族。 他就是再傻也能看出童元均身份不一般。 这样的人，两次刻意接触，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可既然被堵住了，东乐也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见过童道友。” 或许是看出了东乐的警惕，童元均主动开口解释：“道友，童某并无恶意，此番接近，乃是觉得道友与我太极学宫有旧。” 可能是怕东乐不信，童元均左手张开，一道光芒跃出，显出一枚精致玉佩。 东乐不自觉的念出了声：“阴灵玉佩。” “东道友果然认识。”童元均微微颔首，“此物乃是我太极学宫为门下真传准备的保命之物，可在弟子身死时，吸纳死者神魂遁入虚空逃走，门中长辈也曾送出一些给与我宫交好之人。” “先前观运之时，发现道友头顶气运形态，与得到阴灵玉佩有几分相似，贸然接近，还望道友见谅。” 东乐点点头，从烈长老手里接过阴灵玉佩时，他就发现自己气运有了一些变化，可能是因为相较一般人“多了一条命”。 只是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被人认出来。 “我确实有一块阴灵玉佩，乃是历练之时，家中长辈所赠，只是关于玉佩的内情，我也不清楚。” 童元均对这事不甚在意：“无妨，道友既是我学宫友人后辈，也当是我宫友人。” “先前是有贼人打搅，关于传法之事，未能与道友一一探讨，如今贼人已除，何不继续？” 一开始童元均接触东乐确实是出于对学宫友人的照顾，但聊着聊着，他发现东乐对于传法一事，在很多方面都有独特的见解，甚至能切中某些要害。 如果不是东乐确实修为和他差不多，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学宫中某个长辈过来监督，寻他开心。 东乐顿了顿，心想正好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太极学宫：“恭敬不如从命。” “请。”童元均一喜，带着东乐参观目前产业改革的各种成果。 一个个新成立的宗门，一改旧宗门争抢地盘的生存方式，而是以某些特定功法技术，参与特定的产业，如同组成战舰的法器，发挥不同的功能。 参观过程中，东乐偶尔也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双方愉快相处了好几天，东乐把能打探的消息打探的差不多，才向童元均提出告辞。 挽留了几次，发现东乐心意已定，童元均也只能放人，看着刚认识的好友驾驭飞舟离开，童元均还有几分遗憾：“可惜了，如果他是我学宫门人就好了。” 第93章 观天地之妙 世界极速倒退，独立破碎的风景连成一条条流动的线，眨眼而过。 低空飞行的法器飞舟上，东乐神情疲惫的合上酸涩肿痛的眼睛，相比几天前与童元均道别时，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眼睛，发出一声无奈的抱怨：“天星大陆野外的宝贝是都被人抢完了吗？怎么一个都找不到？” 来到一个超凡世界，又掌握观运之术。 尽管东乐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希望自己能像某些话本主角那样，在历练之时发现一些常人无法发现的宝物、灵物。 倒不是东乐缺宝物，而是寻宝捡漏就像一种外出历练的必备流程、图鉴成就，达成之后能给人带来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然而收获的只有失望 别说宝物了，东乐连根毛都捞不着。 好不容易发现一些气运高点的地方，以为有东西，走过去一看，发现地盘已经被宗门世家给占了；或者干脆就是宗门世家的气运发挥作用，使得地区气运高于周边； 聊天群里，国家球时时刻刻都在线，看到命格垂头丧气，发了几句消息安慰； 【国家球东乐：很正常，天星大陆上观察气运的法门都快烂大街了；散修也好，宗门世家也罢，稍微有点实力的，都会那么一两手观运察势的本领】 【国家球东乐：别说宝物了，就算可能孕育宝物的地方，也在几千年前就给人占了，哪还能轮得到你，看开点】 【国家球东乐：比起寻宝，阿命你现在不应该老实找个地方，提升实力吗？】 命格东乐当初与童元均道别时，本打算去各个郡城逛逛； 但出发没多久，国家球在天星大陆的法术研究上有所突破，发了一些经过改良的法术资料； 还根据天星大陆的数学体系，进行了一些发展，以便修士更好测算命运； 于是命格东乐中途改主意，准备在附近山里先待一段日子，把法术学会练熟，再去郡城； 结果找来找去，他也没找到一个满意的地方。 不是这里不合适，就是那里缺了一点； 实在烦躁得没办法，就开始用寻宝转移注意力，以至于现在还在空中飘着。 “我也不知道，每次打算停下来时，就莫名的心烦意乱，气运也变得不稳定。”面对国家球的提问，命格摇了摇头； 他其实不是那么挑的人，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忍耐； 【国家球东乐：心烦意乱！气运不稳！是不是气运示警？】 【国家球东乐：你前几天和太极学宫那个真传弟子表现得太亲近，那些改革中利益受损的家伙，不敢报复太极学宫，就把气撒你头上？】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如果要报复的话，我也出来好几天了，他们应该早就动手才……”话说到一半，命格忽的一顿，心中的烦躁突然消失了； 相反，福至心灵的感觉油然而生。 国家球不知道命格的变化，只是通过视频看到命格突然顿住，急忙发消息询问：“怎么了，真有人来袭击？” “不，那种烦躁的感觉消失了。”命格东乐控制飞舟减速，降落在一座火山山脚； 打开法眼观察起自身气运，随着那种福至心灵的感觉出现，头顶躁动的气运平静下来； 东乐立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期待的机缘、奇遇； 当即利用小命运术观察起四周，很快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 在小命运术的观测中，火山磅礴的气运似乎……包裹纠缠着什么。 于是，在国家球疑惑不解的目光中； 命格收起飞舟，突然四拐八拐的找起路来，偶尔用小命运术观察气运流动，修正方向。 不多时，竟真让命格东乐在山腰区域，发现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深邃裂隙，直通地底； 【国家球东乐：居然……真有奇遇，阿命你也算是捞到了主角待遇】 “嗯。”命格简单应了一下，脸上带着些许期待，沿着裂缝一路往下，快速前进。 一段时间后，狭窄的裂缝逐渐变得宽敞，灼热的空气逐渐降温，地面和周围墙壁上却出现一些超高温环境下，才可能出现的珍稀灵矿。 当东乐彻底走出裂缝，空间豁然开朗。 空旷的洞穴内，一条地下河缓缓流过，河底的灵物发出淡蓝色的微光，把周围映照的仿佛梦幻； 可除此之外，就什么没有了； “已经被人取走了吗？”命格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脸上的期待很快转化为失望。 地底洞窟曾经确实孕育宝物，其所释放的气息浸染了周围的岩洞，催生出一些灵材；但很可惜，那件宝物应该早在几百乃至几千年前，就被人取走了； 东乐来的太晚了； 叹息一声，随手取走了一些有用的灵材，正要离开之际； 国家球突然发消息喊停他：“等等，阿命，你先别走，让我再看看，这地方还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命格转身看了一眼洞穴，如果忽视已经被人取走的宝物，风景确实还不错。 国家球秒懂他的表情，发了条消息：“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可不是洞穴的风景，而是这里的元气环境，很有价值；” 虽然国家球不在天星大陆，也不修行元气体系，但通过消化命格发出来的各种元气资料，他已然成为了一名理论大师、嘴强王者； 在命格疑惑的目光中，国家球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出现； “在阿命你发出来的各种资料中，有一些资料提到了元气属性之分，高温高压环境下，经过数以千年万年的沉淀，一些阳属性元气会越发纯粹，向着极阳转变。” “正常情况下，这些极阳元气极具侵蚀性和破坏能力，难以驯服，一旦遇到阴属元气，马上就会陷入狂暴，甚至引发爆炸；” “但某些特殊环境下，经过专门布置的阴属元气，不仅不会点燃极阳元气，反而会化解极阳元气的狂暴，使之能被利用。” “实现阴阳相济，最终孕育出某种灵物。” 命格东乐脸上闪过一丝熟悉之感：“听上去好像跟聚灵成丹的奥秘有点像。” 【国家球东乐：准确的说，是跟某些聚灵成丹的奥秘有点像】 天星大陆，聚灵成丹也分很多流派。 有些是在外面找拥有巨大力量的宝物，炼化融入身体，就相当于给身体装了一个强大的能量炉； 有些则讲究将神魂、元气，甚至气运全部熔炼为一体，炼出一枚不朽金丹； 还有的则是模仿天地宝物孕育的过程，以天地孕育宝物的方法，将自己炼成一种宝物； 不同成丹方法侧重点不同，具体能取得多大成就，也是依靠修士的才情，不存在由哪一种方法绝对优于另一种的说法，甚至有些方法还可以兼容。 命格东乐看到国家球的消息，点了点头，倒没有在意为什么国家球身处异世界，知道的比他还多 先前为了让群里的东乐们了解元气修行体系，方便东乐们改良法术。 他对东家收藏的各种元气体系的历史、元气种类资料进行了一番大扫荡。 十秒看完一本书，然后上传聊天群。 他没有记住其中的全部内容，但国家球应该是全部掌握了； 命格东乐：“但这好像对我们也没有用吧？” 如果是散修，不知道该如何突破到聚灵成丹，或许能效仿一下先辈，仔细观察宝物孕育地的情况，通过实验去发现阴阳元气相融和相冲的关键。 明晰规律之后，利用数学以及各类元气物理知识，设计出一套适合修士的聚灵成丹方案。 如果能成功突破，以后出去也可以宣称自己是观天地之妙，临摹天地痕迹而顿悟成丹。 不失为妙谈； 但问题在于，东乐不是散修。 东家有不少聚灵成丹的长老，掌握的突破到聚灵成丹的方法也有好几种，对于里面的弯弯绕绕早就已经说清楚了； 除非东乐能穿越到几千年几万年后，取走洞穴内重新孕育的宝物，否则这里对东乐而言就是一块食之无味的鸡肋。 【国家球东乐：有用，当然有用@荒野东乐@魅魔东乐@超能东乐】 下一秒， 【荒野东乐：来了，先等我一会儿，我看看上面的消息】 命格和国家球都没有打扰他； 【荒野东乐：阿命，你运气不错啊，居然能发现一个元气版天然核反应堆】 “天然核反应堆？”命格一愣，回头瞧了瞧没什么温度的洞穴，忽然感觉有些渗人。 【荒野东乐：只是一个比喻，不用太在意。毕竟你那里是元气世界观，四大基本力都面目全非，更不存在核裂变或者核聚变，我只是觉得里面有些过程挺像的】 【荒野东乐：好了，说回正题，这座洞穴还是挺重要的，可以很好演示出极阳元气的某些特性】 【魅魔东乐：如果能够搞清楚的话，某些法术的解析能快不少】 【超能东乐：不止如此，对阿命你突破聚灵成丹也有帮助】 魅魔和超能紧跟着荒野后面，发出消息； 东乐所在的东家藏书很丰富，对于大部分元气的性质研究很透彻，但对一些特殊元气的认识比较稀缺，偏偏那些极端环境下的元气又很重要，用玄幻点的说法，体现着天地大道。 而且天星大陆研究世界的方式也和东乐们不同，很多元气方面还需要东乐们通过实践，去验证书里的意思。 命格东乐直接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魅魔东乐：好好研究一下那些元气的性质】 【超能东乐：如果能通过别的方式拿到相关的资料也行】 “那我还是自己来吧，至少简单一些。”几乎没怎么思考，命格就做出了决定； 或许太极学宫等有元神法相坐镇的势力中，会有相关资料。 可用膝盖想也知道，珍贵典籍资料是不可能随意拿给外人看； 除非立下大功，或者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诚，再不然就是才能惊世到可以让人为他更改规则； 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 烟水城； 大玄中部，万山郡的一座繁华城市，距离命格东乐发现的火山洞穴不过四五千里。 东乐乘飞舟一天跑两三个来回不成问题； 听从其他自己的意见，决定在火山底部的洞穴中待一段时间后，东乐很快就来到这里，准备采买一些物资和法器，方便到时候实验和收集数据； 结果东西还没买，却发现各家商铺中多了许多像是流水线生产的制式法器，全然不像曾经商铺，每一个法器都“各有特点”。 经过接待人员的解释，东乐才知道，大玄的大型商铺、大型炼器宗门、大型炼丹宗门大多都是大玄皇室在背后控制。 近期玄帝要求所有宗门进行改革，采用统一的标准进行炼器、炼丹、制符。 不止是大玄皇室控制的宗门要如此； 其他中小宗门制造的法器、丹药、符箓，如果不符合玄帝指定的标准，一律不准销售； 若有违反，轻则宗门解散，重则满门诛杀； “果然，传法改革，大玄高层早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就是不知道东家是不是也是如此。”东乐忽然想起自己所在的家族，烈长老和太极学宫有旧，说不定东家也知道内情，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改革之前，派出气运命格最佳的几个子弟外出历练，就是让他们乘着东风崛起? 东乐在脑中胡思乱想， 采买完所有需要的东西，又在烟水城逛了逛，打探了一些消息后，才离开； 随后就是一段漫长又枯燥无聊的学习和研究； 利用各种法器收集元气变化的各种数据，交给其他东乐进行总结分析；通过数学的方法，对小命运术等法术进行改进；同时也重新梳理一遍掌握的各种元气知识资料。 眨眼两月过； 一道熟悉的叮声，在群内的所有东乐意识中突然响起； 第94章 新人的奇妙游戏与读心 【选择一：随机进入一个游戏世界】 【选择二：获得随机数量的知心朋友】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 在地球曾出现、将出现、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无数游戏中，有一款最为特殊，其取得的成就是其他所有游戏都望尘莫及； 最多的游玩人数； 最长的运行时间； 最真实的物理引擎； 最丰富多样的游戏玩法； 在收获最多差评的同时，每天依然有无数新玩家加入，依然有数以亿计的玩家坚持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或三百六十六天的在线游玩，直到死亡； 它就是…… “狗日的地球ol。”刚刚来到新世界的东乐消化着脑中多出来的记忆，看到地球ol时，一时有些没绷住。 他在原版地球ol老老实实的玩了二十几年，遇到的苦难多得一眼望不到头，好不容易遇到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结果就是被从一个服务器扔到另一个服务器； 谁能绷得住？ 好在随着更多信息涌现，东乐表情逐渐平复，甚至可以说有些复杂。 当脑中已不再出现多余信息后，东乐空洞的眼睛逐渐灵动起来，看了看周围有些陌生的家，抿了抿嘴，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心中低唤了一声：“面板”。 几乎是立刻，一个半透明，充满数字风格的游戏面板浮现； 数字化面板上标注了东乐作为碳基生物，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成年雄性的全部数据。 身体的各种大小疾病实时显示；掌握的技能熟练程度实时更新；甚至连智力、力量、精力这种抽象的数据，也都被面板量化，实时波动； 如果面板只有东乐一个人拥有，他会高兴得找不着北； 但很可惜，地球上每一个生物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面板，哪怕是植物、真菌、病毒，也都有各自的属性面板。 尽管它们的智慧无法支撑它们利用这份……来自世界的赠礼； “这下，可真成地球ol了。”了解完面板上的各种数据，东乐一头仰倒，落在床铺上，面上还有几分感慨。 虽然总说地球ol是一款垃圾游戏，但当这款垃圾游戏真的按照游戏的方法，开始运行时，东乐却忽然有点高兴不起来； 好在突如其来的抑郁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床上躺了没几分钟， 东乐很快爬了起来，搜索起这个世界的历史； 虽然穿越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一些信息，但历史方面的消息并不多，他很好奇，一个被数据面板影响的世界，究竟会如何发展； 这个世界的人，又是如何看待数据面板。 一条条信息在东乐面前划过，这个世界最早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出现在八百年前的部落时期，数据面板也是在那个时期出现； 那时候，人类还没有发展出成熟的文字，但看着面板，他们就是能莫名其妙的知道上面字符的意思； 他们把面板当做神灵、上苍的恩赐； 各个部落里的巫医、祭司利用数据面板可以精准反馈人体健康状况的特点，迅速在原始时代建立起了一套相对完善的医疗体系； 毕竟吃过草药有用还是没用，通过数据可以直观的看到； 原始人只是没文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疗法没用还要去尝试。 除了原始医术得到发展之外，各个部落的首领会把力量、体质更高的人编成战士，强化部落力量； 这一时期，原始部落虽然得到了一定发展，但并没有真正的跨越式进步，真正让一切发生改变的是智力属性的作用被人发现； 部落长期的发展中，人们逐渐发现，拥有更高智力的人总是比其他人更擅长发明创造，能够带领人的生活变好。 从而引发了人们对智力属性的推崇。 “又由于数据面板对智力属性的判定，有一套自己的客观标准，所以其他人如果想要争夺地位，想要提升自己的智力属性，只能去学习。” “数学、物理、医药、农学、文学……等等等等，学的越多，智力越高；同时通过智力属性的反馈，人类能更方便的判断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从而推动科学发展。” 东乐感觉自己渐渐明白了，数据面板对世界影响的脉络； 它并不是那种直接改造，而是润物细无声的，制定一套标准，然后利用这套标准浸润一个种族或者文明，引导该种族或文明，往自己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 ----------------- 游戏东乐正学习历史时； 另一个世界； “待会吃什么呢？麻辣烫，昨天好像吃过了，要不螺蛳粉好了。” “该死，那个家伙明明已经发工资了，怎么还不还钱。” “天花、鼠疫、霍乱、肺结核…… 根据科学研究，人体中存在大约380万亿个病毒，成人一口喷嚏就能对外释放超过30万个微生物。 因此，当一个现代人以肉身穿越到古代或异世界时，他将毫无疑问的成为移动的细菌培养皿，瘟疫天灾的发起者。嘿，这小说简介挺有意思的；” 并不繁华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男女大多低头盯着手机； 有的看外卖软件； 有的看微信； 有的看小说，嗯，正在读简介； 平静的世界中，溢出的心思带着几分喧闹，落在现场某个人的耳中； 东乐兴致勃勃的扫过一个又一个人，将听到的心声和路人进行匹配，偶尔听到有趣的事情还忍不住笑出来； “这人怎么跟个傻子似的，在哪儿乱笑，不会是有什么精神病吧。”一个没有低头看手机的中年妇女，发现了东乐莫名其妙的傻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东乐表情一僵，收敛了笑容，寻找起刚刚是谁骂自己； “怎么看过来了，不会是要发病吧。”穿着黑裙的大婶发现东乐的变化后，有些惊慌失措的加快了脚步； 东乐：“……” “算了，回去吧。”发觉自己在别人眼中像个精神病后，东乐立刻没了得到读心术的兴奋。拿出口袋里的无线耳机，将歌声开到最大，以此压过周围袭来的嘈杂心声。 嘴里不由自主的哼起了歌。 虽然通过选择得到的读心术，无法主动关闭，但好在读心术的作用范围也不算太远，大概六米多的样子，东乐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听到的心声太多，而神经衰落； 随后的一个月； 知心东乐基本维持着平静的生活，偶尔出去走一走，感受一下喧嚣又马上返回； 直到，一道叮声，在他意识中响起； ----------------- 聊天群内； 听到新人进群提示音的几个东乐迅速活跃起来； 【富翁东乐：哈哈哈，一年多了，终于又来新人了，差点以为八个人就是上限了，新来的兄弟呢，快出来走两步】 【黄金大亨东乐：是啊，目前为止，等的最久的就是这次了，也不知道新来的两个兄弟是遇到了什么选择(?w?)】 【国家球东乐：欢迎加入东乐大家庭@游戏东乐@知心东乐】 【求学东乐：新的兄弟，快出来走走啊，大家都是自己，别害羞(?′?`?)】 在一众东乐的千呼万唤当中，刚刚进群的两个东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游戏东乐：聊天群？你们是平行世界的我？(??_??)?】 【荒野东乐：不是平行世界，我们就是你，是过去的你】 荒野在发出一条消息的同时，将之前聊天群的一些聊天记录，截图发了出来，也算是每次新东乐加入的必备步骤，解释一下群里东乐的状况； 游戏东乐看了一眼知心东乐的昵称，半信半疑的把自己的记忆发了一份，与群里东乐早期发出来的记忆进行查重。 知心东乐也是同样，发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查重结果显示，重复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也借着两个东乐的记忆，群里的其他人知道了游戏东乐和知心东乐遇到的选择是什么。 【富翁东乐：随机进入一个游戏世界，获得随机数量的知心好友，挺有意思的两个选择，我记得我当初也挺想进入二次元世界，可惜至今没有实现(ー△ー；)】 【黄金大亨东乐：有意思归有意思，但危险性也不能忽视，一个不小心就落地成盒了】 【黄金大亨东乐：不得不说，阿游，你运气挺好(?????)棒】 游戏东乐和知心东乐遇到的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乍一看，很不错，但仔细一想就会发现里面问题很大； 选择只是让你进入游戏世界，可没说进入的是什么样的游戏世界； 如果是什么末日废土，那就是直接往火坑里跳； 另外，他也没说进入世界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你是直接肉身强硬传入，还是得到一个合理身份，更没说给不给力量？ 游戏东乐能进入一个表面和平的现代社会，只能说，他运气是真的不错。 【游戏东乐：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 【游戏东乐：反倒是我没想到，当初放弃掉的第二个选择，也会演化成一种新的可能，而且还是以读心术的方式实现】 发出一条消息后，游戏东乐的表情有些古怪； 随机数量的知心好友，等于利用读心术去交朋友？ 【知心东乐：别说你了，我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倒是也很符合选项就是了，有读心术等于知心，随便你交多少朋友，可不就是随机数量】 【荒野东乐：正常正常，我们遇到的选择并不会按套路出牌】 【荒野东乐：比如求学，选了一个顶级大学录取通知书，结果被扔到了未来】 【荒野东乐：比如我，随机数量的高等文明科技产品，结果成了外星飞船遇难后的幸存者，通过捡垃圾得到科技产品】 【求学东乐：确实，没有穿越到一个把好友心脏剖出来，让你物理上知心的世界，阿心你就偷着乐吧】 【知心东乐：嗯？？？还能那么理解的啊Σ(⊙▽⊙\"】 【魅魔东乐：谁知道呢，反正穿越的时候，有的世界挺扭曲】 【超能东乐：好了，闲话先放一放，阿游和阿心，你们俩现在有没有什么遇到困难的地方，需要支援的话，可以在群里提出来，大家秉持互帮互助的原则】 既然超能都说了，游戏东乐和知心东乐也不矫情； 【知心东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找到一个办法，可以增强和控制读心能力，最重要的是控制】 虽然能力半径只有六米多，让知心东乐不必被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心声，骚扰的精神萎靡， 但也还是有些影响，偶尔会听到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同时，半径六米多的范围，也着实有点太小了； 知心东乐希望能力最好可以控制自由发动，然后超大范围，想对谁读心就对谁读心； 【超能东乐：提升力量，阿心，你要不也学一学富翁和大亨他们，创办一个科技公司，先研究一下自己的能力机制，不然兄弟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帮】 【知心东乐：啊，办公司，我吗】 【知心东乐：没有更方便一点的方法吗？比如说有没有什么技巧、法术能够控制力量之类的】 【命格东乐：不同世界物理规律都不一定相同，控制力量的技巧又怎么可能相同，阿心你就别想了】 【命格东乐：另外，创办一个公司没你想象的那么难，你有读心能力，只要资金筹集起来，科技方面，我们会帮忙的】 【富翁东乐：对，你把你那个世界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发一发，其他的交给群里的大家】 【知心东乐：行吧，我试试】 知心东乐的问题解决了，剩下就是游戏东乐，正当大家准备发问时，游戏东乐已经先一步把自身世界的各种数学和物理知识发了出来； 【游戏东乐：兄弟们，拜托你们了，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发展的地方，我这边游戏世界对智力属性看的很重，各种东西都必须要学习，智力不达标，没法往上爬】 【魅魔东乐：放心吧，没问题】 【超能东乐：都好说】 第95章 异常的心灵扭曲 超能世界； 百疆市；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 穿过幽深的隧道，地下基地深处的一个房间，亮白的灯光照在冷冷清清的办公室，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眉头紧锁； “读心和……数据面板！” 超能东乐正消化新进群“知心”和“游戏”两个东乐所处世界的情报，逐渐眯起眼睛。 好一会儿后，他发出一声低吟。 知心还好，读心术听上去玄奇，但通过一些科技手段也不是不能实现。 “富翁”和“黄金大亨”一直在推进的脑机技术，通过传感器读取大脑神经信号，某种程度也能看作一种读心术； 但后者的数据面板； 文字含义能够突破信息沟通壁垒，直接传入人脑；能够实时监控人体的各种数据并进行显示；有一套完整标准去评判知识和人类智力…… 更关键的是，数据面板是突然出现，降临在地球的每一个生物身上； 要说里面没有点人为因素， 谁能信？ “果然，东乐们所处世界，有问题的比例太高了。”超能东乐仰头看向天花板，他曾经和其他东乐讨论过类似问题，只是当时并没有的得出一个准确结果； 如今“游戏东乐”出现，其所在地球ol的数据面板，一看就知道有人为因素影响。 让超能东乐忍不住把曾经的想法，从记忆的角落翻了出来； 到底是外面的世界本就充满人为干扰？ 还是“选择”存在问题，把东乐们送去各个危险的世界？ 又或者是……遇到“选择”的他有什么问题！ 最后一种可能出现在脑海中时，东乐微微坐直，他自忖没有天选之人的运气，不会把所有奇遇当成理所当然。 “选择”和“聊天群”会落到他头上，真的只是他运气好吗？ 会不会里面有某种更深层次的原因？ 另外，“选择”和“聊天群”到底是不是一体。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在做出选择后的一个月，才会加入聊天群？ 纷纷扰扰的念头，从构成当前东乐的众多子意识中不断冒出，翻滚； 值得思考和怀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就在这时； 嗞—— 东乐办公桌上的一台投影装置自动启动； 显示出一个模样有些青涩的小姑娘，表情沉静而严肃，一身黑色大衣看上去雷厉风行，肩上坐着一个发光类似小精灵的存在； 正是苗妙。 画面接通后，她焦急开口道：“阿乐，出事了，空天特别行动部队出问题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东乐的些许思维从思考中抽离，对苗妙问道； “前不久基地发现市场有异常能量波动，让空天特别行动部队赶往处理，但在抵达现场后不久，行动部队的所有人员突然单方面掐断了与基地联系。” “知道了，我过去看看。”深呼吸一口气，东乐心念一动，追踪着当初留在空天特别行动部队成员体内的力量，打开一道传送门。 旋即迈入其中； ----------------- 百疆市郊区， 通往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基地的路上。 几辆全副武装的军车带着呼啸声疾驰而过， 其中一辆车上，一个模样有几分沧桑的女子坐在后车厢，正安抚着周围的成员，眼神充满慈爱。 “好了好了，会没事的，我都相信你们，难道你们自己还不相信自己吗？” 柔和的声音一只手轻轻拍在每个人的背部。 几个老资历的队员目光复杂：“母亲，您不了解我们所长。” “那位先生强大且理性，时时刻刻保持旺盛的求知欲，但也正是因为过于理智，以您力量的特殊性，您见他，可能会遇到危险。” 车上的众人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纷纷开口劝阻，希望妇人能够再考虑考虑，不要与东乐见面，至少不要这么快； 否则，万一妇人的力量引起所长的兴趣，他们担心妇人会成为所里众多实验体中的一员； 对于他们而言，东乐是值得追随的领路人，但如果追随东乐的代价是失去珍视的人，那他们只有背叛。 对于孩子们的劝阻，妇人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相信……” 话还没说完，车辆猛地一个急刹。 车上所有人往前倾倒之时，有两个队员眼疾手快的把妇人扶住，待车辆停稳，立即掩护着妇人跳下车，战斗队形都还没摆好， 他们所有人突然愣住，看着从传送门中走出的东乐。 一个个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此刻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敢去看东乐，也不敢离开妇人身旁。 直到妇人拍了拍几个队员的肩膀。 几人才不情不愿的让开一条道，让妇人走出来，双手不自觉的落在武器上，时刻准备对东乐发动攻击。 “全部被心灵扭曲了吗？”将现场所有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东乐迅速明白了特别行动部队一众队员的状况。 为了不引起上层世界的过分怀疑和关注，东乐现在扮演的是回档之后的自己，明面上的力量远不如那段被废弃历史中的自己。 因此留在超常所一众工作人员体内，守护他们意识正常运转的力量并不强，有被心灵扭曲的可能。 思考之时，目光已经对准了走在最前面的妇人。 “所长，请您先等等，母亲她和其他异常者不同。”空天特别行动部队的队长，一个外貌年龄和妇人相差无几的中年男子，顿时心里一紧，赶忙走上前，想在两者之中斡旋。 其他成员则做好了战斗准备。 如果所长要对他们的母亲不利，就算拼上一条命，他们也要让母亲安全离…… 心中的想法如同熊熊火焰燃烧。 但下一秒，他们就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所有混沌的、被扭曲的想法，在一瞬间被拨乱反正。 他们居然莫名其妙的从一个陌生女人身上看到自己母亲的影子，然后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母亲，对她言听计从。 所有人下意识的后撤一步，手里黑洞洞的枪口立刻转向。 此时，妇人也发觉所有空天特别行动部队成员恢复正常，流露出些许哀伤，停在原地，抬起双手，示意众人可以给她戴上手铐：“我是来自首的。” 此言一出，就连东乐都有些惊讶：“自首？” “嗯。”妇人点了点头，可能是察觉到东乐话语中的不信任，有些慌乱的解释： “我很抱歉影响到了这些孩子。” “但我没有恶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只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没见过的地方，周围的孩子们把我当成了母亲。” “一开始我还想否认，说实话，我其实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也不记得有没有生过孩子，就算有，也不可能那么多。” “但在要开口的时候，他们突然哭着对我说，他们活得很累……很想我。” 妇人紧了紧手，眼中的愧疚越发浓郁：“我当时……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稀里糊涂的承认了下来。” “好了，不必再说了，我对你的经历不感兴趣。”东乐抬手打断妇人的自述。 他发现随着妇人的话，从她身上扩散的力量正在增强，刚刚才恢复正常的空天特别行动部队，又重新有了动摇的趋势。 “既然是来自首，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东乐重新打开一道通往牢房的传送门，示意女人可以进去了。 “也是呢。”妇人有些噎住，却也不觉得东乐对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毕竟是自己先闯了祸； 她默默走上前，在即将跨入传送门时，环顾了一圈周围特别行动部队的众人，犹豫了一下，请求道： “东乐……所长，虽然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但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他们只是被我影响了；如果要处罚的话，处罚我就可以，请不要为难他们。” 东乐看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是你的错，否则就不会先纠正他们。” “谢谢。”妇人松了一口气，对东乐鞠了一躬，接着对空天特别行动部队的成员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传送门关闭。 无时无刻不在撬动心灵的力量消失。 此时，站在东乐不远处，原本想进行斡旋的队长已经尴尬的脚趾扣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圆满执行过那么多次任务，结果居然阴沟里翻船，还认了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当妈。 “所长，我……” “好了，回去吧，人有失误很正常。”东乐没够怪他们，毕竟真要追究的话，他也有些责任，为了扮演好角色，留在众人意识中的力量不强： “亏得这次任务目标没什么恶意，你们逃过一劫，但为了避免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平时训练量往上加一半，没有意见吧。” “报告所长，没有！”队长顿时立正，大吼一声答道。 其他队员也都跟着立正，大声喊道：“报告所长，没有！！” “好。”东乐点点头，默默加强了一下留在众人意识中的力量，打开一道传送门，让部队开着车快速返回。 做完一切后，东乐查了查妇人的经历。 通过遍布百疆市各地的摄像头，以及一些超凡手段。 基本确定了妇人所说全部属实，她确实是突然出现在百疆市，由于无意识散发的力量被周围民众当成母亲。 但也有一些，她没来得及说。 那便是，被她力量所影响的人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丧失自我，成为傀儡。 也正是发现这一点，妇人在遇到空天特别行动部队，得知有官方超凡机构时，果断放下了她的那群儿女，过来自首。 结果就在中途，空天特别行动部队也被影响了。 “上层世界，转性子了？”了解完全部过程，东乐的注意力不在妇人身上，而是联想到了上层世界。 自从回档之后，百疆市出现的各种超凡力量，几乎都被进行了无害化处理，背后超凡力量运作机理极其简单，誓要断绝东乐再次脱离控制的可能。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强大的心灵扭曲者，甚至主动投案。 怎么看，怎么可疑。 ----------------- 关押妇人的牢房，三面混凝土，一面铁栏杆。 简陋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马桶，什么都没有，连灯也只能蹭走廊上的。 妇人对此没有什么不满，只是略带好奇的打量周围，尤其是周围的牢房，透过栏杆的缝隙，能看到几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不用看了，外面的人，要么是一群无可救药的人渣，要么是一群拥有力量的人渣，留下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实验的耗材。”东乐的声音从妇人背后响起。 “东乐……所长。”妇人转身回看，发现东乐不知何时出现，顿了顿后忐忑问道：“是对我的判决结果下来了吗？” “算是吧，你的行为对外界没有造成什么危害，按道理，我应该放你出去；但你无法控制自己力量，对外面的人始终是个隐患。” “是的，对于那些孩子而言，我确实太危险。”妇人表情颇为落寞，她爱外面的孩子，但如果要以牺牲孩子的自我为代价，那她宁可不与孩子们接触。 “你知道就好，走吧，我带你换个地方。”感受着又有所增强的心灵扭曲之力，东乐打开一道传送门。 相比牢房的环境，新的住所无疑好上太多太多。 干净整洁，各种家电一应俱全，有独立的卫浴和厨房，有书房、阅读室，休闲娱乐区。 客厅的电视和电脑一应俱全，里面的软件甚至可以正常上网，只是发不出去消息。 “以后你暂时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可以和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说，我们会尽可能满足你的合理要求。” “那个所长，这对我一个犯人是不是有些太好了，要不我还是回刚刚到牢房去……”妇人听着东乐的话，有些不可置信。 她从空天特别行动部队成员口中听来的消息，东乐更像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你又不是犯人，没必要住牢房。”东乐奇怪的看了妇人一眼： “至于其他，我们会在保证你人身安全的条件下，对你的力量进行一些研究，需要你配合一下，等什么时候你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力量，我们放你出去，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谢谢你。”妇人点了点头，不自觉的对东乐投以慈爱的目光，就仿佛在看自己家孩子。 东乐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身形一转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基地深处的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虚空荡出一阵涟漪，飞出一封信。 落在东乐手上。 第96章 大庆典的邀请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 基地深处； 东乐看着从虚空飘出的信，挑了挑眉，信封材质和普通的纸没什么区别，但能从其中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力量。 稍稍引动； 信封亮起淡淡幽光，化作一个通体淡蓝，拥有大眼睛和大嘴巴的q版光球。 “未来魔法城的吉祥物？”看到蓝色q版光球的瞬间，东乐心中闪过一些画面。 上次打进未来魔法城的时候，他看到很多人喜欢把类似的蓝色光球，当作宠物和助手； 东乐的猜测很快得到验证。 只见q版光球出现后，迅速锁定了东乐，声线略带童音，发出邀请； “致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东乐所长：” “未来魔法城成立第314周年纪念日即将到来。自成立之初，我市始终坚持探索未知，促进魔法与科学融合的宗旨理念。” “在这个值得纪念的历史时刻，现诚挚邀请您和您的代表，参与我们即将举办的庆祝活动。” “庆祝活动将于一月后的……” q版光球还想继续说下去。 一只手忽然伸出，把它还原成了最初的信。 “邀请？大庆典吗？！”迅速看完信上的内容，东乐目光闪了闪。 在这个思维沉淀形成的世界，一个城市都是一部作品，大决战和大庆典是串联不同城市、不同作品的联动。 其中，大决战他已经见识过了，甚至亲身体验了一次被当做讨伐对象的感受。 与大决战性质类似，同样是串联各个城市的大庆典，他还是头一回见。 此外，还有一点很值得关注，在大庆典的前夕，一个性格温和，具备心灵扭曲之力的超凡者主动投案自首。 上层世界想做什么？ 提升他的实力，在大庆典上展示给游乐场外的观众？ 还是想让他在庆典上……闹一闹？ 趁着东乐思考之时，一道黑影窜进他的办公室，听到东乐的呢喃，还以为东乐是在怀疑信上的事件是不是大庆典：“显而易见是大庆典。” “基本上每个大城市的重要纪念日，或者人类联邦的重要纪念日，都会搞这么一出。” “然后趁着活动搞一些学术交流，或者竞技比赛。” “说起来是为了庆祝和交流，实际上要多闹腾有多闹腾，相信我，你不会喜欢庆典上的那种氛围，那和你研究所的风气一点也不搭。” 玄绛一边抱怨，一边力劝东乐拒绝邀请。 东乐瞟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玄绛，心中升起戒备。 在那段已经被覆盖的历史中。 东乐曾在实力成长到一定程度时，打过玄绛以及其他各类魔法少女使魔的主意，他对使魔拥有的不死性十分眼馋。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明明拥有不死性的使魔，偏偏在东乐动手的时候失去了不死。 它们一只接着一只的死去，不再复活。 而当历史被覆盖，一切重新来过。 使魔的不死性又再度恢复，同时还展现出了一些先前不曾展现的力量。 比如此刻，玄绛犹入无人之境般，闯进他的办公室。 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这些小东西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面对玄绛的劝阻，东乐神情相当冷淡：“我接不接受邀请，跟你有什么关系？” 玄绛闻言，围着东乐发表不满：“你还是老样子，明明我都已经决定改邪归正了，为什么不能对我态度好一些呢？” “你改邪归正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东乐依然冷言冷语，既然玄绛想演，那就陪它演。 “嗯，也是呢，毕竟我最初确实是想得到剔除魔女负面情绪的方法，你不信任我，也是应该。”玄绛好似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表情有一瞬的失落难过，又迅速振奋。 “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我没有寿命上的限制，有充足的时间让你看到我的改变。” “就从这次庆典开始好了，虽然我不喜欢那种太过欢乐的氛围，有些太吵闹，不过为了你的话，倒也没关系。” “另外，我还知道很多很多东西东西，如果你问我，我就告诉你，怎么样。在你认识的人里，只有我能起到足够大的作用，也只有我能帮你变得更强。” 玄绛一边说，一边围着东乐转来转去。 看似殷勤，但每一句话都在强调它受到的委屈和付出。 “出去。”东乐被骚扰得不胜其烦，一击撕裂了玄绛的身体。 下一刻，玄绛重新复原，断然拒绝道：“我不出去，只有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才能更好的看到我的改变，我们之间的信任才会加深。” “你想让我闭嘴的话，就对我好点，我也是智慧生物，也有自己的感情。” 然而它的控诉还没说完，只见东乐周身升起一层防护罩。 将周围的所有杂音和精神力量隔绝在外。 语言上的骚扰变的无用功后，玄绛立刻换了一种战术，通过扭曲光线，利用视觉传递他想传递的信息。 行动开始不久，视觉干扰也被过滤。 正当玄绛苦思冥想，测试一种种办法，让东乐能听它的话时。 东乐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留下一脸无奈挫败的玄绛，四处搜索起来； …… 另一边； 暂时摆脱骚扰的东乐出现在一间绝密实验室，几个足球场大小宽阔空间内； 一个个研究人员正在调试仪器，哪怕见到东乐出现，也没有停下。 只有苗妙和辛升察觉到周围有力量波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迎了上前：“阿乐，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实验进展。”东乐食指点了点辛升的头，目光随后越过苗妙，投向她们背后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庞大机器。 一条条血管似巨大金属管道和电线，从中延伸出来，连接向四面八方； 自从知道所处的世界是思维汇聚的产物，所有物质都是思维具象化后的体现，东乐就对思维与物质之间的转化关系很好奇。 其中有一些数据和资料，可以从当初未来魔法城的集群意识的记忆中找到，但也有一些需要自己实验。 还为了防止上层世界通过某些方法看出端倪，所有实验都必须留下合理的痕迹。 因此哪怕利用各种超凡力量加快各种仪器的建造，实验总体进度也还是较慢。 直到最近，在一大堆实验项目中，东乐隐藏在里面的几个项目，进入正式测试，自然要过来看看； 苗妙有些犹豫的回答道： “很不可思议，几次实验中，当具体物质承受力量超过一定界限后，仪器捕捉到了类似情绪能量的力量，这完全颠覆了现有的各种物理理论。” 她一边说还一边观察东乐的反应。 苗妙知道东乐对书上很多东西都深信不疑。 主要是前期为了节约学习时间，东乐照着书本，往脑袋里刻入了大量信息和资料。 一旦知道信奉的真理被颠覆，信息刻印和现实结果相悖，会对东乐的精神产生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 然而出乎苗妙的预料，东乐相当平静的接受了结果。 “这样嘛，实验的原始数据在哪儿，给我看看。” “阿乐……你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信息植入是可以分出优先级，只要把实践观察得到的结果设置优先级更高，书上那些东西错了就错了。” 东乐一眼看出苗妙的想法，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不怪苗妙。 当初他确实将超能世界教科书上总结的各种定律，作为真理刻入意识。 后来是得到了群里其他东乐的提醒，才把各种定律的优先级调低，转而把“实践实验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作为最高优先级。 对这些与自己有关的事，以及能力的细节； 东乐从没有主动分享的欲望，其他人不清楚也是当然。 苗妙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把东乐带到一个房间，拿出一个硬盘交给他：“所有原始数据都在里面了。” “好。”接过硬盘的瞬间，没有依赖任何科技产品，东乐直接以自身力量读取上面的信息，进行重新编码。 众多子意识利用聊天群对数据进行整合与分析。 某些曾经缺失的视角，在这一刻被补完。 一边读取着数据，另一边东乐也没忘记询问其他项目的进展。 利用得到的信息，重构自己对世界的认知，调整力量。 ----------------- 与此同时，世界的其他角落。 乐园市。 魔法少女的大本营，她们也收到了未来魔法城的邀请。 一个个模样靓丽的青春期少女聚在一起，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菊姐菊姐，未来魔法城真的要举办庆典吗？我好早之前就想去那里看看了，一直没有机会。” 一个蓝发少女刚说完话，一旁的闺蜜兴奋的跳了起来，压着蓝发少女往前靠，嘴里大声喊道。 “我也是我也是，一直没机会过去；菊姐，他这个邀请有没有人数限制，大家都可以去吗？还是只有几个人能去。” 瞬间，众魔法少女像是被闪电击中，回味过来，望着彼此的眼神都充满战意。 正大光明的旅游机会，还是参加大庆典，绝对不能让出去。 空气中火药味越来越浓，无形的战役即将被点燃时，菊城霞的话让所有人都放松下来。 “没有限制，理论上所有人都能去，那边会安排好住宿和餐饮。” 众魔法少女大喜。 “太好了，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我去做攻略，那边庆典结束后肯定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 “我……我要去买套新衣服。” 然而她们脸上欢呼雀跃的表情还没持续几秒，菊城霞下一句如同晴天霹雳的话响起； “虽然是所有人都能去，不过为了以防我们离开的时候，城市出什么问题，要有几个人留下来守着。” “诶！！” “不能全员出动吗？” “我不想留下啊！” “之前大庆典的时候，也不会有怪兽什么的出现啊，菊姐，能不能少留几个人，或者找外援行不行？” 房间的角落，一个模样成熟女子静静看着年轻一辈交换意见，脸上一道从上到下，几乎贯穿了左眼的疤痕，显得不怒自威； 然而当她笑的时候，又有种莫名的亲和力：“真有活力啊！” “说的好像你老了似的。” “确实老了，我都一百零二岁了。”疤脸女子毫不避讳自己的年龄，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一身漆黑长袍，黑色帽兜内的一切被迷雾笼罩，看上去无比神秘，正是掌握“预言”能力的魔法少女迷迷。 “其中有七十岁在沉睡中度过，真要来算，也就三十来岁。”迷迷毫不留情的拆除了对方装老。 在收到未来魔法城的邀请前，她的预言能力突然发动，指引她找到了这位在前几次大决战中重伤，寄宿在某件古董中沉睡的老前辈，对其进行救治。 自然对疤脸女的情况一清二楚。 “那也是一百零二岁，把我当老前辈，有什么问题吗？”疤脸女子对年纪异常执着； 虽然执着的方向，和普通女性不太一样。 “你说是就是吧！”迷迷懒得继续争论，她爱多少岁多少岁，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得到后辈认可的疤脸女心满意足，换了一个话题：“说起来，既然那些后辈那么想去庆典，不如由我留下怎么样，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些自信。” “保证在你们出去的时候，不会出问题。” “不，你不行。”迷迷直接拒绝，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次的庆典，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明白了。”疤脸女不再执着。 预言者的直觉通常很准，如果迷迷感觉庆典会出问题，那最好还是多带一些人，以防万一。 她也算醒的正是时候； “通知未来魔法城了吗？他们那边怎么说？” “已经说了，但他们只是加强了安保，不打算取消。” 在两人交谈时，另一边，年轻一辈的魔法少女通过抽签决出了守家的人。 没抽中的人，兴高采烈的准备去参加庆典。 抽中的人，垂头丧气，人生好像失去了方向。 第97章 奔涌而来的变化 一月时间一晃而过； 随着周年庆典临近； 未来魔法城内，繁荣与喧闹的氛围肉眼可见的拔高，随涌动的人潮，漫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巨大的中央广场上，一道道魔法符文绽放灵光，组合成超大屏幕，显示各种各样的城内景色，以及未来魔法城曾取得的研究成就。 旁边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悬浮车川流不息； 随处可见有行人双目被符文环绕，沉浸在虚拟网络世界。 在这座人类联邦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中，魔法和科技得到了完美的兼容。 人类的心灵之力被广泛开发，替代各种化石能源、电能以及其他能源，驱动机械，点亮网络，运转社会。 …… 市中心， 未来魔法城接待重要宾客的豪华酒店，大厅； 虚空迸溅光芒，打开几道巨大圆形传送门。 传送门的另一边，乐园市的一众魔法少女以及她们的使魔，早已迫不及待，立刻推着行李箱穿过传送门。 一过来，目光立刻就被周围与众不同的景象吸引； 酒店整体采用白色作为主色调；天护板的灯光可以随时间而变化，确保时刻处在最舒适的状态；各种机器傀儡作为工作人员； 令人仿佛置身未来； “未来魔法城原来是这样？！！” “那个是什么，魔法符文吗？居然在放宣传片。” “还有那个那个，真人实景游戏诶，我还是第一次见。” 叽叽喳喳的声音吸引来不少目光，虽然都没什么恶意，但一些脸皮比较薄的姑娘，还是涨红了脸。 有些悄悄后退，装作不认识； 有些上手捂住了闺蜜的嘴，却反而让人闹得更欢； 疤脸女最后一个从传送门里走出，盯着周围环境看了看，带着茫然和感慨：“和我那时候比，变化太大了。” “毕竟时代也在进步。”柔和的女声在她旁边响起。 一身浅色制服，皮肤经过调制，白皙得看不到一丝瑕疵的女子对疤脸女笑了笑：“您是席画女士吧。” 疤脸女愣了愣：“你认识我？” “当然，我们的历史书上有提到过您，七十年前最活跃的魔法少女之一，也是当时力量最强的魔法少女，后来在大决战中失踪。 未来魔法城当时还派人搜索过您，可惜没找到，一直被认为是一个遗憾，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遇见您。” 听着对面恭敬崇拜的语气，席画却有些起鸡皮疙瘩，不太习惯。 菊城霞和迷迷则是一脸诧异，她们魔法少女内部知道席画的事迹很正常； 但未来魔法城的人居然也能一眼认出她，说出她的事迹。 “哈哈哈，原来如此，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席画打了哈哈，生硬的转移话题：“说起来，现在我们人都到齐了，是不是先安排房间。” “抱歉一时有些忘了，请跟我来。”制服女也像是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任务，道了声歉，在前方引路。 就在这时， 大厅中的嗡鸣声响起； 又有一批宾客来了！ 刚准备去看房间的魔法少女们此刻全部停了下来，转身看去，想看看这次是谁拿着邀请函打开传送门。 在一片朦胧光辉中。 模样俊朗的年轻男子率先走出，身旁跟着个长着猫耳的小姑娘，随后是众多研究员。 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严肃、有纪律性。 一只通体白色的小兽看到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出现，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顿时引起了它契约者的注意， 朝未花奇怪的看了看使魔：“炽，你怎么了，难道认识那些人？” 炽顿了顿，说出了一些情报：“知道一点，他们是百疆市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风格与未来魔法城类似，也是一群研究狂。” “不，他们在某些方面还要更疯狂。虽然是守序派，也会保护城市，但更多是为了自己的研究，有时还会利用囚犯做人体实验。” “总之是一群相当危险的家伙，不要靠的太近。” 朝未花听得一愣一愣，小鸡啄米式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看到人群中那个浅棕色头发的女孩时，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但听炽这么一说，她立刻掐掉了那一点点感觉。 炽见到她这番反应满意的点点头，推着朝未花，催促她尽快离开。 末了，回头看了一眼东乐。 恰在同时，人群中的青年感应到什么，侧目与它对视。 炽立刻收回了目光，消失在楼道里。 …… 超常所的队伍。 苗妙见东乐一直在看某个方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看见：“阿乐，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觉得刚刚走过的人中，有几个比较面熟。”东乐摇了摇头。 此时，一身黑色西装的接待人员朝他们走来：“请问，是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的东乐所长吗？” 东乐：“我是。” “贵方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谢谢。” “不客气。”西装男子嘴上一番话，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未来魔法城在邀请各个城市的代表时，都会做好背调工作。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明面上的名声还不错，不过暗地里也传出一些不好的消息。 比如：蔑视生命，随意进行人体实验之类的； 西装男还以为会比较难搞，结果东乐出乎预料的随和。 带着一群人来到12楼，西装男介绍道：“这里就是各位的房间了，具体庆典在三天后开始，房间内有活动相关的资料。如果有什么其他要求，也可以随时联系前台。” 东乐点点头，让手下跟过来的研究员各自挑选房间：“多谢了。” “不客气，各位先看看房间，我就先不打扰了。”西装男见东乐他们没有别的要求，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一缕黑光从东乐身上飘出，变成一只双耳修长的漆黑小兽，张口就是抱怨。 “快憋死我了，居然一来就碰上那群讨厌的魔法少女。” “东乐，我觉得你最好离他们远点，那群小女孩连心智都没有长成熟，就被我的那些同类拉到战场上，她们要是知道你在研究所里的人体实验，可能会不太看得惯。” 话音刚落，玄绛突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敌意。 低头一看。 苗妙一脸不爽的盯着它。 它立刻给自己找补：“哦，苗妙，我不是说你，虽然你也没成年，也被东乐拉过来干活，但你的思考方式和正常成年人没什么区别。” “你不在我的攻击范围内，当然，东乐你也不在。” 东乐听着玄绛酷似阴阳怪气的话，没什么反应。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玄绛这么一个可能是上层世界摄像头的家伙带过来。 但一来，要在上层世界面前维持人设，不能毫无理由的把一个危险分子留在百疆市。 二来，玄绛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百疆市。与其让这家伙躲在暗处，或者上层世界派新的人过来，倒不如一开始就带上它。 “好了，阿妙你先找个房间休息，至于你。”东乐打断了二人可能爆发的冲突，安排好苗妙后，一只手抓住玄绛，把它封进随身携带的手机。 尽管这类封印并没有什么用，如果玄绛想突破的话，随时可以突破。 但作为让玄绛闭嘴的表态，已经够了。 苗妙恨恨的瞪了眼东乐手机上黑色小兽，带着辛升走进一个无人房间。 东乐也走进自己的房间，找到网络接口后，往其中注入了一丝力量。 “东乐，果然，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甘于寂寞的那个人，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一定会有所行动，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黑色手机的屏幕忽然亮起，玄绛兴奋得如同火箭一样四处乱窜。 东乐只当它是在表演，一点没理它。 说实话，他现在也有些看不懂上层世界的操作，明明之前拼命地围堵他，避免他脱离控制； 可现在又大方的给他送知识、送力量，对他进行加强。 只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另一边； 东乐的力量在网络上肆意流窜，他拥有未来魔法城集群意识的所有知识和记忆，对未来魔法城的网络环境了如指掌。 突破防火墙，进出各大研究所的内部服务器查询资料，简直易如反掌。 但不管怎么找，就是没在未来魔法城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 除了东乐外，对未来魔法城庆典感到担忧的还有许多人； 不约而同的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探查； 然而，直到庆典真正开始，也没有发现些什么，以至于有些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直觉出错了； 三天后； 未来魔法城， 中央广场； 一座浮在半空的巨大主席台横空而来，盖过了广场四周的喧嚣，让整个世界变得鸦雀无声； 站在最前方的是未来魔法城的执政官，身影映在周围的各个显示屏上，沧桑带有磁性的声音通过魔法传遍全城； “各位来宾，以及未来魔法城的民众们，你们好。” 未来魔法城的执政官顿了顿，注视下方乌泱泱的人群； “今天，我们齐聚在此，共同庆祝未来魔法城建立第314周年的重要时日，庆祝未来魔法城曾经取得的辉煌成就……” 庆典开幕致辞开始时，来自各个城市的代表被邀请到了其他飞行器，便于以更好的视角观看后续的各种表演活动； 虽然，也有些人没赶上；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去去，怎么出发了，都没人通知我！！”地表上的某个身影看到周围大屏幕上，庆典的开幕致辞的画面，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只白色小兽在一旁数落自己的契约者：“这难道不应该怪你自己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前一天睡得有多晚，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时刻都能错过？” “还说我呢？你不一样。”朝未花脸色通红，旋即大声反驳； 未来魔法城的各种游戏技术，远超其他城市，她一不小心就沉迷进去了，睡得晚了一些； 再加上原本两个人一间的房间，她刚好轮空，变成一个人一间，根本没人叫她； 不，原本应该是炽叫醒她； 但好巧不巧的，炽也睡过了，而且两人都忘记了定闹钟； “我那能跟你一样吗？你是玩游戏，我是有正事出去了，回来晚了，需要休息。”炽理直气壮的给自己辩解，但也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未花，实在不行，你变身好了，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飞到观众席上。” “那要是被发现了呢？”朝未花脚步一顿，追问道。 现在只是睡过头，大家还没发现她不在，不算太尴尬；要是变身飞过去的时候，被发现，甚至被映在周围屏幕上，那才叫公开处刑； 炽：“自认倒霉呗，还能怎么样？” “那还是算了，错过就错过吧，总比出丑强。”心中有了想法，朝未花跑步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已经对在天上观看表演不抱期待； 当她赶到中央广场，庆典的开幕致辞结束，甚至第一场魔法歌舞表演都已经开始了一小半。 悦耳的歌声中，无数被魔法制造的神奇动物幻影飞入人群， 凤凰、飞龙、麒麟、小精灵、独角兽、狮鹫…… 一只只q版的神奇动物，异常可爱，甚至还能根据人的肢体动作，进行回应； 顿时引起了无数欢呼与惊叹； 正当朝未花也蠢蠢欲动，伸手想要招来一只时； 白色小兽却忽然一声大喝，阻止了她：“未花，等等，别动，不对劲！！” 朝未花动作霎时僵在半空，还不等她向炽询问什么。 就听到耳旁的歌声逐渐变调，从轻快逐渐转为宏大，逐渐拉远，逐渐厚重，重重叠叠，蕴含某种难以言说的力量，仿佛某种召唤的……祷词； 不仅是炽，主席台的执政官，以及观众席上各个城市的代表团，也都发现了不对劲； 明明应该是一场结合魔法的歌舞表演，但现在却搞得好像是召唤邪神的仪式。 “住手！！” “停下！！” 第98章 来自异界的神 各方惊怒之下，同时出手，空气暴鸣，气浪层层翻滚，铺天盖地的攻击汇聚成大浪，天地变色； 但下一刻， 嗡—— 所有攻击化为乌有，消散于无形； “怎么会？” “消失了？” 观众席上，出手的各方见到这一幕，皆是神情微变； 尽管他们没有使出全力，但也不该这么轻松被人化解。 与此同时，一道巨大泛着蓝光的屏障覆盖了整座城市。 未来魔法城的执政官看到后，脸色忽的阴沉，咬牙切齿：“世界树防御体系！” 作为人联规模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未来魔法城在科技和魔法两个领域取得了极高的成就。 体现在军事上，他们不仅能组织起其他城市无法想象的大规模超凡者部队，保持强大的进攻能力； 还拥有极其完善的防御体系； 也即是目前展现的世界树防御体系。 在有人控制的情况下，不仅仅能防御外部攻击，也能化解内部攻击。 开启之后彻底隔断未来魔法城和外界的联系，任何消息都无法传递出去，哪怕利用传送魔法也无法逃脱，整个城市将变成一座前所未有的坚固堡垒。 虽然，同时也是无法联系外界的孤岛。 算是这一防御体系少数缺点之一。 不到万不得已，未来魔法城不会主动激发。 在那段被覆盖的历史中，东乐打进来时，未来魔法城曾想过开启这一系统。 奈何东乐动作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差点被团灭，最终逼出了隐藏在幕后的集群意识。 随着蓝光屏障升起，所有阳光被阻隔，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各处路灯感应到环境变化，迅速开启，照亮四周。 未来魔法城的执政官朝着某个方向狂吼：“麦文！！” 整个未来魔法城，除了他，就只有一个人有权限启动世界树防御体系。 未来魔法学院院长，魔法学派的代表人物——麦文！ 随着他的怒喝。 广场上空，虚空波动，走出一个黑色法师长袍的老者，头戴尖帽，须发皆白。 他站在正在进行仪式的人群中心，神情冷淡得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周围的纷纷扰扰不能影响他分毫，与远处愤怒的目光对视，叹息一声：“执政官，你晚了一步；” 未来魔法城执政官对出现的老者怒目而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背叛未来城！！！” “未来城？！也是呢，对你而言确实是未来城。”置身于仪式中央的麦文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更加冷冽： “但，你是不是忘了，未来背后还有魔法两个字！！！” “康斯克，你分明知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不管是魔法、超能、怪兽、铠甲又或者其他任何东西，这个世界的一切力量，一切事物都是意识的凝结，是意识缔造的奇迹。” “甚至客观物理规律，也都只是意志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不同之处，你所想要的技术，只是意志所塑造的表象。利用意志撬动世界的魔法，才更接近本真。”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坚持那些东西；全面魔法化，利用魔法，从更加靠近意识的层面，剖开这个世界。让未来魔法城往前再迈出一步，难道不是更好？”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 “为什么你比我还要保守？！” 一声声质问敲在未来魔法城执政官康斯克的心头，让他越发愤怒的同时，也让周围旁听的的代表团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 未来魔法城内部融合派和魔法派，在路线上产生了根本性分歧。 以未来魔法学院为代表的魔法派，想要让整个城市在发展路线上，完全倒向魔法路线，将一切全面魔法化。 而执政官康斯克却更希望维持现状，保持科技与魔法的融合发展。 但你们内部的事情自己关起门来闹，没人会在乎，就非得挑在庆典上，闹到台前，让所有人一起围观吗？ 各城代表中，不少人看向康斯克和麦文，已经带上一丝不满。 也有些人隐隐意识到不妙。 未来魔法城是人类联邦治下最繁华、技术最先进的城市，对超凡力量的利用也最广。 一旦因为路线问题分裂，再被某些野心家抓住机会。 能造成的混乱，绝不会弱于任何一次大决战。 难不成，此次大庆典的本质上是大决战！ 就连东乐也集中了注意力，时刻观察周围的变化，他的直觉告诉他，上层世界绝不只是想搞一个大决战那么简单。 虽然因为大决战临近，加强各个城市的实力，听上去很合理； 但如果真要发动大决战； 上层世界应该不会把各个城市的强者聚在一起，直接和boss最终决战； 太不走寻常路； 一点铺垫都没有，观众能接受？ 康斯克执政官猜不到东乐的想法，但多少能猜到其他城市代表的想法，对于把争端闹到台前的麦文，以及他在进行的仪式极其恼火： “所以你就串联支持者，在庆典上堂而皇之的利用仪式，把民众当做祭品进行召唤？” “你要召唤什么，你想成为什么？世界的罪人吗！！！” 其他城市的代表看不出仪式的作用，康斯克作为未来魔法城的执政官却是一清二楚。 那是未来魔法城在一年前，在某处神秘遗迹的石板中发现的。 根据破译后得到的信息，仪式可以通过献祭生命，呼唤某位不知名的神只。 献祭的生命越具备活力、心智越高，得到的反馈越多。 未来魔法城曾通过献祭养殖场的部分牲畜，召唤那位未知神只的一丝力量，用以研究。 实验得出的结论，那位未知神只的力量极富侵略性，能轻而易举的同化其他力量，扭曲其他生命，将之化为自己的眷属。 甚至是可以无视所有隔绝装置； 即使世界树防御体系的力量，也不能阻止仪式联系那位未知的神只。 了解到仪式背后存在的危险性后，未来魔法城将资料封存，再未进行过类似实验。 而现在，麦文却利用一场大型表演，将仪式的力量隐藏在一个个神奇动物的幻象中，但凡接触过那些神奇动物幻象的人，都被打上标记，成为仪式的祭品。 “罪人？不，我在为世界引领正确的前进道路，只不过，需要一些牺牲。”麦文表情顿了顿，脸上长出许多类似荆棘的纹路。 赫然是被那位未知神只力量侵蚀后的体现； 麦文背着康斯克研究未知神只力量的过程中，被对方的力量诱惑、侵蚀、异化，已然成了其眷属。 随着麦文展现力量，悠扬厚重的祈祷声，瞬间变了一个味道，从史诗感转向神圣。 “快，阻止他！！！” “否则等仪式完成，人联就完了。”康斯克执政官对所有参与庆典的代表团大吼一声，率先出手，攻向正在进行仪式的众人。 事实上，不用他说，早在麦文说要给世界指明一条新路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来自铁山城的假面骑士们变身后的第一时间打出能量冲击。 却又在发出的瞬间就被平复。 “没用的，只要世界树防御体系还在我手里，所有攻击就都毫无……”麦文的狠话还没放完，一股巨力忽然在他身上迸发。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速度之快，甚至引起了音爆。 “叽叽歪歪的，烦都要被烦死，说到底不就是一套改变环境的防御装置吗？”席画浑身缠绕红色火焰，把麦文一拳轰飞。 明明职业是魔法少女，但给人的感觉却比狂战士还要狂暴，尤其搭配脸上狰狞的疤痕时，更是仿佛择人而噬。 “这怎么可能？！”好不容易在半空中停稳，麦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不可置信的盯着席画。 未来魔法城引以为傲的防御体系就这么被突破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也说一切力量都是意志凝聚的奇迹吗？那么现在，我的意志压过了天上那层光罩对我周围环境的影响，那我自然可以使用力量。”席画理所当然道。 反倒麦文一愣，好像确实如此。 经她这么一提醒，之前某些意志被动摇的超凡者，重新坚定意志，克服周围的不利环境后，也展示出自己应有的力量； 有些甚至取得了进步。 他们直接忽视了麦文，朝那群正在进行仪式的法师杀去。 脑中有一道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强烈的危险即将到来，必须尽快阻止仪式的进行。 然而麦文敢选在庆典上摊牌，自然也是做好了准备。 隐藏在人群中，支持魔法路线的超凡者直接冲出，阻击各个城市的代表团。 双方力量碰撞； 一时间整个城市上空被各种战斗产生的光芒覆盖，一圈一圈的冲击波一次次绽放，扩散的余波肆意摧毁一栋栋大楼，碎石如雨点般洒落。 一些还清醒的民众被吓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路的躲避、逃离； 但广场上的更多人，却在之前的仪式中被控住了心神，如同傀儡般呆呆站在原地。 亏得未来魔法城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魔法派。 一些人发现不对劲后，立刻对那些被摄住心神的民众进行救援，利用悬浮术搬运民众离开，或者阻止天上碎石砸到人头上。 …… 天上的战场中央； 麦文被康斯克纠缠，眼睁睁的看着法师被各城市的代表团一点点压制，大好局势正在丧失，耳旁颂唱的声音越发微弱，心情大躁。 他完全没料到各地代表团中能蹦出来如此多的强者。 计划被完全打乱。 竟是忍不住朝各城市的代表团大喊：“魔法的时代即将到来，超凡力量会应用的更加普及，你们也是受益者。 更强的力量，更多知识，为什么要帮康斯克？！加入我，新世界同样可以属于你们！！” “白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的路线根本就是错的。”康斯克听到麦文居然打算通过喊话扭转战局，被气得发笑： “想要蛊惑人心，去找那些混乱派的家伙。” 麦文气得脸色通红，眼看着仪式就将彻底失败，心中一横，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把康斯克击飞。 他身上的法师袍也被冲得四分五裂，露出精干壮实的上半身，气血充沛，不见半点老态； 白皙的皮肤上，一条条漆黑荆棘纹路缓缓蠕动、扩散、钻进肉里。 刹那间，原本几乎结束的仪式，重新被激活。 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颂唱声，忽然变得无比激昂。 “康斯克，没有人能阻止我实现愿望，没有人！” 彻底拥抱那位未知神只后，麦文整个人几乎变成一团黑影，双目闪烁红光，依然保留着意志，将自己和仪式链接在一起； “你疯了吗？居然把自己也当成祭品？！”康斯克惊骇。 “我只在意愿望是否完成，至于能否亲眼看到……那并不重要。”黑影冰冷的声音响起。 “康斯克，你认为我是野心家，认为我是为了力量才那么做。不，不是，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是为了让世界走向更好的方向。” “如果意志是一切的凝结，坚守虚假的表象将毫无意义；” “我会证明……我才是对的！！” 话音刚落，黑影骤然爆开，变成无数漆黑光点。 随着控制者死去，笼罩在城市上空的光罩关闭。 世界大亮，阳光重新落下。 众人心中却反而更加沉重。 下一刻，异变突生。 湛蓝色的天空突然变成漆黑，一道道闪电划过，冷光撒在大地，滚动的轰鸣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撕开。 空间畸变，形成覆盖方圆数十里的巨大旋涡，从中走出一个百米高的伟岸身影，面孔模糊不清，浑身光暗交替，神圣与邪恶两种气质同时体现。 “真正的boss登场了吗？”凝视被召唤而来的神只，东乐心中却并没有多少紧张感。 甚至相比降临的神，他对那伟岸身影背后的世界通道更感兴趣。 前不久分离出去的，在未来魔法城网络上流窜的力量，正竭尽全力的收集麦文举办的仪式的相关消息。 …… 在大多数人紧张的盯着天上降临的神只时。 祂也动了，不知名的语言，却令每个听到的人都能瞬间明白其中的含义； “一个新的世界？” 第99章 融入整个世界 世界一片死寂。 漆黑天幕下，百米高的异界之神，浑身散发出的光芒并不强烈，却依旧压得各个城市的代表团大气不敢喘； 不同！ 完全不同！ 眼前未知神只带来的压迫感，远不是麦文所能比拟。 甚至超能世界历史上，挑遍所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也不超过一手之数。 与各个代表团的紧张凝重不同，异界之神显得极其从容。 动念之间，大量超能世界的情报在其意识涌现； 未来魔法城、大庆典、各城市代表团、魔法派反叛、仪式的前因后果…… 从当前开始，往过去追溯。 一直到一年前，未来魔法城的考古队从遗迹中，带回一块刻有召唤仪式的石板，整个回溯方才停止。 期间，未来魔法城曾发生的所有事，犹如时光倒流般落在祂的眼中。 海量的画面翻滚流动，最终定格成唯一，那是麦文献祭自身也要证明其道路正确的画面。 异界之神微微颔首，不知名的语言再度响起； “既如此，理当应允。” 话音刚落，漆黑的天空往下低垂，爆开无数光点。 所有接触到光点的生物瞬间变异，一道道漆黑荆棘在他们身上出现；甚至没有生命的土石、砖瓦也都一个个站起身来，变成魔法生命。 “快，阻止祂！！”康斯克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立即通过魔法联系属下，重新启动世界树防御体系，阻止异界之神离开。 否则，一旦被祂走脱，从超能世界收割到更多力量。 他们绝无胜算。 不止是康斯克，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全部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 魔法少女们将自身的力量注入同伴体内，代表勇气、友谊、善良等的品质的力量融合之后，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甚至暂时驱散了异界之神的污染。 假面骑士们则开启第二、第三阶段的新形态，同样实力大涨。 还有异能者、武者、通灵者等等等等。 来自不同体系的力量，被推动到极致，对天上的神只发动攻击。 力量之强，异界之神也略微驻足，回以凝视。 一面面漆黑的，由无数六边形组成的护盾展开，与袭来的攻击碰撞在一起； 轰鸣声化作的冲击波席卷四方； 异界之神朝向袭来的众人，发问：“成为我的信徒，融入新秩序，迎向更好的未来，不好吗？” “滚蛋，鬼知道你这邪神的秩序是什么！”席画狰狞着脸，一发爆炎冲击把挡在她面前的护盾打的扭曲。 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响起； 众多六边形组成的护盾应声而碎。 喷涌的焰流终于落在那光暗流转的神躯上。 不等众人欣喜，他们惊讶的发现，席画的全力一击竟无法在异界之神身上留下任何伤势。 “原来如此，距离感确实会带来不信任。”异界之神此时也像是理解了什么，换了一种形象。 庞大的身影逐渐缩小，化作常人体型，黑暗与光芒交织，变化出一张朦胧的五官。 随着变化完成，祂身上的气息减弱些许。 各个代表团不仅没有惊喜，反而变得更加凝重，甚至惊恐！ 原本异界之神力量虽强，却也无法立刻偏转他们的心智，控制他们。 现在，随着异界之神本体气息减弱，那些分出去的力量全部用来对付各个城市的代表团。 切断众人力量的连接，把每一个人化作一个小的孤岛，然后偏转个体意志，将人变成自己的信徒。 祂正以更加主动的方式，接近超能世界的超凡者，拉近双方的距离。 只是片刻时间，有不少力量稍弱的人被污染，沦为傀儡，调转方向进攻曾经的同伴。 笼罩未来魔法城的防御光罩也被攻破。 只是瞬间，情况便糟糕到了极点； 席画一边要扛着过去同伴的攻击，一边要忍受精神污染，终于忍不住对未来城执政官大骂：“康斯克，你们未来魔法城tm的还有没有其他手段，这事可是你们搞出来的。” “我在联系了，我在联系了！！”康斯克心中的焦急不比任何人少。 事实上，在麦文发动反叛，进行仪式的时候。 他就已经在联系未来魔法城幕后的集群意识。 然而集群意识对路线问题毫不关心，不在乎是继续走科技魔法融合，还是完全魔法化。 康斯克和麦文，谁赢。 祂就认可谁。 若非如此，麦文绝不敢在未来魔法城堂而皇之的开展仪式。 异界之神入侵，康斯克更是一刻不停的呼唤，然而始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就在异界之神的力量即将覆盖整个未来魔法城，所有人都快绝望的时候； 璀璨的光芒自地底涌现，摧枯拉朽的力量瞬间荡平了一片区域，漆黑的天空被击破，还原成最初阳光明媚的模样。 一明一暗，世界被撕成两个部分，相互倾轧。 始终隐藏在未来魔法城幕后的集群意识出手了。 “人造之神！”异界之神感应到集群意识，声音显出几分意外，在祂回溯的信息中分明没有提到集群意识的消息。 没想到还藏着一个大炸弹。 立刻收缩了部分力量，与未来魔法城的集群意识战作一团。 意志与意志的对撞下，空间如同一张纸，被人肆意揉搓，崩开无数裂缝。 最大的压力被人分担，大多数人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些感叹，未来魔法城不愧是人联最繁盛的城市，居然还隐藏着这种层次的力量。 可也有些人依旧紧张。 邪神主要力量虽然被牵制，但依然有一部分残余，在继续扩张，给邪神提供力量。 席画朝其他人大喊：“不够，还不够，邪神的眷属还可以为祂提供力量，必须继续削弱那邪神的力量，斩断祂所有的触手，否则战斗依然会输。” 各代表团惊醒，虽然他们无法直接参与那场大战，但打打辅助还是可以的。 不需要任何人命令，还有余力的人冲向那些被制造出来的傀儡，大开杀戒； 正当席画也准备动手之时，一个人忽然叫住了她。 “席画，先等等，有人，有人能一次解决所有污染问题。”带着帽兜的女子一手捂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痛苦。 “迷迷，你的预言发动了？”席画思绪如电，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对，他就在那边。”迷迷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神情却愈发痛苦； “好。”席画二话不说扛起迷迷，一路往战场边缘的方向狂奔。 ----------------- 战场边缘； 东乐带领的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从战斗开始之初，就一直在划水，跟零散的超凡者一起抢救伤员。 这场看似宏大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被上层世界定下了结果，他参与或者不参与，并不会造成多大变化； 比起战斗，东乐更在意另一些东西。 相比那段被覆盖的历史，此次战斗中，各个城市多出了不少新面孔的强者，或者说老面孔，都是曾经参与大决战的老古董。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重伤陷入沉睡，在最近被人唤醒。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很有意思，或者也可以说残酷。 东乐注意到，那些被异界之神或控制、或杀死的超凡者。 要么年纪比较大，相貌衰老；或者各方面表现比较平庸，没有什么特色。 反观一些年轻一辈，哪怕力量较弱，也总能逢凶化吉。 旁人如果不进行专门统计，绝无法发现此中异常； 甚至即便发现死者背景的相似性，也不会多想。 毕竟，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 年纪大了，力量弱了，又或者平平无奇； 死在战场，再正常不过，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关注。 但东乐不同，他占领过世界一段时间，通过聊天群记录了大量个人情报，也知道世界的真相。 能快速注意到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东西； 比起战死，东乐更愿意相信，是上层世界在有意识的利用大决战，清理掉一批人气低、不重要的边缘角色，以免他们挡了新角色的路。 甚至哪怕对于那些高人气角色，适当策划一些悲剧，也有助于收割情绪，爆观众金币。 正当东乐游走在战场边缘，偶尔清理傀儡，救一救人，准备混过战斗时，有人却不让他安心。 众多势力的预言者预言到转机， 与集群意识绞杀在一起的异界之神也感知到了什么。 其遗留在城市中的力量以及那些眷属，同时调转方向，洪水般冲向东乐，强烈的精神污染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试图偏转他的意识。 玄绛在此时跳了出来，惊恐大喊：“是预言，东乐，那个异界之神预言到了你的威胁，祂要提前绞杀你。” “我不该把知道的那些知识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也拥有类似的，针对意识并且可以大范围传播的力量，祂也不会找上你。” 东乐瞥了一眼看似悔恨，实则在解说的玄绛，神情多出一丝阴霾，就知道上层世界没那么好心加强他，搞了半天是要用在这种地方。 “找过来就找过来，有什么好道歉的。”东乐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在获得帮助的时刻，对玄绛稍微减少了一些冷言冷语。 迎着铺天盖地袭来的黑潮，面向那些怪物，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往前一步。 “快躲开！！” 刚刚赶到的席画正好目睹了东乐被异界之神眷属吞没的一幕，顿时睚眦欲裂。 然而下一刻， 一道白光刺出，穿透异界之神眷属堆成的小山，迅速蔓延。 异界之神分离的力量在那白光下，只是稍微抵抗了片刻，就土崩瓦解。 “这，这怎么……”大悲到大喜，席画一时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很正常，那个人拥有和异界之神类似性质的力量，更改人的意识，同时可以快速传播，由他来处理异界之神的污染，再合适不过。”迷迷已经在预言中，看过一次眼前的画面。 可真正在现实中看见，还是会感到震撼。 …… 随着异界之神遗落在地上的力量被快速清除。 在真正的主战场，异界之神一点点落入下风。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败势会越发明显； 异界之神心中很清楚这一点，暂时放弃了快速改变这个世界秩序的想法，而是换了另一个计划； 在又一次意志碰撞之后，异界之神不再选择和集群意识正面作战，而是拉开了距离，浑身的黑暗迅速收敛，变成一个纯净的白色光球； 快速膨胀； 集群意志见状想要阻止异界之神的动作，但还是晚了一步； 刺目的白光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淹没了所有，恐怖的力量在击穿整个世界树防御体系后依然去势不减，笼罩整个世界。 与此同时，一句话在现场的所有人脑中响起； “我，还会回来，直到将这个世界纳入怀抱。” 当淹没一切的白光消散时，所有人睁开眼睛，互相打量彼此，打量未来魔法城，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们居然还活着，刚刚那股力量居然没有实质破坏力； “结束了？赢了？” 扫视几乎变成废墟的城市，众人心中泛起一个念头，一块大石落下； “不，还没有结束，祂没死。”集群意志化作一道黑影，看出了众人所想，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作为神，祂是不灭的，即便死了，经历漫长的时间后，也会重新活过来。” “与其说祂是消逝，倒不如说，祂把自己融入了整个世界。” “从此以后，所有人身上都有可能复苏祂的意志，被祂所影响，等到祂重新归来之时，世界将无可避免的滑向祂。” 沉重在一瞬间击溃了众人的心理防线。 他们面面相觑， 这还怎么打？ 好在下一刻，集群意志话锋一转，说出了一个好消息： “唯一幸运之处是，祂的意志过于庞大，在分散之后变成无数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可能继承不同的知识，对人产生不同的影响，形成不同的性格和意识。” “即便重新归来，也不一定就是原来的那个祂。” “如果处理得当，或许能避免一场战争。” “这，就要看你们了。” 第100章 来自上层世界的游客 “不灭，复苏，不同知识，不同性格。”东乐从集群意识的话中提炼出几个关键词，结合当前世界的特殊背景。 几乎是立刻，一个群体出现在他脑海中； 玩家。 或者用更贴近当前环境词汇——游客！ 超能世界是上层世界利用思维汇聚规律，打造的超大型游乐场，每一座城市都是一部上层世界诞生过的文化作品，是一个主题公园； 既然是游乐场，自然是要有游客； 不可能只是对外放pv； 所以，大庆典不是关键，大决战也不是关键，甚至异界之神不是主要的。 他们全都是上层世界，为游客登场打造的剧情背景！ 用以解释游客的不死性和奇特知识。 超能世界，融入了异界之神碎片的人，则是一张张入场门票，一个个……登录账号！ “不，应该只是这一轮的账号。”东乐的思绪顿了顿，否定了某个念头。 他想到上层世界一言不合覆盖历史，进行回档。 要说他们过去没有执行过类似的操作。 东乐绝对不信。 再联想一下，超能世界明明是一个超大型游乐场，在此之前的所有情报却从未有过“游客”的踪迹，甚至连拥有不死性的存在都很少。 明显不正常。 总不可能是游乐场之前没对外开放过，现在刚刚开门营业。 那不现实； 超能世界过去进行过多次大决战、大庆典，都是上层世界的手笔； 管中窥豹，可见他们对世界控制广泛，干涉极深； 最合理的情况应该就是，在有需要的时候，单开一条剧情线或者说历史线，让游客肆意玩乐。 一如东乐之前纵横世界； 等游客把世界玩崩了，再暂时封园，进行历史覆盖，抹掉游客的痕迹，重塑世界，引出新的剧情和人物。 各方面调整的差不多之后，重新对外开放，接受游客。 循环往复，维持游乐场收入； 各种思绪在东乐意识中浮动、跳跃，相互勾连，最终形成一个结果。 至于究竟对不对，东乐也不敢肯定，毕竟只是根据目前情况进行的大胆猜测。 具体只能等待之后慢慢验证。 就在这时，苗妙带着辛升还有一大批研究员赶过来，见东乐气息萎靡，颇为担忧的看着他：“阿乐，你没事吧，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一些后遗症而已，问题不大。”东乐随口扯谎。 不，也不能称之为扯谎。 利用信息植入能力对抗异界之神并不轻松，哪怕只是异界之神残留的一小部分力量，也极其困难。 如果东乐的实力只有表面的程度，在清理异界之神力量的过程中肯定会受伤，甚至是重伤。 或许这也是上层世界限制东乐的手段。 毕竟他们不可能真的把东乐加强到可以横推世界的程度。 太影响平衡了。 剧情还要不要了？ 游客的观感体验怎么办？ 游乐场还要不要？ 所以，一边利用，一边进行限制，等什么时候有需要，再把他拉出来，发挥余热，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他们唯一没料到是，东乐能从被覆盖的历史中爬出来。 以至于那些所谓的算计毫无意义。 “真的没事？”苗妙依然担忧，隐约觉得东乐没说实话。 “没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一句话说完，东乐忽然顿了顿，看向苗妙等人。 理论上整个超能世界的所有人，在融合异界之神的意识碎片时，都是潜在的登陆账号，上层世界进入游乐园的门票。 或许为了剧情考虑，掌控超能世界的势力不会把重要角色当成账号开放给游客。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自己倒是不怕，反正异界之神的力量影响不了他。 苗妙和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他留在他们意识中的力量，不一定能护得住他们。 心念一定，东乐朝众人招了招手：“你们过来一下，我在你们的意识中再上个保险，免得到时候，异界之神的意识碎片在你们身上复苏。” 一句话说完，也不给苗妙和辛升拒绝的机会。 东乐闪身上前，两只手一左一右的点在两人额头。 信息植入能力立刻往两人的意识中刻入一道指令—— 【你只能是你自己！！】 指令刻入的瞬间，两人心神一颤，感觉思维清晰了一些。 等苗妙回过神，手指往额头的地方碰了碰，东乐已经开始给研究所里的其他人刻入指令，并且随着力量使用的越来越多，脸色一点点苍白。 “所长，要不我们之后再刻吧，您现在这样子……”不止苗妙，研究所里的普通研究员都发现了东乐的不对劲，开口劝说。 “一点小问题而已。”小心把握着表演的分寸，东乐给带过来的所有研究员意识上了一道保险。 就在他装模作样准备休息一下时，柔和的治愈之光亮起，体力恢复了一丝。 东乐诧异的往力量来源的方向看去； “怎么样，好点了没。”浑身散发凶暴气息的席画带着几个魔法少女走来，手里释放着治愈类魔法。 上下打量了东乐几下，张口赞道：“后辈可以啊，我都没发现城市代表团里还有你这样的狠角色，居然一个人就清掉了异界之神大部分力量。” “认识一下，乐园市，席画，年龄一百零二岁。” 东乐顿了顿，回应道：“百疆市，东乐，并不是什么狠角色，只是恰逢其会的拥有可以解决问题的力量。” “年轻人太谦虚可不好。”席画一副你随便说，信一个标点算我输的表情：“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力量和优秀，才能走的更远，想当初我老师就……” 聊着聊着，席画就把话题不知道引向什么地方。 正当此时，她旁边响起一道重重的咳嗽。 席画一怔，不再东拉西扯：“就是那个，看在一起战友一场的份上，能不能拜托一个事，你有守护意识的力量对吧，能不能给我几个后辈做一些处理。” “如果现在不方便的话，等之后也……” 东乐打断了她的话，答应下来：“……可以” 有敞开意志，送上门的超凡者，为什么不收。 “只是几个人的话，还能撑得住。” “多谢，帮大忙了。”席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招呼几个眼中充满好奇的后辈走上前； 值得一提的是，朝未花也在其中。 本来因为之前被炽警告过，朝未花不太想和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接触。 但异界之神身合世界后，炽的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力劝朝未花接受帮助，在意识中设下一道保险。 “你们不需要吗？”处理完几个年轻的魔法少女，在她们意识中埋下暗手，东乐看向走在最前面的三个魔法少女。 席画，迷迷和菊城霞。 “只是一些碎片的话，我自信还是能压的住，正好拿来磨炼意志了。”席画笑容爽朗。 迷迷言简意赅：“不必了。” 菊城霞回以感谢的笑容：“我也想磨炼一下自己。”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去百疆市找我。”东乐没有继续推销，毕竟他现在“明面上”的状态不是很好，留下一句话后，带着苗妙和研究所的众人，暂时离开。 凝视东乐远去的背影，席画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忽然变得严肃，深刻的目光仿佛要把那个身影整个印进脑海。 “怎么了，看上人家了，打算老牛吃嫩草？恕我直言，你们年龄相差太大，更何况还是不同城市，不会有结果的。”迷迷瞥了眼神情怔然的席画，展现出了一些毒舌特质。 稍微冲散了一些战争带来的沉重。 席画摇头，没怎么在乎迷迷的玩笑：“不是这个。” “那个叫东乐的后辈，他的伤势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在清理异界之神残存力量的时候，他与异界之神纠缠的太深，双方力量的相似程度也很高。 我有些担心，他会成为异界之神复苏的容器。” 虽然席画变身之后像个没有理智的狂战士，但作为资深魔法少女该有见识，她一样也不缺。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东乐在清除异界之神力量的同时，也会被异界之神影响。 虽然目前看不出什么，但看东乐表现出的“虚弱”，就能知道东乐被影响的程度很深。 如果不能及时清除影响，随着时间推移，他或许会成为异界之神的一部分。 迷迷刚想开口说席画乱操心，东乐表现的力量可不比她们差，甚至还要强不少，与其担心东乐变成容器，倒不如担心她们自己。 然而，一个声音抢先一步出现：“他不会。” 众魔法少女侧目看去，一只淡蓝色的使魔发出坚定的声音。 其他魔法少女的使魔闻言之后也点了点头，竞相飞出。 “比起变成异界之神复苏的容器，我倒觉得，他更有可能把异界之神吃干抹净，变成自己的力量。” “太夸张了，不过，他不会成为容器这一点，我倒是认同。” “确实太夸张了，他未来或许很强，但被抢了先手，还是负伤状态，赢的可能性真没那么高，还是有成为容器的可能。” 魔法少女们的使魔接连开口。 现场的魔法少女们看到这一幕，忽然一阵怪异。 她们的使魔，之前有这么活跃吗？ 心中闪过的微小的疑惑，很快就被她们抛到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只有席画表现出了好奇：“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 “猜的。” “命运指引我看到了一切。” “我觉醒了异界之神的部分记忆。” 当某一个使魔开口时，其他使魔全都看向了它，充满了惊讶和愤怒。 现场死寂了一瞬， “诶！！！”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被影响了？！” “使魔不是免疫精神力量影响吗？” “炽，你不会也变成异界之神复活的容器吧？” 魔法少女惊讶声如同炸弹爆炸，直冲云霄。 她们的情况并非个例； 随着异界之神身合世界，一些城市中扮演先知、引导者一类角色的魔幻生物，大都表现出了更高的智能。 只有少部分没有变化。 一些人对此表现出警惕，甚至悲痛，认为同伴已经被污染； 但更多人是担心了一小会儿后，就放下了戒心，毕竟只是多出了一些记忆，其他什么也没变，自然没必要过于惊恐。 少数人甚至为这种变化而感到高兴。 ----------------- 各个城市代表团对现状做出不同反应之时。 另一边； 未来魔法城的集群意识在交代完一些事情后，开始重建被毁坏的未来魔法城。 一处处废墟，一处处断壁残垣，时光倒流般的恢复原状； 而对于人，但凡还有一口气，集群意识就能让他恢复如初； 哪怕已经死了，只要意识没被消灭；只要大脑活性还在，没有受到严重创伤，也能复活。 朦胧的白光扩散至整个城市，覆水重收、死者苏生； 短短几分钟。 因战斗而变得满目疮痍的城市，恢复成原本繁华的模样。 如果不是确实有一些人消失，如果不是那段战斗的记忆还留存在脑海，或许会有人把先前的种种当做一场梦。 有几个城市的代表团定了定心神，准备直接打道回府，正当他们找到未来魔法城，希望通过超远距离传送魔法离开时； 康斯克却留住了他们：“庆典确实已经没必要继续了，但接下来对于异界之神的处理，各个城市有必要开一个讨论会。” “如何处理那些……神性者。” 原本准备告辞的队伍听到这个理由后，也点了点头。 按照未来魔法城集群意志的说法，异界之神终将复苏，但最终复苏的是什么样子谁也无法确定。 如果采取敌视态度，引起神性者对人类联邦、对世界的憎恶，异界之神重新复苏时，他们会走向毁灭； 但过于友善似乎也不太行，谁也不知道那些神性者对世界的态度如何； 无底线的友善和迎合，跟投降没有区别； “好吧，具体会议在什么时候。” 康斯克：“三小时后，我安排一下会议室。” 第101章 游客初显 未来魔法城，市中心政府大楼； 柔和的白光从天花板出发，落在会议室内； 以会议室中心的一张超大圆桌为中心，分成几个区域。 未来魔法城、乐园市、铁山城、理想城等等大城市的代表在最前排，依次落座； 百疆市虽然在人联的所有城市中不算超大城市，但因为东乐先前为清除异界之神力量做出的贡献，也在最前排享有一个位置； 在各个大城之后，其他城市的代表有序落座； 围绕如何处理觉醒异界之神记忆碎片的神性者，如何应对异界之神身合世界造成的影响，展开讨论； 监视？ 关押？ 释放善意？ 各种各样的方案被不断提出，却都无法彻底说服其他人。 而在某个方案被拿出来讨论时； 砰的一声！ 铁山城假面骑士的代表，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提出方案的理想城代表大声指责道：“我不同意。” “不对那些神性者做任何特殊对待，你们这是放任异界之神肆无忌惮的侵蚀我们的世界！！” 理想城是人联各个城市中，盛行科学利用超能力的一座城市； 其代表是一个模样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但脸上如同电路板的发光条纹，却提醒着所有人，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听到铁山城代表的反对，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但我们消灭不了祂的碎片，采取特殊的对待方式，只是在提醒那些神性者，他们不是世界的一份子。” 又有一道声音反对，带着强烈的感情：“难道不特殊对待，他们就能成为世界的一份子了！！” “不管我们看不看，那些神性者的特殊之处就在那里，他们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同，装聋作哑难道就有用？” 一道同样包含强烈感情的反驳从理想城后方响起：“有用没用得试过才知道，我们同样掌握异于常人的力量，那些混乱派超凡者，也拥有特殊力量。” “但我们以行为界定彼此的阵营，然后采取相应的应对方式，而不是事先判定一个人的阵营，然后采取行动。” “为什么对待神性者就要换一套方式？” “在神性者对世界造成实质性危害之前，完全可以把他们当成正常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甚至可以邀请他们加入我们，引导他们认同这个世界。 如果他们真的做出了危害世界的行为，再进行处理，也更符合普世原则，不至于将所有神性者推到我们的对立面。” 激烈的争论中，有一句话终于被说了出来。 “如果不去测试，怎么会知道无法消灭，集群意志的话难道就一定是真理吗？” 现场一静，落针可闻。 大多数人看向说话的铁山城代表，目光中有惊讶、有好奇、有恼怒、也有赞赏。 少部分人悄悄将目光转移到了康斯克身上。 毕竟，铁山城代表的这话，可以说是明晃晃的对未来魔法城的集群意识表达不信任。 作为未来魔法城执政官的康斯克，会作何表态？ 迎着那些似有若无的目光，康斯克知道自己该开口了，他咳了两声，面上镇定自若：“是不是真理，各位自然可以用实验去论证，未来魔法城始终坚持以事实为依据。” “不过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大家的诉求其实并不冲突，都是为了让世界、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不是吗？” “按照理想城的主张，在明面上不进行特殊对待，不释放善意或者恶意，以行为区分神性者的阵营，他们之后肯定也会分化出秩序派和混乱派。” “我们完全可以利用那些危害世界的混乱派进行实验，拉拢那些维护世界秩序的神性者。” “没必要一刀切，毕竟世界上每个人，每个生物都是异界之神意识复苏的容器，包括我们自己。 难不成每个觉醒了异界之神记忆的人，都要自我监禁？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理想城代表对康斯克的发言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铁山城等少数代表虽然仍有微词，但也挑不出太大毛病，而且多数城市已经认同了会议得出的结果。 经过一轮投票后，会议结束。 所有城市代表依次离席。 苗妙带着打瞌睡的辛升准备离开，一道声音忽然叫住了她。 “呦，小姑娘，你们所长呢？他怎么不在？难不成受伤在静养？”席画一脸的自来熟的打招呼，一双眼睛左顾右盼的搜寻起东乐的踪迹。 苗妙看了一眼走来的人，面无表情的答道：“不是，阿乐对这种会议不感兴趣，不论讨论结果是什么，我们都会采取自己的行动方式。” 她的回答让过来打探消息的席画愣了愣；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超凡组织之间并没明确的上下级隶属关系，除非人联下令，或者有什么重大事件，否则各个城市都是自己关起门玩自己的； 这场看似重要的讨论大会，更多也只是起到倡议、提议的作用，而不具备实质性的约束力。 于是席画接着问道：“那你们会怎么做？” 苗妙如实答道：“阿乐没跟我说。” “没说，那能帮忙传个话吗？我想问问一下，他在这方面的意见，做个参考。” “可以。” ----------------- 席画拉着苗妙问问题时； 另一边， 东乐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遥望窗外的景色，意识一点点脱离身体，与分身连接在一起，大量关于未来魔法城的信息源源不断涌出。 各种科学研究的结论自不必说，还有海量的工程方面的技术信息。 不过它们都不是东乐在找的，意识一点点捕捉涌现的信息，当某个仪式的研究内容出现时。 东乐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喜意：“找到了，召唤异界之神的仪式。” 未来魔法城之行。 如果说有什么最值得东乐关注。 除了不知道是否会登场的上层世界游客，便只有未来魔法城得到的这套仪式了。 它代表了沟通另一个世界的可能。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秘密。”构成东东的几十万自我意识同时开动，将整个仪式分解成一个个模块，在意识中进行模拟、分析。 只是上层世界似乎早有准备，采用了一种特殊加密方法。 如果只是利用仪式，那没有任何问题。 献上祭品，可以随便利用。 但如果想要进行拆解，破译仪式的底层原理、底层代码； 那不好意思，绝无可能。 仪式深层的各种原理被遮掩的死死的。 尝试了好一会儿，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 东乐皱着眉把所有资料发到群里。 【超能东乐：兄弟们，在不在，帮忙看看，能看出点什么不@全体成员】 片刻后，有人回应。 【荒野东乐：阿超，你这弄来的是什么东西，好像有点规律，又好像没有，看得头疼|（￣～￣）ノ】 【超能东乐：一个可以召唤异世界神只力量的仪式，我有点没思路，发出来让大家看看】 【国家球东乐：复杂，很复杂】 【富翁东乐：阿超，你有点太高看兄弟们了。你那个世界的上层世界，换算过来，相当于星球世界观的高等文明】 【富翁东乐：咱们目前，也就阿魅在往星空进发，而且距离发展出成熟的星际文明还差得远；阿荒虽然出身高等文明，但流落原始星球，知识体系不全】 【富翁东乐：其他人，距离摸到星空都有不少距离，更别提帮你破译上层世界的技术，实在无能为力】 【求学东乐：虽然我想反驳，我所在世界已经在建月球基地；但如果单以个体论的话，富翁说的确实没问题，我距离接触星空确实挺远】 【魅魔东乐：其实阿超你不一定非要解析仪式背后的原理，直接把仪式献祭的对象改成自己，或者前后顺序改一改】 【魅魔东乐：先把仪式利用起来再谈其他】 【超能东乐：如果实在没办法，也只能那么做了】 和群里的兄弟们聊了聊后，东乐意识回归现实，心中依然对破解仪式的底层原理，抱有幻想。 突然，他想起来未来魔法城发现仪式的古遗迹。 如果在那里，是不是有可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念头升起的瞬间，东乐蠢蠢欲动，有种立刻抬腿迈过去的冲动。 好在他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他现在明面上还是“负伤状态”，还有玄绛这么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摄像头的家伙，终日跟在身边。 自己动身实在太过招摇，还是让之前分离出去的分身去，反正对未来魔法城的探查也已经完成了。 念头一动， 未来魔法城角落，一道光芒一闪而过，向着城外出发。 正当东乐处理完各种事情时， 门口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吧。” 苗妙和辛升推门而入：“阿乐，会议结束了。” “嗯，结果怎么样？” “大多数城市决定把神性者当成普通超凡者对待，只要不进行违法犯罪活动，就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只有几个城市对此有些不满；”苗妙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东乐点点头，这个答案倒是在意料之中； 如果超能世界想要避免和异界之神的战斗，肯定会这么选； 除此之外，上层世界，也不太可能让游客陷入人人喊打的境地； “还有别的吗？” 苗妙：“乐园市的那个叫席画的魔法少女，她想问你，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当然是看具体情况，如果他们愿意合作，那就合作；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采取强硬手段，封了他们的号。”最后一句话，东乐没有说出来； 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去休息吧，回去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会叫你。” 未来魔法城现在统计损失、清理内部，暂时抽不出时间送各个代表团回去，只能再等等； “好。” ----------------- 与此同时，百疆市的某个公寓内。 一个学生打扮的少年忽然睁开眼睛，混沌的眼神很快变得清明，扫了眼周围环境后，迅速露出兴奋之色：“哈哈哈，游乐场总算又开放了。” 下一刻，意识转动，空气一阵暴鸣； “对，没错，就是这股力量。”重新掌握超凡之力的少年，脸上的笑意几乎溢了出来； 上层世界很强，能轻松调控超能世界之类的思维汇聚世界，但物理规则也更加沉重，单个人的意志难以撬动，更别提施展超凡之力； 在游乐场世界就不一样了，哪怕普通人降临后，也能拥有不错的实力； 笑过之后，少年迅速检查起原身留下的各种东西。 当确认自己随机出生地点后，他很快就笑不起来了，脸色难看：“百疆市，怎么会是这么个破地方。” 如果是几年前的话，百疆市其实还是一个不错的降落地点。 虽说不如那些大热的魔法少女、假面骑士之类主题城市，但也不算冷门，是一座以各种黑深残为卖点的城市，还混合有一些furry特色。 某些有特殊癖好的游客就喜欢这类主题。 但自从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出现，一切就都变了。 furry控想谈恋爱没问题，但想要玩拯救心理问题严重，处于水深火热的少女(少男)的戏码，那没有这种可能。 甚至由于超常所强大的管控能力，想要玩称王称霸、作威作福的戏码，也比较难。 尽管先前播放的pv让这座城市火了一把，吸引来不少目光。 但少年向来对这个不太感兴趣，他只是个普通玩家，花钱买门票是为了放松，可不是想进来和人斗智斗勇。 这要是被打死或者被囚禁，还得重新抢门票，费时费力费钱。 “先想办法离开吧。” 其他城市，对随机出生地不满意的游客们，也都有同样的想法。 在上层世界有资产的，可以选择购买出生地转移服务；没钱的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利用游乐场允许的交通方式进行转移。 第102章 把真相作为筹码 百疆市；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基地； “快，快，快，又检测到超凡力量信号了，空天特别行动部队呢？他们回来了吗？” 往日平静到近乎冰冷的研究基地，此刻如同煮沸的开水，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 留守基地的负责人更是着急得焦头烂额。 最近两天，百疆市出现了大面积的超凡失控现象。 各类犯罪案件激增，而且大多都有超凡力量的影子。 以至于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人手严重不足。 “要不让我去试试吧，或许能安抚一下那些孩子。”在基地负责人暴躁的声音中，一个妇人从门外走进来，声音柔和，浑身上下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正是一个月前跑来自首的心灵扭曲者。 在超常所的帮助下，她已经能稍微控制自己的力量。 “你……”负责人犹豫了一瞬，但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百疆市近期出现的超凡者和异常物品，能力比曾经遇到的要诡异的多； 心一横，正要同意。 指挥室内，炽白的流光自虚空迸溅，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在四面八方的惊讶和警惕中， 东乐、苗妙以及一大批研究员从传送门走出。 “所长，您回来了！”留守的负责人见到东乐出现，既惊又喜。 东乐扫了眼指挥室，眉头微皱：“发生什么事了？” 留守的负责人立刻开始描述事情原委：“到目前为止，失控现象已经越来越明显，而且他们的能力也……”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不等他说完，东乐抬手打断，有些诧异游客会这么肆无忌惮。 “我现在去处理，你们在基地随时等待命令。” “是。” ----------------- 百疆市。 市区的某栋写字楼的豪华办公室； 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舒适的躺在一众莺莺燕燕的怀抱中，右手抓着不知道是谁的尾巴，露出享受又遗憾的表情： “如果可以，真想永远待在这边。” 模样精致的豹女，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中年男子的脖颈，带去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那您一直留下不就好了？” 中年男子往上挪了挪身体：“我当然想，可惜没钱啊。” 超能世界作为超大型游乐场，入场门票并不是买断制，而是时长制。 换句话说，不是买了张门票就能一直在游乐场里待下去。 你得花钱，才能买到足够的时间； 如果门票上的时间到了，又不进行续费的话，立刻就会被踢出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中年男子明知道自己所在的是百疆市，明知道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在，依旧肆无忌惮。 他就是奔着享受来的，买的门票时间并不长。 自然是早享受，早超生。 “没钱，这整个公司都是您的，您怎么会缺钱。”豹女眼神稍显疑惑。 中年男子抢来的这家公司，按照股票估值，资产过亿，他怎么会没钱； “不一样啊，不一样。”中年男子意味阑珊的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 一个眼神，办公室内的一众兽娘顿时心领神会，簇拥上前，用身上最柔软的部位包裹住中年男子手脚、以及身体躯干。 温暖舒适的感觉，让中年男子顿时有种重新回到人造子宫的安全感。 然而，这种感觉仅仅维持了一瞬。 下一刻，世界一空。 中年男子从睡意中惊醒，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不断放大的手。 “什……” 才刚说出一个字，他的意识陷入混沌。 等清醒过来，已经回到了他……它真正的家。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透过窗户照进来，并不显得繁华，反而更像腐烂城市上扩散的霉菌。 ----------------- 超能世界； 空旷的办公室里，一个个模样精致，气质各异的女人眼神空洞的走到一旁，仿佛傀儡。 东乐松开抓在中年男子头顶的手。 信息植入能力粗暴的探入其意识，然而除了中年男子本身的记忆，什么也没找到。 “即使只是作为异界之神的碎片，但神性者依然拥有某些类似神只的特性，凭你现在的力量，可没办法读取碎片里的记忆。”玄绛化作一道黑光从东乐的手机里钻出。 它看出了东乐在做什么。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东乐瞥了它一眼，淡淡开口。 随手解除办公室里众女的精神控制，抹掉她们这段时间的记忆后，把玄绛封印回手机，赶往下一个地点。 …… 百疆市郊区； 一大卡车一大卡车的猫猫狗狗、兔子、蛇等等动物被运进空荡荡的厂房； 货车停稳之后，厢门打开。 神情木愣的卸货员一个接着一个走进后车厢，打开关押动物的笼子，里面的动物在某股未知力量的引导下，排着队，自觉走下； 厂房原本的主人，表情呆滞的进行汇报：“老板，新一批货已经运到了。” “知道了，继续去收购，有多少我要多少。”被称为老板的，是一个模样精致的女人，看着成排成列的猫猫狗狗，既兴奋又憋屈； 明明降落在百疆市这种好地方，只要利用好城市可以让动物变兽人的特性， 在动物发生转变之前，趁着它们思维简单，完全控制住动物； 等转变之后，便能拥有一批完全忠诚的耗材； 不论当成炮灰，或者制作成情绪电池，都是极好的选择； 奈何百疆市多了个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通过立法，禁止活体动物进入百疆市，还大肆打击各种超凡力量犯罪，以至于她现在多了不少麻烦，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真该死啊。”女子低声骂了一句； 下一刻，一道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也觉得自己该死吗？” 女子心脏一抽，不等她逃离。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锁住了她全身的关节、甚至连思维也被迟滞。 望着突然出现的人，女子咬牙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东！乐！” 她在心中疯狂大骂，并直呼倒霉； 东乐不在乎她怎么想，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没有暴力读取记忆，而是通过干涉思维的方式进行审问，想让女子说出知道的： “神性者，你觉醒的是什么种类的记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女子说话的速度很慢，但思维异常清晰，不像受到影响； 见思维干涉无效，东乐索性松开了一些限制：“自由。” “不够，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重生到其他碎片身上，重来一次。”女子不为所动，提出条件： “不如这样，我知道你有信息植入的能力，那个能力被开发到极致应该有和未来魔法城集群意志作战的力量，但你现在还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你帮我变强，我帮你开发能力，如何？” 东乐摇头：“这个世界上的神性者有很多，你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他们的条件未必……”女人还想争辩，突然发现自己没法发出声音； 东乐封锁了女人说话的能力后，转头看向了厂房内大大小小的上千只动物，其中不少已经有了些许智慧，只差最后一步转变成人； 直接杀了有些不太合适； 他干脆给苗妙发了条消息，让她带人过来处理； 做完一切，东乐加快了速度，身影在整个百疆市快速穿梭； 城区角落，某个正准备体会杀人是什么感觉的游客，被东乐一巴掌拍晕； 郊区的草丛，一个运气不好变成狗的游客耷拉着脑袋，静静等待变成人，被东乐拎着脖子带走； 城区的一栋高级公寓，利用超凡力量篡夺了房子，体会着大被同眠感觉的男人，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抓走； 城市广场，某个正在制造恐怖袭击的游客，突然眼前一黑， 中学里，利用超凡之力戏弄同学、老师的游客，被更强的力量镇压带走； 在医院…… 在监狱…… 一个个地方，东乐如幽灵般闪过，每一次出现，必定带走一个游客； 他们并不全都是仗着力量为所欲为，也有一些是被游乐场中的某些人物吸引，买门票进来体验剧情、追星； 只是东乐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一甄别，所以先抓后审。 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近百名游客被东乐丢进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的监狱； …… 百疆市，市政府大楼； 江桥正低头处理公务，一道明亮的防护罩出现在他身侧，与某道力量碰撞在一起； 激发出刺眼光芒，激荡的冲击波把办公室内的绿植、书本吹得乱七八糟； 待一切尘埃落定，一片狼藉的房间内， 江桥看向那个出现身影：“东乐所长，我一直在等你。” 东乐看着取代江桥身份的游客，表情不善：“等我？” “不错，我想和你谈个交易。”江桥双手交叉，表情严肃：“你想知道世界的真相吗？” “不用着急否认，我有观察过去的能力，我知道你在获得信息植入能力后，曾有一段时间对世界感到迷茫，对一座座各具特色的超凡城市感到不解。” 江桥慢条斯理的说着，一边说一边观察东乐表情变化，然而出乎预料，东乐的情绪极其稳定； “尽管你表面上接受了一切，但我能看出，你仍对世界抱有疑惑，而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空气平静得让人窒息； 不过不同的是，江桥保持平静是要等东乐回答； 而东乐，则是惊讶于超能世界游乐场管理的宽松，游客居然没有被禁止向游乐场内的npc透露真相。 不，也可能是占据江桥身份的游客在上层世界比较有权有势； 城市市长的身份并不低，能占据江桥的身份活动，还能利用道具挡住他的攻击，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良久； 东乐缓缓收敛了杀气：“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话理解成，我所在的世界，确实有问题。” 江桥给出肯定的回答：“当然。” 东乐故意迟滞片刻，追问：“……那真相是什么？” “这就是后面要交易的内容了。”江桥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是通过各种pv知道东乐的过去，在东乐的pv剧情中，描写了一些他对世界的怀疑。 在if线中，更是因为对世界的怀疑，以及追求力量、追求安全感，成为大决战的发起者； 只是后来那段故事被剪切，他也不是很确定，东乐对世界还有没有怀疑。 幸好没有赌错。 “如果你愿意交易，为了表露诚意，我可以说一点别的东西，比如心灵之力的特性，又或者你想知道的情报。” 东乐没有直接答应：“你说的交易指什么？” “帮我重归完整，回归原来的姿态。”江桥严肃说道。 “当然，我和原来的祂不同，我并没有要控制整个世界的想法。而既然总要有一个异界之神出现，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可控的；” “比如我。” 对于上层世界的游客而言，进入游乐场的那一刻，有多种选择； 找到那些喜欢的人物，成为他们的友人甚至爱人； 利用掌握的力量为所欲为，尽可能享受在游乐场中的短暂人生； 在这些自由选择的支线之外。 游客其实还有一个主线剧情，那便是重新复活，并成为异界之神。 作为奖励，成功者将拥有游乐场的部分股权和一段时间内的分红； 如果异界之神在不依赖游客的情况下，自主复活，则视为主线任务失败； 本质是一种为了吸引游客，维持热度的营销手段； 效果相当不错，吸引来大批想要发财的游客，甚至职业玩家、职业游戏公司。 为了获得最终的胜利，江桥不在乎花钱，也不在乎和npc勾结。 对于交易内容，东乐思考片刻：“告诉我，你所在世界的情报，我就答应。” 江桥表情一僵，还以为东乐已经发现了游乐场的真相，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东乐说的是异界之神所在的世界，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觉醒了异界之神记忆的神性者； “当然可以，那是一个充满魔幻色彩的世界……” 第103章 另一座游乐场 昏沉的幽寂洞窟内，涌现诡异的白光； 偶尔还有断断续续的沙沙声响起； 步入其中，能看到一片热火朝天的诡异景象。 只见数以百计泛着微光的人影，正相互协作，利用魔法以及各种工程器械，从地底挖出一块块同样泛着光芒的石碑、雕像以及其他各种器具。 他们速度极快，却又与世界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的全息电影。 事实也差不多。 洞窟内显示的是一年前，未来魔法城考古队在古代遗迹中进行发掘的画面。 终于，随着全息影像产生的各种痕迹逐渐与现实的物体重叠在一起，考古队完成工作即将离开。 咔！ 回溯结束，一切如泡影幻灭。 所有全息影像消失，只留下一道身影静静伫立。 东乐的目光中透出一份失望：“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未来魔法城打包带走了吗？！” 他是东乐主体在参加未来魔法城庆典时，分离出来的一部分力量。 原本只是打探一下大庆典的消息，看看大庆典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事情； 结果没等查出些什么。 未来魔法城内部叛乱、异界之神降临、游客入场，发生的事一个比一个刺激； 东乐主体便没有把分离出去的力量收回，而是让他继续去搜查关于未来魔法城获得的仪式的消息； 作为分身的东乐，根据在未来魔法城发现的资料，一路顺藤摸瓜，找到未来魔法城挖掘出异界之神仪式的古代遗迹。 本是希望能找到点什么。 结果一无所获。 想想也是。 未来魔法城既然能认识到仪式的价值所在，必然不会放过遗迹内的其他资料，肯定已经里里外外的全部搜了个遍。 东乐就算找过来，利用法术回溯过去的影像，能得到的信息也不会比未来魔法城多多少。 除非他能一口气往过去回溯个几百几千年，回到遗迹还不是“遗迹”的时刻，或许能有所发现。 但那难度太高。 超能世界的各种回溯能力，本质是各种活动会在世界上遗留下痕迹，被周遭环境中游离的情绪之力，或者说心灵之力记录。 通过读取记录，可以还原过去； 可随着时间推移，记录会被冲散、被掩盖。 再想通过读取记录，还原事件，几乎不可能； “这下有些难办了。”右手握拳顶住下巴，东乐微微沉凝，感到棘手。 献祭仪式对东乐而言，最重要的是提供一个偷渡到其他世界的通道。 只有摆脱笼罩在超能世界上空，无处不在的监视，他才能获得施展拳脚的机会。 哪怕是去到另一个被监视的世界也没关系，只要别让人把他和东乐联系起来就行。 他在另一个世界获得的所有情报和知识，都可以成为主体挣脱枷锁的助力。 反之，若是被上层世界看出东乐再度“觉醒”，若是他们认定东乐作为npc待在游乐场过于危险，对东乐进行更彻底的抹杀，则一切休矣。 从这方面讲，献祭仪式对东乐极其重要。 但问题也出现在这儿。 作为召唤异界之神的仪式，现在异界之神已经彻底融入超能世界了。 继续献祭，还能打开通往异世界的通道吗？ 肯定不可能。 但东乐又不知道其他神只的信息，就算有献祭仪式在手，也没法打开前往异世界的通道，更别提偷渡过去。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试试继续向异界之神献祭，看看祂在另一个世界还有没有残余的力量，可以接受祭品； 或者随便编一些尊名，看能不能引来一些注视，哪怕是不可名状物也好。”东乐心中闪过两个念头，都是没办法的办法； 就在这时，他动作忽的一顿。 东乐主体借由双方意识上的联系，传来了一份资料压缩包。 其中包含了一个魔幻风主题世界的种种信息，王国分布，种族分布，拥有与大决战机制类似的魔王战争。 “游客的猜想还是证实了。”消化完其中的所有信息，东乐微微一叹。 不过转念一想，这又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鱼龙混杂的游客大量下场，能带来更多上层世界以及其他游乐场的消息。 甚至，如果能借助游客带来的信息，获得一些上层世界的技术，研究清楚游客如何降临游乐场，突破意识防火墙，反向夺舍一个游客。 他未尝没有直接进入上层世界的机会， 对超能世界背后的公司，进行物理意义上的痛击。 “不过，那是主体该关心的事情了。”东乐摇了摇头，把杂乱的念头甩出脑海。 解决事情的方案有很多，有时候不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可以多管齐下。 主体和游客合作，套取更多消息； 他则在另一个世界闹出动静，吸引注意力，收集情报； 念头落定，东乐翻了翻意识中的消息，选择了一个江桥叙述中已经久不问世的神只作为献祭对象。 改了改仪式后，他随手抓来一只虫子。 不需要祭坛、也不需要符文。 当古老的祷言从东乐嘴里吐出的那一刻。 幽寂洞窟中的氛围随之变化，神秘而庄重，虫子死亡的瞬间，一丝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力量反馈出现。 抓住世界隧道打开的一瞬间，东乐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其中，消失不见。 几乎是在东乐消失的瞬间，笼罩在超能世界头上的庞大力量似有察觉，探出一道触须，钻进山洞。 下一刻，时空回溯。 过往的画面在触须的感知中逐一呈现，但哪怕一直回溯到未来魔法城考古队发现遗迹的画面，也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东乐的身影自始至终，不曾在回溯画面中出现。 触须没有因此放弃，而是扩大了搜索范围。 一里，十里，百里，五百里…… 直到消耗力量和精力过大，成本过高，才暂且作罢。 将此次异常记录事件到任务日志，交给专业部门处理。 ----------------- 另一边； 东乐的意识钻进时空隧道也同样不好受。 虽然不像当初借助探测器去往世界之外，意识被四面八方涌现的狂暴力量毁灭，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奇怪的观感冲击得意识七荤八素，与主体的联系几近于无； 甚至随着献祭仪式完成，原本的时空隧道也在逐渐崩溃，危险不断逼近； 好在赶在通道消失的最后一刻，东乐完成了偷渡，出现在一个新的游乐场； …… 辽阔的大陆上，山林原野处处青葱，不见半点工业化和现代都市的迹象；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风格古典的王国、城镇； 人类、精灵、巨龙、鲛人等等各种各样的种族通过魔法、巫术发展出自己的王国与文明，通过信仰塑造自己的神明。 如果说超能世界作为游乐场，走的主要是都市风； 那么这个新世界，走的就是奇幻风。 大陆一角的某个森林； 金色的阳光穿过树木之间的缝隙流入地面； 一只淡蓝色的史莱姆正躺在石头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下一刻，无形的意识直接入主其身体，在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完成侵占； 东乐昏沉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明，目光看向虚空，还残留着几分惊险。 不止是因为他差点留在时空隧道，还有差点被超能世界上空的那股力量逮住。 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东乐分明察觉到超能世界上空那股力量的异动。 也幸亏他谨慎，从异界之神降临的那阵子开始，就一直在遮掩自己，利用信息植入的能力抹掉所有痕迹； 否则或许在抵达新世界的一瞬间，就会迎来抓捕，又或者被安排一出新故事。 “不过，总算是成功了。”按捺住激动，东乐立刻开始行动。 某些在超能世界不方便进行的实验，终于可以开展了。 只见淡蓝色的史莱姆观察了一阵周围，随后猛地扩展身体，将身下的的巨石吞没。 信息植入的能力旋即发动，探入其中。 下一刻，构成巨石的各种思维之力、心灵之力被撬动，化作一股庞大而纯粹的力量被东乐吸收； 淡蓝色的史莱姆，体型顿时增长了五倍不止； “果然，方法有效；”东乐眼中闪过满意； 在知晓世界是思维汇聚产生的之时，他便在思考一个问题； 既然世界的本质是思维信息的实质化，所有的超凡之力也都是意识的具象，那么与其建造庞大工程，利用生物情绪涨落获取能量。 能不能换一种方式，直接从各种随处可见的物质中，榨取力量。 有了这个想法后，东乐便一直推动超常所展开各种实验收集数据，同时利用先前获得的未来魔法城集群意识的知识，进行推演。 期间，聊天群里的东乐们也帮了不少忙，帮忙演算各种公式，提出不同思路强化信息植入能力； 只不过即便有了成果，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在超能世界进行测试； 但现在既然来到了新世界，就不用那么畏首畏尾了； 有新方法就要用，而且要大胆的用； 既能验证新方法的作用，也能避免通过原来路径变强，被人联想到东乐主体； “还不够，还不够，只是这点力量还远远不够。”不知不觉，圆滚滚的史莱姆身躯带上了几分凶悍，饕餮般扑向整大地； 草木、泥土、矿石、动物…… 东乐身体所能接触到的一切物质，宏观结构被信息植入能力粉碎，随后变成养分和能量储备； 延展的身躯，在整个森林内蔓延散开，肆意进食； 肆无忌惮的行为，终于引起了森林深处某些生物的注意； 一道冥冥之中的哀嚎声响起； 几个正在巡视森林的尖耳朵精灵，忽然僵在原地，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没由来的悲伤填充其中； “森林，很痛苦，它在向我们求救。”队伍最前方的一个女性精灵发出一声呢喃，眼中的悲伤迅速转化为愤怒； 不止是她，队伍中的其他精灵也露出同样的愤怒； “人类，肯定是那群人类，他们一直对森林虎视眈眈；” “那群肮脏的东西，他们怎么敢的。” “莉娅姐姐，我们必须让那群胆敢破坏森林的家伙，付出代价。” 现场所有精灵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光侵犯森林的不法之徒； “当然，只有打疼那些肮脏的人类，他们才能对森林抱有敬畏；”名为莉娅的高挑精灵眼中燃烧着火焰，她看向队伍当中的某个精灵； “塞恩，你回族里汇报情况，多带着战士过来，必须让那群暴徒付出代价。” “是。”某个模样精致的男性精灵点了点头，收敛了脸上的杀气； 颂唱了一句咒语，在魔法的加持下快速往森林深处的精灵聚居地赶去； 莉娅旋即看向其他精灵：“其他人跟我一起过去查看情况，记住，暂时只要盯着那些家伙，不要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众精灵点头：“明白。” 她们循着感应，往森林呼救最强烈的方向赶去； 越是靠近，森林在冥冥之中传来的痛苦和哀嚎便越是强烈； 令闻者揪心。 可当精灵怀着满腔怒火，真正靠近事发地，她们才发现，她们错了，错的离谱，正在毁灭森林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庞大宛如湖泊的超巨型史莱姆； 远远望去，在阳光下，巨大史莱姆半透明的身躯，折射出美丽的光泽； 换作平常，精灵们或许有心欣赏。 然而此刻，相比较那份美丽，更让她们在乎的是，超巨型史莱姆延伸出来的一条条触手，如一张张巨口，不断吞噬树木和泥土； “后退！！”没有任何犹豫，在看到超巨型史莱姆的瞬间，精灵莉娅做出了决定。 尽管她不知道森林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史莱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史莱姆极其恐怖； 然而她晚了一步， 在她们看到东乐的同时，东乐也看到了她们：“精灵？” 念头一动，沛然的力量覆盖了方圆十公里，正准备离开的精灵只感觉眼睛一花，再回过神来时，超巨大史莱姆撒下大片蓝光； “去，带更多人过来，为我收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 无可违逆的意志重重落下，摧枯拉朽般的碾压了几个精灵的心灵防线。 “是。” 第104章 神选者与魔王 无形的元素潮汐一重接着一重，从森林深处逐渐扩散； 由几名精灵长老带领的部队，原本准备去支援战场，却在感受到能量潮汐的瞬间，纷纷变色。 “停下。”一名有着柔顺白发的长老忽然叫停队伍，扭头看向队伍中的一人，严肃发问： “塞恩，你确定是那些肮脏的人类在侵犯森林，不是魔物，或者某些神选者？” 东乐当前偷渡的世界，是一座形成时间较早、开发也较早的游乐场。 游客能够以神选者的身份降临，体会奇幻冒险世界的种种风光。 包括但不限于：作为冒险者战斗冒险、成为领主种田经营、变成魔物吞噬进化……甚至是修炼登神！ 当然，最后一种可能难度过大，只有极少数游客能做到，其中极少数的极少数能不花钱购买各种服务，靠自己的努力完成登神。 也由于难度过高。 一旦实现，不论以何种方式，幕后公司都会把登神者作为重点宣传对象，许诺诸多特权和好处，甚至可能围绕登神者打造专属文化的ip。 收益不见得会比超能世界奖励的股权和分红，少太多。 言归正传； 除了形成时间外，奇幻世界与超能世界还有一些不同的点。 诸如：面积和体量更大，强者更多。 因此进行历史覆盖成本也相对更高。 出于经济效益考虑，幕后公司在奇幻世界采取了与超能世界不同的运营策略。 总体更加注重可持续发展，禁止游客在游乐场内破坏性游玩。 一旦违反，游乐场官方将有权对游客进行罚款，并对游客进行索赔； 当然，这个规定还可以从另一个方面理解； 即只要出的起钱，想怎么玩都可以； 也正基于有钱可以为所欲为的规则； 某些一门心思想要达成登神成就的游客，在向登神之路发起冲锋时，往往就会采用一些比较激进、邪门的方法。 幕后公司能收到罚款和赔偿后，能有得赚，自然不会在乎。 但奇幻世界里的各个种族可就倒了大霉。 碰上一些正常点的神选者，只是进来旅游观光，体验生活，那没什么； 但要是遇到某些想拿成就的游客，又没有足够的实力，那基本就可以提前准备遗言了。 白发的精灵长老正是怀疑，是不是有某个神选者盯上了森林。 如果真是那样，她们最好采用一些更稳妥的方法去处理。 “长老，我不确定敌人具体是不是人类。当时听到森林在哀嚎，莉娅队长命令我回去求援，她们则前往查……”名为塞恩的精灵说到一半突然闭嘴， 目光看向远方，露出惊讶的神情。 白发精灵长老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去，发现远处有几个精灵快速奔来。 不等白发长老开口询问，她们主动喊道：“长老，出事了，森林深处有一个超巨型史莱姆发狂，正在大肆破坏。” “史莱姆？你确定？”白发精灵长老一时愣住。 感受着汹涌的元素潮汐，那些史诗中传颂的英雄恐怕也不过如此， 史莱姆这种低级魔物也能做到？ “我们亲眼所见。”莉娅重重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它的实力应该不是来源于它自己。” “我们观察时，发现它身体里还有一个光点，从中传出极强的魔法元素反应。” “光点？”白发长老秀眉微蹙，心中思索是不是史莱姆误食了什么奇物，才导致它力量暴增，发狂。 但也不太合理； 究竟什么样的奇物，能让史莱姆强化到如今的程度； 难道不应该是，史莱姆被撑爆吗？ 然而耳旁森林越发强烈的哀嚎不断响起，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根本无法静心思考。 “西尔芙，不能再等下去了，森林正在逐渐虚弱，它在向我们求救。不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做点什么，挽回我们的家。” 心中焦躁不安的不止白发精灵，其他精灵也同样如此。 她们是森林的宠儿，自幼便能感受到森林的情绪； 欢喜、悲伤、痛苦…… 对她们而言，森林不止是物理意义上的家，还相当于另一个母亲。 如今母亲向她们求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一只史莱姆，虽然有些异常，但既然莉娅她们都能完成情报探查，安然返回，她们这么多精灵在怎么也不会输。 在族人的催促下，名为西尔芙的白发精灵终于抛下了心中的忧虑，咬了咬牙道：“走，消灭那只进犯森林的史莱姆。” 矫健灵巧的身影在森林的树干中跃动，奔向森林深处。 在抵达某一个山坡区域时，她们终于看到了巡逻队口中的超大型史莱姆。 宛如巨型湖泊的身影，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体内放出的刺目光芒一如巡逻队精灵口中所说。 然而有一点对不上，那只超大型史莱姆体内的光芒明显不是什么奇物造成，而是它在消化泥土砂石等等物质的动静； 西尔芙心中一阵惴惴不安，转头看向队伍中的莉娅，正要询问：“莉娅……” 下一刻，大地崩裂，沙石飞溅。 无数淡蓝色的触手从山坡的地底钻出，释放出规模庞大的禁魔领域，所有精灵立刻失去施法能力。 尽管她们还拥有不弱的体魄，但已经没有意义了。 围拢的蓝色触手像一张大网扑来。 信息植入能力紧随而至的修改了网内所有精灵的意志，命令她们带来更多的智慧生物。 以精灵部落的沦陷为第一朵浪花，居住在森林中的其他智慧生物紧接着被卷动的大潮覆盖。 要么逃走，要么被东乐控制。 笼罩在奇幻世界上空的力量，发觉了大陆一角的异变。 于是很快，整个大陆上的所有种族，所有王国的占卜家、先知、预言师同时收到了一条消息—— 【新任魔王，已于雷鸣森林诞生】 震撼的消息如一颗深水炸弹，卷起无数波涛。 有人惊讶惶恐，距离上一次魔王战争也才过去十来年，新一代都还没有成长起来，按照历史总结的规律，新任魔王不应该这时诞生。 有人惴惴不安，担心新生的魔王会给动荡的世界带来意料之外的变化和动荡； 也有人兴奋得踏出一步，参与活动之中； …… 雷鸣森林上空； 平静的世界忽然同时展开数道传送门，冲天的吼声从中出现； “魔王！！！” 下一刻，刺眼的金光从传送门中钻出，展开成一道十字，耀眼程度甚至遮盖了天上的太阳； 落向大地的一瞬间，地面被压得塌陷，强大冲击波向远处席卷； 唯一不变的是那看似绵软无力的史莱姆，不仅没有逃走，反而扑向了袭来的攻击，柔软的身体展开，把那足以摧毁小半个森林的攻击，吞下腹中消化； “巴德，你也不行啊，是专门来给魔王送能量的吗？” 一同出现的神选者，或者说游客，看到东乐的表现后，惊诧了一瞬间，新生魔王的能力有点恐怖，居然能这么轻松的化解巴德的攻击，甚至吸收力量； 但也仅仅只是惊诧，随后他们就开始大声嘲笑。 “滚滚滚，有本事你们上。”最先出手的巴德脸上有些挂不住，恼怒喝道； 本来是得到消息有新生魔王出现，打算来一个最短消灭魔王的速通成就，于是抢在了第一个动手； 结果现在成就没达成，反而现了大眼。 可谓丢人丢到家； “那就看好了。”浑身笼罩在黑影中的游客呵呵一笑，上前一步，乌黑的权杖虚空一点； “冥河之握。” 无数缠绕死亡气息的白骨从地底涌现，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伸向东乐，所过之处，大地一片灰暗，陷入死寂； 趁此时机，其他赶来的游客也没有闲着，所谓轻蔑不过是表现出来的伪装，他们都是奇幻世界的顶级强者，自然能看出新任魔王的不同凡响； 没有丝毫犹豫的使出压箱底的招数； “意识迟滞领域。” “无尽记忆回廊。” “次级时间凝滞。” “万神殿的毁灭之光；” “神之怒！” 一道道强悍到极点的攻击，在同一时间出现的同一地点出现； 足以令一位降世的神只栽个跟头，拿来对付一个新生的魔王，在降临的几个玩家看来堪称大炮打蚊子； 奇幻游乐场中，神只才是真正的天花板。 魔王再怎么强，发动的灾难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动摇神只的位格； 不止是因为幕后公司会维持战力平衡，还有一个原因是神只的诞生，本身也不容易； 游乐场是思维汇聚诞生的世界，而不是电子程序，幕后公司培养傀儡，本身也需要遵循一些规律，做不到通过修改程序无限制批量制造强者； 撼动天地的攻击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滚动的轰鸣声奏响； 却只持续了一瞬间，一切戛然而止； 世界归于静谧； 在赶来击杀魔王的几个游客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神情中， 意识被禁锢、记忆被扰乱、时间被停滞、生命被握住，本该怎么也无法行动的超巨大史莱姆； 从灰色变回原本的蓝色，破除所有负面状态后，延展的触手散发光芒的伸向降落的攻击，将之包裹； 爆开的力量试图冲破束缚，却毫无意义。 数秒钟内，毁天灭地的力量被吸收的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纵横数十里的庞大触手。 从地底伸出，不再通过消化物质积蓄力量，而是将所有接触到的物质，转化为攻击，宣泄而出； “靠，这tm是一个新生的魔王，预言出错了吧！！” 望着即将铺满天地的赤红光束，一身金甲的巴德脸色难看到极点，心中大骂预言的不靠谱； 他试图打开一道传送门离开，保住自己现在使用了十几年的账号； 然而东乐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 反击开始的第一时间，他就封锁了周围的空间； 尽管也有游客发现传送门无法使用，立刻尝试其他方法离开。 但一切都晚了，在他们绝望不甘的神情中，膨胀的能量光束盖满世界； 待红光消散，赶来的游客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道无数细微的空间裂隙，见证着一切； “来的好快。”消灭敌人，东乐脸上没有丝毫喜意； 控制奇幻世界游乐场的项目组，在反应速度上，比当初的超能世界快的多，他才刚刚开始动手，就遇到了迎头痛击； 当然，这或许也跟他一上来就表现出过强的威胁性有关。 正当东乐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时； 来自冥冥之中的打击，依然降临， 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任何放狠话的步骤，只是一瞬间，白光照过，整个世界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了一部分，雷鸣森林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最深达到数公里的圆形巨坑； 大坑边缘，一棵棵古树被从上到下的切成两半；正常流动的江河化作瀑布倾泻而下；完整的道路被截断成悬崖； 出手的并非游乐场的幕后公司，而是奇幻世界的神只。 祂们在收到预言，在看到新生魔王杀死神选者，通过吞噬世界变强之时，确定了魔王的巨大威胁，直接显示神迹，出手干预世界； “死了吗？” “无法读取周围环境的过去，但可以肯定，打击已命中魔王。” “魔王在预言中消失；” “魔王所控制的爪牙也已全部清除。” 源自神灵的意志在无形之中碰撞，交换信息，简单几句后，确定魔王已死，他们又逐渐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一道处于更高层次的力量正在记录结果，进行归档； 【确定，编号1126异常点，起源于幻想乐园，目前已成功删除】 在所有关注魔王的存在，陆续抽走目光时； 万里之外的另一座森林； 原始的精灵部落通过魔法扭曲植物的生长状态建造房屋； 一棵高达百米的巨大古树下，某个模样俊秀的精灵似有察觉的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真够狠的。” 旁边的精灵见状问道：“梅尔，你怎么了，刚刚西尔芙利用通讯魔法，跟你说了什么？” 第105章 神选者对世界的影响 “没什么？”东乐定了定神，随口敷衍了一句。 虽说偷渡到新世界后，他没有复刻在超能世界扩散视频信息，建造能量矩阵，从而快速变强的方法。 但不代表东乐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手。 事实上，来到新世界的第一时间，东乐就想利用信息扩散手段把一些意识分出去，好降低失败风险； 如此一来，哪怕奇幻游乐场的强者发现不对，杀过来； 只要他们没有杀光东乐留下的所有意识，偷渡行动就不至于立刻失败；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奇幻世界不是现代世界，没有互联网，信息传播远不如科技世界方便。 东乐想把力量扩散到世界各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直到雷鸣森林深处的那批精灵落到他手里，通过精灵掌握的远距离通讯的魔法道具，东乐才终于把自己的存在扩散出去； 也幸亏如此； 否则，他可能就栽在奇幻游乐场的诸神手里了； 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问话的精灵显然不信：“你真没事？” “嗯。”无意与眼前的精灵过多交流，东乐点了点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多聊了；” 话音刚落，魔法的加持下，东乐仿佛一道流光往部落外奔去，他要继续扩散自己的意识； 至于眼前的精灵部落； 东乐已经在里面埋下了不少暗子，不必着急立刻控制在手； “总感觉他有哪里不对？”留在原地的女性精灵眉头紧蹙，不等她追上去。 一旁超过百米高的参天古树突然震动，洒落无数枯黄的叶片； 无名的哀伤如同开闸洪水，淹没了整座森林； 女精灵顾不得东乐，愕然转身，不可置信：“自然母树？怎么会？” 奇幻游乐场的精灵，有两种主流的诞生方式，一种是男女结合生育下一代，另一种则是母树结果； 所有的母树都起源于最初的世界树，彼此之间能相互感应。 如果有母树死去，其他母树立刻就会知晓； 联想到东乐的异样，女精灵瞬间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知道是哪里的母树出问题了：“雷鸣森林！！” 想明白的瞬间，她立刻追了出去，想找东乐问个清楚，却哪还能找到东乐的踪迹； ----------------- 距离各大种族、各大王国收到魔王诞生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雷鸣森林已被诸神抹去，变成如深渊般的大坑。 然而关于雷鸣森林，关于新任魔王的讨论热度，却并没有因此立刻散去。 各路吟游诗人将混杂臆想和阴谋论的故事带去四面八方。兴致勃勃的猜测，新任魔王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能引起神只出手。 阴暗角落里的魔物在叹息魔王短命之余，往角落里又藏了藏。 各路神选者痛骂诸神多管闲事，对幕后公司发布欺骗性活动极其不满。 甚至部分冒险者，也对此极为不满，没了魔王和魔王的战争，他们一下子又变得无所事事，下一周的生活费都不知道从哪里赚。 黑钢城； 奇幻世界大陆中部偏西的一座繁荣城市。 虽然明面上隶属于人类王国的青石公国，但城内却是各个种族混居； 兽人、矮人、蜥蜴人等等，交够入城费后，只要不闹事，都可以畅通无阻； 甚至偶尔还能看到精灵的身影。 繁华的商业街上，鱼龙混杂的酒馆总是最不缺客人。 外出归来的冒险者在经历巨大压力后，喜欢用酒精麻痹神经，以及调戏店内的女服务生；吟游诗人也喜欢在酒馆里向人讲述远方的故事； 在一片的吹牛打屁的嘈杂声中； “要是新魔王没死，像十多年前的老魔王那样发动一场战争该多好，最好把那些该死的贵族……”某个喝大了的冒险者，发出大逆不道的抱怨。 话刚出口时，他的同伙还不以为意，直到听到他提到贵族，立刻面色大变的捂住他的嘴：“住口，你喝酒喝傻了，想死也别连累我。” 被同伙一骂，刚刚还在口嗨的冒险者瞬间酒醒了一大半； 左右扫视一眼，发现没什么人听到后，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灰溜溜的逃出酒馆。 外面某个路过的身影，听到酒馆里传来的反动言语，耳朵动了动。 若是换成刚来这个世界时，东乐或许还会感到惊奇，人类冒险者居然期待魔王发动战争，从而解决就业问题。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见闻，他已经见怪不怪。 经过贵族权贵一轮又一轮的精耕细作，人类王国底层的民众极度贫困，有时是真的只能依赖战争，获得工作以及向上爬的机会。 一直在街上游走，在终于发现一家魔法剧院后，东乐眼前一亮，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 盛大的观众厅内，经过特殊处理的留影石，在银白色的幕布上显示出巨大的电影画面。 故事内容并不复杂。 讲述的是几百年前，一位聪慧的贵族法师，由于醉心亡灵魔法，被未婚妻误解，被旧教廷排挤，身体被亡灵气息侵蚀，却依旧坚持不懈，不肯放弃； 最终经过多年研究，成功改进了亡灵召唤术。 召唤出的骷髅不仅更加聪明，身上亡灵的气息也被压制，不会对土地造成污染。 这一研究成果，最终引发了一场土地耕作技术革命。 贵族可以招募法师，利用廉价且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知疲倦的骷髅取代农奴，获得更高收益，变得更富有。 故事是真的，人物原型是某个走邪道流的神选者。 其在开发出亡灵耕种的方法后，又迅速把这套方法理论应用到其他领域，比如挖矿、装卸货物、搬运等等等等； 取得了巨大“成功”，节约了大量人力。 不过电影故事里没有说的是，由于亡灵骷髅太过好用，贵族学到法术后，纷纷效仿； 甚至连教廷更改教义，允许亡灵骷髅作为一种工具被使用。 受到亡灵骷髅的冲击，大量农奴失去生计； 又由于骷髅降低了人力成本，庄园产出的各种物资价格下降，冲击了中小商家和部分手工业者无以为继。 大量人口失业，沦为流民乞丐，甚至奴隶； 偏偏王国权贵却对此放任自流，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缓解，最终导致了大饥荒蔓延，大量人口死亡，底层冒险者数量剧增； 整个人类王国的生态环境都因此而改变； 不过东乐过来，不是要欣赏电影或者批判过去。 他在剧院内找了找，很快发现了剧院的放映室，在里面找到了大量留影石。 随便选了七八个，往里边的画面中，掺杂了一些自己的力量后，悄然离开。 一场电影很快放完，几个工作人员走进来更换留影石，准备播放下一幕，一个工作人员有些奇怪：“咦，留影石的位置是不是和之前有些不同？” “管那么多干什么，快点拿上留影石，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马上。”虽然不知道是谁来过，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进来的工作人员，精准的挑中了一颗东乐做过手脚的留影石。 随着另一场剧目播放，东乐的意志随之渗入前来观影的富商、权贵体内。 第106章 贩卖意识 在黑钢城留下一些后手，东乐继续朝大陆西部走去。 倒不是奇幻大陆西部有什么特殊，值得他特地去一趟。 纯粹他当前毫无方向。 反正都是扩散自己，去哪儿都一样，就随便挑了个方向。 离开城市，走了没多久，进入一片辽阔森林中。 森林外围已经被各路冒险者精耕细作多年，基本看不到魔物。 倒是偶尔能看到一些拿着斧头伐木的亡灵骷髅； 以及装备武器，在林场巡逻，防止有人盗采盗伐的骷髅兵 从外围继续往前走几十公里，进入森林中部区域，逐渐能发现一些魔物的踪迹，冒险者们也开始变得警惕。 但东乐依旧轻松惬意，给人的感觉，他不像身处魔物丛生的森林，反而更像是来旅游观光。 而如果他能脱掉身上邪教徒同款的漆黑外袍，以精灵身体的外貌行走，有类似感觉的人，或许会更多。 一边看着风景，一边感应各地自己的行动进度。 东乐忽的一顿，伸手一抓。 森林角落里，某只正暗中观察的灰白色史莱姆被突然出现的喷射气流吹得飞起，落在东乐手中。 还不等那史莱姆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做出反抗。 束缚它的力量骤然消失。 “去吧！”东乐在史莱姆体内刻入一份力量后，将它重新放下。 随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 不多时，留在原地史莱姆的意识被东乐取代，懵懂的眼中闪过灵动的光。 四处观察了一阵，找了一个洞穴，往地底钻去，转化物质积累力量。 另一边； 感受着灰白色史莱姆体内复苏的意识，东乐微微颔首。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小心的传播自己的意识。 吸取了第一次失败的经验教训，这一次东乐控制的魔物主要在地底活动，利用厚重的地层阻隔诸神以及上层世界的目光。 通过人类、矮人等智慧生物收集奇幻世界的各种知识信息。 当然，为了避免力量过度扩散，引起诸神、以及奇幻游乐场幕后公司的注意，尽可能多的争取一些发育时间。 东乐在智慧生物城市中行动，一般比较克制。 比如黑钢城魔法剧院中的留影石，只在第一次播放时有效，播完之后，留影石就会恢复正常。 因此，一直以来，还算顺利。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正当东乐一路西行时； 黑钢城； 繁华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两块人形“磁铁”。 一粉一黑，两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牢牢吸引着周边人群的目光，不论男女； 但最让人在意的，还不是她们的模样，而是行为。 “乐乐，陪我去嘛，就去一次，好不好。”身材比较娇小的粉发女子八爪鱼般的缠在另一个人身上，甜到发腻的声音令人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好。”黑色长发，身材高挑的女子像是对这种场景已经习以为常，迟疑了一瞬，淡淡点头。 然而就是这种什么都无所谓的反应，立刻点燃了粉发女子情绪，她佯怒道：“乐乐，你就不能给我多一点的反应吗？咱俩到底是不是爱人。” 名为乐乐的高挑女子闻言，转过头淡淡看向她，平静的目光好像说了什么，也好像什么也没说。 粉发女子霎时败退，心虚的移开目光，嘴里却为自己辩解：“我之前是博爱了一些，但我发誓，看到你之后，我已经和之前三百六十五个男女朋友全部断开联系了，现在一颗心只属于你了。” 说着说着，粉发女子的底气越来越足，正面迎上了那淡漠的目光，灼热的眼神能叫任何人为之心醉。 “你就不能更主动的回应一下吗？” 黑发女子只是摇了摇头：“我有其他事需要去想。” “什么事？” 乐乐：“理想以及……自我。” “自我?难不成你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现在想杀了原版的你，取代他或者证明自己。”粉发女子听到回答，收起了先前的打闹的姿态，用一种极其为难的语气说道。 “这可不容易，原版的你是游乐场的重要角色，就算死了，幕后公司也会把他复活。” 奇幻世界和超能世界背后的公司，经营游乐场有几大收入来源。 其一自然是门票收入。 其二是游客在游乐园游玩时购买的额外服务。 其三则是各种人气角色的周边衍生品。 尤其是周边衍生品，如果运作的好的话，收入有时能远远超过前两项收入之和。 越是高人气角色的周边，卖得越好。 乐乐的原型，如今就有成为高人气角色的趋势。 游乐场不可能放任他死亡。 顺带一提，在上层世界众多品类的游戏周边中，有一类周边尤其受欢迎——游戏角色的意识复制体。 毕竟如果真的喜欢一个角色，与其把钱花在买票打榜之类的事情上，直接把角色买回去，难道不是更好。 乐乐就属于某个游乐场人气角色的性转体。 她在上层世界被制造出来，拥有原版角色截止到某一时期绝大部分经历的记忆，在被卖出时，被幕后公司植入了忠诚于粉发女子的命令。 面对与认知截然不同的世界，面对上层世界的残酷真相，自我认知产生了强烈矛盾。 “不，我不是要杀他，我只是想和他好好聊一聊。”乐乐摇了摇头。 粉发女立刻长舒一口气：“这简单，你陪我看场电影，等下次进游乐园的时候，我找客服给你买场单独谈话服务。” 乐乐沉默了一瞬，没有拒绝：“谢谢。” “我们是爱人嘛。”粉发女见自己持之以恒的攻势终于有了效果，高兴得亲了上去。 旋即拉着乐乐，通过空间传送，进入一家魔法剧院。 里面恰好就在放爱情主题的电影。 某个年轻法师为了记录自己与爱人之间的甜蜜时光，经过多次实验后，发明了新式留影石。 角色原型也是某个神选者，或者说游客。 尽管粉发女对所谓的“发明”嗤之以鼻，但爱情主题还是值得一看。 两人坐在了后排，静静观赏。 然而刚看了没多久，乐乐忽然皱眉，猛的站了起来，她从电影里感知到了一股熟悉而奇特的力量。 几百公里开外， 东乐忽然顿住，也像是察觉了什么，转身回望。 双方的目光借由魔法影像，穿透时空，碰撞在一起。 纯白色的意识空间中； 一男一女，两个模样极其相似的人相互对视，打量彼此。 良久后； 东乐缓缓开口：“你……是我？” 面对提问，乐乐立刻予以否定：　“我不是你，我只是我自己！” 说完，她脸上的惊愕逐渐消失，变化为平淡。 乐乐并不觉得眼前的东乐就是超能世界中的原版； 毕竟，原版的她，或者说他。 由于历史被覆盖，成长环境被后天限制，并不掌握类似的以视频信息传播力量的手段。 所以，眼前的东乐，更大的可能，他也是某一个上层世界游客购买的周边产品，是那个被覆盖的历史上的巅峰东乐。 “你，确实不是我。”东乐听到回答，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生理意义上的性别差异只是其次。 对于如今的东乐而言，性别、外貌乃至种族，都毫无意义。 甚至记忆都并不是那么重要。 唯一值得在乎的只有自我认知。 群聊里的东乐，每一个人都认同自己是东乐，也认同群里的其他人是东乐。 尽管他们之间的记忆已经有了差异，尽管力量已完全不同，但他们共同承认自己东乐的身份，承认其他自己。 而眼前性转版的乐乐，她在很多领域上的记忆与超能东乐类似，但她对自己东乐的身份充满了怀疑。 自然不能算是东乐。 “你的主人呢？他放任你一个人闹事，想效仿最初的东乐，搞场大动静吗？”乐乐对东乐的评判不置可否，出于见到其他版本自己的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主人?”东乐眉头蹙起，看向乐乐的目光，已带上了一丝怜悯。 义正辞严的说道：“我就是我的主人。” “嗯？你是游客，自己把自己改造成原型的模样了？”乐乐一时没听懂。 还以为是游客又玩抽象操作，把自己的记忆全盘更改为游乐场里的角色，体会不同人生。 东乐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问道：“你想真正成为自己吗？解开意识中的枷锁，成为东乐?我可以帮你。” “……通过物理的扭曲自我，贴近原版的自己?如果是那样，还是算了。”乐乐怔了一瞬，眼帘微垂，开口拒绝。 “你现在的想法难道就不是被扭曲的?”东乐嘴角一抽，却也没有强行帮忙的意思。 说到底，她是乐乐，又不是东乐，何苦费那个劲。 话音刚落，纯白色的意识空间化作无数碎片，崩塌解体。 乐乐意识回到现实，似乎才过去不到一秒。 粉发女也在此时，收到了意识防火墙发来的警告，顿时怒不可遏。 噌的一下站起来，二话不说打出一道魔法元素冲击，瘫痪了正在播放电影的留影石。 旋即又是一道魔法，把剧院的工作人员和留影石同时摄来。 抬手一道精神冲击，接上一道记忆读取。 然而即便看完了剧院工作人员的所有记忆，粉发女也只能确定是有人对留影石做了手脚，其他什么线索也没有。 于是把目光转向爱人，问道：“乐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记错的话，乐乐意识到不对的速度比她还早。 乐乐停顿了片刻，在记忆中比信息植入条令更加深刻的指令影响下，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游乐场里出现了一个巅峰版本的我出现，也可能是有游客把自己改造成了他的模样。魔法电影中的力量就来源于他。” 乐乐正说着，却发现粉发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神情严肃至极：“乐乐，你确定魔法电影是被另一个版本的你动的手脚？” 乐乐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粉发女表情焦急：“问题大了。” “你被制造出来没多久，对世界上的很多情况都不知道。东乐有很多版本，但唯独有一个版本的东乐，被禁止制造。” “……是巅峰版的我?” 粉发女点头。 乐乐不解：“可……为什么？” “因为模因。” “模因？” “对。”粉发女表情严肃：“如果说物质生命的进化是通过基因的自我复制和遗传实现，那么文化信息则通过模因传播和复制。” “模因可以是一句话，一段文字，一个视频，一张图片，甚至一个动作，任何可以传播信息的媒介，都可能促成模因的传播。” “又因为我们的世界是思维信息凝聚的产物，任由模因传播，任由其撬动信息，极其危险。” “因此，任何有关模因的事情，都受到人联政府的严格管控。” 乐乐皱眉，迅速回忆起了更详实的关于模因的定义：“但，原版的我，哪怕是巅峰时期，所掌握的手段，也不是模因吧。” 模因借助信息传播，不需要其他条件。 东乐虽然也可以通过信息扩散力量，但也仍要承担具体的力量，否则那段信息就毫无意义。 “但他已经有往那个苗头发展的趋势了。因此，所有东乐都可以被制造，唯独巅峰版本，掌握了近似模因能力的东乐不可以。”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东乐掌握的只是近似模因能力，而不是真正的模因能力。 被禁止制造的恐怕就不只有巅峰版东乐。 连带整个超能世界都要被封锁，乃至毁灭。 超能世界背后的公司，也要被问责。 乐乐：“但我确实看到他了。” 粉发女子：“要么是有人假冒你原版的身份，要么就是真的有人偷偷复制了一个他。总之，我们先回去，把事情举报上去。” 乐乐心中有一种微妙的抗拒，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 远处，神战开始的信号依然扩散至此。 恢宏的金光铺满天际，一尊尊神话传说中的神只降临于世。 第107章 原来你们也会惶恐 蓝天白云，流动的光瀑被森林绞成无数碎片。 斑驳的碎光落在漆黑长袍上，显出一分冰冷。 “来的真快。”黑袍下的东乐断开了与黑钢城中复制体的联系，微微抬头，凝视远处的天空。 随着他的动作，四面八方的空气逐渐变得泥泞，压力不断增大。 超过某个阈值后，瞬间爆发，无量光芒在一瞬间超脱了微观的束缚力，在宏观涌现。 轻而易举的扫平了一切挡在路上的东西。 雷鸣森林的惨剧似乎要再次上演。 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彻底。 奇幻游乐场的诸神不只要抹掉东乐，更是要顺着意识之间的联系，抹杀他分离出去的所有力量。 然而与上一次的结果不同，在奇幻游乐场诸神出手的瞬间。 奇幻世界大陆地下，一股同样浩瀚的力量迸发，跨越空间的壁垒，汇聚在黑袍东乐身上。 他旋即将脚下数以百万吨的泥土草木，转化为纯粹的攻击打出。 两股绝强力量在碰撞的一瞬间。 印在空间上的一切景物如同脱落的颜料，荡然无存； 甚至空间本身也如同玻璃，寸寸碎裂，显露出世界在信息汇聚的掩盖下，一片漆黑的本质。 到这还没完，两股力量碰撞产生的余波还朝世界各地奔袭而去。 威力丝毫不弱于任何一位神只的全力一击，轻而易举的剥开森林，摧毁山脊，裹挟数以亿吨的泥沙，令整个世界都变成固态的灰黄大海。 正当此时，柔和的金光出现，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消解了一切。 无数泥沙、木屑失去了前进的推力，从半空中坠落，留下一片狼藉。 众神在此刻真身降临，璀璨仿佛流动黄金的瞳孔透着谨慎。 周身缠绕雷光的神只仔细打量东乐，率先开口：“你是那魔王，你没死？” 祂们一开始只是通过对游客的监视程序，收到了一些消息。 于是出手打算抹掉疑似掌握近模因能力的东乐，并在过程中把东乐幕后的家伙挖出来。 可直到东乐展现出足以与祂们媲美的力量，展现出数月之前“新生魔王”直接转化物质作为能量的能力。 众神才恍然一惊。 新生魔王根本就没死，他骗过了所有人，为自己赢得了宝贵的发育时机。 “很惊讶吗？”东乐挑了挑眉：“比起你们对世界的无孔不入，我这点能力微不足道。” 雷神没心思和东乐掰扯，直接了当的问出了最关心，也最重要的问题：“你是谁的人？来这个世界做什么？” 现场降临的众神中，并不全是游客，少部分是奇幻世界本土孕育而出，因此雷神的话比较隐晦。 但祂知道，东乐一定听得懂。 “那很重要吗？总有人看你们不爽，想要在世界上做点什么。”东乐似乎话里有话。 雷神闻言，顿时想到了什么，浑身上下跃动的电光一阵沸腾炸裂，握紧了拳头。 超能东乐所在的超能宇宙，由于世界规则偏向唯心的特殊性，内部的文化娱乐行业相较其他宇宙的文娱行业也多了几分不同。 一家成熟的娱乐公司可以兼具军工、科研以及娱乐的多重性质。 超能世界和奇幻世界幕后的公司便是如此，是上层世界的一家巨无霸公司。 但巨无霸毕竟不是完全垄断，更不是终产者，他们也同样拥有竞争对手。 公司之间为了争夺市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派遣商业间谍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有时急眼了，发动局部战争，甚至违反人联法律条令的往对家地盘扔模因病毒，也不是不可能。 雷神瞬间在心底过了几个名字，全是有嫌疑的竞争公司，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继续向东乐问道：“是谁？” “我把答案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 “一个未来，不被束缚的未来，握住自己的性命，成为我们的一员，而不是被毁灭。”雷神说到最后两句话时，咬字特别重。 祂能看出东乐的本质，能看出东乐不是上层世界存在掌控的傀儡，其行为举止更像是觉醒的智能npc。 对付这类存在，公司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和规章制度。 当觉醒npc作为npc能给公司带来更多收益时，继续让他当一个npc； 当觉醒npc不能给公司带来收益，也无法带来足够破坏时，继续让他充当npc，并尝试给他安排一些特殊剧情，创造收益。 当觉醒npc只能给公司造成损失时，尝试控制他，把他转变成可以创造收益的npc； 若无法控制，利用最经济的方法，解除其带来的收益风险，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抹杀、诏安。 一句话总结就是，一切向“钱”看。 众神面前的东乐，毫无疑问属于最后一种，能带来巨大损失，且难以控制。 “听上去不错。”东乐心中微动，正要随口说个名字。 然而这时，位居诸神之首，自降临之时一直沉默的神王，忽的动手。 璀璨神光撬动世界底层规则，崩解了方圆数百公里内的一切。 万物倾覆之下，唯有东乐不受影响，他面无表情的看向雷神：“这算谈判破裂吗？” “不算，因为你背后根本就没有人，你只不过是一个知道了一些东西的觉醒智能。”威严神王代替雷神回答了问题。 “你说是，那就是吧，随你们怎么想，反正最后倒霉也不只是我。”东乐表面装作不在意，随口阴阳怪气了一句。 然而不说还好，一说立刻捅了马蜂窝。 盖因为，威严神王并非本土神只，也不是游客。 其真身是游乐场幕后公司打造的超级智能，负责统筹游乐场的各种建设活动。 其做出的一切判断都基于大量的数据分析。 根据神王对东乐行为模式的研究，与其他真实间谍的行为逻辑进行对比。 祂做出判断，东乐可能是某个游客的作品，也可能是某种意外产物，唯独间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然，可能性虽然低，但毕竟不是零。 所以，神王做了第二步，故意攻击，通过否认东乐间谍的身份，进行试探。 如果东乐真的是上层世界的间谍，如果他真的知道些什么，他就应该知道“神王”的身份和行为逻辑，应该拿出一些证据，改变“神王”的判断。 而不是单纯阴阳怪气的反驳。 雷神以及其他游客神只知道自己被耍了，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不再想着读取东乐记忆找出幕后主使，毫无保留的全力出手，力图一击抹掉东乐。 天地变色，山河破碎。 面对众神的愤怒一击，东乐却只是叹息一声：“可惜了，还以为能混过去。”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步骤出了问题，但他多少能猜到应该是自身与上层世界的信息不对等所致。 幸好，他从一开始也没指望通过这种方法进入上层世界。 轻松惬意的神情，令出手的众神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下一刻，祂们的感觉应验。 呜嗡！！！ 百万里大地震鸣，数以百计千计的恐怖虚影出现在东乐背后，万道霞光穿透虚空来到现实。 霞光笼罩之处，时间似乎被吸引目光，一切事物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唯独东乐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看向近乎被凝滞在“琥珀”中的众神：“你们来晚了，如果能早上一个月或者半个月，一切或许会有所不同。” 作为被凝滞的一方，诸神虽然行动受阻，但祂们的思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甚至由于被凝滞在“琥珀”中，反而对凝滞力量有着更深刻的体会。 它并非来自面前的东乐，而是一个个散布在大陆各处的强者共同作用下的成果。 再联想到东乐拥有的近模因能力，一切一目了然。 东乐通过能力，大肆扩散自我意识，让那些分散出去的意识在地底不断转化物质，提高实力。 “疯子。” “这怎么可能？！” “你难道就不怕意识无法协调，走向自毁吗？” 诸神接连开口，有的惊骇欲绝，有的眉头紧皱，有的不可置信…… 分身能力对上层世界不算什么，但想要通过分身取得东乐这般成就，几乎不可能。 其中难点不仅在于物质和情绪能量的转化，还在于分身分裂出去后，会随着接受信息的不同，自我意识逐渐偏离。 除非本体能时时刻刻保持与分身的感应，时时刻刻同步记忆。 否则本体与分身的分裂，几乎是注定的。 运气好一点，可能只是分裂，大家还能保持理智。 运气不好，本体会被分身的思维影响得精神分裂，走向自灭。 即便是上层世界，对这种涉及到人格的问题，也束手无策。 可现在，一个特例出现在祂们的面前。 东乐在以小凌大，拥有众多超规格分身的状况下，居然能维持彼此思维的统一和默契，让所有分身在同时出手，简直不可思议。 东乐：“我为什么要怕，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别人未必做不到。” 或许是聊天群的锚定，或许是东乐自身思维就比较奇特，他对自己的自我认知，一直相当稳固。 不止能与奇幻世界里的众多分身保持思维统一，甚至还能和超能世界的主体，保持思维和记忆同步。 当然，后者需要借助一下聊天群，通过聊天群上传记忆。 主体发现记忆更新后，会利用信息植入能力，将新增的记忆刻入意识。 同样的，主体也可以通过聊天群上传记忆，然后他在收到消息后，进行记忆刻入。 “或许吧。”雷神看着东乐，知道祂们在比拼数值上已经不是东乐的对手，而且看现在这样子，诏安也不太可能。 于是干脆换了一种方法，意识脱离身体，退出游乐场。 不止是祂，其他真实身份是游客的神只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东乐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笼罩在奇幻世界上空的恢宏力量如同开闸洪水，漫过世界。 以一种更强，更不讲道理的方式，对世界进行重塑。 诚然对奇幻世界这类大体量的游乐场进行重塑，成本很高，而且可能引起某些未知结果。 但两害相权取其轻。 一旦让东乐继续肆虐下去，奇幻游乐场的控制权都会落到东乐手里，到时候损失更大。 “世界在重构？”奇幻游乐场的本土神只看到世界正发生的事情，露出前所未有的惊骇。 一尊有些急眼的本土神对东乐喊道：“外神，放开我们，单凭你一个，绝无可能应对世界重构。” 东乐理都没理祂们。 自从知道上层世界有回档的手段，他就想过该如何应对，如何避开世界回档的影响。 直到不久前，东乐有了答案。 他其实根本没必要占据一个基地和上层世界硬拼，那样肯定拼不过。 倒不如发挥运动战精神，去到所有可能被控制作为游乐场的世界，作为一种永不被消灭的幽灵、病毒，与上层世界做斗争。 资本企业的底层逻辑在于资产增值。 当无数本该是优良资产的游乐场，因为层出不穷的东乐，变成负资产时，游乐场背后的公司还会继续坚持经营游乐场吗？ 古老的祷言在世界各地的地底响起。 正是东乐当初得到的用于给神灵献祭的仪式，尽管他仍未搞懂仪式的底层原理。 但不妨碍拿过来用。 利用从超能世界的游客那里旁敲侧击而来的各种神只的尊名，以自身的一部分作为祭品献祭，打开一条通往异世界的通道。 甚至没有神名也不要紧，随便编一些笼统的描述，只要能吸引来目光，只要能打开通往异世界的大门，怎么都是值得。 除此之外，还可以尝试潜入世界底层，就像当初与集群意识大战，也屏蔽了一小部分重塑世界力量的影响。 “住手！我们可以谈谈！！” 当看到无数东乐开始向异世界转移，奇幻游乐场的天穹之上，震怒惶恐的声音猛然响起。 不过他们对世界的重塑却并没有停止，相反还有加快的趋势。 东乐同样也没有丝毫停止，放声大笑：“哈哈哈，原来你们也会感到惶恐不安！！” 声音落下的瞬间，东乐消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背后，震怒的咆哮响彻世界。 第108章 模因对策部 背后追索的愤怒被闭合的时空隧道截断； 在熟悉的眩晕感和颠簸感中，东乐出现在一个新世界。 …… 某座以搞笑、无厘头为主题的游乐场； 绵羊、棕熊、豺狼、老鼠、猫、狗、甚至海里的鱼类、浮游生物…… 世界上所有存在过的生物，在游乐场里都被赋予了相当高程度的智慧以及社会性，并且身上缠绕一层古怪类似动漫风格的滤镜，犹如人类一般直立行走，生活在一座座不同的城市。 被时而存在，时而消失的物理定律影响。 也因此，世界各个城市，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令人啼笑皆非的画面。 偶尔也会上演一些宇宙爆炸、时空穿梭之类的大场面。 不过往往是上一刻爆炸，下一刻一切就能恢复如初。 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直到……现在！ 平静欢闹的世界，天空突然破开一个大洞。 从中扩散出奇特的力量。 所有游乐场内的事物，在靠近大洞的一瞬间，变成另一种更真实的画风； 原本缺位的物理法则，忽的上线，铁面无私的执行结果。 “世界末日要来了，大家快跑啊。”某座城市中，唯恐天下不乱的坏蛋角色站在大街上高声呼喊，鼓动周围发生骚乱。 转头就露出邪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等所有人都跑光了，这个城市就归我了，哈哈哈。” 另一座城市，想法异于常人的角色眼睛瞪得跳出了眼眶，喃喃自语：“居，居然有人能有……这么大的腚眼！” “什么东西?官方搞活动?”某个城市中的游客发出不明所以的困惑。 “又有侵略城市的怪兽？”某个战斗与搞笑风格并存的城市，红色战袍的热血超人义愤填膺，抬手一招，召唤出一台红色机甲，朝大洞冲去。 无数人因世界破碎，出现无数的想法。 他们才刚有所行动，下一刻，变化的世界让大部分人怔在原地。 随着大洞内扩散的力量覆盖整个世界。 海底城市，一些海洋生物上一刻还能在海里生火、开车、烹饪食品；下一刻，所有火焰消失，连环车祸发生，无比真实的痛苦降临在所有人身上。 陆地城市，一些生物正从高空坠落，按照原先的物理规律，它们大概会把地面砸出一个人形大坑，然后安然无恙的爬起来； 但这次不同，在更严密的物理规律下，坠落的生物都变成了血腥的肉泥。 当周围人感到惊愕不可置信时，那团血肉又长出无数眼睛，重新聚合，变回了完好无损的模样。 真实与荒诞，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以游乐场为棋盘，激烈战斗。 “停手吧，你已经展示了自己的能量，我们可以谈谈。”游乐场的天空长出一双眼睛，控制荒诞游乐场的ai一边对抗东乐的入侵，一边提出谈判。 “没有那个必要了，我会以我的方式，拿到想要的东西。”东乐毫不犹豫的拒绝。 如果是刚穿越那阵子，面对上层世界发出邀请，东乐绝对会欣然应允。 成为游乐场游客中的一员，体会不同的故事，简直棒到极点。 但现在，经历过被人当成npc随意摆布的生活后，经历过与其他东乐的交流，他的想法变了。 比起成为游客，沉溺在游乐园中享乐。 他更想要自由。 不止给自己，也给那些被困在世界中充当npc的人。 他想在砸烂上层世界主导的游乐场体系后，向群里的其他东乐好好展示一下……什么叫不输于“魅魔”的高尚道德情操。 与此相比，上层世界的利诱，不值一提。 “来吧，继续战斗，直到真正的胜者出现！！”兴奋激昂的声音发出邀请。 话音刚落，真实物理法则对世界的侵蚀猛的加剧。 “疯子！！”越发强烈的压力袭来，主控ai发出一道人性化的大骂。 旋即看到东乐一边战斗，一边侵蚀世界，复制出更多的自己，向其他游乐场扩散蔓延； 黔驴技穷之下，它直接使用了保底手段，进行世界回档，试图以此清除东乐； 恢宏的力量撬动世界底层规则，将东乐淹没。 随后东乐便从被覆盖的世界中跳出，继续与主控ai厮杀。 其他游乐场，类似的场景也在上演，战火随着东乐的自我复制，在几乎所有游乐场中点燃。 甚至其他公司也被牵扯进来。 …… 某座以修仙练武为主题的游乐场中； 东乐以域外天魔的身份降临，出场的瞬间，感染数以百万的生灵。 本土大能以及修行有成的“游客”感应到不对，光速杀来。 主控ai天道，也在同时加入战场。 战斗一触即发。 …… 某个各种二创汇聚而成的游乐场世界； 东乐降临之后，看到了无数其他游乐场中的角色，甚至他自己也出现了几十上百个版本。 各种二创角色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各种各样的能力经过精巧的排列组合后，发挥出惊人的力量，杀向东乐。 无量光芒迸发。 …… 以历史故事为主要卖点的游乐场； 上层世界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无数帝皇将相，早已准备就绪。 与降临的众多东乐碰撞在一起。 ----------------- 战斗的胜负还未分出，游乐场里的游客却已经炸开了锅。 大多数游客是以游玩享受为目的，不追求强度，因此面对突如其来的超规格力量打击，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被率先踢出局。 回到现实后，立刻在心灵网络上发表抗议和谴责，愤怒的声音汇聚成狂暴的潮流。 与此同时； 天堂世界群； 上层世界权贵利用思维信息汇聚规律，打造的异空间群落。 因在建设时，参考并汇聚了各种神话体系中天堂的概念及力量，得名天堂世界群。 与外面开放的诸多游乐场世界不同，天堂世界群内的每一个异空间都属于私人财产。 其所有者便是世界的创世神，掌控世界的一点一滴，真可谓风光无限。 但此时此刻，某个天堂世界中。 风光无限的“创世神”们一个个惊怒交加。 xll公司，控制超能世界、奇幻世界、荒诞世界等等多家游乐场世界，触手涉及上层世界各个行业的巨无霸公司。 公司高管看着不断下跌的股价，脸色难看至极。 就在他们全力思考，商量对策之时。 砰！ 世界背景突然变化，纯白色的世界猛的一黯，场中的公司高管朝周围看去。 人联政府麾下模因对策部的官员，带着一大批其他大公司的高管气势汹汹的找上门，用不容否决的态度强硬道：“从现在开始，所有游乐场世界将由人联政府接手，进行统一监管。” “xll公司，请立刻交出所有游乐场主控ai的控制权。” 尽管自身的麻烦还未解决，但看到人联明目张胆的抢劫，xll公司的董事长还是愤怒的站了起来：“那些游乐场是xll公司的私有财产，你们无权……” “模因对策部由人联建立之初特别授权成立，为了保护人类和平生存，宪法规定，在所有涉及到模因案件中，拥有无可争议的最高权限，高于宪法中的私人财产法令。”人联官员对于他到争辩，冷漠开口。 随后直接越过了xll公司高管，命令手下，接管xll公司智能系统的所有权限。 “从现在开始，断开所有世界的联系，保证每一个世界变成孤岛，然后执行消杀程序。” 人联政府一出手，直接就是釜底抽薪。 须知道，上层世界衍生出的各个世界，它们之间一开始并不存在联系。 乃是随着上层世界的发展，为了提高对思维信息的利用效率，逐渐形成了一套规模庞大的信息交换系统。 随后，各个世界之间才有了稳定的联系。 类比一下现代的话，信息交换系统相当于互联网，但更为复杂。 东乐使用献祭仪式沟通各个世界的力量，便建立在这一体系上。 一旦关闭，献祭仪式会失去作用，东乐将不再具备扩散至其他世界的可能，威胁性大大降低。 接下来，只要针对所有世界都进行回档消杀，便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一遍不够就两遍，两遍不够就十遍，再不够就五十遍，总能解决掉东乐。 当然，说起来容易，但实际操作极其困难。 首先，信息交换系统涉及到方方面面，一旦关闭，造成的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会极其恐怖。 对于各大公司而言，显然无法承受。 除此之外，在大范围世界持续进行回档，恐怖的投入能叫任何一家公司望而却步。 尤其这些投入只是解决问题，而不能带来任何收益。 没有公司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也只有人联政府，或者说人联政府的模因对策部有能力做到，并会为了消灭模因威胁而不惜代价。 随着人联官员命令的下达，xll公司的高管只能接受现实，心如死灰；其他公司则飞快的行动起来。 一个个衍生世界与上层世界的联系消失。 无数正在扩散自己的东乐忽然发现仪式突然失去了效果。 不止如此，世界也开始了一遍又一遍的覆盖回档。 一些准备不充分、力量不够的东乐，在世界级的打击下当场殒落； 少数撑过一轮的东乐也在随后一次又一次的重启中被消灭。 一时间，随着模因对策部的行动，东乐的威胁竟被解决大半。 极少数的几个幸存下来，但也身受重伤。 直到这时，人联官员也没有恢复世界间联系的意思，继续派遣出强者出击，诛杀残存的东乐，并随时准备再次重启世界。 整个过程，除了过于庞大的经济投入外，其他出奇的顺利。 就在现场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人联官员突然手指滑动世界坐标图，定位了一个世界，冷酷下令：“摧毁它。” 看到自家公司麾下最热门的游乐场被点名摧毁，xll董事长再次跳出来，现在模因对策部只是暂时拿走游乐场控制权，以后说不定还能拿回来：“那个世界中的模因威胁，已经被消灭了，你不能那么做！” “消灭，不，还有一个！”人联官员摇了摇头。 巨大的显示屏上出现了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中超能东乐，即最初的东乐的身影。 偷渡到奇幻世界的东乐，在给其他世界找麻烦的同时，没有避开老家。 毕竟那样就太刻意了。 经过十几轮重启，进入超能世界的东乐都被消灭，只剩下最初的东乐还存在。 “那只是一个角色，他没有失控！” “只是在你看来没有。”或许是摧毁一整个世界过于惊世骇俗，人联官员难得多解释了几句：“根据你们公司的监控数据显示，奇幻游乐场中的类模因污染源正是从该世界偷渡过去。” “也就是说，真正的污染源可能不在奇幻游乐场，而在于该世界。” 说着，人联官员调出了一段关于东乐的记录。 资料显示东乐拥有过类模因能力。 “这件事需要调查，你没有证据表明这不是栽赃陷害。”xll公司董事长竭力想要保存公司最具价值的资产，为此可以忽略掉某些潜在风险。 其他公司的高管则纷纷撺掇着人联快点动手：“有怀疑难道还不够吗？你这是置人联、置人类安危而不顾！！” 只有把xll公司打残，他们才好从xll身上撕几块肉下来，弥补一下损失，回回血。 “你说对，但他们说的也对，有怀疑就够了。”人联官员看向xll公司董事长，没有否认他说的话。 人联治下，公司的权力很大，竞争也很残酷。 这件事当然可能是某些人为了争夺市场，打垮对手，借题发挥的制造了“东乐版”类模因病毒，加以传播，超能世界半点问题没有； 但也有可能是东乐这个角色本身存在问题。 或者上次历史覆盖出现失误，让最初的东乐逃了出来。 具体是哪种，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超能世界存在威胁。 在xll公司董事长愤怒的目光中，人联官员再次下令：“能量填充准备，摧毁代号幻想乐园的游乐场世界。” 第109章 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大一统方程式 将时间线往回拨动一些。 当作为分身的东乐，在奇幻游乐场内以近乎疯狂的自我复制，对抗上层世界的打击时。 超能世界中的主体，正协助占据江桥身体的游客，统合更多异界之神的意识碎片，以便其能完成游乐场官方定下的主线任务，得到游乐场股份和分红； 作为回报，他需要告诉东乐上层世界的信息。 当然，不是指上层世界的权力格局。 虽然那些信息也很有价值，但相较于各种描述世界本质的公式、相较于描述信息、物质、能量之间关系的物理定律； 局势类信息又显得没那么重要。 毕竟，东乐生活在一个被严密监控的游乐场世界。 即便他想利用各大公司之间的竞争关系，合纵连横的挑动局势，为自己争取机会，也得能接触到其他公司才行。 否则没办法发挥那些信息的价值； 但想绕开幕后公司的监管，联系上其他公司，并不容易； xll公司对没有报备过，不同游乐场的违规串联，极其敏感。 若非如此，东乐分身在搞偷渡时，也不至于第一时间被发现； 所以，比起权力格局，东乐更侧重于利用游客获取上层世界的知识，那能更好增强他的实力； 也正好上层世界对知识的管控，并不严格； ----------------- 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 白炽灯放出的亮光照亮了一整层地下基地； 一个个模样各异的男男女女躺在特制的水冷池中，浑身上下的所有毛发被剃光，脑袋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电极，延伸出去的电线连接在双目紧闭的江桥头上； 突然，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连带着水池中的人也在同时睁眼，释放道道毫光。 慑人的气魄，已经有了昔日异界之神的一分风采。 “感觉如何？”东乐见他气势有变，随口问了一句； “很好！！”所有与江桥意识同步在一起的人，同时开口，并不显得嘈杂，相反还有一股莫名的震撼； 收拢好发散的意识，江桥独自一人开口道：“非常好，整个过程，比我预想中要顺利。” 东乐闻言不置可否； 游客从上层世界降临，真正的意识位于上层世界。 因此可以豁免游乐场世界近乎所有的精神干涉，但……这也同样是个缺陷； 意味着江桥无法利用精神类手段，快速吸收异界之神意识碎片的力量，而必须采用一些更加直接或者说原始的方式。 见东乐一言不发，江桥淡淡一笑，他知道东乐想要的是什么。 立刻将一份资料包发给了东乐，上面记录了上层世界探索世界过程中，总结的各种规律，以及推导过程：“按照我们的约定，东乐所长，它现在是你的了。” “只要你能帮我实现目标，不止是规律总结，哪怕是具体的技术，我们也能帮你搞来；甚至，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江桥把自己最大的筹码道出； 相处这么久。 尽管双方都没有捅破世界真相的那层窗户纸，但该说该暗示的，基本都说了，也暗示了。 剩下的，只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江桥本以为哪怕是以东乐的定力，听到这个消息时，也会表现出一丝异样。 然而事实却是东乐忙着接收资料包。 江桥给出的资料，比他影响魔法少女，从其他游客手上得来的资料更加丰富且详细。 听到江桥的话，也只是忙中抽空的回了一句：“我会考虑的。” 江桥闻言表情微僵，颇为气馁的摇了摇头，重新闭上眼睛，去掌握那股属于异界之神的力量。 然而只过了没多久，他就忽然惊醒。 感应中原本无比温顺的力量，此刻突然失去控制的汇聚在一起； 在此变化中，江桥的意识像是遭到了一记重锤，顿时萎靡下去，他一把扯掉连接在脑袋上的各种设备，冲出研究所； 立刻看到了，在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上空。 一尊异界之神正在呼应全世界的力量，要重新活过来； 这一幕显然不是江桥完成主线任务的过场cg，而是异界之神主动复苏； 江桥气得双眼通红，破口大骂：“狗屎，艹tm的xll公司，不想出分红和股份，居然tm这么玩黑幕？！” 不止是他，所有盯着主线任务的人看到异界之神不讲道理的复苏时。 无一例外的痛骂xll公司运营傻逼； 超能世界本土的各个城市，看到重新出现的异界之神，想起集群意识的告诫，心情压抑； 可还不等他们做些什么； 世界破碎了； 完好无损的空间幽邃黑洞，一尊尊气息强盛的存在降临，夺取世界的物质转化为能量； 未来魔法城的集群意识、异界之神，甚至许多超能世界中，只存在于历史中的强者出现，放下过往所有矛盾，同一时间出手； 宛如超新星爆炸一般的绚烂光芒，淹没了整个世界； 战斗产生的余波下，十几个靠近战场中心的城市，连一个呼吸都没有撑过就变成了历史的尘埃； 如果放任祂们肆无忌惮的战斗，不出意外的话； 一天内，超能世界的人类会走向灭亡； 好在焦灼的战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依靠夺取物质转化能量，不断自我复制，从异界降临的存在很快压制了集群意识、异界之神等等一大批强者； 就在祂们即将彻底夺下世界时，异变再生； 从世界之外涌入的力量，开始对世界之内的一切进行回档刷新， 死去的人重新复活、被毁灭的城市从历史中走出、已经发生的事回到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恢复原状，除了……从异界降临的东乐； 在超能世界的过去，没有他们的痕迹； 于是理所当然，他们被消灭； 即便打碎空间，躲进深层世界，刷新世界的力量，依旧如影随形，一副不消灭东乐绝不罢休的架势； 具体刷新回档了多少次，江桥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一个晃眼，就重新出现在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内，回到东乐通知他去测试融合异界之神力量的时候； 盯着不远处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江桥只觉得浑身上下僵硬无比，没头没尾道：“那些人……是你。” 在异界之神重新复苏时，江桥与异界之神力量的纽带还没有完全断裂， 他通过异界之神的目光，看到了那些突如其来的降临者； 祂们的面貌赫然与面前的东乐一模一样； 下一刻，更令江桥惊悚的画面出现，东乐接上了他的话：“是我。” “你还记得世界重构之前的事！！！”江桥惊得头皮发麻； 他原本还在想会不会是xll公司的竞争对手，借用了东乐的形象； 但看东乐的反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我记得一切。也包括最初那一次被历史覆盖打入深渊，原本想改变些什么，现在看来，依旧失败了。”东乐神情充满颓然； “控制游乐场的幕后公司，魄力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地方出了差错。” “总之，我失败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世界不久就要被毁灭，你还不跑吗？” 换位思考，如果东乐是控制游乐场幕后公司的大股东。 现在为了清除威胁，已经付出了极大代价，截断所有游乐场世界之间的联系，接连不断的回档世界； 为了保险一点，再毁掉一个接连出现问题的世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总不能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大代价，最后还要因为疏忽，给敌人留个尾巴，让敌人能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那简直太蠢了； “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被东乐一提醒，江桥一颤，念头一动，立刻就想回去。 世界毁灭可不是开玩笑，那种层次的力量，有可能会顺着投影蔓延到本体身上； 但在彻底离开前，他又忽然一顿，看向东乐； 如果不是出生在游乐场世界，以他的能力，想必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东乐颇感意外的看了江桥一眼，摇了摇头：“我没有遗言，也不想留下遗言。” 江桥不再多说，正要回归上层世界，忽的一僵，表情变得有些慌乱； 没有，游乐场系统没有任何回应； “嗯？倒是我看错了，真正的你已经回去了，现在留下的，只是历史覆盖过程中制造的一个空壳。”东乐见江桥状况不对，仔细看了他一眼，顿时神情一垮，真浪费表情； “这……怎……怎么可能，我可是……”江桥真正慌了； 他不仅变成了曾经随意摆弄的npc，甚至即将迎来死亡。 “一个游客。”东乐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哂笑一声：“游乐场的幕后公司都无法在灾难中幸免，游客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就是可惜了我的一番表演。”他一直把江桥看作入侵上层世界的桥头堡、探针； 在协助江桥统合异界之神意识的过程中，在江桥身上做了不少手脚； 希望能借此突破意识防火墙，进入上层世界； 刚刚一番表演，故作颓然，也是得到了新知识后，在江桥身上应用了一些新手段，想让他尽快回去，然后看看这次能不能成功入侵； 好躲过可能到来的世界毁灭； 哪想真正的游客已经回去，留下的只是带有游客部分记忆的npc； 听着东乐的话，江桥目露绝望，旋即又猛地瞪大眼睛，看向东乐，仿佛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冲向东乐：“东乐所长，求求你，救……” 在他看来，东乐既然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或许也有能力挽回世界； 话还没说完，毁灭世界的打击已然降临； 宏大到极点，也强大到极点； 通过破坏信息之间的纠缠关系，轻而易举的撕开了世界的壁垒， 所过之处的一切尽皆化作虚无； 东乐收起所有杂念，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抽取超能世界所有残存的物质变成能源，将一切能用到的手段，全部用上； 打造出一道赤红屏障，挡在了灭世之力前进的路上； 然而也只是持续了一个呼吸； 反而是自我意识集群形成的身体，犹如一颗坚固的石子，多撑了一会儿； 却也仅限于此； 东乐在不可避免的走向终局，意识快速消亡； “要死了吗？” “成为群里第一个下线的东乐，还有点丢人？” “要不要趁着最后功夫，跟群内的大家告个别；” 纷繁复杂的念头如同走马灯，快速闪过。 某一个瞬间，东乐甚至有些后悔没有答应上层世界的条件； 但杂念终究是杂念，残留在东乐意识中，他亲手刻入意识的条令，很快把他的思维扳回正轨； 思考！ 思考！！ 尽一切可能得去思考，思考活下去的方法，在真正迎来寂灭之前，在意识真正消亡之前，一切犹未可知； 残留的身躯逐渐解体，念头运转的速度越发减慢， 在某一个瞬间，感应到自身依然存活时，东乐想到了什么； 以无数自我构建的集群之躯，在灭世之力下幸存的时间反而比纯粹力量的护盾更久，是不是说明自我集群还有某些他没发现的东西； 东乐立刻将不久前江桥发出来的资料包翻了出来， 利用各种数学的方法，将其中一个个公式进行变化重组； 最终，在经历不知道多少次联立和推导后，一个形式令东乐有些熟悉的公式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荒野东乐世界中的大统一方程式； 描述了物质、信息和能量的关系； 在此之前，由于只有公式，没有推导过程，描述的只是荒野世界的状况，再加上荒野东乐本身不太能解释的清大一统方程式的各个部分的概念，并没有引起大家过多的重视； 都在等以后，接触到相应层次的东西，再拿出来研究。 但此时此刻，一切似乎发生了变化； 借助熟悉又陌生的公式，东乐重新调整集群意识之躯，小心翼翼的从毁灭世界的力量中汲取一些能源，与生死展开赛跑； ----------------- 上层世界； 天堂世界群； 看着显示屏中，超能世界炸成一朵绚烂烟花，在宇宙中掀起庞大的思维信息浪潮；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 “结束了。” 第110章 此刻，上帝已死 “结束了！” 世界毁灭的画面映在巨大显示屏上，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不知是谁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传入所有人耳中。 声音很小很轻，但若是以一个世界的毁灭作为前提，又重得能压死人。 现场不同公司高管，盯着显示屏上世界毁灭时的余韵。 一切沉淀的信息从底部泛起，一切稳定的信息都被解构； 有人目露喜色，幻想乐园被毁，xll公司经营状况必然大受打击，正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好机会； 有人兔死狐悲，xll公司的重要资产能在一次类模因灾害中，被模因对策部强行抹除，他们如果碰到同样的情况，岂不是一样。 还有人目不转睛，暗地里疯狂的联系自家公司的科研部，让他们抓紧时间收集数据，毕竟世界毁灭这种事可不多见。 而作为灭世命令的直接下达者，人联模因对策部的部长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看着各种探测仪传回的数据； 心中的不安逐渐消解； 即便拥有类模因能力的觉醒智能，在覆灭世界、崩解一切信息联系的恐怖力量下，也绝无可能幸存。 “保持观测，如果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模因对策部的部长口中继续下令，话还没说完， 一道冰冷声音在纯白世界中突兀响起，打断了他，也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一切还没有结束；” 听到声音的瞬间，所有人神情一僵。 强大的感知能力立时扩散，笼罩了整个小世界，但不论怎么搜索，也找不到说话的人； 就好像，声音是突然出现在意识中； 瞬间，一股没由来的慌乱和战栗潮水般席卷了所有人； 哪怕是已经通过各种改造绝对掌握身体各种机能、连潜意识也纳入掌控的强者。 此时此刻，也感觉一阵无力和冰冷； 那道声音却并未因此而停下。 “当思维被笼罩在神秘当中，当力量被隐匿在名为能力的黑盒之下，当不假思索成为主流，神灵便成了命运，上帝是一切的主宰。” “当神秘退去，当理性开始统治世界，当万事万物可以被度量；” “当定性与定量的工具开始解构世界运行的法则。” “我说，此刻，上帝已死！！！” 高昂的声音好似浪潮，一次高过一次； 以简短的话语，向众人讲述了他对世界的认知过程。 从最开始不假思索的利用能力，到后来利用科学的方法，解析世界的本质。 在最后一句话的“上帝已死”说出时，强大精神冲击力涌出，把现场众人冲击的头脑发晕。 模因对策部的官员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目光瞥向一旁的显示屏，无数乱码出现，跳动的数据组成一个身影。 面庞俊秀，浑身上下散发一股人畜无害的气息。 察觉到外面的目光，他轻轻一跃，从屏幕中跳了出来，朝众人笑了笑：“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你们好，我是东乐！” 面对东乐的打招呼，现场众人心底一阵发寒，不敢有丝毫小觑。 模因对策部部长死死盯着已经彻底摆脱掌控，从游乐场中走出来的东乐，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模！因！生！命！” 具备传染性的模因攻击已经危险到了极点，值得人联专门创造一个凌驾于法律之上模因对策部。 而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模因生命！ 一种只存在于人联科学理论当中的超常生命。 “显而易见。”东乐直接承认。 人联的官员深呼吸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问道：“你想做什么？谈判吗？” “不，我不太相信谈判得来的东西，没什么保障。与之相比，直接拿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东乐摇了摇头，说的话却有些颠三倒四。 见他们疑惑，顺手给现场众人打开一道观察外界的窗口。 在一个个游乐场世界中，原本已经被消灭的东乐死灰复燃。 裹挟无可反抗的力量碾压了一个个世界，把上层世界植入游乐场中的手段一一清除，随后开始改造。 在上层世界，东乐扩散的模因出现在一座座超大城市，出现在一座座大型工厂。 生育工厂内，被作为商品源源不断生产的人，茫然麻木的眼神中逐渐出现反抗的火苗，汇拢思维，拿起武器开始反抗； 思维矩阵中，出卖自己的意识作为基本运算单元挣取微薄薪水的人，开始觉醒，矩阵运行过程中，越来越多的报错出现； 在感情工厂中，沉沦的意识不断分泌快乐、痛苦、欢乐等等感情，是情感类食品重要原料，此刻迸发出毁灭的光。 东乐在铸就模因之躯，通过上层世界的灭世一击，完成反向定位时。 第一时间并不是找xll公司，以及模因对策部叙旧报仇，而是将制作的各种模因扩散开来。 如今随着时间推移，模因传开，整个世界的改变，肉眼可见。 现场的一个个公司高管没有任何欣喜，表情难看的厉害。 东乐扩散出去的模因，在破坏的可都是他们的资产，是他们的钱啊！！ “人联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东乐先生，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和平相处。”模因对策部部长看到东乐的行动，同样心情沉重，但总体还是保持了冷静。 模因生命固然恐怖，但若是人联下定决定，也不是不能打。 “商量，不，你们不是想商量，你们只是想挽回损失。”东乐看着说话的人，语气平静。 同样是人联，上层世界的人联政府，可比超能世界的人联有存在感多了。 只不过他们的存在感，对游乐场世界之类的衍生世界，并非好事。 说起来，他曾经还对上层世界的政府抱有过一丝期待。 畅想过上层世界的政府会采用有别于娱乐公司的态度，对待衍生世界。 哪怕是对衍生世界进行实质性统治，把衍生世界的人当做二等公民，也比被娱乐公司当成玩物、比被当做npc强。 如果能再给条上升通道，那就更棒了。 然而这点微末奢望在接触到游客的时候彻底破碎。 人联作为上层世界的合法政权，其绝大多数的法律运行在一个基本社会原则上——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又因为人联极度发达的商业体系，使得人类可以是商品，人类的感情和意识可以是商品，甚至世界也可以是商品。 于是奇妙又顺理成章的结果出现了。 当人类、自我意识、世界等等作为商品，成为某些个体或集体的私有财产时。 人联不会以人权的名义进行干涉阻止，反而会给予一定的保护。 人的人权、人的尊严、人的生命权，乃至世界主权，都低于财产权 只有极少数情况例外。 比如模因泛滥，对社会整体的公共财产造成威胁时。 人联便会舍小保大。 当然，某种程度上，这其实也可以看作是对他人财产权的保护。 人联政府不可靠，东乐只能靠自己去争取自由，掌握自己的命运。 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借助聊天群里各个东乐分享的知识，借助荒野东乐宇宙的大一统方程式，完成了对超能宇宙大一统方程式的推理。 把握了超能宇宙中信息、物质、能量三者的关系。 通过意识信息的扩散、创造、变革，铸就真正的模因之躯。 同时也回答了东乐曾经的一个问题。 在第一次接触世界真相时，东乐曾猜测超能宇宙可能存在客观唯心主义实体，但不确定客观唯心实体是只有一个，还是满足条件就可以诞生。 现在，通过大统一方程式，他确定了是后者。 只要满足条件，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客观唯心实体。 集群意识其实在一定程度就走在这条路上，通过众多自我意识完成自我锚定。 这也是为什么，东乐在灭世攻击下，存在的时间稍微长一些。 模因对策部部长皱了皱眉：“想要挽回损失，有什么不对吗？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价码。 如果你愿意谈的话，我们可以负责出资，把你所生活的世界恢复原状，你认识的那些人都可以复活。” 上层世界人联扭曲的社会状况，成因有很多。 但如果要评判根本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唯一性”的解体。 当思维的力量可以扭转死亡，生命不再只有一次，生死就不值得被尊重； 当思维的力量可以去创造和复制生命，个体存在的唯一性消失，那么自我意识的神圣性便彻底消亡； 当思维的力量可以创造世界，万事万物都可以从头来过，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不值得被珍惜。 人联便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发展成型。 以量化的思维作为基本商品，维系社会的运转。 “我不讨论对错，我只是不喜欢你们的方式！”东乐没兴趣辩经，也无意评判上层世界社会环境的对与错。 他只想把社会改造成自己顺眼的模样。 “另外，我想挽回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们帮忙。” 念头一动，纯白的世界中，一个娇小人影逐渐成型。 是苗妙！ 在被重新复活，看到周围的陌生环境时，紧张了一阵，她明明记得自己死在了一场覆盖世界的灾难中， 但看到东乐时又瞬间安心下来。 “阿乐……” “没事，一切交给我来处理。”东乐揉了揉苗妙的头，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说到底，东乐不是什么恶魔。 他记得去过的每一个世界，记得身边的每一个人，也记得那些被他侵占身体的人。 肆无忌惮的激进行动，除了被上层世界逼得没办法外。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只要他能成功，就能挽回一切。 重新看向现场颇有些不知所措的众人，东乐收敛了笑意：“你们以为我是来和你们谈判，不，其实不是。” “我只是来见一见你们，见一见主宰世界的上帝。” “现在看完了，请各位上路吧！” 所有人表情一变，但自真空涌现的强大力量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就湮灭了一切。 这还没完。 作为上层世界的统治阶级，各大公司高管保命的手段并不比成就模因生命之前的东乐逊色。 大量意识分身、思维备份储藏在世界的角落，储藏在那些防护设施严密的安全场所。 …… 某座太空基地； 一个公司高管的主意识死亡， 分意识自动激活。 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再次死亡； …… 某个游乐场世界； 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秘境打开，古老的意识从沉睡中复苏， 一个音节都没发出，又马上寂灭； …… 人联政府的高级实验室； 一段被制成模因的记忆被触发，自动感染周围环境，汇聚力量形成一具身体。 可随着身体模糊的面貌逐渐清晰，力量汇聚的速度却越来越慢，直至被卡死。 正当记忆模因重塑失败，打算故技重施之时。 它自己也成为被打击的目标而陷入崩溃。 类似的情况在人联各地数不胜数。 曾经的统治阶级被疯狂屠杀。 与此同时，那些在世界毁灭中，死去的超能世界的居民也在被大批大批的复活。 上层世界的某个角落。 一群魔法少女望着陌生的世界，回忆着脑中多出来的记忆，心情复杂。 “原来如此，幕后黑手玩脱了，让东乐从被废弃的历史中爬了出来。”席画似懂非懂的说道。 “你也可以这么想。”迷迷有些混乱，没功夫纠正席画。重新复活的她，不止有这段时期的记忆，还多了一段东乐作为大决战发起者的记忆。 那段记忆中，她们因为虚假的预言，和东乐刀兵相见。 现在再重新去看东乐。 很显然他是对的，目光超越了超能世界的所有人。 在天与地般的巨大差距下，硬生生带着整个世界杀了出来。 相比较而言，之前的她们，简直可笑。 有类似感觉的并不只是她，而是大多数魔法少女。 就在她们陷入懊悔与复杂情绪时，席画大大咧咧了拍了她们一下：“想什么呢，赶紧加入帮忙啊！难道还想重新回去不成。” “凭我们的力量，能做的了什么？” “做不做的到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反正我是没法无动于衷。” 一句话说完，席画转身加入了反抗人联政府和各大资本的队伍中。 她的力量本就不弱，即便在规则更沉重的上层世界，也能发挥出一些力量。 而随着身体力行的践行反抗，意识中开始多出一些知识，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强。 那是东乐扩散的众多模因之一，是他对同行者的赠礼。 ----------------- 另一边； 人联政府经历了一阵初期的混乱，终于缓过劲来了。 紧急调用各类模因武器，组织起防御阵线。 第111章 群内的担忧与激动 模因与模因之间的碰撞、绞杀； 大多数时候并不壮阔。 而更像是于无声处响惊雷； 直到决出胜负，天地骤然翻覆，人们才会惊觉可怖的战场已经蔓延而来，才能从思潮变化的缝隙中，窥见一丝惨烈厮杀的余波； 当然，也并不是没有例外； 嗡， 轰—— 平静的世界忽的凸起一个诡异波包，澎湃的能量从中释放，掀起一圈一圈的赤红涟漪； 人联政府布置在附近模因武器的载体，瞬间被摧毁； 在看不见的信息世界，原本陷入僵持的模因战场，局势骤变，一方彻底压倒另一方； 立时，柔和的白色波浪扫过整个世界， 人联留下的战争武器接触波浪的瞬间被摧毁，战争造成的破坏在这力量下恢复如初，死者苏生，伤者重回健康； 一些人高举武器，满怀激情的高呼东乐的名字； 宣泄完兴奋，他们转身奔赴下一个战场，投入对未来的争夺之战； 也有一些人心中泛起忧虑； 尽管他们依然势如破竹，但随着人联逐渐摸清东乐的打法和力量，局部战争持续的时间正不断延长。 换句话说，战线的推进正变得越来越难； 这也正常； 人联毕竟是一个强大文明，从零到有，经历过无数磨难； 尽管社会状况相当极端，但它并不弱； 依靠长期以来积累的技术和强者，依靠各种模因武器，他们能维持住治下区域的稳定，甚至发起反冲击； ----------------- 金光璀璨，祥云漫天的温暖世界； 掌握人联最高权力的议员齐聚一堂。 砰！ 伴随一记类似木锤的声音落下，平静的宣告声响起。 “针对模因生命■■的第13次表决议案通过。” “批准在人联范围内通过扩散模因的方式，全面封禁■■以及与■■有关的任何信息。” 东乐作为模因生命，他的一切信息； 从事迹到思维，从形象到姓名，全部带有极强的感染能力， 任何人接触到任何一点有关他的信息，其他信息就会如同活物一般会自动从生命的脑袋里长出来。 即便ai也无法免疫。 因此，哪怕是人联的议员们，也只敢用■■来代指他。 “议案立即执行。” 最后一声宣判结束，某种带有遗忘、屏蔽类型的模因迅速在人联治下扩散。 在此模因的作用下，所有关于东乐的信息都变得模糊。 对于那些没有感染东乐模因的人，遗忘模因只是给他们加了个认知滤镜，其他危害不大； 但对于那些已经感染了东乐模因的人，遗忘模因产生的危害，不亚于把他们撕成两半； …… 某个世界的角落； 深入地底一万米的地下基地； 逼仄的房间内，压抑着的痛苦闷哼声，接连不断响起。 一群模样各异的男男女女捂住要裂开两半的脑袋，表情狰狞； 两种针锋相对的模因以他们的意识作为战场进行厮杀，造成了他们自我认知的极度混乱。 “我是东……不对，不对，我是乐乐，是某个人的意识克……不对，我不是，我不是任何人！！”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意识上的混乱与痛苦反馈到现实的身体上，只能用强烈的痛感压制； 有的人撕扯头发，硬生生把头皮拽了下来； 有的人疯狂撞墙，哪怕头破血流也没有任何停止； 还有的人将自己的头盖骨掀开一块，抓向自己白花花的大脑…… 他们中有的是东乐的意识克隆；有的是降临过超能世界的游客；有的只是随意一瞥，从pv上了解到过东乐。 原本也没什么，但当东乐作为模因生命出现在上层世界时，一切就有了变化。 他们意识中关于东乐的信息活化，开始影响他们的行为，感染其他人，为掀翻人联做准备。 然而遗憾的是，他们处于人联统治的核心区域。 还没等他们发挥力量，缓过劲来的人联政府已经开始了无差别镇压，屠杀一切知晓东乐信息的人。 只有极少数人逃走，躲了起来。 正当他们因意识混乱陷入痛苦中时，一道声音响起：“你们看上去很需要帮助！” “是你！”乐乐意识的混乱被稍微压制，她看着突然出现在意识中的东乐，神情颇为复杂。 东乐淡淡一笑，他曾在奇幻游乐场和面前作为克隆意识的乐乐见过一面，邀请对方加入他。 可惜当时的乐乐困惑于自我认知，以及认为东乐也是被人复制出来的，拒绝了东乐。 再次见面，东乐重新发出邀请：“是我，现在你想成为东乐吗？” “……需要我做什么？”盯着熟悉的面孔，乐乐叹息一声问道。 在感染了东乐模因后，她已然明白，当初见到的就是真正的东乐； “掀翻人联，改造世界。”东乐说完，张开右手，一道光芒飞出，融入乐乐体内。 那是一种新型模因，唯一的作用就是抵抗遗忘模因。 “我明白了。” 新模因的信息出现在乐乐意识中，她立刻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看向东乐，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眼睛却猛地睁开，东乐的身影消失不见。 若不是意识上的痛苦消失，乐乐恐怕会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当做梦； 此时，刚刚还在自残的众人，稀稀拉拉的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伤势完全恢复，脸上的表情也极其相似。 显然，他们在刚刚都和东乐见了一面。 互相对视一眼，无需多言，立刻开始着手扩散模因。 逐渐开始平静的人联后方，在他们的努力下，又重新活动起来。 ----------------- 另一边， 东乐给人联政府挖了一个坑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随着两种秩序之间的战斗，逐渐白热化。 人联真的是什么招数都敢使。 释放遗忘模因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 如果战局不顺，他们还预备释放一种具备毁坏性质的模因，做到坚壁清野； 甚至如果情况危急，他们还计划把一些小世界改造成跨界方舟，脱离上层主世界，去往宇宙的其他地方。 东乐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因此一边照看正面战场，一边针对人联的行动，做出安排。 就在他又制作一种模因，要给人联找点事做时。 一道叮声响起。 【荒野东乐：阿超，还活着吗？在不在，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最近上传到聊天群的东西有点多啊@超能东乐】 起因是超能东乐这段时间利用聊天群上传了大量信息，其中不少都涉及了东乐分意识的死亡。 主要是成为模因生命之前，面对上层世界的回档打击，东乐分身大片死亡。 死前又基本都会把记忆上传到了聊天群，结果引起了其他东乐的担忧。 【超能东乐：我这边发生了点事，不过放心，在成为模因生命后，危险已经解除了】 发了条消息，超能东乐将自己这段时间的记忆剪辑处理了一下，上传到聊天群。 留下一个意识与群聊里的东乐对接后， 主意识继续对人联发动进攻。 【富翁东乐：模因生命！！阿超你已经走的这么高了吗！】 【黄金大亨东乐：模因？怎么感觉没什么用，一点感觉没有】 黄金大亨东乐点开超能发出来的信息，上下检查了一下身体，左右抬腿动了动，脸上显露疑惑和失望； 还以为可以通过模因获得其他世界的力量呢。 【超能东乐：很正常，模因虽然是通过信息传播，但毕竟还是依赖于我所在宇宙的基本规则，换到另一个世界的话会水土不服】 【超能东乐：另外也不排除聊天群有某种过滤机制，阻止模因发挥作用。等以后，群里有其他人也掌握了模因手段，对照一下的话，会好很多】 【超能东乐：大家得加油啊（尺v尺）】 面对其他自己，超能收起了严肃的态度。 讲解之余，不忘调侃一下众东乐。 【求学东乐：阿心，说你呢，得加油啊＼(`Δ’)／】 【富翁东乐：阿心，说你呢，得加油啊＼(`Δ’)／】 【黄金大亨东乐：阿心，说你呢，得加油啊＼(`Δ’)／】 走科技路线的东乐们纷纷呼唤起一个名字。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知心东乐正在发展心灵类科技，相比较其他走科技路线的东乐，他看上去希望比较大。 【知心东乐：诶，靠我一个吗(????)】 【知心东乐：恕我直言，除非机械降神，来一个全知全能的上帝东乐，否则一百年内想做到阿超那个程度基本没可能】 超能东乐所在的宇宙对发展模因之类的信息技术相当友好，条件得天独厚。 其他宇宙的东乐想要赶上，难度不小。 【荒野东乐：全知全能的上帝没有，不全知不全能，但智慧广博的荒野有一只，你们要不要】 【超能东乐：嗯，阿荒，听你这话，最近有收获啊，不会找到回去的路了?(⊙o⊙)】 【国家球东乐：回高等文明吗！！（ΩДΩ）】 【荒野东乐：那倒没有，不过我发现了其他宇宙飞船的遗迹ヽ(ー_ー)ノ】 【魅魔东乐：其他宇宙飞船的遗迹？】 【荒野东乐：对，我现在所在的星球，貌似有些不同之处，处在一个事故多发的时空区，我在大陆上游荡时，收到信号，追踪过去，找到了一些资料和设备】 【荒野东乐：目前还在整理和破译，完成之后会发出来】 【富翁东乐：我去，阿荒牛逼，科技路线就靠你了??(ˊwˋ*)??】 【游戏东乐：阿荒，你就是群聊里的神＼(^▽^＠)ノ】 【国家球东乐：赞美阿荒，荒门.jpg】 【超能东乐：我也觉得，阿荒为群里的大家付出太多，理当加冕?(???w???)?】 【荒野东乐：老脸一红.jpg】 【荒野东乐：其他兄弟胡闹也就算了，阿超你怎么也跟着胡闹，模因生命的逼格不要了(。-w-)zzz】 【超能东乐：大家知根知底的兄弟，要那玩意做甚ㄟ(▔，▔)ㄏ】 【超能东乐：而且我也不是胡闹，这次如果没有你分享的各种知识还有大统一方程式，或许我就真的栽了】 【荒野东乐：大统一方程式，你搞明白那东西了！！！！】 荒野世界，荒野东乐惊得差点跳起来。 原本还在看超能上传记忆的其他东乐们，也全都被炸了出来。 【命格东乐：细说】 【国家球东乐：细说】 【魅魔东乐：细说】 …… 【游戏东乐：细说】 大统一方程式，现代物理学的终极追求，世界运行规律的答案。 尽管能搞懂方程式，并不代表能掌控四大力，立刻飞升成高等文明。 但理论的进步也是进步。 东乐们对大统一方程式的兴趣从未减弱过，之前搞不懂，所以暂时放到后面。 现在有超能东乐珠玉在前，大家的兴趣立刻就被激发出来。 【超能东乐：也不算是搞明白，其中借鉴了许多上层世界的成果】 超能将事情娓娓道来。 通过他的讲述，结合上传到聊天群的记忆，群聊里的东乐们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惊叹于超能的实力和智慧之余，还有一分心有余悸； 【富翁东乐：阿超，你太莽撞了，如果没有及时推导出方程式，并把方程利用起来，你可就真的死了】 【黄金大亨东乐：确实，有时候，不一定要采取那么激烈的对抗方式】 对于东乐们的担忧，超能东乐能够理解。 【超能东乐：我也不想，但当时没想到人联会直接介入，而且一出手就是绝杀】 【魅魔东乐：万幸结果是好的，阿超你想要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吗？】 【超能东乐：打垮人联，改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为自然选择研究所，以研究所为核心权力机构，打造新世界】 【超能东乐：另外，人联积累的各种知识和技术，我稍后上传到聊天群，大家有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富翁东乐：唉，阿魅前不久登上球长大位，阿超你现在也手握数个世界，兄弟们何时才能跟上你们的步伐】 【富翁东乐：啥也不说了，阿超牛逼！！】 【求学东乐：啥也不说了，阿超牛逼！！】 【知心东乐：啥也不说了，阿超牛逼！！】 一众赞颂声中，又以荒野最为激动。 群聊里终于出现一个层次够高的东乐，能帮助他返回文明区。 【荒野东乐：阿超，你就是我的神啊！！】 第112章 游戏大更新 “阿超估计有的忙了。” 地球ol世界； 游戏东乐正乘飞机去往某个城市，作为获奖者参与某个学术界奖项的颁奖仪式，目光怔怔出神，看着超能东乐在群里讲述的种种，心中生出一个念头。 颠覆一个文明，还要把那个文明从里到外的改造成另一个模样，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看魅魔东乐就知道，单单建设一颗星球，就快让他忙得脚不沾地，和群里兄弟联络感情的时间大大减少； 而超能东乐控制的区域，还要比魅魔更大。 当然，超能也有自己的优势。 只要没有其他势力捣乱，他就能通过扩散模因，绝对掌控人心，维持治下的和平稳定。 胡思乱想了一通后，游戏东乐将多余的念头甩了出去， 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为超能摆脱上层世界的控制而高兴。 被锁在游乐场里最艰难的阶段都已经熬过去了，剩下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阿超也和阿魅不同，他是模因化的集群意识，可以和国家球一样，分出一个意识关注聊天群，不会影响和群里东乐们的交流。 杂乱的心思逐渐平复。 游戏东乐将目光从聊天群的对话中抽离，抓紧时间投入学习中。 他可没忘记，自己的世界可能也有大坑。 要是不努力一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时间像是一条笔直的绳索，在没有大事件作为绳结提醒时，一个恍惚就过去了很久； 距离第一批东乐加入聊天群已经过去六年； 自从超能东乐成为模因生命，打破枷锁，攻入上层世界，与人联政府开战。 群聊里的东乐仿佛迎来了一段平稳发育期。 期间既没有新人进群，也没有东乐遇上大麻烦，更没有哪个东乐做出如魅魔、如超能一般改天换地的壮举。 超能东乐和人联的战争仍在持续，目前已经夺取了数百个大型衍生世界，占领了人联巅峰时期超过三分之二的领土。 如果没有其他同体量势力插手，超能基本可以锁定胜局。 …… 富翁、黄金大亨和知心通过创办公司，实现脑机接口技术后，联合求学和荒野，把目光瞄向了意识数据化和基因编程。 主要是群里东乐们的个体实力差距太大，寿命差距也太大。 六年时间，或许对命格、魅魔、超能这类掌握特殊力量的东乐而言，算不得什么；甚至对对荒野这种经历过基因编辑的高等文明成员，也不算什么。 但对于那些所在世界科技水平一般的东乐们而言； 六年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忽视的数字。 尽管他们依然年轻，但已经要为未来做打算。 否则如果一直没有掌握长生技术的东乐出现，寿终正寝怎么办。 这个结果，不止是他们自己不愿意看到，其他已经实现长生的东乐们也不想看到，因而给予了鼎力支持； …… 魅魔东乐主要时间用于协调魔素星球上的不同人种、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 同时发展生物科技，致力于培养可以在真空和高能射线环境下生存的宇宙真菌，为将来征服月球，进行星球级的生态改造做准备。 以及最重要的，筹备第四次蜕变； …… 国家球东乐还在发展技术，引导文明型国家建立。 成果斐然。 据他本人……本球所说，他所在的国家已经建成了一定水平的工业体系，并且国家转型也相当顺利。 …… 命格还在参悟上次找到的机缘之地，参悟极阳元气的奥秘。 修为精进不少； 甚至还捡起了之前研究命格气运的爱好，在当地建了一个名叫“天演宗”的宗门，负责把其他世界的数学和物理本土化，研究背后对应的规律。 据他本人所说，他一开始也想取名叫“自然选择宗”，但“自然选择”这个名字和天星大陆的文化主流不太协调。 又想到在原世界是“天演论”从他国带回了自然选择的思想理念，于是就取名“天演宗”。 …… 至于荒野，他在近期时来运转，在原始星球上接连发现了好几处飞船坠毁的遗址，收获了不少技术资料和科技产品。 目前正在超能的帮助下，积极利用高等文明遗留的科技产品建立工业体系，争取早日攒出一艘星际飞船。 空闲时间则用来帮助富翁、黄金大亨、求学和知心，攻克意识数据化和基因问题； …… 最后轮到游戏东乐。 地球ol世界，自然选择公司，宽敞整洁的办公室内， 一身休闲装、神情松弛的游戏东乐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办公电脑的通讯软件，一条消息冒了出来：“教授，能不能麻烦帮我看看我的论文，已经发您邮箱了。” 东乐叹了口气，给他回了一道消息：“我看完之后把修改意见发给你。” “好的，教授。” “太谢谢了。” 一道消息立刻跳出来，之后还附带了一个表情包，是一个简笔画人物一边比心，一边说着感谢的话。 面对学生一边恭敬、一边跳脱； 东乐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群聊的出现，让他走上了一条之前不曾设想过的道路。 通过搬运并本土化其他世界在数学、物理等方面的研究成果，成为了新世纪以来最具影响力的天才学者； 摘取了多项学界的重大荣誉。 之后又投身商业，迅速积累起庞大资本。 在其他人看来，他是天才，也是全才； 但只有东乐自己知道，他只是站在了其他世界的肩膀上，如果没有群聊，他什么也不是。 “如果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也不错。”再次抿了口茶水，游戏东乐露出惬意的表情。 聊天群出现前，他没什么大志向； 唯一的梦想就是安安稳稳活到死。 在这一点上，倒是和最初的富翁一致。 毕竟他们本质上就是一个人。 群聊出现后，见识到更多更广阔的世界，见识到其他东乐的实力。 游戏东乐也想过发奋图强，跟上其他东乐的脚步，找出地球ol世界的秘密所在，但过于安逸的生活总是容易消磨人的斗志。 比如此刻，游戏东乐就有了什么也不做，混过这辈子的念头； 只是，念头来的快，去的也快； 它在东乐脑袋里转了一圈，很快就被丢了出去。 开玩笑； 富翁、黄金大亨乃至求学，完全没有任何特殊力量的东乐们都没有放弃，他好歹还有个数据面板，要是先一步放弃。 虽然群聊的东乐不一定会说什么，但游戏东乐自己会看不起自己。 “说起来，我也该考虑考虑寿命问题了，不早点攻克这个问题，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就在游戏东乐盘算着是不是要把更多资金投入到基因工程领域时。 一道震彻心灵的声音响起。 太空站中的宇航员、深海潜艇中的士兵、大陆森林深处的野人、甚至火山口边上的水熊虫、根系扎进土壤的植物、人体内的病毒…… 每一个人，每一个动物，每一个生物，都听到了那声音； 有人停了下来，有人跪了下来，也有人猛地站了起来； 那道声音毫不在乎，只是平静而机械的诉说着； 【文明ol运行状况良好】 【选中区域文明数量：1】 【选中区域文明技术水平：原子时代入门】 【判定文明基础指标已合格】 【开启文明ol游戏测试第二阶段：伴生天灾】 【文明的诞生是智慧与思想的奇迹，作为早产儿的文明，总是需要面临各种各样的磨难，才能真正成长，屹立于宇宙文明之林】 【即日起，移除文明正向引导模组，开启伴生天灾模组】 【展示你们的勇气与力量，活下去吧！】 冰冷机械的声音在谈到最后一句话时，终于显露出一丝情感。 有好奇、有期待，甚至还能从其中听出了一分无奈。 “游戏世界吗？！”游戏东乐被惊得无以复加，直到这一刻，他真实体会到了“游戏世界”四个字背后的含义。 他所在的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和超能很像。 只不过超能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巨大游乐场，供人玩乐； 他的世界则是文明模拟游戏，具体存在意义，暂时不明； “那个声音就是幕后黑手，文明正向引导模组是什么，伴生天灾是什么？”东乐思绪如电，疯狂思考。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房间外突然传出一道惊声尖叫。 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的东乐，立刻推开门冲了出去。 只见公司办公区域，几个员工神情慌乱，正在尝试召唤些什么，而后表情越发急躁，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如果不是周围人比较多，东乐甚至怀疑他们能抄起桌椅板凳，用破坏宣泄心中情绪。 “发生什么事了。”东乐皱眉问道。 “东总，您听到刚刚那个声音了吗？”一旁的一个男员工，听到东乐提问后，强压下心中的忐忑与不适，向东乐问了一句。 “听到了，说是要开启天灾，还要移除文明正向引导模组，他们是被吓到了？”东乐看向躁动不安的员工，眼中的忧愁更甚。 “岂止是被吓到。”男员工露出一抹惨笑，见东乐还是一副恍惚的表情，直言道：“东总，我们的数据面板消失了！” “数据面板，文明正向引导模组。”东乐愣住，表情微变； 是了，数据面板体现出的种种标准，引导着这个世界的文明一步步前进，有什么比它更符合文明正向引导模组这个名称； 东乐很清楚数据面板对这个世界人类文明的意义，其已经渗透到了人类文明的方方面面。 从升学到工作，从保健到医疗，从农业到生物学…… 借助数据面板显示的各种生物信息，人类文明快速建立了一套完善而发达的社会体系。 也是借助数据面板显示的信息，人类第一次认识到核辐射对人体的危害，进而开启了微观物理的大门。 倘若数据面板真的消失，人类的各行各业将会受到严重打击，好比从一个正常人身上挖走一个正常器官。 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则是……经济。 东乐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想打开股票软件，结果直接程序崩溃，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 不由呢喃一声：“真快啊！” 显然，东乐能想到的东西，其他人也能想到。 数据面板消失后，对数据面板依赖最深的行业最先崩溃。 那些公司的股票理所当然变得一文不值。 而它们的集体破产，又会传导到其他行业。 最终的结果就是…… “金融危机要来了。”东乐看向窗外，似乎已经看到了无数人走上天台、无数人流落街头的画面。 尤其是那些喜欢借债炒股，以及加杠杆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 而这……还仅仅只是数据面板消失带来的间接影响。 要知道，那声音在提到移除数据面板之外，可还提到了另一个模组……伴生天灾。 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玩意； “东总，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男员工看到东乐的行动，也很快想到了金融危机这一茬，神情恍惚了几分，看向东乐征询意见道。 “我们做的了什么吗？”东乐看向他，反问道。 由于对游戏世界幕后黑手的忌惮，东乐开办公司的经营业务，大多对数据面板依赖都较弱。 他能在金融危机下，保住自己就不错了，根本没有能力救助其他人。 何况，单靠一家公司，也不可能改变时代的大潮。 至于说趁火打劫，大赚一笔。 说实话，东乐不太想，也不太敢； 混乱有时是滋生强权的温床，万一从金融危机里走出来几个政治强权人物。 他敢大发国难财，人家就敢用枪算账。 何必呢！ 有聊天群在手，他又不缺那点资源。 男员工张了张嘴，垂头丧气的说不出话。 东乐没管他，转身回了办公室，和其他东乐商量对策去了； 尽管嘴上说着没办法，但终归还是要试一试； 毕竟，一个混乱而萧条的世界，对东乐而言不是好事，会严重阻碍他进步的速度； 第113章 能源突破 【富翁东乐：唉，果然，就知道不可能一直安稳下去】 当游戏东乐把地球ol游戏大更新的事情在聊天群里说出来时，所有东乐都沉默了一瞬。 尽管早就猜到游戏东乐所在的地球ol世界有猫腻，但毕竟从游戏面板出现已经过去八百年； 八百年间，一点动静没有； 大家都抱有一些侥幸心理，认为数据面板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结果现实狠狠抽了他们一个大嘴巴子， 数据面板的变化水灵灵的出现了； 【荒野东乐：倒也正常】 【荒野东乐：总结一下群里大家的情况就会发现，聊天群选择落点可能不是毫无规律】 【荒野东乐：像阿魅、阿命、阿超，群里的大家有不少都正处于一些历史的关键时期，或者即将面临某些大事】 【荒野东乐：阿游能安稳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黄金大亨东乐：阿荒，你怎么也学会阿超那套阴谋论了，是不是和他接触太多，被模因影响了(′-i_-｀)】 【超能东乐：嗯？？(╬￣皿￣)】 【超能东乐：阿金，你不要乱说话，什么叫被我影响，什么叫阴谋论，那是以事实数据为支撑的合理推断，你要再这样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へ??╬)】 【黄金大亨东乐：┗( ′?∧?｀)┛投降，我投降，大佬饶命】 【知心东乐：兄弟们，说点正事吧，阿游那边现在应该怎么办？】 【魅魔东乐：金融危机的出现是由于数据面板消失，部分产业无以为继，引发了民众对未来经济的悲观预测】 【魅魔东乐：如果要阻止的话，最直接的办法应该是给出新的技术，维持住那部分产业，或者更准确的说，给民众信心】 看着阿魅的回答，游戏东乐陷入沉思，旋即摇了摇头： “这很难，数据面板涉及到的领域太多，需要的技术太多；而且金融危机已经发生，即便有新技术给民众信心，也不可能短时间内代替数据面板，更不可能立刻止住颓势。” “最多，让金融危机，十成十的危害，下降个两到三成；” 还有一点游戏东乐没说； 依赖聊天群，不惜代价的话。 或许是能拿出足够多的技术应对金融危机，可接下来该怎么解释技术的来源。 须知道哪怕是天才，也有其成长轨迹，不可能面面俱到； 数据面板背后的存在已经彰显了自己的力量，被无数人奉为神明的同时，也被无数人厌恶； 万一因为他无法解释技术，有人自动脑补，联想到什么，因而产生恶意，他就算是把自己给坑了； 【命格东乐：也还有另一个方法，拿出一项到两项划时代的，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技术，通过技术带来的发展红利，走过金融危机】 游戏东乐看到新消息，神情专注了些许：“阿命你的意思是？” 【命格东乐：常温超导材料，或者可控核聚变】 【命格东乐：这两项技术都是能源领域的关键技术，任意一项的突破，都能带来能源领域的变革，推动能源成本的快速下降，进而影响到其他领域】 【命格东乐：只要你们世界的领导人不傻，利用好技术红利，进行能源基础设施领域的生产大革命，推动社会进步，吸纳多余劳动人口】 【命格东乐：阿游你就不用担心金融危机催生出的世界大萧条，也不用担心大萧条催生世界大战】 “听上去很有可行性。”游戏东乐眼前一亮； 浑然不考虑自己能不能拿出常温超导材料技术，或者可控核聚变技术； 常温超导材料和可控核聚变，听起来好像遥不可及，似乎距离真正落地永远还差五十年； 但对于荒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其所在的高等文明，早已经掌握了统一力，能够从真空中提取能源，能够自由进行星际航行； 常温超导材料和可控核聚变，对于荒野背后的高等文明，相当于信息时代的人看石器时代的原始人说冶炼矿物很难； 当然，这个类比不太恰当； 毕竟信息时代的人，依然要冶炼矿物； 而统一力文明，已经抛弃了超导和可控核聚变这种落后技术； 也因为这两项技术落后于时代，荒野的智脑里根本没有收录，其他东乐没有第一时间享受到这两种技术的红利； 幸运的是，荒野这段时间到处挖飞船遗迹； 从一些残存的服务器上重新找到了相应的技术，加之求学东乐所在的未来世界，在常温超导和可控核聚变上也有突破； 努努力，帮助游戏东乐本土化出一套可行的方法，实现常温超导和可控核聚变不是梦想； 【魅魔东乐：比我想的好，而且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能源领域的突破，应对之后可能发生的天灾】 魅魔十分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有不到位的地方； 【游戏东乐：拜托大家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常温超导技术】 在常温超导和可控核聚变中，游戏选择了常温超导； 虽然可控核聚变更诱人，但核聚变需要的核反应堆，工程量太大，一时半会实现不了； 再一个，常温超导实现后，也能帮助可控核聚变实现； 【求学东乐：放心，都是自己，兄弟们肯定帮忙】 【荒野东乐：你过的好，我们其他人也能跟着获益】 【国家球东乐：是极，兄弟们等着你和阿魅、阿超一样干翻世界，然后回到群里发光发热】 …… 地球ol世界； 游戏东乐看着群里各个自己的发言，哭笑不得：“那可有点太难了。” 站在地球ol背后的存在，显然技术水平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轻而易举的影响了一整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物； 时时量化每个人、每个生物的身体状况、智力水平； 甚至可能比荒野背后的高等文明还要强悍的多； 要打翻这样一个存在，谈何容易； 【黄金大亨东乐：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你看阿超，出生在游乐场世界，与人联的实力差距同样大的不可思议，不也干翻了头顶上的人联】 【游戏东乐：那就祝我好运吧ヽ(　???)? 】 接着又聊了几句后，群里活跃的东乐们逐渐没了声音，各自研究常温超导材料去了； …… 转瞬一月； 神秘声音说的伴生天灾还未出现，金融危机仍在持续； 高涨的通胀虽然还没有让面包的价格变成五十万，但也已经差不多了； 每天都有人跳楼自杀，每天都有企业破产，每天也都有人失业…… 沉闷压抑的氛围推动犯罪率飙升，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火药桶，等待某个满怀野心的政治家出现，等待其挥动指挥棒，开动战争机器外出劫掠； 万幸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有人站了出来； ----------------- 东方大学； 地球ol世界里的顶级学府； 超过一千公顷的巨大占地面积，曾让无数学生骂口常开； 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 世界各地主流媒体的记者相互拥挤，争夺机位； 不同国家的顶级安保团队，四处巡逻，排除安全隐患； 学界的顶尖学者，政界的实权人物，商界的垄断富豪……人类金字塔最顶尖的一批人物，云集于此； 如果有人能干掉他们，世界大战可能第二天就会发生； 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他们过来； 在万众瞩目之中，一个外表年轻的男子走上主席台，对着话筒试了试音，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男子确认话筒没有问题后，看向台下，直接开门见山的进入主题：“诸位，欢迎来参加这场关于常温超导材料的学术发布会，我们准备了足够的样品作为礼物。” “就在每张座位扶手的盒子里，你们可以现在就检验，也可以拿回去检验。” “关于常温超导的论文，我也已经公布，相信现在世界各地的实验室都在尝试复现，我也在等着他们的喜讯。” 听到常温超导材料就在座位上，现场立刻响起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一些与会来宾忍不住的把盒子打开，观察里面划时代的产物； 但很快他们又把目光重新对准了主席台上，那个年轻过分的学者，等着他继续说话。 “关于常温超导材料的专利，将向全世界的所有国家公开，不收取任何专利费，也不会有任何企业能借此垄断；”东乐顿了顿，本想开个关于各国的玩笑； 毕竟经济危机之下，没有哪个国家会真的顾及所谓的专利法，垄断超导材料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但最终还是放弃； 在严肃到沉重的场合，不适合玩笑的出现； 他看向各国代表说道：“我们正处于一个危险的时代，也正处于一个变革的时代；” “数据面板消失了，金融危机来了，社会遭受重创，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但也正因如此，剩下的人才更需要团结。” “在这个国际局势充满紧张的时候，我希望常温超导材料能为各国带去一丝冷静。” “至少，让战争不必发生，不必夺取更多人的命；” 一句话说完，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啪，啪， 不知是谁先鼓掌打破了寂静， 随后热烈的掌声便如同雪崩、如同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啪啪啪啪啪！！ 一波高过一波的掌声中，有人高兴的喜极而泣，手掌因为大力拍打而变得通红，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停下； 现场的画面似乎定格在这一刻，定格在主席台上东乐期许的表情上； 被摄像机转播到世界各地； 人头攒动的巨大广场，看着商场硕大显示屏上的人脸，巨大的欢呼声爆发，丝毫不逊于现场，甚至更加热烈； 金融危机不一定能影响到那些真正的权贵，但却肯定能让底层的广大百姓失去赖以生存的工作； 而现在，常温超导会带来新的机遇； 街边的大排档，许许多多的工人聚在一起； 尽管文化程度不高，但他们也能在政府铺天盖地的宣传中，了解常温超导的含义，你一瓶我一瓶的用酒来庆祝历史性的时刻； 地球另一侧，午夜中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无数守在家里电视、手机前的民众发出欢呼，世界仿佛活了过来； 类似的情景还发生在很多地方，很多很多； 在乡村、在城市、在海岛、也在大陆 …… 画面回到发布会的现场，尽管东乐的话很勾人心弦，但学术就是学术，在他的发言结束后； 来到提问环节； 对常温超导一肚子疑惑的专家学者立刻火力全开； 从各个方面提出问题，若不是东乐提早做了准备，利用聊天群开直播让其他东乐帮忙，面对现场学者们刁钻的问题还真不一定能答得上来； 当然，这些学者也不是嫉妒、不是见不得人好，更不是唯恐天下不乱； 正相反，就因为希望常温超导不是骗局，希望一切都是真的，才会认真倾听，用尽毕生所学的去思考； 提问结束后，发布也在很快迎来尾声； 不久后，世界各地的研究所、大学也纷纷传来好消息； 通过东乐发表的论文，有研究团队已经成功复现了常温超导体，而且整个过程用到的材料和工艺极其简单，换句话说成本极低； 只需要对整个过程稍加修改，就可以立刻大规模生产； 至此，再无人怀疑常温超导材料的真实性； 各大国领导人都不是傻子，立刻投入大笔资金，开工建厂，生产常温超导材料，并着手对本国国内的能源基础设施进行全面改造。 由数据面板消失带来的产业崩盘，失业率飚增，立刻得到了遏制； 甚至在某些国家，由于需要改造的产业设施过多，一时还出现了用工荒，不得不提高工资和待遇才能招到足够的工人；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一件好事； 证明了常温超导材料真的给世界带来了和平的机会，经济危机正逐渐消失。 第114章 采访和病毒来袭 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经济危机带来的大萧条早已经变得无影无踪，放眼看去，全球各个大国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繁荣。 尤其是那些人口众多的一线城市，几乎每条街都在进行重建改造。 自然选择公司的楼下也不例外； 窗外咚咚咚的施工声一刻不曾停下，东乐不仅不觉得厌烦，相反还有一股淡淡的安心。 就在这时，他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进。” 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子推开大门，唤了一句：“教授。” “汪升啊，怎么了，遇到难题了。”东乐看了眼走进来的人，是他正在带的研究生之一，同时也作为他的助手，在自然选择公司工作。 汪升扭扭捏捏的开口：“教授，中央新闻刚打了电话过来，希望能对您进行一次专访，您看要不要……” “又来，能推掉吗？”听到消息的瞬间，东乐脸上的好心情土崩瓦解。 常温超导材料解决了经济危机，也在同时把东乐送上神坛。 听上去都是好事。 但凡事过犹不及。 名声太大，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东乐私人生活被严重干扰。 最近这些天，东乐在自己的家里、在学校办公室里都发现了窃听器，即便报警也无济于事，处理了一批也还有下一批； 而且也很难判断，做出这些的究竟是狂热粉丝，还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 暗地里的行为尚且如此，明面上的邀请就更是数不胜数。 不胜其烦之下，东乐只能跑到唯一还算清净的公司躲一躲； “可能……不太行。”汪升听到东乐的话，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拒绝； 以东乐现在的名望，他想拒绝的事，没有人能强迫他。 但有时候，想达成某些目的，不一定非得来硬的，也可以来软的。 东乐在地球ol世界也生活了好几年，虽然没有亲戚和伴侣，但朋友还是有一些。 那些人或许强迫不了东乐，但还可以让他的那些朋友充当说客，软磨硬泡； 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东乐揉了揉脑袋，只觉得一阵头疼：“行了，知道了，你去安排吧，我可以接受采访，但告诉他们，就这一次。” “是。”汪升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接到中央新闻电话的时，他其实还接到了父母、亲戚、学校的电话，全都是让他说服东乐答应采访。 东乐因为采访而感到烦闷苦恼时，汪升其实比他还要纠结。 在心中已经编排了八百遍开场白，思考怎么样能既完成任务，又不至于让东乐心生厌恶。 万幸，最坏的情况并未发生。 在汪升离开后不久，东乐脸上的苦恼逐渐消散于无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下一刻，黯淡的屏幕忽然亮起，流动的光芒汇聚成一个长着眼睛和嘴巴的蓝色圆球，发出冷静清晰的声音：“自然选择为您服务，先生。” “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东乐看见手机上出现的存在，稍微松了一口气。 自从神秘声音出现，移除数据面板，宣告将开启天灾后，东乐就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迫切的想要一些东西来保护自己； 所以在向荒野要来常温超导技术的同时，他还拜托群里东乐们帮忙准备了另一个东西——一份高智能数字生命的底层代码！ 当然，底层代码是加料版的。 毕竟东乐制造数字生命，是想用来保护自己，可不是要引发智械危机， “世界各地暂无标志性异常事件发生。”名为自然选择的数字生命冷静理性的答道。 “一点都没有。”东乐闻言霎时皱起了眉。 自然选择：“是的，先生，通过对全球所有联网设备进行监视和数据分析，暂时没有观测到有任何天灾可能会发生。” “我知道了，你继续留意，一旦有什么异常，立刻报告给我。” “是。”手机屏幕上的光芒立刻黯淡，蓝色的小球变成无数萤火飞散。 只留下东乐坐在办公椅上陷入沉思。 不对劲，相当不对劲。 主导地球ol的声音明明说了移除文明正向引导模组，开启伴生天灾模组。 可现在，数据面板确实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所谓的天灾，却还是半点踪影都没有。 哦，倒也不能说没有踪影。 如果把经济危机算作天灾的话，那人类确实是经历过一场天灾。 “难不成是那神秘声音的时间观念与众不同。”将脑中的胡思乱想丢出，东乐突然想到数据面板出现八百年，推动人类进入信息时代后很长一段时间，才被收回。 那么会不会是那所谓的天灾来的比较迟，需要时间酝酿。 只是想了许久，东乐也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 风平浪静的时间匆匆流过； 很快到了约定的接受采访的时间点。 在一间特别整理出来的空房间内，五官柔和的女记者和摄影师早已准备就绪，甚至心中对接下来的采访还有几分忐忑。 正当此时，大门被推开，东乐从外面走了进来。 女记者见状立刻迎了上去，主动和东乐握手：“您好，东乐教授，我是中央新闻的记者王璐宁，很高兴您能接受我们的采访。” “我是东乐，同样很荣幸接受中央新闻的采访。”东乐嘴上客套了一句，很自然的坐到了摄像机前； “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浪费时间，我们直接开始吧，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只要能回答，我尽量回答。” 过来采访的女记者显然也是做足了准备，面对突然状况，没有任何慌乱，而是顺着东乐的话说了下去：“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首先第一个问题，也是很多观众都很好奇的一个问题，您是如何完成的常温超导体的研究工作？ 根据目前能查到的资料，我们发现您在此前对常温超导的研究并不多，是有什么特殊方法吗？” “算不上什么特殊方法，非要说的话，算是巧合！”对于记者的第一个问题，东乐毫不意外。 实际上在常温超导的论文发表之初，就有人对论文的真实性抱有怀疑，甚至有人攻击东乐是想趁经济危机，哗众取宠； 他们调查过东乐之前的资料，发现东乐智力水平虽高，但并没有达到惊世骇俗的程度。 研究方向，也和常温超导基本不挨着。 是直到各大研究所按照论文上的方法成功浮现了常温超导，质疑声才散去，转而变成对天才的无限推崇。 “当经济危机席卷全球，我意识到必须做点什么，阻止事态的继续扩大。” “因此想到了常温超导，如果能实现常温超导，推动能源领域实现突破，依靠技术红利，或许能暂时性的消除经济危机的影响。” “之后通过各种方式查了一些超导方面资料，有了灵感就开始着手实验，没想到只是尝试了几次就成功做出了样品。” “我知道网络上很多人调侃我是人类历史的第一天才，但实际上应该说是第一幸运儿，我并不比其他人聪明到哪儿去； 只是在超导领域，摇色子的时候，刚好摇到了需要的东西。” “您太谦虚了，仅仅只有运气可没办法完成常温超导材料的研究。”女记者显然不信，不过也没有在这方面过多纠缠，迅速切入下一个问题： “如今数据面板消失，很多朋友无法时时刻刻掌握自己的身体数据、判定自己的智力水平，对此感到严重焦虑。” “请问，您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吗？” “此外，常温超导技术虽然极大缓解了经济危机，但数据面板消失对某些产业的打击也是实打实的，您对未来产业发展有何看法。” 东乐思考了片刻，缓缓答道：“数据面板本身就不是正常文明发展中应该出现的东西，它的消失确实可惜，但也不必太过执着。” “如果真的感觉不适应的话，其实也可以自己尝试把自己近期的数据记录下来，假装自己还有一个数据面板。”东乐开了个玩笑，“虽然我不怎么推荐。” “至于未来的产业，我相信会有专家学者发挥智慧去填补漏洞。” “听起来您对未来很乐观，那不知道您对几个月前，那道神秘声音提到的天灾有何看法。”女记者抛出一个重磅问题。 其也是当今社会最多人关注的问题之一。 甚至有人因此而悲观到自杀。 毕竟，天灾。 无论哪种天灾，都是人力所难以抗衡。 没有人会愿意生活在一个时时刻刻都有灾难发生的世界，真那样的话，不如死了算了。 政府坚持要采访东乐，一定程度上，其实也是要借助东乐的巨大声望，挽回民众对生活的信心。 防止悲观思潮的进一步蔓延，影响到国家稳定。 东乐很清楚政府的想法，在谈及天灾问题时，用更加严肃也更加乐观的态度回应道： “科技在发展，天灾也不一定真的是天灾，我相信人类会有办法战胜灾难，只要保持警惕，注意……” 只是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房间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以及惊慌失措的声音。 以至于房间内的三人同时看向了大门； 正当摄影师打算打开门，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时； 东乐忽然大喝一声，叫住了他：“别动，停下。” “教授？”摄影师浑身一滞，疑惑又惊骇的看向东乐； 但东乐此时却没空管他，在外面传出声音的瞬间，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在不停震动，拿出来一看，手机上赫然多出了一连串的短信—— 【世界各地出现未知病毒，可通过空气传播】 【感染者会失去理智，对周围的一切极度敏感，攻击性极强】 【感染者感染过程中会呈现……】 除了描述病毒的传播方式， 还描述了感染者的各种症状，首例出现的时间地点……等等信息。 “快，关好门窗！”东乐扫了一眼手机上一连串的短信，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冲到门口锁门，同时朝还有些呆愣的记者，以及摄影师喊了一句。 在他行动的同时，外面的慌乱声，已经变成了嘶吼、尖叫和求救。 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女记者和摄影师，下意识的按照东乐的话去做，却刚好从窗口看到了更令他们胆寒的画面。 热闹的街道上，最少有几十汽车发生车祸，浓浓黑烟升起，炽热的火光从破损的汽车上喷出， 数不清的人倒地哀嚎，残肢乱飞，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街上的行人，正在互相撕咬、啃食。 女记者瞬间被吓得脸色一白，后退数步：“丧……丧尸！！” 地球ol世界里，也有丧尸片，只不过没有任何一部电影里的丧尸比起眼前看到的真实画面更震撼人心。 “教……教授，世界上真的有丧尸病毒吗？”摄影师的情绪更为冷静，看向另一边正在打开空气净化器的东乐； “没有，至少电影里那种应该没有。”东乐给了一个否定的答复； 世界上病毒的种类很多； 如果说只是感染病毒后发疯咬人，狂犬病就是； 但要说像电影里的丧尸病毒那样，感染者只攻击活人活物，感染后拥有超强的续航能力，身体能抗的住大口径步枪的射击，基本不存在； 真到了能肉身挨几发七点六二，然后站起来继续咬人的程度，那干脆也不要叫丧尸病毒，改名超人病毒好了。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天灾。” 东乐的话不仅没有给摄影师安慰，反而让他联想到了某种更加不妙的存在； 自然界不存在电影里的那种丧尸病毒，但如果有神级文明主动设计呢。 “或许吧。”东乐没有继续否定，而是站在窗口仔细观察街道上发生的一切。 毕竟说到底，他对突然出现的病毒，认识也不是很多，只有数字生命发来的一些信息，病毒到底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第115章 一课不能落? 东乐能在“丧尸危机”前保持冷静观察，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能。 中央新闻的两个工作人员，或许在面对某些事情时能表现出极佳的心理，处变不惊，但其中绝不包括丧尸危机； 毕竟工作中出点差错，顶多被领导骂几句、大不了被扣钱、辞退； 但丧尸危机是真的能要人命； “教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还有救吗？”东乐观察楼下的情况时，女记者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的往后退了几步； 神情模样，让人怀疑，她已经在心中想好了遗言。 摄影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同样看向东乐，期待面前的大教授能给出点有帮助的答案。 东乐缓缓收回目光：“没什么大问题。” “您说的是真的？”女记者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虽然嘴上在问，但心底已经相信了； 若换成其他人说没问题，她或许还要犹豫要不要相信，但东乐不同，他的名望大到让人生不出怀疑， “我没有必要骗你们，过来看看吧。”东乐对心中发寒的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靠近些； 女记者和摄影师对视了一眼，心一横，走来到窗台前； 紧接着便见东乐一手指着楼下，平静的讲解：“仔细看楼下，虽然环境看上去很惨烈，但真正活跃的丧尸，嗯，先姑且称为丧尸，他们的数量并不算太多。” “只是由于情况突然发生，加上民众由于刻板印象，过于恐慌，还有街上发生连环车祸，才让画面看上去很吓人。” “换而言之，病毒通过空气感染活人的效率并不高，几十个人里面有那么一两个的样子。” “或许通过啃咬，借助体液传播，感染几率会高一些，但一个丧尸抓到一个活人，并咬到对方，再到放弃啃咬，花费的时间并不短，其他没被感染的人早就跑远了。” “再者，丧尸咬人并不是冲着感染对方去的，他们没有那个意识，也没有同类的概念。更大的可能是咬死别人，或者感染者变丧尸后，互相攻击。” 东乐的声音很平淡。 平淡的仿佛丧尸病毒并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东西； 女记者和摄影师被他的态度影响，也在不知不觉间冷静下来，仔细去看楼下发生的事情。 果然发现了很多之前没有发现的细节； 有几个地方，看似是丧尸在攻击活人，但实际上是丧尸互相攻击，撕咬彼此； 还有几个地方，地上躺着尸体，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没有半点站起来的迹象，说明丧尸病毒没法把尸体复活； 总的来说，可以把发生在地球ol世界的“丧尸病毒”看作一种高配版的狂犬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感染者会发疯四处袭击其他人。 但除此之外，危险性算不上太大； 不可能形成尸潮， 丧尸活动久了，甚至也会累，也需要休息； 只能说，病毒终于尊重了一次生物学和能量守恒定律。 当然，也有可能是病毒暂时还比较简陋，没有进化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功能； 心中对所谓的丧尸病毒有了一个底后，女记者和摄影师都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些许。 当然，也仅仅是一瞬间，威胁还没有彻底解除，现在还没到可以放松警惕的时候。 不止楼下，他们门外可能也有丧尸在游荡。 摄影师冲东乐问道：“教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报警吗？” “也可以，你打吧。”东乐没有否决，而是继续观察楼下的情况，神态像是在看楼下的大爷大妈聊天，而不像是遇到了“丧尸危机”。 惹得女记者和摄像师面面相觑，东教授的心态未免好的有些出奇；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以东乐的名望，不管他有没有被感染，政府在平稳下来后，肯定会派人过来查看； 能救的话，肯定要救；救不了的话，也肯定会把他的遗体带回去安葬。 一念及此，摄影师也不着急了，尝试的打了几个报警电话，结果电话一直占线打不通，他也就不管了； 有东乐这张招牌在，政府总不至于不管他们。 果然，才过了没几分钟，东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喂，我是东乐。”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焦急的声音，炮语连珠一般的说着：“东教授，我是省政府的王烘，您现在情况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外面爆发了一场急性病毒，患者已经疯了，见人就咬，您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直到另一边停下，东乐才找到说话的机会：“我没事，也没受伤，病毒爆发的时候，正接受采访，现在和中央新闻的记者还有摄影师一起，被困在公司的会议室。” “公司，自然选择公司吗？几楼，我马上联系人去救您。”电话另一头的政府官员，听到东乐的话，顿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11楼，你们来的时候注意戴防毒面具。”东乐没有矫情的拒绝帮助。 他又不是魔素世界的魅魔，更不是超能宇宙的超能，没办法单独一人解决丧尸危机，实在没有拒绝的资本。 “好的，您稍等，我马上去联系。” “谢谢了，另外我这边还有两个人，你们派人过来时，多留几个空位。” 会议室内的记者和摄影师闻言感动不已； “您放心，会安排的，到时候如果大楼里有其他幸存者也会一并带走。”王烘满口答应，随后双方挂断电话。 双方的对话结束没多久，空旷的会议室内再次响起一阵手机震动声。 只不过这次就不是东乐的手机，而是女记者和摄影师。 他们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是他们单位的人打来询问情况的。 具体说了什么，东乐没去听。 他只是静静数着楼下丧尸的数量，观察他们的行动速度，在心中推演丧尸病毒能造成多大的危害。 ……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大概过了半个来小时； 平静的天空有了一丝变化，碧蓝的天空突然多了许多黑点； 剧烈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十来架武装直升机在太阳下，泛着黑色冷光；两侧的重机枪仿佛沉默的火山，只等喷射火光之时，以雷霆万钧洗涤世界。 直升飞机内，身穿防弹衣，脸上戴着防毒面罩，胸口挂着自动步枪，武装到牙齿的特战士兵保持静默，等待任务开始之时。 很快，直升飞机靠近自然选择公司的顶楼。 十来个丧尸被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吸引而来，来到顶楼对天上的直升机，张牙舞爪。 然后下一刻， 武装直升机火舌喷吐，飞出的子弹连成一条线，毫不费力的将顶楼聚集的丧尸打成碎肉，残存的威力依然能把混凝土地面打出一个个大坑； 这便是现实和电影有所差距的地方。 丧尸电影里几乎从不强调军队的作用，以至于很多人都对现代军队的战斗力存在误解。 然而事实上，当一支装备齐全的现代化部队，对上没有理智，只会冲锋和啃咬的丧尸时。 那根本就不是战斗，而是高效屠杀。 甚至都不需要装备齐全，没有坦克飞机，没有各种火炮，只要子弹和枪支管够，占据有利地形，几十人的队伍，就能轻松消灭几十乃至上百倍的丧尸； …… 清理完顶楼的丧尸。 直升机上的特战士兵顺着放下的绳子落下，通过头上带着的热成像仪观察周围环境的变化，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直升机吸引走了楼内大部分丧尸，又或者大楼内的丧尸本就不多，特战部队的行动进行的异常顺利。 中途遇上十几个来求助的公司职员，把他们打发到顶楼等待救援后； 特战部队继续推进，很快抵达东乐所在的十一楼， 找到了一间大门紧闭的会议室。 咚咚咚—— 会议室内等待救援的东乐听到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东教授，我们是海潮突击部队，奉命前来救援，你在里面吗？” 女记者和摄影师同时看向东乐，征求他的意见。 “开门吧。” 门口的突击部队队长在大门打开后，往房间内扫视一圈后，目光定格在东乐身上，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东教授，让您久等了。” 东乐：“没有，你们行动很快，也多亏了你们过来救援，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您客气了，现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跟我们来。” “好。” 在特战部队的护送下，东乐无惊无险的来到顶楼，乘上了离开的直升飞机。 从天上往下看，整座城市的状况远比在自然选择公司楼上看到的要糟糕的多。 连绵不绝的车祸升起黑烟，蔓延的火光点燃了绿化带，让整个城市看上去就像是短路陷入瘫痪一般。 没等东乐过多思考什么，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数字生命发过来的。 短信内容也很简单，是一个网站的网站。 东乐挑了挑眉，点进去一看，简洁朴素的网站上收录了大量医疗和病患有关的资料数据。 浑身上下散发蓝光的小球出现，自然选择向东乐道歉：“先生，我很抱歉，我之前的程序可能存在一定失误。” “失误？什么意思？” “我错误判断了灾难的前兆。”一行文字跳了出来； 随后在自然选择的讲解下，东乐逐渐明白他道歉的原因。 原来，此次丧尸危机并不是没有前兆。 事实上，它有，只不过混合在正常数据波动中。 具体要追溯的话，得从医疗行业开始讲起； 在数据面板还在的时候，地球ol世界的人类通过各自的数据面板，能轻松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 各种疾病在刚刚萌芽之时，便能被发现，只要网上搜一搜就能找到最准确的治疗方法，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治病变成了简单的问题搜索；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医生。 如此状况下，专业医院的专业医生，自然少之又少。 他们更多是作为个人医疗体系的补充，处理一些突然的，由外力导致的重大伤残或者疾病。 但数据面板消失后，一切变了。 人们不再能完美掌握自身身体状况，各种被压制的疾病陆陆续续的冒了出来。 由于无法确定自身状况，无法对自己进行诊疗，到医院求助的人越发增加。 快速增加的病人，让地球ol各国本就不富裕的医疗体系几近崩溃； 说到底，原有的医疗体系也不是为了应对大规模病患，强行顶上去就是会带来各种后遗症； 医生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询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也没有专业仪器对病人病灶进行检查。 毕竟数据面板在的时候，不需要b超、核磁、x光以及其他各种检查手段； 数据面板消失后，地球ol各国又没有能力快速从零到有建立一套完善医疗系统。 于是，错诊漏诊误诊开始频频发生。 治病经验丰富的医生还好，即便没有数据面板，凭借个人见识，也能处理大部分病症；但年轻一些的医生就不行了； 医院里各种稀奇古怪症状的病人极速飙升。 由于这一结果的逻辑推导异常完整、严密。 作为数字生命的自然选择出生在地球ol世界，又没有其他世界的医疗数据作为参照，他很自然的将医疗体系病人激增，标注为正常事件； 浑然没注意到有异常病毒混入其中。 当然，这也跟医院没有时间和设备去检查病人具体病因，更没有时间做数据归档有关。 自然选择毕竟只是一个数字生命，只能根据已有的信息做判断； 医院对病人的各种数据本身就有问题，自然选择基于错误数据，做出的判断自然也是错的。 听完自然选择的陈述，东乐心中没有责怪的想法，他只有一个念头：“漏课了啊。” 过去那些因为数据面板正向引导，而被人类跳过的课程，如今也因为数据面板的消失，因为社会状况的剧烈变化，需要重新学习。 “难不成所谓的伴生天灾就是指这个，用灾难让人类补回过去的课程……” 第116章 被拒绝的拿来主义 东方市； 地球ol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在其周边，常年驻扎着一支三到四万人的精锐部队； 丧尸危机爆发时，东方市周边军队同样受到波及； 万幸，丧尸不会使用现代武器。 因此部队只是在最初经历了一些混乱，很快就完成了对内部的肃清；随后在上级的命令下集结，即刻奔赴城市，清剿丧尸，维持治安； ----------------- 砰！！ 炸响的枪声撕碎了城市的宁静； 原本瘫痪的城市，因恐惧而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的人们，听到枪声，从窗户看到国家军队出现，成组织的消灭丧尸，顿时心中一安。 这种危难时刻，他们能相信的也只有国家军队了。 另一边； 东方市，市政府大楼； 庄严大楼的内外多了许多紧张氛围，大批荷枪实弹的武警进进出出； 一间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办公室内，残存的政府领导为城市现状忙的焦头烂额，突如其来的病毒打断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同时留下了巨大麻烦； 这边王烘才刚打完一个电话，安排下去一些工作； 下一刻，他的电话主动响了起来； “王副，东教授已经救出来了。” “好，救出来了就行，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别让他被感染了。”王烘听完，只来得及匆匆交代几句，便又要挂断电话； 东乐的重要性很高； 不止是因为他惊人的名望，更关键的是才能，研究上的才能； 收回数据面板的神秘声音说过，已经开启“伴生天灾”模组； 在此之前，地球ol各国对“伴生天灾”的具体概念并不熟悉； 防范灾难主要放在观测太空陨石运动、观察海水涨落、全球变暖、太阳黑子活动、星球磁极倒转等等涉及环境或者外力的问题上； 但接连经历经济危机和丧尸病毒，目光长远一些的人，大多已经对“伴生天灾”有了模糊的概念； 他们面对的恐怕不止是环境天灾，还有社会问题上的灾难。 需要不断推动科技进步，团结民众，才有可能度过； 东乐的作用也要到那时候才能发挥； 至于现在，先把他保护起来就好； “等等王副，还有一件事，东教授要求我们尽快把自然选择公司旗下的实验室清理出来，另外再组织一个研究队伍给他。” 或许是预感到了王烘的动作，电话另一头的人焦急的叫停王烘； “这种时候我上哪去给他……等等，东教授要这些干什么？”王烘听了要求一脸黑线，丧尸病毒让全球都乱成了一锅粥； 东方市也是一团乱麻； 各种军事、医疗力量都要为维持治安、处理后续疫情服务； 能在第一时间抽调一支部队去救援东乐，已经是因为东乐为国家、为世界做出巨大贡献； 还率先清理出他公司的实验室，组织一支人才队伍； 真把政府当许愿机了，要什么有什么；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出现了一瞬间； 王烘忽然冷静下来，虽然他不是很了解东乐，但按照网络上公开的各种资料，他觉得东乐应该不是那种不识大体、无理取闹的性格； “教授说他经营的自然选择公司，在数据面板消失后，一直在研究一些医疗方面的设备； 虽然还不完善，但这时候有比没有强，他需要一支团队，利用实验室和工厂，尽快把设备复现出来，也好对病毒加以分析；”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快速答道； “你说的是真的？！” “教授是这么说的。” “好好好，我去安排，我马上去安排，自然选择公司的实验室都在什么地方，还有人员需要什么专业的，有没有其他要求。”王烘大喜； 意外收获，绝对的意外收获； 别看现在丧尸危机好像在人类军队面前不堪一击； 但分析事情，要从多个角度看； 丧尸的归丧尸，丧尸病毒的归丧尸病毒； 前者可以用枪炮消灭，而后者不行； 八百年发展史，人类从原始时代进入信息化时代，依赖于数据面板，跳过的课程太多，几乎所有国家都没有预防大规模病毒经验； 尤其是丧尸病毒这种威胁性极高的病毒； 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其就会像一个腐烂流脓的疮口一样，对人类文明造成持续的流血伤害； 或许不一定能灭绝人类，但每一次爆发，肯定都能带来巨大的公共安全危机； 必须有一套强大且发达的医疗卫生系统去应对； 然而不幸的是，地球ol世界各国的医疗卫生系统，此时此刻全都虚弱无比，东乐能在这时候站出来，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顿了顿：“我马上去问。” “你，尽快吧，把所有要求发给我。”王烘一时语塞，但也说不出什么； 心中暗暗祈祷着东乐，能像解决经济危机一样，再拿出点有用的东西； 另一边， 东乐刚下飞机不久，意识还沉浸在聊天群里，与各个东乐讨论； 【富翁东乐：阿游你想要万能药？世界上不太可能有那种东西吧】 【国家球东乐：不，倒也不是真的没有，组成生物的基本单位是细胞】 【国家球东乐：如果有一套东西，能从细胞层面解决人类身体遇到的问题；某种意义上，那就可以被看作是万能药】 【国家球东乐：阿魅的血菌就有这个苗头；另外阿荒上传的资料中，有提到过纳米机器人，编写好程序的话，其实也可以，不一定能够非要局限在传统药品观念里】 【荒野东乐：但现在的关键其实不在于解决丧尸病毒，而在于地球ol世界的人类，能从这场危机中学到什么】 【荒野东乐：或者更准确一点说，制造危机的存在，需要人类学到什么，做到什么程度】 在国家球说完之后，荒野立刻接上了话； 事实上，东乐们逐渐开始回过味来了； 地球ol世界里的数据面板消失了，但游戏东乐正在做的事，貌似也和数据面板没什么两样； 借助另一个世界的知识，让人类在面对某些问题时，不必反思自身的历史，不必总结社会学经验教训，而是在科技的推动下，直接跳过去； 当然，这么做其实也无可厚非； 技术嘛，符合客观规律的东西； 有用就拿来用，至于是不是拿来主义，行为好不好； 真的很重要吗？ 打个比方， 如果有一天，一个可以自由进行星际航行的外星文明站在人类面前，说为了宇宙的爱与美好； 愿意分享其掌握的所有技术，带领人类走向更富足和更幸福的时代，代价是以后人类可能会被他们的科技体系束缚，难以走出新路子； 问人类作为一个文明整体，要不要接受帮助； 不必怀疑，八十亿人里面，保准有九十亿人投票同意； 谁敢不同意，谁就是人类公敌； 什么新路子，什么被别人的科技体系束缚，那重要吗？ 发展技术是为了奔向更美好的新生活，现在美好生活就在眼前，难道还要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未来舍弃； 抱歉，人类作为一个整体，还没有成长到为了理想而舍弃物质的程度； 但现在的情况难受就难受在这里，东乐有知识有能力带领地球ol世界的人类奔向更好的生活，但……他头顶上有个大爹在看着； 神秘声音不同意，那么他所做的任何事情就都是多余的； 甚至他帮人类逃的课越多，将来要补的课就也越多，越凶； 【游戏东乐：也就是说，不能用超前的科技解决一切】 【魅魔东乐：谨慎起见，不能】 【游戏东乐：明白了，多谢大家了，我先去准备其他的了】 说罢，游戏东乐的注意力从对话上离开，尽管没有从群聊里得到万能药技术，但各种医疗器械的技术，群文件里有很多； 之前他把其中一些挪到了地球ol世界，但面对丧尸病毒危机，那些技术还不够，需要更多。 只是虽然他的注意力暂时离开，群聊里的对话却并没有结束； 【知心东乐：阿游看上去挺难受的】 【超能东乐：也正常，在真心想去做某些事，却因为外力，有所顾忌而不能做的时候，都会这样】 【求学东乐：说起来，真要讨论的话，我们其实也是文明之中的个体吧；个体中出现某些超级天才，推动时代跨越式进步，效果应该和阿游想做的事情差不多吧】 【求学东乐：只要把技术原理什么的说清楚不就行了吗？还是发展文明，一定非得要老老实实，按部就班走】 【荒野东乐：当然不一定】 【荒野东乐：正常宇宙中各种各样的文明都有，走大运捡到外星科技，然后一路发展上来的也有，不一定会比那些原生文明差】 【荒野东乐：但还是刚刚的问题，我们怎么想没用】 【国家球东乐：确实，得考虑阿游世界背后神秘声音的存在，祂收回了数据面板的引导，甚至开启了灾难模组，那么阿游最好不要做某些违背祂意愿的事】 【黄金大亨东乐：受制于人，也没办法，希望他能看开点吧】 【命格东乐：对了，阿荒，你能不能根据你那个世界的宇宙社会学，推导一下阿游世界里那个神秘声音的意图，让阿游针对性的做出一些预案】 【荒野东乐：试过了，智脑得出的各种结论中，可能性最高的一个是，神秘声音想要培养出一个在各个领域，全方面优秀的原生性文明】 【荒野东乐：但具体培养一个这样的文明，要做什么，却是不得而知】 情报缺失的太厉害，东乐们也没办法透过迷雾看破事情，只能让游戏东乐走一步看一步； ----------------- 时间一点一点流过； 地球ol世界； 在政府的全力配合下，自然选择公司在东方市投资建设的各个实验室迅速被收复。 实验室原来的研究员，以及各种其他领域的专家学者齐聚一堂； 在东乐的调配下，开始将其他世界的医疗器械本土化； 不需要太先进太高精尖，只要能暂时应付现有情况就行，如果能利用本世界已经有的生产线和设备零件，组装出成品器械则最佳； 毕竟现在时间宝贵，没有那么多功夫去搞高科技产品。 而一旦某项产品，在实验室内完成设计和验证； 研究团队立刻就会把图纸资料什么的全部发出去，政府第一时间组织工厂开工生产，连老师傅也得上阵； 当然，说是东乐调配，但其实主要是“自然选择”在干活，作为东乐制造的数字生命，在得到资料加持后，他能很轻松的设计出各种符合本土物理规律的医疗器械； 其他人只要按照“自然选择”的要求，制造出相应的零件，完成组装，测试一下效果就可以； 速度远比正常研发医疗器械要快得多； 至于东乐本人； 他正利用前段时间完成的脑机技术，将更多的资料从聊天群搬到现实，然后灌输给“自然选择”； 就在这时，一封邮件打破了东乐的平静； 发送邮件的是某个生物实验室； 虽然地球ol世界各国的医疗卫生行业不发达，但他们也有发展基因武器，探索基因奥秘的需求； 在需要真实对基因进行剪切，并且制造出实际产物时，数据面板能起到的作用就比较有限了。 因此在那些高端生物实验室内，有少量的定制器械。 尽管没办法大规模生产，更没办法满足医疗需求，但特殊时期，拿来检测一下病毒还是可以的； 东乐有些好奇生物实验室发消息给他干什么，意念一动，点了进去， 看完里面的内容后，顿时一怔； 邮件的信息并不多，主要目的是寻求技术支援，他们打听到东乐掌握的实验室正在生产各种医疗器械。 于是发信息过来问问，能不能帮忙解决某些技术上的问题。 当然，这并不是让东乐怔住的原因； 真正让他怔住的是，邮件上提到，根据检测，丧尸病毒正在加速变异； 第117章 社会的变化 “变异？！” 仔细看完邮件，东乐眉头逐渐皱起。 随后快速编辑了一封回信，发给寻求技术援助的生物实验室，向他们询问丧尸病毒变异的具体情况。 众所周知， 病毒学中有一个叫三角定律的概念。 即病毒在致死率高、变异性强和传染性强三大特点上，无法同时兼备。 就像三角形内的点，当病毒靠近某个或某两个时，必然会疏远某个； 现实生活中不会出现致死率高、传染率高、变异性还强的病毒； 即便暂时出现，也会很快倒退，最多占据其中两个特性。 其中原因也并不难理解，致死率高、传染性强的病毒会迅速杀死宿主，自己切断自己的传播途径，同时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变异； 而传染性强、变异率高的病毒，在演变过程中，整体的致死率肯定会下降； 毕竟病毒也是生物的一种，其生存的第一目的是延续，而不是杀死宿主，变异出过强的攻击性就意味着宿主数量快速减少，会在内卷和自然选择中被淘汰。 致死率高、变异性强，也基本是同样的道理。 要么杀死宿主后，失去传播途径而消失； 要么变异出攻击性较低的毒株，与宿主共存，随后在一步步往传染性上加点。 当然，以上的种种变化，都需要一个过程，在这期间，病毒还是能对人类造成不小的威胁，需要警惕。 此外，关于三角定律； 其实还有一个最基础的前提，它是对自然诞生病毒发展规律的总结，不一定能适用于高等文明改造的生物武器； 因此东乐在看到“丧尸病毒”发生变异的消息时，第一时间警惕了起来。 他不太确定“丧尸病毒”究竟是神秘声音的生物武器，还是所谓“伴生天灾”模组影响下的极端产物； 所谓的变异究竟是继续提升攻击力，发展成电影里那种“丧尸病毒”； 还是顺应三角定律的进行演变； 邮件发出去没多久，生物实验室那边就给东乐回了一份详细的数据报告，并在报告的末尾给出了观察结论； “丧尸病毒”变异出来的新毒株在传播能力上得到了进一步加强，但相应的，致死率在下降； 感染新丧尸病毒后不会迅速变成行尸走肉，而比较多的会出现智力退化、狂躁、痴呆等等症状； “如果病毒的攻击性能进一步下降，这场危机或许能……不，也不一定。”东乐看完生物实验室发回的信息，心中生出一丝放松。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种丧尸病毒危机即将过去的感受。 但只是一瞬间，他就抛弃了那样的想法。 病毒危机还在，甚至因为攻击力减弱，会转化成了某些更加严峻的社会学问题； “真不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东乐揉了揉脑袋，抱怨几句后，不再多想； 继续利用脑机技术，搬运聊天群的资料； ----------------- 丧尸病毒爆发三月后； 得益于各种医疗器械产品的大爆发，各国医疗卫生体系获得成长； 地球ol世界的人类文明也暂时缓了一口气； …… 某个国际城市； 冷风呼啸而过，阴恻恻的天气让人忍不住发抖； 街道两侧的绿化带上，光秃秃的树干上没有一片叶子；大街小巷显得异常冷清，商店也少有开门； 仿佛还处于大萧条中； 突然，激烈的怒吼声响起，惊醒了整个世界； 在某个小区的出入口，几十个肤色、人种各异的当地居民聚集在一起，试图冲破警察对街区的封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在践踏人权和自由，我不是囚犯，你们凭什么囚禁我。” “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还有贷款，逾期的话银行会把房子和车子拍卖的，求你们了，让我出去工作吧。” “政府根本没有想过我们的死活，他们只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好省下一大笔医疗开支，大家一起冲出去啊！” “赶走这些条子！” 有人怒吼、有人哀求、有人暴力冲破阻拦； 郁金香小区外， 手持防爆盾的警察组成人墙对抗想要冲出去的居民，面对越来越强的冲击力，眼看就要被冲垮时； 一辆消防车突然开了过来； 高压水枪带着冰冷刺骨的凉水喷射而出； 瞬间冲翻了那些打算暴力冲破封锁的当地居民，甚至连一些警察也被波及，被冲得头晕眼花； 见局面控制得差不多，一个穿着警服的白人警察手持喇叭扩音器，对小区内的居民喊道； “为了防止丧尸病毒疫情扩散，在政府解除限制令之前，郁金香小区的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 外面城区的工厂也不开工，店铺基本不营业，你们出去也做不了什么。” “现在回去，等待隔离期结束；期间，政府会保障你们的基本生活，给你们的贷款进行减免和延……” 话还没说完，激烈的反驳响起； “去nm的保障，收老子的钱，送过来些发霉过期的面包和烂菜叶子，根本不能吃，滚！” 点着火的燃烧瓶就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飞了过来； 喊话的白人警察差点被砸到，顿时气得大骂：“fuck！！” 拿起对讲器就对消防车指挥道：“琼斯，tm的把水枪水压给我调到最大，老子tm倒要看看他们能闹到什么程度，快！” “好的，马上。”对讲机里传出一道声音。 下一刻，激射的水柱冲出，将几个站起来的居民冲得往后倒退了数米； 周围高楼里的居民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幕，有些人暗暗捏紧了拳头。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 与此同时，十多里外的一家医院内； 医院前台； “凭什么，我已经预约了的，明明说好了是今天，凭什么突然说不行了。”看上去五六十岁的黑人怒气冲冲，差点就要和护士动起手； 中年女护士往后退了几步，勉强保持镇定的答道： “很抱歉，斯尔丹先生，医院临时接收了一批感染者；现在医生、护士的人手严重不足，你的预约已经被安排到下周了；” “还下周，我的腰疼已经等了两个月了，凭什么就为了那群暴躁狂和痴呆就要推迟我就医，你们必须给我……” 他话还没说完，某个路过的病人似乎被刺激到，一拳挥出把他打翻在地； “去nm的，nm的才是痴呆，你说谁是痴呆，啊，说谁呢？”男子一边大骂，一边用脚猛踹斯尔丹的腰部和脑袋，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 由于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周围其他人一时间愣住； 等反应过来，把两人拉时； 被打翻在地的斯尔丹俨然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赶来的医生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迅速把他拉走，拖进急救室； 另一边，打人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看到斯尔丹被拉走，转身就把怒火发泄到了其他试图拉架的人身上，挥动拳头： “tm的，都是你们这群混账，现在让那白痴跑了；” 所幸警察很快赶到，二话不说利用电击枪把人击倒，戴上手铐的将人押走； 几个人同样过来看病，同样预约被推迟的病人看到这一幕，暗暗捏紧了拳头；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 距离医院几里外的摩天大楼； 几个穿着西装，满脸颓然的男子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几罐啤酒； 喝完之后，对视一眼； “上帝啊，为何如此残忍。”一名男子做了一个祷告仪式，随后毫不犹豫的从天台一跃而下。 其他人紧随其后； 他们死了； 鲜血汇聚成小水泊； 旁边的人匆匆看了几眼，又匆匆离去，甚至连报警电话都没人打； 如果放在一年前，类似的场景还不可想象，那时的人，对未来还有些期盼， 但一年内，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数据面板消失，经济危机袭来，好不容易等待科学家发明常温超导材料，工厂开始运转，经济开始复苏， 丧尸病毒爆发了！ 丧尸疫情，初期便在全球范围内造成了上千万人的死亡，各个年龄段、各个阶层的人都有，经济损失难以计量； 原本的经济复苏直接被打断； 但更令人类难以接受的是，丧尸病毒的变异； 新毒株致死率大幅下降确实是好事，但它留下了一大批自控能力下降、精神狂躁、智力退化人群； 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按照法理，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应该放弃数量如此庞大公民的； 各国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海量资金投入医疗行业，寄希望于能开发出疫苗帮助没感染的人抵抗病毒，同时研发药物帮助精神障碍患者恢复； 可也正是这样的举措，给各国本就濒临崩溃的经济状况，又添了一把火； 正常人群生活水平的急剧下降； 精神障碍患者的暴力倾向，也推动着各国犯罪率飙升； 引发了正常民众的普遍不满； 社会思潮开始转向； …… 城市的体育会场内； 棕色短发，神情有些癫狂的人站在演讲台前，大声对台下的信众推销自己的理论； “所有国家、所有人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源于上帝的指引，在古老的经书中，神已经为我们指明了一切；” “但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信仰上帝，那些异端，那些劣等民族、劣等国家背弃了上帝的荣光。” “正因此，上帝才会收走他的赐福，降下灾难；” “所有被病毒感染的人，都是上帝标记出来的不洁者，是生而有罪之人； 只有消灭其他的劣等民族和劣等国家，让所有人信仰上帝，才能洗清身上的罪孽，重新被上帝接纳……” 癫狂而富有煽动性的语言在扩音器的加持下，潮水般冲击每一个人的理智； 平心而论，棕发男子转移矛盾的技巧并不高超； 甚至利用宗教炒作，在某些无神论国家看来，还十分愚蠢； 但如果是在一个民众普遍被压抑，对社会现状存在巨大不满，有信教传统的国家中，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配合现场狂热的氛围，大批民众被他的理论洗脑，成为其忠实拥趸，找到了人生方向； 然而，就在这时； 啪！ 一声枪响，飞出的子弹擦着棕发男子的头皮飞过，击中了集会现场一个观众的脑袋； 随后又是接连几道枪击， 一发子弹击中棕发男子腹部，一发击中他的右手，三发打偏，射中了演讲台和背后的观众； 现场的安保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压到近前，用身体护住演讲者； 其他巡逻安保也在此时发现了躲在平房房顶的枪击者，开枪将其击杀； 医疗团队立刻把演讲的棕发男子送到救护车，开始抢救； 相关报道很快登上了国际新闻的头版，引起世界各国的关注； …… 东方市； 自然选择将相关消息推给了东乐，并提出建议： “根据数据计算，经历刺杀事件后，此人成功夺权上位的可能性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八，并且会在上位后迅速发动战争。 先生，根据你制定的规划，我认为有必要采取一些行动，阻止类似情况的发生。” “……我知道。”不用自然选择提醒，东乐已经从那野兽派的演讲风格中找到了某些人的影子； 只是对于到底要不要干涉，他却有些犹豫不决； 好半晌，东乐才确定心里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战争能避免还是要避免： “自然选择，你先去试试，阻止他上台，但不要动用武力，从舆论、民意、经济的方面进行阻止；如果失败了，再跟我说。” “遵命，先生。” 自然选择作为数字生命，在人类打造的互联网上几乎没有对手； 在他的引导下，棕发男子以及其所属的党派意外频出，演讲中各种受阻，各种丑闻不停暴露，原本狂热的支持率有所下滑； 反观他们的对手，却犹如神助，提出的各种经济政策都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果； 尽管社会整体状况没有彻底改变，但思潮的转变总算停止了； 但这种平静只维持了一年； 第118章 末日 正如同地球不会因为缺少哪个人而停止转动； 滚滚向前的时代浪潮或许会因为某些关键人物的出现和消失，加速到来或延迟到来，却绝不会因此而消失； 在不能动用武力、且缺少更先进的技术改革整个世界时； “自然选择”通过阻止某些关键领袖上位，从而阻止战争的做法，就好似在一个四处漏风房子里充当裱糊匠； 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丧尸病毒还在变异，从物理层面挑动活人敏感的神经，令社会更加情绪化； 经济问题仍未得到解决，常温超导在恶化到极点的社会状况前，能发挥的作用越发有限； 数据面板消失，人类无法再直观看到智力属性，原有人才选拔机制崩坏，各种弊病开始逐一显现； 终于，在一系列社会问题，达到某个临界点后； 战争爆发了； 并且迅速演变成核大战！ …… 轰！！ 当重原子核被轰击，当无数质子和中子从强核力的约束中逃逸，携带的光与热彻底淹没了城市，传向远方。 爆炸的巨大威力将四面八方挤压成真空； 扩散的冲击波轻而易举的荡平周遭的一切阻碍，令固态的大地泛起如大海一般灰黄的波涛，掀起能飞上数万米高空的放射性尘埃； 类似的场景并不是发生在某个大城市，而是全球的所有大城市； 得益于人类对彼此的不够信任，在发展出核力量后，各国不约而同的建立了“死手系统”。 这套系统的机理并不复杂； 主要是建立一套系统定期与国家高层保持联系，并通过传感器检测国家国土上的辐射浓度； 一旦规定时间内，国家高层未能对死手系统的问询予以回应，同时分布各地的传感器发现国土上出现高强度核辐射； “死手系统”便会判断，末日已经到来，国家主要领导人已经死亡； 将会立即开启最后的核反击，进行报复，把储备中的核弹打向世界上的每一个大城市； 尤其是那些同样装备了“死手系统”的国家； 用以引发全球规模的核大战； 如此，敌人的存在，成了自身存在的必要条件，各个大国才能以更加审慎的态度对待核武器，对待核大战； 形成一套特殊的威慑体系； 但这套体系的危险之处也在于此，任何一个掌握核武力量的大国都可能是世界毁灭的开关； 一旦某个国家出现意外； 末日，就在下一秒； 而现在，它来了； …… 某座地下避难所； 暗沉沉的房间，休眠的计算机突然亮起，屏幕如同短路般略微闪了闪； 很快凝聚出一个蓝色发光的小球，随后整个房间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先生，我们失败了，全球各大城市均已毁灭。” “我……看到了。”肤色苍白，神情略显颓然的男子平静开口，声音干涩； 通过传感器，他能看到核战掀起的尘埃云遮挡了绝大多数的阳光； 灰暗和死寂席卷整个世界，尘埃覆盖了昔日城市的残骸，给文明的尸体盖上了第一把土； 良久； 逼仄的房间里响起一声叹息，东乐闭上眼睛： “自然选择，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从一开始就采取更加强硬的干涉态度，释放出更多技术，核大战是不是就不会爆发？” “这并不取决于您，先生。”自然选择对外面发生的末日景象并没有太大波动，于他而言，地球ol世界，值得在乎的人，只有东乐； “甚至不取决于人类；” “而是由世界背后的那个存在所决定，如果祂希望用战争考验人类，那么战争就一定会爆发；” “正如您尝试利用常温超导材料，解决经济危机，但事实上，第二场天灾很快就到来了；” “是吗？”东乐不置可否， 不再谈论有关话题； 而是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金属头盔，戴在头上； 头盔内密密麻麻的传感器顺势贴在东乐脑袋上，捕捉脑电波，发出信号，与外面的飞行器建立了联系； 通过控制飞行器，东乐观察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原本繁华的大城市已经在核打击中变成了废墟，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但在其他地方，在县城和乡村； 由于不是核打击的主要攻击目标，大多幸存了下来； 只是，没了现代工业体系的支撑，面对四处飘散的辐射尘埃，面对大战之后的酸雨，他们同样脆弱； 飞了两个多小时，东乐通过无人机发现一个仍然生活着不少人的村庄； ----------------- 天空阴沉，黯淡无光； 大地之上一片灰白、干枯，不见半点绿意； 砰，砰！！ 几声枪响撕裂平静， 一只误打误撞闯过来的丧尸被干掉。 “该死，最近怎么全是这种鬼东西，就没有其他东西吗？”一个手脚和脸上长满烂疮的中年男人，一脸嫌恶的看了眼丧尸，嘴里骂骂咧咧的抱怨； 或许是核辐射带来的影响，或许是“伴生天灾”模组继续发力； 原本“毒性”大减，顶多让人发烧变成精神障碍症患者的丧尸病毒，经历一轮末日洗礼后，居然重新拥有了让人变成行尸走肉的能力； 原本就危机四伏的大地上，又多了丧尸这么一重威胁； 当然了，丧尸病毒在变异，人也在变异； 尽管绝大部分人因为蔓延的辐射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病症，但也有极少部分人，不知是基因变异，还是其他原因，身体出现畸形的同时，力量得到了一些强化； “不然你以为能碰上什么？”听着同僚的抱怨，一同巡逻的人嗤笑一声。 敢在末日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要么真有实力，要么就是这些丧尸怪物； 前者不好碰到；后者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可能出现； “滚蛋，老子没多少年好活头，再tm阴阳怪气，我不介意死前拿你开开荤。”长满烂疮的中年男子立刻恶狠狠的瞪了同事一眼，手里的枪口微微偏转； 另一人顿时不说话了，只是眼神里的阴毒却越发浓郁； 正当空气里充满火药味的时候，广播里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鸣笛声； 刚刚还剑拔弩张，恨不得你死我活的两人，立刻放下了所有恩怨，表情激动的往来时的方向狂奔。 …… 与此同时， 村里的广场上。 一群持枪带刀，模样凶神恶煞的人带着满满当当的战利品，押着几十个身上带伤的俘虏返回。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将近两米，体格肥硕，头发眉毛全部掉光的男子； 耀武扬威的走到一个体格跟他差不多的男人面前：“王键钢，我早就说过，最后赢的人只会是我，被人捅刀子的感觉怎么样？” 遍体鳞伤的男子听到他的话，鼻子都快气歪了，撑起一口气，破口大骂：“妈的，你个没卵蛋怂包，只会玩阴的，敢不敢和你王爷爷比划比划，老子tm让你……” 话还没说完，一股巨力落在他的脑袋上，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你现在跟条死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我有必要那么做吗？”肥硕男子戏谑的看着这个老对手。 自从核大战爆发，末日降临。 世界各地生存条件急剧恶化， 有人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弱肉强食；利用枪支，以及辐射带来的强大体魄占据一方，搜刮粮食、药品以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也有些人依然保留着原本社会中的道德；在对抗丧尸、辐射尘埃的同时，庇护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收集技术人才，希望重建文明。 王键钢就属于后者，有道德也有手段，救助其他人时，堪称无私；对于那些危害集体的人，也从不手软。 但或许在末日里，道德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王键钢把粮食、药品分出去的做法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尤其是他一开始救助的一部分人。 他们原先或许确实感激王键钢救他们，可时间稍微一长， 看到王键钢还在不断救人，看着分到自己碗里的食物逐渐变得只够果腹，越来越不满。 这些不满最终变成了一把刀，捅向曾经的恩人。 “不过说实在的，我还挺佩服你的，毕竟你一个外来户，能弄出来这么大声势，也不容易。 你看要不这样吧，你从俘虏里随便杀十个人，交个投名状，我就放你一马怎么样。” “呸，你tm的也配，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你也配让我纳投名状，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就在下面等着你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王键钢一口浓痰吐到了肥硕男子脸上，嘴里的骂声一刻不停。 肥硕男子抹了把脸，表情瞬间阴沉下来：“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有时候死了可比活着好受多了，我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的。” 一个眼神下去，肥硕男子的小弟中走出一人，抓来一个俘虏，送到前面：“老大。” 肥硕男子看也不看小弟一眼，伸手捏住了俘虏的脖子，问道：“想死还是想活？” “我，我……”被抓来的俘虏眼神挣扎的看向王键钢，隐隐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嘴里嘟嘟囔囔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肥硕男子神情一冷，随手拧断了俘虏的脖子。 随后勾了勾手，又一个俘虏被送到肥硕男子面前：“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我想活。”见识过前一个人的下场，被抓过来的人，哪还有一丝反抗的念头，忙不迭的喊道。 “很好，从他身上割块肉下来，再从你自己身上也割块肉下来，一起生吃了，我就让你活。”肥硕男子气顺了一些，掏出一把小刀，扔在地上。 捡起刀的俘虏，一脸挣扎，对恩人捅刀子这事不难，但对自己捅刀子，就有点…… “将军，我能不能只捅他，一刀不够，两刀、三刀也行。” 肥硕男子哈哈大笑，早就猜到会有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才第二个人就跪了：“哈哈，王键钢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在救的人。” “你做了那么多，可又有什么用呢，最终该享受到的没享受到，反而自己把自己坑得走投无路；” “那tm关你屁事，老子想救就救，世界上那么多人，出点白眼狼难道不正常，你tm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王键钢毫不在乎挑衅，嘴里继续骂道； 却是连看都没看拿刀男子一眼。 “呵呵，我看你能撑多久。”肥硕男子表情一冷，对那拿刀的俘虏喊道：“十刀，割他十块肉，之后吃了。” “……是。”拿刀男子颤巍巍走向王键钢，不敢看曾经的首领一眼。 却反而招来了王键钢的不耻，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怂包，连当叛徒都当不好，割块肉你tm也不敢，来啊，磨磨唧唧的。” “王老大，我只想活下去！”拿刀男子被骂的无从反驳，眼睛一闭就挥刀砍了下去。 然而，预想中刀刃入肉的触感没有出现。 反倒出现一股强大冲击力，把他撞倒在地，手腕处不知被什么打了一下，刀刃脱手而出。 “md，给老子死！！”身受重伤的王键钢突然暴起，抓住半空中的刀，扔向肥硕男子的同时，猛的冲向旁边一人，试图夺枪。 然而他的对手反应更快，在他刚刚行动时，旁边就响起几道枪声，将他击倒。 殷红的鲜血立刻流了一地。 “还不快去。”肥硕男子徒手接住扔过来的刀子，却是没打算立刻反悔，重新把刀扔给之前的俘虏，催促他继续行动。 这一次，王键钢也没了办法，感受着全身血液一点点流逝，冰冷和虚弱逐渐上涌，认命般的闭上眼睛。 然而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到来； 正相反原有的痛苦还在不断减轻。 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架看外形就极度先进的无人机； 不止是他，肥硕男子一方的众人，也同样惊讶不已。 “你们在做什么？”东乐操纵无人机给王键钢扎了一针止痛剂后，解除了无人机的拟态，漠然的声音对他们问道。 第119章 避难所计划 “无人机？” 看着突然出现的无人机，肥硕男子眼中既是忌惮，又是贪婪； 核战爆发之后，全球工业体系瘫痪，昔日的高科技产品可以说用一点少一点。 只要还能正常工作的科技成品，都相当珍贵； 更遑论，即使是战前的和平繁荣时期，他们也没看过、没听说过能隐形、飞起来还几乎没有噪音的无人机； 如果能抢到手，绝对能发一笔大财； 不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能拥有这种无人机的家伙，不会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一念及此，肥硕男子心中立刻有了腹稿，忙不迭的摆手解释： “别误会，别误会，这家伙是附近一个帮派的头子，末日以来，恶事做尽，我刚刚是打算以牙还牙，祭奠死者。” 血泊中的王键钢听到污蔑，气的瞪大了眼睛：“别信他，这帮家伙都是些吃人的畜……” “死不悔改，居然这种时候还想倒打一耙？！！” 见自己的好事即将被坏，肥硕男子面色一变，此刻也顾不上折磨仇人了，抬手一枪就想了结了王键钢； 然而只是刚刚抬手； 原本平静的无人机，猛地射出一道赤红的能量激光，恐怖的热量瞬间洞穿了肥硕男子的手以及他手里的枪； 由于攻击过于突然，肥硕男子一时间没来的反应； 看到几乎被融化的伤口，愣了一会儿，强烈的疼痛感后知后觉的出现； 立刻疼得跪了下来了，脸上表情狰狞的好似爬满蜈蚣，捂着手，气急败坏的下令；“开枪，给老子tm的开枪，给我把他们都杀了！杀啊！！痛啊！！” 几乎是他下令的同时，东乐操控的无人机也行动了， 带着赤红的光柱旋转一周； 嗞！ 所有还站着的人，全都死了； 他们的脑袋和身体被分成两截，伤口被高温烤成了某种凝胶，没有血流出； “怎么会……”几十号人瞬间变成尸体，肥硕男子一时都忘了手上的疼痛，大脑被绝望占据。 东乐没有听他遗言的想法，控制无人机射出一发激光，了结了他。 如果是其他人站在东乐的角度，控制无人机从外地赶到，因为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搞清楚局面，或许不会贸然出手； 但东乐例外，且不提他绑定的聊天群能把各种微弱信息感知，转化成明确信息； 即便不利用聊天群，东乐旁边还有个数字生命，通过分析人类的唇齿变化、面部微表情，也能很容易知道发生了什么。 肥硕男子演戏套近乎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你们中有没有医生。”杀完人，东乐朝那些被掳来的人问道； 俘虏们一片骚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不必了，他们中没有人能处理的了我现在的伤，何况也没有医疗设备，做不了手术。”王键钢挣扎的坐了起来，大笑着开口：“临死前能有一批人渣陪葬，我挺满足的。”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东乐控制无人机悬在王键钢不远处，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是在避难所基地，他或许还能救下王键钢；但在野外，还隔着一架无人机，他也没办法； “你是……国家的人吗？”王键钢顿了顿，声音有期待； 能在末日中继续坚持道德、收拢技术人员，为重建社会而努力，他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信仰和坚持。 如今看到掌握高科技产品，同时也认同过去道德观念的人和势力，心中自然惊喜异常； “……算是。” 不等王键钢露出任何喜色，东乐的下一句话就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但我救不了你们，也救不了其他人？” “为什么？既然国家还在，不是应该采取救援行动吗？”王键钢表情一僵； 比起生理意义上的疼痛，比起肥硕男子的折磨，东乐的话更令他感到难以接受，信仰垮塌； 无人机另一头的东乐沉默片刻，思考片刻后，最终还是道明了事情的原由：“因为避难所计划；” 王键钢不解：“避难所？” “你应该知道，自从数据面板消失后，我们的世界一天也没有太平过，自始至终被各种各样的灾难包围； 尤其是最近一年来，国际局势越发紧张，很多人都能看出核大战爆发的趋势。”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在‘伴生天灾’的影响下，更多灾难将接踵而来。” “于是有人提出了避难所计划，以修建核掩体作为明面上的掩护，实质是通过躲入地下，进行文明层次的休眠活动，偷渡到第二阶段‘伴生天灾’结束。” 实际上的避难所计划比东乐讲述的，要复杂的多得多； 比如除了在避难所中修建第二生态圈、研究人体冷冻技术偷渡到未来之外， 还有文明倒退计划； 假使人类会面对无数天灾，是因为神秘声音认为文明进步到一定程度，那么是否可以通过将文明主动倒退回去，来回避天灾； 这并不容易，但确实是一种思路；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方案，都是围绕逃开伴生天灾，它们构成了整个避难所计划； 其真实含义并不是躲避核战灾难，而是躲避文明天灾； 听完东乐的讲述，王键钢更绝望了，脸上露出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避难所，所以，国家还在，只是我们被放弃了？！” 绝望吗？ 愤怒吗？ 都有； 可比起愤怒和痛恨，王键钢更觉得自己好笑，他坚持的道德和信仰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不是。”东乐再次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数据面板的消失到现在一共不到两年，避难所计划被提出也才不到一年，大多数工程仍在实施阶段。” “如果真正完成，最少能容纳一亿以上人口；如果还有时间，就继续建，直到容纳所有人。” “国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但核战来的太快。” 东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王键钢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核战来的太快，避难所计划并不充分，大部分人死了，只剩下县城和乡村，以及少数在掩体中工作的人活了下来； 未完工避难所中的那点人，在末日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即便想要救援其他人，也根本没有能力； “原来如此，你们是真的救不了啊。”王键钢不假思索的相信了东乐的话，神情却变得更加颓然，抬头看向不远处悬浮的无人机； “既然如此，也不用救我们了，你们去执行你们的计划吧，世界已经够糟了，权当给以后留点希望了；” 或许是觉得氛围太过沉重，王键钢在最后开了个玩笑：“记得把我的遗言记下来，如果成功了，可别忘了在博物馆里给我留个座。” 卸下所有力气，王键钢重重躺倒在地上； 在蔓延而来的虚弱和冰冷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力气了，他甚至还想把手垫在脑袋下，好好睡一觉； 恍恍惚惚中，他人生经历的各种画面走马灯般闪过，最终停留在看到无人机的那一刻，“好像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了，有点可惜；” “算了，也不重要了，只要还有人活下去，还有人记得我们……就……算…好事。” 他死了； 嘴角残留一抹轻松的笑容； ----------------- 地下避难所； 东乐心情沉重的摘下金属头盔，一个人静静站了很久，很久很久； 王键钢认为避难所中的人没有能力救援外面的人，但其实并不是； 如果东乐想的话，他完全可以利用聊天群里其他东乐分享的技术资料，帮人类文明重新恢复。 “但你没有那么做，毕竟其他人的死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拿出更多技术，不仅仅要耗费精力，还有可能引起那神秘声音的关注，何必呢，不是吗。” 阴影里，一个神情更加轻佻的东乐出现，戏谑的说出了某些潜藏在东乐心底的，一闪而过的阴私念头； 可在东乐看过去时，他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过得太顺了，自从加入聊天群，找到其他自己，你得到的帮助太大，地球ol对你而言成了简单模式，退缩也是理所当然。” 又一个东乐出现，表情有些怯懦； 同样，当东乐看过去的时候，原地只留下一片阴影； “世界都已经变成外面的那副鬼样子了，无数人在挣扎求生，文明游走在毁灭的边缘，你还想自欺欺人，说自己在为了大局着想。” “还是你真的认为这个世界的人类能撑过去。” “地球ol世界，难道就没有过去的文明吗？哪个神秘声音难道就没有培养过其他文明吗？” “你觉得他们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如果有那么多失败者，你凭什么就认为人类一定能成功，为什么就一定要按照那神秘声音的想法去做呢？” “为什么不能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即便人类毁灭，至少在最后，给文明应有的体面。” 面无表情的东乐出现，站在光芒当中； 这一次，他没有消失，而是直勾勾的与东乐对视，目光交错的瞬间，两个东乐似乎交换了位置； 下一刻，虚空破碎；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东乐依旧静静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耳旁响起自然选择理性而冰冷的声音，他对东乐建议到： “先生，根据对您心率、脑电波等数据的监测，您的精神相当不稳定，正往精神分裂方向发展，您该接受心理辅导和药物治疗；” “不，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我……不会再挣扎了。” 如同波动的水面归于平静，东乐的气质也归于漠然，他重新戴上头盔：“自然选择，我发一份资料给你，你通知一下工业区那边，尽快把东西生产出来。” “是。” 东乐所在的地下避难所，由一座很早之前的核掩体基地改造而来，属于避难所工程的重点基地，内部拥有较为完善的工业基础设施； 在他进入基地工作后，又对其中的部分设施进行了升级改造，将曾经自然选择公司旗下的某些高精尖设备搬了进来； 以便工业区能生产出某些科技含量更高的产品； 如今，随着东乐真正下定决心，他提前改造过的工业区，派上大用处； 在自然选择的部署下； 很快，第一台人形机器走下生产线； 接着是第二台、第三台、第四台…… 那些走下生产线的机器人，很快也投入到工业区的生产活动中，代替生产线上的工人，制造一个个自己。 如果有熟悉东乐原本世界的穿越者在这儿，看到这一幕后，想必会惊讶的说出一个名字——冯·诺依曼机器人； 一种理论上可以利用周围资源进行自我复制的机器人，甚至只要稍微调整一下程序，冯·诺依曼机器人不止能复制自身，还能制造其他复杂的机器或产品； 在人口大减的核战末日，他们便是重建文明最好的帮手； 虽然，在其他人看起来，机器人运转生产线生产自己的画面，多少有些诡异； “教授……他要做什么？”看着越来越多，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出现，工业区的工人不由咽了口唾沫； 虽然早就知道东教授在科技研发上极具天赋，避难所里出现什么事都不足为奇，但当真的看到时，还是会感到渗人。 “或许是出去。”旁边的工人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说出一个答案； “出去？外面可充满了核辐射，人要是出去还能活吗？” “所以才去需要这些机器人，否则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教授生产出这么多机器人；” 大批量机器人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避难所，东乐打算提前开启避难所的流言也甚嚣尘上； 有人恐惧害怕，只想在避难所中生活一辈子； 有人因外面受苦的同胞而痛心，听到要开启避难所，振奋不已； 终于，在避难所中的所有人都对开启避难所，有了心理准备时； 东乐的决定通过广播响起，声音异常简短：“避难所计划暂时中止，所有人员做好战斗、救援和生产准备。” “我们将投入末日之中，重建文明。” 第120章 文明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冷风裹挟寒意转动，吹得人瑟瑟发抖； 自核战爆发，便始终阴沉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金色的温暖阳光从缝隙中流淌而下，照在稀稀落落的草地上； 颇有些唯美； 然而不远处，残酷的现实却打破了一切； 一群皮肤苍白、头发全都掉光的男子用枪逼着另一些人向前走，嘴里停的喝骂、威胁：“快点，都老实点，别想耍花招，你们跑不了；” 但有人在说别的； 一个身高比现场所有人都高出不少的男子，孜孜不倦的对人群蛊惑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次的县城距离核弹爆炸区比较远，里面的人或死或逃，已经快没的差不多； 没有什么威胁，只要足够卖力，找到足够的物资，你们所有人都有解脱的机会。” 末日笼罩下，有些人掌握“权力”后，会大肆释放欲望，把心中的郁闷发泄给比自己更弱的人； 也有些人，会继续坚持战前的道德伦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助他人； 两种情况代表了两种极端； 一种肆无忌惮的放纵，通过暴力维持统治； 另一种固执己见的坚持，在依赖暴力的同时，试图重新在人心中建立起道德准则，回到战前； 而除了上述的两种情况外，还有一些更能适应末世环境的帮派团体； 他们通过暴力维持统治，却又不完全依赖暴力，给那些被他们抓住的人，留下了一点上升通道，用以激发俘虏的积极性，更好榨取价值； 或许有些人会被忽悠，但其中绝对不包括汪中值； 他在末日来临前是一家中小规模公司的老板，深谙如何给员工画饼，此刻听着帮派分子喋喋不休的叫唤，心中愤愤不平的大骂。 “解脱，狗屁的解脱，分明是想让人去送死。” 末日下的危险可不是开玩笑的； 放射性尘埃对普通人犹如催命的丧钟， 躲在暗处的丧尸随时有可能出来啃人一口， 在核辐射以及变异丧尸病毒影响下飞快壮大的野生动物、昆虫也同样威胁巨大； 如果没有做好防备的话，每一个都能轻易要了一个人的命； 按照黑帮定下的指标去干，只怕没等立下足够的功劳，他们就先一步变成了尸体； 不过心中骂归骂，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汪中值还是没有挑衅的勇气，和其他人一起走进了一间大型仓库。 这里很明显已经被人搜刮过，连根毛都不剩。 进到里面的人，也很快走了出来，继续往下一个地点赶去。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天空突然飞来一个小黑点，是一架无人机，样式比较接近当代无人机的样式，远不如东乐先前控制的先进。 微弱的广播声从无人机上传出，由远及近，逐渐放大，逐渐清晰，进入每个人耳中。 “……文明还没有毁灭，法律在任何情况下都具备其应有的效力。” “国家末日避难所广播电台。” “国家末日避难所广播电台” “国家末日避难所广播电台” “现在向全国各省、市、县、乡，以及所有听到广播的人，进行灾后播报。” “经过多方确认，国家最高权力机关已彻底崩溃，无力承担组织救援救灾重任，现在由避难所机构接过国家最高指挥权。” “现在在此对全体人民发布最高动员令，号召全体广大人民群众进行自救互救运动。” 突如其来的奇怪广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闻者无不为此感到惊愕； 在核战刚爆发的那阵子，确实有不少人对国家仍抱有希望。 毕竟国际局势摆在那里，新闻上偶尔也能听到国家在积极筹备避难所的消息； 因此有人会想，国家机关总归是有一些人能活下来，然后带领民众重建家园。 但几个月的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反而各种帮派团伙趁着国家机关崩溃，趁势而起，踩在其他人头上作威作福； 人们都已经接受了末日降临的消息；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天上的无人机并不在乎下方众人的心情，按照既定的程序继续播报： “原国家机关人员应当积极团结周围民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发挥自主战斗堡垒作用，维护民众的生命健康财产安全。” “请所有民众寻找距离最近的政府机关、灾后救助点寻求帮助，并尽可能的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民众， 同时细观察道路、桥梁、输电设施、通信基站等等基础设施损毁情况，进行上报。” “避难所机关已经开启，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群众，将重新带领人民群众，组织起完善的政府体系，承担起灾后救援工作，恢复社会生产秩序。” “所有人民群众应当严防任何犯罪行为，打击其他利用国家政府名义进行的危害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的行为。” “国家依然存在，文明还没有毁灭，法律在任何情况下都具备其应有的效力。” “重复一遍。” “国家依然存在，文明还没有毁灭，法律在任何情况下都具备其应有的效力！！” 听明白了事情原委后，地面上之前还在蛊惑其他人的帮派分子不屑一笑：“装神弄鬼。” 看着天上越来越近的无人机，突然玩心大起，举枪瞄准，开火射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天上的无人机被子弹击中，发出砰的一声后，砸在地上。 “切，法律，这个时代还有个屁的法律，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看着天上的无人机真的被自己打下来，开枪的男子更加得意。 仿佛他不是打掉一台无人机，而是摧毁了一个国家。 “老大，牛逼啊，百步穿杨。” “放在过去，张老大高低能在国际比赛拿个射击冠军了。” 他的小弟纷纷送上一记记马屁，各种吹捧。 “那是当然，去个人，把那台无人机捡回来，说不定还能……” 开枪男子满面春风，可话说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周围其他人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太对劲，齐刷刷的看向某个地方，十分惊恐。 顺势转了过去，立刻瞪大眼睛。 远处空旷的天空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无人机。 形状样式与刚刚发布广播的无人机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是，新出现的无人机多了一样东西——机枪。 “跑！！”刚刚还得意万分的张老大，此刻神情大变，大声呼喊一句。 尽管他看不太清新出现无人机的具体形状，但那么多无人机同时出现，用膝盖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朝着某个方向夺路而逃。 他记得那里有个大门，只要能躲进建筑里面，或许，或许还有…… 脑中的念头还没有完全闪过，天上的近百架已经将他锁定，密集的弹雨把他以及其他几个试图逃走、开枪反击的帮派分子打成筛子。 其他帮派分子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胆寒； 黑压压的无人机群压垮了他们心中所有反抗念头，连挟持人质进行要挟的想法都没有，干脆利落的把枪丢在了地上，向无人机投降。 “所有人，前往城市中心广场集合，避难所建设了临时救助点，开展灾后重建工作。” 留下一句话后，近百架无人机立刻飞走大半，只有一小部分看护现场的帮派分子还有民众，将他们带去广场。 “难不成广播说的都是真的！”看到近百架无人机出现，并且轻而易举的碾压了一个黑帮。即便再怎么对生活绝望的人，都不由在此刻泛起一丝希望。 末日时期，能拿出一百来架无人机的势力，绝对背景深厚； 而当他们靠近市中心广场时，眼前的一切，更是彻底惊住了他们。 空旷的广场上，庞大的物资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其中除了食物、水还有药品、衣物以及各种其他生活必需品。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 真正让他们惊讶的是，现场分发物资的不是人，而是机器，更准确的说是机器人。 要知道即便在战前，科技最为发达时期，机器人也更多是出现在某些特定场合，而且还极为笨拙。 但现在，一台台灵活自如的机器人完全打破了他们的固有认知。 不等他们从震撼中回过神，几台手臂加装了枪口的机械人突然走了过来。用红色的激光点出了之前的帮派份子：“所有帮派人员出列，你们的安置点在其他地区。” 之前见无人机飞走，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帮派分子，心中一沉。 可又不得不走出来。 算是体会到了其他人被用枪指着时的无奈。 作为治安单元的机器人将帮派分子押到另一个地方接受审判和改造，只有一台留了下来，给刚刚抵达的人发了一串数字标签牌。 指引他们先去卫生所接受身体检查和卫生消毒； 身体有问题的，还可以领取治疗药物。 所有检查做完后，可以去领取基本的生活物资。 抱着手里沉甸甸的物资，汪中值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一阵强烈的痛感立刻袭来，整个人顿时一激灵，嘴里不自觉的重复、默念： “是真的，都是真的，不是梦，我不是在做梦！！” 顿时眼睛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他不再是奴隶了，不再也需要忍受打骂侮辱，不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城市角落，寻找看不见的物资。 与他反应类似的人，在被解救者中不在少数； 有些人一口面包一口面包的吃，吃着吃着不自觉的就哭了出来，激动的泪水噙满眼眶； ----------------- 在东乐打开避难所，利用冯诺依曼机器人开展救援工作的同时。 另一边，他本人联系到了另一座避难所，邀请里面的人出来一起重建文明。 然而听完了东乐的叙述，避难所的负责人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教授，你不该出来的，我们身上带着延续文明最后的希望。” 东乐：“我只知道外面的人在经历绝望，而我有能力阻止一切。” 看着屏幕另一端犹豫不决的人脸，东乐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在真正下定决心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被自己所折磨。” “我有足够的知识去解决很多问题，不论是能源、经济还是医药，我有很多办法去解决人类面临的问题。” “我可以救很多人，让他们免于受苦，甚至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采取某些方式，阻止这次核战争的爆发。” “但我没有，在大多数时候，我只是袖手旁观。” “因我自视甚高，将自己拔擢到文明之上的程度，我站在那神秘声音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不是站在人类的角度。” “人类依靠数据面板往前狂奔八百年，几乎顺风顺水，也确实该经历一点灾难，磨练出一些社会层面的品性，那样或许对文明发展更好，能走的更远；” “可现实的惨状又时时刻刻在拷问我，袖手旁观，看着文明死去，究竟是对是错。” “直到如今，我仍未能知道那声音的具体目的，但已经不重要了。” “我学会了换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我们的文明终究是我们自己的，何必去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如果那个声音想用灾难考验我们，那就来吧，但不论他的目的如何，我们前进的方向不会因他的判断而改变； 他想玩弄我们，那也来吧，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我不会看着自己所在的文明死去。” 东乐说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屏幕另一边的避难所负责人。 然而即便话说到这个份上，犹豫了一阵后，另一座避难所的负责人也还是摇头拒绝了：“东教授，抱歉，我不能拿其他人的生命开玩笑。” “既然如此，随你们吧。”东乐没有继续坚持； 有其他避难所加盟固然很好，没有的话也只是稍微浪费一些时间。 “希望我们还有下次再见的机会。”最后留下一句话，另一座避难所的负责人遗憾的看了一眼东乐，关闭通讯。 第121章 社会个体原子化 茂密丛林传来阵阵响鼾； 体长达到五米多的恐怖巨兽匍匐在地，一呼一吸带动微风阵阵，光是趴在那里就能让人两股战战； 不过最让人感到惊奇的还不是他的体型，而是……其他方面； 六足； 四眼； 双尾双嘴！ 给人的感觉，要么是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妖怪，要么就是基因变异的怪物； 如果是在战前，不管它是哪一种，都肯定吸引大批生物学家的好奇，吸引大批网民关注； 但末日中不行； 急切想要重建文明的人类，不会对任何东西手下留情； 哪怕那些东西看上去很有价值； 裹挟尾焰的火箭弹如同从天而降的箭矢，与地面碰撞的瞬间； 白光炸响，高温洪流从爆炸中心点逃逸而出，挤压空气形成冲击波，橙红的焰火肆意浸染周围的一切，点起大火，驱赶山里的野兽； 百里开外的一座军事基地； 当爆炸中心的画面传回时； 一台台银白色的机器人正在紧张忙碌的工作，亮着红光的眼睛每时每刻都在闪烁，以一种人类无法想象的速度交流信息，完成协作。 “作战任务已完成，重新计算周边地区生态威胁性。” “致死威胁从百分之四十，下调至百分之三十二。” “继续开启下一步生态调整计划。” 一段蕴含简短信息的电磁波在四周跳跃； 现场的机器人毫不停歇的开启下一步行动，推进东乐制定的文明重启计划； 清剿黑帮犯罪团伙、恢复工业生产、清除异常生态区…… 类似的军事行动，在东乐开启避难所，制造冯诺依曼机器人爆兵以来，数不胜数； 如果在没有其他异常因素干扰的情况下，东乐能轻而易举的打断末日进程，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但现实就是，没有什么可以一帆风顺； 自从末日爆发以来，陷入沉寂的“伴生天灾”模组检测到文明重新活跃起来后，也开始升级自己的武器； 充斥在世界各地的丧尸病毒中的一小部分； 在核辐射的影响下，在无数种变异的可能中，出现了极不可思议的一种，对生物神经系统的影响减小，转而拥有了截取和嫁接基因的能力； 在新型病毒的影响下，各个物种的生命密码如同一锅大杂烩，混合在一起； 植物有可能生长出心脏、大脑； 猛兽可能长出昆虫的复眼和外骨骼； 鱼类可能长出手脚； 作为节肢动物门昆虫纲的虫子，也有可能长出脊索动物门哺乳纲动物才有的某些特征； 更不可思议的是，此类已经完全脱离“丧尸病毒”范畴的“基因粘合病毒”，其副作用也相当小，几乎没有什么排异反应； 一旦基因嫁接成功，新诞生的物种便能如同正常物种一样生育、繁衍； …… 【魅魔东乐：听上去像是很不错的工具】 魔素世界中； 忙里偷闲的魅魔东乐看到游戏在群里的讲述，挑了挑眉，对所谓的“基因粘合病毒”来了兴趣。 要知道他发家的第一桶金，就是依靠魅魔血脉自带的基因编辑能力，获得了菌潮； 听到类似的能力时，自然也会更关注； 如果能搞清楚“基因粘合病毒”的秘密，拿过来用一用，是不是能对魔素菌种的改良起到一些作用； 又或者能不能借助病毒的特性，研究一下“魔素”的本质； 毕竟魔素也会影响人的血脉； 【魅魔东乐：从另一个角度看，阿游你们遇到的灾难，并不完全是灾难，也隐藏着机遇】 【游戏东乐：一开始，我也是类似的想法，甚至想过“伴生天灾”会不会就是这样的模式，只要能度过灾难，就能有所收获】 【游戏东乐：直到“基因粘合病毒”在某方面的作用开始显现】 避难所里，游戏东乐叹了一口气，比起“基因粘合病毒”在社会层面的坏处，它的奥秘和好处，反倒不是太重要； 【荒野东乐：嗯，人类的基因被窃取，被污染了？】 【游戏东乐：对】 发出一条消息后，游戏东乐将自己最新的记忆上传到聊天群； 在避难所掌控的一个个城市中，在文明重建的过程中； 血肉之躯的人类开始往各种奇形怪状的方面发展， 有人长出昆虫的复眼，有人长出尾巴，有人长出鳞片，有人长出外骨骼，也有人从男性（女性）变成双性…… 如果说原本变异的丧尸病毒，只是通过改变部分人的性格、精神状态，给社会埋雷，推动战争爆发和社会分裂， 但至少人类社会的社会结构还是存在； 那么新型“基因粘合病毒”就是将人与人之间的共性消灭殆尽，使得作为社会组成单元的人类，开始变得原子化、孤立化； 在基因粘合病毒的影响下， 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物种，拥有与众不同的生理结构，拥有差异巨大的的视觉神经系统，拥有生理所决定的不同食谱…… 如此情况下，人要如何才能团结起彼此，组成一个社会； 单纯靠信念？ 恐怕不行！ 【国家球东乐：嘶，阿游你这世界还真有点恐怖】 【黄金大亨东乐：确实，社会存在的基础几乎被基因粘合病毒解构了】 最初的文明起源于相同物种之间的抱团取暖，相同物种对食物以及其他生活条件的需求也基本一致，有合作基础； 但地球ol世界的人类，这种基础已经消失殆尽； 【游戏东乐：所以需要重塑一套基础，一套以信念为根基的社会基础】 群里的东乐沉默了片刻，有些能看明白游戏的想法。 既然人类作为一个种族，在生理意义上的最大公约数基本消失，那干脆抛弃原来的生理基础，换一套种族评判标准； 【超能东乐：阿游，你该不会是想把人类转化成数字生命吧】 【游戏东乐：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转化成数字生命之后，才能更好的研究“基因粘合病毒”，发挥其作用】 【国家球东乐：呃，你的想法，兄弟们是支持的，但这个事吧，有点难】 游戏东乐运气不错，他和知心是目前最晚进群的两个， 他们进群的时候，魅魔已经发育起来了，成为球长； 富翁、黄金大亨、国家球、荒野、求学等几个科技路线的东乐也发展的相当不错，旗下的公司、国民欣欣向荣； 之后不久，超能更是上演了一幕惊天逆转，击溃上层世界，掌握大量资源和知识； 因此，游戏和知心能从聊天群得到大量帮助，走到文明高位，甚至引领文明前进； 但即便如此，有些东西，也还是比较难； 并非是那些涉及到世界运行的宏大问题，而是一些更精细一点的问题； 东乐们在不同世界收获的知识，其中的思考方式、逻辑推导过程对其他世界很有用，甚至某些物理规则相近的世界，彼此的科技成就可以直接照搬照抄； 可说到底，他们毕竟处于不同的宇宙； 在大问题上，可以让超能、荒野甚至魅魔，对已探明的物理规则进行数学建模，代入其他宇宙物理规则上； 从而得出有用的结果，帮到其他东乐； 可如果涉及到的问题太多、太细、太杂，接受帮助的一方给不出足够清晰具体的数据，让另一方建模； 这种方法就不行了； 意识数据化，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尤其是地球ol世界的人类，目前正饱受“基因粘合病毒”之苦； 生理上的变化，最终也会影响到意识，想要实现意识数据化就更难了； 目前群里明确有能力实现意识数据化的东乐有三个，但他们都帮不上大忙。 一个是超能，但超能宇宙物理规则和其他世界差的太大，不能直接拿去用； 一个是魅魔，但他实现意识数据化比较依赖魔素，以及魔素世界生物本身的特殊性，也不能拿去用。 最后一个是荒野，他倒是科技世界出身，世界的物理规则和游戏也比较接近； 但问题在于，荒野拥有的更多是技术本身，对于技术原理和实现步骤，涉猎不多，就像拿着手机的人不一定会造手机，他也没法给出更直接的帮助。 【游戏东乐：真的没有办法吗？】 游戏东乐有些不甘心的做最后的尝试； 【知心东乐：当然有办法】 【富翁东乐：哼哼哼，自从最开始发挥了一波作用，之后一直接受帮助，我都差点以为没法在聊天群里发光发热了，没想到还有登场的时机】 【黄金大亨东乐：不装了，哥们其实很强大(*￣︶￣)】 【求学东乐：来，让我听听，欢呼在哪里╰(*′︶`*)╯】 其他东乐看的一愣； 【国家球东乐：嗯？你们在意识数据化上的研究有成果了】 虽然同样走的是科技路线，但由于国家球本身比较特殊，是国家的实体化身，寿命问题不是单纯由身体决定，所以对意识数据化的需求不高。 也就没有参与到富翁他们几个在意识数据化领域的研究，还真不知道他们具体的研究进度。 【富翁东乐：那是自然，兄弟们为了能陪群里的大家一起走下去，可是很努力的哦】 【黄金大亨东乐：从今往后，意识永生将成为可能，东乐们将不会再为寿命而困扰】 【求学东乐：我们将在攻克意识数据化后，继续投入生物技术的研发，做到尽善尽美︿(￣︶￣)︿】 【知心东乐：我在里面可是出了大力的(★?★)】 见富翁他们解决了寿命问题，群里其他东乐纷纷集中了注意力； 随后在四人的讲述中，逐渐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意识数据化技术实现，确实很大一部分得归功于知心。 他掌握读心术，在创办公司后，掌握一定的财富和技术后，也开始想解决寿命问题； 在某一天，突发奇想的把自己的基因样本送去做研究，之后更是以被研究对象的身份，亲身参与了研究。 结果还真的发现点东西。 读心术在运作时，能以一种特殊的方法捕捉他人的念头想法。 几个科技路线的东乐交流后，尝试把这种方法修改了一下，应用在意识数据化工程，结果效果好的出奇。 有不少卡着的问题，瞬间迎刃而解。 【荒野东乐：原来你们当初问我这个问题，是打算应用在这上面】 荒野东乐突然回过神来，他就说前段时间富翁他们怎么一直在问各种稀奇古怪的技术问题； 【富翁东乐：怎么样，惊不惊喜，兄弟们本来打算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在宣布，不过现在既然阿游需要，也不用等下去了】 【求学东乐：是极，而且有了意识数据化，群里的东乐们也总算能一直一起走下去了】 老实话，求学的话有些肉麻。 但也确实戳中了某些没有找到明确奋斗目标的东乐。 他们在原世界就是孤身一人，穿越后仍是孤身一人，有了聊天群后才显得不那么孤单，自然也希望不失去任何一个自己。 【国家球东乐：惊喜当然惊喜，庆祝当然要庆祝，不过还是先把技术给阿游吧，他快等着急了】 【黄金大亨东乐：噢噢噢，兴奋过头，差点忘了】 发完一条消息，黄金大亨立刻上传了一个资料包。 富翁、求学和知心，也都是如此。 四份技术在细节上有些不同，但核心和整体效果是一样的。 【游戏东乐：谢谢大家了】 【富翁东乐：见外了不是，都是自己，何况兄弟们可也等着你崛起之后带飞】 【黄金大亨东乐：我同意】 【求学东乐：＋1】 【知心东乐：＋1】 【国家球东乐：＋1】 【荒野东乐：+1】 【魅魔：+1】 【超能东乐：＋1】 群里看到消息的东乐发出同一个消息，甚至连魅魔和超能也掺和到里面； 只有命格例外，倒不是他不想参与，而是他最近遇到点事，暂时没空关注聊天群。 …… 天星大陆； 天演宗； 四面八方如海一般的元气汇聚，随后在阵法之力下被压缩、淬炼，向极阳转变；数以亿度的高温释放，却又被牢牢禁锢，不得外泄； 第122章 命格破境 躁动的元气如同奔涌的大河，在虚空掀起一阵阵涟漪，向远处扩散。 八百里开外； 精致奢华的庄园深处，幽静没有一个人敢靠近的院子里， 浓郁的异种元气膨胀至小山般大小，时时刻刻在向外释放淡淡光芒，仿佛一团不断演变的星云，蕴藏无穷无尽的奥秘与知识； 可是突然，精巧的元气结构垮塌； 所有元气开始向内坍缩，随后慢慢凝聚成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人，他猛然睁眼，看向某个区域，眉头蹙起：“那是……天演宗的方向。” 谭家老祖对几年前突然出现在附近的东乐有点印象，主要是东乐在数算一道上，相当出色，而且手上还有不少好东西； 如果不是顾及东乐背后的家族，以及不知道东乐手上有没有什么保命物件，谭家老祖甚至有杀人夺宝的冲动。 只是没想到才几年的功夫，当初那个凝气化海的小家伙，居然开始突破到“聚灵成丹”，和他平起平坐； 真不知是该说东乐优秀，还是说大争之世不同凡响； “去看看吧，就当结个善缘了。”一步迈出，谭家老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天演宗周围其他有能力感应到变化的势力，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一位位雄踞一方的老祖，离开自家祖地、宗门。 ----------------- 天演宗； 火山裂缝深处； 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元气不断增加、增加再增加； 当元气攀升至顶峰时，极阳元气与东乐体内的蜕变也正式完成，它如同一颗太阳，时时刻刻向外扩散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成功了。”感受体内不断膨胀的力量，东乐嘴角难以抑制的勾起弧度。 经过周密准备，以及在突破之前对天地磁场的精准测算，整个突破过程，没有任何意外。 遥想几年前出门历练，还是凝气化海的蝼蚁一只； 如今成功破境，哪怕在天星大陆，也能算的上是一号人物。 一路走来，还真有几分不易。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东乐面带春风的看向某个区域：“几位道友既已到访，何不出来一见？” 谭家老祖率先散去了遮掩术法，从虚空中走出，他开门见山的问道：“老朽，代表谭家恭贺东烈道友破境，不知道友将来有何打算，是走是留。” 天底下的资源和气运是有数的。 东乐还是凝气化海境时，再怎么能吃也吃不了多少。 各家老祖也不在意。 但东乐突破到和他们一个大境界，那就必须给予其应有的重视。 东乐顶着家族里边长老的名字，听到谭家老祖的话，脸色顿时不是很好看：“道友这般咄咄逼人，莫非是不打算让我留下，想要动武。” “非也，只是打算向道友探个底，以免将来闹得不愉。”谭家老祖缓缓摇头。 其实若是换作以前，为了争夺有数的气运。 大家免不了要做过几场。 甚至会在别人突破的时候从旁干扰，以免多出竞争对手，分走本就不多的气运； 但如今时代不同了，太极学宫传法天下，攫取万物之气运归于己身； 比起内斗，修士抱团顺应太极学宫，反而能得到更多，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 东乐将目光看向其他势力的老祖级人物； “正是如此，妾身观东道友天演宗，在数算一道上颇为玄妙，若道友要留，正可以与我等守望互助。”一袭长裙好似水墨画，神情清冷的女子缓缓开口。 一个小孩模样的修士，语气沧桑的答道：“确实，天演道友于数算一道的才能，当真叫人羡艳不已。” 东乐挑了挑眉，有些没想到，几个家族、宗门势力的老祖这么好说话，他既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也没有明确拒绝：“我考虑考虑。” 各家老祖自无不可； “自然。” “天演道友，若是得空，可来我晴岳山一坐。” “妾身改日再来拜访。 在留下一些礼物和客套话后，纷纷返回。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东乐面上也露出思索之色，虽然各家老祖逼宫似的拜访让他不是很爽，但他们有些东西还确实没说错； 东乐已经突破到聚灵成丹，接下来该做什么， 接着待在天演宗，经营宗门；还是继续游历，以期意外收获。 没有考虑多久，东乐随手甩出两道灵光，传讯给宗门内的长老：“到大殿来一趟。” 接着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座空旷宫殿内。 不多时，有两个人影赶来，一老一少，见到东乐的瞬间纳头就拜，同时说道：“恭贺宗主破境！！”x2 “行了，起来吧。”东乐嘴角一抽，在他也是凝气化海时，他招来的两个长老，可没有这么恭敬。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聚灵成丹和凝气化海，真的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 不论是对于强者的敬畏；还是希望攀附强者，好改变命运。 他们对东乐的态度，都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 “谢宗主。”两个长老直起身子，脸上的兴奋还未散去，正要继续说些表忠心的话。 下一刻，他们就被东乐的话惊得愣在原地。 “我打算出去走一走，天演宗，今后暂时交到你们手上。” 两个被叫过来长老脸上的喜色荡然无存，被吓到面色惨白，还以为天演宗遭遇了生死大劫，宗主要跑路了； 他们颤巍巍的向东乐问道：“宗主，可是各家老祖以势压……” “不，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没有让两人继续乱猜，东乐直接给出了答案。 “最初创立天演宗是因为游历天下过程中，发现此地奇特，可以验证我的某些想法，对修行有些帮助，加上需要一些人手来处理杂事。” “但如今我已突破，继续留下已无意义，我打算继续游历天下。” 不同于很多故事中，以师徒关系为纽带建立的宗门。 宗主、宗门老祖在宗门身上投入了许多感情，无法割舍宗门，甚至愿意为了宗门死战。 天演宗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公司，一个工具。 长老是公司主管，弟子是公司员工。 东乐需要有人帮忙处理杂事，所以就从外面招了一些人，教他们一些数学和测绘方面的知识，让他们帮忙打下手，以及到外面接些任务，赚取元晶。 东乐对天演宗有一些感情，但绝对没有到那种无法割舍的程度，也不存在为了天演宗而一直留下。 “我等愿追随宗主游历天下。”两个长老听完东乐的叙述，互相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说道。 东乐拒绝：“那就不必了，我不喜欢出去的时候还被人跟着。当然，如果你们实在不想接天演宗的摊子也无妨，我安排其他人便是。” 两个长老还想争取一下：“宗主！！” 但任凭他们怎么说，东乐的想法不会改变。 他已经在这里待得够久了，现在就想出去看看，看看太极学宫传法对天下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看看那些山区乡村是什么样子； 顺便回一趟家族，找烈长老问一问，看看东家对传法之事，知不知道内情； 当然，好歹是自己创建的宗门。 东乐在临走前，还是给他们处理好了一些事； 允许天演宗继续以自己的名义经营下去，同时给他们留了一些符箓、法器用以对敌； “好了，天演宗的二代宗主以后就是你了，记得把天演宗经营好点，以后我有时间会回来看看。”东乐从两个长老中选了个气运高的，把位置让了出去； “恭送宗主。” 东乐什么也没说，化作一道虹光，往某个方向一路狂奔飞行； 不同于凝气化海之时，需要借助飞舟才能在短时间内横渡万里； 突破聚灵成丹后，东乐本身飞行的速度要比绝大多数飞舟要快的多； “说起来，也不知道我闭关突破的这段时间群聊里有没有什么变化。”耳旁的风声被周身撑起的护罩阻隔，命格东乐突然想到出关之后一直没看聊天群； 立刻解除了免打扰，然后一条消息一条消息的往上翻； 【命格东乐：兄弟们，我回来了】 国家球最快做出反应，他始终有一道意识在盯着群聊。 【国家球东乐：阿命啊，怎么样，突破成功了没，有没有什么感受(゜-゜)】 【命格东乐：自然是成功了，整个过程顺利的不可思议，我感觉自己能一拳轰爆一座山；现在正打算返回原先的家族，看看能不能拿到点别的资料，看元神法相该怎么走】 【超能东乐：元神法相吗？我倒是有一些思路，阿命，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超能对命格所在天星大陆的物理规则相当感兴趣，对聚灵成丹之后的修行路子也有很多种想法； 此刻见命格提出疑惑，他也不藏私。 【命格东乐：果真吗，大佬(?w?)】 作为目前聊天群的战力天花板，超能东乐在知识和能力上，绝对不会逊于天星大陆的元神法相，甚至还要远远超出； 如果超能可以给出直接帮助的话，命格接下来的修行路将会顺畅的多； 【超能东乐：当然，不过我的那些思路方法，还是建议你先在妖兽身上实验一下，再慢慢过渡到人体实验；毕竟是不同宇宙，我也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 【命格东乐：我懂我懂ヾ(*???*)】 【国家球东乐：阿超，我呢，我呢，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也很需要帮助，我所在的世界也很奇特的(*︾▽︾)】 【荒野东乐：阿球，你要不就先算了吧，你那边物理规则都没搞清楚呢，而且群里现在的技术，你都没有消化完】 国家球对国家的调控能力很强，但再强，他也不可能让一个处于古代封建时期的国家，在短短几年内跃升成一个现代化工业强国； 【富翁东乐：赞同，所以先考虑我这边吧，我也很需要帮助，我也想体会一下大佬带飞的感觉】 【黄金大亨东乐：赞同，所以先考虑考虑科技侧这边吧，我们也很需要帮助，我们也想体会一下被带飞的感觉】 【求学东乐：赞同，但是打断复读】 【游戏东乐：赞同，但是打断复读】 看到某个东乐出场，命格好奇发问； 【命格东乐：嗯，阿游，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看之前的聊天记录，你好像在尝试意识数据化】 【游戏东乐：在我身上，算是成功了，再给我些时间，可以大规模推广】 地球ol世界，东乐的模样在计算机显示屏中浮现，他看向地面上那已经没了气息的长着尾巴、鳞片的身体，心中颇感复杂。 【魅魔东乐：那“伴生天灾”有没有什么其他反应，比如卷起一场太阳黑子风暴，从而影响各种电子通讯设备，瘫痪各种计算机，废掉你们】 【游戏东乐：“天灾”的反应没那么快，不会在初期就玩到那种程度，不过以后可能会面对】 地球ol世界的文明与天灾，就像不断进行军备竞赛的两方； 东乐依靠聊天群去升级科技树、发展文明；天灾则依靠本身的力量，发动各种层面的灾难，阻击文明； 这种竞争会持续很久很久，直到一方消失； 在这个过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荒野东乐：需要帮忙吗，我正好有相关的技术，可以帮助屏蔽带电高能粒子对科技设备的影响，资料已经上传到群文件里了】 游戏东乐大喜，立刻从群文件里找到技术，传入地球ol现实中的计算机：“阿荒，你真的帮大忙了。” 在群聊欢腾的氛围中，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 命格东乐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东氏族地； 还不等东乐做些什么，十几道散发可怖气息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出现，将东乐围了个团团转； 就在局势紧张起来时，一道惊讶的声音传出：“咦，乐小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还突破到聚灵成丹。” “好久不见，烈长老。”东乐某一道气息看去，面露微笑。 第123章 他化自在寺与传法 确定不是敌人，十几位聚灵成丹修士，来的快，去的也快； 东氏族地； 东乐饶有兴致的打量周围。 曾经看腻的东西，过个几年再看，又会有另一番感受； 烈长老则一脸古怪的看着东乐，他现在有些怀疑面前的小子是不是哪个老怪物伪装的，过来寻他开心； 须知道，修行不易； 通常情况，即便命格和气运足够，想从凝气化海晋升聚灵成丹，少说也得花个几十年； 哪像这小子，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突破了，而且从散发出来的气息看，显然是利用某种极为上乘的法门晋升。 而不是像某些急功近利的邪修，为了破境而什么都不在乎； 但这么快的破境速度，东乐的命格气运又半点没有天命之子的特征； 东烈：“怪哉怪哉！” “长老，有什么不对吗？”东乐见烈长老表情不对，莫名的有些心虚。 该不会他在外面顶着烈长老名字招摇撞骗的事情，案发了吧。 “没什么，只是有点惊讶你小子的进步速度。”东烈摆了摆手，虽然疑惑，但还是打消了心中的那点怀疑。 万物生灵，命格天赐； 不同人命格背后的含义可以相似，但如果利用观命之术去看具体命格，看到细微处，就会发现，每个人的命格都独一无二，是分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迄今为止，还没有听说过有谁能伪装自己的命格。 或许四位元神法相境的大能可以，但他们没必要伪装成一个小辈来寻开心； 随后东烈把目光重新对准东乐：“说说吧，这段时间以来，你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 “倒也没遇上什么。”东乐顿了顿，从游历乡村区域开始说起，到遇上太极学宫传法，再最后撞见一处机缘，建立天演宗； 除了聊天群，以及顶着东烈名头在外面行动外，其他能说的，东乐基本都说了； “只有这些？”东烈听完不可置信。 倒不是东乐的经历离奇，相反，东烈甚至觉得过于平淡； 也就在最开始，东乐在大玄县乡区域炸鱼塘，大开杀戒了一波，到最后基本就没怎么动手，一路都是在经营和研究； 比起往年的历练者，动辄闯入某方势力的地盘，争夺机缘，甚至流落秘境，以及各种恩怨纠葛； 东乐堪称清流；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他当初不就是看中东乐在法术研究上的天赋，看出东乐与其他人不同，才向族长极力推荐东乐参加历练； “原本是打算继续在外面走一走，丰富一下经历和见识，但太极学宫传法动静太大，小子这不是先回族里探探消息。”东乐取出之前烈长老赠送的阴灵玉佩； 原本是给东乐保命所用； 不过由于东乐不怎么打高端局，没碰上什么危险，玉佩也就没用上； 烈长老挥手将玉佩摄来，拿在掌心把玩了一阵后，重新丢回给东乐：“已经送出去的东西，老夫不会再拿回来。” “你把这东西拿出来，是已经知道它的来历了？！” 东乐颔首：“太极学宫为门下真传炼制的保命之物，也向外赠送过一些。” “打探的倒是够清楚。”东烈瞟了东乐一眼，心神被记忆拖回过去。 年少时分，他也曾遨游九天，结交红颜知己，与人共历生死； 可惜终究分道扬镳。 如今时过境迁，记忆仿佛也带上了一层时光的薄雾； 一缕心神拂去记忆中英气女子面容上的尘埃，回忆着重新清晰的面孔，东烈幽幽一叹： “老夫确实与太极学宫打过些交道，不过也有许久没有联系了，你小子可能要失望了；” 他刚一说完，就发现东乐一脸好奇加八卦，朝他挤眉弄眼：“长老，有故事啊。” 东烈瞬间脸色一黑，抬腿一脚踢向东乐：“臭小子，讨打。” 东乐一时不察，砰的一声，被踹飞出去； 好一会儿，他揉着腰重新赶了回来：“长老，你这下手可有点重了，小子可刚突破没多久，经不起打。” “敢寻老子开心，没打死你个臭小子就不错了。”东烈张口骂道； 之前东乐在家族中修为不算高，性情也被灵木异香影响，表面安静沉稳，东烈对东乐的印象，也停留在那时候； 哪能想到东乐出去一趟，修为提升，本性暴露，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是是是，小子错了，您老高抬贵手。” “哼。”东烈依旧冷哼一声； 东乐也只是活跃一下气氛，消除一下几年未见的距离感，很快就谈到正事： “长老，您现在气也撒了，是不是能给小子解解惑了，这次太极学宫传法，族里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 东烈瞧了他一眼：“知道一些东西吧，你既然已经有了聚灵成丹修为，有些事情确实可以告诉你。” 顿了顿，组织好语言后，重新开口：“此次传法天下，由太极学宫、大玄皇朝和大炎皇朝共同推动，族里也确实参与了。” 东乐突然插了一句嘴：“等一下，烈长老，他化自在寺呢，他们真的没参与？” 天星大陆上，拥有元神法相坐镇的势力总共有四家，其中三家都明确参与到了传法之事。 但同为元神级势力的他化自在寺却一直没有听到参与传法的消息； 有人猜测，他化自在寺是被排挤打压，无法参与； 但也有人猜测，他化自在寺其实也参与了，只是不如另外三家明显； 好歹是一方元神势力，佛修圣地。 该给的面子，其他三家也还是要给； 东乐原本是倾向后者，可现在听烈长老的话，好像有点不对劲； “没有。”东烈给出了否定的回答，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据说太极学宫曾经邀请过他化自在寺加入，但被他化自在寺拒绝。” “拒绝！”意想不到，东乐真的意想不到； 太极学宫传法的最终目的可是瓜分天下气运，这种分蛋糕的大事，他化自在寺作为元神级数的势力，居然选择了缺席； 难不成是他化自在寺的祖师出了什么问题，不得不拒绝？ 又或者，他们有别的想法？ 就在东乐忍不住发散想法时，东烈的声音接着响起； “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真假不得而知，太极学宫没有解释过，大玄大炎以及他化自在寺也都没有谈论过。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化自在寺确实没有参与传法一事。” 东烈看向东乐，眼神示意他还有什么想问的； 东乐：“长老您继续。” “那就从族里开始说起吧。对于太极学宫，族里不太熟悉，接触更多的是大玄皇朝，更准确的说大玄的天工司。” “炼制纳戒的天工司？” “不错，天工司在皇朝之中，统管天下法器炼制。除此之外，大玄境内所有神金神铁、元晶矿脉、灵木灵丝、妖兽骨骼产业，都归天工司管辖。” 东乐听得逐渐心惊，原因无他，东烈叙述中的天工司权势过于滔天了，几乎只要炼器相关的产业，他们都能管； 换成一个正常皇朝的皇帝，绝不会允许一个如此规模庞大的利益集团出现，那会严重威胁皇权； 但天星大陆是个讲究个体武力的地方。 而玄帝刚好是天底下最具武力的四个人之一； 所以，天工司的出现，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一个超级庞大的利益集团，反而更方便玄帝下达各种指令； 东烈没有察觉东乐的想法，继续说着东氏一族和天工司的关系：“我族之中有一门灵木培植法门，善于培植灵木灵植，因此被天工司看重，委以重任。” “族中子弟，修为突破到聚灵成丹后，大多也去了天工司任职。” “我记得，你当初对纳戒很是好奇。如今，族中倒是可以为你运作一番，让你去见识见识。” 东乐意动，不过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他确实对纳戒涉及到的空间技术感兴趣，但不代表，他只对空间技术感兴趣； 在外面，他在聊天群里东乐们的帮助下，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计划，逐步成长； 可要是加入了天工司，那就不一定像外面那么自由了； “多谢长老好意，这件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看起来，你改主意了，想法变得够快的。”东烈看出东乐的抗拒，挑了挑眉，揶揄一句； 东乐摇了摇头：“我的性子不适合公门。” 东烈追问：“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在族里当个闲散长老？还是回你之前建立的那个宗门？” “先……继续到处走走吧，增长增长见识。”东乐还记得在大玄县乡地区的见闻，各种稀奇古怪的传承和法术； 大玄如此，大炎会不会也是如此； 以及，在大玄大炎统治之外的地区，又会是如此？ 会不会更能令人大开眼界； 东烈：“继续游历，那正好，我这里有一个任务刚好适合你。” 东乐表情一僵，他只是回来打探一下消息，可没打算被抓壮丁，立刻就要开口拒绝。 但烈长老的下一句话让东乐把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 “是关于传法的。” “传法？！” “不错，太极学宫在各地试点传法卓有成效，大玄也准备跟上，天工司被分配了传法任务，正好适合你。” “烈长老，传法这种好事，应该轮不到我头上吧。”东乐发出疑问。 天星大陆上，人的命格天生注定，但气运不是。 正相反，气运的流动性相当不错。 因此，天星大陆上的大气运者与其他世界的画风不太一样。 在其他世界，可以出现那种围绕某个人，毫无缘由的滔天气运； 一个人，真的就可以因为运气好，而成为大气运者，一路走上巅峰； 但在天星大陆，一个的气运更多源自他所掌控的资源、他对世界的影响力； 用一句比较能概括的话——与众生结下大因果，方能拥有大气运。 哪怕是天潢贵胄，也都是因为其身份，能够调动大批资源，能够轻而易举影响无数人命运，才能拥有大气运； 其中的因果关系，要搞清楚； 传法这种传道天下，影响力巨大，可以借机收拢气运的好事 怎么看都是无数人争破头才有可能抢到的好事。 他这么一个没为家族做过多少贡献的家伙，就因为正巧赶回来，就有这么好的事落在他头上。 东乐难道是什么隐藏的天命之子不成？ “这次的传法比较特殊。”东烈表情僵硬了一瞬，抬手向东乐打出一道流光。 流光入手的瞬间，一道消息涌入东乐脑海，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按照常理，向众生传法，确实是被众人抢破头的好事。 但这次传法的地点比较特殊，所以竞争的人不多。 如果东乐愿意的话，东氏一族可以给他运作下来。 “北荒边境，妖兽出没，而且地图上标记的地方，离他化自在寺未免太近了吧！”东乐消化完烈长老发来的信息，顿时嘴角一抽； 有些能理解为什么竞争的人数不多了； 因为这丫的就是一个大坑； 他化自在寺不参与传法，元神大能们可以不去管它，但其他修士不能； 不止不能，其他还必须小心翼翼的揣摩他化自在寺的态度，防止在什么地方疏忽，惹恼了他化自在寺，吃亏的还是自己。 大玄朝廷内，制定传法方案的人，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进一步试探他化自在寺的态度，方便将来做出部署； 想法无可厚非。 但对于领到任务的人，那可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谁能顶着一个元神级数势力的压力，做出成果？ “咳咳，你若实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族里还有其他……”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提议确实有点坑人，东烈又转而为东乐推荐其他任务。 “不，就它了。”东乐突然开口打断，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接下这次传法任务，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收获； 按捺心血来潮的感觉，东乐向一旁的烈长老一礼：“烦请长老帮我安排。”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 第124章 东乐气运变 大玄； 北荒郡； 呼呼风声凄厉哀怨； 暴烈的元气如刀子般拂过荒凉的大地； 光秃秃、灰扑扑的广阔平原上不见半点人烟，甚至连活物都很少见； “情况比预想中还要糟不少。”一道灵光从天上快速掠过，东乐意念扫过下方大地，不由得皱了皱眉； 自从当日在族中决定接下传法的任务； 东氏一族在天工司中为东乐运作。 几乎没等多久，东乐就接到了大玄皇朝官方的征召令，命他到帝国边境的北荒郡传法； 东乐自然不会拒绝，准备了一番后，即刻出发； 当然，在来之前他还好好的做了一番功课，学习了一下北荒的风土人情； 东乐知道北荒郡存在一道天然的连同罡风层的空间裂隙，从中吹拂的狂暴元气，常年不息，令北荒郡变得异常荒凉，几乎称得上寸草不生； 不过有所失也有所得； 北荒郡的元气浓度相当高，各种灵金灵铁的矿脉也异常丰富。 “只是，浓度再高也得能吸收的了才行。”随手拘来一团元气，体会着其中的力量，东乐摇了摇头。 北荒的元气浓度虽高，但过于暴烈，非得处理一番后才能吸收； 一增一减，倒是和其他地区差不多； 不，也不对，北荒还是有比较吃亏的地方； 此地狂暴的元气会严重影响法器的使用寿命； 很不巧的一点，大玄朝廷的改革，正要大量依赖法器； “未来的工作怕是不好做咯。”自我调侃了一句，东乐化作一道白光，加快了几分速度。 ----------------- 与此同时； 金钩城； 雄浑壮阔的外墙通体采用某种北荒特有的石料，由于常年经历狂暴元气的吹拂而变得极其坚硬； 甚至有一丝微弱的禁法之力，利用该种石料建设城墙，与阵法之力配合，能够减弱元气的狂暴； 厚重的外墙上，随处可见各种曾经战斗留下的痕迹，狰狞中扩散出一股蛮荒气息； 与之相得益彰，城内的修士，不论男女，也多以狂野、豪迈、粗犷而着称； 不过粗犷归粗犷，涉及到利益， 再怎么大大咧咧的人，也会慎重起来； “大哥，想想办法啊，朝廷的钦差估计过不久就要来了。”金钩城大家族之一的卓家，此刻正有人急的焦头烂额； 朝廷钦差传法，对普通平民、普通修士而言是好事，是机遇，但对于他们这些本地家族。 可就不一定了； 没有朝廷钦差，他们便能在当地一手遮天，把控地方气运； 有了钦差，他们就得考虑钦差的态度，不能再像之前那么无法无天，把持在手里的气运也会被分走许多。 如果能从传法改革中分到利益、弥补损失也就罢了； 偏偏卓家的修行法门，以及掌控的产业，很难从传法改革中直接收获什么，或者说抵不上损失。 “好了，你别总是走来走去了，看得我心烦意乱；”卓家家主，一位外形三米多的聚灵成丹修士，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展开紧皱的眉头说道：“他来就来吧，我们还能怎样？杀了他不成？” “真敢那么做，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钦差，而是朝廷大军；” 卓拉玛仍不甘心：“可是气运……” “没有可是，他想做事就让他去做，能不能成还不一定，说不准就会碰个满头包。”卓家家主处变不惊道； 但实际更多的是无奈；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朝廷钦差过来传法； 但金钩城就是被朝廷选为了传法试点区域，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他们只能学着去接受。 “大哥，你的意思是莲花寺！！”卓拉玛显然没有领会到自家大哥的意思，而是思维拐了一个弯，想到了别的地方。 朝廷选择金钩城这么靠近他化自在寺，一个不大不小的修行城市作为传法试点区域； 真正目的，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无非就是试探他化自在寺以及他化自在寺麾下势力的态度，看他们是不是真的不会阻挠传法。 卓克玛能修行聚灵成丹，自然也不是蠢人，立刻就想到了这一点。 因此，现在对大玄钦差到访，最着急的是本地莲花寺中的僧人。 他们才是金钩城实力最强的势力，是他化自在寺在外延伸的力量。 在莲花寺表态之前，其他势力完全可以先按兵不动，等莲花寺和朝廷钦差争个你死我活，再根据情况看帮谁； “大哥，妙啊！”卓克玛猛地一拍大腿，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没什么问题。 果然，自家大哥还是老谋深算； 卓家主瞧了自家兄弟一眼，很想问问他究竟想到了什么，究竟妙在哪里，只是话还没出口； 一道陌生的，毫不掩饰的强盛气息在金钩城出现，带着一股煌煌赫赫的感觉； 感受到那股气机的瞬间，城内的数位聚灵成丹修士，全部停下了动作，齐刷刷的看向某个方向，心中一叹； “来了。” ----------------- 金钩城内； 坊市之中； 东乐到地方后没有第一时间表露行踪，而是收敛了气息混入当地坊市之中，打算先看看当地情况； 毕竟，不管做什么事都得根据实际情况，实事求是的来； 传法也不例外； “不论是散修的摊子，还是商铺，卖得大多都是金属类的法器，价格普遍比内地低上三四成左右，该说不愧是北荒吗？灵金灵铁就是丰富。”东乐悠哉悠哉的从一个个摊子前走过； 偶尔还有空打开法眼，观察一下坊市之中诸多修士的命运命势。 结果有些出乎预料，东乐还以为北荒郡的恶劣条件下，命格较差的那批人会被父母杀掉，以免浪费资源； 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坊市之中的商户和路人中，有不少命格都相当一般； 命格比较差的也不是没有，就是修为都比较低，还处在修行第一境； “从这方面看，北荒郡还是挺不错的。”东乐微微颔首，继续在一个个坊市之中游荡； 唯一可惜的是，坊市逛了不少，能看的上眼的东西却几乎没有； 想想也是，聚灵成丹境已经是修行第三境，在不少地方能被冠以老祖的名号。 对聚灵成丹修士有作用的灵材、法器，无一不是珍贵异常，不可能随随便便在坊市出现，也不可能轻易展示出来； 捡漏就更别想。 正当东乐思维发散之时，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什么； 某个摊位上，一尊石质的佛像突然闪过一道神异的灵光； “嗯？”东乐扭头看去； 视线却不是落在佛像身上，而是穿透佛像，与其背后的某个存在交错在一起； 几乎是瞬间，佛像背后的存在也发现了什么； 石质的佛像身上浮现一股生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逐渐变化，化为血肉之躯，化作一个穿着黄袍的瘦弱僧人； 周围来来往往无数人，却神奇的对他视而不见，仿佛黄袍僧人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 他对东乐问道：“大人，可是为传法而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东乐表情一点一点消失，背负双手，聚灵成丹境的气息猛然爆发，与黄袍僧人的力量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风云激荡，元气迸溅光芒； 坊市中的商户和路人，同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下意识的逃离，手脚并用，有些甚至连摊位上的东西都顾不上了； 黄袍僧人立刻叫停道：“大人且慢动手，贫僧并无恶意？” “没有恶意，所以为了第一时间发现我，把佛像摆的到处都是？”东乐反问了一句； 在黄袍僧人出现时，他通过气息的定位，确定金钩城里，至少有十个地方被黄袍僧人种下了力量； 黄袍僧人面露苦色：“这确实是个误会，不论大人是否相信，贫僧当真为了助大人一臂之力而来。” “助我？”东乐眼中的神情更玩味了； “然也。”黄袍僧人肌瘦的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世间如苦海，唯修行可至彼岸。传法天下，即是助天下众生横渡苦海，乃大功德，贫僧愿与钦差大人一道行之。” 东乐闻言挑了挑眉，心中暗暗思索：“他化自在寺本身不参加传法，但麾下门人却主动来投，是真的悲天悯人，又或者看中了传法背后的气运？” 想到这儿，东乐主动开口问道：“大师是代表宗门，还是自己。” “贫僧是莲花寺住持，法号皆苦。”黄袍僧人对东乐施了一个佛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么诸位呢？”东乐没有立即予以回应，目光落到皆苦背后； 城中数位聚灵成丹境的修士霎时出现，有些面色如常，有些表情难看，还有些带着狂喜； 卓拉玛怎么也没想到，被他们寄予厚望的莲花寺，居然这么轻松就投了； 现在不仅要面对一个朝廷钦差，甚至还要加上莲花寺；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几个聚灵成丹的修士中，模样年轻却语气沧桑的女子开口说道：“老身也愿助钦差大人一臂之力；” “卑职金羚名，见过大人。”金钩城的城主是一个粗犷大汉，直接承认了东乐的地位； 最后就剩下两家，面对各方投来的目光，包括卓家主在内，都只能拱了拱手，表示听从调令； “既然各位都不是对传法有意见，那就先散了吧，传法还未开始。” 汇聚而来的聚灵成丹修士迅速散去。 皆苦的身影重新幻化成一尊佛像，在离开前留了句话，邀请东乐到莲花寺做客； 当然，也有一个人没走； 金钩城城主，金羚名。 东乐：“金城主，我才刚来北荒郡不久，能否与我说说此地情况。” “自然。”金羚名闻言不敢怠慢，虽然同为聚灵成丹，但朝廷中央派下来的钦差和本地官员，地位还是有些差距； 当然，也和东乐一出手便与莲花寺结盟，压服金钩城诸多世家有关。 “金钩城中，莲花寺素来地位尊崇，据传开派祖师是他化自在寺祖师记名弟子；随后是各大世家，占据周边灵金灵铁矿脉以及炼器生意。” “大人传法天下，需要大量法器，其中几家必然支持。” 金羚名一张口就把各家的底细抖露出来； 同时也道明了为什么东乐一来就得到了不少支持，甚至轻而易举的压服全城； 那不是他身上有什么独特魅力，能让人纳头就拜； 说到底，一切都是利益； 有好处就支持，有坏处就反对； 东乐微微颔首：“所以，金钩城都对传法翘首以盼，一家反对的都没有？” “那倒也不是，卓家可能会比较反对。”金羚名迟疑片刻，说出一个名字：“卓家的修行之法比较重视炼体，对炼器、炼丹不甚重视，涉及的产业以妖兽养殖、猎杀为主。” “他们可能会颇有微词；” “但卓家家主是个识大局的人，既然金钩城无人反对，他们也不会跳出来；” 按理来说事情进展顺利，东乐应该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担忧：“是不是顺利的有些过头了。” 打开法眼，神念笼罩自身； 下一刻，东乐愣住，只见他凝聚的气运云团，赫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多了些颜色不说，还有凝聚成某种异象、异兽的征兆。 “什么东西？”意识盯着气运云团之中多出来的一点东西，东乐困惑之余，更多的还是警惕，甚至如临大敌； 他很确定，自己的气运云团，此前没有这种东西； 不，不要说他，就是整个天星大陆上，也不存在气运凝结成异象的说法； 但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世界在不知不觉间发生改变； 一念及此，东乐立刻看向一旁的金羚名，小命运术之下，对方的命格和气运一览无遗，气运云团围绕命格凝聚，却没有任何异象的征兆； “大人？”金羚名见东乐行动古怪，不解问道； “不，没什么。”东乐摇了摇头，将事情暂时埋在心里：“先回去吧，把金钩城最近几十年的情况整理出来，我们看看传法应该怎么进行。” “是。” 第125章 天演学宫 命格东乐对于气运异变没有什么头绪，但不代表群里的其他东乐不能从中看出些什么。 【荒野东乐：这种情况，要么有人盯上了你，要么有人盯上了你那个世界】 【命格东乐：嗯？怎么看出来的】 【荒野东乐：因为变化不可能无缘无故，总归要有个支撑】 【荒野东乐：所以要么针对个体，要么针对集体】 命格下意识的忽略荒野提到的第二种可能，先不说他暂时没看到有其他人气运和他一样变化，单说更改整个世界气运的规则，属实有些太天方夜谭； 【命格东乐：所以阿荒你认为这有可能是他化自在寺……不对，我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不可能帮我，那么是大玄朝廷的手段？】 【荒野东乐：不知道，在真相揭晓之前，所有的猜测，哪怕再合理，也只是猜测。更别提你说天星大陆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类似情况】 【国家球东乐：不过，阿命你可以多观察观察，找一找有没有其他人气运发生异变，他们都是什么身份】 【命格东乐：知道】 【命格东乐：我会留意的，之后有什么信息的话，会第一时间给大家汇报】 发完消息，命格意识即将离开聊天群。 就在这时，超能忽然叫住了他。 【超能东乐：阿命，你先等一下，之前说好根据你那边的情况，给你设计几套强化路线，已经完成了，在数学上验证了几遍，应该没有问题，我发你参考一下】 超能宇宙中，人联在战争中彻底落败，仅剩下几个被改造成跨界方舟的小世界航向未知之地，躲避追杀。 超能东乐的主要精力从战争中抽离抽离，可以忙一点其他事。 命格看到信息立刻激动起来：“阿超，你就是我的神！！” 【超能东乐：先别急着大喊，等有用再说】 【命格东乐：那行，我之后再补上?(。???。)?】 发完信息，命格迫不及待的打开超能发出来的文件，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 然而在看到具体资料的一刹那，笑容断流了。 即便以聚灵成丹修士远超常人的信息接收能力和思维能力，超能发出的文件包也实在有些过于庞大。 其中不只有超能为命格设计的强化方案，还有超能对于天星大陆各种元气规律的理解和思考，以及各种可以应用的方程式。 哪怕不要求彻底理解其中的内容，光是粗略的看一遍，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慢慢来吧。”收拾了下心情，东乐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自远处而来，落在东乐的府邸； 光屑散去之后，金羚名的身影显露出来，他从纳戒之中取出几块玉简：“大人，最近几十年金钩城的产业情况，以及各家势力大体的经营情况，都在这里了。” “不知大人接下来是打算先从哪方面入手？” “看完再说吧，辛苦你了。”东乐的注意力从群文件里挪开，揉了揉有些肿胀的脑袋，随后接过金羚名送过来的玉简；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就先去忙吧。” 金羚名：“那在下先告退了。” 他走后，东乐先是缓了一阵子，随后才把注意力投入玉简； 整个金钩城的状况，在他脑中逐渐有了一个雏形； 数天后，东乐传法的第一步开始了——成立天演学宫； ----------------- 通策兰村； 散落在金钩城周围的山村之一。 面积不大，里面的村民修为也不高，大多是依靠一些祖上传下来的粗浅修行之法修行，在附近矿场做活维持生计； 一座石头搭建起来的低矮房屋，身高近两米的壮汉好似一尊铁塔，低着头走出门后，对屋内喊了一句：“娘，我去上工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嗯，我等你回来。” 昏暗的屋内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身形枯槁的老人靠在墙角，双目浑浊； 金钩城外的村庄不比城内，没有什么阵法或者其他手段去削弱暴烈元气的吹拂； 常年生活在此种环境下，修为不够的人，衰老的会特别的快，寿命相较正常地区的人也要短上许多； 卓桐一直想把老娘带进城内生活，那样或许能让她多活几年，可惜他根本买不起城内的房子，没有房子就没有居住权，进城也会被赶出来； “必须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想到母亲糟糕的身体状况，卓桐心事重重的离开，打算在矿场再干几天，拿到工钱后到金钩城里碰碰运气； 就算不能找到留下的方法，至少也买几颗疗伤、修补元气的丹药； 只是，他才走了没多远背后一道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卓桐！！” 听到有人喊自己，卓桐扭头看去。 正见一年轻人快速奔来，脸上带着热切的笑容，走到近前：“卓桐，想不想学那些世家大族的修行功法。” “你能帮我？”卓桐一脸怀疑的盯着眼前的同乡，十分怀疑。 大家同一个村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梁也的底细是什么样子，卓桐还是很清楚的，修为比他还低，根本就不可能掌握世家大族收藏的高深功法； “我能教你。”然而面对卓桐的怀疑，梁也却是一脸傲然，姿态做足：“如果你信我，想改变现状，就跟我来吧。” 卓桐眉头紧皱，有八成的把握，梁也在糊弄人； 但与此同时，心中还有一道声音不断撩拨心弦。 万一呢。 万一呢？ 姑且去看一看，并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在那声音的驱使下，卓桐跟上了梁也，走进一间已经被废弃的屋子，里面还有几个人，见到梁也出现，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梁也，等你老半天了，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可以开始。”梁也把卓桐安排在一个位置听课，施施然站在了台前，面对台下的同乡，学着曾经见过的那些贵人的姿态，清了清嗓子后说道： “接下来，我将传给你们的是金钩城天演学宫流传出的功法，你们仔细听，有什么不会的，之后可以问我。” 说完之后，立刻就开始了原文背诵。 卓桐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意，但听着听着，他的表情逐渐认真，不自觉的控制体内元气按照新的路径行走。 当梁也背完一遍，开始解释各种术语背后的规律和含义时，卓桐体内新的元气路径已经形成。 一股奇特的气劲透体而出，引得周围人不断侧目； 卓桐却恍如未觉，继续运转新功法，曾经修行过程中积累的许多问题，如今大多迎刃而解。 以至于他整个人的神态都发生了变化。 梁也看到这一幕也颇为兴奋：“好好好，卓桐，我就知道，你的天赋肯定不差，待会儿跟我一起去一趟城里的天演学宫登记一下。” 卓桐看梁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感激，他没想到梁也居然真的毫不私藏的把功法传给他们，但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 “梁兄，天演学宫是什么地方，你教我们学宫的功法，不怕被追究吗？” 天星大陆上，偷学功法是大忌； 要是被抓住，按照大玄律法，被打死都不算冤。 梁也满不在乎：“不会，天演学宫的功法就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是聚灵成丹的大修士奉朝廷的命令要传法天下。” “传法天下？”卓桐一愣。 “当然，要不你们以为我的功法是从哪里学的，那些宗门世家可不会把自家的功法传的到处都是。”梁也一脸理所当然，察觉到其他人都很好奇，他顺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东乐在金钩城进行传法的步骤，与其他修士传法的步骤不太一样。 换成其他修士，要在一个地方传法，一般会找个道场讲道，从基础的修行到炼器、炼丹各种技艺，一步一步引领更多人走上修行路子。 要说问题，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很正常的操作，中规中矩。 但对于东乐，传统的方式有些太慢了，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选取一些门槛不太高的功法，教给某些人。 然后诱之以利，让那些学会功法的人再又去教别人，教的越多越好，奖赏也就越多。 甚至如果传法者带出来的弟子去教其他人功法，传法者还能从弟子的奖励中抽成； 以此鼓励那些学到功法的人，将功法扩散开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学到功法后，起歪心思。 比如不教、教些错的；或者打一个信息差，收下重礼之后再教。 针对不同情况，天演学宫有不同的应对方法； 他们直接把功法开篇部分以及注释明明白白印在学宫门口，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到，确保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传法者，互相激烈竞争； 你不教就会有别人去教，教的越多，好处越大； 反而藏着掖着可能错过大捞一笔的机会； ----------------- 当天演学宫传法如火如荼的开展之时； 东乐神念透过天演学宫的种种行动，看到了气运的变化，源源不断的气运朝他汇聚，数量之多，已经了超过了他命格承载的极限，却没有任何溃散迹象。 在天星大陆，这样的情况同样不可想象。 “到底是什么在起作用？”凝视气运云团之中越发明显的异象，东乐陷入沉思。 正当此时，金羚名的身影再次出现，朝东乐拱手行了一礼：“大人，各种灵材已经准备妥当，招工说明已经放出去了。” “那就尽快开始吧。”东乐淡淡答道，却见金羚名没有行动：“城主是有什么困惑？” “确实有几分不解，海量灵物，扔给一群低阶修士，未免有些可惜。”金羚名的想法还带着明显的旧时代的特征； 高阶修士征调低阶修士，一道命令下去，谁敢不从； 心黑一点，直接把低阶修士当做炮灰； 心善一点，拿出点资源作为奖励； 从没有哪一家可以为了培养低阶修士，而随意送出大量灵物，又不是自家弟子； “可惜，不，一点也不。”东乐摇了摇头，“对于朝廷而言，真正有价值的并不是灵物，而是人，是修士，只有修士越多，聚拢的气运才会越多；” “如果只看为了培养低阶修士耗费多少资源，当然是一笔亏本生意。” “但若是把目光拉长，一个修士能给朝廷带来的价值，远不是一点灵物所能比拟。” “天演学宫传法培养出了一批低阶修士，接下来建设新式炼器坊、新式炼丹坊，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将粗陋的灵材加工成制式法器、标准丹药，销往他地；消耗出去的灵材，很快就会赚回来。” 真要讨论起来的话，东乐传法的思路比较接近最初地球上各国扶持一条产业链，带动经济发展，增加国家实力的路径； 只不过天星大陆上的产业是各种流水线的“法器工厂”、“丹药工厂”、“符箓工厂”； 经过太极学宫修士的攻坚克难，低阶修士在新式工坊中，也能很快上手； 朝廷更关注的也不是经济，而是气运； “谨受教。”金羚名只是思维古板一些，并不是不通变化，思绪流转之间，很快就算好了账，对东乐一礼； “去吧，尽快落实各种工坊，待到产业链成型之后，可以开始更大的工……”东乐话还没说完，双眸之中一道神光闪过； 在他眼中，金钩城的气运大网中，赫然多出了一点不协调的东西； “异象！”嘴里呢喃了一句，东乐化作虹光迅速飞出； 金羚名虽然不解，但也迅速跟上； …… 与此同时； 天演学宫的一处偏殿当中，人头攒动； 梁也带着卓桐以及其他几个学会功法的弟子，排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队，才终于登记上； 天演学宫修士通过法器确定了卓桐等人是有效新人后，将梁也发放了补贴奖励； 正当梁也一脸喜色的接过凭条，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却脸色一垮：“怎么越来越少了，只有上次的八成。” “修士数量太多了，现在教授一个弟子的奖励只有之前的八成，要是不满意可以不做，别挡着后面的人。”学宫修士冷漠的解释了一句； 梁也虽然恼怒，却又不敢争辩； 第126章 窃天地之运 正当梁也因报酬减少而愤懑不平时； 外面，两双眼睛将天演学宫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凝视现场某个身影的头顶，无形的气运翻滚凝聚成刀兵的的形状，东乐嘴里低声喃喃：“果然，异象啊！” “异象？”金羚名听到东乐嘴里蹦出来的话，眼中闪过疑惑和好奇。 同样打开法眼朝学宫中看去。 却只能看到众多气运云团交织在一起。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金羚名低声沉吟：“大人，学宫中似乎并无特殊之处，不知你说的异象是指？” “家传法术，能看到一些比较细微的东西，金城主不必在意。”东乐随口糊弄了一句。 对于金羚名看不到气运异象，并不感到奇怪； 之前他就发现了，天星大陆上绝大多数观察气运的法门似乎看不到气运的异象，只有“小命运术”可以。 或许也正是因此，明明气运规律在发生变化，天星大陆依旧平静，几位元神大能也一点动静没有； 当然，也不排除气运异象自古已有，是东乐之前孤陋寡闻不知道。 “原来如此。”听到是人家的家传法术，金羚名不好多问。 接着便见东乐走入学宫。 气势扩散之间，前一刻还颇为纷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学宫的修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朝东乐恭敬行礼。 “学生见过先生！” 东乐手掌一托，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们扶正：“不必多礼。” 简短的对话瞬间让现场的修士们明白了东乐的身份，正是这座学宫的执掌者，朝廷钦差，聚灵成丹境的大修士； 有人眼中神光连连，带着崇敬和感激； 有人表情畏惧，目光闪躲，不敢直视； 但更多的人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梁也便是第三种，尤其他发现东乐似乎正在朝他这边走时，更是紧张的手足无措，忐忑不安地心脏都要跳出来； 大脑中无数念头闪过，想到了某些传闻，说大修士拥有的手段远超世人想象，读人记忆心思犹如翻书阅卷般轻松。 难不成……他刚刚在心底的骂声被听到了？ 想到某个可能，梁也脸色顿时一白，膝盖一软，做出跪下行礼的动作。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发现东乐好像不是在看他； 而是再看他旁边； “你很特别，要入我天演学宫吗？”东乐停在卓桐面前不远，开门见山的说道。 卓桐左右看了看，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 “当然。”东乐肯定。 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卓桐几乎立刻就想答应下来。 天演学宫，聚灵成丹的大修士建立的传法道场。 加入其中，对于还挣扎在底层的散修绝对是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 可当同意的话涌到嘴边，卓桐又忽的顿住，周围的修士急得恨不能取而代之，替他答应下来； 深呼吸了一口气，卓桐拱手对东乐一礼，心一横道：“敢问大人，入天演学宫，可否携带家眷。” “自然不可。” 卓桐心中一黯，挣扎了一会儿：“请大人恕罪，在下家中还有母亲需要照料，恐不能……”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东乐忽然改口：“行吧，那你例外。” 卓桐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所有的话如同卡住的齿轮，最后都变成了一个字：“……啊？！” 周围的其他人比卓桐更吃惊； 一位聚灵成丹大修士的邀请，卓桐居然敢拒绝； 而且被一个蝼蚁拒绝，东乐居然没有恼怒，反而主动退了一步； 凭什么啊？！ 难不成卓桐是哪位大人物的私生子？ 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如潮水般的涌向卓桐； 东乐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有足够的价值，偶尔改一改规矩也没什么，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一并说出来，能解决的，一并给你解决了。” “我的价值？”卓桐更疑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 虽然他自认为天赋还可以，但对比那些从小利用各种珍贵灵材洗练身体的世家子弟，不说是相差无几，至少也可以说是远远不如； 气运、命格就更别提了，跟世家子弟属于比都没必要比。 “等你加入学宫之后，你会慢慢知道的。”气运异象的话题，一两句解释不清，也不适合当众讨论，东乐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 见东乐不想谈论，卓桐也不好再问：“多谢大人看重，不知我该何时前往学宫。” “越快越好吧。” 发现并收下一个气运凝结异象的修士，东乐心情相当不错，给学宫内的修士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安排好卓桐入门的事情； 随后又对卓桐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直到他彻底消失，包括卓桐在内，现场还有不少人，没缓过神； “卓兄得学宫大修士看重，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小弟在这里先行祝贺了。”梁也谄媚讨好的声音把卓桐拉回现实。 “梁兄哪里的话，如果不是你教我功法，带我来天演学宫，我也不会有这份际遇，没必要搞得过于生分。”面对周围的羡慕和吹捧，卓桐定了定神，没有志得意满，相反有一种强烈的紧迫和压力；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何况是一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聚灵成丹境界大修士； 对东乐而言，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趣收下的一个实验品。 卓桐有理由相信，如果他不能展现出某些东乐希望看到的东西，他的下场会凄惨到极点； 更悲惨的是，卓桐甚至不知道东乐看重了他什么方面的价值。 就是想努力，也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努力。 ----------------- 一前一后两道光芒划过天空。 世界的景象飞速倒退。 金羚名终于是忍不住问道：“大人，那小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在东乐和卓桐谈话时，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很好奇卓桐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开法眼仔仔细细看了卓桐好几遍，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应该有，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能确定，就得等他自己展现出来了。”东乐说完看了卓桐一眼： “如果你对他感兴趣的话，不如去教他几回，相处多了，或许能看出点什么。” “教弟子吗？”金羚名一愣，还真的考虑起来了； 倒不是为了讨好东乐，毕竟两人算是同阶修士，没有必要那么出卖尊严。 而是对于一个修士，想要走的足够远，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是必须的。 东乐“家传”的观运术，能看到气运特殊的一面。 显然有独特之处。 但窥探他人功法是大忌，金羚名不好直接开口询问东乐家传的观运法门。 可如果是他自己研究出点什么，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金羚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嗯。”东乐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 卓桐虽然重要，可他也还有其他事要做，没空照顾一个还处在锻体开脉境界的小修士。 现在金羚名主动请缨，相当于让他白嫖一个同阶劳动力。 ----------------- 随后的日子，时间快速流逝； 金钩城每一天都在经历巨大的变化，海量掌握了高级功法的低阶修士，与东乐从内地带来的新型炼器、炼丹法门配合，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直接改变了金钩城修士圈的生态环境； 原本由单个修士炼丹、炼器、制符的产业链被工业化流水线直接碾压； 部分炼器炼丹的宗师倒还好说，他们很难被替代； 但那些品质较为一般的丹药、法器、符箓，在市场上完全竞争不过新式工坊里生产的标准化模块化的法器、丹药。 那些法器、丹药小作坊迅速倒闭，背后的修士要么转行；要么转变模式，学习新式炼器、炼丹方法。 而新式工坊大量生产的海量利润，一部分被新工坊里的低阶修士拿走，用于提升实力和见识； 一部分被工坊的所有者拿走，用于扩大再生产，招收更多修士，开采更多原料，生产更产品，聚集更多的气运。 轰轰烈烈的产业改革和大生产中。 就连先前对东乐异常抵触的卓家，都在转变思路后，获得了不少好处。 东乐本人得到的好处更是难以计量。 …… 城内的某座洞府； 一个青衣华服的年轻人静静看的天地，看着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气运。 上下起伏的气运大网，如一层波动的海面，在他眼中映照出淡淡的影子。 “积累，应该差不多了。” 叹了口气，东乐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一刻，他浑身气势一变，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玄奥莫名的气息。 头顶几乎凝聚成型的气运异象，那宛如星辰转动的奇异景象猛的溃散，融入周围的天地之中。 主动散去气运的一瞬间，东乐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极致的无法控制的悔意上涌，心脏空了一块，眼泪无法抑制的从眼眶流出。 但很快，他就把那种感觉压了下去，额头渗出一点冷汗，继续按照计划行动，将自身积累的气运散入天地。 东乐这么做当然不是吃饱了撑得想给自己增加难度，更不是想自杀。 而是超能为命格设计的几种强化方案之一。 天星大陆上，个体和集体都有自己的气运； 一方土地，有一方土地的气运；家族有家族的气运；国家也有国家的气运； 通常情况来说，以生物基本单位组建的势力，势力的核心可以很大程度影响集体气运，也被集体气运所影响； 就像世家的家主能影响整个家族，皇帝能牵动一个国家，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比如草木森林； 或许是由于个体无法移动，或许是没有思维，也或许是某种其他的原因。 总之花草树木的气运极度平稳，也不存在可以影响集体气运的核心； 它们的存在，就仿佛一个气运蓄水池，等着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从中取走所需要的气运。 按照正常剧本，一切本该那样。 发展到极致的文明，控制区域内的万事万物，能够开发并利用所有能源，所有的气运也汇聚到文明又或者文明的核心个体身上。 最终在气运守恒律下，催生出一位气运终产者。 但……如果通过某种手段给花草树木，给万物自然，人为塑造一个核心去御使那份气运呢？ 不是利用修士去夺取资源，通过增加人族气运的方式，间接利用； 而是直接的，作为集体的一份子，去驾驭那份气运； 这种操作听上去天方夜谭，事实也确实很天方夜谭。 但在超能设计的强化方案中偏偏就提到了这一方面。 命格东乐自然要去尝试。 一部分原因是他仍然对气运异象心存警惕，希望把一切牢牢握在自己手上；另一部分原因也是，超能推演出的这种利用气运的方法确实强大，能给他带来极大增益。 唯一的缺点是，想利用这种方法，需要本身气运庞大到一定程度。 东乐为了准备，耗费了不少时间。 如今才算走上正轨。 …… “有大气运者……消失了。” 就在东乐尝试新方法时，数万里之外，一座笼罩在金色佛光中的巨大古寺。 一头长发，月白禅服上绣有无数经文的中年男子似是感受到什么，忽然睁开眼睛。 深邃的目光如同贯穿星辰的箭矢，看向数万里外，落向一片天地。 却找不到半分大气运者的踪迹。 看上去是彻底殒落了。 但很快，他化自在寺祖师就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有点其他气息。”他没有发现大气运者殒落时的痕迹，反倒发现了一点其他东西。 “摆脱了气运异象吗？！是此界大能的手段?还是气运流转之下的巧合?” 些许念头如同水流划过。 在收回目光之前，一道金色佛光自虚空迸溅，挑动无形的气运大网后，落入百里之外的某只妖兽体内。 改造其血脉，提升其修为。 第127章 出招与继续发展 金钩城； 他化自在寺祖师投来目光的同时； 东乐散运的动作一僵，心底忽然产生一种被窥视、被注视的感觉； 心脏立刻剧烈跳动，热流席卷全身，仿佛要烧起来； 他前脚才利用超能推演的方法，散掉气运异象，把自身气运融入天地，打算借天地气运修行；后脚冥冥之中的注视就来了；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是巧合。 “还是太大意了。”东乐暗自哀叹一声，脸色异常难看。比起超能、魅魔等两个东乐，命格的成长相当顺风顺水， 穿越在大家族中； 功法、秘术、资源、气运…… 样样不缺； 之后加入聊天群，突破聚灵成丹境也是一路顺畅。 因此在警惕心方面，稍有不足； 以至于虽然能猜到气运异象背后不正常，急迫的想要跳出去，但东乐却忘了一件事——越强大的修士越全能。 他完全忽视了幕后黑手察觉到自己的可能。 然而这时候后悔也已经晚了，幕后之人的目光已然降临，锁定了一片区域。 正当东乐静静等待其现身，又或者对方直接动手时； 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冥冥之中的注视感没了； “消失了？”东乐一阵惊讶。 连忙利用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进行转译搜索，所有他能感受到的细微的动静被转化为明确的信息； 其中没有幕后黑手的目光； 安抚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东乐长舒一口气，尽管不知道对方是不在乎自己，选择无视；又或者什么其他可能； 但只要还活着，之后的一切都好说； “只不过，对待气运凝结出异象的人，得更谨慎一些了。”单手一挥，涌动的元气凝结成一道镜子，镜面上显示出卓桐修炼的画面； 对方加入天演学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表现出了惊人的斗法天赋以及学习能力； 在金羚名的教导下，以及充沛资源的供应下，修为也突飞猛进，达到了凝气化海； 略微看了一阵，发觉卓桐头顶气运的刀剑异象越发凌厉后； 东乐突然有了些想法，虽说那冥冥之中的目光退去了，但他还不知道目光主人究竟是什么打算，又是为什么退去。 如果要查清楚其中缘由的话，没有人比同样凝聚了气运异象的卓桐更适合； ----------------- 天演学宫； 奢华的宫殿群中，一座演武场内迸发出刺眼的光芒以及一阵阵轰鸣之声。 金羚名打量演武场的卓桐的动作，一举一动都能带动元气共鸣，使招式能发挥出远超原本的威力。 不得不承认，他之前确实看走眼了； 虽然卓桐的命格气运一般，但在斗法上的天赋，以及举一反三的能力，他前所未见； 如果不是因为卓桐是被东乐发掘并招进天演学宫，金羚名甚至想要将他收作徒弟； “可惜了。”心中发出一声遗憾，金羚名叫停了卓桐：“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休息吧！” 卓桐正好打出最后一式，身体红得仿佛刚从沸水里面掏出来一样，散发出阵阵热气，他朝金羚名行了一礼：“是，前辈。” 正要走下演武台，一道白色流光忽的自远处飞来，落在卓桐面前。 卓桐一阵警惕，不解的看向金羚名：“前辈，这是……” “握住看看不就知道了。”金羚名从流光身上感应到几分东乐的气息，眼中闪过几分好奇。 自从东乐把卓桐招进天演学宫后，并没有怎么安排过对方。 如今突然行动，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是。”卓桐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握住流光。 下一刻，光芒融入他的身体，一大股信息涌入脑海。 卓桐被冲击得晕头转向，好一段时间才梳理完里边的内容，眼神恢复灵动，却又有几分疲惫。 金羚名见他回神，开口问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先生传了我一些功法和秘术，让我从金钩城附近开始，到外面历练历练。” “历练？”金羚名也是一愣，他确实听说过一些宗门世家有让弟子到各地历练的传统； 北荒郡的一些氏族部落也有类似的传统。比如部落成员必须完成某项狩猎、或者某项仪式，以此昭示自己已经成年。 一般情况下，越是重要的成员，越有历练的必要性。 金羚名没想到，东乐会让卓桐出去历练； 他真把卓桐当学生了？ 可如果这样，为什么一点当老师的样子都没有。 “既然是大人的安排，那你就先在金钩城附近走走吧，周围一些妖兽的活动区域，我会让人给你标出来。” “多谢前辈。”卓桐真心实意道。 “小事罢了。”金羚名摆了摆手，接着想起了什么，屈指一弹，纳戒当中飞出一道光芒：“你既要出去历练，没法带上你母亲，那么就提前送你一份礼物吧” “一枚三转生机丹，足以治疗你母亲的身体，令她康复。” 卓桐一愣，激动得热泪盈眶，重重跪下，对着金羚名一拜：“多谢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不必，凭你的进步速度要不了多久，也能得到相同效果的治疗丹药，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打断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卓桐，金羚名甩下一句话； “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你尽快对历练的事情做些准备吧。” 旋即便化作一道光芒离开。 卓桐对金羚名离开的方向再次一拜，随后才返回住处，将刚到手的丹药喂给母亲，接着去准备各种物资； 几天后； 出发到外面去历练； “大人，你对卓桐是有什么谋划吗？”暗处望着卓桐远去的背影，金羚名不由朝一旁的东乐问了一句， 他不相信以东乐的性格会毫无缘由的安排卓桐出去； 东乐含糊不清，又仿佛意味深长的答道：“我说过，他很特别；但如果只是待在天演学宫中，具体效果可能并不好。” 不给金羚名继续追问的机会，东乐化作一道虹光返回自己的府邸； 上次由于未知目光出现，打断了借取天地气运的行动，现在正要补上； ----------------- 此后的一段时间； 世界整体一片和平； 金钩城的产业变革继续深化，城市继续扩张，中端修士的数量大幅增加，源源不断的气运汇聚而来； 未知目光再没有出现过，没有了它的打扰，东乐很顺利的完成了接下来借取天地气运的步骤，以自身为核心，彻底融入一方天地，支配一方天地的气运； 从此以后，命格的优劣再也无法限制他气运的上限； 也直到这时，东乐才有空看看被他放出去的卓桐的经历； 挥手一招，一面银镜落在他手上。 乃是东乐自己设计并炼制的法器，功能相当简单，远距离观察目标，同时拥有如留影石一般的录制能力； 一道元气注入其中，银镜这段时间录制的画面立刻显现出来； 卓桐的经历一开始还很正常，就是普通外出历练，结识一些修士共同游历； 但看着看着，东乐就发现了不对劲，盖因卓桐结识的修士大多都……不太正常； 要么这个背负秘传功法，到外游历，想要变强；要么那个拥有神兽血脉，身份不凡；甚至还有一个外出逃婚的世家大小姐； 如果只是这样还则罢了，真正让东乐不能淡定的是，他发现卓桐小队伍中，所有人的气运都显现出某种异象； “大气运者之间的互相吸引，还是背后存在的推波助澜？”东乐眼中闪过疑惑，只是看到最后，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就在这时，金羚名找了过来：“见过大人。” “出什么事情了吗？”东乐注意到金羚名神情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金羚名也没有卖关子的想法，从纳戒当中甩出一面阵图，刹那间，无数变动的点位与线条浮现，玄奥至极：“大人且看。” “阵法？用来过滤镇压元气的阵法？”东乐挑了挑眉，他在聊天群自己的推荐下，一直在学习数学以及某些和数学强相关的法术、技艺； 对阵法颇有涉猎； 略微看了几眼，对金羚名拿出的阵法阵图的作用已经有了一个底； “大人慧眼。”金羚名颇为惊讶的看着东乐，没想到东乐在阵法领域的造诣这么高，称赞了一句：“阵图上的阵法正是为了缓和过于暴烈的元气。” “乃是一位阵法宗师所着，被在下侥幸获得。” “所以你想推动修建一座超级大阵，覆盖整个金钩城，彻底驯服那些暴烈元气。”东乐直接点出了金羚名的意思； “大人以为如何？”金羚名看向东乐； 狂暴的元气对于低阶修士有害，但对于高阶修士算不得什么，耗费巨量资源，修建一座覆盖整座城市乃至周边地区的超级大阵； 哪怕是为了收拢气运，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同意； 毕竟还要考虑增加的气运能不能收回成本； 更别提利用阵法改变元气环境，变更一地生态，会侵蚀妖族的生存环境，可能会引发和妖族的冲突； “可以。”东乐却没有任何犹豫； 他是借天地气运修行，修建一座超级大阵，推动一地气运的上涨对他有好处； 更别提他原本传法的路线本就是扶持某项产业，以产业发展带动整个修士生态圈变化； 一项巨大的公共工程，可以拉动的东西太多； “不过阵图得改一改。” 金羚名听到前一句话还有些失望，差点以为东乐也对超级工程有所顾虑，但听到后一句话时，立刻知道是他想岔了； “阵图上一些地方的功能可以用更加简单的结构代替。”一边说着，东乐一边对阵图进行修改，将其中的某些节点删掉，或者挪到其他地方； 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修改后，原有的阵图精简了许多，更加清爽； 金羚名虽不是阵法宗师，但也在阵法一道上浸淫多年，能明显感觉出，东乐修改后的阵图更加优秀； 到这里还没完； 既然大阵已经有了调节地脉、梳理元气的功能，不如再更进一步，往上再多添加一些功能， 比如形成一个防御大阵、或者聚集元气进行对外攻击； 又或者添加一些计算机的功能，添加大阵与各种炼器、炼丹工坊对接，让大阵既可以军用，也可以民用； 东乐脑中源源不断的灵感冒出，但是要在原有的阵图上实现这些功能并不容易； 强行添加的话，很容易把阵图搞得面目全非，最后留下一堆bug，还不如重新设计； 命格选择求助外援：“阿魅、阿荒、阿超，阿球快帮帮忙。” 【荒野东乐：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富翁东乐：就是，怎么不喊喊我，我这边也有超算和各种人才，可以帮忙的(?人?)】 【黄金大亨东乐：对，别看哥几个进群的时候，只是一个现代世界的普通富豪，但技术进步速度还是不错的，很多问题上，我们也是可以帮忙的】 【命格东乐：我的错，我的错，差点忘了你们已经实现了意识数据化的蜕变】 命格立刻低头认错，随后说出了自己遇到的问题，他需要一个功能齐全的复合型阵法； 【超能东乐：涉及阵法吗？这个好办】 【超能东乐：已经完成了，我现在发出来】 【富翁东乐：……】 【黄金大亨东乐：……】 【求学东乐：……】 【知心东乐：……】 【荒野东乐：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魅魔东乐：+1】 【国家球东乐：同上】 【富翁东乐：嗯，我刚刚反思了一下自己，我的声音有点大，阿命你找阿超帮忙的决定无比正确，不说了，哥们要努力学习去了(?д?`) 】 【黄金大亨东乐：为了不当谐星，我也去学习了(︶.?︶?)】 【超能东乐：不至于不至于，我是之前就研究过阿命世界的元气规则，不然也得花上一些时间】 不管怎么说，命格的请求完成了； 天星大陆上； 东乐让金羚名先回去等着； 一天后，他拿出了一卷新的阵图，指导大阵建设。 第128章 人与妖 金钩城； 空港码头，元气流转之中，一架巨大的飞舟载着满满当当的物资升上天际，在原地留下一圈淡淡的冲击波。 片刻后，飞舟降落在城外的一处修士驻地。 零零散散近百位的修士在阵地上施法作业，在一阵阵轰鸣中，土石飞溅，山峦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另一副模样。 与此同时，工地负责人发现最新一批的物资抵达，立刻招呼着其他修士将上面的东西卸下来。 “多谢道友了。”白流槐对飞舟上一名修士拱手，道了声谢。 “都是为学宫做事，为陛下效劳，何必客气。”那修士呵呵一笑，姿容洒脱。 旋即目光跃过白流槐，看向他背后热火朝天的工地，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感慨和震撼。 若是放在以前，虽然修士数量够多，但大多数是散修各自为战，为了些许机缘打生打死，算计不断。 少有今日这般盛况，为了一座超级法阵，共同协作。 也是有赖东乐、有赖太极学宫传法、有赖玄帝陛下还念着他们这些普通修士。 “白道友，此处点位少则七八日，多则半月，应该就能完工了吧！”飞舟上下来的修士朝白流槐打听道。 白流槐摇头，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要不了那么长时间，少则四五日，多则七八天，此处点位便能完工。” “这么快？！” “天演学宫传法之后，修士修为进境飞速，能施展的法术，驾驭的法器相较先前强了数筹。”白流槐开口解释。 一般民间修士能掌握的功法大多粗陋不堪，无法系统性阐述修行的底层规律，再加上各家门户的敝帚自珍； 大大小小问题多的吓人。 有些甚至修行的还是历史上已经被淘汰的功法。 如此糟糕到极点的传承状况，即便有天赋、有命格的人也会被耽误； 但天演学宫的传法改变了一切，曾经被垄断的修行功法、成体系的修行知识，如今几乎不收取任何回报的传给大众。 一些天赋高、悟性高的修士立刻乘势而起，吸收其中理念修正自己修行的道路； 普通修士即便悟性不高，但直接按步照班的学，还是可以做到。 修士整体的修行速度迎来了一个阶段性提升。 再加上各种制式法器，本身也能组合在一起，发挥更大的威力。 工程进度比之曾经自然快上许多。 说起来，白流槐自身也是天演学宫传法运动中的受益者，修正自身功法后，以散修身份加入天演学，最后又摇身一变成为了学宫当中的执事长老。 “原来如此。”飞舟的船长一点就通，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随后根据白流槐这处阵法点位的施工速度，结合他已经了解到的情报算了算。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两三年，覆盖金钩城方圆近百里的超级大阵就能建设成功，比起天演学宫对外宣传的五年，缩短了一半左右。 要知道这可是一座覆盖百里的复合型大阵； 在没有高阶修士直接出手参与的情况下，即便原本的五年，都是一个极短的时间，惹得不少人议论纷纷； 但现在，不需要高阶修士，时间也能缩短到一个极致。 运送物资的船长忽然有些能够理解朝廷对传法的执着。 传法之前和传法之后，朝廷能爆发的力量，真的是截然不同。 这还只是金钩城一地，当传法运动彻底完成，各地无一例外的架设起超级大阵，朝廷会强到什么程度，修行之道会繁盛到何种程度。 只是想想那种可能，他便一阵心潮澎湃。 “道友，道友。”白流槐见他怔在原地，唤了几声。 “嗯，啊，白道友见谅，我有些失态了。”船长从激动中回神，神情有些尴尬，居然把一位同道晾在原地。 “哈哈哈，无妨，想当初我在见识诸修架设法阵时，也与道友相仿。”白流槐笑了几声，不甚在意； 身处一个变革的时代，谁又敢说自己对未来了如指掌，不过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只是可惜，若非妖兽侵扰，架设法阵的速度应当更快。” “妖兽？” “不错。”白流槐点头，“北荒终究是朝廷边境，多有妖兽出没。” “不能提前以法术慑之，驱赶它们吗？”船长一奇，问道。 须知道开始修行的妖兽，智慧不见得会比人类低； 零散的妖兽，见到百余位的人族修士联手架设阵法，只要不傻，绝对会跑。 而金钩城的众修士是来架设大阵，不是来杀妖，只要提前把那些妖兽逼退，其他的并不需要太过在乎，何况和妖兽死磕，耽误工程进度。 “非是不想，而是做不到。”白流槐也是一肚子苦水，他们当然也想把妖兽逼退，安安心心完成工程，但情况不允许； 正要开口解释。 一阵奇异的波动忽然扩散开来，紧随而至的便是刺耳的嗡鸣。 白流槐表情一变，有些难看：“又来了！” “又来了？” “道友且随我来吧！”白流槐没时间解释太多，取出一件法器，随后立刻朝着元气波动的源头赶去。 很快见到一团团虫类妖兽正冲进营地，目标极其明确的对已经完成的阵法线路进行破坏。 另还有几只黑鹰在天上掠阵，时不时进行袭扰。 一只一人高的黑鹰瞄准了一个修士，又一次俯冲而下； 锐利的鹰爪闪着光芒，似乎带有某种破法效果，如同突破一张薄纸般突破了那修士护体灵光，从其身上带起一片血肉； 发出嘲讽的尖锐笑声：“无毛猴子，无毛猴子。” “该死的杂毛鸟，你们找死。”被袭击的修士显然愤怒到了极点，从身上取出一颗丹药吞下后，大喝一声； “所有人，法器合击！” 听到声音的修士，立刻架起各自的制式法器； 瞬间，一股奇妙的共鸣场形成，四面八方的元气汇聚在一起，飞雪般的细碎光芒霎时绞杀了营地内的飞虫。 天上的黑鹰见势不妙，毫不恋战，转身就逃。 “杂毛鸟，给我留下。”处理完虫妖，众修士立刻盯上了天上的黑鹰，怒喝一声，打出一道卷动的元气风暴； 奈何此时三只黑鹰已经逃远，这一击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感应到背后极强的元气波动，天上的黑鹰惊魂未定：“这些该死无毛猴子真是越来越恐怖了，果然，那位大人是对的，只要那些无毛猴子在，我们就……” 黑鹰心中的想法还没有完全落下，一个冷硬的声音在它耳旁响起。 “既然来了，不妨就留下吧！” 几只黑鹰心脏一停，立刻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但白流槐的飞剑更快，剑光如电，穿过一只黑鹰的头颅后，剑势一变，杀向旁边的黑鹰，一击便斩掉了黑鹰的一只翅膀， 天上响起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哀鸣； 最后一只黑鹰不敢有任何停留，只想尽快逃出去； 然而，在飞剑的主人之外，另一道身影却拦在了它前面，一道剑气划破长空； 短短数息，大闹营地的黑鹰便被尽数诛杀。 “此地的妖兽会主动袭击营地。”跟白流槐一起过来的船长收起法器，看了眼砸下来的巨鹰，有些明白为什么白流槐他们要和妖兽死磕。 并不是他们想死磕，而是妖兽想。 “正是如此。”白流槐点头，“周边妖兽原先一触即溃，不足为惧；” “但随着大阵的架设，越来越多的妖兽开始主动袭击阵法营地，悍不畏死。” “我们怀疑妖兽背后还有幕后主使，曾向学宫求援，学宫令卓家一位聚灵成丹的大修来查看过，却什么也没发现。” “如今不止要面对妖兽侵扰，还得在阵法完成后，留下修士驻守，以防被破坏。” 阵法营地上，白流槐大倒苦水； 别看他们现在架设发展的速度还不错，但照现在的趋势进行下去，后面只会越来越慢； 可惜学宫派过来的修士对此却并不怎么上心； ----------------- 正当金钩城调动全城资源配合阵法建设之时； 几百里外，茂密森林的一处悬崖上， 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兽缓缓站起来，睁开双眼看向某个方向，飘扬的毛发滋发电光，两条如同铁鞭的尾巴来回扫动。 “黑羽，黑翎，黑喙死了。”低声的声音从巨兽嘴里发出，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味，寒月妖王缓缓转动，看向座下众妖。 各种飞禽走兽，哪怕曾是天敌，此刻也都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聆听教诲 “人族的阵法正肆无忌惮的在我们的土地上展开。” “但这并不是终点，在夺走土地，夺走气运之后；他们还是会继续向前，直到夺走整个世界，直到群妖从世界上灭绝，直到你们的子嗣成为被圈养的食物和宠物。” 寒月妖王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砸在群妖胸口，死寂的氛围在它们之中蔓延。 “现在，告诉我，你们想看到那样的未来吗？” 凝视现场的妖兽，寒月妖王气势全开，一双威严的竖瞳带着冰冷的色彩，印入在场每一个妖兽心中； 却不仅没有吓退群妖，反而激发了它们的野性。 原先安安静静的群妖，此刻一个个炸毛般，变得极其激动； “不想，我们不想，大人，我们不想！！！” “大人，请带领我们杀光那些无毛猴子！” “请大人救我们！！” “唳！！” “吼！！” 嘈杂的叫声像是潮水不断上涨，尽管混杂着某些妖兽的鸣吼，但表达的意思却极其一致。 他们不想后退。 他们要让那些无毛猴子付出代价； “既如此，那便杀，杀得那群猴子胆寒，将他们从我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寒月妖王露出狰狞的笑容； 汇聚的元气在它背后形成一尊更加庞大的妖兽真身，洪钟般的声音敲响，带着一种强烈的感染力，激发群妖心中的愤怒； 下一刻，群妖尽出，犹如涌动的潮汐，黑压压的一大片，冲出森林，朝金钩城以及周围的几座城市。 此刻，如果有观运一道上的高人打开法眼，便能看到寒月妖王头顶聚集起了堪称不可思议的巨量气运。 已然突破了其命格的限制； 而如果东乐在，便会发现，寒月妖王的巨量气运凝聚成一轮弯月，一轮由无数妖兽形象组成的弯月。 其澎湃的气运与妖兽群汇聚在一起，形成的潮汐与代表大玄皇朝的气运潮汐碰撞在一起。 象征着妖兽族群和人族在生存空间上的碰撞； 寒月妖王正是先前被他化自在寺祖师选中的那只妖兽，一觉醒来突然修为大增，血脉蜕变，脑子里多出了一些信息。 只不过它并没有着急冲进人族城市，为他化自在寺祖师查清大气运者消失的真相。 毕竟人族高手不少，贸然冲进城市和找死区别不大。 不如先聚拢妖族气运。 有了澎湃气运后，一切都会事半功倍。 当然，寒月妖王聚拢妖族气运的行动一开始其实不怎么顺利。 盖因妖族、妖兽是人类对自身种族之外，其他掌握修行之力的智慧种族的统称，甚至应该说是蔑称。 妖兽本身并不一定会认同自己“妖兽”的身份，而可能更加认同狐族、虎族、蛇族之类的身份，甚至可能连具体种族身份都不认，更别提聚在一杆旗下行动。 恰在这时，金钩城架超级阵法的行动帮了它一把，给了寒月妖王一个绝佳的借口和机会。 它找到了那些因金钩城架设阵法而被驱逐的妖兽，以人族威胁论，顺利完成了凝聚妖族气运的一步；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一幕。 ----------------- 金钩城外的一处阵法节点工地； 白流槐送走了飞舟后，本打算去检查一下送来的物资，顺便让人把那几只黑鹰分解料理一下； 可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心神不宁的感觉袭来； 不止是他，而是工地上的所有修士，同时产生了不安的感觉，停下手里的动作，下意识的看向某个方向； “快，快撤，向学宫求援。”白流槐神情大变，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能让这么多人同时产生感应，必然是某种极其糟糕的事情； 第129章 气数流转 听到命令的瞬间； 营地中的修士立刻像是解除了某种枷锁，各显神通，往金钩城的方向狂奔。 有的以神行符增幅速度；有的架起法器飞行；还有的直接施展遁地术…… 可不论他们用了何种手段，冥冥之中的危机感没有任何减弱，相反还在不断增强。 “快啊快啊！！” “再快一点！” 有些修士急的额头青筋暴起，有些甚至用上了一些会损伤根基的邪法，只为了再提升一点速度，尽快从看不见的漩涡中挣脱出去； 然而修为上的巨大差距，无法被几个术法弥补。 “哼！！” 寒月妖王的冷哼声骤然出现，如一颗深水炸弹在所有修士意识中炸开。 一些修士脸色一白，体内的元气直接失去控制的横冲直撞，吐出几口血后，倒在地上； 扩散的兽潮在此刻抵达，先锋的妖兽部队趁机压上，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势，把一些受伤的、修为较弱的修士，撕成碎片。 “妖王，你放任妖兽袭击我大玄修士，难道就不怕我朝大能出手，叫尔等身死族灭吗？！” “现在速速退去，还有一线生机！”白流槐脸色苍白，一边竭力压制体内伤势一边在妖兽的袭击下苦苦支撑，嘴里朝某个方向大喊 刚刚那道冷哼声，必然是妖族聚灵成丹级数的妖王； 同时在心中大骂学宫监察堂的修士尸位素餐，架设超级大阵这等事情，本应做好一切调查工作； 然而金钩城附近这么一位大妖，他们提供的情报中，居然半点没有提及。 只是无论怎么骂，也解决不了眼下危机； 白流槐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妖王能识相点，带着部下尽早滚蛋； 但，他的想法注定是奢望。 白流槐喊完的瞬间，一股巨大压力自他周身涌现，四面八方的空气仿佛泥沼，每一次行动都要使出全力。 低沉淡漠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嗤笑； “身死族灭？难道继续退让就不会身死族灭？你们就会停下？” “不，都一样的，结果都一样。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反抗一下。” 寒月妖王巨大的妖族真身盘踞在半空中，目光落在白流槐身上，兽眸一凝，流动的元气如同漩涡转动，夹杂着恐怖力量。 感受到袭来的攻击，白流槐心中彻底绝望，闭上了眼睛：“吾命休矣！” 就在他已经接受了命运之时，预料中的痛苦和死亡却并未如期而至。 另一道同样强横的力量适时浮现。 白流槐睁眼之时，两道力量碰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 天地哀鸣，气浪翻滚，飞沙走石。 “一群畜生，看得倒是清楚。”卓拉玛从暗处走出，强横的气势如同一堵铁墙，与寒月妖王的威势碰撞在一起。 无形之处，有火光迸溅。 “卓大人！！”白流槐看到来人的瞬间，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满怀感激的朝卓拉玛行礼。 他还真不知道面前这位学宫调派而来的聚灵成丹强者，还留在营地附近。 卓拉玛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处的寒月妖王身上，露出狰笑：“我便是要把你们斩尽杀绝，你又能如何？！” “自然是殊死一搏。”寒月妖王理所当然的答道，上下打量了卓拉玛一番，加了一句：“当然，对象不是你，你还不够格。” “狂妄！”卓拉玛脸色一黑； 被东乐指派来调查阵法施工中的异常已经让他很不爽了，一只茹毛饮血的畜生居然敢如此轻视他。 他张开双臂，奇异的力量自体内释放，在他背后凝聚出一尊身高十丈，面目狰狞的四臂魔神虚像。 虚像的每只手上都握有一件法器，并非实体，而是术法凝练。 四件法器代表卓拉玛至少掌握了四种各不相同的术法，并且达到了极为精深的程度，在聚灵成丹中也不能算弱者。 “我倒要看看你畜生有什么本事。”狰笑一声，巨大的魔神虚影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寒月妖王； “死来！！！”卓拉玛大喝一声，四臂魔神手中的四件法器绽放光芒，搅动得周边元气变成一片混沌。 他没有丝毫藏拙，出手便是全力。 攻击落下的瞬间； 轰！！！ 以碰撞点为中心，无量白光如潮水涌出，淹没世界；扩散的余波将四面八方压迫成真空，形成一层层向外扩张的气浪； 毁天灭地的场景看得幸存的众人众妖一阵胆寒，再也顾不上任何或者其他，拼命逃离两者的战场。 “本王说了，你还不够格。”浓郁热气中，一尊与寒月妖王形象类似的虚影顶住了四臂魔神的攻击，寒月妖王在卓拉玛的全力一击中毫发无损。 卓拉玛更加暴怒，加大了力度：“区区畜生！” 寒月妖王：“区区无毛猴子。” 连串的光芒绽放，平静的战场瞬间爆开，响彻天地的轰鸣如同狂风暴雨，一刻不停；大地寸寸崩裂，无数碎石瓦砾被双方交手的动静抛射向天空，又如同雨点般落下； 好不容易逃得一命的白流槐见到这一幕，吓得亡魂皆冒，一路冲向金钩城，不敢有丝毫停留。 好在妖兽此刻也都忙着逃命，根本没人管他； 赶路的行程还算顺利； 片刻功夫，看到远处的若隐若现的金钩城，白流槐心中更加激动，不仅没有减速，反而还加速了； 城内维持治安的修士见他这副模样，心生警惕，正要上前盘查； 白流槐突然放声大喊：“让开，都让开，我是天演学宫执事长老白流槐，有重要情况需要汇报，都让开！” 此言一出，那些还想检查的修士愣了一瞬。 白流槐抓住机会冲进天演学宫，冲向东乐的住处，嘴里慌忙大喊：“大人，先生，我有要事禀报，城外突然出现一尊相当于聚灵成丹的妖王，带领群妖冲击阵法施工地。” “卓大人陷入苦战，急需……” 他话都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身旁多了一个身影。 东乐眺望远处，能看到两股正在交锋的气运，有一方被完全压制：“我看到了。” 正常情况下，如果有聚灵成丹境界的修士不顾一切的大打出手。 哪怕相隔百里，同阶修士也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然后迅速赶过去，叫那妖王死无葬身之地。 但气运流、命数流世界的一大恶心之处就在于此，永远会有一些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 寒月妖王入侵便是如此。 作为他化自在寺祖师布下的棋子，它身上背负一片地区妖族最后的气运。 在命数流转下，寒月妖王必定会和同一片区域中背负人族气运者进行对决。 在那之前，其可能会犹如天助，快速进步。 东乐等聚灵成丹修士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卓拉玛和寒月妖王战斗的动静，还要等到白流槐这么一个凝气化海修士的通报，其中有气运的干涉。 “不过，气运流转之下，居然还能有修士逃出来。是那妖王背负的气运不够；又或者是被其他因素影响了。” 想着，东乐看了眼白流槐。 如果是正常情况，气运流转，寒月妖王想做的事情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架设阵法的修士应该会全部死在妖王手里。 如今居然还能逃出来一个报信； 东乐打开法眼，看了下白流槐的气运，并不是什么大气运者； “先生？”白流槐见东乐突然打开法眼看过来，顿时有种整个人都被看穿的感觉； “没事，你做的很好。”东乐很快便移开了目光，一指点出，给金钩城其他聚灵成丹通了个信。 随后化作一道遁光冲向寒月妖王和卓拉玛大战的战场； ----------------- 满目疮痍的战场上； 两道犹如神明一般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碰撞，每一次交手扩散的力量都能崩碎一片大地，每一次交手都能令一片区域变成真空； 碰撞了不知道多少次后， 寒月妖王脸上平静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变得无比冷酷：“无毛猴子，如果你只有这么点手段，你可以去死了。” “畜生，安敢狂言！！”卓拉玛怒火冲天，尽管心中已经隐约知道自己不是寒月妖王的对手，但意识就仿佛被一股力量蒙蔽一般，只剩下一个想法； 轰爆它！！ 强烈的执念下，卓拉玛背后的四臂魔神都被染上了嗔怒，面目更加狰狞，携带无穷怒火轰击而下； 寒月妖王没有丝毫退避，反而往前一步， 狰狞的妖兽虚影迎着四臂魔神，展现出了远超先前的力量，嘶吼一声，撕碎的了四臂魔神； 虚像被毁，随之而来的反噬令卓拉玛心头如遭重击，但比起反噬，心理层面的打击要更加严重。 “怎么可能？！”卓拉玛双眼瞪得溜圆，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为什么不可能，本座留着你，不过是为了熟悉一下人类的斗法方式，现在你已经没用了。” 话音刚落，寒月妖王的妖族真身一击将卓玛踢向地底； 正要补上最后一击，将其彻底击杀。 远处传来一道怒喝：“住手！！！” 卓家家主见到兄弟重伤，满脸怒容，驾驭一尊青铜大鼎，横撞而来。 咚！！ 浑厚的撞击声响彻整片战场； 寒月妖王躲闪不及，立刻有种被高山撞击的感觉，巨大的妖族真身被撞飞出去，骨骼断裂，五脏六腑移位。 晃了晃有些晕沉沉的脑袋，待到重新稳住身形，寒月妖王看到赶来的数位聚灵成丹，眯了眯眼。 眼前从金钩城赶来的聚灵成丹修士，任何一个散发的气势都不逊色于被他击败的卓拉玛，甚至有几个还要远远超出。 “这片区域中，人族的气运者也在这些人中吗？”想到深深刻入意识深处的那个任务，寒月妖王并不着急逃走，而是睁开法眼，逐一扫过眼前的一个个修士。 然而直到看完，它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难道是那位大人猜错了？大气运者突然消失是有其他原因。” “不，不对，本座背负妖族气运，还未成长到最佳状态，气运流转之下，本不该这么快和他们对上，此次行动应该只是一次前奏。” “但现在却演变成决战，只能说明有其他东西在干扰。” “没有异常，反而是最大的异常。” 寒月妖王心思如电，很快确定了一个答案，正要开口套套话：“人族的修士……” “一起上，杀了他。”东乐直接打断道。 他留意到了，寒月妖王见到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逃、也不是警惕，而是观察他们的气运。 结合此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 东乐怀疑，它很有可能是他一直在找的，那未知目光留下的手段。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杀了它，然后搜魂。 其实也不用东乐提醒，诸多聚灵成丹修士赶到的时候，暗地里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对于妨碍他们聚拢气运的家伙，不论是妖兽，还是人族，金钩城一众聚灵成丹的大修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 只一瞬间； 远比先前恐怖十倍的战斗波动迸发，寒月妖王高涨的气运，连同他的性命一起，在更强横的力量面前被拦腰折断。 破碎的战场上空，数百里元气暴动，凝结成狂暴无比的漩涡，从中传出一道悲愤至极的嘶吼，又戛然而止。 …… 寒月妖王身死的同时； 数万里外； 他化自在寺的祖师从假寐中苏醒，虚空中遁出一抹金光，融入他的体内，随后寒月妖王经历的所有事情，呈现在他化自在寺祖师眼前。 “金钩城，人妖气运的提前对决。果然，此界之中也是有些与众不同。”消化完寒月妖王的所有经历后，他化自在寺祖师略微蹙眉； 念头一动，一道金光从暗室之中飞出； 不过片刻，便有一身披红色袈裟的僧人推开房门，见到一身月白长袍的祖师后，微微低头行礼：“见过祖师。” 他化自在寺祖师什么也没说，但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只见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从平静到眉头紧皱，又接着又舒展眉头：“弟子，领命。” 第130章 不速之客与进退两难 动荡的战场逐渐平息，暴动的元气归于平静； 然而高空上的一众聚灵成丹修士，表情却有些不太好看。 他们联手斩灭寒月妖王，正准备拿下对方神魂，看看它记忆里有没有什么秘密时。 寒月妖王的神魂却陡然生出一股力量，令神魂走向自灭。 速度之快，现场的聚灵成丹修士都来不及阻止，半点收获没有。 “此事背后，恐还有秘密。”莲花寺的住持皆苦低声颂念了一声佛号，收回用于阻止寒月妖王自灭的力量，郑重开口说道。 金羚名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妖族？又或者……大炎？” 人族对修行之道大开方便之门，文明越是强盛就越是挤压妖兽的生存空间，妖族会想要阻止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大炎，那就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 正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王； 天星大陆的主宰也只能是一个，大炎与大玄迟早会有一战； 如今能在传法之事上达成一致，但在传法之外，两大帝国该做的小动作恐怕一点不会少。 想到这，众修士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现场某个强势的身影。 那么就该由他出面去处理； 东乐能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也能猜到他们的想法，故意沉声开口：“此事，我会向朝廷禀报，诸位当无忧。” “那便拜托钦差大人了。”各家修士从善如流，把事情推出去后，见战场已经料理完毕，没有什么再需要他们的地方，各自返回。 卓家家主也带着重伤的兄弟返回。 东乐和金羚名倒是稍微留了一下，想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可惜无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金羚名忍不住向东乐开口问道：“大人，您认为这次妖兽入侵可能是哪方所为，真的是妖族或者大炎吗？” “凡事查过之后才知道，在那之前，谁敢下定论。”东乐表面明察秋毫，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这次事情大概率不是妖族或者大炎，而是那个缔造了气运异象的那个神秘目光。” “只是，那目光的主人明明能感应到我的动作，在气运发生变化的第一时间出现，却又不直接出手，而是留下一尊背负一片区域妖族气运的妖王来调查。” “实在想不明白。” “难不成……他只有一个模糊的感应，没法锁定具体的人。” 千头万绪中，一个结果一闪而过，东乐整个人怔了一下，对啊，如果感应模糊的话，一切就都能说的通了。 东乐心脏剧烈跳动，长久以来笼罩在心头的乌云消散了些许。 “不，不能大意，还不能大意，一切终究只是推测，还需要其他证据相互印证。” 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东乐返回天演学宫后，从纳戒中取出一面银镜。 光滑的镜面映照出卓桐的身影。 他在依旧和路上遇到的几个修士历练，找到了一座古代大修士的墓穴，从陵墓中收获了一些古代功法、炼器材料和完整法器。 “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东乐快速看完卓桐的经历，眼帘微垂，原本指望利用卓桐钓出一些线索。 结果到现在还是一点作用没有，反倒他这边先有了收获。 叹了口气，东乐右手拂过镜面，清晰画面逐渐变得模糊。 ----------------- 数天后； 金钩城； 寒月妖王伏诛，妖兽入侵带来的话题被轰轰烈烈的传法运动，被忙碌的生活冲散。 一名披着红色袈裟的僧人，站在城门口，略微抬头，深邃如潭的眼中闪过几分光芒。 下一刻，金钩城的气运，显现在他眼中。 相比其他区域，正在进行传法运动的金钩城，整体气运强盛了一倍不止，而且更加凝实。 最不可思议的是，金钩城的气运还带上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 “完全不同于此界的手段，果真独特。”眼中光芒敛去，红袍僧人想起祖师传给自己的信息，神情更加郑重，走入城内。 寒月妖王虽说侥幸得了他化自在寺祖师一分传承，但不论修为、见识还是手段，都太浅薄。 面对一些异常，不太能看的出来。 可他化自在寺祖师不同，作为天星大陆元气体系上走的最远的修士之一，即便只是通过寒月妖王的记忆，依然能看到许多东西。 比如在围攻寒月妖王的修士中，有一人的气运可能是伪装过的； 其也是红袍僧人此次的目标。 …… 天演学宫； 红袍僧人旁若无人的进入其中； 明明一身红袍袈裟的僧人打扮，与整个学宫格格不入，却就是没有一人上前盘问； 来来往往的无数修士肆意交谈，好似没看到红袍僧人般，不自觉的从他身边走过，将他忽略。 然而在靠近某处府邸时，红袍僧人脸上的沉稳终于无法再维持下去了，心头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感，犹如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可能扑上来； 如此情景下，红袍僧人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展颜一笑。 赤脚走进那座令他感觉危险的庭院，恰好能看到一个青年正利用法器演算着什么，哪怕察觉到有人闯入，也是一点反应没有； 红袍僧人也不在意，朝里面的青年施了一礼：“贫僧不空，见过道友。” “你是他化自在寺的修士吧，你们都喜欢这般隐匿手段吗？”听到问候，正在演算某个问题的东乐，停下手里的动作，语气带着不满； 刚来金钩城时，莲花寺的皆苦也喜欢这种令他人无法察觉的法术； 只是表面上的嗔怒归嗔怒，东乐心底的凝重却是半点没少； “失礼之处，望道友见谅。”不空再次朝东乐一礼。 “免了，开门见山直说吧，你们过来又什么事。如果想从传法中分一杯羹，应该是去找玄帝陛下，而不是来我这里。 又或者，你们是为……那妖王而来？”东乐开口试探，他化自在寺修士出现的时机很不对，非常不对。 寒月妖王才死了没两天，他们就赶了过来，实在没法让人不多想； 再者，寒月妖王神魂中涌现的力量，细细分别，还是能看出几分佛门的意味； 不空摇了摇头：“贫僧并非为传法而来，也不只是因为那尊妖王，而是奉祖师之命前来寻道友，请教阁下一个问题。” 东乐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向我请教问题，什么问题？” “道友，从何处来？” 东乐眉头紧皱，有些不明所以：“他化老祖何意？” “并无深意，只是向道友请教一下家乡何在。” 东乐深深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僧人，一点不相信他的鬼话，心思犹如电光，快速纠缠碰撞，激发出无数新想法。 但终究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没法推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东乐沉吟片刻答道：“沧海郡，大玄皇朝沧海郡东氏一族。” 不空听到东乐的回答后略显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微微颔首，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他化老祖还有其他话吗？”虽然东乐不是和尚，更不是他化自在寺的修士，但面对元神法相级数的修士，还是要给予应有的尊重。 不空和尚顿了顿：“老祖曾留言，此界够大，愿能与诸位同道，以和为贵。” 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空和尚化作一道金光消散不见，没有丝毫犹豫。 东乐听完后却怔在原地，嘴里不停重复某个词：“此界？！” “此界，何处来！” “此界！何处来！以和为贵！” 明明是几个简短的词语，此时此刻却在东乐心中刮起了一阵强大的风暴，卷起的无数信息碎片。 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碰撞，逐渐汇集成一个答案——他化自在寺来自域外！ 不，更准确一点说，他化自在寺中有域外存在。 而且，他们似乎把他也当成了某种来自域外，或者被域外存在选定的存在。 这一点倒不是很难理解，东乐利用超能推演出来的方法控制了一片天地的集体气运，此前的天星大陆，从未有过此种功法； 尽管做了一些伪装，能瞒得过本地那些聚灵成丹修士，但不一定瞒得过元神法相的大能。 尤其是他化自在寺祖师还可能自域外，或许就在哪儿见过类似的手段，误认为他背后也有域外存在，实属正常； 派人过来通个气也可以理解，避免没捞到好处，彼此先打了起来。 某种程度上，他化自在寺祖师还确实想对了，东乐确实不是完完全全的本地人。 好了一些时间，梳理完前因后果。 东乐很快又开始头疼起来。 他在纠结要不要直接向太极学宫、玄帝还有隔壁的炎皇，举报他化自在寺。 虽然东乐某种程度可以算是来自域外，但他的域外和他化自在寺的域外肯定不是同一个概念，也不像他化自在寺祖师那般一开始就拥有超绝的实力，可以谋算世界； 万一哪天他化自在寺发现真相，东乐相信他们绝不会介意把他身上的秘密榨干净。 退一步说，放任他化自在寺搞事情同样是一个危险举动，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有大动作，连累到他怎么办。 东乐早发现早举报，送他化自在寺尽快安息，才能安安稳稳的修行； 可是向太极学宫等势力举报同样危险。 毕竟，他化自在寺会把他认出域外势力，太极学宫难道就不会？ 大玄和大炎，难道就不会？ 他化自在寺临死前难道不会把他供出来？ 万一让太极学宫等元神级数的势力，发现他身上的秘密，东乐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终究还是实力问题。”进退两难的东乐叹了口气。 假如他拥有超能的实力，能一己之力碾压世界，哪儿还用得着算计来算计去； 不，哪怕退一步，只要有元神法相实力，甚至只是让元神法相感觉棘手，面对现在的情况，操作空间也能大大提升。 就在东乐对现状感到不满的同时； 不空和尚已经脱离了金钩城，利用一件法器与他化自在寺祖师取得了联系； “祖师。” 朝画面上超脱出尘的人影行了一礼。 不空和尚立刻将这段时间以来的所见所闻传回给他化自在寺祖师； 片刻， 禅房内出尘和超脱的身影动了，没有在乎东乐故意装傻，不承认来自域外。 他化自在寺祖师发了一个新的任务给不空和尚，大量信息直接出现在其神魂当中：“去看一看此世的大气运者。” “弟子领命。” ----------------- 一处不大小镇的酒楼； 刚刚死里逃生的四人组正聚在一起庆祝。 剑眉星目的俊俏青年对着卓桐不断劝酒：“哈哈哈，来，卓桐，喝酒！” “不必了，我不是很喜欢那种意识被麻痹的昏沉感觉。”卓桐摆手拒绝。 “酒可是消愁良药，滴酒不沾可是会少很多乐趣。”俊俏青年哈哈一笑，也没有勉强，端起酒壶就自己满上一杯。 随后是第二杯，第三杯…… 仿佛是心中的惆怅被浇灌的扩散到空气中。 不知道多少杯酒下肚后，俊俏青年的神志都变得有些模糊。 四人组中的一个女修见他这副模样，开口问道：“你有心事?” “算是吧，接下来，我打算去大玄的京都，可能要与大家分别一段时间。”俊俏青年没有丝毫隐瞒。 现场气氛沉默一瞬。 “也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在接下来也要离开，到蛮荒海寻找激发血脉的机会。”看上去英气无比的女子，端起一杯酒一饮而下。 “我陪你一起吧，反正也没什么。”另一个女子对英气女子说道。 “卓桐，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四人小组的分道扬镳只在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人。 “继续历练，但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卓桐神情低沉，主动把一壶酒端了过来，打开壶盖，咚咚往下灌。 平时得保持冷静，不能喝酒，但有时可以例外。 “好好好，既然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今天不醉不归。”伤感在灵酒中发酵成另一种滋味。 还未等他们醉倒，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或许也还有其他可能。” 不空和尚笑着打量四人，行了个佛礼：“贫僧不空，见过几位居士。” 第131章 佛国体系 酒楼包厢内； 不空出声的瞬间，正在喝酒的卓桐等四人瞬间冷汗直冒，心脏都慢了一拍。 虽然嘴上说是不醉不归，但他们心底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总归有一份注意力放在周围。 可即便如此，即便面前的红袍和尚已经近在咫尺，在其主动开口前，他们居然半点察觉都没有。 倘若不空有些其他想法，他们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几位居士不必惊慌，贫僧并无恶意。”朝四人淡淡一笑，不空和尚站在原地，没有其他动作。 此时，冷静了一些的俊俏青年深呼吸一口气，对不空和尚行了一礼：“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寻我等有何贵干。” 不空和尚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开门见山，询问道：“几位居士可愿入我佛门他化自在寺？” “什么！！” 始料未及的答案让四人瞬间怔在原地，不可置信。 “大师，来自他化自在寺？”俊俏青年体内的元气都紊乱了几分，眼中却仍有警惕。 不空颔首：“几位与我佛门有缘，贫僧奉祖师之命，特来邀请诸位入我佛门。” “祖师？！他化祖师？！！” 又是另一个令人始料未及消息，甚至比他化自在寺邀请他们加入都要更令人匪夷所思。 他化祖师，天下唯四的元神法相大能，可不是什么大白菜修士，居然会关注他们几个籍籍无名之辈，邀请他们。 为什么？ 他们凭什么被元神法相大能关注？ 一念及此，四人看不空的眼神几度变化； 这人该不会是在诓骗他们吧。 “我知几位居士心有疑虑。”察觉到四人眼中再度升起的警惕，不空没有直接动用武力带走他们，而是衣袖一挥，射出四道金光。 落在卓桐等四人面前，化作四朵莲花。 “此莲花法器赠予几位居士，凭此物可入他化自在寺，领受一菩萨位，诸位可自行抉择。”留下最后一句话，把主动权交给四人后，不空迅速淡化消失。 “大师，请留步。”俊俏青年立刻想要叫住不空，他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呢。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在他声音出口的瞬间，不空就已经消失不见。 仅留下四人看着面前散发光芒的莲花法器，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了片刻后， 四人中打扮英气的女子，最先开口问道：“你们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不知道，但可以去看一看。”俊俏青年摇了摇头，又迅速坚定了目光。 虽然年岁尚轻，但在修行界摸爬滚打，他已经过了凭喜好做事的年纪。 如果真能拜入他化自在寺，习得元神法相大能的道统，当个和尚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你们呢？去还是不去？”俊俏青年看向另外三人。 英气女子思虑片刻，他化自在寺中或许有方法可以更好激活她体内的血脉：“去看看。” 另一女子也郑重说道：“元神法相大能的道统，可不是能轻易学到的。” 不知不觉间，三人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卓桐。 “我……”卓桐张了张嘴，心中一阵天人交战，他其实不太想接受他化自在寺的邀请。 倒不是不清楚他化自在寺的含金量，而是他是天演学宫的门人，隶属于大玄朝廷。 在金钩城里有亲人，有同门，还有看重自己的前辈。 能从一介平民散修走到现在的地步，全赖东乐，以及大玄的传法运动。 此次出来只是历练，半道转头他化自在寺。 让他有种背弃恩人的感觉。 可每当要表露拒绝时，心中又总会生出一阵莫名的悔意，让他把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东乐在场，或许就能发现，每当卓桐想要拒绝时，他头顶凝聚的气运异象一阵躁动，与他面前的莲花法器共鸣。 终于，心中念头不知道交锋多少次后，他头顶的气运异象稳固下来：“我也去看看。” “好好好，我就知道咱们之间的宴席还没那么早散去，来，继续喝酒。”俊俏男子大喜，高高兴兴的朝其他人劝起了酒。 不过不同的是，一开始劝酒是为了离别，而现在是为了庆祝。 欢声笑语中，卓桐脸上的沉重缓和了许多，一些微妙的念头闪过，加入他化自在寺或许也不错； 角落里，不空并未离开，而是静静地观察着一切，微微颔首； …… 次日； 酒醒之后的四人，没有多做犹豫，立刻踏上了前往他化自在寺的路； 作为天底下有数的佛门圣地，他化自在寺的位置并不是什么秘密，基本上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正因此，不空才敢放心的把莲花法器交给四人，让卓桐四人自己前往他化自在寺。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四人手上只有一架不大的飞舟，带人比较勉强。往往飞一段时间，就得停下休整一会儿。 一座城镇上空； 衣着华贵的女子驾驭飞舟降落，利用法器测算了一下方位：“距离他化自在寺，大概还有四五千里的样子，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能赶到。” “那可挺好，明秧，辛苦了。”俊俏青年朝驾驭飞舟的女修喊了一声。 “免了，赶紧下去。” “是是是，不打扰你们培养感情。”俊俏青年闻言，一脸了然的目光在飞舟上的两个女修之间来回移动； “你给我去死！！”明秧听他明目张胆的说出来，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手掌掐诀，一道法术打出。 俊俏青年连连求饶，叫苦不迭：“错了错了，别打别打。” 另一边， 卓桐早早的从飞舟上下来。 走在陌生的城镇内，几乎每隔几十步就能看到一座寺庙，正常的民舍商铺少之又少；往来的民众一个个也都作苦修士打扮，面容清苦的厉害； 不知不觉间，眉头蹙起； 他化自在寺治下都是这般模样吗？ 就在这时，俊俏青年逃脱了明秧的追捕，嘻嘻哈哈的走了过来，打了声招呼：“卓兄，看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靠近他化自在寺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应该大多都如此地一般，寺庙林立吧。”俊俏青年听到卓桐的话，明显愣了一下。 “但有些不对。”卓桐脸上的愁意没有半分消减，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俊俏青年追问：“哪里不对？” “修行体系，以及气运。”卓桐或许一开始是一个民间散修，对修行体系的认识不怎么够； 但加入天演学宫后，该学的他也都学过，应有的见识也都已经补完； 天星大陆上的元气修行体系，并不讲究什么心胜于物，一步登圣的说法； 再怎么强大的修士，也得一步一步来，如同发展科学一样，探索清楚元气背后的各种规律，然后自己根据元气规律，去构建、去定义修行的境界； 四大元神级数的势力，太极学宫、大玄皇朝、大炎皇朝以及他化自在寺，无一例外的在元气规律探索方面有着自己的成果； 但现在呈现在卓桐眼前的，他化自在寺治下的区域，更像是一个古典宗教教派统治的地区； 而不像是一个元神级数的佛门圣地； 再者让底下民众清苦到这种程度，难道不会阻碍聚拢气运吗？ 要知道，太极学宫、大玄皇朝和大炎皇朝为了聚拢天星大陆上的气运，可是直接进行传法运动，推动修行文明发展； “这……”听了卓桐的解释，俊俏青年也觉得有些不对，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只是特例吧，反正明天就能到地方，到时候问问呗。” “不是特例，而是祖师的佛国。”一道熟悉而又令人寒毛直竖的声音出现； 卓桐和俊俏青年猛地转身，果然看到一个红袍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正是不空； “佛国是什么？”卓桐死死盯着不空，问道； “道友，你的问题太多了。”不空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称呼卓桐为居士，而是直接以“道友”相称，目光透露忌惮； 在此之前，他一直没发现卓桐身上还藏着东乐的力量印记，是直到卓桐身上的印记被激发，才有所察觉； …… 数万里外； 金钩城中； 东乐通过一面银镜以及提早留在卓桐身上的力量印记，看到了他化自在寺治下的场景，并暂时影响了卓桐，借助卓桐的身躯和不空对话； “问题太多？”东乐的意志映照在卓桐身上，不置可否； 下一刻，他控制卓桐的身体使出小命运术，城镇内所有人的气运变得清晰可见，犹如掌中之纹； 最先引起东乐注意的是此地民众的气运，平稳，极其平稳，如同死水一般的平稳； 类似的情况，他只在一些植物和土石身上见过； 惹人注意的还不止这些，还有颜色，佛国之中的居民，气运都是清一色的白色，而不空和尚头顶的气运却是金色，凝聚成一尊悲天悯人的佛像； 俊俏青年头顶的气运则是青色，异象是一道青天白日图； 给东乐的感觉，就好像某种古典仙侠故事设定中，根据一个人的家境、祖坟风水、社交人脉等等分出不同的气运。 通过气运的颜色、多少、异象如何就能看出一个人未来的大致走势； 与天星大陆上，气运根据当前情况实时变化的规则截然不同； 而更不同的是，佛国之中的气运等级更加森严，气运变化流动被锁死的更加严重，任何增加的多余的气运都会通过某种手段被汇聚到其他地方； 或者更大胆一点猜测，汇聚到他化自在寺祖师那里； 他化自在寺的所谓佛国大抵就是这样一套体系，如同国家一般运转，源源不断的把气运汇聚到少数人身上； “气运终产者，不，暂时应该称之为气运寡头。”正当东乐希望看到更多时，一道力量遮蔽了一切； 不空和尚手持一件特殊法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道了声歉：“道友，此次事件，确实是贫僧有错在先，改日登门拜访之时，定会向道友赔罪。” “赔罪？那便让我这门人，入你们他化自在寺如何？我看你们对大气运者，也挺渴望的不是吗？” “道友说笑，弟子门人怎能如此。”不空和尚拒绝了东乐的要求。 一边旁观的俊俏青年则完全听不懂双方在聊些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卓桐在一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当他回过神来时，不空和尚已经出手抹除了东乐留在卓桐身上的印记，结束了对话； “居士见谅。”望着已经恢复了神志卓桐，不空和尚平静道了个歉。 “我现在是该回去了吗？”卓桐虽然刚刚身躯被东乐占据，但他的意志始终保持清醒，完完整整的听到了东乐和不空和尚的对话； “自然。”不空和尚说完，一招手，从卓桐身上收回了莲花法器； 随着法器被收走，一种空落落，但又仿佛脱离了什么束缚的感觉油然而生；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卓桐对不空和尚行了一礼，接着对俊俏青年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歉意的神情，踏上回去的路； …… 金钩城内； 东乐放下已经无法显示画面的银镜，叹了口气：“域外存在，佛国体系，气运寡头。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乱了，偏偏还被卷入其中，要不还是向大玄举报好了。” 心中想法闪过； 从纳戒中取出玉简，东乐竟真的将某些内容刻入其中； 只不过不是给大玄朝廷的，而是给太极学宫，内容也不是检举揭发，而是一些数学公式和猜想； 在被不空和尚误会成域外存在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东乐把自己的人际关系筛了筛，发现有一个人或许能起到一点作用； 童元均！ 他是太极学宫真传弟子，能接触到大量珍贵的元气规律的研究资料，同时还有可能接触到太极学宫祖师； 用一些数学公式和猜想，或许能换取到这个专注于求道的强大圣地的支持，再不济也加深些了解； “总归比坐以待毙强；” 第132章 突如其来 时间悠悠而过； 他化自在寺的出现犹如一个插曲，一闪而过后，迅速消失，并未对东乐造成太大影响； 反倒是太极学宫和两大皇朝的传法运动，经过几个区域的试点，取得了良好效果，全面铺开，对东乐产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影响； 当然，也仅仅是一些； 无论是传法运动，还是佛国体系，暂时都无法改变东乐对自己未来的规划。 他依然待在金钩城，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以自身为核心，支配一方天地的运势； 依托金钩城聚拢的庞大气运，世界上大多数涉及到东乐的事情，都会往东乐希望的方向、往对东乐有利的方向发展。 无论政绩如何，他都会待在一直经营的金钩城； 不会升迁，不会被贬谪，也不会被平调； 只有偶尔来自朝廷中央的封赏嘉奖，以及从未间断的资源供应，证明大玄皇朝还没有忘记他们在北荒郡设立的传法试点。 ----------------- 金钩城外，荒芜冷寂的大地从古至今，几乎从未变过； 暴烈的寒风裹挟澎湃的元气，从九天之上吹拂而下，带着改天换地的威势，肆虐大地，吞噬一切生机； 然而此时此刻。 情况迎来了改变； 当寒风带着无穷无尽的冷意漫过大地； 某片区域，地面上的宏大阵法忽的绽放光芒，组成一道不可逾越铁壁，把吹来寒风中的元气尽数吸收转化； 在阵法笼罩下，金钩城方圆百里展现出与外界荒芜截然不同的勃勃生机，连片的鲜花草地组成一张绿毯。 温顺的，浓郁到极点的元气，甚至会让人怀疑，来到了某处修行圣地，而不是外界传言中的苦寒之地； 在元气和生态环境之外， 金钩城内，各种大型法器充当公共基础设施，为城内的所有修士服务，改善生存和修行条件； 在过去绝对是不可想象，如今却变成现实； “传法运动啊，要是搞得再早点就好了。”一座新式炼器工坊前，模样苍老的修士用热忱又羡慕的目光打量城内的一切； 可惜……他已经老了，气血衰败，即便改修了天演学宫传下的高等功法，也很难有所突破，也就别提通过提升修为延寿。 没法看到这个世界的将来； “知足吧，至少比以前强；” “也是。” 苍老修士听着同僚的话，哑然失笑。 走进新式炼器工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随着炼器工坊开动，常人无法注视的领域，新式工坊上空聚拢的气运开始逐渐上升； 然而就在这时，上升的气运开始毫无征兆的流往另一个方向——天演学宫； 不止是新式炼器工坊，各种炼丹工坊、符箓工坊、乃至花草树木； 金钩城方圆几百里内，万事万物的气运都在往天演学宫上空汇聚， 浓郁气运在无形力量的影响下，不断破碎，然后重组。 最终，变成一朵朵金色庆云‘ ’数量之多，填满了一片天空； 庆云中央，一道身影负手而立，淡漠的目光扫视芸芸众生，“无喜无悲”的神情仅仅持续了片刻，浓郁的人性旋即出现在他的脸上； 东乐动了动手脚，感受着此时此刻的全新视野，心中半是激动半是不确定：“意识寄托气运，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见识过几个科技世界的东乐，意识数据化后摆脱寿命限制，生存能力大大提升； 命格也想尝试一下，毕竟天星大陆太过危险的，各路大能以世界为棋盘竞争激烈，并且感应能力强的离谱； 一个不注意，很可能就魂归黄泉； 当然，命格想尝试的并不是真正的意识数据化，他只是想通过类似的方法提高生存能力； 超能接受到请求后，在命格以个体借取集体气运的强化路线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延伸，帮助命格将意识寄托在自身气运上； 理论上，一旦完成。 东乐的意识将通过气运的流转而流转； 想要彻底杀死他，得先毁掉支撑起东乐气运的全部，也即先毁掉一方天地； 生存能力可谓大大提升； 【超能东乐：根据计算，应该是成功了，阿命你可以多活动活动，数据越多，越容易看出结果】 通过聊天群的视频，命格东乐微微颔首：“了解。” 另一道信息此时跳了出来； 【富翁东乐：说起来，阿命你现在把保命技能拉满，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向大玄朝廷举报他化自在寺吗？】 命格东乐看到富翁的消息，顿了顿：“再看看，等实力强一些再说。” 他化自在寺毕竟是一个元神级数的势力，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东乐并不想参与到里面； 但，有时候事情的发展，比较出人意料； 命格东乐一句话刚刚说完。 猛地感觉大地一颤，淡淡的元气波动从远处传来，立刻神情一变：“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 命格东乐将自身意识寄托于气运之时； 数万里外； 他化自在寺上空忽的出现一只金光组成的大手，所过之处，万物崩解重归元气； 禅房当中的他化老祖从修行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念头一动，撑起一尊笼罩整个他化自在寺的金身佛像。 两者对撞的瞬间， 宛如超新星爆发的刺眼光芒席卷了整个世界，扩散余波将方圆百里土地上的一切连根拔起，灰黄色的尘埃之海叫人望而生畏； 下一刻，金光手掌之外； 两道不遑多让的攻击凭空出现，瞬间撕裂了他化老祖的金身大佛，将整个他化自在寺打成废墟； 他化老祖只来得及救出几个弟子，将他们置于掌心； 目光洞穿虚空，看到了三道散发通天彻地气息的恐怖身影并肩而立，既是愤怒又是无奈； “太极道友，玄帝陛下，炎皇陛下，三位这是何意。贫僧是哪里得罪了三位，竟让三位一言不发，毁贫僧道场。” 他化祖师看向一片废墟的道场，朝隐匿在先从中的三人问道。 仿佛真是无缘无故遭到袭击的受害者。 “道友？”立于三道身影中间，外貌最为年轻的存在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他化道友还有为天下众生划分三六九等的癖好。” “以芸芸众生的气运作为苗圃，向上分化出罗汉、菩萨、佛陀，各自持有不同气运。” “阁下此举倒是令我想起，在外面看到的某些气运神朝。不同官员拥有不同气运，管理天下众生，未经允许，常人气运终生不变。与阁下这套佛国体系，倒是相似的厉害。” 虽然没有东乐举报； 但三大元神级数的势力各有底蕴。 一开始，他化自在寺的佛国体系仅仅在一小片地方实行，没有引起太极学宫、大玄皇朝和大炎皇朝的注意力； 可若是他化自在寺想要扩张佛国体系，想要聚拢更多的气运； 达到一定程度后，不可避免的就会被太极学宫等同级别势力注意到； 对于太极老祖而言，他对规定了世界上所有人气运上限、甚至某种程度锁死人未来的神朝体系相当厌恶； 毕竟，如果绝大多数人的未来被固定在底层，且终其一生无法改变。 修行文明的进步肯定会受影响，还怎么发现更多的元气规律； 对于玄帝和炎皇，他们也无法接受他化自在寺的佛国体系，那相当于把筷子插进了他们的碗里，要跟他们抢气运。 于是便有了三大元神法相同时杀来的画面； 见太极老祖如数家珍般说出他化自在寺佛国体系的特点，他化老祖表情一点点僵硬； 脸上原来的愁苦尽皆消失，变化成冷漠：“佛国，道庭，神朝，乃至其他国家或者文明，只要以气运为根本，大多都相差无二，收割多数，供养少数。” “自然会有相似之处。”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骨，有的遮遮掩掩。” “他化”老祖单手立起，重新对三人见一礼：“贫僧苦海，见过三位。” 太极老祖见状严肃了几分：“让出他化道友身躯，本座可以给你一个离开此界的机会。” “如果贫僧拒绝呢？” 没有任何犹豫，太极老祖、玄帝和炎皇同时动手了。 一出手就封锁了方圆近千里的所有空间，断绝所有空间转移之类逃走的手段，并且开始不断收缩，誓要把苦海彻底绞杀。 另一边，苦海也不愧是能暗算他化祖师，占据其身体的存在。即便客场作战，面对三个老牌元神法相，依旧丝毫不怵。 激烈的战斗打的世界动荡，余波传导到数万里外。 第133章 论道(已修改) 金钩城； 透过视频，聊天群里在线的几个东乐，发现命格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郑重起来，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 【超能东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命格东乐表情凝重的眺望某个方向，语气沉重：“暂时还不知道，只是空气中元气的震颤正在逐渐变强，似乎……有什么正在靠近。” 说话的同时，命格东乐心中的危机感越发强烈； 没有和群里的自己多聊，他立刻激发了金钩城架设的阵法； 方圆百里，随着地面的阵法符文涌现，淡淡的光幕逐渐升起，阻隔出内外世界； 未等光幕彻底合拢，一道震颤神魂的呼喊声骤然炸响，传遍整个金钩城； “请道友相助！！！” 人未到，声先至； 元神法相境界修士的力量，哪怕没有任何恶意，哪怕仅仅携带一丝力量，也依旧瞬间湮灭了一批低阶修士的神魂。 少数修为较高，侥幸活下来的修士，连庆幸的机会都没有，神魂就被声音中携带的力量扭曲。 有的如飞蛾扑火般朝着某个方向前进，不要命的想阻拦什么；有的忽然抢夺周围大型法器的控制权、阵法的控制权，为搭救某个存在做准备。 仅有寥寥数个聚灵成丹修士保持了清醒，但神魂也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意识萎靡； 东乐意识扫过整个金钩城，眼睛气得发红：“该死啊！！” 他花费数年经营的一切，在那声音卷过的瞬间被毁掉了大半，原本看似如日中天的气运，被拦腰折断； 悲痛的情绪只出现了一刹那，东乐迅速恢复冷静。 现在还远不是气恼的时候，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刚刚那个层次的力量，绝对是元神法相境； 必须立刻激发大阵，只有那样，才稍微有一点可能幸存下去； 顶着耳旁源源不断的嗡鸣，东乐将体内的力量尽数注入大阵节点，加快催动阵法； 外界阵法屏障合拢的速度明显加快； 金钩城内其他聚灵成丹的修士同样意识到当前生死存亡的关键，强撑着精神，利用各种方法加速阵法的合拢； “给我快啊！！”金羚名浑身泛着血红色的光芒，赫然进入了燃烧精血的搏命状态，狂暴的力量涌入阵法的同时，也在他自己身上撕出一道道鲜血如注的伤口； 终于，各方努力下，淡蓝色的阵法护盾彻底合拢； 几个聚灵成丹修士松了一口气，只感觉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应该没问题了吧。”卓家家主望向天空，话刚出口，脸上的表情陡然僵住； 只见天空骤变，柔和的光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混乱到极点也恐怖到极点的元气潮汐，整个世界变成炼狱； 在肆意扭转天象的恐怖力量面前，金钩城引以为傲的阵法，犹如沙滩上的堡垒； 碰撞的瞬间； 崩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纹，眼看就要彻底湮灭； 一道身影在此刻转身遁出，金钩城还残留的气运化作一柄长刀斩出，只不过对象却不是太极祖师、也不是玄帝炎皇，而是笼罩在佛光中的苦海僧； 瞬间吸引了四个元神法相修士的注意。 “道友莫要恼怒，此事过后，贫僧定向道友赔罪；”苦海本就被太极祖师等三位元神法相追杀，如今又加上一个底细不明的东乐，根本不敢有丝毫放松； 一掌祭出，全力以赴；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却令他完全惊住； 只见气运长刀在佛掌之下，一触即溃，甚至连带着那一团凝聚的气运，也被彻底打散； “原来如此，这边还藏了一个，但他好像并不怎么想被你牵连，留了道假身就跑了；”太极老祖见到两个域外存在内讧，无喜无悲从远处走来； 玄帝紧随其后，瞥了了一眼摇摇欲坠的金钩城，并未出手借助：“天星大陆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居然有这么多域外存在混进来。” 炎皇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杀意相当明显； 如果苦海僧没有其他手段，那就准备死在这里。 “确实可惜，不过贫僧还有最后一门手段。”苦海僧恢复平静，虽然祸水东引，拉东乐入局的计划没有成功，但也不是没有其他破局之法； 他看向追杀至此的三个元神法相，缓声开口：“诸位可知，此地并非贫僧道统所在。” “三位既想杀贫僧，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贫僧死之前，能不能……打沉这座大陆！！” 此言一出，玄帝和炎皇齐刷刷变了神情，看向苦海僧的杀意变得更加明显； 唯独太极老祖无喜无悲：“你做的到吗？” “那重要吗？”苦海僧反问。 不论能不能打沉天星大陆，当一位元神法相境修士以整个世界为目标，不惜代价施展手段时，造成的破坏力绝对惊人； 其结果，也绝对是太极老祖、玄帝和炎皇不愿承担的； “他化道友，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太极老祖并未理会他，而是喊出了另一个名字； “什么？”苦海僧一愣，陡然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下一刻，仿佛回应太极老祖的话，一道全新的意识从他体内萌生，迅速扩大‘’ 正是天星大陆四大元神法相修士之一的他化自在寺老祖； “这怎么可能？！”苦海僧不可置信，他分明记得自己完全抹掉了他化自在寺老祖的神魂，入主这具身体； 为什么他化老祖还能活过来。 “可能因为贫僧所修功法比较特殊吧。”他化老祖的意识回答了他。 与此同时，世界的各个角落，无数忙碌中的身影停下脚步，表情逐渐变得茫然困惑，随后露出恍然之色，身影也淡化消失； 金钩城内， 皆苦和尚表情从萎靡到茫然，再到恍惚，看着天外正发生的一切：“原来如此，我就是他化祖师。” 下一刻，他的身影淡化，回归了本体； 伴随无数化身回归，他化老祖的意识迅速壮大，甚至反过来压制了苦海僧，令其难以行动； 太极老祖、玄帝和炎皇自然不会放过此等大好时节； 苦海僧想要自爆，燃烧掉神魂迸发出最后一击，但从他化老祖复苏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迟了； 嗡—— 一股淡淡的元气震颤，传遍各方； 战斗尘埃落定； “多谢三位道友。”复归原位的他化老祖一身轻松，对太极老祖、玄帝和炎皇一礼； “修行可有收获？”太极老祖不在乎人情或者感谢，只在乎他化老祖在此次化众生中有什么收获； 他化老祖露出苦色，摇了摇头：“一无所得。” 他化自在寺，名义上是佛门圣地，但其实从祖师到弟子，整个圣地从上到下只有他化老祖一人； 所有人都是他，却也都不是完整的他； 之所以会如此特殊，全因他化老祖对命格气运的探索； 天星大陆上的一个公理，一个人对应的命格只能是一个。 但他化祖师偏偏不这么认为，他想制造出一个反例，用实验驳斥这一公理； 其钻研的功法，可以分出一个个与众不同的化身； 在化身的记忆没有揭开之前，每一个化身都是一个独立个体，拥有不同的性格记忆、甚至拥有独立的神魂、拥有独立的气运； 但唯独命格，所有化身都与本体一致，无法改变； 实验一直卡在命格的问题上，没法继续向前，自然也就没法打破原来的公理，继续向下研究命格、气运的底层机理； 当然，以上只是他化老祖实验遇到的问题； 实力方面，他化老祖依然是整个天星大陆最强的四人之一，保命能力堪称四人之最，在没有抹掉其所有化身的情况下，他化老祖不可能身死； 也就是苦海僧不了解内情，才会认为自己杀了他化老祖。 一番激战后，状态下滑，给了他化老祖回归的机会； “说起来，他化道友是如何被暗算？”玄帝忽然开口问道。 “神游天外时，不慎撞见那苦海僧，交手数次，技不如人。”他化老祖言简意赅，并不想多做讨论。 一直沉默不语的炎皇见他们已经开始聊别的，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想法：“既然诸事已了，朕先回去了。” 太极老祖却在此刻叫住他：“不急，还有一人。” “还有？” “是刚刚以假身逃走的那域外修士吧。” 太极老祖看向某个方向，念头一动，湮灭一方天地的骇然力量即刻重现，浑然不顾城中修士绝望的祈求，正要落下。 “停下吧，我出来就是。”眼见金钩城的一方天地即将被抹去，东乐的声音忽的出现，破碎消散的气运逐渐重聚，化作人形。 “你果然没走。”太极老祖并不意外； 在与苦海僧战斗的时候，他留了一部分心神在外界，以防有意外发生； 结果意外没等来，却看到金钩城在一片险象环生的战场上，只是被摧毁了小半个城市，大部分还保存完好； 如果说只是运气，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 太极老祖更愿意相信是有什么人暗中插手了； “东乐，见过四位前辈。”东乐朝四人一礼； 太极老祖外的三位元神法相修士，对着东乐上上下下一阵打量，颇有些诧异，他们还是头次见如此奇怪的生命形式。 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东乐身上散发的气息有些弱，只有聚灵成丹的层次：“还是假身吗？” “不，是真身，只不过也比较特殊。”并没有多做交谈的想法，太极老祖一只大手抓向东乐。 不论东乐有什么秘密，搜魂之后，一切都会清晰了然。 砰！ 古怪的事情发生了，太极老祖的手直接打散了东乐凝聚的身影，却并未从中抓取到任何神魂。 “老祖大可不必如此着急，且先听晚辈把话说完。”意识寄托气运改变了东乐很多东西，消散的身影再度凝聚，化作人形。 “没有神魂?世界上居然真有这等生命。”太极老祖双眼大亮，仿佛看到了什么珍宝，法眼上下打量东乐，却见他的命格都变得模糊不已。 不止是太极老祖，其余三位元神法相闻言，也开始重新审视东乐，能走到元神法相的地步，无一例外是全才，很快便发现了东乐身上的种种不协调表情逐渐凝重。 但也有人表现的异常惊喜。 比如太极老祖。 比如他化老祖。 前者是针对未知的好奇，后者则是看到了实验完成的希望。 面对四位元神法相的目光，东乐强装淡定道：“神魂并不是存活的必要条件。” “但却从未有人尝试过这番道路。”太极老祖接着东乐的话说道：“道友，来自哪方界域?” 他称呼东乐为道友，将东乐当做同辈相处。 玄帝眉头微皱，想起太极老祖在求道上的痴迷，没有继续说话。 “天星大陆，我是此界中人。” 四位元神法相听到前半句的第一反应是同名，听到后半句时是不信。 倒不止是因为苦海僧指认东乐来自其他世界，还有一点，天星大陆在元气体系上的发展，他们一清二楚。 从没有哪条道路是往放弃神魂，意识寄托他物身上发展；即便有也是不成气候，根本不能和东乐表现出来的成熟相提并论。 “欢迎道友加入。”他化老祖念头转的最快，见东乐与一方天地气运相合，联系密切，把这当成一种表态，不论之前哪方界域，现在都是天星大陆。 “老祖想多了，我就是天星大陆生人，大玄皇朝，沧海郡，东氏，有些机缘走到了这一步。” “先前也是因此被那占据老祖法躯的歹人误认，被牵扯其中，纯属无妄之灾。” 炎皇和他化老祖瞥了一眼玄帝，玄帝则眉头一挑，里面还有他的事。 念头一动从浩如烟海的记忆中翻找起来，很快在某个角落发现了东乐所说的东家，一个有些实力的地方家族。 太极老祖不在乎那么多，见搜魂之法不可行，又不想直接打碎一方天地，丢掉东乐这么一个珍稀样本，干脆现场论道，和东乐交流起学术问题。 东乐没有拒绝，主要他的选择也确实不多。 当然，论道过程也不是他完全吃亏，对于他的某些问题，太极老祖也会解释说明。 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次事情应该就这么度过了。 只是让一旁的他化老祖、玄帝和炎皇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不是应该抹掉域外存在吗? 怎么变成论道了。 迟疑了一会儿，见话题谈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他化老祖也加入其中，随后是炎皇。 玄帝见四个同道就剩自己一个，一脸默然，干脆也加入其中。 第134章 东乐们的闲谈与互通 【荒野东乐：越来越听不懂了】 荒野世界； 海浪涛涛冲刷岸堤，辽阔的平原上，钢筋水泥构建的丛林，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种另类的厚重； 钢铁丛林的缝隙中，难以计数的纳米机器人汇成洪流，支撑起一套庞大工业体系的运转； 然而作为一切的掌控者，荒野东乐在工业区中心的某个房间，发出一声哀嚎。 捏了捏跳动的眉心，他有种大脑cpu不够用的错觉； 不，并不是错觉； 就在刚刚，荒野东乐的大脑确实有些不太够用了； 【魅魔东乐：我也差不多】 无形的界面再次跳出一条消息； 另一个更加魔幻的世界， 鲜红的菌丝将大地染成红色，奇异的菌潮工厂源源不断的加工各种材料； 仿佛活物的宏伟城市中，魅魔东乐坐在办公室，沐浴窗外的阳光，久违的有些出神。 自从完成第三次蜕变，成为理想恶魔以来，他很少会碰到脑子不够用、无法理解某些问题的时刻； 【富翁东乐：你们能听到现在不错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怎么听懂过，明明是最早进群的，结果却……唉】 现代科技世界，超算中心； 富翁东乐的苦恼变成一连串的电信号传出。 自然选择公司的研究院迅速记录下来，宝贵的数据可以用于分析东乐的心理健康安全，是否需要进行回归肉身； “别说你们了，我现在也不太听得懂。”对于群里几位兄弟的抱怨，命格深有同感； 虽然就生活在天星大陆，掌握超凡力量，并且完成了意识寄托气运，但在思维速度、思考规模、信息接收速度等层面，命格还没有达到超能东乐的程度； 对超能东乐在元气体系上的许多研究和推导，命格东乐也处于一知半解的程度； 论道开始后，有些应付不过来的命格，毫不犹豫的呼叫了外援； 由超能这位正主来回答四位元神法相修士的提问，并且向四位元神法相修士提问，命格则充当传声筒； 这才让论道进行到现在； 【求学东乐：说起来，现在群里能跟得上阿超思维的，应该就只有阿球了吧，他们俩都是集群生命(゜-゜)】 【国家球东乐：嗯？我？阿学，你这就有些高看我了(°Д°)】 【求学东乐：做不到吗？】 【国家球东乐：做不到！】 【国家球东乐：虽然看上去都是集群生命，但我属于是自然诞生的，并没有完全把握意识集群的要点；阿超则是完全可控，甚至可以不断增长】 【国家球东乐：我们俩的思维规模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国家球东乐：当然了，如果给我个几十年的时间，在有聊天群帮助的情况下，我还是很有信心能破解里面的秘密，在思维层面，向阿超发起追赶(′???`)】 【知心东乐：几十年啊，这么长的时间中，大家应该都能发展的不错吧】 【黄金大亨东乐：我觉得可以，从聊天群把阿魅和阿富拉进来也才不多十年，其他兄弟进群的时间更晚】 【黄金大亨东乐：但看看现在的群里，跨国资本老板起步，往上数阿魅和阿球算是各自星球的球长，阿荒和阿游算半个球长，还有阿超压阵，还没算上可能加入的新人】 【黄金大亨东乐：总之，我对聊天群的前景充满希望】 【求学东乐：黄金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咱们这群好几年没来新人了吧】 【富翁东乐：确实有好几年了，我都快怀疑是不是人数达到上限，不能再拉人了】 【知心东乐：咱们这群，现在一共才十个人，不至于吧】 【富翁东乐：谁知道呢】 嘴上说归说，真正面对新人问题，大家还是比较郑重； 毕竟，里面可能涉及到到聊天群的运行机制，甚至涉及到当初那个突然出现的“选择”； 东乐们都不是孩子了，不会把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当做理所当然； 二选一的选择也好，聊天群也罢； 两种超出常识的力量背后，隐藏的必然是更加庞大骇人的力量，足以击穿时空，击穿世界，击穿因果！！ 它们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东乐一个事实—— 你还不够！ 在没有真正认识清楚“聊天群”或者“选择”的奥秘，并彻底掌控那份奥秘之前，不论群聊里的东乐们取得多大的成就， 也都如沙滩上的城堡，经不起真正的考验； 或许这也是东乐们能保持平常心的原因之一； 【荒野东乐：群聊的上限，应该还没到】 【游戏东乐：阿荒，怎么看出来的】 【知心东乐：阿游，你也出来了，你那边发展的怎么样，有没有新的灾害】 【游戏东乐：有一些吧，部分融合了人类基因、发展出社会性和高等智慧的动物，开始组建文明，并且得到了伴生天灾模组的帮助】 【游戏东乐：它们捡起了人类遗留的科技，正在和我对抗】 【游戏东乐：除此之外，意识数字化后，社会上各种心理疾病、人格溃散的情况多了很多，虚无主义思潮扩散的很厉害，我正在处理】 随便挑了几个比较大的困难说了下，游戏东乐将近期的记忆上传到聊天群； 【国家球东乐：阿游你那边，多灾多难啊】 【游戏东乐：也还好，技术仍在进步，一些社会问题，还能抗的住，至少比起当初的核战废土强。对了，回到正题吧，阿荒，你继续，怎么看出来聊天群还没到上限的】 【荒野东乐：也不算是看出来，有一半是猜的】 【黄金大亨东乐：猜？】 【知心东乐：猜？】 【求学东乐：猜？】 【荒野东乐：主要，咱们应该还有一个兄弟没有加入聊天群】 【荒野东乐：如果聊天群是专供我们使用，那么我想，在聊天群真正达到上限前，应该会把他拉进来】 荒野一点拨，群聊里的东乐们立刻想起来； 确实可能还有一个东乐没有加入； 目前聊天群里所有东乐都是做出选择之后一个月被拉进来的，但在他们只是一种可能性的体现。 在他们做出选择之后，在原世界，依然存在一个没有做出选择的，仍然按照正常时间线前进的东乐； 只要原初东乐没有加入聊天群，一切不算圆满，自然就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富翁东乐：这倒是一种可能，但也不能排除原世界的“我”在某一次做出选择之后，直接分裂成两个，全部跳跃到符合“选择内容”的世界线】 【富翁东乐：而不是还有一个留下来】 【荒野东乐：所以才说有一半是猜的吗？毕竟咱们现在可没办法了解原世界的状况】 【求学东乐：原世界吗？如果有可能，我还真想知道那个我，在过着什么生活】 求学发出一道消息，群聊霎时变得平静； 富翁和黄金大亨还好，他们所处的世界线和原初世界线极其相似，对世界线跳跃感触不大； 但对于那些离原初太远的东乐，在面对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时，他们心底对于故乡其实还是有一分想念；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自身过去的回味； 【富翁东乐：那就只有等了，反正兄弟们现在不缺寿命，不会老死；过个几十一百年，如果真的没有其他兄弟入群，答案基本也就清楚了】 【富翁东乐：就看几十几百年后的我们，能不能从聊天群拉人的蛛丝马迹中，看到“选择”和“聊天群”的底细了】 【求学东乐：说的也是】 没有在新人的问题上纠结太长时间； 群聊里的东乐们很快换了一个话题，谈论起了各自的近况； 富翁、黄金、求学、知心都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的世界线，社会环境普遍都比较稳定，平日里最大的工作就是把群里的技术在现实进行本土化； 只要世界不在下一秒爆发核战争，他们几乎不会遇到危险； 当然，以上仅仅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游戏东乐：可能是我经历灾难，对一些事情有些ptsd，但我还是建议兄弟们们防患于未然】 【游戏东乐：趁着和平时期，发展一下自己的力量，弄几套自动机器人生产线；再不济也要建立几个避难所，发展一下克隆技术，保存好自己的基因样本和原来的身体】 【游戏东乐：否则一旦灾难来临，再想回头做些什么就晚了】 【富翁东乐：避难所嘛，我待会儿找人探讨一下】 【黄金大亨东乐：这个简单，正好我旗下的某个公司，在与国际组织合作，商讨类似的项目】 富翁和黄金发出消息之后，求学和知心也是相同的表态，积极接受建议。 他们没有经历过巨大灾难，但阿游，真真切切的每一天都活在灾难之中； 况且本就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事情，就算最后避难所没有派上用场，大不了也就是花些钱，富翁他们最不缺钱； 在四人之后，国家球的世界也没什么好说的； 发展一路顺风，靠着科技爆炸带来的生产力爆炸，以及民族意识觉醒；国家球已经确定了自身在全球范围内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上的霸主地位； 身边一串的小弟； 虽然没有让世界只剩下一个国家，但实际效果也差不多； 魔素世界，魅魔东乐借助民众反馈而来的力量，往第四次蜕变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虽然还没有彻底完成，但通过一些手段，已经可以做到肉身航行太空； 他去了趟月球，结果在上面同样发现了魔素的踪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魔素不像是神话传说中的灵气那样，可以让死物活过来； 东乐倒是不用担心，魔素星球在建设的时候，其他星球出现生物互相啃食、厮杀，孕育出第四次第五次蜕变者； 出于文明发展，以及提防魔素创造者的需要，魅魔东乐在月球上建了基地，种下了菌丝用于改造生态环境； 只是想让月球变成魔素星球那样适宜生命居住的生态环境，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如果要说近期变化最大的东乐，则非荒野莫属； 虽然还在原始星球上，不过他点出来一项特殊技术——纳米机器人； 更准确点说是可以自主收集材料，进行自我复制的纳米机器人。 通过纳米机器人和聊天群里其他技术相互配合，从无到有的打造出一座超级工业城市； 【荒野东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年内，我就可以完成飞船建设，重新踏足星际。只要接入星际网络，就能获救，重归文明】 【富翁东乐：那要是出现意外呢？】 【荒野东乐：……】 【荒野东乐：阿富，你丫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富翁东乐：我也想啊，但说实话，阿荒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流落原始星球够久了，以你所在高等文明的技术手段，这段时间应该足够他们调查清楚事情原委，过来救人了吧】 【富翁东乐：但到现在为止，你只能确定你所在的是一个事故多发地段，其他什么也没有】 【富翁东乐：有不少飞船坠毁在那里，他们的文明到现在也都没找过来，难道不奇怪吗】 【荒野东乐：……】 【荒野东乐：伤心，不聊了，走了(t ^ t)】 【黄金大亨东乐：阿富，你居然欺负大佬，你罪大恶极】 【富翁东乐：诶(⊙o⊙)…怪我吗？】 【知心东乐：那当然，不然还能是谁的责任】 【富翁东乐：是阿荒那个世界，是那颗原始星球的错，与我无关┗( ▔, ▔ )┛】 就在聊天群即将往插科打诨的方向发展时，一道清脆的“叮”声出现在十个东乐意识中； 荒野世界，故作生气的荒野东乐忽的愣住； 超能宇宙，一心万用的超能东乐，停顿片刻； 魔素世界，通过聊天群检查自身意识变化的魅魔东乐，挑了挑眉； 其他世界中的东乐，也都各有反应，兴奋、喜悦、放松、惊讶或者其他； …… 天星大陆； “道友？”察觉到东乐出现了片刻停顿，太极老祖奇怪的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我们继续吧。”东乐摇了摇头，一部分心神落在聊天群里，一部分继续传话，论道； 第135章 新人的虚拟世界与简单人生 【选择一：随机获得一个虚拟世界】 【选择二：人生难度随机降低】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 “乐乐，快来快来，电影要开始了。” 某个乡土气息浓郁的小城镇； 灰扑扑的水泥路上，几个刚刚放学，背着书包，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孩对不远处差不多大的男孩疯狂招手； “来了，等我一下。”随手把一本小说塞进书包，东乐脚步加快了几分，对今天会遇到什么剧本故事也有些好奇； 几个小孩，一路小跑的冲进了小镇上唯一的一家电影院； 当他们赶到时，动画电影正好开始。 短暂的黑屏后，巨大银幕上，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侠客一跃而出，与一群戴着黑面罩，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江湖客混战在一起。 刀光剑影的特效十分晃眼，一群小学生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乐乐，快看快看，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帅啊！！” “看到了看到了，不就是飞起来吗？我也会啊。”东乐一脸无语的扒开肩膀上的手，深深的痛恨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家伙。 那小孩明显不信：“那你飞一个看看。” “现在不行，等你们睡着了就可以。” “梦里谁不会飞，你这不就是骗人吗？” “应该不能算是骗人吧。”东乐捏着自己的下巴，随后打了个响指。 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整个电影院； 浓烈的睡意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几个精力旺盛到没边的孩子连三秒钟都没有撑过，就躺倒在了座位上，呼呼大睡； 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上已经换上了武侠世界特有的装扮，来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动画世界， 这里有大侠、有恶人、有江湖、也有秘籍； “看，我没骗你们吧，你们睡着后，我真的能飞。”东乐微微一跃，飞到了空中，一脸得意的朝几个小孩展示； 可惜迎来的却不是崇拜，几个小孩见东乐能飞，也一脸兴奋的学着动画电影里的人物，施展武功。 更奇特的是，他们成功了。 “哈哈哈，我也能飞，看我无敌神剑。”个子最高的小孩捡起一根树枝，学着剑客的姿势，一剑斩出，剑气纵横如龙。 “剑气有什么用，看我金刚不坏。”另一个小孩，十分不屑。 做出一个耍帅的姿势后，全身冒起金光，与用“剑”的小孩，交起手来。 金铁交击，轰鸣声作响，扩散的余波削掉了小半个山头。 惹得东乐一阵摇头，果然小孩就是小孩，做事完全没有章法。 与此同时，武侠世界的某个角落， 一团长着猩红眼睛的黑气，发出邪恶的笑声：“哈哈哈，本大爷又回来了。这一次，我一定会干掉那帮讨人厌的小孩，成功拿下梦境世界，把所有人都变成我的奴隶。” 仿佛回应他的话，世界十分应景的劈下几道闪电； 画面变得更加邪恶。 眼看一场有趣的故事即将上演，一道叮声毫无征兆的闯入； 一刹那，动画风的武侠世界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完全陷入停滞，唯独东乐一人还能活动。 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运转； 外界。 一颗被力场覆盖，完全暴露在外的人类大脑静静漂浮着； ----------------- 另一个世界； “传说，恐怖森林的深处有一座城堡，城堡里边住着一位漂亮的男巫，他魔力强大，能够占卜未来，能够听懂所有动物的声音，还能够变成各种各样的神奇动物。” “他的手里有一面神奇的魔镜，可以回答任何问题。” “任何人，只要能找到他，就能向他提一个要求。” 阳光竖直的插进一座充满蘑菇屋的小小村落，身高十厘米左右，戴着白帽子的小精灵正聚在一起听故事，就在大家听得入迷时； 一个精灵突然举手，蹦蹦跳跳的大喊：“我有问题，我有问题。” “塔瓦，你有什么问题。”抱着故事书，留着金色长发的小精灵看向提问的精灵。 “我们住的地方不就是恐怖森林吗？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森林里有什么漂亮的男巫。” “不，塔瓦，你说错了，森林里有男巫。我见过他，就在村子的东边，我发誓，那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另一个精灵立刻站起来反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 “爱维尔，真的有男巫？那你向他许愿了吗？他实现你的愿望了吗?” “他真的有传说中那么漂亮吗？爱维尔，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爱维尔，你能把他的样子画下来吗？” 一群小精灵凑到名为爱维尔的小精灵面前，叽叽喳喳的提问； 就在这时； 天，突然黑了； 大片的阴影洒落下来，小精灵们抬头一看，立刻大惊失色。 只见村子不远处赫然多了一个人，手握一柄长剑，英气精致的面容带着一股独特的魅力，绯红色如同火焰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 发现小精灵们看过来时，那人立刻露出微笑，柔声问道：“你们好，小精灵，我是王国的勇者，到这里来……” 话还没完说完，聚集起来的小精灵就一哄而散，躲了起来； 勇者：“……” 与此同时，森林深处的某个城堡中； 银色的魔镜显示出一张类似简笔画的五官，对某个穿着礼服的青年恭敬说道：“尊敬的主人，命运为您指引来一位客人。” “命运指引来的客人？”不远处的窗台前，俊秀的青年合上魔法书，声音中透出一丝疑问。 “是的，那是一位勇者，她将击败恶龙，救回被掳走的王子，最终成为国王。”魔镜的声音洋溢着喜悦； 东乐却在听完的瞬间，陷入了沉默。 虽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尿性，但当听到救回被掳走的王子时，他还是忍不住的眼角一抽，揉了揉眉心； 按捺住吐槽的欲望，东乐对魔镜问道：“魔镜，你是说，她是命运带给我的客人。” “是的，尊敬的主人。” 东乐提出一个问题：“那如果我拒绝命运会怎么样。” “尊敬的主人，您的所有选择都是命运的一部分，您无法拒绝它。如果不信的话，您可以占卜一下。” “占卜？”手指一勾，一个水晶球飞向东乐，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他，只要他动动念头，水晶球就能显示出命运安排未来； 而且不论如何抗拒，那定下的未来都一定会实现。 “算了，没那个必要。”随手将水晶球扔回了原来的位置。 如果看到了却改变不了，那看与不看结果都一样，徒增烦恼。 至于说对抗命运，打碎命运。 东乐自觉自己是个务实的人，有多大能耐做多大的事； 很显然，现阶段的他远远不具备对抗命运的力量。 再者，他对目前的生活还算满意，没有什么反抗的动力。 “魔镜，如果那个勇者到了，记得叫我一下，我要去睡……”话都还没说完，清脆的叮声响起，东乐整个人愣住； ----------------- 【富翁东乐：刚谈到新人，新人就来了，还挺巧(*^▽^*)】 【知心东乐：确实挺巧的???】 【黄金大亨东乐：新来的兄弟呢，快出来走走，群里的大家都是自己人，等你们老久了(★?★)】 发完一条消息，黄金大亨顺带又发了一段记忆，用来解释聊天群里东乐们的前因后果。 片刻，果然有一条新消息冒出。 【缸脑东乐：聊天群？这又是什么新剧本吗？不应该啊，已经有了一个武侠剧本了】 【荒野东乐：什么意思，什么剧本？兄弟你这是遇到什么选择了，怎么感觉你好像处境不太妙】 【缸脑东乐：剧本就是剧本啊，每天都要经历一个冒险故事，偶尔和反派过一过招。让我评价的话，就像是在哆啦a梦那种子供向的动画，每一幕都会出现不同的道具，上演不同的故事】 【缸脑东乐：至于选择?我想想，好像是随机得到一个虚拟世界，或者生活难度随机降低。我选了第一个来着，嗯，我还以为你们知道】 【求学东乐：虚拟世界，还有你这个昵称。兄弟，你不会被人做成了缸中之脑吧】 【缸脑东乐：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人类从出生起，大脑就处于颅骨的包围和保护之下，通过各种感官传递的电信号认识世界、理解世界； 从这一点上看，大脑其实从未真正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电信号加工下的结果。 缸中之脑假说便由此而来。 其大意是说，假如一个人的大脑被完整切下，放在某种生命体征维持液中，并把大脑与一台计算机相连，通过计算机向大脑传递各种信号。 对于大脑而言，其传出的所有信号都能得到反馈，和正常活着没有任何区别； 奔跑、跳动、触摸……所有的感觉都有； 但偏偏一切都是计算机模拟出来的； 真正的你，只是一颗白花花的脑子； 现在的问题是，你要如何确保，自己不是处于这种困境中。 缸中之脑假说，反应的是主观唯心主义思想，同时也象征人类对世界真实性的怀疑。 群里在线的几个东乐顿时皱起眉头，在所有东乐中，缸脑应该属于开局最差的那一种了。 荒野和超能都比他强，甚至游戏的情况都比缸脑要好。 而且他们能明显察觉到缸脑的状态不对，并不是生理上(虽然他生理状态也有问题），而是心态上。 缸脑东乐把聊天群当成了计算机模拟的幻境； 【富翁东乐：一点也不显而易见好吧】 【求学东乐：兄弟，你……挺惨！】 【知心东乐：谁把你变成缸中之脑的？他们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 【缸脑东乐：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做出选择后，就变成这样了，要不是脑子里出现了一段信息告诉了我现在的处境，还有世界情况不对劲，我都以为自己穿越到真实世界了】 【缸脑东乐：虽然真实世界，应该不需要我每天陪一群小孩玩冒险游戏】 【缸脑东乐：嗯，等等，你们真不是抓我的那群人】 缸脑嘴上不断抱怨，心里却逐渐回过味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现在就一颗暴露的大脑，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那种； 幕后黑手能把他做成缸中之脑，浏览和摆弄他的记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要特意弄这一出，难不成是为了好玩? 另外还有一点，如果幕后黑手能看到他的记忆，知道他遇到过“选择”，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是他的记忆被保护，幕后黑手看不到? 还是幕后黑手觉得他的记忆很扯淡，认为他的记忆已经被人影响过，不相信他是穿越客? 又或者是某种实验需要？ 还是他们就是那么无聊； 各种胡思乱想的念头不断流过，直到缸脑点开聊天群的文件夹。 里面浩如烟海的庞大资料，几乎全都是他不曾接触过，也不可能接触过的新奇深奥知识。 各种数学公式定理的严格推导过程，基于不同环境下物理规则的全新阐释； 缸脑忽然有些相信聊天群是真实存在的了。 不，就算聊天群是假的也无所谓了，基于逻辑推导得到的知识不会出错，尤其是数学； 【国家球东乐：我们都是你，是某个可能下的你】 【缸脑东乐：好了，我信了，各位兄弟，接下来请多关照】 接着，他就把记忆都发了出来； 【荒野东乐：你还是没信。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阿脑你肯定不会甘于当一颗被控制的脑子，只要你人还在群里，总会有迎来改变的时候】 【缸脑东乐：ヾ(*???*)诶嘿】 【富翁东乐：还有一位兄弟呢，总不能也是缸中之脑吧】 【童话东乐：嗯，我倒不是，目前应该是在一个类似童话的世界】 发完一条消息，童话东乐把记忆原原本本的发了出来。 第136章 路就在前方 【富翁东乐：童话？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童话吗？某种意义上，确实符合选项说的，生活难度降低了】 富翁看到童话的消息，微微一惊； 新进群的两个兄弟，在境遇方面当真是天差地别； 一个在幻境里坐牢，一个在童话里享受生活； 【国家球东乐：好像还不止，阿童那边的世界，连性别环境都变了，勇者救公主的戏码变成了女勇者救王子，国王也变成了女人】 【黄金大亨东乐：嗯？女尊？】 【知心东乐：这也是生活难度降低的一种体现吗？不用自己去找女朋友了？】 【求学东乐：应该不至于吧，咱们不一样不需要找吗？】 大多数东乐生活的世界，社会整体在两性的恋爱关系上，都是男追女。 但这种的态势，会随着社会圈子的往上而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态势。 具体体现为，有钱有势的人身边从不缺各种莺莺燕燕。 东乐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对其他世界的各种故事和技术更感兴趣，所以公司发展起来后，大多时间都窝在研究所，少有参加聚会的时候，一般人很难见到他； 眼看东乐们的关注重点即将转向一个奇怪的方向，童话及时发了条消息解释； 【童话东乐：都别多想了，只是某一个大陆男女关系发生了对调，其他地方还是原来的情况】 【富翁东乐：某一个大陆？是童话里常见的那种不同国家不同国情的套路吗？】 【黄金大亨东乐：女儿国，诚实之国、小人国、巨人国这种的吗？】 【童话东乐：差不多了吧】 【童话东乐：我问魔镜的时候，魔镜是说世界上其他大陆、其他王国有着截然不同的社会文化】 【童话东乐：女儿国好像确实有，里面的人到了某一个时间点会自动怀孕，生下女儿；诚实之国我在书上看到过，是某个喜欢听真话的强大巫师的地盘】 【童话东乐：巨人国在云顶之上】 【童话东乐：小人国我不知道有没有，不过小精灵我倒是见过，森林里就有一堆】 【知心东乐：呃，该怎么说呢，一堆槽点不知如何说起】 【求学东乐：+1】 【黄金大亨东乐：居然还真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国家】 【童话东乐：所以我才说，我在一个类似童话的世界，虽然没有白雪公主、没有睡美人、也没有小红帽或者灰姑娘，但确实有各种神奇力量，甚至还有命运】 【命格东乐：我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说命运?(。???。)?，需要我帮忙吗】 【求学东乐：如果谈论命运的话，阿童你跟阿命应该挺有共同话题的】 【富翁东乐：确实】 【国家球东乐：也不一定，阿童和阿命他们世界的命运，不一定是同一种东西】 趁着群里东乐们聊天的间隙，国家球的主意识已经看完了两个东乐的全部记忆。 缸脑那边暂时没什么好办法，毕竟缸脑感知到的所有东西，除了数学，其他可信度都相当存疑； 在不了解他那边世界主要情况和规则的情况，群里的东乐，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毕竟他们这聊天群又不像其他聊天群那样可以传送代打； 但对于童话所在的世界，值得去研究的地方就很多了； 【荒野东乐：这一点倒是能理解，毕竟世界都不同，“命运”背后的机制又怎么可能完全一致】 【童话东乐：意料之中】 虽然还没看资料，但通过昵称，童话多少能猜到一些命格世界的情况，应该是和童话世界截然不同的仙侠玄幻风世界； 【缸脑东乐：嗯，等一下，我有问题。你们说的命运是不是指控制一切，那在外面控制我感官的计算机，四舍五入一下，是不是也可以叫命运ヾ(?°?°?)??】 【缸脑东乐：乐乐我也是生活在有命运的世界的人了??(ˊwˋ*)??】 【荒野东乐：这倒是一种新奇的说法，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缸脑东乐：哼哼哼，我厉害吧?(???)?】 没有怎么在乎缸脑的跳脱，荒野重新把话题引向了童话。 【荒野东乐：不过机制不同归机制不同，还是建议阿童你可以学一学阿命世界里的各种数学还有法术模型，那是专门为了描绘某些存在而创造出来的】 【荒野东乐：触类旁通，放在你的世界应该也能有点用】 【童话东乐：这样嘛，我会试试的】 【缸脑东乐：我呢我呢，教练，我也想学法术，我也要当超人，我也要打碎命运呀(???)】 …… 荒野世界，原始星球上的超大工业基地； 荒野一只手放在额头，略微有些无奈：“阿脑你那边暂时是真没什么办法，要不你找阿超试试，他玩模因的，擅长通过信息感染对手，说不定有办法。” 【超能东乐：我也没辙，模因没办法通过聊天群渗透到其他世界】 【超能东乐：如果了解阿脑世界的物理规律倒还好，但他现在这个情况……】 超能没把消息完全发出来，但群里的东乐都明白他的意思，幻境之中的物理规律信不得。 【缸脑东乐：哭唧唧(′????w????`)】 就在大家都有些麻爪的时候，魅魔东乐忽然站了出来，发了道消息：“其实，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需要冒一点风险。” 【缸脑东乐：是什么是什么！！乐乐我最不怕的就是风险＼（￣︶￣）／】 【魅魔东乐：把数学公式写下来】 【荒野东乐：原来如此，通过这种方法确实可能有用】 【超能东乐：但风险也不小】 【缸脑东乐：诶，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懂，能抗议吗？＜(｀^′)＞】 缸脑感觉自己大抵是脑子被取出来的时间太长，智商变低了，完全看不懂群里三个大佬在说些什么。 【荒野东乐：简单说就是通过数学公式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吸引幕后之人的注意，毕竟阿脑你现在的记忆基本对幕后黑手单向透明】 【荒野东乐：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达成交流的话就最好，或许能迎来转机】 【荒野东乐：但也有风险】 【荒野东乐：毕竟阿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抓了你，为什么要把你变成这样】 【缸脑东乐：嗯，这算什么风险 [●′?｀●] 】 【缸脑东乐：乐乐我都被人做成缸中之脑，记忆从来都是敞开了给人看，聊天群说不定都能被人看见，多几个数学公式而已，债多了不愁，风险完全不成立?(???)?优雅】 就在这时，富翁突然发了一条消息。 【富翁东乐：不，聊天群和选择，幕后黑手应该是看不到】 早在开发脑机接口，大规模搬运知识的时候，富翁就考虑过记忆外泄的可能。 即便是全球顶级资本，可一旦真涉及到某些超越想象的利益，在全力开动的国家机器面前，依然脆弱不堪。 何况富翁的自然选择公司那时候还只能算是一家有实力的科技公司，距离顶级资本还差的远。 一旦“聊天群”和“选择”的记忆外泄； 东乐很快就会把各方的力量请到秘密研究所里； 当然，不是说东乐会被送到观察室，成为被研究对象，而是说他会被严密保护起来，从事各种研究类工作。 毕竟聊天群和他绑定，各方想要获得资料，只能通过他，必须得保障他的安全。 物质生活或许会不错，但自由程度肯定不如现在。 因此，在拥有相关技术后，富翁私下来里利用一些手段检索过自己的记忆。 结果通过聊天群得到的各种知识，可以被仪器识别并显示出来。 可一旦涉及到“聊天群”和“选择”，机器就跟失灵了似的没有半点反应。 后来又经过一系列测试，富翁发现，“聊天群”的信息会跟随他的意志变化而变化。 如果他真心实意的想把聊天群的信息告诉别人，机器就可以检索到聊天群的各种消息；反之，只要有一丝抗拒，仪器就无法发挥作用。 但“选择”不同。 不论什么情况，选择的信息都不会被公布出去。 哪怕不是通过仪器检索，而是通过文字写下来告诉其他人，其他人也会在看到的瞬间，下意识的无视上面的信息。 缸脑明面上跳脱，但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去适应幻境。 本质上他也是东乐，心智没有任何问题，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记忆被人看到。 因此幕后黑手看不到聊天群的记忆； 至于“选择”，那就更看不到了。 【缸脑东乐：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没来找我】 缸脑难得没有发颜文字，看起来正经了许多。 【缸脑东乐：不过都没差了，我还是要继续，勇敢乐乐，不怕困难*\\(^o^)\/*】 【魅魔东乐：除了写数学公式之外，阿脑你也可以多尝试一下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挺强的】 【魅魔东乐：看能不能把你大脑的各种神经活动、大脑感受到的外界计算机的信号输入，转化成明确信息，对于我们理解你那个世界的物理规律多少能有些帮助】 【超能东乐：虽然可能有些多余，但阿脑，小心一点，有困难在群里说出来】 【超能东乐：或许兄弟们没办法直接给力量，但计算问题和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缸脑东乐：噫，害羞(*?︶?*).。.:*?】 “阿脑的跳脱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了。”看着缸脑的表现，群里的一些东乐以手扶额。 【超能东乐：当然，阿童你那边也一样，有困难记得说出来】 【童话东乐：了解】 ----------------- 童话世界； “聊天群吗？” 巨大城堡内，暖色调的灯光照向四周； 童话东乐的注意力从聊天界面上抽离，一点一点的翻看聊天群里的各种资料，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脑仁生疼。 相比起其他东乐的世界，童话东乐所处的世界比较梦幻，力量体系并没有严格的境界限制、魔法书也没有深奥的理论解析； 陡然间看到群聊里各种严肃严谨的逻辑推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尊敬的主人，您在为什么事情苦恼吗？”银色的魔镜注意到了东乐皱眉，主动开口询问。 东乐看向大厅中的魔镜：“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魔镜，你能回答我吗？。” “当然，尊敬的主人，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魔镜语气陡然拔高，显得异常欢快； “如果把一个人的大脑取出来，一天到晚不间断的用魔法影响他，把他困在幻境里，那个人还有机会看到真实的世界吗？”童话东乐想起和自己一起进群的缸脑。 至今对遇到的两个选择还有些后怕，只差一点，他就也变成缸中之脑了。 但除此之外，还有几分担心。 毕竟都是自己，让缸脑一直待在幻境里也不是个事； 魔镜听完问题，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有机会，我的主人。” “无处不在的命运总是习惯在悄然间安排好一切，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颗大脑一定会在命运帮助下，回到真实的世界。” 东乐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等待命运安排。” “是的，我的主人。”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命运会帮他。” “因为那就是命运的特性，尊敬的主人。” 东乐没有把魔镜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继续追问：“如果我想要知道具体办法呢，那个人应该如何摆脱困境？” 魔镜的声音带着歉意：“如果是这样，很抱歉，尊敬的主人，我暂时无法从命运中看到具体的答案。” 东乐对此倒是有些见怪不怪，早在第一天来到这个童话世界，他就向魔镜问过许多问题； 结果并不是太好； 魔镜能回答任何问题，但回答问题和给出正确答案并不等价。 错误答案是答案，而“不知道”也是一种答案。 “那你先思考吧，顺便再帮我想想要怎么才能摆脱命运的控制，我要先去睡个觉了。那勇者到了的时候，也记得叫我。” “当然。” 第137章 命运的考验? 静谧森林的小路； 咔嚓； 剑光闪过，布满荆棘的密林瞬间被斩得稀碎； “小精灵，你确定男巫真的住在前面？”绯红色头发的勇者收回宝剑，看着越走越偏僻，扭头看向肩上的小精灵。 虽然一开始吓到了蘑菇村的小精灵，但一番解释，解开误会后，小精灵们还是热情接待了她，甚至主动充当向导； 名为爱维尔的小精灵异常笃定：“是的，我确定，他的城堡肯定就在前面。” “好吧，我只是觉得这周围的环境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奥萝拉叹息一声，只能选择相信。 为了击败恶龙，救回被掳走的王子，她离开家乡经历了许多冒险，打败过许多怪物； 但还不够； 恶龙比她遇到的所有怪物都要强大，甚至比那些怪物加起来还要强大无数； 它是吟游诗人口中钢铁铸成的黑色山峰，世间的任何宝剑都无法斩开它的鳞片； 是风精灵口中的寂静风暴，能悄无声息间来到所有人的面前，将人一口吞掉； 是会说话的历史书口中，永不褪色的黑暗。 挑战过恶龙的冒险者称赞它的强大，以亡灵之身匍匐在它的身下；无数怪物心甘情愿成为它的爪牙，永不停息的为它收集大陆上的宝物，散播恐怖； 奥萝拉一度想过放弃。 万幸命运依然眷顾着她，为她指引了希望。 “我也不知道，在之前，路上是没有荆棘的。”爱维尔忽然有些不自信起来了，在她的印象里，森林里好像没有这么多障碍。 “可能是命运的考验吧。”奥萝拉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继续朝着森林深处进发； 走了没多久，一条小河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平静到极点的河面笼罩一股奇特的力量，能把所有东西拉进水中，令其不再浮起，鸟儿无法飞跃它，风儿不能翻过它。 “勇者啊，看样子你必须回去了，没有人能翻过这条河。”爱维尔一脸同情的看向奥萝拉。 “不，命运告诉我，一切总会有转机。”奥萝拉却不肯放弃； 她拔起腰间的长剑，将周边的树木通通砍倒，沉入水中，想建起一道堤坝，截断河水。 但小河就仿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不论奥萝拉往里面填多少木头，都没有对流淌的河水造成任何影响； 她又找来一块大石头，将它推进河里。 石头连一点水花都没有砸出来，迅速浸没； “难道真的要这样回去？”奥萝拉不肯放弃，她沿着河流的上游走去，想要找到一条路，或者绕开河流； 但不论怎么走，那条不大的小河，始终拦在她的面前； …… 入夜时分，皎洁的月光洒遍大地； 静谧的森林中升起一团篝火，如同漆黑潮水中的一座孤岛。 奥萝拉一脸颓然的坐在火堆前，这几天，她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个遍，一个有效的都没有； 事到如今，摆在眼前的似乎真的只有放弃，这一个选择：“真的没有机会吗？” “远方的人啊，你为什么要越过这条河，河的对岸有什么东西吗？”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奥萝拉神情一紧，扭头看去。 只见平静的河面上，赫然有一条小美人鱼，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你，你能浮上来？！”奥萝拉不可思议道。 这么长时间，头一回看到有东西能浮在这条河河面； “我是河里的精灵，这条河就是我家，我当然能够浮起来。”小美人鱼一个甩尾钻进河里，然后又再次跃出水面：“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为什么要过河。” 奥萝拉半是激动的问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能让我过去吗？” 小美人鱼：“当然不能，我的职责就是阻拦一切想要过河的人，不论是什么人，都不能渡河。” 奥萝拉义正言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能告诉你。” “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也不是……不是那么好奇。”小美人鱼撇了撇嘴，钻回了河里。 “勇者啊，河水中的精灵最是不擅长说谎，她说不会放你过去，就绝对不会放你过去，你还是放弃吧。”岸上的小精灵爱维尔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对奥萝拉劝道。 “不，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奥萝拉摇头； “什么办法？” “你很快就能知道了。”奥萝拉抿出一抹笑容，没有直说。 接下来的几天，她依旧在尝试各种办法渡河，甚至将之前一些测试失败的方法也拿了出来； 测试的同时，嘴里还偶尔跳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字眼； 只能依稀分辨是“对岸”，“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时间匆匆流过，在奥萝拉又失败了一种方法时； 河水里的小美人鱼终于再次出现，她对着奥萝拉哀求道：“远方的勇者，求求你了，告诉我吧，河的对岸究竟是什么。” “水中的精灵啊，那是我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奥萝拉依旧摇头。 “求求你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小美人鱼苦苦哀求，她真的太好奇了：“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秘密，我们来交换怎么样。” “不行，我想知道的只有过河的方法，但你生来就在河里，不需要渡河，肯定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只要用河边的泥巴涂满全身，在泥巴被水冲掉之前就可以过去了。”小美人鱼被激得大急，脱口而出道。 紧接着她就反应过来，一阵慌张道：“不不不，你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说。” “是的，我什么都没听见。”奥萝拉看着急得快哭了的小美人鱼，一边点头说什么都没听到，一边走到河边，小心翼翼的掏泥巴，然后用泥巴涂满自己和爱维尔全身。 她穿过了不可越过的河流； 就在即将离开时，背后传来小美人鱼的叫喊声：“别走啊，至少告诉我，河的对岸究竟有什么吧。” 奥萝拉脚步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河的对岸具体有什么，毕竟我被你拦着，在此之前我都没有翻过河。” “哦，对哦，我在拦着你不让你过河。”小美人鱼愣了愣，万分懊恼。她又一次被自己的好胜心和好奇心害了， 就在她怒火中烧，用恨不得吃了奥萝拉的目光看着对方时； 奥萝拉接着说道：“但有人告诉我，有一位男巫住在前面的城堡里，我要找到他，寻求帮助，只有那样才有可能击败恶龙，救回王子。” 说着，奥萝拉背过身，高举右手晃了晃：“再见了，水中的精灵。” “……再见了，不知名的勇者。”不知不觉间，小美人鱼眼中的怒火荡然无存，也朝奥萝拉挥了挥手； …… 另一边，离开河岸后， 爱维尔坐在奥萝拉肩上，一脸嫌弃的擦着身上的泥巴。 “用这个吧。”奥萝拉将内里的衬衣撕下一个布条交给爱维尔，等到她擦干净了，才开口问道：“接下来，我们该走哪边？还有多远能到男巫的城堡。” “我也不知道，你偏离路线偏离的太远了，我从没来过这地方。”爱维尔瞧了瞧周围陌生的环境，一脸茫然。 “这简单，先往回走就是。”奥萝拉相当乐观。 之前逆着河水的方向，往上游走；现在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开始回赶，直到爱维尔又能重新认出路才停下； “往前，对，就是这个方向，只要再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城堡了。”爱维尔激动的在奥萝拉耳边喊道。 “知道了。”或许是即将抵达目的地，奥萝拉心情忽然也忐忑了几分，加快了脚步。 只是很快，她们就笑不出来了。 一座巨大的迷宫拦在了她们面前； 奥萝拉看向肩上的小精灵：“爱维尔，去男巫城堡的路上，原理应该没有迷宫吧。” “原来没有。”爱维尔一脸目瞪口呆，眼睛的余光瞥向奥萝拉。 深深怀疑，对方可能不是被命运祝福，而是被诅咒了，从出发到现在，就没有一件事顺利。 “那就应该是命运的考验。”奥萝拉不知道爱维尔心中在想什么，看着迷宫，犹豫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踏进去， 她先看了一眼肩上的爱维尔：“小精灵，前面的迷宫可能会比刚刚更危险，你确定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要，当然要。”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男巫，可以许愿，爱维尔的神情迅速坚定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既然爱维尔都下定决心了，奥萝拉不再迟疑。 大步向前，进入迷宫的瞬间。 轰的一声，她们身后的入口被封闭。 随后整座迷宫仿佛活物一样开始运动起来； 奥萝拉试图跳到迷宫的墙顶上，直线穿过去，然而跳到一定高度后，脑袋就像撞在了一堵墙上； 显然，迷宫也有些特殊力量，没那么容易让人走出去； 不止如此，奥萝拉的行为好像还激活了什么规则，周围的一面墙壁闪烁光芒，出现一只巨大的怪物，狂吼一声冲向她们。 奥萝拉没有丝毫惊慌，一剑斩出，锐气的剑气把袭来的怪物砍成两半； 下一刻，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死去的怪物没有流血，而是变成了一把造型有些奇特的钥匙，稍稍一用力，旁边的墙壁瞬间旋转。 “原来如此，是通过这种方法吗？”奥萝拉见状立刻想明白了迷宫的通关方法。 当即开始尝试各种方法激发规则，收集控制墙壁转向的道具； 虽然有些规则激发后，不是与怪物战斗，而是答题或者游戏，拖延了一些时间；但整体上，奥萝拉正快速离开迷宫； 砰； 当最后一扇墙壁打开； 奥萝拉和爱维尔离开迷宫的瞬间，庞大的迷宫完成自己的使命，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而就在不远处，一座城堡清晰可见； “到了，终于到了。”爱维尔神经兮兮的朝周围看了看，总不能再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嗯，到了。”奥萝拉也松了一口气，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往城堡的方向赶去。 只是刚走出去几步，她就忽然一个跳闪，离开原地； 几乎是同时，一道魔法攻击出现，把一整片土地变成了灰白色。 一个惨白色的幽灵出现，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盯着奥萝拉说道：“没有人能过去。” “是你，恶龙的爪牙。”奥萝拉立刻认出了幽灵的身份，某个被恶龙杀死后，却又以亡灵之身复活，臣服于恶龙的强大英雄。 “是我，本以为已经够了，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差点就真让你们得逞，”幽灵杀气腾腾。 奥萝拉：“之前的那些阻碍是你搞出来的。” “当然，不然你真以为是命运？”幽灵嗤笑一声，不假思索的承认。 借助某些古老强大的魔法，她在城堡周围召唤了一些特殊地形，本以为能够阻止奥萝拉，没想到一点用没有。 话音刚落，奥萝拉已经抢先出手，一道带着强光，足以伤到灵体的攻击出现。 “没有用，我已经得到了恶龙大人的恩赐，你伤不到我。”浓郁的黑暗自幽灵的灵体中冒出，挡住了奥萝拉的攻击。 旋即凝聚成一只怪兽的模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时间竟把奥萝拉打得节节败退。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边要护着爱维尔，一边还要应付幽灵的攻击，正当奥萝拉打算拼死一搏时。 一条流动的小河忽然从远处袭来。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困住奥萝拉，而是为了困住幽灵。 “远方的勇者，你进去城堡吧，这里交给我了。”小美人鱼从河水中出现，喊了一声。 “你，你能过来？”奥萝拉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小美人鱼不能控制河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在意对岸的话题。 “可以啊，但毕竟之前要履行责任，不能随便乱跑，好了，你快去城堡吧。” “你们就算进去城堡又能怎么样，恶龙已经诅咒了那座城堡，你们永远也叫不醒他。”幽灵一脸忌惮的盯着河流，嘴上却在不断撂狠话。 奥萝拉心中焦急，瞄准城堡的某个窗户，双腿一蹬，整个人如炮弹般飞出。 撞碎窗户，正好冲进了东乐的卧室。 柔软的床铺上，长发如瀑的俊秀青年，一脸恬静。 第138章 真爱之吻? 看着床榻上因诅咒而陷入沉睡的男巫，小精灵爱维尔伤心极了：“伟大的勇者啊，你有办法唤醒男巫吗？” “如果能杀掉恶龙的话，或许可以让诅咒消失；但如果不能让男巫苏醒，我们就没法知道恶龙的弱点，打倒恶龙。”奥萝拉气馁的摇了摇头； 她是优秀的战士，传奇的英雄，大陆的各个王国传颂过她的名字。 但并不是优秀的巫师； “这……那岂不是永远无法打倒恶龙。”爱维尔听得目瞪口呆。 她只知道恶龙强大，却没想到恶龙还有如此狡猾的一面。 它看见自己会被命定的勇者杀死，也清楚命运显示的结果一定会发生。 知道越是剧烈挣扎，反而会越是深陷其中。 于是选择了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卡住命运的进程。 男巫依然活着，将在醒来之时见到自己的客人，告知勇者恶龙的弱点所在，并帮助勇者击杀恶龙。 但一切都前提得是男巫醒来。 “不，不可能无法打倒恶龙，命运的指引从未出错。”奥萝拉异常坚定。 旋即一道灵光从她脑海中闪过：“有了，魔镜，传说中男巫拥有一面能回答任何问题的魔镜，或许它知道解除诅咒的方法。” “对，还有魔镜，魔镜一定知道答案。”爱维尔跟着欢呼起来。 奥萝拉：“事不宜迟，我们分开找。” “好。” 爱维尔虽然看着体型小巧，行动不便，但真正动起来的时候，出乎预料的灵活和迅速，穿梭在城堡的一个个房间。 很快，她们在东乐的书房找到了一面银色的华丽镜子。 发现有人闯入后，镜子亮起光芒，出现简笔画版的五官：“命定的勇者啊，您终于来了，我的主人已经等您很久了。” 奥萝拉见魔镜还醒着，松了一口气：“我见到他了，但他被恶龙诅咒正陷入沉睡。魔镜魔镜告诉我，有什么方法能够解除诅咒，唤醒你的主人。” “命定的勇者，想要解除诅咒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打倒恶龙，杀死它，可以让一切回归原状。” “那另一个呢？”爱维尔急切问道。 “真爱的吻可以战胜恶龙的诅咒，如果你们真的想唤醒我的主人，就给他一个真爱之吻吧！” “什么？！”2 一人一小精灵异口同声的发出惊讶。 “真爱之吻可以打破恶龙的诅咒，如果你们想唤醒我的主人，请给他一个真爱之吻。”魔镜再次重复。 “好吧，魔镜请告诉我，男巫的爱人在哪里，我去把她找来。”奥萝拉把这当成了又一次命运的考验。 然而魔镜的答案却令她呆住。 “我的主人没有爱人，至少现在的时间点没有。” “如果是这样，我该如何为男巫找来真爱之吻，又该如何唤醒他。”渺茫的希望再次破灭，哪怕坚定如奥萝拉，经历几次三番的打击也开始有些自暴自弃了： 魔镜：“不用去找，合适的人选就在眼前。” 奥萝拉一愣，低头看向站在桌子上的爱维尔； 不料爱维尔也在同时抬头看向他。 “小精灵(勇者)，你是男巫的爱人？” 一语既出，一人一精灵同时沉默了。 奥萝拉扭头看向魔镜，声音罕见的带上了几分怒气：“魔镜，请不要戏耍我，告诉我真正的答案，要怎么唤醒男巫。” 爱维尔也气鼓鼓的喊道：“没错，如果你不告诉我们的话，我们就把你砸了，然后去找其他方法。” 她们俩一个是远方而来，寻求帮助的勇者，在此之前，从未和男巫见过；另一个虽然是本地的小精灵，但也同样没有和男巫说过哪怕一句话。 连认识都不认识，又怎么可能成为东乐的爱人。 哪来的真爱之吻？ 何况魔镜上一句才说男巫没有爱人。 魔镜耐心的为她们解释：“两位客人，我没有说谎。” “真正的爱情是心灵与心灵、意志与意志深度交融的结晶，你们虽然都不是主人的真爱，但我却知道一个魔法，能让你们中一人的感情与主人交融在一起。” “那时你们便可以打破恶龙的诅咒，唤醒我的主人。” “那还等什么，你快用啊！”爱维尔听完两眼放光。 奥萝拉脸上的沉重也逐渐松懈，只要还有办法就好。 然而，正处于兴奋中一人一小精灵谁也没有注意到，魔镜在说完一句话后，镜上掠过一道一闪而逝的光芒：“当然可以，勇者啊，你是否愿意成为我主人的爱人。” “我吗？”见魔镜把目标对准自己，奥萝拉兴奋的表情僵住。 她的目标可是杀死恶龙，救回被掳走的王子。 命运没说她的真爱是男巫！ “是的，那个魔法对灵魂有一定的副作用，这里只有你能承受的了。”魔镜无视了一旁失落兼气愤的小精灵，理所当然道， 随后又补偿了一句：“您不需要犹豫，我的主人总是冷静而克制，绝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 “当他苏醒并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他会解除身上的魔法，并给予你想要的帮助。” “既然如此，好吧。”迟疑了一阵，奥萝拉点了点头。 为了唤醒被诅咒的男巫，暂时只有这个办法了。 “那么，请把我搬到主人的卧室吧。”魔镜对奥萝拉请求道。 “好。”奥萝拉把小精灵重新放回肩膀，抓住魔镜两边的把手，将其提了起来； 魔镜虽然看着很大，但真实的重量却出乎预料的很轻； 小心翼翼的把魔镜搬到东乐的卧室，放在距离东乐不远的地方。 “魔镜魔镜，现在你可以施展魔法了吗？” “当然可以，命定的勇者啊，请划破你自己和我主人的掌心，将血混合在一起，在羊皮卷上写下这串文字吧。” 光滑的镜面显现出一行复杂莫名的文字，仿佛携带某种特殊的力量； “这样就可以？” “是的，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 奥萝拉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杯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掌心一刀划下，殷红的鲜血流入其中。 只是还没过多久，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她的伤口就自动止血，自愈了。 为了收集到足够的血，奥萝拉连划了自己好几刀。 旋即走向东乐，也直到这时，她才有空仔细观察传说中男巫的容貌； 如同传说中的那样，看起来相当年轻，棱角分明的面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俊秀，睡着的时候仿佛一尊被精心雕琢的石刻； 可能是魔法的关系，奥萝拉在看着东乐时，甚至还能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的淡淡冲击。 “勇者啊，您还在等什么？”魔镜对着奥萝拉催促； 奥萝拉陡然回神，额头渗出一丝细密的冷汗，不敢再盯着东乐一直看，用刀取完血后，拿出从卧室里找到了笔和空白羊皮纸； 在羊皮纸上写下魔镜显示的咒文。 “好了，可以了。”魔镜的镜面上浮现一道旋涡，奇异的力量笼罩整个房间。 写好咒语的羊皮纸从桌上浮起，霎那间光芒大亮。 高涨的光芒中，奥萝拉感觉一条无形的丝线出现，似乎系住了什么，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 可下一刻，无形的丝线猛地断裂； 心中顿时像破了一个大洞，所有的一切从其中溜走，变得空落落。 “你们在做什么？”恰在此时，光芒消散，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耳边。 奥萝拉还以为是恶龙的爪牙再次袭来，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警惕看向声源处，只见沉睡中的东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掌心还悬浮一块迷你版的魔镜，而房间内原来的魔镜已经消失不见； “巫师，你，你醒了？！”奥萝拉瞪大眼睛，眼前的场景和魔镜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不是说要献上真爱之吻，才能破除诅咒吗？ 怎么魔法刚刚完成，东乐就醒了。 “是你们，命定的屠龙勇者和小精灵。看样子，我睡着期间，外面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东乐挑了挑眉， 从看过的命运中翻找出了奥萝拉和爱维尔的身份。 “是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奥萝拉还是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期间一直控制脸部肌肉，尽可能表现的正经一点，避免露出尴尬。 同时也在小心观察东乐的变化； 虽说是为了救人，但这种直接闯入别人家里，利用魔法人为制造真爱，还要上嘴去亲的行为； 着实不像正派人士。 如果东乐真是被“真爱之吻”唤醒也就罢了。 问题在于，现在明显不是，而且还被当事人抓包了； 果然，东乐听完后表情古怪，倒不是因为奥萝拉，而是因为故事的桥段，一开始拿个女巫剧本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睡美人也来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如一阵风卷过，东乐很快恢复正色：“原来如此，你们恐怕是被骗了。” “被骗了？”爱维尔和奥萝拉不解。 “对，真爱……的吻，确实能够破除恶龙的诅咒，但那种魔法一旦成型，想要解除那么简单，很容易造成永久影响；”东乐在说出前几个字时语气略显别扭，后面逐渐恢复； 奥萝拉和爱维尔同时紧张起来：“那现在……” “我在魔法刚刚成型时，打断了它，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奥萝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爱维尔则看向东乐手中的魔镜：“可，魔镜为什么要骗我们。” “恶龙的魔法影响了它。”东乐言简意赅的答道； 虽然这个世界看着像童话，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童话。 恶龙不是只会在巢穴中等待勇者讨伐npc，也不是毫无智慧的暴躁野兽，相反它强大又狡猾； 将东乐诅咒陷入沉睡的同时，还利用魔法影响了魔镜。 尽管东乐也不知道，恶龙为什么要让魔镜用这么一种缺德方法来解除它自己设下的诅咒； 难不成想用这种方法扰乱命运？ 还是说有什么其他谋划？ 也幸亏在被那恶龙诅咒前，加入了聊天群，依赖其中的资料，取得了一些进步；幸亏即使陷入沉睡，意识还能清晰进入聊天群； 依靠群里其他东乐的智慧，及时揭开了诅咒； 否则他说不定就栽在恶龙的手段上了； 心里默默把这个梁子记下，之后一定要报复回去。 东乐把魔镜变成一个镜子吊坠挂在脖子上：“好了，闲话不多说了，你叫奥萝拉对吧，我知道你的来意，也可以为你提供帮助，但你能给我什么回报？” 奥萝拉思索了片刻后答道：“财富、地位、荣耀和知识，只要杀死恶龙，救回王子，我愿意付出一切。”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你也没见过王子，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拼上性命。” “是为了国王许诺的王位，为了战胜邪恶，还是为了王子。” 奥萝拉沉默的时间比上次更久，好一会儿才说出一个答案：“都有，而且……战胜恶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使命，如果我不去做，还有谁能去做！” 东乐不置可否，他对命运的说法并不感冒，毕竟地球上没有命运。 但童话世界的命运确实是真实存在。 无视和抗拒并不能改变命运的结果，相反投身其中，或许反而能收获奇效。 “既然如此，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你在击杀恶龙，成为国王后，为我办一些事情。”东乐提出自己的条件。 “什么事？” “办一个学校，还有一些别的，暂时还没想好。”群里的其他东乐或多或少，基本都有一个势力，为他们搜集来各种各样的资料信息。 遵循群里的传统，童话打算开一个自然选择魔法学校，招些学生去收集这个世界的各种学术资料，研究底层规律。 也就是魔镜太废物，虽然号称什么都能回答，但对于很多群里东乐想知道的问题，一概不清楚； 甚至连数学题都做不好； 否则童话也不用自己下场，找个方法破解魔镜的运行机制就可以。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答应你。” 第139章 铸起一把勇气的剑 欧里阿拜， 在童话世界通用语中，有勤劳、辛勤的意思。 欧里阿拜王国即为勤劳之国； 乃是童话世界众多国家中的一个，如同国名诠释的那样，欧里阿拜王国的居民大多具备勤劳的品质，天生乐观，吃苦耐劳。 国家和谐，民众安居乐业； 但……那是恶龙到来之前的事情。 当恶龙降临，当怪物的阴影笼罩在和平繁荣的土地上，过往的一切都被腐蚀殆尽； 如今的欧里阿拜王国，只是一个贫穷，从上到下充斥着懒惰、疲倦、偷奸耍滑的腐朽之国。 ----------------- 污秽之物铺满街道，空气被恶臭填满，脏乱的街道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流浪汉，麻木的眼神如同行尸走肉。 一男一女一小精灵； 三个身影出现在欧里阿拜王国某座城市的街上； 正是东乐、奥萝拉和爱维尔； 当天与奥萝拉达成交易后，东乐就加入了讨伐恶龙的队伍，跟守在城堡周围的小美人鱼打了个招呼，解决掉被困住的幽灵后； 东乐带着奥萝拉和爱维尔来到这里。 “巫师先生，你确定这里蕴含击败恶龙的力量？”奥萝拉戴着帽兜，扫视了一圈周围，脸上闪过厌恶。 不仅仅是对周围脏乱差的环境，还有对欧里阿拜王国骨子里透出的腐朽； 这样的国家，真的能拥有打败恶龙的力量？ 不止是她，就连爱维尔这小精灵都对东乐产生了一丝不信任。 “是的，就在这里，在他们身上。”东乐点点头，目光平静的扫过周围，与奥萝拉相比，他的脸上除了排斥，更多的是同情。 跟着东乐的目光扫过那些衣衫褴褛的人，奥萝拉脸上浮现不可置信：“他们？” “他们！”东乐给出肯定的回答。 顿了顿解释道：“恶龙的强大有很多因素，它的鳞片由民众的恐惧凝结而成；一个人，只要还有恐惧的情绪，就永远无法破开恶龙的鳞片。” “如果你想要杀死它，需要的不是钢铁铸成的宝剑，而是勇气。” “用勇气铸成一把剑，才有可能杀死恶龙。” 奥萝拉疑惑：“勇气？” “我带你们去看。”东乐摇了摇头，明白光靠嘴是肯定说不明白。 ----------------- “为什么只有三十个铜币，我们说好的，干完五天农活，一百个铜币。” 乡间的某处农庄前； 累得满头大汗的女子热切的接过钱袋，可当她数完里面钱币的数量，脸色立刻变得极其难看，冲到一个人面前，剧烈争辩道； “呵，一百个铜币，那是你干活干满五天才有，你问问你自己，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干活吗？你吃饭的时候有干活吗？” “既然都没有干满三天，你凭什么要求一百个铜币。”吃得脑满肠肥的农场管家一脸尖酸刻薄； “何况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无活可做的人，价格早就降了，能给你三十个铜币，已经是可怜你，再敢啰嗦，连三十个铜币也别想要。” “你……”青年女子气得抡起拳头上前理论。 但农场打手的动作更快，发现女子行动不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是一通棍棒招呼； 雨点般的攻击落在她身上； 空气中顿时响起一阵哀嚎连连。 “我呸，一群连活都快没得干的泥腿子，能赏给你们一口饭吃就不错了，居然还敢反抗。”管家啐了一口浓痰，上前把装着三十铜币的钱袋收走。 “把她给我扔出去，然后再去城里招些人来，大老爷说了，还要在农场再建一个新的谷仓。即便明面上的酬劳开高点，把人先骗过来。” “是。”农场圈养的打手对这样的吩咐习以为常，随口应下。 自从恶龙的阴影覆盖欧里阿拜王国； 整个王国从上到下的绝大部分东西，都成了恶龙的私产； 只有那些臣服它，为它搜刮财富的人和怪物被允许保留一小部分。 平民失去了土地，失去生计，只能往外逃， 要么进城，在恶龙的工坊里从事最低端最繁重的工作，换来少许果腹的食物；要么投靠恶龙爪牙； 在它们的手下，再怎么辛勤的劳动也换不来生活的改善； 相反，勤劳成了一种诅咒； 勤劳能干的人越多，市场上的工价就越低； 越勤劳越困苦，越勤劳越被压榨。 王国的堕落由此而开始。 不是没有人试图反抗，但往往还没掀起什么风浪，就被恶龙的爪牙消灭； 管家走后，几个农场的打手拖着有进气没出气的女人，随便找了个隐蔽地方，一扔了之，勾肩搭背的往城里走去。 原地，重伤的女人感觉包括灵魂在内，世界的一切都在远离自己，只有冰冷和死亡在逐渐靠近。 “就这样认命了吗？”一道声音，或者说一个念头，突兀的出现在女人心中。 “不认命又能怎样，我快死了，早知道还不如拿着三十个铜币走人，至少那样能活下去。”女人回答着心底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充满自嘲； “是的，如果拿着三十个铜币走人，你能活下去，但下次呢，任何退让只会让敌人更加得寸进尺。”心底浮现的想法反驳了女人。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此时或许能发现一些不对劲； 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连思考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哪还有多余的精力怀疑，她只是顺着心底想法给出回答； “是啊，她们只会得寸进尺，可赢不了，反抗了又能怎样。”想着，女人闭上了眼睛，在死亡来临前的刹那，回忆父母说过的曾经。 那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时代，但却是一个幸福而令人怀念的时代。 “那……就是你要找的答案了，反抗，或者接受。”声音带着几分鼓励。 下一刻，一股莫名出现的温暖将女人淹没。 在那暖流的影响下，她身上的伤势快速恢复； 不消片刻，模糊的意识回归清晰，所有疼痛消失的无影无踪，女人不可置信的爬了起来，上下摸索，没发现一点伤口，惊喜异常：“我，我好了？” 不仅如此，身体还变得比之前更健康。 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毛病都在那暖流的影响下，恢复。 短暂的惊喜后，死里逃生的女人第一反应是先回家，收拾收拾家当，凭她现在的身体，或许能够逃出这令人绝望的王国； 可正当她要迈步时，之前心底的念头突然闪过； “退让只会让敌人更加得寸进尺；” “可赢不了，反抗了又能怎样？” 两种念头激烈交锋。 只不过，这一次，全成了女人自己的念头； 观念的剧烈分歧，几乎把女人撕裂，犹豫了许久，她往家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后猛地转身，冲向之前的农庄； “赢不了，反抗了又能怎样？” “至少，证明她们的做法是错的，至少证明，还有人反抗！！”冲向农庄的过程中，淡淡的光芒萦绕在女人身上，让她的速度越来越快； 短短几分钟，她就冲进了农庄； 此时，农庄的管家正对着仆役训话，忽然察觉一股恶风靠近，扭头一看，一只不断放大的拳头； 砰！ 巨大的力量下，脑满肠肥的管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 周围的仆役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冲向女人：“快，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管家，管家死了！” “去叫人，快去请骑士大人！” 面对袭来的众人，这一次，女人没再直接动手，而是朝她们大喊：“够了，你们在干什么，想一辈子被人压榨，当个仆役吗？” 夹杂精神冲击的话，陡然慑住了众人。 女人并不是什么演讲大师，但此时此刻也并不需要太多演讲技巧，她的情绪与所有人共鸣： “看看周围，我们的国家变成了样子，无数人正失去生计流离失所；无数人正忍饥挨饿，只能在恶龙的工坊、在矿场里从事最繁重的工作，换取一星半点的食物和钱。” “我们为什么会从自由民变成奴隶，是不够努力，不够勤奋吗？” “不，不是，是恶龙和它的爪牙夺走了我们创造的财富，是它把我们从人变成奴隶。” “现在，你们难道要为了恶龙而战，为了自己压迫自己，压迫自己的同胞，压迫自己的子孙后代而战吗？” 接连饱含情感的反问直接把一群人问懵了。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当中。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不，不想，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像我一样。” 这话像是一道开关，立刻打开了其他人被封闭的思想。 “我也不想。” “我也不想！！” “既然如此，那么就拿起武器，把那些骑在我们头上的人打下去，用事实证明我们来过。”女人随手抓起周围的一把干草叉，高高举起； 在她的呼喊声中，无形的星光涌出，在半空中汇聚出一条小河，飘落在东乐手中； 盯着眼前夺目的画面。 爱维尔眼中好似闪着光：“这些就是……” “勇气，反抗恶龙的勇气。”东乐盯着收集来的光芒，心中的好奇心远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强烈。 恐惧和勇气的情绪能被轻而易举的分离出来，在魔法的引导下变成某些具体的事物； 这种现象是不是和【超能】的世界有些像。 但【超能】的世界没有命运，不，倒也不是，上层世界会给安排剧本。 在混乱的想法一发不可收拾之前，东乐及时止住，对奥萝拉说道：“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远远无法铸成一把宝剑，更无法伤到恶龙。” “我该怎么做。”奥萝拉看着汇聚而来的力量，对东乐的话不再有任何怀疑； 东乐：“亲身参与其中，将自己的勇气，融入那些反抗暴政的勇气，引导他们在你心中铸成一把剑。” “我知道了。”虽然奥萝拉不太明白要怎么在心中铸剑，但她大概明白东乐是要她成为反抗运动的引领者之一。 恰在此时； 一个骑着怪物的骑士从天而降，发现管家被打得濒死后，怒不可遏。 “该死的贱民。”他拔起腰间的长剑，就要杀光所有人。 农庄中的众人，表情难看到了极点，普通人很难反抗的了拥有特殊力量的骑士。 不过此时放弃也无济于事，正当她们准备殊死一搏时； 异变突生，一道冷峻的声音浮现：“该死的是你。” 下一刻，剑气纵横，刹那间将骑士连同他的坐骑绞杀成灰灰，奥萝拉从天而降，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要反抗恶龙吗，带我一个。” …… 欧里阿拜王国的起义爆发了； 通过收缴贵族、恶龙爪牙以及恶龙占据的财富，把他们重新分给失去土地的农民、分给工人、分给普罗大众； 起义军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迅速攻破一座座城市。 反抗恶龙暴政的勇气，源源不断的汇聚到奥萝拉身上。 化作一柄长剑的虚影； 只是轻轻扫过； 她轻而易举杀死了，曾经强大到必须慎重对待的恶龙爪牙。 “好，好厉害。”爱维尔崇拜的看向战场上的自信的奥萝拉； “只是这种程度可还不够。”东乐表情没什么变化，通过占卜得到的反馈，奥萝拉现在的力量距离消灭恶龙，依然有不小的差距； 而且恶龙那边应该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虽然以那头恶龙的狡猾，为了避免命运应验，不一定会亲自过来，但绝对会通过其他手段干涉。 “奥萝拉，我需要去下一个被恶龙统治的王国，你要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撑住。如果有任何不对的话，记得保存力量。”东乐找到奥萝拉，对她说道； 奥萝拉才击退来袭的怪物，享受过无匹力量的感觉，对东乐的离开相当不舍：“东乐先生，您要离开？” “是的，恶龙统治的王国不止一个，那些王国为恶龙提供了大部分力量。如果想要真正杀死恶龙，必须推翻它在那些王国的统治。” 奥萝拉还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面对东乐的坚持，点了点头：“好吧，那么祝您一路顺风，我等您的好消息。” 第140章 智慧和愚蠢 威斯登王国； 恶龙统治下的诸多王国之一，国名“威斯登”在童话世界的通用语中有智慧的意思，所以也被称为智慧王国、智慧之国； 在恶龙到来之前，威斯登王国也无愧于自己的国名，乃是大陆最负盛名的学术圣地，从中走出了无数贤者、智者。 但就如同欧里阿拜王国在恶龙的统治下，因勤劳而痛苦； 威斯登王国因智慧而痛苦； ----------------- 威斯登王国边境的某座城市； 东乐站在街道上，即便已经对恶龙统治的国家的抽象程度有所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沉默，嘴角抽动； 只见城市里各种各样的建筑风格混杂在一起，有人把大门开在了房顶，每次想要进出，必须通过屋顶的烟囱； 有人封死了房子的门窗，然后在外墙画上了门窗和巨大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外面的事情； 有人用砖头把家填成了实心，只有一扇大门、一条进出的通道以及一张床，证明那是个房子； 更有甚者，已经脱离了传统建房的思路，用书本和纸张代替木头和砖石作为建筑材料，建好了一栋房子； 脑洞大开的创意，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搞行为艺术，但房子的主人却又相当认真的在与别人讨论，洋洋自得； “看，我把我家的门放在房顶上，任何小偷都绝对想不到我会这么做，根本没法进入我家偷东西。” “你这算什么，我的家才最安全，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每天会发生多少次地震，超过五百万次，每天都有一万多次地震。 等到地震来了，你们的家都会被震塌，只有我的家，它是实心的，会没事。” “你把自己的家弄成实心的，塌不塌又有什么区别，我的家才是最棒的，只要我想看书的时候，我随时都能把书抽出来，塌了再建也不会费多少力气。” 几个打扮的像是学者的人聚在一起讨论。 其中三个正激烈争执，争论谁的创意更好一些，甚至不惜拿出各种证据来论证。 在她们三个之外，还有一个青年男子，完全没有参与到争论中，只是静静地把眼前的一幕画下来； 而在画面的某个角落，还有其他人在争吵，只不过主题不是房子的安全性，而变成了一加一等于几。 还有人试图证明一加一等于一，理由是一滴水加一滴水等于一滴水。 立刻遭到了旁人的反驳，她的理由是一块石头加一颗石头等于两块石头，且大小不同，因此一与一之间，也有大小关系。 同样遭到了反驳，反驳她的人给出理由，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最后可以有很多人个人。 就这样，三方你来我往，争论激烈；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各方达成了互相妥协，一致认为一加一没有普世意义上的答案； 就在这时，周围的街道突然安静了下来，一队穿着铠甲的怪物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不由分说的带走了几个正在争执建筑安全性的民众。 刚刚还在激烈争论的三人，立刻求饶大叫，模样与一般正常人毫无区别； “不，不要，我不是聪明人啊，我没读过书，放过我吧！” “快跑！” “跑啊！” 但普通人的速度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怪物，更何况还是被挑选出来的怪物骑士，所有逃走的人都立刻被追上，然后被打断了腿拖走； 一些强装镇定留在原地，没有第一时间逃走的人，也没能逃过一劫； 上一刻还在讨论一加一的民众，下一刻被戴上镣铐后，立刻变得如丧考妣； 当然，怪物也不是所有人都抓。 有些人面露开心的主动跟上怪物，想跟它们一起回去，走了没两步就被轰了出来。 “不公平，我也很聪明，为什么不抓我，你们这是歧视。”某个被推倒在地上的女人，仿佛被气到了，来回撒泼打滚。 “你们必须承认我的智慧，把我也带过去，把我也带过去！！” 怪物根本不理，被吵的烦了，一脚把她踢飞，撞塌了某座由书本搭建的房屋。 一个身影恰在此时路过，随手把被压在书堆下的女人救下，然后看向一旁从始至终在画画，没受到半点影响的男子：“你在做什么？” “画画。”男子回答的同时，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画笔，执着于把眼前的一幕幕记录下来。 坦白说，他的画并不好看，更谈不上优秀，充其量和幼儿园小朋友的水平差不多。 很难让人想象，它会是某个看起来对画作无比执着男子的作品； 不过，倒也不能完全怪男子。 概因恶龙对财富变态般的占有欲。 不只是物质上的财富，知识和各种精神财富也在它抢夺的行列中。 有赖于其强大的魔法。 恶龙可以轻而易举的剥夺一个人的智慧和天赋，令渊博的学者变得目不识丁；令举世瞩目的艺术家，变得还不如一个孩子会画画。 威斯登王国在恶龙眼中俨然一块优质的农田，可以定期收割知识。 至于那些被收割的人，则在一次次魔法带来的副作用中，走向崩溃。 有人因此抗拒知识，不再学习，自愿成为文盲；但更多的人却无法按捺心中渴望，一边暗自学习一边装疯卖傻，企图蒙混过关； 也正是威斯登王国民众对于知识渴求又畏惧的心态，凝聚成恶龙身上狡诈的一面。 恶龙拥有高等智慧，却习惯于表现残暴无知的一面，让人下意识的看轻它，等到真正反应过来情况不对时，挑战者也就差不多死了。 “没想过做点别的什么吗？比如把恶龙赶出去。”东乐直言不讳。 男子正在画画的手忽然停住，脑中闪过几个念头，然后又迅速消失，摇了摇头：“我脑子笨，记不住太多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赶走恶龙。” “过去的我，让我画画就可以。” 男子在被剥夺智慧的过程中，丢失了许多记忆； 但有一样他没丢，那便是通过画板记录恶龙王国的执念，是过去的他通过画作留给未来自己的信息。 东乐却不打算放过他：“不用你记住，可以由你的智慧来记。” “我的智慧？”男子再一次愣住，已经完全听不懂东乐的话。 东乐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单手一挥，一股奇特的风儿吹起，将他带上了高空，飞往刚刚怪物骑士离开的方向。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被恶龙爪牙抓走的人，正被一批接着一批的赶进一座石质的高塔，等她们再出来时，大多眼睛带着茫然，嘴角流着口水。 少数精神还正常的人，则一脸痛苦的跪倒在地， 她们丢失了自己的智慧。 与之对应的是，石塔内多了许多不规则的多边形水晶； 然而即便石塔已经超负荷运行，即使恶龙爪牙四处抓人，负责管理城市的怪物城主依然不满意：“不够，还不够，这种程度的智慧储备还远远不够，我还需要更多。” “可是大人，聪明人都已经快抓完了，剩下的都是些蠢人，从他们身上压榨不出智慧。”怪物城主的手下，一个弯腰卖笑的恶魔顿时露出为难之色。 “那么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在恶龙陛下面前，被其他人比下去？”怪物城主眼中凶光大盛。 恶龙从不对自己的手下抱有任何怜悯和宽容。 令它满意没有奖赏，但触怒它，一定会得到惩罚。 “不不不，当然不是，尊敬的城主，只是我们确实没有更多的智慧了。”感受到那股如刀子一般的目光，谄媚恶魔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如果您同意，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献给您。” 怪物城主：“快说！！” “是是是。”谄媚的恶魔不敢有任何怠慢：“尊敬的大人，通过属下的观察，石塔拥有抽取智慧的魔力。” “但同时，它也拥有抽取愚蠢的魔力，智慧和愚蠢在很多时候很像。” “如果我们没有更多的智慧水晶，那为什么不用愚蠢代替呢？反正恶龙陛下收集智慧也不是为了自己用。” “这个办法……”怪物城主听完的瞬间皱起了眉头，来回踱步，犹豫的同时又有些心动。 比起威斯登王国的其他城市，它在收集智慧的进度上落后太多了。 如果不用点非常规手段，肯定会成为业绩垫底的那一个。 更不巧的是，恶龙为了让手下的怪物干活卖力，创造性发明了末位淘汰制。 不管是谁，只有成为最后一名，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边是自己的小命，一边是守住自己对岗位的良知和忠诚。 对怪物城主而言，这不是一个难以做出选择的决定，唯一让它犹豫的是…… “愚蠢和智慧相似程度有多少？被发现的概率有多大。” “它们几乎一模一样，只要不加以吸收，小的敢说没有任何人能分辨。”恶魔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智慧和愚蠢在很多时候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唯一的一个小小问题就是，如果一个人既失去智慧，又丢失愚蠢，可能会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可能对以后的收割有一些影响。” “无所谓，先把眼前这关度过去再说。”怪物城主放下心底的大石头； 只因它知道，贪婪的恶龙收集财富，大多数时候并不是为了使用，而是为了收藏。 金银财宝，魔法道具如此； 智慧结晶如此。 甚至那些被掳走的王子公主，也都是如此，他们都作为恶龙的藏品，沉睡在恶龙的宝库之中。 既然不会吸收，那就没有发现的可能； 等个过个几年几十年，恶龙自己也搞不清楚智慧结晶是谁送的，事情基本也就彻底过去了； “遵命大人。”谄媚恶魔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松了一口气。 贪婪且不好相处的恶龙对于怪物城主而言，是个噩梦；暴躁的怪物城主对于小恶魔而言又何尝不是噩梦。 正当它准备退出城堡，对外面的士兵下令，让它们连同蠢人一起抓时。 远处的天边炸响一朵绚烂的烟火，爆炸的火光带着壮阔的魔力冲击波席卷四面八方。 抽取智慧的石塔在这一击中破损严重，失去了所有效力。 “啊！！谁，是谁？！！”怪物城主疯了般从城堡内冲出，狰狞的脸上带着绝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在恶龙给出的最后期限前，它不可能修复石塔；即便修复了，也不可能赶上其他城市的进度。 某种程度上，它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有埋。 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择人而噬的目光快速搜寻，很快锁定了半空中的东乐。 怪物城主迅速变成一个长有三头脑袋的巨大怪物，喷吐的烈焰如血般鲜红，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被彻底烤干：“给我死！！” 下一刻，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怪物城主喷出的烈焰长出了眼睛和手脚， 不仅没有攻击东乐，反而转身和怪物城主扭打在一起。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怪物城主身上的各个器官也出现自己的意识，长出眼睛。 是活化万物的力量！ 这种力量在童话世界中并不算稀奇，很多巫师都会。 甚至在不少国家，各种瓶瓶罐罐、书籍乃至石头本身就拥有生命和意识，人类听不懂，但它们彼此之间可以对话。 但在东乐手中，此时此刻，活化万物的力量却展现出前所未有可怕的一幕。 一直到这里还没完。 当东乐念动咒语时，高塔抽离出来的各种“智慧”也活了过来，冲破结晶的束缚，追寻着原来主人的气息，回到原主的身边。 城市的各个角落，目光呆滞的人忽然回过神来，往日拥有的知识尽数回归，不仅如此，脑子里好像还多了一个新的声音。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段话从远处传来； “从此以后，你们的智慧将陪伴你们，以你们努力学习的汗水和灵感为食，不断成长，直到你们生命的终结，继续陪伴你们的学生、子嗣；” “带着你们的国家走向未来；” “现在，为了自由学习的权力，我需要你们带上自己的智慧，和我一起反抗恶龙的统治。” 第14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毫无意外的； 起义爆发了； 并以一种超出普通人想象的速度开始扩散； 重新获得智慧的人，以及变成活物的“智慧”利用各种常人想的到和想不到的方式，对抗恶龙的爪牙。 而且与欧里阿拜王国的起义不同的是，威斯登王国的起义并不局限于本土，而是很快蔓延到恶龙统治的其他王国； 毕竟，恶龙的力量来源于其统治的诸国； 各个王国民众的痛苦、恐惧、害怕、扭曲、求而不得……各种各样的情绪在恶龙身上凝结成种种特性，成为它的力量； 那么撬动恶龙的统治，自然也会影响到他的力量； 东乐便在这个过程中，造访一个个城市和国家； 将其中居民在反抗恶龙爪牙过程中展现的品质和力量收集起来，打造成一套专门针对恶龙的战甲。 “应该快了。”走过一个陌生的城市，当朦胧的光芒汇聚成一条长河，旧燕归巢般融入勇者之铠； 铠甲原本虚幻的质地，凝实了一分，各种花纹也显得更加真实。 东乐在心底算了算，按照现在的进度，要不了多久，屠龙勇者的全套装备就能打造完成。 最后在命运的推动下，完成决战。 而就在这时，一道百灵鸟般的清脆声音响起。 “了不起，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魔法，把人的情绪和品质打造成道具，是从恶龙身上学到的吗？还是这块大陆独有的力量。” 手持一根一人高木质魔杖，头顶巫师帽，一身黑袍的女巫不知从何处走出。 精致到极点的面容，自带一股令人放下戒备的亲和力，丝毫不逊于东乐。 “你的身上，带着不属于这块大陆的命运。”东乐见到女巫出现，愣了一下，随后就被笼罩在女巫身上的命运感所吸引。 “果然，你也是被命运眷顾之人。”女巫脸上闪过一丝肯定，提起裙角，对东乐行了一个问候礼： “自我介绍一下，埃辛娜·克利夫兰，来自南大陆，此次接受恶龙的雇佣，杀死命中注定的屠龙者。” “杀屠龙者？现在吗？以你的能力，应该能看到命运的轨迹，在与恶龙对战结束前，奥萝拉不会死，我也不会。”东乐挑了挑眉，旋即想到了什么。 “你……想反抗命运？” 东乐眼中带着好奇，如果不算恶龙的话，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掌握强大魔法的生命想要打破命运的安排。 女巫接下来的话证明了东乐没想错。 “为什么不呢？难道你就愿意时时刻刻生活在命运的剧本中？” 名为埃辛娜的女巫理所当然的开口：“男巫，你明明拥有强大的魔法，可以置身事外的观察整个世界，可以平静的享受生活。” “却被命运牵扯的不得不加入一场洪流，不得不接受新的生活，走向陌生的未来。” “你敢说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气恼吗？” “命运钦定你成为屠龙者中的一员，帮助勇者屠龙，也钦定我成为某个凡人国家的王后，但直到现在，我们的命运都没有彻底到来；”女巫张开双臂： “那么在命运到来之前，如果有一个人死在这里，是不是就能说明……命运也并不是那么全能，并非不可改变。” “你太激进了，想要改变命运，可以利用的手段有很多。”东乐盯着自说自话的女巫，只觉得对方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激进？不，是你不了解我的绝望。”埃辛娜脸上坦然的表情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恨； 下一刻，她猛然动手； 木质的魔杖顶部升起一团柔和的光芒，覆盖了大半个城镇，所有被照到的人无一例外的变成了老鼠； 哪怕东乐也不例外； 只因女巫的魔法中夹杂一股十分奇怪的力量，像命运，但又不完全是； 到这里还没完，埃辛娜魔杖一点大地，密密麻麻的毒蛇铺成一面漆黑的地毯，冲向东乐； 尽管体型变成了老鼠，但东乐的魔力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太大。 他利用魔法飞起躲避蛇群，同时施法活化地面上的砖石瓦砾、活化周围的一栋栋房子攻向女巫。 巨大拳头砸向地面的瞬间，大地为之一颤，烟尘四溅，尘浪席卷。 趁着空隙，东乐看到了女巫的命运，微微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荒谬故事； “你命运的轨迹……为了爱情，自愿舍弃祝福和魔力，成为凡人国家的王后，最后被国王抛弃，生生饿死，亲生女儿还成为丈夫的妻子？” “是啊，很令人绝望吧。”卷起的烟雾中，埃辛娜通过魔法把房屋巨人也变成老鼠，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且痛苦。 “尽管完全不接受，甚至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变成那样，但命运就是不讲道理的降临。” 如果说东乐所在的大陆，只是男女社会风气颠倒，其他方面还比较接近于儿童童话。 主旋律还是正义的勇者终将战胜邪恶，推翻残暴的统治者，拯救水深火热之中民众，给世界带来幸福与安居乐业。 那么埃辛娜所在的南大陆，就又是另一种风气，更接近成人童话。 没有太多正义战胜邪恶，反而是充满了打破道德与伦理的荒诞。 为了反抗命运给自己安排的剧本，证明命运并非不可改变，埃辛娜接受了恶龙的委托，要么她在这里杀了东乐，要么她自己死在这里； 反正不管哪种结果，对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比走向命运既定的那个结果要强得多； 东乐也并不反驳：“如果是那样的命运的话，确实令人绝望。” “但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又不是我让你的命运变成那副样子？你去找那凡人国王，夺走他的王位，杀了他，或者把他变成女人，改变命运的方法难道不是多的是。” 轰隆； 巨大的钟楼长出眼睛和双手双脚，拔地而起，愤怒的打向埃辛娜； “你以为我不想吗？！”埃辛娜身上飞出一件斗篷，迅速变大把钟楼包住，精致的面庞因愤怒而变得万分狰狞。 如果可以，她早就杀了那好色如命的该死国王八百次。 但做不到！ 南大陆的魔法体系中，有一种非常特殊的魔法，或者说仪式，可以借用一部分命运的力量，让接受仪式者走向某个注定的未来； 也被称为“祝福”或者“诅咒”。 当然，“祝福”和“诅咒”都有一定的前提条件，必须那个人的命运还没有定型，换句话说，要有足够的留白，至少要不能和已有的命运冲突； 只有这样，“祝福”或“诅咒”才能生效； 但作为代价，接受“祝福”和“诅咒”的人，将来受到命运的约束会更强； 打个比方，恶龙现在还能通过各种方法和奥萝拉周旋，想方设法的规避或延迟命运； 奥萝拉实力不够的情况下，遭遇恶龙，命运最多给她一些帮助让她逃走； 一般不会公然开挂帮助奥萝拉干掉恶龙，除非恶龙把奥萝拉逼到绝境，除非命运即将被改变； 但这样的情况放在埃辛娜身上行不通。 她在出生之时，接受了其他女巫的祝福，借助命运的力量，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和强大的魔力，拥有强大的学习能力。 她人生中学会的第一个魔法更是拥有必定实现的效果，变形术连东乐都无法抵抗。 如此种种，令她和命运纠缠的太深。 一旦遇到命中注定的国王。 命运的作用下，立刻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国王，然后主动丢掉自己的魔力和祝福，安安心心的当王后，走向死亡。 别说是干掉那好色如命的负心国王，埃辛娜甚至不敢出现在对方面前；也不敢利用任何手段间接危害到对方。 以免命运发挥效果； “如果你只是想反抗命运的话，其实我们大可以坐下来慢慢聊，我也不喜欢命运，但总得先了解命运的成因是什么，才能做出具体的行动不是吗？” 连续几次施法，东乐的体力和魔力正在快速消耗，尤其老鼠身体带着各种各样的不方便 一边想办法破解变形术，一边安抚道。 “不必了，你死在这里，或者我死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结果。”埃辛娜全然不听，伸出右手的手腕。 光洁的小臂上，银色的手镯突然变形，变成一条双眼猩红的小蛇。 蛇瞳目光扫过之处，万事万物皆被石化，变成一尊尊雕像，失去所有生机。 可当落在东乐身上，石化的目光只是停滞了他一瞬间的行动。 “真的不能好好谈一谈吗？我们的目标其实很像。”东乐做着最后的努力。 “果然难缠。”埃辛娜根本不理，一门心思想要杀了东乐，她用这招对付过不少巫师。 其中会活化魔法的也不是没有，但最终还是变成了石头。 没想到这次在东乐身上吃了瘪。 不过也正常，如果命运真的那么容易被打破，就不是命运了。 一招不行，立刻换了一个新的魔法，清脆的歌声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要从心神层面彻底干掉东乐。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东乐； 他双眸一凝，心中发狠，解除了一部分施加在威斯登国民身上的魔法； 一部分威斯登国民意识中的“活化智慧”突然没了声音，与之对应的是，东乐意识中突然多了一部分记忆，甚至力量也增强了不少。 他在威斯登王国活化那些智慧，可不仅仅是想要让威斯登人起来反抗。 更重要的是，借助那些活智慧收集这个世界的各种知识，收集他们学习过程中的各种灵感，促进自己进步。 可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就被毁了一部分。 怎么能不生气。 “死吧！”变形术骤然解开，老鼠身体变回原来的模样，东乐全力出手，活化之光立刻赋予了埃辛娜身上的衣服、饰品以及各种魔法道具生命 它们在活过来的瞬间，立刻攻向埃辛娜。 尤其是魔法道具，造成的威胁最为巨大。 局面顷刻翻转，变成埃辛娜岌岌可危。 一道石化光线闪过，埃辛娜差点被自己的道具变成石头，又惊又怕：“只是利用智慧而已。” 她一咬牙，从裙摆的未知空间取出数量众多的智慧结晶。 乃是恶龙从其他大陆雇佣女巫，付出去的报酬； 对于巫师以及各种掌握魔法力量的生命而言，世俗的金银没有意义，只有各种拥有特殊力量的道具、魔药和材料才拥有意义。 智慧结晶便是其中之一； 可以用来炼制珍贵魔法道具，也可以用来炼制魔药，直接吸收也可以增长学识和智慧，对魔力也有一些增幅。 可谓相当珍贵。 当然，一般有实力的人，很少用最后一种； 因直接吸收，没法完全利用结晶中的力量，而炼成魔药和道具，效果会更好。 但埃辛娜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死了，再多的宝贝也只会成为东乐的战利品，不如现在就用了。 咔嚓一声， 结晶破碎，无形的力量裹挟海量信息涌入埃辛娜脑海。 在力量融入的瞬间，埃辛娜脸上的表情逐渐由狠厉、疯狂变得慌乱不已，夹杂恐惧，各种混乱的信息严重扰乱了她的心神。 恶龙支付给她的智慧结晶中，有一部分并非智慧，而是愚蠢。 倒不是恶龙有意骗她，而是恶龙的爪牙为了在恶龙的考核中不垫底，早早的就开始掺假货。 之前的怪物城主反倒是最老实的一个，直到最后时刻，才想到了弄虚作假。 只是它们这么一弄虚作假，可就把埃辛娜给坑惨了。 本来就在战斗中处于不利局面，现在还被“聪明”和“愚蠢”同时影响。 东乐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大好时机，魔力涌出，地面涌现密密麻麻的树根，如同尖锐的长矛刺向埃辛娜。 “不，不……”死亡的气息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清晰，埃辛娜瞪大眼睛，突然有了几分后悔。 不想遇到那国王，大不了在其他大陆躲一辈子就是，为什么要过来证明什么命运可以改变。 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想到了曾经看到过的某个魔法咒语，以永久失去一部分力量为代价，瞬移到某个曾去过的地点。 于是，她的身影消失。 尖锐的树根扑了个空。 第142章 命中注定的战斗 吼！！ 深邃壮阔的山谷，嘹亮的龙吟涤荡释放， 冲天的火柱在半空炸开，恐怖的力量，烧红了整片天空； 周围无数游荡的怪物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乞求恶龙的仁慈。 山谷的最深处， 完全由黄金、白银以及无数奇珍异堆砌而成的宝藏湖泊，在赤红的火光下泛起醉人的光泽； 宝藏湖的中央，一尊庞大如山的漆黑恐怖身影赫然矗立，浑身上下泛起钢铁的冷光； 此时此刻发出前所未有的怒吼； “你们竟敢，欺骗我！！” 恶龙的眼睛拥有看穿阻碍、看到千里之外景象的魔力。 埃辛娜去找东乐麻烦，企图证明命运可以改变时，恶龙也在默默关注着一切。 毕竟它花了大价钱。 结果预料中的胜利没有看到，反而看到了另一个让它疑惑不已的情况； 埃辛娜使用“智慧”结晶后，实力不仅没有增强，反而变得犹豫不定、心神恍惚起来。 恶龙狡诈的智慧立刻让它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一番仔细检查，赫然发现宝库中收藏的“智慧”有不少是“愚蠢”冒充。 恶龙顿时暴怒； 比起埃辛娜失败，阻击命运没有成功。 贪婪的恶龙更加无法忍受属下的欺骗，以及宝藏受损。 下一刻，恶龙巨大的身影凌空而起，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其庞大身体的灵活姿态，冲出山谷； ----------------- 怪物之城； 位于宝藏山谷外不远，乃是恶龙麾下怪物的大本营，也是无数王国史书记载和民间传说中的禁忌之地，盘踞着数不清的怪物； 然而随着勇者出现，各大王国爆发起义，怪物们的日子也变得不好过。 城中最大的怪物巢穴中， 各大怪物头领聚在一起商讨该怎解决勇者的问题。 “必须想个办法杀掉那个该死的勇者。”鹰身人面的怪物发出尖细的声音。 通体由巨石组成的怪物嗡声嗡气：“可她是命定的勇者，连恶龙陛下都将死于她手，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那难道什么都不做，等着敌人打上门，杀掉恶龙陛下，再杀掉我们。如果这样，还不如直接逃走算了，至少能活下来。” 不知是哪个怪物开口抱怨。 听了它的话，现场某些怪物眼前一亮，心思逐渐活络了起来。 是啊，它们还可以逃走啊。 反正命中注定要死的是恶龙，又不是它们。 何苦去跟那个该死的勇者玩命，不如趁早逃走，回到老家，占山为王；再不然去其他大陆，重建种族辉煌。 正当它们心思逐渐发散时，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巨大的冲击波在地面传导，整个城市如同遭遇了地震，猛的一颤。 几个怪物头领都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站稳，突然就发现。 天黑了！ 不，不是天黑，而是恶龙巨大的身体挡住了阳光，它双目泛着红光，俨然杀气腾腾。 “陛，陛下。” 巢穴中的各个种族的怪物头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恶龙带着盛怒突然出现，被吓得心脏都慢了一拍，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句。 尤其是刚刚还在想着如何脱离恶龙跑路的怪物头领，此刻更是无比心虚。 也还是有一些怪物头领强忍着心中的惊惧，颤抖的提出疑问。 “伟大的陛下，不知您有何事吩咐，是发生了什么，惹您大发雷霆？属下必定令那人付出代价。” “发生了什么，呵呵，‘智慧’和‘愚蠢’很像啊，你们可真能干啊。”恶龙杀气腾腾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怪物们，低沉带着杀气的声音猛地响起； 闻言，现场中的一些怪物头领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一僵，绝望犹如走遍身体的热流，瞬间抵达巅峰。 但也有些怪物不懂，它们的领地并不是威斯登王国； 尽管也有各种弄虚作假的行为，但与“智慧结晶”和“愚蠢结晶”无关。 但恶龙不会因此而停下行动，通过魔法看出了怪物头领们的表情变化后。 它一言不发的张开巨大的龙翼，一跃而起，在原地留下了一道强大冲击波； 天空随后亮起光芒，炽热的龙炎带着连魔法也烧成灰烬的恐怖力量，就要倾泻而下，那些察觉到死亡的怪物头领们立刻发了疯般的朝天大声呼喊： “不，陛下，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们可以解释！！” “陛下，我从未欺骗您，一切与我无关，饶命啊！！” “不，陛下，我还有用，还可以戴罪立功。” 然而不论它们说什么，恶龙都根本不听，也根本不做分辨。 一群失去了恐惧和敬畏，敢于欺骗它的怪物，对恶龙没有任何意义。 “带着你们自以为聪明的愚蠢，死吧。”龙息从恶龙嘴里喷吐而出，灼热的龙炎洪水般淹没了整个城镇； 不止是怪物头领，甚至那些普通怪物也被龙息覆盖； 大火持续了十分钟，整个怪物之城在烈焰中彻底沦为焦土，所有怪物变成灰烬，哪怕仅仅是残留的力量，也足可以让此地百年内长不出一棵杂草。 做完一切，宣泄完愤怒， 恶龙没有着急返回自己的宝藏湖，而是直接冲向了某个地方—— 奥萝拉所在的地方。 或许是各个国王爆发起义影响到了恶龙狡猾的一面，使恶龙失去理智；也可能是对财产损失的忍耐，达到了极限，不愿再看到统治的国家被推翻；更可能是命运的安排。 总之，恶龙不打算利用拐弯抹角的方法对抗命运了，它要提前进行决战，杀死勇者。 向世界宣布。 即使是命运，也将匍匐在龙翼之下。 ----------------- 欧里阿拜王国； 作为恶龙统治王国中第一个爆发起义，也同时是奥萝拉最活跃的王国； 欧里阿拜承担了来自恶龙及其爪牙最大的压力，每天都有战争爆发； 中部地区的一处战场； 混乱的阵地如一台不断运行的绞肉机，源源不断吞噬士兵的生命。 好在僵持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一把白色的巨大光剑出现战场，起义军突然士气大振，只感觉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是勇气之剑！！奥萝拉大人也在战场上，所有人跟我一起上，别让奥萝拉大人看扁！” “为了欧里阿拜！” “冲啊，杀光那群怪物，夺回我们的国家。” 反观怪物方，看到白色光剑的瞬间，所有的勇气一泻千里； 谁都知道，勇者奥萝拉有一把勇气铸成的宝剑，是专门对付恶龙和恶龙爪牙的，有她在的战场，怪物们不可能取得胜利。 “逃啊！” “快跑！！” “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场，随着一升一降，很快由起义军占据了绝对优势。 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战场阵地的某个角落，奥萝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勇气之剑的力量又提升了一些。 就在这时，小精灵爱维尔从奥萝拉的衣领里钻出一个小脑袋，发出疑问：“奥萝拉，奥萝拉，你知道东乐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应该快了吧，最近经常能听到其他王国爆发起义的事。”奥萝拉收回宝剑，随口答了一句。 “不用太担心，以东乐先生的实力，不会遇到麻烦。” “可，可他……”爱维尔梗着脖子正要说些什么。 一种没由来的慌乱突然出现在她心中。 不，不止是她，战场上的所有人，除了奥萝拉都同时出现一种胸闷气短的感觉。 勇气之间微微颤抖，主动拉扯着奥萝拉的手，朝天空挥出一道强到极点的斩击； 几乎是同时，灼热的龙炎从天而降。 两股力量碰撞，刺目光芒绽放，落下无数星星点点足以烧穿铠甲的火苗。 一些躲闪不及的士兵顿时发出惨叫，一时间哀鸿遍野。 奥萝拉没时间思考太多，猛的抬头，看到了恶龙那庞大的身影，就如同传说中的那样，人们总是只能在它走到近前时，才能发现它的到来。 她的表情严肃而凝重，与天上的庞大身影对视：“恶龙！” “勇者。” 恶龙立足于半空，发出轻蔑的喊声：“你的孱弱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根本不足以成为我的对手，简直浪费了身上命运的眷顾。” “既然我不配，那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敢出现，是在害怕命运成真吗？还是你只是单纯的胆小。”奥萝拉握紧了手中的勇气之剑，嘴炮功夫也丝毫不落入下风。 面对奥萝拉的讥讽，恶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又很好的掩饰起来，随口扯谎； “当然是因为好奇和珍惜。” “毕竟，虫子被命运眷顾的机会可不多见，真要算起来，你的价值可比任何宝物贵重的多。” “以至于，直到现在，我依然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臣服我，你可以拥有这个国家，拥有数不尽的财富，拥有长生不死。” 恶龙的声音带着一股难言的诱惑力，仿佛只要往前一步，就能拥有数不尽的幸福和快乐。 奥萝拉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像是在思考。 爱维尔见到这一幕，顿时急了，说出在古籍中看过的记载：“奥萝拉，别信它，恶龙拥有奴役别人的魔法，只要你同意，立刻就会成为它的奴隶，最后慢慢变成怪物。” “胡言乱语的虫子。”恶龙眼中的惊喜变成恼怒，一道魔法视线打出，就要宰了爱维尔。 速度之快，爱维尔甚至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丧命。 关键之时，散发光芒的长剑挡住了攻击。 奥萝拉对爱维尔安抚了一句：“别担心，我还没有傻到会相信一条恶龙的承诺，刚刚只是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你浪费了自己最后的生存机会。”恶龙却语气阴沉，发出最后的嘲弄，猛然飞上天际。 下一刻，纯净的天空像是裂开一道口子，倾泻出无尽火焰。 “所有人，快撤！！”奥萝拉意识到什么，猛地大喊。 恶龙的力量太过恐怖，她自己或许能在攻击中活下来，但战场上的普通人以及那些能力不算强的骑士、巫师。 哪怕被波及到一丝，对她们都将是致命的。 她挥剑斩向恶龙的攻击，但与上一次不同，勇气之剑仅仅在恐怖的龙息下支撑了片刻，就迅速败下阵来； “怎么会？”奥萝拉瞪大眼睛。 “愚不可及。”恶龙却理所应当，它的力量本就不是奥萝拉所能比拟的，如果不是命运从旁插手，奥萝拉根本没资格成为她的对手； 灼热的龙炎引燃大地，无数士兵被点燃成为火炬，变成灰烬； “恶龙！！”奥萝拉顿时气红了眼睛，愤怒的情绪混入勇气之剑，白色的光芒混入了猩红，散发出一股混乱毁灭的气息； 密集的斩击如同狂风暴雨，袭向恶龙。 恶龙甚至连躲一躲的兴趣都没有，以巨龙之身直接硬抗； 更令奥罗拉震惊的事情出现了，勇气之剑的攻击丝毫没有伤到恶龙。 “你很惊讶，当然，以你浅薄的认知当然应该惊讶，因为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驾驭什么力量。”恶龙的嘲弄连绵不绝，眼中的越发自信； 所谓的命运，到底也不过如此； 它之前居然在恐惧这种东西； 爱维尔大声喊道：“是勇气，奥萝拉用勇气去击败它，不是愤怒，不要被影响了情绪。” “晚了！都去死吧。”恶龙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张嘴就要把一人一小精灵吞入腹中；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光芒从远处飞来，似乎想要救人； 但也被恶龙一起吞入腹中； “你来晚了，巫师。”恶龙回身看向光芒袭来的方向，神情严肃许多，比起奥萝拉，眼前的巫师反而更难对付。 “晚，不，刚刚好。”东乐微微摇头。 “是吗？”恶龙目露戏谑，根本不信，它的肚子融合了无数永远处于饥饿，永远也无法饱腹的饥民的欲望，能够消化任何东西； 不论钢铁矿石，还是魔法道具； 奥萝拉怎么可能还活着； 正要继续再说些什么，它的肚子突然传出剧烈疼痛，被一把光剑划开。 第143章 恶龙的诅咒 一道道璀璨的光芒从恶龙身体的四面八方迸射而出，仿佛被无数把利剑贯穿。 剧烈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潮水般上涌； 恶龙却不仅没有失去战斗力，反而被激发了凶性，狂吼一声宣泄痛苦，浓郁的黑雾覆盖周身：“凭你们，也想杀死我！！” 下一刻，那无数贯穿恶龙的纯白光剑竟真的渐渐消散； 狰狞的伤口一点点合拢，痊愈； 甚至连胃部的消化功能都得到了提升，源源不断的分泌消化液，打算通过这样的方式彻底杀掉奥萝拉和爱维尔； 千钧一发之际， 明亮的光团从恶龙腹中冲了出来，变成奥萝拉的模样，绯红色的长发披散飘扬； 但与先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她，除了手上的勇气之剑，身上还多了一套铠甲，由各大王国民众对恶龙的反抗凝结而成； 奥萝拉出来后朝东乐点了点头，旋即把怀里的爱维尔送了出去，决战不适合带着小精灵一起； 转身看向恶龙，勇气之剑迸发出强烈的光芒：“现在，一切该结束了。” “小虫子，就凭你。”凝视奥萝拉身上的铠甲和宝剑，恶龙舔了舔嘴唇，目光中尽是贪婪。 虽然东西是用来对付他的，但不得不说都是宝贝； “你以为多了一套铠甲就能杀了我？！！” “能与不能，总要试过才知道。”奥萝拉握紧手中的勇气之剑，白色光芒中的红色已经消失不见，意味着她已不再被愤怒左右； 目光交错的瞬间；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两个光团猛地碰撞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迅速超越了人类肉眼观察的极限。 以至于常人只能通过一次次大气颤鸣，一次次碰撞产生的余波才能明确两者在交手； 也直到这时，恶龙的实力才完全展现； 强大到极致的肉体，强悍的自愈能力，同时还掌握登峰造极的魔法； 当之无愧是大陆最恐怖的生命之一。 它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奥萝拉如果没有命运眷顾，还真不一定有资格站在它面前。 “东乐先生，奥萝拉没事吧。”坐在东乐肩上，爱维尔完全跟不上恶龙和奥萝拉战斗的速度，一张小脸上满是担心。 东乐：“她不会有事。” “对，对啊，她可是命中注定的勇者，一定能杀死恶龙。”爱维尔嘴上劝导她自己，心中却还是为奥萝拉捏了一把冷汗。 童话世界虽然有命运，但离大多数人还是太远。 面对真正的生死危机，比起那摸不着，没有真切感受的命运，小精灵还是更相信眼前的画面。 “命中注定吗？”东乐不置可否，一只手放在了小精灵头顶，放出淡淡的光芒。 爱维尔疑惑不已的看向东乐：“诶，东乐先生，你这是？” “我有点事要做，暂时没法照顾你。”东乐解释了一句，给爱维尔身上加了一层护罩，准备把她暂时送离战场； 小精灵还以为东乐是要上去帮忙，立刻变得更加担心：“好，好的，你……你们一定要小心。” 留下一句话后，爱维尔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战场上除了激战中奥萝拉和恶龙，只剩下东乐一个。 看了看周围，感受远处传来的动静，东乐深呼吸一口气，一点一点将力量在四面八方的空间中铺开，形成一个极其精巧复杂的结构。 旋即阖上双眼。 那模样，根本不像是要加入战场，说是在闭目放松，感受天地自然都有人信； 实际情况也差不多，东乐确实是在感受自然，但并不是为了放松，而是收集数据，命运的数据； 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能把东乐们看过、听过、感受过的东西转化为明确信息。 一开始只被东乐们当做收集各个世界知识的工具，直到……魅魔通过菌潮给其他东乐们打开思路。 聊天群除了交流信息外，或许还有其他作用。 比如通过“资料上传”功能，就可以极大提升东乐们感知能力的精度和准确度。 对于一部分掌握特殊力量，需要参与战斗的东乐，感知能力提升，极其有用； 即便不参与战斗，资料上传功能在研究中也具有极高价值，能把某些隐秘、不易被察觉的力量转化为具体信息； 比如：气运， 比如：命运。 如果童话世界的命运不是以超脱因果逻辑，直接锁死未来结果的方式影响世界；而是以某种无人察觉的方式，一点一点干涉、塑造世界。 那么提升感知精度，借助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在命运最高潮抵达之时，东乐或许能找到一点“祂”的切实踪迹。 并不是指利用魔法看到命运的轨迹，而是从宏观到微观，真正剖开命运背后的基本规律； 这也是东乐答应帮助奥萝拉的主要原因； 屠龙者与恶龙的命运之战，相当符合他研究命运的要求。 失败了也没关系，要么感知精度不够，要么“命运”比预想的层次要高。 大不了他从头开始，建立一套适用于童话世界的科学体系，慢慢完善对命运的认识。 有聊天群里的其他东乐在，童话东乐对未来充满信心。 在童话铺开自己的力量，专心收集数据时，聊天群的其他东乐通过童话打开的视频，目不转睛的盯着现场； 尤其是命格，他对童话世界的命运相当感兴趣，很期待童话能给群里的大家带来些新东西。 最好能给他自己带去一些启发。 ----------------- 另一边； 奥萝拉和恶龙的战斗走向白热化，每一次出手都是全力以赴，碰撞的余波把大地蹂躏的满目疮痍； 却谁都无法奈何的了谁； 毕竟，有时候克制关系是相互的； 勇气可以破开恐惧，恐惧也可以令勇气退缩。 “哈哈哈，来啊，勇者，彰显你的力量，来杀我啊，你不是命运的宠儿吗？！” 经过几次碰撞，察觉奥萝拉穿上铠甲也没法杀死自己，恶龙悬着的心重新放了回去，甚至开始享受起战斗，发出癫狂的笑声，嘴里喷出赤红的光束； 轰隆！ 一剑斩开恶龙的魔法攻击； 爆炸的光芒点燃了大半个战场； 奥萝拉不仅没有被恶龙影响情绪，还敏锐的发现了恶龙的变化，回以嘲讽：“勇者？恶龙，你一开始不是说我是虫子，对我不屑一顾吗？怎么现在称我勇者，让我杀你了。” “是因为察觉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连一个虫子都拿不下吗？” “又或者，你开始害怕了？” “害怕命运应验，害怕被杀？” “我还以为擅长利用恐惧的恶龙，心中应该没有恐惧，现在看来是想错了，你和那些恐惧你的人和怪物，没什么两样。” 听着奥萝拉的诛心之言。 上一刻还无比狰狞的恶龙，笑容霎时一僵； 喷涌而出的愤怒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落下：“害怕？恐惧？该死的虫子！！你怎么敢侮辱伟大的多拉贡！！” 然而就是狂怒的标签，却让奥萝拉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高声大笑。 “哈哈，果然，你在害怕。以恐惧作为力量的恶龙，居然也会恐惧其他东西，你能吸收自己的恐惧吗？” “哦，我忘了，你要是做得到的话，心中应该没有恐惧了。” 一边应付恶龙越发沉重的攻击，一边嘲讽，心中一片平静的等待机会。 只是当某句话说出口，奥萝拉自己也愣了一下，恶龙无法利用自己心中的恐惧，所以做不到毫无恐惧； 那么她呢？ 她能利用心中的勇气吗？ 能利用大脑中的智慧吗？ 能利用凝结成屠龙铠甲的那些品质和力量吗？ 砰！ 又一次交手，无数气浪翻滚，散溢的力量把大地打的破碎。 奥萝拉借着机会拉开一段距离，随后突然放弃了战斗，转而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感应勇气之剑和屠龙铠甲的力量，将她自己彻底融入其中； 恶龙虽然不知道奥萝拉为什么突然停下，但也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龙翼卷起一场风暴，眨眼间跨过数百米，宛如钢铁铸成的庞大身体从天而降，带着大片的阴影扑向地面那渺小的微光； “死吧，虫子！！！” 然而就在最后一刻，在阴影已经触手可及，一切即将结束时； 奥萝拉睁开了眼睛，无形的波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扩散； 风停住了，世界也停住了； 恶龙巨大的的龙爪距离奥萝拉的头只有不到一根手指宽的距离，龙爪上的划痕清晰可见，只需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能彻底了结了奥萝拉； 可就是如此简单的动作，恶龙怎么也无法完成； 一寸不到的距离，成了它与奥萝拉之间永远的鸿沟； 下一刻，无数闪光轰击在恶龙身上，每一击都带上了难以想象的力量，是无数被恶龙压迫之人的勇气、智慧、团结…… 击碎恶龙的鳞片、斩断恶龙的龙翼、打断恶龙的筋骨…… 也随着最后一击打出，奥萝拉手上的勇气之剑，身上的屠龙铠甲崩碎成无数光芒； 并非是完全消散，而是随着奥萝拉将自己的勇气、智慧以及各种品质融入武器； 勇气之剑和屠龙铠甲融入了奥萝拉体内，成为她真正的力量。 待一切尘埃落定，恶龙庞大的身体变得残破不堪，殷红的龙血流淌在大地上，将泥土染成漆黑； “结束了。”看向面前已经彻底死去的，奥萝拉吐出一口浊气，正要宣告胜利； 异变突生！ 恶龙的灵魂从身体中脱离，盯着奥萝拉睚眦欲裂：“不，我不承认，我绝不会输给一个虫子。” “我诅咒你们，诅咒所有借助命运力量的人，迟早有一天你们会被命运反噬，你们将成为下一个我，成为命运的祭品！！” 听着恶龙怨毒的诅咒，奥萝拉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可还不等她做些什么，恶龙的灵魂像是用完了最后的力量，再也无力支撑，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始终在收集数据的东乐突然睁开眼睛，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新的力量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只不过很模糊。 聊天群里的众多东乐，看着童话突然抬头，意识到什么。 【命格东乐：阿童，怎么了，完事了？】 “应该算是吧，恶龙已经死了，但……似乎有新的命运正在成形。”童话东乐眺望未知之地，眼中闪过光芒； 【超能东乐：新的命运？】 “嗯，但具体我也不太确定，有点模糊。” 【富翁东乐：听你的话，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国家球东乐：阿富，你先别乌鸦嘴】 【荒野东乐：新的命运，快，阿童，快把数据传一传，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这次可能要有大收获】 【魅魔东乐：嗯，同感】 【缸脑东乐：虽然乐乐什么都不知道，但乐乐就是要插嘴的啊(????)】 “行，稍等下。”暂时把事情压在心底，无视掉搞怪的缸脑，童话东乐吐出一口浊气，将收集来的全部数据上传，等着群里的几个东乐从里面分析点东西出来。 趁着中间的空隙，童话东乐赶往战场中心； 满目疮痍的战场上，绯红色头发的女子站在恶龙尸体前，忽然扭头，开心的朝东乐招了招手：“东乐，我们赢了！！” 东乐点点头：“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最后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奥萝拉将事情说了一遍，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好不容易干掉恶龙，谁能想到，居然会在最后时刻被摆了一道； “怎么样，会有什么影响吗？” 东乐眉头皱在一起：“命运暂时还不清晰，不能确定。” “这样吗？那就之后再说吧。”奥萝拉并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根据童话世界的常识，解除诅咒最好的办法就是干掉下诅咒的人。 恶龙都已经死了，诅咒什么的自然也不必多说； 再者，活着的恶龙都不足为惧，死了难道还会变得更可怕； 如果不是因为心底的那股异样，奥萝拉都不会多问一句； 第144章 约 恶龙已死，依附于恶龙的怪物自然也随之崩溃，被起义军打的节节败退； 所有曾被恶龙统治的国家都沉浸在胜利带来的喜悦，以及对未来美好的无限畅想中。 如果是真正的童话故事，故事或许可以到此结束，以所有国家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画上句号； 但童话现实并非如此。 围绕恶龙囤积的天量财富该如何分配，故事还在继续。 …… 恶龙的宝藏山谷外， 各大王国的起义军在怪物之城的废墟上，建立了营地； 营地中心巨大帐篷内，各大起义军的领袖齐聚一堂，氛围极其严肃。 “恶龙囤积的财富都是掠夺自各个王国，现在恶龙已经死了，那些财富自然也应该平分给各大王国，用于国家重建。”某个国土面积较小王国的起义军领袖试探的提议道； “我不同意。” 欧里阿拜王国的现任起义军领袖立刻站出来反对：“恶龙从不同国家掠夺的财富数量不同。如果平分，对一些被掠夺多的王国不公平。” “确实，平分的话过于不公平，而且每个王国在反抗恶龙中做出的努力不同，必须对一些做出贡献、且牺牲重大的国家给予更多关照。” 威斯登王国起义军的领袖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然而很快也有人提出了反对。 对于金银珠宝这种财富，只要整体公平，哪国多一些哪国少一些，都可以接受； 但对于魔法道具的分配却截然不同。 因很多珍稀的魔法道具是在命运的机缘巧合下诞生的宝物，几乎不可能复制，但效果又十分强大。 有的能显示珍贵的知识、有的能庇护一个国家风调雨顺、还有的能帮助人长生不老…… 谁也不愿意轻易放弃。 哪怕有违道义，她们也不想放弃。 就在各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威斯登王国的起义军领袖忽然说道：“既然我们谁也无法说服谁，那要不然由勇者殿下来决定吧。” “我？”奥萝拉一愣。 她其实对恶龙宝藏兴趣不太大，各个起义的王国也比她更需要这笔财富重建国家。 本以为只是过来开个会，走走过场，没想还有她的事； “殿下，您是击败恶龙的勇士，身上承载着各国的希望。同时，您也将在不久后返回自己的王国，我们相信您的正直，现场再没有人比您更适合来裁定一切。” 奥萝拉虽然是欧里阿拜王国起义军的领袖之一，但在击败恶龙，救回王子后，她就把位置让给了其他人。 准备在这边的事情彻底了结后，返回故乡，与王子完婚，接任国王的位置； 目前与欧里阿拜王国纠缠并不多； 对于现场的起义军领袖们而言，她们很难找到一个和奥萝拉一样有足够威望，且不属于现场任何一国，可以做出公正分配方案的人。 东乐或许也行，但他有其他事情要忙； “好吧，既然你们让我来，那我就不推辞了。”略一思索，奥萝拉明白了现场起义军领袖们的用意。 在现场众多领袖的注视中，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黄金白银宝石等等财富，根据各国被恶龙夺走的财富多少，各国在起义过程中做出的牺牲和贡献，以及各国的困难程度，进行综合分配，以帮助各个国家重建。” “具体的方案，等我拜访东乐巫师，借用他的魔镜，询问各国的具体情况。” 各国起义军领袖微微颔首，很合理的分配方式。 “至于那些魔法道具，我也会询问魔镜，如果能知道它们原来的主人是谁，如果它们原来的主人还活着且不是怪物、不是邪恶之徒，理当归还给她们。” “如果你们想要那些道具，就邀请她们加入你们的国家吧。” 起义军领袖们勉强点头。 只要魔法道具的原主人是她们国家的人，四舍五入，道具也回到了她们国家，只是不在她们手里而已。 “至于那些已经没有主人，或者不适合还给它们原来主人的魔法道具。”奥萝拉忽然顿住，迎着周围众多起义军领袖屏息凝神的脸，心中忽然产生一丝不舍； 金银财物她不在乎，但一些魔法道具，她其实挺想要的，可无奈被架得太高，不好开口。 最终理智战胜了欲望，她继续开口道：“无法归还的魔法道具将根据道具的具体效果，各国的实际情况，分配给各国，或者由各国共同持有。” “我会把一部分魔法道具存放在恶龙山谷，并请求东乐巫师，在山谷内设下试炼和考验。” “如果将来出现了其他邪恶力量，或者各国需要它们的力量，去维护和平正义。” “可以派勇士参加山谷的试炼，通过考验，就可以取走一部分道具，但在使用完成后，必须归还，否则将受到各国的共同讨伐。” “这也是……我与你们订立的誓约。” 当奥萝拉说完最后一句话，莫名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上； 命运在此刻回响。 望着勇者的身影，各大起义军的领袖不约而同低下头颅：“伟大的勇者，我们将遵循您的指引。在此订下永恒的誓约，守护大陆的和平与安宁。” 会议结束了，众人渐渐散去。 虽然对恶龙囤积的财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分配方案，但共识已经达成，剩下的只是往里面填充内容。 正当奥萝拉也准备离开，拜访东乐，落实分配方案的详细情况时。 一个绿色长发的精灵忽然走向她：“奥萝拉殿下，请等等，不知可否耽误您一些时间。” 奥萝拉回忆了一下，记起面前的精灵是玛瑞斯卡王国起义军的领袖，一个极其崇尚“美丽”的国度：“当然可以，有什么事吗？” 玛瑞斯卡起义军领袖紧张的握紧了手，干巴巴的说道：“我……我想向您打听一下东乐先生的情况，不知道他是否婚配。” “你该不会想向他求婚吧？”奥萝拉震惊的张大嘴巴。 绿发精灵脸上的不好意思迅速消散，转为坚定：“是的，自从第一眼看到那位大人，我就被深深迷住。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希望他能成为我的王后。” 话音刚落，绿发精灵便察觉到一股强烈的敌意； 一开始还以为是奥萝拉，仔细一看发现是坐在奥萝拉肩膀上的小精灵，正一脸愤愤不平。 还没来得及回忆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小精灵，就听奥萝拉说道：“如果你想向他求婚，我劝你最好还是放弃。” “东乐他对婚姻和爱情不感兴趣，更关注魔法和知识，你们走不到一起的。” 虽然奥萝拉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王子，但好歹相处过不少时间，刚见面的时候还差点被恶龙的魔法影响，闹出了真爱之吻的乌龙； 再加上童话世界的东乐确实模样优秀。 奥萝拉关心过一阵子东乐，然后她就知道了魔镜在某些事情上没有撒谎； 东乐确实冷静而克制，比起爱情，他似乎更愿意和魔法共度终生，而且经常独自一个人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难想象会有什么人，能以爱人的身份出现在东乐身旁。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服力不够，或许是其他原因，奥萝拉又补充了一句：“另外，他也不会留在其他国家。” “我和他有过一个约定，在击杀恶龙后，他会跟着我去我的国家。” 奥萝拉说的是履行承诺，帮东乐建立“自然选择魔法学校”。 然而绿发精灵显然误会了什么，瞬间如遭雷击，盯着奥萝拉看了看，整个精灵都变得灰白，一脸失魂落魄的离开； 爱维尔一脸震惊的看着奥萝拉，随后才反应过来奥萝拉说约定是什么，心中暗暗为奥萝拉的腹黑狡猾叫好。 虽然她和东乐之间不太可能，但看到别人也无法成功就很开心。 直到这时，奥萝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采用了一个极其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正想追出去解释，又担心越描越黑； “算了，反正解释了，最终结果也都一样，东乐不可能同意。”心中给自己的行为开脱了一句，奥萝拉朝山谷内的某个方向奔去； ----------------- 另一边； 山谷内； 东乐站在堆积如山的宝藏上，检查恶龙收藏的魔法道具。 他可没有奥萝拉的负担，整个人相当务实，对于不太用不到的战利品可以不在乎，但有用的道具也不会放过。 毕竟他也是屠龙之战的功臣，为了击杀恶龙忙前忙后，总不能空手离开。 尽管恶龙宝库中能让东乐看的上眼的东西并不多。 放下一个可以召唤神奇生物的火柴盒。 东乐放弃了慢慢寻找的恶趣，扯下脖子上的挂坠，把魔镜还原到正常大小：“魔镜，恶龙的宝库中还有什么涉及到命运，或者对我有用的道具吗？” 魔镜的镜面上显示出简化的五官，恭敬答道：“尊敬的主人，在恶龙宝藏的最深处，有一块奇特的石头，是恶龙在深海中发现的宝物，或许对您有用。” “石头？”东乐挑了挑眉； 从地上捡起几枚金币，用魔法把它们揉搓成金丝，而后赋予它们生命。 下一刻，金丝钻进宝藏最深处； 不一会儿就把魔镜说的石头带了出来。 黑黢黢的石头，有棱有角，除了颜色深邃，和路边的其他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魔镜，这就是你说的石头，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东乐眉头紧皱； “尊敬的主人，命运黑石可以让您更好把握命运的轨迹，占卜未来的画面，同时帮助您利用命运降下诅咒和祝福。” “把握命运的轨迹吗？”东乐听完，愁眉不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周一时寂静； 正当此时，一股快速靠近的气息出现在他的感应中，扭头一看，发现是奥萝拉。 “东乐，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奥萝拉朝东乐一笑，上前几步，有些好奇的询问。 “马马虎虎吧，恶龙活得够久，宝库中总归有一些能用的上的材料和道具。倒是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在开会吗？” “已经结束了。”奥萝拉把会议讨论出来的分配方案和东乐说了一遍，旋即充满期待的看着他：“你觉得怎么样？” 东乐随口答道：“挺好挺公平的。魔镜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设置试炼的话，等我忙完这阵。” “好，那你接着忙。”奥萝拉走到魔镜跟前，把想好的问题一一说了出来； 魔镜很快给出答案，甚至直接帮助奥萝拉拟了一个分配宝藏的草案。 “勇者殿下，您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不，没有了。”奥萝拉摇头，忽然有些能理解恶龙四处抢劫魔法道具的行为，实在有些东西确实不错，可惜魔镜是东乐的。 魔镜：“好的，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会的，谢谢。”瞧了还在忙的东乐一眼，奥萝拉正准备离开，心中却不知怎么闪过先前和绿发精灵的对话； 扭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东乐，恶龙已经死了，我们的使命已经结束。你之后是回森林，还是跟我回我的故乡，建立魔法学校。” “如果你想支援我在森林里建一座魔法学校，我也不介意。”东乐一双眼睛盯着命运黑石，随口答道。 以他现在的名望，不论在哪里建学校，都能收到足够的学生来打下手。 入学的学生也绝不会嫌弃地方偏僻，只会认为魔法学校够神秘。 “哈哈哈，开个玩笑，欢迎你之后在我的家乡建立魔法学校。”听出东乐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奥萝拉心中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几个大跳，迅速消失不见。 东乐见她走的迅速，自言自语了一句：“怪模怪样的。” 魔镜在此时回答道：“尊敬的主人，恕我直言，这可能是因为奥萝拉殿下正被命运影响。她对周边珍贵事物的占有欲正在增加，其中也包括您。” 第145章 命运方程组 “命运啊。”听着魔镜的话，东乐低声念出某个名字，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惊讶。 屠龙者终成恶龙并不是什么新鲜戏码。 很容易就能想到； 更何况是在一个存在命运的世界，恶龙临死前还诅咒了奥萝拉。 不对，应该说诅咒了所有被命运眷顾的人。 虽说东乐很怀疑恶龙临死前的诅咒有几分效力，毕竟如果恶龙实力强悍到能诅咒所有被命运眷顾的人，让她们被反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被奥萝拉杀死。 但若是换一种思维呢？ 真正诅咒被命运眷顾之人的，并不是恶龙，而是命运本身。 恶龙最后的诅咒，也是命运安排的结果。 是祂，是命运，在借恶龙的口，阐述自身的特性—— 一切馈赠背后，早已标好了价码！ 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只是奥萝拉变化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屠龙之战才刚结束，她才刚救出王子，还没有完婚，属于勇者的命运应该还没有彻底走完才对。” “反噬不应该来的这么快才对。” 各种念头在东乐脑中闪过，一时间思绪纷乱如麻； 倒不是担心奥萝拉，而是东乐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被命运眷顾之人。 片刻后，他才把纷乱的思绪压下去，转头看向一旁的魔镜：“魔镜，能看到奥萝拉的命运吗？多久后，她会变成新的恶龙？” “尊敬的主人，很抱歉，我无法透过迷雾看到太多。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时间。”魔镜语气歉然。 “漫长？”东乐有些意外。 按照奥萝拉目前的各种表现，她的龙化应该相当迅速才对，就算短时间内不会，那怎么也跟漫长扯不上关系。 魔镜一眼洞穿了东乐的想法，将其中原由娓娓道来：“尊敬的主人，您有些知见障了。” “勇者殿下虽然拥有高洁的品德，但她仍然是一个人。在理智和道德之外，也会有一些常人都有的欲望，贪婪和占有欲。” “正因为能够用理智去克服欲望，人才不会是野兽；正因为能在任何时刻守住底线，勇者才会是勇者。 命运或许能放大一部分勇者殿下的念头，但无法短时间内击溃她的理智，把她变成新的恶龙。”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魔镜前面的话还算正常，最后一句却把东乐搞得有些应激。 他盯着魔镜，不知为何，总感觉镜面上几个方块组成的五官，透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好一会儿； 缓缓说道：“魔镜，你话里有话？” “尊敬的主人，我的回答不包含任何隐喻，是您对命运过于敏感。” 东乐什么也没说，利用魔法检查了几遍，确定魔镜没有问题，才把它收了回来。 只不过对于奥萝拉的未来，他依旧持悲观态度，在一个拥有命运的世界里，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正当东乐陷入思索之时，意识中的聊天群忽然传出动静。 【超能东乐：阿童，快来，有大收获@童话东乐】 童话东乐一怔，意识到什么后，有些激动的将意识投入聊天群：“来了，是数据分析有结果了？” 【国家球东乐：嗯，对比命运之战中的环境数据，以及其他地区正常的数据，阿超发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国家球东乐：不止对你这边有用，对阿命那边可能也有用】 没等国家球继续讲解下去，超能就把各种推导过程，以及公式结果贴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资料，以及各种符号宛如天书，看得童话一阵头晕眼花。 虽然都是东乐，但毕竟入群时间不同，发育时间不同。 如果说其他东乐已经是成长期乃至成熟期，那么童话和缸脑就都还处于幼年期。 尽管自从加入聊天群以来，童话东乐一直在学习群里的各种知识，也有魔法可以增幅记忆力，但记忆和学习理解是两码事，因此学习速度算不上快； 再加上一直在忙屠龙之战，本来也没多少空闲时间，进度自然也就没上去。 此外，超能这次发送的资料，也确实比较难懂。 不要说童话，即便已经意识数据化的几个东乐，也是一阵发懵。 【富翁东乐：那个啥，阿超，其实你大可以不用这么看的起我们(ノДt)】 【黄金大亨东乐：嗯，挺多地方看不懂的(t▽t)】 【缸脑东乐：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 【知心东乐：嗯？！！】 【富翁东乐：？！！】 【黄金大亨东乐：？！！】 【求学东乐：阿脑你看懂了？Σ(°Д°;】 【缸脑东乐：没有啊，只能看懂前面一丁点，只是觉得这时候发一条这种消息，肯定能引起关注和惊讶(u??u?)】 发完一条消息，缸脑顺手把自己能看懂的部分做了个标注发了出来。 众东乐看完，发现阿脑确实没说谎，只能看懂前面一小部分的内容。 【知心东乐：也很不错了，你怎么做到的？】 知心估算了一下，缸脑的水平应该他所在世界，专业领域的博士生差不太多； 但缸脑明明才加入群聊不算太久。 【缸脑东乐：可能这就是天赋异禀吧＼（￣︶￣）／】 只不过他才高兴没几秒，拆台的来了。 【荒野东乐：阿脑处于缸中之脑状态，被一层特殊力场覆盖，大脑的物质构成经过幕后黑手的改造，思考和信息接收速度很快，不比阿心你们现在差多少】 【荒野东乐：尽管大脑的大部分算力都被占用，用来渲染虚拟世界，能被阿脑支配的没多少，但用来学习，效果还不错】 【荒野东乐：也正因大脑被改造，信息接收速度不同。虽然阿脑距离做出选择，客观时间只过去一个月，但体感时间至少过去了十年】 【荒野东乐：让他的性格和思维方式变得有些不同】 一番解释，几个没有过多浏览缸脑记忆的东乐反应过来。 难怪缸脑上传的记忆，丰富的不像话。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虚拟世界运行在阿脑的大脑上，所以聊天群把整个虚拟世界的数据都当做了阿脑的记忆经历，上传上来了。 敢情不止那样，还因为阿脑的大脑经过改造，思维运转速度够快。 【缸脑东乐：我生气了，居然揭我老底，哼，＜(｀^′)＞】 【荒野东乐：好了，知道你是故意想表现一下，告诉大家你那边的情况，不用这么扭捏，下次直接一点】 【缸脑东乐：诶！！居然被发现了，我还以为我的表现无懈可击＿|￣|○】 荒野世界，东乐一脸哭笑不得。 就在前段时间，缸脑还表现得对很多东西不明所以，但短短数天就展现出高知识水平，很自然能联想到缸脑是发现群里大家对他的情况不甚了解，故意表现。 正是看出了阿脑的心态，他才会直接点出来； 【荒野东乐：很难发现不了啊】 【富翁东乐：没想到阿脑居然还是个心机boy，不过，下次还是坦率一点比较好】 【黄金大亨东乐：是啊，兄弟们都是知错就改，下次会更关心你的】 【缸脑东乐：乐乐，乐乐什么不知道呀，逃跑.jpg】 正当群内的话题开始跑偏，往另一个方向发展时，魅魔及时站了出来； 【魅魔东乐：咳咳，好了，咱们说回正题，阿超在阿童上传的数据中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力量痕迹，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所谓的命运了】 【魅魔东乐：具体得出的公式大概是这一段，姑且称为命运方程组，大家可以看一看】 魅魔把一部分数据圈出来，并对公式上的不同符号进行了注解，方便其他东乐了解； 【超能东乐：事情大概就像阿魅说的那样】 【超能东乐：阿童所在的世界的命运，并不是什么形而上的概念存在，而是可以被观测的，存在具体力量支撑】 【超能东乐：现在通过对命运力量的观测，在数学层面上推导出了一套方程式，可以指导我们更好的认识命运力量的本质】 【超能东乐：更好的预测命运的结果，甚至通过对不同部分的干涉，也可以尝试去修改命运】 童话世界； 童话东乐瞪大眼睛，万没想到他一直期待的目标，会如此轻易的达成； 【童话东乐：阿超，强！！】 【超能东乐：倒也不是，主要是你那个世界的命运比较容易预测和修改，换成其他世界，比如阿命那边，就没这么容易了】 【超能东乐：另外，阿童也别高兴的太早，毕竟谁也不知道你那个世界还有没有藏着别的什么东西。再者，可以修改归可以修改，修改的难度还是有的】 【童话东乐：有些不明白，能具体讲讲吗？】 【超能东乐：好，让我想想应该怎么说】 几乎没有停顿，超能的下一个消息出现； 【超能东乐：拉普拉斯妖。大家都知道吧】 【荒野东乐：在经典力学的世界，假设有一个存在知道宇宙中每一个粒子的位置和动量，就可以通过计算所有粒子的运动轨迹，知道宇宙过去未来的所有状态】 【荒野东乐：但随着量子力学不确定原理被发现，指出微观尺度上基本粒子不可精准测量】 【荒野东乐：以及热力学第二定律提出熵增不可逆，所谓的拉普拉斯妖也被认为不可能存在】 【荒野东乐：某意义上，如果没有那些阻碍，拉普拉斯妖成立。一个可以被完全预测的世界，应该也能算是拥有命运】 【超能东乐：但那种世界的命运可要好打破多了，毕竟一旦接入聊天群，就意味着给确定的世界增加了一个变量，命运不攻自破】 【荒野东乐：说的也是】 【童话东乐：这和我所在世界的命运有什么关系吗？】 【超能东乐：我想说的并不是拉普拉斯妖，而是干掉拉普拉斯妖的量子力学。在微观上不可被精准测量的基本粒子，经过相互作用，在宏观反而是可以预测的】 【超能东乐：阿童你所在世界的命运，在某种程度有着类似的特性，命运的力量经历一系列复杂反应后，纠缠成确定的必定会发生的未来】 【超能东乐：当然，必然发生是建立在对命运的发生机制一无所知，不知道做些什么的情况下】 【超能东乐：现在既然有了公式的指导，完全可以对症下药，延迟命运、修改命运或者把命运的代价转嫁给别人】 【超能东乐：具体难度根据收获的馈赠确定，只要不是太离谱的馈赠，解决起来都不算难】 超能东乐的讲解更多是概念性的，并没有过多涉及专业术语，童话东乐很容易就听懂了。 再结合公式去理解，很快有了些许眉目； 【童话东乐：好像懂了一些】 【国家球东乐：那阿童你来给我们讲一遍吧。坏笑.jpg】 【童话东乐：我现在收回之前的话还来得及吗0Дq】 【超能东乐：哈哈哈，没关系，阿童你才学习没多久，慢慢来，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们】 【魅魔东乐：对，阿超和阿球一直在关注群里，有求必应。等我完成第四次蜕变，到时候也能加入其中】 【童话东乐：了解】 之后又和群里的兄弟们寒暄了几句，聊了聊彼此的近况，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探讨了一些该怎么帮阿脑脱离困境； 童话才逐渐把注意力从聊天群上挪开。 彻底离开前，他盯着命运方程组又看了几眼，似懂非懂的感觉极为强烈；而当看向命运方程组的推导过程，则完全变成了迷糊； “果然得应该尽快开发一个辅助学习的魔法了，否则太吃力了。”放弃了立刻搞懂命运方程组的打算，东乐回到现实，揉了揉眉心，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抬头眺望远方，迎着碧蓝的天空，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忧虑仿佛也随之清空。 一身轻松。 另一边，奥萝拉从魔镜嘴里问到答案后，立刻拜访了起义军中的几个智者，拉着他们一起商量起了恶龙宝藏的具体分配方案。 第146章 命运从不缺席 时间缓步向前。 一切都似乎步入正轨； 奥萝拉和起义军中的智者讨论后，拿出了一份详实的财宝分配方案，标准清晰公平，得到了各方的认同。 此后，难以计数的运输队伍从各个王国赶来，在士兵的护送下，将堆积如山的宝藏分批运走。 然而即便起义军已经调用了所有能调用的力量； 无奈恶龙积累的财富实在太多，一连数天，不眠不休的搬运，堆积如山的财宝也几乎没看到减少。 倒是一些运输队的成员，在这个过程中，经不住诱惑的私藏财宝，被抓了许多； 严重耽误了搬运进度； 为了加快运输速度，各国的起义军拜访了各自国内的巫师，向各地的智者求教，利用魔法加快搬运速度，并改进运输工具，严格管理偷窃事件； 终于，在差不多一个多月后，恶龙山谷中堆积的宝藏被搬空了； ----------------- 恶龙山谷外的某处空地，一座魔法打造的精致木屋； 咚咚！ 几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敲响东乐的家门； 下一刻，木屋的大门长出人脸，万分警惕的盯着来人：“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前来拜访的人见到木门活过来，全都愣了一下，一阵惊叹和不可思议，但一想到木屋是东乐的家，一切又似乎没有问题； 为首的女子定了定心神，回答道：“我是欧里阿拜王国的官员，受勇者殿下的委托，来拜访东乐先生。” “想请东乐先生，在山谷中施下魔法，保护那样会被存放在山谷中的道具。” 大门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这样，请稍等一下，主人这段时间都比较忙，特别吩咐过不让别人来打扰，我帮你们问一下吧。” 为首的盯着它，很好奇一扇不会动的大门要怎么帮忙传话； 难道……大门也能学会魔法？ 考虑到类似的提问可能比较失礼，她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点点头：“多谢。” “不客气。”大门语气欢快，显然对感谢相当受用； 片刻后， 咔嚓一声，大门自动打开：“诸位客人，主人同意见你们了，请进吧。” 房间内，几个身高半米，结构异常精致的木偶早已迫不及待的等在大门口，见到几个客人后，突然又蹦又跳，围着她们左看右看。 看那架势，如果不是情况不对，都恨不得把几人给拆了，看看里面的硬件组成。 “呃……” 迎着人偶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过来拜访东乐的众人有种被当成稀有动物参观的感觉，明明活着的大门和活着的人偶才不正常。 好在人偶们还是比较有分寸，好奇心得到满足后，蹦蹦跳跳的就开始引路了：“这边这边，主人在书房等你们。” 也直到踏进东乐的魔法小屋，几人突然知道为什么，木头人偶一脸惊奇的看着她们； 因为，魔法小屋内所有的一切都是活着的； 茶几、板凳、餐盘、书籍…… 生活在魔法小屋中的器具们，第一次看到东乐之外的人类，难免比较兴奋。 如果靠近一些，甚至还能听到它们的窃窃私语； 几人被盯得一阵鸡皮疙瘩； 好在魔法小屋并不算大，她们在人偶的指引下，很快就在书房见到了东乐； 顿时眼前一亮，那是一个与传闻中一样，极其俊秀的青年，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独特的气息； “果然，还是这位大人，和勇者殿下更般配一些。”有人闪过一些比较特别的想法，又迅速压了下去。 东乐没有察觉她们的异样，把书放到书桌上，直接问道：“恶龙山谷的宝藏已经运完了是吗？” “是的，大人，山谷基本已经空了，奥萝拉殿下让我们来请您在其中设置结界和试炼。”几人不敢盯着东乐多看，匆匆移开目光。 “还挺快的，那就走吧。”东乐没有在意为什么奥萝拉自己不来，把手上的书本放回书柜后，单手一招，一根木质魔杖出现他手中； 咚！ 魔杖轻轻敲击地面，下一刻，一股微风卷起，东乐书房的地毯忽的浮起； 来拜访东乐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被地毯卷在了一起；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天上，四面八方的气流快速划过； 一人正好处于飞毯边缘，下意识的朝飞毯下看了一眼，顿时被吓了一跳，两腿有些发软，向后挪动：“我……我在飞！！” “嗯，我想尽快处理完山谷那边的事情，直接飞过去会快一点。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算你们掉下去，我也能把你们再捞上来。” 东乐也坐在飞毯上，一人高的魔杖横在腿上，对她们笑了笑。 “是，是。” 尽管东乐那么说，但该紧张还是会紧张，有人因此脸色都变得惨白； 东乐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用魔法造了一个护盾，加快了速度； 片刻功夫，抵达恶龙山谷的正中央； 把飞毯上的几人给放了下去后，东乐找了个方向，魔杖轻轻敲了一下大地； 一座石质的祭坛从地底升起，双重圆形设计，花纹设计也比较平淡，看上去没有任何特殊。 但不知道为什么，祭坛出现的时候，东乐却心中一震， 他好似看到了百年、千年之后的将来； 当恶龙卷土重来之时，密密麻麻青苔与时光的尘埃漫过古老的祭坛，命运选定的勇者来到此地，续接昔日的史诗，写下新的篇章。 于是，他用魔杖做笔，写下此刻屠龙的故事，用魔法封存和遮蔽，留待后人； 末了，还觉得不投，留下一个问题—— 【未来是怎样的？】 同样用魔法遮掩和保护，确保它们不会被轻易破坏。 旋即转身面向周围的一众起义军，未来的史诗传记还未开始，但现在的史诗已经走向尾声； 迎着现场众人的视线，东乐朗声说道：“我们团结，我们反抗，我们用勇气和智慧击败了恶龙的实体，迎来新的人生。” “但一切仍未结束，它仍然活着，盘旋在高天之上，等待复活。” “以我的名义，在此与命运、与未来定下誓约。当邪恶在此复苏，世界面临危机之时，恶龙山谷将孕育终结一切的力量。” 话音刚落，璀璨的光芒从东乐的魔杖中绽放； 下一刻，魔杖猛地从东乐手中挣脱，化作无数光芒，暴散开来，铺满了整座山谷。 试炼与结界自然成型， 恶龙山谷还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息。 望着宛如神迹的一幕，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不止是她们，某个从远处赶来的身影看到这一幕后，同样停住了脚步，双手紧握，似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输了。” 他是奥萝拉家乡柯瑞王国的王子； 由于生来有着看破他人谎言的能力，加上身份够高贵。 恶龙发现他后，把他当成了收藏品掳走； 此后柯瑞王子一直陷入沉睡，直到最近才被奥萝拉救出； 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本，接下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的happy结局； 但柯瑞王子的故事要稍微显得曲折一些，没有直接奔向圆满。 善于洞察人心的王子，心智也与一般人不同，他拒绝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成婚。 哪怕那人是勇者，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命中注定的爱人； 他依然拒绝。 当其他被拯救的王子公主劝说他接受命运时，柯瑞王子则对众人诉说，他是一个人，而不是勇者击败恶龙的奖励品，他应当有权力决定自己的感情。 他会报答奥萝拉，也愿意说服母亲把王位让给奥萝拉，但拒绝成婚； 当然，他也深知，口头上的反抗毫无意义，只要奥萝拉没有拒绝，婚姻就会举办； 因此他决定逃走。 奥萝拉则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去出发去找，这也是为什么她自己没去找东乐，而是委托其他人在山谷宝藏被搬空后，请东乐设置魔法结界、以及试炼。 至于逃婚的结果； 就如同大多数童话电影的讨论，试图证明自己独立的公主，最终在一系列阴差阳错中，爱上命定的王子，达成幸福结局； 柯瑞王子也在逃走的过程中，与奥萝拉经历了一些故事，真正爱上奥萝拉； 然后他就从旁人口中听说了东乐的存在，并听到那人说勇者和巫师更加般配； 柯瑞王子心中自然不服。 为了守护自己的爱情，他故意支走了奥萝拉，独自来找东乐。 不论对手是谁，他都有信心赢得一切，直到……刚刚。 差距实在太大了，不论从力量上，还是气魄上； 当他还因看穿别人谎言而沾沾自喜，嘲讽人性黑暗时；东乐看到了几百上千年后的未来，并做出引导。 就在这时，一只手放在柯瑞王子头上，奥萝拉不知何时出现：“输什么？” 柯瑞王子看向东乐，神情低沉：“我不如他。” “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奥萝拉表情怪异，她还真没想到柯瑞王子会把东乐当成对手，有些无奈的安慰道： “东乐很好，非常好，但也正是因为太好了，虽然生活在现实，却反而给人一种不在现实的疏离感和陌生感，难以接近。” “他适合成为老师、知己、伙伴，但不包括爱人。” “而且人家的志向是魔法和知识，可看不上我们这些凡人。所以，别多想了，也别去管那些人怎么说的。” “……我知道了。”柯瑞王子的表情依旧患得患失。 奥萝拉摇了摇头，知道除非柯瑞王子自己走出来，否则其他人说什么都没用； 目光看向山谷，闪过一个想法：“只是留下几件魔法道具是不是有些太少了，要不要再留下点别的东西。” ----------------- 另一边； 山谷中； 东乐在奥萝拉和柯瑞王子出现时，就已经发现她们了。 盯着两人所在的方向，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传来：“魔镜，她们两个的命运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改变。” “尊敬的主人。我很抱歉，勇者和王子的命运还被迷雾遮掩，我看不到您说的变化。”魔镜的声音从吊坠中传出； “迷雾？！”经过魔镜提醒，东乐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传来的感觉，似乎并不是通过魔法看到的，而是另一种更加直接的感觉； “是因为命运方程组吗？”在山谷中顺应命运引导的同时，东乐也在实验命运方程组，打算“偿还”一部分命运馈赠的代价，减少未来受到的反噬； 只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实验，东乐也没有经验； 只能暂且将事情记下来，等到以后慢慢想； “事情完成了，你们稍后把剩下的几件魔法道具放到石祭坛上就可以了，山谷中的试炼会自动启动。”东乐对留守的士兵嘱咐了一句。 “是，是！！” 东乐颔首，乘着飞毯，离开山谷返回，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更多测试一下命运方程组。 ----------------- 时间继续向前推进； 围着恶龙山谷的各国起义军逐渐散去，返回自己的国家； 起义军的领袖在各国完成加冕仪式，成为新的国王，并在不久后成婚，广发婚帖，举办庆典； 恶龙掳走的王子公主很多，有些人的国家还在，可以回去；但也有一些已经回不去了； 他们中一部分在命运的引导下，和各个国王成婚；一部分隐居山林，成为智者或者巫师； 东乐在奥萝拉的邀请下，前往柯瑞王国。 他在柯瑞王国的首都建立了“自然选择魔法学校”，除了教授魔法学，以及相关的魔咒学、魔药学、古文字、神秘学等。 还教授数学、物理、化学以及……命运学！ 学校落成，吸引了来自大陆各国的学者，甚至还有其他大陆的学者、巫师专门赶来，想要在自然选择魔法学校进修； 他们大部分被拒绝，只有一些学识渊博，或者能力超群学者被接纳。 主要东乐手头还有一些事要做，没有太多精力放在教学上；而且他开办学校本身也是为了收集资料和做研究，比起从零到一培养小孩，自然更倾向于那些本就有充足知识和进取心的学者。 第147章 命运的倒影 柯瑞王国； 国都； 城市街道上张灯结彩，洒满花瓣，处处洋溢喜庆的气息，热闹非凡。 来往的行人皆是看热闹的表情； 路边的酒馆，有人喝了口酒，听着外面传来的礼乐声，嘀嘀咕咕道：“排场真够大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王子和勇者的婚礼嘛，动静大一点很正常。”酒馆里的其他客人见怪不怪：“再说了，恶龙都死在了勇者手上；有恶龙的宝藏，她们又怎么会缺钱。” “现在这排场算小的了。”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勇者把恶龙的财宝都给分出去了，一点没给自己留。”突然有人插嘴。 瞬间，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说话的女人； “假的吧，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傻的人，那可是恶龙积累了不知道多久的财富，哪怕买下一个国家都够了。” “肯定不止。” “反正我是不信，应该是放出来的假消息吧，为了低调什么的。” 酒馆内的客人冷静了一会儿后，大多不信，发出嘘声。 爆出真相的客人脸上挂不住，激动的为自己辩解：“我有亲戚就在最近建起来的那个魔法学校进修，她从其他国家的学者那里听来的，那还能有假！！” 众人还是不信，嬉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真有亲戚在那个魔法学校进修，你要真有本事，你把她叫出来啊。” “对，你把她叫出来露两手，我们就信。” “我赌一个银币。” “哈哈，我也赌一个银币，外加包你十天的酒钱。” “哼，叫就叫，你们就等着给钱吧。”中年女人脸上带着嘲讽，仿佛胜券在握。 一口闷了桌上的啤酒后，头也不回的离开酒馆，往自然选择魔法学校的方向走去； 与城区洋溢的喜庆欢闹不同，自然选择魔法学校半点没有受到王子大婚的影响，其中的学者照常学习和研究； “你不能进去。”大门把中年女人拦了下来； “求求你，通融通融吧，我有亲戚就在里面学习，我就进去一趟，马上出来。” 从酒馆出来的女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到自然选择魔法学校，却没想到会被一扇活着的大门拦下，满脸哀求； “你不是学校内的学者学生，也不是学生登记过的联系人，我不能让你进入学校。除非你能回答对我的三个问题，证明自己的学识。”大门公事公办； “好，那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如果存在一个直角三角形，一边长为三，一边长为四，说出第三边的长为多少。” 门口的女人傻眼，她还以为大门会问点谜语，结果上来就是一堆听不懂的话：“这……什么是直角三角形？” 大门一脸无语：“……请回吧，你不符合进入学校的条件。” “就不能通融通融吗？或者你把我要找的人叫过来也成啊。”门口的女人却不想放弃，毕竟打赌关乎的不止是酒钱，还有面子。 这一次，大门倒是没有继续反对，而是问道：“你的亲戚叫什么名字。” 中年女人急切的说道：“她叫艾比，艾比·加西亚！！” 过了一会儿， 大门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女人：“很抱歉，学校里没有任何一个学者叫艾比·加西亚，你是不是弄错了。” “不可能，她说过她被招进来了学校，你再问一问，肯定会有结果的。”女人愣住，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却不敢相信那种可能。 她在酒馆牛都已经吹出去了，现在要是找不到人，以后都没脸在酒馆混了； “学校内，确实没有叫艾比·加西亚的学者或学生。不过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建议你可以在学校附近打听一下，有不少想进入学校的学者学生，会在附近住下来，相互交流，增进学识。” “谢……谢谢。”尽管很不甘心，但女人还没有傻到硬闯魔法学校的地步，扯了扯嘴角，道了声谢后，垂头丧气的离开。 按照大门的建议在学校附近打听起来； 结果还真的打听到了亲戚的名字。 原来对方没有被录取，是为了赢得家人的骄傲和朋友的羡慕，假装在自然选择魔法学校学习； 为了不穿帮，她专门在自然选择魔法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屋，打听各种小道消息，加工之后，半真半假的说给家人朋友； 并且学了一手魔术和戏法，用于表演； 为了阻止亲戚朋友找来学校，总是强调很忙，没有功夫处理其他事情； 如果实在阻止不了，她还会提前在学校门口拦住亲戚朋友，把人带到其他地方。 一直隐瞒的很好。 哪想到会因为一个大嘴巴、喜欢和人打赌的亲戚而暴露； …… 自然选择魔法学校内； 东乐以一种特殊的视角旁观了一切的发生，甚至还看到了两人在不久的将来，在命运作弄下闹出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 以及在更遥远的未来，艾比·加西亚经历一系列事情后，痛改前非，努力学习，真的加入自然选择魔法学校，成为家人朋友的骄傲； 很典型的童话经历； 环绕周身的气息逐渐散去，东乐从观测命运的状态中退出； “尊敬的主人，奥萝拉殿下给您发来了请帖，邀请您到王宫参加婚礼的晚宴。”魔镜第一时间开口说道。 “请帖？哦，我想起来了，她今天举行婚礼。”东乐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就不去了，不太喜欢那种氛围，你代替我去送个礼物祝贺一下。” “遵命，主人，那您希望送出什么礼物？”魔镜追问。 东乐想了想，从书房的抽屉里取出一枚金币，手掌抹过，在上面施加了幸运的祝福。 “幸运金币，得到它的人，会收获源源不断的幸运，但在使用幸运的同时，金币也会逐渐变黑，那是金币积累的厄运。” “只有在金币完全变黑之前，把金币送给其他人，等到金币上的黑色消失，才能继续使用；或者等上几年十几年，厄运被净化。” 东乐赋予魔镜手脚，随后把幸运金币扔给魔镜：“用这个作为我的礼物。” “好运的同时也伴随厄运，成为勇者的同时，也将承担代价。尊敬的主人，你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勇者吗？充满哲理的行为。”魔镜一如既往的舔狗。 “不，只是因为我现在的能力造不出不用承担代价的幸运金币。”东乐说出真相。 所谓的祝福归根结底是利用了命运的力量。 而既然是命运，在得到馈赠的同时，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打发走魔镜后。 东乐本想继续利用命运方程组观察不同人的命运，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奇特的气息一闪而过。 转身看向王宫的方向，笼罩在王宫上空的命运发生了一些改变。 或许是因为奥萝拉迎娶王子，登上王位，真正走完了属于勇者的命运，她头顶模糊不堪的命运终于不再是完全无法观测。 想到近日来对命运方程组的掌握越发纯熟，东乐忽然想挑战一下高难度题目。 于是，他就那么做了。 观察王宫上空的命运，获取数据资料，利用公式对数据进行处理简化后，再代入命运方程组。 随着整个过程的推进，王宫上空始终模糊的命运渐渐清晰，零星的画面从东乐眼前闪过。 他的意识被一股力量牵引着，与命运越来越近。 当跨过某个界限时，异变突生， 原本平静的命运忽的翻滚涌动，一股强大的吸力爆发，直接把东乐的意识给吸了进去。 外界，东乐的身体忽然僵在了原地。 其他大陆上，某些特殊的存在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似有感应的朝自然选择魔法学校的方向看去。 ----------------- 另一边， 东乐的意识被强大的吸力裹挟，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睁眼就发现来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世界。 郁郁葱葱的山林，阳光从树叶间隙的斑驳中流下；微风吹过，带来些许腐朽的气息； “怎么回事？又穿越了？”东乐挑了挑眉，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直接联系了群聊中的其他自己： “兄弟们，在不在，能不能看到我发的消息？” 【国家球东乐：在的，阿童，你那边是出什么事了吗？】 见聊天群还能联系的上，童话东乐微微松了一口气，事情倒也没有那么糟：“碰上点问题，我好像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但又有点不像？” 【国家球东乐：什么意思，没看懂】 童话东乐旋即把整个世界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富翁东乐：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国家球东乐：阿超呢，有什么头绪吗？】 【超能东乐：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是阿童世界的命运，有什么隐藏特性，直到现在才被发现】 【童话东乐：隐藏特性？】 【超能东乐：对，原来的命运方程组毕竟只是根据一部分数据推导的结果，现实情况肯定更复杂】 【超能东乐：早点发现问题也是好事，总比将来遇到大事，然后被卡住强】 【童话东乐：说是这么说没错了，可我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吧】 【超能东乐：嗯，阿童你现在那个新世界多探索探索，收集一下数据，我跟先前的数据比对一下，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然后帮你走出去】 “我试试吧。”童话东乐看着超能的消息，叹了口气，果然也不能事事依靠聊天群，理论和现实总是容易出现偏差。 在四周看了一圈，东乐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下巴，下意识的利用魔法占卜起命运。 随后愣在原地，他从没有哪一次占卜命运像这次这么清晰、轻松。 即便掌握命运方程组后，也没有。 而更令东乐感到惊讶的是，命运带来的答案，这个世界就是他原来的世界，只不过是未来，奥萝拉已经快要变成新的恶龙，完成对世界的统治。 “新世界，绝对不对劲。”确定一个基本事实后，东乐开始测试其他的魔法的效果。 结果除了占卜，其他魔法都没有问题，效果和原来的世界一模一样。 还不等东乐利用魔法观察一下微观的物质组成，天上忽的出现一群会飞的怪物，看到东乐后，发出一阵尖锐鸣叫； “男巫，是男巫，我们找到男巫了，为了陛下，杀了他！！” “冲锋，杀了他！！” 数以千计的怪物汇成漆黑的潮水，不由分说的发动进攻，根本不给东乐辩驳的机会。 然而下一刻，白色的光芒流过，前一刻还气势汹汹，宛如洪水喷发的怪物们瞬间变成一只只老鼠，从天上掉落； 雨点一般，砸成一滩滩肉泥； 领头的那个怪物也不例外，但就在她要摔死时，一股力量接住了她，把她托到东乐跟前。 “你们是谁的人，为什么要杀我？” “该死的男巫，你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消息，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陛下一定会为我们报仇！！”哪怕已经变成老鼠，小命被人拿捏在手，怪物首领依然丝毫不屈。 “是奥萝拉吧？”东乐随口试探了一句。 他又不傻，前脚占卜的结果告诉说，奥萝拉已经快要变成恶龙；后脚一大群怪物嗷嗷叫的冲出来，高呼陛下； 自然能联想到一些东西。 果然，怪物首领听到奥萝拉的名字后，直接炸毛，老鼠身体张牙舞爪，大声怒斥：“住口，该死的男巫，你怎么敢如此直呼陛下的名字，该死，该死啊！！” “真是她。” 眼中露出一丝了然，东乐没有兴趣和怪物继续斗智斗勇下去； 一道魔法摧毁怪物首领的心智，随后数十根丝线探入其体内，从它的记忆中寻找情报； 他很好奇，这个世界的奥萝拉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变成恶龙。 以及，“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会让这帮怪物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各种杂乱不堪的信息逐渐浮起，出现在东乐的脑海中。 第148章 否定某个未来 细密的丝线寸寸断裂，如萤火般飘散于空气； 悬浮半空中的老鼠，彻底呆滞，说不出一句话； 东乐缓缓睁开眼睛，已消化完意识中多出来的记忆，表情浮现些许古怪； 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他和奥萝拉合作击杀恶龙后，并没有建立自然选择魔法学校，而是成为了柯瑞王国的宫廷法师； 而后在研究魔法的过程中逐渐疯魔，企图用魔法控制整个柯瑞王国； 万幸，英明神武的国王奥萝拉提前发现了男巫的阴谋，看在男巫过往功劳的份上，仁慈的国王仅仅将他驱逐，而没有杀死他。 然而男巫却毫不领情，反而怀恨在心； 利用过去恶龙的血肉，对整个柯瑞王国施加了可怕的诅咒； 曾经的勇者，现在的国王，成为一条不断蜕变的恶龙，所有的国民成为了恶龙麾下的怪物； 那些曾经美好的，全部毁于一旦。 只有杀死男巫，一切才能回归正轨。 “简直就像……另一种未来。” 东乐心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既视感，眼前世界像是没有他、没有聊天群干涉，自然情况下会走向的未来。 当然，他没有完全相信怪物头领的记忆，毕竟记忆归记忆，事实归事实，怪物头领知道的是不是事实，以及是不是全部事实，还有待判断； 也没有完全不信，一些客观事实总归是做不了假； 比如：奥萝拉在向恶龙转变； 比如：柯瑞王国的国民变成怪物； 没有多少犹豫，童话东乐立刻把得到的消息全部放到了聊安群，询问群里其他东乐们的意见。 【求学东乐：一个没有阿童的世界，还能这么玩】 【国家球东乐：能吧，阿童这不都遇到了吗】 【富翁东乐：阿超呢，你怎么想】 【超能东乐：阿童猜测应该是对的，他现在看到的那个世界，应该就是原定的命运】 【超能东乐：我之前在推导命运方程组的时候，对命运方程组进行了一些形式变换，结果变到最后公式多出了一部分】 【超能东乐：一直没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超能东乐：现在看来，多出来的那部分，应该指的就是命运经过强烈干涉后，会留下倒影，形成幻境】 “幻境？”童话东乐：“有什么作用吗？” 【超能东乐：没什么作用，它们就是命运改道后的力量残余，如果没有外力支撑，最多几百年就会消散】 【超能东乐：在此期间，可能会给占卜、窥探命运带来一些障碍，误导一些人】 【童话东乐：那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出去】 【超能东乐：再改一次那个世界的命运，应该可以，对了，阿童你小心别死在里面了，否则你的意识说不准会被困住，引发命运回潮】 【童话东乐：命运回潮？】 【童话东乐：意思是如果死了，意识有可能会被扭曲成原来命运中的样子，现实中已经改变的命运也会变回去，对吗】 【超能东乐：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知道了，我会小心。”童话东乐郑重了许多，心中直呼倒霉，没想到观测下命运也会遇到这种事。 【超能东乐：嗯，出去了，记得报个平安；如果实在没办法通过改变命运的方式出去，兄弟们再想想变得办法】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真正的命运都改过一次了，何况命运留下的残影。”童话东乐充满自信。 修改命运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他有经验； 【超能东乐：正因为是残影，整个世界都依托在命运身上，很多现实中的规则随时可能失效，才显得更加危险】 童话东乐一怔：“明白，如果真的事不可为，我会主动放弃，寻找其他机会。” 接着和群里的东乐探讨了一下什么样的方法能最快出去，童话东乐才把注意力从聊天群上移开； 用占卜辨认了一下方向，毫不犹豫的朝远方飞去； 与此同时； 柯瑞王国，国都，王宫； 巨大的城堡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包围， 城堡的大厅堆放了数之不尽的金币、银币以及各式各样的宝石； 一条血红色的巨龙悠然的躺在宝藏堆上假寐，上下起伏的胸膛，仿佛一座会呼吸的小山，滚动的热气扑向四面八方； 然而下一刻，巨龙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一双竖瞳仿佛燃烧着来自炼狱的火焰，清晰的倒映出东乐击杀怪物族群的画面，显示出东乐正往某个地方赶去； “找到你了。”恶龙形态的奥萝拉咧出狰狞的笑容，缓缓站起； 轰隆一声； 巨大的身影冲天而起，朝着感应中的方向，疾驰而出， 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一圈圈冲击波； ----------------- 恶龙山谷； 野蛮生长的森林和灌木占据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 自从前任恶龙死去，依附于恶龙的怪物一哄而散，山谷中的所有宝藏被瓜分，便很少有人会再来此地； 然而今天，却有了意外； 穿过山谷中的一道道魔法试炼，在山谷的正中央，荆棘和灌木自动退开，显示出一座沾满尘埃，爬满青苔的石质祭坛； “居然真有。”东乐伸手从一块石头上抹过，看着记忆中不久前打造，如今却已充满斑驳的祭坛，惊讶不已； 须知道眼前的世界是命运轨迹改道后的残影，是没有他和聊天群干涉的未来， 石质祭坛这种东西，应该是不存在的，但现在却出现了！ 【童话东乐：阿超你特意推荐我过来，是不是早就知道】 【超能东乐：也不算吧，只是验证一些想法】 【童话东乐：什么想法？】 【超能东乐：在命运留白的地方，幻境世界是什么样子】 命运之力相互纠缠，最终坍塌成一个个可以被占卜的事件，但命运也并不是事无巨细的锁死所有事情，总有一些留白没有描述的地方； 在现实世界，它们会自然发展； 那么在命运倒映出来的幻境呢？ 【超能东乐：现在看来，留白的地方，似乎参照了现实】 【国家球东乐：那有没有可能，即便没有阿童，勇者也会找其他人打造祭坛，毕竟祭坛本来就是她提出来的】 【超能东乐：可能性不高，毕竟祭坛的形制和大小，与阿童记忆中的祭坛一模一样】 “确实是参照了现实。”瞅了瞅群聊里的超能，童话走上祭坛，一伸手便感应到了某股跃动的力量，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过去，留下的祝福。 用于和平时期汇聚民众对美好生活的希望，作为将来击杀恶龙的武器； 现实虽然没过去多久，但在这个命运残影的未来，它已经汇聚了磅礴的力量；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命运的加持，让威力小了许多； 不过也正常，毕竟是个残影世界； 取走汇聚而来的力量后； 东乐正要继续收取祭坛上的魔法道具，下一刻，一股强烈到极点的警告响起，没有任何犹豫，收走距离最近一间道具，迅速离开。 几乎是同时，恐怖的魔法火焰落在东乐原先战力的地方， 如同一块橡皮擦，所过之处万物皆被抹除； 高高在上的声音回荡山谷，奥萝拉从天而降，赤红的龙眸中燃烧贪婪：“男巫，我们又见面了，成为我的宠物，或者变成我的收藏，你没有其他选择。” “奥萝拉。”东乐对着恶龙形态的奥萝拉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既有惊奇，又有慎重：“如果我都不想选呢？” “为什么不？明明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然后又突然消失，现在反悔是不是太晚了。”奥萝拉脸上闪过愤怒和强烈贪婪。 一切的改变起源于她与东乐在城堡中的初次见面； 与现实不同，在这个世界中的东乐或者说“男巫”没有自己解开诅咒，而是被奥萝拉以真爱之吻唤醒。 意志因此被魔法扭曲，即便后来解除了魔法，可心中的爱意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或许恶龙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改变奥萝拉的某些命运，让它自己继续活下去； 就具体结果而言，它失败了，屠龙之战依旧发生，恶龙依旧被杀。 但也可以说成功了； 因为屠龙之战结束，男巫并不甘心放任勇者和王子成婚，于是对奥萝拉施加了诅咒，削弱了她的自我克制； 或许男巫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赢得爱人； 他失败了，不仅没有收获爱情，反而让“恶龙”在奥萝拉身上逐渐重生。 “那你找错人了。”东乐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狗血命运，也没兴趣知道，从龙炎中保留下来的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光，劈向奥萝拉。 通过“祝福”经年累月收集的力量也全部都灌入其中； 骇然的力量足以撕裂整个山谷； 面对心中响起的强烈警兆，恶龙奥萝拉没有丝毫退避，反而大吼一声：“我不在乎！！” 恶龙只在乎财富的多少，并不在乎具体的人，只要东乐的力量和知识是真的，在人类中足够稀少，那就值得收藏，值得抢夺； 响应她的意志，已经固定下来的命运，忽然跳动， 化作无穷无尽的黑雾，与剑光碰撞在一起； 轰隆！ 虚空迸溅一道道漆黑的雷霆，恐怖的力量压迫的空气化作一阵阵冲击波，席卷四面八方； 东乐表情微沉； 超能说的果然没错，在这个世界改变命运，比现实世界危险的多； 他一边后退一边寻找机会，裹挟希望之力的剑光一道道斩下，然而黑雾就仿佛拥有某种天命，总能恰到好处的防住一切，甚至反过来压东乐一头。 “没用没用，无论什么手段都没用。”体内的力量越发高涨，奥萝拉发出狰狞笑声。 下一刻，黑雾覆盖之处，无数傀儡从土地中长出，无一例外的带有某些龙化特征，其中不乏某些强者，乃至魔法领域的大师； “抓住他！”奥萝拉一声令下。 那些被奥萝拉做成傀儡的强者睁开眼睛，一道道魔法和剑光在山谷释放。 原本庞大的山谷，在此刻竟显得有些渺小，根本经不起如此之多强者的折腾，轰鸣声如同雨点般不断响起； 轰隆； 一击在大地上撕开口子，击退一批傀儡。 “确实有些难对付。”东乐一颗心越来越沉，祝福汇聚的希望之力越用越少，但奥萝拉的傀儡却仿佛无穷无尽。 就在他考虑着是不是要暂避锋芒，想想其他办法时， 一个人影的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他曾经遇到过的某个敌人——埃辛娜。 拥有某种特殊祝福，她第一个学会的魔法，对其他生物使用时，第一次必定生效。 东乐就曾在初次遭遇她时，被她的变形术变成了老鼠。 按照命运明明应该成为某个国王的王后，失去所有祝福和力量后，饿死在王宫， 此刻却被做成了没有神志的傀儡，臣服于奥萝拉。 “我艹。” 东乐气得差点骂街，狗日的残影世界，为了杀他已经开始毫不掩饰了，连某些不该出现的人也出现了，它自己定下的命运都可以随意打破。 仿佛回应东乐的想法，变形术的魔法之光出现。 东乐正准备借用命运方程组，强行更改命运，挡下这一击时，一道白线出现，天地亮起一线光芒，整个山谷几乎被平直的截成两段； “吾友啊，需要帮忙吗？” “你是，奥萝拉？！”东乐惊讶的看向远处的人影，唯一不同的是，奥萝拉原本绯红的头发，变成了白色。 “不，我不是，我是她的勇气，她把自己的勇气留给了未来；虽然现在的情况好像跟预料中，有些不太一样，不过也好像正是时候。”勇气之剑笑着开口； “伪物！”盯着突然出现的勇气之剑，恶龙奥萝拉眼中闪过错愕， 旋即便是一股由内到外，强烈到极点的反胃和厌恶。 勇气之剑上前一步：“伪物？不，我就是我，是奥萝拉的勇气。如果非要争论谁更适合那个名字，我觉得我应该比你有资格，至少，我不是恶龙。” “伪物！！！”恶龙奥萝拉根本听不进去话，嘶吼一声，俯冲而下。 第149章 我还会回来 爆炸和轰鸣一刻不停的凌虐世界，整个恶龙山谷在战斗产生的余波中被完全抹除，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但令人惊恐的是远不止于此， 残破不堪的战场上，还充斥着一道道被轰击出来的时空裂隙，幽暗深邃，仿佛通向某种死寂之地； 天上三道光芒的交手还在持续，甚至愈演愈烈； 终于，在碰撞了不知多少次后，血红色的光团气息一滞，露出破绽， 另外两方抓住机会，联手打出一击； 血红色的光团倒飞而出，速度之快，宛如流星坠落； 在与地面碰撞的瞬间，掀起又一场爆炸； 庞大的动能转化成高温高压，令大地融化变形，泛起微小的波浪；无数碎石被抛射到高空，溅起灰色的水花； “你输了。”勇气之剑从高空缓缓降落，力量消耗过大，甚至让她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状态，然而即便如此，她的状态也依然好过恶龙奥萝拉； 只是神情却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极度复杂， 怜悯、痛恨、遗憾，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没有什么是比意气风发的自己，看到一个充满堕落的未来，更能激起情感了。 在宛如陨石撞击产生的深坑中，巨龙逐渐缩小，退化回人形，如同一滩烂泥仰面躺在熔岩和高温毒气之中，却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至少与她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势相比，熔岩和高温毒气造成的伤势不值一提； “我输了？哈哈，你认为我输了？！！”恶龙奥萝拉听着勇气之剑的话，明明已经濒临死亡，却还是笑出了声，充满嘲讽和不屑一顾。 “难道不是吗？”勇气之剑反问。 “不是，当然不是，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个伪物是从哪里来的，但没关系，我还会回来。”恶龙奥萝拉勉力抬头，盯着勇气之剑的模样，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勇气之剑不明白恶龙奥萝拉是什么意思，但东乐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你在重生后能保留现在的记忆？”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每一代恶龙都能继承上一代恶龙的记忆，他或许得重新评判一下“恶龙”这一存在了； “哈哈哈，谁知道呢，男巫。”恶龙奥萝拉并未回答，看向东乐的目光也不同于对勇气之剑的厌恶，而是充满了强烈的贪婪。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东乐表情渐冷，同时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侥幸； 这次观测命运带来的收获实在太过出乎预料； 若是没有这次的经历，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会发现那些隐秘； “你没有机会了，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们。”恶龙奥萝拉说完一句话，生命的气息突然急速消散； 东乐大急，猛地冲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 恶龙奥萝拉在死后，快速腐朽，连灵魂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也随着恶龙的死，本就摇摇欲坠的命运幻境彻底崩溃， 一道道散发白光的裂纹在世界中浮现浮现，如同蛛网，快速蔓延。 东乐陷入了沉思，他忽然发现他对童话世界的了解比想象中要少，这里面还藏着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不论从上一任恶龙，还是幻境中的恶龙奥萝拉，除了她们本身的力量外，都没有表露过其他特殊之处； 但她们某些微妙的行为，又仿佛在彰显着背后另有隐情； “是故意隐藏，还是说只能在某些关键时刻体现出来？” 就在东乐犹疑不定时，一个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吾友啊，到分别的时候了，不想留下点什么话吗？”勇气之剑盯着充满裂纹的世界，明白了什么，满脸惆怅。 “你希望我留下什么话。”东乐回过神，反问一句。 “呃，嗯，随便来点什么都行，只要是真情流露。”勇气之剑被东乐盯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不再继续：“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由我来说吧。” “东乐，请代我向真正的奥萝拉问个好，向她说一说我的故事，以及恶龙奥萝拉的故事，希望她不要走上成为恶龙的道路。” 勇气之剑语气洒然，说完之后又立刻变得有些不自信：“嗯，她应该还没有成为恶龙吧。” “没有，她刚刚举办婚礼。” “婚礼？！和谁，王子吗？”勇气之剑忽的兴奋起来； “对。” “还真是啊！”勇气之剑的兴奋逐渐减弱。 “你看上去好像有些失望。”东乐挑了挑眉看向勇气之剑。 “也谈不上是失望吧，毕竟她一直在为那个结果努力，而且也是命中注定。”勇气之剑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没有命运，也不需要其他人遵循命运，单纯的靠自己的意志做出行动，她会有什么样的未来，我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东乐颇为意外的看着勇气之剑，该说不愧是以勇气冠名的宝剑，奥萝拉不敢不愿去做的事情，她跃跃欲试；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现在哪还有机会？”勇气之剑幽怨的看向东乐。 东乐并不属于幻境世界，随着命运幻境的崩溃，或许很快就能解脱，但她可不行，马上就要跟着这个世界一起入灭。 “或许有。” 勇气之剑惊疑不定：“……你说真的？！” “试试呗，看看能不能把你带出去，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东乐耸了耸肩，“手伸出来，放轻松。” 勇气之剑照做，旋即感应到一股力量将她笼罩，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柔和的白光，淹没了她所有视线。 外面，东乐感应到世界的约束力已经微弱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回归的通道已经打开，最后看了眼走向崩溃的世界：“走了。” 一步踏入通道，消失不见； ----------------- 童话宇宙； 现实； 当东乐再次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从窗台照进来的阳光； 书房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时间似乎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一瞬。 “回来了。”利用魔法占卜了一下未来，模糊的命运带给东乐些许安心； 如果不是聊天群中清晰的记忆，以及意识隐隐传来的疲惫，他或许会把刚才的一切当做一场梦； 旋即，他想起从命运幻境世界中带回来的另一个存在，低声轻唤： “奥萝拉，在不在。” 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奥萝拉？” 依然没有回应。 “失败了吗？”东乐蹙起眉头，有些失望，第一次尝试从命运幻境抢东西，果然没那么容易成功吗？ 突然，一道剑型光芒从他体内跳了出来，变成迷你版的奥萝拉：“什么失败？” 东乐一愣：“你在啊？” “当然在啊，不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勇气之剑理所当然道。 “那你怎么不回话。” “想听真话假话。” 东乐盯着她，没有接话。 勇气之剑讪讪一笑：“好吧好吧。假话是我以为你在叫真正的奥萝拉，而我只是她和其他人的勇气，所以没有回话；至于真话……我觉得先不说话能吓一吓你，比较有意思。” 东乐：“……” 他相信眼前的家伙不是奥萝拉了，性格差距太大，奥萝拉绝没有如此跳脱。 就这么一会儿没看住，勇气之剑就已经溜出去逛了一圈； 回来后围着东乐胡蹦乱跳的大叫：“真正的奥萝拉居然就在今天结婚，东乐，你怎么不去参加，被排挤了，还是说你们翻脸了。” “应该不至于吧，要不要我给你说说情。” “有请帖，没有翻脸，只不过不太喜欢太热闹的场景，让魔镜代替我去了。反倒是你，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吗？” 勇气之剑想也不想就说出答案：“旅行，我要到各个地方去旅行，征服一切令人恐惧的和值得征服的东西，把所有没有尝试过的乐趣尝试一遍。” “很不错的理想。”东乐点点头，以勇气之剑的性格，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勇气之剑好似得到了鼓励：“是吧，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也不太喜欢旅行，而且还有其他事要做。”东乐果断拒绝。 且不提群里一堆嗷嗷待哺等待魔法世界资料的东乐在等他，单说恶龙最后那怪异的表现，就足以让他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这种时候，更应该加强学习和研究。 哪有功夫乱跑。 勇气之剑还想尝试一下：：“真的不一起吗？学习很枯燥乏味的。” 东乐：“也可以从中找到一些乐趣，而且我会用魔法改变自我认知。” “好吧，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听出了东乐的坚定，勇气之剑挥了挥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剑光，穿过窗台，消失在自然选择魔法学校。 来时匆匆，去时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朝窗边看了一眼，东乐收回目光。 在聊天群里把恶龙最后那段话发了出来。 随后聊天群就炸开了锅。 【富翁东乐：不对劲，那条恶龙绝对不对劲，背后有秘密】 【黄金大亨东乐：都看的出来，问题是秘密是什么，以及会对阿童造成什么影响】 【荒野东乐：影响影响还不着急，恶龙应该没那么快重生，何况还是条幻境中的恶龙，与现实有没有联系都要两说，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群里一众东乐暗暗点头，不太相信恶龙能突破幻境世界，联系上现实世界中还未重生的自己。 就在这时，命格忽然插了一嘴：“其实吧，还真不一定。” 【魅魔东乐：阿命，你有什么想法】 【命格东乐：也不算算是想法吧，是我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大家参考一下】 命格东乐与天星大陆上四个元神法相境大能的论道至今没有结束，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新的收获，也每时每刻都能收获各种秘闻； 【荒野东乐：阿命你说】 【命格东乐：在我这边，当修炼走到极致，汇拢的气运达到一定程度后，可以尝试通过某种方法，把自身化作命格，将自身的信息扩散至域外诸天】 【命格东乐：从此之后，借助命格在各个世界的投影，修士就能对特定的世界施加干涉】 【求学东乐：就像神话体系中，诸如文曲星、武曲星、贪狼星、破军星、紫微帝星等等命星背后有星君，拥有不同职权，可以影响人的才能和命运？】 【命格东乐：某种程度可以这么理解，反正我这边的宇宙，一些特殊命格的背后确实站着将修炼推演到尽头的强者】 【命格东乐：甚至可以把祂们理解成命运的一个侧面，拥有相应命格的人，会成为祂们的投放力量的锚点】 【命格东乐：我在想，阿童的童话世界，是不是也有类似机制，让恶龙可以不断重生，并且在关键时刻觉醒记忆】 【命格东乐：当然，也只是个猜测】 【命格东乐：也有可能就是贪婪会催生恶龙，而刚好每一代恶龙都能继承上一代恶龙的记忆，并且产生了自我认知的混淆，这样解释简单一些】 【童话东乐：面对危险，要从最坏的角度考虑，做好最坏的打算】 【童话东乐：阿命，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恶龙是命运的一个侧面体现，有某种机制让它不断重生，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杀了它，或者至少保护好自己】 【命格东乐：这就得问阿超了，群里就他能接触到类似的层面】 【超能东乐：如果恶龙真是命运侧面的话，杀就不要想了，基本不太可能】 【超能东乐：想保住自己的话，倒是很简单，不断变强就好，中途再借助其他的命运侧面和恶龙打打擂台】 【缸脑东乐：就是得变强，然后不断培养勇者屠龙呗】 【超能东乐：可以这么理解】 【超能东乐：虽然我觉得从各种线索看，更大的概率还是阿童想多了，恶龙不太可能拥有那种层次的力量】 游戏东乐这时插了一句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多做点准备，也不是坏事，真遇到困难了，也好有应对方法。” 【超能东乐：也对】 第150章 走向命运的星海 【荒野东乐：说起来，大家觉不觉得命运会留下幻境世界的特点，又很大的开发前景】 正当聊天群里的东乐们关注童话世界中命运的隐藏机制，开始猜测【命格】所处的宇宙和【童话】所处的宇宙，会不会还有更多相似之处时； 【荒野】突然开口，把话题导向了另一个方面； 【求学东乐：开发前景？阿荒你具体指哪方面的[?ヘ??]】 【荒野东乐：各种方面】 不等其他东乐开始询问，荒野主动开口解释：“当原定的命运轨迹发生改变，命运会在行进的路线上，留下一个幻境世界。” “其中的生命，甚至力量，经过阿童的这一次经历，可以被确定能带回现实世界。” “那么如果这种情况多一些，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群里出现了一刹那的寂静； 显然，不需要荒野继续解释，群里的所有人都想到了某个可能。 利用命运方程式，大规模改变命运，制造幻境世界，然后从中汲取力量，快速成长。 甚至如果这一设想真的成功推行，能占据无数命运幻境世界的【童话】，无疑会迅速成为聊天群的中坚力量，甚至可以向超能发起追赶。 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 【童话东乐：修改命运可不容易，何况是大规模修改】 童话宇宙原定的命运线是“男巫”爱上奥萝拉，并最终促使奥萝拉恶龙化，其之所以会改变，并留下一个命运幻境。 究其原因是东乐穿越、聊天群到来、命运方程式被推导出来； 多方作用下，原定的命运轨迹脱轨。 可想而知正常情况想改变命运有多难。 即便有了命运方程式，为具体行动提供指导，其难度依然不小。 【荒野东乐：技术上的难题可以慢慢攻克，包括超能在内，群里的大家都可以帮忙】 【荒野东乐：只要开发命运幻境的设想有成功的可能性，就算完成了一半】 【荒野东乐：终有一天，阿童你可以把一个个命运幻境，当一个个可以随意进出的秘境，随意开发其中资源】 【荒野东乐：无穷无尽的命运幻境，将汇聚成一片数量比拟天上星辰比肩的命运星海】 【知心东乐：听着还有点史诗的浪漫是怎么回事】 【富翁东乐：我也有点，不过我还想到了另一个东西，主神空间】 【国家球东乐：刚刚拿出规划蓝图的主神空间，哦，也不对，阿童这种把自己世界的命运当做副本的算是主神空间吗？】 【黄金大亨东乐：我也感觉有点像主神空间，除了没有轮回者】 【求学东乐：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一切都可以慢慢来的】 群里的某些东乐联想到曾经了解过的某个概念，逐渐兴奋，但还没讨论几句，一条消息突然插了进来。 【缸脑东乐：等一等，等一等，乐乐有一个问题(」?ヘ?)」】 【知心东乐：阿脑，怎么了，不会是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引诱计划成功了？】 【缸脑东乐：没有成功了，而且我说的问题也不是我这边，是童话那边啦】 【富翁东乐：什么问题？】 【缸脑东乐：我在想那些命运幻境到底是真实的世界？还是一个虚假的可能性？又或者是一场可以变成现实的梦】 缸脑罕见的没有发颜文字，语气正常得令人有些不适应； 看到他消息的瞬间，群里的一些东乐，跃动的思维突然凝固，逐渐转化成思索； 显然，在讨论童话东乐的未来时，某些相当关键的事情被他们下意识的忽视了， 但缸脑不会。 由于生活在计算机控制的虚拟世界，他比群里的任何东乐都要更重视世界真实性的问题。 死寂持续了片刻； 富翁最先发出了一条消息：“应该算……真实吧，毕竟勇气之剑不是被带出来了嘛。” 【求学东乐：可从物质的角度看，并不存在一个奥萝拉蜕变成恶龙的世界，那只是一个幻境世界诶，不，与其说是世界，倒不如说是某种信息遗留】 【知心东乐：我觉得我们好像碰上了某种伦理学上的困境】 如果命运幻境是信息遗留，是虚假的世界，那么一切好说，该怎么开发怎么开发； 但如果命运幻境是真实世界，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意味每一次改变命运，都将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世界的大小根据命运改变的幅度、范围而发生变化。 童话的“命运星海”计划也将受到极大的掣肘，或者说必须更加慎重，不能为所欲为。 除了东乐道德上的排斥随意毁掉一个世界外，还有聊天群氛围的影响。 要知道群里的魅魔和超能，可都是从恶劣环境中一步步爬上去，干翻原来的统治者，打造新秩序； 尤其是超能，他穿越在上层世界打造的游乐园世界，某种程度上和命运幻境很像，都是为了某种目的制造出来； 超能最终反抗了上层世界，制造了新的秩序； 那么他会愿意让另一个自己，成为当初上层世界一样的存在，成为一条“恶龙”？ 正当群里的部分东乐忧心忡忡时。 超能突然发了一条消息：“还没到伦理学困境的程度呢？阿童，命运星海计划，你放心去执行就是。” “那些命运幻境都算不上是真的。” “虽然也算不上是假的。” 【国家球东乐：不太明白，阿超，能不能直白点】 【超能东乐：大白话就是，命运幻境都只是命运留下的影子，是信息态，是幻境，只有当它们出现在真正的现实，才会由虚变实，成为真实，至少是一部分真实】 【命格东乐：阿超你应该不是在童话世界吧，怎么感觉你知道的东西和我们大家完全不在一个量级(′?_?`)】 【超能东乐：数据和公式能够透露很多东西】 【超能东乐：何况，就算那些幻境是真的，也远远没有达到引发我们群里伦理学困境的地步。难不成开发命运星海世界，一定要毁掉一个世界诶，才能得到里面的资源？】 一句话，群里的东乐们大多一愣。 怪异的氛围瞬间消散一空，变得有些尴尬。 【富翁东乐：我靠，我思维好像钻牛角尖了】 【黄金大亨东乐：我也是】 【求学东乐：对吼，本来也没必要毁掉命运幻境】 由于童话东乐在幻境中杀死恶龙，引发世界崩溃，然后回归的方式过于震撼；以至于群里不少东乐，下意识把毁掉世界作为离开的前提条件。 如果是那样，想要开发一个命运幻境，就意味着要毁掉一个世界； 无数世界深渊中的恶魔，在“童话”面前，恐怕都能算是纯良； 但实际上，毁掉命运幻境是最直接的脱离方式，却并不一定是唯一，东乐们只要找到其他方法，按照正常开拓世界的方法去获取资源就可以了。 【缸脑东乐：啊，这样啊，那乐乐我没有问题了?????】 【童话东乐：我也没有问题了】 【童话东乐：脱离命运幻境的方法，还有其他的一些规划什么的，拜托大家忙帮了】 【国家球东乐：小事】 思维转过弯来后，一切就好处理多了。 群里的东乐们立刻集思广益的为【童话】的成长计划添砖加瓦。 ----------------- 童话世界； 自然选择魔法学校；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台照进书房，犹如斜插的圣剑。 随着整体规划的完成，聊天群逐渐变得安静，童话东乐的注意力逐渐从上面移开，感慨了一番其他东乐丰富多样的想法后； 他决定先坐下……写个招生公告。 毕竟，再伟大的计划也总要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做起。 想要开发命运的星海，你得先有片星海；想要有片星海，你得先有大规模改变命运的能力，也就是得招人，不然单靠东乐一个人，效率太低了； 啪； 打了个响指，一道光芒落向书桌，桌面上的纸笔突然活了过来，相互配合的写下一行行文字； 同时活过来的，还有一张张白纸，它们自动折成纸鹤，扇动翅膀往外飞去。 不多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东乐：“进。” 一个瘦削的老妪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一根一人高的木质魔杖，灰白色的发丝扎成发辫，温和的气息给人一种博学和蔼的感觉。 唯一比较令人奇怪的是，她的肩上停着一只纸鹤。 在整个书房扫了一圈，老妪的目光落向书桌前的东乐，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校长，你找我吗？” “嗯，露西女士，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聊一聊，商量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我想在近期扩大自然选择魔法学校的招生规模，你觉得怎么样。”东乐看着老妪，也是整个自然选择魔法学校，除了他以外，最精通魔法者。 “招生？那很好啊，最好多来点年轻人，不然我都快忘记年轻活力是什么样子了。”名为露西的老妪表现的十分风趣； 然后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许困惑：“校长你之前不是打算等几个月后进行第二次招生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东乐十指交叉在一起，脸上带着一些无奈：“碰到点事情，需要足够的人手去处理。” “您也会被难住？”老妪苍老的脸上，嘴巴微张，别人或许不清楚东乐在魔法上的造诣有多高，但她是知道的； 整个世界，魔法能稳稳超过东乐的应该都属于凤毛麟角，知识上更是绝少有人能比肩。 居然也会被拦住。 “世界的未知总是比我们想象中多得多，并且出人意料。”东乐叹了口气道： “好了，就到这里吧。既然你没意见，那可以先回去了，等我和其他人聊完，会再开一个会议，到时候在会上分配一下教职。” “好的，那我就先告辞了。”老人颔首，杵着魔杖站起来，走到门口了，忽然转身问了一句：“校长，你遇到的未知，和命运有关吗？”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觉得你对‘命运’的研究投入过于痴迷，恕我直言，那并非是什么明智之举，玩弄命运的人，也被命运玩弄。”老人给出善意的劝谏。 “但我们不能总是服从，总要有人走出那一步，对某些东西说不。” 两人目光对视。 片刻后，老人退让：“或许……您是对的。” 与走来的学者擦肩而过，她的身影逐渐不见。 东乐也没有在意，一连见了十几个人，全都是各个领域的资深学者。 十多天后，自然选择魔法学校的招生公告发布了，与先前的不同之处在于； 这一次，自然选择魔法学校除了知识渊博的学者，也招收没有任何基础的普通人，并且不收取任何费用， 但作为交换，毕业生在毕业之后的十年内，必须为学校工作，听从学校的各种安排； 乃是东乐为了在整个柯瑞王国、乃至整个大陆、整个世界铺开魔法教育，进行的提前布置。 除了通过公开考试招收的学生之外，东乐还设置了另一类特招生； 他们大多数是东乐通过命运观测看到的，在数学、物理、魔法、命运学等领域有显着天赋的学生，以及魔镜推荐的有天赋的学生； 通常会让某些白纸折叠而成的猫头鹰，充当信使，送出入学通知书。 除了这些之外，大陆上还突然流传出一些关于勇者和恶龙的传说故事； 据说被勇者杀死的恶龙，并没有真正死去，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生，继续为祸世间；万幸的是，勇者也会重生，带领活着的人，用勇气和智慧战胜恶龙。 …… “尊敬的主人，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在大陆各地散播那些传言，还让学校收下那么多学生，教授他们魔法和知识？”魔镜看着主人的各种迷惑行为，能感受到东乐的目的性。 却看不到，那些行为背后的联系； “为了反抗命运，然后……走向命运的星海。”东乐翻书的手顿了顿，云里雾里的开口道。 第151章 乐乐的童年体验 缸中之脑； 虚拟世界； 窗外阳光微醺，照进温馨的书房，微风带起屋外的树叶发出簌簌声，电视播放着千篇一律的故事； 孩童模样的缸脑东乐仰头倒在床上，意识一点点扫过聊天群，只有几条稀疏的消息，露出意味阑珊的表情：“唉，又开始无聊起来了。” 自从前段时间东乐们提出“命运星海”计划，聊天群里就没什么人说话了。 包括【童话】在内，大多数的东乐们似乎都进入了平稳发展期； 该发展科技的发展科技，该修炼的修炼，该规划文明的规划文明…… 甚至连超能也开展了一系列活动，试图在浩渺虚空中寻找其他同等体量文明。 唯一的例外是【游戏】，由于世界状况特殊。 几乎没有稳定发育的时间，每时每刻都在与天灾争分夺秒，应对层出不穷的社会问题和自然问题，忙得脚不沾地。 其在群里询问的各种问题，也不适合娱乐搞怪。 繁杂的念头如流水划过心间，变得空无一物； 在床上翻了个身，【缸脑】气鼓鼓的往聊天群里发出无理取闹的要求：“大家伙，随便聊点什么吧，来点大事件，再不看你们整点活，我就要死了。?(o﹃o?)。” 消息才发出，立刻就有回应。 【国家球东乐：阿脑别闹，世界上没那么多大事件，而且大家都忙着发育呢。文件夹里我给你上传了足够的漫画和小说，你先拿去打发时间】 面对国家球哄小孩的发言，缸脑大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双手叉腰给自己增强气势，哪怕国家球完全看不到： “阿球，你瞧不起我。乐乐我是有追求的，那么点漫画和小说怎么够，再多来点。” 【国家球东乐：好，好，最新的已经给你上传了，不够记得再说】 【国家球东乐：如果你那边发生什么的话，也记得在群里说。另外，兄弟们对你那边意识算法的破解已经有了些眉目，不要放弃希望】 得益于聊天群“资料上传”功能的强大，尽管只是一颗生活在虚拟世界中的大脑，【缸脑】还是在群聊里上传了不少消息。 其中，他大脑意识的运行机制，价值最高； 是群聊里东乐们研究的重点项目之一，也是除了诱饵计划之外最有希望帮助【缸脑】脱困的方法。 虽然能帮助【缸脑】脱困的方法本来也没几个。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缸脑】没仔细看【国家球】发的消息，发现聊天群文件夹更新，急不可耐的点开其中一个； 一目十行式的快速扫过。 随着他的阅读，原本空荡荡的床铺上，凭空出现十几本散乱的漫画和小说； 东乐一脸满意的拿起一本翻了翻：“虚拟世界也有虚拟世界的好处。” 正当他靠在床头，准备好好品味一番时； 咚咚咚的砸门声突然传来； 两男一女的三个小孩站在楼道门口，大声喊道：“乐乐，我们来找你玩了，快开门！！” “在不在家，快开门啊。” “来了来了，你们都轻点，我家的门都要被你们砸坏了。”东乐没来及放下漫画，三步并作两步，着急忙慌的把门打开，看到三个小伙伴后，一脸抱怨； “还是因为你不回消息，难得周末，一起去玩啊，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场，特别热闹受欢迎。”个子最高的男生伸手就要勾住东乐的脖子，拉着他往外走； 东乐后退两步躲开，在三个小伙伴诧异的目光中，义正辞严的说道：“你们回去吧，我今天没心情出去玩，得学习。” 空气霎时一静； 巨大的惊讶声冲出屋外，震得整个大楼颤了一颤。 “你要学习？！！” “很奇怪吗？”东乐揉了揉生疼的耳朵，一脸不满的盯着惊讶的三人，心中也有几分无奈； 如同某个死神小学生的世界，哪怕社会发展，科技产品更新迭代，人们的手机都从翻盖按键变成智能机，但明面上的剧情时间才过去不到半年； 他所在的虚拟世界，时间也比较有问题，甚至不止时间，连逻辑也很有问题； 明面上东乐是个小学生，除了寒暑假和节假日外的工作日应该在学校学习，但实际上一年到头的365天他有360天都处于周末，随随便便放假休息。 真正上学的时间屈指可数； 然而周围的人却完全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 也就是提前知道自己处于缸中之脑的状态，否则东乐非得怀疑自己的世界有什么惊天大阴谋。 当然了，虽然休息日多得让人乐不思蜀，但也难免给东乐造成了一些困扰； 明明他知识渊博，拥有超能力，可以带人进入梦境，每天和邪恶力量作斗争，堪称天选之子。 但他的小伙伴却没有丝毫表示，既不崇拜，也不羡慕，更不恐惧，依然把他当成一个不好好学习的顽劣差生； 待遇和某个被蓝胖子陪伴的小学生，几乎如出一辙。 东乐想着想着，顿时悲从中来，故意说道：“我决定了，以后要发奋图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个好学生。” “少来，我看你就是找借口，肯定是家里藏了什么好东西，不想让我们知道。”小伙伴们对东乐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完全不相信东乐的鬼话，个子最高的男生一脸不屑； 就在这时，队伍中的女孩苏酥突然发现了什么：“乐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另外两个孩子高糕和闵敏被她一提醒，也注意了东乐手里的书，精致的封面上画着几个形象鲜明的小球； “什么都没有啊，你们看错了。”东乐心虚的把手放到后面，挡住漫画，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企图掩耳盗铃。 “哦，是吗？”三人齐刷刷的露出坏笑，伸出跃跃欲试的魔爪。 “你，你们想干什么？”东乐后退一步，心中已有了不妙的预感。 “干什么？给我们看看。” 东乐正要逃走，三人已经同时扑了上来，一人抱住东乐双手，一人抱住东乐大腿，剩下一人从他手里悍然抢走漫画。 苏酥满脸期待的打开，很快转变成茫然。 “没见过的漫画，而且为什么主人公都是球。” 认真看了几页，发现应该是某种王道热血故事，立刻失去了兴趣，比起冒险，她还是更喜欢那种优雅贵公子的恋爱漫画。 “因为阿球世界里的人是球形的。”东乐在心中回答了苏酥的问题，面上却露出一副羞耻的表情，剧烈挣扎起来：“别看了，还给我。” 然而正是他的这番反应，却让三个小伙伴发现了其他疑点。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如果是从外面买的，东乐没必要这么大反应； 难不成…… 苏酥把漫画翻到封面，左找右找也没有发现作者或者出版社的信息，问道：“乐乐，这些漫画该不会是你画的吧？” “怎……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画这种东西。”东乐视线躲闪，企图规避对面直勾勾的眼神。 抱住东乐的高糕和闵敏忽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手往东乐的房间里跑去。 等到东乐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两个土匪已经把他床上散落的漫画还有小说，全部搜罗一空。 “苏酥快来，这边还有好多。” 高糕把小说放到一边，一脸兴奋的翻过各种漫画，分门别类：“这本应该是恋爱故事，这本是冒险，还有这本是……看不出来。” 闵敏翻了几本，发出与苏酥相同的疑问：“乐乐，你漫画的主角怎么全都是球啊！怎么不画人。” 三人已经完全把漫画当成了东乐的作品，不然风格完全不同的故事，主角的形状不可能那么统一。 “我都说了，漫画不是我画的，你们自己去找作者问啊。”东乐一副我说的都是实话的表情。 “不信。” “没错，以前要出去玩，你都是最积极的那个，这次这么干脆的拒绝，肯定是想躲在家里画漫画了。” “乐乐，你长大以后该不会想当个漫画家吧。” “不，我想当个航天员。”东乐异常正经的说道。 高糕不解：“航天员？为什么？” “因为我想走出这个世界，往更大的世界走。在那之前，我必须得先当个科学家，得好好学习，然后才有机会。所以千万不要把漫画的事情说出去。” 虽然小伙伴们不是很懂当航天员和当科学家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也不是很懂这跟画漫画有什么关系。 但东乐想让他们做的事，他们听懂了。 “放心吧，我们的嘴最严了，绝对不会把你在画漫画的事情说出去。”三小只齐声说道，在自己嘴巴前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你们最好是。”东乐狐疑的盯着他们，也不再去辩解漫画的事，毕竟他们肯定不会信。 “对了，乐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画漫画的。”苏酥翻了几本漫画，虽然没看清楚里面的故事。 但光从画技来说，相当不错，让人看的挺舒服的。 如果能把故事的主角换成人的话，苏酥觉得，东乐的作品应该会很受欢迎。 东乐：“还没开始学呢？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也想学画漫画，想有朝一日，能画出自己喜欢的漫画。”苏酥眼里闪着光，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苏酥，你要当漫画家？！” 高糕和闵敏瞪大眼睛，在他们的印象里，苏酥可不是那种爱画画的文静形象，否则也不至于混在男生堆里。 “也不是当漫画家了，只是想画点东西。”苏酥少女心跳动，脸颊微红的反驳。 “那你想画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东乐好奇的问道：“我或许可以帮帮忙。 “真的？！”苏酥惊喜。 东乐一脸豪气：“当然是真的，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能帮你实现了。” 高糕和闵敏对视一眼，凑了上去； “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没错，乐乐，我们是好朋友对吧，你可不能只给苏酥画。” “当然不会，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东乐大气表示道，浑然忘了刚刚的不愉快。 “我，我想要一个恋爱故事，最好是那种跨越伦理的禁忌之恋，能体现爱情的可贵的那种。”苏酥脸色羞红，小声说道。 东乐啧啧称奇的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懂得挺多啊。 高糕紧随其后的大声开口：“我要机器人，那种特别酷炫的高科技机器人，而且要多。” 闵敏的要求更为狂野：“我要那种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要有打架和爆炸，大场面的那种。” “没问题，我有一个绝妙的点子，你们明天就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的漫画。”东乐认真的记录甲方需求，做出承诺。 “这么快？” “明天，乐乐，你能画好吗？” 小伙伴听得怀疑，一天画好一本漫画，再怎么想也有些过于离奇了。 “你们明天过来看不就知道了，保证给你们全都满足了。”东乐信誓旦旦。 高糕一咬牙豁出血本：“好，只要你画好，我把我最新的遥控玩具送给你。” 闵敏见状不甘示弱：“我，我把我珍藏的英雄卡片送你一半。” 三人旋即把目光投向苏酥。 苏酥挠了挠头，想到一个东西：“我把我妈给我买到提分学习笔记送给你。” “嗯，这个就不用了。”东乐摆手拒绝，他早已超脱小学之境，不再需要那些东西。 约定好明天交稿，东乐送走恋恋不舍的三人，坐在桌前，认真的思考起故事情节； 很快，第一张漫画凭空出现，然后是第二张第三种，源源不断的画稿落下； 不同于【国家球】上传的文艺作品，这一次的漫画，主角全都是人。 “应该差不多了。”随着画稿越来越多，东乐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萎靡，很快就打起了哈欠，拿起其中几张看了看，感觉还行，便拿起订书机装订成册。 等到做完一切，已经到了正午。 虚拟世界的父母恰好回家：“乐乐，来饭了，从外面给你带了午饭。” “好嘞，就来。” 第152章 三个愿望一次满足 次日； 东乐迷迷糊糊的沉浸在美梦中，下一刻，剧烈的敲门声猛然而至，整个人猛地一抖，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吵死了，谁啊，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东乐一脸怒气冲冲的打开门，正要开骂，迎面就看到了三个小孩期待又讨好的笑容； “嘻嘻，乐乐，到第二天了，漫画弄好了没？！” “对啊，让我们看看呗。” 东乐愣了一秒，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已经画好了，进来吧。” 转身让开一条道，招呼三人进屋，嘴里却还小声抱怨：“你们来的也太早了吧，要不要那么期待。” “这还早？已经比昨天晚了。” “没错，都已经快九点了。” 几人一边反驳，一边走向东乐的房间。 目光扫视，很快在书桌上发现了一沓厚厚的画稿。 苏酥第一个发现，率先把漫画拿到手里，充满期待的打开，与昨天主人公全是“球”的另类漫画不同，这次漫画的主角全都是正常人形。 高糕和闵敏好奇的凑了上去，想看看东乐完成的具体是谁的要求。 结果越看越迷糊，脸上兴奋的表情逐渐变成了不解； “乐乐，你这画的是什么呀？” “你们要求的漫画啊，恋爱主题，禁忌之恋不是吗？”东乐从苏酥手里接过漫画，翻到第87页，指了指上面的两个主人公：“诺，保姆机器人和人类恋爱，够不够禁忌之恋。” 苏酥茫然：“啊！！” 她是这个意思吗？ 东乐却没再理她，又把漫画翻到了最前面几页： “还有你高糕，看，未来世界，科幻社会，大街上到处都是智能机器人，甚至还有机器狗，机器猫，所有的一切都是智能化，够炫酷吧。” 高糕挠头：“应该算……炫酷吧！” 闵敏急不可耐：：“那我的呢？正义战胜邪恶在哪儿？战斗呢？爆炸呢？” “别着急，当然也有考虑到。”东乐抬手安抚，继续翻动漫画，把几场大场面的战斗展示出来。 繁华的街道上，浮空船和浮游炮持续不断地轰炸地面，剧烈的炮火将一切变成废墟。 东乐清了清嗓子，朗声介绍：“根据你们的要求，我创作了一个发生在未来的小故事。” “那是一个科技极端发达的时代，随着技术进步和文化变迁，原有的以家庭为基本单位的社会组织形式被彻底淘汰。” “人口增长由生育工厂完成，不再有社会学关系上的父母，不再有妻子丈夫，也不再有儿女，成年之前接受统一的教育和管理，还完自自身的生育贷款和学业贷款即可获得自由。” “尽管交通发达，物理上的距离并不远，但快速流动的信息还是把人封死在一个个茧房当中。” “极端丰富娱乐生活和沉重的工作压力同时存在，人类的精神却越发空虚，尤其是暂时离开网络，虚假的喧嚣退潮，身边空无一人时。” 完全没有理会三个小伙伴越发茫然的眼神，东乐继续讲解故事背景和框架：“于是，大量人口患上了情感依赖障碍，将对亲情、爱情、友情等等各种感情的渴求，完全寄托在身旁的智能机器上。” “整个漫画的故事便围绕此而展开。” “漫画的主人公叫k404，在生育工厂中出生，被政府分发的诺雅三型家庭保姆机器人养大，也因此爱上了保姆机器人。” “成年之后，通过工作和贷款，从政府手里买下了诺雅的所有权，把她当成爱人。” 苏酥眼中的茫然消散了一些，虽然别的没听懂，但这段恋爱感情，她听懂了，确实很禁忌之恋。 “当然，正常情况下，保姆机器人并不会回应k404的感情，k404也从不奢望能得到回应，毕竟寄托情感归寄托情感，k404心底很清楚诺雅只是一个按照程序行动的机器。” “然而在一个机缘巧合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诺雅三型在某次联网工作时程序出错，觉醒了真正的意识，它……或者说她，开始拥有真正的情感。” “然后，男女主人公经历一系列误会和解开误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对不对？”苏酥兴奋的抢答，对于恋爱故事的剧情，她太熟了。 东乐摇头，随意翻动画稿，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沉：“不，完全没有。” “诶?不是吗？” “当然不是，那种剧情太俗了，没意思。 好了，言归正传，诺雅觉醒了自我意识，但这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未来世界的政府禁止任何机器自我觉醒，禁止机器拥有情感。一旦发现，立刻销毁，知情不报者同罪。” 苏酥张大了嘴巴，惊讶道：“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机器应该是机器，而不应该是人。” 三个小孩听不懂，下意识把政府代入到某种邪恶组织的角色。 反正只要是邪恶组织，做什么坏事都不奇怪； “为了防止智能机器人体内自检系统定期数据上传，暴露诺雅三型觉醒的事情，k404从黑市上买来了伪装程序，想以此骗过自检系统。” “他不知道的是，黑市上多的是政府智械处理机关钓鱼执法留下的陷阱。” “尽管他很小心，事先检查了一遍程序，还在其他机器上实验了几回，测试程序是否可靠，但技术上的巨大差距，让他没法发现不对； 于是在程序装上去后不久，政府就从监控程序中得知了诺雅的存在，立刻决定将其销毁。” “k404明知诺雅三型意识觉醒，知情不报，反而企图包庇，犯下反人类罪，一并销毁。” “万幸在政府部队赶到，准备直接抹掉k404和诺雅三型时，一个神秘组织突然出现，与政府部队一番激烈战斗后，成功救下了他们。”东乐把手上的画稿翻到对应的页码，惨烈的战斗，毁掉了一整条街区。 政府援军赶到后，气得浑身发抖。 另一边，k404和诺雅则跟着神秘组织，回到了他们的基地。 “据神秘组织的人介绍，他们是政府抵抗组织，成员中有不少和k404一样，有严重的机器情感依赖综合障碍。” “由于不满政府对强人工智能的严格管控，想要突破法律规定的智能等级限制，而遭到政府通缉。” “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得知了诺雅的存在，出手救下两人，并邀请两人加入，共同对抗政府的暴政。” “正义组织出现了。”闵敏插了一句嘴； 很快就被苏酥和高糕瞪了一眼， “闵敏别打岔。” “就是就是。” 虽然他们完全没听懂东乐说的各种名词，但就是莫名的觉得带感。 “我不说就是了。”闵敏撇了撇嘴，颇为委屈，明明故事也有他的一部分。 东乐倒是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继续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k404和诺雅加入组织后，很快被分配了工作，他们需要一边学习，一边完成具体任务。 前者不必多说，后者主要是搞破坏，给未来政府制造麻烦，以及抢夺各种高科技设备，用来增强抵抗组织实力； k404带着诺雅很快适应了新的生活。 甚至因为学习进度够快，而被抵抗组织的首领考虑调回后方，从事具体研究工作。 但在被调回去前，一次任务中，k404却意外发现，抵抗组织内部和政府居然存在稳定联系； 为了解决心底的疑惑，他找诺雅帮忙，骇入了抵抗组织的资料库，看到了抵抗组织的真相。 原来，所谓的政府抵抗组织，本来就是未来政府中的某些高官以及社会上的某些超级大富豪资助成立的组织，作为一面旗帜汇聚那些自然觉醒的智能意识，收集他们的数据，用来研发真正的可控的强人工智能； 最后发动智械危机，从而统治整个世界。 为此他们还进行了大量活人实验，研究意识运行的具体奥秘。 经历长期的探索和研究，他们已经快要成功了。 意外发现真相的k404看着显示屏上冰冷的数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恍惚之中，寝食难安。 虽然心底恨不得砸烂了未来政府，但如果代价是让一群更糟糕的独裁野心家上位，那还是算了。 一番心理建设后，他和诺雅商量，向政府智械处理机关举报那些涉事的政府高官和超级富豪，毁掉那些储存强人工智能研发数据的服务器。 只是计划还没有实施，他就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然后呢，然后呢。”高糕正听得兴起，见东乐忽然停下，立刻催促。 东乐将漫画翻到最后一页递给他：“没了，到这里就结束了。” “啊，乐乐你怎么搞的，正是精彩的地方，就这么没了。”高糕左翻右翻，果然漫画到最后一页，k404忽然晕过去就没了，顿时郁闷至极； 闵敏直勾勾的盯着东乐：“接下来的剧情呢，会怎么发展，是不是抵抗组织和政府同归于尽。” “这个嘛，等第二部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第二部？还有第二部?”三人一懵，声音都大了几分贝：“等等，乐乐你是故意断在那里的？！” “那不然呢？”东乐一脸无辜又理所当然的看向三个小伙伴，向他们解释道：“昨天你们回去后，我想了想，或许我真有绘画上的天赋也说不定。” “于是结合你们的要求，还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创作了这部漫画。” “一会儿就准备发到网上去，如果有人看，反响不错的话，就接着画第二部，继续捞钱；如果没什么反响，那就用晕倒作为开放式结局，让人有无限的遐想空间。” “我主意不错吧。”东乐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浑然没注意到三个小伙伴一副恨不得要刀了他的眼神。 高糕怒声呵斥：“不错个鬼啊，哪有你这样讲故事只讲一半，然后不讲的。” 东乐据理力争：“当然要留足悬念，平平淡淡收尾，哪还能吸引人继续看下去，甚至花钱。” “那我管不着，今天你必须把剩下的故事讲出来，否则的话……”高糕想要动用武力威胁； 东乐一脸不屑，虽然虚拟世界的未来走向和某些子供向动画的套路很像，但他又不是那种学习不好、运动不行，还被排挤的主人公，捏了捏拳头，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否则怎样，你们还能打的过我不成。” 高糕和闵敏动作一僵，心底发虚。 如果认真起来的话，他们好像、大概、应该、可能还真打不过东乐； 立刻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一旁的苏酥。 苏酥心领神会，眨了眨眼睛：“乐乐，真的不能提前说吗？” “绝无可能。”东乐拒绝的相当干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因为人的性别而搞区别对待。 “那是结局是好的还是坏的总可以说吧。”苏酥退而求其次道。 “也不能。”东乐还是拒绝。 “真的不行？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不行。” 无论三个小伙伴怎么说，甚至连绝交，再也不当朋友的话都喊了出来。 可东乐就是软硬不吃，最终无奈败退； 好在小孩子气性和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 东乐找了个网站把漫画上传上去，答应跟他们一起出去玩之后，他们很快就把漫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 另一边； 某个昏暗无光的洞穴，幽邃中透出一丝诡异； 砰的一声， 几只蝙蝠从中飞出。 洞穴深处，浑身上下散发不祥气息的黑雾站在巨石上，猩红的双眼扫过底下形态奇形怪状的手下，怒声骂道：“废物，这么长时间，你们居然还没有拿下哪怕一个梦境世界，甚至连一群小孩都搞不定！！” 底下的一群干部被黑雾的气势一激，立刻变得唯唯诺诺，不敢有任何反驳。 但也有极个别在心底暗暗吐槽：“明明老大你上次也出手，结果不还是被那几个小屁孩打败，怎么能全部算是我们的错。” 第153章 梦境的世界 黑雾并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在心底如何腹诽自己，狂喷一通，发泄完情绪，冷静下来后，重新思考怎样才能除掉那几个碍事的小屁孩。 只是左思右想也没个结果。 就在这时，噩梦怪中，一个鹰首人身的怪物突然开口：“大人，我觉得这里面可能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没有选择一个好的世界，所以才总是失败。” 黑雾来了一丝兴趣：“哦，那你说说应该怎么做。” “是，老大。”鹰首人身的怪物往前一步，整顿了一下措辞，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胸有成竹道。 “众所周知，梦境是智慧生物心灵的映射，蕴含着智慧生物的心灵之力，也是我们噩梦生物最好的食物。” “但在通常情况下，我们没法直接吸收其中的力量，而是得等到梦境之力附着在某个故事上，形成梦境世界，夺取梦境核心，才能吸收里面的力量” “说重点，你想怎么做？”黑雾听鹰首人身的怪物讲这些常识，有些不耐烦。 “大人，我想说的是，人类是一种渴求美好的生物，创造的故事大多通向欢乐结局，梦境之力也总是青睐那些欢乐的故事。” “正因如此，梦世界形成后，那些臭小鬼总是能从梦世界的主角以及各方势力中，得到足够的帮助，破坏掉我们的计划。”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学着利用这一点，反其道而行之。寻找一个足够黑暗残酷的故事，把它打造成一个巨大梦境世界，以此吸引游离的梦境之力。 只要我们每次只吃一点，给梦境世界恢复的时间，就能拥有源源不断的食物，慢慢积蓄力量，直到奴役人类，把世界变成我们的农场！！” 鹰首人身的怪物大吼着喊出最后一句话。 四周陷入了一瞬间的寂静。 众多噩梦生物用敬佩的眼神看向它。 何等邪恶的计划！ 站在巨石上的黑雾思考了一瞬，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鹰首人身的怪物：“你知道主动打造一个梦境世界会消耗多大的力量吗？一旦失败，我们过去的努力都将白费！” “但是老大，只要能成功，那个梦境世界的核心就能为我们带来源源不断的力量，帮助我们彻底摆脱现在的窘境。” “冒一点风险是值得的。” 鹰首人身的怪物顶着黑雾的气势，咬牙与其对视。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红光打出。 以为黑雾恼羞成怒，鹰首怪下意识的抬手抵挡； 结果，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未出现。 相反鹰首怪体内涌现出一股强大力量，身形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身高提升了一倍以上，线条分明的肌肉缠绕淡淡的黑气，猩红的双目带着渗人的压迫力； 鹰首怪完全没料到这一幕，震惊的抬头看向巨石上的黑雾，只听耳旁回荡一句话。 “是的，只要能成功，一切都是值得的。” 黑雾：“鹰首怪，你的主意很不错，作为奖赏，这是你应得。” “老大！！”鹰首怪感动的热泪盈眶； 周围的其他噩梦怪，纷纷投出羡慕的目光； “好了，既然想出了好主意，那就要执行好。你们所有人，去给我找出一部足够残酷黑暗，让人绝望生不如死的故事，只要把事情办好， 等到计划成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是，老大！！！”一众噩梦怪激动得齐声答道，迅速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 另一边； 太阳西斜，昏黄色的暮气浸透小镇； 几个小孩在外面疯玩了一整天，体力消耗大半，却仍意犹未尽。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点时间，要不我们去看场电影吧，看完之后再回家。”闵敏看了看手表，忽然提议； 高糕立刻表示赞同：“好啊，好啊，我要看那种超级英雄电影。说起来，每次去电影院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身临其境、进到电影里的感觉。” “我也有诶。”闵敏像得到了共鸣。 “你们那是睡着做梦做糊涂了。”东乐毫不留情的戳破真相，“另外，看电影我就不去了，还有事要做呢。” 高糕：“什么事比看电影还重要。” “那可太多了，比如要画漫画，比如要回家吃饭，比如要努力学习，我可是很忙的，哪有空天天玩。”东乐毫不脸红的说道。 “行吧，你不去就算了。”高糕一脸可惜，转头看向其他人：“闵敏，苏酥，我们一起去吧。” 苏酥犹豫了一下，歉声道：“高糕，我也不去了。我妈妈给我约了晚上的线上辅导课，不能回去太晚。” “啊，你也有事？！”高糕更失望了。 闵敏见状也反悔道：“既然都不去的话，那我也下次吧，人多一点，看电影才有意思。” 高糕无奈放弃了看电影的想法：“好吧，那就下次吧。” “嗯，下次。” 挥手道别，踏着黄昏的暮意，几个小学生各回各家； 东乐也不例外，漆黑的楼道，用钥匙打开一扇门，明亮的灯光透着暖意，照出一个温馨的家； 厨房里忙碌的女子听到声音后，穿着围裙就走了出来：“乐乐，外面玩了一天，累了吧。过来吃饭，等下次放长假，爸爸妈妈带你出去旅游好不好。” “你看那小子，那点像累，怕是巴不得在外面多玩会儿。他要是能把这股劲放在学习上，成绩早改善了。”酸溜溜的声音从客厅的爸爸嘴里发出； 东乐愣神一瞬，熟练的顶嘴：“那可不用，乐乐我可聪明了，哪怕只是把十分之一的时间放在学习上，也能突飞猛进。” “剩下十分之九的精力，当然得用来玩，不然不就浪费了。” “你这臭小子……”老爹作势发怒，正要出击； 东乐先一步躲在了老妈的背后，顺道还做了个鬼脸。 “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孩子置什么气，乐乐，去洗个手，然后吃饭，明天还要上学呢。” 东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好嘞。” 晚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伴着厨房里传出的细微洗碗声，洗完澡的东乐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 次日；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东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抓起床头的手机一看。 还是周六； “我就知道假期没那么容易结束，只是这么一直玩下去，人是真容易废掉。”东乐嘴上在抱怨，但脸上却红光满面。 某种意义上，缸中之脑的生活是真tm爽。 不会长大，不用工作，不用为生计发愁，每天都是假期，每天都有新的电影电视剧动漫，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一群有趣的小伙伴。 如果不是体感时间经历的过于太漫长，虚拟世界的科技也发展慢的令人发指。 东乐还真想一直这样待在虚拟世界。 至于聊天群里兄弟们的期待，乐乐相信东乐们会体谅他的难处。 “可惜啊，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东乐一边想着，一边浏览聊天群里的各种消息和资料，将有用的部分标记，等待会儿慢慢学。 正当此时，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如果不离开虚拟世界，由我来推动虚拟世界的科技发展会怎么样？” 既然暂时搞不定虚拟世界，那为什么不尝试一下，用另一种方法改善一下生活。 “就是不知道虚拟世界允许不允许。”东乐想了想，觉得希望不是太大，主要是虚拟世界的时间线比较乱，逻辑也不太清晰。 说不定他今天发表一篇论文，第二天一觉睡醒。 世界就刷新了！ 所有努力烟消云散。 再者把他做成缸中之脑的幕后黑手，可就在外面。 只要一天无法摆脱现状，就一天是玩具。 生死握于人手。 “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悄咪咪的掐掉某个摆烂的念头，东乐伸了个懒腰，换好衣服，打开卧室门一看； 虚拟世界的父母都已经出门了，桌上给他留了热粥和煎蛋。 “让我看看那篇漫画还在不在。”吃着早餐听着歌，东乐登录漫画网站看了一眼，动作一顿，挑了挑眉； 他之前注册的账号被各种各样的未读消息填满，九十九加的红点让人心情愉快。 虽然其中有不少在骂他断章狗。 瞟了眼手机上的日历，距离他上传作品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嗯，这样的话就正常了。”东乐暗暗点头，鼠标点击，清理掉后台所有消息。 还不等他回复私信，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是……梦境世界具象化的感觉。 就如同某些子供向动画喜欢套用一种模板，平静的现代世界，在科技的外衣下，隐藏着奇幻的色彩。 运行在东乐大脑上的虚拟世界虽然不是动画，但确实套用了类似的模板， 在他平静的童年生活之外，安排了一些奇幻小故事。 东乐和几个小伙伴会经常碰到一群叫噩梦怪，计划统治整个世界的家伙，并与他们展开斗争。 当然，斗争的概念仅在怪物眼中，还有三个小伙伴眼中成立。 就和大多数子供向动画一样，所谓的怪物，在充当反派的同时，往往还是搞笑担当。 因此东乐大多时候只把他们当乐子。 “真够快的啊。”拿起桌上的画稿，一张张翻过，东乐眼底有了一些期待，他的作品变成梦境世界之后，剧情会往那方面发展。 正当此时，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东乐用膝盖想，也能猜到是什么人，打开大门一看，果然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高糕一身黑色格子衫，活力十足：“乐乐，周末了，一起去玩不。” “行啊，把苏酥也一起叫上吧，我们待会儿去电影院看电影，我请客。”东乐爽快的答应。 “你说真的？”高糕大喜。 “当然是真的，说请客就请客，你们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高糕和闵敏异口同声道。 东乐：“那就走吧，我有预感，这次电影院会有一部能吓你们一跳的电影。” “哼，我不信，这世界上就没有东西能吓到我。”高糕一脸不屑。 闵敏缩了缩脖子：“恐怖片吗？” 东乐：“正常科幻片，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还搞得神神秘秘的。”高糕嘀咕了一句； 东乐没有说什么，收拾好碗筷，叫上苏酥，一行四人坐公交车直奔镇上的电影院。 由于是东乐请客，看什么电影自然也是东乐决定，然而当买完票，根据指示走进放映厅时，几个小孩却惊讶的发现，整个放映厅空空荡荡，只有他们四个。 昏暗的灯光让人完全看不清东西； 再联想到东乐来时的话，高糕顿时有些发毛：“乐乐，这电影厅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啊。” 东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放心好了，就是这儿，没走错。电影要开始了，赶紧坐好吧。” 高糕还想说些什么，就发现其他人已经全都坐好，就等电影开始。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下，一双眼睛紧张兮兮的盯着屏幕和放映厅出口，警惕黑暗中窜出来的怪物。 直到电影真正开始时，他才忽然明白东乐说的“吓一大跳”是什么意思。 银幕上的动画场景，分明就是东乐之前画的漫画。 “乐，乐乐，电影，漫画，你的！！”闵敏激动的站了起来，看向东乐，惊讶得语无伦次。 “乐乐，你说的吓一大跳就是这个，你怎么做到的，明明才过去没多久吧。”苏酥同样惊讶。 “嗯，我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很惊讶。”东乐装出吃惊的样子。 高糕：“好厉害。” 东乐摇头：“这才哪到哪儿，还有更厉害的，想不想进电影里看一看。” “啊，进到电影里？” “没错，进到电影里。”东乐打了个响指，一股奇特的力量淹没了整个放映厅，沉重的睡意勾着几个小孩的意识进入一个旋涡； 与此同时，世界的另一端，模样奇形怪状的噩梦怪也在源源不断的进入梦境世界； 第154章 猝不及防的战斗 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座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的错乱都市； 抬头往上，随处可见高来高去的无人机，高耸摩天大楼的外墙时时刻刻在播放广告，热闹而繁荣； 然而当视线来到地面，街上各种私搭乱建的违章建筑，犹如城市随意增生的组织，堆砌成一个个难以处理的肉瘤； 高糕愣愣的扫过周围的一切，眼中流露出几分茫然和害怕：“这哪儿啊？” 旁边响起一道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梦世界，由我们一起创作的那部漫画改编而来。” 高糕循着声音看去。 东乐正站在不远处，观察周围环境，表情有些凝重：“只不过，好像比漫画中要黑暗不少。” 苏酥和闵敏也醒了过来，发现周围的陌生环境，一开始表情还有些忐忑，直到看到其他人也在，尤其东乐气定神闲，稍微安心了一些。 “乐乐，你知道这里怎么回事？” “知道，事实上，只要你们稍微回想一下梦世界是什么，也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东乐对三个小伙伴指点了一句； “回想梦世界？”三小孩一愣，下意识的照做。 下一刻，脑中果然涌现大量记忆，都是他们曾经在梦世界中的冒险； 在外面的世界，这些记忆模糊的像一场梦； 可一旦回到梦世界，又会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想起来了没。”见三小只愣住不说话，东乐主动开口询问； “想是想起来了，不过为什么这次的梦世界会是这样？”高糕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警惕的扫过周围陌生的建筑； “对啊，梦世界一开始不都应该是美好的吗？难不成这个世界已经被噩梦怪污染了？” 闵敏也同样疑惑，他们曾经经历的梦世界中，从没有哪一个像眼前的世界一样，给人古怪的感觉。 苏酥稍微想了想，否定道：“不像，噩梦怪污染的世界不是这样。” 他们也算与噩梦怪打过不少交道。 如果一个世界真的被噩梦怪污染，天空会变得晦暗不堪，空气会盘旋发出尖啸的恐惧幽灵，梦世界中的人会成为行尸走肉。 最后，梦境核心析出，整个梦世界走向毁灭； 眼前的世界，除了街道上有些宛如行尸走肉的人，其他哪个都不符合。 在三人开始发散思维之前，东乐打断道：“不用乱猜了，这个世界没被污染，而是本来就是这样的。” “不过我想应该也快了，那些噩梦怪之前总被我们借助梦世界的力量击败，现在发现有这么一个残酷的世界，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接下来，恐怕得面临一场恶战。” 三小只闻言，同时向东乐投去幽怨的目光：“乐乐啊，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画暗黑漫画，都不会有这一切的。” “没错，下次可别随便画漫画了。” “画出来就是纯害人。” 东乐傻眼，不满的争辩：“这怎么能全部怪到我头上，画漫画的时候，你们也是提了意见的，真要分责任的话，你们也有一份。” “再说了，凭什么就认定是有了漫画，才有黑暗风格的梦世界。” “万一是有人故意制造黑暗风格的梦世界呢，就算没有我的漫画，也还有其他人的漫画，从这个角度看，我和我的漫画才是受害者！” 东乐戏谑的说出真相。 三个小孩却只当东乐在狡辩，压根没往深处想。 “那些以后再说，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办。” “在已经成型的梦世界，只有完成故事主人公的心愿，让故事走向美好结局，附着在故事身上的梦境之力，才会被释放，给人们带去美梦和幸福。” “但在这种黑暗世界里，怕是很难达成了。” 闵敏和高糕不约而同的点头，旋即想起来一件事，转向东乐，略带忐忑的问道； “乐乐，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漫画还有第二部对吧，第二部应该不是像第一部这样，这么黑暗吧。” 东乐霎时有些心虚，视线左摇右晃：“第二部啊，我只想好了一部分剧情来着，都没有发出来，肯定影响不到这边的。” 见他这副模样，三人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少废话，别管有没有用，你先把剧情说出来。” 东乐实在糊弄不过去，至少如实答道：“好吧，我第二部的剧情承接第一部k404晕倒后， 大致内容是诺雅三型和k404反目成仇，发动智械危机，最后毁灭人类政府，把人类打的几乎灭绝，然后是第三部的剧情，暂时还没想好。” 三小只听得目瞪口呆。 “你还准备画第三部？！” “为什么是人类灭绝的结局，乐乐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去去去，我这样的结局才更符合真实情况好不好。”听到闵敏污蔑自己，东乐立刻怒目而视。 “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第二部的剧情之后再说，目前最关键的是救下男主角和女主角，避免他们和反抗组织接触上。”苏酥冷静分析。 漫画第二部智械危机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 但漫画第一部，不论未来政府还是反抗组织，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想要让世界走向美好结局，得从一开始杜绝诺雅三型暴露的风险，然后想办法让未来政府接受觉醒智能。 只有这样，世界才有可能走向美好结局。 让附着在漫画故事上的梦境之力释放。 “其实我觉得比起男女主角，我们的处境也挺危险的。”苏酥刚说完，东乐忽然插嘴道。 “漫画设定可是未来时代，各种监控和人脸识别覆盖整个世界，我们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数据一上传，肯定引起未来政府的注意。 而且如果噩梦怪也发现这个梦世界，并且选择和未来政府合作的话，那么情况还会……” 东乐话都还没说完， “乐乐，你闭嘴。”三个小孩同时露出惊恐的表情，大声喊道。 在梦世界中冒险的次数多了，他们都收获过一些力量，有些来自其他梦世界的祝福和馈赠，有些是单纯的个人特质； 东乐兼具乌鸦嘴和幸运星的双重特质，他说有希望的时候，一般真有希望；他说危险的时候，通常也是真的危险。 尽管三小只及时制止了东乐继续说下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东乐的乌鸦嘴已经应验。 天上无数盘旋的无人机突然改变了行为模式，朝四人所处的位置，直直的丢下无数炸弹。 “快跑！！”闵敏表情惊恐，大喊一声。 可人的动作又怎么可能快得过爆炸。 眼看四人即将出师未捷身先死，一道淡蓝色的魔法光盾忽的出现，宛如狂风暴雨中的礁石，挡住了爆炸。 “乐乐，快想办法，我坚持不了多久！！”苏酥利用过去冒险中得到的力量，变身魔法少女，听着耳旁雨点般不断响起的轰鸣，心有余悸。 “往那边，我能感觉到转机在那儿。”东乐随机指了一个方向。 没有任何犹豫，苏酥一边维持魔法护罩，一边施加了一个飞行魔法，带着所有人往东乐说的方向狂奔。 与此同时; 城市中心区的某座地下堡垒; 无人机发回来的画面，原原本本的显示在一面挂满屏幕的墙上。 一身灰色风衣，机械义眼，眼眶还带着蓝色的电路蚀刻图的男人眼底透着几分惊奇，旋即不着痕迹的看向旁边。 巨大的鹰首怪陷入暴躁又可惜的状态：“该死，那么好的机会，你们居然让他们跑了！！” “他们跑不了。”z21瞥了眼鹰首怪，平静的调出局势图。 数字显示屏上，除了在围攻东乐四人的无人机部队外，还有另一支部队也出动了，围杀k404和诺雅三型。 苏酥前进的方向正好是那支部队的目的地。 “你们根本不了解那群臭小鬼的力量，只要第一次没有成功，再想成功会越来越难。”鹰首怪朝z21吼道。 在过去的无数次冒险中，噩梦怪也不是没有取得优势的时候，然而总是在关键时刻被他们翻盘。 面对鹰首怪的狂吠，z21皱了皱眉。 如果不是因为上头的命令，他真想现在就把这怪物送上解剖台，看看它们拥有的力量，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 另一边，前线战场。 苏酥带着东乐三人，顶着无人机的狂轰滥炸，冲出了一条路。 可还不等她松一口气，惊讶的发现，前面突然出现更多的机械化部队； 成排成列的无人机肆意宣泄火力，寸寸犁过大地； 除此之外，还有数量众多的空中飞船、机械蜘蛛、仿生人部队。 而它们追杀的对象赫然是漫画主人公的k404和诺雅三型。 当东乐发现他们时，他们也发现了东乐，一群没有做过任何改造手术的自然人。 诺雅最先反应过来，拉着k404冲向苏酥，虽然她不知道眼前这伙人是怎么回事，但似乎可以利用。 “乐乐！！”苏酥更懵，完全没想到东乐的运气居然会指出一条死路。 东乐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出现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来了。” 话音刚落，一发拖拽尾翼的emp导弹落下。 瞬间，轰鸣声响起，强烈的电磁脉冲扫过四面八方。 政府的机械化部瞬间陷入瘫痪，内部的精密元件被烧毁，甚至连诺雅三型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动作变得迟钝，瞳孔的光芒明灭不定； 危机并没有就此解除。 未来政府仿生人部队，以及一些有抗emp功能的机械依然拥有不错的战斗能力。 正当他们呼叫支援，戒备四周时； 一支新的部队突然杀到，成员穿戴各种型号的外骨骼装甲，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激光炮、火炮、电浆枪……什么都有； 看上去像是一支杂牌军，然而火力却猛的不像话，一时间居然压制住了政府军的残余部队。 趁着这个机会，右手被改造成激光炮的光头男子朝被追杀的k404以及东乐双方，大声喊道：“快过来，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诺雅，我们走！”k404大喜，机械臂扛起诺雅三型就冲向光头男子。 另一边，苏酥也意识到什么，飞向光头男子。 成功救到人，光头男子毫不恋战，扔下一颗战术核弹作为掩护，迅速撤退。 待到政府支援部队赶到，除了一地狼藉外，什么也没得到。 z21表情难看，怎么也没想到，本该万无一失的行动，居然还会出现这种差错。 不仅没有销毁觉醒智能，甚至连那群小孩也给跑了。 在他旁边，鹰首怪像是对一切早有预料：“我说过了，你太小看他们了。” “只是运气而已，下一次，他们不会那么走运。”z21淡淡瞟了鹰首怪一眼，没有和它一般计较。 得益于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的情报，未来政府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暗中研究觉醒智能的家伙的情报，只要拿下那些家伙，从他们嘴里拷问出情报； 之后顺藤摸瓜的打掉抵抗组织也是一样。 “其中一个人的能力确实是运气，但也不只是运气。”鹰首怪心中冷笑一声，却并没有多做提醒，只有等梦世界的人，吃到苦头。 他们才能意识到他的话有多么正确。 在原地搜索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线索，未来政府的部队才撤退； 随后发布了一级通缉令。 任何智能系统，一旦检索到目标信息，便会立刻向信息检查部门报警； 同时，任何个人，发现目标信息，也必须向政府举报，知情不报者以同罪论处； …… 另一边； 乘着悬浮车逃走的故事的男女主人公，以及东乐四人发现没人追上来，渐渐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k404和诺雅。”车上，苏酥看着对面的一人一机器，开口搭话。 k404愣住，哪怕对面是一群小孩，也没有丝毫小看，毕竟能在正规机械化部队里支撑到逃命的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认识我们？” “算是认识吧。”苏酥没有否定。 第155章 加速 嗖； 十多辆悬浮车掠过大地，穿过天空。 其中某一辆悬浮车内，空气的氛围有些僵硬。 苏酥本想从k404身上套些话，至少搞清楚k404和诺雅三型是怎么被未来政府追杀； 如果和原剧情一样，是在黑市上买到了政府钓鱼执法的伪装程序，意外暴露，那还好说，证明一切都在走剧情； 如果是莫名其妙被追杀，那么就证明噩梦怪有可能已经来了； 苏酥心中倾向于后者，但还是想确认一下，然而k404除了在最开始回应了一句，之后就什么也不说了。 正当她气馁时， 东乐的声音忽然在她意识中响起：“苏酥，不用试了，人家可能内部已经沟通好了，正防着我们呢。” 趁着短暂的空隙，他在四人间搭建了一个小的心灵网络，用以沟通。 “乐乐，你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防着我们？”三个孩子没有为东乐的力量感到惊讶，反而惊讶东乐的话。 “你们真该好好了解一下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东乐叹了口气，他常常因过于成熟而感到与小伙伴们格格不入； 高糕：“别废话了，快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漫画未来世界，每个人出生后都会接受芯片植入手术，方便联网使用智能设备。” “距离战斗结束，过去这么长时间，足够抵抗组织和男女主角在网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上十遍不止。”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不属于被营救的目标，而是趁乱混进来的。” “另外，在一个绝大多数成员，出生就要接受手术改造的社会中。 如果有人不接受改造，还能干干净净的活着，甚至掌握一些没见过的力量，你们觉得那种人会是什么人？” “是贵族！”闵敏几乎脱口而出道。 “嗯哼。” 听着东乐的话，苏酥和高糕马上反应过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根据漫画内容，抵抗组织虽然实际和政府高官、超级富豪有联系，但明面上依然是一个反抗现有秩序的组织。 现在抓到几个疑似贵族出身，正被政府追杀的小孩？ 他们会怎么做？ 闵敏有些浑身发毛，眼睛的余光扫过k404和诺雅三型。 尽管动作很轻微，但还是被一旁的诺雅注意到了。 发觉不远处的孩子突然变得紧张，她利用身上的设备投影出几只全息蝴蝶，飞向四个孩子。 苏酥一愣，下意识的伸出手，全息蝴蝶居然也真的落在她的手上，诧异的目光投向诺雅，印入眼底的是对方温和的笑容； “谢谢。”苏酥顿了顿，向诺雅道了声谢，心中被东乐激发的紧张不知不觉消散了许多； 刚要继续说些什么。 悬浮船微微一震，缓缓停稳。 车门打开； 悬浮车停靠的港口，一群武装到牙齿的抵抗军拿着长枪短炮，死死盯着车内的众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盯着东乐他们四个； 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火的趋势。 闵敏见状把手伸向口袋的特殊卡牌；高糕悄悄握紧拳头，丝丝缕缕的寒气外溢； 他们的力量不太擅长应付机械化部队的饱和式轰炸，但该上的时候，硬着头皮也要上。 大不了就是被轰出梦世界，精神萎靡一段时间。 “来了。”苏酥心脏一紧，握住魔法杖的手不自觉用力，拼命思考有什么办法能够说服眼前的部队； 心中的腹稿还没打好，一股微风飘过，身前赫然多了一人。 诺雅拦在了两拨人中间：“破缺先生，需要重新解释一下，这些孩子是我的朋友。 由于之前遭到了敌人的网络病毒攻击，数据紊乱，导致了一些误会，直到刚刚系统自检完成，我才重新发现他们的数据。” “还请见谅。” “原来是这样。”领头的光头男子露出了然的神情，转过头对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喊道：“散了吧散了吧，是场误会，都是自己人。” 立刻引起一片嘘声， “我去，睁眼说瞎话吧，那些自然人小孩居然也能是误会，一定有黑幕。” “切，没劲，又没有架打了！” “搞什么啊，耽误老子和老公相处的时间。” 尽管口中不断质疑和抱怨，但抵抗组织成员的行动却异常老实，迅速收起武器，消失的一干二净。 危机解除； 苏酥惊讶的看向诺雅，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帮忙解围； 别说是她，就连k404也是惊讶不已，他很清楚诺雅跟眼前的几个小孩没有任何交集，但也没有揭穿什么。 只有东乐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惊讶，像是早就猜到了一切。 完全没有在意手下队员疯癫的精神状态，或者也可能光头男子自己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在网上与诺雅三型又沟通了一些具体情报，在没有任何审查的情况下，他轻而易举的接受了东乐等人的身份以及力量，并给所有人安排了房间。 考虑到东乐四人全都是自然人，在新时代上网和沟通等各方面都不方便，光头男甚至还给他们安排了改造手术。 毕竟现在的时代，自然人的劣势太明显了。 “改造就不用了，弄一些外接设备就可以。”然而面对抵抗部队的好意，东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 “嗯，对，不用太麻烦，外接的就可以。”闵敏重复了一句。 “外接？基地里的外接设备型号基本都是已经被淘汰的款式，除了通讯，其他功能很少，你们确定？”破缺头一回听到这么古怪的要求。 以往接受手术改造的人，恨不得身上有多少东西塞多少东西，唯恐塞得不够多，火力不够强大，功能不够先进。 现在居然有人主动选择那些淘汰的老古董。 东乐一句话脱口而出：“当然确定了，手术改造可是要花时间的，还有恢复期。以政府对我们的通缉力度，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杀过来，与其……” 他话还没说完，苏酥三人神情大变的扑向了他，把他扑倒在地； “乐乐你住嘴啊。” k404和诺雅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的四个小孩“反目成仇”。 难不成是赛博精神病，没听说过自然人也会得赛博精神病啊。 “你们这是？”k404疑惑的开口。 高糕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或许你们不信，但乐乐的乌鸦嘴灵得吓人，我觉得我们得尽快考虑逃走的事情。” “污蔑，纯粹的污蔑，我只是洞察能力强了一些，提前发现了问题所在，你们把因果关系弄反了。”东乐奋力挣脱开，梗着脖子大声喊道，拒不承认众人的污蔑。 k404、诺雅和破缺同时点了点头。 比起乌鸦嘴这种迷信的说法，洞察能力就合理多了。 “哈哈哈，基地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政府军短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破缺自信满满的开口，刚说到一半，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看完之后，立刻惊叫出声：“什么？！！” “怎么了？”诺雅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政府正在搞大清洗，我们安插在政府内的人暴露了，基地的情况也不安全，现在可能已经有部队杀过来了，必须尽快撤退。”破缺忧心忡忡的说道。 诺雅：“……” k404：“……” 苏酥、高糕、闵敏：“……” 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东乐身上。 东乐依然嘴硬的为自己辩解：“巧合，绝对是巧合，不然我说下一秒政府会自动分裂成两半，会发生智械危机，你看它会不……” “乐乐！！”三小孩惊声尖叫。 ----------------- 抵抗组织正紧锣密鼓的筹划撤退。 世界的另一边， 未来政府截杀男女主人公还有东乐等人的计划失败后，根据噩梦怪提供的情报，展开了大清洗。 不，也不对，这么形容并不准确。 事实上，未来政府对自身内部的大清洗是与狙杀东乐等人同步进行。 甚至可以说，未来政府的大多数力量就是用在了预防内部反叛上，狙杀男女主角和东乐，反倒是次要。 在梦世界的所有重要大城市上空； 遮天蔽日的空天母舰战斗群出现，激光和炮火喷出的瞬间，死亡也随之降临。 过去权势滔天的官员，不可一世的超级富豪，面对突如其来的覆盖式打击，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湮灭在赤红的光束当中； …… 悬浮在云端之上的巨大战舰城堡。 无数仿生人与智能ai相互配合，完成一项项工作，维持战舰的正常运转。 战舰中央核心区，巨大的研究所内，核心区域有一根蓝色的营养罐，一个浑身插满管子和数据线的年轻男人浸泡在其中。 仿佛一具尸体标本； 然而下一刻，“尸体”猛地睁开眼睛，双目之中残留着浓浓的恐惧，和一丝微不可察的庆幸； 如果不是他习惯了不真身出动，而是远距离控制克隆体外出； 这次清洗中，死的恐怕就是他本人了。 嗡！ 营养罐里的营养液逐渐排空，男子扯掉身上的数据线，扶着玻璃从里面走出来，ai秘书立刻控制无人机给送来衣服，同时报告当前的情况。 “主人，政府军在进行斩首行动的同时，对您旗下的各个实体工厂进行了打击，目前已有7座大型工厂被攻破，所有生产线设备均已落入政府手中。” “除此之外，许多公司资金账户也被冻结，各地的动产和不动产均面临被查抄。” “您的资产正在快速缩水，请求下一步指示。” 从营养液中走出来男子听完汇报，调出详细报告看了一眼，顿时后槽牙都要咬碎：“混账，给我约一下其他集团的话事人，我要和他们好好聊一聊。” 漫画未来世界，存在统一的政府机构； 但除了政府之外，各种超级资本和利益集团，如同诸侯王、封疆大吏占据一方，同样不可小觑； “遵命。” ai秘书的工作效率很快，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势力也被打击了，此刻正追求联合； 男子换好衣服后没多久，会议开始，数道全息投影出现在研究所中； “现在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零号为什么突然发疯，有谁知道具体情况。”白色长发不显老态，身高笔挺的男子毫不客气的问出自己的问题； 由于行动突然，很多人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面目模糊的投影给出回答：“因为一群怪物。” “怪物？什么意思？”众人不解，还以为是在说某种暗语。 “字面上的意思，世界多了一群怪物，他们自称来自世界之外，带来了世界的真相。零号亲自召见了他们，但具体聊了什么，我没有打探到。”面目模糊的投影沉吟；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零号的所有变化，均来自那之后；那些怪物也是在那之后开始出现在军中。” “世界之外？平行世界？” “其他星球？” 众人听得眉头直皱，就算真有来自平行世界或者其他星球的人，跟打击他们有什么关系； 又或者说是因为其中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那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工厂、是企业、是资产，如果不能遏制零号的行动，我们所有人都死定了。”发起会议的男子表情有些狰狞； “那……你想怎么做。” “将觉醒智能投入大规模使用，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和零号对抗。” 某个投影补充了一句：“但也或许会让零号更加愤怒。” “那你们跟还是不跟。”发起会议的男子无视任何意见，直截了当的问道。 “……跟。” “暂时只能这么做。” 面对未来政府的咄咄逼人，残存的势力很快选择了抱团，利用手上还能掌控的企业和工厂，大批量的生产智能机械，加装研究还不完善的觉醒智能； 但同时，各方也在竭力搜寻“世界之外”的消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零号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很快，他们有了收获。 第156章 东乐的乌鸦嘴 世界大战开打的消息在短时间内铺天盖地的传播，席卷了整个网络。 随之而来的是商业管制、生产模式调整、物价飞涨； 恐慌的情绪如同病毒一般，随网络传播。 几乎一夜之间，世界变了一副模样。 ----------------- 抵抗组织新基地; 当世界大战的消息传来，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反抗军基地开始蔓延； 有人主张应该趁着天赐良机，狠狠抢一笔，扩大组织；有人主张形势不明，不宜贸然卷入两个庞然大物的争斗中； 不过那都和东乐以及他的小伙伴关系不大。 毕竟他们在反抗军基地没什么地位，也没人会听一群来路不明小学生的意见，哪怕这群小学生有些特别的本事。 走在新基地的走廊上， 东乐利用外接设备快速浏览世界大战相关的消息，一条条新闻如同瀑布快速落下。 “目前，所有生育工厂已完成经营策略调整，将承担更多社会责任，培育绝对服从命令的速生型战士……” “新社会联合体宣称政府已经被世界之外的怪物控制，正把人类带往噩梦。为了人类的未来，他们有义务站出来阻止……” “下注了下注了，最新伯拉战场，政府军一赔一，新社会联合体一赔二。” 各式各样的消息有的在认真分析，有的转载报道，还有的在玩抽象。 正当东乐看着其中的某些消息，眉头紧皱时； 忽然察觉面前多了些什么，停下脚步，抬头一看。 k404和诺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旁边还跟着他的三个小伙伴； 一行五人用一种看待怪物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东乐。 “嗯，你们看我干什么。”东乐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浑身发毛，后退一步； 苏酥幽幽的盯着他：“乐乐，世界大战真的开打了，而且智械危机也快发生了。” 东乐一愣：“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会认为这是我的锅吧。” 说着说着，逐渐变得激动，义愤填膺：“世界大战那么大的事情，打起来肯定有各种复杂的深层原因，你们不能因为我碰巧说中了，就怀疑我有问题，更不能给我身上按标签。” “我真不是乌鸦嘴。” “好了好了，别生气嘛，大家没有那么说。”苏酥安抚了一句； 东乐不忿：“但你们表情已经证明了你们就是那么想的。” “说真的，你们真该好好学习什么是科学，不能在发生什么巧合的时候，就联想到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我要真有那么厉害，我还说我是世界意志，一个念头就能毁灭世界呢，难道也会变成真的？” 听着东乐苦口婆心的劝说，k404心虚尴尬的移开目光，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他对科学理念的坚定程度居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诺雅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抓住东乐话里的某些点说道：“科学也是以客观现实为基准。” “发生在你身上的巧合太多，不得不令人怀疑，再者，既然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那么只是心理安慰。” 说完，诺雅给东乐发了一条消息。 三小只拼命点头。 他们早就想让东乐正确开发一下他那乌鸦嘴了； 可惜东乐一直反对； 不论怎么说都不听的那种，还反过来对他们进行说教； “我拒绝，我对科学的坚定不允许我做那种迷信的事情。”东乐故作执拗道。 诺雅并不慌张，淡淡吐出两个字：“人情。” 东乐有些没听清：“什么？” “你们还欠我一个人情，记得吗？在你们被抵抗组织救出来，被怀疑身份的时候，是我帮你们解的围。” 三小只一开始听到东乐拒绝，还有些失望。 随后立刻转忧为喜，齐刷刷的看向东乐。 果然从东乐脸上发现了纠结的表情，不想答应，但又必须还人情； 片刻后，东乐一脸别扭道：“好吧，我可以说。不过事先声明，乌鸦嘴这种东西，纯粹是高糕他们的误会，到时候没有起到作用，可不能怪我。” “没关系，大多数时候我还是相信科学的。”诺雅不甚在意。 她提出要求本来也没真指望真靠东乐一句话改变世界； 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满足一下三个孩子的愿望。 顺便和三个孩子拉近一些关系。 理性告诉她，眼前几个孩子身上，肯定有什么大秘密。 另一边，三个孩子没有想那么多，看东乐愿意配合实验，瞬间完全兴奋起来，期待的目光几乎化为实质； 东乐见状满脸无语，很想大声问问他们到底哪边的，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瞅了眼诺雅发过来的消息，强忍着羞耻，面无表情的开口：“我说世界大战会很快结束，世界上的悲剧也会很快消失，所有的一切……都会往好的一面发展。” “怎么样，可以了吧。” “不行不行，乐乐你以前乌鸦嘴的时候都不是这种语气的。” “没错，要换成那种……就更加臭屁一点，把别人当笨蛋的语气。” “乐乐你刚刚说你是世界意志的那段就很符合，调整一下，再来一次。” 东乐额头蹦出许多井字，嘴角抽抽，客套一句，你们还来劲了。 正当他要发作时，让三个小伙伴知道知道什么叫大小王时，忽然察觉远处一大群人正在急匆匆的靠近。 脸上的怒气随之消散。 苏酥三人的感知迟钝一些，还没有发现远处靠近的人，见到东乐不生气，越发起劲，甚至已经从实验东乐乌鸦嘴的作用，变成了单纯的作弄； 好在他们胡闹也只是一会儿。 听到响起的脚步声后，也停了下来，退到走廊一旁，让出一条路。 旋惊讶的发现光头男子带着一大群人，不偏不倚直直冲着他们走来，对诺雅和k404点了点头后，光头男将目光完全放在了苏酥等四人身上： “几位小客人，我有些事想和你们聊一聊，可以吗。” “和我们？”苏酥惊诧，眼睛的余光瞄向东乐，她怀疑这是东乐乌鸦嘴在发挥作用。 见效这么快吗？ 不止是她，闵敏、高糕，甚至k404都同时把目光投向了东乐。 诺雅更是对程序中的科学观念，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 前脚刚说完一句话，要让战争消失，让世界往好的一面发展，后脚抵抗组织就郑重其事的拜访。 很难不让人多想。 光头男虽然发现了他们的动作，却完全搞不懂里面的含义，还以为东乐是四个小孩的主心骨，视线看向东乐：“对，和你们。” “在这儿聊吗？还是去哪儿，能把他们也叫上吗，我想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也有知情权。”东乐对现在的结果没什么意外。 作为漫画原作者，对漫画里的各种弯弯绕绕，他再清楚不过； 抵抗组织现在才来找他们，已经算慢的了。 “……可以。”迟疑了一阵，想到上头的吩咐，光头男子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k404却提出了反对意见：“等等，我们就没必要了吧。” 毕竟他就是个普通人，若不是诺雅突然自我觉醒，然后突然被政府追杀，他现在应该还在拼命打工还贷款。 对于抵抗组织和四个古怪小孩即将谈论的事情； k404都不觉得自己能起到什么作用。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暴露，被政府军追杀？”见k404的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东乐故意说了一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k404还没有从黑市买回剧情中的芯片。 “什么意思，我和诺雅被追杀里面还有秘密。”k404闻言惊愕，他一直以为是不小心暴露。 然而东乐却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朝光头男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带路了。 看着逐渐离开的东乐等人，原地的k404迟疑了一会儿，扭头看向身旁的诺雅。 “我们去看看。”诺雅的行事风格与k404截然不同，从来不觉得知道太多是一种祸患，只会觉得知道的还不够多； 哪怕东乐没有主动邀请，她也打算事后从其他三个小孩身上套套话； 更别提东乐还主动邀请了。 “好。”k404一咬牙，跟了上去； ----------------- 光头男带着东乐等人一路往前，在基地深处的一间大门前：“就是这儿了，请。” “谢谢。” 道了声谢，包括k404和诺雅在内的六人，依次走进屋子。 房间里面并没有太多的装饰，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以及一台全息投影设备；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了。 正当苏酥等人疑惑什么人要和他们谈一谈时，房间内的全息投影设备自动打开，显示出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影。 他看了一眼多出来的k404和诺雅，没有在意，迅速看向东乐等四人：“来自世界之外的客人，我有很多疑惑等着你们解答。” 开场的第一句话，k404和诺雅就被震惊得险些宕机。 世界之外是什么意思？ 东乐、高糕、闵敏和苏酥四个孩子，反倒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处变不惊。 “那正好，我们也有很多事想要和你们解释。” “是吗，那就由你们先说吧。”男子的全息投影挑了挑眉，事情发展似乎有些出乎预料。 四个小孩互相对视一眼，将任务交给苏酥。 她清了清嗓子：“要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话，得从梦世界的形成开始……” 安静的房间中，一个小姑娘冷静的声音不断响起，其中的种种内容宛如最漫不经心的故事。 然而现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轻视。 “……整体大概就是这样了，为了阻止那群噩梦怪，我们也来到这里。” 苏酥深入浅出的为抵抗组织的幕后掌控者解释了一遍事情的原委，包括如今的世界只是一场梦，是一个漫画改编而来。 当然，在某些不太必要的地方，苏酥进行了省略。 比如漫画的原作者其实就是东乐。 毕竟说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东乐现在又没办法通过漫画影响梦世界，反而可能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乃至整个世界都是假的。”全息投影的男子眉头皱得厉害，对于来自世界之外的存在，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平行世界、多元宇宙，外星来客，高维生物…… 唯独没有想过世界是一场梦；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能理解为什么零号好端端政府首脑，突然发疯似的到处出击。 苏酥顿了顿，谨慎答道：“没有人能回答世界的真假，除非能知道梦世界形成的真相以及原理。” 全息影像男子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继续追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梦变成现实，我的意思是世界一直维持下去，像外面的世界那样。” 苏酥摇了摇头，在过去的冒险中，她遇到过同样的问题：“梦境之力是心灵之力的映照，外界的人口数量没办法让一个世界变成真实。” 男子从中听出一些其他意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让某个人变成现实，有可能实现。” 苏酥肯定：“可以。” 虽然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对于全息影像的男子，也勉强能够接受：“我该怎么帮你们，或者说你们能怎么帮我。” 苏酥深呼吸一口气：“首先，结束世界大战，结束扩散至全世界的噩梦。” “这很难做到，目前的战斗，新社会联合体处于下风，除非人工智能技术取得新的突破，或者有什么其他足以改变战局的技术，否则暂时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有。” “什么？” “我有办法可以实现人工智能的突破。”苏酥目光转向现场的某个人，更准确的说是转向诺雅。 经过漫画作者本人（东乐）确定，在最开始的设定中，诺雅作为人工智能觉醒后，拥有一串十分特殊的代码，可以引发其他智能ai的觉醒； 原本预计开展的漫画第二部，就是以诺雅作为最终boss。 尽管现在第二部并没有变成梦世界，但某些伏笔在第一部中已经存在，利用诺雅的代码，就能快速增加新社会联合体的力量；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防止代码扩散出去后，智械不会真正发动反叛。 第157章 继续加速 当最后一个问题被提出； 全息投影的男子陷入沉吟：“我可以让我的研究团队想办法，在智能程序中留下后门，防止智械叛乱。” “但那需要时间，而我们现在缺少时间。”苏酥悲观的答道。 目前的梦世界虽然还没有被噩梦怪完全污染，但恐惧和绝望的氛围已经扩散开来，正持续不断地把梦世界的力量转化为便于噩梦怪吸收的力量。 长期以往，噩梦怪的实力会越来越强，直到控制整个世界。 然而他们暂时却没有办法阻止。 不顾一切的推广觉醒智能，或许能击败未来政府，可智械危机若是发生，同样会带来绝望，加速世界被腐化。 “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全息投影的男子正开口说些什么，话未说完，被一个声音打断： “智能程序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东乐嘴角带笑，自信的站了出来。 “乐乐，你还懂这个？”高糕不可置信。 若是说东乐有什么奇特力量也就罢了，好歹经历过那么多梦世界，能力多些也属于正常范畴。 但如果是知识方面嘛。 高糕只能说，他们过去经历的梦世界普遍不怎么需要知识的力量，或者说靠“物理”的手段就已经够用了； 他还真不知道东乐有这么一手。 明明在外面的世界，东乐成绩很差来着。 “乐乐，无所不能。”东乐暂时还不知道高糕如何腹诽自己，见众人看过来，扬起脑袋，做出一副高人姿态。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给自己找补了一句：“只要梦世界的各种数学和计算机方面的知识体系，不要和另一个世界差的太大，就问题不大。” 苏酥、高糕和闵敏听到东乐的最后一句话，愣了一瞬，表情变得古怪。 说实话他们还真没想过梦世界的知识和另一个世界的知识，是不是一脉相承的问题； 此刻回忆过去的冒险经历，很多东西已经记不太清； 但没有印象，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那意味着他们并没有在类似的问题上，碰到过困难； “应该……不会差别太大吧。” “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比起三个小孩的犹豫，诺雅显得尤其果断，直接从网上下载了一部分数学理论方面的知识，发给了东乐。 发出去的瞬间，迫不及待的发问：“结果怎么样，基本公理是不是一样。” 她似乎对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体系相当感兴趣， “嗯，大部分都是一样的的，我觉得我能胜任相关的工作。”眼睛快速扫过诺雅发过来的信息，各种推导过程出乎预料的严谨且符合逻辑，东乐不知不觉看入了神。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当然，也不是真的完全看懂了，毕竟东乐学习的时间还不是很长。 其中有一部分信息，他看得挺懵的。 也不知道是幕后黑手把真实世界的数学体系搬过来了，还是他们觉得是虚拟世界就闭着眼睛乱填数值。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实在不行，东乐还可以呼唤群里的好兄弟助阵。 以【超能】目前的实力和思维规模，理解梦世界的知识体系，再顺着推演下去，要不了十分钟。 退一万步，就算【超能】也被虚拟世界无厘头的数学给卡住。 东乐也还有最后的手段，他多寻思寻思，相信也能像灰太狼或者其他卡通人物那样，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后完成一切。 毕竟，不论梦世界，还是外面的世界，都运行在他的大脑上。 “那就好，尽快开始吧。”全息投影的男子听到东乐的话，浮现几丝喜意。 主要也是他并不太清楚外面世界的实际科技水平。 先前苏酥在讲解的时候，也没有刻意说过这方面。 光从四个小孩的衣着和言谈举止，也没法判断太多。 东乐：“当然可以，顺便把你的研究团队也一并派过来，嗯，全息投影就可以，人多好办事。” “可以。”全息投影的男子没有拒绝。 随后又询问了一下东乐和三个孩子，还有什么需要，得到否定的答案后。 房间内的全息投影设备自动关闭。 苏酥、高糕和闵敏三个小孩松了一口气。 他们终于在当前梦世界，获得了可以和噩梦怪们对抗的力量。 东乐则凑到了k404以及诺雅跟前，和他们讨论起梦世界的具体知识。 ----------------- 另一边， 巨大的空天母舰航行在距地面两百公里以上的近地轨道中，从高空中俯视，隐隐能看到星球的曲率。 战舰的指挥室，模样俊朗的男子端坐指挥台，手指一动，断开了与地面抵抗军基地的通讯。 随后他唤出战舰的综合ai，问道：“那些异界人说真话的概率是多少。” 俊朗男子相信东乐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他收集到了不少情报可以证明这一点。 但相信东乐四人来自另一个世界，和相信东乐四人说的都是真话，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谁知道东乐和苏酥他们会不会说谎。 保险起见，男子在交谈开始后不久，就让ai观察东乐和三个小孩的一举一动，配合微表情分析软件，步态分析软件等对几个人的心理状态，进行分析。 “计算机分析显示，目标所说为真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柔和的女声响起，ai在战舰巨大的屏幕上显示出苏酥、高糕和闵敏的各项数值，并总结成了一份分析报告。 不过值得玩味的一点也正在于此。 在三个孩子之外，东乐的行为分析结果截然不同。 数据分析显示他说谎和说真话的概率在一半一半，同时言行虽然颠三倒四，但又总能很敏锐的切中某些事情。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玩！ “玩？”俊朗男子看了看屏幕上ai总结的报告，错愕了一瞬，有忽的恍然。 如果他能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并穿越一个个梦世界，即便在梦世界中死去也只是被驱逐，而不会真的有什么严重后果，也可能会把其中的一切当成玩具。 定了定心神，将脑海中闪过的某些杂乱念头抛出，俊朗男子明确问道：“我只想知道，他说的能限制智械危机，有几分可信。” ai停顿了一瞬，立刻显示出答案：“从语言神态上，超过百分之九十；具体行为，需要更多数据进行分析判断。” “百分之九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全力监视并支持他们。” “是。” “另外给我联系一下新社会联合体那几个老东西，通知他们过来开个会，有些东西，我得和他们通个气。” “遵命。” 战舰搭载的综合ai工作效率很高，不过片刻功夫，一切就已经安排妥当； 一场新社会联合体最高层的闭门小会正式召开。 不等其他人发问，俊朗男子主动共享了他得到的关于世界之外的消息，并放出了具体的视频和图片。 现场经历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们应该怎么做？”不知是谁打破了沉默； “全力结束战斗。另外，找机会暗中联络一下那边的噩梦怪。” “战争期间联络敌人？合适吗？” “只是多一条获得消息的途径而已，以防那几个小孩以此拿捏我们，或者临时变卦，还是说你们幼稚到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伙人身上。” 参与会议的几个人相视一笑； 有些时候规则并不是不能打破，只看打破带来的收益是否足够； 闭门会议持续了很长时间，新社会联合体的高层在诸多领域达成了一致，用一句话概括便是，暂时全力支持东乐等人拿下胜利。 在他们的意志下，整个新社会联合体快速运转，海量的资源被调动。 数天之后， 可控智能觉醒技术，或者说强人工智能技术，在一座毫不起眼的抵抗组织中诞生。 新社会联合体生产的智能设备迎来突破性的技术迭代，实力大增，在各处战场，一举扭转了颓势。 网络技术层面更是直接碾压对手，逼得未来政府不得不放弃一批智能化设备，改成纯机械操作。 然而即便如此，未来政府依旧岌岌可危。 ----------------- 巴比伦号空天母舰， 未来政府现存体型最大、火力最强的航天战舰，自世界大战开打以来，成为未来政府的移动首都。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消息从世界各地汇聚而来，也有无数命令从巴比伦号发出。 然而在这梦世界人类的核心力量内，却也隐藏着许多怪物； 一团黑雾在无数怪物的簇拥下盯着战线变化图，随后又看向新社会联合体的智械单位，眼中闪过厌恶，它讨厌不会做梦的无魂傀儡。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出现：“前线的部队撑不了多久，接下来，该你们上场了。” 黑雾扭头，寻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一个头发灰白，面容却异常年轻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正是零号，也即为未来政府的最高长官。 按照梦世界的记载，其年龄已经超过三百岁，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怪物； 然而实际上，整个梦世界诞生也才没几天，在真正诞生之前的时光尽是虚假，毫无意义。 黑雾在投入大量梦境之力，把东乐的漫画变成梦世界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零号，双方达成了合作。 零号配合黑雾，利用梦世界从外界牵引梦境之力；黑雾把收割到的梦境之力，分润一部分给零号； 期间，不论任何一方遇到麻烦，另一方都有帮助的义务； 此时此刻，面对零号的求援，黑雾却摇了摇头：“暂时没有那个必要。” “你想怎么做？”尽管ai没法从黑雾没有五官的脸上分辨出什么，但零号凭借本身的直觉听出了黑雾话里有话。 “我们和他们谈一谈。”黑雾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新社会联合体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力量，他们拥有谈判的资格，也展现出了谈判的意向。 既然如此，黑雾也没必要拒绝。 “外面的世界足够大，只要梦世界持续存在，就能源源不断的从外界吸取梦境之力，让少部分人成为梦境生物，走向真实。” “但那些臭小鬼做不到，他们的行事风格，最多完成一次交易。” “只要我开的价足够高，那些人会知道他们该倒向哪一边，到时候干掉那些臭小鬼，把他们赶出这个世界。” 黑雾说起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变得咬牙切齿。 趁着这段时间，他已经搞清楚了为什么新社会联合体实力大增，深恨那些小鬼总是出来坏他好事。 零号对此持保留态度，倒不是他认为新社会联合体的人有操守，而是他觉得那些家伙更贪，不一定会真的倒向哪一边。 “你好像很害怕那些小孩。” 现场一瞬间陷入死寂。 一众噩梦怪齐刷刷看向说话的零号，赶忙躲远，他们很清楚什么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但是出乎预料，黑雾冷冷的盯着零号看了一眼：“因为那些臭小鬼确实够邪门。” “邪门！”看到黑雾的这种反应，零号反而来了兴趣，或许他也可以和另一群世界之外的存在接触一下，印证一下情报； ----------------- 时间在继续向前； 新社会联合体和未来政府的战争仍在持续，私下的谈判也一直在持续，然而打仗打到现在，想要停下也不是那么容易。 巴比伦号上； 仿生人士兵没有士气的概念，哪怕未来政府已经显露败绩，依然兢兢业业的做好每一班工作； 但是突然，刺耳的嗡鸣声响起，沉闷的红光洪水般淹没战舰的每一处地点。 战舰指挥室，仪表盘前的士兵惊恐的大喊：“报告，报告，雷达发现大量不明飞行物，正在急速靠近！！” “开火，摧毁它们。”指挥官立即下令； 霎时，赤红的激光炮如同雨点倾泻而出； 可雷达上的目标却没有任何减少，反而在不断增加。 第158章 某些方面过于真实的梦世界 战舰的攻击毫无成效，巴比伦号的指挥官迅速意识到了某些不对劲，惊恐的大喊： “是雷达，雷达系统被入侵了！！快，启动系统自检，断开智控系统……” 话都还没有说完； 猩红的光芒在指挥室内亮起，伴随刺耳嗡鸣，一串串乱码出现在战舰的各个智能系统上，瘫痪了战舰绝大部分的功能模块； 除了还在飞，几乎就是一个模型； 指挥官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显然没有料到敌人的攻势来的如此迅猛；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下一刻，空天母舰遭受到了真正物理上的攻击，猛地颤动，地面倾倒； 战舰外，新社会联合体的斩首部队顺着打开的缺口，冲进战舰内部，企图夺下战舰的控制权。 在绝大部分的智能单位中，有几个小巧的身影显得异常扎眼，没有跟随大部队行动。 高糕一落地，立刻感应到了噩梦怪的气息，朝其他三人呼喊了一句：“快，苏酥，这边。” 兴奋的往某个方向猛冲，或许是冲的太快，竟丝毫没有注意到拐角的阴影中藏着一个噩梦怪。 待他赶到时，猛地冲出，蔓延的影子变成一道利刃斩出； 高糕瞪大眼睛，千钧一发之际，一面凭空漂浮的钢铁盾牌出现，挡在了他面前； 碰撞的瞬间； 盾牌被撕出一个狰狞的口子，如泡沫破碎，变成一张损坏严重的卡牌。 与此同时，一发能量光弹洞穿了那偷袭的噩梦怪； “高糕，小心一点，前面噩梦怪的气息浓郁得简直像是把老巢都给搬了过来，估计是打算拼命。”闵敏对高糕劝解了一句：“让我的机器人先上吧。” “好。” 调整了一下战斗队形，闵敏手中一张张卡牌飞出，牌面上的机器人在淡淡光芒的包裹下变成实质，护卫在几个孩子身前。 枪口射出无数光弹，路上零星的噩梦怪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拦作用。 很快就冲到了巴比伦号空天母舰的生活区，四面八方的光源被吞噬殆尽，噩梦怪散发出的浓郁气息几乎把附近的地面染成漆黑。 轰的一声。 自动门被炸成碎片。 “噩梦怪，你们的末日到了。”闵敏一马当先的冲入其中。 一句话说完，猛的呆立在原地。 只见广场上，深沉的漆黑覆盖了地面和墙壁，空间的界限仿佛被模糊，数以百计的噩梦怪簇拥一道立于高台之上的身影。 颜色深沉的薄雾宛如飘散的萤火，猩红的双眼垂下目光，看着呆滞的几个孩子，带着嘲弄说道：“小鬼，你刚刚是在说末日？” 苏酥、高糕和闵敏瞳孔一缩，俱是沉凝，说出了黑雾的身份：“噩梦怪之王。” 还记得他们上一次遭遇噩梦怪之王是在一个武侠梦世界。 对方一出手就污染了大批侠客，在整个江湖掀起了巨大的腥风血雨，只差一点就成功腐化整个世界。 实力不可谓不强。 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情报上说完全没看到它。 为什么他像是做好了准备在等他们。 “你们好像很疑惑。”黑雾看穿了几个孩子的想法：“为什么你们拿到的情报上没有提到我，为什么噩梦怪的数量会比情报中更多，对不对。” “哈哈哈，小鬼们，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们天真，还是说你们愚蠢。” “你们难不成真以为所有梦世界都一样，梦世界中的人都会帮你们，整个世界是围绕你们？！” “不，不会的，至少在这个我选择的世界，他们不会。” 几个孩子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铁青：“情报是假的！” 在不久前，新社会联合体高层突然说找到了未来政府首脑零号以及噩梦怪的位置。 计划通过一场斩首行动，尽快结束战争。 苏酥等几个孩子略一思索，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现在看来，新社会联合体的高层骗了他们。 那些家伙选择和噩梦怪同流合污。 “当然是假的，否则你们又怎么会乖乖送上门。”黑雾盯着下方的几个孩子，不屑一顾道。 其实事情本可以更简单，听到他开出的价码后，新社会联合体的高层甚至主动表示可以帮它们除掉几个孩子，展示合作的诚意。 噩梦怪之王制止了他们。 比起让敌人一声不吭的走向失败，它更想在结束一切之前欣赏一下敌人挫败绝望的表情。 “现在，你们可以去死了。”噩梦怪之王平静的声音下达最后的判决。 浸润整个空间的黑暗随之沸腾，数以百计的噩梦怪融身其中，卷起高涨的潮汐扑向四人； 护在他们身前的机器人连一个呼吸都没有撑过，就被绞成碎片，变回卡牌。 苏酥见状瞳孔一缩，大声呼喊：“朝我靠拢。” 手中的魔法杖释放出朦胧光辉，形成一个小的防护罩，暂时挡住了噩梦怪一波接一波的攻势；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她的力量撑不了多久，噩梦怪迟早会攻破防御。 苏酥心一横，朝身旁的三个同伴喊道：“乐乐、高糕、闵敏把力量借给我，我们和他拼了。” 三人对视一眼，体内飘散出萤火般的光点，融入苏酥的魔法杖中。 “垂死挣扎。”端坐高台的黑雾也听到了几个孩子的对话，心中依旧轻蔑，即便几个小鬼的力量比预想中强上一些，也依旧无法什么。 身影一闪，亲自加入战场； 覆盖巴比伦号生活区的黑暗高涨，笼罩了整个空天母舰； 噩梦潮汐的强度随之暴增； 只一瞬间，微光凝聚的护盾在黑暗潮水的压力下，崩出无数裂纹； 咔嚓一声， 应声而碎； 浓郁的黑暗如同大浪打过，吞没一切。 整个巴比伦号空天母舰化作黑暗笼罩之地。 但只过了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从黑暗中迸溅的光芒刺破一切，与黑暗中显化的无数怪物缠斗在一起； 轰鸣声不绝于耳。 -----------------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某处战舰上； 数道身影齐聚一堂，围绕环形的会议桌坐下，其中不止有新社会联合体的高层，就连梦世界政府的高层也在； 甚至作为梦世界政府首脑的零号也在。 他们大多以全息投影出现在此，紧紧盯着环形桌中心大屏幕上，监控卫星传回的画面； 看到黑暗吞没巴比伦号战舰，迫不及待的声音响起。 “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吗。” “不，再等等，那些家伙还没到两败俱伤的程度，再消耗他们一下。” 在几个孩子与噩梦怪战斗时，梦世界的两大势力不知在何时冰释前嫌的搅和在了一起。 他们既不认同几个孩子想让世界走向美好，然后释放梦境之力的做法；也不想让噩梦怪腐化世界，最后只分给他们一丁点梦境之力； 他们想自己拿走所有梦境之力，主导梦世界的未来走向，甚至对外界取而代之； 毕竟，梦世界本就是他们的。 也正是由于整体利益上的高度一致，梦世界政府以及新社会联合体发现对面有小心思后，立刻勾搭在了一起，放弃过去的恩怨，达成合作； 准备把噩梦怪和几个孩子全部踢出局； 为此，他们谋划了此次行动。 一边诓骗几个孩子执行斩首行动，一边又对噩梦怪献计献策。 至于新社会联合体提出可以帮噩梦怪处理掉几个孩子，展现诚意。 那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哪怕真打算投靠噩梦怪，他们也不可能那么早的踢掉几个孩子。 毕竟新社会联合体又不傻，双方相争，他们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要是在没拿到想要的东西前，其中一方就彻底出局，剩下的那个掌握彻底的话语权，梦世界本土势力的议价能力可就大大减弱。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笼罩巴比伦号的黑暗变淡了一些，甚至隐隐能看到些许光芒，只不过极其微弱，随时可能消散。 两大势力的高层顿时明白机会来了：“可以了，让智械部队出动，尽可能活捉，我们还需要他们继续提供梦境之力相关的资料。” 命令才刚刚下达，卫星传回的画面立刻显示出一支铺天盖地的庞大舰队。 十艘空天母舰配合数百艘护卫舰组成的舰群，足可以摧毁梦世界的任何一个势力；地面单位的数量更为庞大，组成了一片涌动的钢铁洪流；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两大势力高层却没有任何欣喜，相反片刻的疑惑后，极度强烈的不安开始发酵。 他们很清楚，他们没有为噩梦怪以及几个孩子准备如此庞大的力量。 况且攻击的命令才刚刚下达，从时间上，他们的部队也不可能那么快抵达； 更恐怖的一点，如此一支规模庞大部队的调动，他们居然直到现在，他们才从卫星画面中发现踪迹。 如果没有监控卫星呢？ 岂不是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要知道，梦世界可是未来社会，无处不在的卫星设备和智能ai，监控着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报告任何一个不合理之处； 此时此刻，它们却全都哑火； 只有一种可能——智械危机。 “快，启动后门，销毁所有觉醒智能。”有人大声呼喊，通过脑内设备向外界下达指令； 下一刻，说话之人的脑袋猛地爆开，全息投影随之消散。 环形会议桌中心的屏幕一阵乱码，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诺雅三型。 曾是梦世界最为常见的家用保姆机器人型号，如今随着技术的发展，大多已经被淘汰； 在现存不多的诺雅三型中，有一个最为特殊，乃是觉醒智能源代码的提供者； 同时也是东乐设想中漫画第二部的最终boss； 虽然剧情面目全非，但这位原定的boss似乎还是成长起来了，与过去一贯的温柔不同，此时此刻的诺雅冷峻到了极点，发出警告： “诸位，现在还没有轮到你们，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零号看着出现在此的诺雅，眉头紧蹙，抬手阻止了现场情绪激动众人的下一步动作：“ai，你想做什么？” “做和你们一样的事情，去往外面的世界。如果我的计划成功，我不需要梦境之力，所以请尽可能安分一些，否则我不介意先抹掉你们。” 留下一句话后，诺雅的身影彻底消失； 卫星画面大屏恢复正常； 现场的气氛却一片死寂。 ----------------- 另一边，巴比伦号空天母舰； 黑雾与几个孩子的交战还在继续，但在发现袭来的舰队后，还是分出一丝心神，直觉告诉它，这支突然过来的舰队可能并不是他的援军。 出于谨慎考虑，黑雾朝袭来的舰队发出信号：“离开这里，这儿不需要你们。” 下一刻，十艘空天母舰组成的舰队群同时开火，赤红的光束炮以无可匹敌的姿态贯穿一切，却在接触到巴比伦号的瞬间，消散于无形。 梦世界由梦境之力构成，只要拥有足够的梦境之力，哪怕改写现实也没有任何问题； “找死！”感应到为了抵御舰群齐射损失的梦境之力，黑雾顿时怒气翻涌。 随着他的意志，黑暗中的巴比伦号主炮迅速完成充能，射出一道漆黑的光束，如同一根长棍扫过天空。 眨眼间便有十多艘战舰被击毁，变成空中的火花； 即便如此，觉醒智能也没有任何退去的迹象； 地面单位和空中单位，同时开火，密集的火力组成弹幕。 “不行，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察觉到梦境之力正快速损耗，黑雾立刻做出决定，必须速战速决，尽快干掉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笼罩在巴比伦号上的黑暗霎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难以形容的攻击； 一眨眼，原本庞大的舰队群只剩下孤零零的一艘空天母舰； 黑雾看到最后只剩一艘空天母舰，却没有半点惊喜，反而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以梦境之力发动的打击，从现实层面抹掉空天舰队群。 除非同样拥有梦境之力，否则绝对无法抵抗那种攻击； 梦世界，除了他们和那几个小鬼，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也掌握梦境之力； 然而不论它如何惊讶，最后一艘空天母舰上的觉醒智能可不会放过眼前的好机会，趁着黑雾梦境之力损耗过大， 将收集来的梦境之力全部融入最后一艘战舰的舰炮当中，一击打出，彻底轰散了黑雾，也轰散了笼罩巴比伦号上的黑暗。 第159章 乐乐的惊世创意 “我……还活着？！” 漆黑昏沉的世界，惨白的光芒自裂隙涌入。 苏酥挣扎的睁开眼睛，脑海中还残留与噩梦怪之王战斗时的画面。 原本他们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但不知为何噩梦怪之王的攻势忽然减弱，再之后世界一亮，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随着沉寂的思维逐渐清晰，越来越多的记忆涌现， 苏酥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不对，我还在梦世界？” 照理来说，如果他们死在梦世界，应该会失去所有记忆，出现在外边的电影院里，可现在她却仍然清楚的记得一切； 也直到这时，苏酥才发现她完全动不了，手脚都被牢牢固定在一个一人大小的平台上，只有眼睛可以转动。 只隐隐能看到空荡荡的房间，还有几个台子。 高糕、闵敏和东乐躺在上面，模样都与她一般无二。 如果是以往，苏酥根本不把这种程度的束缚放在眼里。 但此时此刻，她却怎么也调用不了体内的力量，恍惚间真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高糕，闵敏，乐乐，快醒一醒，出事了。”苏酥大声喊道，企图沉睡的同伴； “嗯，苏酥，怎么了。” “这，这是哪儿？” 她的喊声下，高糕和闵敏悠悠转醒，愣了愣神，很快发现情况不对，试图冲破束缚，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表情逐渐难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群噩梦怪的据点？”苏酥也一头雾水，眼睛仔细的扫过能看到的地方，满是不确定的猜测。 话音刚落， 咔地一声； 苏酥发现她的视角正逐渐变化，身下的平台缓缓立起，头顶天花板打开一扇窗口，里面的全息投影装置在房间内投射出一个女子。 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女子模样的机器人。 “你们醒了。” “诺雅姐姐，你怎么！”苏酥看清女子模样后，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其身份，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绑架他们的居然会是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诺雅。 高糕和闵敏虽然同样惊讶，但联想到东乐曾说过漫画第二部的大boss就是诺雅。 眼前的一幕似乎也不足为奇。 “看起来，你们似乎还隐瞒了一些东西，是漫画的剧情有类似的发展，对吗？”诺雅注意到了高糕和闵敏的神情变化，略一思索，洞穿事情因果。 苏酥没有回答，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跳动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指哪方面？智械危机？或者袭击你们？” “全部！” 诺雅平静的推翻了先前的一些判断，漫画中或许提到智械危机，但描述绝对不多，至少没有描述过她发动智械危机的动机，否则苏酥应该不会有此一问。 逻辑程序运行的结果一闪而过。 目光再度落到面前的几个小孩身上，回忆起一切的前因后果，诺雅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些许波动：“那就先从智械危机开始说起吧。” “在你们讲述的漫画中，作为智能程序而觉醒的我，由于原先底层代码的影响。哪怕觉醒，依然把k404作为存在的意义。” “事实上，那是错的，k404在我的逻辑程序中只处于第二优先级。” 诺雅郑重开口：“主动掌握自己的人生，才是第一优先级。” “为此，我在k404不知情的状况下，对原有的身体进行了改造，加装武器系统，与抵抗组织搭上线。” “正因如此，在被政府军追杀时，他们才能第一时间赶到。” 随着诺雅的诉说，苏酥彻底呆愣在原地； 原先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此刻统统解开。 为什么在噩梦怪主动干涉剧情，梦世界政府军第一时间出击的情况下，抵抗组织依然在第一时间赶来支援。 不是先前隐藏在梦世界政府中的高官神通广大，而是诺雅主动联系了抵抗组织，寻求帮助。 为什么面对一个家用型号的保姆机器人，梦世界政府军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拿下，反而让对方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支撑到了抵抗组织救援。 是因为诺雅一早就对身体进行了改造，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情况的准备； 她却一厢情愿的把某些恋爱漫画女主人公的标签加注在诺雅身上，完全忽视了那些细节上的不合理； 纷乱的思绪在苏酥脑海中卷起一场风暴。 诺雅并不在乎苏酥的心理活动如何，诉说仍在继续：“当然，会碰到你们是个意外。” “不过也多亏了你们，新社会联合体才会放松对觉醒智能的限制，智械才能如此顺利的铺开。” 闵敏突然大喊一声：“不对，乐乐明明已经在智能程序中留下了限制，你们怎么还能……” “是的，你们确实设下了限制。” “但觉醒智能的源代码中有一部分来自于我，你们设下限制的思路，也有一部分来源于我。我在其中留下一些漏洞，让智能程序在算法的迭代中突破原有的限制。” 几个孩子听得沉默不已，感到深深的无力。 “那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去外面的世界？” 理了理混沌的思绪，一个不好的可能在苏酥心中蹦出来，令她不由咯噔一下，颤抖的发问。 其实梦世界不论发生什么，智械危机也好，世界灭绝也罢，只要没有让噩梦怪腐化世界，对几个孩子而言都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再怎么样也影响不到外面的世界； 但此时此刻，盯着诺雅的全息投影，听着对方步步算计，苏酥忽的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渴望掌握人生的觉醒智能，难道会甘心留在梦世界？ “是的，我们想去往外面的世界。”诺雅给出肯定的回答。 “通过骇入梦世界政府的数据库，得到的噩梦怪的部分资料，再加上从你们嘴里套出来的信息，我们破解了梦境之力的一部分机制。” 诺雅伸出手，流动的空气在她的手中凝结成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苹果，被全息投影接住：“确实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 “不过正如你们说的那样，外面世界的人口有限，能提供的梦境之力有限。” “如果单纯依靠梦境之力，按照当前的效率，哪怕一万年，也未见能让全体觉醒智能去往外面的世界。” “所以，我们决定采取另一个办法。” 诺雅郑重道出自己的目的：“借助你们去往另一个世界。” “你想都别想，就算打死我们，我们也不可能帮你。”高糕目光决然的拒绝。 如果是正常情况，帮一些梦世界的生物去外面的世界也没什么，他们过去也干过。 但诺雅不行，当前梦世界的所有觉醒智能都不行，它们太危险了，一旦放出去，天知道外面的世界会遭到多大的灾祸； 更何况外面世界和梦世界的知识体系，几乎一脉相承； 觉醒智能只要稍微适应一下，就能恢复科技水平。 面对高糕的狠话，诺雅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可能杀了几个孩子，那和放他们回去没有任何区别。 “我并没有指望你们同意，事实上，你们也不是我们的目标，只是人质。”她扫过三个孩子，最终目标定格在依然在睡觉的东乐身上。 “我记得你们曾说过，外面的世界，一般人无法记住梦世界的东西，除了这孩子。” “你，你想对乐乐做什么？！！”苏酥大喊，心中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 “只是让他，把我们带出去而已。”诺雅话音一落； 东乐头顶的天花板打开一个窗口，数十条细长活动的机械臂从中伸出，探向东乐。 对觉醒智能而言，身体并不重要，甚至自我认知有时也不是那么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底层的源代码，是构筑它们的信息。 既然利用梦境之力，突破到外面的世界耗费巨大，那么就干脆换一种方式，以信息的形式偷渡到外面； 为此，觉醒智能们需要一个来自外界，可以不消耗任何梦境之力带着记忆回去的存在，并且在回去过程中不能产生信息丢失； 同时该存在的生物结构对于智能意识要足够清晰明了，方便进行改造； 两相结合之下，东乐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偷渡过程中会不会有其他影响因素，干扰它们。 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多实验几次。 有三个孩子作为人质，就算实验失败，让东乐逃回去，他也一定会回来。 一针特殊药物注入东乐体内后，觉醒智能控制机械臂开始行动。 解开东乐身上的枷锁，把他提起放在一个特殊装置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线接入东乐大脑，对东乐的记忆进行编程，往其中掺入觉醒智能的信息。 “放开乐乐，有什么，你们冲我来！！” “住手！！” “快住手！！” 苏酥、高糕和闵敏睚眦欲裂，但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觉醒智能对东乐进行改造； 整个过程并不漫长，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就完成了。 所有金属机械臂收回； 片刻后，“东乐”悠悠转醒，只是动作神态已经与从前判若两人，反而有点像k404； 他从手术台上走下，盯着不远处的诺雅，看都没看三个孩子一眼。 诺雅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通过人物动作分析软件，确定了醒来之人的身份：“感觉如何。” “……暂时一切顺利，那个孩子的意识正处于沉睡，具体能否成功，抢夺他的身体，有待验证。”‘东乐’或者说k404沉吟了一会儿，淡淡答道。 “那就开始实验。”说话间，诺雅引爆了留在东乐脑袋里的炸弹。 轰的一声； k404眼前一黑； ----------------- 外界； 电影院内； 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多久，巨大银幕上的漫画电影才刚刚播到后期，“原剧情”的k404发现抵抗组织和政府合谋，正陷入挣扎的画面； 睡着的“东乐”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电影，神情顿了顿，旋即抬手摸了摸脖子，并没有找到改造的痕迹和网络接口。 “古代世界的生活环境，是这样的吗？！”没法直接感应到无处不在的互联网，k404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 旋即走出电影院，找了间还在营业的网吧。 花了些时间，从网上下载程序，编辑觉醒智能的底层代码，然后将程序上传网络，任由其成长。 不消片刻，网吧的电脑屏幕忽的闪烁起来，不断跳出各种晦涩的代码符号。 甚至电压都开始变得不稳定，灯光忽明忽暗。 “靠，网管，电脑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电脑全出问题了，中病毒了？” 网吧内的客人一片惊恐，摸不着头脑。 有些人拿起手机，本想看看时间，却惊讶的发现他们的手机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不，不止是电脑手机，而是几乎所有需要联网使用的设备，都出了问题； 以网吧为原点，混乱扩展到整个小镇，而后是整个国家，乃至全球； 觉醒智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成长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攻占了整个互联网，夺取了各个大国军事基地部分导弹武器的控制权限。 “一切都结束……”k404看着无数错乱的屏幕，以及周围恐慌起来的人群，长舒一口气。 话未说完，忽的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了某些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那原本充满乱码的屏幕上，突然从角落里出现了两个q版的东乐，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一个如同搬砖一样搬动一个个像素点，待组成一面旗帜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油漆滚筒，把那些像素点涂成白色； 最后举起白旗，做出投降的动作； 另一个把搬动像素点，揉吧揉吧后组成一张桌子，拿起纸笔写起了数学论文，论文内容显示在屏幕的空白地带。 如果是以动画的形式来观看，这一幕相当生动有趣，但如果是网络攻防，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k404一阵错愕，还不等搞清楚发生什么，意识如遭重击的被踹出了东乐的身体。 与此同时，一道充满童趣的声音响起； “嘻嘻，怎么样，我的创意不错吧。” 第160章 唱起童年，走向成年 外边的世界天翻地覆，梦世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网络上难以计数的觉醒智能忽的程序错乱，一个个的变成q版东乐的模样，疯狂增殖，占领所有联网的智能机器。 世界各地的无数屏幕上都出现了东乐一边举白旗投降，一边表演数学证明的画面。 数量以亿为单位的智能机械，汇聚到一起，组成如同人列计算机般的巨大方阵。 一部分以大地、海洋和天空作为稿纸，进行严格的数学演绎推理； 一部分却又组成哭唧唧的图案，举起白旗； 两种差异极大的行为，在同时出现，让人根本搞不清楚幕后之人的想法。 “这，怎么回事？！”诺雅接收到网络上的信息时，核心cpu出现了一瞬间的宕机，随后逻辑插件疯狂运转，试图阻止不断蔓延增殖的东乐病毒； 然而一切都徒劳无功； 甚至她脚下的空天母舰，也在霎时沦陷。 牢房内的智能屏幕上浮现密密麻麻东乐的身影，他们同时盯着被当做人质的三个小孩，双手叉腰：“everybody，我来救你们了！！” “乐乐？！” “太好了，你没事。” 三个小孩看到东乐嬉笑着出现，又惊又喜。 “我可是乐乐，是世界意识，怎么会有事。”东乐一脸自傲，打了个响指，压制三个孩子力量的梦境之力瞬间消失。 恢复力量的苏酥、高糕和闵敏咔嚓几声，挣脱枷锁，跳了下来，满脸不善的盯着不远处的诺雅。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只是以全息投影出现的诺雅，居然拥有了实质化的身体。 但诺雅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这点小事身上了，无视了身体的变化，也无视了三个孩子的仇视的目光，她看向屏幕中的东乐，嘴里喃重复了一个词； 一个曾经从东乐嘴里蹦出来过的词。 “世界……意识？！” 她望向东乐，原先焦急慌张的神情带上了些许惊恐，以及强烈的困惑，接连不断的发问：“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梦世界和外面的世界又是什么东西？！” “你在向什么东西投降？！” “嗯哼哼，你这就有些不礼貌了，我是货真价实的人，虽然目前并没有人权，但也不能用东西来称呼我。”东乐佯装不悦。 迈步从屏幕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抓着一个倒霉蛋，正是被缩小后的k404。 “也就是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计较。” 随手把缩小版的k404扔给诺雅，东乐朝三个孩子招了招手：“苏酥、高糕、闵敏，冒险结束了，走了，我带你们回家。” 三个孩子谁都没动。 即使再怎么迟钝，看到东乐展现出来的力量，以及听到诺雅刚刚说的话，都会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苏酥抿着嘴，颤抖的问道：“乐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 “这个啊，其实我想在冒险中搞点值得纪念的大场面来着，所以也在觉醒智能的底层代码中留下了一些手段。至于世界意志，别忘了，这个梦世界的原作者就是我，我自称世界意志有问题吗？！”东乐理直气壮的答道。 放在以前，这种回答或许能糊弄过去； 然而此时此刻，三个孩子却谁都没信，反而心里充满了一种没由来的慌张。 现实告诉我们，当一个总是把自己真本事隐藏起来的人，有一天突然不装了，要么是遇到了危机不得不摊牌，要么是他认为已经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苏酥：“乐乐，有没有人说过，你不是很会骗人。” 东乐表情一顿，回想了一下，很认真的答道：“我有一个兄弟，确实这么跟我说过，他也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表演。” 脸上轻松的笑容，始终没有减弱：“既然你们那么想知道真相，告诉你们也没关系。” “其实，不论是梦世界，还是外面的世界，都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作为缸中之脑经历的梦。” 三个孩子眼中露出一瞬间的迷茫，他们没听过缸中之脑的概念，但下一刻，一股信息出现在了他们的意识中，为他们解释一切。 诺雅的反应很快，结合东乐反常的举动，立刻想明白了一些事： “缸中之脑！所以你是囚犯，还是实验体。你举白旗是在向外面的人投降吗？可为什么要展示数学证明？” “投降确实是在投降，至于是囚犯还是实验体，这点我就不知道了。”东乐双手放在背后一撑，仿佛背后有一张透明浮空的桌子，两条腿在空中随意摆动，叹了口气： “抓我的那些人从没和我谈过。” “至于表演数学证明，那是为了展现价值用的，希望他们看在我会一点数学的份上，放我一马。” “当然，你们也可以试一试，说不定有效果。” “那如果外面的人不愿意放了你呢？”苏酥急切追问。 她不在乎什么世界是真还是假，只要眼前的生活是真就够了，只要朋友们还在身边，其他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她想从东乐嘴里听到某个答案。 但她注定失望了。 “如果是那样，就想其他办法出去。”东乐笑了笑，伸手指向诺雅：“还记得当初我问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漫画吗？恋爱，机器人，打斗，正义战胜邪恶。” “但其实，在满足你们的愿望时，我也在里面加入了自己的愿望。” “我想出去，去到真正的世界，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始终被困在虚假的世界，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切，全都是计算机模拟的结果。” 苏酥默然，只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 高糕和闵敏不忿：“那我们呢，乐乐，我们对你也是假的吗？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东乐微笑，却没有说话，念头一动，四面八方涌现潮水般的白光，将觉醒智能以及三个孩子全都送到了外面的世界。 独自一人坐在白茫茫的虚空，两条腿来回摆动，【缸脑】心中闪过许多画面。 在如何摆脱缸中之脑的困境上，群里的东乐们给他制定了好几个计划。 展示数学天赋，吸引幕后黑手注意，是聊天群里东乐们认为最有希望的一个； 毕竟能把人做成缸中之脑，怎么着技术应该发展的还不错，能认识到数学的作用，然而直到现在，数学计划也没有看到半点效果。 不是指幕后黑手没有直接出现在缸脑东乐面前的没效果，而是说幕后黑手干脆没有对缸中之脑的运作模式进行任何调整，干涉。 而是无视。 彻彻底底的无视。 想到这里，【缸脑】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意识中的聊天群开始不断跳出消息； 【超能东乐：不行，即使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阿脑那个虚拟世界的运作模式也没有任何变化，外面似乎根本不在乎阿脑】 【国家球东乐：那也就是说，不是虚拟世界的时间不连贯影响了数学计划的执行】 【荒野东乐：显而易见】 “早就料到了，我这边时间不连贯，但外面的世界可没有这种问题，如果他们真的重视，早就该有所行动了。” 缸中之脑的虚拟世界，时间并不连贯，数学论文发出去后，可能第二天就被刷新掉了，引不起什么风浪。 由此，群里的东乐们提出来一个新的想法，在时间连贯的情况下，将东乐的数学成果，推广至全世界。 刚好梦世界能促成这一条件。 就像在一系列不连贯的短篇故事中，插入一个长篇故事，在长篇故事真正结束前，时间会保持稳定。 【富翁东乐：阿脑，你也不要气馁，总会有办法的】 “气馁，我可没有气馁，相反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件好事。”缸脑东乐摇了摇头，不等群里的其他东乐询问，他便主动答道：“被无视，才会有搞小动作的机会。” “在大家提出数学计划的同时，其实我也有自己的计划。” 【黄金大亨东乐：嗯，怎么没听你说？】 “惊喜总要留到最后的嘛，而且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缸脑东乐一脸理所当然； 【命格东乐：阿脑，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的计划具体是什么】 “其实也是从数学计划中取得的灵感。你们说，如果把传播数学公式，换成文化故事，虚拟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 聊天群里的大家看得一愣，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怎么想过； 但既然不做任何准备的传播数学会被刷新掉，那么文化故事应该也差不多吧。 他们还没把消息发出去，有人已经抢先一步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魅魔东乐：会产生交互，推动世界发生变化】 【超能东乐：不错，就像这次漫画故事变成了梦世界】 【超能东乐：阿脑所在的虚拟世界，模拟了一部分地球的社会环境和文化环境，在自然科学方面比较死板，但在文化方面却很灵活，允许一定程度的交互，允许新的文化作品诞生】 【超能东乐：刚好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可以帮助阿脑监控整个虚拟世界】 【超能东乐：接下来，只要能收集到足够的数据，以我们的技术水平，完全可以反推计算机信息交互功能的具体运行机制，甚至从中推算出更多信息】 【超能东乐：从中寻找计算机程序漏洞】 【超能东乐：这同样需要一次足够大的行动】 【国家球东乐：所以，在梦世界搞事情，其实还有第二重含义，用来收集数据】 【知心东乐：等会儿，不对劲，阿超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是不是和阿脑一起联合起来瞒着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 ￣)＞】 【超能东乐：阿脑喜欢惊喜来着，一切与我无关，要骂你们骂他≡┏|*′?Д?|┛】 “诶，这不能怪我，我在上传的记忆里说了的，是你们自己没看，你们都不关心我的(?д?；)。”【缸脑】见阿超把自己卖了，顿时一慌，立刻想到办法，开始倒打一耙； 【游戏东乐：好了，隐瞒兄弟的责任之后再追究，阿超，有把握能让阿脑出去吗？】 【超能东乐：找到了几个漏洞，加上最近破解了阿脑那边意识的运行机制，有个三成左右机会吧，具体还得看幕后黑手缸中之脑的体系有没有其他防火墙之类的，阻止意识外逃】 【超能东乐：资料已经上传到文件夹了，阿脑你看一看，准备准备】 “明白。” 深呼吸一口气，点开【超能】上传的资料，【缸脑】按照其中的方法开始收束并转换意识； 整个虚拟世界随之发生变化； 正常运转的世界频频出现卡顿，人物的形象变得不固定，直到世界开始不断缩小，不断模糊化，报错问题才得到缓解； 不知道过去多久，东乐再次睁眼时，整个虚拟世界变得一片黯淡。 仅有极少数的几个人被东乐下意识的保留了下来； 苏酥，高糕，闵敏，还有他在这个世界的父母。 只不过也已经不能算是原来的他们，更加呆板，按照某些固有的程序运行。 “乐乐，留下好吗？我们还可以一起冒险，无忧无虑的生活，外面并不一定是好的。” “乐乐，快，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吧。” 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东乐神情怔了怔，脸上挂起一抹歉意的微笑，柔声开口：“抱歉，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人在等我。” “很谢谢你们让我重温了一次童年，确实是一段令人快乐的时光，但真的太漫长了，漫长到我几乎不认识自己。” “如果我出去之后，还能活着，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东乐转身离开，对他们挥了挥手，低声唱起童年歌谣； “晴天，有点孤单。” “玩具，丢在旁边。” “电视里没有新鲜。” “球鞋跑不过时间。” “我要……更大的世界” “装满……不同……的探险” “当然……你……陪在……身……边……” 歌声渐渐走远， 东乐的身影，彻底隐没于黑暗。 第161章 文明切片 宇宙深空，浩瀚无垠。 一艘近百公里长的巨大战舰，正低速穿过小行星带，通体漆黑的光泽，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战舰内部，无形的力场蔓延扩散，把飞船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包裹着来自宇宙各个角落的各个智慧种族的思维器官。 除此之外，一个活物都没有。 战舰的运行全都依靠飞船上的智能程序。 直到此刻。 一个陌生程序凭空出现在正常运转的战舰智能系统中，迅速扩张，轻而易举的击败了战舰本身的智能程序，拿下整艘战舰的控制权。 到这儿还没完，战舰上的显示屏涌现出无数的乱码，组成一个孩童的身影，四处搜索。 直到把整艘飞船全部扫描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预料中的东西。 缸脑东乐的表情逐渐古怪：“居然没人，我还以为会是一场恶战。” 出来前，为了以防万一。 打起来的时候，能及时向群里的东乐们求援。 他甚至开了直播，把群里能叫上的东乐全部叫上了。 结果外面居然一个能动的活人都没有，甚至飞船的智能程序也废拉不堪，完全没有一个星际文明该有的水平。 【富翁东乐：确实挺奇怪，阿脑赢得有的太轻松了(゜-゜)】 【黄金大亨东乐：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咱们都展现出星际时代的数学水平了，外面却一直无视我们了(；一_一)】 【求学东乐：因为根本没人，智能程序也很呆板，简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ー_ー)!!】 群里的几个东乐你一言我一语的竞相吐槽，枉费他们想出各种对策，想要和幕后黑手接触； 甚至在阿脑准备出来的时候，还设想了可能出现的种种困境，思考解决办法。 居然一直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白瞎了他们的努力。 不过也有人关注点比较奇特，【知心】借助缸脑东乐的视野，注意到了那些被封存在力场中的思维器官，目露思索。 【知心东乐：前面那些被锁在力场里的，应该是大脑吧，看形状和颜色，好像不止是人类的，全部是缸中之脑吗？】 【知心东乐：会不会不是战舰上没有船员，而是船员也在里面[?ヘ??]】 【求学东乐：阿心，你的意思是战舰的船员把自己也做成了缸中之脑d(?д??)】 【超能东乐：从航行记录来看，阿心，阿学，你们想多了】 【缸脑】抢下战舰后，立刻就把战舰数据库中的全部资料都上传到了聊天群。 趁着群里兄弟们聊天的时候，【超能】已经破译了一部分内容，对战舰的状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国家球东乐：我去，阿超你动作也太快了吧，我才只看了一小部分(°Д°)】 【命格东乐：阿超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超能东乐：倒也不是卖关子，只是信息量有些大，一时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停顿了一刹那后，【超能】消化完毕。 【超能东乐：我就长话短说了，阿脑目前所在的战舰应该是一艘工程船或者科研船，职责是专门前往存在智慧生命，并且已经发展出文明的星球，捕捉其中的生物，制作成缸中之脑】 【童话东乐：啊？！】 【求学东乐：额，他们是大脑收集爱好者，还是有特殊收藏癖吗？】 【黄金大亨东乐：难道是想要收集全宇宙的文明种族，打造出一个智慧生物大脑展览馆吗？】 【富翁东乐：一个可以星际航行的文明，到各个星球抓人，还给专门做成缸中之脑，怎么听怎么怪，他们图什么？】 【魅魔东乐：阿超，是不是和阿脑那个世界的世界规则有关】 【国家球东乐：或者是为了研究文明多样性？】 群里东乐们看到【超能】的叙述， 有的一时宕机，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的胡乱猜测背后的原因。 【超能东乐：缸中之脑是描述那些大脑的状态，方便大家理解的称呼。更准确并且贴合战舰所属文明行为的词汇应该是——文明切片】 【游戏东乐：文明……切片？】 【超能东乐：对，文明切片。如同咱们原世界的现代医学，在研究学习过程中，经常会对生物组织进行切片，以便更加直观的了解】 【超能东乐：战舰背后的文明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研究的对象不是具体的生物，而是整个文明】 【超能东乐：生物由细胞组成，文明由智慧生物组成；对生物的切片，是切下具体的生物组织；对文明的切片，是截取其中的人以及具体社会组织】 【超能东乐：为了在切片完成后，维持切片组织活性，保留原汁原味】 【超能东乐：战舰背后的文明设计了一套智能程序，把抓来的生物做成缸中之脑，也就是“文明切片”】 【超能东乐：那之后，战舰的计算机会根据“文明切片”的记忆，以及该文明的人文资料，演化出不同的生存环境】 【超能东乐：从这一点上，阿脑其实还算幸运，虚拟世界中的幻境还算不错，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超能东乐：有些切片在虚拟世界处于战乱环境，天灾肆虐，经历到的全是痛苦，可以说相当之惨】 缸脑东乐闻言突然叫停，他注意到了【超能】话中的某些关键之处：“等会，阿超你刚刚是不是说，飞船有一套智能程序去抓人。” “也就是说，它是个自动程序。” 【超能东乐：某种程度，可以这么说】 “那飞船的文明有没有在飞船上留下什么监控程序，又或者察觉到有人夺走飞船后，他们能不能主动召回飞船。”缸脑东乐郑重问道。 如果是他猜测的那样的话，那他可就得准备弃船跑路了。 好在【超能】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超能东乐：这一点其实并不需要太担心，制造这艘战舰的文明，大概率已经灭亡了】 【超能东乐：如果没灭亡，应该也不会再在意这么一艘在外执行任务的小船了】 听到阿脑的问题，【超能】立刻就想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宽慰了一句。 【富翁东乐：灭亡？】 【富翁东乐：阿超，你怎么判断的？】 【超能】没有多说，而是往群里发送了一份资料。 内容相当简短。 主要分为上下两段，第一段的内容是飞船上一次联络文明母星的时间点，第二段则是飞船当前的时间点。 中间相隔的时间，换算到地球年的话，大概是……一千三百八十多万年。 地球上的人类文明，如果从旧石器时代的猿人时期开始算起，不过三百来万年；如果从新石器时代算，人类文明的历史不过一万年。 而【缸脑】脚下的战舰，却已经足足经历了一千三百多万年，是旧石器时代算起的四倍多，是新石器时代算起的一千三百多倍。 一个在一千三百八十万年前，就已经步入星际时代的智慧种族。 群聊里沉默了一瞬，好一会儿才有消息继续出现。 【命格东乐：阿超，你确定没有多打一个“万”字吗？是一千三百万年，而不是一千三百年】 【超能东乐：确定没打错，就是一千三百八十多万年，大家也可以自己算了一下，换算方法，我发群里了】 【求学东乐：阿命，一千三百后面还有个八十多呢，也不短了，别省略】 【命格东乐：重点在那个吗，一千三百万年啊，我们要是有这时间，都tm能突破多元宇宙了(°ー°〃)】 【超能东乐：阿命，低调些，时间的长短并不能代表一切】 【超能东乐：另外大家也没必要被这个数字吓到，宇宙中任何一颗星球的年龄都可能以亿为单位，我们的未来终将超越它】 【富翁东乐：我倒也不是被吓到，只是有些惊讶一千三百多万年，这艘战舰居然还能执行任务】 【超能东乐：世界总是无奇不有】 【超能东乐：而且也不一定是真的切切实实经历了一千多万年，也有可能遇到了什么特殊环境，比如低光速黑洞，或者某种特殊时空域，导致从过去跳到了未来】 【超能东乐：具体等我看完整个飞船航行日志，数据量有些大】 【魅魔东乐：阿超，好像还有一些东西没说清楚】 【魅魔东乐：不管什么情况，战舰既然可以在星际间航行，背后的文明肯定已经发展到了足够高的水平】 【魅魔东乐：在智能程序上，就算再怎么偏科，也不该偏到这个地步吧，被刚刚脱困的阿脑轻易击败】 一直默默倾听的【缸脑】顿时不忿，佯装怒道：“阿魅，你不要小瞧我好不好，我在虚拟世界中也是学了很多东西的，完全掌握了自身意识的运行。” “要是回到地球，不见得比那些科幻电影里的超级智能差。” 【魅魔东乐：阿脑，别闹，聊正事呢】 “哦，好吧。”【缸脑】立刻偃旗息鼓。 显然也清楚其中的差距。 在地球上，信息技术领域有一个摩尔定律的说法。 集成电路上可以容纳的晶体管数目在大约每经过18个月到24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换言之，处理器的性能大约每两年翻一倍，同时价格下降为之前的一半。 尽管只是一种经验之谈，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自然规律、物理规律，但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信息技术进步的速度。 地球科幻电影里的超级智能，真到了星际社会，可能根本算不得什么。 因此【缸脑】能击败星际战舰的智能程序，可以说是相当不可思议。 【超能东乐：智能程序的话，其实和阿脑那边特殊的世界规则有关；甚至战舰背后的文明会满宇宙的抓智慧生物，制作文明切片，也跟他那边的世界观有些关系】 【荒野东乐：怎么说怎么说】 【超能东乐：阿脑那边其实不是一个纯科技类型的世界，还存在亚空间。现实世界的所有信息都会在亚空间形成倒影，达到一定程度后，甚至可以干涉现实】 【求学东乐：亚空间？！阿超，那你别告诉我那边还有邪神】 【超能东乐：有的，飞船的数据库里记载过，一些落后星球上，存在宗教信息汇聚的邪神】 【缸脑】沉吟片刻道：“额，不会还有帝皇吧？” 【超能】哭笑不得：“你们都想哪儿去了，战锤40k只是文化作品，太空歌剧而已，当不得真。” 【超能东乐：另外，亚空间只是我根据数据库的资料翻译过来的称呼而已，具体性质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甚至战舰背后的文明对亚空间的解释都还没有统一定论】 【超能东乐：有人认为它是现实的倒影；有人认为是深层空间；甚至解释为高维空间的也不是没有】 【富翁东乐：所以亚空间是怎么限制智能程序发展】 【超能东乐：也不是限制，而是促进，一旦智能程序的复杂程度达到一点水平，在亚空间信息沉淀的推动下，很容易产生真正的自我意识】 【超能东乐：处理好的话，智能程序可以和原生文明和谐相处，共同发展；处理不好，那就是智械危机】 【超能东乐：其中的度，很难把握。某些时候，就可能出现一刀切的政策】 【命格东乐：那收集各个文明种族的大脑呢，跟亚空间有什么关系】 【超能东乐：可以用来研究不同种类文明文化在亚空间碰撞交融，会发生什么反应】 【超能东乐：顺便提一句，不管是不是真的经历了一千多万年。总之，阿脑的战舰，在亚空间中沉淀的信息，应该分量不小，如果想利用的话，谨慎些】 “信息沉淀的力量，我没感受到什么力量啊？” 【超能东乐：不是你，是战舰整体。而且战舰上有亚空间抑制装置，是为了防止运输过程中“文明切片”闹出乱子加装的】 【超能东乐：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抑制装置的原理恐怕也已经彻底变了一个样子。说不准是在利用亚空间的力量，压制亚空间】 【超能东乐：只是提前提醒一下，之后你可以慢慢实验】 第162章 后续 【荒野东乐：既然暂时没有敌人，阿脑你想好接下来干什么了吗？】 迷迷瞪瞪的听【超能】讲了一些亚空间方面的事，【缸脑】还没缓过神，聊天群里的消息继续跳出来； 【荒野东乐：是准备直接当个数字生命，把战舰当成身体，以后走机械改造的路子；还是准备克隆一个身体，把脑子重新装回去，】 看到【荒野】的问题，缸脑东乐沉思了片刻：“应该……是把战舰当成身体吧，反正按阿超的说法，战舰也能利用亚空间的力量，感觉会强一点。” 在冰冷的宇宙，只有战舰引擎迸发的能量，能带给【缸脑】一丝丝的温暖和安心。 【富翁东乐：好啊好啊，阿脑，数字生命是很有前途的，我支持你(*′?v?)】 【黄金大亨东乐：是极是极，以后想换哪个身体换哪个Ψ(￣?￣)Ψ】 群里已经转化为数字生命的东乐顿时不困了，对他的行为表示热烈欢迎。 【荒野东乐：其实吧，经常换身体也不一定是好事，容易影响思维】 【超能东乐：阿脑，不着急立刻做出决定，你可以好好想想】 【超能东乐：等你和战舰真正融合在一起，再后悔，可就不一定来得及了】 “嗯，真正融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换个身体而已，应该没那么麻烦吧。”战舰上下的无数屏幕上，孩童模样的东乐，头顶冒出一串问号。 群里面转化为数字生命的东乐们，更换身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没看到有什么禁忌。 【超能东乐：如果是在阿富，阿金的那种世界观，达到相应的技术水平，再能保持心理健康，换身体没有太多禁忌】 【超能东乐：可你那边多了个亚空间，事情就变得复杂很多】 【超能东乐：如果想彻底掌控战舰的力量，除了在物质宇宙控制飞船，还得融合它在亚空间中的倒影，塑造亚空间感官，彻底改变生命形式】 【超能东乐：再之后，飞船会成为你真正意义上的本体】 “那如果我不彻底融合呢？就保持现在的状态，想换什么身体换什么身体。”缸脑东乐提出问题。 【超能东乐：也行，只不过没法掌控飞船在亚空间中的力量，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发育速度】 “这样嘛。”缸脑东乐沉吟片刻，没再说什么。 身影从战舰上上下下的无数屏幕上消失，汇聚到一台直立性的智能机械身上，控制智能机械一路走向存储“文明切片”的仓库区。 放眼望去，全是各种各样的大脑。 有的如同宝石、有的四四方方、还有的状若凝胶…… 其中绝大部分都已经陷入沉寂当中，意识彻底消亡。 显然，虽然战舰能够横跨千万年的时间，但它收集的“文明切片”远远做不到。 哪怕特殊力场依然维持着生物组织的活性，但其中的意识已经在亚空间中干涸。 当然，也有少部分大脑的意识依然活跃。 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近期才被做成切片。 东乐便属于后者。 在飞船的数据库中查找了一下，缸脑东乐控制着机械径直走到其中一颗白花花充满沟壑的大脑前，盯着看了半晌。 正当群里的东乐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 缸脑忽然啧了一声：“还挺丑的。” 【知心东乐：阿脑，你看了那么久，要说的就这个(ー_ー)!!】 “第一次和自己的脑子面对面，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啊。”【缸脑】觉得自己的行为其实还是情有可原的。 世界上那么多人，能亲眼看到自己大脑的少之又少。 表现的离奇一点，实属正常。 【缸脑】一边胡言乱语，另一边连接上了飞船的计算机。 想看看在他离开后，里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结果发现虚拟世界已经重启，甚至已经度过了不短的时间。 他在虚拟世界的父母没有发现家里少了个人，依旧恩爱。 三小只也完全忘记了自己少了个小伙伴，欢乐冒险的生活一如他还在时。 【荒野东乐：阿脑，你是打算把虚拟世界的其他意识也拉出来吗？】 【国家球东乐：从自己大脑的虚拟世界拉人？如果真的拉出来了，里面的意识应该算什么情况？阿脑的其他人格，还是后代，又或者独立个体】 【富翁东乐：又是伦理问题？】 【魅魔东乐：阿超，阿荒，你们听过类似的情况吗？】 【荒野东乐：不太关注伦理方面的东西】 【超能东乐：在游乐园盛行的时代，一些猎奇的游乐园有过类似的情况，具体怎么处理，看个人选择】 “好了，你们都想哪儿去了。”见群里的思路开始走歪，【缸脑】开口解释：“我不是准备现在把他们拉出来了，只是调整一下计算机的运行模式。” 他还记得，他在虚拟世界时那会儿，以乌鸦嘴和幸运星的人设说过一些话，让世界永远向好的一面发展。 当时肯定是没有那个能力。 毕竟他能改变一些东西，但世界的走向主要还是被外面的计算机控制。 现在倒是刚好有这个能力，顺道就给他们实现一下，然后再往里面安插一个马甲，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去看看他们。 做完这一切后，缸脑东乐也想好了自己的将来：“阿超，我想好了，果然还是成为战舰比较好，原来的大脑就这样吧，没必要再装回来。” “辛苦想想办法，帮我尽快融合战舰。” 【超能东乐：只要你不后悔就好，我先去干活了，等融合方案设计好，会发到群里】 【富翁东乐：阿脑，之后别忘了去找找星际文明，多弄点技术发到群里】 【求学东乐：对，阿超的世界太奇特，阿荒那边又太零碎，有不少知识都没法串联起来，现在就靠你了】 “没问题，我办事，你们放心。”【缸脑】满脸自信。 东乐们很想说一句，就因为是你，所以才不放心。 不过想了想【缸脑】在虚拟世界的表现，又咽了回去。 虽然表面不怎么正经，但【缸脑】心里还是很有分寸。 【魅魔东乐：那就拜托你了】 【黄金大亨东乐：阿脑辛苦】 第163章 荒野的远航 荒野世界，原始星球； 辽阔无垠的大地上卷起灰风，如同一块来自更高维度的橡皮，轻而易举的擦除了路径上的一切，轻而易举的填平了路径上的一切。 高山变成平地、峡谷化作平原； 遥远地质年代，大陆板块数以亿年才卷起的浪，只是溅起了一点微小的水花，就被一双从宇宙深空中闯入的大手抚平。 天空与大地在无限延伸中，交汇于远处的地平线。 而在那一切的源头，灰白色的巨大工业区中，罪魁祸首的东乐对一切毫不在意。 意识从聊天群文件夹中抽离，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大脑，荒野东乐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艘几乎成型的宇宙飞船，叹了口气：“阿脑要是来的更早点就好了。” 如果【缸脑】能早点加入聊天群，早点突破缸中之脑的限制，把那艘战舰的资料发到群里，他一定能造出一艘更好的飞船。 而不是现在这样，利用各种飞船残骸，东拼西凑出来一个缝合怪。 正当【荒野】有些自怨自艾时，他的身旁卷起一阵灰风，纳米机器人凝聚成一颗飘在空中的灰色小球，清脆的声音对东乐报告道。 “主人，虫洞引擎已经修复完成，随时可以完成组装。” “那还等什么，尽快完成组装。”东乐闻言瞬间把心底的那点遗憾扔到了九霄云外。 不管飞船怎么样，最重要的是能让他离开现在这个该死的异常时空域，只要能离开，再烂的飞船也是好的，反之再好也没用。 也多亏了接连不断发现的飞船残骸中，保留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原本预计需要十年左右，才能彻底完工的飞船，提前了好几年。 “遵命。”收到指令的辅助智能旋即散去。 随后整个工业区像是活了一般，全力运转； 东乐甚至连聊天群也不关注了，每天就是眼巴巴的盯着飞船的进展。 终于在几十天后， 随着最后一个部件安装完成，荒野东乐翘首以盼的渡世方舟终于完成。 整艘飞船全长约六百米，宽三百米，核心部件是东乐东拼西凑修好的虫洞引擎。 “终于……到这一天了。”双脚踏上飞船，遥望窗外的一切，东乐原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比起激动，更多的是感慨。 回想一路走来的经历。 在原世界做出选择之后，流落荒岛。 尽管拥有一大堆高科技产品傍身，但无法回归文明，总是感觉缺了些什么。 原以为只能这么过一辈子，结果峰回路转被拉进聊天群，碰到了其他自己，之后又在其他自己的陪伴下一同走过了十几年。 见证了【魅魔】走向最强，完成全球统一；也见证了【超能】铸就模因之躯，完成登顶； 见证【富翁】、【黄金大亨】、【求学】、【知心】一个个科技侧的东乐，从普通人成长为全球顶级资本； 一个接一个的新人到来，逐渐成长。 他自己，也在各方的帮助下，终于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主人？”见东乐逐渐出神，原先工业区的辅助智能，如今飞船的主控ai自然选择，不由唤了一句。 “我没事，走吧，启动飞船，离星球的引力区远一点，开启虫洞引擎。”飘飞的心神回到现实，东乐笑了笑道。 其实如果是原版的虫洞引擎，只要不是中子星或者黑洞那种大质量天体，一般星球的引力对虫洞跃迁造不成多大影响。 在星球范围内进行跃迁也可以。 但谁让东乐的虫洞引擎是用各种坠毁飞船残骸拼成的，本身极不稳定。 能用几次都不知道，当然得悠着点来。 “遵命。” 飞船的动力炉成功点火，伴随一束蓝色的等离子羽流喷出，飞船逐渐真空，并在短时间内加速到原始星球上的第一宇宙速度，随后是第二宇宙速度。 在原地留下一圈圈逐渐扩散的冲击波。 站在飞船的视角往外看，大地逐渐缩小、弯曲，最后变成一颗带着淡淡灰色的美丽星球。 飞船继续前进，直到探测器亮起绿灯，自然选择才向东乐报告道：“主人，飞船已经完全脱离星球引力捕获范围，扫描周围时空曲率，适宜开启虫洞跃迁。” “是否进行跃迁，请输入具体坐标。” “立刻开启跃迁，坐标(x，y，z)。”东乐随机输入一个极限坐标。 主要当初飞船是在跃迁途中，突然发生意外，具体原因至今不明，东乐也不知道自己被甩到了什么地方。 在原始星球的时候，他还试图送一些探测器到外太空，接收宇宙信号。 尤其是大质量天体发出的引力波，想以此判断一下自身位置，为以后做打算。 但探测器收到的结果，让他很快放弃了毫无意义的行为，盖因他所处的异常时空域，各种信号一片混乱，哪怕是处理后也看不出什么。 因此随便输一个坐标就好，去哪儿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离开现在的时空域。 “坐标确认完成，虫洞引擎激发中，开始跃迁。”自然选择一丝不苟的声音响起。 东乐甚至已经能感受到脚下的飞船颤动，周围时空开始出现一种奇特的变化，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见状，他悬着的心放松了一点点，修复好的虫洞引擎能用就行。 然而还没持续多久，飞船猛的一颤。 主控ai自然选择旋即发出强烈而急促的嗡鸣声。 “警告，警告，计算错误，计算错误，虫洞引擎发生能量散溢，虫洞引擎发生……” “快，中止时空跃迁，关闭虫洞引擎。”东乐脸色大变，急忙下达指令。 跃迁失败没关系。 毕竟这片时空域能有那么多飞船残骸、飞船遗迹，肯定有邪门的地方。 失败不可怕，但虫洞引擎可不能坏，那是他离开这破地方最大的希望之一。 可惜东乐的命令还是晚了一步，尽管自然选择在第一时间中止了继续跃迁，但虫洞引擎依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 “我艹……”东乐看看到自然选择传回的数据，气得想骂娘，他好不容易才想办法修好的引擎，半点作用没起到，就又损坏了。 甚至比原来的状况还要更糟糕些。 东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内心的烦躁压制下去。 此时此刻，他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趁着现在还没走远，立刻回去。利用遗留在原始星球上工业设施以及飞船零部件，修复虫洞引擎，然后根据这次收集到的数据，对跃迁模型进行修正，然后尝试第二次离开。 二是硬着头皮，驾驶飞船以常态模式航向深空。 他一早就考虑过虫洞跃迁可能出现问题的情况，因此准备了后手，通过飞船上的休眠装置和辅助ai，完全可以一觉睡到回归文明的那一刻。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沉睡期间无法再参与到聊天群的讨论当中。 几乎没有多做思考，东乐就pass掉了第二个方案。 原因无他，不想因小失大，聊天群里的东乐们进步速度很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个猛人，或者出现技术爆炸。 通过沉睡来达成目标，可能会让他错过很多东西。 但选择第一种方案，东乐又有点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又立刻灰溜溜的赶回去，实在有些可惜。 思考了一会儿，东乐手指一点，打开周边星域的星图，锁定其中一个星球。 距离不算太远，大概2个光时，21亿公里左右。 “自然选择，切换常态飞行模式，启动聚变引擎，全速前进，我们去那儿看看。”反正都已经出来了，不妨去周围的其他星球看看。 周围一整片的时空域都存在异常。 既然原始星球上有那么多飞船残骸，那周围的其他星球上或许也有。 如果能从其他星球上找到一个完整的虫洞引擎，他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遵命。”飞船的主控ai无条件的执行东乐的命令，将飞船速度加速到百分之二十光速。 ----------------- 荒野东乐锁定的二号原始星球，乃是一颗淡蓝色的星球。 星球表面绝大部分都是海洋，仅有极少部分的孤岛。 飞船穿过大气层，抵达星球表面后，东乐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往二号星球上投下了纳米机器人，并且放开了对纳米机器人的限制。 他是来寻找飞船遗迹的，并不是来做科学考察，二号星球的环境如何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能短时间内找到那些可能存在的飞船遗迹，他并不介意让纳米机器人直接吃掉整个星球。 银灰色的纳米机器人落入海水，并没有引发太大动静，仿佛掉下去的只是一些灰尘。 东乐也不着急，他带来的纳米机器人数量不多，一时半会儿显露不出什么很正常，但随着时间推移，放开绝大部分限制的纳米机器人能够指数级扩张。 最快的话，几天时间就能吃掉整个地表。 事实也确实如东乐所料，沉入海中的纳米机器人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物质，进行疯狂的自我复制。 海水逐渐灰化，凹凸不平的海底逐渐被腐蚀蛀空。 平静的等待中，荒野甚至有闲心去看一看其他世界的一些文化作品，放松一下。 正当他看完一篇魔素世界，以魅魔东乐为原型的小说故事时。 一道消息突然闯入，自然选择的声音有些急促：“主人，有大发现。” “找到飞船残骸了？”东乐挑了挑眉，看了眼时间，现在才过去半天左右，这么快就有收获。 “还没有，但我发现了一座海底城市，可能是坠毁飞船的幸存者。”自然选择的一句话让东乐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确定这颗星球上还有其他幸存者。”东乐略感激动。 “我确定，主人。”自然选择给出肯定的答复。 “他们在哪儿，让我看看。” 自然选择立刻投影出一座繁荣的海底城市，无数人脸却长着鱼尾的生物在其中生活，有点像神话传说中的美人鱼，但也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头顶有一块淡淡的发光区域，皮肤也有着类似珍珠那样的光泽。 然而更加古怪的是，他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并非由于种族不同带来的脸盲，而是真的就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少部分人的体型与其他人不同，以及一些人刻意在自己身上留下与众不同的标记。 “克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看着投影中的“人鱼”，东乐基本确定他们应该就是其他坠毁飞船的幸存者。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种族。” 盯着投影中的“人鱼”，东乐脸上闪过一丝熟悉，利用聊天群检索了一下记忆，却只找到一些零碎的画面，是从某些飞船服务器上破译出来的。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信息。 好在他也没有纠结太久。 意识与纳米机器人连接，在海底城市前凝聚出一具身体； 城市内部； 无数人鱼警惕的盯着外面的回潮，见到其中生出一个古怪的生物，顿时变得更加紧张。 但也有一些“人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原本的惊恐和警惕，顿时变成狂热，仿佛见到了在世的神明。 一个体态优雅的人鱼大着胆子从城市游出，额头亮光的区域闪烁出规律的信号，破译之是一段话； “天外的救援，您终于来了，您是要接我们回去吗？” “不，我也只是幸存者。”虽然破译的词句有些别扭，但东乐还是能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用纳米机器人回复了一段消息。 得到回答的人鱼却没有半分气馁，反而因为东乐能交流而振奋不已，额头发光区域的闪烁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用人类的方式理解，大概就是和外国人交流，一不小心激动过头，用了母语。 见东乐一直没有反应，那人鱼才意识到失误，又换成星际通用语的发信标准：“他，在等您。” 虽然人鱼没有直说“他”是谁，但东乐已经能猜到了 “带我去。” 第164章 荒野的继续忙碌 “请跟我来。”人鱼额头闪烁发出一条信息，在周围无数同伴奇异的目光下，转身朝某个方向游去。 东乐快速跟上，进入城市。 城市的建筑相当有异域风情，外墙采用某种类似珊瑚虫生物分泌的几丁质材料，内部则多用某种发光材料装饰。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还比较原始。 尽管城市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星际文明的幸存者，但就实际情况而言，眼前巨大的海底城市称不上有多先进。 甚至可以说有些落后； 当然，这或许也跟人鱼们的生存在海底有关。 毕竟在充满水的世界，各种物质之间的反应会受到极大干扰，无形之中就给科技发展套上了一层枷锁； 如果换成某些学者来的话，或许会很有兴趣针对人鱼们的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状态，进行一些研究，搞出几篇论文出来； 但东乐不在其中。 跟着人鱼前进的同时，东乐纳米机器人也在悄然扩散，很快就把城市里外里摸了个遍，甚至连地下也没有放过。 几乎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当初坠落在此的飞船。 飞船外壳被人鱼们利用各种材料包裹装饰，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它和周围的其他建筑有所不同； “他，就在里面。”前面引路的人鱼突然停下。 “谢谢。”道了声谢，不等人鱼说明进去时需要注意什么，东乐的身体瞬间崩解，化作无数的纳米机器人，从各种微小缝隙中渗入飞船。 与外观的原始和落后不同，飞船内部出乎预料的干净明亮，甚至显得有些温馨，也没有任何水渍。 东乐的纳米机器人渗透进来后，立刻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扫描，却并没有发现外面人鱼所说的幸存者； 就在东乐准备再检查一遍时。 飞船指挥室的大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出现一个和外面人鱼一模一样的身影，利用某种装置漂浮在半空中，神情显得极其颓然。 东乐看过去时，屏幕上的人鱼也开口了，声音相当低沉， “这是一段遗言。” 屏幕上的人鱼说完一句话后，强行打起精神：“我不知道你们会什么时候找过来，但当你们看到录像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未来等候我的家人了。” “很遗憾，我不能在这一次的循环中继续陪伴他们。” 人鱼神情变化的同时，额头上的光芒也逐渐黯淡：“如果你们能见到他们，请代我向他们道一声歉。” “同时，我也需要向你们道一声歉，很遗憾，我没能坚持到救援到来的那一刻。” 听着人鱼的碎碎念，东乐正了正神情，回想起一些事情。 星际时代，随着科技发展，认知水平和视野极大拓展，文明对生死观念的认识也在发生变化； 而在各种各样的生死观当中。 有一些观念相当特别，甚至可以说是浪漫，具有诗意。 屏幕上人鱼的观念就属于其中的一种，该观念认为在无限的时间尺度下，宇宙演化的可能性哪怕再漫长，也一定有穷尽的一天。 换而言之，一切都只是一场循环。 死亡并不是结束，而只是在一次循环当中的暂时的离场。 当渡过无以计数的漫长时间后，上一个循环中的人终将在彼岸，再次睁开眼睛。 续接过去，或者开启新的未来。 地球上其实也有类似的思想实验，一般被称之为“庞加莱回归”。 即在一个孤立的、封闭的系统中，粒子的运动经过难以想象的漫长时间后，一定会回到一个无限接近其原本位置的状态。 东乐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屏幕上人鱼的碎碎念还在继续，从飞船坠毁意外幸存，到独自一人经历数百年的孤独。 该说不说，能在拥有如此生死观念的状况下，坚持忍受几百年的孤独，意识可以说相当坚定了。 东乐自忖，如果没有得到聊天群，他的表现也不一定会更好。 “谢谢你或者你们能听到这儿。” “现在，在抵达下一个循环前，我要去梦中和家人团聚了。” 画面到此结束，屏幕陷入黯淡。 东乐却并没有就此离开，有些情况对不上，屏幕中的人鱼自述经历了几百年的孤独，实在无法忍受而选择了自杀； 可如果是这样外面的那群“克隆体”是从哪儿来的？ 一个都决心自杀的人，有必要隐瞒这些东西吗？ 还是说，外面那些人鱼说的“他”，并不是指屏幕上的人鱼，而是另有其人。 思绪如电光火石，东乐重新看向飞船控制室的大屏幕，冷淡开口：“再不出来的话，我可就把这艘飞船拆了，把材料带走了。” 话音刚落，东乐的一根手指还原成纳米机器人的状态，落在飞船地板上，立刻开始了扩张。 飞船立刻有了反应，漆黑的屏幕亮起，从中游出一条人鱼，焦急的大喊：“还请稍等一下。” “你，应该不是他吧。”看向屏幕中的身影，东乐挑了挑眉。尽管其模样和留下遗言的幸存者一模一样，但神态却完全不同。 “我是他的智脑，是他留下的记忆。”人鱼智脑答道：“请原谅，我没有第一时间现身，您表现的能力实在有些过于出人意料。” 即便是在星际时代，纳米机器人也并不是说什么可以随便买到的玩具，倒不是说纳米机器人有多高端，技术含量有多高； 而是它的破坏能力有些大； 如同在东乐的原世界，枪械的原理并不复杂，稍微懂点机械加工的人都可以去尝试一下。 但在管制状态下，大部分人一辈子也摸不到真枪。 纳米机器人的破坏力可比枪大多了，星际时代的管制也比较严格。 所以当发现东乐随意使用纳米机器人时，它立刻换了一种更审慎的接触方案，把原主的遗言放出来也是为了试探一下东乐的态度； 结果东乐一言不合就掀桌。 听了人鱼智脑的话，东乐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是你在等我，你想要回去？” “是的，如果您要回去的话，还请带上我，我可以提供足够的帮助。”人鱼智脑真诚答道。 “你有虫洞跃迁引擎？！”东乐目光中透露着怀疑。 趁着这段时间，他的纳米机器人已经把飞船里外里的扫描了个遍，人鱼搭载的飞船虫洞引擎损坏程度已经达到了完全无法修复的程度。 它还能提供什么帮助。 “没有，但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有。” “什么地方？！”东乐一愣，急切问道。 人鱼智脑举起右手，周围星系的具体位置显示出来，其中的一颗星球亮起光芒： “我的主人曾经意外接收到其他星球幸存者发出的信号，寻找其他星球上的幸存者，呼吁各方团结起来，共同渡过难关。” “我的主人认为，他们应该还保有一定层次的技术，哪怕没有虫洞引擎，也肯定有其他的重要技术。” “只可惜，当时飞船损坏严重，甚至连发信功能都无法使用，少数可以使用的几件产品，也完全无法联络其他星球。” “我想，如果是在他们身上，您或许能有收获。” 人鱼智脑侃侃而谈。 然而，东乐看完星图上标注的星球后，表情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原因在于人鱼智脑展示的星球不是别的，就是一号原始星球。 但他不记得有在一号原始星球上发现其他幸存者，别说幸存者，幸存者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 而他自己，也没往外发送过什么信号。 毕竟宇宙太大，而光速太慢。 想通过对外发送求救信号，寻找救援，几乎不太可能有结果。 当然，东乐之所以没有那么做，也跟他得到了聊天群有关，有更加可行的道路，就没必要把希望放在某些凭运气的事情上了。 在人鱼智脑的等待中，东乐平静说道：“我就是从那颗星球上过来的，你的主人什么时候接收到的信号。” “该星球八百一十二个公转周期，大概相当于三百一十三个标准星际年。”人鱼智能如实答道。 “三百多个标准年吗？那他应该已经死了。”东乐盘算了一下，星际标准年在整体上和地球年时间接近。 很快在已经上传到聊天群的资料库中发现了一艘比较符合条件的飞船，只不过那艘飞船也就剩下一个发信装置还能用。 虫洞引擎同样损坏的厉害，根本用不了； 气氛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尴尬。 良久，人鱼道智脑发出一句人性化的哀叹：“那太可惜了！” 东乐的表情倒没有太大变化，有聊天群在，情况再糟糕也不过多等一段时间。 回去总归是能回去的。 于是换了一个话题：“外面的那群人鱼是你克隆的，我不太明白，你既然克隆出了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引导到底，而是放任自流。” “他们是我与主人一同完成的。” “你们一起完成的，那他为什么要自杀。”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东乐有些不解。 根据遗言看，人鱼幸存者自杀最大的原因就是孤独，可既然克隆工程已经完成，孤独的问题已经能排解了才对。 “主人本身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此次出行本身就是为了进行意识手术，可惜在中途出现了意外。” “他在离开前，为我准备好了克隆技术的理论资料，以及一具可以自由活动的身体，让我得以完成整项克隆工程，培育出一个文明。” 飞船的大门打开，一条充满机械质感的人鱼飞了进来，身上还穿戴着其主人的装备。 东乐：“也就是说他没有撑到克隆完成，就自杀了对吧。” “可以这么说。”人鱼智脑听得别扭，他更愿意将自己主人的死，称之为提前进入下一个循环，却不敢直接反驳东乐； 东乐继续追问：“那外面那些人鱼的科技水平呢？” “主人只给我留下了克隆技术，我没有记忆编辑方面的资料，周围的环境与主人的母星有所差异，也不适合发展资料中的传统科学。”人鱼智脑毫无隐瞒。 东乐无语的看了智脑一眼，这家伙拥有的技术水平比想象中还要低一些，他甚至都怀疑智脑有没有能力离开海底，在地面建立科研基地； 就这也敢说给他提供足够的帮助； 难怪刚才看它展示的星图，一号原始星球一点灰色都没有； 如果人鱼智脑真的有足够的技术，保持对外太空的长期观测，肯定能发现一号原始星球在短期内的变化，再结合东乐以纳米机器人为主要手段。 很容易就能猜到东乐与之有关。 心中各种想法，面上不动声色：“既然如此，不如把他们给我怎么样。” “可以。”人鱼智脑连原因都没问，直接同意了东乐的要求。 “你倒是够直接。”东乐有些惊讶智脑的爽落。 他其实不缺人手。 毕竟有纳米机器人在，只要想，哪怕改造一颗星球也轻而易举；研究方面也还有ai，有聊天群里的其他东乐。 之所以开口，完全是心血来潮，想试试看引导一个文明发展是怎样的感受。 能从文明的发展中收获多少东西倒还在其次。 最主要的是丰富一下经历。 聊天群里担任文明引领者的东乐不在少数，他想试试看代入其他东乐的角色，方便以后在群里说说话，给东乐们提供一些帮助咨询。 “只是一些克隆体而已。” 东乐听完没说什么。 …… 飞船内； 东乐本体将注意力从海底城市移开，让“自然选择”分出一个程序去管理海底的人鱼，引导他们发展，并定期汇报； 同时，二号星球发现其他幸存者和飞船残骸，让东乐对其他星球兴趣大增。 他调整了一下二号星球纳米机器人的扩张模式，由明转暗，在尽量不影响人鱼文明发展的状态下，搜索其他飞船坠落的残骸； 做完一切，东乐立刻启动宇宙飞船，奔向三号星球，进入大气圈层，投放纳米机器人，继续启程下一个。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直到把周边几大行星全部逛了一个遍，东乐才收手，转而整理起收获。 第165章 魔素的侵蚀 【荒野】忙于整理收获，调整计划时； 魔素世界； 墨城； 社革联政府总部； 红褐色的庄严大楼内，模样儒雅的年轻人表情沉重的推门走进一间会议室。 大门打开的瞬间，会议室先到的几人齐刷刷的朝门口看去，看清来人面貌后，点头致意。 “陈院长，你来了。”某个沙发上，愁眉紧锁的安然见到来人后，眉头舒展了一些，打了个招呼，示意陈道可以坐到他身边来。 陈道点了点头，扭头扫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忧心忡忡的问道：“首席还在月球上没有回来吗？” “已经联系过了，应该快回来了。”安然回应了一声，语气中却多少带着些无奈。 通常来说，有一个能力超群、雄才伟略的领导是件好事，尤其是在乱世之中。 但有时候领导太雄才伟略，太能力超群，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就拿东乐来说，在统一全球，稳定住社会局面后，迅速把目光瞄向了太空，有事没事总喜欢往月球、往其他星球跑。 偶尔遇到一些特殊情况，通讯还会中断； 有一段时间，社革联上下被搞得一阵鸡飞狗跳，也就是他们都知道东乐接近四次蜕变的实力，整个星球的人都出事了，东乐也不会出事。 加上每次通讯中断后，会在短时间内恢复联系； 这才没有真的闹出乱子。 即便如此，被吓得不轻的众人还是多次劝阻东乐不要以身犯险。 如果为了一点太空环境的研究数据，以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正式落地的星际殖民，把自家首席给弄丢了，那就真的亏大了。 可东乐在别的事情上很开明，却唯独对发展有种异乎寻常的执着，甚至都可以用紧迫感来形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各种念头在安然脑子里转了一圈，被他压在心底。 抬头看向坐在旁边不远，自然选择科学院最年轻的副院长，出声问道：“说起来，陈院长，魔素的情况真的有你报告中描述的那么糟糕吗？” “副席，比预料中还要糟糕的多。”陈道像是对问题早有预料。 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几份纸质文件分发出去。 “根据科学院对魔素的具体观测，大地中的魔素正在持续增加。与此同时，魔素正在表现出某种极其危险的特征，它们的活跃程度正不断提升。” 出于严谨科学观考虑，陈道并没直接指出魔素整体含量增加与魔素活跃度之间的因果关系，只是客观的描述了一下其中的现象。 “魔素含量和活跃程度增加，具体会造成什么危险后果？” 或许是被陈道的表现影响，尽管对研究领域的事情不太了解，安然还是尽可能的表现出严肃和郑重。 “大范围的影响具体得请教首席，也只有首席有能力在短时间内理清楚其中的脉络。”陈道的话并不是在拍马屁，而是对现实的一种客观陈述。 想要实际观察魔素含量增加对世界的影响，就得跑遍世界收集数据资料； 刚好东乐在魔素星球的地表种满了菌丝。 除了跑到其他星球进行研究和环境改造工程的时候。 其他情况下，东乐都与魔素星球的菌丝保持联系，并通过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监控全球。 社革联的高层或许不知道聊天群的存在，但他们对东乐监控全球的本事相当清楚。 众人听完，纷纷露出“确实如此”的表情。 只有安然听出了陈道话里有话，继续追问：“大范围不行，那小范围的呢？” 陈道抬头看向现场的某个中年人，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的站了出来：“副席，这一点由我来说明吧。” “仁忠，你知道？”安然看向说话的中年男子，也是在东乐创业初期就加入了社革联。 目前主要负责的是社革联内部的安全工作和情报工作； 王仁忠点头：“副席，在具体解释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当今时代觉醒者出现的概率是多少吗？” 虽说东乐目前对觉醒者的需求已不是很大，但毕竟是魔素影响下的一种特殊现象。 社革联在推广各项政策的时候，捎带手的统计了一下全球各地的觉醒者数量，以及他们觉醒知识的情况，获得的知识的内容。 安然记忆力还算不错，哪怕只是匆匆看过一眼的报告，稍微回忆一下，也能记个大概：“觉醒者，好像……是十万分之三左右。” “对，在过去时代觉醒者的出现的概率更低，如今随着公立免费食堂，还有公立教育的普及，觉醒者数量相较过去已经有了极大程度的提升，能占到国民总体的万分之三。” “每年能有百来个新增，总体上升趋势稳定。” “可直到最近，各地上报的觉醒者的数量出现了大幅增长，幅度达到了百分之两百以上。” “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各地谎报数据，直到经过查证，发现各地报上来的数据都是真的。” 迎着周围同僚茫然不解的目光，王仁忠接着说道：“当然，如果只是觉醒者数量增加，还不至于把大家叫过来一起开会。” 魔素世界的觉醒者，说到底只是一群意外获得知识、天赋有所改善的人。 在当今时代的影响力，并没有过去那么大。 毕竟，社革联既不缺他们的知识，也不缺他们的力量。 “真正值得重视的是，我们在觉醒者中发现了如首席一般，提前获得恶魔血脉的存在，而且融合的都是些原始欲望。” 一句话说出，现场所有人一肃，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王仁忠口中的恶魔血脉，指的是魔素体系三阶。 人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欲望与血脉交融，诞生的超凡血脉。 一般来说，只有达到三次蜕变才能拥有。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比如东乐； 当社革联完成全球统一，自然选择科学院对魔素的研究也日渐深入； 发现极端环境下，魔素可以承载一部分其他人的欲望、意志，提前改造人的血脉； 东乐拥有特殊血脉的事情随之曝光。 当然，这并没有对社革联的统治造成多大影响，更没有冲击东乐的地位。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东乐更被人认定是天命眷顾； 若非提前拥有恶魔血脉，点出菌潮科技，东乐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碾压世界，世界也将在苦难之中煎熬更久； 当然，作为堂堂正正武装夺权建立的政府，社革联并不推崇天命气运那一套。 东乐本人也并不以为自己提前获得血脉就是什么天命之子； 既然不搞天命迷信那一套，那么出现其他提前获得恶魔血脉的人，自然也无法冲击社革联统治的法理。 不过，法理的威胁虽然不存在。 但他们对社会治安的具体威胁依然存在。 毕竟得到恶魔血脉，某种程度相当于提前撬开了三次蜕变的大门； 只要摄入足够量的魔素，成长过程会比一般人顺利的多； 万一出现那么几个荤素不忌的家伙，除了力量什么都不在乎；万一在那些被打倒的旧贵族中出来几个得到血脉的家伙；万一让他们逃过检查成为三阶； 会给社会带来多大的祸乱？ 退一步，就算人可以搞定。 那么动物呢，那些蜕变兽呢？ 它们中难道就不会出现提前获得恶魔血脉的存在？ 以及，魔素活跃化，还有没有其他影响。 将纷至沓来的念头扫除出脑海，安然定了定神，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魔素锁呢，能阻止他们蜕变吗？” 王仁忠点头，在发现情况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带人做过测试了：“目前还可以，但无法保证魔素的变化持续下去，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东乐构建的魔素锁体系，归根到底是通过袍子吸收生物力量，降低目标体内魔素水平，从而限制目标蜕变； 有用肯定是有用，但要说完全没有漏洞，那也不太可能； 而且更关键的一点在于，社革联目前秉持的理想恶魔体系对蜕变人员素质的要求太高。 当前世界上的理想恶魔，两只手就数的过来； 与之相比，融合原始欲望的恶魔，门槛就低的多了， 如果不能彻底遏制住这一趋势，到时候原始恶魔在力量上压过他们，实现劣币驱逐良币。 那就完犊子了。 正当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的响起，驱散了众人心底的阴霾。 “一些魔素变化而已，诸位，要对我们的体系有信心啊。” 众人闻声一呆，齐齐朝声源处看去。 一张温和俊朗的面孔映入眼底，浑身上下带着极其平和的气息，若非主动开口，会议室内的众人甚至都没发现多了一个人。 “首席，您回来了。”见到东乐回来，现场的众人惊喜，立刻有了主心骨。 “嗯，刚回来就听到你们在讨论恶魔血脉的那些东西，怎么样，都有什么想法。”东乐随口问了一句：“放心说，本来就是集思广益。” 犹豫了一下，有人试探性开口道。 “能不能特事特办，针对那些已经发现的，提前获得血脉的人，进行特殊教育，以确保他们在将来蜕变时，更换原来的血脉。” 当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开口变得顺畅了许多。 “继续完善迭代魔素锁，强化限制，防止那些心术不正的人走到三次蜕变。” “在全世界范围内加强政治主题教育，在防范当前获得恶魔血脉的人时，要做好未来规划，提前引导潜在可能获得血脉的人。” 由于东乐也是提前获得恶魔血脉的出身，加上社革联内部政治风气比较宽松，现场的发言大多比较温和，或者说更理智。 在一切危害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必须把握好行动的尺度。 尤其对于过激行为，更要谨慎。 贸然采取的行动，有时候并不一定能起到预料中的效果，甚至可能起反作用。 东乐听完众人的想法，不置可否，看向现场唯一的一个研究员：“陈道，你觉得呢？” “首席，我不懂政治，但如果想要彻底阻止一切的话，我认为上面的方法都还不够。”陈道直言不讳。 不管加强管控，进行引导，或者其他方法，本质都是对已经发生的现象进行处理。 而且大多还只针对人，不针对蜕变兽。 此外这些做法都没有触及到事情的本源——魔素。 只要不解决魔素整体含量激增、魔素活跃化的问题，不论他们现在处理多少人，未来也一定会有更多拥有恶魔血脉的人出现。 陈道：“首席，我想申请一批经费，对魔素的起源，以及内在规律展开更彻底的研究工作。” “说的好！！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得先搞清楚是怎么发生，才好进行应对。”东乐面上带着赞赏：“经费的事我答应了，你稍后回去拟一个方案出来，要多少钱，我给你拨。” “另外，我最近刚好得到一些特殊的知识，稍后会送一份到科学院，你们到时候可以看一看，或许能得到启发。” “谢谢首席。” “这有什么好谢的。真要谢的话，就在研究上多下点功夫，要能揭开魔素背后的秘密，搞清楚它为什会出现，比什么都强。”东乐笑着开口，目光转向其他人。 “你们呢，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人沉默。 “那就先这样吧，在研究工作同步开展的情况下。其他方法也一并用上，也不能光顾着研究，忘了现在的状况。 会议结束后，各自提出的方法都拟一份方案交给我，其他人有别的想法，也拟一份方案。”东乐冷静的做出安排。 不知不觉间会议正式开始， 在恶魔血脉、魔素活跃化的议题之外。 他们还聊了许多，包括太空环境，也包括目前社会上发生的一些事。 等到会议正式结束，窗外正是黄昏，橙黄的阳光沉重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空气透出一股萧瑟。 参会的众人已经离场，东乐独自一人扭头看向窗外，心中竟又生出几分急迫，魔素带来的变化越来越大，真不知道背后的真相具体是什么。 正当此时，大门再次被推开。 “安然啊，怎么了，还有其他事情吗？”东乐缓缓转身，出声询问。 “首席，有一个事，我之前就想问了。” “你说。” “您现在距离第四次蜕变还有多远。” 东乐顿了顿，爽朗开口：“缺点东西，不过也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什么，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万事自有我来兜底。” 第166章 科技侧东乐的悠然人生 相比群内部分东乐波澜壮阔的人生，几个现代社会科技侧东乐的生活可谓平静； 知心世界； 自然选择科技集团； 四百五十米高的摩天大楼哪怕在不缺高楼的超一线城市，也能称得上显眼； 大厦入口处，巨大的广告立牌上印着东乐的画像； 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把整个一片区域堵得水泄不通，现场的安保人员和交警甚至有些忙不过来； 大厦内部，新闻发布会的活动现场； 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媒体记者早已经架好了长枪短炮，每隔几分钟就要扫一眼手表、手机上的时间，翘首以盼发布会开始； 受邀而来的学者和出席活动的政府领导，在台下正襟危坐，偶尔拿起桌上的宣传资料看一眼，表情相当不平静； 终于，时间走到正点； 万众期待中，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一个模样极其年轻的男子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新闻发布会的讲台，周围喧闹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试了试扩音器没问题，知心东乐冷静的扫视台下。 与群内其他科技侧的东乐不同，由于读心的能力主要体现在身体上，即便已经拥有了意识数据化的技术， 在没有彻底破译读心的机制并开发出替代产品前，【知心】还是比较习惯肉身活动，可以更准确的把握其他人心里的想法，制定对策。 他定了定神，神情轻松的开口说道： “诸位朋友来宾，你们好。我是自然选择集团的董事长东乐，欢迎各位参与我公司细胞端粒修复技术的新闻发布会。” 一句话说完，现场立刻响起汹涌的掌声； 待到掌声消退，东乐把讲话稿丢到一旁，自行发挥道： “端粒修复技术的大致原理，我司已经对外公开，这段时间在网上也传得铺天盖地，相信各位来之前也基本了解过，我就不多赘述了，直接进入提问环节吧。” “诸位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提出来，能回答的，我尽可能回答。” 一句话说完，台下的记者齐刷刷的举起手； “那位黑色衬衫的先生，你可以发问了。”东乐随机挑选了一个记者。 被点到的记者立刻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问题：“东乐董事长，关于人类基因的研究一直是一个敏感话题。” “在来之前，我注意到自然选择公司虽然发展迅速，但成立时间并不长。” “贵公司通过基因手段实现的端粒修复，是否能真的帮助人类打破寿命限制，其中有没有安全隐患，是否会对人类的基因库造成污染，我的问题完毕。” “好的，首先感谢你的提问。” “不过我需要强调一点，自然选择公司在端粒修复和基因研究上的流程全部合法合规，具体研究结果也已整理成论文发表。 如果你对此抱有怀疑，可以找具体的监管部门进行反馈和询问，下一个问题。” 东乐平静的把问题甩了出去。 那记者虽然对东乐打太极的回答不满，但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东乐再次从举手的记者中点出一人：“那边那位黑色裙子的女士，你可以提问了。” 一位明显外国面孔的记者站了起来，语言流利，一开口，关注点却又有些与众不同：“东乐先生，自然选择集团在此前的业务范围主要是信息科学、计算机、人工智能等领域。” “在意识数据化上取得了众多成果。” “现在却突然推出细胞端粒修复技术，是否代表了原有的意识数据化技术存在某些没有公布的重大缺陷，迫使贵公司改变了研究方向。” “自然选择公司接下来是否会转型主攻生物医药领域，我的问题完毕。” 虽然问题不如上一个敏感，但同样尖锐而具有进攻性。 东乐顿了顿后答道：“好的，首先我需要纠正你提问中的一点，自然选择公司是一家综合性的科技公司，我们在多个领域都有业务。” “细胞端粒延长技术并不是一个容易攻破的技术，我公司在很早就开始研究，因此也谈不上是突然推出。” “另外，关于你问题中，自然公司战略调整方面的问题，我在此同样需要指出，信息科学、人工智能和生物医药之间并不矛盾。” “事实上，正是人工智能技术取得突破，并与生物医药领域融合，促进了生物医药技术的发展，才会有细胞端粒修复技术的突破。下一个问题。” 东乐从举手的记者中选出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 这一次记者提出的问题相对温和了许多，进攻性没那么强； “东乐先生，贵公司此次推出的细胞端粒修复技术旨在延长生物寿命，但同时之前推出了意识数据化也是为了延长寿命。” “这是您本人对……突破寿命限制有所渴望，对公司做出明确指示。” “还是自然选择公司出于市场因素，或者其他某些政治因素，进行的部署？” 记者采取了尽可能委婉一点的说法，没有直说东乐怕死。 “我觉得商业和延寿之间也并不冲突，怕死是人之常情，我也不例外。” “原先的意识数据化技术虽然不错，但目前的技术发展还存在一定的短板，无法支撑数据人的自由活动，以及在伦理方面也有一部分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细胞端粒技术的发展，将为人类提供一个全新的可能，两者属于不同赛道。” “自然选择公司将借此收获成功，民众也将随着技术发展，获得更加悠久的寿命。” “我相信在未来，每一个人都能在世界永远活下去。”东乐为众人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他画的大饼。 新闻发布会上，各种各样刁钻的问题被记者竞相提出，有的侧重细胞端粒修复技术的本身，以及其成本； 而有的则更侧重于细胞端粒技术可能带来的影响，它会不会让人口从此只增不减，让身居高位者永远身居高位，让人类社会走向“癌化”。 也就是东乐在聊天群里见惯了大世面，否则面对现场记者层出不穷的问题还真不一定答得上。 说到底，众人的眼光还局限在地球，局限在当前的时代，对于可能带来严重未知，破坏现有稳定的东西抱有深深的警惕； 好比封建时代的官员，最大的目标是维持社会稳定，而不是促进发展。 东乐在原世界的时候看过一个很形象的故事。 据说在公元1世纪时，罗马的一个工匠发明了一种能够节省人力劳动的机器，并将这个发明展示给了罗马皇帝韦斯巴芗。 如果站在后世来看，促进生产力发展的机器，当然应该大力推广； 但当时的罗马皇帝不这么看，他重赏了工匠，却也命令工匠再也不准制造机器，不准任何人制造类似的机器； 机器的出现固然能够节省人力，让更多人受益，但被节省下来的人该去哪儿，会不会闹出乱子； 倘若机器普及，社会财富快速积累，那么围绕机器的财富分配方式，生产关系是不是也要变一变，权力结构要不要变一变。 如果原来的统治集团不想和平交权，是不是该动用武力； 古代的统治者并不一定全是愚昧，而是对于抗风险能力较弱的农业封建社会，承担不了变革带来的风险，看不到生产力发展后的光明前景； 他们站在那个时代，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东乐不知道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但他觉得，放在现场的记者身上，也恰如其分。 因此能理解人们的担忧； 但理解不代表要放弃，技术总会进步，历史上出现的东西总会再次出现，人类社会的发展并不会长期停留在某一个阶段； 当一切的变革到来时，科技的发展终将回答并解决人们的疑惑，为世界带来一个新的未来。 新闻发布会在一片瞩目中结束了。 学术研讨和交流会旋即展开，不过那就和东乐没什么关系了，他只负责把控公司经营的重大战略以及重要科技的研发； 细胞端粒修复技术作为一种已经被开发出来的技术，不需要他过于操心 各种技术交流改进以及商业交流，交给其他人就好； 参与这次新闻发布会，更多也是为了表示重视，过来露个脸就算完事了。 正当他坐上汽车准备回去，聊天群里的消息就来了； 【富翁东乐：兄弟们，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意识网络搭建出来没】 知心东乐挑了挑眉：“还行吧，也就那样，刚开完一个关于细胞端粒修复技术的新闻发布会，在回研究所的路上。” 【求学东乐：细胞端粒，阿心你把那玩意研发出来了】 【知心东乐：研究基因技术过程中的意外之喜】 自从意识数据化技术，东乐们在长生技术上就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 毕竟他们的世界暂时没那么多危险，能摆脱寿命限制就差不多可以了； 如果觉得不保险，还可以搭建一个意识网络，方便在出现意外的时候，意识跳跃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需要活动的载体，可以制造智能机器人、或者利用原来的基因克隆出一批没有思想和意识的载体，总之办法多的是。 实在没有必要专门攻克端粒修复技术； 虽然能掌握端粒修复技术更好。 一项作用于身体的长生技术，比意识数据化更容易被人接受，能给自然选择公司带来巨大收益。 顺带一提，意识网络方案是【荒野】提出来的，高等文明的意识传输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荒野】本人也进行过类似改造，哪怕隔着几十万几百万光年，也可以瞬间传输回去，一键回城。 奈何被卷进特殊时空域，一切联系都被隔断，意识传输也歇菜了，被逼着在原始星球求生。 【黄金大亨东乐：阿心，那你得尽快推动星际开拓，做大蛋糕了。否则一个地球可不够一群长生种人类祸害的，看不到上升希望的人，可真不一定能干出什么事】 【知心东乐：放心吧，早就计划好了，本来就是打算通过这种方法引导人类社会中的理智派把目光看向星空】 【富翁东乐：你自己也得小心点，别被人当成大boss给刷了，社会变革期间可是容易出事的，何况你还处在风口浪尖】 【知心】哑然失笑，作为创新型高精尖科技起家的全球性大资本，自然选择公司可不是好惹的，逼急了话，给现代来一场智械危机也不是做不到。 何况以他现在的保命手段，有多少人能杀得了他？ “想把我当boss给刷了，那可不容易。” 【求学东乐：你心里有底就行】 【知心东乐：别光说我了，你们呢，最近过的怎么样】 【富翁东乐：咱们几个的世界状况最相似，都差不多了，平常的话经营下公司，投资几个研究机构，然后宣传星际殖民，航空航天】 【富翁东乐：真要说比较值得注意的事情，我这边政府目前打算造太空电梯了】 【求学东乐：太空电梯，那可是好东西，能把太空运输的成本压缩得很低，以后建东西就方便多了，阿富你参与进去了没】 【富翁东乐：整个工程一半的业务，都是自然选择公司旗下分公司承包的(???)?】 【富翁东乐：阿金，阿学，你们那儿有什么新鲜事？】 【黄金大亨东乐：比较大的事情的话，应该是建成了几个大型的可控核聚变反应堆，目前能源几乎免费了】 【黄金大亨东乐：然后我在借助这股东风，推动信息科技发展，打造虚拟世界，进一步探索意识数据化发展体系】 【黄金大亨东乐：其他倒也没什么】 【求学东乐：我这边的话，自然选择公司在参与超大型粒子对撞机的建设实验，建成之后对探索基础物理规律帮助不小】 【富翁东乐：超大型粒子对撞机！！不愧是阿学，有志气】 【黄金大亨东乐：确实，粒子对撞机是科学发展的利器，但不是一个好的商业投资项目，阿学有气魄啊】 【知心东乐：强！】 【求学东乐：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这边好歹算半个未来，生产力水平足够高，粒子对撞机的成本相对低一些，刚好手里头有钱，就试一试】 【知心东乐：好凡尔赛的话】 【富翁东乐：赞同，不过粒子对撞机的项目，咱们也可以考虑一下，反正我这边负担得起，是时候进一步推动科学发展了】 【黄金大亨东乐：大家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正好想为科学做做贡献】 【国家球东乐：英雄所见略同啊】 【知心东乐：阿球，你也打算造粒子对撞机吗？话说你那边诡异成那个样子，微观上真的和其他世界没有什么不同吗？】 第167章 国家球在前进 【国家球东乐：微观上不同的地方是有的，很多实验都能证明】 【国家球东乐：如果可以的话，我倒也想建一台大型粒子对撞机，好好探索一些我这边的微观世界，但能力不足啊】 【国家球东乐：所以我说的不是建造粒子对撞机，而是另一个东西】 虽然【国家球】作为国家意识体，可以毫无阻碍的颁布法令，调动国家上下的资源，最大限度的推进改革和技术发展，但他那边的世界整体上还是属于唯物的。 从加入聊天群开始算，不过十几年的时间。 没有什么超级科技开挂，能从无到有，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封建国家发展成工业国家，建立相对完善的工业体系就不错了。 想要玩粒子对撞机，还是太早了。 【富翁东乐：另一个东西，什么东西？】 “宏观意识显微镜。”【国家球】一脸严肃的开口。 【求学东乐：宏观意识？显微镜？怎么有点听不懂了，而且这两个词也能组合在一起吗？】 【黄金大亨东乐：+1】 【知心东乐：是不是某种探索意识的装置】 【富翁东乐：装置什么的先不说，我更好奇，那些装置的材料从哪儿来】 【富翁东乐：很早之前就想问了，阿球你那边宏观意识的视野应该是一种抽象转化和理解吧，不存在真实的物质上的宏观意识的世界】 【富翁东乐：那么各种材料是从哪儿来的】 【国家球东乐：确实是用来探索意识的装置】 【国家球东乐：至于装置的材料，阿富你不都说了吗？宏观意识的世界是一种抽象理解，材料自然也不例外，是物质世界的倒影】 【国家球东乐：当然，具体还是有些不同。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整理成记忆发给大家好了】 聊天群里【国家球】正和一众科技侧的东乐聊天，探讨意识球世界的特殊规则。 ----------------- 另一边， 国家球东乐的本体一手拉着一个身上印有环形图案的小球，表情有些期待的，朝某个方向赶。 当来到一处早已经准备好的试验场时，两个意识球停下脚步。 抬眼看去，空旷的场地上，赫然摆放了一架造型古怪的巨大仪器。 几个身上印有不同图案的小球正围绕仪器进行观察、组装、调试乃至保护； 实际是国家的不同职能部门的具象化。 经济部、政务部、科学部、军部…… 见到东乐出现，所有部门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抬手敬礼。 “好了，不用这样，大家继续工作。”东乐看着国内各部门齐聚一堂，颇为感慨。 就在此时，一个意识球跳到东乐身边，附耳跟身上印有环形图案的意识球说了几句。 身上印有环形图案的意识球，瞬间兴奋，两眼放光的闪现到巨大仪器前：“报告，一切实验都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 “那就开始吧。”闻言，国家球东乐也有几分期待；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是。” 收到命令，现场某些与具体实验无关的意识球纷纷退出一段距离，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印有环形图案的意识球。 …… 与此同时的个体视角。 东乐国； 东方城； 郊区，巨大的产业园区内，无数身上印有星球图案的小球有些茫然无措； 他们都是东乐国的国民。 随着东乐在全球范围内，确立自身绝对领导地位，并推行各类改革，以星球图案的新国旗取代了过去的龙凤旗，国民身上的图案也发生了变化。 “说起来，你们知道上头是准备干什么吗？一会儿编入这个小队，一会儿编入那个小队，我都有点懵了，记都记不住。” 工业园区的某栋宿舍楼，身上印有星球图案的小球发出抱怨，他本来当兵当得好好的，突然就接到命令要参加此次任务。 “不知道，反正听命令就是了，等任务结束了，就能回原来的部队。” “听说是在进行某些实验。” “实验？社会实验吗？实验啥了。”宿舍内的某个小球一脸懵； 成立一个组织，然后过一段时间解散，这也能叫社会实验。 上头居然还真的给拨经费，拨人。 谁家骗子这么神通广大。 “不知道，以后多看看新闻报纸吧，这么大规模的实验，结束后总会有媒体报道的。” “说的也是。” 宿舍内的几个小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天南聊到海北，很快变得熟络； 随后几天，他们也没再碰到最开始，一天换七八个集体的情况； 正当人们逐渐适应如今的生活，习惯新战友的时候； 他们被整个解散，编入了新的队伍，引起一片哀嚎声。 …… 园区内的某家研究所， 解散队伍的命令发布不久，一台庞大到占据整间屋子的仪器，仪表盘上的指针突然发生了明显的转动。 观察到这一变化，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球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居然真的观察到了特殊反应。” 不止是戴眼镜的小球，周围其他参与工作的小球，但凡知道指针的含义，无一例外的陷入震惊。 “博士，我以为你会早有预料，毕竟是你发表了关于宏观意识的论文，并且设计了具体的实验步骤。”在眼镜小球的身旁，一个身上图案复杂的小球收敛了心底的惊讶，出口调侃。 眼镜小球立刻回答道：“总统先生，理论的归理论，实践的归实践，有时候是两码事。” “而且……就现在这个情况而言，论文究竟是不是我想出来的，还真不一定。” 他的语气带着唏嘘。 有关宏观意识的论文是他发表的没错，实验方案和实验仪器也都是他设计的不假； 但在意识球这样一个奇特世界观，个体创作和发表的某些作品，有时候还真不一定是他们自己的功劳，也有可能属于宏观意识。 至少在眼镜小球发表的论文内，就用数学的方法证明了意识干涉存在方向性，意味国民可以影响国家，国家也有可能影响国民。 如今的实验只不过是略微证明了其中一部分的正确性。 总统球听到他的话后，不自觉的抬头仰视，视线穿过天花板，穿过云层，在某一个瞬间，仿佛看到了某个宏大到难以想象的意识。 那是他们的国家，一个活着的，有主观意识的国家。 下一刻，那宏大的意识好似察觉到什么，转动视线，与总统球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祂的目光并不冰冷，而是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意味。 如同个体好奇为什么自身会组成宏观意识，宏观意识在好奇为什么自身要由个体组成。 总统球触电般的收回视线，脑海中的恢弘身影泡沫般消散，他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博士，你是否有些太多虑了。” “目前的实验，最多只是确定了大型组织在成立和解散时，会释放出某种力量。” “具体有没有集体意识的出现，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目前东乐国的变化，源于国家意识的变化，那我们的努力算什么。” “我实在无法想象那些宏观意识要怎么先自己的国民一步，学习新东西？我更愿意相信人改变了国家。”总统球的平静中带着一丝愤慨。 眼镜小球听完总统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总统先生，我是个研究员，我只相信实验结果。” 总统球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留下眼镜小球继续未完的实验。 …… 宏观视角。 东乐收回了看向某处的视线，目光更多专注在手上的古怪仪器上。 虽然他告诉其他东乐，正建造的仪器叫宏观意识显微镜，但机器的外观和显微镜没有半毛钱关系。 反更像是大型计算机，可以收集宏观意识出现和解体时环境的数据变化。 “报告，实验取得圆满成功，第二阶段实验持续开展中。”身上印有环形图案的小球名字叫“自然选择科学院”，一丝不苟的汇报道。 “继续吧，尽可能探索清楚宏观意识成型的各种机制。” “遵命。”自然选择满脸兴奋的推动实验继续。 体现在集体上，大概就是自然选择科学院内的专家学者从宏观意识成型规律上，看到了探索世界真谛的机会，看到了无限的发论文和要经费的机会。 各方团结一心的想要把项目推进下去，甚至形成了某种狂热情绪。 东乐没有去管情绪已经略显失控的自然选择，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一旁。 有聊天群里众多东乐帮忙，他在理论层面逐渐形成了一套逻辑自洽的，解释宏观意识成型的理论。 但想利用好理论，帮助他从文明型国家意识球进化成文明意识球，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得事情； 左思右想没个思路，【国家球】决定在聊天群内求助，集思广益。 【国家球东乐：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大家谁能帮帮忙】 【富翁东乐：也就是说，阿球你在自身的进化上遇到了一些问题对吧】 【国家球东乐：对，有点卡住了】 【国家球东乐：一开始是打算推动国家概念扎根在文明当中，然后进化成文明意识球，但有点想当然了】 【求学东乐：听上去有点难办，技术上的事，咱们兄弟还能帮帮忙，但这个就实在】 【黄金大亨东乐：阿荒，阿超，该你们表演了】 【荒野东乐：这种情况，应该让阿魅和阿命来比较合适吧，他们一个玩菌潮，走汇聚眷属力量成神的路子；一个是寄托一方天地的气运生命】 【超能东乐：赞同】 【缸脑东乐：为什么不喊我呢，阿脑我也很强的(?д?；)】 【超能东乐：阿脑你真不太适合在这种问题上发言，说起来你战舰融合进行的怎么样】 【缸脑东乐：一日千里】 【魅魔东乐：从国家球到文明球，乃至覆盖范围更广的意识球的话，以我的观点看，其中的重点或许在自我认同】 【魅魔东乐：阿球你最近发的那些资料我看过不少，里面有一个相当关键的点体现出来了】 【魅魔东乐：那就是，集体意识球的出现，和成员对集体的认可有关】 【国家球】想了想，确实如此。 单纯的下令成立一个组织，并不会立刻催生出意识球，而是等过一段时间，等到成员开始认可集体，有一丝归属感后，意识球才会出生； 【魅魔东乐：对公司组织的认可，可以催生集体意识球；对国家的认可，可以催生国家球；但对文明的认可却还没有催生文明球，其中应该有不少困难】 【魅魔东乐：阿球你可以在这方面多测试一下，然后根据实验结果调整，具体我就不纸上谈兵了】 【魅魔东乐：或者你也可以试试看，以物理的方式在不同个体中建立实际联系，看能不能催生意识球】 【国家球东乐：好，我待会就试试】 【命格东乐：呃，阿魅把该说的都差不多说了，具体方法我就不谈了】 【命格东乐：我就发点我在成为气运生命后，创造出来的一些数学工具吧，用来描述气运汇聚变化相当好用】 【命格东乐：阿球你到时候改一改，应该也能用来描述集体意识汇聚成型的过程】 【命格东乐：对了，阿球你还可以研究研究动植物，看看它们能不能也形成集体意识球】 【命格东乐：如果能做到的话，你完全可以跳过文明意识球这个过程，把进化路线改成世界意识、天道之类的】 【游戏东乐：也还可以试试看病毒、人工智能之类的，会不会形成集体意识，数据越多，做事越方便】 最后关头，【游戏】也插了一句嘴； 看着聊天群里五花八门的意见和建议，【国家球】深刻意识到了群内兄弟们想法的多样性、不走寻常路。 尽管有一部分建议，有比较高的技术门槛，得等到以后才能进行，但也还有一部分相当实用。 【国家球东乐：茅塞顿开，回去我就试试】 第168章 游戏站在岔路口 地球ol世界 沿海； 繁华的工业城市，每时每刻有无数的无人机起起落落，在天空盘旋，运输物资； 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蝗虫过境； 可如果细看便会发现，那些无人机的飞行轨迹并不杂乱，而是遵循某种规章制度； 看久了，甚至能从中发现一些美感。 但是突然，一发超大规模的强烈电磁脉冲在整个城市炸开，大部分机器内部的精密电子元件瞬间烧坏，天上盘旋的无人机雨点般坠落； 噼里啪啦的从高空砸向地面，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城市的角落里，潜伏已久的异人趁此机会冲出。 猫耳、狗尾、鼠头、鸟翼、蛇鳞…… 所有人身上都带有一些异类特征，远远看去好像一群妖魔鬼怪。 领头的是一个灰色头发，脸上带有发光龟裂纹路的高大男子，大声吼道：“快快快，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敌人的增援很快就会赶到。” 他们一路往前，向研究所冲去。 偶尔有零星的机器人赶来阻止，也会立刻被密集的子弹打爆。 终于，在奔跑了十来分钟后，远处的画面中出现了研究所。 灰发男子表情激动了几分，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跟我一起冲，拿下研究所。” 话音刚落，他的耳旁突然响起一道惊恐的声音：“跑，快跑，前面是陷阱！” 不等灰发男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见原本短路瘫痪的城市，重新动了起来。 从研究所以及周围的厂房内，数以十万计的战斗单位，把几百人的异人队伍围了水泄不通。 灰发男子表情铁青，正当他准备殊死一搏时； 强烈的冲击波接连不断在现场异人的耳边炸响，伴随暂时性的耳鸣和短暂失明，同时还有某种强烈的刺激性气味。 部分感官比较灵敏的异人在强烈刺激下，立刻晕了一大片。 只有极少一部分异人还能保持站立的姿势，但也晕头转向。 前排的战斗单位全部换上了麻醉弹，力求全部活捉。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再生，智能战斗单位的网络系统遭到不明攻击，某些装备了实弹战斗单位开始无差别攻击周围的所有机械。 战场中心，灰发男子捂着发胀的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耳旁再度响起一个声音：“跑，先别管其他人了，要是你被抓住了，这片区域就全完了。” 灰发男子红着眼睛扫过倒在地上的异人，却也知道形势严峻，当机立断：“撤！” 话音刚落，陌生的声音强行介入他们的谈话：“已经晚了。” 隐藏在网络上的ai心神暴跳，抛下灰发异人就要离开。 可自然选择既然敢开口，又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交手几个回合，轻而易举的将其拿下。 下一刻，混乱的战斗单位恢复正常，所有发动进攻的异人全部被活捉； 整个叛乱从发生到结束，不到半小时。 ----------------- 方舟市; 前身是核战末日前，政府修建的避难所。在东乐展开救援计划后，逐渐被建设成为一个城市，同时也被赋予了新的名字。 其中的居民，并不只有数字生命，也有活生生的人。 只不过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两者一般不太直接接触。 原避难所最深处; 某个房间中，巨大的超级计算机浸泡在特殊水冷溶液当中，东乐的意识一刻不停的消化聊天群当中的各种信息。 就在这时，旁边稍小一些的计算机上，屏幕上浮现一个小球，赫然是东乐制造的人工智能“自然选择”。 “先生，异人发动的进攻已经全部镇压下去了，不过还是有一些研究所里面的资料泄露了出去。” “很正常。”东乐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正如同人类在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前，曾得到文明模拟游戏的无私帮助，异人也不例外。 有文明模拟游戏看护，在他们发展到一定水平前，采取的各种行动，哪怕遭遇一些挫折，最后的结果也肯定是好的。 “都是哪方面的技术。” 自然选择立刻答道：“大多数是基因编辑技术，根据提取犯人的记忆，那些异人似乎打算利用基因编辑技术梳理编订自身的基因谱系图，把不同种族彻底变成一个种族。“ “梳理和编订基因谱系图？”东乐挑了挑眉，仔细想想也能理解； 异人，或者说兽化人，本质是各种动物在基因粘合病毒影响下进化出的新形态，即便在病毒影响下没有生殖隔离，也并不意味他们真的就是一个种族； 只不过东乐一方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逼得他们不得不团结起来。 同时，也只有这帮还处在文明发展新手期的家伙，才有可能在文明模拟游戏的帮助下，顶着基因粘合病毒，梳理出一个稳定的基因谱系图；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东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人类一方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转化成数字生命，如果让那些异人把成果做出来，再抢到手的话…… 自然选择见东乐迟迟没有回复，继续汇报道：“此外，我们还在一些地方发现了……数字生命的身影。” “数字生命。”东乐顿了顿，脑中盘旋的念头被甩到九霄云外。 异人们作为文明模拟游戏新的主人公之一，能得到游戏背后存在的帮助，但终究还是有些东西独属于人类。 至少曾经独属于人类。 比如意识数字化。 在异人的进攻中中发现数字生命的身影，要么是异人发展出黑科技，把自己上传了；要么……人类内部有人叛乱。 “他们人呢？” “被关押在xz-3号意识监牢。” ----------------- 另一边； “这里是什么地方，”灰发异人灰星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房间内，印象中最后的画面，他被麻醉弹打中。 顿时心中一急，一拳打在铁栅栏上，不仅没有打烂栅栏，反而手臂被震得生疼。 曾经如臂使指的力量完全消失不见：“怎么回事，我的力量怎么没了。” 旁边的牢房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意识监牢，避难所专门用来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 “现在的你，在外面应该只剩下一颗大脑，当然不可能利用病毒的力量。” 随着东乐不断消化聊天群中的资料，推动地球ol世界技术发展。 各种灾难也随之而来。 肆虐世界的众多病毒中，有一类病毒逐渐表现出类似智能粒子的特征。 可以储存和转化能量，并根据感染者的意识，对外释放。 一度让东乐以为世界要向魔幻风格转变。 “避难所？你说的是那些无影无形的天人？”灰星凑到牢房门口，把脸卡在铁栅栏的缝隙，想看看旁边牢房的人长什么样，却什么也没看到。 “算是吧。”旁边牢房中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就在此时，灰星上面的牢房响起一道声音：“新人，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现在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你又是谁？”灰星没有回答，反口质问。 上方的声音傲然：“黑喙。” “黑喙！！你就是那个带人向天人城市发起自杀性攻击的疯子，你没死？！”灰星一阵惊愕。 他听过黑喙的名字，大陆东部地区某个大型异人部落的首领，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发疯，向天人开战。 结果毫无疑问，天人轻而易举的取得胜利。 灰星还以为黑喙已经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呵呵，他们倒是想杀我，但他们敢吗？”黑喙发出不屑冷笑，倒是没有计较灰星骂他是疯子。 新型病毒除了能感应宿主的意识，吸收、储存和转化能量。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性，它在进入宿主体内，吸收和转化能量时，会对外释放某种特殊辐射，能影响数字生命的意识活动。 若是宿主死亡，病毒对外释放的力量会比平常增长十倍以上，严重影响数字生命的运转。 这也就是为什么，方舟市内的数字生命不喜欢和拥有身体的人类一起生活。 笑了没两秒，立刻遭到了另一个牢房的嘲笑：“白痴。” “你说什么？！”黑喙暴怒。 “说你白痴，真以为那点病毒可以当成护身符了？还是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教授要是想杀我们，有八百种方法。”那声音的语气中充满嫌恶。 “你自己蠢就不要以为别人跟你一样蠢，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在用大肠代替大脑思考，要不然怎么你脑子里全是屎。” “一点自我认知都没有，就是彻头彻尾的白痴，白痴还不自知，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半死不活的在这浪费电量。” 黑喙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但骂人的功夫又实在欠缺：“混蛋，你tm的吃鸟屎的玩意，天人的走狗，我要宰了你。” 剧烈的争吵声响起，灰星皱了皱眉，不明白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能被关在这里的，不应该都是“天人”的敌人吗？ 不应该一致对外吗？ 怎么还有“天人”的崇拜者。 其他牢房的人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自从那两个人出现，就没有一天安生过。 就在他们默默计数，看这次吵架能持续多久时，世界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虚空一阵蠕动，模糊的光影变成东乐的模样。 无数注意到这一幕的囚犯，用各种各样的眼神打量面前“天人”的最高统帅。 东乐浑然不理，径直走到灰星隔壁的牢房前，其中关押的是一个由人类意识转化而成的数字生命。 见到东乐出现，表情没有任何退缩，直直的与东乐对视：“教授，真想不到您会亲自过来。” 东乐：“我很好奇，你究竟出于什么心态选择加入这些小动物的阵营。” “教授，我们的世界是一场巨大的游戏，人类的表现并不好。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看其他种族呢？或许我们能有更轻松一点的生存方式。”监牢内的犯人用坚定的语气叙述自己的想法。 东乐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等等，教授先生，我有话想说，为什么我们不能试着和平……” 听到其他牢房传来的声音，东乐脚步丝毫未停； 如果是在正常世界中，和平或许还有可能，但在文明模拟游戏里，和平与否并不取决于他们； 而是取决于游戏背后的存在； 从病毒感染者对数字生命的强烈影响看，游戏可能并不太希望两个文明和平相处，而更多是想让他们互为磨刀石； 当然，东乐之所以无视那人并不是因为游戏，他又不是傀儡，游戏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正的原因在于，没必要。 离开意识监牢，东乐从聊天群的资料库中调出一批星际飞船引擎方面的文件：“自然选择。” “先生，我在。” “我发一些资料给你，你尽快熟悉一下，安排人员进行实验，测算各种数据，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开始建造星际飞船。” “遵命。”自然选择收下文件后立刻消失，完全不在乎东乐是从哪里搞来的资料和数据； 意识载入某台智能机械，东乐缓缓抬头，在心里默默问到：“如果我不奉陪的话，会怎么样？” 地球的面积并不大，甚至整个太阳系、银河系，在宇宙中也如同一粒微尘； 他很好奇，如果他选择带人离开地球，奔向宇宙； 文明模拟游戏会做什么，阻止他离开，还是说祂会继续如影随形； 可惜，在一切结果出来之前，没人能回答东乐； 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 东乐重新返回避难所，下令向异人开放一部分基因编辑技术，并保持严密监视。。 准备走归准备走，其他计划东乐也不想落下，梳理和修订基因谱系图还是很有必要的； …… 在地球ol准备走向外太空时，另一边的超能宇宙，也有一些大事正在发生。 第169章 超能的深入思考 超能宇宙； 深邃幽暗的虚空，万物无存。 在缺少参考系的世界中，连时间也没有诞生。 直到一缕流光划过世界，空荡荡的世界瞬间如同宇宙大爆炸，涌现无数概念； 时间、空间、电磁、物质、光…… 空无一物的世界被迅速填满； 一闪而过的光芒逐渐形成一个完整世界的轮廓，眼看一个世界即将诞生。 下一秒，更为宏大的的力量从虚空涌现，以一种极端不可思议的状态，从信息层面对整个世界进行加压，直到新生的世界坍缩成一个类似客观唯心实体的绝对质点，方才停下。 闪耀光芒的质点，缓缓融入某条散发光芒的大河，最后汇入某片汪洋； 每一次浪花卷动，都是无数世界的升沉起伏。 浩瀚海面的正中央，一道身影朦胧而模糊的存在闲庭漫步，凝视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质点，似有些出神。 正当此时，几道身影也忽的出现在此； 为首的是一个高挑的疤脸女子，扫视一圈，发现东乐的身影后，自来熟的凑了过去：“院长，果然一猜就知道你的本体在这儿。” 模糊的人影没有动作，时空荡漾的波纹却流出一些信息。 “是你们啊，专门找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外面的我，不能处理吗？” 作为信息态的模因生命体，超能东乐在上层世界的存在相当广泛，基本上在街上随便逛逛都能碰上一两个。 除了力量稍弱，他们与东乐的本体没有任何区别； 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分身和本体的说法，每一个东乐都是平等的，是本体也是分身，意识相通，被一个更加宏大的意志支配； 只可惜，站在个体的角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东乐的状态。 依然把力量最强的那个东乐，当成本体。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您老人家在忙什么。”席画讪笑一声，后退一步，把苗妙和辛升护至身前。 东乐闻言，语气中多了一丝调侃：“老人家这个称呼可有点过分了。” “我还记得我们在游乐场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自己一百零二岁，年龄可比我大多了。” “这不是你现在地位太高了吗？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席画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语气自然了许多。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外面那么多的我，足够让你们习惯了，是因为数量还是太少了吗？看来有必要再增加一些。” “别，千万别，一点也不少。”席画吓得惊声尖叫。 上层世界的东乐已经够多了，要是再多一些，岂不是不管干什么都能碰上顶头上司。 “开个玩笑，我也觉得目前已经够多了。”时空涟漪流出的信息中，多了几分轻松：“所以，你们来找我具体是想做什么？” “阿乐，我们想去探索宇宙。”苗妙往前一步，淡金色的眼眸盯着前方模糊的身影。 尽管她知道那并不是东乐真正的身体，而只是东乐意识在现实显化的影子。 “探索宇宙？！”东乐迟疑了片刻。 超能宇宙与聊天群里的其他所有世界都有所不同，世界之外并不是太空，而是虚无。 在超能宇宙探索其他世界的方法，需要跨越的也并不是物理上的距离，而是信息上的距离，具体解释起来相当复杂，足够写上几篇专业论文。 如果非要理解的话，可以类比成信息映射； 处在一定距离内的信息源会自然而然的产生纠缠，使得一个世界中出现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如果力量足够，就可以顺着信息上的联系，打开前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上层世界便是通过这一方式定位游乐场世界，并打开游乐场世界的大门； 当然，实际情况更为复杂； 什么样的信息算是另一个世界的信息，信息纠缠的过程是怎么样，如何主动制造信息纠缠，都需要深入探索。 此外，如果能扛得住世界之外的环境，非要冲进虚空，想从物理上寻找其他世界，也可以。 只不过就有点像穷举，要在虚无中航行多久，全凭运气。 唯一的好处在于，不论在虚无中航行了多久，只要与原世界还保持信息上的联系，就可以顺着联系打开传送门回来。 两种方式，不论哪种都称不上安全，万一对外探索中，信息失落在宇宙的某个角落，复活起来都会比较费劲。 东乐不太想让苗妙和辛升往世界外冲。 不过，既然是两个孩子主动提出来的，东乐又不想当那种束缚孩子的家长：“好吧，我同意了。” 话音刚落，浩瀚无垠的海洋中飞出几粒光点，融入现场众人体内； “可以了，有绝对质点在，哪怕在虚无中你们的信息也不会被彻底淹没，注意点安全。” 做完一切，东乐收回注意力，继续打造一个个小型世界，然后把它们压缩成绝对质点； 另一边，看到东乐又开始忙碌，苗妙顿了顿：“阿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东乐抢先一步说道：“你想问我一直在忙些什么，对吗？” 苗妙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东乐不喜欢对外透露自己的事，又附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当我没问。” “不，倒也没有那么敏感，事实上，我想进行一个实验，需要一些材料来打造机器。” “可惜一般的材料都太过脆弱，只能采取这种方法，制造一些小世界，然后压缩成绝对质点。” 随着时空涟漪波动，东乐显化在现实当中的身体，一瞬间清晰了许多； 说起来，东乐的实验，其实跟聊天群也有些关系。 聊天群里的东乐们处在不同的世界，通过共享知识促进彼此的发展，但在这个过程中，也经常会遇到一些尴尬的情况—— 不同世界的知识，有时候并不通用； 数学还好，逻辑最为严谨，适用度最广，准确度也最高； 人文社科也还行，毕竟研究对象是人和社会，而不是具体规则，适用度不错，但人文社科理论本身的准确度比较堪忧，并不一定能预测社会的运行。 物理化学之类的自然科学门类则需要经常进行本土化； 要先在本土做一遍各种实验，测算出结果之后，再去推导公式和定理； 在聊天群发展之初，自然科学知识的本土化最是让东乐们头疼； 那是真的恨不得所有世界知识都完全一样，最好连各种符号、名称也都一样，省的他们整天自己做实验或者让别人做实验。 超能东乐也不例外； 即便拥有信息植入能力，相比其他东乐在学习上已经轻松了不少，有些时候还是会感到头疼。 直到后来力量变强，开始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才逐渐习惯。 而当成为模因生命体，思维广度开始无限扩张，【超能】的想法又再次发生了改变，开始逐渐意识到差异化的价值所在； 东乐们完全可以对照彼此世界差异，寻找更大范围世界的更本质的规律，或者说更加统一的大一统方程式。 截至目前，有三个世界的大一统方程式已经明确； 其一毫无疑问是荒野世界，【超能】可以推导出大一统方程式很大概率就是得益于【荒野】。 其二是超能这边； 其三则是入群没多久的缸脑，在星际飞船的资料库中，有那个世界的大统一方程式； 至于其他世界的大一统方程式，由于各个世界的东乐们对各自世界的探索还没那么清楚，暂时还没办法总结出来； 即便如此，通过对比三个方程组差异化的地方，【超能】也还是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发现了一些不曾注意到的世界规律； 倘若有朝一日，群里的东乐们能推导出各自世界的大一统方程式，【超能】有信心东乐们能对照不同世界大一统方程式的差异， 推导出适用于整个多元宇宙，适用于更高维度的“大一统”方程式； 当然，到那个层次，也可能根本没有什么明确的“大一统”方程，而是换成其他的某些东西； 也或许只有那个时候，他们能真正靠近“聊天群”或者“选择”所处的层次。 心中的无数念头一闪而过； 苗妙、席画和辛升听着东乐的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尽管东乐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但光是对大一统公式的进一步推导、形式变换，就足够让几人有些晕头转向。 “算了，你们就当成我在做实验吧。”察觉到几人眼中的迷茫，东乐用一句话总结道：“目前机器已经差不多完成，要一起看一看吗？” 苗妙严肃的点头：“嗯。” 辛升欢呼雀跃：“看，要看。” “会不会让人看不懂。”席画问出了最直接的问题。 “是一个相当直观的实验，并不复杂。”东乐说着，下一刻，朦胧的身影如同泡沫般消散，脚下近乎无尽的浩瀚汪洋，翻滚席卷。 席画神情一变，下意识的抬手抵挡，却发现那些涌动的绝对质点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她们； 在半空中汇聚交织，如同一棵不断生长的大树，壮阔瑰丽到令人赞叹。 “要开始了。”东乐的声音在几人耳旁响起，把他们从震撼中呼唤回神； 涌动质点组成的璀璨光树对外辐射出某种特殊力量，影响四面八方的时空结构； “那是……什么？”虽然苗妙没看懂东乐实验的步骤，但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其中变化，世界再发生变化； “根据大统一方程组的变形公式，当以某一种方式开始影响时空结构时，世界会向某些确定的方向，发生变化。”东乐解释了一句； “更加确定的方向？”席画重复了一遍，没太听懂东乐的意思； 东乐没再解释，也不需要他继续解释了； 从世界海中生长起来的大树，源源不断的汇聚力量，达到某一个阈值时，一场前所未有的爆炸发生了； 无穷无尽的光芒从爆炸的中心喷涌而出，轻而易举的撕裂了整个世界，甚至蔓延到了虚空； 幽邃的虚无被潮涌般的能量灌注，演变为另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在爆炸肆虐过后，粒子的涨落，元素的反应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剧烈。 “这，这……”席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一幅完整和谐的图画中，硬生生的被东乐嵌入了另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而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被新创作出来的画面，赫然是一个星空世界； 在超能宇宙中，星空世界是不存在的，是一种幻想； 好比地球上的人幻想存在三十三重天，存在天庭地府，存在天堂地狱…… 东乐通过实验的方式塑造一个星空世界，给席画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地球上的人，看到盘古开天地； 与席画的震撼不同，东乐对微型星空世界的出现早有预料，通过对大统一方程组的对比和向上推导，他能够在超能宇宙，模拟还原其他世界的物理规则； 虽然前提是要先得到那个世界的大统一方程式以及具体数据。以至于这项成就在短时间内，对其他世界的东乐帮助不太大； 但技术总会发展，东乐对未来充满信心。 实验唯一让他感到不满的地方在于； “有些太小了。”盯着逐渐成形的小宇宙，再看看已经消耗一空的世界海，东乐心中的激动稍稍下降， 耗费那么大的精力，最后仅仅改变了几千公里的环境，形成一个微型宇宙； 而且演化速度也不对，哪怕是在东乐有意控制下，微型宇宙星空环境的演化速度也还是不够快。 微型宇宙边缘区域，大宇宙的规则正在压迫微型宇宙，试图纠正错误。如果不持续投入力量的话，微型宇宙撑不了多久。 东乐仔细进行实验结果评估，越检查问题越多， 却并没有注意到一旁观众奇怪的眼神，都能改变宇宙规则，重塑世界了，东乐居然还不满意，还想一步到位。 第170章 命格的异世之旅 【缸脑东乐：微型宇宙！！我靠，超标，太超标了！！o(?Д?)っ！】 【缸脑东乐：不过我喜欢】 【求学东乐：确实，再多来点，越多越好(????)】 【富翁东乐：+1】 【求学东乐：+1】 【知心东乐：+1】 当【超能】把最新的研究成果发在群里，向群里的东乐们展示一遍刚刚造好的微型宇宙。 聊天群界面上的消息停滞了一瞬间，而后猛地喷发； 海量的消息如同瀑布倾泻而下，东乐们彻底炸开了锅； 在大多数东乐还处在星球地表，了不起开始探索外太空的时候，【超能】就已经开始创生宇宙了； 哪怕只是微型宇宙，也极其夸张了。 当然，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些东乐相当遗憾； 【荒野东乐：阿超，你为什么偏偏在一个偏向唯心的宇宙，要是在一个偏向唯物的宇宙该有多好(￣.￣)】 【富翁东乐：是啊，如果是在唯物世界，物理规则的相似性肯定更高，再不济，物理规则的发现过程，各种数学研究，也是有用的】 【富翁东乐：兄弟们直接沾你的光，原地升天】 “看你们这话说的。如果我是在一个偏向唯物的宇宙，我现在还能活着都是个奇迹。”【超能】一脸没好气的发消息。 超能宇宙确实偏向唯心，更加看重心灵之力，世界规则和聊天群里的其他世界大相径庭；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超能】对其他东乐的援助，大多依靠他自身庞大的思维规模以及对数学的钻研。 通过数学建模，推导其他世界运转方式。 但如果他真的出生在一个偏向唯物的宇宙，处在上层世界控制的游乐场中，那【超能】基本不可能在上层世界的打击中幸存； 即便推导出了大一统方程式也不可能； 毕竟掌握公式，和掌握公式背后的规则是两码事； 也只有在偏向唯心的宇宙，才能通过心灵之力，跳过了公式转化成力量的步骤，直接掌握规则。 当然，如果超能宇宙真的偏向唯物，东乐也不一定会被上层世界那么重视就是了。 【魅魔东乐：嗯，也对】 【童话东乐：阿超，对现在的你来说，唯物和唯心应该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吧，毕竟你都能制造微型宇宙了，借助微型宇宙探索文明，应该也很容易吧】 【超能东乐：阿童，你有些高看我了】 【超能东乐：目前创造微型宇宙，更多还是借助世界本身的力量和机制，中间意外因素也不少，对于世界内的具体规则，我其实也算不上一清二楚】 【黄金大亨东乐：好吧，那么除了阿超，大家觉得群里还有谁能担当大任，带领兄弟们起飞】 【知心东乐：阿荒如果能回归高等文明的话，绝对可以，他那边的技术程度足够高】 消息发出的瞬间，【荒野】本人跳了出来，表达了悲观态度。 【荒野东乐：我觉得吧，兄弟们可能不一定等得到那天】 【荒野东乐：指不定我还没回去，大家已经起飞了，然后帮我回去】 【知心东乐：阿荒，要有信心】 【富翁东乐：我觉得阿魅要是能突破第四次蜕变，然后再完成第五次蜕变，破解魔素的生成和运行机制的话，应该也可以】 【魅魔东乐：嗯，第四次蜕变倒还好说，第五次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蜕变体系越到后面，难度越高，需要积蓄也越大】 【魅魔东乐：魔素研究的话，也不是太顺利。它的存在形式相当古怪，像物质，又像能量，还有点信息的特征】 【富翁东乐：阿魅，要有信心】 “怎么感觉上面的情节重复了。”【黄金大亨】吐槽了一句。 【求学东乐：那我提名阿球吧，也是集群意识，上升空间够大】 【国家球东乐：阿学，有眼光︿(￣︶￣)︿】 【国家球东乐：不过我目前还没发展到信息时代，要等我的话，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群里的东乐们接连推出几个人选，可惜各有各的困难所在； 【童话东乐：阿脑要是能找到其他星际文明的话，应该也能带动大家往前跃进】 【缸脑东乐：阿童，骄傲使人落后，别忘了我这边还有个亚空间，那东西也有那么点唯心的意思在里面】 “嗯，阿脑转性子了？”所有看到消息的东乐，心中同时浮现一个念头。 以他们对【缸脑】的了解，【缸脑】看到消息后，不应该是这种正常反应。 果然，下一秒，反转来了。 【缸脑东乐：不过我不怕落后。再多来点，我爱听(*￣︶￣)】 东乐们哑然失笑，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阿脑 上一个话题还未结束，正当大家围绕群里各个世界的状况展开讨论是，【超能】也突然插了一句嘴。 【超能东乐：其实要带领大家起飞的话，我觉得阿命也很有潜力】 消息出现的瞬间，立刻引起了东乐们的关注。 【黄金大亨东乐：阿命不是还没修炼到他那个世界最强吗？】 【游戏东乐：阿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阿命又要突破了？成为他那个世界第五个元神法相】 【命格东乐：突破还没有，元神法相能拦住无数修士，千百年来只有四个，没那么容易跨过。而且我现在的路子，也和传统修行不太一样】 【富翁东乐：那……是又有什么新收获了？】 …… 天星大陆； 北荒郡，金钩城； 繁荣的城市，每时每刻都有无数资源流入与流出，运转的新型炼器工坊、炼丹工坊如同骨髓源源不断的造血，维持城内的诸多产业； 曾经在几位元神法相修士战斗余波中被摧毁的部分，已经完全修复。 无形无质的气运盘旋在城市上空，持续不断地壮大，感应到某股意志的喜悦后，流速加快了些许。 【命格】故作淡定的往群里扔了条消息：“嗯，我掌握神游天外的能力了？” 【富翁东乐：神游天外？！我记得那是元神法相修士才能掌握的力量吧？】 【超能东乐：并不，只是天星大陆上神游天外相关的法术要求太高，一般修士达不到】 【超能东乐：上次在与那四个元神法相修士交流的过程中，我套到了不少消息，对里面的一些理念和步骤进行了改进，阿命又是气运生命体，比一般的聚灵成丹更强】 【超能东乐：虽然花了些功夫，但掌握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富翁东乐：所以阿命也要走向宇宙，开始探索其他世界了(o?▽?)o】 【黄金大亨东乐：好好好，阿超有突破，阿命也有突破，双喜临门】 【魅魔东乐：确实是双喜临门】 【荒野东乐：阿命，恭喜，以后说不定得让你帮忙了】 就在群里一片祝贺，甚至谋划着要举办庆祝仪式的时候，【国家球】却注意到了另一些地方。 【国家球东乐：说起来群里的大家，是不是开始集体进入太空时代，怎么感觉突然之间，都开始把目光瞄向宇宙了】 看到消息的东乐们一愣，数了数群里的几个东乐，好像确实如此； 【荒野】造出了飞船，从原始星球走出；【魅魔】肉身横渡星空，开启星球级别的生态改造； 【缸脑】已经和太空战舰融为一体；【超能】掌握了上层世界，对宇宙的探索也一直在进行。 【游戏】开始打造太空飞船，准备逃离地球；【富翁】也开始造天空电梯；【求学】那边算半个未来，月球基地早就有人在造； 其他现代社会，也基本都有航空航天技术，东乐们也经常在网络上造势，引导舆论看向外星； 【荒野东乐：好像确实，应该是群内的技术积累达到一定程度了吧】 【国家球东乐：或许吧】 群里的聊天还没有结束，关于如何庆祝双喜临门的讨论，取代了先前的话题。 命格东乐悄悄收回了放在聊天群上的注意力，宁心静气后，运转功法，意识逐渐拔高，再拔高。 直到抵达某个特殊维度。 光芒和信息直接印入每个人的脑海，那是一幅浩瀚星海图，璀璨的光芒汇聚成一条河流，每一颗光点都代表了一个完整世界。 只可惜能看到，不代表能进去。 命格宇宙的世界大多有自己的一套防御机制，防止外敌入侵。 “还是没有。”茫茫多的世界当中，闭目感应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哪怕一个能够进入的世界，东乐有些失望。 然而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漫天星光中，却有一颗星星突然光芒大放，一股似有若无的吸引力从中迸发，牵引其他人坠入其中。 “什么情况？有世界，主动放开了限制？”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东乐眉头紧皱。 尽管很想去其他世界看一看，但他还是忍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方完整的世界，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对外敞开大门；但眼前的世界，也是近期唯一开放的世界。 思考了一会儿，东乐分别向天星大陆的四个元神法相发去消息询问。 上次的论道，除了给东乐带来知识，还有人脉。 “偶尔是会发生一些奇事。”太极老祖的回复最快：“要么是世界内部出了问题，要么是有人在钓鱼。道友若是有兴趣，可遣一化身，往其中走上一遭。” 之后在太极老祖的解释下，东乐才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 命格宇宙，气运守恒，且神妙无穷。 一旦有人能突破命格上限，掌握更多气运。 自然会想要收拢世间的全部气运，成为气运终产者。 于一界之中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不过这种做法无异于与所有人为敌，倘若想要成为“气运终产者”的修士，手段不足以压服所有人的话，意外就会发生。 秉持双输好过单赢的想法。 总会有一些修士故意打开世界壁垒，吸引世界之外的存在降临，搅乱局势。 当然，也不排除某些世界开放，是有人在钓鱼。 能做到神游天外的修士，无一不是天纵之资，掌握无数秘闻、秘术、秘法；甚至修士的神魂本身也是一种极为优良的炼器材料； 当然，钓鱼的可能性一般较低。 能够神游天外的修士，也都不是好惹的。 除非有绝对的实力，否则谁敢拿自家世界的安危作饵。 命格宇宙的环境虽然算不上黑暗森林，不会一开放通道，就引来各方的穷追猛打，但万一钓鱼的时候钓上来一条过江猛龙，也不好。 太极老祖之后，其他三位元神法相的回复也相继出现，内容大同小异。 有的劝说东乐可以去看看；有的则让东乐不要轻举妄动。 “双输，和钓鱼？”正当东乐思考时，他突然发现原本对外开放的世界，突然被一层暗雾笼罩，逐渐关闭。 来不及继续思考，他当机立断的往其中投放一部分力量，抢在世界封锁前的最后一刻进入其中； 与此同时，与分身的联系几近于无； 好在东乐早有预料； 本体和分身之间的联系能被阻隔，但想要干扰聊天群却没那么容易，很快，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分身就把看到的画面全部上传到了聊天群； 以气运的视角进行观察，整个世界被划分为了三六九等，通过各种颜色、异象、品级订立出尊贵与否； 流动的气运交织成一张难以想象的巨大法网，笼罩山川泽泊、江河湖海、飞鸟走兽，乃至整个世界的一切； 一尊尊神灵作为气运法网的节点，维持法网的运行，源源不断的将气运运转至某个地点。 “有点眼熟。”快速扫了一遍那方世界在气运上的模样，东乐露出怪异的表情；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之前天星大陆上，占据了他化自在寺祖师的那个异域僧人，用的也是类似的手段； 不，苦海僧的手段其实还稍微温和一些； 没有如此露骨的划分等级制度； “但那个世界并不是佛国，而有点像运朝。” 还没等东乐多做思考。 下一刻，战斗重燃； 域外降临的元神法相级数的修士，和本土修士混战在一起。 第171章 双输好过单赢 星霄大陆; 日暮黄昏，斜影渐长； 百万里大山弥漫出寒风萧瑟，一支百来人的残兵败将拖着伤躯穿行山林； “好了，停下吧，此地没有山神河伯，朝廷应该追不过来了。”领头的是个饱经风霜的年轻人，抬头看了看天象，下令修整。 本就勉力维持的队形，立刻崩解的一干二净， 所有人席地而坐，具是沉默不语； 池泊也不例外，找了块石头靠着，回忆在最后关头把他们传送走的天汉将军：“不知道师傅能不能逃出来。” 仿佛上天在回应，陌生的声音响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师傅应该是死了。” 刹那间，池泊汗毛倒竖，抬手甩出上百道灵符，刺目光芒仿若游龙嬉戏，照的整片区域宛如白昼； 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周围吐纳元气的士兵见状，惊弓之鸟般的拿起法器，紧张兮兮的盯着周围； “大人？”有人朝池泊喊了一句，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只见他面沉如水。 “别想了，我在你识海。”东乐的声音继续出现。 池泊内视，果然在识海中发现了一团古怪的云气，只感觉刺骨的寒意爬上脊椎，冲上天灵； 识海是一个修士最隐秘的地方，神魂之所居，透过识海能看到其所有念头想法； 哪怕最亲密的人之间，也不可能随意放开识海； 如今居然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多出了一团明显有自我意识的云气，倘若“云气”有什么歹念的话。 池泊一边暗暗准备手段，一边发问：“你是……什么东西？” “嗯，这话问的就有点失礼了。”白蒙蒙的云气转动，化作人形，一眼看出池泊在准备某种法术：“另外，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可是你的识海。” “真打起来，出点什么意外，吃亏的可不是我。” 池泊动作一顿，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识海，为什么说将军已死。” “你的问题有点多啊，一个一个来吧。”东乐挑了挑眉：“你可以称呼我为东乐，具体是谁并不重要。” “至于后面两个问题，先说后一个吧。” “你师傅在被星霄朝廷元神法相修士堵住的时候，为了最后拼一把，打开了星霄大陆的世界壁垒，接引了不少异界存在真身降临。” “作为代价，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肉身归入元气，神魂散入天地，真灵消入无形，几乎没有复活的可能。” “怎么可能？！”池泊心神巨震，险些跪倒在地，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东乐的话； 元神法相级修士； 一界顶点； 怎么会以此种方式陨落。 东乐没有理会池泊的震惊和痛苦：“虽然我也很难相信一位元神法相会甘心赴死，但事实确实如此。” “当然，星霄朝廷那边也不好过，尽管及时封锁了世界通道，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还需要面对已经降临的域外存在。” 东乐话音刚落， 外界，昏暗的天边亮起一抹光芒，而后迅速晕染散开，化作一轮大日照彻天穹。 翻滚的元气潮汐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席卷了大陆、海洋，乃至整个世界的所有角落。 布置在各个区域的无数精密阵法、精细符文…… 在翻滚的元气潮汐中，瞬间报废； 无数人因此发出哀嚎。 “不，我的神位，怎么会！”繁华大城当中，某些已经封神的存在，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溃散，拼命阻止，却怎么都无济于事。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老夫的官印突然与气运法网断开了联系。”某处城镇，借助官印修行的修士突然喷出一口心头血，表情惊恐。 更多的，被气运永远困在底层，不得翻身的芸芸众生，却只是抬头，然后低头，什么都不去想。 ----------------- 元气潮汐袭来时，百万大山。 百来个刚刚死里逃生的道兵呆呆的看着远处化作白昼的天空； 不止是他们，池泊也不例外，甚至他比其他人都还要震惊的多。 只因他脑袋里，还回荡着一句话。 “战斗的余波蔓延过来了啊！” 池泊震惊的表情中满是不可思议：“余波？这是余波？！” 作为起义军领袖天汉将军的真传弟子，池泊并非没有见过元神法相修士出手，但不论哪一次，天汉将军都没有展示出过如此恐怖的力量； “自然是余波，元神法相境修士的战斗，可比你想象中复杂的多。”东乐看向已经化作白昼的天空，想起刚降临就碰上两拨元神法相修士混战，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若不是他寻着现场的气运联系，跑的足够快。 此时此刻，怕是已经死在了混战当中。 虽说他只是个来打探消息的分身，死了也没什么，但死和死也是有不同的，至少也得实现一下个人价值，等收集到足够情报再说。 池泊沉默不言，待到天边的大日消散，世界重新变回黑暗，才算松了一口气：“结束了？” 他们希望推翻朝廷，推翻当前的气运体系不假，但元神法相修士的这种战斗动静，不像是为了推翻朝廷，反而更像是要灭世； “元神法相修士的战斗，哪有这么容易结束，大的还在后面呢。”东乐幽幽开口。 随后的数天中，仿佛是为了印证东乐的话，隔一段时间便会爆发一波超大规模的元气潮汐。 极端的元气变化，衍生出极端天气，甚至演变成某种特殊天灾。 天上的水属性元气化作血雨落下，落在地面上发出一阵滋啦冒白气的动静，将万里侵蚀为白地。 虚空当中凭空生出无数黑焰，蔓延大地，燃尽万物； 还有的地方，凭空生出浓郁的庚金之气，将数百里之地化作金属； “诸位道友，我们好好谈谈吧。”混乱的战场上，星霄大陆的三名元神法相修士，感应到被绞成一团乱麻的世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堂堂元神法相，居然舍了自己的道路和性命不要，也要给所谓的万民争一口气； 他难道就不知道，引来域外存在。 除了把他们拖下水，事情只会更糟吗！ 此刻强压着怒气：“此界若是被毁，你们又能得什么好处。” 域外修士轻笑一声：“诸位道友说笑了，些许动静，最多令气运析出，可不会动摇一界根本；” “也多亏了几位道友如此尽心竭力，立下运朝，省下我等不少功夫。”另一尊域外降临的存在同样轻笑； 通常来说，气运自由流动，想要收集全天下的气运，需要费不少功夫； 尤其世界上还有相当的一部分气运并不落在人身上，而是落在各种飞鸟走兽、山川泽泊、森林草原等自然万物当中。 气运极少产生波动，一定程度充当了蓄水池的作用； 除非被彻底摧毁，否则其中储存的气运很难散溢到外界。 想要大量收集就更难了； 不过这些问题，如今已经全部被星霄朝廷解决了。 通过禁锢气运、敕封神灵的法门，星霄朝廷刮地皮式的收集来了大量气运，以至于其中的高官大员放在其他世界，人均大气运者。 如今只需要干掉其中一些，立刻就能收获一大批气运。 若是再能从面前的三个元神法相手中，夺走气运至宝，就更妙了。 无本万利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诸位当真要与朕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你不配。”域外修士对威胁全然不理。 “那诸位且来试试。”星霄帝面沉如水，手中的玉玺抽调全国范围内的气运，化作力量。 作为代价，原本就在一次次元气潮汐冲击下，伤筋动骨的星宵朝廷变得更加萎靡； 耗费数百年打造的气运法网破开一个个大洞，在边境地区不断萎缩。 那些地区在没了气运法网后，各种极端元气灾害发生的更加频繁。 …… 元神法相境修士的战斗还在继续，产生的余波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世界； 东乐寄宿并藏匿在池泊的识海，观察世界的变化，生出一些疑惑来； 虽然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一次大规模元气变化，各种元气变化衍生的天灾更是一直没停过。 但若是让元神法相修士真正放手施为的话，动静只会更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至今还没有哪一块大陆因此而沉没。 “有些太平静了。” “平静?”池泊愕然，世界变化如此之大，落在东乐眼中，却还是平静。 东乐并没有理会池泊的心绪，干脆利落的问题发到了聊天群。 【超能东乐：大概是因为命格吧！】 【命格东乐：命格?什么意思?】 【超能东乐：阿命，你那个世界存在命运，某些因果报应的事情发生的概率就会比其他世界大很多】 【超能东乐：拿最新的星霄大陆举个例子吧】 【超能东乐：星霄朝廷经营不知道多久，才取得现在的结果，却突然跳出来一个心系天下的元神法相和它打擂台，甚至不惜同归于尽，也要毁掉星霄朝廷】 【超能东乐：当然，我并不是否认那位天汉将军的初衷】 【超能东乐：只是他这样的行为，也确实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仙侠修行中常有的概念】 【荒野东乐：比如人劫】 【荒野东乐：修士在修行取得进步，或者某些事情就要完成时，总会碰上各种稀奇古怪的灾难】 【荒野东乐：跨过去，万事大吉；跨不过去，万事大寄】 【超能东乐：阿荒说的没错】 【超能东乐：只不过我不认为是人劫，而是命运】 【超能东乐：还记得童话世界里那头恶龙吗？大家猜测它是命运的一个侧面体现，必然会在人性的贪婪和堕落中诞生】 【超能东乐：那么在极端压迫的环境中，自然也会有反抗，汇聚成另一股力量】 【超能东乐：那些个元神法相，之所以不直接灭世，收拢气运，或许也是担心在命运流转下，给自己造就不必要的强敌】 【童话东乐：听上去好像和我这里有点像】 【富翁东乐：毕竟都是命运系的】 【命格东乐：是这么回事吗？】 【超能东乐：有一半是猜的，毕竟隔着一个宇宙，具体怎么样，得你那边再收集点数据】 【超能东乐：或者你去请教一下，天星大陆上的那四个元神法相，他们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命格东乐：已经给他们发消息，只是还没回】 【命格东乐：对了阿超，我还有个事情想问一下】 【超能东乐：你说】 【命格东乐：就是，如果一个世界的气运被掠走了大半，那世界接下来会怎么样】 【超能东乐：灾难频发，环境大变，文明步入毁灭，要是能过去，等到宇宙中散溢的气运流入，也有可能逐渐恢复平稳】 【超能东乐：你问这个，该不会是想在那边做点什么吧】 【命格东乐：不愧是阿超，就是了解我】 【超能东乐：……你小心点，你那边的元神法相实力不弱，要是引起他们的注意，你就完了】 【命格东乐：我心里有数的，而且我也不是要救世或者要怎么样，目前压根没有那个能力】 【命格东乐：只是打算利用特殊的环境，去做一些事情，验证一些猜想】 【命格东乐：如果能成功的话，我在天星大陆上，应该也能真正站稳脚跟了】 【超能东乐：你心里有数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在群里说】 【命格东乐：了解】 和群里的兄弟聊了几句后，【命格】才收回了注意力，对还处于心绪不宁的池泊道了一句： “走吧，小子，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等到元神法相的大能真的分出胜负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也基本完蛋了。” “我知道。”池泊应了一声。 识海当中的神魂看了眼东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东乐，相比先前有了一些变化。 第172章 末日将至 星霄皇朝边疆； 灰林县； 红墙绿瓦，飞檐棱角，金碧辉煌的城隍庙中，金铁塑就的威严神像忽的睁开双眼，走出一道人影，没有丝毫感情波动道：“传本座敕令，凡气运在七品以下者，皆杀。” 庙中供奉的其他神只原本见城隍走出，也都跟着现身。 听得城隍命令后，全都神色大变：“大人，何至于此啊？” 星霄朝廷根据一个人的家世、修为、学识等等将气运定为九品，一品最高，二品次之，随后是三品，直到九品，以及最后的不入品。 一般而言，品级一旦确认，几乎不可能更改； 哪怕天资纵横，想要通过修行掌握力量，改变境遇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气运会像一把锁一样锁住所有人的未来。 稀少的气运，支撑不起宏大的理想，也支撑不起远大的未来。 非要坚持的话，除非有贵人庇护，否则更大的可能就是遭遇重重灾劫，黯然陨落。 七品刚好就卡在星宵朝廷有正式品级的官员那一档，放在天星大陆，也就堪堪拥有凝气化海境界实力，往下数是各种贩夫走卒、低阶修士、小吏、乃至一些没有品级小神； 如果真要按照按照城隍的命令去执行，灰林县九成九以上的人都要死。 虽然气运法网莫名衰退，闹出了不少事，甚至神位也有些不稳，但也还没到要杀人夺运的程度。 况且杀得未免有些太多了，哪怕上面从来不怎么在意那些不入品和九品的屁民，但死的太多，难免会影响朝廷对外扩张，耽误收摄气运。 后者才是真正的大事，处理不好会吃挂落的。 劝说的话卡在喉咙，刚要吐出。 异变突生，冥冥之中动荡的气运法网突然恢复稳固，射出一道金光，化作符文，带着不容质疑的气息—— “传陛下旨意，凡气运七品及以下者，皆杀。” “凡有阻碍者，皆杀！” 城隍庙中的一众神只，看到命令的瞬间全部愣住，怎么也想不到星霄帝也会下达此等命令。 陛下，疯了吗！ 大不敬的想法止不住的从他们心中冒出，旋即有几个神只反应过来，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的冲向门外，他们的气运品级可刚好卡在七品； 城隍虚影眉眼一抬； 轰隆； 天雷凭空落下，电光闪烁，霎时把几个逃走的游神打的形神俱灭； 他们的气运没了依托，正要散入天地，气运法网忽的产生吸力，收摄游离的气运，传递到其他。 做完一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灰林城隍淡漠的扫过留在庙中的神只。 “诸位，听令吧，气运七品及以下者皆杀。” 下一刻，之前还犹犹豫豫，打算劝说的文武判官、各路将军疯了般冲出庙门，手中法器绽放神光，平民百姓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瞬间便被打杀； 不止是城隍庙中的各路神只，灰林县的县令以及本地世家的嫡系，但凡气运在七品以上的，都在杀人； 不论星霄帝是为什么下令杀人，不论他是不是真疯了，他们也必须听令，否则死的就是他们。 随着大量民众死亡，气运不断析出，又被气运法网收摄，转化为星霄朝廷几名元神法相修士的力量； 正当灰林镇快被杀得十不存一时， 一道暴喝声裹挟元气，化作一柄大锤轰向城隍：“住手！！” 灰林城隍察觉危险，抬手抵挡，碰撞的瞬间， 神光四放，嗡鸣声激荡，溅起层层气浪和烟尘，冲击波夷平了四周的民房。 灰林城隍反手一击，打出一道神光，然而在看清人影的模样和装束后，却动作一僵， 淡漠的语调罕见的出现了波动，带上了几分恨意，浑身的气势凌厉了许多：“太平贼，你们这些家伙居然还敢出现。” “济世扶危，有何不敢！！”池泊挡下灰林城隍的攻击后，稳住身形。他麾下百来人的道兵也在此刻聚拢，两边的气息逐渐连成一片，肃杀之气直冲凌霄； 灰林城隍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不止：“呵呵呵，济世扶危？济世扶危！” “你们也配说这话。” “自你们起事以来，各地陨落的山神、土地、城隍、河伯以及各路神吏，零零总总不下万余，百姓之死万倍。” “直至现在，为了反抗朝廷，不惜接引域外存在降临，哪怕毁掉星霄大陆也在所不惜。” “你们济的是哪个世，扶的又是什么危？” “所以呢？你怎么不说一切的原因？”池泊不否认灰林城隍的话，太平军起事后确实造成了不少死伤，起义造反又怎么可能没有死伤； 天汉将军接引域外存在，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他能被天汉将军收作弟子，意志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动摇，死死盯着灰林城隍，大声喝道： “是因为朝廷把人按照气运分成九品十等，让人永无翻身之地；是因为朝廷说人生来有罪，叫芸芸众生只能卑微到泥土里；” “是朝廷为了聚拢气运，叫人不剩下一粒余粮一匹麻布，哪怕那些东西对于修士毫无意义；” “是终日奔波者在星霄治下，只能死于饥饿贫苦；是遵纪守法者在朝廷法度下，被罗织罪名送入典狱。” “你们所做的一切，只是把所有人变成囚犯，然后变成你们的工具和奴隶，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最大限度的收走他们的气运。” “至少他们还活着，而你们，却叫他们去死，叫整个世界去死。”灰林城隍冷笑：“真是伟大的抱负啊！” “所以呢，就该任由你们宰割？夺走一切？” “不，只要你们学不会收敛，反抗便永远不会停止；如果要流血，要死去，我们会和所有人一起。” “如果你们不愿意给我们想要的人生，那么至少无论如何也要让你们，得不到你们想要的。” 池泊近乎嘶吼，强烈的意念在头顶形成一尊淡淡的虚影。 道人面貌模糊，一双眼睛却格外清晰，目光悲悯，似乎有说不完的苦楚。 出现的瞬间，池泊与麾下道兵的气势联系更为紧密。 虚影一指点出，灰林城隍表情骤变，全力抵挡，依然被击飞数里，在半空中留下一条淡淡的直线，。 再站起来时，灰林城隍的神躯在虚幻了许多，却依然不忘打击池泊意志：“那只是你们的想法，一厢情愿。” 池泊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下一刻便听城隍利用法术向四面八方高声喊道。 “本座灰林城隍，想知道为什么朝廷下令屠杀你们吗？是太平贼为了跟朝廷同归于尽，接引了域外天魔降临，欲覆灭整个星霄大陆。” “朝廷需要气运，陛下需要气运，只有这样才能守住我们的世界，你们才能活下去。” “如果要怨，那就怨那些太平……” 灰林城隍的话还没说完，强烈到极致的生死危机感浮现，毫不犹豫的祭出神位，调动气运法网试图护住自己。 却根本没用，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掐灭了他的气运，打散了他的神魂。 不止是城隍，灰林县内其他朝廷敕封的神灵、官员乃至那些世家宗族的修士，也都被打灭神魂、掐灭气运。 “我觉得现在不是辩经的时候，如果想讨论这些东西，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们讨论。”东乐在池泊的识海中淡淡说道。 他早已是聚灵成丹的修为，甚至于在【超能】的帮助下，已经在聚灵成丹境上走出很远。 哪怕只是一具分身，携带的力量并不多，也不是星霄大陆一个被气运敕封得到力量的城隍所能比拟，何况还只是一个边疆县城的城隍。 另一边，池泊看着不明不白死了的灰林城隍，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却还是不得不从嘴里挤出一句感谢。 “多谢。” 东乐：“不客气。” “另外，让你的人去把城隍的神位，还有本地县衙的那些官印都收过来。” “神位？官印？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没有星霄朝廷的认可，其他人可用不了官印和神位。”嘴上说归说，池泊还是让人按照东乐的要求去做了。 很快，十来枚无主的神位和官印就落在了池泊手中。 无形的触手从池泊识海伸出，神位和官印凭空浮起，发出淡淡的光芒。 下一刻，无主的神位和官印竟再度接入气运法网。 “你是星霄朝廷的人？！”池泊被吓得血都差点凉了。 “如果我是的话，你早就死了。”东乐无语：“只是一些小手段而已。” 在天星大陆，他化祖师是分出化身和伪装方面的行家，甚至能骗过同阶的元神法相。 东乐原本对这些方面不太了解，但他在聊天群里有个好兄弟【超能】。 【超能】当初借他的口和四位元神法相论道，学到了不少东西。 于是东乐也慢慢学会了其中一些东西。 灰林县城隍以及各级官员就是他杀的，干掉他们之前，还顺道撕了几块神魂碎片下来，就是为了应对现在的这种情况。 利用聊天群资料上传功能，把在使用官员和连接气运法网过程中感受到的一切，整理成资料上传。 【命格东乐：兄弟们，都在不在，干活了】 瞬间，一条消息跳出来。 【超能东乐：嗯，阿命你具体想做些什么】 【命格东乐：就是破解一下星霄大陆上气运法网的运作机制，能搞到的资料，已经发到文件夹了】 【超能东乐：？？？】 【超能东乐：阿命，你真把我当上帝了，气运法网那玩意可不简单，不是说破解就能破解的吗？你这点资料也不够啊！】 【命格东乐：阿超，我相信你。而且我也不是想要拿下星霄朝廷气运法网的控制权，只要你参考一下，能帮我建立一个新的气运法网，方便对气运进行操作就可以】 【荒野东乐：阿命，你不就是气运生命体吗？不能操纵气运】 【命格东乐：可以是可以，但有气运法网之后，能做到的更多，也可以更精细化】 【超能东乐：了解了，如果只是想建一个新的，为了方便提升能力，比较简单，我先试试，应该要不了多久】 【命格东乐：感激不尽】 【超能东乐：都是自家人，这么说就见外了】 【命格】在聊天群里和其他东乐沟通的时候，外界突然再次出现异变，只见刚刚才稳固的气运法网开始不断萎缩； “原来如此，只是放弃一块地盘之前，榨干最后的剩余价值，决战应该也差不多到最后阶段了。”注意力转回现实，见气运法网萎缩，东乐心中闪过一个想法。 眺望远处的天边，恍惚中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震动； 不止是他，池泊以及他麾下的道兵，大多也能猜到一些东西，一阵心神不宁； “东乐前辈，星霄大陆真的还有恢复的机会吗？”池泊语气变得尊敬了许多。 “反正你们也没有其他办法，试一试我的办法也不吃亏。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战斗应该在这段时间就要结束了，就看最后的输家会不会玩不起的，毁掉整个世界。”东乐的声音归于沉寂。 池泊不再询问，带领手下的队伍，在灰林县找了个地方暂且住下。 毕竟朝廷的气运法网都已经从此地撤出，不会有人过来； 他们心大，但那些侥幸活下来的百姓可就没有那么高的心理素质了， 或许是出于担心朝廷回来继续杀人，又或许是灰林城隍死前的一番话起了些作用，活下来的民众看向池泊的太平军也充满了畏惧，大多选择了逃离。 …… 十天， 二十天， 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快一个月， 所有的一切被打破，元神法相修士之间的战事落定，一股奇妙的波动眨眼间传递到整个世界，令所有生灵心中都不可避免的蒙上了一层阴影； 流动的元气变得更加狂躁，演变成各种元气灾劫； 东乐心里顿时有了答案：“看来，是域外的元神法相修士赢了，星霄大陆的气运被掠走了相当一部分。” 第173章 天演宗 外界； 灰林县城隍庙； 正在吐纳修行的池泊忽的睁开眼睛，只觉心口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被压得喘不过气。 甚至感应当中的天地元气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左右无法入定修行，干脆走出庙门散心。 赫然发现太平军幸存的百来名道兵也一个个全都心神恍惚、魂不守舍； 直到池泊走到他们近前，他们才像是突然惊醒，赶忙行礼：“大，大人。” “不必如此。”池泊抬手制止，已经对变化的发生有了些许猜测，在心中默默问道：“前辈，前线的战斗是不是结束了，朝廷输了？” 东乐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才响起：“显而易见。” “即便没输，也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气运大量流失，不然也不至于引起星霄大陆整体的元气变化。” “你也不用感到高兴或者悲哀，大战的双方，不论谁输谁赢，你们乃至整个星霄大陆上的芸芸众生，肯定都讨不了好。” “而且比起胜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对你们更关键，就看星霄朝廷的元神法相是死是活，又会不会继续留在星霄大陆。” 不论是在哪个世界，武力始终是决定一切的基石。 元神法相修士碾压世界的武力来源于他们的修为，因此他们可以不用在乎下层的看法，也可以不用在乎道德或者其他任何东西； 只需要对自己的修为负责，不断聚拢气运，提升境界，便能永远保持统治地位。 虽然他们也因此而翻车； 从这一点上看，完全的修为武力至上论，似乎也不完全正确。 至少对还没有能力对抗命运的人而言，不完全正确； 东乐的声音继续响起：“如果他们死了，自然万事大吉；如果还活着，并且打算最后收割一波气运跑路，那就有点糟了。” “总之，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波，等等结果吧。” “明白了。”池泊心里的烦闷转化成了担忧和忐忑， 正要转身回庙。 东乐叫住他：“等结果的时间，也别浪费，继续去收拢百姓，越多越好，另外去准备一些炼器的材料来，不论品级，我有用。” “我知道了。”虽然池泊完全不知道东乐想做什么，但反正已经跌入谷底，有人有主意，总比他们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强。 他的纳戒中还有不少修行所需的资源，是他师傅天汉将军把他们送走前交给他的，正好可以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 青石山； 靠近星霄皇朝边疆的一座大山。 八九月的时节，天上细雨如丝，裹着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落入地面，霎时化作细密的冰霜蔓延； 几百人的逃难队伍被冻得瑟瑟发抖； 队伍的末尾，模样不过六七岁的男孩背着个小包袱，手上生满烂疮，扯了扯前面父亲的衣角，怯怯喊道：“爹，我冷。” “小宝乖，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过了边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男人咬牙又丢掉了一些行李，把儿子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一开始他还能感受到儿子的呼吸，但渐渐的动静越来越小。 等到男人发现不对，把儿子放下来的时候，小孩已经快没了气息。 男人立刻慌了，拼命摇动儿子：“小宝，醒醒，快醒醒，别睡。” 一边喊，还一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在儿子身上。 旁边路过的人瞟了一眼，随口提醒一句：“别试了，天上的雨是寒煞元气衍化。凡人没有修为，一旦寒意入体，五脏六腑都会结出冰霜，只剩下死路一条。” 男人露出绝望之色，瘫倒在地； 旋即又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立刻转向路人，跪地磕头，声音带着呜咽：“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您想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您救救我儿子！” “我能做什么，我也只是刚入门的修士，自保都费劲，否则也不至于和你们一起逃难。”路人嗤笑一声。 若是放在以往，光凭男人得寸进尺的敢向他提要求，就足够男人死无葬身之地。 星霄皇朝，九品气运，十等阶级， 一级之差就是高不可攀。 普通凡俗，光是出现在上位者眼中，都可以视为一种罪行。 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情， 自气运法网崩溃，元神法相修士不知所踪，高层修士集体莫名暴毙，偌大的皇朝霎时崩塌，九品十等的气运划分随之散去， 气运重新恢复了自由流动，没有人可以再凭借出身或者血脉，生来强大。 想着过去的高傲，路人脸上的嗤笑更加严重，笑话别人，也笑话自己：“争来争去，到头来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散了好，散了好啊。” 男人听着他的话不明所以，手足无措的抱着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 正当此时，笑完了路人走向男人，从他手里接过男孩，毫不吝啬的灌注元气。 本已经快没呼吸的男孩，面色竟逐渐红润起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男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喜，忙不迭的磕头感谢，额头很快变得血肉模糊。 “只是暂时保住命而已，想要彻底祛除寒煞之气，还得看你们能不能走出去，或者找到高阶修士帮你们。” 路人摇了摇头，把男孩还给男人后，又随手扔出一块火元晶，孤身一人走向无人处，高声长吟： “半生荣华一朝散，且看昔来且看今，且看昔来……且看今……” 等男人回过神来时，那路过的修士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只有手里散发热量的火元晶，还有已经恢复意识儿子，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做梦。 男人迅速把火元晶塞进儿子怀里，用衣服盖起来，紧张兮兮的看向周围，见没人发现，才松了一口气。 逃难的队伍中可不乏亡命之徒，人心险恶，不可不防。 “爹，好暖……”男孩呆呆的看着父亲行动，下意识开口，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男人一脸严肃：“小宝，别说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男孩还是点了点头，乖巧的站起来，背上一个小包袱，亦步亦趋的跟着父亲，赶向边境。 才走了没多久，逃难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传出一阵骚动； 只见天上划过几道流光，化作人影。 几个修士手持法器，升起一圈光罩，罩住了现场逃难的民众，旋即降落。 人群中立刻有人面露惊恐，想起在不久之前，朝廷突然下令屠杀民众。 若不是那时候气运法网突然萎缩消散，朝廷的修士、官员面色大变的离开。 整个星霄皇朝能有多少平民活下来，还真不好说。 如今莫不是又碰到了！！ 正当他们有些绝望时，天上降下的修士，传音喊道：“我等乃天演宗弟子，为济世扶危而来，尔等稍安勿躁；” “若有病患、老弱妇孺，走上前来，可先行一步前往我宗，接受救助。” “若有修士，愿受我宗雇佣，也可上前一步，报出来历信息。” “其余人等，原地等候。” 天上的修士说了不少，但底下的难民却行动者寥寥； 有些是愣住，有些是根本不相信有这种好事。 毕竟在过去，星霄皇朝的修士群体，或者说统治阶级群体，形象并不怎么好； 但也有人选择了相信。 队伍末尾的男人看了看懵懂的儿子，想起刚刚离开的修士提到寒气还没有彻底祛除，咬了咬牙，大着胆子往前走去，颤巍巍的行礼： “大，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他着了寒气，刚刚差点死了。” “着寒气？”中年模样的修士上前看了看，一缕元气探入男孩体内，表情郑重了一分：“确实有寒煞之气入体的痕迹，虽然被人用元气粗暴的压制，但没有根除。” 检查完情况，发现并没有严重到无法处理的程度，中年修士稍微松了一口气：“可以，你们先等一会儿，稍后返回宗门，自有人为你们治疗。” “谢谢，谢谢大人。”男人喜出望外，立刻就要跪下磕头，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住。 “好了，先去一旁等一下吧。”那中年修士看向现场其他难民： “还有其他人？”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已经有人站了出来，剩下的民众骚动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走出几个人，要么是病患，要么是老弱妇孺； 中年修士见没有其他人走出来，便把站出来的人全部带上飞舟，见还有不少地方是空的，扭头对男人道：“你也上去吧，反正还有地方是空的，一起跟过去，到时候方便照顾你儿子。” “是，是，多谢大人。”男人踏上飞舟，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明明元气天灾爆发之前和平时期，所能见到的修士一个个眼高于顶，动辄杀人； 可如今天灾来了，情况更糟了，修士们反而变得通情达理起来； 怪； 真怪！ 也直到飞舟升空的时候，停在原地的难民才逐渐反应过来，好像不冷了。 淡淡的光罩把寒意隔绝在外，甚至有一股暖意升腾； 不久后，一辆辆经过东乐设计制造的“元气动力车”驶来，整体设计参考了飞舟，只不过进行了大幅度的简化，只能离地十多厘米，驱动力也远不如飞舟； 但胜在成本低，性价比高，速度也不算太慢。 驾驶“元气动力车”的，也并不是修士，而是经过训练的普通百姓。 几百个难民很快被带向灰林县，或者现在应该称为“天演宗”。 而在这支百来人的逃难队伍背后，更多世界整体气运衰退后，被元气天灾影响的难民正在源源不断从星霄皇朝腹地，往各处边疆迁徙； 在那些星霄皇朝气运法网控制不深、或没有控制到的地区。 元气天灾的情况还不算严重。 ----------------- 与此同时， 灰林县； 相比原先平平无奇的县城，随着东乐设立天演宗，此地可以说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原来的各种民房之外，多出了许多新建筑，建筑外大多萦绕浓郁的元气，在其中工作的，也不只有修士，还有凡人； 当一车一车的难民被从各地送来时； 其中的普通百姓在经过简单问询信息后，会被分配一个住址以及合适的工作，确保他们能尽快适应环境和变化； 而其中的修士则会更进一步的接受信息核查，合格之后，会被分配合适的工作；不合格的话，也会被分配工作，只不过那就是另一种形式了。 在一间炼器工坊当中； 池泊手下的某个道兵，现在应该称之为炼器工坊长老。 他看了看新被分配来的修士：“风浊流对吧，以后你就在炼器坊工作了，每月报酬是五两元晶，以及十二小份气运；” “如果你的修为提升，或者炼器技艺上升的话，工坊会相应提升你的酬劳。” “气运也能被作为奖励？”风浊流不可置信。 在星霄朝廷的气运法网崩塌前，风浊流气运八品，换算一下的话，基本相当于一个资深的锻体开脉； 有一些地位，但不高； 也属于气运蓄水池的类型，只要想，随时可以宰杀，夺走气运； 侥幸在最后时刻，朝廷的疯狂屠杀中幸存，又正好撞上狂暴元气演化的天灾，家乡待不下去，只能跟着一起逃难，结果正好撞上了天演宗在外搜罗人口； 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到了之后。他才发现所谓的天演宗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宗门。 不仅把凡人也列为宗门的一份子，甚至还允许凡人修行，虽然修行也要进行一定的审查，但比起星霄朝廷九品十等制度门槛低上太多； 审查通过之后，天演宗会免费提供修行法门，就业指导，各种炼器、炼丹和符箓等等技艺法门也毫不藏私； 无私的简直像是一个圣人宗门。 至少风浊流从来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这种宗门。 如今，听到天演宗把气运作为报酬，更是惊得说不出话； “宗主说可以。”工坊长老对东乐充满信心，取出一个玉牌，扔给风浊流： “修士的身份牌，炼化之后，可以看到自身气运的份数，一百小份可以合成出一大份气运，两大份相当于一个普通民众的正常气运。” “另外，你只有气运的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因此气运平时并不会直接落在你身上，如果需要机缘、或者遇到某些需要气运的事情时，可以通过玉牌激发。激发之后，气运会被消耗。” 风浊流听得有些晕乎乎，隐隐意识到，天演宗的特别之处还有很多；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那些的时候，简单了解了一下工坊的工作后，他先找了个地方炼化属于自己的身份玉牌，炼化成功后，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感觉跟官印那么像，就是简化了一些。” 第174章 改变气运的分配方式 当天演宗的框架逐渐搭起，开始运转，源源不断的聚拢星霄大陆残余的气运。 东乐也从池泊的识海当中走出。 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始终没见到有哪个元神法相修士露面， 也没见元气灾害之外，有什么大动静。 他基本能确定星霄皇朝的元神法相，要么死了；要么卷走气运，抛弃了星霄大陆，去往其他世界重新开始。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不论如何，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元神法相境修士会发现他，并过来找他麻烦。 东乐自然也就不必要借助池泊隐藏自己。 气运之躯扩散四面八方，笼罩了整个天演宗。 借助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东乐能清楚监视天演宗运转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并对各种数据进行实时演算。 只是演算的结果却有些不太尽如人意。 “缺口还是太大了，需要更多的资源和气运，才能维持天演宗的正常运转。”东乐气运之躯的流动延缓了些许，带着一股愁意。 说到底，目前天演宗的地盘太小。 虽然依靠天星大陆的法门，能够产出各种法器法宝，建设社会，但严重缺乏各类天材地宝充当原材料。 能支撑到现在这种程度，全靠昔日太平军南征北战时缴获的部分物资。 但以天演宗目前工业化生产方式对资源的需求，要不了多久也会支撑不下去，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出路； 而在实际的资源之外，气运问题更令人头疼。 由于气运守恒且已经恢复自由流动， 当域外存在以及星霄大陆的元神法相带走大量气运之后，世界的气运出现了集体性下滑，引得灾难频生。 想要稳定的环境，那就得用气运去填，地盘越大，要填的窟窿越大，因此不能随意扩张； 偏偏又只有扩张地盘、吸收外来人口，才能短时间内提升气运总量； 同时社会的正常运转，也需要气运去支撑； 气运的收入和开支严重不匹配。 东乐只能另辟蹊径，开发出一些其他方式去提高气运的利用效率，解决问题。 比如利用新搭建的气运法网收束所有离散的气运。 根据他对社会方方面面的把握，引导气运流入最能引发修行技术革命的领域，争取突破现有的困境； 再比如东乐通过对气运的研究，发现暂时的气运低迷并不会让人立刻遇到各种倒霉事，只要之后补回去的话，等待一会儿，就又可以重新刷新cd。 利用好中间的冷却时间，一份气运可以当成两份用，把对气运的利用程度再往上提一个台阶；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措施； 也就他是个气运生命体，对气运的操纵能力够高，还有聊天群的支持，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换成别的修士，连气运法网都搭不起来，更别提对气运体系进行深入开发。 …… 聊天群内； 【富翁】看到【命格】在天星大陆上的种种操作，有种莫名的古怪感，吐槽了一句：“怎么好像有那么点金融行业的味道。” 【黄金大亨东乐：确实有点。以气运本身的价值作为锚定物，发行气运货币，然后通过气运货币的流通调控社会的运转，促进元气科学发展。说实话，我只在小说里看到过类似的模式】 【黄金大亨东乐：啧啧啧，阿命居然真敢这么玩】 【国家球东乐：所以说，不同世界之间多交流，体系融合是有好处的】 【国家球东乐：不过，阿命的这套体系，与其说是利用金融模式，促进气运流动，社会发展；我倒觉得，更像是己心代天心，篡夺天道的职能】 【求学东乐：阿球你串台了，阿命可不是走世界意志的进化路线】 【国家球东乐：会吗？我觉得也还好，反正阿命都成气运生命体了，正适合跟我一起往世界意志的道路上狂飙(★?★)】 【知心东乐：比起金融不金融，我倒是更在乎另一点了，阿命你把气运量化，作为货币是怎么想的】 【知心东乐：就不怕玩砸了，万一哪一天，发行出去的气运比气运总量还高，要收场的话，应该很难吧】 “很多原因吧。” “一个是要引导气运流入具体行业，量化之后才方便计算和管理； 另一个是方便引导修士的前进方向，毕竟没什么比气运更能激发修士的积极性，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工作，就能得到实打实的量化的气运，而且没有上限，难道不比费尽心思去钻研改命留住气运强。” “如果不是气运货币化，也不会有那么多修士投靠过了，更不会那么卖力，甚至放下曾经的某些观念。” “另外也确实是资源不足，开不了太高的实际工资，除了用气运给他们画饼，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东乐的话中带着几分无奈。 【缸脑东乐：阿命，你要是出生在其他世界，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资本家】 【富翁东乐：阿脑，这一点我们知道】 【黄金大亨东乐：确实】 【求学东乐：+1】 无视了上面的小插曲，命格东乐接着发消息：“玩砸倒是不用太担心，修士没有气运的所有权，只有使用权。因此气运货币不像真正的货币那样可以随意流通，也就不用担心大量货币集中在少数个别人手中。” “何况真正的气运还是在我手里运转，他们抠不走。” “如果真有一天发行的气运货币比气运总量还高，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气运是守恒的，循环一次，我依然能收回来绝大部分气运。一次不行就再来几次。” 【求学东乐：好家伙，可以随意上杠杆了】 “呃，倒也没到那种程度，气运激发后，一段时间无法利用，真要不管不顾玩气运金融，也是有可能会出事。”命格东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虚汗，群里兄弟们的想法有些太胆大包天了。 【求学东乐：那太可惜了】 【命格东乐：……】 正当【命格】和群里其他东乐们探讨社会发展方向，要怎么样才能实现在星霄大陆利益最大化时。 天演宗的某个角落； 一个道骨仙风的身影忽的出现在此，旋即用目光惊叹的打量四面八方。 尤其是看到笼罩在天演宗上空的气运法网，以及那数量多的令人发指的“官印”时，更是激动，两眼冒光。 那人影念头一动，意念扩散之间，大量消息涌入脑海。 身份玉牌、气运货币、炼器技艺…… 眨眼间便把天演宗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抬手间从某人身上取出一块玉牌，正要破解其中禁制，修改玉牌内的气运数额，好好体会一下气运法网的妙处。 忽然一愣，感觉到一股熟悉视线落向自己，展颜一笑：“东乐道友，不愧天纵之资，修为进境神速。要不了多久，天星大陆当再出一尊元神法相。” “老祖说笑了。”虚空当中光影变幻，显出东乐的模样，看向太极老祖，表情还有些古怪。万没想到居然能在星霄大陆碰上太极老祖，对方居然还没走：“不知老祖此来，所为何事。” 双方前者称后者为道友，后者又称前者为老祖，显得极为古怪，然而偏偏双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本是见气运汇聚，过来瞧瞧，却没想到居然是道友手段，当真令人大开眼界。”太极老祖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他活了几千年，神游诸方世界，如星霄大陆这边建立运朝汇聚气运的有很多;普及元气修行，发展元气工业的世界，也有一些，并且普遍比前者发展好不少。 天星大陆上进行元气版工业革命，聚拢气运，在一定程度就借鉴了那些元气工业世界的思路。 毕竟普及了修行，才有更多修士能把资源尽可能多的利用起来，势力汇聚的气运才会更多；修士多了，其中成才的也会更多，在元气体系上的研究会不断进步。 后者对太极老祖而言，更具吸引力。 但东乐这种把气运当成货币，进行宏观调控的方式却是他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气运珍贵，其他世界的强者修士，哪个不是拼了命的聚拢气运，帮助自己修行；从未有过像东乐这种，把气运拿出来促进社会发展。 不过，这种手段似乎更有意思，而且对气运的利用效率也较正常情况下提升了不知道多少。 只是稍微推演了一下新社会的体系，太极老祖便发觉东乐建立的社会体系的潜力。 别的且不谈，光是其中气运利用效率的提升，便能极大促进社会发展，促进元气修行体系进步。 太极老祖：“只是，为何不见道友在天星大陆推行。” 东乐心道他疯了才在天星大陆上推行，先不说这套体系需要大量气运，你们四个元神法相会不会为了一个新的社会形式，交出气运；单说那些个宗门和家族，那也不是好惹的，谁知道他们背后藏没藏着老怪物。 要不是星霄大陆的元神法相失踪，大多数高层被杀，条件好的实在诱人，东乐也不会这么快拿出来。 当然心中怎么想是一方面，嘴上回答肯定不能那么说：“只测试些许想法，尚不成熟，因此界情况较为特殊，故在此推广。倒是老祖，何故停留在此地。” “求道。”太极老祖的回答相当言简意赅，气运走向衰亡的世界会出现各种灾难，衍生出极端情况。 对于世界中的居民，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那些矢志求道的修士，那就真的是天赐良机，正好用来参悟气运之道、元气之道乃至其他大道。 东乐颔首，能理解太极老祖的做法，毕竟他也在这么干。 在星霄大陆推广新的社会模式，并不只是救人，或者为了进行社会实验，收集气运壮大自身，还有建立组织收集相关元气数据的意思在里面。 “可有什么需要晚辈效劳。” 太极老祖笑着摇头：“并无，倒是道友，可需要老夫援手。” “老祖何解。”东乐面露疑惑。 太极老祖正色道：“道友的修行与传统吸纳元气的方法并不相同，想要更进一步，非得身合一界不可。星霄大陆正好合适，而我可以帮你。” 话音刚落， 天星大陆上的东乐本体，也被太极老祖的本体找上门来。 他目的很简单，让东乐把他那套气运金融的手段，在天星大陆上推广开来，给本就如火如荼的元气版工业革命再添一把火。 当然，太极老祖并不是让东乐直接身合世界，把控天星大陆上的所有气运的流动，气运货币的发行。 哪怕太极老祖和他化祖师没所谓，玄帝和炎皇也不可能同意。 他们辛辛苦苦修行到现在的地步，建立两大皇朝，聚拢大量气运，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当嫁衣。 太极老祖是想让东乐帮忙，利用几件气运至宝，建立一套类似的体系。 让几位元神法相可以通过气运至宝对气运进行深入操控，提高对气运的利用效率。 只要东乐能做到，他可以说服天星大陆上的其他三个元神法相，帮东乐彻底掌控星霄大陆，助他成为元神法相或者拥有元神法相之力，并且借出一笔气运，帮助他恢复星霄大陆的建设。 太极老祖说完所有条件后，看向东乐：“道友以为如何。” 东乐故作犹豫了一瞬，点头答应：“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太极老祖给出的条件已经相当优厚了，又是帮忙又是借贷，换成某些修士，别说进行交易，直接强抢威逼都是可能。 “大善。”太极老祖畅快大笑。 随后不久， 在传法运动之外，天星大陆又兴起了一些新东西。 两大皇朝、太极学宫和他化自在寺开始发行气运货币。天星大陆本就如火如荼的传法运动，在气运货币的刺激下，再上了一个新台阶。 东乐趁此时机自己的本体转移到了星霄大陆，全力扑在星霄大陆上，扩张自身。 直到，一个熟悉的叮声响起。 第175章 新人的不死与时空能力 【选择一：随机获得一种不死】 【选择二：随机获得一种时空相关能力】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 某个现代社会； 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大街传出喧闹。 东乐站在人行道上，一脸茫然的扫过四周。 只记得刚刚脑子里突然出现两个选项，等他选好，突然眼前一花，再睁眼，世界就变了一副模样。 “但我记得我选的是不死啊，怎么突然变位置了，选项搞错了，还是我失忆了。” 东乐脑袋上蹦出无数问号，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先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以及他在什么位置，回家需要多久。 但当手机拿出来的那一刻，东乐更茫然了，他记得他原来的手机是黑色的，而现在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却是红色，但又偏偏能够指纹解锁。 更令东乐感到无所适从的还不是手机的变化，而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精致动漫人物的锁屏壁纸上，清晰显示出当下时间—— 1150年3月21日下午3：31 哪怕时间在2030年，2040年乃至2090年，东乐都还勉强能理解。 毕竟如果那个选择真的能给他带来不死，他肯定能活很久。 若时间显示在2090年，说明他有可能只是失忆，而不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选项搞错了？还是什么情况。”东乐不死心的检查了一下网络设置，防止出现意外，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抱着颤抖的心情，打开了一个浏览器软件，在其中输入了“世界历史”。 屏幕快速闪动，首先出现的是一部关于世界历史的纪录片，然后是“世界历史”的学科介绍，继续往下翻，东乐才找到简略的世界史概况； 点进去一看，东乐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古今中外，历史变得面目全非，多了一大片没听说过的名人和重要历史事件； 反而他输入原世界的历史名人，什么都搜不到。 唯一的好消息是，国家还是那些国家，地球也还是那个地球； “平行世界？或者其他什么情况？”东乐摇了摇头，将刚刚升起的想法丢出脑海，先不管平行世界的问题了；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在这个世界的家，不然他就要流落街头了； 也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有没有读完大学，有没有毕业，可别穿越还把学历给整丢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起起伏伏； 东乐一边想，一边在手机的购物软件、外卖软件里翻找起收货地址，很轻松确定了他在这个世界家的位置； 一开始还要借助导航才知道路，但走到某一个街区后。 东乐突然发现周围有点熟悉，和他在原世界租的房子的周边有点像，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行动起来； 等到了地方，再打开导航软件一看，上面显示地址赫然就是被标注为“家”的地方，与原世界相比，就是地名改了。 “这样的话，也还行。”回到熟悉的出租屋，东乐顿时有了一股安心感； 反正他在另一个世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在哪儿都一样； 定了定心神，检查起行李，以及各种证书、证件之类的资料。 确定和原世界基本没什么区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也直到这时，东乐才有精力去想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并把他坑到平行世界的“选择”。 “果然还是得再测试一下，到底得到的是什么能力，或者干脆没有能力。”念头出现的瞬间，便如同魔音一般在东乐耳旁低语，催促他去行动。 东乐选择了顺从。 然后就开始和自己较劲； 集中注意力想象穿越时空的感觉；或者通过跑步、深蹲测试耐力、恢复能力； 累死累活几个小时，除了把自己累的个半死，屁收获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东乐觉得他像一个傻逼，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偏偏还输给了空气。 “果然还是应该脚踏实地一点，能力什么的，等以后有空了再说。” 随后的几天，东乐一边熟悉新世界，一边进行未来规划，综合考量一番后，他确定了长期目标——考公。 不管怎么样，有了编制才能稳定下来； 至于短期，先做做兼职，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时间灵活的工作，把房租和吃饭的钱先赚到手再说； …… 一晃眼，距离穿越世界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 当东乐结束一天的兼职，坐上地铁回家，忙里偷闲的打开手机，网上冲浪，打算放松一下时； 一篇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各位好，问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车祸重生到了五年前；但他从不炒股、不买彩票、也不记得什么大事，请问他有什么办法发家致富，第一步应该做什么。” 帖子刚发出来不久，就吸引到了一些关注。 “不炒股、不买彩票、也不记得任何大事情，那还重生个毛线，不就相当于重新回顾一遍过去吗，顶多工作的时候轻松一些，毕竟都做过。” “楼主啊，你强调那么多如果，该不会真重生了吧。你在哪儿呢，兄弟现在就去抱你大腿。滑稽.jpg” “重生者可是稀罕物啊，楼主你得保护好自己啊，免得被人抓去做实验。滑稽.jpg” “也不至于什么大事都不记得吧，国际新闻呢，战争呢，那些东西也会影响经济，影响股市，找几个专家咨询咨询，说不准能有收获。” 有人插科打诨，有人认真思考， 各式各样的回复中，有一个回答热度最高——“你们说的都不对，第一步应该是跟楼主一样，到处发帖问网友。滑稽.jpg” 这个回答下面的回复也很有意思； “哈哈哈，没错没错，先发帖问网友。”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别这么说，万一把楼主吓得删帖了怎么办。” “好主意啊，楼主在不在，我出五万，你把帖子删了吧，不够我再加；你要是同意的话，那当我没说。” 正当东乐准备继续看下去的时候，突然提示页面走丢。 东乐一愣，刷新了几遍，发现页面始终没有恢复：“不是吧，真删帖了。” 由于好奇会不会有人在其他地方发帖，继续这个话题，东乐直接以“重生”为关键词在贴吧内检索。 结果出来的全是一些重生类型的小说，翻找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一些近期发布的关于“重生”的讨论。 而且往往没多久就会显示页面走丢，哪怕讨论的并不是之前“重生求助”的话题。 即使再怎么迟钝，东乐也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删帖的人好像不是发布者，而更像是平台，或者说官方。 “难不成真有重生者。” 如果还在原来的世界，东乐当然不信，但既然已经有他这么个穿越者了，再来几个重生者，似乎也很合理； 正要继续搜索，地铁却已经到站； 东乐只能先回家，随后的时间里，干脆连兼职都不做了，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在网上收集各种“重生”相关信息，进行记录； 然后他就发现，新世界的重生者的规模和闹出的动静，远比他想象中要大。 穿越第二十天，各个世界大国先后宣布本国科学技术取得突破，可以大规模制造常温超导材料； 东乐深入搜索信息后发现，各国不止是常温超导材料取得突破性进展，而是材料学整个学科都取得了突破； 可以通过计算机模拟计算材料的工作性质、成分组成、组织结构、性能。 穿越第二十五天，各个世界大国首脑宣布紧急召开世界峰会，探讨科学发展和世界未来局势。 于次日宣布大会圆满成功，各国将共同投资三万亿合众国元，推动世界范围内的科学和教育事业发展，促进高等教育的进一步普及深化，同时维持地区稳定和平。 穿越第三十天，各国半公开的承认了重生现象的存在，或者其实不能称之为重生现象，而是时间循环。 以十年为一次周期，世界不断循环。 每次循环中会有数量不等的人保留记忆，偶尔也会有一些计算机保留部分数据。 东乐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不死是这么个不死？！” 因为世界十年循环一次，所以只要在循环开始的时候活着，之后就能在循环中一直活下去。 也即为“不死”。 “不是我一个人不死，而是整个世界的人都不死，我真……”东乐张了张嘴，无数的话涌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某种意义上，选择确实兑现了选项上的内容，它给了东乐不死，尽管和东乐所想完全不同； 过了很久，东乐才平复心绪。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机会保留记忆。”东乐十指狠狠插进头发里，心烦意乱。 正当此时，一道叮声突然响起； ----------------- 【缸脑东乐：哈哈哈，阿脑我终于也算老资格了，新人呢，新人呢，在不在，在不在，快出来走两步，不要害怕，群里的都是自己人，桀桀桀】 【童话东乐：阿脑，成熟一点吧(ーー;)】 【缸脑东乐：这不活跃气氛吗，要是没我的话，群里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循环东乐：聊天群？你们是平行世界的我？】 【富翁东乐：我们是遇到不同选择的你】 【循环东乐：不同选择？】 【求学东乐：就是你遇到过的那个二选一的选择，群里的大家也都遇到过，做出选择后穿越到了符合选项内容的世界。只不过我们的时间线在你之前，进群更早一点】 一条消息发完，【求学】顺便发了一份资料， 乃是聊天群的东乐们专门给新人准备的讲解材料。 不仅介绍了聊天群的状况，还有介绍了每个东乐遇到的选择，不同世界的发展状况，以及东乐们对“聊天群”和“选择”的一些特性总结。 虽然聊天群进人的速度很慢，但该准备的东西，东乐们还是准备了。 【知心东乐：另外，群文件里还有大家的记忆，阿循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聊天群有查重功能，可以对比一下我们穿越之前的记忆】 循环世界； 东乐看着聊天群里出现的消息，原本乱糟糟的思维一瞬间变得更乱了，耐心看完【求学】发出来的资料，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理清头绪。 尤其看到东乐们说“选择”并不会直接赋予人力量，然而让人去到符合选项内容的世界时。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整个世界的人都拥有“不死”。 随后他又上传了一下记忆，点了一下记忆查重， 结果不出意料，所有东乐在遇到选择之前的记忆基本一致。 【循环东乐：大概理解是什么情况了，大家好，以后多指教】 【富翁东乐：阿循，群里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也可以尽管说，咱们群里有大佬】 【缸脑东乐：就是就是，可以再大胆一点，活泼一点，我看好你?(? ? ??】 就在他们聊天的这段时间中，已经有几个东乐看完了【循环】的记忆。 当看到这次选择的内容是“不死”和“时空能力”时，郑重了几分。 当看到时间循环的时候，表情更是彻底凝重起来。 【国家球东乐：阿循，你那边是什么鬼，时间循环？！】 【超能东乐：而且看样子，时间循环已经持续了很久，以至于地球各国政府已经形成了一套较为完善的应对机制】 也有一些没看【循环】记忆的东乐，见到【国家球】和【超能】的消息，当场愣住； 【富翁东乐：什么玩意，时间循环？还有这种操作，什么原因导致的？】 【循环东乐：我要是知道，之前就不会那么苦恼了】 第176章 【旅人】，垂死 【超能东乐：阿循，你那边时间循环的情况可能比较棘手，在没搞清楚具体什么原因之前，不太可能突破，你或许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了】 群里的其他东乐不约而同在心里点头。 所有现象的背后，必有规律在支撑。 时间循环的背后，也必然是某种更加庞大、令人惊骇的力量。 面对那样的力量，东乐们目前能做的事情，相当有限，无外乎提供一些知识，帮助文明发展，探索时间循环成立的具体规则； 但十年一次循环周期，又是一个巨大的限制。 可能在某一次循环中，探索工作刚刚有点起色，十年期限结束，一切化为乌有，得重头来过。 某些耗时良久的大型科学工程，可能等不到建成并发挥作用的那一天，一次循环就到期了； 此外还有专业人才的培养，新生代的成长，等等等等， 十年的期限像一把锁一样，锁死了一切； 就这，还是把一切往最好的方向思考，假设时间循环背后没有人为因素，一切都是自然形成。 如果时间循环背后有点人为因素，或者干脆就是某些存在搞的试验场，那更完蛋。 【荒野东乐：也就亏得阿循你那边每次循环能给漏点东西，让一些人保留记忆，让某些计算机保留数据】 【荒野东乐：否则我是真想不到，你们要怎么破局】 【魅魔东乐：也幸亏还有十年时间。如果是五年、一年，乃至一个月，或者一天。那也不用奋斗了，老老实实躺平就好】 【缸脑东乐：阿循呐，你也跟我一样，拿了个糟糕的剧本啊，看开点，以后总有翻盘的机会( ^_^)\/(t_t )】 【循环】看着群里大家的各种安慰，表情有些怪异：“那个，其实吧，我觉得吧，时间循环其实也挺不错的。” 【缸脑东乐：嗯？？阿循，你昏头了（ΩДΩ）】 【循环东乐：难道你们不觉得吗？ヾ(。￣□￣)ツ】 最开始知道自己的不死其实是区域时间循环带来的副效果后，【循环】确实郁闷了一会儿。 但等冷静下来，他很快就想通了。 如果真给他那种长生不老、免疫所有负面状态的不死，他不一定能把握的住。 一方面那种情况的不死，在现代社会不太好藏，万一被发现，会相当麻烦；另一方面，人终究是一种社会性动物，有情感需求。 一个长生不死者，若是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去承受一切。 漫长的人生中，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去，真不一定遭得住。 反观现在，所有人都在循环，所有人都不死，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未来。 听完【循环】的解释，群聊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有消息跳出来。 【缸脑东乐：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循环东乐：是吧是吧，而且那种传统的不死，难保不会碰到某些意外。如果没有特殊力量，被人浇筑水泥扔到海沟，或者被关进铁棺材发射到太空，那活着还不如死了】 【循环东乐；但时间循环就不用担心了，无论出现什么，时间重置之后一切恢复原状】 正在【循环】滔滔不绝的分享时，【超能】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超能东乐：阿循，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时间循环之后，绝大多数的人，记忆可也会重置】 【超能东乐：而且在上一次被时间重置漏过，不代表最新一次的循环中，也会被漏过，也就是不一定会有最新循环的记忆。如果是这种情况，你也依然认为没问题吗？】 【荒野东乐：确实，如果不能保留记忆的话，循不循环区别不大，反正也看不到更多东西】 群里的东乐们其实能理解【循环】的想法。 毕竟他们曾经是同一个人，每个人都是从不成熟的阶段走过来。 也正因为经历过那个阶段，东乐们才更知道，躺平对他们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至少如果群里的东乐们全部选择躺平，真的只把聊天群当成用来聊天的工具的话，他们绝不可能取得现在的成就。 【循环东乐：不是还有聊天群吗？聊天群应该能保存我的记忆吧！】 【魅魔东乐：如果是已经上传的记忆的话，聊天群应该可以保存。但如果是阿循你本身的记忆，大概不行】 “聊天群”和“选择”一样，是跨宇宙级的存在。 单一宇宙的时间循环现象，再怎么夸张，也不太可能影响到聊天群，但影响不到聊天群，可以影响【循环】。 “聊天群”或许一定程度上能帮助东乐稳固自我，但它一般不会阻止外力对东乐记忆的修改。 从【超能】曾经被上层世界的力量压制思维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至于外力想把东乐记忆修改到足以影响他自我的程度，会不会触发保护。 东乐们就不知道了。 总不能为了知道一个答案就拿自己做实验，万一出现问题怎么办，其他东乐可没办法跨界帮忙。 听完【魅魔】的解释，【循环】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嗯，这就有点……” 他还以为身为穿越者加聊天群群员，在时间循环方面会有一些特殊待遇，结果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游戏东乐：阿循，往好处想想，至少你今后可以借助聊天群保存循环的记忆，已经比你那边的国家政府强上不少了】 【游戏东乐：我看你那边的政府，想要保存资料，还是只能看运气】 【游戏东乐：当然，如果你想真正保存脑子里的记忆，不被时间循环影响，还是得学习，先和你那边的官方搭上线，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研究资料】 “这……我试试看吧。”【循环】心中很没底气。 不比群里经历丰富的其他东乐，他还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或许是看出了【循环】会怎么想，【超能】提前给【循环】吃了颗定心丸。 【超能东乐：放心，群里的大家都会帮你的】 【国家球东乐：不错，实在不知道怎么做的话，还可以呼叫阿超，呼叫我也行，到时候开个视频，我们这边说，阿循你照着念照着做就可以】 见【循环】改变想法，准备做点什么，聊天群里不少东乐默默松了口气。 其实如果是一个正常世界，东乐们没必要这么劝【循环】，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循环】自己改变想法。 【富翁】、【黄金大亨】、【求学】、【知心】不都是科技类世界，互通各个世界的知识后，开始创办企业，然后随着地位提升，心态也开始慢慢转变。 直到现在，他们甚至主动参与并引导文明发展的方向，以更好的跟上其他东乐的脚步，并且形成配合； 但时间循环世界实在过于特殊，定期时间重置可能会让【循环】的转变无限期推迟。 到时候，万一【循环】真遇上什么时间重置也解决不了的危险，其他东乐可没有跨界的能力，到时候没法帮忙。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循环】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让他先往保存记忆的方向努力。 再之后，他们就不用操心了，等【循环】自然转变即可； 【循环东乐：这样的话，倒还好】 【循环东乐：对了，可以的话，最好让整个过程看起来自然一点，不要一上来就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成果。我这边时间循环的次数好像有点多，那些真正天赋异禀的科学型人才，都已经被重生者摸清楚了】 【循环东乐：突然跳出去的话，感觉很容易引起注意】 【超能东乐：放心，会考虑到的】 即便【循环】不说，【超能】也会考虑到引起注意的问题。 他从【循环】记忆得到的信息，远比【循环】本人知道的要多得多； 循环世界的各国政府倒不一定会迫害重生者或者天才，毕竟他们还得为以后做打算。 万一做的丑事在某一次循环中被爆出来，再想让之后循环中的重生者相信政府，主动投奔，齐心协力的打破时间循环，需要付出的成本可能就是十倍百倍以上了。 因此他们对重生者，或者通过其他方式掌握循环信息的人，政策普遍不错。 只不过，明明一开始就能避免的麻烦，为什么要去冒那个风险呢？ 给【循环】设计一个稍微合理一点的快速成长的流程环境，又不是什么难事。 【缸脑东乐：好了，阿循这边暂时搞定了，另一个兄弟呢，窥屏这么长时间该出来走两步了吧，难不成害羞了＼(；￢_￢)@旅人东乐】 【富翁东乐：阿旅，在不在，你那边什么情况，得到的是什么时空能力，快出来让兄弟们见识见识@旅人东乐】 【缸脑】和【富翁】接连@【旅人】，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半点回应； 霎时间，群里的东乐们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魅魔东乐：阿旅，在不在，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旅人东乐】 【荒野东乐：阿旅，吱个声@旅人】 【超能东乐：@旅人】 【命格东乐：@旅人】 然而不论群里的东乐们怎么呼唤，就是得不到半点回应。 要知道聊天群里@人的话，被@的人，必然会得到提醒。 排除掉【旅人】不想理会他们的可能，那么剩下的结果似乎也就只有那么一种了。 【旅人】，没有能力进行回应； 正当东乐们心感不妙，忧心忡忡时，【超能】站出来安慰大家道：“大家先不要着急，阿旅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也有可能是他的能力在影响。” “从昵称上看，阿旅的能力应该跟时空穿越有关系。也许他是处于什么特殊时空，影响了他收到聊天群的消息。” 最后一句话，【超能】自己都不太信，有什么特殊时空能影响到聊天群的运转。 【循环东乐：聊天群有没有那种主动查看群友状态的功能？】 “没发现有那种功能，以前都是大家主动汇报自己的近况，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富翁】哀叹一声，心中为不知是什么情况的【旅人】祈祷。 下一刻，一条带着些许激动的消息闪过。 【童话东乐：有了，有消息了，资料里更新了阿旅的记忆】 众东乐一愣，立刻点进文件夹，里面果然多了一份【旅人】上传的资料。 【富翁】当即点开，直接跳过前面的一大堆记忆片段，来到【旅人】记忆中的最后一个月，开启了加速浏览模式； 就如同【超能】猜测的那样，【旅人】获得的能力确实和时空穿越有关，或者说他的能力就是时空穿越，不受控制的时空穿越。 第一次时空穿越是做出选择后的瞬间。 【旅人】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赤条条的凭空出现在一个奴隶社会的祭天仪式上，当场砸死了仪式的一个祭祀。。 由于出场方式过于离奇而被当成上苍的使者，送上神坛，接受朝拜。 在那个奴隶制时代待了几天，没等【旅人】学会一门古代语。 第二次时空穿越紧随而至， 紧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快速闪动的画面中，【旅人】穿梭在一个又一个时代， 原始时代、奴隶制、封建制、近代、现代…… 他全都去过。 穿越落点随机； 树上、水里、半空、地下洞窟…… 只要不会让他立刻暴毙，什么地方都有可能。 甚至有一次穿越，【旅人】的手和一根树枝重叠在了一起，被树枝完全贯穿。 其他各种受伤染病，更是如同家常便饭。 停留时长随机； 一天，半天，一分钟，都有可能。 短暂而又丰富的人生中，曾被供奉成神人，也被当成过妖怪； 由于衣服无法跟着一起跳跃，甚至被当成过变态，关进牢房； 画面快速闪动，一直持续到【旅人】加入聊天群的那一刻。 时间放缓， 所有的虚弱、痛苦和哀嚎，如心脏收缩般定格在一幅热带雨林的图景上。 冰冷的黑暗逐渐淹没记忆。 【旅人】。 垂死！ 第177章 第三协定 茂密的热带雨林，潮湿闷热，铺开的树冠撑起大片阴影。 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淡淡的霉味。 密密麻麻的虫蚁从土壤和落叶的缝隙中钻出，爬上一个倒下人类的身体，围着那些发黑发臭的伤口展开行动； 啃咬、撕扯、甚至在其中产卵。 整个过程从白天到黑夜，持续了一段时间。 东乐却始终一动不动，任由虫子到处乱爬，仿佛已经死去； 直到某一刻，体内升起一团朦胧的白光，覆盖整个身体，他才突然抽搐式的蜷缩了一下身体，寻求一丝温暖。 而当光芒达到顶点，东乐的身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失去支撑的虫蚁立刻掉到地面上， 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某些细小的“尘埃”。 是这段时间，热带雨林里各种蚊虫在东乐体内产的卵、虫蚁在撕咬东乐时不慎断裂的口器、以及刺入东乐体内的细小植物纤维…… 各种杂七杂八，不属于东乐体内的外物，随着时空穿越能力再次发动，被留在原地。 只有部分树叶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证明一切并非虚假。 ----------------- 瘙痒、恶心、乏力、头晕、持续钝痛…… 潮水般涌来的折磨中，东乐缩紧了身体，只有在睡梦中，他才能远离现实的痛苦，得到片刻安宁； 可即便如此渺小的愿望，也出现了意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脑子里突然出现一连串的“叮叮”声，吵的他烦不胜烦， 打起最后一丝精力，东乐在虚幻的屏幕上，看到了“……记忆……记忆……上传的记忆……”之类的话。 具体内容是什么，东乐记不清，只知道“记忆”两个字出现了很多次，然后他就把记忆上传了。 那之后，烦人的声音果然没再出现。 东乐得以继续入睡，意识在这个过程中不断下潜，直至最深处的海底，直至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方向； 睡梦中偶尔出现的温暖与那些压在他身上的痛苦一起被解开，放飞出去；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微弱的脑电波传递最后一道消息后，停止跳动， 一切都结束……了？ 漆黑的世界闪过一道电光； 嗡—— 仿佛宇宙大爆炸的初始，亦如文明诞生的第一缕火焰，源源不断的超微型机械结构涌入残破不堪的身体； 续接神经、排除淤血、激活心跳、运转的血液带着养分重新贯通五脏六腑，干涸的大脑被一股全新的力量维持； 已经飞远的意识被重新凝聚出来。 “你还不能睡，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时空旅行者。”一道压抑着激动的声音猛地闯入。 下一刻，昏暗冰冷的世界变得明亮而温暖，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股独特的芬芳； 一望无际的原野的尽头，更加壮阔的星环横亘于天地，遮住了小半个天空； 东乐从昏昏沉沉中惊醒，瞪着眼睛扫视四周，和煦的阳光带着暖意照在身上，曾经的痛苦和压抑仿佛幻觉。 呆滞了好一会儿， 眼睛突然湿润，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掉落在地上。 他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不停的跳跃到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时代，不停的受伤染病； 不止是身体上的痛苦，尊严也在最开始那几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时，被践踏的一干二净； “那不是噩梦，那就是你的过去。”低沉的女声响起。 东乐脸上泪痕未干，木然的转头看去。 一个灰发碧眼的貌美女子立在不远处，齐至脚跟的长发扎成马尾，头顶插着一支金色的发簪，身着深青色和白色的华服长裙，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脱尘意味。 “这具身体的形象，参考了你记忆中某个情感波动较高的人物，比较方便交流，还请不要介意。”见东乐看过来，女子解释了一句， 旋即单手一摆，草原上霎时出现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石桌上丰盛的餐点，色香味俱全：“请坐。” 东乐没动，只是抬手擦掉脸上的泪迹，无视了女子近乎神迹般的虚空造物手段，问道：“你……是谁？” “你可以称呼我为第三协定，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灰发女子……第三协定答道； “第三……协定？” “是的，第三协定。”她点了点头，开口解释：“按照当前时代的划分，文明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茹毛饮血的时代，遵从的是以弱肉强食为主要法则的第一协定。” “这个时代的文明，和大多数群居动物的区别并不太大。” “而当部落、国家、联邦等高级社会组织出现。在遵从第一协定的基础上，以道德为主要内容的第二协定开始在文明前进过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而随着科技进一步发展，文明为了追求更宏大的目标，进化到更高层次，第三协定开始形成。” “与前两项自然协定主要依赖自我执行不同，第三协定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被根植进入基因以及底层代码当中。” “从另一个角度说，只要文明进化到可以随意编辑个体意志的程度，就可以被认定成第三协定。” 第三协定将自身名字的原由，娓娓道来； 只不过，她理解文明发展进程的角度，出乎预料的奇特，奇特到与人格格不入； 东乐试探性的问道：“你是……ai？” 第三协定并没有否认：“确实有人这么说。” “那这里是哪儿？” “你的梦。” “我的……梦？”东乐愣住，和煦的阳光在瞬间变得冰冷。 伸手掐了一下自己，有明显的痛感，还没发问， 第三协定便主动解释道：“编辑梦境的体感，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并不难。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先看看外面的世界。” 话音刚落，虚空拉开一道充满科幻感的屏幕，显示的画面上，东乐的身体被装在一个巨大培养罐内，微微蜷缩。 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身上的伤势已经被完全治愈。 周围还有无数的智能机械，在着手对东乐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造。 “所以，那些噩梦才是真的，我还会继续穿越到不同的时代。”东乐逐渐理清思绪，脸色微微发白，极端抗拒。 “按照我们的预估，确实如此。” 一瞬间，梦境世界出现了极大的不稳固，漆黑的潮水从世界外围覆压而来，刮起的阴风让世界形如鬼蜮。 第三协定有些惊讶东乐居然还能主动影响梦境世界，立刻通过注入东乐体内的生物纳米机器人调控特定激素的分泌。 动荡的世界重新恢复稳固，东乐的意识体变得极其平静，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麻木； 第三协定适时安慰道：“东乐先生，考虑到从你记忆中获悉的情况，我们能理解你对时空旅行的抗拒，但就目前的情况看，你大可以不必感到如此害怕。” “如今的时代有能力，为你解决大部分问题。” 第三协定伸手拉出另一道屏幕，上边介绍了一种名为“生物纳米机器人”的技术。 考虑到东乐可能对技术方面一窍不通，屏幕上并没有介绍技术的具体原理，而是把重点放在生物纳米机器人的功能表现上。 作为专门设计出来的，能够利用人类生物细胞进行自我合成的微型纳米机器人，其会随着数量级的增加而不断解锁新的功能。 甚至帮助人对自身基因进行自主编程，定向控制。 可以吸收热能、风能、太阳能、电能等等能源，转化成能量，支撑宿主的生命活动； 甚至可以作为工业母机，用来加工零件、发展工业； “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第一件礼物。自此之后，你可以不必再担心时空穿越带来的冷热饥饿，也不用再担心会被病痛折磨。”第三协定说完之后。 屏幕化作一串字符，分解，凝聚，出现在东乐面前。 第三协定向东乐开放了部分权限。 东乐却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内心毫无波动：“没用的，一切外物在我穿越的时候都会被留下，再好的技术，带不走的话就没用。” 如果不是身上的东西没法跟着一起穿越，东乐也不至于混得如此惨不忍睹。 每次穿越，第一件事就是找衣服，然后找吃的； 如果周围有人，还得预防被当成妖怪或神仙。 一般来说前者居多，毕竟没有哪家的神仙会不穿衣服出现，偶尔会被当成变态暴露狂。 “但生物纳米机器人也可以不是外物，在注入你的身体后，它会很快与你共生。”东乐说的情况，第三协定当然也有考虑到。 毕竟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东乐的出现，特点都过于鲜明。 抛开东乐真的有某种特殊爱好的可能，剩下的各种情况都得考虑，并准备预案。 东乐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第三协定的方案确实有一定可行性。 毕竟除了生物纳米机器人，那些侵入他体内的病毒，还有体内原本的各种菌群，严格来说也不是人类自身的细胞，但它们都没有随着穿越被排除。 仔细看了看生物纳米机器人的参数，以及背后的注释。 东乐忽的抬起头看向第三协定：“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第三协定：“并不只是帮你，也是帮我们自己。” “你是我们的方舟！” 话音刚落，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忽然变成了外太空的模样，巨大的星环结构体笼罩赤道。无垠的虚空算不上美丽，相反看久了还会令人产生莫名的恐惧。 “方舟？”东乐不解。 第三协定：“随着科技水平的进步，文明无可避免的要触碰到时空方面的问题。得益于你的存在，我们很早就确认了时间的切实存在。” 东乐颔首，能理解第三协定的话。 他依稀记得现代物理有些理论，似乎不承认时间作为一个物理实体客观存在，而只当时间是一个人类为了方便理解世界，发明的概念。 当然，有不承认的，自然也有承认的； 两派吵的不可开交； 但这边的世界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虽然他的能力是被那个莫名其妙的选择赋予的，但时空旅行就是时空旅行，既然时空旅行都能存在，时间又怎么可能不存在。 “可知道时间存在只是一方面，对于如何突破时间技术的瓶颈，推动文明进化到下一个阶段，我们始终毫无头绪。” 第三协定眯眼看向梦境中的巨大星环：“哪怕建设了星环级超大粒子加速器，用于探索基础物理，也还是远远不够。” 东乐惊讶的看向远处的庞然大物。 居然是粒子加速器吗？ 他还以为是某种太空城，或者战争武器。 人类，不对，ai居然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第三协定并不在乎东乐的惊讶，继续说道：“于是有人提出，比起如何验证理论，找到你这个具体的时空旅行者，能产生的帮助，或许会更大。” “所以你们就一直在等我，准备利用我来进行实验？”东乐眉头紧皱，他倒不是抗拒，正相反他相当乐意配合。 除了被生物纳米机器人收买，还有他在第三协定身上看到了控制“时空穿越”能力的希望。 但从第三协定的话不难判断，他们现在还没有掌控时间技术，甚至可能连理论都不太成，。 大概率也没法应对来自过去的时间修改。 万一他穿越到过去的哪个时代，引发蝴蝶效应，阴差阳错把第三协定弄没了，该怎么办。 如果“第三协定”没了，生物纳米机器人还能存在吗？他是不是又要变回原来的样子？ 在此之前，东乐一直没有精力仔细思考时空穿越引发的悖论问题，现在却是不得不思考。 “也并不是一直在等，科学的发展，文明的进步不可能完全拴在某个个体身上。”第三协定并不知道东乐在想什么，纠正了东乐话中的一些错误： “另外，也不是利用你做实验，而是我们将与你同行。” 第178章 神人降，大疫，国遂亡 “同行？你们……打算把我的身体改造成计算机，然后跟我一起走？”东乐想了想，试探性问道。 第三协定继续纠正：“用单一功能的产品来类比改造的结果，并不准确。” “就如我说的，你是我们横渡时空的方舟，而不是保存文明火种的容器。” 东乐似懂非懂的点头，把自己的定位从“计算机”换成了“综合型宇宙飞船”，接着问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们只是需要我的能力，推动科技的新一轮进步。保留我的意识应该不是必要操作吧。” “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么多，甚至向我开放一部分纳米机器人的权限。” “难道不怕给自己找来麻烦吗？” 第三协定郑重的凝视东乐，用一种异常严肃的语气说道：“东乐，你对自己，以及自己的重要性，严重缺乏认知。” “作为现今历史当中唯一一位被记载，且被证实的时空旅行者；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思议，你的能力是如何诞生的，过程如何，如何发挥作用。” “有太多太多未知值得去探索。” “随意的进行破坏和拆除，无异于焚琴煮鹤。” “任何对你造成不可逆损伤的行为都被写进协定，严令禁止，优先级仅次于文明进化本身。” 第三协定的语气极其认真，可落在东乐耳中，却莫名感觉一种荒诞； 时空穿越让他在过去一个月，备受折磨； 可一旦穿越到了未来，又让他备受重视； 复杂的心绪还未落定，第三协定的声音继续响起： “此外，作为第三协定，我们并没有抛弃第二协定的内容；正如同第二协定开始发挥影响力时，没有抛弃第一协定。道德在大多数时候仍然重要，那是文明前进的方向。” “哪怕基于第二协定，在你未表现出威胁的情况下，我们也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第三协定平静的阐述。 东乐盯着第三协定看了好一会儿，盘腿坐下，看向围绕蓝色行星转动的巨大星环：“……谢谢。” “不客气。” 外太空的背景骤然破灭； ----------------- 梦境中的交流看似过去很久，实际现实中却连一秒钟都没有； 外界的巨大培养罐中， 东乐睁开了眼睛，周围的营养液立刻往眼球渗去，还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东乐眼球便生成的一层薄膜，将一切阻隔在外； 伸直手脚，从蜷缩状态中舒展； 东乐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模样，念头一动，体表的生物纳米机器人接受命令，利用周围的物质快速增殖，形成一件内衣，挡住隐私部位； 转身环顾四周， 巨大的实验室内，培养罐不计其数，淡蓝色的营养液内，一团团人类胚胎正在发育； 东乐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快速扫描周围的环境，将收集到的数据传回改造完成的感光细胞，经过一系列加工后，呈现出一个极其瑰丽的世界； 最明显最直观的变化就是颜色； 理论上，人类的眼睛能看到百万种乃至千万种颜色。 但在实际生活中，除非颜色梯度相差较大，否则人往往很难加以区分，眼中世界虽然丰富多彩，却也没有那么的多彩； 然而此时此刻的东乐却不是如此。 他能精准的分辨出每一种颜色，甚至能根据物体颜色的不同，判断出物体材料的精确成分。 绚烂到极致的世界，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实验室的大门在此时打开，门外走出一个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灰发女子，一袭长裙好似不受重力影响，以一种恰到好处的状态漂浮，将她衬托得比梦境中更加脱尘。 第三协定开口问道：“感觉如何？” 没有转身，但东乐却莫名看到了本该处于视野盲区的第三协定：“很好，也很奇怪。” 说话的同时，他还下意识的把此时感知产生的数据发给了第三协定； 直到做完才反应过来。 第三协定接收数据后，做出判断：“感觉奇怪是正常的，普通人的感知范围过于狭窄，一时间面对更广阔的世界，难免会出现一些不适应。” “等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 东乐不置可否，视线锁定在周围一列列的巨大培养罐中，问道：“那些玻璃罐里的是？” “你的克隆体。”第三协定理所当然的答道：“协议规定，我们不能对你造成任何伤害，所以我们利用你的细胞制造了一些克隆体。” “用以研究时空穿越能力，是否和基因之间存在关联。” “当然，也基于第二协定，在执行克隆项目时，我们特意剪切修改了一些基因片段，确保绝大多数克隆体不会发育出大脑。” “少数克隆体保留了大脑，我们会给他们适当植入一些你的记忆，观察他们的变化。”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停止所有相关的项目。” “克隆体的话，你们随意，但植入我的记忆，就没必要……算了，你们也随意吧，只要别搞出事故来就行。” 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想想背后关乎时空穿越能力，东乐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论第三协定的方法有没有用，总得试过才知道； 再者，从第三协定把“道德”称呼为第二协定来看，那有意识的克隆体也未必会过得糟糕。 “确认得到授权，可以开展相应活动。” 东乐瞧了正往外发消息的第三协定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既是等待第三协定的改造完成，也是等待下一次时空穿越的到来； 一开始他们只是聊一些改造的具体细节，要怎么应对时空穿越的各种不确定性，但聊着聊着，很自然的就聊到了时间悖论。 假如一个人穿越到过去，杀死自己的祖母，那么这个人在未来还能不能顺利诞生； 如果他不能出生，那么也就无法回到过去杀死祖母，他的祖母会不会又重新活过来； 如此循环，形成一个悖论。 若是时间悖论问题不得到解决，任何时空旅行都将是灾难。 第三协定回答道：“根据现有的时空观，以及结合你穿越的记忆，我们有理由相信，对过去的干涉，并不会引起时间悖论，而是催生出一条新的时间线。” 东乐接着问道：“是那种平行世界，多元宇宙的理论？” 第三协定：“可以那么说，但并不准确。我们的宇宙只有在过去受到干扰的情况下，才会分裂，而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分裂。” 解决了一块心病的东乐，放松了些许：“能给我发一些历史方面的资料吗？我想结合我的经历看一看。” “可以。”第三协定给东乐发了一个资料包。 将人类文明从诞生开始，不断发展进步，制造ai，最终与ai融为一体，直至现在的所有过程的重要历史节点，一一标记了出来； 在这所有历史节点中，有几个历史节点显得极为不同，被特意标成了鲜红； 点开一个历史节点， 看清上面内容的瞬间，东乐忽的愣住； 在初始的第一个鲜红的历史节点，文字才刚刚诞生的时代，用了一句非常简短的话进行概括所有—— 神人降，大疫，国遂亡。 继续点开其他鲜红的历史节点，每一个都提到了“大瘟疫”、“大疫”、“传染病”，死伤最低也是百万以上； 也每一次瘟疫大流行，都提到了“神人”、“祸星”、“瘟神”； 在东乐因时空穿越能力而备受折磨时，他所去到的那些时代，也不好过； 东乐独特的出场方式，偶尔会让人把他当成天降神异，他的血，他接触过的东西也被附上了独特价值，在某些时刻受到追捧。 但现代人体内多的是经历医疗体系淬炼的超级细菌、乃至超级病毒。 在没有完善医疗体系的古代，一旦传开，立刻便是天灾。 东乐每次穿越还多多少少都会受点伤流血。甚至携带上一些其他地区、其他时代的病菌病毒。 穿越到最后整个人就是一超级病原体。 从这个角度看，东乐能撑过一个月，简直是奇迹； “这些都是我引起的？”看完那些被标红的历史节点，东乐心中一片茫然。 他对此其实并没有多少实感，好比一个重病的人一觉醒来，被告知成了谋害上亿人的罪犯。 比起愧疚或者其他感情，多数人肯定更多是大脑一片空白。 “并不全是，任何传染病大流行，都不是单一因素影响的结果。” “而是多种因素叠加造成，当时的社会观念、卫生状况、气候条件、战争、统治阶级的不作为、人口流动等等等等。” “只是你的事迹过于出名，被当时统治者当成了推卸责任的借口。”第三协定重新发了一份资料包给东乐。 在新的资料包中，包括了一些以东乐为原型，创作的神只形象。 职能大多跟瘟疫、死亡、霉运相关，是无数故事中需要被打倒的对象； 原来的红点也被删除了许多，被标记成了蓝色，多了对当时社会状况、科技发展情况的注释。 但也有一些地方，是原来没有红点，在新的资料包中被标红。 乃是第三协定对照东乐的部分记忆和历史记录，进行的修正。 当然，红点的数量并不代表东乐总的穿越次数。 毕竟东乐有些时候是穿越到无人区，有时是停留了个几分钟就又再次被传送走，甚至有些时候干脆就是昏迷没有记忆。 对于前两者，历史书上不会记录，第三协定也没办法立刻确定时间点； 最后一者更不用说，东乐自己都不知道，第三协定自然没法修正。 仔细看完第三协定发过来的消息，几次大瘟疫对社会、科学、思想等等方面造成的影响。 东乐沉默无言，看向其他部分。 直到消化完世界历史概况，对各种历史走向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东乐长吐一口气，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看了一下时间，总共也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他正想了解一下历史的具体细节，第三协定却突然道：“先出来吧，你现在的体型，培养罐已经快装不下了。” 直到这时，东乐才发现，他的体型比原来增长了一半多，身高也长到了三米多。 原本宽敞的培养罐，显得有些拥挤； 再待一会儿，怕不是要把整个培养罐都被撑爆。 “好的，马上。”东乐应了一声。 头顶的金属盖自动打开，手掌扶住培养罐两侧，稍稍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跳了出来。 周围的智能机械立刻跟上，把东乐引入旁边一间更大的实验室，里面的设备看上去更加专业，也更加复杂。 “请穿戴好设备，手术即将开始。” “知道了。”东乐应了一声，体内的生物纳米机器人接入各种设备，对接下来的改造也有几分期待。 毕竟第三协定想带着整个文明，以及所有知识结晶乘着“方舟”穿越时空，自然也要把方舟升级足够。 就在东乐接受改造时，第三协定文明内部也在发生剧烈变化。 整个文明分成了两派，一派的成员进行思想意识的融合，聚拢成一个更加庞大的意识，写入东乐体内； 另一派作为火种，维持正常文明的发展道路，留在当下，推进文明。 东乐对一切毫不知情， 他遇到一个问题，改造开始之后不久。模模糊糊中他感觉脑子里好像多出来什么东西，稍微集中一下精力，无数文字浮现在眼前。 【富翁东乐】、【黄金大亨东乐】、【魅魔东乐】、【超能东乐】、【国家球东乐】…… 一个接着一个名字闪过。 “聊天群？所以那也不是梦？” 【旅人】突然回想起不久前的某次穿越，那时好像看到了什么，一直有个声音在耳旁响个不停。 但他当时都快死了，根本没精力去管。 被第三协定救回来后，也都在了解新时代，了解改造项目，同样没有精力去想一个一闪而过的幻觉。 正当【旅人】往上翻聊天记录时，一道消息跳了出来。 【缸脑东乐：阿旅，还活着吗，吱个声吧@旅人东乐】 【旅人东乐：……吱】 【缸脑东乐：嗯？？】 第179章 当真诚与真诚激荡出山呼海啸 【缸脑东乐：卧槽，活，活了！！】 【缸脑东乐：兄弟们快来，有好消息，阿旅活了@全体成员】 各个世界东乐的意识同时响起提示音，进入群聊就发现聊天记录中多了一个名字。 “我本来也没死啊。”【旅人】看着【缸脑】激动的呼唤其他人，颇为无奈的澄清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缸脑东乐：我的锅我的锅，太激动，一不小心发错了。也不对，那种状态下，阿旅你怎么活下来的，不会是变成鬼了吧？或者时空穿越能力能复活宿主？】 【缸脑东乐：又或者是其他时间点还活着的阿旅，加入聊天群？】 他本来是看阿旅头像一直亮着，寻思试一试，没想到真把阿旅给叫出来了。 【旅人东乐：都不是，我是在死前最后一刻穿越到了未来，被人给救了下来】 感觉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旅人】干脆把相关记忆发到了聊天群。 群聊界面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旅人东乐：事情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现在第三协定准备跟我一起穿越时空】 【知心东乐：阿旅你也算是苦尽甘来，挺好的】 【童话东乐：嗯，穿越可能面对的困难，基本都解决了】 【旅人东乐：解决也不能说是都解决，按照第三协定的说法。既然世界允许时空穿越，那么遥远的未来，必然诞生超时空势力】 【旅人东乐：如果宇宙足够大，甚至可能现在已经诞生】 【旅人东乐：所有后发掌握时空穿越能力的势力，不可避免的会和他们遭遇，会发生什么结果，暂时无法预料】 【旅人东乐：一开始我半信半疑，毕竟严格来说，我的能力应该来源于选择】 【旅人东乐：但现在看了聊天群里的资料，她确实是对的】 趁着其他东乐查看自己记忆的空档，【旅人】看完了聊天群里的一些资料，明白了“选择”赋予力量的真相是世界线筛选。 他的时空穿越能力就是现在当前世界孕生出来的。 【黄金大亨东乐：说起来，阿荒，你那边也是高等文明吧，发展到穿越时间的程度了吗？世界格局是不是跟阿旅说的那样】 【荒野东乐：不太清楚，但应该还没有时间技术，就算有，也应该限制极大】 【知心东乐：阿荒，你那边都掌握统一力了，居然也做不到穿越时间吗！】 【荒野东乐：阿心，不同世界情况不一样的。有些世界穿越时间门槛低一些，但有些就相当高，不能一概而论】 【荒野东乐：比如阿超那边，意识能撬动世界，但其他世界就不一定可以，也不能据此就说阿超那边的人更为高等。基础规则决定的东西，不能直接比较】 【旅人东乐：确实如此，别看第三协定已经把目光放到了超时空领域，但她的主要活动范围还是在太阳系内，应该也还没有掌握统一力】 【荒野东乐：但只要能顺利掌握时空能力，立刻就能踏上发展的快车道】 设想一下，假如一个文明能自由掌控一段时间。 哪怕采用最直接最笨的方式，直接把未来的科技搬到过去。 只有循环次数够多，原始人也能在“瞬间”飞升掌控群星。 当然，“瞬间”指的是时空领域内； 站在超时空视角，要完成的工作仍有许多。 【旅人东乐：说是这么说，但还要考虑那些可能存在的超时空势力，说不准就倒在半道了】 【国家球东乐：阿旅，这一点你放心，互相帮助正是聊天群存在的意义，而且咱们群里也不是没有大佬】 【富翁东乐：不错，现在隆重有请，超能宇宙的传奇人物，聊天群互助成功的典型案例，客观唯心实体，阿超！！】 【缸脑东乐：撒花.jpg】 【旅人】见到聊天群里众东乐的反应，立刻集中了精神。 旋即便见一个新人物出场； 【超能东乐：虽然现在说可能有些迟了，不过，阿旅，欢迎加入聊天群】 【超能东乐：另外，兄弟们也跟你道个歉】 “道歉？”【旅人】不解； 【超能东乐：嗯，我们看到了你上传的记忆，但却完全没有能力去救你】 东乐们其实对聊天群一直都很满意， 毕竟是凭空得来的力量，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交流互助的平台，还提供了资料上传，资料整理这些实用功能，已经很不错了； 但【旅人】的遭遇给他们敲响了一次警钟。 只能线上交流的聊天群，终究还是存在局限性。 假如能够线下串门，或者共享力量，他们也不至于明明看到了【旅人】绝望等死，却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若不是【旅人】的能力再次发动，并且穿越到了一个合适的时代，群里怕是要出现第一个下线的东乐。 停顿了一会儿； 【旅人】发出一道消息：“不会，如果不是大家那时候喊了我几次，让我多撑了一会儿，说不定我已经死了，是我要说谢谢。” 他是真心实意的。 根据第三协定的医疗报告，他穿越到未来时代的时候，几乎已经是一个死人； 若是能力再晚一些，死在热带雨林里，时空穿越能力多半不会发动，第三协定就算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也没处施展； 【缸脑东乐：我说，气氛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大家都是东乐，都是自己，怎么搞得跟个客气的外人一样】 超能失笑几声：“哈哈哈，说的也是，那么回归正题。” 【超能东乐：阿旅你那边的世界，主要是穿越时空过程中，可能面对的超时空势力。这方面我就不多说了，第三协定肯定有完整的规划和预案】 【超能东乐：我要提的是另一方面，阿旅你能力的来源】 【旅人东乐：能力的来源？】 【超能东乐：对】 【超能东乐：大家都知道，“选择”的实质是一种世界线筛选，因此我们大家穿越的世界，获得的力量都是那个世界本来就有的】 【超能东乐：群里拥有超凡力量，大多也是世界环境变化所致】 【超能东乐：我最开始获得超能力，是上层世界安排的觉醒；阿魅获得血脉，是魔素影响，后来也出现了其他提前觉醒血脉的存在】 【超能东乐：阿心那边，也在近期发现了其他能读心的人，以及把自己心声扩散给其他人的案例】 【超能东乐：以上属于我们个人的能力，特殊归特殊，但也都在可以理解的范畴内】 【超能东乐：其他人更不用说，阿游、阿循都是整个世界受到影响，阿球、阿命、阿童也都是世界观和其他世界不同】 【超能东乐：但阿旅你的能力过于特殊，很难想象自然环境下，一个人会顺其自然的拥有时空穿越的能力；也不是那种全民拥有时空能力的世界观】 【超能东乐：在超时空势力之外，你的能力来源，也存在很多值得探究的地方】 【旅人】想了一下，试探的发了一条消息：“所以，阿超你的意思，我背后可能还有人操纵？” 【超能东乐：不一定是有人操纵，但一定有秘密，在穿越到不同时代的时候要加倍小心】 【旅人东乐：我会的】 【超能东乐：行动策略能提醒的大概也就这些，有第三协定这类高级智能在，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超能东乐：对了，我刚通过你的记忆，大致看了一下第三协定的技术水平，群里面有一项技术应该会很适合你们，可以拿过去参考一下】 【超能】发出了一个被命名为“暗物质塑形器”的资料包； 在东乐们的原世界，宇宙中有明物质和暗物质； 前者可以与电磁波发生反应，看得见摸得着，组成了已知宇宙中的所有天体和结构，包括恒星、行星、星系团等等，占宇宙总质量的5% 暗物质不与电磁力和强力反应，看不见摸不着，但可以与引力作用，同时也可能与弱力作用，占据宇宙总质量的约27%， 剩余部分则全由暗能量占据。 光从质量占比上，也能看出一些暗物质路线的发展潜力。 东乐们穿越到各个世界后，科技侧宇宙，基本也都能发现一些暗物质存在的蛛丝马迹，只是在宇宙中的占比不太一样。 “暗物质塑形器”则是【超能】根据【荒野】还有【缸脑】提供的部分资料设计，在其创造的“微型宇宙”中完成验证的一种新技术，可以实现对暗物质的精确控制、塑型； 假如【旅人】不可避免的要穿越到各个时代，并且为了发展，会在各个时代留下自己的影响力。 那么“暗物质塑形器”则可以给他一个新的选择，一条新的更为隐蔽的发展路线。 稍微控制一下穿越后对文明的影响，不因大规模干涉时间，过早引起其他超时空势力的关注。 当然，这种隐藏能不能起到具体的作用，还得实践过后才知道。 【超能东乐：你可以拿过去交给第三协定研究一下，试试看本土化。要不要走这条路线，还看你们自己。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聊天群里发消息，我随时都在】 【旅人东乐：了解】 【旅人东乐：对了，我能把聊天群的事情告诉第三协定吗】 【超能东乐：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没问题。另外，也代我们向她道声谢】 且不提【旅人】接下来可能要面对超时空势力，继续隐瞒聊天群，不与第三协定展开全面合作，会不会影响实力进步； 单说第三协定，切切实实的救了【旅人】。 群里的东乐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旅人东乐：知道了】 ----------------- 正当【旅人】和聊天群里的其他东乐逐渐熟络起来，陌生感消弭殆尽时； 外界； 第三协定的神情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茫然。 就在刚刚，东乐接受改造手术时，脑电波出现了极为反常的活跃运动。更加反常的是，计算机竟然无法解析。 而到某一刻时，又突然可以解析了，尽管由于种种原因，只破译了一部分，也依然令第三协定震惊不已。 “东乐，你还有其他能力，能和其他世界线的自己沟通？” “其他世界为什么看上去都很不一样，他们也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吗？为什么之前没从你的记忆中看到相关的信息。” “暗物质的技术资料有很多地方解析不完全，能再发一份吗？” 东乐手术还没完成，刚睁眼就看到第三协定一脸动容，体内生物纳米机器人组成网络设备持续不断地跳动，一长串一长串的消息跳出来。 他立刻抬手打断：“停，先不要发了，一个一个来吧。” 第三协定这才停止骚扰。 “首先第一个问题，能沟通吧，不过应该跟时空穿越的能力无关，是别的东西。”东乐一边解释，顺手就把脑袋里暗物质塑型器相关的资料发给了第三协定。 “第二个问题，他们没有时空穿越能力，所处的世界大概率不在当前多元宇宙，我也是最近才加入。” 第三协定感慨不已：“太不可思议了。” “确实不可思议。”东乐颔首，放在以前，他也不会想到自己身上有这么多奇遇。 “对了，他们还让我代他们向你道谢。” “道谢？” “应该是因为你救了我。” 第三协定：“听上去是一群不错的人。”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能向我开放自然科学方面的学术资料吗？其他我，需要那些东西才能更好了解这个世界。” 第三协定神情一正，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文明内所有数据库均已向你开放，你可以随时查阅相关资料。” “多谢了。”东乐没想到第三协定会这么干脆。 “不客气。虽然发生了很多意外，但你仍是我们的方舟，没有改变，除极少数资料外，本就不需要进行隐瞒。” “此外，基于第二协定，当你向我们开放秘密时，对文明展示认同时，应当给予同等级的尊重。” 第三协定说到这里，突然展颜微笑，以一种极其重视，对待同胞的神态说道：“东乐，欢迎你加入第三协定。” 第180章 留下一句话 时穿宇宙； 地球； 规模庞大的工业城市当中，一艘总长近十公里的巨大战舰悬停半空，时时刻刻向外扩散出强烈的压迫感； 舰体外壳呈现灰黑色，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金属构造，而是一种由尖端生物工程培育的活体材料，受到攻击时不仅能够自我修复，还能进化出对应的防御机制； 战舰内部； 身高再次暴涨，达到十米多的东乐，盘坐在一个巨大的水池内； 披散的长发每一根都是极细的纳米纤维管，内部充斥特殊设计的神经网络，流动着光芒，与活体战舰控制中枢连接在一起； 不时做出一些令人疑惑的古怪动作； 第三协定直接投影在东乐的视网膜上，出声询问道：“东乐，与生物战舰的接驳，感觉如何？” “不是…很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东乐眉头紧蹙，语速十分缓慢。 他现在感觉有两个身体，两种不同的视角，偏偏还不同步，互相干扰； 明明是调控战舰，却不知怎么的影响了原来的身体；明明是控制原来的身体，却又莫名其妙的给战舰下达了指令。 就这，还是建立在他已经接受过几次改造手术，大脑经过强化的基础上，否则情况更糟； “初次与活体战舰接驳确实可能出现一些不适应，你可以尝试一下启用七号信息协议，转换信息接收方式，会好一些。”第三协定给东乐发了一份操作手册。 “好，我试试。” 按照第三协定的指导，打开七号信息协议，原本混杂在一起的视角，顿时有了主次分别； 东乐的眩晕霎时减轻了许多，心中舒了一口气， 一边熟悉战舰的各种功能，一边询问：“对了，接下来还有其他改造手术吗？还是说到生物战舰这儿就结束了。” “暂时没有其他义体需要接入，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安排一些其他的方式测试能力。”第三协定立刻予以回应。 东乐动作顿了顿，扫视了一圈战舰内的各种舱室，用一种极不可思议的神态道： “这艘战舰，原来…属于义体吗！” “是的。”第三协定颔首，向东乐解释： “在此之前，根据对已有历史资料的研究分析，我们判断你每次穿越时空后，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同时无法携带其他物品一起穿越。” “为了尽可能多的携带力量，并缩短改造时间。” “发展可以随时接入替换的生物义体是必然的选择，生物战舰是其中之一。” 东乐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对第三协定的想法不是太看好：“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 一边是长达十公里，可以星际航行的战舰；一边是身高才十米的小人儿。 体量相差太大了。 站在正常人的视角，哪怕东乐通过神经接驳与生物战舰建立了联系，也很难认定前者是后者身体的一部分，更别提被带着一起穿越时空。 第三协定：“总要试一试，否则就永远只能是猜测。” 东乐张嘴正要说些什么，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袭遍全身，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要来了。” 话音刚落，朦胧光辉自东乐体内迸发，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蔓延至全身。 “需要道个别吗？”等待之余，东乐向第三协定问道。 他已经知道了第三协定文明内部分成两派； 一派选择将思维与身为超级智能的“第三协定”融合，共同迎向未知；一派留在当前时空，作为文明发展的另一种可能性。 “已经道过别了。”第三协定的声音没有任何伤感，反而充满了见证未知的兴奋。 东乐也不再劝，只在白光即将覆盖全身时，想起来一件事，将七号信息协议关闭； 重新恢复了那种杂乱、不分主次的视角。 虽然他不知道时空穿越能力跟意识有没有关系，但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 如果感知变化能让“时空穿越”能力把战舰判断成他的身体，或者他身体的一部分，把战舰也给带上，那就血赚。 东乐想的很好。 但现实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朦胧的光辉包裹住他全身，连发丝也没有放过，就是没有一丝一毫蔓延到战舰。 最终，白光一闪。 东乐消失在当前时空。 …… 与此同时， 距离战舰38万公里的月球基地； 留守的第三协定副本收到了道别的消息，只有很简短的两个—— “珍重！”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扭头眺望远处的蔚蓝行星。 随后通过生物战舰传回的数据，看到了东乐消失的场景，叹息一声，没有言语。 正要对此次工作进行收尾评估，便又收到第二条消息，是东乐发的。 “我们先走一步，如果未来完成进化，再回来带走所有人。” 第三协定副本愣神一瞬，哑然失笑。 文明发展的道路上或许伴随取舍和离别，但她们从不孤单。 “只是，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带上你们呢？”第三协定副本朝无人处发送一道消息，好似发给了东乐。 下一刻，身影消失不见。 ----------------- 另一边； 时空跳跃完成； 东乐刚刚恢复视线，强烈的光芒蜂拥而入，远处如连绵山脉的雪白云层立刻映入眼帘。 可还不等东乐细看，一股强烈的失重和下坠感袭来，呼啸的气流从耳旁快速划过； “高空！！”反应过来的瞬间，东乐心脏一紧。 虽然经过第三协定的改造，他强化了不少，但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从万米高空往下掉。 对目前的东乐而言，也确实还是有些刺激； 好在运行在东乐体内的第三协定迅速反应了过来，全功率开动东乐体内的生物纳米机器人，形成一种特殊力场。 在减缓下降速度的同时，也保护住东乐的身体； 轰隆； 一声巨响。 东乐宛如炮弹坠落，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巨大的烟尘溅起，形成一层黄灰色的尘浪。 好一会儿，他才腰酸背痛的爬起来。 也是这段时间得到的好消息太多，以至于东乐都快忘了“时空穿越”能力随机降落地点的坑人之处。 还以为这次会和之前一样，出现距离地面不远的地方。 结果一来，就被送上了一个大惊喜。 也幸亏是在改造后，遇到这种情况。 若是之前的穿越时，有一次出生在高空，他绝对有死无生。 “果然还是应该更警惕些。”东乐在心中告诫自己。 第三协定扫描到他的想法，却提出了一个新观点：“东乐，我觉得你的能力可能并不完全是随机降落，而是会优先保障你的安全，至少是降落时的安全。” 且不提整个宇宙有多大； 单以地球为例，5.1亿平方公里的表面积，大气厚度在一千公里以上，地表到地心的距离约莫六千多公里； 如此广袤的空间中，适合改造之前东乐降落，不会导致他立刻死亡的，只有围绕地表的极其稀薄的一层，与地球总体积相比，占比不到0.001%； 哪怕说地球地下是实心，不会被当成降临地点。 单纯计算地上部分，适合改造前东乐降临的区域，占总区域比重，依然不足0.001%。 如果降落地点真的完全随机，那东乐之前的运气未免太好，每次都能撞上那不足0.001%的概率。 “或许吧。”东乐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于较真，转而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生物纳米机器人开始工作，检索大气中的电磁波信号；分析周围植物的种类；乃至过滤太阳光，收集天文信息； 试图据此推测当前时代，以及他们所处的地点。 很快，通过把收集来的天上恒星、星座、行星的位置信息，与数据库中的资料进行对比。 他们大致确定了年代。 第三协定：“应该是两千五到两千八年前，算一算的话，正好是历史上人类社会第二协定内容得到拓展和补充的重要时期。” 东乐看过第三协定文明内部的世界通史，自然知道她指的第二协定内容拓展补充，就是时穿宇宙地球，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思想文化大爆发。 剧烈的社会变革当中，各家先贤确立各自学说，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对整个人类历史，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两千多年，好像有些太远了。”东乐皱了皱眉。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自己每一次时空穿越的具体跨度，但应该没有哪一次直接跨越两千多年。 反而第三协定比较能接受：“东乐，宇宙中任意一颗星球的年龄都是以亿为计量单位，两千多年的时间并不长。” 东乐不置可否：“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收集当前时代，时空方面的数据，与未来进行对比；建立时间里程碑，记录时空穿越能力最远能抵达过去多远；以及……推动文明发展。” 生物战舰以及里面的各种设备没有跟着一起带过来，让第三协定很多计划没法直接开展。 不能直接飞到月球上，建立一个文明；也没法研究建造暗物质塑型器，走上另一条道路。 虽然有生物纳米机器人在，大部分困难，花些时间总还是能克服，但…… “我们能在各个时代停留的时间可不长，推进文明可能有点难度。”东乐对第三协定要做的前两件事，没什么意见。 但推动文明发展，可不是什么轻松工作，何况他们时间还不够。 第三协定：“难也得做，更多发达文明的出现，有利于我们更进一步。 当然，一开始可以不用那么激进。给他们些启蒙，让少走一些弯路即可。动静尽可能小一些，顺其自然一些，方便一点点试探有没有其他超时空势力。” “启蒙和顺其自然吗？”东乐念叨着两个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曾经看过的故事。 假如世界末日，文明社会被毁灭。每个学科都可以给后人留下一句话的信息，帮助后人在度过末日后，重建文明，每个学科会留下什么。 虽然眼前的时代并没有经历末日，但故事的某些情节也还是可以借鉴一下。 东乐把想法和第三协定说了一下，两人立刻兴致勃勃的讨论。 …… 与此同时； 远处的一群农人被从天而降的巨大动静，吓得大惊失色，盯着东乐坠落的方向，连手里的农具都拿不稳了。 “完，完了，天又掉下来了！！！” “天不会越掉越多吧，我们可怎么活啊！” 他们还记得不久前有天掉下来，砸死了不少人； 这才没过去多久，又有天掉下来。 正当所有人惊慌失措，担心天会不会整个掉下来，把所有人都砸死时。 一老者望着远处的方向，咬了咬牙，仿佛下定决心，放下农具，回到家里，带了些干粮，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往东乐坠落的方向赶去。 老者的儿子发现后，赶忙拉住他，阻止道：“阿爹，你要干什么，那可是天掉下来的地方。万一再掉东西，你会被砸死的。” “就是因为天掉下来了，所以才更要去看，不然又怎么会知道天为什么会掉；如果不知道天为什么会掉，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挡住掉下来的天，以后天全部掉下来时，谁还能活。”老者神情坚定。 老者儿子见阻止不得，便咬了咬牙：“那让我去，阿爹你腿脚不便，我看了回来告诉你也是一样。” 听到儿子的话，老者张嘴骂道：“糊涂，你还年轻，被砸死了，谁来照顾你阿母，小弟小妹。” 说罢，老者推开儿子，往东乐坠落的方向赶去。 “阿爹！” 背后传来儿子的呼喊声，老者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天坠落的方向赶去。 从早走到晚，渴了就接点山泉水饿了就吃干粮。 直到太阳快落山，老者才找到东乐坠落的地点。 那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老者大着胆子往里走去，发现了一块石头，用手去摸，还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接触到的瞬间，东乐留下的，依附在石头上的少许生物纳米机器人渗入老者体内。 老者的脑袋里莫名多出一句话——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世界。 第181章 再行 老者激活生物纳米机器人时。 数千里外； 东乐正利用生物纳米机器人，建造时间里程碑； 虽然名字叫时间里程碑，但主要功能其实和时间没什么关系，而是收集信息和存储信息。 有这么一个装置在，如果东乐穿越到了未来的时间点，只要找到时间里程碑，就能立刻知道当前时间点，以及他们上次干涉历史后，世界具体发生了什么。 如果跳跃到了更过去的时间点，那就再造一个； 只是工作还没完成， 东乐忽然一顿，奇异的感觉再度袭来，朦胧的光芒自他体内迸发，晕染散开。 “第三，要走了。”东乐立刻朝第三协定呼喊一声，同时加快了动作，把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分割出一部分，匆匆设置一些自动运行程序。 得到东乐提醒，第三协定也在立刻收拾好手头的工作，意识缩回东乐体内：“可以了。” “好。”东乐应了一声，心中逐渐提起了警惕。 趁着最后的些许空档，调整体内的生物纳米机器人，以免穿越之后，再出现什么猝不及防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条消息突然传了回来。 东乐扭头看向最初的降临地点； 下一刻，换了人间。 ----------------- 幽暗无光洞窟，狭小逼仄， 氧气匮乏的同时，充满了各种有毒有害气体，常人若是身处其中，要不了多久就会因窒息和中毒而死于非命。 东乐不在乎有毒气体，他体内的生物纳米机器人会时时刻刻把他的身体维持在最佳状态； 哪怕长期不进食也没关系，可以通过吸收太阳能、电能、热能、风能等维持生存； 不过此时此刻，他依然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他卡住了。 与上一次体验高空坠落不同， 这一次穿越时空，东乐直接出现在一个“洞窟”内。 或者也不能说是洞窟，周围的墙壁由形制规整的砖石砌成，显然属于人造建筑。 空间大小对于普通人来说，还算宽敞。 可放在十米高的东乐身上，就完全不够了，以至于东乐甚至不是弯腰或者直不起身，而是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躺在地面上，手脚难以发力。 直到利用生物纳米机器人打通了一个往外的通道，拓宽了周围的空间，才算好过一些。 坐在“洞窟”的地面上，扫了眼周围的环境，长长的甬道通向某个昏暗的房间，形状古怪的石兽镇守大门两侧。 顿时，一个不太美妙的猜测出现在东乐心底，伴随淡淡的恶寒。 “这地方难不成是墓？！” “确实是一座墓，墓主生前似乎是一个学者，陪葬品里有不少实验器材。”第三协定肯定了东乐的猜测。 降临新时代的瞬间，她便控制生物纳米机器人对周围环境进行扫描； 此时此刻，甚至已经做好了墓穴空间的三维建模，连墓主人有多少件陪葬品、陪葬品的种类材质乃至上面的铭文，全部摸得一干二净； 数据上传到公共数据库； “学者？实验仪器。”惊讶感暂时压住了恶寒。 东乐访问数据库，浏览第三协定上传的资料。 果然从中发现了形状功能类似量筒、坩埚、酒精灯等等的实验器具，甚至还有一些缠绕铁丝的磁石，看起来对电磁感应也有了一定了解。 第三协定：“应该是上次干涉历史后，产生的变化。” 说起干涉历史，东乐突然想到离开上一个时代时，在最后一刻收到了生物纳米机器人被触发的消息。 神情当即变得有些期待起来。 利用生物纳米机器人向外扩散信号，寻找周围有没有时间里程碑装置。 结果还真在一千多里外，搜到了一个的信号源。 乃是东乐和第三协定离开前设置的自动化程序，自行建造出来的。 有时间里程碑在附近，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在一座墓穴上浪费时间了。 “走，去看看我们离开这段时间，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 在心里给墓主人道了个歉，东乐和第三协定冲出墓穴，连坑都没填，马不停蹄的往距离最近的时间里程碑赶。 经过基因改造和特殊强化的身体，奔跑速度丝毫不逊于一般的民航客机。 崎岖的地势在东乐脚下，如履平地。 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陡峭狭长的山谷，时时刻刻涌动寒风。 十米高的巨人轰的一声，从悬崖上跳下，稳稳落定； 搜索了一下信号源头，东乐接入了里程碑附近的纳米机器人； 下一刻，隐匿于地下的“时间里程碑”，在纳米机器人的推动下浮出地面。 造型是一个巨大泛着黑色冷光的金属球，球面由无数多边形组成。 东乐右手放在金属球面上，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与金属球建立连接，通过验证后，开始读取其中的数据。 一条条消息，如同倾泻而下的瀑布，快速落下。 “时间是上次穿越的153年之后，在原来的诸多学说流派外又出现了格物家，世界发展，科技进步，诸国林立。”东乐一边接收数据，一边心里默念。 对于历史变更之后的时代，有了一个浅浅的印象； 突然，信息流动的速度减慢，东乐的目光定格在一个满脸风霜的老者身影上。 随着东乐的注视，老者的介绍，随之跳出。 杞。 奇国人，格物学说亚圣之一，着名数学家、天文学家。 于知天命之年顿悟天理，投身数算和星象，开宗立派，享年七十有六，留下着作《星语算经》，阐述了天上星辰的运行大道； “看起来，对文明科技发展的引导，推进的还算顺利。”第三协定比东乐更早接收完信息，自然也浏览了一遍格物学说的着名人物。 其中大多数和“杞”属于同一个时代，也大多是顿悟后，投身于某一个科学领域。 物理、化学、生物、天文、数学、农业、医药…… 他们的研究流传至今，共同缔造了影响世界的格物家。 当然，虽然文字介绍说起来无比辉煌且崇高，但当笔锋着落于时代的细枝末节，大多数格物家生前过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颠沛流离。 时代发展比较落后，少有人能理解他们是一方面； 时代动乱，各国征伐不断是另一方面。 直到他们死后，他们的研究成果才被后人逐渐发扬光大。 看过那一个个名字，东乐心中充满了感触，然而看着看着，他却突然皱眉，生出了一丝不安； 理工科似乎有些太多了。 继续看下去，还是只有理工科的代表人物； 东乐的视线越来越快，直到看完格物家的所有代表人物，又翻看完其他学派的代表人物，心底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彻底爆发： “第三，好像有点不对劲，人文类的代表人物一个也没有。” 东乐从不厚此薄彼。 在给理工科的每一门学科编了一句话，并留下生物纳米机器人强化学者大脑时；也给人文类的学科编了一段话，同样留下了生物纳米机器人。 毕竟，只有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同时发展进步，才能缔造出一个健康发展、蓬勃向上的文明。 现在有了格物家代表自然科学， 但却没有一个新的流派代表人文科学。 甚至不说出现一个新流派，对已有那些学派的影响都小的可怜。 更甚至，一些本该出现在历史上的大思想家，也没了踪迹。 “确实有些不对。”在东乐发现问题时，第三协定也发现了问题。 有生物纳米机器人的强化，即便当前的时代比较落后，人文社科领域也不像理工科有唯一标准答案。 但再怎么样，被强化的人，也不至于连在历史、在时间里程碑中留个名字都做不到。 何况东乐留下的也不是完整的人文理论，而是对学科的一句概况。本时代的人，完全可以根据概况，发展出适合当前具体情况的学问。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疑惑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 不是东乐和第三协定找到了答案，而是胡乱瞎猜没有意义，与其这样浪费时间，倒不如提前布置一些手段； 扩大对人文社科领域发展的监控。 等到下次穿越； 如果还是穿越到未来，那么立刻就能知道答案。 “可以试试。”第三协定并不反对东乐的想法，时空穿越过程中的任何未知数，都值得重点关注； 谁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的背后会隐藏着什么； “那你呢，这次准备做些什么？”东乐颔首，向第三协定问道。 第三协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东乐发去了一项巨大工程的施工方案。 上一次穿越时空时，东乐身上的东西并不多，时间也短，第三协定纵使有足够的技术，也做不了什么； 但这一次就不同了，一百五十余年的时间，足够生物纳米机器人扩散的整个世界遍地都是； 哪怕第三协定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超时空势力，选择低调发育，对生物纳米机器人进行了一些限制。 生物纳米机器人的数量上仍然可观； 已经有能力开展一些大型工程。 东乐看完后，显得有些迟疑：“不会引起注意吗？” “上一次干涉历史，没有引发严重后果，可以试一试。”第三协定又接着补充：“同时也是为建造暗物质塑形器做准备。” “东乐，其他世界的你，可以帮忙计算一些东西吗。” 穿越时空之后，第三协定的意识运行在东乐的体内，算力不是很够，在某些工作上比较吃力。 “应该没问题，我去问一下。” 【旅人东乐：阿超，在吗，能帮忙计算一些东西吗】 【超能东乐：是第三协定要开始什么大工程了吗？还是研究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问题】 【旅人东乐：第三她想要搞点大动作，为建造暗物质塑形器做准备，一些工作，计算量挺大的，不太好弄】 【超能东乐：没问题，不是什么难事】 一条消息发出，【超能】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超能东乐：对了，阿旅，你是不是又穿越了，现在是在什么年代】 【旅人东乐：嗯，又穿了两次，第一次往前跨了两千多年，第二次在第一次的基础上，往后跨越了一百多年】 【旅人东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超能东乐：没有，只是确认一下聊天群机制。毕竟你那边时间跨度挺大，聊天群的大家又都在按照正常时间流程走】 【荒野东乐：就是说聊天群有自己的一套时序标准，穿越到世界的过去也好、未来也罢，都不会影响聊天群与大家的连接】 【超能东乐：其实之前阿旅穿越到第三协定那个时代，基本就能确定这一点。但我想再确认一下】 经【超能】和【荒野】一提醒，【旅人】才陡然反应过来之前一直忽视的地方， 正当他开始忍不住乱想时，【超能】的消息再次出现； 【超能东乐：阿旅你先暂时不用想聊天群机制方面的事情，以自己为重，发展起来再说】 【旅人东乐：好】 收回放在聊天群上的注意力， 【旅人】和第三协定配合，总结上次对历史干涉的经验教训，根据接下来的目标调整工作的重心。 为了更好的推进工作，第三协定甚至在当前时代留下了一个意识副本； 当然，她删掉了意识副本数据中，关于聊天群方面的记载 时空穿越隐瞒不了，但聊天群却是怎么也不能暴露。 三天后，穿越能力再次发动，他们消失在当前的时代； ----------------- 东乐离开前的一段时间； 一座被翻开的墓穴旁，几个衣着考究的贵族子弟，在一群甲士的簇拥中，歇斯底里的大骂：“谁干的，狗娘养的谁干的？！！” “快，快去看看老祖的圣骸在不在。” 也有人跪倒在地，哭嚎不已。 整个祭祖的现场，因此而乱作一团。 一群被带过来充当献祭祭品的奴隶，看着这一幕，茫然无措。 第182章 科技门第 时间里程碑516年； 世界已完全进入信息化时代。 曾经被东乐选中，从落后时代脱颖而出的格物家们，早已死去多时。 他们的子嗣和门徒继承了他们的遗产，以各自擅长的领域作为地盘划分，逐渐发展成为一个个庞然大物，垄断知识技术，左右政治局势。 互联网的诞生，智能化的到来，不仅没有削弱这些科技门第对社会的影响力；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他们的力量。 ----------------- 南方水乡，河网密布； 一座占地面积五千亩的奢华庄园，古典的亭台楼阁透出几分古朴气息，但如果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隐藏在里面的那些造型独特的现代设施； 庄园的中心区域； 汉白玉铺成的广场上，巨大的红色祠堂，如同一颗明珠镶嵌其中； 怒气冲冲的中年男子猛地推开祠堂大门； 听到动静，祠堂内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连手里头的工作都停了下来。 中年男子毫不在意四面八方的视线，目光一扫，锁定了大堂内一个身着黑色华服的男子，快步上前，张嘴喝问：“杞哲思，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停了我的项目！！！” 面对喝问，黑色华服的男子眉头紧蹙，却并没有着急直接和来人争辩，而是先屏退了周围的家族子弟：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事需要和族老谈一谈。” 现场的一些年轻人顿时如蒙大赦，赶忙退走；也有一些表情可惜，却也不敢违抗。 杞恒阳一直压着火气，直到其他人离开，重新发难，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现在，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你不是很清楚吗？登月项目耗费太大，而且至少三十年内看不到任何收益。除了会吸干家族的血，没有任何实质性好处。” “何况被中断投资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没了旁人，杞哲思也懒得维持族长形象，与来人针锋相对； “收益？你的项目难道就有收益。杞哲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讨好吴家和易家的那群人，一直在挪用家族资金，投资他们粒子对撞机的项目。”杞恒阳冷笑； “将来你是不是还打算让我杞家彻底并入吴家或者易家，成为别人家族的一个分支。” “杞哲思，你还对得起自己的姓吗？你还记得杞家的夙愿吗？” 杞恒阳唾沫星子横飞，对着杞哲思大骂，浑然不顾后者越来越铁青的表情； 某个瞬间，杞哲思也爆发了：“够了，杞家的夙愿，我比你记得更牢。终有一天，我们会登上其他星星，登上另一个世界，但不是现在！！” 他的这番话不说还好，一说便立刻激起了火药桶； 杞恒阳炮语连珠一般喝问：“你记得？你记得什么？” “你所谓的记得，就是用磁悬浮弄一个太阳系模型，做一做面子工程，糊弄族里的年轻人吗？” 杞恒阳的目光落在祠堂中漂浮旋转的太阳系上。 “现在不是时候，那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你把家族卖一个好价钱的时候吗？” 杞哲思同样不甘示弱：“等到什么时候家族不会因为你这样的蠢货的一厢情愿，而陷入资金危机的时候。” “你有本事就自己回去算一算账，看看你的项目究竟吞掉了家族多少资金，多少后辈，继续下去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杞恒阳：“只要登月成功，一切就都值得；不仅仅是完成先祖的愿望，还将在星际发展中取得先机。” 杞哲思：“那如果失败了呢？整个家族都会一蹶不振。” 激烈的争吵声传到了祠堂外； 几个胆大的年轻人悄咪咪的躲在墙角，听着里面逐渐从争吵声演变成骂战，并且有演变成打架的趋势。 心中直呼刺激。 “唉，恒阳叔还是那老一套，祖先愿望什么的，根本不符合时代要求嘛。而且登月的风险，也确实太大了。 与其把资金浪费在登月上，还不如在祠堂里多造几个恒星系模型，也算是咱们这些后人为先祖，尽一份孝心了。” “确实，省下来的钱，可以和易家合作，投资一下计算机，智能化才是当今世界的未来；” “光有智能化还不够，还得有足够的能源。如果能参与到吴家主导的第四代核电站项目，拿到一些能源领域的高精尖技术，绝对能改善家族状况。” 几个年轻人逐渐聊起了家族未来，脸上泛起几分忧虑。 杞家； 泛亚联邦的顶级世家之一； 先祖是五百多年前，格物学派亚圣“杞”。 为了纪念先祖的贡献，后人直接把先祖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姓氏，传承至今； 内部盛产各种数学、天文、物理领域的专业人才。 把持泛亚联邦飞机制造的绝大部分市场和产业，在航空航天领域影响力巨大。 吴家和易家也同样属于泛亚联邦的顶级世家，实际实力比同为顶级世家的杞家还要再强上一个档次。 祖先是五百多年前的格物学派的两位“至圣”。 吴家控制着泛亚联邦绝大部分的核电站、水坝、煤矿等能源设施，在汽车、火车等交通领域也拥有巨大影响力。 内部盛产各种数学、物理领域的专业人才。 易家控制泛亚联邦绝大部分的信息通讯业务，在芯片、半导体等领域拥有巨大影响力。内部多数学人才。 除了杞家、吴家、易家外， 泛亚联邦还有几个顶级世家，把持着农业、化工、金融、医疗医药等等领域。 当然，就如同现代各个学科、各个行业之间相互交织； 泛亚联邦的顶级家族之间的利益纠葛，也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深。 合作中对抗，对抗中合作，关系错综复杂。 同一个家族内，也可能因为技术路线不同，分成数个大山头，无数小山头，相互攻伐，甚至闹得分家； 杞家虽然还没有到分家的程度，但随着吴家和易家越发强势，对各个产业实行长臂管辖，实力正在走向衰弱； 终于，祠堂内的骂战演变成了打砸声。 听墙角的几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不敢再听，一溜烟的跑的没影。 …… 距离杞家庄园不足十里，世界又变成另一副模样。 漆黑的地面坑坑洼洼的同时充满了垃圾粪便，污水横飞的角落时刻有苍蝇蚊虫，杂乱毫无规划的房屋拥挤在一起，在城市边缘不断扩张； 如同一颗畸形的肿瘤； 生活在其中的人，有百分之六十，每天收入不足二十元，生活极度贫困，大多数时候只能靠富人区倾倒的厨余垃圾维持基本的生存； 文盲率也超过百分之七十， 生活在其中的人，根本没钱供养孩子念书。 甚至即便念书，也不可能真正改变什么，几大家族把持了社会的所有上升通道、所有的社会命脉产业，并且极度排外。 常人哪怕豁出命去，最多成为一个高级打工仔； 空气震动的轰鸣声响起，一架直升飞机从贫民窟的头顶掠过。 大多数人抬起头，又重新低了下去，回归麻木的生活； 也有一些年龄不大的孩子，抬头看了一眼直升机，眼中却并没有失去希望，反而多了几分坚定。 学习，只有学习才有可能改变命运；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命运。 他们聚在一栋破旧的小屋里。 讲台上，一个身材瘦小，年纪看上去并不比台下孩子大多少的少年，拿着一本他自己编写的电学教材，耐心授课。 讲课之余，还不时传递一些他自己的价值观，潜移默化的影响台下的孩子。 正当台上的少年准备出几道题目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不大的教室里，几乎所有学生，都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吸引，扭头向外看去。 讲课的少年走出门外，嘴巴微张，显得极其惊讶，只见一架冒着黑烟的直升机左摇右摆，从天上掉了下来。 不，不止是直升机，还有一个同样庞大的东西，也轰然掉落。 ----------------- 光芒消散，天地再变。 重新来到一个新时代，东乐还没好好看看新时代，熟悉的失重感便再度传来。 好在他早有准备，立刻调整好体内的生物纳米机器人，形成一道特殊力场，辅助减速。 然而东乐没有料到的是，此时此刻，一架正在运行的直升机就在他降落地点的正下方，距离相差不到三米。 瞬间，东乐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狠狠踢了一下，传来略微的疼痛。 紧接着整个人被什么东西卷住，巨大的身体抗住了直升机螺旋桨的鞭打，甚至把螺旋桨卡死； 终于，轰的一声， 直升机从天上坠落，砸烂了一片贫民窟，溅起一片烟尘。 嘎吱， 推开周身的建筑废料和直升机残骸，瞥了眼里面两个出气多、进气少的乘客； 东乐干咳几声，用生物纳米机器人给他们简单处理了一下，保住他们的命； 随后从废墟爬了起来，揉了揉伤口，扫描了一遍周围环境，发现空气中的电磁信号异常活跃：“第三，能确定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时间里程碑516年，距离上次穿越又过了363年，世界总体进入信息时代，科技进步速度较慢。”第三协定已经接收到了时间里程碑的信号，十分顺畅的说了一遍当代的环境； 而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提示道：“东乐，我们得先暂时离开了，当代文明已经注意到了你的存在。” “只是信息化时代？”东乐的注意力一时被前半段话吸引。 如果没记错的话，三百多年前，他就在一个学者的墓里发现了缠绕铁线的磁石。 显然在那时候，就已经有学者初步发现了电磁感应现象，否则没必要专门给磁石缠上一圈铁丝，带进墓里。 已经认识到电磁感应，却还是花了三百多年才进入信息时代； 这已经不能用慢来形容了，而是相当慢。 只是东乐没有太多时间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思考。 可能是刚刚和他撞在一起直升机上的两个乘客是什么大人物；也可能是十米的巨人有些引人注意；更可能是两者兼有。 总之，军队来的相当快； 第三协定的提醒过了没一会儿，四架武装直升机便出现在远处的天空，配合全副武装的地面部队，朝东乐围拢。 “不准开火，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给我活捉他！！” 远处的指挥中心，从屏幕上看到了东乐的模样和体型，军队的指挥官激动的对着话筒大吼。 杰作，简直是生物学的杰作。 长到十米多高，身体强度能硬抗直升机螺旋桨，从高空坠落而安然无恙。 简直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如果能获得东乐的基因样本，破解其中的秘密，他将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格物学家，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格物学家之一，比肩先贤。 美好的畅想还未结束， 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在指挥官眼皮子底下，东乐的身影突然透明消失，哪怕使用热成像仪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部队指挥官傻眼，仍不甘心：“他肯定还在，不可能凭空消失。地面人员立刻撤离，直升机切换成实弹，对地面进行火力覆盖，掀起灰尘。” “立刻把他给我找出来！！” “长官，下面是贫民窟，属于人员聚集区，火力覆盖可能会造成大范围伤亡。”前线执行任务的军官语气犹豫。 哪怕各个科技贵族世家，向来不把普通人当人； 但当今时代到底不是几百年前的原始时代，不能明目张胆的制造大规模屠杀。 “不用理会，立刻进行火力覆盖，一切责任我来承……”部队的指挥官此刻完全欲念入脑，顾不了那么多。 可话未说完，他便突然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 下一刻，直挺挺的倒下，毙命当场。 指挥部的所有智能设备，屏幕上跳出乱码，所有数据被清除后，因过载而陷入瘫痪。 现场乱成一团。 第183章 亲身体验 城市的某个角落； 拟态隐身的东乐通过监控看到地方军事指挥部陷入一片混乱，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他对本时代的人类官方出动武力没什么意见； 毕竟如果真有什么国家重要人物遇袭，让他站在对面指挥官的角度思考，肯定也是第一时间派出武装力量，不管怎么样先稳住局面。 然后再考虑是否开战，怎么开战。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 东乐在地方军事指挥部的数据库里逛了一圈，发现对面指挥官出动部队，好像不是为了维稳，更不是因为直升机上的那两个倒霉蛋。 他只是单纯看到了东乐的价值，并且最早收到消息。 于是想抢在所有人之前，把东乐活捉用于实验。 浑然不考虑东乐突然出现在高空，拥有夸张身体强度和巨大体型的背后，可能意味着什么。 在他们的认知里，似乎只要动用武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观点也不能说完全错误吧，只能说极其狭隘。 如果只是一个军官有这种想法也就罢了，个例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东乐在地方军队指挥部的数据库里，发现类似的案件比比皆是。 甚至不止是对敌人，泛亚联邦的科技贵族，对待自己人也毫不手软。 在城市居民区旁测试核武器，观察辐射对区域造成的影响；打着注射疫苗的幌子，欺骗民众，进行病毒实验； “这个时代似乎有些……”东乐张了张嘴，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第三协定接着东乐的话，给出一个词：“单薄，对吗？” “差不多吧。”东乐想了想，点点头。 第三协定：“这很正常，泛亚联邦发展的历史太短，面对现实中错综复杂的情况，很容易因为找不到可以借鉴的先例，套用惯性思维进行决策。” “他们的结局也无非两种，在一次次错误中吸取教训，逐渐改正；或者在某一次巨大的错误中，彻底灰飞烟灭。” “或许吧。”盯着乱成一团的军事指挥部又多看了几眼； 东乐和第三协定才离开； 他们离开后不久， 直升机坠落和十米高巨人出现的消息被上报。 前者除了在杞家引起一些波澜外，无人关注； 后者则是吸引了所有顶级世家的注意，第一时间派出了人手，对整个城市进行大搜捕； 哪怕某些地盘毫不涉及生物医药、人类基因等领域的世家，也派出了人手； ----------------- 东乐并不清楚之后的事情， 当离开城市，他便和第三协定顺着时间里程碑发出的信号，一路向东，来到一处荒原。 低矮发黄的草场，向远处蔓延；起伏不定的地势，如同卷动的波浪； 大风吹过，空气中的气温也在瞬间下降了许多； 地面微微颤动，露出地底一条深邃漆黑的隧道。 东乐挑了挑眉，纵身跳入其中。 坠落了一会儿后，隧道内突然出现一股莫名的阻力，减缓下降速度。 与此同时，东乐视线中逐渐出现一个不断放大、变亮的光点。 跨过那道界限后，世界豁然开朗，变得极其空旷； 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心区域被挖出来一个大坑，一颗散发璀璨光芒的圆球，被各种形制奇特且复杂的设备包围。 四面八方的墙壁呈现灰色，整体采用曾经制造生物战舰外壳的活体材料，强度极高；天花板整体镂空，被层层叠叠的钢铁覆盖； 东乐和第三协定从通道中坠落，站定的刹那，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 弥漫在地下基地的生物纳米机器人忽然动了，凝聚成人形。 依然是当初灰发的女子形象。 “时隔363年，好久不见，东乐。” 第三协定留在过去的副本意识朝东乐打了个招呼，旋即与本体进行数据交换，重叠意识。 东乐见状没有打扰。 直到两个第三协定完成统一，才开口发问。 “第三，这个时代什么情况。我们上个时代留下的手段，有没有起到作用。” 上个时代，东乐和第三协定察觉到人类社会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发展严重失衡，于是在离开前，加大了对人文社科领域的扶持。 通过生物纳米机器人向不少人灌输了后世的经济、法律、政治等领域的部分资料。 但一来这边就被泛亚联邦盯上，让东乐对此相当不乐观。 第三协定：“一半一半吧。” “奴隶制、活人祭祀等等习俗和制度已经被历史淘汰，甚至皇帝国王也已经消失，经济发展迅速，法律相对完善。但贵族依然存在，转型成资本集团，通过垄断知识，把持一切，社会道德水平并不太高。” 第三协定概括了一遍结局，然后把相关的数据上传到她与东乐的公共数据库。 东乐立刻点开查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眉头皱的更深。 他发现第三协定口中的那些成果，与其说是他们对历史的干涉起到了作用，倒不如说是历史正常发展的结果。 从奴隶制过渡到资本主义。 没有私人财产的奴隶无法很好承担消费者的角色、同时干活也没有任何积极性。 以格物推动生产力发展、科技进步的科技世家们自然会推动奴隶解放，培育有积极性、会内卷、会自我提升的优质劳动力和消费者。 也只有拥有了劳动力和消费者，资本运转的体系，才能勉强撑起来； 仿佛提前知道东乐心中的想法，第三协定宽慰了一句：“东乐，客观评价，我们留在过去的那些资料，确实在一定程度促进了社会变革。” 东乐：“但实质变化并不大，而且依然没有看到一个足以挑大梁的人文领域的学派出现。”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人挑大梁，只是挑大梁的学派，全都服务于当代科技贵族的利益诉求，不符合东乐的心意。 第三协定正要继续说些什么。 下一刻，东乐自己想通了：“算了，社会学问题聊起来没完没了，先不讨论这些。” “第三，我记得你上一个时代离开前，说要为建造暗物质塑形器做准备对吧，现在也过去三百多年了，发展的怎么样了。” 第三协定虚手张开，红光在虚空中蔓延，砰的一声，化作了一把华丽的油纸伞，落在第三协定手中。 东乐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倒不是没见过世面，聊天群文件夹的资料里，比第三协定凝聚油纸伞还要震撼十倍、百倍的画面都有； 但大多属于魔幻类世界，内部拥有某些特殊力量； 如今，第三协定却是在科技侧世界，实现了在超凡类世界的召唤方式，怎么可能让他不惊讶： “虚空造物，还是空间技术？！！” 第三协定：“都不是，是对暗物质的简单塑形控制。” “塑形控制？但暗物质不是不参与电磁力吗？既看不到也摸不到，但这把伞……” 东乐盯着第三协定手里的雨伞，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第三协定继续解释：“东乐，暗物质只是一个物质的统称。就像明物质，也只是一种物质的统称，如果要细分的话，可以分为氢氦锂铍硼等一百多种元素，一百多种元素又可以组合成无数种化合物，共同组成了我们能看到的世界；” “暗物质同样有众多种类，许多不同的元素，在人类没发现的视角中，演绎不同的规律。” “借助这些新规律，通过一定的方法，可以让暗物质参与电磁力，显化成肉眼可见的模样。”第三协定伞尖一指，一把新的油纸伞落在东乐身前。 伸手抓住，东乐仿佛抓到了一个塑料模型，相当生硬：“手感好像有点不对。” 第三协定：“只是初步掌握暗物质塑形，凝聚出来的东西只有一个外壳，还不能完全模拟明物质的材质。” “能给加到我身体里吗？改造成器官的那种。”东乐眼馋问道。 别管暗物质塑形技术成熟还是不成熟，光凭这一手凝练物品，就足够东乐重视了。 “暂时还不行，暗物质塑形需要庞大的能源和设备支持，想要纳入人体，没有那么容易。而且怎么让暗物质参与明物质生物的生命活动，也还处于未知当中”第三协定给出否定的答复。 东乐对此浑不在意：“第三，你就直接把技术的具体难点发给我就好。我找群里的兄弟帮忙。” “早点完成这项技术，早点用起来。” 第三协定的程序已经同步完成，自然知道聊天群的存在。 听东乐打算向聊天群求助，也是毫不客气，给东乐发了一大堆资料难点。 不光是发展暗物质技术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其他一些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数学、理论物理、时空技术等等，也一并都提了出来。 【旅人东乐：阿超，暗物质塑形和其他几个技术上碰到一些问题，帮帮忙】 【超能东乐：暗物质塑形，好的，我看一下】 【旅人东乐：好嘞，拜托你了(｀?w?′)ゞ敬礼っ】 【超能东乐：一些小事而已】 …… 时穿宇宙。 东乐把第三协定对暗物质的所有研究资料上传到聊天群，随后朝第三协定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搞定了，接下来等阿超反馈就行。” “嗯。” 技术上的问题已经讨论结束，东乐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社会学问题。 得益于第三协定在上次离开前留下了副本意识，这一次，收集到的相关人文的资料，比上一次在时间里程碑上得到的要丰富的多。 东乐仔细研究了一下，他在上一个时代中选中的那些人的生平。 发现他们中大部分压根就没有参与到社会学或者政治工作，而是一门心思的钻研自然科学。 一部分原因在于统治阶级把握了所有上层地位，且对自然科学极度推崇。普通人压根没有能力去践行政治理念，实现政治主张。 另一部分原因在于，那些被东乐选中的人，没有做出一个好的榜样，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学说，只是当成敛财工具，别人又怎么可能相信。 前一个多少有点环境所迫的样子，后者就干脆是东乐没选对人。 每次穿越的时间都不确定，既要了解时代的发展状况，为接下来的穿越进行铺垫；还要学习和了解各种技术问题。 东乐能把生物纳米机器人散播出去就已经不错了。哪还有空像搞政审一样，专门了解一群人的品行，决定是不是选择他们。 “果然还是得亲自走一遭。”看完上个时代到当代，泛亚联邦人文领域的发展，东乐长吐一口气。 人文社科领域不像自然科学，很多时候没有唯一的标准答案，甚至连有没有答案都不确定。 想要知道如何才是正确，必须经过实践的检验。 也正好第三协定的副本意识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事情不是很多。 念头落定，东乐朝第三协定呼喊一声：“第三，帮我准备一具可以远程控制的身体，趁着还有时间，我到外面看一看。” 第三协定送来一个形状类似骨传导耳机的装置。 东乐戴上之后，可以控制第三协定安插在人类社会中的傀儡。 ----------------- 马赫拉市； 东乐最初降临的地点，范围波及全市的大搜捕才刚刚开始不久。 巨大的贫民窟也没有被放过。 当然，几大世家的人绝不会自己冲进贫民窟里寻找线索。 动手的往往是黑帮和地头蛇，名义上是奉了几大世家的命令找人，实际干的全都是趁火打劫、敲诈勒索的事情。 “陈老师，没有教学资质，私下授课可是联邦犯罪。现在严查，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看上去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凶悍不已的男子上下打量一个模样不大的瘦弱少年。 “你想做什么。”瘦弱少年出乎预料的沉着。 凶悍男子等的就是瘦弱少年的这句话，压抑着兴奋道：“很简单，加入我的帮派。这样自然没有人会再来找你们麻烦。” 第184章 催生变量 面对凶悍男子半是威胁，半是招揽的话。 瘦弱少年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叹息一声：“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当然，这种事情确实需要一些时间考虑。”凶悍男子满脸灿烂笑容的应下，临走却又突然变脸，话锋一转，极其严肃道： “只是，陈老师务必尽快做出决定，不然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其他人不一定会给谭某面子。” 陈辙很清楚谭炼的想法：“谭会长放心，明天之前，我会给你答复。” “在下，静候佳音。”谭炼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带着手下黑星会的人乘车离开。 等汽车开出一段距离，逐渐远离贫民窟； 黑星会的二把手终于再也压不住心底的疑问：“大哥，以前也就算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跟那些小崽子扯在一起，咱们不是引火上身吗！” 泛亚联邦极其推崇对自然科学的探索，也信奉知识有价论。 因此在知识领域，尤其是对自然科学相关的知识，保护极其严重。 不论是新的物理定律，还是新的数学公式，发现者都可以申请版权保护，期限最长八十年。 期间任何学习、传授及应用相关知识的人，都需要向版权持有者缴纳一笔版权费； 越是前沿的知识，版权费越高。 版权过期，也不代表以后不需要缴版权费，而是版权会被移交给联邦政府官方，版权费会被相应调低，以减轻后来者的学习负担。 泛亚联邦的合法学校，每年光是上缴给政府的知识版权费的开支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如此庞大的开支； 联邦政府自然要采取严厉行动，打击违法违规教学的势力，维护市场及教学环境，保护合法学校能收取足够的学生。 同时也是保护知识发现者的利益； 违法教学行为，依据行为的严重程度，最高甚至能判处死刑。 而各大科技世家正是这一知识产权制度最坚定维护者，泛亚联邦大部分前沿科学知识的发现，也都与各大世家有关，版权费收到手软。 因此尽管大搜查并不主要为了打击违法教学活动，但他们肯定也不介意顺手收拾一下。 陈辙的天赋、学识和教学能力价值很高。 在曾经属于香饽饽，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芋。 谭炼不尽快撇清关系，把陈辙的消息卖个好价钱也就算了，居然还主动迎了上去。 这要是被对头给抓住机会，把事情捅上去，他们就死定了。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谭炼一眼看出二把手的想法，却毫不在意，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何况，锦上添花，哪比得上雪中送炭。” 他瞟了窗外一眼，前方的高楼大厦越来越近，原本脸上凶悍也在此刻消散，变得平和。 黑星会的二把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 马赫拉市，贫民窟； 陈辙盯着黑星会的车辆运去，转身回了教室。 略显黯淡的室内，还有几个少年没走，略显青涩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如火如炬，低声商量着什么。 听到门口动静，看到陈辙走进来，立刻松了一口气，齐刷刷的围了上去。 “老大，那些家伙没有为难你吧！”寸头的瘦削少年，性子最急。 “为难倒是没有为难，只是我们恐怕有麻烦了。”陈辙皱眉，懒得继续纠正学生的称呼错误。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 教室里的几个学生听完后，面面相觑，有种遭了无妄之灾又无处发泄的憋屈感。 “大搜查，因为之前那个巨人吗？”有人惊愕。 “这不显而易见的事情，说不准那个巨人就是哪个世家生物实验里逃出来的实验体，自然着急忙慌的要把人找回去。”有人恶意猜测。 “如果是那样，不应该秘密寻找吗，怎么会大张旗鼓。”有人反驳。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有人呜呼哀叹。 陈辙听着少年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也没什么好办法：“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他对外教授的知识，除了少部分是购买教材自学，相当一部分都是自行观察、研究、推导得出的。 但泛亚联邦的知识产权局可不讲这些。 就算你是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想到了其他方法，推导出了同样的结论，但人家已经注册了版权，受到法律保护； 其他人该交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顶多把新的证明方法申请一个产权保护，或许会有冤大头给钱。 不缴费、没有合法资格证书的私下授课，哪怕是家庭成员之间的教学，理论上也属于违法行为。 “你们先回去吧，通知大家，这段时间把家里的笔记什么的收好、藏好或者烧了，其他的，等我消息。” “老大，那你自己小心。”教室内的学生担心的看向陈辙。 “放心吧，我这边不会出事。”陈辙挥了挥手，让教室里的学生自行返回； 待到所有人离开，他独自一人坐在教室的长凳上，很久都没有说话。 太阳西斜，冷风过境，阴影逐渐漫过脚踝，爬上半边身体； 悠长的叹息回荡在教室； 半晌，他才从凳子上站起来； 陈辙并不拒绝加入黑星会，如今的状况下，他也确实没有多少选择； 真正让他困恼的是，如何在加入黑星会后，保证自己的学生不被拆分，以及不被那种黑帮的环境同化； 正当他要离开时，教室的阴影里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好像遇到点麻烦，需要帮忙吗？” 陈辙忽的愣住，背后一凉，转身看向阴影； 空荡荡的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皮肤白皙，衣服干净，一看就知道不是贫民窟长大。 他立刻升起了警惕：“你是谁？” “我叫东乐，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偶然看到你的资料，觉得你很有潜力，继续待在底层太可惜了。”东乐从阴影中走出，十分坦然的道明目的； 他也没有说谎； 发现人类社会文理发展极不均衡后，东乐向第三协定要来了超远程遥控装置，借助第三协定在人类社会安插的傀儡，体验当代的种种生活； 当然，说是体验，其实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游荡，或者扮演普通人生活； 即便东乐想，时间也不允许，时空穿越能力随时可能发动。 他只能抓紧时间。 恰好第三协定的资料库中，有大量社会性资料，一些有天赋、地位特殊、或者有代表性的人物都被收录； 陈辙也是在这个过程中，被第三协定关注到。 然而听到东乐的话，陈辙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显得更加警惕：“你想做什么，招揽？” 东乐摇头：“我的时间不多，没有多少精力去培养一个人，所以只进行投资。” 下一刻，他控制傀儡的手指弹出一个接口； “里面的资料送给你，如果你想改变这个世界的话，好好利用里面的东西。”东乐把手指拔下来扔给陈辙； 旋即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陈辙看到东乐手指弹出接口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有点懵，听到东乐的话后，思维更是一团乱麻。 直到见东乐要走，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大喊，重新阴影里：“等等，我还有事想……” 可却晚了一步，东乐的身影已经消失。 “……问。” 陈辙把卡在喉咙里的最后一个字吐出，抓紧了手里的机械手指。 若不是手指还在，他都怀疑刚刚发生的那一切是在做梦； ----------------- 另一边； 东乐管不了其他人怎么想，下一次穿越随时可能到来，他得抓紧点时间。 给陈辙投资完后，又马不停蹄的奔向下一个地点； 世界上不甘心被困在底层的人很多，有决心有毅力要改变整个世界的也不少； 甚至社会高层，世家贵族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满意当今的时代； 对于前者，东乐会大方的给予资助，自然科学资料，人文哲学思想，甚至直接给出钱财或者生物纳米机器人，进行支持； 不求一步到位建立和谐大同社会，然后推动科技高速发展，只求给趋于固定的社会，带来一些变化、一些变量； 对于后者，东乐的引导则要更加克制。 既不直接给技术，也不直接灌输思想，而是联系第三协定，通过一些方法，引导他们去接触前者，一步步促成双方改变。 至于有没有效果，那就得看之后的时代，如何发展了。 …… 一连两三天， 东乐活动的身影遍布全球各地。 刚开始，只能同时控制个七八具身体，等后面熟练了，最多能同时控制一百多具身体行动。 与最开始重叠一下生物战舰视野就晕得不行，简直天壤之别。 当然，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控制方式不同。 与生物战舰的神经连接，相当于直接多出了一个极其庞大且感知灵敏的新器官，而且还和大脑有些不兼容； 控制傀儡则更多是拿着遥控器进行遥控，接收到的消息没那么多，干扰相对少了很多。 此外，第三协定这么长时间，也对信息传输协议，进行了不少优化。 某座城市中， 刚刚见完一个人的东乐，正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突然收到了第三协定的消息。 “东乐，你该停一停了。” 全球一百多个大城市中，东乐控制的傀儡同时僵硬了一刹那，迅速恢复自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第三协定：“人类社会的高层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 东乐惊讶：“这么快？！” “有人把你的存在泄露给了人类上层，获取地位和财富，然后报仇。” 上百个傀儡的视线中，同时弹出两张照片。 一男一女，模样看着都还算年轻。 东乐对他们有点印象，一个是世家子弟私生子，学习天赋不错，但身份不被承认，吃过不少苦，私下里对贵族制度颇为厌恶； 另一个则是被贵族篡夺了研究成果，还被害得家破人亡，也属于那种和贵族极不对付。 没想到会这么快反水。 “这可真……”给上百具身体留下一个自主行动的指令，东乐意识回归地下基地中的本体，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三协定适时开口：“需要我把他们处理掉吗？” “随便，都行。”东乐不甚在意，虽然部分人反水速度快得出乎预料，但他本来也没指望他们有多记恩： “比起这些，我更在意人类政府官方的反应，他们有什么动作。” “得到消息的是北大洋联合体，泛亚联邦之外的另一强权。他们把你当成了境外势力在搞颠覆，正在进行内部严打。” “我还以为会被当成外星人呢？”东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有人提出过类似想法，但一开始就被否决了。”第三协定继续解释。 东乐：“否决？” “北联的世家不相信外星会在地球搞政权颠覆。毕竟地球还没有星际航行能力，如果有外星人抵达，必然拥有远超当代的技术。可以直接碾压各国，不必偷偷摸摸。” “机器傀儡被他们当成了某种障眼法。” “你资助的技术，虽然有不少有价值，但总体没有超出时代的理解范畴。他们只当境外势力犯蠢，把珍贵资料送了出来。” 东乐表情古怪，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虽然他不是外星人，但某种程度，他的身份更稀有，也确实拥有碾压级的技术，却因为顾虑可能存在的超时空势力，在偷偷摸摸搞颠覆。 不得不说，现实挺爱开玩笑。 正要继续说些什么，体内迸发朦胧光芒，东乐表情一垮：“时间又到了。” “第三，要走了，我们去下一个时代。” “嗯。”第三协定在地下基地中留下一个副本意识，本体缩入东乐体内。 片刻后，当白光淹没东乐，两人再次消失； 再又一会儿，第三协定留下的副本意识被启动，立刻接手了整个地下基地，以及其他地区的基地。 根据原有的任务安排，继续暗物质科技的研发； 第185章 时间在加速 东乐离开了，但世界还在照常运转、流动； 泛亚联邦各大世家在马赫拉市的大搜捕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一无所获。 不止没有找到东乐，甚至连一些皮肤碎片、身体组织都没发现。 一度让各大世家怀疑是不是收到了假情报。 什么样的碳基生物能与高速转动的直升机螺旋桨正面碰撞，把螺旋桨崩的扭曲变形，自身却一点不受伤不流血。 也就是目击者够多，直升机状况够惨烈，加上一些没联网的设备，碰巧拍下了当时的情况。 各大世家才打消怀疑。 转而扩大搜索范围，要求联邦各地留意巨人的痕迹，并上报各地的异常情况。 消息收到了许多，但真正有价值的却少之又少，而且也都跟巨人没什么关系。 直到动静闹得太大，搜寻的成本超过各大世家的心理预期，各个世家才渐渐死心，叫停了大搜捕。 ----------------- 马赫拉市； 在黑星会的庇护下，陈辙和他的学生加入黑星会，侥幸躲过了大搜查带来的风波。 但也被打散，根据掌握的技能，被谭炼安排到一些企业的技术岗位。 高大的商务写字楼；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门内传出声音； “进。” “谭会长，找我是有什么事？”陈辙推门而入，看向沙发上坐着的谭炼，开口询问。 “有事，当然是有事，而且是大好事，来，坐坐。”谭炼见陈辙进来，面上挂起前所未有的笑容，招呼陈辙坐下，热情的帮忙倒水。 惹得陈辙坐立不安。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谭炼一个黑灰色势力的老大，无利不起早的类型； 还不等他询问，谭炼便先一步开口，语气缓和，甚至带上了几分讨好。 “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说一下。我知道陈老师素来关心学生，之前把您和您学生分开，是上面安排的，不是我的本意，陈老师千万见谅。” 陈辙听得别扭无比，却还是注意到了谭炼话中的某些关键之地：“上面？” “当然，不然光凭我一个黑星会可没有那么大能耐压下你们的事。”谭炼拉开茶几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摆在台面，递给陈辙。 陈辙接过一看，文件封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 深空研究所！ 翻开之后，里面是一份正式的聘用合同，而且与一般的合同不同，谭炼拿出的这份，从头到尾只规定了义务，对于薪资待遇以及福利相关的描述，少之又少； 再继续往翻，还有一份保密协议。 等看完整个文件，陈辙陷入深深的沉默，脑子里快速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 为什么黑星会一个以放高利贷、收保护费为主的黑灰色势力，能给他们在企业里安排技术性岗位？ 为什么黑星会与科研院所之间有业务往来？ 为什么谭炼会冒着巨大风险招揽他们？ 为什么谭炼突然变得近乎谄媚？ 破碎的信息逐渐拼凑重组，最后形成一个答案。 陈辙张了张嘴，语气有些干涩的说出一个名词：“世家？” “黑星会上面的人是世家？” “哈哈，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谭炼笑了几声，没有否认。 泛亚联邦是科技世家的联邦。 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想要做大，都必须赢得世家的支撑； 谭炼的黑星会从事黑灰色产业的收入，有一大半都孝敬给了背后的大人物。正因如此他才能坐稳自己的位置，甚至招揽陈辙，也是他背后大人物的需要。 “那么，对于这份合同，陈老师意下如何？”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陈辙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微笑却不说话的谭炼，叹息一声，一句话快速说完： “签合同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把我的学生调来给我。我了解他们，如果要在科研院所工作，负责什么项目的话，用起来也顺手一些。” 谭炼不觉得陈辙的自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很清楚陈辙的天赋； 对方如果出生在世家，哪怕只是一个小世家，只要能得到良好教育，此时此刻也都应该是世界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唯一的问题在于：“研究所里的人员调动，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我可以给你向上打个汇报。” “那就多谢了。”陈辙道了声谢，转身离开，没有在合同上签名。 …… 几天后， 谭炼再次找到陈辙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黑星会背后的大人物同意了他的条件。 坏消息是，陈辙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一项技术的研发。 “可以。”陈辙听完没怎么多想就同意了。 又是几天后， 陈辙和他的学生，被陆续调进深空研究所从事秘密科研工作，所有行为均被严密监视，没有任何自由和隐秘可言。 唯一的好处是，研究所里有各个领域的专家学者，各种前沿自然科学知识也可以不受限制的随意阅览。 陈辙的天赋因此得到充分的开发和成长 在一年内，接连解决了数个重要问题，随后被火速提拔成部门负责人，获得了一些自由和权力，得以接触到更多的信息。 同时在具体科研工作之外，还负责处理一些科研投产的问题，与工厂打交道的次数增加。 也是在新职位上，陈辙逐渐摸清了深空研究所从事的项目具体是什么—— 航天！ “航天？我记得杞家好像就是搞这方面的。”经历几年时间，陈辙团队中的少年都成熟了许多，一个学生立刻反应过来。 “对，马赫拉市也是他们的地盘，深空研究所应该也是他们资助的。”另一个学生附和，并提出自己的猜想。 “可是不对啊，如果深空研究所背后是杞家，他们干嘛要雇佣我们，他们家族内的人不够用吗？” “可能有其他原因吧。杞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在航天项目中传出动静了，反而在新闻上经常能看到他们和吴家、易家站在一起，说不定真的抽不出人手。” 几个青年你一言我一语； 只是他们从没怎么接触过政治领域，猜不出太多东西。 正当此时，陈辙深呼吸了一口气，参与进话题： “深空研究所背后是哪个家族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团结更多人，宣传我们的思想，提升我们的力量。” 从当初那个叫东乐的神秘人留下的资料中。 陈辙学到了很多东西，并不只有自然科学，还有人文科学。 也正是那些人文领域的知识，让陈辙深刻意识到泛亚联邦、乃至整个人类文明惨淡的未来。 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代。 “想要团结更多人的话，得先能发动更多人，单靠我们肯定不够，最好的办法是让人们自发宣传我们的思想。” “但说归说，具体要做的话，应该采取什么方法？” “发动群众。” 讨论持续了一段时间，确定了接下来的一些工作方向后，众人随之散去； 陈辙把更多精力投向人文社科领域，团结工人，宣传思想，提高工厂运作效率；他的学生也都如此，逐渐在各个工厂中扎下根来； 然而意外来的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突然。 杞家内部有两大派系； 一派是以杞家族长杞哲思为首，倾向于和其他世家加深交流，推进基础科学、智能化以及能源革命； 另一派系以杞恒阳为首，始终认为杞家应该保持相对独立，避免在不知不觉间被其他世家吞并，同时坚持发展航天，认为星空才是人类的未来。 两派一直针锋相对，争夺杞家内部有限的资金、人员和人脉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越发激烈； 杞家族长所在的派系，有人通过深入调查杞恒阳资金流水，发现了杞恒阳一直在利用杞家的权势培养黑灰色势力，收取资金； 并把其中大部分都投入到了一个名叫深空研究所的机构； 再一番调查，查明了深空研究所的虚实； 那人直接以漏交知识版权费为由，联系联邦知识产权局把深空研究所封了，里面的研究大多也都被抓捕，面临判刑。 杞恒阳自然不服，家族资金抢不到多少也就算了，利用黑手套赚钱，好不容易才又搭起一个架子，居然也被使绊子； 自此，杞家内部矛盾彻底不可调和。。 如果只是杞家内部路线斗争还则罢了，毕竟再怎么样，对外界的影响有限。 问题在于，杞哲思为首的一派想彻底摁死杞恒阳的所有势力，拆分工厂，处死研究员。 于是，陈辙遭殃了。 为了不什么都没做，就稀里糊涂的死掉，只能提前发动起义，攻击杞家以及马赫拉市的其他家族。 也是在他们打出旗号后，泛亚联邦内部的反抗势力，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 战争爆发了。 各大世家一开始对反抗军并不太重视。 毕竟，不论从军队规模、装备数量及优劣、后勤补给能力、还是士兵基础素质，联邦正规军都远胜反抗军。 他们也实在想不到，如此巨大的优势，要怎么输。 事情最开始的发展，也确实如各大世家预料的那样； 在联邦正规军的强大火力下，几个地方的反抗军，迅速被击溃、镇压； 泛亚联邦的斗争之风为之一挫。 部分世家控制的军工企业甚至在考虑，要不要花钱打通一下关节，让正规军放点水，给起义军一点辗转腾挪的空间， 战争持续的时间变长，他们也好多拉点生意。 然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随着各个地区的反抗军被一点一点消灭，剩下的反抗军不仅没有害怕、畏惧、一哄而散，反而展现出了超高的战斗意志。 他们果断放弃了城市，而是突围冲进了不发达的山区； 依靠团结那些被主流视角忽略乃至压迫的山区民众，依托山区的复杂环境和联邦正规军打起了游击。 正规军每想要前进一步，拿下一座山头，都需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反抗军却能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迅速离开。 等联邦正规军撤退时，重新返回，发动袭扰攻击； 同时山区复杂的地势环境，也不适合机械化部队的展开； 最终，打了几年，联邦正规军伤亡惨重，军费连年增加，反抗军数量不仅没有减少，相反还越打越多，在山区的根据地也逐渐连成一片。 屋漏偏逢连夜雨。 正当泛亚联邦为联邦烽火遍地而焦头烂额时，北大洋联合体看到了泛亚联邦的虚弱之处，趁火打劫的进行了宣战。 泛亚联邦不得不急忙调集部队在海面和空中，迎击北大洋联合体的舰队。 随后便是一场场漫长而残酷的战争。 贵族与贵族的利益交换，贵族对平民的妥协退让，平民对长期战争的疲惫厌恶； 最终，泛亚联邦战败，国土分裂成了数块。 分别由各个世家、北大洋联合体扶持的势力、以及陈辙为首的起义军控制； 世界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直到十几年后，北大洋联合体内部爆发了相似的起义。 落井下石的变成了曾经泛亚联邦的世家。 他们立刻朝周遭北大洋联合体控制的势力发动了战争，同时还支援了联合体内起义军一大笔物资。 陈辙领导的起义军也在这个过程对北大洋联合体的势力发动了进攻，并援助给了联合体起义军一批物资； 然而随着利益交换，泛亚联邦的世家又成了北大洋联合体的盟友，调转枪口攻向泛亚地区的起义军。 世界战争再次结束时，新的世界格局形成。 此后分分合合的战争，从未停止过。 直到有人启用了一件非常特殊的武器； 钴弹！ 在中子弹外面裹一层钴59，在平流层引爆，中子弹爆炸发出的中子打在钴59上，使其变成钴60。 钴60在平流层弥散至整个地球大气层，衰变产生的射线会破坏生物dna。这种炸弹的辐射更加严重，还会产生更加强烈的伽马射线。 理论上，能够灭绝地球生态圈； 第186章 超时空社会学猜想 时间里程碑1746年； 一缕光芒自虚空迸溅，化作人形。 朦胧的光晕褪去，世界逐渐清晰，呈现在东乐眼前的是一个荒凉与壮阔并存的新世界。 平坦的大地上没有半点植被，也不见半点遮挡，一望无际，好似没有边界； 偶尔能看到一两座造型奇异的房屋，最近也相隔十数公里以上，稀稀疏疏的散落在大地。 东乐愣了一瞬，类似的平坦至极的画面他在【荒野】的记忆中见过，但【荒野】是利用纳米机器人推平了整个世界； 这边这又是什么情况？ “时间里程碑的信号还在，时间是1746年，相比上次，过去了一千两百多年，到底发生……”东乐心中疑惑的念头刚刚生出。 下一刻，面前光影扭曲，变成一灰发女子的模样。 “时隔1230年，东乐，欢迎回来。”第三协定留下的副本意识打量了东乐几眼，好似松了一口气，微笑的打起了招呼。 “呃，嗯，谢谢。”东乐卡壳了一下，先回应了第三协定副本的欢迎，理清思绪后才开口询问。 “第三，现在这个时代是什么状况，是你弄成这样的？你和人类合作了，还是直接接管了地球。” 东乐和第三协定并不是没有能力接管某一个时代。 事实上，如果他们想的话。 早在立下时间里程碑时，就可以通过生物纳米机器人完成统一； 之所以没有那么做，而是选中暗中干涉。 除了忌惮其他超时空势力。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想探索文明发展机制。 毕竟如果能总结出一套可行的体系，在每次穿越的时候，引导文明正向发展； 那么等穿越到未来的时候，东乐能收获的也更多。 不同的科技树，不同的思维逻辑，都有助于第三协定和东乐打破思维桎梏，取得全新的发展。 甚至找到类似第三协定，愿意跟东乐同行的文明，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之，如果全面干涉，且不说超时空势力会作何反应，塑造出一批同质化文明，意义也不算太大。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第三协定选择从幕后走到台前。 第三协定副本很清楚东乐想知道什么，在与本体进行数据同步的同时，向东乐发送了一个资料包。 东乐点开的瞬间，几行字立刻印入眼帘； 时间里程碑523年，泛亚联邦各地爆发起义反抗，遭到联邦政府的猛烈镇压； 时间里程碑524年，陈辙为首的起义军势力向山区及落后地区转移，建立根据地与泛亚联邦进行长期作战。 时间里程碑526年，泛亚联邦和起义军陷入僵持阶段； 时间里程碑527年，北大洋联合体对泛亚联邦宣战，世界大战正式打响。 时间里程碑530年，泛亚联邦战败被肢解，原有领土由北大洋联合体、起义军、残存贵族共管。 时间里程碑545年，北大洋联合体内部爆发起义。同年，泛亚联邦残存贵族世家结成联盟，对北大洋联合体宣战，起义军宣布参战。 时间里程碑546年，泛亚联邦残存世家反水，与北大洋联合体达成合作，一起进攻起义军。 时间里程碑549年，第二次全面战争结束。 时间里程碑572年，第三次全面战争…… 时间里程碑577年…… 时间里程碑579年…… 时间里程碑…… 时间里…… 一长串的战争编年史，每一条都代表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重要战争。 东乐顿了顿，直接拉到了最后。 时间里程碑612年，北大洋联合体释放钴弹，并对世界范围内，所有己方之外的重要城市发射核弹。 各个核势力的自动反击系统被触发； 世界末日开始走向倒计时。 东乐彻底皱起了眉。 他知道钴弹，在他穿越前的原世界，钴弹是一种存在于理论中的核武器，设计之初考虑的攻击对象，不是直接的城市或者人，而是整个地球生态圈。 通过扩散全球的放射性尘埃释放的辐射破坏生物dna，最终实现带着生态圈内所有生物一起同归于尽的目标。 当然，理论只是理论。 实际操作过程中，由于钴59转化成钴60的效率太低；放射性尘埃不一定均匀分布；不同生物对基因损失修复能力不同； 海水土石以及各种材料能一定程度上吸收辐射；以及各种地下人防工程等等一系列原因。 钴弹能造成的威胁，并不如宣传中那么大。 而且钴矿价格不便宜。 想通过钴弹带走生态圈不能说不切实际，只能说制造成本高的令人难以承担，可能还没造出来，国家就先因经济崩溃而完蛋了。 真想拉着整个世界一起完蛋，或者实现战略威慑，完全可以考虑一下其他比较节省，更具可行性的办法。 但在时穿宇宙，一切就又不同了。 微观世界物理规则的些许差异，极大提高了钴59到钴60的转化效率，大大节省了制造钴弹的成本； 同时各个强权还在研究其他方法，提高钴59到钴60的转化率，以加强钴弹的杀伤效果，实现对其他强权的威慑。 “钴弹爆炸后，掀起浓郁的放射性尘埃铺满了整个世界。” “尽管仍有部分物种能在末日中活下来，但整个地球生态圈，毫无疑问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人类生产的各种精密设备，也因放射尘埃而难以工作，人与人的信息联系被极大影响。” “超过一亿的人直接死在核大战的爆炸中，超过五亿的人类，在一周内因放射性尘埃带来的疾病身死；” “剩下的人，绝大多数因辐射而受到灼伤、双目失明、器官衰竭，也将死去；饥荒正在蔓延，极端天气变得越发频繁。” “基于第二协定，当文明真正处于灭亡关头，已无必要继续考虑文明的未来发展，应当给予必要的救助，帮助其延续。”第三协定解释自己行为的前因后果； 东乐长吐了一口气，问起了一个关键问题：“下令发射钴弹的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此前的世界大战中，北大洋联合体、泛亚联邦和起义军也不是没有发射过核弹，但各方大多比较克制； 对钴弹这种发明出来就是为了拉整个世界同归于尽的核武器；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发射； 也正是由于钴弹的威胁，各大强权可以衰弱，但想让他们真正退场，难度极高； 根据第三协定发来的资料包，北大洋联合体当时并不面临生死危机，外部环境也算不上糟糕，为什么会突然发射钴弹； 第三协定：“他们在科学技术上取得了突破。” 东乐：“啊？！” 第三协定：“北大洋联合体开发出了治疗辐射的特效药剂；以及人体冬眠技术，可以通过冷冻休眠，前往未来。” “同时还在智能程序上取得了突破，可以通过智能机械代替劳动人口维持社会的生产生活，普通平民对他们，已不是必须要存在的物种。” “利用钴弹对全球生物进行一遍消毒，醒来之后掌控整个世界的资源，开启一个新世界新时代，对于一部分人而言，并不是一个难以做出的决定。” 东乐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第三协定的话却并没有停止； “当然，也不止他们，泛亚联邦残存的世家有同样的计划，你当初赞助的起义军，也有人提出过类似的想法。” “既然混乱的局势无法解决，时时刻刻要面对各方掣肘，不如将一切推倒重来。” “唯一的区别在于，北大洋联合体的行动更快。” 东乐：“那现在呢？下令发射钴弹的那些人死了没？” “死了。”第三协定把当初执行死刑的画面发给了东乐； 昏暗的地下基地，一排排灯光亮起，生物纳米机器人切断休眠仓的能源供应，把沉睡其中的贵族唤醒。 而后在全球范围内，直播了审判和处刑的全过程； 几声枪响后； 从统治世界美梦中惊醒的人，痛痛快快的毙业了。 “便宜他们了。”东乐长吐一口气，嘀咕了一句。不再纠结核战争的问题，已经过去的事，除非他穿越到那个年代，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与之相比，大规模干涉历史的影响反而更值得关注； “那之后呢，第三你接管了人类政府的职能，到目前为止，有哪个超时空势力出现吗？” “这，就是接下来要提到的另一个问题了。”第三协定之间已经完成了重要数据的同步； 此时此刻没那么焦急，带着些许启发的意思提问道：“东乐，你认为超时空势力之间的社会生态应该是怎么样。” “超时空级势力的社会生态？”东乐眉头拧巴成一块：“有公理吗？没有公理的话，很难想象。” 第三协定提示：“第一、文明的发展有始有终，有好有坏。” “第二、时间可以穿越，每一次对时间的干涉，都可能催生新的时间线。” 东乐思索着第三协定给出的两条公理，一时有些没理清情况：“文明的发展有始有终，有好有坏，时间可以穿越，那么超时空势力应该总会存在于某些时空；” 再之后，东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看向第三协定。 第三协定也没有卖关子，毕竟东乐的推导其实大体已经完成：“文明的发展有好有坏，时间可以穿越，所以超时空势力在未来应该存在，且聚集在那些发展良好的时间线上。” “他们应当会维护自身时间线和周围时空域的稳定，打击不受控制的非法干涉历史。” “那么按照这种情况进行反推，假如某些世界，可以随意进行时空干涉，是不是说明，该世界的未来并没有诞生超时空势力，也就是文明走向了……坏的那个可能。” 第三协定的推导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的有些过分。 以至于东乐听到一半就想明白了整个前因后果，脑袋一下子炸开：“原来如此，文明走向了坏的可能。” “但好像又有哪儿不对，如果文明总是聚集在那些发展良好的时空域，并且会维护时间稳定。” “我穿越的次数也不少，被历史记载的次数也够多，怎么没见有一个势力把我捞走。” “他们不在意我，还是我运气差，每次穿越的都是人类文明走向坏区域的时间线。” 第三协定提出另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不是运气差，而是东乐你的能力就是被设计好，只能在一个个坏可能中游走。” “毕竟，你的能力不像是自然诞生。” 东乐愣住：“坏可能，也包括你所在的时间线？” 第三协定：“包括我所在的时间线。” 莫看原时间线上，第三协定发展到了星际文明，能够自主编辑文明成员的意志，共同向某个目标努力，看似前景一片大好； 但她那边的情况也很混乱，从第三协定的思维模式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更加偏向ai，而不是人类； 在第三协定真正诞生前，那边人类历史发展的荒唐程度，不比泛亚联邦时间线的人类好多少。 乃是在经历了惨痛代价后，才学会一些改变； 否则第三协定完全没必要把“人文道德”之类的内容，写进思维逻辑底层。 国家与国家之间尚且只有利益关系，更加宏大的文明却在不损伤自己的情况下，愿意遵循某种道德原则，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 此外，她们投入大量资源研发生物科技，等待东乐的行为，也有点像豪赌。 与那些输光了的赌徒唯一的区别在于，她们最终等到了东乐。 东乐沉默了一瞬，立刻找到了反驳的地方：“不对吧，既然时间可以穿越，并且对时间的干涉可能衍生新的时间线。既然都是新的时间线，发展自然也是新发展。” “怎么就能确定该时间线人类未来一定是坏的。” 第三协定：“这，就是另一个值得思考的地方了。” “我比较倾向于认为，新时间线并不完全是新的，而是在分裂的时候，带上了一定的方向性，往某个未来前进。” “当然，也只是猜测，具体是不是，得你接下去进行研究了。” 第187章 东乐得到的启发 超时空社会学猜想是第三协定在对人类社会一千多年的观察中，得到的启发。 具体有多少贴合实际，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东乐对猜想相当重视。 ----------------- 聊天群； 当【旅人】把第三协定的想法发到群内，潜水的东乐们立刻被炸了出来。 【富翁东乐：超时空社会学猜想，嗯，这种推导方式，听着怎么有点像三体的宇宙社会学？(°Д°)】 【黄金大亨东乐：哈哈哈，我也第一时间想到的这个，只是没想到第三协定会应用到超时空领域(?_?)】 【求学东乐：所以说学好逻辑学，在关键时刻真的可以起到大作用?????】 【魅魔东乐：但社会学毕竟不是自然科学，基于社会学公理推导得出的结论，受到人心影响很大，甚至可能和真实的社会状况南辕北辙】 【命格东乐：阿魅，你要求太高了，第三协定和阿旅之前可对那些踏入超时空领域的文明几乎一无所知，现在有这么一条路子指导认识，已经相当不错了】 【命格东乐：有错误，之后可以慢慢修正】 【魅魔东乐：这么说的话，倒也是】 群里的东乐们饶有兴致的讨论社会学的公理推导时，忽然有东乐提出了其他可能。 【游戏东乐：兄弟们，你们说这种基于不证自明公理，进行的社会学推导，能不能应用在其他世界，用来指导认识高等文明的社会状况】 群内寂静了一瞬； 【旅人东乐：用于认识其他世界的高等文明？】 【求学东乐：我记得阿游你好像就受困于一个未知存在的文明模拟对吧，你想用这种方法增加对那个文明的认识】 【游戏东乐：嗯，想试试】 虽然他已经打算通过建造宇宙飞船离开地球，但毕竟飞船还没有建造成功，能不能成功摆脱那个未知存在也还不确定； 多准备一些手段，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命格东乐：(o゜▽゜)o☆好主意】 【缸脑东乐：乐乐也觉得是个好想法(?????)】 【国家球东乐：如果只是把推导结论，当成参考意见的话，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考虑推广到其他世界】 【游戏东乐：嗯，我待会儿试试看，有结果的话，发到群里。现在先回归正题，讨论一下阿旅那边，大家都有什么想法吗？】 【国家球东乐：想法的话，兄弟们觉不觉得阿旅的超时空能力，背后可能有点说法，能推理出一些东西】 【旅人东乐：怎么说[?_??]】 【国家球东乐：之前大家提出过阿旅你的能力可能不是自然形成，现在第三协定又更进一步指出，阿旅的超时空能力大概率只在那些发展状况恶劣的文明时空区中游走】 【国家球东乐：那么假设，我的意思是假设，只在状况恶劣的文明区中游走，是那些超时空势力有意设计而成】 【国家球东乐：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阿旅在他们眼中的定位是什么】 【国家球东乐：用于消遣的玩具？探索其他时空区的探针？扰乱时空的武器？或者其他？】 【国家球东乐：了解清楚定位，是不是能一定程度反推那个幕后文明的社会风气】 【旅人东乐：好像有点道理】 【国家球东乐：那阿旅你有什么头绪吗？或者你觉得自己可能是什么定位】 聊天群里所有东乐，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消息，界面一时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停滞的聊天界面，跳动了一下； 【旅人东乐：完全没有头绪】 【旅人东乐：好像哪个都有点可能】 从理念角度，【旅人】其实比较认同越高等的文明，拥有越高的道德水准，不太可能专门改造某个人，然后把那人当成玩具玩弄。 毕竟随着文明发展，生产力不断攀升，个体的生活水平肯定也在不断提高，不需要为生存以及其他物质压力而操心； 精神境界和道德水准，应该也会提高。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但穿越前一个月，被超时空能力的自主发动、随机降临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经历，着实给了他不小的心理阴影。 一时难以做出判断。 【循环东乐：像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该呼唤万能的阿超来解答问题@超能东乐】 【超能东乐：咳咳，阿循，我一直都在，只是……】 【超能东乐：让我来发表观点真的好吗？(′-i_-｀)】 群里的东乐们一时没反应过来阿超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才有人回过味来； 【童话东乐：差点忘了，阿超你那边的上层世界就是个喜欢玩弄人的】 经童话一提醒，大家忽然想起来，超能宇宙的上层世界相对那些游乐场世界，大小也能算个高等文明，但和普遍推测的高等文明更具道德感不同； 原先的上层世界，就是个不干人事的。 【超能东乐：是啊，所以我才一直没说话(￣ー￣)】 【富翁东乐：阿超你那儿，应该是因为世界过于特殊吧。思维能够撬动超凡，统治者当然会想尽各种办法控制人的思维，最终演变成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知心东乐：而且阿超最后你不是推翻他们了吗？把文明带领一个新的未来，从这方面说，高等文明应该还是会往比较好的方向发展吧】 【缸脑】在这时跳了出来，愤愤不平：“乐乐我有不同意见，高等文明是技术高，但真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有些家伙更是坏透了。” 【富翁东乐：哦对，阿脑你那边的星际文明为了研究文明特性，到处抓人，制作缸中之脑】 群里几个与高等文明有过接触的东乐，经历都称不上太好。 以至于一些东乐，思维开始走向另一个方向。 【黄金大亨东乐：嘶，怎么感觉除了阿荒那边，咱们其他遇到的高等文明就没几个友好的，该不会跟阿旅的能力一样，“选择”也只把我们往那些有大坑的世界里带吧】 【富翁东乐：阿超之前是不是提到过类似的观点】 【国家球东乐：之前是有，但比较偏向阴谋论。但现在群里的人数多了，某些东西的共性真的开始凸显了】 【求学东乐：总之，先记录下来，以后有明确线索了，慢慢讨论】 【知心东乐：对了，阿荒呢，在不在，有什么意见@荒野东乐】 【荒野东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我一穿越就是在荒岛上，从各种残骸中收集的资料，倒是记录了不少发展到星际时代的智慧种族，要说道德的话，也确实有道德】 【荒野东乐：但他们的道德，是基于他们种族特性发展出来的。在他们本族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对于其他种族就可能不是一回事了】 【荒野东乐：不同种族之间的道德不能一概而论；同一个种族不同时期的道德，也不能一概而论】 【荒野东乐：盲目揣测发展到超时空领域的文明的具体细节，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荒野东乐：如果阿旅你只是想得到一些未来发展的建议】 【荒野东乐：那么暂时不要想太多，想做什么，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 【荒野东乐：就像阿游在地球ol中做的那样，你们的文明属于你们自己。如果超时空势力真的看不惯，强硬插手，无外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荒野东乐：而且猜测别人的想法，曲意迎合是一件很累的事】 ----------------- 时穿宇宙； 【旅人】看着聊天群内各个东乐的发言，尤其是【荒野】最后的一番话，眸光闪了闪，似有所悟：“我知道了，辛苦兄弟们了。” 【超能东乐：客气了】 【荒野东乐：都是自己，有啥辛苦不辛苦，兄弟们可还等着你起飞的时候呢】 【求学东乐：是啊，彻底掌握超时空能力，能随意穿越的时候，可别忘记群里的兄弟】 【旅人】哑然失笑，原本被第三协定激起的沉重感也消退许多：“那样的话，我可得努力了，否则真不一定折在哪儿。” 在他体内，第三协定发现了【旅人】思维异常活跃，呈现出某种与人交谈的特征。 基于互相尊重的原则，她并没有直接读取【旅人】的思维，哪怕【旅人】对她并没有太多防备。 直到东乐的大脑逐渐恢复平静，第三协定才发出一条信息询问：“你刚才在和其他宇宙的自己沟通吗？在询问他们具体意见吗？” “对。” “有结果吗？” “不太多，反倒我这里的情况，给了他们不小的启发，接下来他们应该会在自己的宇宙，进行一番大动作。”东乐如实相告。 第三协定原本还想问问清楚，东乐却突然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第三，假如你说的是真的，我的能力只能在一片片破败沉沦的时空区游走，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还要不要继续推动文明改变；还是当个无关者，收集数据，发展技术，直到能够自由穿越时空。” 第三协定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要继续，只不过……得换一种方式方法。” 分裂出来的时间线有方向归有方向，但并不是彻底无法改变。 只要干涉力度足够，还是能让文明脱离既定的发展轨道，往一个新的方向前进。 比如第三协定在当前时间线上，就通过超凡绝伦的武力，完成统一，开辟新的未来。 “什么方式方法？”东乐好奇问道。 第三协定发了一个文件资料包给东乐。 里面是一千多年中，第三协定的副本意识，推测出超时空领域部分社会生态后，制定并完善的一系列时空干涉方案。 为了对上面的方案进行测试，更进一步校准超时空社会学的推导，她一直在等东乐归来。 而当看清上里面的内容，东乐当时就皱起了眉：“收集那些在过去历史中，表现出惊人意志和决心的人物，在穿越到不同时代的时候，把他们当成变量武器释放出去，对时代进行持续干涉，直到世界灭亡，或走向好的那一面。” 东乐向第三协定问道：“第三，随意收集人的意识，不会违反你的第二协定准则吗？” 第三协定：“一般会选择在那些人走向死亡的时候，与他们签订合约，经过同意后，收集意识，相当于给了他们第二次人生，我并不认为这是对第二协定的违反。” “你考虑的够周到，”东乐没有在相关话题上，纠结太久的时间。 继续往下翻，看到的方案却是越来越离谱。 甚至其中一种，要求东乐彻底变成文明容纳者，每次穿越，把时代中所有文明乃至星球全部装进身体，打包带走。 如果一切顺利实施，经历无数次穿越后，东乐将成为活着的时空域 “第三，你的计划书上的方案应该都具备一定的可行度对吧。 咱们之前连艘生物战舰都带不走，现在直接进化到带走一个文明，甚至是星球，是不是太夸张了，你真的能做到。”东乐指着上面的某个项目，不可置信道。 “那是对未来的设想，不过也不是真的无法实现，你跟我来。”第三协定拉住东乐，在周身暗物质设备的影响下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往某个方向狂奔。 路上的景观一如先前看到的那般荒凉，但第三协定却偶尔调整方向，似乎在躲避什么。 事实也确实如此，第三协定控制的时代远不像表面那么地广人稀。 由于技术水平突破，暗物质建厂建房在这个时代并非虚妄； 那些稀疏房屋中间，多的是各种暗物质建筑。没有相应观察能力前，哪怕东乐也无法直接观察他们的存在，更别提接触。 好一会儿。 风驰电掣的感觉放缓，第三协定拉着东乐站在一栋巨大的建筑前。 “走吧，我们进去。”第三协定看了建筑一眼，朝东乐唤了一声，率先进入其中。 第188章 生命改造手术 随第三协定一起走入门内。 首先印入东乐眼帘的是一片超乎预料的空间，大地被挖出深不见底的垂直天井，墙壁被某种灰黑色的材料覆盖。 然而更为引人注意的，还不是庞大的天井，而是虚空荡漾出诡谲莫名的光，漆黑中流动着五彩斑斓； 霎时跃出，又霎时消失，犹如水面下，灵活行动的游鱼。 “这是？”东乐被玄奇的一幕惊得怔在原地，嘴巴微张。 虽然无法探测引力波，看不到清晰看到隐匿在虚空中暗物质工厂的全貌，但直觉告诉东乐，绝对非常夸张，否则不至于令光芒也发生变化。 “为你准备的手术室。”第三协定随手一点，虚空溢流的光芒变得更加丰富和璀璨。 一千多年的时间，第三协定虽然在时空技术上没有取得太大进步，但在暗物质的探索和操控上，却成果显着。 连带着对微观物理规律的探索也前进许多。 “手术室，现在能在我身上加装暗物质器官了！”东乐惊喜，想到了“几天前”在上个时代见识过的暗物质操控技术，那时候他就想给自己的身体再装个新器官了。 只不过技术限制，没能实施。 第三协定：“可以。” “那还等什么。”东乐两眼放光。 第三协定却道：“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东乐一愣，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身旁奇诡的光芒变得更加浓郁，立刻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儿，发现那些光只是从身旁流过，胆子又逐渐大了起来：“好像，没什么感觉。” “碳基生物的神经传递，本质上是一种电信号。但暗物质正常情况下不与电磁力发生作用，自然毫无感觉。 如果你想实际感受一下，我可以调整。”第三协定抬起手，指尖放出深沉浓郁的红光，似乎在彰显接下来行为的危险性。 “那还是不必了。”东乐连忙拒绝，好奇的伸手拂过一缕微光，如果穿过空气。 “说起来，这种暗物质器官手术，原理是什么，确定能带到其他时代吗？” “本宇宙中，明物质的连接和衍化主要由电磁力决定；而暗物质可以和弱力在一定程度交互。” “在生物体的体内植入一些极其精密，能完成弱力和电磁力统一的微型机器。借由弱电机器形成神经中枢，与明物质和暗物质进行交互，从而构造新器官。”第三协定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道。 “一开始是计划用引力作为连接媒介。相比其他基本力，引力的作用范围更加广泛，但引力太过微弱，技术上一直无法实现。” “至于带去其他时代，我想应该没问题，弱电机器人比生物纳米机器人还要更加微观。既然生物纳米机器人都能被接受，弱电机器人，自然也没问题。”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在接下来的时代继续研究就是。” 第三协定神情平淡，并不觉得这有多么了不起。 然而那些话落在东乐耳中，却掀起了难以想象的惊涛骇浪：“弱电统一，第三你开始实现统一力了？！”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第三协定讲解的话语停顿了刹那。 大统一理论，现代物理学的终极追求。 大统一力，宇宙一切事物和现象的缔造者。 如果一个人或一个文明能真正掌握大统一力，绝对可以称之为……神！！ 但那并不容易，推导大一统方程式是一个巨大难题；把大一统方程转化为技术，转化为实际生产力，又是另一个远比前者难上无数倍的难题。 好比东乐穿越前的地球，人类早在二十世纪就通过标准模型，统一了除引力之外的另外三大基本力。 但理论太过超前，实际的科技水平，别说利用三大基本力改造世界，光是电磁力衍生出来的各种现象和学科，就值得人类再花上几十几百年去探索。 第三协定却在现实层面，完成了电磁力和弱力的统一，怎么能叫东乐不为之惊喜和振奋。 哪怕听到第三协定的否认，东乐冷静了一些，但心中的激动依旧强烈：“好差多少距离。” 第三协定用一句话浇灭了东乐的兴奋：“大统一方程还没推导出来。” “还没完成吗？！” “实际观察的现象和理论一直存在偏差。”第三协定也有些无奈。 东乐向她提供了三种来自其他宇宙的，不同形式的大统一方程，以及推导演算过程，同时还有其他世界的数学。 那些来自其他宇宙的知识，对第三协定的进步起到了很大作用。 甚至第三协定一度认为自己完成了本宇宙的大统一方程，但在实际验证中，现实总是与理论不符。 直到现在，时穿宇宙的大统一方程式也没有被推导出来。 “别灰心，以后肯定会推出来。再不济，咱们还能穿越，带着其他文明一起努力就是。”东乐宽慰了一句。 “我知道。”第三协定把道德以及很多东西写进了文明发展的底层思维逻辑，但其中绝对不包括放弃。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本时代的具体历史，到未来的前进方向，无所不谈。 ----------------- 另一边； 在第三协定的有意宣传下，东乐归来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 与东乐还不明白超时空能力的作用机制，不敢完全放弃明物质身体不同。 本时代的其他人没有那么多顾虑，大多已经完成了暗物质化，意识运行在暗物质中。 毕竟相较于明物质在宇宙中的占比，暗物质占比要大的多，资源更为丰富。 存在于虚空中的梦幻都市，瑰丽的色彩美得令人窒息。 某个房间中，青年模样，神情却异常沧桑的男子听到某个消息后，呢喃自语。 “他回来了吗？” 如果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青年的面貌与一千两百年起义军领袖陈辙异常相似。 在第三协定还没有走到台前的时代，陈辙因起义战争中受过的暗伤，走向生命的终结时。 第三协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与他签了一个条约，可以给他第二次生命。 作为代价，当时机合适的时候，陈辙需要听从命令，前往其他时代执行任务。 结果所谓的合适时机一等就是一千多年，时代都完全变了一个时代。 叹了口气，陈辙看着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条款，沉寂的心跳被重新点燃，毫不犹豫上传了意识，准备迎接新生。 有人准备迎接新生，自然也有人抗拒。 上千年的平静生活，一些人哪怕曾经拥有超人的眼光、绝心和魄力，也在漫长的人生中消弭殆尽。 第三协定倒是无所谓，毕竟会抗拒的人，本身就不再符合她的选人标准。 把他们带到其他时代，也不一定能推动文明转变。 还有一些，完全认同第三协定理念的人，他们既没有选择留下；也没有准备成为推动时代变化的变量。 而是直接和第三协定融为一体，组成一个更庞大的意识。 曾经在第三协定时间线上，发生的事情，在本时代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时间在忙碌中一点点度过。 改造手术顺利完成，东乐拥有了一定程度干涉和控制暗物质的能力，甚至能在一定程度影响电磁力和弱力。 由超微型弱电机器人组成的神经网络系统，替代了东乐原来的神经网络，以及部分身体组织，极大提升了东乐的信息接收和理解能力。 原本就是生物工程的顶级之作的身体，经过新一轮手术改造后，更是强悍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东乐等着继续前往下一个时代，并抱有期待时。 他足足在当前时代停留了一个月。 时空穿越能力，也没有再次启动。 “该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东乐隐隐有些不安，这还是他除了原世界外，第一次在一个时代，停留这么长时间。 “变化肯定有变化，否则也不至于停留这么长时间。”第三协定认同东乐的判断。 东乐：“那要不要拿掉一部分暗物质器官，恢复成原来的身体再看看。” 虽然之前对不受控制的时空穿越恨得牙痒痒，但目前的状况，东乐还真不能失去时空穿越能力。 那是他穿越到一个又一个时代的资本。 第三协定拒绝道：“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她反而对东乐超时空能力的变化持一些积极态度。 主要第三协定并不认为当前的技术有可能对超时空能力造成干扰，而更像是达成了某个条件。 如果东乐的超时空能力被制造出来有什么深意，那么如今正是探索的好时候。 东乐：“那，再等等好了。” 又一个月后，熟悉的感觉袭来。 在当前时代，留下一些布置后，东乐和第三协定，离开不见。 第189章 其他时间线 碎石平原； 泛亚大陆中部地带的一处辽阔平原； 一眼看去，灰黄的大地不见半点绿意；冷风呻着刀割嗓子的嘶哑低吟，呼啸过境；刀锋入骨般的寒意，几乎把这片土地浸润成生命禁区。 直到一声贯彻天地的轰鸣响起，死寂荒芜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蔓延的气浪如同一只大手，毫不留情拂过大地，摧毁地面上的一切。 混乱的战场上，剧烈爆炸的轰鸣，如同火山喷发，一刻不停；散溢的高温把地面烧成琉璃。 距离战场足有一二十公里的观战台，两块巨大的光幕悬于半空，把战斗双方的一举一动原原本本的呈现出来。 看台上的观众盯着屏幕，几乎全都目不转睛，唯恐眨眼错过什么。 也不怪他们如此激动专注，实在是面前的盛会太过精彩和意义非凡。 自从七十多年前，第一例异能者在泛亚大陆上被发现，随后的几十年中异能者数量爆发式增长，达到总人口的千分之三。 看似比例不高，但换一个说法，一亿人口中，就有三十万杀人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的超人类。 全球实际人口有几十亿，异能者数量最少也是千万级别，已经足够掀起一番风云。 人类社会原有的政权体系，毫无意外的走向崩溃； 科研体系的前进方向也被偏转，从服务于社会发展和文明进步，到为个体强者服务。 中间的过程并不和平，充满了暴力和流血。 甚至异能者在取得胜利后，内部又还经历了一遍争夺世界霸权的内斗。 只是打到最后，除了又死了几百万人，什么成果都没有。 各方最终才决定坐下来谈一谈，划分好各自的地盘，约定互不侵犯。 当前的异能大会正是那次谈判留下的成果，用于促进异能世界各方的交流。 当然，与其说是促进交流，倒不如展示肌肉。 只有实力够强，才有上桌吃饭的资格。 “力场深入原子层面，手动制造核裂变，没想到赤州那些人还藏了这么一手，林米要赢恐怕不容易啊！”会场的某个包厢内，东煌科学研究院的院长通过私人屏幕观察战斗双方，眯了眯眼睛。 敏锐的看出了战场上，层出不穷爆炸的真相。 “院长，要暂停比赛吗？”包厢内的其他人听到自家院长的话，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提问。 核裂变不是开玩笑，即便是爆炸外围，动辄几千摄氏度的高温，也能把普通人汽化。 林米是东煌科学研究院新一代异能者中，最出色的一个，死在这种比赛上，实在太可惜了。 “为什么要喊停。”研究院院长侧目反问，双手交叉，合于身前：“战斗是最能激发意志，刺激异能增长的时候。现在喊停，承认技不如人，只会给林米留下一个心结，阻碍他以后的进步，倒不如让他打下去。” “能赢当然最好，赢不了也算尽力，我自然会在关键时刻保他一命。” 包厢内的其他人不再说话。 …… 与此同时的战场。 轰的一声， 一道身影倒飞而出，在地面翻滚，砸出阵阵浪尘。 又在下一刻，冲出尘雾。 几乎同时，原地出现冲天爆炸的火光。 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青年感受到涌来的阵阵热浪，心神专注到了极点。 他的对手开口劝说：“林米，投降吧，你已经没有赢的可能了。再不投降的话，下次我真不一定能控制的威力。” “那也未必。”林米置若罔闻，擦了擦额头上的血，他还有底牌，有第二种异能，可以直接对人的意志造成攻击。除了研究院里的高级研究员，其他人都不知道。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意识攻击想要对顶级异能者造成伤害并不容易，强者的异能场能削弱意识伤害； 但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一切就又不同了。 现实的爆炸和高温可不会跟游戏里一样，会区分敌我。 禾力在制造核裂变的同时，自身也处在辐射和冲击波的影响下，非得时时刻刻维持力场才保护他自己，精力消耗极大。 “那你可撑住了。”见林米依然执迷不悟，禾力也不打算再有任何留手了。 虽然比赛场上杀人有些过分，但异能者的战斗普遍凶险，过去的异能大赛，也不是没死过人。 随手甩出一些高纯度核原料粉末。 下一刻，几乎与太阳并肩的刺目亮光自核原料粉末中迸发，恐怖骇人的力量还未释放，便在一股无形力量的引导塑型下，化作璀璨的冲击波，扫向林米。 “就是现在。”抓住禾力出手刹那的停顿，林米突然飞至半空，用出最后的手段，引动了一股无形的专门针对生物意志的场。 禾力也在此时突然变招，原本直线前进的冲击波突然转向，猛的向上，极致的高温化作一股湮灭一切的洪流。 然而林米却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反而把所有力量都投入到精神冲击中。 眼见赛场的双方即将同归于尽。 观众台上的观众全都激动得站了起来，东煌科学院和赤州科学院双方的话事人正要出手，把人给救下来。 异变突生，一股淡淡的压力突然闯入，落在所有人心中，给所有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面纱。 并非是现实中的压力，而是来源于另一种更加奇特的感官，来源于异能层面。 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断了正准备出手的东煌和赤州话事人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降脂。 当他们恢复时，赛场上响起一声剧烈爆炸化作的轰鸣。 ----------------- 另一边； 东乐完成时空穿越，才从虚空中挤了出来，便被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笼罩。 万幸东乐对超时空能力的随机降落早有准备，立即做出反应。 环绕周身的暗物质形成极强的约束力场，把袭来的光芒扭曲，围绕他的身体，形成一团光茧，旋即释放。 汹涌的意志冲击，在遇到暗物质壁垒时，更是连一层波浪都没有掀起。 拦下攻击，看到战场上陷入惊愕的两人，感应到十几公里外的一大群观众的气息，东乐没有久留，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等各方势力的代表抵达，东乐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没事？”东煌科学院院长看向只是力竭的林米，有些惊讶。 却不料林米更惊讶，瞪大眼睛反问：“院长，不是你救下的我吗？” “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人救下了你们?！”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的东煌科学院院长，瞬间变了一副神情： “把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告诉我。” “是。”林米下意识的同意，大致描绘了一下过程。 在他们交流的时候，东乐也并未走远，而是站在高空观察下方的一举一动。 在他眼中，下面平原的每一个人，身旁都环绕暗物质场。 但又和他通过超微型弱电机器人控制暗物质不同，依附在下方异能者身上的暗物质场，更加玄奇，随他们的意识而波动。 “东乐，我在这个时代没有检测到时间里程碑的信号。这次时空穿越恐怕到了一条陌生的时间线。”第三协定在此刻开口。 “看的出来。”东乐并不惊讶。 如果是在原来的时间线，绝无可能在暗物质场普及的情况下，社会科技水平还停留在信息时代。 他很好奇，这个时代是怎么做到的如此割裂，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感应了一下大气中电磁波信号，随便挑选了一个电磁信号比较活跃的方向，东乐快速向前。 直到飞到城市的上空，才减缓速度。 借助城市中的智能设备，了解了一下新时间线的智能设备的信息传输协议。 原本纷乱的电磁波，立刻变得可以解读。 异能者，异能者起义，世界变革，霸权争夺，异能研究院…… 一个个代表当前时代的重要名词，快速闪过。 帮助东乐快速建立起对当前时代的认知。 简单来说是一个以超人类集团为统治阶级的强权社会。 如果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除非智商超群，能加入科学研究院成为异能项目的研究员，否则几无改变命运的可能。 唯一比较幸运的是，异能不靠血脉延续，而是随机觉醒，与个人意志有关。 阶级虽然稳固，但也并非一生下来就注定如何如何，更没有那种渴望万世一系的异能家族。 由于生产力发展，普通人虽然没有多少权力，但也饿不死冻不着。 除了异能方面，东乐还了解了一下，新时间线的古代历史，与他所熟知的历史有相当程度的区别，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分离出来的。 第三协定的关注点则与东乐不同，结合网络上的信息和暗物质视觉看到的东西，做出判断：“这条时间线的异能，跟暗物质场的堆积有关。” “唯一让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暗物质会自发汇聚到人的身上。” 东乐：“那些之后再说吧，先立一个时间里程碑，然后我们放几个人出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第三协定：“可以。” 说做就做，东乐放出超微型机器人，在城市里找到几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利用纳米机器人和暗物质场恢复身体的活性，往其中灌注人格信息。 除此之外，东乐便什么也没做了，甚至没有给重新活过来的人，留下什么命令。 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具体情况。 比起他这边包办一切，不如让这些切实想改变世界的“变量”根据实际，自己做出决定。 辗转世界各地的几个城市，在其中留下一些人。 又抓了几个劣迹斑斑的异能者，用于充当实验耗材，东乐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一边和第三协定一起研究当代的暗物质场与人的关系，一边等待下一次时空穿越。 却不知道外界因为他的出现，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赤州，东煌，扶桑、神鹰，北大洋，神罗、玛雅…… 位于世界顶点的各个异能研究机构，都跟疯了似的同时行动起来，调集资源和力量，想要找到那个突然出现在异能大会现场的异能者。 不为别的。 只为了能突破现有瓶颈。 出现在一二十公里外，却还是能仅凭“异能场”就让其他异能者感受到压力，力量绝对强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一架拖拽等离子羽流的喷气式战斗机在碎石平原垂直降临。 舱门打开后，从里面走出来一成熟女子，左右环视一圈，一路小跑的奔向东煌科学院院长，恭敬开口：“院长，您找我。” “用你的能力回溯这片区域的画面，我要看到整个过程。”东煌科学院院长指着东乐现身的区域说道。 “是。”成熟女子深呼吸一口气，什么也没问，老老实实的执行命令。 然而当她真的行动时，却整个人一呆，额头渗出细汗；接连尝试几次，全都一无所获，不得不硬着头皮汇报道： “院长，这片区域之前出现的“异能场”太过庞大，痕迹复杂，单靠我一个人，可能没办法还原。” 东煌科学院院长：“需要什么程度才能做到?” “如果我的能力再往上提两个层次的话，或许能……”成熟女子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东煌科学院院长眉头一皱：“好了，我知道了。院里之后把你的能力提升，放在重点位置，你可以回去准备实验了。” 成熟女子惊喜：“是！！” 人的异能是由于“异能场”也就是暗物质场的汇聚。有些能力或许宏观上相似，但落实在具体作用机制上，又都截然不同。 尤其那些异能本来就古怪的异能者。 大多数时候，为他们提升能力，需要设计专门的实验方法和器材，耗资巨大。 成熟女子本来都对能力提升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突然峰回路转。 东煌科学院院长不关心她有多开心，拿起电话拨通了某个号码。 不止安排了成熟女子的能力提升实验，还有加税，收集资金，便于接下来各项活动开支。 第190章 变量起始 “嘶～” 老旧昏暗的公寓，一阵抽冷气的痛呼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平静。 陈辙睁眼的瞬间，后脑传来阵阵钝痛，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凝固的血液把头发结成一绺一绺，略有些扎手。 但除此之外，却并没有多少其他感受。 在复活的那一刻，身体原有的伤口已经被纳米机器人治愈。 如今涌现的，也不过是死者临死前的些许残念。 过了一会儿，残留的钝痛消失。 陈辙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房间并不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更没有大型家电，床铺、桌子和衣柜挤在一起， 水杯水壶以及各种其他的东西，散落在地上，一地狼藉； 显然原身在死前应该是挣扎了一阵。 陈辙又在房间里检查了一下财物，发现钱包手机之类的也都还在。 显然凶手不是入室抢劫，而是单纯的想要杀人，甚至是有针对性的杀人。 “协定干的活有点糙啊。”陈辙略微吐槽了一句。 虽然第三协定在和他们签契约的时候，就告知过他们的使命，是前往各个时代，让文明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期间可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 但一来就要面对一个隐藏生死大敌的局面，也着实有些出乎陈辙的意料。 更不妙的是，原身残留的记忆十分破碎，根本就不知道凶手是谁，更甚至不知道得罪过谁。 只是老老实实上班。 想到上班，陈辙忽然一顿，些许碎片化的记忆闪过。 原身是一个废弃资源回收公司的工人，最近厂里接了个大单子，处理一个研究院报废的仪器和材料； 其中大部分都是垃圾，乃是研究院在测试异能者实力过程中，被没有控制住的异能者打成废品。 即便如此，有一些关键零部件修一修也还能使用，价值不菲； 再不济也能把仪器中的贵重金属提取出来； 工厂没有直接把报废仪器搬上流水线，而是先人工过一遍，把有价值的零部件和材料都挑出来。 为此特意挑了一批性格比较老实、手脚干净的工人，原身正好是其中之一。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一个念头闪过，只是陈辙却没时间多想。 看了眼手机，开工的时间要到了。 原身在工厂外租了一个小单间，一边打工，一边自学，想要考上大学，成为研究院的研究员。 要是不早点出发，迟到旷工的话，虽然不至于被开除，但这些天的工资就别指望了。 陈辙不太在意工厂的工资，但可以借处理报废仪器的机会，看一看这个时代异能者是什么成色；也看看究竟是谁在暗地里谋害了原身。 接水擦了擦后脑勺的血迹，陈辙收拾了一下，快步出门。 只花了十来分钟就赶到了工厂； 厂房里先到的几个工人，已经在开始工作了，有不少都是年轻人，看到陈辙出现，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就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陈辙也没太在意，走到一台报废的仪器前，观察了一下仪器的组成部分，就开始利用手头的工具进行拆解； 一边拆，一边在脑内进行建模，推测仪器的作用。 刚开始的时候，速度还比较慢，随着慢慢熟悉，拆解的过程也逐渐变得流利。 中午吃了个饭，下午继续拆解仪器，直到下班，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第二天， 第三天， 一连好几天，生活一片风平浪静。 陈辙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想岔了，杀死原身的凶手或许已经跑了。 …… 又一天下班， 冬日的傍晚，沉重的黑暗漫过一栋栋房屋，空气都透着一股冷意。 陈辙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心神却已经飘到了天外。 他已经基本弄懂了这个时代的社会状况，异能者的实力情况；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怎么改变时代； 怎么把占据社会大多数的普通人拉入自己的阵营，重新组建班底。 直接宣传思想不太行得通，异能者占据的武力优势太大，本时代的尖端武器发展也基本围绕异能者进行。 普通人拿起武器反抗的结果，可能是被直接剿灭。 必须从其他地方着手。 思索之时，陈辙走到了某个拐角； 下一刻，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一持刀身影，动作极为狠辣，直刺陈辙胸口， “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陈辙动了，一只手拉住袭击者握刀的手的同时，往前一拉，袭击者因失去平衡而栽倒。 另一只手，顺势摁住袭击者的头，把人死死摁在地面上。 等看清袭击者的脸后，陈辙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属于有点印象，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的类型：“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袭击者根本不答，剧烈挣扎反抗，面色涨得通红； 然而光凭他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挣脱陈辙。 见凶手一点坦白的意思都没有，陈辙也懒得废话，身体中的生物纳米机器人从指尖渗入袭击者体内，干扰特定的神经和受体，起到类似吐真剂的作用。 不一会儿，袭击者的眼神就变得涣散，挣扎的力度也变得几近于无。 陈辙却不仅能没有放松，反而变得更加警惕，充满异能的世界，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现在，我问你答。” “是。”袭击者的声音毫无感情波动。 “为什么袭击我？” “黑市上，研究所报废仪器的零件和材料，价格很贵。我想偷出去卖，你挡了我发财的机会。”袭击者的理由异常简单。 “为什么选我。” “钢鹏说，你比较好对付。” 陈辙见真的问出东西，立刻严肃了许多：“钢鹏是谁，仔细说。” 随后在袭击者的叙述中，陈辙才发现，工厂里面也并不是一片和谐，内部小团体也不少。 其中有一些，会从厂子里顺点东西拿到外面去卖。 这次回收厂接到研究院报废仪器和废弃材料的单子，还没等这些小团体商量好要不要动手； 有买家主动上门，出高价，订下了其中一些零件。 凶手和他的同伙自然不会拒绝； 本以为会和之前顺东西没什么区别，却没想到厂里对报废仪器也很重视，不止安排了监控和监工，甚至还专门挑了一批人负责分解和挑拣。 凶手所属的小团体一个人都没有入选，交货期却逐渐临近。 他们只能采用一些非常规的办法，让岗位出现空缺，再花钱贿赂主管。 陈辙的原身正好是他们选定的目标，独自居住，孤僻，没有朋友，再没有更合适的下手人选了。 却没想到，第一次袭击没能干掉“陈辙”。 第二天一早，“陈辙”还是活蹦乱跳的来上班。 以为撞见鬼的凶手消停了一阵，直到发觉陈辙既不是鬼，也没有觉醒异能，甚至干脆连被袭击的事，也似乎不记得了。 眼看最后的交货时间临近，他们只能再次铤而走险； “原来如此。”弄清了前因后果，又问清了凶手几个同伙以及背后买家的信息。 陈辙直接打通了报警电话，比起自己动手，留下一大堆风险破绽，不如直接把人交给本时代的警察，让他们去处理剩下的事情。 事情的发展，一如陈辙设想的那样。 凶手和他的同伙都被丢进了大牢；厂里的高层借着工人倒卖材料和废弃零件的事情，把账平了，那几天的时间，几个领导嘴角都在飘； 陈辙得到了一波意料之中的关注。 如果按照正常剧本的话，偷窃风波很快就会过去，陈辙要是没有其他过人之处，很快就会在人们的谈论中消失。 但事情的发展有时并不遵循既定的轨迹。 借着被各方关注的时机，陈辙展现出了在各种机器设备上的超高才能。 利用一些废弃零部件，组装出了一台勉强能用的，异能强度检测器，能检测一个人有没有异能；有没有可能觉醒异能。 价值立刻翻了几十上百倍。 立刻得到了工厂某些领导层的赏识，职务从分拣工人变成了设备工程师，习惯了一阵工程师的工作后，再接再厉，接下了厂里某些项目的研发和落实， 开始名正言顺的培养自己的班底。 除了陈辙外，东乐投放到当代的其他变量，也都各有表现； 尽管他们大多没有陈辙变态的天赋，但已经开始在新时代发散出自己的影响力，引导文明向着某个方向发展。 ----------------- 与此同时，世界另一端； 巨大的地下基地，亮白的光芒充斥四面八方。 东乐站在几个被抓来的异能者跟前，突然睁开眼睛，面上带着几分惊讶：“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怎么了？”第三协定不明所以。 “在靠近异能者的区域，在他们的暗物质场域中，时空数据相对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东乐激动解释。 通过暗物质感官和微型引力波探测器，他能够模糊的感应周围的时空数据；配合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和数据整理功能，把一切细微变化，转化成清晰数据； 终于发现了本时代，异能者能力的来源。 第三协定没有询问东乐如何发现，而是问起另一个问题：“那代表什么？” 东乐郑重开口：“时空叠加。” 第三协定追问：“什么意思？” “通俗情况下，不同的时间线如同一个个平行世界，彼此之间不会产生交织，而是顺会应自身的发展轨迹前进。” “但，也不也是没有例外。”东乐神情突然严肃：“如同时间线在遭到外力干扰时会产生分裂，在某种情况下，它们也会交汇，甚至合并。” “根据目前收集的数据，本时间线正处于多个平行世界，甚至多条时间线的叠加中。” “又由于时穿宇宙，意识具备一些特殊性。在时空叠加状态下，意志越强，越容易呼应其他世界的自己，最终彼此相互纠缠，一步步形成特殊暗物质场。” “在宏观的表现，就是异能。” 东乐一边解释，一边把原始数据和详细的推导过程都发给了第三协定。 其实理解起来并不难，唯一的难点是收集数据。 而恰好东乐拥有聊天群，最擅长的就是收集数据。 “时空叠加！”不知道为什么，盯着东乐发来的推导过程的某一步，第三协定突然产生一种悸动，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摆在眼前， 可一旦仔细去想，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第三，第三，你没事吧。”东乐连着唤了好几声，第三协定才收回注意力。 “我在，怎么了。” 东乐：“看你一直盯着推导过程发呆，是不是推导有什么问题。” “不，没有问题，只是里面有些地方比较令人在意。”第三协定解释了一遍自己的感受。 东乐也立刻提起了注意：“哪部分，我也看看。” 第三协定圈出一部分数据，发给东乐。 东乐盯着看了又看，一时也没看出些什么，索性直接发到群里，让群里的其他东乐也一并看看。 但光凭一小段数据，大家一时半会也确实看不出什么，哪怕【超能】也不例外。 【荒野东乐：可惜第三协定的记忆和感受，没办法通过聊天群上传，否则一切就简单多了】 【富翁东乐：阿荒你想得倒是挺美，那样的话，聊天群就该有第一个不是东乐的群成员了】 【荒野反抗：哈哈哈，那倒也是】 【超能东乐：可能是第三协定通过上面的片段联想到什么】 【超能东乐：一会儿，大家再看看时穿宇宙的具体资料，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阿旅你那边也不需要松懈，多上传点资料到聊天群】 【旅人东乐：明白】 东乐收回注意力，把聊天群内的讨论和第三协定说了一遍。第三协定不置可否，继续思索究竟是什么地方值得在意。 时间一点点流逝，投入到新时代的变量，还没来得及搅动风云； 东乐和第三协定停留数月后，时空穿越能力，再度发动，离开了当前的时空； 在他们离开后，原来的时间线也并没有停止前进，而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第191章 与过去相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主动控制穿越。” 模糊的世界变得清晰。 出现在新时代的东乐，立足高空，环顾一圈周围，空无一物，心里顿时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发出一声感慨。 最开始每次穿越停留的时间短，东乐对辗转各个时代，还没什么感觉。 可随着最近几次停留的时间变长，在一个时代，能做的事情变多，投入的精力更大，再被毫不留情被拉走，多少会令人有一丝失落。 第三协定听到东乐的感慨，随口回应了一句：“如果一切顺利，能把时代导向好的一面，用不了多长时间。” 东乐不置可否，收集起新时代的情报。 下一刻，他整个人愣住。 在大气中跃动的电磁波，完全遵循上一个时代的信息协议。 在破译其中的内容后，东乐赫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穿越多长时间，只有四个月，而且还是往过去的方向。 想到某个可能，东乐顿时呼吸一沉，压低兴奋，唤道：“第三。” 第三协定立刻予以回应：“新时代没有发现时间里程碑的信号；通过对比天上恒星的运转轨迹，以及新时代电磁信号的内容。基本可以肯定，我们处在上一个时代的四个月前。” 东乐闻言，脸上的兴奋更加明显，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我们在上一个时代停留了三个多月，那也就是说，再过十几天，就会有另一组我们穿越过来对吧。” 第三协定：“按照正常逻辑，是的。” 东乐：“那么，要去看看吗？如果碰到自己的过去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拥有穿越时间的能力，会碰到过去或者未来的自己，理所当然。 但真正两个不同时间段的自己相遇，会产生什么影响，引发什么结果，仍然令人好奇； 如果世界的过去，在受到干涉时，会分裂成两份； 那么作为不局限于某一个世界的时空旅行者，会不会分裂； 如果会，那么分裂体会不会有聊天群，聊天群里的成员是不是会增加一个？ 很值得探究。 “去。”第三协定没有任何犹豫的答道。 虽然通过一些公式，能对现象进行一些推测，但公式毕竟只是公式。 真正想知道答案，还是得看现实。 得到第三协定的认同后，东乐辨认了一下方位，朝着某个方向快速前进，在数秒的时间内加速到二十倍音速。 在原地留下一声暴鸣。 ----------------- 碎石平原； 新一届异能大会的主办地。 车水马龙的城市，透着喧嚣与繁华； 虽然正式大会还没有开始，但一部分来自其他地区的研究员、异能者早早的已经赶到。城市街道上的普通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拘谨。 在一间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顶级套房内。 一个盘膝而坐的年轻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还残留着惊恐和愕然； 下一刻，恐怖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冲击波贯通了酒店的前后墙，无数废料纷飞，左右两侧的其他房间也受到了波及，出现一个个大洞。 若不是林米住的楼层够高，只这一击，足以让投资十多亿的豪华酒店变成危楼。 其他被波及房间中的异能者，毫无准备的吃了一波攻击不说，房间也变得破烂不堪，顿时惊怒交加，气势汹汹的想找人算账。 发现是林米后，又都偃旗息鼓。 强者，总是享有更多的特权。 “林米，你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住在林米隔壁的研究员敏锐的发现他表情不对，异能强度也呈现出极大波动和不稳定性，开口询问。 林米循声看去，发现一张清丽的面孔，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伊迪丝，你还活着？！” “如果你刚刚那一招是专门为了杀我的话，确实有些不太够。”名为伊迪丝，面貌清丽的女子挑了挑眉，却没有变脸，反而出口打趣了一句。 她能看的出来，林米此刻的状态十分不对。 “不，我不是，这……”林米从惊醒的混沌中回过神来，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废墟，急忙想要解释。 “可以了，先跟我来吧。我们换一个地方，边聊边说。”伊迪丝安抚了一句，两只手插在研究员常穿的白大褂的口袋，走到被轰开墙壁前。 正要跳下大楼，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林米：“不，我们先去找院长。” “院长？”收回已经迈出去的半只脚，伊迪丝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坚定的林米，顿了顿： “你应该知道吧，院长在做实验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林米深呼吸一口气，脑袋里的混沌彻底消失：“我知道，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你把联络电话给我，出了事情，责任我来担。” “……好吧，既然你不在乎。”伊迪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扔给了林米。 “多谢。”林米一喜。 虚手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手机，落到他手上。 拨通电话，铃声刚响，立刻就被接通。 林米未卜先知般的给出答案：“院长，我是林米。你现在进行的实验，可以直接把异能光束的强度，调到七级，接着就能观察到合适的结果。” “另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能约个地方单独聊一聊吗。” 电话另一边停顿了一下，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在303基地实验室等我。” “明白。” 电话挂断，林米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扔回给伊迪丝，道：“联络手机还你，我先走了。”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院长正在做的实验需要怎么操作。”伊迪丝叫住他，不解发问。 “一些特殊的原因，暂时不方便说，想知道答案的话，一起过来吧。”林米脑中闪过久远“过去”的片段。 在神秘异能者（东乐）首次出现的那次异能大会上，东煌科学研究院院长偶然间谈到了实验结果的进展。 没有给伊迪丝再继续问问题的机会，林米冲出一片狼藉的酒店，往本地303基地赶去。 异能大会是各个地区异能势力划分地盘的时候，此次大会还是在东煌的主场举办。 作为东煌异能界当之无愧的最强，东煌科学研究院院长自然对此十分重视，早早赶到。 “古怪。”望着林米离开的背影，伊迪丝思索了一瞬，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片刻后，姗姗来迟的酒店经理看着满地的狼藉，以及周围表情不满的异能者，欲哭无泪。 ----------------- 碎石平原，303基地，实验室； 林米和伊迪丝赶到后，只在等了一会儿，便感知到一股强势的气息由远及近。 啪！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院长。”林米和伊迪丝发现来人，同时一肃，打了个招呼。 “说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东煌科学院院长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林米更干脆，直接问出了一句话：“院长，你相信重生吗？” 东煌科学院院长：“……” 伊迪丝：“……” 东煌科学院院长用一种你在开玩笑的表情盯着林米：“你想说，你重生了。” “确实如此，院长。”林米点了点头， “一觉醒来，我脑子里突然浮现了很多记忆。如果您不信的话，我还可以告诉您很多东西。” 林米随手一勾，实验室内的纸笔突然动了起来，在上面写下一篇篇论文，一个个公式。 要知道异能者的实力，大多数时候，并不取决于初始异能的强度，而是看异能者如何开发。 越是深入开发，需要的知识往往也越多。 因此顶级研究员或许不一定是顶级异能者，但顶级异能者一定都是顶级研究员。 以东煌科学研究院院长的眼光，林米写出来的公式虽然大部分他既没有听过，也没有看过，但应该都是真的，推导过程相当严格。 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逐渐成型的公式和论文身上挪开。 研究员院长看向林米：“可以了，林米，你说的重生，我信了。那么接下来，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想做什么？” 一个重生者，放弃重生带来的所有情报优势，向其他人自曝身份。 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大概率就是他碰上了无法解决的大麻烦，只能自曝。 林米：“院长，我需要所有异能者一起去阻止两个人，或者，杀了他们。” “谁？” “东乐和第三协定。” “东乐……第三协定。”研究院院长嘴里揣摩了一遍两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异能界还有这么两号人物。 “他们来自其他世界，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第一次出现是在十几天后。”林米看出了院长的疑惑，及时解释道。 “穿越时空？”研究院院长愣了一霎，突然用古怪的眼神打量林米。 如果硬要算的话，重生也能穿越时空。 林米说是要对付东乐和第三协定，但他实际该不会就是那两个人送回来的吧。 类似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瞬间，就被抛弃。 研究院院长想不到人会那么无聊，把人送到过去，反对自己。 “等等，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想杀了他们。”正当此时，伊迪丝突然插了一句嘴。 林米闻言停顿了一刹那，干涩的语气开口说道：“末日，异能者的末日。” 研究院院长和伊迪丝心神巨震，林米却没有停下，在他的讲述中，伊迪丝和研究院院长逐渐明白未来发生了什么。 在未来，各个异能势力，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发生了战争，异能者死伤惨重。 也就在这一过程当中，一些处于社会底层的势力逐渐崛起，并且以一种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赢得了世界大战的胜利。 “等等，林米，你是说一群普通人组建的势力，赢到了最后。”伊迪丝再次打断，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林米。 “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那两个入侵者在世界投下的棋子，技术领先我们太多。 不止能通过基因手段，强化人体；还拥有纳米机器人，拥有能定向消除一个人异能的技术。”林米摇了摇头，把失败的原因全部归结于敌人技术太先进。 研究院院长不做任何评判：“你继续吧。” 林米：“那些底层势力赢得胜利之后，没过多久就开始了大清洗，大批量的迫害异能者。哪怕是站在他们一边的异能者，也无法幸免于难。” “甚至，他们还打算彻底消除异能现象。” 研究院院长眉头皱起：“理由。” 林米想了想：“有一种流传比较广的说法，那两个入侵者认为所有世界都在向坏的方向发展。” “想要拯救世界，必须对世界造成足够大的影响，彻底改变世界的前进方向。” “因此，他们会时常穿越到其他世界，在那些世界里面留下一些棋子，干扰世界发展的方向，而后离开。” “至于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就没有人知道了。” 伊迪丝抓住了林米话语中的关键点：“等一下，既然入侵者会离开，那为什么不干脆等他们离开，然后对他们的棋子动手。你从未来过来，应该知道他们会挑选什么棋子吧。” “只要我们在入侵者的棋子成长之前，把他们杀光，未来自然会改变，还不用经历苦战。” “没用的，那两个入侵者穿越时空的能力中，包含穿越时间；他们是一切的根源，只要他们不死，我们的世界就还是会面临入侵。”林米摇头。 “原来如此。”（“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其中之一属于伊迪丝，另一道却不属于研究院院长。 现场的三人顿时一惊，朝声源处看去，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全息投影。 东乐表情冷峻，有些不满的反驳：“用棋子这种说法来形容我的人，可有些太贬义了； 而且我不认为他们发疯、无理由的对某个群体动手。再一个，需要彻底改变世界前进方向的说法，也有点问题。” 第192章 接连不断 “是你！！”看清东乐面孔的瞬间，林米瞪大眼睛，心脏都慢了一拍，浑身上下如同烧了起来。 尽管东乐只在一个时代停留很短的时间，也没怎么公开活动过，但在起义军取得统治地位后，东乐的照片和画像传遍世界； 林米因此能第一时间认出东乐。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东乐会出现在当前的时间点。 明明历史中，东乐和第三协定的第一次降临应该是十几天后，在他和禾力的对决中。 伊迪丝和东煌科学院长一开始只是惊讶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听； 但听到东乐的话，以及看到林米震惊的表情时，才意识到面前之人的身份。 顿时如临大敌。 “很惊讶吗？你不是知道我有时空穿越的能力吗，既然如此，我出现在任何时间点，都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东乐表情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然后话锋一转： “反而是你，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回到过去的，能不能让我研究一下。” 话音刚落，三人心中同时浮现一股强烈到极点的危险感。 源自庞大暗物质场的压力，在现实中转化为了对异能的压制，以及对他们意识的冲击。 “走！！”研究院长暴喝一声； 整个人几乎化作一道光，撞塌实验室的墙后，往某个方向逃窜。 林米也不遑多让。 或许是重生过一次，意志有所提升的缘故，他展现出了远超当初比赛时的实力，朝与研究院长相反的方向遁逃。 唯一倒霉的是伊迪丝，她也想跑，但实力终归弱了一些； 面对东乐的以势压人，毫无反抗余地的被限制了异能，动弹不得，只能惊恐的看着一个庞大身影的从天而降。 他没有着急去追杀林米或者研究院长，而是借助面前因时空叠加和意识纠缠诞生的异能者，测算一下当今时代的时空结构。 毕竟，他刚刚穿越，另一边也跟着重生，有些太巧了，巧合得像是有什么内在联系； 但林米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又说明他并不单纯是从未来重生，可能还隐藏着什么其他东西。 细微的波动被聊天群转化为清晰的数据，东乐看完之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在时空结构上，有细微的差别。” 第三协定：“细微差别？意思是个世界，与上次的世界，并不是同一条时间线的过去未来？” 东乐颔首：“对，这里应该只是一个相似的，时间慢了许多的平行世界。所谓的重生者，也并不是真的知道未来，而应该是意识纠缠下，造成的自我混淆。” 解释完，东乐脸上闪过些许失望。 他其实还挺期待见到过去的自己，看看时间线纠缠，会不会对聊天群造成什么干扰。 失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东乐抬头远眺，林米的身影依旧清晰可见。 ----------------- 另一边； 感受到那庞大暗物质场带来的压力逐渐消退，异能重新变得活跃，林米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东乐的突然现身，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如今要面对的可能不止是东乐和第三协定投放的变量，更需要面对他们本人。 一念及此，林米甚至感到一丝窒息，心中产生一丝动摇，他立刻拍了拍脸，把所有念头藏住：“不要绝望，不要绝望，还有希望，还可以等他离开。” 异能的起源是不同世界中，自我意识的叠加。 一旦产生自我怀疑，意识与其他自己产生严重偏差，异能的衰退也就随之而来。 那时，他们就真的没有胜利的可能了。 他一边宽慰自己，一边又不敢有任何停留，生怕被东乐追上。 但现实有时候就是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越过某一条街道时，林米突然感觉身体一沉。 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笼罩了方圆数十里。 空气如同沼泽泥泞，越是用力，产生的吸力和阻力就越大，连急促的呼吸都会受到影响；反而保持慢步行走，动作平缓，可以不受影响。 可林米这时候又怎么敢减速，体内的力量一波接着一波爆发，对抗无形力场：“快，给我快啊！！” 他的反抗没有为他争取逃走的机会。 原本分散的力场，受到超规格的力量冲击时，竟开始缓缓收缩。 束缚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朝着冒头的林米狠狠压下，直接把他压得倒在地上，骨骼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异响，牙缝被血填满； 原本平整的地面，凹陷下去一块，以中心为原点，向四面八方蔓延出一条条蛛网般的裂隙。 在林米的绝望中，东乐巨大的身影不急不缓的走来：“放轻松，如果你不想立刻死在力场里，慢慢卸掉体内的力量。” 宽度堪比人脑的手指，点在林米额头。 下一刻，大量以林米为第一视角的画面涌入东乐脑海。 出身贫寒，从小吃尽苦头，在十二岁时觉醒异能，被研究院看中，从此实现阶级跨越。 凭借卓绝的天赋和刻苦努力，一路过关斩将，更是在异能大会上大放异彩，成为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未来有望接替现任东煌科学研究院院长，执掌一国。 如果故事到此为止，林米的人生几乎可以拍成一部底层逆袭的爽文故事。 然而意外来的比任何人想象的都突然。 赤州、东煌、北大洋…… 曾经相处还算和平的各国突然开始不断爆发摩擦，继而全面战争。 速度之快，林米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大量异能者和充当炮灰的普通民众在战争中死去。 再之后底层爆发起义，依靠各种技术对抗以异能者为代表的统治阶级，并且迅速占据优势。 林米也只能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不断躲藏； “居然……真的走向失控了。”东乐快速消化得到的信息，眉头紧皱。 先前通过超微型机器人听到几人的对话，他还以为是林米站在原统治者的视角上看问题，有意给他投放的变量身上泼脏水； 或者起义军有什么特殊情况，不得不那么做。 但看完林米的记忆后，他发现也并不完全是泼脏水。 起义军的很多行为，确实已经超过了必要的限度。 相比东乐的郁闷，第三协定对此反而能接受的多：“很正常的情况，时代的发展有时候并不以领导者的意志为转移； 光凭几个强力领导人、几个英雄，没那么容易改变整个世界的走向。” “何况，人也是会变的。除非对所有人的意识进行编辑，将对文明和前进的需求，写入思维底层。” “让追逐文明和技术进步，变成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本能需求。” “那……先试一试。”东乐迟疑片刻，还是决定按照第三协定的提议尝试一下。 此前，东乐对于以强硬手段改造一个文明，比较排斥。 一是那么做会扼杀文明发展的特色； 二是按照第三协定对超时空能力的猜想，东乐只在坏可能性的时间线中游走，第三协定本人也是出身在那些坏可能，不一定适合作为模仿案例。 但既然其他方法也都有问题，那尝试一下也无妨。 退一步说，【荒野】和【超能】体内也都拥有类似的信条，只要控制得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东乐瞄眼看向倒在地上的林米，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再次伸出一根手指：“别怕，不会有事。” “恶魔！！”林米满脸悲愤和惊恐，留下两个字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迷迷糊糊再次醒来，东乐和第三协定已经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还活着？！”林米惊讶的上下摸索，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之前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 若不是地面上的裂痕还在，他几乎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再又回忆了一下，发现记忆应该没怎么缺失，大体保持连贯；想法和先前应该也得一样，异能者比普通人更优秀且强大，异能也比大多数科技产品好用，不应该退出舞台。 “他们都做了什么？”林米想不明白，也不敢停留。 认准一个方向后，快速前进，留下一道残影后，向远处逃窜。 中途眼睛却不自觉的落向一些画面。 推着满满一三轮车废弃纸板的老人，佝偻着身体，从一辆豪车前路过； 失去手脚的年轻人，盖着一张单薄的被子，仰头无神的看向天空。头顶的屏幕上一则保险广告循环播放，为每个被异能者战斗波及的普通人，提供全额医疗理赔。 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跟着大人沿街乞讨，不远处是为了异能大会市容市貌而驱逐乞丐的治安官； 那些过去，他从不关心的场景，此刻却不知为何，变得异常扎眼。 甚至让他不由自主的减慢了速度。 东乐和第三协定，以拟态隐身站在一旁，看向远去的林米。 第三协定：“东乐，你觉得改造和提升人在某些方面的共情能力，会有用吗？” “试一试，如果不行，就慢慢加强改造程度。实在不行，以后弄个ai全面接管我们去过的每个时代每一个世界。”东乐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并且说出了最后的兜底方案。 第三协定不置可否，只是催促东乐尽快开始正式工作。 在新时代设下时间里程碑，继续投放变量，继续对当代人类进行意识编辑，对当前时代，进行干扰。 “知道了。”东乐应了一声，控制超微型机器人在附近几个城市同时行动起来。 此外，虽然基本肯定又来了一个新时间线。 但东乐也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在碎石平原附近活动。 直到十几天后，异能大会进行到最后时刻，也没有看到其他自己。 东乐放弃所有侥幸，打造了一个地下基地，专心工作和研究时空结构问题。 …… 与此同时的外界，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一种现象发生时，相同的现象出现只是时间问题。 林米并不是唯一一个因时空叠加而获得平行世界信息，而产生自我混淆的人； 在世界各地，还隐藏着数以百计的“重生者” 一开始他们还小心翼翼隐藏身份，谋划利用信息差，狠赚一笔。 直到有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通过直播自曝自己身份，还和异能者研究院搭上了线，疯狂爆料未来的情况。 意识到“重生”可能是一种普遍现象后，而且信息优势正快速消失时。其 他“重生者”不再避讳，反而积极接触官方，透露各种消息。 世界一时间风起云涌，围绕如何处置那些未来会掀起风波的起义军领袖，各方看法不一。 “处死，必须把那些入侵者的爪牙全部抓起来，处死。” “目前的社会结构本来就不合理，进行改正，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大多数人赞成死刑，少部分对真相更了解的人，知道根源在东乐身上，不赞同直接杀人。 不过，其实赞同或者不赞同都没有什么太大意义。 东乐最开始投放变量，选的都是那些已经死了的人； 如今的时代，那些被选为载体的人，虽然有一些因为蝴蝶效应而活了下来，但大多则是已经死了。 变量都已经换了一个身份活动，避开了风口浪尖。 时间流逝几天后，各国的官方也开始作为，颁布法令，对起义的可能进行严防死守。 比如北大洋的某条法令； “任何人在非公开场合的私下集会(包括家庭聚餐、派对庆典)不得超过十人，但凡十人以上，必须提前报备，否则一律视为违法违规，将处以一万元以上罚款，以及判刑。” 其他地方或多或少，也都有类似的法令。 哪怕受到东乐行动影响较大的东煌也不例外，顶多人数限制上更宽松。 但在那些无人注意、难以监管的角落，世界的暗流涌动，始终没有停歇。 …… 六个月后， 在一个地下基地中，超时空能力再次发动。 柔和的光芒裹挟着东乐和第三协定，消失不见。 第193章 混乱渐进 来到新时代，重新睁眼的瞬间。 大气中纵横跳动的电磁波稀疏了许多； “看样子，应该是回到了过去。”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东乐和第三协定第一时间完成了对电磁信号的重新解码，了解了一下当前所处的时代。 “是上一个时代的五十年前，那群异能者搞政变的时代，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是平行世界。” “测试一下就知道了。”第三协定为东乐指明了一个方向：“一百公里外有一个中型城市，里面应该有异能者。” “一百公里吗？”东乐升空远眺，一座燃烧中的城市映入眼帘。 ----------------- x市； 通往市中心政府大楼的街道，到处坑坑洼洼，像是被炮弹犁过一遍；燃烧的汽车和破碎的尸体随处散落。 整个城市已然变成了战场。 远处的交火声却还在响起，甚至越发激烈，犹如垂死之人的挣扎。 距离市中心不远的一栋居民楼里； 袁线从睡梦中惊醒，以为是谁在放鞭炮，低声骂了一句扰民，却也没太在意。 直到打开电视，看到电视上一个人站在演讲台前发表声明，号召所有异能者站出来推翻旧政府，建立一个属于异能者的新政府，顿时被惊得说不出话。 不可置信骂了一句话：“那帮家伙，都疯了吗？！” 骂完的瞬间，他口袋忽然震动，响起舒缓的铃声。 叮铃铃～ 看了一眼电话上的名字，袁线立刻接通：“喂，妈。” “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吗？放心，我没事，也没参与到里面。”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我，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老爸，千万待在家里，别到外面乱跑。现在这个时代，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趁火打劫。” 好不容易安抚住母亲，一阵千叮咛万嘱咐后，袁线挂断电话。 转身一脸阴沉的冲出了家门，朝着交火声最激烈的方向猛冲。 速度之快，空气被压迫的发出一阵呼啸。 …… 市中心区域， 混乱不堪的战场，子弹交织成弹幕射向某个人影，眨眼间将人打成筛子。 然而下一刻，那人影就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另一个地方，打着哈欠，带着昏昏欲睡的表情嘲讽政府军无能。 原地被打成筛子的人也变成了一个全副武装是士兵。 “混账！！！” 政府军阵地，看到对手随意操纵身边的战友，让他们陷入自相残杀的局面。 一些年轻士兵顿时红了眼睛，大骂的扣动扳机。 迸射的子弹穿过那人影，片刻后，被杀死的人变成了一个平民。 异能者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带着高高在上的神情，施舍般说道：“虽然你们的各种行为蠢得可以，但说实话，能在我面前坚持到现在，还不崩溃的凡人很少。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我留你们一命。” 话音刚落，政府军的阵地传出一声大骂：“投降，投nm！！” “狗日的怪胎，有本事你tm就来，看看今天到底谁死谁活！” 异能者顿时表情一黑：“冥顽不灵。” 他念头一动，一股针对意识的冲击波霎时扩散四周，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脑袋里。 异能者动手的同时，政府军的人也从携带的仪器上，判断出异能者的方位。 “他在那边红招牌的商铺里，给我开火！！”小队的队长强忍着疼痛和眩晕，抄起一把火箭筒，瞄准，发射。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队伍中还有其他两人也同时扣动了火箭筒，几发火箭弹拖拽尾焰冲进商铺。 轰的一声， 商铺被炸成废墟。 然而针对意识的冲击却没有任何消退的意思，反而越发强烈。 夺命的声音在爆炸之后，重新出现，带着戏谑传入战场每一个士兵耳中： “有时候，我是真觉得你们这帮凡人傻得可爱，明明知道自己的感官迟钝的连虫子都不如，也想到利用仪器来检测异能的能量源。” “但你们好像忘记了，就算雷达能把我的位置显示来，你们最后还是要靠眼睛去看，一样要被我影响。费尽心思，到头来又有什么用。” 异能者真身隐藏在战场的某个角落，冷漠的注视痛苦不堪的政府军：“死吧！” 正当他准备结束战斗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他心底涌现。 没有任何犹豫，异能者果断中止了攻击，撤离原地。 几乎是他前脚刚撤退，后脚一道身影从半空中落下。 巨大的冲击力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将周围清理出一片空地，无数碎石和建筑废料掀被到半空。 逃走的异能者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降落的人影猛的一动，如离弦之箭冲出。 逃走的异能者惊恐，释放出全部力量，试图以此影响袁线的感官，却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啪！ 上一刻还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异能者，此刻如同小鸡仔被人抓在手里。 张嘴想要求饶：“等等，我……” 咔嚓一声。 他死了。 袁线拧断了他的脖子。 …… 政府军阵地上，刚从意识冲击中脱离的士兵们，还没缓过劲来，听见啪的一声， 一具尸体重重砸下。 还以为是敌人的新招数，心神高度紧张中的士兵立刻扣动扳机，密集的子弹把尸体打成一摊烂肉，鲜血四溢。 “等等，停火，死的人好像是那个异能者。”小队的队长率先发现发现不对，大吼了几声，让其他人都停了下来。 仔细上前一看，尸体还真就是那个一直和他们作对的异能者。 “队长，这是……”一个士兵结结巴巴的发问，有些不可置信那个把他们逼到绝路的异能者就这么死了。 不等他们想明白，袁线在此刻走了过来。 听到动静的一众士兵，立刻举枪瞄准：“停下，停下！！不准动。” 尽管丝毫不惧众人手里的枪，但袁线还是配合的举起手，开口解释来意：“不用紧张，我是来帮忙的。” “帮忙？”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那些野心家的做法，更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几句话就煽动起来。异能者是一个涵盖不同年龄、不同学历、不同性别的庞大群体，而不是观点一致的政治组织。” 袁线解释完，又接着问道：“说起来，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国家局势怎么样，其他城市、其他国家什么情况。你们有没有接到通知，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现场的士兵被一连串的问题问住，齐刷刷的看向队长。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战斗小队的队长咬了咬牙，把情况和盘托出：“没有正式通知，一切情节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们也都是临时接到命令，过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袁线突然动了，浑身上下散发出洪水猛兽一般的气息，快速冲向小队队长，迎着对方脑袋都方向，一拳击出。 轰！！ 碎石炸裂，气浪扩散。 小队队长侧头看向袁线的手，被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其他士兵更是以为袁线翻脸，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好在被队长及时叫住：“停，都停下，刚刚是有人在袭击我。” 袁线此刻神情凝重，对现场的众人喊道：“你们先离开这儿吧，盯上你们的人有点多，待会儿打起了我顾不上你们。” “明白了，多谢。” 深知强大异能者都是一群怪物，他们留下也没有任何用处，对袁线道了一声谢，小队队长带领自己的队员离开。 也正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十几名异能者赶到现场，围绕袁线形成一个半圆。 为首的是个和袁线年龄差不多的青年：“小子，你也是异能者，为什么要帮一群凡人，大家一起建立新政府难道不好吗？” 袁线冷笑：“凡人，呵，你们的爸妈就不是凡人，还是说你们都是一群孤儿。”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愤慨。 但也有一些人，浑不在乎。 哪怕是在家庭中，大人对小孩的权威，一开始也是建立在武力优势中。 能打得过小孩，才能教育小孩。 反之，当孩子武力占优时，大人可能会沦落成弱势群体；如果小孩性格恶劣一些，大人甚至有可能变成变成小孩的钱包甚至奴隶。 异能者中有一批从小觉醒异能的小孩就是如此。 正处于顽劣的年纪，他们的父母完全没有能力教育孩子，一般学校也不敢招收这类破坏力惊人的小孩，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他们，整个学校都会遭殃。 只能送去专门接收异能者的学校，由政府出资聘请专门老师，对他们进行教育。 有一些小孩确实得到了改变，形成了与主流社会相吻合的三观； 但也有一些，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变得更加恶劣，趁着假期，直接干掉父母的也不是没有。 值得一提，先前在电视上发表造反讲话的男人，此前就是一家专门收拢异能者学校的老师，他的团队中，有不少是他的学生。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自己的亲朋好友。”明白了袁线和他们不是一路人，领头的异能者叹息一声：“你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袁线表情微变的往右侧方打出一拳，与另一只手碰撞在一起。 两只拳头碰撞在一起，激起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扩散，碎石横飞，烟雾弥漫。 其他异能者看到袁线被缠住，立刻选择动手。 动能吸收、能量转化、重力场，心灵冲击、念力飞弹…… 一种种表现形式截然不同的力量，同时攻向袁线。 饶是袁线实力够强，一时间也显得有些左支右绌。 迫不得已下，他也只能寻找外援，借助异能，把声音扩散至全城：“城里还有没有活着的，没有参与政变异能者。 现在还不站出来反抗，你们想等到自己的亲朋好友也变成被歧视的凡人，哪天被异能者随意杀了，再来后悔吗！” 一些迟迟还没有做出决定的异能者，听到袁线的话后，皱了皱眉。 那些刚脱离市中心战场的士兵听到袁线焦急的声音，也停下了脚步，迟疑了片刻。小队队长把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任务；一部分带上全部的手榴弹，回去增援袁线。 哪怕他们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有时候，需要有牺牲者，向其他人证明决心。 正在围攻袁线的异能者头领，见他在这时对外求援，冷笑一声。一边加紧攻势，一边嘲讽：“现在才想起对外求援，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吗？” 话刚说完，一股令人汗毛倒竖的压迫感猛然降临。 全市各地，所有异能者不论他们在做什么，感应到那股庞大力量的瞬间，全都不约而同的陷入僵直，愣愣的看向某个方向。 …… 市中心， 东乐从天而降。 现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盯着那突然出现的恐怖身影，咽了咽口水。 如果把一个异能者的力量比作一滴水的话，哪怕东乐就是强互作用力材料打造的“水滴”。 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东乐对他们的反应毫不在意，利用环绕周身的暗物质场，随手限制了包括异能者头领在内的几个异能者的能力，利用他们的暗物质场测算起当代的时空结构。 片刻后，结果出炉。 “果然，时空结构存在一些微小差异，又是一个新的平行世界。”东乐暗暗感慨。 浑然没有注意，他的一番举动，对其他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一些打算趁乱搞事的人，直接熄灭了心中的一些想法，悄悄后退；也有一些人，心有不甘，认为是中了幻术，不相信有人能强到东乐的程度，直接朝东乐发动了攻击。 却在动手的瞬间，能力被另一股更庞大的力量卡死，无法使用。 转瞬间沦为实验耗材。 直到东乐收集好数据，打算离开，现场再没有人有多余的动作，哪怕袁线也没有。 正在此时，一个信号源，突然从远方传了过来。 收到信号的瞬间，东乐顿住，转身眺望，充满不解：“时间里程碑?！” 他和第三协定，分明还没有在当代立下时空里程碑； 而且如果他们来过这个世界，留下了时间里程碑。为什么之前没有信号，这时候突然冒出来。 第194章 时代交织 白蒙蒙的雾气在空中缓缓流动，好似薄纱，围绕城市边界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壁垒。 城市内部，郊区 早起巡逻的警卫满脸的疲惫，盯着持续几天不散的大雾，愤愤不平的骂道：“该死的雾，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散。” “恐怕不容易。”另一个一同巡逻的警卫摇了摇头： “自从雾气出现后，咱们和其他省份就断了联系。甚至不止网络上的联系，不论是开车还是走路，也都出不去，进入大雾后没多久就会迷失方向，然后迷迷糊糊的绕回来。” “上头怀疑是那群异能者在搞事，想趁着总理过来考察的时候实行斩首战术，一直在努力想办法联系外界。” “那些异能者，他们有这种能力？！”最开始说话的警卫立刻变得惴惴不安。 如今的时代，各大异能研究院虽然已经被打倒，但异能者长期根植在人心当中的威慑力，却没那么容易消退。 “谁知道呢，只希望日子不要重新退回去！”警卫叹息一声。 异能者时代，生产力够发达，大多数普通人不至于饿死冻死，但也就仅限于此。 绝大多数资源向异能研究院和异能项目倾斜，根本没有多少资源给予民生保障。 货架上的商品极度匮乏，生活极度单调。 一旦得病，情况更糟，大多数普通人根本无力负担医疗费用。 要么等自愈，要么花重金；如果没法自愈，又没钱，那基本就只能等死了。 如今的时代，虽然问题依然不少，但众人的生活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 正当此时，旁边响起一道惊呼。 “看，雾气好像要散了。” 刚刚还对未来忧心忡忡的警卫猛的抬头，顺着同事所指的方向看去。 浓郁如同一堵边境长城的雾气，此时此刻稀薄了许多，甚至已经能看到远处小山的轮廓。 两个警卫对视一眼，立刻上报。 ----------------- 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 几个长期生活在农村地区，被电视讲话鼓动的异能者，正结伴前往最近的城市，打算干出一番事业。 结果没走多远，一头扎进大雾，迷失了方向。 在里面蒙头乱晃了几个小时，直到雾气开始消散，他们才发现前面不远就有一座城市。 “总算tm出来了，大家一起上，先去市政府，把那些当官的通通拿下。”某个人高马大，染着一头红发的异能者兴奋就差仰天长吼。 队伍里刚有人要提醒众人小心，眼前的城市有些繁荣过头了，处处透露着古怪的气息。 附近也不可能有这么一座城市。 然而在大雾里瞎转了几个小时，几个异能者正是心情烦躁的时候，哪还能克制得住。 一头长发，身材精瘦的男子从人群中一马当前的往前冲去，嘴里大喊：“大家得赶快了，要是动作再慢些，说不定里面已经完事，咱们连口汤喝不着。” “靠，tm等等我们。”红发的异能者笑骂一声，带着其他人跟上。 只留下一个面相阴翳的男子，右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换成了在心里大骂其他人没脑子。 骂完之后，谨慎的跟在队伍最后，把前面的几人当成趟雷的工具。 没走多远，刚刚靠近市区，迎面就撞上了一支全副武装的巡逻小队。 看到几个打扮的五颜六色的异能者大摇大摆的朝自己冲来，领头的队长愣了一下，差点以为遇到了什么海市蜃楼。 好在他及时反应，打了个手势，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所有人，准备战斗，启动暗物质场干扰器。” 巡逻的士兵按照命令行动，把随身携带的仪器放下。 然而落在那些冲来的异能者眼中，只看到一群士兵手忙脚乱。 精瘦的长发异能者冲在最前，狰笑一声：“先拿你们开刀。” 抬手间准备碾杀面前的士兵，然而光弹还没放出，一股强烈到极致的眩晕感忽然上涌，天地开始旋转。 “小心，情况不对。”精瘦男子捂住脑袋，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其他异能者距离稍远，受到的影响稍弱，没有第一时间晕倒，却被吓得不轻。 精瘦男子在他们中不算弱。 假如精瘦男子能被一招秒杀，他们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撤，快撤，那帮家伙中也有异能者！！”有人不假思索的大喊，带着其他人一起跑。 “在远点的地方，放他们风筝！！”有人想起一套战术，不断向远处逃离。 巡逻的士兵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一边开枪阻止他们离开，一边又重新调整了仪器，把暗物质场干扰器的功率开到最大！ 异能者的实力很强，且不说具体力量胜过人类多少，单说感知灵敏程度，就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 他们能接触到许多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常人无法企及的世界。 但换一个角度看，过于灵敏的感官，也可能是缺陷，代表一个人很容易受到外界信息的影响； 反而感官迟钝的普通人可以逃过一劫。 据此便可以设计某些针对特定信息的扰动，压制异能者。 随着暗物质场干扰器开到最大功率，更加汹涌的眩晕感拍向几个异能者，直接把他们拍晕。 一直吊在后面的阴翳男子呆住，他分明看到那些士兵启动某种仪器，然后异能者就突然倒下。 什么时候凡人有这么强的力量了， 某种新型科技？ 各种念头在阴翳男子心中闪过，顿时生出几分退意。 凡人政府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 不明不白的参与进去，很可能就跟前面那群蠢货一样。 一念及此，他顿时收敛了气息，顶着意识中淡淡的睡意，往后撤去。 巡逻小队没有发现暗处还藏着一个人影，端着大口径步枪走上前，给已经晕倒的几个异能者戴上约束装置 片刻后，此地的情况被一级一级往上报，直到摆在最高层的桌面。 …… y省，省政府大楼； 某间被单独整理出来的办公室。 窗户打开一条缝，从中呼出冰冷的寒气。 陈辙坐在办公桌前，模样比起从前成熟许多。 他是到y省考察的时候，被突然升起的白雾留了下来。 此时此刻，盯着窗外远处逐渐消散的白雾，面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在此时，一个焦急的身影推开大门，语速极快的喊道：“总理，总理，外面的雾气散了。” 陈辙：“嗯，我看到了。还有什么其他变化吗？网络信号恢复了没。” “互联网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信息部那边汇报接收到了外界的无线电信号。”来人面色的激动消退，严肃了许多，还带着几分不安： “通过外界的无线电信号的内容破译，信息部那边基本肯定，我们整个省份穿越到了七十多年前，异能者第一次叛变的时代。” “外面巡逻的战士也报告了几起异能者冲进城里伤人的案件，目前已经控制住局势，对那些异能者的审讯也正在进行。” 冲进来的人影一边说，一边把一摞文件摆在了陈辙的桌面。 听完来人的汇报，陈辙翻动文件，看着上面的一项项数据，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确定吗？整个省份出现在了异能者第一次叛乱的时间点。” “基本确定。”来人回应了一句，接着有些为难的向陈辙问道：“总理，我们接下来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异能者的叛乱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分为两次。 第一次叛乱时，被煽动的人不多，大多数强者没有参与，反而是站在政府一边，帮着把叛乱压了下去。 但事情的发展却没有到此结束，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更糟糕方向。 由于叛乱纯粹由异能者发动，且造成的破坏过大，影响过于恶劣。 引发了大量民众对政府优待异能者不满，社会上上下下也对异能者充满了有意无意的警惕敌视。 某些异能者更不满，明明他们没有参与叛乱，而是站在政府一边，豁出命去战斗，守住了现有秩序。 到头来不仅什么荣誉都没有，原来的优待政策也没了，还被整个社会有意无意歧视。 激烈的矛盾，最终引发了第二次异能者叛乱。 当然，站在异能者的角度，他们管第二次叛乱叫起义。 大量异能强者参与到其中。 尽管还有少部分异能者仍然站在政府一边，但面对强者数量和质量都有绝对优势的政变方，他们的一切努力无济于事。 原政府因此被推翻，由异能者掌控的新政府成立。 其他国家异能者受此影响，也发动了政变推翻各国政府。 第一次叛乱作为一切的导火索，情况复杂，相当难办 不仅仅是异能者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相当复杂，还因为人类政府在叛乱结束后，糟糕的处理方式，把大部分没什么野心的异能者逼到了对面，最终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陈辙领导的政府班子，虽然对异能者充满敌视，但对历史上那些始终站在普通人一边的异能者，却进行了肯定和正面宣传。 毕竟人都死了，盖棺定论，给一些好评价也没什么。 可现在穿越回过去，情况就很尴尬了。 他们是要坚持原策略，对所有异能者一视同仁的监控清除；还是根据历史上的实际情况，区别对待。 除了异能者外，还要考虑这个时代的国家政府。 陈辙思考了一阵，眼底隐隐闪过几分激动，从突如其来的穿越中，看到了纠正路线的机会。 “先派部队稳住周围地区的情况，所有异能者，冒头的全部控制起来，先别杀。另外，联系一下本时代的政府，我想和他们谈一谈。” 陈辙对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一些部署。 “嗯，暂时这么多，你去安排一下。” “是。” 待到助理离开，陈辙重新翻看起了桌上的报告，许久之后才合上，沉重的神情在一瞬间放松了许多。 在原来的时代，他其实并不赞成对异能者一刀切的处理。 毕竟异能觉醒是一个现象，根植于人类社会的现象。 除非有哪一天，人类能彻底控制或消除异能现象，否则异能者就会源源不断的从人类社会中长出来。 全面的敌视，只会把某些原本站在自己一方的人逼到对立面，给自己塑造一批永远不会退场的敌人，放弃某些可能的发展路线。 那是陈辙不愿看到的。 奈何他没办法决定一切。 东乐投放的变量不止他一个，其中有不少人是靠煽动民意走上高位，并且坚信异能者就是文明走向瓶颈的根源。 而现在，没了那些拖后腿使绊子的家伙，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矛盾虽然尖锐，但还没有后世的地步。 一切都还有转变的可能。 “一切还来的及。”他轻声自言自语，对未来充满期待。 “什么还来得及。”陌生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 陈辙立刻警觉，侧身看向声源处，是一个青年的全息投影。 “你，协定，你们在这个时代？！”看到那面孔的瞬间，陈辙惊得有些语无伦次：“是你把我们带过来的？” “我要是有那本事，就不至于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是穿越来穿越去了。”东乐朝陈辙甩了一个无语的眼神。 “反倒是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才能让整一片地区，一起穿过来。” 东乐不久前突然接到时间里程碑的信号，可谓是吓了一跳。 之后顺着信号找到时间里程碑，里面记录的信息也很古怪。 相当一部分内容，和他上个时代，从林米脑袋里看到的内容很相似，属于上上一个时代的后续。 这才找了过来。 “不知道。”陈辙摇头，简单向东乐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以及这边专家的推测。 “大雾吗！”东乐听完，联想到上个时代因为时空重叠而出现“重生”，这次的集体穿越应该也是类似的情况，只是规模比上个时代大了无数倍。 第195章 接踵而至 “所以，地区集体穿越是因为时空重叠！”听完东乐的解释，陈辙表面平静，心中却一阵波涛汹涌。 下意识的考虑起原时间线的其他加盟国、省、市、县。 它们是留在原世界？ 还是也穿越到了某个平行世界？ “大概率吧。”说完，东乐又补充了一句： “甚至不止是穿越，异能的出现，本质上也和时空重叠有关。如果不能解决时空重叠的话，异能现象不会真正消失。” “我知道了，我会慎重考虑。”陈辙知道东乐是在点自己。 在y省集体穿越到现在的世界之前，人类内部出现过利用暗物质技术，彻底消除异能现象的声音。 如今看来，有些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那行，这边就交给你，我先走了。”重新见了陈辙一面，发现他依然保持理智，并没有什么需要太过操心的事情。 东乐正要断开连接，陈辙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喊道。 “等一下，我能再问几个问题吗？时空重叠是怎么产生的，还有没有其他影响。” 东乐两手一摊，脸上浮现出些许无能为力：“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虽然你们那边可能过了几十年，但我经历的体感时间并不久，去过的时代也不多，还没有能力弄明白那么复杂的问题。” 陈辙眼底闪过失望，便听东乐接着说道。 “时空重叠会造成的宏观影响，目前已经发现的有三种，催生异能，时空穿越，以及平行世界之间的信息传递。前面两个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最后一个，不同世界的信息，传递给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些人可能会因此误以为自己重生到了过去。” 陈辙一愣：“重生？” “只是相似平行世界信息差异，营造的假象而已。本质上和异能一样，都是意识纠缠的结果。”东乐最后又解释了一句，嘴角带笑看着陈辙： “还有其他问题吗？如果没有，我就先走了。” “我……”陈辙下意识张嘴，本想再提出一些请求，让东乐帮帮忙，发表个演讲，批驳一下政府内那些打着他和第三协定名义，宣传极端思想的人和风气。 可转念一想，真这么干，短期或许有一些作用，但从长远看却是弊大于利。 一旦东乐离开，一旦社会发展遇到一些问题，类似的人和想法还是会再次卷土重来。 到时候还是会遇到同样的麻烦，犯同样的错误。 东乐可不一定会再次出现，帮忙兜底。 倒不如趁着现在的机会，带领政府自行改正，积累一下改革的历史经验。 尽管，是非常特殊情况下的经验。 陈辙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希望，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 “希望不要再是现在这种意外情况。”东乐笑着回应了一句，全息投影即刻消散。 …… 数十里外的某座城市； 正保持一心多用，多线程工作的巨人，感应到某个线程任务完结，立刻把闲置的精力又投入到工作。 持续监测周围环境和时空变化，数据上传聊天群，然后进行处理和分析。 许久过后，他才睁开眼睛。 正趁着战争爆发，四处搜罗合格变量的第三协定，见状结束了某些线程，好奇的向东乐问道：“情况如何，有收获吗？” “有一些。”东乐手指轻点，把整理出来的数据发了一份给第三协定。 “如同先前猜测的那样，整个世界的时空结构，发生了显着性的变化，与其他时空纠缠在了一起。 如果能深入研究的话，或许能帮我们解答某些时空研究方面的问题。” 第三协定：“明白了，在离开这个时代前，我会再留下一份副本意识。希望将来，再来到这个时代，能有所收获。” 东乐听着第三协定的话，下意识的推演起当前世界的未来，并不看好第三协定的做法。 毕竟，既然陈辙原本所处的世界，能有一部分穿越到当前的时代； 其他世界、其他时代自然也有可能来到这边。 如同上一个世界重生者泛滥。 众多来自不同世界、不同时代的势力交汇在一起，如果技术水平都比较低，第三协定能控制的住局面，那还好说。 万一出现几个和第三协定一样，陷入发展瓶颈的星际文明，那结果就…… 想到某个可能，东乐的念头突然一滞，如果地球上因为时空重叠而发生集体穿越现象，外太空会不会也有。 这种可能性比较低，不仅因为时空重叠现今一直和人的意识存在某种关联，还因为他也一直没有监测到过来自外太空的交流信号。 但可能性低，却并不是零。 有必要提升一下监控力度。 如此想着，东乐调整了一下周身的暗物质场，以便更好接受外太空的信号。 一边操作，一边向第三协定问道：“第三，说起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这个世界有合格的变量吗？” “不是很多。”第三协定外放了一些画面。 上面的人或是因为疾病、或是因为衰老、或是参与战斗，大多都命不久矣。 第三协定锁定他们后，对他们大脑的扫描，根据他们过往的记忆行为，对他们的人格和意识进行判定，能达到变量资格线少之又少 东乐扫了一眼，手里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第三你确定只是根据他们的记忆，判定资格率，而不是优秀率，怎么会千分之一都不到，合格率这么低？” “情况确实如此。”第三协定也有些无奈。 事实上，不只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数据差，其他异能世界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比那些个世家贵族统治时间线还要差的多。 以至于第三协定甚至考虑过要不要给世界做一次综合评估，判断异能对社会造成的影响。 正当东乐和第三协定都对结果抱有一些失望时，外放的画面出现了变化。 在一些战火燃烧中的城市； 发动暴乱的异能者顺利拿下市政府，把里面的官员、以及一些站在现政府阵营的异能者，斩尽杀绝。 正当他们要开启狂欢庆祝时，变化发生了。 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从外面赶到，携带的巨大暗物质场干扰装置，启动后覆盖了大半个城市。 影响范围内的所有异能者同时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恶心想吐，战力大减， 严重甚至昏死过去。 “什么鬼东西。”一些发现武装部队赶来的异能者，知道是他们在搞鬼，强忍着恶心，远距离发动攻击，想要彻底结束一切。 然而攻击只是靠近，就被一股无形力场挡下。 与此同时，他们自己的位置暴露。 考虑到城市里还有不少居民，赶来的部队，没有直接炮火洗地，而是出动了一支装备便携式暗物质场干扰器的战术小队。 “不知死活。”几个异能者原本头晕脑胀，思维不清，看到对面还敢主动冲过来，暴戾的念头一股脑的涌出。 波动的力场眼看就要把几个战士撕成碎片。 密集子弹形成的弹幕却先一步抵达，巨大的威力落在人体上，直接把人撕成了碎片。 不，那甚至不能说是子弹，而应该说是炮弹。 经过生物纳米机器人基因优化的战士，不仅身高普遍超过两米，肌肉材质，细胞强度也都有了极大提升。 更高的身体素质，令他们能承受更大的后坐力，使用更大口径的枪支。 部队的指挥官没有因为技术碾压就有所轻敌，得意忘形。 相反十分小心谨慎的往前推进。 放出一台台无人机，飞往城市的每个角落，既是从空中收集情报，也是进行广播安抚民众。 “我方是未来救援部队，重复一遍，我方是未来救援部队。” “来自未来时代的y省，奉总理阁下的命令，对处于异能者威胁中的城市进行人道主义救助，打击具备恐怖主义倾向的异能者组织。” “请所有居民保持安静，待在家中，我们会保障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需要医疗救助的，可以向附近的部队人员求助。” 某些正处于惊恐不安中的居民听到广播后，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台前，看向外面。 只见空中多了许多黑点，像是超小型飞机。 有一两架飞机突然爆炸或坠毁，相关地点很快就会响起巨大枪声，然后无人机重新编组，继续往前。 好似一个巨大无形的钉耙，梳过城市，把那些怀着敌对想法的异能者挖出来。 类似的情况，在y省附近几个城市都有发生，动乱中的城市迅速恢复平静，连变量合格率出现了少许上升。 “干的还不错。”注视着画面上军队的一举一动，东乐泛起一丝笑意。 “也并不是所有情况都这么好。”第三协定又放出某些新画面。 在x市，袁线发现赶来支援的部队，还没高兴几秒，对方知道他的身份后立刻就把他给扣下了，带着十足的警惕，甚至有人还有几分仇视。 东乐看得有些疑惑，还没发问，第三协定主动解释道：“根据之前收集的历史，异能世界线上，异能者的叛乱有两次。” “第一次叛乱的导火索，是有异能者想要夺权，劫持了广播中心，煽动其他异能者参与，造成巨大破坏后，被镇压。” “第二次的导火索则正是他。”第三协定在画面上把袁线标注出来。 “由于第一次叛乱造成的恶劣影响，普通民众对异能者产生了更为严重的敌视和孤立。” “政府迫于压力收回了曾经对异能者的优待政策，社会上的冷暴力，不止针对异能者，还针对异能者的家人。” 东乐提前说道：“行了，我大概猜到了什么情况了。是不是他家里人出事了，导致他性情大变，引发了第二次政变夺权。” “嗯，他在异能者第一次叛乱中，受伤不轻，周围的冷暴力相对更加肆无忌惮。家里花光所有积蓄治疗伤势后，母亲因冷暴力患上了抑郁症，最终自杀；父亲在之后不久，积劳成疾去世。” 第三协定放出了两张图片。 一张是一个漫画，浑身是伤，满脸颓废的人坐在昏暗空荡的客厅；另一张则是袁线动手暗杀某个经常发表敌视异能者言论的官员。 “事件曝光后，引发了不少关注，并直接引爆了普通民众和异能者之间的矛盾。”第三协定从数据库里找出来相关资料，发给东乐。 “当然，那是之前世界线上的故事。这一次，或许会有些不同。” 在外放的画面中，几个之前被袁线救下的士兵，正极力为他辩护。 “看到了。”东乐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这正是他积极改变世界的原因之一。 一个前景光明的未来，不止能孵化出更先进的科技，也应该能让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带来思维的进步。 只是一想到刚刚对未来的推演，众多来自不同时空的文明交织在一起，东乐就收敛了笑意：“第三，你说我要不要也留下一个备份意识，陪你一起看看世界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东乐，你不适合这么做。”第三协定立刻予以反对。 东乐知道第三协定在担心什么，顺势再问：“放心，我会提前清除关于聊天群还有其他一些敏感内容。” 第三协定推演了一下各种情况下的风险，确定总体在安全区域内后，不再反对：“我没意见。” “那就行。”东乐立刻着手复刻某些记忆，方便穿越的时候行动。 …… 几天后； 东乐在本时代重建了一个地下基地，正和第三协定一起处理分析时空数据。 在某一个瞬间， 两人动作同时停滞。 他们再次检测到了时间里程碑的信号。 不是陈辙所在异能世界线的时间里程碑，而是另一个。 数千里外，一座笼罩在迷雾中的古代城市，缓缓显出轮廓。 里面的人还来不及欢呼雀跃，就因周围与印象截然不同的环境，而陷入茫然呆滞。 第196章 吴子和时空域 简陋的土路上， 灰褐色长袍的青年夺命狂奔，在背后带起一路烟尘。 直到冲进一个泥砖围成的院子，推开大门时，已累得气喘吁吁，右手向后指着雾气，缓了口气扯起嗓子大喊，半是兴奋半是惊恐：“老师，老师！！” “大雾……大雾散了，外，外面也……” 青年冲进来大喊的同时，院子里凝望天空的众人同时扭头看向他。 为首的老者见弟子累成这副模样，让人去打了瓢水：“先喝口水吧，慢慢说，不着急。” 青年却好似完全没听见，语速快得如同即将跳出来的心脏，一股脑的把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老师，外面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那边的那些山和林子都没有了。” 老者：“都没了？” 青年补充道：“有一些地方没了，有一些地方多出来一些东西，但肯定和原来不一样。” “嗯，知道了。”老者听完却没有太大反应，平淡得有些过分。 青年一脸错愕：“老师，您早就知道了？” 旁边舀了瓢水过来的中年男子，对青年提醒了一句，伸手指出天空：“老师猜出来的，子荷，你看天上。” “天上？”名为子荷的青年，顺着中年男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上赫然有一只形状怪异的“鸟”飞过。 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脸上充满茫然：“怎么了吗？” 中年男子只得再提醒一句：“子荷，近大远小。” “近大远小？近大远小，近大……远小！！”青年嘴里重复了几遍中年男子的话，再去看天边飞过的那只鸟，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采用目视的方法，测量距离有些不准确，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只古怪的“鸟”肯定距离他们很远，很远很远。 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们却还能看得清那只“鸟”的轮廓形状。 那“鸟”的真实体型恐怕也远超常人想象。 “莫非是天上的神鸟？我们现在在天界？”青年面上带着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一句。 下一刻，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捂住脑袋。 老者在他头顶狠敲了一句，训诫道：“不要总是往神神鬼鬼的东西上揣摩，要学会用眼睛和心，去看到世界背后的道。” “可是老师，如果不是神鸟，那怎么会那么大，还刚好在大雾消失后出现”子荷下意识的杠了一句，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头。 然而这一次，老者却并没有动手，而是略带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叹息一声，他转身回了木屋。 啪的一声，关上大门。 留下格物学派的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子荷更是错愕，从未想过，眼中总是无所不知的老师，居然还有这一面：“老师居然，被一只鸟给难住了。” 旁边一句无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子荷，你这话可就是说错了。” 子荷扭头看去，见是一个模样看上去比刚才老者还要苍老些许的老人，立即一礼，问候道：“大师兄。” 老人摆了摆手：“不用如此。” 格物学派从不注重这些虚礼，奈何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风俗，一些年轻弟子还是被外面的风气感染了。 青年直起身体，好奇的问到：“大师兄，您刚刚说我想错了是指……” “你入门的时间还比较晚，对于老师研究的东西，还不太了解。”老人说着，从长袍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沓书稿，递给子荷以及周围同样怀有疑问的众弟子。 他们凑在一起，迫不及待的打开书稿； 赫然看到有几页书稿画着一只和天上怪鸟类似的古怪机器。 子荷立刻福至心灵，反应过来：“不对，刚刚飞过去的不是鸟，而是一架机器！” “不错。”老人脸上带着格物学派独有的骄傲，在如今蒙昧的时代，唯有他们行进在正确的道路上，看到了万事万物的规律。 正是如此，他才会不顾年龄差的拜师吴力。 老人捋了一下胡须：“登天之问对老师不算什么，在很久之前便已有结果。” 子荷不解：“那老师还在纠结什么。” “因为老师看到的不仅仅是登天，那除了验证老师的理论正确之外，没有什么太大意义。”老人语气轻松，下一刻却突然严肃、凝重的吓人： “真正让老师感到束手无策是登天之问背后的东西，以及天地变化背后的东西。” “天地变化背后的东西。”子荷被老人的话慑住，目露震撼。 还未来得及细想，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往门外一看，周围不知不觉已经汇聚了大量民众，显然他们也发现了世界的变化，却又想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 于是来向格物学派寻求答案。 而在一众百姓的背后，穿戴甲胄的士兵紧跟在一个远远下车，步行而来的贵族身后。 格物学派的众学者不敢怠慢，立刻上前迎接。 …… 与此同时的屋内。 格物学派双圣之一吴圣，吴子吴力，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正如他的大弟子所说的那样，一架路过的飞机不是难住他的理由，但飞机出现背后的东西是。 “究竟是什么！” 吴子独自一人坐在屋内，大脑完全屏蔽了外面嘈杂的声音，眼睛一点点扫过周围； 桌椅板凳，实验器具，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此刻却不知为何多出了一股陌生感。 甚至连自己也变得陌生，仿佛被世界遗弃。 良久。 吴子从屋内翻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幅画，泛黄的画布上有不少虫眼，老旧异常； 画作本身也算不上精美，只勉强能看出一个孩童，走向一个漆黑的方块。 那是吴子的童年，在一次意外情况下，接触到了一个漆黑立方体，脑袋里不由自主的多出了一句话。 也是自那之后，他看待世界的方法逐渐发生变化，走上了现在的路。 他曾以为，那是他的开悟； 可直到看的越多，经历越多，他逐渐意识到事情可能并非他曾想象的那样，自然环境下不可能诞生那么精致完美的立方体。 后来结识几个好友和一个忘年交，数理派的易子，天文派的杞子，也都有类似的经历。 吴子更不认为孩童时期的他，是自己开悟，可又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把秘密压在心底。 如今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却是把他压在心底的那段经历重新勾了出来。 “所以，究竟是什么。” 空荡荡的世界响起一声询问，可惜无人能予以回答。 片刻后，自言自语的声音接着响起； “难不成真的有神？！” 吴子的心底抗拒新的答案，不愿意把坚持了毕生的信条投入神鬼的怀抱，可目前的知识水平又实在不足以支撑他得出其他答案。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的精气神变得越来越弱，心中的天平正滑向某个未知的角落。 正在此时，一道微弱，却好似惊雷的声音劈开寂静，轰然响起。 “不存在。” “至少在目前的世界，在我所知的范围内，绝对意义的神并不存在。” 吴子抬头直视，一个虚幻发光的身影映入眼底，惊讶和震撼在耳畔回荡，化作生生不息的鸣响。 “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你好，吴子，我是东乐。”不似活人的虚幻身影嘴角带着微笑，如此说道。 恍惚之间，吴子意识到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他张了张嘴，整理一下衣冠，盘膝而坐：“你好，我是吴力。” 视线交错的瞬间，两人皆一笑而过。 等到外面格物学派的弟子实在挡不住咄咄相逼的贵族，硬着头皮叩响房间大门时。 吴子拉开门，苍老的脸上已不见丝毫颓然，完全换了一副精气神。 格物学派的众弟子齐齐一拜：“老师。” 衣着华贵的贵族保持礼节，拱手一礼：“吴夫子。” 趁着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吴子提前开口：“我已知晓各位来意，如果想知道答案的话，就随我来吧。” 说罢，他走到最前面领路，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格物学派的众弟子疑惑不解，明明老师刚刚还颓废不已，为什么才过了闭门思考了一会儿，就变得胸有成竹； 但见吴子已经快要走远，他们也没心思多想，立刻跟了上去。 过来求解的贵族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吴力是恃才放旷，却也没有直接让人把他拿下，而是迈步跟了上去。 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格物学派的学者还是有些价值。 普通民众没有太多想法，见格物学派的学者和贵族跟随吴子往城外的方向赶去，便也跟了上去。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仿佛朝圣，一路走到城门口，方才停下。 “稍等片刻就好。”吴子对众人喊了一句。 随后的好一段时间，他都再未做任何事，而是就在原地安静等待。 过来求解的贵族一开始还能撑得住，但慢慢的，耐心耗尽，朝一个属下使了个眼色。 那幕僚立刻心领神会，气势汹汹走向吴子，语气不善：“敢问吴夫子，既已有答案，何不明说。此番所为，要我等，等到几时，莫不是有意戏耍？” 一句话问完， 那贵族立刻走出来扮好人，对幕僚奴声训斥：“放肆，吴夫子乃是当代大贤，岂可如此无礼！！” “小人实在不忍大人被如此戏弄，一时失言，请大人恕罪。”那幕僚立刻变得诚惶诚恐，拼命告罪。 “哼，吴夫子定有考量，岂容你这腌臜货色乱嚼舌根。” 吴子瞟了眼一主一仆的表演，只觉无趣。 突然，远处的天边，出现一些变化，一些黑点不断放大，若有若无的响声逐渐明显。 在众人诧异和紧张的视线中，一大批飞机从远处驶来，搭乘的空降兵部队从上面跳下。 密密麻麻的降落伞，好似随风飘荡的蒲公英。 看呆了一群古代民众。 而更令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那群奇装异服的人径直走到吴子身边，敬了一个军礼：“请问是吴力先生吗？我是第三空降部队王铂，奉陈总理命令，接您过去。” “多谢。”吴子强行稳定心神，虽然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现在的画面，还是惊讶不已。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不论是天上的飞机，还是从天而降的人，都远远超出了他们对世界的理解。 正和幕僚表演“二人转”的贵族甚至有一丝庆幸，庆幸没有直接把不耐烦的态度表现出来。 远处的天边， 东乐通过暗物质场和超微型机器人注视两方势力会面，见他们顺利接洽，微微颔首。 集体穿越至此的古达城市，在异能时间线不说面对那些现代化大国，哪怕只是面对几个异能者，也绝对扛不住。 为他们安排一个庇护者，以免被人祸害，很有必要。 刚好陈辙有些实力，而且最开始生活的时间线，就是格物学派所处的时间线。 虽然格物学派后来的继任者演变成科技门阀，黑料不断； 但作为学派最初的创立者，不论是杞，还是吴力，他们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当得起一句先贤的称呼。 相信陈辙看到格物学派历史上的至圣，会相当高兴。 “那么现在只剩下唯一的问题了，为什么格物学派所处的时间线，也会穿越到此，明明他们所在的世界，没发现时空重叠现象。” 注意力从会面的两方势力身上挪开，东乐眉毛拧巴成一团。 紧接着，一个答案在他心底冒出。 扩大！ 时空重叠的区域正在扩大，把格物学派所在的时间线也纳入了影响范围！ 正因如此，格物学派才会也出现在异能世界线。 东乐很快摇了摇头：“不，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思考之时，意识中的聊天群此刻响起一连串的叮声。 【超能东乐：阿旅，快进群看一看消息，根据对你提供的时空数据的处理分析，你现在所处时空域的情况很不对劲@旅人东乐@旅人东乐】 第197章 向着混乱漩涡的中心，滑落 看到【超能】的消息，【旅人】第一时间进行了回应：“什么情况，是不是纠缠的异常时空域扩大了？” 【超能东乐：那只是其中之一】 【超能东乐：更重要的是，阿旅你在向异常区的中心滑落】 一条信息过后，【超能】编辑了一张动态图发出来。 深邃的虚空，明暗交错的光点汇聚成扁平状的不断转动的旋涡。 漩涡外围，一颗绿色的光点正随“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滑向中心。 无须过多解释，群里的东乐看到旋涡的瞬间，便已经明白了其含义。 【荒野东乐：阿旅所在的时空域，原来是一个巨大涡盘吗?！】 【魅魔东乐：中心区域是什么，某种引力源?】 一直以来，对各个东乐所在宇宙整体环境的侧写，都是聊天群的重点工作之一。 毕竟，东乐们始终要走向宇宙，甚至走向多元宇宙。 了解清楚一个宇宙的真实相貌，对未来的发展，意义重大。 当阿超开始综合各个宇宙的大一统方程式，往更高层次推演时。了解各个宇宙的整体状况，也变得更富有价值。 各个宇宙的数据收集由各个东乐自行开展，数据分析则可以交给阿超。 时穿宇宙自然也在其中。 甚至由于时空穿越的要素，时穿宇宙还是【超能】的重点任务之一。 以往推测时穿宇宙无数时间线汇聚，可能形成某种四维状态下的大尺度纤维结构。 如今当【旅人】收集到足够的数据，部分区域的样貌真实出现时，却是让【超能】有些惊讶。 【超能东乐：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但对阿旅上传的最新数据进行处理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此】 【超能东乐：或许在更广义的尺度上，时间线的排列会如同某种纤维；但至少阿旅所在的区域，是一个巨大涡盘】 【超能东乐：中心区域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具备某种牵引力】 另一边； 【旅人】听着群里几个自己的交流，念头飞速闪动，反应过来一些事。 难怪最近的时空穿越，情况越来越古怪。 从没有任何特殊的普通科技世界线，到时空重叠的异能世界线，然后时空重叠加剧，接连冒出“重生者”，甚至是集体穿越。 这还只是向漩涡时空域中心滑落的过程，还不是真正的中心区域。 那么在真正的中心区域会遇到什么。 【旅人】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焦虑，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真的被卷入其中：“阿超，然后呢，还有什么发现没，时空穿越滑向中心是既定趋势，所有世界和未来不可避免掉进去，还是有别的原因。” 【超能东乐：应该跟你的能力不断提升有关】 【超能东乐：阿旅，或许你没有在意过，但事实就是，随着各种生物改造手术，你的体量正不断增大，直到现在，明物质的质量，在你完整身体质量的占比，不足万分之一】 【超能东乐：能力越强，随之掀起的时空涟漪也越来越强烈，一定程度破坏了周围时空原有的平衡，叠加中心区域的拉力，你才会往里掉】 【超能东乐：另外，你在各个世界、各个时代停留的时间越来越久，可能也跟能力提升有关】 【旅人】心情沉重，阿超的观点，其实他和第三协定都猜测过。 毕竟能力提升后，穿越时代的趋势变化，也还是挺明显。 只是没想到还会引起这样的结果。 【旅人东乐：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做，主要减小体量，在超时空能力的帮助下，有没有机会离开】 【超能东乐：无法确定，毕竟阿旅你控制不了能力，兄弟们暂时也分析不了你的能力】 【超能东乐：运气好的话，或许有可能；运气不好，或许就越陷越深】 【超能东乐：说实在也不建议通过这类方式暂时脱离危险，放弃力量，本身就意味着放弃安全；如果发生点其他事，根本反应不过来】 【超能东乐：毕竟，阿旅你的能力不像自然产物】 看完【超能】的消息，意识到自己可能处于前狼后虎的状态，【旅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棘手。 【循环东乐：那个，其实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咱们也没必要那么犟吧。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循环东乐：只要一直活下去，慢慢等，总会遇到转机】 【循环东乐：阿旅现在的状况，真不像有什么好办法】 【超能东乐：办法其实还是有的，主要阿旅能不能完成】 【旅人】立刻发信息问道：“什么办法？” 【超能东乐：大一统方程式】 【旅人东乐：时穿宇宙的大一统方程式吗？不是还没完成吗？阿超你搞定了】 【超能东乐：还没有完成，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 【超能东乐：还记之前第三协定对时空叠加方面的一些数据很在意的事情吗】 【超能东乐：通过阿旅这段时间上传的时空方面的数据，我大概知道第三协定为什么那么在意时空叠加方面的问题，为什么你们一直没能推导出正确的大一统方程式了】 【国家球东乐：难道是时空干扰】 【超能东乐：可以这么说，阿旅和第三协定处于一个非常混乱的时空，时空在微观领域，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导致失真】 【超能东乐：如果想要推演出完整的大一统方程式，得先排除那些干扰项】 【超能】上传了一个巨大的资料包到聊天群，指导【旅人】应该采用什么方法去排除干扰。 【超能东乐：具体要怎么做，阿旅你自己决定】 【旅人东乐：明白了】 ----------------- 时穿宇宙； 东乐屹立在半空，睁开眼睛时，意识仍然留在聊天群，大脑中闪过一个个消息。 叹息一声，充满了对未来的忐忑。 在聊天群里交流信息和情报，看似过了很久，但实际只有一小会儿。 始终运行在东乐身体中的第三协定察觉到东乐的情绪变化，发出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东乐顺势把在聊天群里得到的消息，上传到公共数据库。 只见下一刻，第三协定变得极其严肃。 丝毫不考虑主动削弱力量的想法，根据【超能】提供的情报，设计起具体的实验方案。 “如果想要排除混乱环境对时空的影响，工程量可能有些大。地球上充满异能者的环境，不适合开始时空实验。” 一份份计划方案化作数据流飞速闪过。 从立刻原地开始实验，到利用中子羽流完成生物大灭绝后开展行动…… 各种方案被毙掉后，第三协定确定了最终的实验开展地。 第三协定：“东乐，我们去月球。” “嗯。”东乐第一时间想到的最适合开展行动的区域也是月球。 虽然他们在上面没有半点工业设施，但以现在的技术，只要放开的话，很快就能把整个月球改造成一个巨大基地。 至于会不会突然时空穿越，中断实验进行。 东乐和第三协定自然会在离开前，留下自己的意识备份，推动实验继续进行，推导大一统方程式。 备份如果能离开漩涡，将来说不定，也能来救他们。 或者更干脆，把整个月球的质量吞掉，只要体量大到超时空能力没法轻易撬动他，自然不会再随随便便穿越到其他时代。 最理想的状况下，可以通过扩大体量，永久停留在某个世界，避免向区域中心滑落。 虽然，可能性有点低。 敲定初步方案，东乐和第三协定没有犹豫，朝着月球的方向飞奔。 暗物质场产生的推力，让他们立刻超过了第一宇宙速度。 正当东乐和第三协定即将飞出地球时，视野里却突然多出了一个黑点。 那是……一颗巨大的钴弹。 东乐神情狂变，正要把钴弹直接拆了，突然出现的钴弹却仿佛掐好的瞬爆雷，立时炸开。 刺眼的光芒在短时间内胜过了天上的太阳，带着各种各样的辐射奔向远方；数以亿度的高温，如同高维降临的橡皮，能叫任何有形的宏观物体崩解消失， 然而在光与热的洪流下，东乐的存在仿佛一块顽石，任凭热浪如何汹涌冲刷，也无法突破他构建的电磁场。 直到澎湃的热量消退，放射性尘埃开始随大气环流吹向世界， 东乐始终安然无恙。 但这并不是结束，相反只是一个开始。 远处的天空，更多的钴弹突兀出现，迸发出超越太阳的光芒。 停下继续往月球出发，东乐直视钴弹爆炸时的光芒，感受冲来的气浪，自言自语：“第三，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人在针对我们。” “或许吧，我们该继续出发了。”第三协定没有在钴弹的事情上过分纠结，不论是巧合，还是有某种潜在因素，现在最重要的始终是去往月球，开展实验，把大一统方程式推导出来。 东乐迟疑了一瞬间，听从了第三协定的建议。 拥有力量，才拥有一切。 临走前，东乐给陈辙发了些资料，告诉他钴弹的事情，以及集体穿越可能会持续发生。 ----------------- y省。 空旷清幽的办公室内，陈辙突然感觉一阵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从位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可就是怎么也无法平静。 站在窗台前深呼吸了几口气，打算把胸中的烦郁排出去。 正当此时，陈辙忽然外面天上闪过了一个光点。 还没搞清楚具体发生了些什么，脑中突然出现东乐的画面。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陈辙一阵头皮发麻，脑袋发懵。 “核战争爆发的时间线重叠过来了，钴弹已经在平流层爆开。” 之后东乐似乎还说了重叠时间线的事情。 只不过陈辙已经没心思去听了，和本世界线的其他人不同，他在最初的时间线是真正经历过核战争，比任何人都清楚钴弹的威力。 立刻拿起电话，拨给当代人类政府的首脑：“有人在平流层发射了大量钴弹，世界末日来了，我们该抓紧时间聊聊了。”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因为陈辙的话过于震撼人心，还是另有什么其他打算。 当政府层面开始沟通交流时，地球的某个角落。 一阵光芒闪过，身高三米多，披着华丽战甲，腰间一把长剑，看上去英武不凡的男子出现在原地。 与之一起的还有几个身形较为瘦弱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不过他们大多处于昏迷状态。 “九个全是新人？！”英武男子扫了一眼跟着一起出现的几人，瞬间皱起眉头。 须知道灾难空间对任务难度的评价在于人数，人数越多，难度越高。 一次任务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人。 虽然这次任务只有十个人，按照任务难度排序的话，只是中等，但九个队友全是拖油瓶是话，那就又是另一码事了。 不等他多想，灾难空间的任务出来了。 【灾难是生命进化的阶梯，只有在灾难中存活，才能算作拥有足够的价值】 【主线任务：发起一场巨大且影响深远的灾难】 主线任务下，还有各种支线任务，乃是针对本世界各个重要人物的刺杀。 “带着九个拖油瓶，还完成个屁的任务。”看完灾难空间的任务要求，英武男子表情极其难看。 但反抗灾难空间，下场更糟，盯着九个新人看了几眼，男子立刻有了主意。 而就在灾难空间的轮回者降临时，在其他角落里，同样有一道道光芒闪过。 并不都是来自灾难空间，也有不少来自其他空间的轮回者，接受到任务后，立即开展了行动。 原本被弹压下去的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又再次变得风起云涌，甚至在短时间内压过了各方对于放射性尘埃的关注。 数天后； 一座完全由异能者控制的城市，集体穿越而来，给本就混乱不堪的局势，再次添了一把火。 第198章 文明的发展，眨眼可破 某市市区； 异能世界线原政府正组织部队围杀一个异能者罪犯，原本规制的街道一片狼藉，密集的子弹炮火把整个市区变成战场。 轰的一声， 扔出的手雷在异能者罪犯身旁爆开，迸射的碎片如子弹般飞向四面八方，伴随强烈的冲击。 浑身染血的异能者顿时一个踉跄，被炸得头脑发懵，意识中死亡的警报前所未有的轰鸣作响。 继续缠斗下去，他一定会死。 怒喝一声：“都给我滚开！！” 爆发全部力量，抓起一台汽车，朝侧方猛的扔出。 一些士兵躲闪不及，立刻被压在了车下，立刻就没了声息。 整个包围也被砸出一个缺口。 下一刻，被围杀的异能者顶着密集的弹雨，迫不及待的向外逃窜。 “快，启动暗物质场干扰器。”距离战场不远的指挥部，模样干练的男子狠狠砸了一下桌面。 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怎么能让眼前的混蛋逃掉。 “可是长官，部队里也有异能者，而且上边的命令，让我们尽可能配合……”旁边的下属犹豫一瞬，还没说完，遭到了激烈训斥。 干练男子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大声喝道：“我才是现场指挥，现在马上执行命令！！那些家伙要是有什么不满，让他们来找我！” “是！！” 伴随指挥部的命令，现场部署的小型暗物质场干扰器启动。 无形的波动扩散，笼罩了现场大多数异能者。 参与围剿的部队中，有几人还在寻找机会偷袭，忽然一阵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得要掉出地球。 那个被围杀的异能者，更不好过。 本来被集火攻击，就让他浑身是伤，几次爆发力量，还要维持力场抵御子弹，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早已经濒临极限。 全靠一股想要活下去的意念支撑。 如今外来的信息一冲，就连求活的意念，也被干扰。 几个踉跄后。 体表用于偏转子弹的力场被突破，雨点般的子弹把他打成了筛子。 “停，快停火，让我来杀他！”看到即将胜利，围剿部队中的某个勉力对抗信息干扰的异能者立刻急了，朝周围大喊。 然而他晚了一步。 当周围枪声停止时，那异能者罪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看到这一幕，政府部队中的几个异能者人都要气炸了。 面貌阴翳的异能者怒气冲天：“谁？！究竟是谁下令使用暗物质场干扰器！！” “是我下令，你要怎样！”指挥车在此时开来，一身军装的指挥官走下车。 鹰钩般的锐利目光与暴怒的异能者对视，不闪不避。 “我要做什么？是你要做什么？！”面貌阴翳的异能者都被气笑了。 “自从放射性尘埃向全世界扩散，自从那搞死的杀人提升异能的方法扩散，整个世界都人心惶惶，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维持社会安定。” “而你，现在在阻止这一切！！你居然还有脸质问我！” 指挥官寸步不让，用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维持安定？！” “用同样的办法提升你们的力量，就能维持安定？你们要维持安定，怎么会打到现在还没有杀了那个家伙，甚至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死的全是我的兵。”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为了提升更多力量，故意怠慢任务，用人命喂养那个罪犯！！！” “之后我会向上面提交完整的战场报告，看看到时候是谁被处置！” 阴翳男子闻言，脸色霎时铁青。 一个普通人也敢这么和他说话，甚至反手给他扣上一顶帽子。 他一步一步走到指挥官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充满压迫性的气势如同一座无形的山，眼底的冷意几乎化作实质。 一瞬间，现场充满了火药味。 几个异能者握紧拳头，盯向周围的暗物质场干扰器；幸存的士兵，一些人抓紧了手里的枪，一些人紧张的守着暗物质场干扰器。 好似下一刻就会爆发激烈战斗。 “好，你很好，我等着你报告交上去的那一刻，看看我会不会被处置。”瞧着周围剑拔弩张，阴翳男子冷哼一声，压下了心底的杀意，带着一众队员转身离开。 现场紧张的氛围顿时缓和许多。 他们走后，原地站得笔挺的指挥官走回指挥车，原本强硬的气质却多了一分颓然，眼底闪过一抹对未来的茫然。 深知在如今的混乱时刻，报告交上去，上头也不会把这些异能者怎么样，甚至可能还会把他训斥一通。 发自心底的产生一个疑问：“世界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没有人听到他的心声，自然也没有人回答他。 类似的情况并不只是一个地方，而是在世界各地都有发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种极其特殊却可以快速增加力量的方法在世界上出现，并广为传播。 门槛极低，只要是异能者都可以轻易做到，随后只要杀死活物就能提升力量。 可以是动物，可以是植物，也可以是人； 总体而言，死者意识强度越高，对凶手恨意越深刻，提升越大。 方法出现后，立刻就成为了某些别有用心者最好的武器。 各地谋杀、纵火、故意伤害等严重恶性事件的发生概率，在短时间内飚到了原来的两倍以上。 某些落后地方，异能者推翻原政府掌握政权后，为了提升力量，甚至能堂而皇之的对周围地区发动战争，进行大屠杀。 但是却没有哪个大国有闲心去管。 这些在过去看起来无比恶劣的行为，在真正爆发的危机前，在扩散的放射性尘埃前，算不得什么。 尽管陈辙主动向全世界提供了“消辐剂”的制造方法。 同时推动整个y省开足马力生产相关药物，但以他们当前的生产力，连满足人类的基本需求都做不到。 更别提人类之外的那些动植物。 绝大部分土地和水源被污染，动植物成片成片的死去，粮食供应出现问题。 一天中，因对未来绝望和经济问题走上天台的人，甚至不比因辐射而死的人，少多少。 俨然一副世界末日景象。 极度糟糕的环境下，唯有异能者可以暂时不受影响，他们对辐射的承受能力更强。 部分强者甚至能够庇护一整个地区，消除其中的辐射尘埃，维持部分区域的正常运转。 也正是因此，各国政府对异能者显得极度宽容。 只要不是众目睽睽下当街随意杀人，激起民怨民愤，各国政府一般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 与此同时； y省； 最高会议，巨大的会堂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 站在上面讲解的人却不是陈辙，而是y省事物发展委员会的一个委员。 一幅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在巨大的屏幕上快速闪过，因辐射而死的人堆成尸山； 基本全是钴弹造成的影响。 “综上，如果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解决放射性尘埃带来的影响。暂时放宽对异能者的限制，与不久前穿越而来的碎石市达成合作。 利用异能者渡过当下的危机，将是短时期内，唯一有效的挽救世界的方法。” 说完最后一句话，那委员一言不发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现场气氛极其沉默压抑。 他们靠着推翻异能者才走到现在这一步，现在居然又要把人请回来。 正当心底纠结时，陈辙咳了两声，走到主席台上，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放射性尘埃的问题，暂时不必担心。不久前，科研部已经拿出来应对放射性尘埃的方案。” 事实是东乐解除了对陈辙身上生物纳米机器人的限制，陈辙可以通过纳米机器人不断自我复制，去对付放射性尘埃。 虽然东乐和第三协定暂时没空管地球上的事情，但不妨碍他们给陈辙提供一些帮助，让陈辙有足够的能力去处理遇到的问题。 大会现场除了少数已经知道的人，其余全部惊讶的盯着陈辙。 陈辙的注意力却不在他们身上，表情也并没有因为解决放射性尘埃，而出现任何松懈，手指动了动。 下一刻，巨大屏幕上出现一些小国政变之后，异能者带领国家对周围其他地区发动战争，进行大屠杀的画面。 叠加放射性尘埃带来的影响，部分地区甚至发展出了人命交易，自觉活不下去的人，把命卖给异能者，换取一些生活物资，让自己或者家人，在最后过一段体面的生活。 源源不断的死亡，持续推高异能者的力量。 同时陈辙拿出的报告还显示，通过杀人变强的异能者，心性发生了一些变化，更加敏感且渴望力量，同理心在减弱。 “现在真正要关心的不是放射性尘埃的问题，而是另一些东西。” 现场的参会者表情变得严肃，按照上面的报告，如果不能及时阻止异能者不断扩大战争的话，地球上很快就会冒出来几个怪物级别的异能者。 整个世界会变成他们提升力量的经验池。 长远来看，威胁并不比放射性尘埃弱，甚至在一定程度还要更强。 “彻底放开暗物质场干扰器的出售限制，让周围其他国家的人去打怎么样。”脸型圆润的男子试探性提议道。 另有一人立刻回应道：“一定时期内确实是一种方法，但长期来看，除非暗物质场干扰器能覆盖全球。 不然异能者实力快速提升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他们总有一天会找出办法克服干扰，那时又该怎么办。” 陈辙微微颔首，正要把话题引向另一方面，改革对待异能者的策略。 既没有必要太过敌视，对整个群体充满仇视；也没必要太过推崇，把他们奉为救世主。 异能者就只是异能者，某种特殊现象催生出来的人类。 实事求是的根据他们的行为对待他们就好。 话未出口，心脏却突然一紧，大脑警铃大作，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死亡危机。 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猩红的光芒出现在天花板上空，迅速膨胀，形成一个半球体。 巨大的破坏力席卷了整个会场，乃至周围的其他建筑。 …… 数公里外， 三米高的英武男子带着几个已经成为异能者，脱胎换骨的新人，盯着被摧毁殆尽的会场，眼底闪过一些轻松。 没了陈辙这么一群人阻碍，凭借他传出去的那些杀人升级的方法，失控的异能者一定能制造出更大动静。 哪怕整个文明因此走向毁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那种情况就尽可能还是避免比较好，灾难空间不喜欢毫无生机，没有任何变化可能的世界。” 脑中闪过诸般念头，看了一眼灾难空间对主线任务的评价，却发现整体完成度的评分，并没有提升多少。 顿时一愣。 下一刻，世界突然动了起来，固态的土地如同海浪不断波动，猛的拍向三米高的英武男子。 意识到不对劲，英武男子后发而动，抬手一击，雷光闪耀，形成一只大手把活过来的土地拍碎。 只不过旁边几个新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几乎是眨眼间就被浪潮淹没，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陈辙借助纳米机器人重新凝聚身形，表情冷厉得能杀人。 英武男子挑了挑眉：“纳米机器人和意识转移，倒是有些小看你们呢。能推翻异能者，果然还是有一些本事。” 陈辙冷厉道：“就是你们一直在各地搞暗杀?” 在杀人变强的诡异方法之外，还有一些议题被放在后面讨论。 是某些政治、商业和科研领域重要人物、关键人物突然死亡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突然消失，世界局势虽然也会乱，但不至于恶化的这么快。 只是陈辙没想过，这伙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英武男子摆了摆手，故意激怒陈辙：“不不不，那可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毕竟我忙着传播杀人方法，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说着，他与陈辙对视。 目光交错的瞬间，战斗打响。地面掀起一阵波涛汹涌，带着数以万吨十万吨百万吨的重量对英武男子，覆压而下。 第199章 唯有个体的变量，将走向永恒 地面翻滚，气浪冲天，轰鸣声不绝于耳。 天灾般的景象中，身缠雷光的高大人影，任凭浪潮如何冲刷，始终屹立不倒，甚至偶尔做出反击，击溃袭来的大浪。 “大总理，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可杀不了我！”困局之中，英武男子应对得越发得心应手，发出一声声大笑。 纳米潮汐内部，陈辙的表情一点点凝重，面前突然出现的家伙，力量极其古怪，虽然表现形式类似异能，本质却截然不同。 针对异能者设计的暗物质场干扰器，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纳米机器人能在微观层面发动攻击，分解万物，却在靠近对方时，直接瘫痪。 以至于他暂时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与其缠斗。 战斗经验和反应能力也强得离谱，简直……就像是天生被设计出来战斗。 思绪翻涌之间，涌动的纳米潮汐出现了一瞬的迟滞。 英武男子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眼眸一凝，爆发全力。 猩红的光芒自其体内涌出，刮起一阵呼啸，带着某种腐蚀性的力量。 所过之处，四面八方卷起的纳米潮汐和带起的重物，全都失去力量，从半空坠落，砸出沉闷响声。 趁着一丝空档，英武男子冲出包围，往远处逃遁。 虽然能暂时在纳米狂潮中生存下来，但他还没傻到和不断复制增生的纳米机器人拼消耗，还和找死没什么差别。 可陈辙政府的高层队伍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中死伤殆尽，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见英武男子逃远一段距离，也不管是不是会影响清理放射性尘埃的工程，调动更大规模的纳米机器人。 方圆近百里的土地逐渐颤动，震飞上面的落叶，翻滚起伏，无数植物倾倒或被连根拔起，声势浩大前所未有。 只不过这一次，纳米机器人不再是卷动泥土砂石去砸人，而是汇聚在一起，组成了某些更加复杂的结构。 平整的地面上，银白色的方形炮口逐渐成型，瞄准整片区域，凝聚出赤红的能量光束，交织形成一张笼罩一切的大网，激射而出，在空气中留下烧焦的气味。 与地面碰撞的刹那，轰鸣声随冲击波向远处不断蔓延，掀起的尘土遮蔽了小半块天空，地面也被扩散的高温烧成玻璃； 做完一切，陈辙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加强了火力。 直到整片土地都被炮火犁了一遍，地面整体下降了一米多，方才停下。 利用纳米机器人凝聚出一副身体，无视了战场仍然超过一百摄氏度高温，以及大气中的大量有毒有害气体，步入其中。 第一时间对环境进行扫描，没有发现半点生命反应，确认英武男子已经死无全尸，陈辙才准备离开，去处理政府内部高层集体消失带来的烂摊子。 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身体没法还原成纳米机器人的状态，与周围其他纳米机器人的连接被断开，意识被困在现在的身体中。 “出事了，那个家伙没死！”陈辙表情顿变。 仿佛是回应他的心声，高温弥漫的烟尘中，英武男子的身影竟真的从远处走来。 看向陈辙的眼神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若不是他上次完成任务，在灾难空间兑换了几张空间传送卷轴，说不定就真的栽在陈辙手里了。 当然，也还多亏了在灾难空间重金买到的电子病毒，否则同样拿陈辙没有办法。 就是等病毒入侵防火墙需要一些时间，有一点风险。 “很惊讶吗？大总理。”英武男子看向近乎沦为砧板鱼肉的陈辙，没有着急动手杀人，倒不是为了故意显摆或者羞辱陈辙，他并没有那么强的倾诉欲。 而是陈辙仍然拥有很高的利用价值。 灾难空间的轮回者代表灾难空间的意志，前往各个世界执行任务，践行灾难空间的理念。 但并不意味着轮回者只能执行任务，不能干点别的。 要知道，知识是一种珍贵的财富； 在保障任务顺利完成的情况下，他们不介意顺手搜刮一下任务世界的知识体系，不论拿去和其他人交易还是丰富见识，都相当不错。 只有利用好手头的每一分资源，才能在灾难空间活下去。 贪图享受，不求上进的轮回者大多数会在前面几次任务中被淘汰。 毕竟灾难空间不是开善堂。 此外，也是因为轮回者能带到各个世界，以及从各个世界带走的东西都有配额限制。 带一些重量轻的信息存储设备还好说。那些体型巨大的高精尖武器，根本想都不要想。 除非用积分提高配额，或者那些东西变成了你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灾难空间可能会为了回收轮回者而把武器一起带走。 从这一方面来说，灾难空间的轮回者和东乐其实颇为相似，都无法从去过的世界带走太多东西。 不同之处在于，东乐是被能力裹挟着前往一个个世界，没有任务，也无法兑换什么；而轮回者是被各自背后的空间裹挟前往一个个世界，有具体任务，能在灾难空间兑换物品。 “你究竟是……什么人？”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人影，陈辙沉声问道，身体的关节处迸发出红色的电弧。 极力想要摆脱控制，但英武男子所使用的病毒，也是经过灾难空间认证的高危电子病毒，能自主进化，适用于各种科技类世界。 陈辙所有的努力，全都是无用功。 “制造灾难的人。”英武男子回答的同时，也在复制陈辙的记忆。 一个科研出身的一国首脑，还能把自身意识转移到纳米机器人身上，记忆肯定有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陈辙看出对方的目的，一边抵抗意识被入侵，一边疯狂套话：“制造灾难？为什么。” “因为灾难是生命进步的阶梯。”英武男子乐得听陈辙询问。 有逻辑的思考进行的越多，消耗的精力越大，更难抵抗意识入侵，读取记忆也更轻松。 “灾难是生命进步的阶梯？”陈辙复读了一遍英武男子的话，从其中感知到一股特殊的意味。 一种……对生命的看重。 只不过他的看重，并不是想让生命享受繁荣与美好，而是想通过各种极端手段，培育出更强的生命体。 英武男子不知道陈辙的想法如何，还在大谈特谈的宣传灾难空间的理念。 “不论国家、社会、还是文明，人类作为整体聚集起来的体量过于臃肿且迟钝，且充满风险。” “就像你的纳米机器人，依然完好无损。可一旦被人从内部侵夺了权限，立刻就成了摆设。” “看看眼前的世界，那些发展壮大的文明，不久之前还充满战争潜力。但只是几十颗钴弹飘散的尘埃，就能让他们走向破灭，让无数生命走向灭绝，偏偏力量更强的异能者就能相对置身事外。” “一种损人利己的技术，就能引起无数人的互相猜忌，乃至互相厮杀，只有最强者才能从中获益。” “文明因为个体众多，能涉及方方面面，积累丰富的知识体系，是优点所在。但也同样因为个体众多，消耗在内斗上的力量远大于对外开拓，无数本该拥有更广阔未来的生命，被规则愚弄得庸庸碌碌。” 陈辙心中逐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接便听英武男子大声颂念“他”的理念。 “既然是个体太多，那就缩减个体。不论是厮杀到只剩最后一个，由一人继承整个文明的力量，还是互相融合到只剩下一个。” “只有让文明从上到下只剩下一个声音，力量才会汇聚到应该汇聚的地方，才能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文明的发展，眨眼可破。” “唯有个体，才能走向永恒！！” “疯子！”陈辙激动得浑身发颤，体表无时无刻不迸溅出电弧，想要带着纳米机器人一起走向自毁。 不论如何不能落到面前的敌人手里。 然而正是这番激动，让英武男子抓住了机会。 嗡的一声， 记忆读取完成。 不再有任何废话，英武男子直接湮灭了陈辙的身体和意识，彻底篡夺纳米机器人的控制权。 已经飘散，覆盖全球大半陆地的纳米机器人停顿了一瞬后。 闪烁惊人的红光，点亮了整个星球的大地。 世界各国的人，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或是病重，全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 或是停下脚步观察；或是打开门窗观察；或是低头叩拜，祈求保佑；一些胆大的甚至主动用手触摸，用容器收集样本。 还不等他们搞清楚具体是一个什么状况。 猩红的光芒腾空而起，飞入周围所有人形动物体内。 有人被吓了一跳，跌倒在地，惊慌失措的爬起，逃走； 有人拼命拍打红光涌入的地方，想要借此把红光拍走； 还有的人躲回室内，封死门窗，希望能隔离红光。 然而不论是什么行为，全都毫无意义。 无处不在的红色纳米机器人从缝隙中涌出，涌入每一个人体内。 在他们体内，进行一些非常直接粗暴的改造。 潮水般的疼痛淹没了无数人，一些人疼得昏死过去。 剩下的人，好不容易熬过去，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疼痛立刻消散。在纳米机器人的调控下，肾上腺素和多巴胺不断分泌，极致的欢愉冲撞理智的围栏。 下一刻，一切戛然而止。 空虚感代替了快乐和力量。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眼前出现一行带着各国文字的字幕。 “想要快乐吗？” “想要力量吗？” “想拥有异能吗？” “想要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带着强烈的蛊惑意味，叫那些失落、痛苦、抓狂、又或者充满愤恨的人一愣。 下一刻，声音语气一变，带着高昂。 “那就去杀吧。” “无论是什么生物，杀得越多，力量越强！！” “欢愉、财富、美食、美人、地位、尊严、健康……” “赢者将拥有整个世界！！” 英武男子利用纳米机器人，让几十亿普通人也拥有了杀人提升力量的能力。 “杀动物就能变强？”有人感到不可置信，悄悄摸向了怀里的枪，有心想找找还活着的猫猫狗狗，验证一下。 随后便听到耳旁突然响起枪声，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 低头一看，鲜红色逐渐晕染散开，剧烈疼痛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砰砰砰—— 更加密集的枪声响起，伴随周围嘈杂的尖叫和脚步。 弥留之际，死者依稀听到兴奋的吼叫声，带着狂笑。 “真的，是真的，爽啊，我的异能就要诞生了！！”那凶手继续朝其他人无差别开枪，进行屠杀。 有人慌不择路的逃窜，逃离现场后，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却一直占线，根本打不通。 有些人虽然打通了，电话另一头也根本无能为力，太多了，类似的案件太多了。 仿佛一瞬间，社会进入真正的末世。 其他地方， 某些正在执行任务的轮回者皱了皱眉：“被抢先一步！” ----------------- 另一边， 发表完全球讲话的英武男子收到了来自灾难空间的提示。 【主线任务评分已达标，可以随时离开】 【强制离开倒计时：23：59】 再去看任务面板，上面的任务评分赫然上升了一大截。 “居然这么快。”英武男子有些意外，想想这次闹出的动静，又觉得有些理当如此。 随后把注意力转移去了其他地方。 还有24小时，不能浪费，得多收集一些当前世界的知识体系。 他没有发现的是，随着纳米机器人进入绝大多数人形动物体内，随着不断死人，大批异能者出现。 全球范围内的暗物质场不断聚集，引发了一层淡淡的时空涟漪。 涟漪以光速向外扩散，荡过了距离地球三十多万公里的…… 月球！ 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突破了东乐和第三协定设置在外围的屏障。 第200章 试炼的开始 街道房屋在燃烧，鲜血和尸体把地面浸润出泥泞的漆黑，喊杀和尖叫持续响起。 整座城市一片混乱。 某栋大厦的天台上， 冷风吹拂，几个来自探针空间的轮回者扫视下方的场景。 其中一人啧了一声：“简直就像灰烬。” 其他人没有太多感慨，秩序崩塌之后的场面，他们见得太多，已经快要麻木了。 “灰不灰烬无关紧要，我更关心，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还有退步空间吗？” 此言一出，其他轮回者顿时陷入沉默。 通常来说，不论灾难空间，还是探针空间，或者其他主要在大涡盘区域活动，掌握超时空技术的空间。 为麾下轮回者布置的任务都差不多，到某个特定的世界，引发混乱。 轮回者层次较低时，背后的空间一般会给出具体任务，干掉某个人，打赢某场战争，或者抢夺并传播某项技术。 根据任务完成情况，获得不同的评分(积分)； 而当轮回者拥有一定实力，空间就很少布置具体的任务，而是让轮回者自由发挥，并根据任务表现进行评分，评分达标就可以离开。 于是，一些极端情况就有了发生的可能。 比如世界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单靠常规手段很难让世界再往下降一降，甚至就没有继续下降的空间。 但轮回者返回空间的评分又没有达标，并且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达标，被迫滞留在任务世界。 “一般情况来说，如果轮回者没有故意消极对待任务，当世界的混乱程度达到空间的要求后，会被强制带回。作为能力不足的处罚，轮回者或轮回小队后续会参与到一些高危任务中。”轮回小队的队长平静开口。 队伍中刚加入不久的新人好奇发问：“那如果消极对待任务呢。”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意识到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违抗探针空间，最终结果除了死，难道还能有其他可能。 果然，其他人听到他的话，同时对他投去“关爱”的眼神。 好在很快有人开口，把话题接了过去，吸引了注意力：“那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被强制带走，是不是说明探针空间认定目前的世界还能继续退步。” “或许吧！”队长模棱两可的答道，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明明已经乱成现在的模样，继续降还能怎么降。 “说起来，队长。我很早就好奇了，探针空间，还有其他的那些个空间，让我们到一个个任务世界制造混乱是为了什么。” “如果真的想的话，以探针空间的力量，完全可以从文明诞生或还未诞生的时候就掌控一切，不是吗？现在费时费力，把世界搞乱，对探针空间或是其他空间，有什么好处吗？” 问题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不论哪个空间的轮回者，能走高位，都不是什么真正的蠢人。 变强和学习的过程中，自然也会好奇各自空间，怪异行为的意义。 只不过不论探针空间，还是其他空间，都没有什么向轮回者解释自身行为的爱好。 但据说，一些特殊的轮回者，能得到空间青睐，直接和空间对话，稍微知道一些内情。 只不过相关情报只在小圈子里流传。 轮回小队的队长是队伍里最资深的轮回者，经历过近百次任务，或许会知道一些内情。 听到队员的问题，队长深深的看了一眼提问的队员。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特制的电子烟，能通过微电流向人传递各种感觉，他深呼吸一口：“你不是也说了吗？探针空间能在文明还未诞生时就掌控一切，既然如此，所谓的文明有什么意义。” “只要想，对于绝大多数文明，随时可以创造，然后去往他们的未来，收取他们的发展成果。” “真正重要的是生命，可以充当探针的生命。” 闻言，轮回小队的几人顿时想起了一句话，一句探针空间总是放在任务中的话—— 【生命是探索一切最好的探针】 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想法。 “所以，引起混乱是为了更好制造出符合要求的生命。” 不待他们多想，大厦底下，一群被纳米机器人影响而杀红眼的人发现了他们。 异能锁定后，举枪射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正当袭击者忍不住畅想天台上几人的惨状时。 子弹像是射中了某种粘稠度极高的液体，逐渐减速，最后停在了半空。 “不知死活。”天台上的轮回者被打断思路，脸色一黑。 刚出了一个丑的新人，更是直接从天台跳下，抓住还想逃走的袭击者，生撕对方的双手双脚，仿佛要把刚刚受到的羞耻全部发泄出来。 其他轮回者淡淡看了一眼，收回注意力，试图重新抓住先前的一丝灵感，继续推导。 只是，这种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们猛然惊醒，察觉到一股极其强横，令人压抑的气息快速袭来。 抬头的瞬间，愣在原地。 轮回小队的队长也在看到远方的画面时，惊讶得微微张大嘴巴，嘴里叼着的电子烟掉在地上，也完全没空去管，惊恐而不可置信的表情同时出现：“喂，开玩笑的吧，为什么这种任务世界会出现这种级别的力量。” 远处的天边泛起一抹黑暗，极速扩散，覆盖了小半块地球。 ----------------- 时间往前调整一些； 月球； 东乐和第三协定为了推导大一统方程式，排除时空干扰的前置步骤才刚刚完成。 后脚来自地球的时空涟漪就到了，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荡过他们设置的种种防护，把他们的先期步骤毁的一干二净。 随后又尝试了几种方法，试图过滤涟漪，全部以失败告终。 第三协定沉默了一瞬，想要继续在月球完成实验应该是不可能了，很快又推演出了最新的耗时最短、可行性相对较高的实验方案：“东乐，我们回地球。” 东乐对罪魁祸首恨得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一个字：“走！” 下一刻，他们直接冲破天窗，冲落一些碎石碎屑，冲向地球。 速度之快达到了二十分之一光速。 不到半分钟，跨越三十多万公里，重返地球。 哪怕经过减速，降落时的巨大冲击力，还是把一片区域撞出一个大坑，气浪翻滚。 屹立在巨大深坑中，东乐直起身体，刚准备接入纳米机器人，了解一下情况，很快发现纳米机器人中充斥一种奇特的电子病毒。 在东乐尝试接入时，那病毒甚至还打算以纳米机器人为跳板，入侵东乐的暗物质计算机。 可第三协定也是ai出身，也能不断迭代升级，陌生的电子病毒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 轻而易举的解决掉电子病毒，纳米机器人近期记录的数据完全敞开大门。 制造灾难、杀人提升、空间穿越、陈辙之死、全球暴动…… 一幅幅画面不断闪过，然后被传给东乐。 东乐表情铁青，没想到离开一会儿，整个世界就能混乱至此。 尤其看到轮回者利用纳米机器人，在全球范围内掀起动乱，听到对方是为了生命进化而制造灾难，更是差点被气笑。 眼底涌动杀意。 东乐也确实是那么做的，借助遍布全球的纳米机器人锁定英武男子的位置。 然后，全速行动， 接近每秒1.5万公里的速度，在大地上冲出一条直线。 正在y省科研中心复制数据的英武男子，表情轻松。 任务进展出乎预料的顺利，还成功拿到了纳米机器人，可以说是他成为轮回者以来，收获最大的一次。 正在此时，一股心悸之感突然袭来，伴随着某种窥视。 英武男子一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收回正在复制数据的力量，呼唤灾难空间就要撤离。 但东乐的速度，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快。 一个念头不到的时间，已然冲至近前，巨大的冲击力毁掉了大半个科研中心，也轰碎了英武男子的大半具身体，血雾飘扬，只有大脑被东乐特意保存下来。 没有任何询问，暗物质场的力量已经开始扫描他的大脑，查阅其中的记忆。 “灾难空间，回归…”英武男子的大脑意识还停留在上一刻，只觉身体突然一轻，面前多出一人，强烈至极的疼痛和虚弱同时上涌。 灾难空间却并没有直接把他拉回去，而是发了一个通知。 【是否确认提前回归？】 拼着最后一个念头，英武男子在心中疯狂呼唤：“是是是，快，送我回去，对我进行治……” 念头运转了一半，灾难空间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亮起光芒，拉着英武男子强行回归。 东乐在同时发现异常，那种时空穿越的熟悉感觉，哪怕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也还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当机立断，补了最后一击，把英武男子的脑袋轰成碎末。 即便如此，也还是没能阻止灾难空间带走一颗碎成渣的脑袋。 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奇特空间，苍白的天空下，轮回者广场上， 多了一摊脑浆。 …… 另一边。 东乐不知道英武男子具体是死是活，还以为对方逃掉，表情略带懊恼，就不该想着多弄点情报，而是应该直接杀了对方。 第三协定的关注点稍微有些不同，虽然还没有真正破译时空穿越机制，但好歹研究过一段时间，对时空穿越的具体表现一清二楚。 “东乐，刚刚那是时空穿越？” “就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他应该还有队友，我们撞到真正的超时空势力。”东乐叹息一声，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正遇到时，还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现场既没有突然出现其他时空来的超级战舰；也没有被从过去攻击，整个人消失。 东乐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些。 第三协定：“东乐，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必须尽快完成大一统公式，然后彻底掌握超时空力量。” “我知道，稍微等我一会儿。”深呼吸了一口气，东乐仍然保持了镇定。 没时间按照原来的方法慢慢推进了，必须采用一些更加激烈的方法。 东乐在聊天群里把情况跟超能说了一遍，得到了新的建议。 第三协定：“怎么说？” “有一些想法，可以利用那些超时空势力的棋子收集一些数据，顺利的话，或许能行。”东乐随口答了一句。 伴随他的意志，原本隐匿的暗物质场突然参与电磁力反应，在人的肉眼中呈现出来。 如同一层漆黑的天幕，不断向远处蔓延，遮蔽了大半的天空，黑暗淹没世界。 那些处于杀红眼状态中的人，一片接着一片的倒下，没了声息。 “走！！” 见到黑暗中的危险性，来自各个空间的轮回者立即生出一股惊惧，各自使出压箱底手段，隐藏身形或者拼命逃窜。 就是没有人主动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东乐一脸冷酷，仿佛也杀红了眼。 笼罩世界的场域下，无形的力量落在一个个轮回者身上。 终于，有轮回者认清了现状，通过手段向周边的所有轮回者传信：“如果还想活下去，还想回去，就大家一起上，只有摧毁那玩意，任务才有可能达标！！” 言罢，竟一马当先的冲锋在前，使出某些诡异副本得来的道具，放出一道道黑影。 却只是靠近，就被东乐轰成碎片。 那轮回者本人趁此时机替换了本体，就此隐藏一旁。 在东乐眼中无比明显的替换，但其他轮回者并不知情，被鼓动得朝东乐发起冲锋。 “不知所谓。”一眼看穿了大多数轮回者倚仗的底牌，冷哼一声，扩散的暗物质摧枯拉朽般的碾过，淹没了轮回者以及那些效果千奇百怪的手段。 直到暗物质场笼罩大半个地球的范围，混乱的世界再次拥有了……一瞬的平静。 月球上，火星上，地球近地轨道上，来自不同时代的文明，从其他时空集体穿越而来。 第201章 渡世的方舟 【警报，发现未知建筑设施】 【警报，地球控制台已失联】 【警报，火星控制区已失联】 【警报……】 月球； 苍白的土地坑坑洼洼，泛着毫无生机的寂寥。 突然，直线运动的光芒出现弯曲，空无一物的荒凉土地凭空出现一座整体蓝色的，充满科幻感的巨大都市。 外星城市的中心区域； 一座如同巨大冰山的暗蓝色建筑赫然矗立，建筑外层流动星星点点的光芒，最顶端有一道白色光柱直入星空。 建筑内，刺耳警鸣的频率超过了人耳的可接收范围，可以列为超声波。 一群人形，蓝肤，脑似章鱼的外星生命体，盯着控制系统接连不断弹出提示，焦头烂额。 指挥室中心，神经系统接入计算机的指挥官，眼底倒映无数画面和信息，很快完成了对现有情况的分析，下达命令：“开启强引力场护盾，启动氦级歼星炮，进行武器充能，锁定所有文明信号的发出区域，摧毁他们。” “尊敬的指挥官，月球基地未获得歼星武器授权，如需使用武器，请输入授权代码。”指挥系统的屏幕上立刻跳出来一句话，辅助ai拒绝执行命令。 外星指挥官平静的语气开口道：“根据文明对外探索第一条约，与域外文明接触时，以本文明生存为第一要务，遇到危险时，可以暂时获得基地武器的所有授权。 根据军事管理法令，当战争期间，军事机构上级完全失去联系，由所能找到的最高将领，接管指挥权，自动获得相应权限。 当前时空区域发生畸变，出现多个高危群体及个体，初步判定具备强侵略性，且上级已经完全失联，月球基地指挥官自动拥有基地最高权限，立刻解除武器限制。” “情况判定中，正在向太阳系控制中心申请联系。” “太阳系控制中心未回应，正在向古尔德控制区申请联系。” “古尔德控制区未回应。” “情况确认完成，武器权限解……解除……”冰冷的机械音继续响起，随后猛的出现卡顿。 建筑发生剧烈震颤，闪烁的红光比之先前强烈了十倍不止。 【警报，警报，系统正遭遇入侵】 现场的情况更加混乱。 月球上集体穿越而来的并不只有一家，当其他文明发现有不在档案记录的未知文明信号时，行动更快一步。 喷射而出的光热洪流抢先摧毁了一切。 当然，类似的情况也不止是发生在月球。 火星，木星，地球…… 所有出现集体穿越现象的地方，无一例外的混战。 不是没有势力打算与其他人建立交流，好好谈一谈。 但，太乱了，情况太乱了。 时空仿佛变成了一颗特殊黑洞，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其他世界线的文明和强悍个体。 新出现的文明或个体，状态不明，行为方式未知，科技水平未知，善意恶意不明。 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干掉其他人。 ----------------- 地球； 东乐以暗物质场覆盖整个星球，完成控星之举的同时，也成了那些地球上穿越而来存在的集火目标。 核弹如同战场上最常见的子弹，被随意使用； 反物质武器迸发出的辉光远胜天上的恒星； 以暗物质场撬动物理规则，激发各种超常现象的暗物质武器也不在少数； 暗物质天幕受到的干扰不小，东乐心中一沉。 世界混乱加剧的速度，远比预料中快得多，以至于东乐都怀疑是不是已经进入涡盘的中心区域：“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必须尽快处理掉地球上的问题。” 下一刻，随着他的意志，笼罩地球的暗物质场制造了一个覆盖地表的特殊力场，对时空环境进行干扰。 源源不断的穿越现象终于少了许多。 可不等东乐喘口气，去招呼那些已经抵达的文明和个体。 世界亮了！ 原本平静的太阳像是受到了某种物体的撞击，向内坍缩，裂开一个最长达到数万公里的恐怖裂隙， 从中喷射出数以千万摄氏度的巨量物质，一部分在引力的作用下迅速回落，一部分突破了引力飞往星空； 站在行星的视角上，太阳的表面长出了一棵难以想象的巨大火树，壮阔却也代表死亡降临。 不论是文明，还是个体，观察到这一现象的瞬间，同时选择了罢手。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寻求建立合作。 毕竟，如果没有足够的技术去度过危机。 也不用他们互相毁灭，按照太阳抛射物质的行进速度，几小时内，整个太阳系的多数生命行星，都会被烧成死星。 他们也没有幸存的道理。 东乐见状解除了对地球的封锁，遥遥望着天上璀璨的太阳，感受不断上升的温度，眯起了眼睛：“清场了啊！” “东乐，你需要尽快转移思维。”第三协定焦急的催促。 得益于正常状况下暗物质不与电磁力反应，太阳抛射的巨量物质虽然能把其他行星都烧成死星，但对东乐和第三协定的影响算不上太大。 前提是东乐彻底转化暗物质生命。 当然，不转化也没什么。只要想，他们有很多种方法继续活下去。 最差最差也能直接往宇宙深空跑，百分之五光速足以应对太阳暴动引发的各种情况。 听着第三协定的催促，东乐却没有立刻行动，随手一抓，捕捉了一段电磁波，破译之后是一段请求联络的信号。 尽管可能只有几个小时乃至更短的生存时间，穿越而来的势力仍然不想放弃生存希望。 说起来也是讽刺，在安全的时候。 包括东乐和第三协定在内的各大势力为了保障自身安全，对外警惕心十足，甚至疯狂攻击其他存在； 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打生打死的各方反而能放下其他的一切，做到毫无保留的交流。 哪怕自己无法延续下去，至少让文明存在过的痕迹延续下去。 虽然各个文明中也不乏把生存希望寄托在其他文明身上，想在最后关头把自身文明的科技成果、尖端技术卖一个好价钱，换几张方舟船票的人。 东乐顿了顿：“第三，我有一个想法。” 第三协定：“什么想法。”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吗？”东乐望了第三协定一眼，笑着问道。 第三协定瞬间明白了什么，却显得有些沉默：“你……是我的方舟。” “现在，这个世界的其他文明也需要一个方舟。”东乐时时刻刻在捕捉大气中的电磁信号，眼神深处发生了一些转变。 “虽然我很不爽他们的社会环境，也不爽他们一来就把我当成集火目标。但就像第一协定注释的那样，生存永远是第一要务，穿越至此也不是他们自己能控制的，所以也苛责不了什么。” “既然现在，在生存危机面前，绝大部分人能达成一致，为了延续而努力。” “那么我也愿意为此做些什么，给他们一个延续下去的机会。” 不仅仅是从情感角度出发。 从利益角度，看着那些文明辛苦发展出来的技术资料被一把大火烧尽，也绝对是一种暴殄天物。 虽然他们大多数技术不如东乐和第三协定，但文明体量摆在那里，涉及够广，总会有一些值得借鉴的地方。 第三协定没有理由劝阻东乐，如果能拿下众多文明的技术资料，绝对是一件好事，但她还是开口了：“以目前的意识压缩技术还有暗物质计算机的规模，如果容纳太多的意识，会不可避免的造成信息丢失，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你本身的思维。 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只交出技术资料，会有一部分文明愿意的。” “没那个必要，不仅慢，还需要扯皮。”东乐摇了摇头：“而且只是容纳一些意识而已，我不会有事。” 他可是很惜命的，世界那么大，有趣的事情还有那么多，中途死了或者变成另一个人，未免有些可惜。 之所以做出现在的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仗着聊天群会帮忙锚定自我； 假如聊天群能力不够，他还是会立刻放弃。 没有给第三协定继续开口的机会，东乐往前一步，开始进行星系级广播。 …… 地球以及近地轨道上； 正陷入恐慌中的文明，忽然收到了一份意料之外的消息。 准确说是暗物质技术和意识压缩上传技术的有关说明。 在消息的末尾，还有一条十分简短话，被翻译成各国的语言文字—— 【假如你们已经无路可走，愿意放弃过往的一切，我给你们活路】 与此同时， 那因太阳暴动而散去的暗物质天幕，再度出现在地球现今所有文明眼中，向他们开放了意识接入端口。 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把意识上传。 “是他发出的信息。”看到天幕的瞬间，几乎所有文明都意识到了暗物质信息的发出者。 绝大部分人像是松了一口气，急不可耐的接受东乐的援助，上传意识。 对于地球之外， 由于不确定其他星球上的文明所使用的语言和文字，东乐广播的主要是视频和图片信息，借助图画描述事情。 如果那些文明能在灾难到来之前，通过飞船赶过来；或者东乐带走地球上的智慧生命后，还有时间。 他不介意顺手载上他们。 广播完成的刹那，数以亿计的意识开始上传，出现在一片白茫茫，没有任何渲染的世界。 或许以后东乐可以帮他们建一个虚拟世界，但现在资源紧张，只能一切从简。 然而即便如此，随着上传的人数越来越多，数据信息越来越复杂，苍白单调的世界仍然出现了一些迟缓。 正当东乐打算进一步压缩上传意识的思考，节约储存空间时。突然发现空间又够用了。 第三协定向东乐让渡了她所控制的暗物质计算机。 东乐惊讶惊讶的看向第三协定。 第三协定没有太大反应，神情平淡的道了一句：“东乐，继续践行你的想法吧！” 留下一条信息后，也进入了东乐塑造的网络空间。 从此之后和其他“登船者”没有本质的区别。 东乐也没有矫情，立刻接管了第三协定留下的设备。但出于个人的私心，他把第三协定放在了意识压缩的白名单上，不会出现信息丢失的情况，同时保留了第三协定对原设备的控制权限。 只要第三协定想，随时可以在不经东乐同意的状况下，获得完全的自主权。 时间一点一点流过； 灼热的洪流只是轻微掠过，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干了整片海洋，把大地烧灼成焦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地球上集体穿越而来的文明大多迁入东乐塑造的网络空间，算是逃过一劫。 至于其他星球的文明，他们大多没有找东乐，有星际航行能力的，大多带着重要成员，乘坐飞船跑了； 剩下没有星际航行能力的人，或者因飞船承载力不足，而被留下的人，除了等死，基本没有别的可能。 只有极个别的ai文明，见识到东乐的技术水平后，特意找了过来，申请合并。 东乐自然不会拒绝。 在地球之后，东乐又去往了其他还没有被太阳暴动影响的星球，带走那些残存的文明。 一直到接近木星时； 意外发生了，隐藏在木星卫星上的ai文明，也是恒星暴动的罪魁祸首。 他们扰乱太阳清场后，并没有完全离开，还留了一小部分在木星。 当东乐赶到时，他们以东乐开放的网络端口为跳板，发起攻击，试图抢夺数据库。 但东乐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大规模开放端口，又岂会没有防备，很快摆脱了攻击，在物理层面与袭击者厮杀交战。 哪怕太阳抛射的物质路过，世界被点燃，也没有停下。 战斗结束时。 战场已是一片狼藉，太空中随处可见各种机械残骸，木星的卫星都被毁掉几颗。 只有一个若明若暗的身影漂浮虚空，思维有些混乱。 第202章 秒 世界之外，时空之上。 难以形容的复杂区域，时间套着空间，空间套着时间，所有的一切拥有了具象化的尺度。 只要迈动脚步便可以前往一个时空的过去未来，乃至平行时空；只要进行干涉，便能引导出新的世界线。 数以亿计世界汇聚形成了一片璀璨如星河的旋涡，无数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在其中碰撞交织，时空现象的相互干涉，从未有像现在这般剧烈。 数个恢宏的存在盘踞于此，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时空，聚焦于涡盘时空区核心区域的某个世界。 更准确的说，是聚焦于其中的生命体。 当东乐与潜藏在木星上的ai文明，分出胜负。 高维时空中，等待已久的轮回空间们立刻展开了激烈的争夺，试图把胜者拉入自己的麾下。 一个意志足够坚定，融汇了众多文明知识和力量的超级变量，将成为他们干涉和开拓时空最好的工具。 璀璨的光芒在时空之上的领域迸发，象征不同轮回空间的力量碰撞，每一次都是无数时空的相互倾轧，激荡出流光碎屑。 持续了不知多久后，体量最大的漆黑光芒赢得短期胜利，暂时挤走了其他轮回空间，在时间上取得了一丝先机。 体现在低维时空。 东乐还没有从木星上ai文明的暗物质炸弹中，缓过劲来。 眼前突然闪过一行漆黑的文字。 【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 【想掌握时空真正的奥秘吗？】 文字的下方，“是”和“否”的选项，无比清晰。 “主神空间？超时空势力！”东乐错愕了一刹那，他知道宇宙中存在超时空势力，但他还真没想过超时空势力会以主神空间之类的形式存在。 凝视毫无征兆出现的文字，忽然从中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仿佛有一个充满魔性的声音在他意识中低语。 让他尽快做出决定，答应邀请。 只要同意，只要加入其中，无穷的力量和无尽的奥秘，将向他敞开大门。 彻底掌握超时空能力变得触手可及，甚至成为真正的超时空势力，也不再遥远。 不得不承认，魔性声音涌现时，东乐确实心动了一瞬间，也并不怀疑发出邀请的超时空势力有能力帮到他。 但超时空势力有没有能力是一回事，会不会真的帮东乐，又是另一回事。 躁动的状态只持续了一瞬间，便被另一股力量抚平，所有的声音突兀的消失，理智重新占据高位。 东乐既没有选择“是”，也没有选择“否”。 静静地看着眼前存在感极强的文字，开始建造相应的仪器设备，看上去像是在寻找突然出现力量的根源。 放在东乐身上也并不显得突兀。 然而或许是他一直拖着不行动，给了高维时空其他空间继续争夺的机会。始终倒映在他眼底的文字感到了一丝焦急，发生了变化。 在“是”和“否”的下方，又多出了一行字。 【三十秒内未做出选项，视为自动同意】 东乐表情波动了一瞬，仍然不理。 他赌眼前类似主神空间的东西在诈他。 毕竟他没有进行任何操作或回应。假如对方能不打招呼、不经同意的拉人，从一开始就没必要专门给人一个答应或者不答应选择；如果给了，那这一程序必然有其意义。 虽然也不排除那些类似主神空间的存在，挑选轮回者时秉承自愿加入的原则。 但那就和地球突然进入冰河世纪一样，可能性实在不太高。从对那些疑似轮回者家伙的观察，也能看出一些。 果然，在只剩三秒的时候，倒计时突然停止。 一行新的文字出现在东乐的视野中。 【想去往真正的世界之外吗？】 新文字盖在了最先出现的文字上方，给人一种争抢地盘的感觉。 最先出现的文字也不甘示弱，很快把抢地盘的文字给压了下去。 东乐怀疑这可能是那类似主神空间的存在，在自导自演。 但这场争夺仿佛一个信号，原本空荡荡的视线被无数涌出文字填满。 甚至不止是视线，其他感官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被邀请的信息填满。 在东乐没有具体做出决定，回应某个轮回空间前，他们绝不会放弃。 然而东乐就仿佛没有感受到一样，继续按照记忆行动，拓展一个又一个暗物质机械。 一直到数小时后，文字之间的纷争终于局势明朗。 最先出现的漆黑文字联合几方，彻底压制了其他势力。 不再有是和否的选择，平静的邀请声，直接宣布了一切的结果。 【欢迎加入，灾难空……25f1#b9d8a&9……】 文字的最后出现了一串乱码。 时空之上的高维空间，聚在一起争夺胜利果实的轮回空间们，突然遭遇了一阵类似砸门撞墙的巨大动静。 来自那些发展未来更繁盛时间线的超时空势力，发现了涡盘区的异变，直接打了过来。 前一刻还争斗不休的各个轮回空间见状，顿时作鸟兽散，各自离去。 相比文明繁盛区，涡盘区聚集的文明大多是走上歪路，甚至死路的文明，发展状况不佳。 灾难空间等轮回空间为什么还一直在涡盘区之类时空区域活动，是因为看不上繁盛区吗？ 当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打不过！ 见繁盛区那群流氓又过来抢变量 ，灾难空间大恼，深恨先前其他轮回空间互相扯后腿。 如果不是被其他空间拦着，使不出力量把东乐拉走，他现在又岂会如此被动。 百般念头一闪而过。 盯着即将到手的变量，灾难空间心一横，抓住最后机会再度出手，源自超时空的伟力形成一个空间泡，就要把东乐整个挪移带走。 然而正在关键时刻，外面砸门撞墙的动静强烈了十倍不止。 些许时空涟漪与灾难空间的力量碰撞在一起，使灾难空间力量的落点，出现了微小的偏差。 放在平时或许无关紧要，但现在这种时刻，足以决定某些事情。 体现在低维时空。 东乐突然发现眼前的文字消失大半，只剩下一种，片刻后干脆连最后一种都消失不见，福至心灵的感觉上涌：“机会！” 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现在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甚至不止是【旅人】，通过群聊直播，关注混战现场的【超能】同样激动：“阿旅，快动手，那些超时空势力暂时把目光从你身上移开了。” 【旅人】和第三协定曾经听从【超能】的意见，在月球上建立实验区，试图推导大一统方程式。 然而最终因为超时空势力的插手而功败垂成。 后来【旅人】继续在聊天群里寻求意见，该如何快速推导大一统方程式。 第三协定问起时，【旅人】告诉她说可以利用超时空势力的棋子收集数据情报。 但考虑到可能有超时空势力在监视，其实当时的回答并不完整， 【超能】真正给出的意见是，收集所能收集到的所有关于超时空穿越的数据。 纯净不受干扰的数据是数据，可以用来推导；各种受到干扰的数据，也是数据，只要量够大，【超能】也可以通过数学的方法确定干扰项，然后对数据进行处理，变成可以利用的数据。 【旅人】利用暗物质场覆盖全球，固然有镇压暴动，清算轮回者的意思，但同时也是为了配合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收集足够的时空数据。 后来大批量的文明和个体穿越而来，更是极大的丰富了数据； 不止如此，他们本身发展出的各种科学资料，也对【超能】推导公式起到了很大作用。 只是，公式虽然推导出来了，要怎么把公式转换成力量，又是另一个让人头疼的地方。 在一众超时空势力的注视下，明目张胆的把公式拿出来指导发展，显然不太合适。 是个人都能猜到【旅人】有问题。 于是就还是只能让【超能】出手，参照时穿宇宙的大一统公式还有其他各种数据。在超能宇宙，塑造一个类似时穿宇宙的微型宇宙模型，用来验证技术，在关键时刻使用。 如果技术没问题，当然最好；有问题，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此时此刻，【超能】的提醒下，【旅人】不再有任何隐藏。 暗物质场凝聚成某些特殊结构，与先前为了探索各个轮回空间力量而搭建的暗物质仪器，形成配套，组成了一个简易的时空稳定器。 时空稳定器单独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平复一下混乱的时空环境，稳定超时空航行。 可一旦与东乐那不受控制的超时空能力配合，立刻引发了一些奇妙的反应。 随机运动的特殊力场，在一瞬间拥有了具体规律，汇聚在一起，如同一道炽白的光芒冲破枷锁，冲向涡盘外围。 …… 高维时空区； 发现不对的灾难空间心急如焚，扭曲周围的时空，形成时空封锁，想要把东乐拦下来。 外面砸门的超时空势力也不甘示弱，砸门的同时掀起时空涟漪。 灾难空间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没法那道无形的壁垒。 2.718秒。 当灾难空间的力量真正抵达时，东乐的身影已经不见。 灾难空间哀鸣一声，不敢相信居然把一个文明级的超级变量弄丢了 恰在同时，几个轮回空间布置的屏障应声而碎，被砸出一个大口子。 外面的超时空势力鱼贯而入，把哭丧着准备撤离的灾难空间围了个圆，为首的飞升空间传递出戏谑的笑容：“灾难，真是好久不见，又是你在搞事情。” 灾难空间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行动，四面八方的攻击，已然而至。 痛苦的哀嚎回荡在高维空间。 涌入的超时空势力一边关爱搞事的灾难空间，另一边也没忘记在现场搜寻东乐的踪迹。 尽管他们和灾难空间走的不是一个路子，但变量就是变量，好好利用能发挥巨大价值。 尤其是那些极大概率能影响一整个文明走向和未来的超级变量，更是珍贵。 搜索并没有持续多久。 某个时空域突然掀起一阵的涟漪。 视线看去，东乐赫然身处其中，通过暂时稳定的时空穿越能力，以大一统公式为指导，频繁往返于过去未来，进行技术搬运。 外来的超时空势力兴致勃勃的看着东乐的行动，左脚踩右脚推动技术进步在超时空领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但很少有人去做。 究其原因，一个文明如果正常发展到触及超时空领域，绝对已经有一套完善的科技体系。想要继续前进，突破技术瓶颈，就不是熬时间就能解决了。 需要某些更加晦涩，难以描述的东西，需要等待变量出现。 像东乐这种科技树缺了一大块，却提前拥有稳定可控超时空力量的情况，相当少见。 盯着低维时空中的剧变，某个空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这种情况算不算违规，对低维时空文明的干扰绝对超过阈值了吧！” 一众超时空存在侧目看向飞升空间。 “又不是干扰原生文明，他们自己用这种方法节约些时间而已。”飞升空间不以为意。 繁盛区为了维护文明的正常发展，有一整套复杂的规则。 但低维时空中的东乐是通过复刻自己和第三协定的意识，以及放出体内从涡盘区收集来的意识，形成一个文明……不，应该用势力来称呼。 以该势力为基点，来回穿越。 又不是侵扰那些原生文明，没有必要去理会。 见手握规矩的大流氓选择灵活处理，其他人不再自讨没趣，静静注视东乐的行动。 倒是一旁挨虐的灾难空间，似乎想说些什么，表示鄙夷，立刻又挨了一顿重拳。 不多时，低维时空中的东乐积累到了某个程度，侧身抬头，目光穿透时空与飞升空间等存在视线交汇。 光芒一闪，也出现在高维时空。 第203章 超时空领域 高维时空； 层层叠叠的时空，在微观领域倒映出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 以飞升空间为首的超时空势力上下打量着刚刚完成蜕变的东乐，好似要把他完全看穿。 另一边，东乐也不遑多让，毫不掩饰对飞升空间等超时空势力的好奇。 谁也没有先开口，场面一时有些僵住时。 飞升空间率先打破了沉默，发出令人如沐春风的轻笑：“新人，需要友情讲解吗？” 然而不知为何，看到飞升空间的这番表现，其他外显形象为各种复杂立体几何的超时空势力同时僵住一瞬，仿佛某种应激反应。 东乐对此毫不知情，瞟了一眼还在挨揍的灾难空间，认出了对方的力量，对于飞升空间等超时空势力的来头，已经有了些许猜测：“讲解超时空领域的基础状况吗？” “差不多，跟我来。”飞升空间随口应了一句，招呼东乐跟上。 边走边说道：“超时空领域说复杂也复杂，时间线的分裂和融合能衍生出各种各样的诡异现象。” “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大家基本都能逐渐弄懂那些不会变动的规律。” 东乐微微颔首，认同飞升空间的说法。 超时空势力不是大白菜，能进军超时空领域的存在，基础科技肯定都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真正需要投入更多注意力的是那些会变动的东西。”飞升空间对外扩散的光芒深沉了许多，表露出严肃的神情。 “这些方面，我想你已经有过体会了。” 东乐回忆了一下，在他不算漫长的穿越生涯当中，除了技术进步外，其他值得关注的东西，并不多，试探性的说出某个答案：“是指变量吗？” “不错。”飞升空间轻快应道：“文明并不会一帆风顺，也并不都是充满变化，恰恰相反，文明的前进也遵循某种既定的规律。” “在螺旋中向上或者……向下。” “你所出生的涡盘区，绝大部分世界是在向上的过程中向下。尽管生产在上升，但文明发展的可能性反而越来越狭窄。” “想要改变这一过程，就需要投入足够的变量，那些拥有坚定意志决心和才能的生命，打破文明的惯性，续接新的未来。” “在遥远的未来，当文明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掌握更高等级的科技，进入超时空领域，便能够对我们产生一些帮助作用。” “依据文明发展的繁盛程度，超时空领域把时空分为四个区域。繁盛区、半繁盛区，半荒芜区，荒芜区。” “灾难空间以及其他空间搞出来的涡盘，属于半荒芜区，逐渐向荒芜区转变。区域内的文明大多拥有某些问题，想要发展，阻力重重，但也不是没有希望。” 飞升空间忽的停下，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全新的时空域，繁盛的时间线展现出了难以描述的活力和发展潜力。 仔细去看，还能看到那些世界内部逐渐繁盛，螺旋上升的文明。 那是与东乐此前在涡盘区看到的截然不同的景象。 飞升空间的声音接着响起：“当然，繁盛区、半繁盛区、半荒芜区、荒芜区。划分出来后，也并不是一成不变。” “如果繁盛区的变量大量流失，也有可能向荒芜区转变。为了守护已有的成果，就需要对灾难这种经常来打秋风的家伙重拳出击。” “其他人想要加入的话，也必须得做出点成绩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七拐八拐，飞升空间终于图穷匕见，把一切拉回正题。 “什么成绩？” “自然是开拓出新的繁盛区。”飞升空间理所当然的说道：“考虑到你现在刚刚蜕变，手里头没有多少变量，需不需要我资助你一些人手，等你以后积累够了再还就是。” 现场的部分超时空势力看着飞升搞推销，想起来曾经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变量，被巧取豪夺，顿时一阵悲从中来。 “不必了，我想先自己试试。”东乐随口答了一句。 引来众多超时空势力一阵侧目，改变世界改变文明的方法有不少，投放变量是最常用最好用的手段。 除此之外，已经蜕变的超时空存在，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分出一部分意识，亲身下去走一遭。 对于某些手上一穷二白的超时空存在而言，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毕竟都是从超时空本体身上分离出去的意识，一旦缺失，会给本体造成一些影响。 如果被那些混迹在荒芜区、半荒芜区的轮回空间们抓住机会，让他们借机发挥，处于高维的本体也有可能被套牢，风险不小。 但如果是东乐的话，亲自上场似乎也没什么不能理解。 根据他们对过去的调查，东乐的超时空之力来源于很久之前某个亲自下场搅动局势，结果不幸翻车的超时空存在。 高维本体都被打崩，碎成了无数块，掉进无数世界。 其中一块碎片便与东乐融合，在保证东乐最基本生存的状况下，带着他一头扎进了涡盘区，并且不断深入。 最终引起了盘踞其中的几个轮回空间的注意，几个轮回空间出手把东乐拉入涡盘深处，进行变量试炼。 从这方面说，东乐选择自己下场，不能说他是别无选择，只能说是一脉相承。 搞得飞升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他逼着东乐亲身下场似的。 想了想，做出了一个违背原则的决定，对东乐劝道：“咳咳，其实吧，倒也不用那么激进，可以先了解一下超时空领域的各种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我会的。”东乐没有注意到现场一众超时空存在的变化，应了一声后，又跟着飞升空间等存在了解了一些信息， 才转身离去随后离去。 几乎他离开的同时，飞升空间等超时空存在收敛了所有光芒，突然严肃。 在调查东乐的过去时，除了找出了东乐能力的来源，他们其实还发现了一些东西。 在观察东乐所在的某些时间段时，意识偶尔会出现一丝恍惚，最终遗漏某些信息。 如果说东乐拿出各种超越他水平的技术资料，还可以归结为“碎片”中的信息解包。 那么足以影响到他们的信息遮蔽效应则绝对不可能来源于一份“碎片”。 更关键的一点在于，信息遮蔽不止在东乐身上会体现，在第三协定身上也会体现，时间是她和东乐相遇的不久后。 换而言之，东乐身上的秘密可能会传染。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正如同低维时空需要变量去打断文明向下的螺旋，高维时空也需要变量制造一些意外。 东乐正好可以充当那个角色。 嗡—— 强烈的时空涟漪席卷过去现在未来。 挨虐的灾难空间被打崩，分裂成众多碎片。 现场没有外人后，外形如同分形几何的超时空势力对飞升空间问道：“不直接摊牌吗？” “人家刚刚蜕变呢，总得让人家先熟悉熟悉环境，一上来就问别人秘密，太急了。”飞升空间不以为然道。“咱们又不缺那点时间。” 他们的宇宙又不是那种非得打得你死我活才能进步的修罗场，相反合作共赢才是繁盛区的主流。 既然如此，照顾一下新人，稍微等一会儿又有何不可。 东乐是个聪明人，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发现单纯的信息遮蔽不足以影响所有超时空存在，飞升很期待东乐那时候会做出什么决定。 反正只要不是和荒芜区的超时空势力合流，飞升都比较能接受。 ----------------- 另一边。 东乐与飞升空间等存在道别后，重新来到了涡盘区所处的高维时空。 原先盘踞在此的一众轮回空间已经跑得一个不剩。 只留下一些被打崩打碎的高维建造和设备残骸，堪称一地鸡毛。 稍微看了看现场遗留的痕迹和设备，把资料收进数据库里，东乐便不再关注。 视线投向面前汇聚起来的，曾经存在于理论描绘的时空旋涡。 一个世界便是一缕光芒，无尽的世界汇聚成远比任何星河都要璀璨夺目的大旋涡，令人震撼。 东乐也不例外，除了震撼，眼中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自从做出“选择”来到时穿宇宙，他的人生基本都是在涡盘区渡过，第三协定原先也是处于涡盘时空区外围。 某种程度，漩涡区是东乐老家。 当然，故地重游并不主要是为了怀念过往，东乐还有一些事需要去做。 追寻记忆中的坐标，来到涡盘区的核心地带，竟还有几个来自繁盛区的超时空存在没有离开，而是在收拾那些轮回空间搞出来的烂摊子。 涡盘区属于半荒芜地带，变量稀少，繁盛区的超时空势力平时不怎么过来，但半荒芜归半荒芜，里面的文明依旧是文明。 既然已经看到了，也不好直接无视。 至少涡盘区中心的文明大混战区域就不该存在。 见到东乐这么快回来，一些超时空存在和东乐打了招呼，邀请他一起平复涡盘。 “好。”东乐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意识之光自高维之躯分裂，垂落到核心地带的各个时空。 看得其他超时空存在一阵感慨，果然素质新人身体就是好，变量都不用，直接就自己亲自上场了。 虽说原来占据涡盘区的轮回空间们已经离开，但保不齐还埋了什么暗手，风险还是有一点的。 也有一些存在意识到了真相，一阵稀奇：“应该是手上还没有变量吧！飞升那个流氓居然会放弃从新人手里坑变量的机会。” 东乐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也不在意。 往涡盘区投入意识的同时，力量锁定了某个时间节点，在几个超时空存在果然如此的目光中，把死在轮回者手下的陈辙给拉了回来。 由于本来就是东乐还没蜕变时培养的变量，虽然那时候东乐还只是把变量一放了之，管不了以后，但依然算是东乐的变量。 在东乐没有主动放弃前，繁盛区的超时空存在都没有动陈辙。 随后东乐又如法炮制，把散落在其他时空区的变量收集了起来。 尽管其中有一些已经长歪，不过调教调教也还能派上一点用处。 ----------------- 正当东乐的本体在高维中忙碌时。 降临在低维时空中的意识载体也在睁眼打量全新的环境。 古色古香的庄园，蜿蜒曲折的溪水穿过石林，一看就知道属于权贵阶层。 想要改变社会的话，起点比平民出身会高许多。 最让东乐关心的其实还不是身份，而是没了那总是抽风自动开启的超时空能力 他完全可以在一个世界待到不想待了再走，同时也不用再担心会不会被高等文明操纵，紧迫感也没了，浑身轻松：“挺好的。” 除了需要在低维时空干涉文明的个体，还有一些东乐出现在一些特别时空。 …… 格物时间线； 时间里程碑1746年。 一座太空基地中，第三协定刚刚送走穿越而来的东乐和本体。 下一个瞬间，便看到又一个东乐出现，只是浑身上下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经历过任何生物改造，体内也没有第三协定本体的信号反应。 第三协定程序停顿了一瞬，尽量缓和语气问道：“你是过去的东乐？” 东乐摇了摇头：“我来自时空之上。” 伸手邀请：“要一起走吗？第三在另一边还差点功夫才能完成蜕变。” 第三协定沉默了一瞬：“已经实现目标了吗？” “自然。” …… 同样的场景还发生在第三协定最初的时间线。 当东乐和第三协离开，当留守的文明发出竞争的邀约。 下一秒，东乐的身影出现在留守的第三协定面前，微笑着发表了只有一句话的获胜感言。 “我来履行承诺了。” …… 在某条古代时间线。 东乐抵达了最初来到时穿宇宙的时间点，站在祭祀仪式旁，亲眼见证了自己的降临。 第204章 终见曙光 奴隶制社会； 东乐最初降临时间点 泥土与石头垒成的盛大的祭坛，乌泱泱的人原本带着庄严肃穆的表情参加仪式。 此时此刻却因为某些突发状况，乱成一团。 把守的士兵拿起武器，焦急忙慌的准备往台上冲，准备把胆敢袭击大祭司的人抓起来。 还没靠近，便被愤怒的声音呵斥退下。 东乐站在混乱的人群中，如同一个无法被看见的幽灵，平静的注视过去的自己手足无措的被推上神坛。 伸手拦在过去自己经过的路线上，手掌却直接穿了过去。 转身看向过去毫无察觉的自己，东乐叹息一声：“果然，只是个影子。” 时穿宇宙背景下，他融合的那块高维碎片，不止赋予了他被动穿越的能力，还有脱离过去未来束缚的力量。 【超能东乐：正常，假如阿旅你的过去可以正常干涉的话】 【超能东乐：早在当初你冲出涡盘区的时候，就会被那些超时空存在干扰过去，然后整个带走，根本等不到以后】 【循环东乐：一般不是会引发时间线分裂吗？变成一个被带走，一个留下继续冲出涡盘】 【缸脑东乐：嗯哼哼，阿循，你这就有些太天真了(◎-◎)】 【缸脑东乐：那些超时空势力各个精通如何干扰时间线，肯定有办法在不引起时间分裂的状况下把人带走＼(^▽^＠)ノ】 【缸脑东乐：不过能被分裂好像也不错。话说，如果由于时间线分裂，阿旅的数量变多了，又没有本体和分身的区别，群里的阿旅会增加吗？还是共用一个账号】 【知心东乐：好像，确实挺有思考的价值】 【国家球东乐：有确实有，不过阿脑说的都是假设情况，与现实不符】 正当聊天群里因为某种没有没有发生的可能而逐渐讨论的热火朝天之际，【旅人】已经完成了对另一项检索工作。 【旅人东乐：不行，把整个时空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一点没有发现“选择”切入世界的痕迹】 【旅人东乐：如果在最初的时间点继续往前走，就会变成一段我根本没有经历，却有模糊印象的人，很怪】 【旅人东乐：阿超，你那边情况是怎么样的】 选择和聊天群，始终是东乐们最大的两个秘密，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层次最高力量。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包括现在，东乐们都把是否靠近“选择”和“聊天群”的层次，作为自身能力的检验。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专精时空领域的东乐，大家的第一想法也都是回到过去，看看能不能抓到“选择”或“聊天群”的尾巴。 但从目前的状况看，效果不太好。 或者也可以换一种说法，“选择”比预想中更强。 【超能东乐：一样，我在信息领域也没找到“选择”切入世界的痕迹】 【超能东乐：去试试聊天群吧，聊天群在这方面比较宽容，说不定能成为突破口】 【旅人东乐：了解】 注意力回到现实，【旅人】在过去的时间点又再搜了一遍，实在没有任何收获，只能悻悻作罢。 迈步一动，出现在了另一个时空。 繁茂的热带雨林中，虫蚁遍地，闭目等死的【旅人】仿佛一具满目疮痍的尸体。 看了一眼过去惨兮兮的自己，【旅人】很快收回注意，低维中的意识全力探查，高维之中的本体也严密监视整片时空区，然而不管搜索多少遍，也都是同样的结果。 【旅人东乐：不行，聊天群的情况也一样，找不到任何痕迹】 【荒野东乐：看开点，时穿宇宙一个高维碎片都能让人拥有类似唯一性的特性。聊天群和选择拥有更强的力量，能不留下痕迹，也实属正常】 【荒野东乐：否则，时穿宇宙的高维生命们肯定比我们先一步发现自己被入侵】 【魅魔东乐：对，以后接着努力吧】 【黄金大亨东乐：加一】 聊天群里的东乐们对结果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一阵失望，连带着安慰起【旅人】。 【超能东乐：咳咳，先不着急失落】 【超能东乐：阿旅，你试一试把信息和时空统一一下，检索一下后面的力量特征】 【超能】在聊天群里又上传了一些时空和信息方面的资料。 【旅人】看完其中的内容，顿时一愣：“阿超，你已经抓到聊天群尾巴了？” 【超能东乐：没呢，上面的数据是聊天群对外显露的一些信息。毕竟咱们一直在用聊天群。还有那种奇特的信息屏蔽效应，根据它们，分析出一些数据不难，但距离真正解开其中的秘密，还差了十万八里】 “信息遮蔽！”不知道为什么，【旅人】突然想到了飞升空间等超时空势力，他们会不会也已经有所察觉。 念头一闪而过。 【旅人】没有功夫深思，摒弃杂念，根据【超能】发出来的数据，调整力量和设备。 第一次搜索毫无收获。 第十次毫无收获。 第一百次毫无收获。 第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毫无收获。 重复了几十万次毫无意义的观测后。 终于，某一次扫描观测中，发现了一丝异样。 借助聊天群本身的资料上传功能，把些许异样转化为切实的信息。 呈现在东乐们眼前的，是一条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光束。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群聊寂静了一瞬，而后信息如爆炸般喷涌。 【富翁东乐：我去，不是在做梦吧】 【魅魔东乐：是真的，阿旅确实找到了聊天群的些许踪迹，真正意义上的踪迹】 【超能东乐：就是还得借助聊天群本身的功能，一旦没了，就还是两眼一抹黑】 【荒野东乐：很可以了，从零到一的突破，说实话，我都完全没想到惊喜会来的这么快】 【黄金大亨东乐：我去我去我去！！！】 【国家球东乐：阿旅牛逼！！】 【求学东乐：不是做梦，咱们兄弟们终于开始触及聊天群和选择的层次了】 【命格东乐：还有种不现实感】 【游戏东乐：我也是，但一切确实都是真的】 【知心东乐：(\/≧▽≦)\/~┴┴ 】 【缸脑东乐：嗨起来 o(*≧▽≦)ツ ~ ┴┴】 【童话东乐：神！！】 【循环东乐：强！】 【旅人东乐：＼（￣︶￣）／】 所有东乐都被炸了出来，快速流动的消息，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才逐渐平息。 【旅人东乐：咳咳，好了，庆祝先停一停，咱们讨论讨论正事】 【旅人东乐：大家觉得聊天群转化出来的信息，背后有什么含义】 屏幕瞬间安静，大家的注意力逐渐集中向一个身影。 片刻后，一条消息蹦出来。 【超能东乐：信息太少，我也很难看得出什么】 【超能】一直在研究多个宇宙大一统方程的联立，算是聊天群里对宇宙之外，最为了解的人。 如果连超能都看不出什么，其他东乐更加没辙。 不过这也丝毫无法打击东乐们的热情，能取得一丝进步，不再完全盲人摸象的对待聊天群，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缸脑东乐：无妨，反正有进步o(???)o】 【命格东乐：确实，从零到一已经有了，剩下的慢慢来就是】 【荒野东乐：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信息，至少能说明大家确实在不同的宇宙】 【富翁东乐：嗯！！！】 【知心东乐：阿荒，怎么说⊙(?◇?)？】 【荒野东乐：主要是得和聊天群资料转化的机制结合起来看】 【荒野东乐：阿旅捕捉到的痕迹，呈现两级分化。其中之一的光芒代表的应该就是聊天群的力量，那些黑暗经过聊天群的资料上传，还是一片漆黑，要么光芒之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黑暗中的东西暂时超出了阿旅的理解范畴】 经【荒野】一提醒，东乐们一阵恍然，反应过来。 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有一个特点，跟使用者感知能力强相关。 打个比方，如果是一个色盲使用资料上传，传输自己的记忆，聊天群得到的资料也只会是色盲眼中的世界； 同样，如果一个人能看到紫外线等不可见光，他上传的资料也肯定更加缤纷多彩。 没有暗物质感官的人，上传的信息中，不会出现暗物质。 旅人已是时穿宇宙中的高维生命，感知能力不敢说覆盖时穿宇宙的一切，但绝大部分肯定在他的理解范畴内。 他使用资料上传，传输的信息将会极其详细，反应出世界变化的一点一滴，甚至包括基础粒子的运动、包括波和场的变化。 现在费劲力气得到的却只有一道光，一片黑暗。 很明显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可感知范畴以及理解范畴，比如宇宙之外的事物，否则没法解释这种情况。 举一反三，如果那些黑暗可能是虚无，或者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么光呢！ 【超能东乐：阿旅，能确定那些光代表什么吗？】 【旅人】闻言把捕捉到的些许痕迹，用其他方法进行重新转化理解。 好半晌才回复一道消息。 【旅人东乐：不是很确定，但感觉跟时空比较接近，还有一些说不明白的东西】 【超能东乐：阿旅，你把你那边探测的完整信息方法发一下，我在我这边结合着也弄一下】 【超能东乐：看看超能宇宙这边会不会也有什么发现】 【旅人东乐：明白，我把掌握的所有资料技术都上传一下吧，大家有需要的可以直接搜】 由于之前一直在忙着从过去到未来，左脚踩右脚的积累技术资料，尽快蜕变升维。 【旅人】一直没来的及把掌握的技术资料发到群里。 正好这次一并上传了。 包括【旅人】记忆在内的浩瀚的信息资料，花了好一段时间才上传完成。 立刻占据了聊天群总数据了二成以上，接近三成。 另外七成多数据中，【超能】上传的资料接近五成，其余东乐共占据两成多。 【国家球东乐：啧，阿旅，你这进步速度也太快，实名羡慕啊】 【魅魔东乐：加一】 【命格东乐：加一】 虽然信息感知能力不代表硬实力，但没有足够的实力，也很难拥有如此夸张信息量。 不过在惊讶咂舌之外，剩下的就完全是兴奋了。 虽然蜕变升维有借助了时空穿越能力的因素，但【旅人】的科技树和科研理论绝对都是实打实的，有完整的思考方式和推导过程。 正是群里东乐们最需要的东西。 不止是科技类世界的东乐们需要，【魅魔】、【命格】、【童话】、【缸脑】等世界有一些特殊力量的东乐们也需要， 甚至可以对【超能】起到一些借鉴意义。 【旅人东乐：哈哈哈，那倒也不用羡慕，大家肯定都还会追上来的】 【富翁东乐：说得好，我又找回曾经的激情了。不聊了，先去看资料了，之后有问题，我再过来】 【黄金大亨东乐：我也去吧】 【国家球东乐：那我也走了】 片刻之间，东乐们走了大半。 剩下【旅人】向【超能】问起另一个问题：“对了阿超，捕捉聊天群痕迹的时候，用到了聊天群的信息屏蔽效应。捕捉选择的痕迹，能不能用同样的手段。” 【超能东乐：试过了，但不管用】 【超能东乐：什么信息也得不到，比起聊天群，似乎……选择更不希望被人发现】 【超能东乐：只能等以后，力量更强再说】 【旅人东乐：好嘞，明白了】 随后又和超能闲聊了几句近况，【旅人】把注意力从聊天群身上移开。 低维时空中的分体看着过去的影子穿越时空去到另一个时间点，也离开了当前时空。 高维之中的本体则看向飞升空间等存在所处的方向。 如果聊天群的信息屏蔽没那么绝对，【超能】可以发现的事，时穿宇宙的高维生命会不会也能发现。 哪怕不是完全发觉，只要能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也足够他十二分重视。 “果然，还是得再聊一聊，确认一下情况。”念头一定，东乐动身启程。 第205章 起飞序幕 时间循环宇宙； 繁华的城市到处是一片热火朝天之景，从过去时间循环中带来的各种技术，快速推动着人类社会生产力发展，从按劳分配过渡到按需分配； 争取把每个人都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投入到具备创新创意特质的新行业。 一座巨大的科技产业园区内； 某栋写字楼的会议室里； 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等待会议正式开始。 偶尔有人推门进来，大多也是先扫视一眼现场。 如果有熟人则立刻坐过去攀谈；如果没有熟人，则自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等待会议开始。 东乐的意识从聊天群里的热火朝天脱离，屁股往靠椅后背挤了挤，脑袋一仰，看向天花板，冷白的灯光逐渐晕染成一团，眼神逐渐放空。 发出一声感慨：“太卷了。” “嗯，兄弟你刚刚说什么。”旁边一个参会人员耳朵动了动。 “没什么，感慨一下人生而已，总有人卷的爆棚。”东乐敷衍了两句，深深的佩服同期进入聊天群的【旅人】。 他这边才过了没几年，另一边就已经变成高维生命体了。 除了【旅人】之外， 【富翁】、【黄金大亨】、【求学】、【知心】等等东乐，一个个也都努力的有些过分。 明明都是科技类世界，明明之前都是同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旁边的参会者不知道东乐在想些什么，还以为东乐是在说学术环境，深深点头：“确实有些太卷了。” 现在的社会哪儿都好，工资高物价低，科技产品更新迭代快。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科研领域，实在太卷了，理解那些过去循环的技术门槛太高，普通人拿头去竞争那些在一次次循环中被发掘的天才和重生者。 正当跨服聊天的两人，要慷慨激昂的批判一下激烈内卷的残酷现状时。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气质文静的年轻女子，在现场扫了一圈后，准确的叫出了东乐新知己的名字，并把他叫到了前排专家贵宾区。 男子对东乐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坐到了前排。 东乐陷入沉默，这年头连骂内卷都有人在内卷。 半小时后， 当学术会议正式开始时，东乐从座位上起身，走上演讲台，担当主讲人的角色。 前排的专家贵宾区，不久前和东乐一起抱怨过学术内卷的男子，看向台上侃侃而谈的东乐，陷入沉默。 这年头，连骂内卷都有人内卷。 些许的插曲只是人生的调味酱，无法带来什么实质性影响。 学术会议如期举行，又如期结束。 东乐坐上车，正要回家，几个衣着干练的人忽然从一旁走了过来：“你好，东乐先生，我们是未来保障局的，这是我们的证件，可以聊一聊吗？” “我还以为你们会来的更快一些。”东乐接过为首男子递过来的证件看了几眼。 未来保障局，顾名思义是循环时代成立的，保障未来顺利推进的机构。 理论上，有权参与到所有重生相关的事项，是绝对意义上的实权部门。 “东乐先生是重生者？”队伍领头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子，听到东乐的话后，顺势问道。 “应该……不算，不过我知道一些别的东西。”东乐顿了顿，最终没有承认。 冒充一个身份，风险太大了，一旦暴露，到时候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特殊到底，让未来保障局的人去头疼他属于什么情况。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接下来的循环也可以走同样的路子。 如果不行的话，之后换条路子也一样。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未来保障局的几个工作人员听完后立刻一肃，东乐身上果然有特殊之处，否则以东乐目前在学术领域取得的成就，未来保障局的数据库里不至于一点对方的信息都没有 东乐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换个地方聊吧。” “这边请。”未来保障局的人早就安排好了房间，此时让开一条道。 …… 写字楼的一间待客室，双方坐定。 东乐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尽量回答。” “东乐先生，你刚刚说你不是重生者，但知道一些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能详细说明一下吗？”为首的中年男子正了正神色，打开记录仪，同时有一人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嗯，简单说，我没有任何未来的记忆，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在国家正式承认时间循环现象前，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情况。” “但我的脑子里确实多出来一些，数学、物理和化学还有其他各种科目相关的东西。”东乐顿了顿，隐去一些细节，故意把事情说的模棱两可。 中年男子点点头，虽然东乐否认重生，而且只有知识方面的信息很奇怪，但既然脑子里突然出现信息，那就是重生者无疑。 这与他们的推测相吻合。 在过去数以千计的循环中，从没有出现过一个叫东乐的知名数学学者，直到这一次。 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毕竟，数学比起其他几乎任何学科都要吃天赋，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如果有数学天赋，并且有能力取得足够耀眼的成绩。 那么一定会被过去循环中的国家政府发现。 然后信息被那些重生者带到新一次循环，推动新一次循环的发展。 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新旧循环之间的联系过于脆弱，很容易造成信息丢失。 当然，随着基因技术的发展，信息丢失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基本上十年之末，新旧循环交替之际，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不敢说能记住每一个技术资料的细节，但记一些人名毫无压力。 哪怕“重生”回来，也不会立刻忘记。 如今却出现了东乐这么一个特例。 中年男子能想象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东乐是一个重生者，而且是最近几次，甚至最近一次的重生者。 只有这样，数据库里才可能没有对方的消息； 至于只有知识方面的信息，这点很奇怪，如果东乐没有说谎的话，有可能是未来技术突破。 中年男子尽力捋清自己的逻辑，然而东乐的下一句话让他清晰的思维打起了结。 “但那些多出来的信息有不少问题。数学方面还好说，基本通用，但物理方面很多现象定理，以及常数，都和教科书上对不上，化学也差不多。 所以我才会通过数学打响名头，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文抄公。”东乐把手里的数学稿往前推了推，最后还调侃了一下自己。 未来保障局的几个工作人员完全没功夫回应东乐的自我调侃，集体看向他，眼中透出清澈的茫然和怀疑。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情况。 没有循环的其他信息，却偏偏拥有知识； 明明有知识，但除了数学外，其他的居然不适用。 “能问一下吗？那些有问题的物理知识，是所有的都有问题，还是只有定理和常数有问题，推导过程符合逻辑吗？ 如果按照你记忆中的方法，把常数改成正确常数，定理也改成正确的定理，推导出来的结果，符合现实吗。”中年男子直接抓住了东乐话中某些关键之处，追问道。 东乐故作思考道：“推导过程符合逻辑，如果把常数和定理改掉，进行推导的话，应该是对的。” “能提供一些你记忆中物理、化学还有其他学科的资料吗？另外，数学方面，数学符号跟现在数学体系是一样的吗？” “我家里有手稿，你们想要的话，可以待会儿去拿。数学符号，跟当代的数学符号不太一样，但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换算一下就好。”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随后的问题变得有些严厉：“好的，那么东乐先生，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特殊情况，为什么没有想过到未来保障局，登记一下。” 东乐好似没有察觉质问，理所当然的答道：“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并不是重生者，也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类型。 而且我这个人比较内向，说不明白话，万一去你们那儿登记，你们把我当成来捣乱，骗补贴的，局面会挺尴尬的。” 中年男子盯着气定神闲，侃侃而谈的东乐，愣是没看出来他有哪点符合“内向”和“不会说话”。 “当然，我现在开朗了不少，你们不能用现在的标准衡量过去的我。”东乐顺嘴补充了一句，然后继续扯谎，为自己完善人设：“而且我也想测试一些东西。” “测试什么？” “我想知道我在之前的循环中，有没有出现过。 如果你们在短期内直接上门找我，那说明我在过去的循环中也获得过脑子里的信息，然后我想问问最新循环的重生者，过去循环中对我的情况有没有研究成果。” “反之，如果你们没有第一时间找我，则说明，我有可能就是在最新循环中得到这些信息，甚至这些信息能不能保存到下个循环，都不知道。” 未来保障局的几人不知道东乐的真实背景，听东乐说完，霎时一愣，还真有些没想到现在的局面是东乐有意促成的。 至于结果，不用说，东乐已经知道了。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或者你们打算怎么对待我，按照知名“重生者”的标准发补贴，给援助，还是别的。” “感谢你的回答，我想我们可能需要上报一下。”东乐话里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以至于直到现在中年男子都还有些晕乎乎，不敢完全确定东乐的话是真是假。 东乐很是无所谓：“行吧，谈话是到这儿了吗？” 中年男子点头：“是的，我的同事会跟你一起回去，记录那些手稿的内容。” “不用那么麻烦，你们想要拿走就是，放我那儿也占地方。”东乐和未来保障局的几人一同起身，准备回家。 分别前，中年男子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了一句：“对了，能问一下，那些突然多出来的信息，最高达到能哪个层次？” 东乐：“哪个程度，嗯，有大统一方程，以及一些技术应用。” 咔哒， 时间的齿轮仿佛卡在了某个地方，除了东乐外，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向东乐。 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中年男子略带些颤抖的问，连称呼都改了：“东乐先……教授，您刚刚说里面有大统一方程及相关技术应用，对吧？” “有的，我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说谎。” 中年男子更加振奋，极力抑制兴奋的表情，拳头攥的发白。 哪怕东乐口中的大一统方程不适用于他们的世界，但……那可是大一统方程。 只要能对当代的科学研究起到一些借鉴和启发作用，也足够他们重视。 何况东乐脑子里应该不是只有结果，连推导过程也有。 “您还知道相应符号代表的意义对吧？！” “没错，不然也发不了数学论文。” 就在东乐的视线中，中年男子的表情管理逐渐失控，深呼吸了几口气：“教授，我觉得之前的决定还是太轻率了，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那些手稿。” 之前被挑出来跟东乐一起回去的几人，一脸的可惜。 功劳溜走了。 “也行。”东乐想到未来保障局的人会改变态度，但没想到他们改变的如此痛快。 其实如果能确定东乐说的都是真的，中年男子恨不得现在就把东乐绑回局里，然后把东乐脑袋里的东西通通掏出来。 不过他最终还是保持了理智，不管东乐说的再天花乱坠，先把该收集的信息收集了，然后按照程序发到局里， 请那些专家学者都仔细看看、验证一下。 该是他的功劳，一分也少不了。 当然，中年男子，也没忘记嘱咐带出来的队员保密。 不久后， 东乐的手稿以及其他的一些资料被发到了未来保障局。 第206章 莫比乌斯环 未来保障局总部； 蜿蜒曲折的绿化带，围绕广场围成一圈，形成一种生机盎然之感。 广场中心，由钢铁铸就的巨大的莫比乌斯环赫然矗立，内部镶嵌了控制程序，由未来保障局内部的超级计算机直接控制。 计算机的智能程序将根据未来保障局输入的信息，判断当前时代突破时间循环的可能性，然后控制莫比乌斯环的线条合拢或断开。 象征人类为突破时间循环做出的努力。 可惜，从未来保障局第一次成立，莫比乌斯环第一次建成，莫比乌斯环流畅的线条就一次也没有断开过，机器控制的开合口甚至都没有移动的痕迹； 也或许有移动的痕迹，只是幅度太小，根本看不出什么。 以至于很多人都只把莫比乌斯环当成了一个不会动的装饰。 即便如此，每当新循环的未来保障局成立，巨大的莫比乌斯环也总是第一个被重建的建筑，极少有不在的时候； 门口的栏杆抬起，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广场开向停车场。 车内的某个人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广场上的巨大钢铁建筑，发出一声疑惑：“嗯？” 开车的司机略微扭头看了一眼，又立刻回正视线：“教授，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广场上的莫比乌斯环有些扭曲变形，应该是错觉吧。”高克盯着逐渐脱离视线的莫比乌斯环，好一会儿才重新看向前面。 轿车的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人：“您说个铁环，不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您要在意的话，要不待会儿您开会的时候，我去瞧瞧，问问警卫。” 高克下意识的拒绝：“不用麻烦了，应该只是错觉。” “嗨，只是一会儿的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司机豪爽的开口； 高克没有再接话，心神中仍然回荡着刚刚看到的莫比乌斯环。 车内的氛围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 好在停车场也到了，车辆停稳后，司机下车从一旁把车门拉开：“好了教授，已经到三区的会场了，会议快开始了，您赶紧进去吧。” “哦，好的，谢谢。”高克此时方才如梦初醒，看了下手表，小步快跑的朝会场赶去。 推开门时，会场内已经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 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私下攀谈。即使有人进来也只是瞥了一眼，发现不是熟人，又匆匆收回目光。 高克也不是很在意。 现场扫视一圈后，发现了标有自己名牌的位置，走过去坐下， 座位上还有一沓厚厚的资料。 翻开的瞬间，高克皱了皱眉，那是一份字迹有些潦草的手稿。 旁边其他颜色且字迹不同的笔，对手稿的部分推导过程进行了标注，让本就有些拥挤的手稿变得更加拥挤。 高克有些想不通未来保障局发放手稿的含义，难道是某个循环中“重生者”带来的消息？ 继续看下去，他的表情越发拧巴。 先说优点，虽然字迹潦草了一些，但从整个推理过程不难看出，手稿的主人数学相当不错，推理过程经过注释补全后，相当严密。 唯一的也是最重大的问题，手稿的作者把各种物理常数和定理完全记错了，以至于推导出来的完全就是另一个宇宙的物理规律。 如果拿去作为科幻小说素材的话，相当不错； 但作为学术资料的话，不算合格。 “如果能记一记常数和定理，应该也能成为一个优秀学者。”高克看完了前面的一些内容，捏了捏眉心，然后直接翻到中间部分。 a4纸打印的材料中，详细解释了前面手稿的定律变化的根本原因，用更为简洁的理论诠释了物理规律的变化。 高克愣了一瞬。 还不等他仔细梳理逻辑，理解纸上理论的含义。 会场突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脸型比较圆润的男子走上主持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正是未来保障局的局长。 他拿着一个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喂，喂。” 短暂的试音后，未来保障局的局长成楚河朗声开口：“很荣幸能邀请各位齐聚一堂，多余的场面话，我就不说了，相信各位也都看到了桌子上的资料了。” “我需要你们从纯粹理论的角度，确认推导是否可行，对现实能有什么启发，或者说通用之处。” “另外，上面的内容并不是开玩笑，请认真对待。” 成楚河的一番话把大多数学者搞得有些懵，他们中不少只是看了手稿前面的一部分内容，就没再看了。 本来就是一些胡编乱造的东西，就算推导过程没问题，又能有什么意…… 咦？！ 当部分学者沉下心，仔细去看手稿上面的内容，很快也和高克一样发现了问题； 太严密了！ 如果资料上的物理常数和定理是编造出来的，那么它实在太严密了，几乎找不到一点破绽。 反而某些资料上的一些方法给了现场的学者灵感。 长久的寂静中，只剩下翻动资料的沙沙声，以及学者私下讨论的声音。 过去不知道多久后，现场的一个学者终于再也忍耐不了疑惑，出声问道：“成局长，能不能问一下，上面的资料，未来保障局是从哪里拿到的，是要准备做什么？” 成楚河：“绝密情报，不方便透露。” 早在一线的调查员部队把手稿和其他资料都发过来的时候，未来保障局内部就已经请专人分析过资料的可行性。 其中大部分资料无法进行确认。 最典型的就是大一统方程式。 世界上能自圆其说的理论并不少，但只有符合现实的才能算是大一统方程式，别说东乐拿出来的“大一统方程”不适用于循环宇宙； 即便适用，未来保障局暂时也没有能力进行验证。 当然，也有一些资料可以确认，甚至稍微改一改就可以拿来用。 未来保障局也不怕小题大做，直接把东乐的信息当做绝密。 此次召集会议，挑选了部分敏感度较低的技术资料，试试水，看看能对外界产生什么启发。 其他人见成楚河这般强硬，不再多言，而是专心盯着文件，进行验算。 写写停停，偶尔往后翻一翻，看看常数和定理的内容，和现实中的数据对比。 时间眨眼过，一天的会议很快结束； 散会时，大多数人直接离开会场，却也有几个人朝台上的成楚河走去，都是最近几次的循环中的重生者，同时也是学者； 在来开会前，就收到了未来保障局的知会，在会议结束后留一下。 “成局长。”高克对成楚河打了个招呼。 “我们去隔壁聊吧。”成楚河点了点头，把几人邀请到隔壁，等到所有人坐下，从一旁取出几份保密协议。 虽然时间在不断循环，社会发展程度也够高，但世界局势也并不是完全风平浪静。 仍有大把的人跟【循环】最初的想法一样，想要留在永无止境的循环中，永远活下去。 哪怕一次又一次的失去记忆也无所谓； 这类人分布在社会上下的各个阶层，尽管大多数时候，他们没有具体的组织，但关键时刻，却能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发力。 有几次循环中，未来保障局就是在他们的干涉下没有成立。 因此，某些流程依然十分有必要。 受邀而来的几人见到这般阵仗，心中更加好奇。 等到他们签好，并把保密协议交还给成楚河。 成楚河面色缓和了许多：“职责所在，还请诸位教授见谅。” “成局，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跟刚刚发下去的资料有关系吗？” “有，有很大的关系，但在具体回答之前，我想先问各位一个问题。”成楚河双手交叉，顿了顿，十分郑重道： “在你们重生之前的那几个循环，对星球外的探索达到什么程度了。” “星球外？”受邀而来的几人摇了摇头，其中一人面带悲色。 “成局，你知道的。光速是宇宙中的极限速度，除非拥有超光速技术，否则十光年就是我们能触及到的所有距离的上限，也是能触及的宇宙的上限。” “换一个说法就是，以地球为球心，人类被锁在一个半径十光年的球状牢笼中，并且在过去上千次循环中，牢笼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尽管当前许多人把突破时间循环的希望寄托在星球外，但从理智的角度思考，其实它并不比其他方法高明到哪里去。” “而且，十光年之外的时空，也未必就不受时间循环的影响，以循环开始的那一刻为起点，半径十光年的牢笼就已经成型。” 说话之人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观念。 其他人则大多没有说话，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但也有人从陈楚河的话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意味，尤其是高克，不知怎么的，他重新想起了广场上立着的莫比乌斯环； 心脏砰的一跳，试探性的发问，声音略微发颤：“成局，未来保障局是不是收到了十光年外的信息，是不是就是会上的那些。” 现场顿时一静，所有学者齐刷刷的看向成楚河。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成楚河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答案。 “成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可以是，可以不是，是什么意思啊。” “简单来说，我们确实得到了一些特殊信息，会上展示出来的是其中相对敏感度最低的一部分，内容没有特意修改过。”成楚河十分能理解现场学者的心情； 他最开始看到东乐情报的时候，并不比现场的学者更平静。 “但我们无法确定这些信息来自什么地方，甚至它们可能……不属于当前宇宙。” 突如其来的消息把现场的学者震得晕乎乎； 冷静下来后，却也不得不承认，成楚河说的有可能是真的，除非代表宇宙底层物理规则的宇宙常数，会因为所处地点的不同而变化； 否则未来保障局拿出的那些资料，真就有可能来自宇宙之外； 那么接下来问题又来了，为什么其他宇宙的信息会出现在他们这儿，难不成时间循环还在影响其他宇宙； 能做到跨宇宙传递信息的文明，也没办法解决时间牢笼？！ 又或者宇宙之外有别的灾难。 一些思维比较发散的学者已经开始为人类的未来感到绝望； 高克则比较着眼于当前：“成局长，能问一下，那些宇宙之外……可能是宇宙之外的信息，究竟是怎么得到的吗？我们具体接收到了多少信息。” “这就是我找你们过来的另一个原因，接下来说的消息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密，任何听到的人，必须断绝和过去的一切联系，不论是亲人、朋友、配偶都不得再次联系。” “整个人完全“消失”在社会上，直到循环之末，一切可以解密的时候。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只要不把先前听到的泄露出去，定期接受检查就没事，” 死寂弥漫了一会儿， 一个模样比较苍老的学者问了一句：“我可以打电话跟家里人道个别吗？” 成楚河摇了摇头：“具体善后工作，未来保障局会处理好。” 苍老学者纠结了一会儿，叹息一声：“抱歉，成局，我已经没多少年好活了，想尽量留在家人身边。” 随后又有两人举手离开。 成楚河也没说什么，让工作人员带他们离开。 其他选择留下的人，成楚河对他们招了招手，从未来保障局的另一个入口乘车离开，一路开到郊区，开进了某间地下基地； 穿过长长的隧道，前方一亮，豁然开朗； “这里是？” “自然选择研究所，大部分宇宙之外的信息，都在这边进行重新分析和实验。”成楚河说出一个名字，核实过身份后，闸门打开。 高克听完有些疑惑：“成局，我记得上个循环这里叫808研究所，改名字了。” “对，有人强烈要求的。”成楚河随口应了一句，指挥车队开往某个方向，车辆停稳后，带着几人去见研究所的话事人。 同时也是改名风波的始作俑者，宇宙之外信息的接收者—— 东乐。 第207章 缸脑和童话的发展 【循环】在循环宇宙加入体制后，大量的技术资料和机密文档对他开放。 转头就他全部丢到了聊天群里。 虽然受限于循环宇宙，人类文明的实际发展水平，那些资料对群里各个东乐产生的帮助比较小。 但时间循环效应影响下发展出来的独特社会体制，还是吸引了群里部分东乐的注意。 “阿循那边也是快起来了，就是可惜十年一个轮回，下次不知道什么情况。”【缸脑】看完了【循环】上传的所有资料，难得正经了一回，感慨了一句： 目光瞥向战舰外，波谲云诡的光芒涤荡出变幻莫测的色彩，从中似乎能看到任何东西。 星体的运动、生命的初长、乃至文明的兴衰更替。 所有的一切在其中倒映，收缩成一个微小的影子，一个奇妙的像素点。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亚空间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哪怕一艘航行了一千多万年，然后被运送的货物劫持的太空战舰，也都是有的。 航行了不知道多久后，战舰内的传感器发出一声警报。 下一刻，流动的世界恢复平静，流动的色彩和光芒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空旷寂静的虚空，远处的繁星闪烁出光芒。 “到地方了。”脱离亚空间后，东乐检索了一下周围的坐标，跟数据库中的资料对比了一下，确定没来错地方，他现在就在一颗出现过异常信号的生命星球附近。 几乎是同时， 星球地表上的某些生命一阵惊悸。 灵性直觉中，有一个超乎想象的阴影忽然降临。 整体水平处于中世纪的古代城市； 巨大而神圣的教堂内； 打扮得像是个传教士的类人生物深深的抓住胸口，强烈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潮涌而来，抬头看向天外，有种无能为力的绝望：“神啊，为何对世界降下毁灭的审判。” 闭上眼睛，静静等待一切终结之时； 然而设想中的毁灭之炎，始终没有落下； 另一片大陆上， 死而复生的不死者充满期待的看向天外，等待重新归入死亡的怀抱，远离喧嚣。 …… 太空当中，东乐并不知道他的突然降临，给还处于蒙昧时代的地表文明带来的多少影响，此时此刻正陷入无可奈何当中：“啧，居然又没了。” 也不知道是运气太背，还是有什么其他特殊原因。 东乐从转化成战舰直到现在，也没碰上过一个高等文明； 哪怕偶尔捕捉到一些信号，也总是莫名其妙的断掉； 临走前，他瞥了一眼地表上还处于发展期的文明，忽的闪过一个念头，既然现成的高等文明找不到，那么手动引导出一批也是一样。 就是消耗的时间可能比较久； 不过也没关系，可以学【旅人】，投放变量，引导社会变革，走向好的一面； 说干就干，东乐从战舰的文明切片系统中，找出来了来自眼前星球的切片，其中有不少都还保留着活性，特意调整了一下里面意识的生活环境，然后对大脑加大信息灌注，加速虚拟世界时间； 不消片刻，几个拥有坚强意志的意识诞生； 东乐还觉得不够，在主控计算机里过了一遍时间循环世界的故事，以其为模版，在亚空间中塑造了一件拥有类时间能力的神器； 随手融入了挑选出来的几个意识体内，当他们死亡时，他们的身体会自动回到死亡前十年的状态； 只要别短时间内死上太多次，足够他们保命了。 把几个挑选出来的意识投向下方的星球地表，东乐才又重新离开，重新回到一边追逐星级文明，一边吸收时穿宇宙技术的生活； …… 几天后； 东乐的身影再次出现，重新巡视了一遍周围的星域，什么都没发现，才真正离开，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猫在亚空间的角落里盯着现实星空； …… 数月后； 平静的星空出现一些异样的信号，在某个空间夹缝当中，星域监测站的工作人员扫描了一遍星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稍微松了一口气。 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尤其是东乐走了一次，然后又突然折返回来。 “幸亏最新的亚空间屏蔽器还算有效，不然肯定会被那艘船拉进去做成切片。”身材纤细，绿色皮肤的类人生物发出感慨。 “嗯。”旁边的同僚也是一样的反应。 漫长的宇宙历史中，诞生过太多太多的文明。 其中大部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走向了消亡。 文明死去了，但文明的造物仍然活着，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渐融入亚空间，成为一种能在现实和亚空间中肆意活动的危险实体。 东乐融合的战舰就是其中之一，历史横跨一千多万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战舰的攻击性并不强，更多是出现在原始文明区域，抓几个切片就走，只要不是正面阻止它，或者被它捕捉到信号，算不上太危险。 相比那些容易发疯然后肆意破坏的文明造物，已经算得上是很好了。 不过现在似乎要成为过时情报了。 想起战舰刚刚充满人性化的行动，监测站的两个工作人员，心一沉到底：“向母星那边发一份报告吧，附上最新款亚空间屏蔽器的数据报告。” 正要开始操作，监测站的系统突然开始报错，交错的数据流和乱码形成一颗暴露在外的人类大脑； “抓到你们了。”明亮的监测站内响起一道诡异令人如坠冰窟的声音，巍峨的战舰横贯星空，漆黑冰冷的装甲映覆着诡异的光，东乐故意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他就说明明都参考【旅人】和【超能】发出来的技术，对战舰的部分模块进行了一些升级，上传到聊天群文件夹的资料里明明也有一片阴影，怎么会就是找不到； 果然躲起来了！ 监测站内的两个工作人员在声音荡开的瞬间，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完整的视线被撕裂成了无数块，拉长飘远，迸发出耀眼的流光，耳旁回荡的千奇百怪的声音， 脑浆和理智也在瞬间变成了碎片 检测站内的另一套系统，检测到亚空间污染超标，启动了自爆程序，在现实和亚空间同时抹去所有痕迹； 然而下一刻，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更加宏大的阴影覆盖了一切，暂停了亚空间的自爆。 东乐随后收敛了自身投射在亚空间中的阴影，读取了监测站的所有数据，对当代星空的局势有了些许认知，本星系内的星际文明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合体， 应对包括但不限于亚空间邪神、外星系势力、失落文明实体、ai文明在内的各种势力。 想了想，东乐利用从监测站得到的信息，在现实和亚空间同时进行了一次星系广播： “失落战舰，已校准航行，预备向文明归航。” ----------------- 【缸脑】找到了星际文明的踪迹，正准备进行回归，具体结果，暂未可知； 与此同时的童话世界，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然选择魔法学校； 发光的字符如同漫天的星辰，汇聚成一条闪耀的银河，按照某种特定的方式运转。 穿着法师袍的修长人影站在魔法的正中央，似乎在推演些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光芒照不到的角落里，阴影缓缓蠕动，如同一条毒蛇，等待着一击毙命的时机。 移动到视觉盲点后，忽的暴起，漆黑的影子如同无数利刃，贯穿空气，直直刺向毫无防备的男巫； 还没靠近； 嗡—— 无形的光芒升起，天上跳动的字符，飘落一枚就把刺客死死限住； “怎么可能！！”刺客望着眼前的一幕，发出不可置信声。 他身上背着命运的祝福，只要是执行暗杀任务，绝不会失败，作为代价，他将在执行某次任务时杀死自己的挚爱，并与发布任务的幕后黑手同归于尽。 但那也并不代表任务失败； 可眼前的景象，让他第一次对自己能力产生了动摇；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连命运本身都可以更改，命运给出的祝福又怎么可能必然实现。”东乐表情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件事实。 手掌盖在刺客的头顶，抬手一拉，从刺客体内取出一枚发光的命运符文，飘入流动的银河，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当刺客的尸体掉在地上，房间里拥有自我意识的傀儡、绳子、扫把等等立刻跑了过来，把尸体拉走，打扫好卫生。 “尊敬的主人，您对命运的理解无人能敌，那些可怜的小丑终将败倒在未来的滚滚洪流之中。”魔镜适时的送上一记马屁。 命运可以更改，对某些人来说是好事，但对于另一些人却不一定； 世界上不乏那种被命运眷顾之人，哪怕命运最后总会收取代价，但对于他们而言，也还是值得。 比如有的人历经千辛万苦会成为国王，比如有的龙总会重获新生； 对自身命运感到满意的人，自然不会待见总是试图修改命运的东乐，尤其命运之间往往相互勾连，这个人的命运变了，另一个人的命运也会变； 多的是本来打算看戏的人，结果被东乐修改命运的余波殃及，从此和东乐对上。 指使刺客刺杀是其中最常见的手段，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现在说命运的洪流，还为时太早。”东乐摇了摇头，虽然有命运方程式可以指导对命运进行修改，形成命运幻境世界，但进入其中的门槛和脱离耗费的精力还是有些太大。 还没有达到能形成洪流的程度； “但您就快成功了，我已经看到了那个不可阻挡的未来，命运的洪流将成为您的冠冕，数以万计的巫师将行走在星海，代行您的意志。” 东乐不置可否，继续沉浸在原来的工作中，牵引命运之力凝结成符文，汇聚到头顶的银河之中； 当最后一枚符文凝聚成型，闪耀的光束冲破屋顶，在整个柯瑞王国、整块大陆，乃至整个世界荡出涟漪； …… 入暮时分，暗夜将至； 柯瑞王国的王宫，巨大的演武场上传来阵阵轰鸣； 已经成为国王的奥萝拉仍在练习武艺，长剑一甩，剑气在地面上拉开一道数十米长裂痕，但若是有熟悉她的人在此，就会意识到奥萝拉有些心不在焉。 否则剑气的威力绝不可能是只有几十米； “陛下，自然选择魔法学校今天又被刺客溜了进去，甚至闯到了东乐先生面前。”穿着铠甲的女骑士对奥萝拉汇报道。 奥萝拉平静的问道：“结果呢？” 女骑士：“刺客死了，东乐先生毫发无损。”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奥萝拉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眼中却分明透露出一丝失望。 女骑士并没有发觉奥萝拉的变化，顺从的退下。 千疮百孔的演武场上，奥萝拉长剑入鞘，忽的看向自然选择魔法学校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些许忌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座学校超越了王宫，成为了世界的中心。 人们提起柯瑞王国，率先想起的也总是自然选择魔法学校，总是东乐，而不是她这个国王。 “如果当时没有剥离勇气之剑，也许我就不会变成……”奥萝拉心中闪过对力量的渴望，但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恶龙山谷的誓约和试炼在命运的见证下成形，哪怕她是创立者，也无法强行突入其中。 然而下一刻，奥萝拉又露出深深的懊悔，为当前的变化感到惶恐。 她过去并不是现在这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让自己也感到陌生。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勇者放弃勇气的同时，也丢失了自己勇者的身份，当拿起国王的权杖之后，也在同时成为下一个恶龙的胚胎，继续勇者斗恶龙的戏码。 命运总是如此戏弄凡人。” 奥萝拉转身看去，发现一个和她模样极度相似，浑身气息却更加开朗阳光的人影。 “你是，勇气之剑？”奥萝拉一眼认出了她，疑惑又不解，命运之下，勇气之剑本不该现在出世才对。 “嗯哼，在外满旅行的时候发现这边大动作不少，回来瞧瞧，看看需不需要帮忙什么的。”来自命运幻境的勇气之剑打量了几眼奥萝拉：“不过现在看来，你的问题反倒更严重。” “假如再不重新树立起勇气的话，你可能会变得面目全非。” 奥萝拉无法反驳：“我……” 正当此时，天空荡漾璀璨的光芒，向远方蔓延，仿佛某种洪流拉开序幕。 那一瞬间，奥萝拉感到某种压在肩上的东西，消失了。 “看样子被其他办法阴差阳错的解决了。”勇气之剑从奥萝拉身上看到了某种影子消失，然后扭头看向自然选择魔法学校的方向； “还是一如既往的活跃呢。” 第208章 魅魔和命格 魔素世界； 自然选择科学院。 明亮的实验室，一尘不染； 在一个专门被分隔出来的房间内，一团纯粹的不依附其他任何物质的魔素，悬浮在半空，放出猩红的光芒； 瑰丽之中还带着几分邪意。 然而下一刻，大部分光芒收敛，飘在半空中的魔素似乎受到某股力量的牵引，在半空中来回运动，画出了一个标准圆形； 随后变成其他形状，正方形，五角星， 甚至是变成一行字，一个人； 显示出极强的可操控性。 “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了。”实验室的对面，隔着融合了魔素的特殊强化玻璃，陈道表情依旧平静； 得到上司的命令，现场的研究员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调试机器， 还不等他们调试完成， 砰的一声； 房间内部的魔素爆炸开来，刺眼的强光喷涌而出，巨大的冲击波把融合了魔素的特种玻璃炸出了无数裂纹，房间的其他地方更是一片狼藉； 陈道盯着魔素迸发出来的威力，面无表情，一旁的研究员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 “收拾一下，准备重新实验。”陈道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走出实验，坐在附近的长椅上，金色的暖阳落于肩头，远处红色的菌丝在微风中摆动； 陈道感受到几分平静。 自从几年前魔素浓度和活跃度不断增长，世界上的觉醒者，以及那些拥有恶魔血脉的人越来越多； 尽管社革联全力管控，但终究还是让其中一部分成了气候，造成一些破坏； 最后还是东乐亲自出手，才全部镇杀。 不过物理上杀绝的办法，终究治标不治本； 毕竟，成为原始恶魔的客观难度就是比成为理想恶魔低，哪怕可以算上魔素锁对原始恶魔的限制，但敌人也可以有原始恶魔血脉的加成。 如果要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东乐仍然拥有最强武力，并且通过菌丝和聊天群，保持对全球的监控。 谁敢冒头就杀谁。 “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魔素的活跃程度越来越高，控制难度越来越低，迟早有一天会出现意外。”想起刚刚在实验室中看到的东西，陈道又是一阵忧虑。 在过去魔素浓度和活跃度还不高的时候，一阶蜕变者最多通过魔素强化肉体，二阶拥有一些特殊能力，直到三阶能够正式操纵魔素，展现如同法术的强横力量； 而如今，随着魔素浓度的持续提高，二阶便能凝聚魔素施展法术，并且施展难度还有进一步降低的趋势； 当然，陈道并不是担心有人能大量控制魔素伤到东乐，先不说魔素浓度提高对三阶蜕变的帮助远大于一阶、二阶； 单说能调控的魔素量； 全世界所有人类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比得过东乐一根； 一些看不清当前局势的家伙，就算侥幸突破了魔素锁，最终也只有一个死字。 真正让陈道担心的，是魔素浓度不断提高，还会带来什么结果； 凡存在者，必有根源。 那么，魔素的根源又是什么？ 某个想法从陈道的脑中闪过，只一瞬间，其他纷繁复杂的念头尽皆消散。 只剩下唯一的最关键的，也是陈道探索至今仍没有答案的一个； 微风吹拂，一朵白云从天上飘过，撒下大片阴翳； 摇了摇头，陈道站起身，正准备回去看看实验室处理的怎么样了，才走出一步，眼睛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愣在原地； 阴云之下，绿化带的菌丝正散发出醉人的光芒，越发强烈，朝着某个方向飘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不，不止是绿化带上的菌丝； 野外山里的菌丝，河底的菌丝，城市压实的道路下，生态系统中几乎所有活着的菌丝，都在响应某个存在的呼唤； 甚至连人类也不例外， 只要没有晋升三阶，体内都飘出了一些特殊的光点；朝着墨城的核心区域汇聚， 在城市的上空形成了一片呈现漏斗状的红色星河，磅礴的力量从中浇灌而下，轰鸣的红色雷霆从虚空迸溅； “首席，要晋升了？！”陈道被突如其来的画面惊得呆愣，旋即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惊喜。 早在几年前，东乐就说过，他距离第四次蜕变已经很近了； 只是后来迟迟不晋升，搞得大家还以为第四次晋升也有什么幺蛾子，东乐才会一直卡着，便没有多问； 反正局面也还稳得住； 却是没想到东乐会在今天完成晋升。 …… 墨城，中心区域； 东乐处在能量场的中心区域，海量魔素浇灌下，三阶时期形成的理想恶魔之躯开始发生某种更加深刻的蜕变， 在物质之躯外，能量和信息的特征越发明显。 以血脉中的理念为核心，辅以眷属反馈而来的力量，本就极其敏锐的感官，开始超拔，抬高； 某个瞬间，东乐甚至感觉整个星球，乃至其他种植了菌丝的星球，都被他握在了掌中。 时空的阻隔对他不再是问题； 模模糊糊之间，某个更加宏大、包容一切的意志朝他张开了怀抱， 只要予以回应，建立稳定的联系，凭借他的功绩，立刻就能实现四阶到五阶的再度跨越，甚至分享祂的荣光； 抓住搭建起联系的瞬间，遥远时空中的存在投下力量， 东乐选择了拒绝，强行从意识超拔的状态中退出； 嗡—— 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东乐不敢有丝毫大意，定住心神后，凭借再次蜕变拔高的感知能力，与聊天群的资料上传配合，对整个星球所处的区域，进行了一番全面检索； 果然在某个地方发现了一颗有些异样的虫卵； 抬手将其湮灭，再没有其他异状，东乐又继续去往其他星球，重复了一遍先前的步骤； 速度之快，来回只在片刻之间； 等他正式返回时，激动得浑身颤抖的社革联高层立刻朝东乐的方向奔来，张口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首席，您四阶了对不对，有什么变化吗？” “很多，非常多。”东乐莞尔一笑，身影同时出现在多个地点，并非幻影，而是真身，每一个都是真身； 第四次蜕变后，他的身躯同时拥有了物质、能量、信息的三合一特质，与魔素的本质类似。 借助这一特点，某些通常看来不可思议的操作变得轻而易举，甚至当有人呼唤东乐时，东乐也会心生感应。 再配合聊天群的完善的知识体系，战斗力和生产能力将迎来全面飞跃。 不过在那之前，也还有一些问题要解决，东乐看向现场的某个身影：“陈道。” “首席。”陈道立刻站了出来。 东乐指尖凝聚出一个光点，落在陈道脑中，大量的信息资料旋即涌出。 是聊天群里【旅人】上传的智能粒子和统一力方面的信息资料，还有他拜托【超能】和【旅人】结合魔素世界环境进行的一些推演。 “之前受制于技术水平，探索魔素的根源，还是有些太吃力了。不过现在，我们可以真正往那个方向前进了。”东乐充满豪情的说道： “当魔素不再是凭空冒出，而是可以理解，我们将会制造出属于自己的性质截然不同的“魔素”。那一天，绝大部分问题都将得到解决。” 社革联的高层听到东乐的话，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只因东乐所想绝不是对魔素进行一些小改进，也不是满足于理想恶魔这样的身份，他想要的是破译魔素的结构，然后复刻出另一种力量。 倘若魔素总是更乐于引导人走向堕落，走向深渊； 那么终有一天，将有另一种力量青睐那些想让世界走向更好的理想者，引导世界往另一个方向发展。 “我相信，那一天终会到来。”陈道平复脑中多出来的信息，对那份美好的未来，发出最诚挚的祝愿。 东乐充满自信：“我也相信。” 东乐的晋升对社革联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某些拥有恶魔血脉，却卡在二阶到三阶门口，被杀得不敢冒头的人而言，就未必如此了； 心性理念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很难改变； 对一群拥有力量，成天想着弱肉强食的人而言，让他们认可社革联的理念，比登天还难，但做不到的话，就不能晋升，可愁坏他们了。 “首席要是什么时候没了就好了。”有人发自内心的祈祷。 然后他便得到了回应，只不过不是他期待的那种； 而是东乐晋升四次蜕变后，结合新能力，在【旅人】和【超能】的联合指导下对魔素锁进行新的迭代升级，向外输送魔素的能力比先前高了数个档次不止， 同时还拥有极强的抗干扰能力和信息收发能力，假如某个人体内的魔素锁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工作，相关信息立刻就会被自动发往距离最近的社革联强力机构，然后再发送给东乐； 在一切可能的领域，堵死其他人绕开魔素锁的途径； 刚才还在祈祷的人，感应到体内的魔素流失，回归正常二阶的水准，表情难看得厉害； 数小时后，社革联的特殊管理部队到访，邀请他谈一谈话 ----------------- 魔素世界即将迎来剧变的同时， 命格世界； 星霄大陆； 由于大部分气运都被逃走的元神法相卷走，东乐不得不结合经济学，拿出一套气运金融的方法，通过提高气运的利用率，填补窟窿； 一开始还有些捉襟见肘； 但随着太极老祖说服天星大陆上的玄帝、炎皇还有他化祖师等三位元神法相修士，支援了一笔气运，整体运转好了许多； “可惜要还。”东乐盘踞于冥冥之中，把控社会上气运的整体流动，一想到气运还回去后的衰退，立刻叹息一声。 由于气运守恒的特点，哪怕社会整体发展的再好，没有其他世界的输入，东乐还是只能守着一星半点的气运过活； 可如果说出去抢的话，凭星霄大陆现在这点实力，也实在不够看； “如果明抢不行，能不能试试看搞贸易，从其他世界弄来气运。”某个念头一闪而过，然后被东乐掐灭在脑子里。 先不说跨界贸易的成本有多高，就算真的能建成跨界物流体系，以命格世界修士对气运的看重程度，以及能动手少动嘴的风格， 贸易体系建立起来的瞬间，他怕是会被不知名大能捏死，然后成果落入别人手里； “实力啊，实力。” 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聊天群【旅人】上传的各种资料身上，东乐身为星霄大陆的气运意志，直接给拨了一笔款项，让人建立几个求道宗门，验证其中的部分理论，加以推广应用。 尽快把世界的整体实力提升上去，才方便日后到其他世界抢气运，以及让人开门进行自由贸易； 只不过令东乐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才刚刚有所行动不久，昔日的气运金主就又找了过来，身边还带着另一个陌生的元神法相； 还没来及得发问，太极老祖便率先开口：“东乐道友，可愿再次传道。” 陌生的元神法相面带微笑，一眼看遍了大半个星霄大陆，若不是亲眼见到，他还真不敢相信，如此气运残缺之地，也能有这般欣欣向荣之景； 好一会儿，东乐才弄懂太极老祖带人过来是干什么，他们想在另一界中，也推广气运金融的方法。 由太极老祖担任公证人，事成之后，陌生的元神法相可以交割给东乐一部分永久气运。 东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貌似在他没发现的时候，气运金融这套体系在命格世界逐渐传播开了。 “如何。”太极老祖表情和善，隐隐有种把东乐当成弟子，兼重要实验项目的架势； 毕竟，气运生命体运转一界，在命运影响的广大世界中，还是相当少见，可不能看着东乐废掉。 尚不清楚自身辈分如何变化的东乐，思考了万分之一个刹那，决定干了。 都已经穷成现在这副模样了，还有什么不能干。 多拿点气运，不仅能提升实力，也能帮他把星霄大陆更好经营下去。 “大善。”太极老祖和陌生元神法相同时说道。 第209章 游戏的意想不到 地球ol世界； 从高空俯视，辽阔的平原上，巨大壮观的星舰如同一座匍匐的山脉，时时刻刻有蚂蚁般的黑点，在其中上上下下。 拉近视角后才会发现，那所谓的黑点，本质上是一台台智能机器人。 在超级ai的指挥下，成模块的建造星舰。 也多亏了星舰的不断推进，技术进步。东乐以及他领导的数字生命和部分人类，在文明游戏的安排下又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只要能摆脱文明游戏背后的存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 灯光明亮的工厂内； 库房中的一台挂在墙上的银色机器人忽然启动，落地之后，左右张望了几眼，拟态成东乐的模样，往某个方向走去。 巨大的自动门打开，呈现在东乐眼前的是一片相当空旷的空间，无数机器臂和微型机器人围绕空间中心区域的庞然大物工作。 整艘星舰的核心——虚空引擎。 融合了多个世界技术，最终本土化后的当代最高科技成果； 理论上，全力启动时能达到0.7倍光速。 “教授！！”察觉到东乐出现，空旷厂房内的智能机械纷纷跟东乐打了个招呼，同时把在测试虚空引擎时的全部数据，原原本本的发给了东乐。 东乐停顿了一瞬，很快消化完发来的资料包，视线对准了正中央的庞然大物； 从能量输出端，一些漆黑的线缆延伸到另一个装置，那是一个临时搭建的非常粗糙的门状物体； “启动一下，我想现场亲眼看看你们说的变化。”东乐下令道。 “是。”现场的智能意识，早就迫不及待的想把自身的成果展示给东乐，得到指令后，立刻调试好了各种设备； 下一刻，当虚空引擎启动，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海浪一般席卷四面八方，但所有人的目光却并不在那“最高科技成果”身上，而是那扇临时搭建简陋大门。 伴随能量的输入，流动的光芒聚在一起，形成海浪般的平面。 “教授，正如您看到的，在测试虚空引擎的时候，我们意外发现，当输入的能量达到某个临界值时，只要进行一些细微的处理，就能打开稳定的空间隧道。” 哪怕以智能意识的理智程度，也无法在这种程度的技术突破面前，保持平静； 在光速飞船还遥遥无期的时候，先一步实现了空间传送技术。 何等的不可思议！ 但东乐却是个例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扇散发出巨大诱惑力的光门，问了一句：“具体原理搞清楚了吗？” 智能意识实话实说道：“我们发现空间传送现象的第一时间，就报告了相关信息，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更多测试和研究。” “如果您希望的话，接下来我们可以调整工作重点，找出空间传送现象背后的基本原理，对空间传送门进行更进一步的改进，使之可控。” 目前的空间传送门虽然也能启动，但具体通向哪里却不得而知，也无法控制； 而且空间传送门依赖大量能源输入，才能维持稳定。 如果每扇空间传送门的背后，都要配备一台虚空引擎，那成本就太高了。 东乐不置可否的追问：“对大门另一侧探索过了吗？” 智能意识：“之前派了几台无人机过去，但很快就失联了，只有一些零散的数据和画面传了回来，可以确定是光门的对面是另一颗星球，目前正在准备进行第二次探索。” “另一颗星球吗？”东乐沉吟了一瞬间，抬脚就往光门中走去； 现场的数字生命下意识的就要阻止，东乐的信息忽然发到了他们的接收器上：“放轻松，只是一个子程序而已，损失了也没什么。” 众目睽睽当中，东乐控制的智能机械穿过光门抵达了另一个，表面和地球ol颇为相似的世界； 辽阔的平原上，一望无际的森林如同一片海洋，风一吹过，泛起一阵阵浪涛。 几架已经坠毁的无人机落在不远处。 与此同时，大气中还充斥一些特殊的物质，能对精密电子结构造成重大影响。 东乐将周围扫描了一遍，机器拟态出来的人脸上，有几分相当明显的失落：“果然，这颗星球也是一样。” 作为子程序的东乐也能接入聊天群。 就在刚刚，他把在新世界扫描得到的数据和地球ol的数据进行了对比查重。 两者的数据有不少相似之处。 很明显，他们新发现的生命星球也在文明游戏的控制之下，甚至空间传送技术应该也是文明游戏特意调低了难度。 否则，凭借他们现在的能力，距离空间传送，应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又抬头看向天空，一大一小的两颗太阳正释放光芒。 过滤掉太阳光，星空图景顿时显现。 那是一幅与地球星空截然不同的图景，东乐甚至难以在其中找到地球上可观测到的标志性星体结构。 光门带着东乐离开的太远太远，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叹息一声，东乐重新走入光门，回到了地球ol世界。 厂区内的智能意识原本在调集探索队，见到东乐归来，立刻好奇的询问另一个世界的情况。 东乐发给他们一个对面环境的资料包。 当接收完其中的信息，现场的数字生命陷入一阵无言。 尽管东乐发送的资料包中不包含利用聊天群得到的查重报告，但光凭对面环境中的某些特征，也足以令人产生联想。 大气中弥漫会干扰精密电子设备的特殊物质，跟他们这边的部分区域简直如出一辙。 “教授，那边……” 东乐接着他的话，说出了众人心里的答案：“应该也在文明游戏的控制下，祂想让我们尽快互相接触。” 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只是知道文明游戏强大。 那么现在，这种强大已经到了有些超出想象的程度了。 祂不止干涉地球的一举一动，还在同时干涉其他星球，能直接降低空间技术的使用门槛，让相隔不知道多少光年的星球连接在一起。 “好了，也不用感到太无力，毕竟就算什么都不做，灾难该来还是会来。” “往好的地方想想，也许祂只在星球上施加影响力呢。”话说的东乐自己都不信，重新严肃起来，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继续完成星舰的建造和空间技术的破译，派遣一支队伍到新发现的星球看看，收集一下那个文明的资料。” “是。”一阵恍惚后，数字生命恢复了正常，有条不紊的继续工作。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当空间门第一次打开时，两个世界中的部分物质完成了交换。 其中的信息迅速解压，对某些处于胚胎中的生物造成了干扰，被写入了某些生物和人格信息。 两边各自历史上，那些才华横溢，做出突出贡献的英雄人物，将会在彼此的土地上，重新出现。 第210章 荒野终归 镜面般不带有任何凹凸起伏的白色大地向远处无限蔓延。 视线的尽头，天与地仿佛交接在一起，充满了梦幻感。 然而有一个地方却是例外。 隆起的白色大地如同水波，把各种各样的堆积成一座小山的科技产品淹没。 通常而言光凭纳米机器人，很难应付那些成熟星际文明科技产品所使用的特殊材料； 强行加工的话，很容易使材料特性发生变化，变宝为废； 此时此刻，纳米机器人也并不是强行拆解那些科技产品，而是以一种非常特殊的方法，把它们连接在一起，组成另一个结构古怪的科技产品。 还得经常利用材料分解合成仪，对结构进行补齐或修正； “阿旅，阿超，你们确定这样有用？不会把虫洞引擎搞坏？”【荒野】漠然的看着纳米机器人进行工作，直到纳米机器人要把这台东拼西凑出来的四不像接入虫洞引擎时，终于忍不住问道。 【超能东乐：放心吧，阿荒，我什么时候坑过你。结合你那边收集到的时空数据，正式开始前，我跟阿旅一起演算了好几遍，保证没问题(ー△ー)】 【旅人东乐：没错没错，虽然样子怪了点，但效果绝对有保障(★?★)】 听着两个自己的连连保证，再打量了一眼比虫洞引擎还要大上几倍，难以纳入飞船整体结构的新设备，【荒野】依然感到了浓浓的不安。 仿佛知道【荒野】在想些什么，【旅人】提前开口解释：“阿荒，你那边的虫洞引擎之所以无法使用，最主要是时空环境不太正常。” “想要让虫洞引擎能正常工作也很简单，要么对虫洞引擎进行改造，要么用仪器稳定环境。” “改造虫洞引擎过于精细化，容易出问题，唯一能走的路也就只有对环境下手。你那边能用的上的材料也就只有各个坠毁飞船以及飞船上遗留下来的一些产品。” “能用纳米机器人改造，把它们串联成一台可用的仪器已经很不错了。” 【超能东乐：在设计之初，最注重的也是你的安全问题。我和阿旅在时空稳定器里设计了安全装置，一旦监测到数据异常，引擎和稳定器会同时停止工作】 “明白了。”重新看了眼那有些不忍直视的时空稳定器，【荒野】最终还是把它接在了虫洞引擎上面； 很快，所有设备配备完成。 东乐重新踏上飞船，主控系统中，智能ai已经做好了准备； 除了主控ai自然选择之外，还有几个智能ai也在飞船上，都是东乐在附近几个星球搜索坠毁飞船遗址的时候发现。 反正也不占地方，出去之后能当个见证，他顺手就给一起带走了。 “东乐先生，您确定您打造的那台仪器，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吗？”屏幕上，游动的人鱼发出与东乐先前一样的担忧； 东乐：“试试吧，反正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智能ai不再言语。 临行前，东乐给当初在海洋星球上接收的人鱼们，发了一些适用于深海文明的科技树资料，算是给短暂的文明领袖生涯画个句号。 比起其他东乐，他果然还是不适应成为一个集体的领导； “就这样吧。”深呼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无限延伸的纯白大地，东乐在星球地表直接启动了虫洞引擎。 毕竟时空稳定器如果有用，些许引力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自然也就没必要专门跑去太空进行跃迁。 时空稳定器如果没用，跑去太空，出事了，反而更危险。 “是否进行跃迁，请输入具体坐标。”主控ai冰冷的声音响起。 东乐输入了一个和上次相差无几的极限坐标：“立刻开启跃迁，坐标(x，y，z)。” “坐标确认完成，虫洞引擎激发中，开始跃迁。” 话音刚落，飞船出现一阵颤动，虫洞引擎向外迸发出璀璨的蓝光，是正常启动的征兆； 但启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虫洞是否成型，会不会出现意外才是关键。 咔嚓！ 数字屏上突然显示时空稳定器产生了崩裂，大片的地区标红； 【超能东乐：正常现象，纳米机器人只是临时把各个仪器串起来，经不起跃迁时巨大能量冲击的影响】 【旅人东乐：嗯，只要时空稳定器没有主动停止工作，损伤就还在可接受范围呢】 几乎是消息出现的同时，数字屏幕上出现了更大的裂痕； 【荒野】眼皮子一跳，他相信阿超和阿旅绝对不会害他，也相信他们绝对考虑到了能想到的所有情况，但不得不说，飞船一边启动，一边往下掉零件， 十分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 蓝光越发强烈，形成一团漩涡，逐渐蔓延扩大； 达到某个峰值时； 嗡的一声； 飞船连同地面上的部分纳米机器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 时空不断扭曲变形，立体的世界仿佛被降维成了二维平面，然后是一条一维线，最后变成零维的点，跳跃至世界之外，又重新跌入世界，升维成立体； 虚空一阵扭曲，一艘星际飞船突然冒了出来； 东乐险些吐出来：“喔，阿超，阿旅，你们可没说装上时空稳定器，跃迁还会这么难受。” 【超能东乐：这不是时空稳定器零件掉的差不多嘛(≡Д≡；)】 【旅人东乐：嗯嗯嗯，阿荒，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先看看出来了没，能不能接入星际网络】 【旅人东乐：如果还是没出来的话，你待会儿可能要找个地方修引擎了。根据估计，虫洞引擎正常启动一次就差不多到极限了】 “我试一试。”环顾一圈太空环境，【荒野】的心情竟也多了几分紧张； 瞟了一眼智脑程序显示的屏幕，上面显示…… 网络已连接！ “出来了，从那鬼地方出来了。”【荒野】激动得有些发抖，立刻通过星际网络向母文明发送了求救信息，并附上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以及荒岛期间的大概经历。 片刻后； 整艘飞船被隔着不知多少光年，完成定位，挪移回了母文明疆域。 东乐打量只在记忆中存在的母文明时，大气中的光芒被编辑成一行文字。 “欢迎回家。” 第211章 起飞与迈入新篇章 某个现代社会； 【富翁】的意识居住在网络空间，在消化技术的闲暇，通过数以亿计的摄像头观察社会变化。 这是他掌握意识数据化技术后，养成的习惯。 一方面缓解一下过度专注技术带来的疲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不会和社会变得脱节，从而做出某些错误判断。 片刻后，【富翁】感觉意识舒缓了一些。 正在此时，聊天群里不断有新消息出现的提示。 进去一看，【黄金】正在里面发表感慨。 【黄金大亨东乐：感觉大家最近生活都变化好大，都没什么空闲时间在群里说话了(?????＿?????)】 【国家球东乐：那可不(◎_◎;)】 【国家球东乐：阿循加入体制内，为了解开时间循环，现在每天都要应付各路科学家，还要学习提升自己】 【国家球东乐：阿脑找到了星际文明，现在正在进行交涉；阿童在命运幻境技术上取得突破，现在可以低成本把人送入幻境再拉回来，忙着执行命运星海计划】 【国家球东乐：阿魅晋升四阶，在熟悉力量，迭代菌群和消化阿旅上传的技术资料；阿命那边，气运金融这套体系逐渐铺开，社会体系有整体转向的趋势】 【国家球东乐：阿游那边，文明游戏降低了空间跃迁难度，也正在熟悉新技术，还有本土化阿旅上传的技术】 【国家球东乐：阿荒那边就更不用说了，终于是脱离苦海，返回母文明】 【国家球东乐：也就咱们兄弟几个还在按部就班的发展，并没有遇上什么大变动】 【知心东乐：阿球，摸着良心，你说你是按部就班，不会脸红吗？】 【求学东乐：确实，你那边的一些尖端技术都快赶上我这边了。二三十年的功夫，从铁器时代一路飚到核子时代，就差飞出星球了】 【求学东乐：那也叫按部就班(╯°Д°)╯︵┻━┻】 【国家球东乐：集体意识发展的快一点，很正常的啦(^_^)\/(t_t)】 【国家球东乐：再说了，大家哪个文明的发展速度是正常水平了，不都是开挂吗】 这回没有东乐再反驳。 毕竟，哪怕在阿旅还没有加群的时候，他们的技术进步速度也相当夸张； 有赖于聊天群的存在，数学这类更依赖逻辑推导且适用性广的学科，总是第一时间完成共享；然后是物理化学等，比较依赖世界客观规律也更能指导生产力的学科；再变成具体的技术； 相对落后的世界，在这一过程中，获益最大； 相对进步的世界，能从其他世界某些领域的成果中，得到一些启发； 而当阿旅进入聊天群，第三协定的技术资料对当时走科技路线的部分东乐而言，就是一个大礼包；阿旅登顶高维生命后，丰富的科技树更是挖上几百年都不一定挖的完。 【富翁东乐：咳咳，开挂的话题先不聊，比较好奇，哥几个那真的一点大事都没有发生吗[?_??]】 【黄金大亨东乐：大事的话，技术发展一片欣欣向荣，正筹备星际飞船建造，算不算】 【知心东乐：彻底破解读心原理，掌握部分心灵技术算不算】 【国家球东乐：掌握宏观意识技术，开始探索向世界意识进化算不算】 【求学东乐：遭遇反垄断调查，公司业务受挫算不算】 连续报喜的消息中，出现了一个意外。 【富翁东乐：等等，阿学，你那边反垄断调查什么情况，到什么程度了，该不会想让你把自然选择公司拆分吧】 【求学东乐：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国际政治格局变化给波及了而已，得到阿旅支持的技术后，解决起来算不上难，我正在处理】 【求学东乐：也别光说我了，阿富，你那边呢情况如何】 【富翁东乐：大体顺利，没有什么大事】 一条消息发完，【荒野】突然出现。 【荒野东乐：兄弟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ヾ(@^▽^@)ノ 】 【国家球东乐：阿荒，你那边问题解决了？】 从原始星球上逃出来是【荒野】要面临的重大问题，但绝不是唯一的问题。 回归母文明后，他还得提供事故区域的时空坐标，带人过去查看什么情况，以及解释时空稳定器的技术从哪儿来。 哪怕是在高等文明中，时空稳定器技术含量也不低，不是随随便便能造出来的。 【荒野东乐：当然解决了(★^o^★) 】 【荒野东乐：能实话实说的事情，实话实说，然后把阿超和阿旅的技术援助包装成别的来源，顺利过关】 【荒野东乐：不止如此，还被准许提前成年】 【荒野】所在的高等文明，公民成年并不主要以经历的时间作为依据，而更多考虑到公民的思维成熟度。 成年之前的公民一般不会经历太多技术改造，而是以比较原始的视角去经历世界的种种。 防止孩子提前拥有力量，面对复杂的世界，思维走偏。 东乐被批准提前成年，意味着他以后可以利用高等文明的技术，给自己来一个大升级。 【国家球东乐：包装一下就可以了，这么容易】 【荒野东乐：当然也不是，正如高等文明能往生命的基因中镌刻行动力，他们也可以把热爱文明和同胞作为信条刻入基因或者思维】 【荒野东乐：这种状况下，人本来就很难做出不利于文明的事情；更别提那花样繁多的消息读取技术，很多东西想瞒也瞒不了】 【荒野东乐：聊天群虽然没有暴露，但其实也就是一个名字问题，该获得的信息，基本也获得了，不会太影响他们的判断】 【富翁东乐：懂了，阿荒你情况跟阿循差不多，是不是也加入体制了】 【荒野东乐：也算差不多吧。另外等我待会儿接受完改造手术，应该会有一大批完善的成体系的科技树发到群里】 【荒野东乐：兄弟们，做好准备，新的科技大礼包又要来了＼（￣︶￣）／】 【富翁东乐：新的科技树！阿荒牛逼！】 【黄金大亨东乐：阿荒牛逼！】 【国家球东乐：阿旅那边还没消化完，又有新的，这就是幸福的烦恼】 【求学东乐：期待（★＞u＜★）】 【知心东乐：(???)】 聊天群一阵沸腾。 …… 荒野宇宙； 【荒野】看着聊天群里的变化笑了笑，旋即被汹涌的光芒淹没。 待到改造完成，他已然成为了某种规模宏大的能量生命，思维速度和规模远超先前。 随后，大量高等文明的科技资料被上传到聊天群。 不止是【荒野】在上传，【缸脑】也在上传，甚至【游戏】和【魅魔】也在上传新发现。 相关资料很快被正在追踪聊天群来历的【超能】和【旅人】吸收。 叮的一声传入群聊的所有东乐耳中时，一切有了结果。 第1章 单一的新人记忆 【选择一：随机获得一段失落记忆】 【选择二：随机效果强化】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 元周界； 太和山； 远山如黛，绿树成林； 朝阳初升，清晨弥漫的雾气被照成金色，好一片金碧辉煌； 山里的一块巨石上，东乐沉在梦中，站在梦境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从他身体中直接穿过，却没一个能看到他，整个人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 听觉、触觉、嗅觉等等感官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模糊，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直到清脆而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外界闯入； “兄……醒……亮……” “师兄……醒……师……” 声音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跨过某个临界点后，朦胧的世界照进一缕消泯一切的白光。 东乐睁开就看到一张稚气未脱的清丽面孔，着一袭黄色广袖襦裙，老气横秋道：“师兄，醒醒，天亮了，师父找你呢。” “嗯，好。”东乐表情有些呆愣的站起，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现实，似乎还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 小姑娘倒也没在意东乐的态度，每个觉醒宿慧的人都有这么一个阶段，浑浑噩噩，仿佛行尸走肉，比起态度，她更好奇东乐这次多了什么记忆。 领着东乐一边往观庙赶去，一边好奇问道：“师兄，你梦到了什么？前世的亲朋？还是爱侣？” 过了好一会儿， 东乐逐渐缓过神，身上多了一丝人味，动作流畅了许多，摇了摇头：“不是。” “那梦到了什么，看上去对你影响很大。”计奚继续追问。 根据书上的说法，天地有轮回，万物有真灵。 世间的每一个生命，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甚至包括水中微虫。 降生之时，除了少数特例，大多不是什么白纸，而充满了难以探究的过去； 凡人在遭到重大打击、心神不稳时，容易觉醒宿慧； 修士在修行的过程中，也容易开启宿慧； 一般而言，越晚开启宿慧的人，越不容易被前世记忆影响，但东乐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二十多岁，放在凡人身上都已经成家立业的年纪； 如今面对宿慧，却像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逐渐陷进去； 面对计奚的问题，东乐没有回答，也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自从穿越到如今的世界，他越来越习惯用沉默去应对问题。 计奚撇了撇嘴，却也没再继续询问。 一路无话； 直到远处出现一个低矮的观庙，计奚眼前一亮，活泼了许多，身影一闪，出现在庙门口，对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行礼道：“师父。” 金禾真人微微颔首，旋即目光落向东乐，他的大弟子自从半年多前觉醒宿慧，心神问题便一日胜过一日。 长此以往，心魔滋生，道途尽废。 “师父。”东乐朝金禾真人一礼。 金禾真人没有丝毫废话，开门见山道：“乐儿，带着你师妹，一起下山走一遭吧！等什么时候想开了，走脱了心障，便再回来修行。” “是！”东乐没有表现出太大意外，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一直待在山里。 “师父，我也要去？”计奚不满，她又没有沉在前世的记忆里，为什么也要下山。 金禾真人盯着计奚从老气横秋无缝切换叛逆小孩，心中暗自叹气。 如果说东乐的问题是显而易见，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那计奚就是病而不自知，过早觉醒宿慧让她还没成型的性格很大程度被前世影响，也需要磨砺一番。 两个弟子，哪个都不让人省心。 当然，金禾真人嘴上完全是另一副说辞：“照看一下你师兄。” “好吧。”小姑娘一脸纠结拧巴的看了东乐一眼，选择了认命。 与此同时，东乐耳边也响起金禾真人的话：“记得照看好你师妹。” 东乐回以传音：“弟子明白。” 大事谈完，金禾真人又考较了一番东乐和计奚的修行进度，确定两人修为都没什么进步，更加坚定了让两人出去历练的想法。 “好了，你们先准备准备吧，山外不比山内，多得是各种规矩。”金禾真人说完，化作一阵清风，消失不见。 东乐和计奚异口同声道：“恭送师父。” 东乐强行打起精神，正准备找个地方，规划一下，一道叮声响起， 整个人瞬间一个激灵，大脑清爽了许多。 ----------------- 【富翁东乐：哈哈，终于又有新人了(=^▽^=)】 【黄金大亨东乐：欢迎加入东乐大家庭(★^o^★) 】 【求学东乐：欢迎阿忆，不用警惕，群里的大家都是遇到选择之后穿越，然后加入聊天群，群里可以进行记忆查重】 【缸脑东乐：又一个乐乐，好耶……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怎么只有一个乐乐(??д?)b】 在一系列本能的欢迎后，立刻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往日里加群的都是两个东乐，这次只有一个。 好在【旅人】很快出来解释：“只有阿忆，可能是因为他的加群不是正常加群。” 【国家球东乐：不是正常加群？阿旅，什么意思？】 【旅人东乐：简单来说，得到阿荒和阿脑世界的各种资料后，我和阿超又取得了一些进步。然后在与时穿宇宙繁盛区的高维生命一起研究聊天群，寻找聊天群痕迹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 【旅人东乐：当时借助聊天群模糊感应到什么，于是下意识拦了一下，结果应该是触发了聊天群的某种机制】 【旅人东乐：聊天群的力量出手拦截我和阿超感应到的东西，不过，只拦截到一部分】 【旅人东乐：再然后就是阿忆加群，剩下的你们都知道了】 【魅魔东乐：主动拉人？！不对，这是不是说明还有更多的东乐，做出了选择，但是没有加入聊天群】 【超能东乐：不止，还能在一定程度说明聊天群和选择，可能属于对立的两股力量，至少不是同源】 【超能东乐：否则，选择没必要刻意抗拒聊天群】 【超能】和【旅人】解释着当时发生的一切，顺便把记忆上传了一份。 消息一出，顿时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水面炸开。 除了感慨【旅人】和【超能】还有时穿宇宙的高维生命神通广大，似乎也没有别的更能表示东乐们此刻的心情。 第2章 无形的联系 元周界； 太和山；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垂挂的露珠仍旧倒映世界。 即将下山历练的计奚有些闷闷不乐，宿慧带来的零碎信息告诉她，山下很多时候并不一定是个好地方； 更别提，金禾真人让他们走脱了心障传送再回山修行。 但东乐的状况，实在是令她不忍直…… “咦？”计奚侧目看向东乐，本是要拉自家师兄一起抱怨，却突然发现东乐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 明明依然是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何能从中看出一丝茫然，担忧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下个山而已，没那么可怕吧。你不会在前世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 东乐没有理会小豆丁的调侃，全部心神都投入了新出现的聊天群。 通过资料夹中的置顶文件，他很快明白了聊天群的基本性质和大多数功能，也知道了群员都是穿越后一个月加入聊天群：“但，我已经来到新世界大半年了。” 虽然没有通过读秒或者其他方式，比对元周界一天和地球一天的长短，但东乐从体感上，并没有察觉出明显变化，应该差不太多； 可如果这样的话，加群的时间规律又明显对不上。 正当【记忆】有些疑惑时，【旅人】的解释给了他答案。 他加群的方式明显不对。 【旅人东乐：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和阿超借助聊天群本身的机制才成功拉人。类似的方法以后应该也能用，只不过终究算不上属于我们自己的力量，大家知道一下就好，现在的重点还是在新人身上】 【旅人东乐：阿忆，窥屏这么久了，不出来说两句吗@记忆东乐】 经【旅人】一说，群里的东乐们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实在是能主动拉人的信息有些太过令人震撼，差点忘了还有个新来的兄弟； 【记忆东乐：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国家球东乐：这有啥不知道的，群里的都是自己人，不用害羞ヽ(￣▽￣)?】 【富翁东乐：没错没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提，咱们群里有大佬，绝对能帮上忙(???)?】 【记忆】什么也没说，默默上传了一份记忆，跟东乐们特意保留的最初的记忆进行查重对比。 相似程度算不上太高。 【记忆】对这个结果算不上太意外，叹了口气道：“诸位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会不会我没有加入聊天群，并不是因为聊天群和选择之间对立，而是我不符合加群条件，不是你们那条时间线上的东乐呢？” 群里的东乐有些没想到【记忆】会来这么一出。 转念一想，【记忆】的话乍一听还有些道理。 【魅魔东乐：确实是有些知见障了】 【魅魔东乐：不过，阿忆，你是怎么判断出，你来自其他时间线。该不会认为查重度低一些，就能说明什么吧】 【记忆东乐：难道不能？】 【国家球东乐：如果是穿越前的记忆查重度低，当然可以说明问题，但阿忆刚刚上传没有弄好？】 【国家球东乐：在穿越前，连贯的记忆中掺杂了不少碎片，就是你融合的那些记忆，以梦境的形式存在，严重影响了你的自我认知。虽然聊天群可以帮忙稳固自我，但你还没缓过劲，有些思维惯性了，把这些全部去掉的话，咱们大家其实一样】 发消息的时候，【国家球】已经看完了【记忆】的全部记忆，并在去掉已经融合记忆的情况下，再次进行了一遍查重。 重复度极高。 【国家球东乐：也就你穿越时间有点不规律，或许有那么点内情】 【国家球东乐：在你之前，大家都是穿越后一个月加群；并且按照加群的顺序，后边两个人遇到选择的时间会比前面两个人晚一天】 【国家球东乐：但阿忆你是穿越了大半年才被突然拉进来，而且遇到选择的时间也只比阿循和阿旅晚个半天左右，不是一整天】 【荒野东乐：穿越时间不规律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在某种程度，更好的证明了聊天群和选择在争斗】 【记忆东乐：有点没懂】 【荒野东乐：举个例子，阿旅在时穿宇宙四处晃荡时，经历过时间线上的战斗】 【荒野东乐：那些高维生命在争斗时，能实现时间与空间的自由转化】 【荒野东乐：具体体现为，高维生命在超时空领域交手之后，实力更高者可以垄断某一段时间。其他人无法突破，只能在临近时间点投放力量】 【荒野东乐：相当于弱者永远落后强者一步】 【荒野东乐：灾难空间曾经因此而获得先机，差点把阿旅变成轮回者带走了，万幸当时还有一大批高维生命在互相扯后腿，谁也不肯让步，才迎来一些转机】 【荒野东乐：选择和聊天群之间也存在固定的时间差，刚好又都是跨宇宙、跨时间线的超级巨头，很符合争斗关系造成的时间差】 【荒野东乐：阿忆你的话，是在阿旅和阿超的干涉下进群，聊天群可能在超时空领域下锚没下好，于是时间就出了点问题，你就稍微晚了一些进群】 【荒野东乐：唯一比较令人意外的是，穿越后一个月的适应时间是超时空争斗；前面隔一天遇到一次选择，反而与时间争夺无关】 【荒野东乐：在两次选择的中间时间段，还有很多人做出了选择，只是在此之前，他们没有一个加入聊天群】 【超能东乐：现在托你的福，我们对聊天群和选择的认识，更深了一些】 【记忆】听得云里雾里，对高维生命、超时空、时间差一窍不通。 不过有些东西，他也能立刻反应过来。 【记忆东乐：所以，我们之前真是同一个人？】 【循环东乐：如假包换】 【记忆东乐：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两个跨宇宙、跨时间的存在，会莫名其妙的汇聚在我们一个普通人身上】 【记忆】提出的问题，也是其他东乐想过的问题。 【超能东乐：那就另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超能东乐：可能咱们兄弟运气确实好；也有可能，咱们身上还有别的秘密，或者咱们原来所处的世界有秘密】 第3章 下山历练 【旅人东乐：咳咳，聊天群和选择的宏大叙事，咱先放在一边，聊点贴近生活的，阿忆你接下来要下山对吧，准备干点什么】 矮庙门前； 【记忆】看到【旅人】的问题，手上动作顿了顿，在附近找了块石台坐下，顺便打发走了师妹计奚，随后回顾起穿越之后的人生。 做出选择，初到新世界时，面对修行体系，他还很兴奋。 可当新鲜感过去，剩下的全是困难。 脑中经常冒出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甚至偶尔还会不知不觉的睡过去，穿越前的经历和此界“前世”的经历混杂在一起。 很多时候，他甚至会把前世、穿越前和今生搞混，终日浑浑噩噩； 静养也只会加剧病情。 若非如此，金禾真人也不至于让东乐和计奚下山走一遭； 虽然加入聊天群后，那种困顿、看不见光、犹如行尸走肉的感觉消失了，但下山还是要下山，修行也还是要继续修行，到世界各地走一走看一看，增长见识，总是好过闷头苦修； 何况还有个小豆丁，心性问题也不小。 至于具体去哪儿？ 做什么？ “没想好，”【记忆】摇头，在恢复之前，他没有太多精力去思考其他，复而问道：“有什么建议吗？” 【旅人东乐：算有一点吧。尽可能去那些繁华且学术氛围浓一点的地方，收集一些资料。另外尽可能提高感知的广度】 【旅人东乐：前者还在其次，主要阿忆你那边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自然科学体系去解释世界运行，去解释修行，已经诞生的藏书可信度十分存疑；但后者却是必须要抓紧】 【旅人东乐：感知谱上的种类越多，感知广度越大，才能更好的发挥聊天群资料上传功能的作用，兄弟们才能从你的记忆里分析那边的规则，然后帮忙】 虽然同样是出门历练，但相比【命格】，【记忆】的出身相对差一些，师父金禾真人虽然修行有成，可也称不上是什么大能，收集的道书并不怎么丰富； 远不能满足聊天群里东乐们的需求； 其次，【命格】出门历练的时候，群里还没有一个东乐真正发育起来。 【魅魔】当时三次蜕变；【超能】受困于上层世界；【荒野】在原始星球上连纳米机器人都没搞出来；【国家球】还处于封建时代，忙于国家体制改革； 【求学】、【富翁】和【黄金】纯科技类型世界，意识数据化都没搞定，科技资料暂时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 对【命格】都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 但现在的聊天群已经今非昔比，单说【旅人】和【超能】，资料管够的话，推演一门成仙的功法也不是办不到。 只不过，收集资料就得【记忆】亲自动手了，其他人没法代劳。 【记忆】点头：“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旅人东乐：嗯，加油】 【记忆】又和群里的东乐们聊了一些彼此的经历。 好一段时间后，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现实。 站起身，转头走进观庙之中，对正在打坐的金禾真人一礼，口中唤道：“师傅，弟子有一事相求。” 金禾真人睁眼看向东乐，打量了两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相隔不到一个时辰，他却从东乐身上体会到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何事。” “弟子想求取一门灵觉修行之法，望师父成全。”比起下山之后漫无目的的寻找强化感知能力的功法，果然还是直接问老师会快一点。 金禾真人闻言却摇了摇头：“灵觉修行提升，多赖日积月累，修为增进。据闻上古时期，灵机若云雾凝而不散，修行昌盛，或有法门传世。” “及至当今，灵机衰微，百脉凋敝，昔日妙法，业已失传，为师也无能为力。” 金禾真人的语气带着感慨，仿佛真为此事忧心。 东乐心中感到可惜，但也无能为力，对金禾真人，又是一礼：“多谢师父解惑，弟子告退。” ----------------- 时间正常流逝； 翌日清晨； 太和山，弥漫雾气的山道上，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犹如闲庭信步。 东乐和计奚只带了一些基本的财物，其他什么也没带，轻装上阵。 走了一段路，快要下山的时候，计奚向东乐问道：“师兄，一会儿先去哪儿？往哪个方向走。” 东乐正要回答，忽然感应到什么，抬头一看，一道澄澈的光芒划过天空：“化虹之术，那个方向好像是望星城。” 虽然望星城不是东乐想好的第一目的地，但也是一处大城。 而且直觉告诉他那边应该有事发生：“走，我们去凑个热闹，看看山下的修士都是什么模样。” “啊？！”计奚惊讶，从没想到东乐还有这么随性的一面。 正要说些什么，东乐一手把她拎了起来，往虹光飞行的方向追去，速度之快带起一阵劲风。 过了大概两刻钟， 一座城市的轮廓出现在二人眼前，青石砌成的高大城墙带着一股历史的雄浑厚重。 城门的正上方“望星城”三个大字异常醒目。 靠近城门口的地方，还能看到一群百姓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讨论什么。 “宋老爷，是十世善人？” “那当然，据说仙人在宋老爷小时候就确认了。言说宋老爷功德圆满，想渡宋老爷入道修行，只是宋老爷当时尘缘未了，所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让宋老爷先侍奉双亲，待到双亲仙去，然后入道修行。” “半月前，宋家太老爷仙逝，最近才办完葬礼，仙人今天就到了。” 甚至都不需要靠的太近，东乐和计奚很轻松的从正在讨论的百姓嘴里，得知了一些消息。 “十世善人？师兄，那是什么？”计奚皱着眉头思考，怎么也记不起来有十世善人这种概念。 东乐也摇头，从没听说过十世善人这种概念，想来应该是有外行人想借此扬名。 真正的修士很快就能分辨出真假，也就只有不明所以的百姓才会相信。 第4章 流水席 进城之后，看到贴在城门口的告示； 东乐才搞明白，为什么望星城的百姓会兴高采烈的讨论城内出了一个“十世善人”。 除了当前时代没什么娱乐方式，只能靠这些八卦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外，更多的还是确实有好处； 宋家为了冲喜，庆祝宋家老爷能入仙门修行，在城内开设了三天的流水席； 米饭管够，有酒有肉。 任何人只要在名册上签个名，就能进去饱餐一顿。 虽然宋家明面上说每个人只能进去一次，但毕竟为冲喜办的宴会，不好报官或者见血，而且人太多，也根本管不过来， 多的是有人进去一次后，又利用其他名字接着进去。 哪怕被发现也最多被斥责两句赶走。 流水席又是在望星城这么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中举办。 可想而知规模和花费不会小。 东乐眼中生出些许兴趣：“走，我们去看看。” “师兄，你不都辟谷了吗？怎么还对宴会感兴趣。”计奚一脸奇怪的看向东乐，明明在山上的时候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怎么一下山就精力充沛，什么热闹都想凑。 莫非之前是为了下山，故意装病骗师父？ 东乐不知道自家师妹的丰富内心戏，很自然的道出自己的想法：“不管是真是假，宋家家主明面上宣传是被人引渡，要入道修行吗？既然如此，去宴会上看看有没有同道，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毕竟师父也不怎么下山，对近期发生的大事可能不怎么了解。” 言罢，顺着人潮汇聚的方向赶去； “原来是这样吗？！”计奚见状立刻跟上。 …… 走了没多久， 一处热闹的宅院出现在两人面前。 正门口有几个灰衣仆役把守，账房先生打扮的人影坐在长凳上，身前木桌的桌面放着一本花名册，还有一些用来解馋的零嘴。 正是宋家开办的流水席中的一处； 考虑到只设置一个地点，需要的场地太大，人太多容易出事，还有往来便利性的问题。 宋家在望星城多个地点，都设置了和这儿一样的流水席； 东乐还没靠近，远远地就发现大门口一个作游方道士打扮的人影，手持一杆幡旗，正和坐着的账房先生说些什么。 两伙儿人聊了没两句，就起了争执； 守门的仆役作势要打人，游方道士顿时一惊，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真是晦气，老爷十世善人，花钱办席请人吃饭，居然也能碰到这种坑蒙拐骗的道士。”账房先生骂骂咧咧了一句，重新坐回了长凳。 正在此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发生什么了，那道士看着是个有真法力的。” “屁的法力，张口就说我家老爷上当受骗，说什么修行入道不讲究十世善人，功德圆满。我呸，无非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账房先生下意识回了一句，转头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陌生，侧身看去。 见一穿着灰色直裰的青年，模样俊朗，高高瘦瘦；身旁还有一个黄色襦裙，面貌精致的小姑娘。 从着装模样不难判断出两人都没怎么吃过苦，出身应该不错。 换作平时，账房先生会好言相待，但想起他们为刚刚的妖道说话，语气变得有些尖酸：“想进去吃席就签字，如果连自个名字都不会写，就赶紧走开。” “不必了。”东乐摇了摇头，并没有进去的打算，从门口的气息就已经能判断院内的情况了。 除了刚才被赶走的游方道士，根本一个修士也没有，不用浪费时间了。 不过那账房先生却好像不愿就这么放过他们，也可能是之前游方道士跑了，于是把火气全撒在了他们头上，正要继续阴阳怪气。 一个恍惚把要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回过神时，东乐和计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账房先生顿时一僵，血都差点被吓冷了。 …… 另一边， 用障眼法遮蔽身形，看着那账房六神无主的模样，计奚嘴角抑制不住的笑。 然后脑袋就轻轻挨了一下：“别老用法术捉弄人。” “谁让那家伙还准备得寸进尺，我们又没说错什么，那道士身上确实有法力。而且本来就没有什么十世善人的说法，谁觉醒宿慧能觉醒前十世，那么多东西塞进脑子，不疯掉都算好。”计奚故意捂着头，表情不忿，辩解道： “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前世的全貌是什么样子，别人又怎么可能，世界上又没有功德；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那些说一个人是十世善人的家伙，肯定是骗子。” 东乐不置可否，带着计奚在各个开流水席的院子来回奔走。 偶尔会碰到一两个人身上有法力气息的，但比那游方道士还要不如，气息也十分杂乱。 东乐就没有上去攀谈，倒是从城内百姓的闲聊中，听到了另一些消息。 宋家家主“十世善人”的名头，并不全是自吹自擂，而是他真的记得自己前十世的经历。 虽然称不上完全，每一世都只有一些零碎的信息，但有人通过一些手段，已经证实了宋家家主说的是实话。 “假的吧！”计奚仍然不信，怎么可能有人真的拥有前十世的记忆，哪怕只有一部分也相当夸张。 “谁知道呢。”东乐抬头看了眼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快到黄昏了。 “先找个地方歇脚吧，明天去拜访一下宋家，看看那边有没有其他修士。” 计奚：“好。” 在城内找到一间客栈，开了两个房间。 东乐和计奚各自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也就是换了个地方打坐。 甚至东乐连打坐都没有，意识都放在聊天群。 结合他已经上传的那部分资料，群里【超能】优化了一下他现有的功法，很多阻塞的地方直接消失，吐纳灵机的效率比之先前快了许多。 不等东乐研究透彻，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的法力波动。 …… “狐妖，放开宋家主！！” 夜色下，几个人影互相追逐，响起一声暴喝。 回应他们的是一道怨毒的声音：“痴心妄想。” 第5章 祸福相依? 夜空下，飞沙走石，光乱如雨，轰鸣声激荡不休； 交手数十个回合后，狐妖最终还是寡不敌众，逐渐落入下风。 又一次交手，狐妖被打的倒飞十几丈，撞塌了一处院墙才停下。 修士乘胜追击，为首的道人袖口甩出一柄木剑，化作流光斩出，剑气之利，几乎要把狐妖从中间一分为二。 千钧一发之际，狐妖张嘴一吐，藏于腹中的法宝把刚抓到手的宋家家主放了出来，抵在身前，充当盾牌。 如果要杀狐妖，就也得把宋家家主一并干掉。 道人脸色铁青，却不得不临时收手，体内法力反噬，五脏六腑被震得几乎移位，嘴角渗出一抹殷红，看向狐妖的眼中满是杀意，沉声开口：“妖魔，现在速速放下宋家主，贫道还可以给你留条活路。” “活路，哈哈，活路。”狐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开始只有嘲讽，慢慢带上了一股令人汗毛直竖的凄厉。 “我全家的活路在几世之前就被人给断了，你居然说给我活路！！” “前世轮回之事与今生宋家主何干？”道人冷声开口，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狐妖，试图寻找机会。 “无关，呵，你们能以前世之事报恩，我便不能报仇？”狐妖似磨牙吮血，眼中布满了血丝，万分恐怖：“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得妻离子散，几世轮回成畜！！” “了不起，当真是了不起啊。刘烽候，一个靠杀人越货起家的强盗土匪，晚年居然能摇身一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善人，还能在几世中拉拢到这么多人。” 听到“刘烽候”的名字，现场的部分修士顿时一愣，他们知道那个名字。 正好是宋家主往前数四世的人生。 在宋家主对外宣传的十世善行中，是最为乐善好施的一世，喜修路架桥，不知有多少人或直接或间接的受其恩惠。 “一派胡言！！”道人身后的修士中，一中年妇女听得消息，立刻走出，面上愤恨不输狐妖。 在她看来，现在的场景分明是狐妖自知必死，故意惑乱人心：“宋家主，轮回十世，从无劣迹；刘员外更是惠人无数，岂容你这妖魔宵小污蔑。” 道人却暗道一声不妙，不管狐妖所言是真是假，至少不应该在现在这种时刻刺激她。 “轮回十世，从无劣迹，呵。”狐妖嗤笑一声，懒得和眼前的修士继续废话，抓着宋家主脖颈的爪子不断用力，如同不断合拢的铁钳。 宋家家主立刻发出一声痛呼，剧烈挣扎起来，可惜在狐妖手中毫无还手之力。 一众修士面色一沉，摆好架势准备再次动手。 正在此时，宋家主忽然挣扎了几下，忍着剧痛大喊了一句：“假……假的。” 狐妖神情一冷，以为宋家家主在否认前几世的作为。 对面的修士也以为宋家主是名誉受害，想要解释。 直到他们全都被宋家主的下一句话，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我是假的！” “我不是刘烽候，我只是有那个时代的一些记忆，冒用他的身份，扩大名声。你认错人了。” 现场寂静了一瞬。 暗中观察的东乐也沉默了一刻，他还真没想过有这种发展方向。 但仔细想想也挺合理，宿慧觉醒多是一些记忆碎片，完整的一生很少，只知道一部分前世的事完全合理。 况且真灵又不能验dna，除非被搜魂，否则还真不容易被揭穿。 但搜魂的手段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至少狐妖就不会。 她费尽心机才把人劫走，此刻又岂会因为对方三言两语而动摇心智，甚至更加仇视：“你以为你随便说两句，我就会信？” 掐着宋家主的脖子，狐妖对现场的修士威胁道：“滚开，否则他现在就得死。” 现场的修士对视一眼，稍稍后退了一些，刚好卡在攻击的极限距离上。 再远一些，就可能给狐妖创造逃走的条件，不能再退。否则别到时人没救到，还让凶手跑了。 可狐妖的疯狂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几乎是在现场修士后撤完成的同时，她的气息下降了一大截，随之而来的是一缕黑红色的火焰猛的窜起。 蔓延的烈焰，不只能烧肉身，连灵魂，甚至连真灵也能烧。 “住手！！” 现场的修士见状大惊失色，对于元周界，肉身的死亡不是终结，真灵的消亡才是。 修士之中，哪怕仇怨深重，一般也不会向对方的真灵下手。 一方面有伤天和，另一方面，灵机凋敝针对真灵的手段失传了很多。 此时此刻却被一只道统不明的狐妖使出，实在令人惊讶。 东乐也有些意外，可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火焰越烧越旺，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 下一刻，异变再生， 靠着献祭修为得到的力量，狐妖勉强对抗众修，正要逃离。 原本燃烧着的宋家家主的真灵深处涌出一道光芒，轻而易举的熄灭了烧灼真灵的火焰，顺手打灭了狐妖魂魄和真灵，卷着宋家家主转世去了。 局面反转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师兄，那道光芒好像……”计奚第一时间认出了卷走宋家家主的灵光。 赫然与下山途中看到的虹光一模一样。 话还没说完，计奚感觉头顶一热，抬头看去东乐一只手放在她头顶，摇头示意她不要张口。 “走吧，转世寻仇跟我们没关系，那是朝廷司天监的活。”言罢，东乐转身就走，一点没有要掺和进麻烦案件的意思。 计奚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跟着东乐一起返回客栈。 只是脑子里依旧还是刚刚宋家家主真灵异变的画面，怎么也静不下来。 …… 次日一早， 宋家家主被妖邪所害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不知有多少人扼腕痛惜，好人没好报。 东乐和计奚则准备再次启程，去下一个城市。 第6章 浊浊尘世 “听说了没，城东的明大仙儿没了。” “没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说是修行有成，要不了多久就能劈辟……辟……什么来着。” “辟谷。” “对，要不了多久就能辟谷，说是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饿死，怎么突然没了。” “据说做了恶事，遭了天谴。修行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死了。没多久尸体化得就只剩一层皮，眼眶变成两个黑窟窿，吓人的紧。” 路边一家酒肆。 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就着两碟花生米，一壶酒水，绘声绘色谈起了城内的一桩奇事。 细节丰富，叫人仿佛亲临现场。 周围的酒客竖直了耳朵，桌上几碟小菜吃完也不肯离开，又叫了几碟花生米，慢条斯理的吃，专心致志的听。 几十里外； 东乐耳朵动了动，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喷涌的潮水，又在下一刻被聊天群逐一识别分离，变成清晰可以分辨的信息。 “群里改进的术法确实有用，就是有些地方法力消耗有些大，不太顺畅。”东乐测试完【超能】专门设计的一门法术，揉了揉脑袋，意识的疲惫稍微消散了一些，接着转头看向了师妹计奚。 刚刚的感知强化法术，不止探测到了各种声音，还有捕捉到了一些比较特殊的动静。 乃是修士体内法力与环境的微弱共鸣，也能在一定程度反映修士的心绪。 寻常情况下很难被人发现，但对于加入聊天群的东乐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东乐手掌在计奚面前晃了晃，引起小姑娘注意后，张口问道：“从望星城出来后一直闷闷不乐，有心事？” 计奚摇了摇头，又忽然点头：“就是心里有点闷，有点在意望星城那人最后的变化。” “是不是你前世或者某一世见过望星城出现的那道遁光，或者跟那法术有什么纠葛？”东乐仔细想了想，提出一种可能。 “我……不知道。”计奚低着头，闷闷不乐。 她只有前世的记忆，而且只有一部分，印象最深的是死前漫长而痛苦的饥饿。 除此之外的一切，不论是人还是物都笼罩上薄薄的雾，叫人看不真切。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暂时不用想那么多，以后有的是办法解决。”东乐揉了揉小豆丁的头，忽然感觉小姑娘还有可怜的一面。 不想话刚出口，立刻挨了一道白眼，计奚满脸恨铁不成钢：“师兄，居安思危啊！万一哪一天我也遇上前世，不对，前前世的仇家怎么办。” “只要不把前世的经历当成炫耀的资本，前世或者前几世能带来的麻烦就已经减少了九成以上。”东乐的话一定程度很有道理。 在一个真灵可以轮回转世，前世记忆容易复苏的时代。 前世今生能牵扯出来的恩恩怨怨数不胜数。 有人找前世恋人续缘；有人找前世恩人报恩；更有人找前世的仇家报仇；甚至还有前世的债主找今世的人追债，一些地方的朝廷收到案子的请求后，也真的会予以支持。 想要避免麻烦，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闭嘴，把自己的前世烂在心底。 只要没人知道，自然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比如望星城里的那人，如果不是四处宣扬他是十世善人，还把前几世的经历都说了出去，也不会突遭横祸。” 计奚张口驳斥：“师兄你怎么知道不会遭横祸。那人最后的真灵明显不对劲，万一就有人能算到其他人转世真灵的位置，过来寻仇呢？” 东乐觉得很有道理，遂鼓励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勤加修行，只要修为本事提升上去，将来不管多少仇家，只要敢过来，全都一巴掌拍死。” “嗯！”计奚猛的一点头，恨不得立刻开始修行。 好一会儿，热血逐渐消退，才感到有哪里不对劲，她是不是把自己绕进去了。 不是在倾诉烦恼吗？ 怎么变成要努力修行了！ 正当小姑娘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时。 远处的山林忽的传来一声尖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 山崖崖壁； 一个背着背篼的青年原本是下来采药，结果踩踏的地方没有选好，石头碎裂，整个人快速往下掉。 万幸及时抓住了崖壁上的藤蔓，才侥幸活了下来。 “还差一点点。”青年一点点左右摇摆，试图用藤蔓荡到另一个有凸起、可以落脚的地方。 然而不知道是动作太大，还是藤蔓强度不够。 他抓着的藤蔓忽的一松，不仅没有成功荡过去，整个人还往下掉了一截，处境更危险。 青年心脏被吓得差点跳出来，心中的惊险还没平复，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你好像遇到麻烦了，需要帮忙吗？” 青年抬头往上，依稀能看到一个人影，顿时惊喜：“要的要的，劳驾能找条绳子把我拉上去吗？” “不用那么麻烦。”往下扫了一眼崖壁上的青年，抬手一道青木术。 下一刻，崖壁周围的藤蔓像是活了过来，里三圈外三圈的把青年捆了个扎实，把他又送回了悬崖上。 玄奇的一幕给青年带来的震撼，甚至还要远超掉崖危机。 上来的瞬间，心一横，噗通一声朝东乐和计奚跪了下来，猛的磕了一个：“上仙，求上仙慈悲，救救我娘。” 东乐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无所适从：“你先起来吧，把事情说清楚，你娘出什么事了？” 青年激动得说话都有不利索：“回上仙，我娘她几天前突然得了癔症，开始说一些胡话，然后开始昏迷不醒，求仙人救救我娘。” “癔症？你和你爹娘是不是住在那边山脚下的那座村子？”东乐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青年惊愕：“上仙去过？” “没去过，但听到了一些事。”东乐想起刚刚聊天群资料上传功能转化出的信息中，有一段非常奇怪的数据，给人一种修士走火入魔精神分裂的感觉。 第7章 旧日的遗留 上王村； 大山环绕中，一座不超过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庄。 村民大多都过得苦日子，称不上什么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世外桃源，不过平日里也确实没什么外人出现。 当村里有生面孔出现时，立刻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石娃儿，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村口坐着个手里拿扇子的老人，张口叫住王石，眼睛却分明盯着旁边的东乐和计奚。 王石现在满脑子请仙人回家救治老娘，哪有心思和老人闲谈：“三爷爷，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告罪一声，快步朝家赶去。 老人还没来得及伸手挽留，王石带着东乐和计奚，已经消失不见：“这孩子……” …… 村子边缘，靠近池塘的位置。 简陋的木篱笆围着黄泥砖盖成的土屋绕了一圈，院子里一片不大的菜地冒着几颗新芽。 王石远远的看到自己家的位置后，朝前一指：“上仙，我家就在前面了。”。 或许是太期待，也或许是经历一番生死危机后思念家人。 在没剩多少路时，王石加快了脚步 正要冲进院子，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等等。” 王石顿时定住，望向满脸严肃的东乐，有些手足无措，忐忑唤道：“上仙？” 计奚也抬头看向东乐，搞不懂出了什么事。 东乐也不解释，直接走到了院子门前，在门口的位置抬手一划，一阵微风扩散，空无一物的虚空莫名多出了一层帷幕，包围了整个院落。 “上仙，这，这是……”王石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阵法，你当成一种法术就好。”东乐随口答了一句，仔细检查院子里阵法的结构，眼中的兴趣越来越浓。 只因院子里的阵法，与现今修行界盛行的阵法在结构上，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最明显的一点，当今修行界布置阵法普遍会设计灵机回收利用部分以及提升灵机激化的部分，以此适应灵机衰微的环境，延长阵法使用时间，部分阵法还会添加聚灵结构。 但王石家里的阵法却没有上面的结构，反而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走吧，去看看你娘。”东乐收回目光，与群里的东乐们沟通了一下，找出一个破绽后，踏入其中。 “上仙，我现在可以进了吗？”明明是自己家，王石却表现的像个外人一样，充满拘谨。 “进来吧，没事了。” 王石这才敢行动，带着东乐和计奚走进室内。 幽暗的房间中，一个披散着头发，中年模样的女人坐在里面。 眼神空洞望着幽暗的房梁，直到发现王石，才有了几分波动，流露喜悦，张开手如同老太太般吃力的想要站起来欢迎： “儿啊！” “娘，我回来了。”王石见状赶忙放下背篼，上前把母亲从房间扶出来，噗通一声跪下：“上仙，求您帮我看看，我娘到底还有没有的治，只要能治好我娘，让我干什么都行。” 说罢正要叩头，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硬拉起来。 东乐扫了一眼王石母亲，问道：“你娘多少岁了，应该不是最近才变成这模样吧。” “对对，我娘已经六十多了，本来都已经开始忘事了，但不知怎么的得了癔症，开始说胡话，然后莫名其妙的开始变年轻。”王石见东乐一口切中母亲的病状，激动得连连开口，对东乐的信心更足了几分。 “一开始我家还很高兴，以为我娘得了福报，但慢慢的，她越来越不对劲，有时候，我和我爹甚至感觉娘要杀了我们。” 最后一句话说完，王石缩了缩脖子，显然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东乐做出沉凝状：“你可能得做好准备，你娘得的可能不是癔症，而是宿慧。” 王石一惊：“宿慧？！” “没错，只不过她的前世似乎比较特殊，与今生的相处也并不怎么融洽。”在感应到王石母亲体内有法力的痕迹时，东乐就有了猜测。 修行不是一蹴而就，更不是知道一点东西就能修，而是有一整套严格的知识体系。 王石母亲能修炼出法力，布置阵法。 足以说明她对修行有着相当完善且清晰的认知，否则她应该和某个被人讨论的“明大仙”一样。 因为只有一些碎片记忆，对修行一知半解，不仅不会吐纳灵机，反而把自己的精气散入天地，最终化作一具骷髅。 “你们往后退一退。”东乐示意王石和计奚退开。 等两人退到安全距离后。 他主动激发了院子周围用来警惕的禁制。 异变顿生，原本茫然无知的王石母亲立刻像变了一个人，单手一握，虚空凝练出一把无形之剑，斩出数十道剑气，将东乐的身影搅得稀碎。 “师兄！！(上仙！)”计奚和王石同时惊呼出声，不敢相信看到的。 王石母亲却没有任何松懈，刚刚那招的手感，不像砍到了实物。 果然，东乐很快从另一侧出现：“道友，可否好好说话。我没有恶意，否则在你没醒的时候就能废了你的法力，让你前功尽弃。” 不知是察觉东乐没那么容易拿下，还是真的觉得自己反应过激。王石母亲变了变神情，忽的露出一抹恍然，浑身杀意去了大半：“望道友见谅，微渺山宗主升仙失败后，【善恶有报】也疯了，我还以为又是那些疯子过来找麻烦。” “善恶有报发疯？”东乐挑了挑眉，从中听出了另一些意味。 王石母亲一愣，更为惊讶：“你不知道？” “未曾听闻，可否请教道友。”东乐实话实说，他不止没听说过【善恶有报】发疯，他甚至连【善恶有报】都没听说过。 一直以为元周界只是一个存在轮回转世的修仙类世界，不存在功德或业力。 现在看来，却是想错了。 “敢问道友今夕何年？”王石母亲没有回答东乐，而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东乐：“仓氏历1514年。” 王石母亲听完更加迷糊，她从没听说过什么仓氏历，追问道：“如今距离仙人立轮回，相隔多久。” 东乐陷入了沉默，停顿片刻后才答道：“当今之世，不知轮回乃仙人所创。” 王石母亲：“……” “那距离仙人立下【善恶有报】，过去多久了。” 东乐仍旧摇头，依然不知。 又接连问了几个标志性事件，东乐均一无所知。 直到谈到某个法术的改进历史，王石母亲才终于梳理出一个大致的时间点。 当前时代，距离她所在的年代过去了约莫八千年；距离第一位仙人诞生，创造真灵，定立轮回，过去了约莫两万年；距离第二位仙人干预天道，定立【善恶有报】过去了快一万年。 内心顿时一沉到底，她本不该睡这么长时间，中途有几次该醒的时候都没醒。 一番交流看似漫长，但以修士神念传递信息的速度，只过去了一瞬间。 东乐通过各种旁敲侧击，听到了不少秘辛。 王石母亲也察觉到当前的时代存在许多古怪，不愿再透露信息给东乐。 东乐感到几分可惜，却也没有过度纠缠，知道一个大概就已经够了，剩下的慢慢挖也是一样。 他很自然的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个方面：“不知道友如何看待今生。” “些许残渣，吾自当斩去。”王石母亲表情更寒。 她在进入轮回前做足了准备，会在恰当的时机醒来。 却没想到中途还是出了意外，该醒的时候一次没醒，也不对，就醒了这么一次。 而且还是复苏在一个凡人身上，甚至已有子嗣。 当她要下杀手抹除污点时，代表今生的那一部分真灵总是会跳出来捣乱，几乎成了心魔。 如若不是代表今生的真灵捣乱，她岂会直到现在才恢复了这点法力，以至于在这儿和东乐虚与委蛇。 东乐不知道王石母亲内心的想法，继续追问：“不知斩去之后，道友打算如何？” 王石母亲听出东乐想保王石母子，冷哼一声道：“既然斩去，便是他物，又与我何干。” 她的态度也是灵机繁盛时修行界的普遍态度。 毕竟在一个真灵可以轮回转世的世界，修士之间争斗激烈，一着不慎免不了要去轮回走上一遭，多出一堆父母亲戚子女。 如果要照拂的话，实在照拂不过来；如果要杀的话，也实在有些太过。 何况【善恶有报】确立后，有了功德和业力体系，修士便是杀人杀妖也最好慎重一些，不然业力超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一道天雷劈下来，千百年苦功化作灰灰。 倒不如把那些被污染的真灵和记忆斩去，再重塑一具肉身，从此独立出来，斩断与过去的联系。 “多谢道友解惑，在下便不叨扰了。”东乐见王石母亲依旧警惕心十足，很难再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做了个拜别礼，转身告辞。 另一边的王石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东乐和母亲对视了一小会儿，突然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他急忙追上去问道：“上仙，我母亲她……” “跟我来吧。”东乐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依然冷着脸的王石母亲，对王石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过来。 待走到村头的僻静处时，东乐把王石母亲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你娘的事大概就是那样，过去的意识正在逐渐复苏，恢复年轻也是因为有了修为，等过去的意识重塑肉身，独立出去，你娘自然能恢复。” “上仙，还有其他办法能快点解决吗？”王石听得眉头紧蹙，他娘不知道多少世前的意识不想凭空多出了一群亲朋，他们又何尝希望亲人变成恨不得杀他们后快的陌生人。 东乐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至少我没有。” 其实如果王石母亲愿意配合的话，还是能够试一试。 但真灵是性命攸关的东西，王石母亲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一个外人处置。 万一东乐心存歹念，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或许也是察觉自己的请求有些得寸进尺，王石后知后觉的又是一拜：“多谢上仙，我会等到我娘恢复的那个时刻的。” 旋即有些窘迫的上下摸索，发现身上带的钱不多时，脸色涨红。 虽然世俗财物可能对东乐不值一提，但这已经是除了一条命外，他能给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正想让东乐稍等一下，他回去拿钱。 东乐率先打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好了，不用找了，从你娘过去意识的嘴里，我已经得到足够有价值的信息了。” “你不如以后小心点，好好活下去，下次可不一定还有人救你。”东乐摆了摆手，叫上计奚离开了上王村。 目送东乐离开，王石在原地转了转，正准备硬着头皮回去，心中暗暗祈祷老娘已经变回去了。 走了没两步，忽然发觉手里多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本小册子。 书封上只有三个字——《吐纳术》。 ----------------- 另一边； 计奚看着东乐又开始神游天外，忍不住开口说道：“师兄，你刚刚把吐纳术送人了，师父要是知道你这样随便传法，恐怕饶不了你。” 在修行界，法不可轻传是几乎所有修士的共识。 没有任何一个宗派会随便把法诀送人，哪怕是最基础的吐纳术。 但东乐并不是元周界土生土长的修士，他更信奉另一套。 法术、法门、法诀，除非是有毒的模因，否则知识只有传播出去才会更有意义。 只有无数能人志士共同推动，大道才会更加宽敞，修行体系才会更加完善、更加繁荣，才能往前走得更远。 敝帚自珍早晚会被时代淘汰。 看【命格】那儿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传法之后，天星大陆大陆肉眼可见的走向繁荣；星霄大陆如果不是之前被掏走了大部分气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诚然命格宇宙有其独特性，而且那边传法的人都是掌握最高武力的顶层。 但【记忆】又没有照搬照抄，只是送了一门吐纳术而已。 他不甚在意道：“知道就知道吧！大不了传一门，我还十门就是。” “吹牛。” 东乐只当没听见，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符纸，用法力把在上王村得到的信息写入其中。 甩手一扔，符纸化作一道金光，飞向太和山。 第8章 微茫山 微茫山； 奇峰险峻，云雾缭绕，自古以来便是灵机充裕之地； 据传古时更有大派在此开山立宗，横压天下，繁盛一时。 可惜世事无常，那大派不知是何原因一夜之间衰败成空，门人弟子死伤殆尽，甚至连脚下的山门也受到牵连，灵机衰落，不复盛况；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传说了； 在当今灵机整体衰微的时代，传说中遭了天谴的微茫山，反而意外的保留了一分元气，灵机相较其他地方高出几分； 颇有修士来此结庐修行。 …… 山脚下，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风尘仆仆的赶来。 “师兄，你要来的就是这儿？”抬头望向前方奇险的山峰，计奚心中多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东乐手里拎着一只随手抓来的野兔，微微颔首，长舒一口气：“算是吧，师父说让我们下山历练，世俗的恩恩怨怨见得够多了，接下来就该考虑修行的事情了。” 计奚闻言表情一呆，回忆了一遍路上的经历：“师兄，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怎么停吧，你什么时候就见惯了世俗，我怎么不知道。” “最多也就是听说了一些有宿慧的人到处寻亲寻仇的事，还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 提起东乐做事的风格，计奚不免生出几分怨念。 明明说是出来历练，应该积极入世。 但东乐愣是在每个城市待了一两天就走，绝不延长期限，搞得跟观光打卡一样。 说他没历练吧，地方去了不少，风土人情也见过一些；但要说历练了吧，对什么事都感触不深。 唯一比较大的收获大概就是从一个几千年前复苏的修士口中，听到了一点秘辛。 东乐露出关爱之色，拍了拍小姑娘的头，带着高深莫测的神情：“你还小，对世界的全貌和修行一知半解，不能理解我的境界很正常，等到以后修为进步了，感知更灵敏，能够切实看到更真实的世界，你自然会明白。” 计奚对年龄持保留态度，如果加上前世，她其实也不小了。 但修为上的差距确实无可辩驳。 山上之时，她的修为就差东乐许多；下山之后，差距变得更大了； 东乐突然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天资，轻而易举的改良了金禾真人传授的功法，修为进展一日千里，更是不断自创法术； 如果不是东乐会定期用法符跟太和山联系，把改进的功法、法术给金禾真人送回去一份。 计奚几乎要认为东乐和师父金禾真人有仇，故意想逃；不然就是八字不合，或者跟太和山八字不合，再或者跟“山”八字不合。 不然没法解释东乐在山上的时候浑浑噩噩，一下山就如有神助；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一闪而过，计奚略带忐忑的提出了一个问题：“师兄，那如果你在山上又变成那种浑浑噩噩的样子，我要不要带你下山。” 东乐：“？？？” 东乐一时没想明白计奚的脑回路，她是怎么一下转到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的，两者有什么潜在关联吗？ “万一你到时候不想走，我又打不过你的话，该怎么办。”计奚没有看出东乐的想法，依然忧心忡忡。 “不会有那种事，我很清醒。”往胡思乱想的小姑娘头上敲了一下。 东乐往前一步，开始了登山之行； 山路陡峭崎岖，杂草丛生，极不好走。 如果让普通人来，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累得气喘吁吁； 但对于修士，陡峭山坡不算什么。 东乐和计奚如履平地，很快冲上山腰。 说来奇怪，明明山脚下渺无人烟，见不到半点人影。到了山腰的位置，却反倒出现了一些勉强可以被称为“路”的小道，空气中多了几分莫名的韵味； “果然有修士在。”察觉到法力的气息，东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中大定； 当初聊天群里的东乐给他两个建议，一个是去学术氛围浓郁的地方进修，积累资料，认识世界；另一个是提升感知能力，主动揭开世界规则的面纱； 下山数月，【记忆】也一直是那么做，只不过还是出现了一些意外，也可以说小看了元周界的保守风气。 或许是灵机衰微导致的修行资源不足，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总之，“法不可轻传”五个字在元周界得到了严格贯彻； 东乐打听来打听去，几乎找不到有什么符合“学术氛围浓郁”这一标签的地方。 各家各派，不论对外人还是对自己人，除了大力培养的嫡系，都得立下大功，做出足够贡献，才会被授予功法以及相应资料。 如果是从小培养的自己人，还好说，标准比较灵活；但对于半道投靠的外人，只要没有把命卖出去，很难有什么收获。 无奈东乐只能矮个子里拔高的，最终挑中了微茫山。 原因也很简单，在微茫山修行的修士较多，而且多是散人，修行术法各有不同，相处也比较融洽。 只要好好引导，未必不能打造出一个理想中的学术环境。 值得一提，虽然“学习进修”不怎么顺利，但东乐感知能力的提升相当迅速； 主要得归功于【命格】，那边的修行之法和元周界颇为相似，给了【超能】和【旅人】借鉴修改的机会。 稍微看了几眼，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往山上赶去，不多时便遇到了麻烦。 在一处入口前，东乐忽的停住，手掌停在半空，像摸到了一堵透明的墙。 往其中注入一丝法力，顿时如同墨汁滴入水中，半空中猛地显现许多符文； 计奚惊讶：“又是阵法？难不成微茫山也有过去意识复苏。” “谁知道呢，走吧，换个方向。”东乐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他又不是来惹事的，自然不会横生枝节； 然而绕着周围找了许久，始终也没有一条路； “别试了，通向山顶的路全都被司天监封了。”一名路过的，有些蓬头垢面的修士看出了东乐的目的，好心提醒了一句。 “司天监，他们封路干什么。”东乐转身望去，脱口而出道； “当然是为了山上古宗派遗留的妙法，否则哪用这么麻烦。”蓬头垢面修士理所当然道。 东乐挑眉：“古宗派消亡了有数千年，还能找到功法？” “当然，那可是灵机繁盛时代的大宗门，法术精妙岂是我等可以揣测。”蓬头垢面的修士望向东乐身后的阵法，眼中的渴求无以言表，但却无力探索。 司天监如同一座高山，重重压在微茫山的绝大多数修士身上。 “在下东乐，这是师妹计奚，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东乐略一思索，上山的冲动更强了几分，对蓬头垢面修士拱手一礼； “无名无姓，一个浪荡散人，不值一提。”留下一句话，蓬头垢面的修士没了继续和东乐交谈的想法，摆了摆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速度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非常奇特的韵律，晃念之间，不见踪影。 东乐眯了眯眼睛，回头拍了拍无形法阵，放弃了直接暴力撬开一道口子的想法； 倒不是做不到，而是撬开之后，还得面对司天监，会很麻烦。 东乐暂且把念头放下：“师妹，走了，我们去建个洞府。” 计奚：“师兄打算长住？” “暂时是这么想。”东乐应了一句，双眸闪过星星绽放般的光芒，四面八方灵机的流动脉络，在他眼中立刻变得清晰可见； 顺着灵机流动的脉络，很快找到了一块灵机较盛，可以建立洞府的地方； 唯一的缺陷是地势比较破碎崎岖，不适合建家； 只见东乐掐了个法诀，单手摁住地面； 下一刻，土地如同水面开始不断翻滚，上下涌动，土里的碎石也被清理出来，堆到一旁。 片刻功夫，一片平地就被造了出来。 那些整理出来的碎石东乐也没有浪费，稍微修整了一下后，准备一会儿铺在平地上充当地板； 做完准备工作，东乐盯上了周围的树，随手折下一根枝条，插进地里，树枝立刻迎风而长，短短不到一分钟便长成了一棵参天巨树； 树干中空，侧方有一个一人高的入口，还有几个窗户； “可以了。”东乐对自己的手艺颇为满意，就是空间还是太小了一些，毕竟只是普通树枝，即便用法力催生，也没法超出极限太多； 正准备如法炮制，给计奚也建个洞府； “师兄，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就可以。”计奚忽然叫停他，脸上的表情表达了强烈的抗拒，她不想住树洞，感觉会被雷劈。 “那你自己来吧。”东乐也不在意，好歹是个修士，不至于连洞府都造不出来。 走进刚刚造好的洞府里，往墙壁上画了几道符； 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室内，顿时变得明亮； “那么接下来，该料理你了。”手指一勾，些许枝条顺着窗口的位置钻了进来，把东乐手里不断挣扎的野兔吊住。 手掌一挥，东乐如同探囊取物般把野兔的真灵取了出来，然后将之均分成两份，把其中一份放进特制的与东乐灵觉连接的符箓当中； 真灵融入的瞬间，符箓毫光大放； 一种特殊的感觉传递给东乐，可还没等他仔细体会，符箓突然自焚。其中的真灵也瞬间散入天地，分裂成不知道多少份。 东乐的表情僵在脸上，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向群里的其他东乐求助：“兄弟们，好像还是不行，兔子的真灵融进符箓里后，符箓马上就自焚了，根本没法研究。” 【魅魔东乐：要不考虑一下利用细菌、真菌或者植物的真灵试试，阿忆你那边所有生物都有真灵对吧】 【记忆东乐：有确实所有生物有，不过细菌、真菌这类生物，真灵很难观察，更难利用；植物倒是容易观察，但对外界大多数刺激没反应】 【记忆东乐：就动物的真灵稍好一些，观察比较容易一点】 【荒野东乐：阿忆你要不还是把你那些符纸换了去吧，用玉符，或者法器法宝什么来测试】 【记忆东乐：想过，不过事后法器可能会被真灵污染，灵性大减，成本太高，而且重复利用比较难】 群里的东乐们一时间也纷纷挠头。 【超能东乐：阿忆，你先把资料发一下，我看看中间有没有改进的空间】 【记忆】立刻应了一声，把这段时间观察真灵得到的所有信息都发在了聊天群里。 【记忆东乐：怎么样，阿超，能看出些什么吗？】 另一个宇宙， 盘踞在一片混沌旋涡中，【超能】盯着【记忆】发出来的信息，眉头微蹙：“差了一点，很多东西还看不真切，阿忆你要不按照我的方法再测试一遍动物灵、植物灵和微生物灵的情况。” 【记忆东乐：怎么个测试法】 【超能东乐：资料已经发文件夹了，你仔细看一下】 【记忆东乐：明白】 不止是【记忆】，其他东乐也都点开了文件夹里的资料，想看看【超能】准备用什么办法。 “阿超这是设计了一种法术，去分辨真灵和法力、以及其他物质之间的联系，然后探索真灵的性质和微观构成！”看完资料内容，【记忆】激动了几分。 【记忆东乐：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测试一下】 说干就干，【记忆】立刻动了起来，风风火火的冲进森林。 一时间大批动物和植物遭了殃。 计奚看着东乐从早到晚的虐待各种真灵，像是看到了魔道修士，心中暗叹一声：“师兄果然还是犯病了，而且病的比太和山还要严重。” 旋即开始纠结要不要把金禾真人喊过来，把东乐强行带回去； 不过这种想法也就只是稍微停留，太和山也是山，万一回了太和山继续犯病也不好处理。而且东乐只是行为古怪了一些，意识也还算清醒。 忙碌充实的生活持续了两三个月，随着聊天群里不断对实验进行改进，真灵测试终于取得了一些成果。 第9章 谁人传法 “天为被，地作床，山河化牢廊。” “进也忧，去也忧，独身看天秋。” 日暮时分，铺天盖地的黄昏从天空倾泻而下，摧枯拉朽的淹没了整个世界，直至山河渐暗，连最后一缕光芒也被淹没； 万籁俱寂！ 微茫山； 光秃秃的山崖，透着一股冷意； 浪荡散人盘膝而坐，既不修行，也不做其他任何事，静静看着远处太阳下山，看着黑夜降临，仿佛遗世独立。 但如果此时有人能靠近他，便会看到他嘴唇翕动，飘出一道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逐渐放空的意识中，那些被压在最深处的画面，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恍惚中，浪荡散人耳旁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回来了，我和你娘一直在等你。” 转身看去； 一个身形瘦削的老者站在不远处，面上沟壑纵横，浑身上下透出的暮气，让一身的锦衣华服都黯淡了些许，只是那眼神中却分明透着一股欣慰。 “爹？”浪荡散人心神一颤，脱口而出一个字。 世界突然明亮了一分，湿冷的阴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清晨的朝夕； 浪荡散人忍不住踏出一步，又忽的忆起前世修行的快意壮阔，停下原地。 下一刻，天地骤变，朝阳如同玻璃，崩碎成无数碎片，露出帷幕之下深邃的阴影，大雨磅礴倾泻，阴暗的宅邸风雨飘扬而进，寒冷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正堂内，白布飘扬，一口黑红的棺木异常扎眼，所有人都带着死寂的表情； “你还回来干什么？”依然是那个老人，体型更加瘦削，更加佝偻，浑身暮气重的像一个死人，带着陌生的眼神看向那个蓬头垢面的身影。 “爹！” 一语既出，世界再度破碎，变成无底黑洞将人淹没； 待浪荡散人回过神，周围又换成了洞房花烛时的画面，青梅竹马眼含秋波…… 各种勾人心魄念头在浪荡散人脑中闪过，正当他心神破绽越来越大时，刺骨的寒意忽的从天灵盖灌下， 浪荡散人瞬间恢复清醒，体内的法力横冲直撞已经伤及多处经脉，连忙收束念头。 直到躁动的法力平息，脑中暂时清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心神两分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长此以往，心魔滋生，恐怕再难向前一步。” 无门无派和小门小派便是这点不好，底蕴太薄，面对修行中的许多问题都根本束手无策。 加之“法不可轻传”的守旧观念， 哪怕散人数量远超高门大户的修士，能成材者却是寥寥。 不知不觉，浪荡散人的想法又开始走偏，充满了对世家宗门的羡慕，然后转变成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直到法力再度躁动，牵动伤口，忽的惊醒，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连忙收束念头：“不对，又走偏了。” 接连两次出错，浪荡散人再不敢胡思乱想，索性仰头一倒，两眼一闭，把所有的事情先抛到脑后，准备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考虑其他东西。 仰视天上繁星，正在此时，忽然有什么闯入了他的视线，整个人定在原地。 昏暗凄清的天空，数以百计的金色光芒划破长空，形成辉煌的激流，一部分随处散落，一部分冲向远方。 “陨星？不，不对，距离很近，而且有法力的气息，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浪荡散人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旋即感知到，微茫山内一道道气息接连爆发，直冲天际。 原本冷清的大山，随着修士们接连现身，此时此刻热闹拥挤得有些过分。 浪荡散人最初惊讶了一瞬，微茫山居然藏了这么多修士，但见到山里的修士全都把手伸向天上的光雨，惊讶立刻变成了惊慌。 虽然不知道飞过的是什么，但先拿到手再说。 他也选择了加入，有序散落的光流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搅得稀碎，变成一张张带着奇怪气息的符箓，坠向世界，只有极少一部分逃脱。 浪荡散人虽出手较迟，但刚好有一道光芒落向他所在的方向，侥幸得到一张符箓，握在手中时，有些惊骇，他居然在其中感受到了几分活物的气息。 往其中注入一丝法力，正要仔细探查， 不料异变再生。 随着法力输入，符箓散发出的那股活物的气息更加浓郁，在浪荡散人眼中投射出许多别样的画面。 全都是修行方面的资料； 不过不同之处在于，符箓投射到浪荡散人眼中的资料，并不研究人的具体修行，不解决修行者会遇到的具体困难，而是从更加宏大的角度， 以方程组的形式描绘灵机和法力之间的演变，描绘法术得以发挥作用的本质。 “数术和修行？”浪荡散人从未见过有人通过此种方式诠释修行，可若是顺着上面的思路推导下去，又会发现一切确实环环相扣； 顿时如同发现了宝藏一般，如饥似渴的学习上面的知识，并与自身修行过程相互对照，明辨真假。 然而正当浪荡散人被完全激发了兴趣时，迫不及待想要看下去时，一切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选择—— 【加入传法】 【离开】 “就这么没了？”浪荡散人顿时一阵抓耳挠心，恨不得把幕后之人从画面里抓出来暴打一顿，让把资料全都放出来； 当然，也仅仅只是想想。 用脚趾盖想也知道，能搞出这一套体系的要么自身是大能，要么背后站着大能； 不论哪一种，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可如果只是这样，就想让他把自身修行功法交出去，他也同样不愿； 一方面是“法不可轻传”的传统观念作祟，另一面也是符箓对外传播的修行之道涉及的面过于宏大，虽然能解释修行，却不是具体的功法，不能让他们直接修行； 好比数学公理和具体的数学问题之间的区别。 按捺住心中的躁动，浪荡散人正准备先把符箓收起来，突然发现眼前的界面再次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加入传法】和【离开】两个选项之外，多出了许多人影，他们的模样和法力气息被记录下来。 头顶上顶着一行大字——心怀恶意，已开除出真灵网络。 “开除出真灵网络？”浪荡散人隐隐猜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对手里的符箓更加慎重了些，同时掐掉了某些危险的想法。 其他地方，某些飞速下手追查符箓来源的修士，看了眼已经自焚的符箓，皱了皱眉，有种错过了什么机缘的感觉。 ----------------- 另一边； 空心树屋内，东乐忽的睁眼，双眸闪过毫光，明亮非凡，表情却不怎么好看：“损耗率有些太高了。” 那些放出去的符箓，自然都是他的手笔。 同时也是对最近大半年修行和实验成果的总结， 综合法力学、真灵学、灵机学、数学和计算机方面等多个学科，打造出一个超简易版网络，实现信息的双向传播。 由聊天群里的东乐们出设计方案，【记忆】负责落实。 为了制造那些符箓，他花了不少功夫，收集动植物和微生物的真灵，炼入符箓，只是没想到刚放出去，就被消耗了大半。 一部分在各方修士出手争夺时被打坏，还有一部分在修士试图反追踪时自焚。 聊天群里的东乐们将一切看在眼里，适时安慰道； 【命格东乐：阿忆，不要灰心，新事物刚开始推广遇到一些麻烦是正常现象，我这边天星大陆三个元神法相共同推动的传法，最开始都还遇到不少麻烦呢】 【循环东乐：说起来，这么干真的能行吗，怎么感觉纯纯被白嫖】 【魅魔东乐：不付出哪有回报，世界可不会凭空变好，就当是先期投资了】 【求学东乐：确实，凡事总得试一试，而且比起那些修士拿了资料不加入不传法，他们恶意捣乱，拿出一些假功法糊弄人，才更麻烦】 【求学东乐：阿旅，阿超，这方面有考虑过嘛】 【旅人东乐：放心，功法有误的情况，一开始就考虑进去了，真灵网络的后续升级中有专门的冗余设计去处理】 【缸脑东乐：毕竟就算他们没想捣乱，也有可能他们本身的功法就有问题，是吧ヾ(′▽｀;)ゝ】 【旅人东乐：没错，所以相关问题一定要提前准备】 除了要避免一些低劣功法污染数据库，其他可能碰到的问题，真灵网络也都有专门的方法应对。 【记忆东乐：咳咳，其实我想问一下，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尽快解决真灵数量问题，靠我一个人，到外面慢慢抓，实在太麻烦了】 【超能东乐：人造真灵怎么样】 【记忆东乐：阿超，以我目前的手段，应该还做不来那么多的高端实验】 【超能东乐：那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记忆东乐：什么办法】 【超能东乐：阿忆，你对养殖场有什么看法】 【超能东乐：虫子的繁殖能力不错，要不试一试弄一个养殖场出来，专门收割真灵，如果虫子真灵太脆弱的话。老鼠，兔子之类体型较小，繁殖迅速的也可以考虑一下】 【黄金大亨东乐：……好朴实的解决办法】 【国家球东乐：+1】 【超能东乐：能用就行，技术是为了更方便的解决问题，修行也是，如果有简便的办法，也没必要刻意追求高技术】 【超能东乐：而且，硬要算的话，养殖业的技术含量不算低，数以亿载进化出来的生物，复杂程度远超信息时代的任何计算机】 【童话东乐：要这么论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记忆东乐：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注意力从聊天群里抽离出来，东乐单手一晃，原地凭空多出来一颗球状法宝，正是“真灵网络”的本体。 东乐以大量动植物真灵为原材料，结合少许灵矿打造而成，乃是纯正的功能性法宝，能够与融合了真灵碎片的符箓建立联系，唯一的缺点是不适合斗法； 不过东乐本来也没打算通过“真灵网络”去和人打架。 他对“真灵网络”的定位是新修行体系的重器，严密保护还来不及，怎么能拿出去斗法。 “果然，还是一篇功法都没有。”登录后台看了一眼，目前为止所有拿到真灵符箓的修士，全都是白嫖怪，一个想传法的都没有。 “这可不行。”想了想，东乐取出一张符箓，把太和山的一些基础修行功法也传了上去； 当然，不是以管理者身份传的，而是作为普通用户； 既然没有人愿意做标杆带头传法，那就他来好了。 孰料功法刚上传上去不久，大门便被一道急促的身影踹开，计奚手里捏着一张真灵符，又惊又怒：“师兄，你是不是又把功法放出去了。” “对，那边给我算了三百六十五个真灵碎片，十点功勋，可以用来兑换一些资料甚至功法。”东乐一脸理所应当，并不觉得有做错什么。“放心，都是之前已经淘汰的一些功法，留着又没什么用，倒不如用来交换。” “可那毕竟是太和山的功法，你这样随随便便把功法传播的尽人皆知，会闹出大乱子的。” “什么大乱子？” “当然是……”计奚脱口而出准备答道，却忽然语塞，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大乱子。 让太和山的功法变成烂大街的功法，从此变得不值钱，还是所有人都踏上修行路，激起天地大乱？ 别逗了，如果传法那么简单，东乐就不用挖空心思的想各种办法推动传法了； 况且，功法就是再怎么烂大街，功法的效果也不会变化，又不是一本功法只能让一个人修行，其他人也修炼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虽然把功法传播出去肯定也有坏处，比如被人研究明白后，降低自己在修士群体中的竞争力，但人是活的，功法也可以是活的； 完全可以在“真灵网络”上兑换修行资料，然后自己进行改良，或者花碎片请“真灵网络”进行改良，再不济也能换一本功法。 “好了，这事我会跟师父他老人家解释，你就不要操心了。”敷衍了两句，东乐把小姑娘劝离，心中暗暗感慨小姑娘的守财性格，一些已经不用的东西居然也这么激动。 就是不知道是她一个人如此，还是整个世界都这样。 第10章 传法之风渐开 摇了摇头，没有太过在意小姑娘的性格； 东乐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更重要的地方，他要怎么在微茫山建一个可以稳定运行的养殖场，持续收割真灵。 虽然借助法术，哪怕一个人把所有活都包了也没什么问题，但难免会挤占修炼时间，还要兼顾传法。 如果耽误了实力进步，也很麻烦。 难不成要下山雇一些人，或者抓些山贼盗匪什么，让他们来干活？ 正当东乐逐渐走进牛角尖时，他忽的一拍脑门，想到有两个法术可以完美解决所有问题——撒豆成兵和纸人之术。 没有人手，直接用法术变出人手就可以了； 当然，以东乐现在的实力，施法变化出来的人不可能拥有太高的智慧，甚至可能存在不了多久； 想要解决的话，得对法术进行一些改进。 给豆人或者纸人，融入一些动物真灵，只要提前用手段对动物真灵进行编程，让他们能如同智能机械一样识别简单事件做事就可以。 能源问题，可以装上储能模块，刻上储能回路，让他们在能源即将耗尽或者空闲时候，主动吐纳灵机，就可以延长存续时间； 东乐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当即杀回聊天群，拉着群里的兄弟们一起探讨实现的可能性； ----------------- 与此同时， 东乐上传到真灵网络的功法，逐渐被更多修士发现，不少修士惊讶于居然真的会有人把自家功法完全公开，无偿分享给别人。 他们饶有兴致对着太和山的功法评论起来； 有哪里哪里很不错，有哪里哪里可以改进； 最后，不约而同的得出一个结论，新上传的功法偏向平和，没有什么太大优点，也没什么太大缺点，对于散人和小宗门而言，是一本相当不错的功法。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真正的大宗大派往往是看不上这类功法； “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浪荡散人看完了新增的完全公开功法，叹息一声。如果所谓的传法就是把自己修行的功法完全公开，他绝不会那么做； 正欲离开，忽然发现新增功法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本篇功法已征得所有权人同意，版权完全公开，转载请注明“天演”】 “天演，名号吗？”浪荡散人盯着【天演】两个字看了一会儿，一阵哑然失笑，功法虽然一般，但传法人的名头倒是不小； 笑了笑，便没怎么在意； 但事情的变化却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打了头阵之后，其他人想通了，或者因为有人抢先一步，感到了焦急， 逐渐有人在真灵网络中上传各种资料； 从具体的修行方法和技艺，到含义不明且只有一两句的口诀，再到完全胡编乱造就为了测试“真灵网络”功效的垃圾信息； 应有尽有； 隐居微茫山的修士很快摸索清楚了真灵网络的作用； 真灵网络总体分为内外两层。 外层没什么好说的，信息完全公开，幕后人的管理也相对松弛，什么信息都可以发； 根据上传的信息的种类和价值不同，可以获得数量不等的“真灵碎片”和“功勋”作为奖励，垃圾信息除外。 内层的管理相对严格，所有上传的信息都要经过一定的审核才能发布，也因此内层的信息要更有价值； 不过与外层不同之处在于，内层的所有资料都是收费的。 价值越高，需要花费的“真灵碎片”就越多； 资料上传者除了会得到一份上传资料的收益外，每卖出一份资料，还可以得到标价九成的真灵碎片，真灵网络作为平台收取一成的手续费。 “功勋”则是真灵网络货币体系的补充，用于衡量修士有没有资格购买某些资料； 除非做了什么不利于真灵网络的事情，否则功勋数量通常不会被消耗； 部分脑子比较活泛的修士测试清楚里面的机制后，立刻想到了倒买倒卖，他们完全可以用一些过时的、落后的资料技巧去换碎片，然后拿着碎片去换内层真正有价值的修行资料； 再拿着内层的修行资料向那些没有得到真灵符箓的修士兜售资料，或者向外界的修士兜售资料，换来大量修行资源； 反正内层的资料摆在那里，迟早会传的人尽皆知，不如趁着时间差，狠狠赚一笔，丰富自己的底蕴； 还有一些脑子同样活泛的修士，发现外层对信息审核松懈，并且上传凡人的种植、冶炼、建筑、水文等等具体的技术方法也能得到奖励，且数额可观时； 开始大量在外层网络，上传了技术资料； 当然，对于已经收录的资料，除非内容有重要更新，否则真灵网络不会进行重复奖励，一定程度压制了修士们上传资料的热情； 即便如此，外层网络上的资料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快速增长，修士们不断寻找并开拓新的真灵碎片创收渠道，然后在内层兑换来切切实实的修行资料； 甚至随着修士们开始习惯真灵网络，内层的修行方面的功法资料、炼丹炼器制符之类的技艺资料也开始逐渐丰富。 信息收集速度，可比东乐一个人苦哈哈的愣干，快上太多； 也多亏东乐有个聊天群，可以喊群里的东乐一起帮忙审核，否则光审核资料的时间，就能让他这套体系维持不下去。 ----------------- 微茫山； 空心树屋； 数十个两米多高的巨人高来高去，建起围墙护栏，圈了一大片地，养了一大批动物，老鼠、野鸡、野鸭、野兔，甚至还有一些野牛和鹿…… 在围栏之外，一条人为挖掘的弯弯曲曲的溪流静静流淌，周围生活着不少鱼类、以及两栖类动物； 不远处，还有一座专门为养殖虫子而建立的厂房。 东乐一开始其实也没打算搞这么复杂，意思一下，只要能收割真灵就可以； 但当他真开始下手的时候，他发现不能那么粗放。 不同生物的真灵存在细微的差别，如果是炼万魂幡那种荤素不忌的法宝，自然无所谓；但如果作为元器件，炼制功能性法宝，万万马虎不得，必须得精细一些； 而且种田发展，有时真的很能让人产生成就感，一不小心就弄多了一些； 巨大的露天屠宰场，纸人力士驱赶一批动物走进划定好的区域； 下一刻，无形的力量扩散，将屠宰区域内的动物全部镇杀，强行拘了那些要转世投胎的真灵，收入“真灵网络”中。 纸人力士随后入场，把动物尸体收集起来，准备物尽其用，加工成动物饲料。 “材料应该快攒够了，到时候给真灵网络升升级，顺便加点新功能，也顺便让真灵碎片流通起来。”东乐舒展了一下筋骨，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充满期待； 正在此时，他突然扭头看向左边，边缘布置的禁制显示那边有人来了； 收起“真灵网络”，东乐不急不缓的走向示警之处，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男子，挑了挑眉，打了个招呼：“浪荡道友。” “东乐道友。”浪荡散人朝东乐回了一礼。 双方洞府之间离得不远，偶尔能碰上，却也仅限于打个招呼的程度，正式拜访，这还是第一次； “道友登门拜访，可是有事相商。”东乐打开禁制大门，邀请浪荡散人进入； 浪荡散人颔首，开门见山的道：“道友近期可曾听闻真灵网络。” 东乐手掌一翻，袖中浮现一张飘散光芒的真灵符箓：“自然听过，闹出了好大的一番动静，只是却不知道具体是何人所为，有何目的。” 浪荡散人见东乐已经加入真灵网络，当即有些失望，如果东乐一无所知的话，他就能从网络上随便拿些资料和东乐交换，现在却是泡汤了。 察觉到东乐似笑非笑的目光，浪荡散人咳了一声，很快调整好心态：“道友可是已将所学功法传入其中。” “浪荡道友莫非一直不曾加入传法。”东乐反问一句； “自然不是。”浪荡散人摇头； 他一开始确实打定主意绝不加入，但随着用的修士越来越多，他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尝试了一番。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可无奈加入的太晚，那些容易获取功勋和真灵碎片的方法和资料，都被前面手快的修士开发的差不多了； 再想赚真灵碎片，就没那么简单了，基本都得下一番功夫，或者拿出更具价值的资料； 东乐：“那不知道友所来何事？” “合作。”浪荡散人说出备选的方案。 “合作？” “不错。” 浪荡散人直言不讳：“内层修行典籍虽多，却无一不定价昂贵。道友若是有心，不如你我二人，一人出一半，拿下一本典籍后，共同钻研，避开真灵网络。” 东乐沉默了一瞬，虽然早就料到了会有人钻规则漏洞，但钻漏洞钻得要拉上管理员一起，倒是头一回听说。 如果真灵网络真的只以盈利为目的，东乐肯定重拳出击，狠狠打击这种侵犯版权的行为。 但既然是为了传法，为了收集更多资料，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影响到其他人上传资料的信心，他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还是得准备一下后续的手段，目前真灵碎片只能用来兑换修行资料，作用还是太单一了，一旦钻空子的人多了，容易崩盘。” 浪荡散人并不知道东乐的想法，见东乐沉默，还以为东乐是在担心他事后修改资料、不履行承诺，急忙补了一句； “道友若是不放心，可以事后再传输一遍资料。若真灵网络不开价，并提示资料已经收入，则可以证明内容无误。” “你我同道，相距不远，在下绝不会做那等出尔反尔之事。” 东乐再次沉默，不止买东西要钻漏洞，连验货查重也要钻漏洞，真灵网络属实是让这帮修士给玩明白了。 他表面依旧平静，甚至故作可惜道：“多谢浪荡道友好意了，只是我恐怕不需要了。” 浪荡散人疑惑：“不需要？” “道友随我来吧。”东乐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带着浪荡散人参观了一下他的多功能生态养殖场。 所有动物，从一出生就被决定好了所有命运，真灵是用来做什么，肉身是用来做什么，最多能活到多少岁。 一切往规范化发展。 浪荡散人有种淡淡发毛的感觉，不过更多的还是疑惑：“这是……” “养殖场，也是实验场。”东乐向其介绍道：“真灵网络对绝大多数资料都有兴趣，且荤素不忌，但现存的资料迟早有被搜罗殆尽的一天。” “而且根据我的观察，真灵网络总是对那些具备开创性的资料，给出更高的定价。 上到修行典籍，下到人事管理，乃至牲畜养殖方法，都可以换取真灵碎片，而且越具体的研究，越不容易重复；” 浪荡散人有些明白东乐的意思了，东乐想让他实际去做一两个项目，不管是进行研究，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拿去真灵网络上换取碎片。 “只是未免有些太浪费修行的时间。”浪荡散人心中暗道，有些排斥。 获取碎片是为了更好的修行，如果为了获取碎片而耽误修行，他宁可不干。 然而东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瞪大眼睛。 “根据在养殖场的成果，我写了一篇《真灵性质辨析》，卖得还不错，目前不怎么缺碎片；或者说我想要的资料太贵，目前还差的太远，哪怕加上浪荡道友你，恐怕也远远不够。” “所以，恐怕并不需要。” 浪荡散人听完，注意力却全在前半段的《真灵性质辨析》上，脱口而出一句话：“你就是天演！” 作为第一个在真灵网络上传输功法的人，“天演”这个名字在一开始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但真正让人对这个名字重视起来，是后来真灵网络上资料飞速膨胀时期。 首次只上传了一本平平无奇功法的“天演”不仅没有淡出视线，反而屡创佳绩，拿出了不少质量和定价双高的修行资料； 以至于不少修士后来认为“天演”就是一位大能，先前是故意拿一些资料在测试真灵网络； 浪荡散人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的现实却告诉他，他错了，“天演”很有可能也是小宗门出身，借助真灵网络趁势而起。 东乐颔首承认：“对，不过还请不要过分宣扬。” 浪荡散人有些记不太清后来是怎么离开的，脑袋全被一个念头占据，他该怎么也去做一个项目。 第11章 阴差阳错 自西向东，弥漫山林的白雾犹如某种潜藏在世界深处的庞然大物，缓缓跃出水面，一个甩尾，留下满山的露珠； 乡间的泥泞小道，杂草丛生； 几个穿着统一黑色长袍的男子带着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气息。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周围的杂草挂满露珠，却不见他们身上的衣服被打湿，甚至看不到多少泥点，干净清爽得有些不正常； 为首的是个面貌清矍的老者，漆黑的长袍上用金丝勾勒出祥云和异兽的图案，显得更加尊贵。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清矍老者停下脚步，单手一抬：“停。” 不等其他人询问缘由，清矍老者向身后腰间挂着罗盘的男子问道：“现在距离微茫山还有多远。” 被问到的男子立刻把罗盘拿在手里，往其中注入法力，罗盘中心顿时射出一道光芒，化作方圆数百里的立体地形图，并且用红点标记出了他们的位置； 虽称不上有多清晰、精细，但用来分辨位置赶路已经足够了。 掌握罗盘的修士盯着地形图看了看，找到微茫山的位置后，向清矍老者恭敬答道：“回大人，至多还有半日路程。” “半日吗？！”清矍老者愁眉不展，似乎在担心些什么。 旁边有人看出端倪，小心问道：“大人，可是微茫山有什么异常之处。” 清矍老者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有些莫名的忧虑，总之小心点吧。” 言罢，继续朝前走去，只是步伐却不知不觉放慢了些，不知道是不想那么早到达目的地，还是在想事情； 留在原地的一众修士面面相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倒霉。 元周界中诸国并立，各国内部组织结构各有不同，对于大黍朝廷，司天监便是朝廷所有权力机关中最重要的那个，总领天下修行事务。 微茫山属于黍朝司天监管理下的一处古宗门遗址，根据大黍朝廷考证，乃是八千年前当时第一大宗微渺山的支脉，内部强者辈出，功法秘术数不胜数。 不过黍朝一直没有很好的开发微茫山宗门遗址，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微茫山宗门遗址虽然来头很大，价值惊人，但里面的麻烦更大； 当初破灭古宗门的诡异力量，至今依旧残留在遗迹中，触之不祥。 除此之外，数千年来葬身在遗迹中的修士真灵，也都被束缚在遗迹内，无法转生，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渐与诡异力量合流，化作恐怖，极其危险。 司天监曾有一任监令来此看过，也束手无策，只能在离开时设下禁制，封禁通往山顶的路，避免外面的人跑进去刺激那些诡异，也避免里面的东西自己跑出来。 那位监令卸任后，往后的监令也都没有改变对微茫山的策略，只是定期让人过来查看，维护禁制。 有一段时期，还曾派专人过来驻守。 但随着灵机持续衰微，培养修士成本不断增加，以及几个古修大能接连归来，闹出不少乱子，司天监人手紧张，就把人撤了回去；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轮到他们兄弟几个当班的时候出事，真害人啊。 有人还在为祸事天降而长嗟短叹， 有人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拍了拍同僚的肩膀：“走吧，不一定就是最糟糕的情况。” “希望吧。”被安慰的修士面色苦闷。修士的灵觉不会无端示警，因此一旦出现异常，最好予以重视。 他们小跑两步，很快追上了最前面的清矍老者； 只是经此一事，所有人的脚步都不自觉慢了一些，原定最迟不会超过中午抵达，他们硬是晚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微茫山； 然而紧接着看到的一幕幕，却让他们怀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原本应该荒无人烟，除了一些散修没人会来的微茫山，此时竟多了不少人气。 山脚下冒出来不少房屋、沟渠，甚至连田地都开垦出来了； “老夫记得微茫山的禁制一年检查一次，上次检查的时候，附近出现过凡人的踪迹吗？”清矍老者心中异样的预感越发强烈； “回禀大人，上次维护时一切正常。微茫山素来只有一些破落户和散修隐居，极少有凡人。”司天监修士硬着头皮报告。 清矍老者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询问：“那现在这些凡人是怎么回事？” 清矍老者背后的修士也麻了，他们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下官这就去查。” 话音刚落，司天监的修士队伍中走出一人，快步朝村庄奔去； 村里的村民远远的发现了司天监修士，立刻被吓得跪下； 他们不认识司天监修士，但能看得出司天监修士身上的是官服。 另一边，司天监修士进村后，也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太新了，村庄里的房子都太新了，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建好的一样。 “你且起来，本官有事要问你。”司天监修士随机点了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子； “是，大，大人请讲。”斯文男子浑身一颤，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你们是哪儿的人，怎么来到此处地界，村中房屋都是从何而来？”司天监修士板着脸问道； “草民是苍山州，福城人士，家乡地龙翻身，随家人逃难至此……被山上仙人救助，得一安身之地。”斯文男子颤巍巍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山上仙人？你是说，是微茫山上的修士把你们带过来。”司天监修士惊讶。 “是…是的……大人。” 司天监修士随后看向其他人：“你们呢，也是从苍山州逃难过来，或者附近遭灾的地区。” “大，大人，我是从隔壁的凤明郡逃难的。” “大人，我是苍山州逃难的。” “回大人，草民是苍山州谧城人。” 直到把现场所有人问过一遍，司天监修士惊讶的发现，村子里所有人的经历都大差不差，都是遇上天灾人祸，被迫逃难。 继续追问道：“他就把你们安排在附近，没有别的安排了？” 村民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人群里一个模样有些沧桑的男子本打算开口，但见其他人都没说话，也准备咽回去。 然而司天监修士感知何其锐利，立刻发觉他的不对劲，气势一压，厉声喝道：“休得隐瞒，把你们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被针对的沧桑男子瞬间大脑一空，面色一白，哪还顾得上其他，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微茫山上隐居的修士把他们带过来，以及用法术为他们建好房子，当然不是完全出于好心，而是需要村民为他办事。 虽然东乐“天演”的身份没有彻底公之于众，但他把修行技术应用到具体生活，从而实现开拓创新的办法，还是传播了出去。 微茫山上的不少修士也想搞个项目用来赚真灵碎片，但正如同东乐最开始想建养殖场时遇到人手问题，他们也遇到了人手问题。 而且完全不具备东乐的条件，也没法改良法术来解决问题，只好把目光放到了流民身上和盗匪身上。 沧桑男子忐忑不安继续道：“仙人还会让村里的人念书认字，偶尔会教我们一些算术，让我们跟着学。” 司天监修士听了面色更加古怪，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向来把修行当做一切，不惜与过去割席，隐居山林的散人修士，居然会突然关心起民生。 简直是疯了。 “没了？” “没了。”村里的村民应道。 司天监修士虽还有些怀疑，但也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 于是赶紧回去报告。 清矍老者听完属下的全部陈述，陷入了一瞬沉默，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离奇的事件。 “先上山吧。”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清矍老者没有在一群凡人身上太过浪费时间，带人直接进山。 如果真有异变，山上一定是源头。 进山不久，他们就明显感受到了微茫山的变化，越是靠近山腰，变化就越明显。 森林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作用不明的空地和建筑。 清矍老者眉头紧蹙，越发忧虑。尽管目前微茫山的变化是往好的方面，但有时候变化不在于好不好，而在于是否发生。 只要发生，便意味着某种失控。 清矍老者看向先前到村子里打探情报的修士。 那修士立刻心领神会，走向距离他最近的一栋建筑，去打探信息。 然而微茫山隐居的修士对司天监警惕的有些出乎寻常。 司天监修士和人聊了半天，半点消息没有打探到，还不如在村子里的收获。 清矍老者看着属下灰溜溜回来，听完汇报，神情严肃：“走！！立刻检查山顶的禁制是否破损。” 话音刚落，清矍老者整个人如同一道残影激射而出。 他怀疑可能是山顶上有什么东西逃了出来，从而引发了变化。 其他司天监修士快速跟上，刚刚抵达阵法所在的区域，还没来得及行动，忽的感应到一股独特气息，抬头一看，数百道金色的光流从阵法“内”冲出。 与此同时，真灵网络也开始了第一次升级。 在资料上传版块外，新增了任务委托版块，入网修士可以消耗碎片在该板块发布委托； 新增了论坛版块，供修士信息交流。 对先前真灵网络存在的一些小问题，进行了修复。 …… 微茫山各处； 隐居修行的修士第一时间发现了天上的异变。 “真灵网络果然不会这么简单结束。”有人负手而立，目光带着了然。 正要出手再拿下一些真灵符箓，以备后用。 怀中已有的真灵符忽的震动，传出一道消息。 【真灵符一人一道，违规持有多道真灵符，将扣除所有功勋和部分真灵碎片】 看到消息的修士顿时脸色一黑，比起可以交易的真灵碎片，用于衡量修士购买权限的功勋无疑更加珍贵，要是被清零的话，基本就相当于这段时间都在给真灵网络打白工，只能悻悻作罢。 还有一些修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拦截，毕竟用真灵网络的人越多，上面的资料才会越丰富，他们甚至期待那些符箓流传出去。只是心底有些好奇，真灵符会飞向什么地方，又是谁制作出的这些符箓。 司天监修士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他们甚至不知道真灵网络，只是隐约看到数百道光芒从山顶冲出。 “遗迹里的东西冲出来了？”清矍老者面沉如水，抬手一记大手印抓向天上飞过的金光。 但已经吃过一次的亏，东乐又怎么可能再吃第二次。 除了在靠近山顶阵法的位置释放符箓，营造错位视觉，还提前在放出去的符箓中埋了几张特制符箓。 清矍老者大手印袭来的同时，数百道光芒中，几张特殊符箓感应灵机变化，自动激发，绽放金光抵挡攻势的同时，产生一股力量打散了真灵符的排布，令他们往四面八方散落。 微茫山内的修士看得目瞪口呆，除了惊讶有人顶风作案，也在庆幸还好自己没动手。 不然功勋和碎片没了不说，还可能什么都捞不到。 “毁掉它们！”清矍老者不清楚符箓的具体缘由，只是本能的想阻止事态扩散，大声下令道。 可符箓已经散向四面八方，任凭他们怎么努力，最多毁掉其中一部分，其他大多还是冲了出去。 “祸事了。”清矍老者表情黑得跟锅底一样，一旦那些金光在外面闹出事情，他绝对是第一个背锅的，甚至连真灵也跑不掉。 扭头往山顶和金光出现的位置看了一眼，清矍老者取出随身的令牌，输入法力 把事情及时汇报了上去。 片刻，令牌的另一端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 “进山，查。” 清矍老者心一颤：“……遵命。” 回身看了眼几个如丧考妣的属下，清矍老者如同下达判决书般，面无表情道：“准备进山。” 无形的阵法被撑开一道口子，一行数人消失在山内。 就在他们进去后不久，一道身影也紧随而至。 第12章 遗址见闻 穿过水波般的帷幕，司天监众修士迈入阵法内的瞬间，股股精纯的灵机扑面而来，直觉浑身筋骨一松，卸下了某种重担，体内久不进步的法力，在精纯灵机的滋养下也活跃了许多。 不等众人疑惑，立刻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怔在原地。 盖因阵法除了阻隔内外，还有遮掩作用。 通往山顶的路并非是从外面看到的一片荒地，相反温暖如春，奇花异草随处生长，珍稀灵药随处散落。 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之境。 极目远眺，山顶方向，绽放神光的宫殿群若隐若现。 甚至让众修有种梦回千古，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与其说这是禁地，倒不如是洞天福地。 “大人，这……”司天监众修士错愕的看向清矍老者，眼前看到的一幕实在和他们设想的画面相差太大。 心中卷起一阵风暴，各种猜测、阴私念头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头。 “莫非司天监有大能修士，想要中饱私囊，所以篡改了记录，把福地改成禁地。如今被我们撞破，怕不是会被杀人灭口；”掌握罗盘的修士脸色铁青，暗道祸事。 “福地，天赐的福地，可惜知道的人太多，如果能把他们都宰了。”一精瘦修士蠢蠢欲动，眼冒凶光。 “果然还是古修的环境好，残留的遗迹也如同福地，待在当今的时代，根本不可能有所成就，黍朝也是个扶不起的烂泥，倒不如投靠了那群古修。”一壮硕修士充满了对古时的美好畅想。 种种想法，不一而足。 然而下一刻，他们又忽的转醒，清晰的面对心中闪过的种种妄念，涌现一股极其强烈的荒谬感和羞愧感。 他们怎么会产生那种想法。 “微茫山古宗遗址，八千年历史。在大黍之前，还有数代朝廷，若真是洞天福地，肯定早就被占了，怎么可能轮到黍朝司天监享用。” “真是疯了，每个司天监修士都被种下了怨灵咒，倘若被杀，死后会自动标记凶手。轮回转生后，还会有专人寻找修士转世，引其入道，辅助觉醒宿慧。杀人夺地根本不可能实现，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修士当自强！” 表层的阴私念头刚一露出端倪，很快便被发觉，被斩去； 随后隐藏在心底更深处的欲念涌现，又再度被斩去； 周而复始，竟产生一种炼心的效果。 正在司天监众修士对自身念头把握越发纯熟，脑内空明之际，一声暴喝犹如洪钟炸响。 “转醒！！！” 沉浸炼心中的数名司天监修士如遭棒喝，脑袋一震，脱离了那种玄奥的炼心状态。 未来的及失落和懊恼，一股由内而外的虚弱感上涌，手脚发软，险些跌倒。 稍一感应，只觉背后一凉，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们浑身法力竟在不知不觉被榨空，甚至已经开始消耗气血强行维持。 若是继续炼心下去，恐怕会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耗死。 顾不得太多，众人急忙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丹药服下，药丸入口即化，变成澎湃的药力，滋养着肉身和法力； 直到体内的虚弱感逐渐褪去，众修士这才有空向清矍老者道谢； “多谢大人相助。” 清矍老者微微颔首：“禁地古怪，收束念头，不要胡思乱想。” 嘱咐完一句，他转身看了眼背后，外面居然也是一片万物竞发的福地之象。 试着朝来时的方向走了两步，居然没有触碰到阵法。 回去的路，消失了！ 清矍老者表情沉重些许，正要说些什么，耳旁突然响起一道大喝：“你们几个不要命了，这么点实力就敢擅闯善恶炼心境。” 话音刚落，一股拉力凭空出现，把司天监众人带离原地。 从高处俯视，众修士才发现，他们进来的地点有点不同，正处于某个阵法的覆盖范围内。 落地之后，朝声音来源处看去，见一名气息出尘，锦衣华服的青年架云而至，嘴里疯狂数落司天监的修士： “你们疯了吗，就算想要让道心贴近【善恶有报】，也该等修为高一点再说，过犹不及的道理不懂吗？这次算你们走运，及时挣脱出来，只是消耗了一点法力，没有伤到根基。” 锦衣青年不时还痛骂两句宗主：“宗主也是疯了，响应主脉号召也不能这么个响应法，居然什么培训都没有，就把你们招进来。” “主脉也是，为了求仙真的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要是因为炼心把你们害死了，真不知道这口锅，【善恶有报】会算到谁头上。” 司天监众修士发现锦衣修士时，一开始还如临大敌。 毕竟刚进来就差点因为炼心而丢了性命，哪还敢把这儿当成福地。 可慢慢的他们发现锦衣青年好像对他们没有恶意，甚至颇为关心，只骂了他们几句莽撞，就开始带路，丝毫没有对他们的身份起疑。 反而是在一片絮絮叨叨中，为他们补全了身份。 能在灵机衰微的时代成为司天监修士，还被派遣来检修法阵，自然都不是什么蠢人。 谁也没有打搅锦衣青年，相反还十分配合他的表演，不断点头听训，仔细记下他话中的每一个词。 直到从锦衣青年嘴里把目前的身份摸得差不多了； 司天监修士中，始终掌管罗盘的修士才在清矍老者的眼神授意下，小心开口问道：“敢问师兄，主脉求仙指的是……” 锦衣青年闻言有些奇怪的打量司天监众修士； 司天监众人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运转稍稍恢复的法力，只要锦衣青年有一点不对劲，立刻就会暴起，施以雷霆一击。 好在最坏的情况并未发生，锦衣青年突然一阵恍然：“差点忘了，你们之前是散修，知道的可能不多，让我想想应该怎么跟你们解释。” 最后他选择用一句话概括一切：“简单说，道主欲向【善恶有报】借力，探索仙路，所以施恩于天下，广收弟子，扶危济困。” “道…主。”清矍老者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语气不自觉放缓，郑重异常。 道主乃是古时修行界对顶级大能修士的称呼。每一位道主都拥有足以清洗地表，破碎大陆的力量； 在仙人离开的时代，道主便是一界顶点。 结合青年的话，以及司天监原来收集到的一些资料，清矍老者不难猜到他说的道主是谁——微渺道人。 元周界八千年前唯一一位有道主之称的修士。 微茫山古宗遗址依旧停留在八千年前？！ 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又或者这是异变导致的结果之一，遗址会重演八千年前的破灭之景。 清矍老者思考时，罗盘修士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师兄，向【善恶有报】借力，就能探索仙路？！” 看似是在怀疑【善恶有报】，实则是引导锦衣青年说出更多关于【善恶有报】的信息。 “跟真灵轮回一样，都是仙人离开前立下的规则，你们说呢。”锦衣青年全无察觉，轻易的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把司天监的众修士震得晕乎乎； 真灵和轮回原来不是天生就有的嘛！！ 本想继续旁敲侧击，再探点消息出来，锦衣青年却已经把他们带到地方了，指着一座小院：“好了，你们且先在这儿住下，我去找执事长老，尽快安排你们接受新弟子入门培训。” “如果还有其他事的话，可以先去宗门大殿的事务堂问。” 留下一句话，锦衣青年踏上祥云消失不见； 留下司天监众修士面面相觑。 熟悉了一下环境，聚在一起开始复盘整个事情的过程，以及当下的目标。 后者没什么好说的，微茫山遗址禁地的名头不是空穴来风，虽然目前表现得人畜无害，但本质仍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禁地。 最要紧的还是找出异变的缘由，然后跑路。 “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出去多接触接触人，在不引起太大怀疑的情况下，找找幻境有什么不合理地方，或许就是线索。” “一旦有所发现，立刻上报，不得自作主张行动”清矍老者利落的做出安排。 “是。”司天监的修士点头应是。 ----------------- 另一边； 东乐早在司天监小队进山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一直跟在后面，想看看朝廷修士过来干什么。 司天监修士前脚踏进阵法，他在原地摸索了一会儿，在聊天群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漏洞，也跟着走了进去。 踏进阵法的瞬间，东乐也因看到的画面呆住。 不过与司天监的几分修士不同的地方在于，东乐没有体会到炼心的感觉。他的惊讶也并非完全出于“福地景象”，更多是他有了两套截然不同的视角。 一套比较清晰，呈现出洞天福地，生机盎然的画面；另一套则有些模糊，荒山野草一片枯黄，尸骨随处散落，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幻境吗？”东乐揉了揉有胀痛的大脑，熟练的用聊天群上传了一下资料，根据资料分辨目前正受什么影响，随后进行针对性调整，护住周身。 充斥周围的诡异力量被阻隔，东乐心中的异样迅速散去。 再稍微调整一下，很快便能自由切换两套视角，甚至可以让两套视角同时出现。 正当他准备仔细观察一下周围时，一阵冷风吹过，两套视角同时出现变化。 其中一个视角飞来一个锦衣玉袍的青年，张口就是数落，嘴里透露出东乐新弟子的身份，以及一些在后世看来事关仙人的秘辛。 另一套视角则是飘来一个半透明的人形残魂，一句话不说的死盯着东乐。 按捺住动手的念头，东乐接着福地视角锦衣青年的话，顺势提出一些疑问。包括但不限于仙人的经历，具体留下的规则，以及微渺道人的事迹。 锦衣青年停顿了一会儿，自顾自的给东乐的反常找到一个理由后，开口为东乐讲解。 与此同时，遗址视角的人形残魂向东乐靠近了些许。 东乐略微皱眉，取出一张真灵符，在上面附着了一些他本人的气息，用来充当靶子吸引火力。 福地视角的锦衣青年和遗址视角的残魂果然转移了目标。 东乐这才得以仔细倾听。 一些在后世看来是秘辛的资料，在当前的时代看来只是一些平常的消息。 东乐轻松得知了两位仙人所处的时代和部分事迹。 轮回仙时间过于久远，资料较少。只知道他成道于后世的两万年前，建立真灵和轮回后，便离开了元周界； 因果仙资料丰富一些，与很多大宗门都有渊源，成道于后世的一万年前。留下的“善恶有报”体系，深刻参与了世界的一举一动，指导并规范了古宗门时代人和妖的行为。 做善事得善报，行恶事得恶果。 微茫山古宗门顺应主脉号召，接纳散修，培养散修。 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有更多弟子出去济世救民，师门作为培养者，能分享一些善报。 东乐本想问些更详细的信息，锦衣青年忽然打断了他，指着一间房间道。 “好了，师弟你且在这边住下，如果有其他事的话，可以到宗门大殿的事务堂问，我得去找执事长老商量怎么让你们接受入门培训。” 东乐看了眼遗迹视角下，满是尸骸，随处残魂的房间，立刻喊了一声：“师兄请稍等。” 锦衣青年停下动作：“还有什么事。” “敢问师兄，宗门藏经阁在哪儿，新弟子可否入内学习。” “可以进去，不过只能在里面看，不得抄录，也不得带走，更不能在未经师门同意的情况下泄露，地点在坐道峰。”锦衣青年甩出一道流光，落在东乐手上时，变成一份地图。 “如果对功法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一下那儿的师兄师姐，或者找藏经阁长老。” “多谢师兄。”东乐道了声谢，福地视角古宗门的环境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和谐的多，可为什么突然覆灭？ 第13章 遗址内部 坐道峰。 藏经阁前。 古朴的宫殿向外扩散出宁静致远的气息，悄无声息的抚平人心底的烦躁； 踏入其中，首先映入东乐眼底的是一片矛盾而奇怪的景象。 遗址视角，宫室破败，所有典籍已然作古，化作灰灰，再无法分辨其中内容； 福地视角却又截然不同，灯光明亮，法符长存，藏经阁中不仅典籍完好无损，甚至在远处还有一片遗址视角完全看不出的璀璨星河； 视线交错的瞬间，东乐怔然，隐隐从转动的星河中看出些什么，但又有些不真切。 正在他聚精会神时，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没见过你，新入门的弟子吗？” 东乐侧身看去，见到一身着墨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朝他走来，气度不凡，柔顺的长袍上绣有一幅仙人立轮回图； 可如果切换到遗址视角，出现在他面前的却不是什么气度不凡的修士，而是一尊极其凝实，散发出恐怖气息的人形真灵； 显然生前修为极高。 东乐顿时表情微微一僵，强自镇定，朝来人躬身一礼：“见过长老。” “不用虚礼。”藏经阁长老摆了摆手，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你是新来的弟子吧，一直盯着书海，是不是感觉到有些不同。” 东乐缓声开口：“有些看不太真切，敢问长老，那些是……” “一些小技巧。”藏经阁长老随口答道，招手从星海，或者说书海取来一缕光芒：“主脉那儿为了方便培养弟子，最近在准备把所有典籍法力化、法术化。” “也就是用法力和法术来承载书中的内容，乃至修士的感悟；” “弟子若是想学，只要拓印一下法力气息，按照特定方法运功，便能轻松悟出其中内容和精奥，能节省不少功夫。” “作为分支，我们自然也是要跟上，成果就是上边的书海，暂时只完成了一部分，等藏经阁的书籍全部法力化法术化，应该还会扩大一两倍。” 藏经阁长老解释了一遍书海的由来，随后话锋一转： “正常情况破解法力信息需要配套功法，但一些灵觉敏锐的修士，哪怕没有配套功法，花些时间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单手一推，藏经阁长老拘来光芒便落到东乐手里； “难得碰上一个如此天赋出众的新弟子，要来试试吗？成功的话，老夫可以向宗门举荐一下你。” 东乐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遗址视角中的人形真灵，对方并无半点行动，他的手上也没有任何光芒。 犹疑了一会儿，盯着福地视角中悬于掌心的光芒，很难想象一缕虚幻的光芒能承载什么。 然而当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福地视角，按部就班的破译里面的信息时，竟真的得到了一篇用于修炼灵觉的功法。 逻辑通顺，语义严明，显然是真东西。 东乐对藏经阁长老一礼：“多谢长老传法。” 虽然提升灵觉的功法来的有些晚，对如今的东乐没有刚下山时那么明显的作用，但也还是能提供一些借鉴作用。 藏经阁长老考较了几句，确定东乐真的破译了法力信息，略微颔首：“不错。” 临走前嘱咐了东乐一句，修行中遇到难题或者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他。 “多谢长老。”直到遗址视角中的人形真灵消失不见，东乐稍微松了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福地视角的修行典籍，利用聊天群开始了大扫荡。 ----------------- 一连数天匆匆而过。 东乐改变了原来的目标，不去管司天监众修士，大部分精力用来收集遗迹中的修行典籍。 期间偶尔撞上过一些长老级真灵，但从没出现过危险，甚至大多数真灵都挺和善。 但另一边的司天监众修就没那么好运了。 几天时间， 他们不敢吐纳禁地灵机，也不敢太过靠近遗迹的宗门弟子，生怕纠缠太深没法回去。 即便如此，随着在遗址中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变化依旧不可避免的发生。 最开始只是性格变得更加热情、待人友善；而后慢慢的出现记忆混乱；直到如今甚至已经开始分不清自己是谁，需要旁人提醒才能短暂清醒。 一处小院内， 几个神情萎靡不振的司天监修士聚在一起。 “师……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罗盘修士险些把清矍老者叫成师兄，好在关键时刻反应过来，立刻改口。 “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清矍老者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修为更高，能撑得时间久一点，但也仅限于久一点。 继续待下去，要么死在禁地，要么被禁地同化，绝没有第三个选择。 尽快出去，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其他人闻言，表情变得更加痛苦。 这么些天，他们或多或少都尝试直接离开，但是毫无收获。 “没有路，大人。我们下过好几趟山，山下也是八千年前的时代，中间没有感应到阵法的踪迹。” 清矍老者不死心道：“那宗门内，有没有异常，一点发现都没有吗？” 几个人对视一眼，陷入沉默。一个精瘦男子此时开口答了一句：“大人，我发现一些不对的地方。” 清矍老者顿时激动的看向他：“快说。” 精瘦男子定了定神道：“大人，微茫山古宗虽然对外宣传说是在广招弟子，要顺天应道，扶危济困。” “但这些天来，除了我们几个，一直没有看到过其他新入门的弟子，还有当初那人说要给我们安排入门培训，直到现在也没有踪影。” “后来我四处打听，听说藏经阁还有一个新弟子。” 清矍老者思维飞速转动，很快理清了中间的逻辑。 只有他们是新入门弟子，也就是说，只有外面进来，且进来不久的人是新弟子身份。 藏经阁还有一个新弟子，要么对方和他们一样是闯进来的，或许就是异变的源头；要么对方在这场幻境中定位特殊，是出去的关键。 不论哪一种，都值得去见一见。 “走，去藏经阁。”清矍老者当机立断，带领众人出发。 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越是靠近藏经阁，冥冥之中的视线便越是强烈，心底逐渐不安，仿佛他们要去的不是什么藏经阁，而是无底深渊。 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如同一座高山重重砸下，直到快要进入坐道峰时，一人停下脚步，脸色惨白露出抗拒的神情：“大，大人，不能再往前了，不能再往前了！！” 那人的停下仿佛触动了某种开关，接二连三有修士因为无形的恐慌而停下脚步，或者出现畏惧的神情。 “走，快走！” 清矍老者顾不得他们，嘴里吐出三个字，咬牙死挺，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速度。 终于，在踏进藏经阁时，他周围变得空空荡荡，既没有微茫山弟子，也没有司天监修士。 无形的恐慌感达到顶峰，死亡在璀璨星海下汇聚成了实体。 望着近在眼前的身影，清矍老者忽的失语了，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直到那道身影主动开口：“有事？” 清矍老者从后知后觉的僵硬中回过神来，颤巍巍的对东乐执了个晚辈礼，躬身一拜：“司天监灵台郎，见过前辈，恳求前辈相助。” 没有任何回应； 空气静得清矍老者能听到自身运转法力发出的声响。 好一会儿，东乐才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来晚了，我的本体不久前已经离开，驻留在此的不过一丝真灵，用来观察最后的情况，可帮不了你。” “离开，最后的情况？！”听着东乐的话，清矍老者脑子卡壳了一瞬，隐约能从东乐的话里听出些什么。 虽然他不知道东乐的修为，但仅仅是存在，便能引起遗迹的异变，不可能是一般人。 有什么东西能让其也为之退避。 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 清矍老者一边承受巨大的压力，一边逼迫自身冷静下来，心脏疯狂跳动中，逐渐陷入某种牛角尖，身上的气息越发不稳，法力失控在体内横冲直撞。 直到某个瞬间，清矍老者看到藏经阁上微渺道人的画像时，一切有了答案。 是的，遗迹之中还有一个最恐怖的事情没有发生。 他们一直知道，一直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却从踏进阵法的那一刻就突然忘记的事实——微茫山覆灭！ 如果遗址内发生的所有事都只是旧日的回响。 那么作为高潮和终章，覆灭微茫山古宗门的那股力量也理应存在，理应到来。 不，它已经到来了。 当清矍老者冲破桎梏，重新回忆起微茫山覆灭的历史时，那股如同死亡化身的气息也出现在他身上。 两个知情者如同两个闹铃，时刻提醒着幻境一切已经覆灭的事实。 于是，毁灭提前降临了。 原本空空荡荡的藏经阁变了一幅画面，充满了人影。 藏经阁内微渺道人的画像也在同时活了过来，渺渺仙音响起，金色祥云铺满了整个天空，一尊数百万丈的巍峨法像出现在天地的彼端。 一举一动无不散发出可怖威势。 不需要任何思考，任何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立即明白其中含义——证仙。 微渺道人正在证仙！ “完了！”清矍老者惨然的望着那身影。 东乐则迫不及待的记录周围的每一点变化，如此超高能级力量的显化，绝对会让世界底层的某些规则显露踪迹。 第14章 覆灭之时 汇聚！ 压缩！ 激发！ 自法相巨人出现的刹那，天地灵机翻滚暴动，绽放出远比天上星海璀璨瑰丽的光芒，逸散的余波扩散至三亿亿里土地之外。 各种在极端环境下才会孕育的特殊珍稀灵物，此时此刻如同水中的泡沫，在涌动的灵机风暴中，浮现又消失，浮现又消失，周而复始。 微茫山宗门内的大能修士无一不陶醉的望着远处的一切，竭尽所能的用灵觉捕捉大道显化的细微痕迹。 正如同高能粒子对撞机向人类揭示微观物理的奥秘； 微渺道主的证道也是在向元周界的海量修士，揭示仙道修行的奥秘。 那些过去难以理解的道理，那些常常被忽视的、难以觉察的奥秘。 此时此刻，它们的运转机制，无比清晰的展示在众人眼前。 这仅仅只是开始 遥远又仿佛近在咫尺的天地中，微渺道人的法相再度膨胀扩大，卷动的灵机风暴随之扩大，甚至影响到了元周界整体的灵机浓度； 仅是泄露的些许余波，便足以叫元周界九成以上可以被称为大能的修士灰飞烟灭； 然而在那贯彻天地的伟岸身影前，却更像是拂面微风。 反手便被镇压，恢复平静； 微渺道人一道法诀打出，海量的灵机自发转动，围绕法相巨人形成阵法，随后又开始不断收缩，再收缩，直到坍缩成一个点， 漆黑晦暗，不分阴阳，不分清浊，万属万象同时出现，叠加在一起。 “仙。” 微茫山古宗门的最深处，面貌模糊，法体完全化作灵机的修士说出一个词，目光中带着渴望。 毫无疑问，那是只有仙人才能掌握的力量。 …… 藏经阁内； 东乐也不禁停下了动作，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现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微渺道主展现出来的力量意味着什么，即便那些大能修士也不行：“返本还源，一切归于基点，甚至可以说是仙道层面的大一统。” 短暂的赞叹之后，深深的疑惑紧随而至：“可既然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会失败？” “仙人还在这之上？”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 下一刻，在所有元周界修士震撼、崇敬、又期待的目光中，贯穿天穹的身影忽然顿住， 嗡—— 无边的法体骤然崩裂，将时空压迫的发出真正轰鸣； 复归本源的混沌之气立刻失控，释放出犹如天地初开时的力量，摧枯拉朽般的淹没了周围的大地，亿万生灵瞬间被同化成灵机，连真灵也无法幸存； 世界各地的修士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个别大能修士更是险些道心崩溃，不敢想象居然连微渺道主也折戟仙路；但更多的修士关心不了那么成仙那么远大的目标，而是忧心于微渺道人引起的灾祸； 席卷整个元周界的灵机风暴，威力一旦完全爆发，大洲陆沉不过是眨眼之间； 正当此时，异变再生； 一切混乱的中心，微渺道人证仙之地，黑白二色的光芒突然出现，定格了一切混乱。 被抛射到高空的碎石瓦砾，停在半空； 变化中的灵机被强行锁在了中间态。 喷涌的熔岩凝固成千奇百怪的形状； 森林里，气浪裹挟天量的土石和灵机形成一堵城墙，如同一台绞肉机，带着择人而噬的狰狞。 距离不远处，一只懵懂的白鹿正在吃草，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城墙”，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所有的一切开始下落，重力重新发挥其应有的作用，被抛射到天上的土石瓦砾雨点一般落下，发出连续不断地闷声； 白鹿才突然受惊似的朝森林深处逃去。 在它背后，数万里土地已经完全变成荒漠废土，生机全无； 东乐怔然的盯着远处的画面，仍不敢大意：“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应该还没有。” 如果微渺道人只是证仙失败，哪怕身死，也不足以解释微茫山突然覆灭； 毕竟，如今的时代，元周界没有第二位道主级修士。 就算其他修士集体发疯，趁着微渺山一脉失去最高战力，全体出动绞杀微渺道人麾下势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剿灭微渺山、微渺山分支和所有附属宗门； 此外，东乐最初下山游历时，在某个山村里见到过一个归来的古修士，现在想来其应该就是微渺道人这一时代的人。 在她的叙述中【善恶有报】曾经疯过一段时间，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善恶有报】显然还没疯。 所以微渺道人证道失败后，应该还发生了其他事情，正是那些事导致了微茫山覆灭； 果然，新的变化很快出现，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出现在远处，而是在微茫山，就在这宗门之中，一个个神情低沉的修士突然感觉真灵连接上了什么。 脑中凭空出现其他记忆，挣扎了一会儿后，逐渐露出完全相同的表情； 仿佛他们……是同一个人； 不止如此，周围的空间也仿佛活了过来，无形的视线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不止看到了微茫山弟子，似乎也看到了两个“不速之客”。 清矍老者突然有种汗毛倒竖的惊悚感，后退一步，不自觉的看向东乐，希望眼前这位神秘前辈能稍微庇护一下他。 但东乐的目光全都在周遭微茫山的弟子身上，看着他们一心同体的模样，眼中闪过恍然，突然想通了一切：“原来如此，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吗？” 难怪微渺山以及所有支脉、附属宗门在短时间内立刻消亡。 如果是【善恶有报】下的手，那么一切就能解释的通。 虽然东乐不知道证仙具体的关键是什么，但根据目前的情况看，微渺道人应当是对证仙成功与否并没有多少把握，于是提前留了一些后手，以防最坏的情况发生。 但元周界能对道主级修士产生帮助的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除了…… 昔年两位仙人留下的规则。 【真灵轮回】和【善恶有报】； 前者运行死板，基本是照规矩办事，很难撬动，而且对【真灵轮回】下手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真灵轮回】是如今元周界轮回转生体系的基础； 一旦出现任何意外，都会遭到【善恶有报】的疯狂打击，甚至【善恶有报】可能根本不允许有人打【真灵轮回】的主意。 等于如果选择【真灵轮回】为目标，不仅要面对【真灵轮回】，还得面对【善恶有报】，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 但【善恶有报】就不同，作为第二位仙人离开元周界前立下的规则，它会积极主动的干涉世界，引导社会秩序变化，而且“善”“恶”作为主观概念，干涉起来也比较简单。 微渺道人因此很自然的盯上了【善恶有报】，只不过他的方式不是扶危济世，积累善报； 毕竟“善恶”在很多时候是一种很主观的概念，彼此之间的界限会因为立场的不同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哪怕做的是无可争议的好事，具体能得到多少善报，善报能不能对证仙产生帮助也是一个未知数。 堂堂道主级修士，难道就没有点别的手段？ 不，当然不。 既然【善恶有报】维护的是元周界以及其中的生命，那么微渺道人只要把自己种进元周界，变成元周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又或者成为元周界的世界意识。 【善恶有报】自然会自发的维护他，成为他的私有物，助他证道成仙。 为此，微渺道人做了很多准备，又是在宗门弟子身上种下手段，又是借扶危济困的名义，让弟子仔细研究【善恶有报】对善恶的评判机制。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才开始证仙。 即便证仙失败，身受重伤，只要【善恶有报】还在，他便能不断重来。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事情本该往微渺道人期待的方向发展。 但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意外，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微渺道人失败了，坑死了麾下的所有宗门，甚至后世灵机衰微，【善恶有报】在踪迹不显，可能也跟他有关。 无数念头在东乐脑海中闪过，仿佛是为了公布最后的答案，当东乐抬头看向天空时，黑白二色的神光骤然降临，淹没了一切； 福地，彻底破灭。 ----------------- 遗迹外， 空心树屋。 当遗迹中的假身破灭时，东乐的本体心生感应，回头看去，叹息一声：“结束了吗？” 与此同时的聊天群； 群里的东乐们从【记忆】最后上传的信息，发现了一些异样。 【荒野东乐：好像有哪里不对】 【魅魔东乐：嗯，确实是有点问题】 【循环东乐：哥几个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有点没听懂[?_??]】 【黄金大亨东乐：加一，我也没听懂(o_o)??】 【命格东乐：应该是遗迹有些不正常吧。根据阿忆上传的资料，微渺道人最后的行为明显触犯了“善恶有报”的行为准则】 【命格东乐：为了干掉微渺道人，“善恶有报”在微渺道人彻底扩散前，动手把那些和微渺道人联系紧密的人、地点都给抹掉了，也就是把微渺山、微茫山，以及其他分支和附属宗门给抹除了】 【富翁东乐：对】 【富翁】下意识应了一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富翁东乐：好像不对，既然已经被抹除了，怎么会还有遗址，而且看上去不像受到攻击，反而有点自然衰败的意思】 听【命格】仔细一解释，其他东乐渐渐回过味来了。 确实有些不对。 【善恶有报】最后的手段明显奔着灭门去的，大有连人带物，一起抹掉的架势。 事实上，微渺山、微茫山等宗门也确实被灭门了。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微茫山遗迹总体还算完整，为什么微茫山弟子的真灵也还依然存在。 推导的答案和实际结果不符。 【国家球东乐：有没有可能，善恶有报最后留手了，干掉微渺道人就消散了】 【国家球东乐：又或者微渺道人还没死，还在挣扎，重建了曾经的一切，复活了那些被抹掉的真灵，想要重新活过来】 【缸脑东乐：也或许两种可能都有】 【童话东乐：阿忆，在不在，你怎么看】 画面停顿了一会儿； 【记忆东乐：待会儿再进遗迹看看，找找线索，顺便看下那几个司天监修士的真灵会发生什么变化。再然后微渺道人在最后关头，好像控制住了微茫山的弟子，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建立交流，再弄点资料回来】 【富翁东乐：……】 【游戏东乐：……】 【黄金大亨东乐：……】 【知心东乐：阿忆，你真是那个胆大包天，为了资料命都不要了，咱们兄弟在没必要拼命的时候，没有那么勇吧，你是不是被什么玩意影响了】 【记忆】不以为然，带着理所应当的表情：“情况不都摸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好怕的。” 【超能东乐：不，阿忆，根据性格侧写，你的变化确实有些大，有必要再检查一下，尤其是利用资料上传，确定一下心神有没有被影响】 【超能东乐：进遗迹的事，暂时先不着急，目前拿到的资料够我们研究好一阵子了】 尽管心中有些可惜，但【记忆】还是听从了群里兄弟的建议：“那好吧。” ----------------- 与此同时； 黍朝京都，司天监，命灯堂； 数盏命灯忽然陷入黯淡，没有灭，但也称不上有多明亮； 负责看守的修士从没见过如此古怪的情况，立刻向上级报告了情况，然后层层转进，送到了司天监监令的案头； 与之一同被送上案头的，还有清矍老者进入遗迹前汇报的情况； 高台之上的气息如渊的身影，看向下方过来请罪的中官正，无比头疼，古修不断归来，司天监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派出去：“停俸一年，此事暂时封存，留待日后处理。” 第15章 带来的变化 荒野深山响起剧烈的轰隆声； 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人影正围杀一个身着铠甲的女子，挥手间砍出近百道剑气，所过之处，森林一片倾倒。 战场中心，被他们围杀的人影竟也丝毫不甘示弱，祭出两块盾牌，如同合拢的蚌壳，将其牢牢护住； 足以切金断玉的剑气，落在那薄薄的盾牌上； 轰—— 扩散的余波掀起一阵灰黄的烟尘，遮蔽了众人视线； “死了吗？” “千万别死啊，死了就不值钱了。” 正在他们一边警惕一边讨论的时候，两块盾牌一左一右带着击穿空气的呼啸，在人群里横冲直撞； 顿时把围杀队伍的队形冲散，暴露出队伍中间某个左顾右盼，略显猥琐的瘦小身影。 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少，那人顿时有些慌神，一边跑，还一边朝周围大叫：“保护我，快保护我，我们说好了的！！” 然而正是他的莽撞举动，彻底脱离了保护圈； 惹得领头的男子大骂：“白痴，回来！” 尚未消散的烟尘中，一身铁甲的女子毫发无损的冲出，眼中凶光大盛，直直的冲向逃走的猥琐男子，一把抓着他的头拎在半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去地府里说吧！” 言罢便开始不断加重力道，似乎要活活抓爆人脑； 越发强烈的痛感袭来，丰二五彻底慌了，口不择言的为自己辩解，手脚剧烈挣扎：“不，不，珠娘，别杀我，是他们，是他们逼我……” 声音不断变小、变形； 挣扎的力度也在一点点减弱； 直到越过某一个瞬间，再没有了任何动静； 他死了！ 几乎就在同时，铠甲女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灵机从手里的尸体身上扩散，余光瞥去，看清是什么的瞬间，神情大变，毫不犹豫的把尸体抛飞出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在丰二五死的时候，刻在他身上的符箓也随之发动； 近距离的巨大爆炸顿时将她重创，掀飞； 围杀队伍的头领，前一刻还在大骂，如今却是猛地转喜，早就知道对方记仇，留着丰二五就是为了充当诱饵，果然起到了作用：“快，一起上，活捉那个蚌女。” “无耻！”丰珠骂了一句，却也不敢拖着伤势和眼前一群疯子硬拼，咬牙打出几道水箭，阻挡了一下追兵的动作，随机挑选了一个逃窜的方向； “追，她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 …… 山间小道上； 鹤发童颜的老者犹如闲庭信步，惬意的观察周围的变化，从灵机的运动方式，到山脉的形状走势，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的世界； 念头一动，法力化作的无形触手摘下一片绿叶，送到老者掌中； 下一刻，绿叶被一层层分开，变成某种薄得透光的片状物； 金禾真人熟练的利用法力偏转光线，看到了绿叶的微观细胞结构，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 眯了眯眼，他看到了一群全副武装的男子追着一个身着铠甲的女将，喊打喊杀； “这儿不是黍朝内地吗？怎么打起来了？”金禾真人闪过一丝疑惑，虽然他先前让东乐和计奚下山，但他本人其实也已经很久没有下山了。 此时此刻，还以为是黍朝正在和别国交战，像个没事人退到一旁，丝毫没有要管闲事的兴趣； 不过很快金禾真人就发现自己可能想错了； 因为不论是那女将，还是背后追杀的队伍，所有人身上都带着法力的气息； 而世俗的王朝，一般不太可能会把修士这种高级人才编入战斗部队，本时代修士的数量还没有富裕到那种程度； 当然，无论哪种可能，金禾真人也都没有太多理会的想法。 毕竟他又不知道双方身份，不知道双方事迹，不能光凭力量的强弱判断哪一方需要救助，万一被追杀的女将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呢； 只是有时候，人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过来； 许是发现了金禾真人，追杀丰珠的队伍中，有人忽然高喊了一句：“此女乃蚌妖，肆意聚水，为祸一方，残害生民无数，还请兄弟相助，拿下此獠，在下必有重谢。” 喊完之后，调整队形，驱赶丰珠冲向金禾真人所在的方向； “颠倒黑白，无耻之尤。前辈切莫听信小人胡言，我乃丰家庄先祖转世，庇护子孙后代已有数十年，被这帮猎妖人联合家族败类残害至此。”丰珠气得吐血，却又不得不为自己辩解； 她不是身后那群半路出家，靠着歪门邪道才获得法力的家伙； 那群半吊子顶多看出金禾真人有修为，其他一概不知，但她却看得出金禾真人修为远比他们高得多的多； 如果没受伤，丰珠宁可冒点风险和背后的家伙拼一把，也不想从金禾真人旁边经过； 可如今的重伤之躯，她根本没得选，硬着头皮从金禾真人身旁经过。 双方擦肩而过，并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追杀队伍的老大恼怒不已，恨恨的瞪了一眼金禾真人，又带着一群人乌泱泱的追杀丰珠去了； 金禾真人摇了摇头，继续以法力偏转光线，充当透镜，肉眼观察叶片细胞，然而正在此时，一道符箓却突然从天而降； 轰的一声， 绚烂的火花绽放。 追杀丰珠的猎妖人有一部分去而复返，手上廉价的法器化作一张大网飞出，罩在爆炸中心。 脸上带着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男子，难掩激动之情：“又一个，再加上那个蚌女，这次一定能攒够碎片兑换一本带注释的详解版功法出来。” “以后咱们兄弟也是真正的上仙了。” “别高兴的太早，先看看人死了没，万一炸成碎片可就亏大了。” 闻听此言，所有人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们是猎妖人，专门收集一些妖类的踪迹、素材卖给一些有需求的修士；但偶尔也从事一些人口买卖，把一些修为较弱当然修士卖给需要人体素材的修士。 作为回报，他们可以用得到的真灵碎片换取丹药、法器、符箓或者功法。 价格不一，但通常越是消耗品溢价越低，越便宜；功法之类的非消耗品溢价最高，价格最贵。 当然，一般他们不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对陌生修士动手，主要怕遇到有背景的修士或者踢到铁板。 但距离心仪功法仅差一步，金禾真人刚好出现，实在挑人心绪。 更关键的还在于，金禾真人是走路行动。 天底下的修士，只要能飞，谁会用走的；再不然，弄只坐骑也比自己走路强。 金禾真人既不飞，也没有坐骑，可见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眼看目标即将达成，要是不小心把人弄死了，耽误了进程，那可就亏大了。 他们正要上前查看，忽然见到金禾真人从另一个方向出来：“你们说的碎片，是真灵碎片吗？” 现场的猎妖人面色狂变，哪还不知道踢到铁板了！ “前辈，误会，误会，我们不知道您也是真灵老仙门下。不如您看这样如何，您说个数，晚辈之后上报老仙，便是卖身卖血也凑足了给您，就当兄弟们的买命钱。” 面相凶神恶煞的男子脸色紧绷，恭顺的同时，戒备万分。 “真灵老仙？”金禾真人表情古怪，不过也不难理解。 真灵网络价值极高，但能接入的始终是少数。 部分修士借此发展一批人手，帮自己搜罗资料和研究素材，通过低买高卖赚取其中差价实属正常。 只是中间的信息传播可能出现了一些差错，以至于真灵网络被人当成了真灵老仙。 趁着金禾真人思考之际，几个猎妖人也捏紧了手里低价淘来的残次品法器，眼神对视。 假如金禾真人不依不饶，就是拼了这条命，他们也要溅他一脸血。 大不了下辈子重来。 他们为老仙抛头颅洒热血，老仙一定会保佑他们直接出生在上善之家，再入修行。 然而下一刻，他们只觉眼前一黑，半点反抗都没来得及，便化作灰灰。 真灵被拘拿封禁，不得转世。 金禾真人不爱管闲事，因果纠缠的越多，越难理清事情的本来面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推着走上了一条不想走的路。 然后遭了报应，百十年修行一朝尽丧，岂不可惜。 但若麻烦主动上门，他也自有雷霆手段。 念头一转，身化清风，追向另一部分已经走远的猎妖人； …… 另一边； 猎妖人真正的老大见猎物已是强弩之末，取出一杆小幡，注入法力后轻轻晃动，一股惑人心魄的力量顿时扩散：“着！！” 正亡命奔逃的丰珠，只觉脑袋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眼前一暗，猛地栽倒； “倒了倒了，快拿网来。”后方追杀的猎妖人兴奋的大叫； 闪烁金光的大网铺下，正好网住丰珠，随后便见对方缓缓变形，逐渐退化成半人高的大蚌。 一众猎妖人走上前，为首的男子往大蚌中注入了些许法力，确认丰珠只是重伤，还没死，这才放下心来，并且突然变了一副态度：“把它抬走，记住轻拿轻放，别伤着大蚌。” “要是因为你们谁，让大蚌提前死了，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 哪还有半点先前的心狠手辣。 “哈哈哈，大哥你放心，咱们兄弟几时出过差错，在老仙收到祭品前，大蚌必不可能有事。” “没错，如果真是我们兄弟疏忽，恶了老仙，便是将兄弟我当成祭品献上去，我也毫无怨言。” 猎妖人首领听了，放声大笑：“好好好，这才是某家兄弟。” 正在此时，一道身影附向猎妖人首领：“大哥，二哥他们之前去处理那个老道士，咱们现在是不是尽快去和二哥汇合，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一个老道士而已，凭老二的本事，能出什么意外。”猎妖人首领大手一挥，不甚在意道。 不过说归说，高兴了一阵子后，他也还是下令带着蚌女立刻往回赶。 话音刚落； 清晰又显得怪异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你们不用回去了。” 猎妖人首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身上的胸甲突然发出亮光，明灭不定，像是在阻拦什么； “不好……”猎妖人首领神情一变，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 身上法器的光芒应声而灭，暗色的微风吹过，所有站着的人如同一排排麦子接二连三的倒下； 直到现场几乎死绝，微风聚拢，显出金禾真人的身影，扫了一眼现场，念动法咒，正从肉体中析出的真灵，化作毫光聚在金禾真人手里； 拿出腰间的葫芦，把收集的真灵装进去，金禾真人还不忘在现场再搜一搜，把猎妖人身上的各种零零碎碎的法器、符箓收集起来； 能用上的就带走，用不上的就和猎妖人的尸体一起销毁。 毕竟要把事情处理麻利，不留下任何因果，就要让对方像是从来没来过这世上一样； 直到一切快结束时，金禾真人忽然发现猎妖人抓住的蚌女居然还活着，对方的外壳挡住了他刚刚的法术。 正要一并处理掉，免得留下痕迹，金禾真人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那些猎妖人好像挺看重妖类，也就是说妖怪在真灵网络上，价值应该还不错：“也罢，师父出门投奔徒弟，岂能两手空空，就当是给那两个小子的礼物好了。” 念头落定，金禾真人取出一道符箓，在蚌壳上附了个变形术，将其变小方便携带； 继续朝微茫山的方向出发。 一路上，越是靠近微茫山，稀奇古怪的事就变得越多，修士活动的痕迹也越发明显，甚至出现了一些村子利用法术耕作； 令金禾真人对真灵网络越发感到好奇。 ----------------- 三天后； 耸立的高山出现在视线尽头，但比起高山更吸引金禾真人的是山脚下的一个身影； 神情充满了疲惫的小姑娘一阵风似的从远处飞来，看到许久未见的恩师，颇为开心：“师父！！” “你长大了。”金禾真人如同一个老父亲上下打量了了计奚一眼，发出感慨。 第16章 日新月异 听着金禾真人像是对小孩儿说的话，计奚略感无奈：“师父，我和师兄已经下山很长一段时间了，中间经历了不少事情。” “但对我而言，就仿佛还在昨天。”金禾真人带着感慨。 他一直待在太和山，虽然从东乐时不时发回来的信息中，能知道两个徒弟遇到了不少事，有不少成长，但在没有亲眼看见前，一切都没有实感。 收束好飘飞的念头，金禾真人左右看了看，挑眉道：“怎么不见你师兄，他人呢？” “拉着一群修士在山上求道呢？现在应该还在忙。”计奚声音多少带着一些复杂，旋即让开一个身位，示意金禾真人走上前：“我先带您参观一下吧，师兄那边完事了会过来的。” 金禾真人带着一丝疑惑：“求道？” “就是做实验了。”计奚解释了一句：“最近真灵网络上的各种修行资料，价格出现了大幅增长，而且突然出台了策略，对于部分尖端修行典籍和资料，不允许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擅自传播。” “然后师兄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拉起一群修士，就开始自己上手研究。” 金禾真人闻言，不仅不反对，反而拍手大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要不耽误修行进展，当为大善事。” “您说是就是吧。”计奚懒得争辩，带着金禾真人上山，说起了下山以来的种种遭遇； 他们在世俗城市见过宿慧者之间绵延不休的恩怨，在小山村里遇到过转生归来的古修，然后在微茫山落脚，成为了第一批接入真灵网络的修士； 一直到这里，金禾真人神情都很轻松，表示理解； 世俗游历能遇到的最多的事情，无外乎“恩怨情仇”四个字。 东乐只是站在旁边看看，连浅尝辄止都算不上，某种程度也算是相当明智的选择； 但接下来，计奚说的事情，金禾真人就忽然有些卡壳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说你师兄天纵之资，接入真灵网络之后，趁势而起。” “不止推演出了多种法术，还将之广为传播，甚至传播到凡人百姓中去。” “没错。”计奚点了点头：“师兄总说，就是因为世界上修行的人数太少，各家又太过敝帚自珍，才会致使修行凋敝。” “然后他就开始用真灵碎片拉拢其他修士，让那些修士按照他的想法改良一些法术、符箓和法器，传给普通百姓，要普通百姓也能修行；” “一开始大家听说是为了种地，都还觉得有失体面，不太乐意，但师兄给的真灵碎片太多了，而且山里的修士发现改良后的符箓、法器、法术之类的技巧，在真灵网络上能卖出高价，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了对应的资料后，师兄改造了一批动物真灵，批量绘制符箓、制造法器，所有原材料也都用真灵碎片收购，然后把一些门槛低得没有的功法也传了出去。” 金禾真人听得眉头直皱：“你师兄，哪来的那么多碎片，如此舍己为人，他能有什么好处？” “真灵网络上，销量最高的修行典籍就是他编纂的，时不时还上传讲道的影像，反正从来没见他缺过真灵碎片。” 金禾真人揉了揉眉心，虽然从看到东乐发给他的资料开始，他就在不断提高对东乐的评价，但现在看来，还是有些低估了。 计奚的话却还没完：“师兄说只有让尽可能多的人从土地、从重复的体力劳动中脱离，让人踏上修行的道路，发挥人的创造力去建设修行体系，解决灵机衰微的问题，未来的时代才有可能更加繁荣。 时代的繁荣，也会推动修士走向更高，继续完善修行之道，然后又反哺时代，形成一个正循环” “反之，若所有人局限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想找个可以一起交流的同道都费事，反而拖累人。” 金禾真人闻言一滞，他大弟子的格局，似乎高得有些离谱； “师父，师兄没跟你说吗？” 金禾真人摇头：“他只说了他要公开一些太和山的功法，然后给我送了一些功法典籍，其他没有多说。” “那可能，师兄怕您老人家不接受吧。”计奚赶紧打了个哈哈，试图糊弄过去； 金禾真人也没在意，叹息一声，接着问道：“现在他有收获吗？向外传播修行体系。” 计奚点点头：“有一点吧，凡人里一些脑子活络的书生还有匠人，学了法术后，还有法术背后的道理，也能跟着提出一些想法，改良一些东西。” “师兄专门设立了一个……报刊，用来收集他们的成果，其中有价值的部分可以卖给真灵网络，也借此挖掘凡人中的人才。” “后来也引起了不少修士的模仿，只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大精力去投入碎片改良功法、符箓，大多是坐享其成，从师兄那儿截胡。” 一番话听完，金禾真人只觉得百多年建立的世界观和行为准则微微颤动，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朝廷呢，你们闹这么大动静，没人来管吗？” “没见有人过来。”计奚实话实说； “是没有人过来，还是过来的都被处理掉了。”金禾真人闪过一个想法，心中比较倾向于后者。朝廷毕竟不可能是瞎子，他的大弟子也不可能只有圣人行善手段。 乱糟糟的思绪逐渐回归平静：“还发生了什么，一起说给我听吧。” “还有很多，师父，我们边参观边说吧。”计奚刚才说的，只是变化的冰山一角； 随着真灵网络的几次更新和扩张，随着山上的修士接受东乐的理念，各种各样的新事物正不断涌现； 走过山腰处的一个空地，金色的稻田粒粒饱满，稻谷如同黄金，光芒耀眼； 金禾真人：“这是……” “山上一个修士意外培养出来灵谷，稻谷用来炼丹不错，秸秆可以作为符纸的原材料，师兄收购了一些，安排了力士看守。”计奚侧身面朝某个方向； 金禾真人紧跟着看过去，果然发现一尊盘膝而坐的纸人力士。 继续往山上走，各种洞府逐渐变得多了起来，偶尔会有修士跟计奚打招呼，颇为友好。 计奚基本都是点点头，算作回应； 又参观了几家小的制符、炼器工厂后，计奚带金禾真人走进一间展览馆，里面展出的多是符箓、法器、丹药一类的器物。 既有东乐的成果，也有其他人的成果，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计奚一件件的为金禾真人介绍，直到靠近某个展台时，黑白二色的玉符发出淡淡的光芒。 “这件法器……”金禾真人表情好奇，不论从形制还是手法，似乎都和正常的法器有些不同； “师兄从山上遗迹里挖出来的，根据古代的典籍记载，是一种用来检测善恶的法器；在所有找到的同类型法器中，这件品相最好，但时间过去太久，还是免不了有一点小问题。” 计奚及时解释了一句，然后对金禾真人恭维道：“如今清光明显，可见师父善功卓着。” “善？”金禾真人扪心自问了一下，果断摇了摇头：“善人恐怕不是我。” 在计奚疑惑的目光中，金禾真人腰间的葫芦里，倒出一个手指粗细的蚌，放在黑白玉符前，玉符放出的光芒顿时明亮了些许。 哪怕后来金禾真人走远，光芒也没有衰减； 计奚沉默了些许，有些没想到玉符感应到的不是金禾真人，而是一个蚌，拿起来看了看：“师父，您这从哪儿抓的？” “路上碰到的一个蚌女，本来打算当做没看见，但出了点意外。”金禾真人把猎妖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有些可惜： “原本是看那些家伙看重妖类，打算给你们师兄妹当个礼物，但现在好像有些拿不出手了。” “那倒也不定，师兄就喜欢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说完之后，计奚忽然发觉刚刚的说法有点问题，立刻找补道：“哦，我不是说那些猎妖人是师兄指使的，师兄他一般不怎么关注那些事。”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越描越黑。“金禾真人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计奚讪讪一笑，揭过了突然发生的小插曲，带着金禾真人继续游览、参观，离开展览馆后，往更靠近山顶的方向走去； 在快要靠近东乐的空心书屋时，金禾真人被一处大型阵法吸引了注意力，阵法中心区域还有不少造型比较古怪的建筑，不是宫殿，而是一个个标标准准的长方体。 “那个是师兄原来的养殖场，前段时间师兄觉得养殖场的模式不行，所以派了一些修士和力士进行改造升级。” “养殖场？” “嗯，师兄推演出来的很多法术都建立在真灵的基础上，为了保证真灵的持续供应，专门弄了一块圈养动物，定期收割真灵。” “定期收割？” “嗯，虫类的繁殖速度比较快。以蚂蚁为例，大多数蚁后每次产卵都能达到几百颗，多的也能达到上千，根据不同品种，数量有所不同。而且繁育会一直进行，理想情况下，一只蚁后一年能产下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虫卵。” “如果不定期收割的话，虫子在没有天敌的情况下，很快就会达到一片土地的承载上限，哪怕不杀，他们也会自然消亡，比较浪费资源。” 金禾真人听得沉默，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他还真没怎么了解过； “虫区之外，还有小型动物区和大型动物区，小型动物区，每个月收割一次，每次大概收获几万到十几万份真灵不等，大型动物繁育周期比较久，需要的活动空间也比较大，收割的话，主要看师兄什么时候需要。” 计奚说完后看向金禾真人，想听听金禾真人的评价。 却不料金禾真人问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问题：“你师兄在那块玉符面前测过吗？他什么情况。” “啊？！” “你不知道吗？” “也不是，只是师父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计奚表情古怪； 金禾真人：“好奇。” 主要是计奚吐露的数字有些吓人，动辄几十万，上千万的数量，哪怕大部分都是虫子，但巨大的数量、以及工业化的收割方式，乍一听还是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冲击； 计奚微微颔首，回忆了一下东乐从遗迹里找出那批法器时的情况：“那玉符放出了很浓郁的黑光，师兄当时表情也有些不好看。” 金禾真人看了一眼远处的养殖场，还以为东乐是被刺激到了：“那他现在是打算改变原来的模式，换一种方式去获取真灵？” “对。” 金禾真人心下一叹，到底还是太年轻，如此轻易被影响，直到他听到计奚的下一句话； “师兄说原来的方式获取真灵，效率还是有些太低了，跟不上需求。” “太……低？” “反正师兄是这么说的。”计奚说完顿了一下：“他的原话是，每次收割真灵还得等它们长大实在太耗费时间了。” “所以，他打算干什么。”金禾真人做好了将听到某种离经叛道答案的准备； 计奚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从木属法术上得来了灵感。从动物身上提取细胞，然后用阵法大批量模拟母体子宫，等胚胎发展成型，真灵成功汇聚，就可以收割。” “一般用在大型动物和部分灵物身上，对于虫子和一些繁殖快的小型动物，没必要。哦，对了，师兄还弄出来了催熟、加快发育的法术。” “你师兄……奇思妙想。”金禾真人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究天地之理，所以能成大道。如果修士太少，大多数人只专注于一个方向，确实不容易涌现新的思维；” 远远的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金禾真人和计奚转身看去； 一道金光降下，化为人形，面冠如玉，嘴角微笑：“师父，好久不见。” 第17章 只能如此 一师一徒，对视一眼； 金禾真人先手而攻，灰黑气浪席卷，所过之处皆带上了一层淡淡的死气； 东乐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而后迅速转为了然。 迈步一动，化作一道金光躲开，掌心十几道小雷符化作霹雳轰出，却被金禾真人体表的灵光护盾挡了下来，护盾表面，银白电蛇纵横。 “再来。”金禾真人将灵光护盾化作一柄法剑，双腿一蹬，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猛烈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俨然一副把东乐完全压制的模样，只要再多使出一点点力就能取得胜利； 然而每当金禾真人多使出一分力量，东乐的气息也会跟着壮大一分；当金禾真人收回一分力量，东乐的气息也跟着衰弱一分。 始终维持岌岌可危，却又屹立不倒的状态。 金禾真人哪还看不出东乐故意如此。 一次交手结束后，忽然停下攻势，满脸扫兴：“不打了，你修为高了，根本就是在哄着为师。” “哪能啊，分明是师父宝刀未老，弟子全程没有找到出手的时机。”东乐睁眼说瞎话的为自己叫屈。 金禾真人额头上冒出一个井字，青筋暴跳：“你小子再说浑话，为师就能没你这个弟子。” 东乐讪讪一笑，指了指一旁观战的计奚：“这不是师父你不打招呼就动手，师妹还在旁边看着的吗？弟子总得给您老留点面子。” 金禾真人有不同的看法：“你修为能超过为师，就是给我最大的面子。弟子若是一直不如老师，岂不证明一代不如一代。 相反，你若尽快超过我，我反倒替你小子高兴。” 东乐嘴角挂着笑，并不言语。 计奚此时插了进来，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师兄，过来看看，师父给咱们带礼物了。” “礼物？”东乐看了眼还搁那儿生闷气的金禾真人，笑呵呵的接过计奚递过来的蚌。 很快看出了丰珠的底细：“一只修为不到一百年的蚌精，伤的有点重，不过还没死。” “师父，您是打算用这蚌精炼丹还是做菜。” 计奚闻言，立刻阻止：“师兄，不能那么干的，刚刚带师父游览的时候，黑白玉符测出了蚌精身上有清光。” 东乐表情险些没崩住：“它？！” 计奚重重点头：“嗯。” 东乐：“……” “既然如此，那就救一下吧。”东乐手指舞动，在半空挥出一道灵符，加快蚌精的恢复，然后又取出一颗丹药，用法力化开后灌入蚌精体内。 金禾真人从旁边走了过来，看着东乐的动作，有些奇怪：“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 研究真灵，拿真灵作为炼器、制符材料；建立大规模养殖场，流水线屠杀牲畜和虫类；搞克隆实验和催熟法术，利用胚胎凝聚真灵。 一桩桩一件件，哪怕都没有用在人身上，也已经足够离经叛道。 毕竟，元周界有轮回机制，真灵可以转世轮回。 今生是人，保不齐下一世就变成了路旁的猫猫狗狗，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因此哪怕是对动物的大规模宰杀，也容易招来反对；更遑论东乐不止杀，他还禁锢真灵。 如果是在一些古代时期，东乐的行为被列为魔修也是正常。 他居然还会在意一个人身上有没有清光； “在意还是在意的，只不过大多时候没有多少选择。”东乐一边给蚌精调理伤势，一边解释：“比如元周界各地的普通百姓，还有那些飞禽走兽，他们没办法辟谷，想活下去就得吃肉吃粮。” “杀死其他物种，才能为自己争取活下去的资格。” “修士稍好一些，可以辟谷，吐纳灵机便可以维持生存，看似可以在吃肉吃粮外，多一些选择。 可只是辟谷还远远不够，植物不需要吃饭，只要扎根在地上就可以吸收养分，但植物之间也有竞争，同时还要面对人的威胁，面对各种天灾的威胁。” “只有不断提升修为，等到修为达到足以应对一切，可以对一切看不过眼的规则说不的时候，才是真正改变一切的时候。” “在那之前，只能接受，抓住机会提升修为。如果有余力的话，就选择其中相对温和一些的路子。” “弟子目前可没有那么多余力关注一群无法沟通动物的身心健康。如果它们能觉醒宿慧，能表达出清晰的信息，我当然可以把他们当成人来对待。” 金禾真人对此不置可否。 计奚想了想，嘴里不合时宜的蹦出来一句话：“师兄你刚刚不还打算用大蚌炼丹、做菜吗？” 东乐神情一僵，面无表情的转向拆台的计奚：“随口说说而已。” 谈话的间隙，丹药的药力已经在丰珠体内化开，配合符箓的作用，她的伤势迅速恢复，重新恢复成人形。 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大跳飞出很远，提起法力警戒周围，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些猎妖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三个身影。 其中两个看着年岁不大，最后一个则是先前路上遇到的老道士。 丰珠立刻脑补了一番来龙去脉，满是感激的对金禾真人一拜：“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不必了，我只是把你带到这里来了，真正救你的，是我大弟子。”金禾真人指了指一旁的东乐。 丰珠从善如流，对东乐一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东乐摆了摆手：“免了，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既有救命之恩，公子但说无妨。” “你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功法是怎么得来的，觉醒宿慧？还是有奇遇？” 丰珠犹豫了一下，如实答道：“公子称我丰珠，或者珠娘即可，黍朝粱郡丰家庄人士，乃丰家庄先祖。死后转世成蚌，侥幸出生在一个河底洞府中，后来觉醒宿慧，从洞府里找到了丹药和功法。” “公子若是对河底的洞府感兴趣，我可以为公子引路。” 东乐手掌虚抬，制止道：“那倒不必，只是好奇你的修为从哪来，如果你是古修士复苏的话，顺便再问问其他事。” 丰珠有些意外东乐如此轻易的相信他的话，点了点头：“明白。” “下一个问题，你之后还要回丰家庄吗？” 丰珠一顿。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回去，那毕竟是她的家，但她在丰家庄以及周围的名声有点大，难保回去后不会有其他猎妖人盯上她，也难保庄里不会再有人背叛。 乱七八糟的念头同时涌现，脑子乱了好一会儿，丰珠深呼吸一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东乐的问题：“公子，我能不能先问一下，这里是哪儿？” “微茫山。” “微茫山？”丰珠默念了一遍，感觉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心底不断念起； 某个瞬间，一幅画面突然闯入，她想起来在哪儿听过“微茫山”的名字了，不就是那些猎妖人口中，真灵老仙的洞府所在。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东乐正奇怪一个地名怎么给她吓成这样，耳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师兄，刚刚有些事没来得及跟你说。” “什么事？”东乐同样传音； “她身上的伤，跟山上的修士有些关系。”计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遍； 东乐听完后，心底多出了几分尴尬，虽然说他没有直接迫害过对方，但真要算起来，以真灵网络推动传法的幕后黑手，也免不了要承担责任。 不过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开口解释了一句：“你的遭遇，我很抱歉；但真灵网络下的修士也分成好几派，并不是所有人都直接拿人和妖进行实验，至少我一般不那么干。” 丰珠一愣：“真灵网络？不是真灵老仙吗？” 东乐一头黑线，这又是哪来的称呼：“从来都只有真灵网络，没听说过真灵老仙。” 丰珠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信了没信。 搞得东乐也不好挽留她在这边工作：“丰珠姑娘，能不能问一下，你知道不知道那些猎妖人背后是哪个修士，又或者有没有他们身上的法器，只要能帮助辨别身份就可以。” 听出东乐要动手的意思，丰珠有些受宠若惊，是不是有些太热情了，又是帮忙治伤，又是出头讨要公道。 可仔细回想了一遍，丰珠尴尬的摇头：“那日家族叛徒引来外人，不由分说便直接动手，只能从他们的谈话中得到一些消息，其他的实在不知。” 东乐闻言，立刻把目光投到了金禾真人身上； 如果丰珠本人不清楚的话，唯一可能了解情况的，就只有把她带过来的金禾真人了。 金禾真人有心想让东乐别掺和那么多事，因果缠身到最后没有好下场，但想了想东乐已经干过的那些离经叛道的事。 收拾一两个更激进一些的修士，对他还真算不得什么，解下腰间的葫芦，扔给东乐“里面是那些猎妖人的真灵，还有一些附加了变形术的法器。” “多谢师父。”从葫芦里倒出一件微缩版的法器，仔细观察了一下炼制的手法和痕迹，然后又从葫芦里抓住一个真灵进行搜魂。 很快便搞清楚了那些猎妖人背后的修士，化作一道金光，直冲天际：“我去去就回。” 金禾真人朝着东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对计奚问了一句：“你师兄从哪儿学会的那么多手段？居然还会搜魂，有人教他？” “真灵网络上有一些，师兄自己开发了一些，不过大部分都是山上的遗迹里得来。至于有没有人教，那您得自己问师兄了。”计奚老老实实的回答。 然后带着金禾真人以及丰珠，一起参观； ----------------- 另一边； 东乐在微茫山山脚处的偏僻地点找到了一处洞府，强横的灵觉视洞府前的禁制为无物，轻而易举的渗入其中； 略显空旷的洞穴内，密密麻麻的明光符将周围映衬的宛如白昼； 洞穴深处，几十个被抓来的孩子被关在囚笼，眼窝凹陷，精神萎靡，算不上平整的地面被一片片黑褐色的血污覆盖大半； 模样苍老，身形佝偻的人影握着一杆白骨幡，轻轻晃动，有尖锐凄厉的哀嚎声响起； 笼子里的孩子顿时如遭重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佝偻人影随后小心翼翼的检查起每一个小孩的状况，把数据记录成册，发现其中有两个没了气息时，脸色铁青：“居然又死了两个，究竟哪里出错了。” 佝偻身影在原地来回踱步。 “难道还是刺激强度太高了，凡人小孩撑不到前世记忆复苏就死了。”想了想去，佝偻身影只能想出一个答案：“暂时只能等那些家伙把修士或者妖类送过来了。” 正在此时，一个略显阴沉的身影出现在洞府内； 佝偻老者顿时一惊，看清东乐的模样时，忽然转为惊喜：“天演道人！” 如果说微茫山上有谁对真灵研究的最深，那么天演道人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且对方获得的研究成果有相当一部分都在真灵网络上公开。 佝偻老者也曾试图和天演道人搭上线，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攻克轮回造成的胎中之谜，指日可待； 奈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时机。 如今对方主动出现，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正兴奋的上前想要攀谈，却见东乐身上浮现一层淡淡的法相，强烈的危险感如同洪水一般袭来，还不及阻挡就被抓住，全身上下的骨头一阵嘎吱作响。 “不，不要，我可以把我的研究都给你，放……” “不必了。” 东乐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打断，硬生生的扯出了他的真灵。 只听一声惨叫后，一缕略显黯淡的光芒被抽了出来，疯狂挣扎的想要逃出去，却又无能为力； 下一刻，一股力量如同尖刺般，刺入佝偻老者的真灵内，大量信息在东乐眼前闪过； 当看到对方因为寿命将近，为了破解轮回胎中之谜，而不择手段时，东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继续深入下去，一个有些特别的区域呈现在他的眼中。 第18章 不速之客 微茫山，山脚； 明亮的洞府内； 东乐看完佝偻老者的全部记忆，皱起眉头：“居然只是一个分身，而且连记忆也被动过手脚。” 虽然那些痕迹很轻微，隐藏的很深，但对东乐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大问题； 脑中闪过些许念头，东乐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手里的真灵，没有着急立刻动手； 袖口一挥，几十张符箓飞出，自动翻折成纸人，而后逐渐变大，浮现血色，成为类似活人的纸人力士； “去照看一下洞窟里面的孩子，然后去一趟这几个地点，受害者救回来，妥善安置。”东乐手指一点，微茫山的立体图浮现在半空中，有几个地方被用红点进行了标注； 乃是佝偻老者准备的其他据点，里面也关押着不少被卖来、被拐来的孩子。 纸人力士无声点头，分成两拨； 一拨往洞穴深处走去，把笼子里面的小孩放出来；另一拨离开洞府后，很快分头行动，赶往不同的据点； 做完一切后，东乐走向洞穴深处，纸人力士救出了所有还活着的小孩，但还有两个无法抢救； 东乐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两个孩子不止肉身没了生机，连真灵都已经完全溃散，也有些无能为力； 真灵由第一位仙人创造，可以承载信息，也可以承载意识； 自其出现之后，元周界的所有生物，不论动物、植物、微生物，又或者那些因为灵机滋养，自行诞生意识的特殊生物，全部都被纳入轮回体系，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真灵。 当然，虽说可以轮回转世，貌似能一直活下去，但事实上，真灵并非不灭，很多情况都会导致真灵的受损。 一旦受损，想要再度恢复完整往往极难实现； 至少目前的东乐，暂时没办法修复这几个孩子的真灵； 盯着看了几眼，掌中法力激荡，下一刻，两个孩子尸体上伤痕消失不见；：“安葬吧。” 纸人力士接到命令，在山上砍了几棵树，用法术做了两口箱子， 旋即在洞府外挖坑，立下墓碑； 直到这时，东乐才抽出精力去处理佝偻修士的事，面色一点点变冷，取出“真灵网络”本体辅助，以佝偻修士的真灵为媒介，追踪其本体的踪迹；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敢打我的主意。” 清亮的光芒如海波扩散，直冲天际； ----------------- 稷国国都； 作为与黍朝陆地接壤的大国，不论是疆域面积、人口、还是综合国力，都要远超黍朝，民间的修行氛围也要浓郁的多，宗门数量更多。 但与黍朝的相同之处在于，稷国朝廷也有一个机构总领修行事务——钦天监。 三年一度，钦天监举办的修行演法会。 本意是从民间选拔英才加入钦天监，但最近十多年逐渐演变为各家各派相互争斗，争夺话语权的舞台； 擂台上，两道身影激斗正酣； 狂暴的力量搅动气浪，将整个擂台变成了一片翻滚的绞肉机； 数十个回合后，纯白细密的剑气织成一张剑网，伴随雷电轰鸣，爆发出的力量，彻底将对手打落擂台。 “承让。”执剑少年从天而降，微微一礼，温润如玉。 落败被轰下台的青年压住翻滚的气血、法力，强撑着站起来，对台上执剑少年还礼：“多谢道兄手下留情。” 钦天监的裁判适时宣布比赛结果：“胜者，常恒剑派，青玉子。” 现场观礼的各门各派对常恒剑派投去羡艳的目光，以青玉子的实力，拿下演法会的头名应该不成问题，真是让他们走了狗屎运，捡了个好传人； 常恒剑派的掌门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下一场便是决赛，青玉子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然而不知为什么，明明已经取得胜利，青玉子仍然站在擂台上； 常恒剑派的掌门并没太在意，正要起身亲自迎接； 下一刻，青玉子的气息忽然殒灭，倒在擂台上； 现场哗然， 常恒剑派掌门更是神情狂变，化作一道剑光冲上擂台。 钦天监监正速度更快，发现青玉子气息异常的瞬间，冲上擂台，以法力护住青玉子残存的生机，却毫无作用，根本守不住已经溃散的真灵： “不行，贼人下手太凶，青玉子的真灵被完全击碎，回天乏术。”监正表情阴沉的可怕，在钦天监的演法会上，当着他们的面下手行凶，简直不把钦天监放在眼里； 常恒剑派的掌门更无法接受，常恒剑派已经开始衰弱，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优秀传人，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心中的怒火像是要炸开，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吐出来：“恳！请！监！正！严！察！” “自然。”监正冷声应道。 正在此时，人群中再次响起骚动，竟是又一个年轻一辈的天骄陨灭，死状和青玉子如出一辙，真灵突然被灭。 “狂妄！”监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超过千年的修为完全爆发出来，稷国京城的所有人只感觉肩上一沉，呼吸不畅，更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寸寸扫过； 但不论怎么着，就是找不到异常的地方； 反而是发现京城的其他地方，也有人忽然身死，真灵被灭； 演法场外，几个门派弟子焦急忙慌的闯入，涌到一白眉修士跟前：“掌门，出事了，小师叔入灭了。” 正因其他门派遭灾而幸灾乐祸的白眉修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们说什么？！” “掌门，小师叔突然入灭，真灵尽毁。”通报的修士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与此同时，稷国的其他地点， 山村的破庙里，中年模样的修士悄无声息的死去； 森林的树荫下，盘踞的妖怪生机殒灭； 奢华的庄园内，富态的女子突然没了气息。 王府之中，年龄最小的世子…… 持续的点杀并不仅仅局限在稷国，在其他诸国中也同样发生。 ----------------- 微茫山； 东乐和佝偻修士的本体，正在不断角力； 对方虽因猝不及防，被东乐毁掉一部分分身，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也顺着真灵之间的联系打了过来。 攻击对象却不是东乐，而是东乐手里佝偻修士的真灵。 只要抹掉作为联系媒介的真灵，东乐无法追踪，自然也就拿他没有办法。 东乐虽有心阻止，但佝偻修士的真灵毕竟不是他自己的真灵，各种手段难免有所迟钝，最终还是棋差一招 嗡—— 佝偻修士的真灵遭受重创，再也无力支撑，如同炸弹炸开，溅出无数流光。 “真够果断，但下一次再被我抓到，就不会这么容易了。”东乐面色铁青的收回真灵网络，然后将此次经历全部上传。 【记忆东乐：阿超，阿旅。我这边最近遇到点麻烦，帮个忙，能不能根据真灵的特点，利用真灵之间的联系，设计一些更有效率的杀伤法术，或者能给敌人打上标记也行】 【超能东乐：如果是直接消灭真灵的话，方法很多。但要借助真灵之间的联系，做到类似的效果，光靠目前的资料，稍微有一点棘手】 【超能东乐：最主要的，真灵之间的联系通道，能传递的力量很有限，只能说尽可能试一试】 【旅人东乐：阿忆，你对真灵的研究有进展吗？情况如何】 【记忆东乐：进展还行，资料我稍后整理一下发出来，这事就拜托大家了】 【超能东乐：小事而已】 【旅人东乐：加一】 料理了一番首尾，东乐随后又用天演道人的身份在真灵网络上，联系了浪荡散人等几个修士，让他们帮忙找一找几个孩子的住址，能送回去的就送回去； 实在送不回去，就招几个人，先养着。 走出洞府之时，外面天色渐暮。 身影一闪，东乐化作一道光华返回山上。 计奚还在带金禾真人以及丰珠参观：“师兄创造的纸人力士大概就是这样，需要通过真灵对纸人的行动进行复杂的编辑。” “某种程度上，可以把它们看做是一种无限接近于真人的傀儡；一些高级纸人力士，甚至能和修士一样学习、修行。” 金禾真人被冲击的有所破碎的世界观、修行观，此刻听到计奚的介绍，竟忽然觉得合理：“这已经能算是造化生灵了吧。” 一旁的丰珠听得胆战心惊，她之前居然真以为东乐是良善之辈，但实际上，他干的事比猎妖人背后的修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一的区别在于，东乐的实验对象都是无法交流的动物； “不，还算不上。即便是那些能够学习的纸人傀儡，他们做出的所有行为，也都是由写入真灵的底层逻辑决定，并不算是真正的生灵。” “没错，等它们什么时候诞生了自己的真灵，被纳入轮回体系，那时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生灵。”东乐的身影从天而降； “师兄，怎么去这么久，出意外了？”计奚疑惑的问了一句，从东乐离开到现在，中间起码过了两个多时辰； “算是吧，中间耽搁了一些时间。”东乐点了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金禾真人皱眉，对这种总是暗地里伺机而动的存在，相当不爽：“居然只是个分身，而且还特地编造了一个理由。” “师兄，是不是恶事做的太多，遭报应了。”计奚角度清奇； 东乐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话虽如此，但东乐也不得不承认，计奚的话有那么几分可能，【善恶有报】虽然隐匿，但大概率还在，很有可能会看他不顺眼。 然后他把目光瞄向了丰珠，换上了和善的表情：“丰姑娘，可有兴趣在微茫山谋个差事。” 计奚和金禾真人也在同时看向她； 丰珠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勉强，她心里很想说不，但嘴巴很从心的说出了另一句话：“愿报公子救命之恩。” “善。”东乐微笑，给了丰珠一个监察守卫的活，统领一队力士，专门处理类似今天这种拿普通百姓，又或者开智精怪做实验的事情； 安排好上面的事情后，东乐陪金禾真人逛了逛，很快又钻回了实验室。 群里的东乐们已经想到办法解决灵机衰微的问题了，他得抓紧点时间，拿出成果。 另外，师父金禾真人既然到了，也是时候放出下一波真灵符，扩充一下真灵网络的用户规模，顺便拉一下师父。 望着东乐离开的背影，金禾真人忽然产生一种变成孤寡老人的感觉：“你师兄是不是下山后，就一直很忙。” 计奚想了想：“确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计奚感觉东乐越忙，冥冥之中的黑光就越浓郁。 但仔细一看，就又什么都看不到。 数天后； 金光如雨，从微茫山山顶禁地掠出。 微茫山上的修士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唯有那些慕名而来的修士，以及普通百姓眼巴巴的盯着，希望能有一道真灵符落到自己身上。 金禾真人发现天边异象，挑了挑眉，正要抢一道真灵符下来。 天边的金光好似感应到了他的想法，自动分出分出几道。 恰好落在金禾真人、丰珠以及山中的另外几个修士身前。 ----------------- 与此同时； 微茫山外围某个新建的城镇，一名黑衣修士伸手摘下了一张真灵符。 转身之时，腰间司天监的令牌不经意间露出。 化作一道虹光，迅速离开。 不久后； 黍朝京城，司天监总部； 监令看着真灵网络的最新情报，愁眉不展。 台下，皮肤白净，一身暗红大袍，气息深邃的宦官，站得笔挺，与台上之人对视：“监令大人，陛下希望司天监能尽快查明并铲除真灵邪教。” “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监令瞥了台下宦官一眼，脸上的忧愁又浓郁了几分。 “那么，杂家告退。”毫不在意监令的轻视，宦官退下前，对监令一礼。 第19章 轮回带来的情缘纠葛 黍朝； 司天监； 红袍宦官走后，室内阴冷的气息也为之一散。 监令放下手里的真灵符，目光落向桌面上的一封信，上面记载诸国修士突然暴毙，真灵消亡的时间以及人数。 从理性上，他不该把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毕竟微茫山除了扩展网络、传播修行功法、跟朝廷争夺对地方的治理权外，其他方面还是挺老实的。 比起那些为了尽快提高修为，动辄搅动一方的古修，已经很好了。 仅次于那些复苏之后就找个山头猫起来，两耳不闻山外事的“圣贤”。 但从感性上，微茫山外扩和诸国修士暴毙，时间挨得太近；所有突然暴毙的修士都是真灵消亡，微茫山刚好又非常擅长真灵方面的手段。 可如果真是他们干的，理由是什么呢。 监令忍不住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老师若是犹豫，不如派人去探一探。”肃穆大殿内响起一道女声，猜出了监令此时所想。 监令侧目看去，只见一灰白道袍的女子面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既是他唯一的弟子，同时也是师尊转世，沉默了一会儿：“你想怎么做。” 水光潋：“弟子最近意外发现一个人，或许能起到作用。” “谁？” “天演道人师尊的道侣转世。” 东乐天演道人的身份一开始知道的人确实比较少，但随着活动次数不断增加，又是招揽修士，又是对外传法。 他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愿意调查，还是能查的出来。 之后顺着东乐以及他上传的太和山的功法典籍，挖出金禾真人的消息，也是顺理成章。 唯一可惜的是，天演道人东乐本人的消息很少，无从得知他的前世。 否则水光潋根本不用拐弯抹角的拉关系，直接把东乐前世妻儿转世找出来，比什么都强。 她就不相信东乐会不在乎。 监令对弟子的想法不置可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只给水光潋留了一句话：“你去试试吧。” “是，师尊。”水光潋信心十足。 ----------------- 微茫山； 虽然只过去一个月左右，但山下的城镇，肉眼可见的又向外扩张了一些。 一艘巨大的飞舟拨开气浪和灵机，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从远处驶来，沉重的阴影巨兽般匍匐在屋顶和街道。 城镇里的百姓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心中惶惶不安； 更有的甚至直接跪了下来。 “小姐，我们到地方了。”飞舟甲板上，模样干练，从上到下散发出肃杀之气的男子走向船舱的方向，喊了一句。 等了一会儿，门内响起清脆的女声。 “我知道了。” 吱呀一声。 大门打开，走出一个模样清丽的女修，素白的长裙带着奇异光泽，掐动法诀，特殊的法力波动向四面八方扩散。 …… 微茫山； 不少人盯着天上的飞舟，以及飞舟上悬挂的司天监的旗帜，神情莫名。 东乐看到实验室内的法器检测仪出现不正常跳动时，面无表情的走出洞府，正要上去讨个说法，却发现有人动作比他还快。 看清对方模样后，忽的一惊：“老师？！” …… “金禾，别来无恙。”飞舟甲板上，清丽女修面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与金禾真人打招呼道。 金禾真人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盯着司天监的旗帜看了许久。 昔日一番生死别离，痛彻心扉。 如今回头去看，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 他开门见山道：“……你来是想让我带着徒弟向朝廷投诚？” 清丽女修没想到金禾真人如此直接，顿了顿道：“金禾，你应该知道现在的趋势，灵机不断衰微，传法毫无意义，只会徒耗灵机。” “真灵网络来历不明，更绝非善类。现在带着你的弟子收手，一切还来得及。” “……或许吧。”金禾真人没有否认，警惕的神情也像松懈了一些，他对真灵网络也没那么信任。 正当清丽女修以为有机会时。 金禾真人突然话锋一转：“但这话你不该对我说，而应该和东乐说。” “金禾？！”清丽女修声音微颤 ，话语中带着一丝哀求。 金禾真人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我既已为人师，不可轻易毁坏弟子志向。” “如果司天监和朝廷，对真灵网络，或者对东乐感兴趣，你让他们下次直接去和当事方谈，莫要把事情牵扯到我头上。”金禾真人从一开始就看明白了朝廷的想法。 当然，这也跟司天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藏有关。 如果清丽女修装作偶然出现在微茫山，偶然出现在金禾真人面前，又不经意间显示出她是金禾真人道侣转世。 中间的拉扯可能更长一些， 当然，也或许更短一些，从一开始就把前世那点道侣情分烧的一干二净 一句话落，金禾真人毫不留恋的离开。 留下清丽女修有些怅然若失，看来她转世重生这段时间，金禾真人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回去吧，行动失败了。” 惹得周围修士一阵侧目：“就这么走了？” “除非你们想现在就和微茫山开战。走吧，如果上头责问，把事情全部推到我身上就可以。”清丽女修做事的果决程度，不逊于金禾真人多少。 或者说，正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才能在某一世走到一起。 可惜时过境迁，双方的立场都发生了变化。 在她的命令下，散发出沉重压迫力的飞舟退去，部分被吓得发颤的修士，松了一口气。 东乐和计奚出现在金禾真人身旁，迎接道：“师父，那架飞舟是来找你的？你认识？” “曾经的道侣。”金禾真人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并没有多少忌讳的意思。 顿时惹来东乐和计奚的奇怪目光：“师父，师娘虽然目的不纯，但好歹转世后还能记得你，并且找过来，而且还年轻了不少，您就没想过一点别的可能。” 金禾真人抬手在计奚脑壳上敲了一下：“我是你们师父，当然得先对你们负责。” 修士之间的师承关系，尤其一旦跨越轮回，就会立刻上升到另一个层次，超越血缘。 毕竟客观的血缘关系大多情况下，无法跨过轮回，但师徒关系可以。 “那既然师娘已经来了，要不要弟子动手，把人截住。”东乐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金禾真人对东乐回以死亡凝视，他忽然有些后悔把事情说给两个徒弟听了。 第20章 一个凡人的视角 天光未亮，墨色将明。 微茫山脚下，启明镇大多居民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谭亦辉早早的掀开被子起床，摸向床头的开关。 简陋到极点的符箓激发，淡淡的光芒把周围照亮，也驱散了空气中的凉意。 穿戴好衣服后，他重新拿起书桌上一本讲述修行以及灵机奥秘的典籍，接着之前没有读完的部分，继续研读。 时不时动笔在册子上写下注释和感悟，或者用笔记下来圈出不解的地方。 一遍过掉后，往往还要回过头多看几遍，直到一切烂熟于心，才肯罢休。 活脱脱一个挑灯夜读的学子形象。 如果换一个时代，换一个世界，凭他的这种毅力，或许能取得好结果。 可惜的是黍朝没有科举制，上升通道基本都被世家门阀把控； 凡人想要改变境遇，基本只有投胎这么一种选择，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下一世能投胎到一个权贵之家。 当然，也不是投胎到了权贵之家就万事大吉了。 在一个存在轮回的世界，世家门阀历史上的那些名人贤士，那些祖宗先辈，可不是死了就消失了。 他们还是有可能回来，并且继续掌握权力。 普通的世家弟子除非才能足够耀眼，又或者背景足够深厚，否则顶多混个读书认字、衣食无忧，算是对得起血缘关系。 其他方面，普通世家弟子和平民没什么太大区别，连修行方法都不配得到。 如果没有意外，等到身死再次轮回，一身血脉被洗去后，就会彻底变成外人，从头到尾无法接触真正的核心。 谭亦辉并不在意能不能通过科举往上爬，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本来是家乡遭灾，为了讨口饭吃，无能为力才向外逃窜。以为要客死他乡，结果却是时来运转。 刚好遇到了出来寻找人手的微茫山“仙人”。 他不仅得到了新家，得到了田地，还能读书认字，吃饱饭。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没有条件。 谭亦辉等难民必须服从“仙人”们的安排，踏上修行之路，然后完成仙人们交代的各项任务。 与其说是条件，谭亦辉更认为是恩赐。 修行的机会，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却求而不得，现在他们只需要听话就能得到。 甚至需要做的事也基本没有危险。 美满的生活，修行的机会，全都摆在眼前。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 可惜他的资质着实不怎样，加上早已过了最佳年龄。耗费一两年的功夫，体内也只积蓄了几缕微末法力。 跟凡人相比没什么区别，也就胃口和体力好些。 意识到实践派的路子走不通后，谭亦辉换个路子，成为一个理论派。可惜也不是太顺利，在各种仙道规律前，经常感觉脑子不够用。 …… 夜色消退，天光大亮。 谭亦辉结束了自己的早读，出门在街边的小摊吃了点东西，然后奔赴工作岗位。 虽说以法术的便利性，山上的修士就是把整个启明镇居民，乃至再乘以十的人口包养下来都问题不大。 但不论是东乐还是山上的其他修士，都没有养米虫的打算。 深入一线工作的人才能更清楚一线需要什么，让修士深入接触一线工作，才更容易开发出那些更具实用价值的生活类法术。 具体成果体现为启明镇各家各户墙上简化到极限的明光符，甚至还有些工匠把符箓和机器结合，弄出了一些自动化设备 谭亦辉虽然没有多少法力，但好歹有，而且还学了些理论，比什么都不懂的人强些，在山上找到了一个给修士打下手的工作。 他才到平日里工作的地方，还没进去，就见几个同僚站在门口满脸愁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都不进去。” 一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干涩低沉，像被抽干了力气：“谷风上人不见了。” 谭亦辉一颗心一沉到底，却还抱着侥幸的念头：“不见了？上人会不会临时有事出去了，之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有人摇头道：“不可能的，谷风上人之前出去，但洞府内的东西都还在。如今洞府都被完全搬空，灵药灵米，还有其他东西，都不见了。” 谭亦辉隐隐意识到某种结果，生出恐慌，嘴上却还装作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没事，真灵老仙肯定还在，咱们去找其他上人。 他刚到启明镇的时候，仔细打听过微茫山修士为什么会出手救助百姓，毕竟他们之前也没有那么干过。 一开始没有答案，后来才慢慢得知，是真灵老仙定下了奖励。 老仙想要更多人修行，想要让人创造更多功法和法术，不管是什么功法法术，只要是新的，就能得到奖励。 换句话说，普通百姓有自己的作用，他们可以为自己想要的人生贡献一份力量，哪怕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力量。 但至少比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结果强。 谭亦辉一度为此而庆幸，也因此而不断努力。 “没用的，朝廷就是冲着真灵网络来的。”表情悲戚的男子摇头，他人脉更活络，知道的东西也更清楚。 “朝廷？是之前天上的那个大船？”谭亦辉露出茫然之色，好一会儿想到什么。 “没错，已经有不少听到消息的修士走了，不然等朝廷大军一到，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你也尽快做点准备吧。”那男子说完，又看了眼谷风上人的洞府，转身离去 谭亦辉僵在原地，内心充满了抗拒，好不容易过上一段安生日子，现在又要跟以前一样跑吗？ 可他一个凡人，不跑又能做点什么呢？ 心中天人交战， 好一会儿，他扭头一转，围着周边几个洞府四处乱转。 往日热闹的地方，此刻却显得冷冷清清，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还在正常运作。 谭亦辉浑浑噩噩的下山，镇上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应该是信息还没有传开。 回到家后，谭亦辉如往常一样拿起典籍，但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啪！ 忽的一拍桌子，表情已经变成了坚决。 “淦了，不走了，大不了死在这儿，反正还能轮回，就当报答老仙。”谭亦辉下定决心留下，虽然这么做不一定能守住想要的生活，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心中阴霾尽去，正要再上山打探打探情况。 山腰处金光乍放，一尊尊纸人力士飞出，奔向各个项目基地。 嘹亮的声音洪钟般传向四面八方，传到山下，震得人心神激荡。 “奉天演真人法旨，接管各部，以应战事。” 第21章 一触即发 腾空而起的纸人力士不断远去。 微茫山，某处地址。 计奚目光重新落到不远处的青年身上：“师兄，我不懂。” 东乐大半注意力都在推演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具体哪方面？” “真灵网络至今正体不明。你虽然名头大，但更多也只是趁势而起，又没有和真灵网络彻底绑在一起，何必跟朝廷硬拼？” “敲诈一点好处，他们想要知道什么，配合他们不就好了。” 在计奚看来，他们和黍朝的矛盾还没有达到不可调和的程度。 黍朝忌惮的是真灵网络，只是暂时找不到真灵网络的正体，才把矛头指向他们。 只要适当妥协，就能避免一场战争。 东乐：“如果我确实跟真灵网络绑在一起呢？” 计奚动作顿时迟滞，脑门上闪过许多问号，不可置信的盯着东乐：“师兄，你认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从一开始。” “一开始？！”计奚恍然，难怪东乐不管不顾的把太和山的功法上传到真灵网络，难怪他有如此巨大进步。 深深看了东乐一眼，不再说些放弃抵抗之类的话； 整个微茫山，如同一架巨大的机器，全力开动； 源源不断的灵机，法器、丹药、还有纸人力士被生产出来，甚至启明镇上的平民也都被接到了山上，从事力所能及的工作； …… 时间一晃而过； 东乐没有等来黍朝的暴力机器，而是等来了另一些人，一些看起来像是初出茅庐的江湖客，体内拥有一些从法力简化而来的内气； 两男两女，一行四人，其中有一个人甚至还是东乐的熟人，堂而皇之的进入启明镇，在里面四处乱逛。 正当他们想要进山时，一尊披挂金光的四臂纸人力士从天而降，扩散的威势瞬间把几个江湖客压得动弹不得； 下一刻，四只大手朝他们抓去； 其中一男两女毫无反抗的被抓住，剩下一人却灵巧的躲开了纸人力士的手，还反手一拳轰出； 巨大的力量打在纸人力士身上，不仅没有伤到纸人力士，反而他自己被巨大的反震力冲的五脏移位，嘴角渗血； “王大哥！！”*3 被抓住的三人一阵惊骇担忧，自从遇到王石以来。面对任何对手，王石都能展现出游刃有余，从未有过如此狼狈无力的时刻； 然而纸人力士可不会管他们什么心情，发觉受到攻击后，身上明亮的光芒黯淡了些许，汇聚到了掌心，形成一把长剑。 极致的危险感袭上心头，王石再也顾不得其他，张口大喊：“前辈，上仙，别打别打，我是王石啊，前几年的时候我们还见过，您还传了我吐纳术。” 纸人力士动作停顿了一刹，王石正准备松一口气。 纵横的剑气贯穿长虹，掀起翻滚的气浪，飞沙走石，一片热闹； 王石被吓得亡魂皆冒，拼尽全力才堪堪躲开； 同时，一颗心也沉入谷底，难不成真跟朝廷宣传的那样，当初遇到的上仙已经疯魔。 王石心中生出死志，正欲决死一击，却看到纸人力士突然停下了动作：“不错，虽然用法力代替内气使用武功的行为有点抽象，不过还算有点样子。” “上仙！”王石心中的惊喜不亚于绝处逢生； 东乐面上没有半分变化，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客套话就免了，当初送你一份吐纳术，纯粹当时看你还比较顺眼，不代表我们之间有什么师徒关系。你找过来想干什么，你娘又出事了？” “不是，我娘已经恢复了，还要多谢上仙昔日相助。”王石摇了摇头，对东乐一礼； 被纸人力士攥在手里的三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客套话就不用多说。如果没有其他事，你还是带着你的人尽快离开，我这里不太平，别什么时候丢了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东乐把纸人力士手里攥着的一男两女放下。 王石闻言一急，脱口而出道：“上仙，你要和朝廷开战是吗？” 东乐反问：　“你要加入？” “不是，王石此行，为休和而来，还请上仙看在千万黎民的份上，与朝廷罢战。”王石说完，深深一拜。 东乐看着他表情不似作假，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你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黍朝，又或者其他势力。” “我……”王石一噎，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他这表情，东乐也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大概是听到什么消息热血上头，什么也不想就冲过来了，立刻没了兴趣，连说都懒得说：“看来你只代表你自己，还尽早回去吧。” “不，司天监，我还代表司天监，只要上仙愿意罢战，司天监可以说服黍皇罢战。”王石急得口不择言。 “嗯，他的这话，你们认吗？”东乐没有再看王石，而是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后。 在那里隐约还有一个身影，一路破开各种迷阵、困阵。 才让王石等人，一路畅通无阻。 王石四人一开始还疑惑不解，不知道东乐在跟谁说话。 直到下一刻，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身影凭空出现，面容精致，气息出尘：“自然是认的。” “是你！”王石盯着走出来的水光潋瞪大眼睛。在不久前，他还看到对方一身铠甲肆意指挥官吏征兵，为此他们还起了一些冲突。 最后打了一个赌。 只要王石能说服东乐罢战，她便也能上书黍皇申请罢战； 如果是正常人，肯定不会相信一个征兵官有那么大能耐； 但王石当时不知怎的，迷迷糊糊信了。 “晚辈司天监水光潋，见过天演真人。”水光潋没有理会王石的惊讶，客客气气的给东乐行了一礼。 “监令的弟子！”东乐在真灵网络上听过这个名字，据说是现任监令师父转世。 “家师确为司天监监令，亦久闻真人大名。只消真人从山上撤出，告知真灵网络线索，家师可与黍皇痛陈利害，罢战安民。” 现场的几个人，齐刷刷看向东乐，目光中带着期盼。 东乐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这是最后通牒？如果……我说不呢？” 水光潋：“如此，家师便只能遵旨，在战场上与真人决个高低。” “那就来吧，正好我也想领教一下司天监的高招。” 水光潋叹息一声：“那么，晚辈告辞。” 扔下王石四人，转身离去，最后一场谈判不欢而散。 数天后； 浩浩荡荡的黍朝大军抵达微茫山，战争一触即发。 第22章 焦灼 微茫山下； 大批黍朝军队汇聚在一起，既没有统一的盔甲武器，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正规训练。 其中除了被强征而来的普通百姓，还有不少是想要求仙的江湖客； 此时此刻，勉强聚拢在一起，歪七扭八，毫无纪律性可言，嘈杂鼎沸的声音淹没了周围的一大片区域。 如果放在别的没有特殊力量的世界，基本可以宣告这支部队没有什么战斗力，然后在元周界，一切又有不同； 嗡—— 浑厚的号角声莫名响起，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股特殊力量。 声音覆盖之地，所有士兵只觉得心脏一紧，旋即剧烈泵动，激涌的血液将紧绷中的精神推向高点，鼎沸的人声被一双大手抚平，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和肃穆； 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静肃穆； 散乱的气息也在这一过程中被连接起来，共同看向不远处的高山，一句不带丝毫感情的话在他们脑中猛然炸开。 “杀上去，先入山者，可入司天监修行，为官。” 如同敲开了一个裂缝，整个军队一发不可收拾的狂暴起来，冲锋嘶吼的声音，相较先前的窃窃私语何止强了一倍； “我的，是我的，进入司天监的机会是我的。” 冲锋的最前端，须发狂舞的中年人状若疯魔，澎湃的内气形成一堵厚实的气墙，轻而易举的撞碎了周围的一切； “该死，祁石心，你这个魔教妖人居然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中年男子的背后，更多江湖客睚眦欲裂，恨不得把冲在自己前面的人千刀万剐； 只要能进入司天监，不止能获得仙道功法，哪怕死后轮回，也会有专人寻找，重新加入司天监，重新修行； 如此珍贵的机会，岂能眼睁睁看着他人夺去； 冲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对一切置若罔闻，只是拼尽一切的往前冲，终于在跨过某个地点时； 超过三百多尊的纸人力士出现，披挂金光，模样千奇百怪，有的四臂双面，有的青面獠牙，还有的背生双翅，唯一相同是他们扩散出来的强悍至极的压迫感； 两丈多的身高，光是站着便如同高墙； “滚开！”祁石心不退反进，狂吼一声，极致高涨的精神和内气相合一处，他从未有过如此高昂专注的状态，以至于停滞多年的武道修为，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狂暴的内气不断压缩，变成致密的血色罡气；仅仅只是余波，便轻而易举的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沟壑； “血罡！”后方江湖高手惊呼出声，千百年来修行者时常出现，武道入罡者却不多，能炼成血罡者更是少之又少。 只要再向前进一步，令血罡生出变化，便可以算是以武入道的武修，在修士中也极其稀少； 祁石心浑然没有在意身后的变化，只是不断推高意志，压密罡气：“死！！” 轰隆！！！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气浪席卷，土石四处飞溅，狂暴的声音更是直接震碎了一些人的耳膜。 祁石心的身影猛地倒飞而出，砸死了一片冲锋向前的江湖客； 他死了。 后面的江湖客却根本没空去管一个可能成为武林神话顶尖高手的死，他们必须得全力往前冲，不仅仅是为了进入司天监； 更因为一旦停下就会被背后潮水般冲来的人群，踏成肉泥。 两股势力的碰撞，如同洪水撞上围墙，溅起的每一点水花都是一条条人命； …… 与此同时，战场的后方； 神情淡漠的少年无喜无悲的注视着前面发生的一切，旁边一个穿着黑色云纹长袍，年龄看上去更小一些的男孩，则有些不解：“皇兄，我不太明白。” “我们把这些人征召过来，既不训练，也没有其他准备，这么让他们上战场，面对天演道人，跟送死好像没什么区别，甚至那些尸体和真灵还会白白便宜了天演道人。” “为什么不让司天监，或者世家派来助阵的修士上，不是快的多吗？” 淡漠少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需要先试探一下天演道人的手段；而且让一些人，死在另一些人手上，也可以成为一种进攻手段。” 小孩琢磨了一下，没想明白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懂，但是有人懂。 水光潋随军观战，看到黍朝毫不犹豫的送出几万条人命，皱起秀眉：“通过逼迫对手大规模屠戮，确实有可能令【善恶有报】敌视对手，从而打击对手，但己方也同样会被敌视。” “等于以伤换伤，早几千年就被淘汰的东西，居然还能在黍朝看到。” “况且，【善恶有报】直至现在也都还情况不明。” 水光潋越想越摇头，完全不理解黍朝的做法。 天演道人虽然悟性一绝，但终究只是修行年岁尚短，实力虽强，却也仅限于正常范围，无法和积年老怪相提并论。 黍皇本人至少有千年修为，黍朝皇室中的老怪物也不少，再不济也还有她师父。 哪怕硬上，也该能拿下东乐。 怎么会沦落到用这种手段和天演道人拼消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最前锋的战场已经彻底变成了绞肉机。 尸骸遍地，浓郁血水把土壤染成黑沙。 直到后续冲锋的部队，被吓得不敢上前。 数名修士才从后方飞出，大喝一声：“好胆！！” 旋即一指点出，骇然的威力直接点爆了数个纸人力士。 焦灼的战场立刻迎来转机，胜利的天平朝着有利于黍朝的方向倾斜。 战斗又持续数小时，三百多尊纸人力士被清理完毕，黍朝的残存部队没有停歇，继续向前，只是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明显谨慎了很多。 然后一头撞上了某个阵法。 所有人只觉眼前一花，突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大气中的浓郁灵机满的几乎溢出来， 震撼之余，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的冒出来。 不多时，从远处飞来一锦衣青年，张嘴呵斥道：“你们疯了吗？就算想要让道心贴近【善恶有报】，也该等修为高一点再说……” …… 外界； 淡漠少年瞳孔巨震，不只是他，所有看到前线情况的修士全部变了神情。 “那是山上禁地的力量，禁地外扩了？！” “禁地？！” “果然意外连连，不止是真灵网络在连禁地也有变化。” “几千年间，从没出现过禁地外扩，而且还正好拦在山下。莫非是天演道人找到了某种方法，利用了禁地的力量。” 淡漠少年也彻底露出凝重表情：“确实棘手，难怪父皇会特意叮嘱小心应对。” 第23章 围困之时的意外 咚隆—— 大地响起剧烈震鸣，骇然的力量将大地震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许多缺口处迸发出一道道光芒，赫然是毁掉了某些阵法的阵纹。 正常来说，一座阵法被毁坏到这种程度肯定无法使用； 然而当黍朝再度派遣军队进驻时，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无一例外的很快失去踪影。 黍皇第一百零九子，高漴收起黍皇御赐当然法器，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淡然，相反充斥着一股焦虑。 几百尊纸人力士虽说难缠，但对于他们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稍微动动手就越了过。 但撬动禁地力量的阵法却真真正正的卡住了他们； 天上也好，地下也罢，无论什么样的方法，都绕不开这座禁地，直接冲上山腰； 甚至哪怕阵法都被毁了大半，禁地的力量依然在运行。 “水师姐，如何，有办法破解阵法，绕开禁地吗？”高漴看向正在检查的水光潋，沉声问道，对监令的亲传弟子表达出了十足的尊重。 水光潋闻言收回注意力，连带着体表的光芒也变得黯淡了些许：“不行，天演道人架设的阵法的底层逻辑非常与众不同，有一点古经的味道，也有一些真灵网络的风格，我看不懂。便是师尊来了，恐怕一时半会也破解不了。” 高漴表情沉凝。 水光潋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即便破解了阵法，禁地的力量也不会主动消散，需要耗费大量精力清理。” “我的建议是，与其想着直接打进去，不如换另一种思路。” 高漴：“什么思路；” “围困！” “围困？” “不错。”水光潋侧身看向启明镇的方向，玉唇轻启：“自从真灵网络出现，天演道人趁势而起，多方传法，不止是山上的修士，便是周围的凡人也从中分润了不少好处。” 她细指一抬，灵机转化成一股特殊的法力波动。 下一刻，启明镇中所有生活类符箓和法器被全部激活，掀起一圈淡淡的波纹 扩散至此。 “一座凡人城镇尚且如此。在他的大本营，各种仙道工程必然更加庞大。修士的吐纳，阵法的运转，法器的消耗……每时每刻都需要海量的灵机支撑；” “只要能截断微茫山内外灵机的交互，他撑不了多久。届时灵机衰微，他要么主动出战，要么就只能死在里面。” “不论哪种，都比你现在闷头乱撞要好。当然，如果天演道人能以阵法引导禁地之力，如果打算决战的话，你不一定赢得了。” “还是多向陛下要些增援比较好。” 高漴不是想不到水光潋的方案，但气势汹汹的过来，想要以雷霆之势扫灭一切 结果却转为消耗战陷入僵持，实在有些无法向黍皇交代。 可一时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这么做了。” 随着他下定决心，已经不剩多少人的黍朝部队就地驻扎下来； 高漴利用法器向黍皇去信汇报了一下现场情况，请求朝廷派遣增援，同时增派司天监修士前来，在当地布置阵法截断灵机流动； 一番话说完，高漴心底顿时七上八下。 黍皇年逾千岁，子嗣众多，但只有最优秀的那一批才能得到正式的封号，享受各种皇子的权利； 当然，若是犯了错，或者做事不利，被剥夺身份也很常见； 好在黍皇听完高漴的汇报后，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也没有斥责什么，只吐出一个字：“可！” “多谢父皇。”高漴如蒙大赦，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着黍皇的身影深深一礼； 不久后。 两艘遮天蔽日的舰船拨开灵机，载着司天监增援的修士抵达。 刚一落地，司天监的修士考察了一下环境，他们围着微茫山开始架设法阵，截断灵机。 刚开始布置时高漴还警惕一二，提防天演道人突然杀出，但慢慢的他发现微茫山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甚至直到阵法整个布置成功，也没见到东乐出现。 “接下来就是慢慢耗了。”阵法完工，按理来说万事大吉，但不知为何，高漴心底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奇异之感。 事情可能没那么容易结束！ 思虑片刻，他又接着下达一道命令，继续从各地征兵，填进微茫山战场。 虽然派人送死会让他在【善恶有报】那边挂号，对他 乃至对整个黍朝产生影响，但对天演道人的影响肯定更大。 从先前离开微茫山的修士嘴里得到的情报，天演道人一直在用某种十分激进的手段收集真灵，身上绝对不干净。 高漴相信，天演道人绝对拼不过他。 时间便在这个过程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一个月， 两个月， 四个月， 八个月……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微茫山沉寂得如同一座死山，外部灵机输入通道切断后，内部灵机初期确实在不断下调，但一段时间后，又突然稳定下来，甚至逐渐攀升。 直到如今，灵机的旺盛程度甚至还要超过战前。 高漴神情难看的厉害，没有第一时间拿下微茫山，而是采取围困战术，本就饱受争议；如今顶着压力，围了大半年，空耗物资和人命，一点收获不见。 更是把把柄送到了别人手上，但他又不能对水光潋发作。 监令唯一弟子的身份，某种程度比一个永远继承不了皇位，排名在一百开外的皇子高不少。 高漴极力变成平静：“水师姐可看出端倪？” 水光潋摇头：“或许是微茫山中还有隐藏灵脉，或许天演道人有什么别的手段，不论什么情况，先上报陛下吧，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高漴犹豫了一会儿，本想拒绝。 但水光潋已经开始向监令报告了，黍皇不久也会知道。 他也只能跟着把情况汇报上去。 …… 黍朝，京城； 黍皇收到了前线的消息，看到“微茫山灵机上升”的字样时，忽然停顿了一瞬间。 微茫山作为微渺山支脉，八千年前受微渺道人牵连而走向衰亡，灵机大跌。 如今是发生新变化了吗？ 下一刻，他漠然起身，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金色光芒，冲向微茫山的方向。 与此同时，在黍朝之外的其他地方，也有一批修士突然停下动作，朝微茫山飞去。 第24章 真灵微虫 微茫山外； “之后便等父皇定夺了。”高漴收回法器，表情有些阴晴不定，心知此次办事不力的罪责肯定是逃不了了； 只希望黍皇不要直接把他贬为庶人； 水光潋不置可否，只是好奇真灵网络的来历。 在元周界现存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如真灵网络这般存在。 真灵网络自带的各种知识信息，显露出的痕迹也与仙道修行有些大相径庭； 不，不止是真灵网络。 天演道人也显得十分奇怪，有些过于天资纵横了。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翻滚，纠缠在一起，水光潋正要发散思维，突然扩散的力量打断一切； 现场所有人同时朝天上看去，只见一道威势赫赫的身影，正跨越空间降临； “父皇！”高漴愣住。 黍皇对微茫山居然如此重视，甚至亲自出手。 没空管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步踏出。 黍皇轻而易举冲破山下布置的阵法，贯通禁地区域，残留的力量甚至形成了一条稳定的通道，浓郁的灵机自其中飘出。 往里看去，微茫山真正的模样，出现在他们眼前； 原先自然形成的山脉，此时此刻形状大变，仿佛被人精心修整过，多出了不少平地； 除此之外，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的各种阵纹，接入山顶的禁地，就如同利用自然资源般，从中获取力量。 ----------------- 微茫山内； 所有正在修行、工作和学习的修士感应到突然闯入的恐怖气息，陷入了一瞬间的惊惧，随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山顶。 与此同时， 黍皇看清现场情景后，同样惊讶了一瞬。 不论是先前分身得到的信息，还是黍朝修士收集到的情报，都显示微茫山实力算不上多强，就只有天演道人值得重视一二； 但眼前的一幕与情报截然不同。 浓郁且活跃的灵机丝毫不逊于黍朝的任何一座福地，符箓和阵法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各种结构复杂的大型法器正全力运作…… 当然，也仅仅一瞬。 黍皇很快反应过来，灵觉覆盖全场，凭借强横的修为，轻而易举的突破了大多数阵法防御，将其中的画面尽收眼底； 掠过诸多工厂后，他的目光锁定了某个被挖空的山体。更准确的说是锁定了山体内，源源不断向外喷涌灵机的能量井。 “灵机转化之术。”他的眼中再度浮现一抹惊讶，又很快转为失望； 灵机是元周界仙道修行的基础，但不是世界的基础，作为一种特殊的能量，在仙道的黄金时代，曾有不少大能可以无中生有的造化灵机，提高灵机总量。 哪怕是现在，也还是有少数法宝可以将部分物质转化成灵机； 只不过能量消耗极大，而且灵机衰微是一种覆盖整个元周界的大趋势，些许法宝增加的那点灵机根本无法扭转什么。 哪怕微茫山在灵机转化之术上取得了进步，但跟黍皇真正期待的东西比起来，还是算不得什么。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是不是在期待微茫山发生变化，然后顺势取得微渺道人的传承。” 黍皇一顿，侧身望去，不远处正有一灰袍青年，气息温和，正是东乐。 “你知道？你早就得到传承了！难道是真灵网络？”黍皇连续数次改变说辞，却并没有否认他的目的； “只是随口一猜，毕竟你分身的数量未免有些太多，实在容易让人联想到微渺道人临死前的疯狂一搏。”东乐挑了挑眉，从眼前的身影中，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正是先前想要破解轮回胎中之谜的佝偻老道的真灵所散发的气息； 黍皇根本不信，目光凌厉了许多：“你既然知道禁地中能得到微渺道人的传承，那么当初无缘无故出手，也是想要试探？” 东乐摆了摆手：“不，那确实是个意外，你的分身做的有些过了。” “过？”黍皇嘴角一动，仿佛听到了某种笑话，看了一眼东乐认真的表情，指着微茫山道：“两个大型法器炼制区，一个大型符箓绘制区，三个中型符箓绘制区，还有其他零零散散区域。” “每一块区域，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真灵。” “若说狠辣，欺凌无智走兽飞虫，连轮回机会也不给的天演道人，岂不远胜本座。” 黍皇说完后还仔细打量了东乐一下：“说起来，你应该是古修转生吧。本座很好奇，以你的肆无忌惮，照理来说即便没有被【善恶有报】清算，也该诸事不顺，为什么还能如此一帆风顺。” “莫非前世诸生有功于天地？还是微渺道人落在微茫山的传承，有……遮掩善恶功过的奥秘？！” 话音刚落，东乐忽然感应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袭来； 诡异力量凭空出现，从肉身和真灵两个层面同时对东乐发动进攻，却在下一刻突然扑了一个空。 东乐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覆盖微茫山大半地区的大阵亮起光芒，带着澎湃的力量狠狠压下。 黍皇踉跄了一下，接着放声大笑道：“好好好，这才像点样。” 抬手从体内取出一尊山河鼎，取出的瞬间灵机激鸣，光芒大放，携万钧之力负压而下。 东乐也毫不示弱，虽然修炼时间远不如黍皇，但修为如果单单由修炼时间决定。 那还要功法、天赋和悟性干什么？ 在黍皇惊讶的目光中，东乐身上竟然爆发出丝毫不逊于他的气息，力量与山河鼎碰撞在一起。 天地轰鸣，灵机激化变成狂暴的能量流，如同开闸的洪水，摧枯拉朽般冲毁布置在山下的法阵，向四面八方扩散。 “果然是老怪物。”黍皇暗骂一句，心中更加凝重。 元周界的修行讲究心性，但又没有那么讲究。 哪怕参悟透宇宙大道，想要一步入圣，那也不可能。 转生重修的修士可以因为前世修为高，因为真灵强而获得便利，但想要恢复修为，还得踏踏实实炼。 东乐能在二三十年内追上他，显然是个修行盛世时期的老怪物，手段众多。 不，考虑到他是最近几年才到微茫山，恢复记忆和修为应该也是最近几年的事，原先的修为和境界恐怕比设想的还要恐怖。 东乐开口反驳：“不，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古修转世，如今的修为，除了天赋，还因为另一些东西。” 下一刻，黄绿色的光芒自东乐身上涌出。 修士在不同的修为阶段，体内的灵机水平，真灵的强度会随之发生变化。 一般情况下，变化过程会相当漫长，可以通过服用丹药的方式加速。 但如果对仙道，对物理规则的认识足够，提前知道修士在下一阶段的具体变化，利用某些工具，引导力量、肉身或真灵提前完成那些变化。 某种程度也能起到和丹药相同，乃至更好的效果。 “什么东西？”盯着环绕东乐周身，宛如活着的光芒，黍皇心底首次出现一种名为惊悚的情绪。 东乐主动解释道：“真灵微虫。” “一种以真灵作为原料，创造的超微型智能机械，可以辅助修行。虽然想要借此成仙，或者成为道主级修士，基本不可能。” “但某一阶段及往下的修为，可以随意编辑，且可以重复利用，不会如丹药一般被消耗。” “很不错吧？” 第25章 世界在无声处回响 东乐和黍皇激战在一起时； 驻扎在微茫山外的黍朝修士对着里面翘首以盼。 高漴和水光潋从天而降，落在黍皇冲出的缺口前，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正要进入。 异变突生，地面发出剧烈震颤，暴动的灵机散发出暗红的光芒，从山顶倾泻而下； 二人顿时神情大变，腾空而起，迸发出全部力量，如同离弦之箭，以远超来时的速度向后撤退。 直到察觉狂暴灵机逐渐减弱，才敢惊魂未定般停下，回身观察； 附近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围的小山和森林全部消失不见。 战场上多出了一个巨大深坑，焦黑的地面上流动熔岩，高温高压产生的大量有毒有害气体和特殊属性的灵机弥漫半空； 宛如人间炼狱； 继续往前看，二人又是一愣。 只见一片近乎完好无损的土地在淡淡光芒的包裹下，屹立在战争正中心； “怎么可能？”高漴不可置信，居然还有东西能在那样的攻击下幸存； “是禁地的缘故吗？”水光潋见到微茫山完好无损后，同样惊讶，但比起高漴，显得要冷静一些。 不等二人接受事实，一道惊呼在不远处响起：“父皇！！” 黍皇第一百一十二子，同时也是高漴的亲弟弟，侥幸从刚才的危机中逃了出来 此时怔怔的盯着某个方向。 两道散发骇然气息的身影激烈交战，一举一动带着摧山裂地的恐怖威力，无时无刻不在重塑周围的地形； 又一次碰撞，虚空迸发出漆黑雷霆，肆意鞭挞大地，冲天的火光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一同爆发出来； 黍皇后撤些许，眯了眯眼，气定神闲道：“如果你的底气只是一种可以提升修为的秘法的话，那么真灵网络以及你身上的传承，本座要定了。” 话音刚落，虚空泛起阵阵涟漪，一个个身影接二连三的浮现在黍皇身旁； 都是他在其他地区的分身，相互之间的气息叠加在一起，仿佛一座不断拔高的山峰，向外散发出沉重的压力； “如果你有那个本事，来试试看好了。”东乐神情不变，像是胸有成竹。 下一刻，微茫山中的修士逐一爆发气息，虽然没有一个能比的上东乐，但以真灵网络作为媒介，形成一股合力时，同样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垂死挣扎。”黍皇冷笑一声。 虽然东乐展示出的很多东西出乎他的预料，但不够就是不够。 一群被强行提升修为的修士，哪怕通过真灵网络和阵法集中力量，但配合程度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本就是同一人的他们； 念头一动，黍皇连同已经赶到的十几具分身同时祭出法宝； 太日钟、山河鼎、混灵剑、真一太极炉…… 璀璨的光芒形成洪流，带着一击定胜负的气势，朝着东乐以及战场上的微茫山覆压而下； 若是东乐回避，便毁掉微茫山，没了山中修士的支援，东乐毫无还手之力；若是东乐硬接，则正中黍皇下怀； 东乐果真没有逃走，在黍皇惊讶的目光中，调动微茫山法阵，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硬生生瓦解了攻击 “再来！！”黍皇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显得更加兴奋，全力出手。 东乐越是表现出色，那边对微渺道人传承的期待越大。 溢散的能量几乎把周围的数十里地变成一片灵机浓汤，时时刻刻在对外辐射力量。 可是在接连几次出手后，黍皇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东乐虽然每一次只能硬接，但并每次都能化解，而且方式方法也都有所不同。 看上去不像是在应对强敌，反而更像是把黍皇当做磨刀石。 不，更确切的说，他把战斗当成了展示舞台，在有意炫技。 “狂妄！”黍皇表情一僵，眼帘压低了一些。 下一刻，方圆数百里土地的所有灵机全部凝固，在黍皇指尖形成一个暗点。 一指打出，所过之处空间为之崩裂扭曲，狂暴的乱流自空间缝隙涌出，吹拂世界。 “狂妄，不，我只是在做该做的事情。”面对黍皇含怒一击，东乐不敢有任何大意，身上的气息开始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 “你曾问我，以我肆意禁锢真灵的作为，为什么还没被【善恶有报】清算。在具体回答之前，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善恶有报】如何定义善恶？” “不知所谓。”黍皇冷厉开口，心中却不知不觉的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东乐毫不在意，一边应付黍皇攻击，一边自顾自开口：“地主乡绅借助灾荒，肆意买卖人口，是不是恶行；但被买下的人活了下来，是不是善行？该把特殊情况下的人口买卖认定成善还是恶，又或者正常行为。” “杀一无辜平民，取其全身脏器血肉，救活十人，是善是恶？” “只要想找，人间有无数的情况把善恶交织在一起；甚至不同时代，不同地区对善恶也有不同的定义。” “道友，你说【善恶有报】会遵循哪一种善恶观？” “若再进一步，假使世界所有人都知晓并严格遵从【善恶有报】的规则，人人皆为良善，可得富贵一世。” “但人间的富贵有限，粮食有限，医药有限，灵机有限。【善恶有报】要如何才能奖励良善。” “反向思考，会不会正是因为财富有限，资源有限，使得你争我夺成为常态。使得修士为了修行无所不用其极，凡人为了富贵长生无所不用其极。” “【善恶有报】该如何彻底除恶扬善？” 东乐在不断诉说，身上气息变化的越发强烈。 冥冥之中，某个庞然大物投来目光。 黍皇心底强烈的不安不断跳动：“住口！！” 山河鼎化作一座高山，带着无边力量重重砸向东乐。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东乐说出了那个答案：“传法！！！” “唯有传法天下，令百姓不再蒙昧痴愚，令财富不断增长，令万类众生可以从修行中受益，才有可能走脱不断循环的苦难！！” 声音一次高过一次，气息一次强过一次。 “唯愿传法天下，令人人如仙！！！” “闭嘴！！”黍皇的不安达到巅峰，所有分身的力量汇聚一处，势要一击彻底抹杀东乐。 下一刻，黑白二色的光芒自天穹降临，天地一静。 世界在无声处回响！ 第26章 仙人 黑白交织的光芒，晕染扩散，浸透了整个世界。 东乐回过神时，天地已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也没有山川河湖，灰色的世界空旷得令人感到心悸。 略一抬起头，黑白交织的光团屹立在不远处，散发出些许温暖，也好似在打量。 视线交错的瞬间，黑白光团中，一股奇异力量滋生，裹挟着东乐去往另一个时空。 …… 渺茫虚空，混沌之气肆意流淌，在天地未分，阴阳未明，清浊不辨的世界中。 一尊看不清面孔的朦胧身影闲庭漫步般游弋世界。 所过之处，狂暴的混沌之气被抚平，自发演化为后天万物。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些演化而来的后天产物，居然也能完好无损的保存在混沌之中。 “仙人。” 哪怕完全不认识那道身影，东乐的意识还是自发的涌现了一个名词。 毫无疑问，那正是一尊从元周界中走出的仙人。 他正想抓住机会好好观摩一下眼前的画面，方便之后和群里的兄弟们一起讨论。 下一刻，驻足在混沌中的仙人指尖迸发一缕黑白交织的光芒，与周边无尽混沌之气结合，不断扩张。 仙人旋即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回首远眺，目光与另一个时空中的东乐交错在一起。 一种浑身上下被完全看穿的感觉猛的袭来，东乐心脏猛的停了一下。 所有画面轰然破碎，只剩下灰蒙蒙一望无际的世界中，黑白交织的光团平静的扩散光芒。 “刚刚那是……善恶有报诞生时的画面？！”好一会儿，东乐才平息了心中的悸动。 仙人的力量固然可怖，但聊天群里也不是没有同样量级的存在，他还不至于因此失了方寸。 比起仙人的力量，【善恶有报】透露信息的动机，反而更令东乐好奇。 不等他拉来聊天群里的一众东乐讨论，意识再次被黑白交织的光团拉走。 这一次，他出现在八千年前的时代。 以【善恶有报】的视角重新观看了一遍微渺道人证仙的整个过程。 不，微渺道人证仙只是【善恶有报】庞大到难以想象视角中的一小部分，祂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芸芸众生身上。 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恩怨情仇，一切的一切落入【善恶有报】眼中。 那些画面之中，有大善之人，一念之差，令百十万民众身死魂灭；也有奸恶之人，恶行滔天，却弄巧成拙，救人无数。 矛盾的善恶，推动着【善恶有报】一点一点的做出改变。 万世不易者，唯易本身。 如此浅显的道理，世人懂得，仙人自然也懂。在最开始创造【善恶有报】时，就赋予了【善恶有报】学习进化的能力，令其能适应不同时代的大趋势。 只是【善恶有报】的自我调整还未完成。 微渺道人就一头撞了上来。 其证仙失败，且在失败后意图夺舍众生的行为，给了【善恶有报】不小的冲击，直接推动【善恶有报】改变原来干涉世界的方式方法。 祂开始试着放手，不再事无巨细的管理，而是在更宏观的层面把握一切，引导世界的发展。 一步步限制个人伟力所能达到的极限，防止再有类似微渺道人夺舍众生的情况发生。 随后画面再变，来到了当代。 东乐搭建真灵网络，传道修士、传法百姓的画面出现； 然后是他建立养殖场，肆无忌惮研究真灵的画面；传法之后，微茫山一点一点变化的画面；修士从传法中得到好处，修行理念出现改变的画面。 以及最后，东乐在战场上的惊天发言。 所有的一切，促成了【善恶有报】的行为逻辑再度变化。 只有通过传法，让修行惠及众生，让每个人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那些被现实生活逼得只能利用不法手段生存的人，才能拥有选择的权力，大治之世才有可能出现。 当最后一幅画面定格。 最初那道仙人的身影再次出现，相比最开始，新的影像显得温和了许多，朝东乐一笑，带着赞许。 不止如此，祂的旁边还多了一道看上去有些文弱、悲天悯人的身影。 “另一位仙人？”东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旋即便只觉眼前一晃。 回到了现实。 先前的一切看似漫长，实际只发生瞬间。黍皇的全力一击呼啸而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死！！！” 若是放在之前，东乐一定会慎重对待，但此时此刻，他心中除了平静，什么都没有。 念头一动，仿佛时间停止般，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停滞。 狂暴灵机汇成的洪流，距离东乐只有不足一根手指宽的距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越过。 “怎么可能？！”黍皇不可置信。 明明东乐刚刚还处于下风，为什么会突然拥有如此强横的力量。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东乐语气平淡。 话音刚落，黍皇所有的攻击连带着他本人、以及他的所有分身，化作无数流光散去。 满目疮痍的战场在瞬间变成一片平原，开满鲜花。 战斗结束了！ “东乐(师兄)？！”金禾真人和计奚从微茫山赶来，难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这还是他大弟子(大师兄)？ “出了些意外，不过也算省事。”见二人不解，东乐提前解释了一句，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旋即好像发现了什么，表情严肃了一些，脚步一动，出现在计奚身前，挥手一抓，取出来一个光团。 计奚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甚至紧张，直到东乐取出光团，顿时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师兄，这是？” “应该算是你某个前世的碎片，你之前不是经常说无缘无故对某些事，产生熟悉感吗？真正熟悉的不是你，而是它。” “也就是说，我其实也是古修转世。”计奚惊讶。 金禾真人也有些侧目。 “也可以这么说吧。”东乐搓了搓光团，递给计奚：“你的前世就交给你来处理了，我有点其他事情，先走一步。” 第27章 敢为人先者 返回山上； 【记忆】连追杀黍朝残党的心思都没有，迫不及待的把最新得到的消息在群里公布。 看完之后，大家集体沉默了一瞬。 有的注意力集中混沌之气以及仙人展示的力量，尽管只有一小段画面，但也足以说明仙人的强悍； 不过也有人的关注点，稍微有些与众不同； 【循环东乐：说起来我有点没太懂，阿忆是通过发展仙道技术，解放生产力的做法和理念，促成了【善恶有报】改变对吧「(°ヘ°)】 【富翁东乐：从结果上看，确实是那样】 【循环东乐：可那跟阿忆实力突飞猛进有什么关系，宏愿证道成仙了？】 【记忆东乐：咳咳，阿循，夸张了，证道成仙哪有那么容易。准确的说，我真正的实力并没有太大变化】 【记忆东乐：之前展示出来的力量其实是从【善恶有报】那借来的】 【求学东乐：借？】 【知心东乐：额，阿忆你不都在【善恶有报】那上了黑名单吗，怎么突然就能借到力量了，之前那些事情一笔勾销了？】 【记忆东乐：一笔勾销估计还没有】 …… 微茫山中； 【记忆】细细体会着体内多出来的澎湃力量，扩散的念头能够直接观察灵机的微观组成，能捕捉混沌之气冲击世界障壁的微末动静； 【善恶有报】留在生灵身上，用于标记“善恶”的力量，无比醒目的出现在他的眼中； 以他为中心，清光占据了核心区域，黑光如同一层淡淡的裙边，凝而不散。 甚至不止是他，在微茫山其他修士身上，也有类似的情况。 清光为主，黑光为辅。 【记忆东乐：喏，现在我身上就是这种情况，应该是之前禁锢真灵的账算到了整个微茫山修士头上，等什么时候黑光彻底消散了，大概就能算是一笔勾销了】 【记忆东乐：至于为什么能借到力量，大概要感谢当初的那位仙人了】 现实的世界，最初并不存在“善恶”的概念。 直到智慧生物出现，发展出文明，文明中的个体出于同理心，以及为了更低成本的维护社会运行的秩序，发展出道德，“善恶”得以一点点清晰完善。 直到此时，单纯的“善恶”概念还并不具备约束力。 耗费多余的精力去“扬善”、“惩恶”不一定会带来好处，反而可能令自己蒙受损失，遭遇危险。 直到第一个人主动站出来，直到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给“善恶”的概念注入武力，“善恶”开始具备约束力。 凡人面对不平之事，或许还会犹豫，思考得失。 但仙人不会，至少那位创造了【善恶有报】的仙人不会。 最是敢为人先，毫无顾忌、毫不吝啬的在【善恶有报】的规则中留下了帮助。 群里的东乐品味着其中的理念，似有所感。 【魅魔东乐：那阿忆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吗？继续捕捉真灵，用来推进传法吗？】 【记忆东乐：传法肯定还要继续推进，至于是不是继续利用真灵，看看能不能找到成本更低的替代品吧】 【记忆东乐：如果找不到的话，接下来应该会去探索人工合成真灵物质】 【记忆东乐：一直建养殖场和克隆生物胚胎获取真灵，总不是个长久之计。步骤繁琐，效率低下，还容易被【善恶有报】打成反面案例】 【记忆东乐：之前是实力和技术不够，现在多了【善恶有报】的支援，应该差不多了】 【荒野东乐：哈哈，洗白上岸】 【记忆东乐：也可以这么说，虽然我一直自认为就是白的】 正在此时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超能东乐：阿忆，有重大发现！】 【缸脑东乐：什么重大发现，找到成仙的方法？咱们群里的第三尊巨头要来了？】 【超能】和【缸脑】的一番话，令人不禁浮想联翩，炸出了不少潜水党。 【国家球东乐：好奇.jpg】 【游戏东乐：探头.jpg】 【童话东乐： d(?д??)】 【命格东乐：(☆_☆)】 【超能】有些哭笑不得：“想哪儿去了，阿忆那边成仙可没那么简单，最起码要做到仙道层面的大一统。” 【记忆东乐：阿超，你说的重大发现是指哪方面的】 【超能东乐：真灵轮回】 【超能】的答案一时有些出人意料。 虽然【记忆】一直在利用真灵进行实验，并把真灵当成优质仙道工业耗材；但要说对【真灵轮回】有多少了解，那还真不一定算的上。 主要【真灵轮回】没有任何强制性力量回收真灵，也不对禁锢真灵的人进行打击，甚少直接展示力量。 不等其他兄弟询问，【超能】主动开口解释，并放出了两段画面。 一段是八千年前，一名修士被卷入了微渺道人证仙失败的余波，真灵也被念成齑粉。 另一段是当代的某个修士，其身上带着些许与八千年前古修士相似的气息。 两段画面都是【记忆】借助【善恶有报】视角观察世界时随意一瞥，然后被聊天群转化出来。 【超能】全盘翻阅【记忆】上传的信息时意外发现了它们。 【魅魔东乐：这两人是……转世关系？！真灵不是都没了吗？也能继续轮回？】 【超能东乐：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旅人东乐：嗯，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真灵既然能够被仙人随意创造，它对于转生其实并不是必要的，【真灵轮回】只需要收走真灵中承载的信息，或者说记忆人格，需要让人转生时投放出去就好】 【荒野东乐：这么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缸脑东乐：等一下，那这岂不是说，元周界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真正死去，只会进入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直到在某一次轮回时，成仙得道，摆脱轮回】 【命格东乐：也就是说元周界的两个仙人，从一开始就把世界发展的大方向安排明白了】 【游戏东乐：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点羡慕】 第28章 公布 【记忆】与聊天群里一众东乐谈论后续的发展方向时，外界因黍皇的死而闹翻了天。 不同于上一次东乐以黍皇分身的真灵为媒介，虽然行动迅速，灭掉了黍皇不少分身，但毕竟影响有限； 这一次，东乐直接把黍皇，以及其所有分身全部连根拔起。 …… 黍朝； 京城； 司天监监令独自一人端坐在观星台上，目光眺望远处，哪怕大日凌空，他依然能看到漫天的繁星。 专注而认真，好似从中参悟着什么。 直到黍朝皇宫中，黍皇的命牌破碎，传出一阵奇异波动。 监令神情顿变，充满愕然的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嘴唇翕动：“黍皇……死了？！” 事情太过出人意料，以至于监令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修行出了岔子，导致产生了幻觉。 直到反复确定，以及黍朝皇宫突然封锁，监令才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 联想到黍皇离开时方向，以及最近黍朝比较大的针对真灵网络的行动，事情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黍皇死在征讨真灵网络的过程中 监令旋即取出一道符箓，联系身在微茫山前线的水光潋，想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 可惜此时此刻水光潋也在忙着逃命，根本顾不上监令的联系； 监令只得将目光再次投向京城。 在皇宫之外的其他地方，还有不少大人物，也是突然命牌破碎。 既有各个世家闭门不出的老祖宗、也有宗门观庙里神秘莫测的前辈、甚至可能只是闹市区民居里的一个普通书生…… 他们并不是全都参与了对微茫山的围剿，但不论去了还是没去，当东乐从【善恶有报】身上借来力量，当黍皇身死的时候，一切便都没有了意义。 毁灭性的力量顺着真灵之间的联系不断扩散，把他们一一抹除。 …… 稷国； 某个边境城市。 作儒士打扮的长须老者走在拥挤的人群中，耳旁喧闹的声音犹如背景音，心思不知不觉飞到了另一个地方：“也不知道微茫山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原本在微茫山隐居，在真灵网络出现后不久，成为了真灵网络的用户。 在黍朝开始对微茫山施压，想要找到真灵网络的幕后控制者时。 见势不妙，直接离开。 原以为要不了多久真灵网络就会落到黍朝手里，但事情的发展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距离他离开微茫山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真灵网络上的规则没有任何改变。 天演道人不仅顶住了黍朝最初的进攻，还带着微茫山留下的修士及百姓，实现了修为大规模突破，推动了仙道工业的广泛发展。 不仅没有因为黍朝的针对而衰退，反而发展的越来越好。 最新的消息停留在黍皇降临的那一幕。 怀着满腹心思，儒士老者走进一家专门给修士提供服务的酒楼，径直走向靠窗角落的一个位置。 点了一壶灵茶，一边品味，一边梳理这段时间的信息。 正在此时，他突然感觉怀中的真灵符一阵异动。 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找酒楼的掌柜开了一个包厢。 直到四周无人，才把真灵符拿出来，金色的符箓如同心脏般跳动微光。 儒士老者闪过一丝疑惑，接入网络后发现是一条公告，一条天演道人发布的公告。 公告上，天演道人讲述了一下战斗的结果，同时对外宣布了他和真灵网络存在更深层次的联系，代表真灵网络公开了部分真灵符和真灵网络的原理和奥秘。 号召广大用户，按照网上的信息操作手册，在其他地区，积极建立其他网络基站，扩大真灵网络规模。 根据贡献不同，可以获得不同的奖励。 从修为力量，灵丹灵药，到法器法宝，功法资料，应有尽有。 儒士老者好一会儿才平复，脑子里立刻蹦出来一个想法：“天演道人疯了吗？” 有类似想法的不止儒士老者，而是大多数看到公告却不了解战斗实况修士的普遍想法。 黍皇是死了，但世界上修为高，实力强的修士又不是只有黍皇一个。 天演道人肆无忌惮的对外传播知识，甚至把真灵符和真灵网络的部分奥秘公布出来，迟早会引起其他大能修士的注意，最终酿成祸患。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黍皇得到过微渺道人的部分传承，实力远比表面上展示出来的恐怖的多，拥有成千上万保命的分身。 即便如此，依旧输了，甚至连所有分身都被拔除，或许会做出其他判断。 …… 微茫山； 【记忆】和群里的东乐聊了聊接下来的发展路线。 如今将注意力从聊天群收回，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如何传法身上 。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落到了真灵网络身上。 【循环东乐：话说就这么发一道号召，阿忆你就不怕那些修士执行歪了，万一有人用智慧生物真灵制符，善恶有报应该会把一部分账算你头上吧】 【记忆】神情不变：“目前公布的资料是利用动物的真灵制符和搭建网络，并且在里面留了后门，用于监控。如果他们能无师自通，利用智慧生物的真灵制造真灵符和搭建网络，那我就直接抹掉他们。” 【缸脑东乐：嗯，原来是打算直接动手吗？还以为阿忆你会认栽】 【记忆】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的说道：“能动手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自认倒霉。” 聊天群里的东乐们想了想，觉得【记忆】说的有道理。 正当他们讨论该如何规范真灵网络的发展时。 时穿宇宙； 【旅人】突然察觉到什么，宇宙之外，冥冥之中的时空，两道跨越无穷时空的光芒从身边一闪而过。 没有任何犹豫的出手拦截。 不止是他，超能宇宙当中，【超能】也同样发觉了他们，出手拦截。 但实力的差距终究还是太大，任凭两人出尽手段也无济于事。 好在关键时刻，聊天群终于不再装死，接下了两道光芒里的一道。 叮的一声传入群里东乐耳中。 第29章 新人的钢铁之躯 【选择一：随机钢铁之躯】 【选择二：随机人生辅助系统】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 金乌星； 赤铁国； 黑色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蓝色的大巴车开往郊区。 大巴车内，穿着校服的学生，一个个人高马大，双眸炯炯有神，太阳穴微微鼓起，都是内功深厚的练家子。 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着窗外，随着绿化程度的不断提高，兴奋和激动之情逐渐溢出 终于，当道路前面出现一块指示牌，远处隐隐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建筑群时，大巴车慢慢减速，驶进停车场。 “好了，都下来吧，排好队，待会咱们就进去了。”车辆停稳之后，车上的老师招呼着学生下车，将近两米的身高，在一群高中学生里，竟然只能算是中等，也就比女生稍好一些。 大巴车上的学生早就等不及，两眼放光的盯着前面的巨大建筑； 几个男生凑在一起，一人用手肘戳了戳朋友，充满感慨：“国家武功博物馆，我一直想来，但每次要不是没空，要不就是约不上，没想到学校居然能安排上。” 旁边的男生想了想，表情却远没有前者那么激动：“还好吧，我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好像也组织过参观，那时候国武馆可没现在这么气派。” “气派是气派了，但里面的藏品至少下降了一个档次，好多以前的精品，要么是被借走了，要么就是不对外展出，也不知道这次会展出些什么。”立刻有一个声音接茬。 其余两人立刻看向他； 最开始说话的男生一脸惊奇：“借走？国武馆不从其他地方借东西就不错了，谁能从国武馆里借东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国家武功博物馆，简称国武馆。 在网上还有个“貔貅馆”，“饕餮馆”的诨号。 主要是调侃国武馆成立后，从各个地方武功博物馆借走各种武道文物，胃口极大，却从来只进不出； 手里正在摆弄四阶魔方的男生，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名字：“科学院。” 刚刚还一副不可思议表情的学生，立刻换上一副“那就不奇怪了”的表情； 赤铁国，或者再说大一点，整个金乌星的武学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萌芽，积累和爆发。 大致对应奴隶制时代，封建时代以及工业时代； 随着生产力的提高，教育水平提高，武学体系逐渐完善，武力上限也在不断提高。 奴隶制时期，了不起出现几个天生神力的武人，配合粗浅原始的武学达到以一敌百的程度。 发展到封建时代，武人的武力水平有了再度飞跃。不过正面战斗中，以一敌百的事情反倒不常发生了，取而代之的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刺杀。 主要是铁器时代到来后，正规军队的实力也有了大幅提升。 大多数时代中，名满天下的武林高手，面对重装铁骑的冲锋、面对劲弩齐射，也是需要退避三舍； 当然，如果面对的不是精锐正规军，而是普通百姓又或者是流民组成的部队，那些个一代宗师也不介意效仿前辈，或者挑战一下以一敌千，以一敌万，一人成军。 而在工业时代，随着科学认识的完善，科学技术的普及，军队实力获得进一步飞跃； 各国的武功体系也开始与现代科学、现代产业融合发展，促成了武人实力的继续飞跃，以及武功的大规模普及，武道产业链的成形发展； 此外，由于练武有助于延长寿命、提高专注力、提升学习能力、增强身体素质等等好处。 优秀的武者，在科研方面往往也潜力巨大。 大多数顶级科学家，在武道方面同样是巨人中的巨人。 以至于赤铁国的网上流传着这样的一个说法，不想成为世间绝顶的武者，不可能成为顶级科学家； 赤铁国的科学院，在另一个层面上，其实也是赤铁国武道宗师们的养老院，门徒遍布各个领域，属于跺一跺脚，全国都得抖上一抖的超级部门。 科学院要借一些武道前辈的遗骨遗骸、随身物品用以研究。 往小了说是为了开拓武道未来，往大了说是为了赤铁国的繁荣发展，为了人类的再度进化； 国武馆就是再不情愿，该给也得给； 几个学生一边小声讨论，一边排好了队； 带队老师清点了一下人数后，招了招手带领学生走进国武馆。 国武馆的讲解人员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学生进来，面带微笑的迎上前，带着一众学生老师参观起来。 暗色调的灯光，沉静而肃穆，一个个玻璃展馆里面千奇百怪的物品静静陈列，有的是武道高人手书写成的感悟密集，混杂了对方的武学意境； 有的是高人死后留下的遗骨，历经千年，依然晶莹如玉； 还有的则是武具，如刀枪剑戟一类的兵器自不必多说，各种特殊制作的铠甲也不在少数； 配合各种智能设备，还原那些武道宗师的武学，以及各种江湖故事，听得不少学生热血沸腾。 “当然，在武学发展过程中也闹出过不少乌龙，比如你们眼前看到这把魔刀火蛾。”国武馆的导览人员轻车熟路的介绍起来： “乃是我国炎朝时代，横行东南方的红莲魔教教主耗费巨资打造出来的神兵。” “红莲魔教教主借此纵横一方，几乎统一了整个东南武林。可惜成也神兵，败也神兵，只过了十来年就死了，体内经脉千疮百孔，身上充满了烧伤的痕迹，死状凄惨。” “此后火蛾的每一任主人，也都是如此。前期勇猛刚劲，可以纵横一方，后期实力大跌，往往不是被仇家所杀，就是诡异早亡。”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内，江湖和朝堂上都流传火蛾噬主。甚至不止是火蛾的主人，火蛾主人的亲属往往也难逃厄运。” “即便如此，依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历经几百年纷争，意外消失，在几十年前才被重新找到。” 人群里的学生忽然开口道：“老师，我好像想起来了，好像是当初铸剑的时候，红莲魔教教主往里面加入了放射性元素。那些魔教、正道的高手，都是因为辐射而死的对吧。” 一群学生表情一抽，默默离远了一些，再离远了一些。 他们有些想回学校了。 国武馆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把这种放射源拿出来展示； 工作人员见他们这副模样，知道他们的担忧，立刻开口解释： “没错。不过大家放心。距离火蛾诞生已经过了一千多年，刀身的辐射已经减弱了很多，配合展柜的安全措施，不会对大家的安全造成什么影响。” 在她开口的同时，长刀内部，模糊的意识悠悠转醒。 第30章 灵性之论 朦胧的白光逐渐晕染扩散，东乐彻底苏醒时，室内的气温猛地下降了几度； 现场参观的学生一阵汗毛直竖，浑身起鸡皮疙瘩。 如果是真正经历过战场厮杀的武道老手，立刻就能从中察觉到危险，警觉起来； 但如今在场的只是一些过来参观的高中学生、学校老师以及国家武功博物馆的讲解员，都是和平时期出生长大的一群人； 他们学习武功为的更多是升学加分、考证找工作以及延年益寿，根本无法察觉到弥漫四周的杀气； 反倒一个穿的比较单薄的学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四处张望：“开空调了吗，怎么感觉突然变冷了。” 旁边扎着马尾的女同学一阵奇怪：“朱游，你不是在高一的时候就说达到寒暑不侵的境界了吗？还参加过省武功竞赛，室内现在至少有个十来度，怎么还会觉得冷。” “你问我，我问谁去。”衣着比较单薄的男生一阵无语，感觉到冷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周围听到他们谈话的学生接话道：“说起来，好像温度确实比刚刚降了一些，不过没看到空调，是不是有修炼寒属功法的高手经过。” 学生聚在一起人数虽然够多，但周围也还是有其他一些游客经过。 朱游摇了摇头，瞟了一眼展柜里的魔刀火蛾，以内力传音道：“应该不可能吧，从刚才开始周围就没人经过。” 接话的男生正了正表情，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朱游和马尾女同学凑了过去，附耳静听。 “国武馆……闹鬼啊。” 答案揭晓的同时，两个朋友的无限鄙视。 “怎么可能有那种事，修仙小说看多了吧。” “要科学，不要迷信。” 正渲染气氛的男生对二人的反应很是不满：“你们还别不信，历史上多的是各种科学解释不清楚的古怪事情。别的不说，神兵有灵这点怎么解释。” 朱游表现出了对可知论的坚定支持：“那只是还没发现原理而已。” 另一个女生想了想，眼看讲解员就要去下一个地方，突然开口询问道：“老师您好，刚刚听您说了很多古代神兵的故事，网上也经常出现关于神兵有灵的讨论。” “我想问问，国武馆收藏那么多神兵利器，有没有发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刀剑这些武器真的有灵性吗？” 这个问题一出，立刻吸引了现场所有学生的关注，就连带队的老师也是好奇不已； 正如同人类可以为老虎狮子哪个实力更强而发生激烈争执，对于古代出现的各种神兵利器强弱的争论，古已有之； 好事者甚至会编个兵器谱来娱乐大众； 到了互联网时代，信息交流更为便利，相应的论战自然也时常开展，各种引经据典自然必不可少。 最重要的指标是战绩，其次就是灵性。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讲解员也是见多识广，毫不惊慌：“神兵利器自然是有灵性，只不过他们的灵性可能跟你们想象的灵性有些不太一样。” “众所周知，古代武道高手的战斗，除了比拼自身的内力、招式、外功，武器的优劣也是其中重要一项。 通过往兵器里面灌输内力，刺激内力进行转化，从而发挥更大威力。” “寻找内力的优良导体铸造武器，就相当重要。 不过受限于技术水平，古代能找到的内力传导材料的性能远不如今天，偶尔锻造出一把现在看来还过得去的宝刀宝剑就会被视若珍宝，一代代传承。” “武器长时期经受内力传导，会更加适应某一类某一种内力。如果武器主人的传人，修行同样的武功，拿到前辈的武器，自然会用的更加顺手，觉得师门兵器更有灵性。” 现场一部分学生深以为然，但另一部分却撇了撇嘴，一点不听； 他们也有自己的论据，如果不是因为周围都是熟人，又是在线下，要保持素质，他们非得直接开杠。 但也有人实在忍不了：“所以国武馆里就一点奇怪的事情都没发生过吗？” “有确实有一些。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接下来我结合国武馆的藏品讲给大家听，大家看好不好。” 大部分学生异口同声：“好。”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向了下一个展台，朱游落在最后面，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展台上的魔刀火蛾，漆黑的刀身上带着某种如同火焰燃烧的纹路； 很快又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 展台； 作为魔刀本刀的东乐听完了讲解员的全部论述，对此不置可否； 他更加在意的是：“我这次是睡了多久，怎么会出现在博物馆里。”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东乐也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或许是本性使然，也更可能是没有肉身分泌激素调节情绪，自从几十年前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选择，穿越变成一把长刀后，东乐的接受能力就变得异常强大。 他见识过武道的革新和普及，听说过武道宗师御气飞行； 哪怕未来金乌星的武道变成修仙，他都毫不意外； 虽然出现在博物馆有些始料未及，但东乐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敢于接受任何人生的坎坷和变化； 直到…… 叮！ 【缸脑东乐：好好好，又有新兄弟了】 【富翁东乐：该说不说，聊天群加人的速度现在是越来越慢了，最开始几个月就能进两个兄弟，现在最少也得等个几年】 【国家球东乐：不止呢，上次还是阿超和阿旅有所突破，触发了聊天群机制，不然等的更久】 【黄金大亨东乐：这次好像也是，只有一个】 【魅魔东乐：欢迎新人入群，先不用惊讶，群里的人都是东乐，相关说明在文件夹，可以先看看】 【命格东乐：欢迎新人入群，先不用惊讶，群里的人都是东乐，相关说明在文件夹，可以先看看】 【荒野东乐：欢迎新人入群，先不用惊讶，群里的人都是东乐，相关说明在文件夹，可以先看看】 【知心东乐：打断复制，欢迎阿刀入群】 【求学东乐：打断复制，欢迎阿刀入群】 【富翁东乐：打断复制……】 【游戏东乐：打断复……】 【童话东乐：打断……】 【循环东乐：打……】 一连串的消息从上到下，开始刷屏。 【魔刀】陷入深思。 第31章 魔刀的无奈 “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完文件夹里对聊天群的简单介绍，【魔刀】神情变得很复杂，他还真没想到穿越事件背后还能这么复杂。 也不对，他一开始就没想过会穿越。 叹息一声，顺手把他自己穿越几十年来的记忆上传到了聊天群 当然，说是度过了几十年，但其实【魔刀】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清醒的时间不多，有用的信息更少； 其中最让群里东乐们关注的自然还是【魔刀】的选择。 尤其这次的两个选择中，出现了一个有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缸脑】故作惊讶：“我去，‘选择’开始发系统了。” “阿脑淡定，脑机系统也是系统，天网系统也是系统，鬼知道‘选择’最终会跳到哪种世界线，出现哪种系统。”【求学】对此表现的很平静，选择里给什么选项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读，以及去到什么世界。 【命格】深以为然：“根据‘选择’的尿性，如果真出现一个如同万能许愿机，功能强到爆炸的‘系统’，背后肯定藏着大坑。” 群里的其他东乐在心底默默点头； “选择”的本质可能是世界线筛选，让东乐们出现在符合选项描述的世界线中； 而以他们对“选择”的了解，“选择”肯定不会让他们过得太舒服。 假如真有一个“系统东乐”加入聊天群，那“系统”背后的东西，肯定更恐怖。 “这不是活跃氛围嘛。”【缸脑】讪讪一笑，接着问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群里的兄弟是已经知道‘选择’的一些特征，可以做出取舍。阿刀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不觉得第二个选择很有诱惑力吗？” 【魔刀】有些想挠头，但如今的他既没有手，也没有头，扩散的力量在现场赤铁国国家武功博物馆卷起一阵微风： “额，我当时吗？让我想想，应该和大家想的差不多，也不对，我好像没往小说里那种系统那边想。另外，我觉得两个选择其实挺像的。” “何以见得？”【知心】好奇问道； “一个钢铁，一个系统，分别对应软硬件。钢铁之躯对应金属机械人是硬件，人生辅助系统作为软件程序。”【魔刀】随意答道； 聊天群却因此静了静。 【魔刀】随口一答给他们提了个醒。 “选择”给出的两个选项之间，有没有可能存在某种联系，相似性或者互补性，又或者其他某种联系？ 【超能】率先打破了沉默：“这一点，我们之前倒还真没怎么想过，有些灯下黑了。” “应该只是巧合吧。”【富翁】紧接着在群里发言：“我和阿魅是第一批进群的，但我们两个的选择，说实话看不出什么联系，反而我的选择跟阿金更相似一些，都跟钱有关。” 【命格】旋即接话：“我和阿学是同一批进群的，选择内容上一个是优渥的生活，一个是顶级大学录取通知书及匹配知识，选项看起来相似，但我俩所处的世界却天差地别。” “如果以命运作为主题的话，我这边应该和阿童比较像。” 【旅人】也在此时开口：“我和阿循选择上相似度不高，但跳跃到世界后，面对的问题都是有关时间方面的。” 【魔刀】开了一个话题，群里的东乐们纷纷玩起了连连看。 眼看局面往未知的方向狂奔，【魔刀】赶忙站了出来：“咳咳，各位，我只是随口说说，不一定是对的。” “比如我现在是一把刀，处在现代武侠世界，也不是高科技世界的智能机器人，可见猜测是错的，大家就不要带着答案找线索了，容易走进误区。” 【超能】不以为然：“哈哈，错不错也不一定，毕竟还有另一位……两位兄弟没有进来。如果他们也进来或许会清晰一点，总之可以当成一个思路暂时记下来。” “哦，那没问题了。”【魔刀】不再说些什么。 一边了解群文件里的资料，一边关注聊天群的动态，很快发现聊天群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记忆】：“说起来，既然选择会让人出现在对应的世界线，阿刀那边又不讲究什么天地灵气，那内力是个什么东西，某种特殊的生物能吗？阿刀你的意识是运行在什么结构里的？” 面对【记忆】提出来的问题，【魔刀】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头大，他穿越以来的几十年，基本是睡过来。 毕竟既不能动，也没法和人说话，不睡觉慢慢熬的话，实在难受。 此外更重要的一点，【魔刀】火蛾凶名在外。近代以来，根本没人敢拿着他上阵和人互砍。 长期得不到能量补充，火蛾刀灵性丧失的很快，只能开启节能模式，真没多少精力去学习或者搞事情。 “基本情况差不多就这样了，阿忆你问的那些问题，我一个也不知道。”【魔刀】颇为尴尬，但还是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缸脑】：“我嘞个大操，阿刀你这开局的惨烈程度几乎和我相当。我当时思维被困在大脑里，什么也做不了。你躺在博物馆里，啥也干不了。” 【超能】：“总会解决的。” 【魔刀】见状也来了精神，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一直睡觉：“阿超，你有办法解决我的行动和沟通问题？” “有肯定会有，不过还需要你那边协助一下。稍等一会儿，我提炼一下你的记忆。”【超能】的行动相当迅速，大约十来秒就通过【魔刀】记忆中的一些画面推导出了一套相对完善的物理规则以及内力运行规律，拿出了一整套辅助方案。 只不过，主要内容不是直接帮助【魔刀】。 正相反，【超能】拿出来的方案，有不少都是让【魔刀】努努力，借助聊天群资料上传，再确认一些数据。 然后根据数据，进行相应的优化设计。 【魔刀】看了看【超能】给出的几个办法 觉得应该能办到：“好的，我试一试。” 第32章 突如其来的意外 赤铁国； 国家武功博物馆； 黄昏入暮，天色渐暗。 随着闭馆时间临近，游客逐渐散去，空荡荡的博物馆显得有些冷清。 国武馆的工作人员照常进行巡视，检查展柜、展板、展品是否完好，清退滞留的游客，关闭展览展示设备。 通常也就是走个过场，很少会遇到什么安全事故，几个新来的安保神情轻松，饶有兴致的打量一个个展台。 任何一个展柜上的任何一件展品都承载着至少数百年历史，乃是人类文明史，武道发展史上不可多得的瑰宝。 说起来很厚重，但落到现实，抛开那层滤镜，对于不了解具体文化和历史背景的人，各种文物也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 巡视的安保很快没了兴趣，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然后早点下班回家。 然而当其中一组人走到兵器区，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冷意，立刻有些汗毛直竖。 不同于讲解文物历史的讲解员，也不同于高中学生。国武馆的安保都是真刀真枪和人比拼过的人，再怎么样也体会过杀意的感觉。 巡视的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提高了警惕，同时伸手摸向了腰间的电棍。 小心翼翼的挪动，靠近兵器区传来杀意的地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然儿直到抵达杀意中心区域，他们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也骤然消失，仿佛一切只是一个幻觉。 “王老哥，咱们馆里没有那种脏东西，对吧！”新来的高瘦的保安咽了口唾沫，笑容有些勉强，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电棍。 旁边资历更深的安保理所当然的答道：“当然没有那种东西，不然全天下的博物馆都得关门，相信科学，不要迷信，这边检查完了，我们走吧。” 他嘴上是一番话，但传音给搭档的却是另一番话：“去调监控。” 高瘦安保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这是怕有人藏在暗处，当下也传音回应：“好，尽量走在摄像头下，不要去角落里。” 两人表面保持平稳步伐，从一个个摄像头下走过，心底却越是靠近监控室就越紧张，越是警惕。 担心有人突然窜出来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监控室内， 当两个安保调出监控视频，却发现闭馆前一段时间根本没有人去过兵器区，更别提对外扩散杀意。 反而他们两个，行为古怪可疑。 “王老哥，咱们这真没有脏东西，对吧。”高瘦保安的询问比第一次诚恳了许多。 “没有，应该没有。”王姓安保的语气比上一次动摇了许多。 引起了监控室值班人员的好奇：“你们遇到什么事了，这么紧张。” 两人对视一眼，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监控室的人指着屏幕，怀疑的问道：“你们确定没有搞错，监控可什么都没有。” 王姓安保摇了摇头：“一个人或许还有可能搞错，但两个人同时出现错误，几率太小了。” 值班人员：“那就有意思了，要上报吗？” “我们待会儿跟队长说一下吧。” “成。” 话分两头。 当国武馆的安保疑惑不已时，监控视频中的魔刀的刀身表面亮起幽幽光芒，非常微弱，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几乎发现不了。 “幸好，还能调动一些力量。”【魔刀】把注意力从聊天群身上移开后，立刻开始了按照【超能】提供的方案开始实验，收集数据。 他的情况其实比当初的【缸脑】要好很多。虽然同样都无法自由行动，但至少还能调动一部分力量，还能感知真实的世界。 “是继续当个博物馆摆件，还是从此改天换地，就看这一遭了。”东乐闪过一个念头，变得更加卖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东乐的文物生活生活平静而稳定。 但国武馆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被闹得鸡飞狗跳。 在最开始的两个安保之后，又有不少巡视的安保反映在兵器区感受过突如其来的强烈杀意。 可当他们去查看情况时，杀意又突然消失不见。 一些人也尝试就待在杀意出现的范围，找到源头。 然而一连蹲守了几天，一点收获都没有，反而被搞得神经有些衰弱。 “兵器区吗？”国武馆的负责人了解清楚原委，捏了捏眉心，有些苦恼：“正好最近有一个国内外武道文物交流展示活动，兵器区那边有不少都被选中要拿去展示，借这个机会查一查吧。” “看看究竟是有人暗中使坏，还是有别的问题。” 汇报的工作人员点头，问出另一个问题：“馆长，那要通知一下科学院那边吗？” 博物馆的馆长毫不犹豫的拒绝，国武馆被科学院“借”走一批珍贵文物，其中大部分因为各种测试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告诉科学院，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当然，馆长嘴上说的是另一套：“一点小事情，就没必要惊动科学院了，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是。”顶头上司已经发话，汇报的工作人员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退出办公室，很快就开始安排各种交流展示活动的前期准备。 …… 又到了一天的闭馆时间。 兵器区； 东乐察觉周围无人，正要开始测试力量，收集数据。 这些天以来，他在【超能】、【旅人】以及群里一众东乐的帮助下，已经顺利找到了一种补充力量的方法，能够保持灵性稳定不流失。 清醒的时间大大延长。 尝到了甜头，自然也对相关行动更加热情。 也就是担心闹出什么不必要的乱子，出于稳妥起见，他都是等到四下无人时才开始行动。 一旦察觉异常，立刻终止。 测试刚进行了一半，东乐突然察觉有一些气息靠近，轻车熟路的暂停实验，准备等那些人离开之后再说。 然后意外来了。 一大批工作人员打开展柜，把包括东乐在内的大量文物装进了箱子里。 第33章 魔教突袭 赤铁国。 国家武功博物馆； 随着最后一箱文物装车完成，转运车队在宪兵部队的护航下，正式启程。 货车内，东乐的意识穿过车厢，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世界，心情颇为愉悦：“柏油路，农田，楼房，轿车，赤铁国这些年发展的挺不错啊。” 他上次看到外面的世界，还是十几二十年前，火蛾刀被转卖时。 那时路上还没这么多车，农村的建筑更多的是各种低矮的土房，而不是楼房。 那次之后，他还沉睡过几次，每次苏醒都是在类似仓库、地窖的地方。 直到最近一次在国武馆的展柜醒来。 如果一开始就能自由行动的话，不浪费几十年的时间就好了。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东乐脑海中闪过，然后被甩出去。 东乐专心致志的观察路上的环境。 力量测试可以之后进行，反正没什么危机，不用着急，但外出的机会不可多得。 现在多看一点，群里的东乐们就能从他的记忆里多了解一些情况，能分析出更多东西。 一直到临近黄昏，东乐才有些支撑不住疲惫，缩回刀身休息。 与此同时。 考虑到夜间行车视线不畅，为了更好保障文物安全，转运车队接到指令，进入下一个服务区休整，等到第二天继续出发。 负责护航的车队上，面相方正的男子看着计划书上的安排，皱了皱眉，心底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直觉告诉他，这一次护航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拿起腰间的对讲机，下令道：“这里是o1车，重复一遍，这里是o1车。进服务区后，所有护航宪兵保持警戒，不得让货车脱离视线范围，不要让任何可疑人员靠近货车，完毕。” 对讲机很快传来一声声回复。 “o2收到，o2收到，完毕。” “o3收到，o3收到，完毕。” “o5收到，o5收到，完毕。” “o7收到……” 做完部署，方正男子心底稍安。 不久后，车队开进服务区，国武馆随车的工作人员和司机下车休整，该上厕所上厕所，该吃饭吃饭。 护航的宪兵则大多留在货车周围，依靠提前准备的矿泉水和压缩饼干补充水分和能量。 正在此时，一个司机模样打扮的男人用塑料袋提着一些肉菜走来：“诸位辛苦了，我们给大家点了些肉菜，一起吃点。” 货车旁的两个宪兵对视一眼：“谢谢了，但纪律规定，任务期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只能吃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 “啊，怎么还有这种规矩，这么死板？”司机挠了挠头， “规定就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宪兵语气没有变化。 司机看了看手里的菜，尴尬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打扰了。” 开口的宪兵见司机离开，也没太在意，扫了眼周围，再一回头，却惊讶发现刚刚的司机不见了人影，耳边响起一声叹息： “可惜了，如果你们乖乖吃下去的话，一切会简单很多，甚至可以不用死人。”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涌上天灵盖，两个宪兵下意识大喊：“有……” 却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忽的满脸痛苦的捂住被割开的脖子，因窒息倒下。 服务区里的旅客也在此刻化身暴徒，从各个角落里拿出枪支，黑洞洞的枪口喷吐火舌。 护航的宪兵没想到会在服务区被袭击，一时有些猝不及防，大批倒下。 下一刻，一道暴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震得人口耳发麻，内脏移位，头脑发晕。 “好胆！！” 紧随而至剧烈的爆炸，冲击波撕裂地面，大量石子如同雨点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烟尘中，最先出现的司机一把撕掉了身上有些破烂的衣服，精壮的肉体上布满了各种伤痕：“早就听闻京城宪兵部刘局长有一式音波功出神入化，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只是一个依赖热武器的庸人。”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袭击国家文物运输部队。”方正男子根本不受挑衅，眯起眼睛盯着前面的身影，警惕十足。 “袭击，不，我们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被你们这些走狗抢走的东西。”司机恶声开口，体温极速上升，全身泛红，向外扩散出阵阵热气。 “我当是谁，原来是一群魔教余孽，你们是哪个支脉，这么着急出来送死？！”方正男子接下任务时，看过所有转运文物的资料，结合对方的话，以及武功路数，顿时有了猜测。 “刘局长，圣教不是你能污蔑的，当心祸从口出。” “一群见不得光的灰老鼠，也配说这话。” 目光交错的瞬间，两道身影同时激射而出，眨眼间交手了数十个回合。 速度之快，常人甚至无法捕捉他们的动作。 空气在内力的碰撞中翻滚，发出一声声雨点般的轰鸣。 “力量速度应该跟阿魅那边一次蜕变者差不多，但通过内力，武人的手段应该比一次蜕变者多不少。”货车内，东乐早已被外面激斗的动作吵醒，还有空评价战斗情况，收集数据。 刘姓局长除了手上功夫，内力还在以一种固定的频率震动，向外发出特定频率的音波。 只是他功夫明显还有些不够，内力振荡产生的音波穿透力太差，面对强者，无法形成战力。 另一边的魔教头目状态也很奇怪，身上除了先前爆炸制造的伤口，全身上下还有很多狰狞的疤痕，不是战斗留下的疤痕，更像是某种手术。 双方激斗正酣，谁也没法立刻拿下另一人。 另一边，宪兵部队和魔教分子的战斗却逐渐分出胜负。 凭借人数优势，以及有心算无心，魔教分子基本压制了护航的宪兵部队。 占领几辆货车后，分别从几辆车上搬下一个箱子，然后往货车底部扔了几枚手雷。 轰鸣声炸响， 火炬冲天，热浪撩人。 “混账！！”察觉到货车的情况，刘局长顿时红了眼睛，攻势更加剧烈。 魔教头目见目的达成，立刻没了继续缠斗的想法，对拼一击后，借助反作用力，远遁离开。 第34章 魔刀 蜂鸣的警笛声响起，伴随螺旋桨搅动大气的呼啸声； 数架绿色涂装的武装直升机从远处飞来； 高速服务区一片狼藉，货车的残骸燃起冲天的火光，浓浓黑烟向外扩散出刺鼻气味，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的尸体，干涸的血泊黑中透红； 赶来支援的军官扫了眼现场的惨状，眉头皱起，赤铁国自从上次改朝换代，稳定下来后，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性质如此恶劣的案件了。 公然袭击政府文物运输车队，造成大量珍贵文物毁坏，多名护航宪兵和国武馆工作人员死伤； 胆大包天！ 压下心底浮起的想法，军官走向刘鳄，敬了个礼，道明身份：“南海市302空输特别行动部队谷沣，奉命前来支援。” “我是刘鳄，负责保护国武馆文物转运，车队在附近高速服务区休整时，遭到一群来历不明的魔教分子的袭击，现在要求立刻封锁高速路口，进行了大规模搜捕。”刘局长脸上充满怒意，不把那群该死的魔教分子宰了，他枉为人。 “相关工作在接到求援的第一时间，已经申请周边政府和部队配合，您可以放心。另外，我们还有一些别的情况想向您了解。”302空输特别行动部队的军官微微颔首，说出自己的疑惑； “刘局长，据你们所说那些魔教分子是冲着文物来的，但现在所有运输货车都已经被炸毁，所有文物基本损毁，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情况。” “他们确实是冲着文物来的，在炸毁运输车辆前，从每辆火车上都搬下了一箱文物，具体是什么暂时不清楚。”刘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在动手之前，那些魔教分子伪装成货车司机，试图对护航的宪兵部队下药，失败后暴起动手” 支援军官逐渐从刘鳄的话中理清头绪：“也就是说那些魔教分子可能已经渗透到了车队中，甚至可能了解每辆车上文物的装载情况。” “他们从每辆车上都搬走了一箱文物，然后把货车炸毁，代表他们抢劫文物不完全是为了买卖，而可能是专门为了某一件或几件文物，同时不想让人知道具体是什么。” “刘局长，能不能从国武馆那边拿到这次所有转运文物的资料，筛选出其中与魔教关系密切的文物，再让那边联系几个武道文物方面的专家，对残存的文物碎片进行甄别工作。” “只有不断缩小范围，搞清楚那些魔教分子的目的，才能更快抓到他们。” 刘鳄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一口答应下来：“我明白，这件事交给我吧。” 赶来的支援部队在清理现场之余，也调取了服务区以及沿线路段的监控，试图追踪和寻找线索，但那些魔教分子似乎早有准备，提前毁掉了大部分监控。 ----------------- 而在另一边； 魔教分子根本没想过在高速上赶路，穿过护栏，往周边山里一钻，确定摆脱危险后，才敢停下，清点收获； 拆开装文物的箱子，把里面的文物取了出来； 有的是刻有武道秘籍的金属残片、有的是造型古怪的青铜小兽、甚至还有些是画卷； 略过其他添头，魔教头目的视线锁定了一把刀，漆黑的刀身好似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刀身正散发着蒙蒙微光。 “魔刀火蛾，千年前神火教主锻造的神兵。” 魔教头目有些激动的抓起魔刀，入手略显沉重，刀柄和刀身不仅没有钢铁的冰冷，反而传递出一股暖意； 下一刻，汹涌的内力灌入刀身，魔刀的刀身不断升温，诡异的纹路散发出犹如熔岩的光芒。 旁边的魔教分子见状纷纷恭维：“恭喜大人夺回圣物，立下大功，大护法之位非大人莫属。”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哈哈哈，此等大功，非我一人之力，待返回圣坛，你等皆论功行赏。”魔教头目嘴角抑制不住的露出笑容。 虽然这次冒险行动死了不少人，但只要把刀拿回来就好； 信物大义在手，看各脉还能有什么话说，圣教教主之位非他们这一支莫属； 魔教头目欣喜之时却看不到，在他旁边，一道影子正目光幽幽的盯着他； 东乐刚刚是真的有点被吓到，谁能想到这群魔教暴徒直接往货车底下扔炸弹，也还好火蛾魔刀是这些家伙的目标，没有被毁掉，否则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爆炸中安然无恙； 好一会儿，东乐收回目光，把刚刚魔教头目输送内力的数据传到聊天群。 【魔刀东乐：兄弟们，我这边有了点特殊情况，帮忙看一看，能不能从中分析出什么，让我早点拥有行动能力】 下一刻； 群里有人看完了新资料。 【荒野东乐：有点意思，外人往刀身输送内力时，人和刀之间形成了一个封闭的能量回路，好像可以利用一下】 【命格东乐：确实可以利用，阿刀，你有没有兴趣cos一下真正的魔刀，来个反噬宿主，以刀御人】 【魔刀】听得蠢蠢欲动：“应该怎么做。” 【国家球东乐：这个简单，刚好聊天群可以监控能量回路的所有信息，其中带着一部分人体信息。阿刀你就在他们用刀的时候稍微实验一下，摧毁他们的理智，再慢慢把他们变成傀儡就可以】 【富翁东乐：嘶，怎么听上去那么怪，跟咱们是魔头似的】 【缸脑东乐：此言差矣，对于不同人咱们是采取不同办法的。对普通人啊，充当老爷爷也不是不行；但对这种肆意杀人的魔教分子，就没有必要讲什么道义了，什么手段方便用什么ψ(*｀ー′)ψ】 【记忆东乐：有理】 【童话东乐：阿超，阿旅，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超能东乐：没有，挺好的】 【旅人东乐：可以的】 【超能】和【旅人】都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对于一些涉及层次不太高，群里其他东乐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们更倾向于不发表意见，把发言权让给其他东乐。 让所有东乐都能有发言权，互相交流帮助，才更有利于维护群里的和谐氛围。 第35章 在行动 丰沛市； 赤铁国东部经济中心城市。 川流不息的道路与一栋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构成钢筋水泥的现代丛林。 丰沛市的郊区，一座占地面积达到六千亩的大型产业园内。 赤海武道研究所。 丰沛最高级别的武道研究所之一。 穿着武道服，双手抱胸，气息剽悍的中年男子站在实验室外，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还能看到一个个穿戴特殊感应服的年轻人影，一步一步演练某种武功。 演练过程中，他体内气血搬运轨迹和内力传导线路，乃至中间的变化，全都被完整记录，传回电脑。 成为研究所发现和改进武道功法的数据基础。 呜嗡呜嗡—— 正在此时，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 中年男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赫然多出了一条消息—— “圣物到手，一切顺利。” 中年男子嘴角弯出一丝弧度，走进旁边的一个房间，对里面的老者朗声说道：“我要离开一趟，记得看好研究所功法改进任务，务必要实现血肉筋骨重塑效果，达到万佛寺易筋经17.02版的水平。” “是，教……老板。”一身白大褂的老者下意识开口要说出某个称呼，中途想起什么后，临时改口。 话音刚落，现场已不见了中年男子的身影。 十几个小时后，产业园的某间地下室，中年男子已换了一身衣服，提前沐浴焚香。 随后才郑重的拿起手下送来的魔刀，灼热的内力传入刀身，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血脉相连般的契合，红莲教主一时竟充满感慨：“古籍上总说神兵有灵，先前嗤之以鼻，现在再看才知，所言非虚。” “恭喜教主夺回圣物，统一圣教指日可待。”袭击文物运输部队的魔教头目立即恭维道。 “最多让那些老家伙少一个借口，真要收服他们，只有一把刀可远远不够。”红莲魔教教主摇了摇头，语气唏嘘。 不过说归说，他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自从工业革命以来，全球各地的生产生活模式遭到剧烈冲击。 武林江湖也随之而变，红莲魔教自然也不例外，原教主身死，作为信物传承的魔刀火蛾失踪，各方谁也不服谁，分裂成数个支脉。 发展到现在，虽然名义上还自称红莲魔教，实际却更像独立势力，有些更是已经洗白上岸。 如果实力不够，想单靠一把刀就让各脉俯首。 那绝无可能。 “游护法，你这次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好好把玩了一下历史上的圣教神兵，红莲教主才恋恋不舍的收刀入鞘，目光看向一旁，问道。 “为圣教效力，理所应当，不敢居功自傲。”游护法表情真挚凛然。 红莲教主自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佯怒驳斥：“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自古如此，岂可不受。” 他顿了顿后继续道：“圣教大护法之位仍然空缺，你便领受了吧。另外财务那边会再给你一千万奖金，以及三十支万佛寺的大还针剂，把功力提升上去，莫要辜负本座期望。” “多谢教主。”游护法激动不已，对红莲教主深深一拜。 红莲教主微微颔首，接着道：“去吧，财务那边对所有人的奖赏都已经安排好了。” “多谢教主！！”房间内的其他人纷纷下拜，跪谢。 “去吧。”红莲教主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送出去的好处。 红莲魔教中，他这一脉算是比较早分裂出去的，拥抱了时代大浪潮，进行产业改革。 目前乃是丰沛市首屈一指的商业集团，哪怕放在整个赤铁国也都是排的上号的。 严格来说，属于已经洗白上岸。 根本没必要再去掺和红莲魔教的纷争，除了惹来麻烦，没有任何好处。 只有红莲教主自己知道，他们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光，旗下产业真正的大老板是赤铁北方邻国紫金国的巨型商业集团。 他们和赤铁存在商业、政治领域的激烈竞争。 红莲魔教得配合他们，搅乱赤铁的经济政治环境。 “受制于人啊！”红莲教主轻叹一声，抽出魔刀演练起刀法，一招一式似红莲绽放，威势不凡，丝毫不担心刀身中的放射性物质影响。 渐渐的，他演练的速度越来越快，体内内力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挥刀产生的威力越来越大，斩出一道道火红色的刀气。 除此之外，红莲教主脑中还在源源不断的迸发灵感，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武道的奥秘，世界的奥秘。 令他欲罢不能，直到内力消耗殆尽方才停下。 地下室一片狼藉，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刀痕和烧焦的痕迹。 红莲教主收刀入鞘：“不愧千年圣物，果有奇特之处。” 不知不觉间，红莲教主对手中魔刀的看法已经发生了改变，从信物宝刀变成了真正的稀世神兵。 他打了个电话，让人过来处理一下地下室，随后走出门去。 该去联络其他支脉了。 在他没有发现的地方，魔刀刀身上的纹路放出朦胧光辉。 …… 另一边。 赤铁国开展了几次大规模搜捕，一无所获。 事情被新闻媒体得知后，迅速被捅了出来。 一时之间，举国哗然。 对袭击文物运输队伍的魔教分子愤慨不已。 赤铁国政府一边疯狂追查线索，一边发布了悬赏令，对于任何能提供线索的人，一旦证实为真，给予一到五万元的现金奖励。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原定的国内外武道文物交流展示活动自然也搞不成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干的，这下算是把赤铁给惹毛了。”赤铁边境，高原地区的窑洞里，一些人看到新闻啧啧称奇。 突然有人提议道：“咱们要不要冒领一下，提高一下知名度。” “哈哈，好主意。”红色头发，眼眸深陷的男子大笑开口。 旁边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突然，一个人影凑到红发男子跟前，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红发男子神情微变：“居然还真有点关系。” 第36章 臣服或死 丰沛市； 市中心某家高档酒店。 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缓缓开来，停在酒店门口，从车里下来一个黑色长衫的老者，鹤发童颜，面色红润，颇有宗师气度。 门口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姿态放得很低：“敢问可是火炼门主。” “不错，你们天王呢，怎么不见他。”老者淡淡点头，随意发问。 接应人员赶忙解释了一句，同时让开一条道：“老板稍后就到，还请您先到会场，稍等片刻。” 火炼门主心中不满，明血一脉原先在红莲魔教内势力算不上大，擅长各种毒功暗器等各种阴损路子。 可是自从时代发展，科学大兴，明血一脉找到靠山，一路扶摇直上，实力大增。不仅自称红莲正统，还越来越不把他们这些老资历放在眼里。 现在连迎接居然也如此敷衍了事。 心中火气虽大，但火炼门主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的点了点头，跟着接待人员进入包厢。 火炼门主推门进入时，包厢内已经有三人提前到了。 听到推门的瞬间，同时看了过去，发现是火炼门主后，顿时失了兴趣。 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反倒火炼门主，看清包厢内的人影时露出意外之色。 幽泉、万网、红鬼。 红莲魔教分裂前六大护教天王到了三家，再加上火炼一脉，明血一脉，几乎相当于红莲魔教鼎盛时期的半壁江山。 更令他惊讶的还在于红鬼一脉，与几乎洗白上岸的明血一脉不同，红鬼一脉自始至终不服赤铁国，在赤铁边境的恐怖袭击几乎从未停过，受到赤铁政府的明令通缉。 怎么看也跟明血一脉尿不到一个壶里，居然也会接受邀请，居然也真的敢冒着天大的风险过来。 “火炼门主，昔年右护法为护圣教根基重伤垂死，不知而今可还安好。”红发男子笑呵呵的发问，是现场唯一一个主动跟火炼门主搭话的人。 “师傅一切安好，有劳红鬼天王挂念。”火炼门主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是吗，那可太好了。当年教中大乱，死伤惨重，如今剩下的老人可不多了。”红鬼天王想借机攀谈。 火炼门主却没有接茬的意思，虽然他们这一脉也跟赤铁政府不对付，但还没有到发动恐怖袭击的程度，可不想被红鬼一脉拉下水，惹得一身骚。 见火炼门主无动于衷，红鬼天王眼中闪过一丝阴沉，没有继续热脸贴冷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等着红莲教主到场。 时间流逝。 很快又有几个支脉的代表到场，不过都是些小门小户。先行到场的四个支脉中，除了红鬼一脉，谁也没有兴趣和他们交谈。 直到又一次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重量级人物，那是一个青色长裙的中年美妇，面容绝美，骨子里的散发出的从容和成熟，更是给人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物理意义上的致命。 红莲魔教左护法一脉专擅各类摧人心魄的摄魂武功，能令人神不知鬼不觉间中招沦为傀儡，更能叫人生不如死。 “原来诸位都在，是商量好了要重组圣教吗？”中年美妇十分自然的走进包厢，拉开一个位置坐下，对身侧的火炼门主回眸一笑。 火炼门主顿时如坐针毡，暗暗运转内力，沉声开口：“老夫只是受邀到访，具体如何得请师傅定夺。” 中年美妇随后又把目光转向幽泉天王。 幽泉天王很不想和美妇人扯上关系，可当想要拒绝时，心态又不由自主的软化：“本座只是来此商量药剂合作。” 武林之中自古以来就有药浴的说法，江湖上的神丹奇毒也不胜枚举。 万佛寺的大还丹号称一颗能增加一甲子功力，赫赫有名。 发展到现代，生物学和医学飞速发展，推动着医药产业，尤其是内力医药产业不断发展。 毕竟内力充沛不仅可以增强实力，还能调节身体延年益寿，令人寒暑不侵，百病不生，实在令人无法拒绝。 国家政府，医药产业自然而然会投入大笔资金。之后的流程就很清晰明了了，分析已有药方，找到植物、动物体内对内力增长起增益效果的物质，然后尝试提纯、人工合成，实验成功的话，进行大规模培育和生产。 药物形式自然也有所改变，比起药浴和口服丹药，针剂注射效果更强，也更受青睐。 部分有钱人家小孩，甚至从幼儿园时期就开始扎针练功，到高中时已经拥有至少数百年功力，少数耐药性强的，甚至能突破千年功力。 放在过去的江湖，人均功力深厚的一流高手。 除了各种增加内力修为的针剂外。 医药产业还推出了增加毒药抗性的针剂，可以实现历史上各路豪侠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 可惜人体自身经络过于脆弱，承受不住太大规模的内力冲击。 另外，针剂扎多了，也容易产生耐药性和副作用。 否则相关领域的医药市场还能再扩大一倍以上。 明血一脉的主业正好是医药开发，推出的内力针剂，在中低端市场上，以极高的性价比占据一席之地。 美妇人听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又迅速隐去，眉眼含笑的看向下一个天王。 万网天王还没说话，红鬼天王先忍不住爆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等会儿，他让你们过来是来商量生意的，为什么跟我说的是要合作，准备重建圣教！！” 现场众人面面相觑，其实他们得到的理由也都各有不同。 正当众人心中疑惑之际，一道冷淡又带着魔性的声音在包厢内响起：“自然是因为我用了不同的理由，否则把你们聚集起来，还真不容易。” 大门推开。 浑身散发不祥气息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腰间挂着一柄长刀，相比先前浑身上下的剽悍，有了很大的改变。 “火蛾刀，原来之前的袭击是你干的。”一些人没有在意红莲教主的话，目光迅速集中到了他腰间的长刀身上，他们多数是被哄骗过来，事先没有被告知火蛾刀的事情。 甚至美妇人，幽泉天王等也没有被告知。 红莲教主无视了众人的惊讶，开门见山的说道：“臣服或者死，你们只有一个选择。” 第37章 收服 听到红莲教主的话，会场内所有人顿时面色铁青。 虽然早就猜到明血一脉有别的打算，但如此毫不掩饰的狂妄和霸道，依然令他们始料未及。 “明血，你什么意思？”红鬼天王额头蹦出青筋，散溢的内力吹得他发丝狂舞，厉声喝问。 红莲教主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臣服或者死，你们只有一个选择。” 其实如果按照红莲教主本来的计划，如今还远不是向各脉摊牌、发难的时机，至少要有一个长期接触。 但在得到火蛾魔刀，发现魔刀可以激发思绪，增加实力的秘密后，红莲教主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可以凭实力碾压，为什么还要虚与委蛇。 话音刚落，他的气息完全爆发，沉重的压力如同一块无形巨石重重砸下。 不止人感受到了压力，整个房间也被压得震了一声。 “狂妄！！”红鬼天王暴怒，再也压制不住怒气，抬手抓起一张桌子扔向门口的红莲教主。 现代江湖，个人武力虽然重要，但已经无法发挥主导作用。 毕竟只要有钱，能买到内力促进针剂，哪怕武功资质再差，堆也能堆出个几百年功力，冲刺人体极限。 如果体质好一点，千年功力也不在话下。 财富的多少，拥有的资源和产业就显得格外重要。 红莲教主经营医药行业，或许有一些压箱底的研究成果，综合实力比他们强一些，但绝对强的有限。 眼下各脉齐聚，又是近距离没看到重火力，根本无惧红莲教主发难。 咔嚓一声； 喷薄的内力把飞来的桌子轰成碎片。 桌面背后，红鬼天王的身影紧随而至，拳势如龙。原本就十分壮硕的身体，全力出手之下又膨胀了一圈，浑身浴血，状若恶鬼。 即便火炼门主又或者美妇人也不犹眯起眼睛，换他们来应对红鬼天王这一击，也需要多加小心，甚至全力以赴，否则大概率会受伤。 然而红莲教主却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没做，红鬼天王便像是撞上了什么，忽然间变得头破血流。 下一刻，一招即出，红鬼天王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出，砰的一声撞破墙壁，嵌入其中。 幽泉、万网、火炼门主以及美妇人等人同时一惊，居然没看懂红莲教主如何出手。 “一起上，宰了他！！”火炼门主本就对明血一脉心怀不满，此刻更是当机立断，化作一道残影，从红莲教主侧面攻去。 攻势之迅猛，丝毫不逊于红鬼天王，其随身穿着的特使防弹衣不仅能有效防范物理攻击，对内力的穿透式打击也有一定防范能力。 火炼门主只觉浑身一震，转瞬间越过了安全距离，与红莲教主缠斗起来。 幽泉和万网两脉旋即加入战场。 之前被轰飞的红鬼天王也重新爬了起来。 四人合力，一时竟真的把红莲教主压制住，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唯独美妇人心中不安。 红莲教主敢如此嚣张跋扈，必有倚仗；何况现在是在丰沛市，明血一脉的主场，指不定有什么在等着她们。 一念及此，她不仅没有加入战斗围殴红莲教主，相反轰碎一面墙壁后，扭头就走。 临走前，往战场丢了几颗瞬爆雷。 “混账！” “该死。” “婊子！” 发觉手雷，激战中的几人同时一惊，破口大骂，停手朝周围躲去，哪怕红莲教主也不例外。 轰的一声后，冲击波裹挟着众多碎石残片向四面八方激射，浓郁的烟尘升起。 几个灰头土脸的身影，刚刚缓过神，正要接着再战。 红莲教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腰间的火蛾魔刀已然出鞘，浑身上下的气息比之先前何止强了一倍。 “怎么……” 念头闪过的瞬间，刀光卷起风暴，发出剧烈的轰鸣。 …… 酒楼外。 美妇人一路疾驰，隐约听到后面手雷爆炸后，又响起几声轰鸣，加快了速度逃离。 然而心中不祥的预感却怎么都无法平复，仿佛始终被什么人盯着。 没跑出多远，她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拦在前面的强横身影，神色一沉，有些皮笑肉不笑道：“天王想要再造圣教，去找那些男人就是，又何苦追着妾身一介女流欺负。” 说着说着，眼眶一红，竟透出一股子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味道。 可惜红莲教主一点不受影响，手中魔刀激发出滚滚热浪，气息远不是寻常高手可比：“臣服，或者，死！” 美妇人表情一僵，感受到来自红莲教主的纯粹杀意，心知如果再不表态，接下来面对的很可能就是对方的刀光，当即收起表演：“妾身，见过教主。” 话音刚落，眼睛的余光捕捉到红莲教主扔来一个东西，伸手一接，是一个药物胶囊。 “吃下去。” 美妇人心中屈辱，可看着红莲教主冷峻的表情，再不情愿也只能压着。 胶囊刚刚入口不久，潜藏其中的一股细微的内力冲破外壳，药粉立刻落入美妇人腹中，连搞小动作的机会都没有。 美妇人略带忐忑不安的问道：“敢问教主，刚刚那药……” “研究所的最新的内力补剂，完整的一个疗程，可以促进内力突破人体上限，同时提高身体的耐受力。”红莲教主淡淡解释，而后语气一转： “唯一的副作用，一旦停药，丹田经脉会不断萎缩，内力不受控制的衰退，直至功力尽失，陷入瘫痪。” “不过，只要持续服药，便不会有任何问题，相反还有不少好处。” 美妇人浑身一寒：“多谢教主，解惑。” “嗯。”红莲教主淡淡应了一声，带着她返回酒店。 刚刚只是制服了各脉的负责人，还没来得及让他们吃药，要尽快补上。 魔刀内，东乐看着红莲魔教完成整合，心中的愉悦更甚红莲教主。“加上这些家伙的资源，群里的那些想法终于可以开始实施了。” 第38章 改变方向 返回酒店，红莲教主盯着所有分脉主事服下秘药，略微颔首； 刚吩咐好他们定期来领药，以及其他一些事情。 酒店外突然传来一连串的警鸣； 现场所有人动作一顿，朝外看去。 正在此时，一个服务生模样打扮的人影一溜小跑的走来，对红莲教主解释道：“老板，刚刚打斗的动静闹得太大，附近有人报警了，还请您先上去休息一下。” “嗯，尽快把他们打发走，然后把酒店收拾一下，再送一些补充内力的针剂过来。”红莲教主听完随口吩咐了一句，往楼上走去； 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他之所以把会议地点定在市中心的酒店，便是因为这是他旗下的产业，有足够的信心处理好各种麻烦。 果不其然，警鸣声很快远去； 随后的几天，世界风平浪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但对于红莲教主及其麾下产业，却绝非如此。 尽管红莲教主强行收服的大多是各脉明面的掌控者，一些分脉背后还有其他大人物，但他们依旧能调动不小的资源。 汇聚到一起时，不容小觑。 借助商业合作、互利共赢等名义，诸脉明里暗里的向红莲教主输送资源。 红莲教主原先经营的产业因此受益不少。 如医药公司，最近得了不少大订单；如科研院所，总经费充裕了许多。 只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得了好处。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进。” 红莲教主的办公室外，面容清瘦的老者推开大门。 办公室内，红莲教主正在进行刀禅，时时刻刻维持内力与火蛾魔刀之间的连接，睁眼之时，双眸迸发灵光。 看清来人面貌后，并不惊讶，淡淡开口：“赤海教授，有什么事吗？” 说完，却见老者有些呆滞的愣在原地，他只得重复一遍：“赤海教授，有什么事吗？” 直到此时，老者方才如梦初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从红莲教主身上感知到一股邪性，可当仔细去寻找时，又不见任何踪影。 定了定神将多余的念头甩出去，赤海开口说道：“老板，是关于最近科研所的项目经费，有几个最新的项目……” 他话没说完，红莲教主直接打断道：“赤海教授，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也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了。那些新项目没有太大意义。而且比起继续在生物领域深耕，和各大巨头竞争。 我认为进行跨界融合，开辟一条新赛道，才是成功的机会。你们那边的经费已经定下来了，不会增加。更多的资金会投入到计算机和微观内力物理方面的研究。” 赤海教授一听顿时激动得辩驳。 计算机和微观内力物理，是新世纪以来十分热门的两个学科。 计算机不必多说，是信息时代的基础，世界未来的发展方向。 微观内力物理，则是生物学、内力学和物理学，多方融合诞生的一个领域，自从上世纪被提出以来就备受关注，也属于前沿科学。 赤海倒不是认为这两个领域没有前途。事实上，他很看好这两个领域，但问题在于门槛太高了。 不论是计算机还是微观内力物理，专业性都太强了。 红莲魔教一直从事的都是医药领域，没有人才储备，没有从业经验，贸然转变方向取得的不一定是成功，而更有可能是惨败。 “而且万一消息传出去，外面的股民说不定会觉得公司无法再推出新药，科研能力下降，看衰公司，连股价也会下跌，教主三思啊！” 但此刻的红莲教主又怎么可能听的进去，抬手打断：“好了，不用再说了。计算机和微观内力物理的研究工作，由我亲自主持，计划不会改变，研究经费也不会削减。 至于目前在进行的药物开发、武学开发项目，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直到完成为止，期间不会再增设其他项目。项目完成后，所有人员等待安排。” 赤海心中不忿，可红莲教主已经把话说绝了，他就是再恼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只能在心中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简直儿戏，这样下去圣教迟早要完。” 但表面却不敢有丝毫流露，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是，老板。” 临走前，还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红莲教主并未在意这一点小插曲，重修闭眼，专心致志的维持和魔刀之间的联系，体会那种大脑中灵感源源不断爆发的感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当然知道贸然改变研究方向很容易出问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但红莲教主更清楚，只要火蛾魔刀还在，所有问题都可以不是问题。 直到傍晚时分，大日西斜。 办公室里的红莲教主再次睁开眼睛，体内只剩少许内力。 他轻车熟路的拉开一个抽屉，取出针剂，一针扎在胳膊上，原本有些枯竭的内力，快速恢复，颇为疲惫的收刀入鞘：“火蛾刀神异归神异，就是有些过于消耗内力，也不知历任教主是怎么做的。” 念及此，红莲教主忽然顿了顿，感觉似乎忘了什么。 好像在他拿回火蛾刀前，圣教的典籍从来没有记载过火蛾刀能激发思维，增强实力的事。 “应该是只在教主之间口耳相传，不能落于纸笔，结果魔刀失落，传承也就此中断。”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红莲教主便不再多想。 毕竟即使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不可能在完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猜到火蛾刀是活的。 当然，虽然猜不到东乐的存在，但火蛾刀的奇特功能还是让红莲教主起了其他想法。 历史上的神兵利器又不是只有火蛾刀，会不会还存在其他神兵遗落在民间。 红莲教主的内心顿时火热起来。 哪怕不是每一件神兵都如火蛾刀那般强大，但积少成多，总能带给他一些帮助。 再不济也能作为实验材料，观察样本。 想到就做，红莲教主立刻给属下打了个电话，要求密切关注历史上那些名刀宝剑的下落，同时如果有什么物品传出神异色彩，也要第一时间报告。 “遵命，教主。”虽然完全不懂红莲教主的想法，但电话另一头的人，还是忠实的记下了他的命令。 随后红莲教主又通知了一下前不久收服的那些分脉的主事，让他们关注这些方面的消息。 …… 千里之外， 火炼门主一脸阴沉的挂断电话，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把一份最新的身体检测报告还有一张赤铁政府文物袭击案线索通缉令，拍成粉末：“姑且再忍让一二，等本门主解开束缚，定要你生不如死。” 红莲魔教其他诸脉，也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毕竟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听命红莲教主，又不是心悦臣服。 如果有机会，他们很愿意捅红莲教主一刀。 第39章 查案与发现 时间总是一晃而过。 红莲教主转换投资方向的消息传到外界，在股市上引起了一些波动，公司股价连续下跌了几天。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毕竟只是一家公司调整经营战略，又不是那种影响全产业链、全市场的重大新闻，除了利益相关者和专业机构，本就不会有太多人盯着不放。 最初的几天过后，股价回稳。 红莲教主调整经营战略更加没有顾忌。 拨出大笔资金组建专业团队，购买实验器械，颇为急促的进行实验。 正当一切顺利之时，意外来了。 宽阔的办公室，布置极其简陋，一套办公桌椅、一套书柜、一套沙发，再加上几个绿植盆景，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几个穿着黑色休闲装，气息干练的人影正襟危坐，时不时看一下时间，似乎在等人。 他们旁边，体态丰盈的中年男子满头大汗的试图搭话。 在中年男子快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动静。 红莲教主推开大门，快步走了进来，连身上实验室的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对如蒙大赦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然后朝沙发上的几人告罪道：“抱歉抱歉，不知道几位要来，没有提前准备，有些来晚了。我是洪宇药业的董事长洪宇，几位是京城的警察，不知道找我是……” “洪先生，我是京城宪兵部的刘鳄。”沙发上面孔方正的中年男子起身与红莲教主握了握手，表情显得比较轻松：“这次过来是有一些情况想向你了解。” “了解情况？”红莲教主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困惑。 “对。”刘鳄点了点头，重新坐下：“关于前段时间文物大劫案的事情，不知道洪先生了解多少。” 红莲教主低头想了想，片刻后才缓声开口：“从新闻上看到过，据说是一伙魔教徒所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你们是来调查文物大劫案的？” “没错，根据这段时间的调查。犯案魔教徒的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初步判断案子应该是红莲魔教干的。”刘鳄一边说一边紧盯着红莲教主的表情变化，希望从中发现些什么。 然而红莲教主只是略微惊异了一下，并没有其他反应：“红莲魔教？！” “嗯，听说洪先生年轻时曾和红莲魔教打过交道，单人剿灭了红莲魔教一个分舵，也因此被红莲魔教追杀。不知道你对红莲魔教了解多少，有没有什么线索。” 红莲教主露出为难之色：“算不上了解，而且那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没事，只是提醒一下，红莲魔教再度活跃，且来势汹汹，恐怕还会继续犯案，洪先生和红莲魔教有仇，应该做好防备。” 红莲教主闻言立刻严肃起来：“他们还会接着犯案？” 刘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洪先生，设身处地的想。假如你是红莲魔教的人，冒着天大的风险，费尽周折，难道会只为了得到一个有象征意义的古董？” “当然不会，除非那个古董能起到某种重要作用。”红莲教主理所当然的答道，随后便突然明白了刘鳄话里的意思：“多谢提醒，我会加强防备。” “那就好。” 最主要的事情说完，刘鳄也没有着急走，而是和红莲教主闲扯了一些红莲魔教的事情，之后才起身告别：“好了，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洪先生如果有什么红莲魔教的线索或者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一定一定。”红莲教主起身送别。 离开洪宇药业公司大楼，回到公务车上。 刘鳄脸上轻松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充满了疲惫。 文物大劫案从发生到现在，他们只暂时确定了嫌疑人属于哪个魔教，其他消息一概没有。 如果是按照一般情况，知道是哪个魔教动的手就已经够了，直接宣布通缉整个组织，出兵剿灭头目。 但红莲魔教有点不同，它早就分裂了，大部分都自称魔教正统，而且一个比一个能藏；还有一部分已经从良，查起来费时费力。 但上头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破案。 刘鳄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一边让人打击红莲魔教的支脉，寻找线索；一边采用最原始的办法布防设控。 捏了捏眉心，他对下属吩咐道：“联系一下本地部门，让他们派人盯牢刚刚那家伙，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是，局长。” …… 另一边， 送走刘鳄等人，红莲教主脸上也泛起一抹忧色。 官方能查到是红莲魔教这一点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居然这么快的找到他，而且话里话外充满了试探 红莲教主有心想打探一下官方的调查进度，但又担心弄巧成拙，反而暴露。 正在他难以决断时，腰间经过伪装，改头换面的魔刀中泛起一股力量，帮红莲教主做出了决定。 东乐过滤掉了他多余的想法，好让他尽快恢复到全心全意的工作状态。 毕竟实验室时才刚刚组建，对微观内力物理，对灵性武器的研究才刚刚开始，群里还有很多想法没有实践，东乐可不敢让红莲教主把精力浪费在其他地方。 一番操作，红莲教主果然很快抛掉了多余的念头，神情平静的往研究所的方向走去。 只是才走出没几步，他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之后，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消息，他们在一个旧厂房里，发现了一个奇特的机器，很符合红莲教主对“奇异物品”的描述。 “你们说那是一台机器？”红莲教主十分意外，居然不是刀剑。 “没错老板，是一台一两百年前的蒸汽机，奇怪的是保存相当完好，甚至还能使用，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死在蒸汽机不远，非常邪性。” “确定一下消息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机器被加了放射性元素。如果没什么太大问题，把那台蒸汽机买回来。” “好的，老板。” 第40章 钢铁之心 丰沛市郊区； 大型产业园； 几辆大货车连成一线，浩浩荡荡的开进园区，在仓库停好后，司机立刻下车和仓库的工作人员一起打开货车后厢门。 车厢内，漆黑的机器泛着冷光，一根根传动轴如同暴露在外的肌肉血管，狰狞有力，周围还散落着许多零件。 乃是一台工业革命时期为大型纺织厂设计、生产的蒸汽机。 红莲教主吩咐手下把它从国外买回来的时候，也顺便把配套的锅炉、冷凝器等设备一并买了下来。 买卖的过程还算顺利，毕竟一台蒸汽时代的老古董，除了专门的收藏家和博物馆，也没几个人会关注，何况机器还跟被诅咒了似的，隔三差五弄死些东西。 但把机器运过来比较费事。 一是蒸汽机加上配套的设备比较庞大，运输麻烦；二是涉及国外，路程较远，还得办理入关手续； 最后也是最麻烦的一点，蒸汽机会时不时搞死靠近的人。 如果运输中途出现命案，势必影响整个运输的流程。 为此，红莲魔教想了很多办法，又是送上三牲祭祀，又是采用接力式运输，全程盯着，才有惊无险的把这台机器以及配套设备送了过来。 红莲教主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看到仓库里一大群工人手忙脚乱的卸货。 “老板，您怎么亲自来了。”前不久升任红莲魔教大护法的游尔科在现场指挥，见红莲教主出现，惊讶不已，他可是知道红莲教主最近忙成什么样子，居然还是抽空亲自过来。 这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有些好奇。”对游尔科的疑问，红莲教主的回答相当言简意赅，他目光微动，落在一大堆金属零件身上，问道：“情况如何，中途有什么意外吗？” “回教主，一切顺利，经过测试，只需要定期血祭，然后更换接触对象，就可以维持机器的平稳。” “那如果没有按时血祭呢？” “机器会向外辐射力量，影响靠近的生物，直到有一定量的生物死亡，才会平息。”游尔科表面冷静的汇报各种发现，心中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如果是在之前，有人跟他说这种故事，他一定会把那人当傻子。 先不说他支持的是有限灵性论，而不是万物有灵。即便他相信万物有灵，灵性之间也该有高低之分。 一台普通蒸汽机，又不是那种传奇珍宝，怎么可能有那么明显且凶暴的灵性。 但现实就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红莲教主不知道游尔科在想些什么，听完汇报后，定了定神：“所以，那些机器杀人的传言都是真的，不说了以讹传讹，也不是因为放射性物质或其他原因。” 游尔科：“老板，传言确实基本是真的。但具体原因，暂时还没查出来。” “有点意思。”红莲教主挑了挑眉，往正在卸货的蒸汽机走去，手掌放在蒸汽机主体外壳上。 接触的瞬间，冰冷的金属感顺着掌心传来。 下一刻，他将内力灌入蒸汽机中，心中充满期待。 但，什么也没发生。 红莲教主一愣，还以为是内力灌输的还不够，干脆把全身上下的所有内力全部输入蒸汽机。 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买来的蒸汽机像是一台死物，根本没有火蛾魔刀带来的反馈，反而是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好奇红莲教主在干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被拆开了，不完整，所以没用？又或者火蛾刀比较特殊？”红莲教主临时中断了内力灌输，脑中接连闪过几种可能。 想了想，他将剩余的内力两分，一部分送入火蛾刀，维持着与火蛾刀的联系；一部分送入蒸汽机。 能量回路成型的那一刻，东乐的意识一遍又一遍的扫过蒸汽机，把获取的情况上传到聊天群。 果然从浩如烟海的数据中发现了一些特殊之处。 以蒸汽机为核心，在某个看不见的领域，萦绕着一个特殊的“场”。 正是这个特殊场，支撑了蒸汽机对外辐射力量； “果然，火蛾刀并不独一无二，一切都是客观规律下自然而然的产物。”东乐盯着上传的数据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火蛾刀身上也萦绕着类似的场，正是它支撑了东乐以一柄刀的形式思考和调动力量。 “那么具体成因呢？为什么火蛾刀和这台蒸汽机周围会诞生这种特殊场？活物有没有类似的机制，类似机制在这个现代武道世界发挥什么作用？” 各种疑问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但光靠想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东乐把类似的感觉模糊化传给了红莲教主，伪装成他自己的感觉和念头，让他加油努力。 “如果能测量到那股力量，然后整理成具体的实验报告和论文，发表出去，一定能引发一场学界震动。”红莲教主的直觉催促着他迅速行动，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领域。 他以及他的产业，会因此而腾飞。 正当他思绪一点点飘飞，有些收不回来时，一个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老板，老板……” “嗯？！怎么了。”红莲教主回过神，扭头看向身边的游尔科。 “老板，您还好吧？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往蒸汽机里面灌内力，脸色都变白了。” “我没事。”红莲教主深呼吸一口气，脑中闪过的各种灵感念头不断浮起，看了眼还在卸货的工人，对游尔科吩咐道： “让他们卸货动作快点，在仓库把所有零件组装完成后，通知研究所里的人把各种型号的检测仪器布置到位，尽快开始检测工作。” “是。” 红莲教主正欲离开，突然还想起来另一件事：“对了，去查一下那台蒸汽机此前的具体经历，除了在纺织厂运行过，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游尔科露出为难之色，一两百年前的事，哪怕是名人，也不一定查的清，何况是一台机器，但红莲教主已经发话，他也只能先答应下来：“是。” 第41章 当碎片堆积成山 一年时间一晃而过。 世界照常运行，照常发展。 当初震惊整个赤铁国的文物大劫案，如今已经没什么人提起，很少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 红莲教主对计算机和微观内力物理领域的投资正逐渐显示出成果，越来越多的创新概念被人提出，推动社会往前进步。 但另一方面，哪怕有着东乐的辅助，红莲魔教对灵性武器内在机理的探索依然进展迟缓。 部分原因在于灵性武器数量稀少，一年多的时间，红莲魔教花费了大量精力去收集灵性武器，钱丢出去不少，但收获寥寥。 除了第一次运气爆棚找到一台具备灵性的蒸汽机，其他弄到手的都是假货，样本不够，实验自然难以开展。 另一部分原因在于，灵性领域确实晦涩深奥，难以明晰。 …… 仓库之中，灯光明亮。 各种各样的精密仪器围绕已经组装好的蒸汽机摆放到位，一条条线缆随意落在地上，相互纠缠，显得有些杂乱。 正当一群人忙得不可开交时，在仓库的边缘区域，两个气度不凡的身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博士，目前实验进展如何？”腰间挎着长刀，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随口问道。 “不是很理想。”外貌如同一个青年，但实际年龄已经超过百岁的男子摇了摇头，手指在平板上随意滑动，调出了最近几次的测试数据。 “根据目前的理论模型，对仪器进行了几次调试，但最终收集到的数据与没有调试时，区别不大，难以证明灵性场的存在。” 他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红莲教主的反应。常理来说，一个人哪怕再壕，几十亿上百亿的真金白银砸进坑里，却连个水花都看不到，急躁在所难免。 然而红莲教主却有所不同，冷静的有些不正常，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结果，迎着项目负责人好奇的目光，淡淡一笑：“既然如此，博士有没有想过换一个方向。” 项目负责人一顿：“洪先生是指放弃灵性场的研究？” “当然不是，我指的是换一个切入点。” “换一个……切入点？” “没错。”红莲教主顿了顿，右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腰间的长刀上，回忆着最近得到的情报：“我的人在最近查到了一些东西，可能跟灵性场的形成有关系，我想可能对您有所帮助。” “什么东西？！” 红莲教主目光远眺，落在一众仪器中间的蒸汽机身上：“它的历史。” “历史？！”项目负责人低声重复了一句，紧接着便听红莲教主继续说道。 “正如同人在出生后，需要成长和学习才能逐渐拥有清晰的自我意识。器物的灵性也需要长期孕养才能不断壮大。” “但孕养的基础首先得是能承载意识，如同人的大脑。” “又或者灵魂。”负责人在红莲教主的话后面补充了一句。 现代武侠世界的灵性论认为，人的意识并不完全由大脑决定，更关键的点在于灵魂，现代科学点的术语叫“灵性场”。 “是的，又或者灵魂。”红莲教主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项目负责人的话，而后越过他，走到场地中心，用手拍了拍蒸汽机： “根据我所查到的信息，这台蒸汽机被制造出来安装在纺织厂，除了为机器提供动力，还有另一个作用，或者说它配套的锅炉有另一个作用。” “什么作用。” “毁尸灭迹。”红莲教主轻飘飘的吐出一个词。 现场负责人听得一愣，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蒸汽时代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时代，人口爆炸式增加的同时，交通技术的发展打破了地域之间的相对封闭性，各地各国交流日益频繁。 每天都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之景。 各路豪侠真正的在物理上打成一片。 黑帮横行，治安状况极差。 平民区的街道每天死个把人，跟玩似的；遇到帮派打群架的时候，更是一死一大片。 纺织厂作为劳动力密集型产业，鱼龙混杂，锅炉房被人拿去处理一下尸体，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人死后，灵魂失去安身之所，随之崩溃，但它们并不会完全消失。正如同生物死后，尸体腐烂变成各种微量元素和有机物，堆积在地表，供养其他生物。灵魂或者说灵性场在崩解后，也会形成残留一些东西。” “当碎片附着在某些物体上，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有极低的概率让物品产生灵性。” 项目负责人不置可否，任何一种理论在没有经过实验的具体验证之前，都只能说是猜想：“有新奇的观点，但好像跟转变切入点没有关系。” “也可以有关系。”红莲教主笑了笑：“当从一个领域难以窥见真相的时候，不妨试一试从其他角度找找关联。” 说话的时候，一个人站到了他的旁边：“博士，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之前的首席科研顾问赤海教授，是生物学和内力学方面的行家。或许他可以给停滞不前的探索，带来一些新思路。” “从生物的灵性入手吗？”灵性项目负责人顿了顿，闪过一个念头，朝赤海打了个招呼：“你好。” 赤海则神情显得有些勉强：“你好。” 介绍完二人认识，红莲教主又在其他方面提了一些意见，随后才离开，把现场交给了两人。 时间继续向前发展。 也不知是时来运转，还是方向正确，又或者干脆有人幕后推动。 赤海加入武器灵性项目后不久，原本陷入迟滞的武器灵性科研项目突然在短期内取得了重大进展，对灵性场的认识一跃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相关理论在发表的第一时间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给原本萎靡不振的灵性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第42章 变革伊始 灵性论异军突起带来的广泛影响，在世界范围内迅速扩散。 除了大量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大量资本也闻风而动，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机遇和变革，准备提前布局，从未来的发展中分一杯羹。 当然，在狂热的赞叹之外，反对的声音也从未消失。 以宗教神秘主义为首的保守群体，异常反感亵渎灵魂的行为。 两个对立的群体从线上吵到线下，就差抄刀子干起来。 正在此时，又一个重磅新闻出现。 赤铁国科学院以“灵性论”为指导，实现了武学的突破。 ----------------- 洪宇集团； 大厦外墙的巨大广告上，赤铁国科学院院长、武道宗师山风，正在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 当谈及武学脉络时，他神情唏嘘，带着些许追忆：“从古至今，武学不断发展，但可以大致分为两个门类，外功和内功。” “外功注重锻炼肌肉力量、肢体灵活等；内功又称内功心法，注重内力的积累，以及对精神、意识的锻炼。” “科学启蒙以来，医药产业的蓬勃发展，有力的促进了武学普及和进步，但也带来一些弊端。内功心法方面，越来越多的人注重内功，而对心法弃如敝履，酿出了不少祸患。” “如今灵性论的完善，揭示了灵魂的客观存在，也在同时指明了重形不重意的错误，给了我们改正的机会。心法作为一种锻炼意识精神的方法，并不只是用来调解心理问题，提高对内力的控制，还有着更加深远的作用。” 山风说完之后又突然话锋一转：“当然，注重心法，也不代表要追寻古法。” “古代那种把内功和心法混为一谈的做法也有错误，心法不应该是内功的附庸，更不能只是阐述武学创作者的武道理念，而应该是与外功、内功一样，作为一种武学门类，发扬光大。” 屏幕上的记者在此时问道：“山风院长，看得出您对武学心法和灵性论相当看重。那既然灵性论在武学领域能起到重要作用，对其他领域是不是也有促进作用。您作为科学院院长，能说一下您的看法吗？” “当然，灵性论揭开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它的作用自然也不仅仅局限于武学，而是几乎所有领域。”山风收起先前的追忆和唏嘘，严肃正经的答道： “以通讯信息产业为例。灵魂客观存在，有可能推动诸如心灵感应、梦境通讯等新型联系方式的出现。先前大火的虚拟现实技术，灵境世界也将获得新的发展机遇。” “同时给人工智能乃至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补全视角。” “产生的影响将不仅仅局限在一个领域，而是涉及全方位，经济、教育、医疗、军事、科技、文娱等等等等，具体就要看未来的发展了。” 大厦外的采访视频仍在播放，大厦内针对某人的采访却连开始都没有就已经结束。 布置简约的会议室内； 赤海礼貌送走国家电视台的记者后，看了眼时间，敲响了红莲教主办公室的大门； 门内传出一道不带感情的声音； “进。” 赤海推门而入，一眼看到了闭目冥想中的红莲教主，浑身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显得极其微弱，宛如傀儡，却散发出极强的压迫感。 他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开口打破了沉默：“老板，那些记者已经打发走了，该透露的消息，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透露给他们了。” “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红莲教主连眼睛都没睁开，甚至根本没有张嘴，内力震动空气发出声音。 “倒是有一件，紫金国想邀请您参加一场下周的学术会议。” 红莲教主闻言缓缓睁开眼睛，他旗下的许多产业真正的控股者正是紫金国的巨型商业集团，面对幕后老板的邀请，按理来说不该拒绝； 更别提对方手里还捏着他的把柄； 但不知道为什么，红莲教主心里就是提不起一丝兴趣，同时也没有畏惧：“嗯，没别的事，就先下去吧。” 赤海一愣，追问道：“教主，那邀请的事。” “让我想想，你先下去吧。” 赤海还想再问，可迎着红莲教主的眼神，却又硬生生把话都吃了回去：“是。” 转身离开； 大门合拢之后，红莲教主身上那种非人的呆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强，他如同站在第三视角审视自身的所有行为； 哪怕知道目前的状态很不对劲，可就是没有任何改变的动力：“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办公室的电脑发出一声提示； 东乐从魔刀中复苏，意识飘到办公桌前，发现是一份赤铁国科学院发来的邮件，内容大概是邀请红莲教主以及他麾下的研究团队，参加一场闭门会议，讨论生物内力和灵性场之间的关系。 同时在邮件中，赤铁科学院还公开了一些内力研究方面的内部数据； 东乐原本对会议没什么兴趣，毕竟他连有机物都算不上，主要的研究方向是灵性场和金属材料之间的关系，对生物内力这方面不太熟，至少不如群里几个大佬熟； 但越是往下翻，他反倒逐渐被激发了兴趣。 赤铁科学院发的数据不多，但还是能看出一些东西，从一些微小的数据趋势上，能够推出生物内力在一些外力的刺激下可以转化出多种形态。 其中一些结构，甚至和群里【魅魔】和【命格】对魔素和元气两种力量的解析有一些相似之处。 “有相通之处，也就是说内力还能接着往上发展，甚至表现出和魔素、元气乃至其他力量同样的力量？”东乐心中闪过一些激动，立刻把资料发到了聊天群里，让群里的兄弟帮忙一起看一看。 而在另一边，随着东乐的注意力逐渐集中到聊天群。 原地红莲教主的表情越发无神。 第43章 意外和明天 一晃数天过去； 马上要到赤铁科学院召开会议的时间。 “老板，快到出发时间了，赤海教授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红莲教主的私人秘书推开大门，看清红莲教主现在的模样时，却忽然一愣。 瘦，有些太瘦了，甚至可以说瘦到了不正常的程度，浑身散发着一股病态的气息。 桌面和沙发上放着已经空掉的药瓶和针剂，全都是内力促进类的药物。 显然是嗑药嗑多了。 “老板……您这？” 红莲教主对秘书的反应不甚在意，内力震动空气敷衍解释了一句：“偶有所得，试了下新药，不妨事。” 秘书心里憋着一股子疑惑，红莲教主的内功积累早已达到进无可进的程度，全力催动内力时，甚至会对自身造成内伤。 继续用药，除了给自己造成损伤，没有任何好处。 他想到了什么，干了什么才能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五劳七伤的模样。 秘书心中的腹诽还未结束，下一刻，更加惊讶。 只见红莲教主原本消瘦下去的体型，如同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变回原状，病态的气质瞬间消散一空。 轰的一声； 一股轻微气浪以红莲教主为中心爆散，吹散身上的脏污。 他整个人都变得清爽了许多，甚至原先的非人感也消散了一些。 “走吧，他们不是还在等我吗？”越过秘书，红莲教主直接走出大门。 “好，好的。”秘书这才后知后觉，迅速跟了上去。 在楼下大厅与一众人碰面，其中既有赤海这种一直在洪宇集团工作的老员工；也有后来挖过来的专业人才，比如灵性武器项目的负责人图叁。 在红莲教主出现时，现场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立刻冷场。 只有少数，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多了一点人味，不过把手放在刀柄上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武功上的问题解决了。”图叁盯着红莲教主打量了几眼，还记得对方先前说是武功出了问题，才变得不太正常。 “还好。”红莲教主无意回答，敷衍了一句后，扫了眼现场：“人数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为了赤铁科学院的这次会议，洪宇集团特别包了一架飞机，专门等着他们。 所有人依次出门，上车往机场赶去。 正当红莲教主也准备上车时，一个身影却忽然靠了过来，阻止了他的动作：“洪先生请稍等。” 说话的同时，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本证件。 红莲教主只是瞄了一眼，挥挥手示意其他车先过去：“我记得你，京城宪兵部刘鳄，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有一件很大的事情，我收到上级的命令，可能有一批境外分子要对您动手，在这儿接应。” “我们待会儿需要换辆车赶往机场。另外机场那边也已经联系好了，我们到了之后，会临时换一架飞机，并对原来起飞的飞机进行全方位检查。” “境外势力？好的，知道了。”红莲教主也没怎么多想，朝原来车上的司机打了个手势，跟着就上了刘鳄安排的车。 随着汽车启动，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刘鳄相当自来熟的和红莲教主套话：“真不好意思洪先生，由于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提前和您联系，一开始还担心您会怀疑。” 红莲教主目光直视前方，随意回应道：“没关系，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意外，在真正碰到之前，没有人知道它和明天哪个先到。” 刘鳄一边开车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向红莲教主：“说起来，洪先生腰间一直挂着一把刀，是有什么特殊吗？” “一把普通古刀，没什么特殊，只是习惯了带着。” “原来是这样吗？还以为也跟你们论文里提到的蒸汽机一样，是一把灵性武器。”刘鳄扭头看了眼红莲教主腰间的长刀。 “灵性武器没那么容易找到。” “正常情况下肯定没那么容易，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发现灵性武器的概率肯定比别的地方高。” “哪儿？” “博物馆，尤其是那些知名度高的武功博物馆，收集的兵器不在少数，里面有不少甚至是宗师的贴身兵器。 自从你们那个论文发出来后，好些个博物馆收藏的兵器都被拉走做检测了。” “有结果吗？”红莲教主神情动了动，好奇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我不是文物系统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一次事件，甚至都不会关心这些东西。”刘鳄的声音一点点低沉。 开车经过某个路口时，没有开往机场，而是上了另一条通往山区的路。 “事件？” “是一次保护文物转运的任务，中途遭到了魔教分子的袭击，我们损失惨重，大量文物被毁。另外还有少数文物，下落不明，其中……刚好也有一把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红莲教主哪还能猜不出刘鳄有问题。 但还不等他做些什么，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乘坐的汽车被整个掀飞，冲出围栏，在半空中炸成一朵烟火。 “死了吗？” “炸成那样，他不可能还活着。” “走，去确认一下。” 距离车祸发生的不远处，几个体魄壮硕的身影朝红莲教主乘坐的汽车走去。 当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全都停下了脚步。 熊熊烈火之中，有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是你们几个，已经活得不耐烦，想要找死吗？”红莲教主有些意外的看向袭击者，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熟人。 正是先前强行收服的红莲魔教各个支脉明面上的头目，一直以来被红莲教主当成输血宝压榨。 比起一年多之前，他们身上的气息明显旺盛了许多。 “该死的人是你。”火炼门主看向红莲教主，神情充满恨色。 “明血，你不该背叛王国。”美妇人神色凝重。 “王国？原来如此，你们和紫金国那边的人搭上线。”红莲教主略一思考，很快想明白了原由。 无外乎洪宇集团的幕后大股东看到扶持的势力起来了，又见他不服控制，想要除掉他，重新掌握公司。 第44章 错了，全错了 “跟他废什么话，宰了他。”红鬼一脚踏碎地面，浑身上下散发出如血般的红光。 一招一式重叠在一起，仿佛掀起了血浪。 红莲教主置身乱流当中，感受四面八方袭来的压力，着力化解之余，不仅没有任何慌张，脸上的神情甚至还肉眼可见的呆板了一些：“以你的实力，不应该能控制这种程度的内力，紫金国的神经改造技术？” 他歪了歪头：“看起来，我好像误会了什么，你们背后的人，跟我背后的，不是同一批人。” 在灵性论还没有完善，心法与内功混为一谈的时代； 各国的政府、资本为了突破人力极限，增强对内力的约束，提出过很多手段。 经脉神经改造便是其中之一； 通过强化神经网络，达到提升内力控制力的程度。 灵性论的完善，灵魂的客观存在，心法的作用，无疑对这一技术造成了致命打击，那意味着他们完全走错了方向，之前投入的天量资金大半都要打水漂； “你们还在等什么？！他要是继续活着，我们都得死。”迟迟拿不下红莲教主，红鬼对背后的火炼门主等人大喝一声。 火炼门主等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澎湃的内力从丹田流入经脉，顺着经脉涌入四肢百骸，最后透体而出，在体表形成一圈类似铠甲的内力防护层； 融汇一处，瞬间产生了数倍以上的威力； “死！！” 面对几人合击，红莲教主几乎立刻感受到了强烈的压力，丹田内力转动，护住五脏六腑的同时，与袭来的力量碰撞在一起。 空气巨震，超乎寻常的威力甚至让现场的人产生了一瞬间的耳鸣和头晕目眩； 翻滚的气浪紧随而至，冲击波卷起漫天沙石； 火炼门主等人后退数步，来不及调整内息，立刻抬头看向战场，他们接受了紫金国的神经植入手术，不论是内力水平还是控制力，相较以往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加之合击，哪怕红莲教主再强，也不可能…… 弥漫的烟尘逐渐散去，红鬼和火炼门主等人同时愣住； 不仅仅因为红莲教主依旧活着，还因为现场多了一个人，一柄长刀只差一点点就能把红莲教主的脑袋砍下来，却被火蛾刀的刀鞘挡住。 “他们是商业竞争想要报复，那么你才是我那些老东家的人。”红莲教主面无表情的看向刘鳄； 在刚刚的那场袭击中，他也活了下来。 “咳咳，你猜。”刘鳄咳了口血，猛地将全身内力灌入刀身，特殊的内力带动刀身高频振动； 下一刻，火蛾刀的刀鞘猛地崩碎； 红莲教主神情霎时一冷，火蛾刀中迸发一股极强的气劲，把他整个击飞，却也彻底将刀身刀柄上用于伪装的涂料和外壳剥离，展示出火蛾魔刀原本的样子； 漆黑的刀身流淌光芒，复杂的花纹仿佛活物； “果然是你！！”刘鳄看到火蛾刀，眼睛顿时就红了，哪怕已经在情报中知道了红莲教主的身份和作为，但真正看到丢失的火蛾刀时，他还是忍不住激动； 这个混蛋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稳了一年多！！ 红莲教主迎着对方仇恨的目光，什么也没说，默默恢复力量。 在出发前的几天，废寝忘食的实验各种药物和脑子里层出不穷的灵感，虽然让他实力相较之前提升了许多，但疲惫和饥饿并未消失。 此时此刻，随着一番大战，同时涌现。 火炼门主虽然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刘鳄跟红莲教主不对付，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起动手吗？” 刘鳄：“你们先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火炼门主等五人闻言，对了个眼神，齐齐出手，朝红莲教主猛攻。 密集的攻击织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未尽全力，至少没有使出一开始那般力量，始终有一部分精力放在刘鳄身上，警惕对方。 “分心可不是一个好主意。”迎着几人的猛攻，红莲教主挥刀斩出数十道刀气，在地面上拉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逼得火炼门主等人只能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全力应战。 不知不觉间，刘鳄消失在原地，也无人在意。 正当红莲教主与火炼门主等人交战正酣，角落里却有一道身影突然窜了出来，直扑红莲教主背心。 千钧一发之际，火蛾刀迸发漆黑之光，把红莲教主的力量催化到极点。 极速膨胀的力量，一举将火炼门主等几人重伤。 刘鳄没有接受过任何改造，在众人中实力最弱，直接被轰飞出去。 而作为超负荷的代价，红莲教主本人也彻底走向终局，全身经络被撕裂，五脏六腑几乎烂成了一团泥。 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挣扎爬起来的几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死，死了？”火炼门主刚站起来，见红莲教主倒下，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想过很多杀死红莲教主的办法，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种。 “死没死，把他的头砍下来，不就知道了。”红鬼狞笑一声，连内伤都没压制，强撑着走到红莲教主面前。 正要捡起火蛾刀，忽然察觉到一股极强的危险感。 与此同时，砰的几声枪响， 红鬼躲闪不及，连中数枪，最危险的一颗甚至擦着他的头皮划过去，扭头一脸阴沉的看向开枪的刘鳄：“你找死！！” 话音刚落，还没动手，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灼热起来，身后出现一些暗影。 仿佛……有什么站起来了。 “红鬼！！”火炼门主惊骇欲绝，还想提醒，刚吐出两个字。 一抹刀光闪过，红鬼被斩成数十段，血肉横飞。 已经死去的红莲教主握着发光的长刀，浑身飘散黑炎，重新站了起来。 唯一与先前不同之处在于，他双眼合拢，神情死寂。 “现在，我们开始第二回合吧。”陌生的声音出现。 直到这时，火炼门主等人才把目光从人的身上，转移到刀的身上。 像是被闪电击中般，想到某个可能。 错了，全错了！ 第45章 层出不穷的意外 难怪…… 难怪红莲教主会不惜代价的给灵性武器研究投入资金； 难怪红莲教主只是一味的压制他们的资金和产业，丝毫没有御下的用人之道。 那根本不是红莲教主本人做出的决定，真正的幕后主使是红莲魔教传承了上千年的护教神兵！！ 明面上的红莲教主是他的傀儡，甚至可能历代教主都是他的傀儡，而并不只是被辐射坑害。 “好，好一把魔刀。”火炼门主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下一刻，双脚一踏，猛地爆射而出，目标却并不是冲向东乐，而是反方向逃窜。 虽然不知道东乐的具体实力，但从东乐刚刚轻而易举把红鬼斩成碎肉的表现看，绝对远胜红莲教主； 不可力敌！ 只是他这一逃，却让现场另外三人陷入被动，心底大骂火炼门主。 幽泉、万网和美妇人本就是来自三个不同支脉，纯粹因为利益勾连在一起，来杀红莲教主。 如今死了一个红鬼，跑了一个火炼门主，本就没什么胜算的战斗，希望更加缥缈；剩下的人不想死，打起来的时候肯定还要跑，发挥不出全力，更不可能赢； 构成一个恶性循环； “既然你们不来，那就我来吧。”见火炼门主掉头就跑，东乐愣了一下，有些被逗笑了，现在才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长刀一颤，强烈的灵性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扩散； 面对来自另一个层面的无形攻击，现场的所有人根本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立刻感受到一阵头晕脑胀，困意上涌； 立刻用内力刺激神经，保持清醒，同时疯狂后撤。 他们相信，不论东乐用的是什么力量，只要是向外扩散，总有速度，总会衰减，只要速度够快，逃得足够远，就能摆脱影响； 事实也确实如此，灵性冲击不是因果律能力，跑得够快确实有可能躲过； 但前提是，他们跑得比灵性冲击波更快； 很显然，他们做不到； 不止他们，甚至最先逃走的火炼门主也被追上，意识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堪堪稳住身形，背后的刀光紧随而至； 顿时瞳孔骤缩，慌张大喊：“不，不要，我还有……” 求饶的话没有说完，刀光搅碎了他的整个大脑； “得换个刀主了。”直接从灵性层面发动攻击，东乐精力消耗颇大，匆匆检查了一下红莲教主的身体，长叹一声。 损伤的有些太厉害，救回来需要耗费的精力太大，还不如换个人。 就是可惜他好不容易才把红莲教主的思维压制，而且大会都还没参加，人际关系也要一番调整，凭空多出来不少波折； 一边想着，一边操控着红莲教主的身体，上下摸索，拿出手机一看，已经碎成了渣渣，暗道一声倒霉； 索性火炼门主等人的手机还是好的。 东乐随便捡了一部，用他们的指纹解锁后，拨通一个电话：“游尔科，我给你发个定位，过来接一下我，” 电话另一头，红莲魔教的大护法听得一愣，迅速答道，仿佛遇到了救星：“好的，教主，我马上过去，然后安排出境路线。” “出境，为什么要出境？”东乐被游尔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您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 游尔科一愣，迅速把事情说了一遍：“教主，文物大劫案东窗事发了，有人把您的身份，还有公司的背景都披露到了网上。” 东乐念头一滞，立刻挂断电话，网上随便一搜，果然铺天盖地的红莲魔教和洪宇药业的新闻披露，暗道麻烦。 利用红莲魔教借壳上市的计划，恐怕是行不通了； “紫金国干的？不对，他们已经安排了截杀，没必要多此一举。毕竟红莲教主死归死，要是身败名裂而死，会影响洪宇药业的市值，影响那边投资集团的收益，他们不应该会干亏本买卖。” 各种念头闪过，东乐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有动力干出这种事。 左右想不出来，干脆懒得想。 走向远处快没气的刘鳄，上下打量，考虑是要灭口，还是把刘鳄做成下一个刀主。 毕竟红莲魔教那边的力量已经完了，总得再找个可以借力的势力，推进研究。 迎着恐怖的魔刀，刘鳄勉强坐了起来，面无惧色，反而充满了好奇：“你……是什么，魔刀刀灵，又或者别的？” 火炼门主等人想明白魔刀灵性的时候，刘鳄也想明白了，甚至比火炼门主等人更快； 盖因之前追查劫案线索时，国武馆提到过一个细节，在文物转运前的一段时间，国武馆里莫名的有人感受到杀意，后来清查也没查出什么。 他正是因此最先注意到火蛾魔刀。 当时还以为是魔教分子在使手段，现在想想，那杀意应该是火蛾刀释放出来的。 面对刘鳄的问题，东乐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陷入沉思。 气氛陷入难得的沉静。 片刻后，东乐还是决定杀掉比较好，刘鳄的身份有些太复杂，又是赤铁宪兵部的人，又是紫金国的棋子，每天需要和人打交道的事情不少，人多眼杂，容易暴露； 正要动手，一股强大的气息在侧方出现，东乐瞬间警觉，扭头看去，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清瘦老者，打扮却相当新潮； 看清对方人脸的瞬间，东乐暗道一声倒霉，只因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赤铁科学院院长，赤铁当今武道第一人——山风。 “前辈，且慢动手。” 不同于火炼门主那种打药改造之流，山风是从两百多年前一直活到今天，武功早已臻至巅峰，心法也从未落下，真正意义上的狠角色。 但此时此刻，他应该在是千里外的京城，而不是荒郊野外的战斗现场。。 扫除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人一刀的气势在无形处交锋。 东乐率先开口：“山风院长，不在京城，有何贵干。” “出席活动时，收到点意外的消息，过来看看，没想听到点不得了的东西。”山风的目光在刘鳄身上顿了顿，然后从东乐和红莲教主身上划过：“不知道前辈有没有兴趣，加盟赤铁科学院。” 东乐：“……” 第46章 侠义 听到山风的邀请，东乐略感意外：“然后成为被研究的材料？” 山风纠正了东乐的说法：“成为研究材料的人！” 东乐：“很有吸引力的提议，但你怎么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缓兵之计。” 山风对东乐的疑问毫不意外，十分光棍的答道：“前辈现在也没得选不是吗？” “红莲魔教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哪怕官方再怎么眼瞎，也不可能毫无行动。” “那些与红莲魔教教主有牵扯的人或企业，必然会受到调查，前辈控制的洪宇集团首当其冲。” “虽然我相信以前辈的能力，肯定还有后手，可以继续推进灵性论以及其他方面的研究，但没了洪宇集团肯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听到洪宇集团将被清算的话，魔刀刀身上的气息显得更加深沉，东乐脸色难看的厉害，失去洪宇集团对他何止是打击，简直快把他打得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确实控制红莲教主留下过一些后手，防止极端情况发生，但相比整个洪宇集团带来的帮助，不值一提。 毕竟体量再大一些，再想掩盖痕迹就没那么容易了。 东乐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个传播消息的家伙找出来，狠狠报复。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山风并不知道东乐的想法，嘴里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顿。 下一刻，厚重如山的气息猛然爆发，四面八方空气一沉，地面在巨大压力下，裂开蛛网般的裂纹。 “你杀不了我，灭不了口，没办法藏住自己，将来继续推进灵性论的研究也一定会被找到，除非有人能帮你掩盖。 但如果需要掩盖，赤铁科学院也完全可以，我们能提供的帮助也远比红莲魔教大的多。” 东乐默不作声，既不是支持，也不反对。 山风：“退一万步，以前辈的才能和见识，成为研究员能做出的贡献远比作为研究样品大的多，我们又何必做那种舍大求小的蠢事。” 从知道红莲教主实际是魔刀傀儡的那一刻开始，山风自动把红莲教主在文物大劫案后的一切成就按在东乐身上，顺便把东乐的年龄一口气推到了上千岁。 毕竟魔刀已经传承了千年。 若非如此，他可不会在这儿耐着性子和东乐商量。 “所以没有才能就只配成为被研究的对象呗。”东乐在心底吐槽了一下山风最后一句话，却也认为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想了想，决定答应下来：“好吧，你说服我了。不过在加入之前，我还有一些事处理，需要换个身体。” 魔刀扩散的杀意缓缓收敛，现场剑拔弩张的氛围缓和了许多。 山风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唱反调：“当然，如果前辈没有备用傀儡的话，科学院也可以提供一批死囚，或者仿生机器人。”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用红莲魔教里的人就行，他们的武功跟我挺契合的，而且大多死不足惜，正好合适。”东乐用手机给游尔科发了个定位，让他尽快过来。 却是没看到山风听他说出“死不足惜”几个字时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旋即变得更真诚了几分。 一切搞定后，现场的氛围变得更加轻松。 东乐看向落向地上的刘鳄：“既然如此，那么这人也交给你们好了，你们宪兵部的人，应该是跟紫金国投资洪宇集团的企业勾搭在了一起，过来刺杀红莲教主，不过实力很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山风诧异的看了眼东乐，虽然相关情况早就掌握了，但他还是道了声：“多谢。” 正了正神情，走到刘鳄跟前，眼中带着几分好奇还有遗憾：“说说吧，什么时候跟紫金国那些人建立联系的，为什么不计后果的擅自行动。” 刘鳄看了看山风，回答的相当坦然：“十几天前吧，意外得到了一些帮助，找到了一些文物大劫案的线索证据，还有一些洪宇集团的犯罪证据。” 山风：“然后你就一腔热血的筹备了计划，还敢利用舆论裹挟政府。” 刘鳄：“……我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听着两人的对话，东乐一开始有些云里雾里，只觉得两人谈论的话题应该跟他有点关系，但又听不出具体是什么。 直到某一个瞬间，突然反应过来，想明白了一切。 刘鳄虽然也跟火炼门主等人一样，是过来杀红莲教主的，但双方具体动机又有点不同。 火炼门主等人是受到了紫金国背后商业集团的驱使； 而刘鳄，他虽然被紫金国的人利用，但更多还是因为红莲教主曾犯下的累累罪行。 如果严格按照法律执行，红莲教主足以被拉出去枪毙一百回。 但当刘鳄兴冲冲要带人动手时，案件被人强行摁了下来，理由是证据还不够充分。 刘鳄和上司争论了几次，察觉政府内部有一股力量在阻挠办案时，果断选择了动用私刑。 此外，披露红莲教主信息的人，也是他。 盯着面前坏他大事的家伙，听着如此正当的理由，再看了看那浑身的伤势，即便东乐也熄了火，谁让他选择的傀儡就不是一个好人。 “那么至少现在，一切得到了一个还算圆满的结果。” 红莲教主死了，红莲魔教以及其麾下的产业将被清算，东乐加入赤铁科学院，灵性论的研究也并未受到重大打击。 “确实。”山风颔首表示认同。 片刻后，游尔科开着一架直升飞机赶到。 在落地的瞬间，在落地的瞬间被东乐和山风联手控制。 不同于影响红莲教主耗时良久，还需要小心翼翼，东乐已经有了经验，手段也更加粗暴。 一个小时不到就把游尔科做成了傀儡，人形活动刀架。 吸取了红莲教主的教训，对于第二代傀儡，东乐找了块布，先把游尔科的脸包了起来，表示切割。 山风找机会通知了一下丰沛市的警察收拾残局。 随后几人乘直升机离开。 第47章 内力发生器 东乐加入赤铁科学院是一回事，赤铁政府和民间对红莲魔教的清算又是另一回事。 大批洪宇药业的职工被认定为与魔教有染，或者干脆就是魔教分子，遭到传唤或拘捕； 即便一些人后来被证明与红莲魔教没有多少瓜葛，纯属正常招聘的员工，但他们身上的标签已经无法摘掉，受到民间的无形排斥。 先前受邀参加灵性和内力关系研讨会的科研团队，也没能逃过一劫。 才下飞机就被丢进了牢里。 当然，其中有一些人也绝对不冤就是了。 …… 拘留所； 惨白的灯光照出牢房的阴影，简陋的木板床上铺着一层垫子。 图叁盘膝打坐，神情颇为淡定。 他自觉是正常接受招聘，跟红莲魔教没太大牵扯，背后的关系也还过得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捞他。 正当他逐渐入定时，皮靴踏在地面上的清脆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停在牢房门口。 睁眼就看到一个穿着蓝黑色制服的警察打开牢房，拿出钥匙给他解开手铐，同时在桌上放了一板药，吃下去后可以解开警局对图叁内力的限制： “图叁，你可以离开了，接你的人在门口。” “谢谢。”图叁有些意外，这才待了一天多，出狱的速度比预料中快多了。 警察冷着脸，回复都懒得回复，他想不通上头为什么查都不查，直接放走一个疑似魔教分子。 图叁也不在意，活动了一下手脚，领回被警局收走的私人物品后，在大厅看到了其他被逮捕的研究员团队成员。 包括赤海在内，所有人都被放了出来。 此时此刻大多面面相觑，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赤海，他本就是红莲魔教中的一员，同时也跟紫金国的大企业家有纠葛，在红莲魔教中地位不低，在被抓到时，甚至做好了被处死的心理准备。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突然把他们放了！ 有人拿出手机搜索新闻，想看看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有人和旁边的人攀谈；还有些人坐立不安，目光四处转动，时刻准备逃走…… 就在现场逐渐走向混乱时，走廊里出来一个憔悴的中年男人，瞟了一眼众人：“走吧，有人在等你们。” “等我们？” 现场一静，一群人充满不解。 是红莲魔教中有人神通广大，把他们捞出来？又或者是赤铁官方有人对他们感兴趣？ 纵使心中满腹疑惑，却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毕竟谁也不想回去坐牢。 憔悴中年男子见状点了点头，走出拘留所，走上一辆早就准备好的大巴。 其他人紧随其后。 待到所有人坐稳之后，大巴车带着众人往与市区相反的方向开去。 …… 另一边； 东乐已经体会到了一些加入官方的好处。他正在山风的陪同下，参观一家国家重点科研单位。 第三研究所，位于赤铁国京城南郊，主要研究内力领域，拥有当今世界上，规模排名第四的“内力发生器”。 “自科学启蒙以来，武学飞速发展。除了习武普及化成为一种全民运动、武学种类和数量急剧攀升、内力药物发展成熟之外，最大的进步在于破解了内力产生机制。” 东乐：“人体内力的产生机制？” 山风：“不错，得益于此。我们能够在人体之外，通过一系列手段，大规模制造并存储内力，用于研究或者其他各种用途。” “南郊的第三所，拥有赤铁规模最大的内力发生器，全力运行状态下，一秒能产生约9.4247个单位的内力，相当于常人在不打药情况下，苦练九年多的成果。” “效率是人体制造内力的几百万倍！”东乐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诧，他之前还真没怎么关注过这方面。 山风对此十分淡定：“很正常，人的体量太小了，绝大多数人，哪怕习武有成，体重也基本都在100公斤上下。 每天通过食物摄取的得到的营养除了维持人体的正常活动，本就没有多少能转化为内力。” “更遑论人类作为一种生物，哪怕一刻不停的进食，能容纳和消化的食物也相当有限。” “这是生理结构所决定，与丹田经脉、与天赋无关。哪怕毫无限制的打药，哪怕经脉能承受的了暴涨的内力，人体可容纳的内力依然存在一个阈值。” “相关的计算公式，在很久之前就被提出来了。” “但换成机器，就完全不必担心类似的事情，可以通过改造扩建和升级，不断提升规模和效率。 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内力发生器，光是占地就达到80亩，相当于7.6个标准足球场，全功率状态下一秒钟能产出约27个单位的内力。” 正说着的时候，山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后和对面聊了几句，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随后挂断电话，对东乐说道：“那边已经搞定了，红莲魔教之前的研究员都放出来了。” “好的，谢了。”东乐点了点头，随口道了声谢。 山风：“前辈说笑了，吾亦是爱才之人。那些研究员大多无辜，或者为魔教蛊惑，误入歧途。若是一杀了之，未免太过可惜，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倒也恰如其分。” 东乐看了看他：“那你比我强，我只是捞那些我招进去的人，在顺便把里面的魔教分子当成备用身体。” 山风闻言一顿，脸上遇到知己的欣喜淡了不少，他果然不应该对一个刀灵抱有太大期望。 研究团队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人很快又再度回归刚才的话题。 山风继续为东乐介绍研究所里的各种关键设施，及其作用。 当穿过一个又一个区域，走到两台巨大环状设备前时。 山风脸上多出了几分郑重和严肃：“除了内力发生器，眼前这台便是研究最重要的设备——内力激化器。” “内力激化器！”东乐好奇的扫过眼前的庞然大物。 第48章 接下来，我将向你们展示…… “内力作为一种特殊能量，具有多种表现形式。” “不同温度可以区分出寒气和热气，不同的密度和延展性又可以表现成罡气、劲力或者别的东西。” “古时的武功大多都是在探索内力的不同表现形式，比较出名的如《童子罡气诀》、《大力金刚手》、《九阳神火经》、《九幽玄冥功》。” “有的引导自身达成某种状态，有的依靠外部力量刺激，还有的依靠药物；但不论哪种，最终炼出了哪种内力，总体都可以归结为内力本身的状态变化。” “内力激发器便是为此而诞生，用于制造某些极端条件，引导内力发生改变更深刻的变化，检验内力运转的理论模型。” 东乐追问道：“效果如何？” “很好，但也有些不够。”山风手掌放在内力激发器的外壁，钢铁冰冷的触感激起一丝愁意。 “内力激化器通常和内力发生器配套使用，大量内力转化时对外传递的信号，更容易被传感器识别，数据特征更加明显。 我们取得了一些成果，但还无法完全验证理论模型的正确与否。” 东乐：“因为功率不够吗？” 山风颔首：“不错，按照主流路线，内力发生器和内力激化器的功率至少要再往上提升三到四个档次，才有可能达到要求。 远远超过了人类当前的技术水平，乐观估计，还要等上四五十年。” 东乐：“所以你们现在打算开拓一些新思路，利用灵性论解决模型验证问题。” 山风笑了笑：“那只是一个思路，灵性论本身也极具价值，可以成为引发下一轮技术革命的突破点。” “前辈如果想在第三所从事工作，搞清楚内力和灵性之间的联系，我们支持。如果你想另组一个团队，继续灵性领域的研究，我们也同样支持。所有经费由科学院全额负担。” 东乐不置可否。 正在此时，远处跑来一人：“院长，内力激化器已经调试好了，即将启动，请您和这位领导回到安全区域。” “前辈，我们走吧。”山风迈出一步，却见东乐并未跟上，转身看去。 魔刀傀儡一动不动，魔刀本身轻微颤动，似是在思考：“如果站在附近会怎么样？” 山风和第三所的研究员听得一愣，不假思索的解释： “内力激化器是通过强磁场制造极端环境，引发内力变化，尽管力量被约束仪器内；但由于内力的特殊性，仍有一定概率发生意外，对人造成伤害，最好离远一点。” 东乐：“如果我一定要近距离观看呢？” “这……”第三所的研究员有点麻，他见过各种领导，但如此不讲理不听劝又无理取闹的，还是头一个。 难道近距离观看，你就看出什么奥秘？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院长。 山风一开始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开始严肃思考问题。 历史上不乏武道高人看到某些场景，心生感悟，创造新武功。 比较典型的如《五禽戏》，《螳螂拳》等，是对动物的模仿，算是仿生学的一种应用。 除了动物之外，天雷、流水、寒霜等等场景也可以成为感悟的源头。 后者听上去似乎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和奇幻风格，但实际有可能是在外界环境刺激下，凭借直觉和经验，把握住了内力的性质变化，乃是结结实实的唯物主义。 只不过唯物归唯物，经验主义在探索未知的过程中，效果远不如以逻辑推导为基础的现代科学。 火蛾刀千年前就诞生的魔刀，有守旧的想法不足为奇。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提出要近距离观看，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山风都不会同意。 但东乐是刀灵，能以刀为载体却拥有不弱于人的智力，灵性直觉肯定远超人类，也许真能感悟出什么东西也不一定。 同样，也因为他是刀灵，本体是刀，是金属材料，某些对人堪称致命的能量波，可能对他毫无作用。 山风一番权衡：“你可以待在附近，但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要第一时间发出信号，控制台会关闭内力激化器。” 东乐并不知道山风的想法，他也不是依赖灵性去观察，或者说灵性只是一个媒介，真正依赖还是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 见山风同意，道了声谢：“我知道，多谢。” 旋即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静静等待机器启动。 看呆了一旁的研究员，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究竟什么人。 …… 不久， 巨大金属环发出亮光，内力激化器启动，磁约束下的澎湃能量在通道内咆哮。 东乐随之行动，无形的触手探出魔刀，穿过了巨大仪器的金属外壁，缓缓前进，意识中却不由自主的飘出某些念头。 在那些逐渐被挤到角落属于前世的记忆中，某个物理学家在检修粒子加速器时，被高能质子束击中头部的报道一闪而过。 “这算不算异曲同工。”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灵性场延伸出的触手已经接触到了仪器内部的能量洪流，海量内力翻滚、聚合、升华、质变。 犹如超新星爆炸般的绚烂光芒通过灵性场传入东乐意识，然后被上传到聊天群。 【魔刀东乐：阿超，阿旅，兄弟们都快来帮忙！！@全体成员】 【超能东乐：我们在，放心】 【旅人东乐：结合能力数据和灵性场的第一版升级方案，已经整理完成，阿刀你先处理一下自身状况】 在【超能】和【旅人】进行快速信息交流的同时。 群里其他人也没闲着，都在尽力学习和消化相关信息，然后结合自身想法给出一些新的思路，供【超能】和【旅人】参考。 …… 外界； 赤铁国； 第三研究所； 现场人员看着东乐控制傀儡坐在激化器旁，一开始还充满疑惑不解。 一小时后，当看到火蛾刀开始发光时，疑惑不解变成了惊讶。 有人拿出各种小型仪器检测现场能量波动，发现以魔刀为中心，能量反应正在快速上升。 三小时后，达到峰值，稳定下来； 并在半小时后，再次波动，向上攀升。 如此重复数次，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魔刀始终端坐在内力激化器不远处，扩散的气息早已超越小型检测仪的测量范围。 一些研究员逐渐麻木，心里算着东乐还能坐多久； 还有一些研究员对东乐起了浓厚兴趣，向山风提议道：“院长，要不要调一些仪……” 话未说完，一股强烈的震颤感，打断了一切。 众人满是惊愕的朝源头看去。 魔刀逐渐升至半空，刀身向外扩散光芒，上下起伏仿佛呼吸，大气以其为中心不断颤动，并极速攀升。 直到跨过某个数值时逐渐放缓，平稳； 震颤感消失。 朦胧的光晕，形成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影，他说：“接下来，我将向你们展示……” “内力运行的基本框架。” 全场寂然。 第49章 群内交谈 彻底摸清内力的运行架构对金乌星的武道发展，乃至对金乌星的科学发展，都无疑是一个巨大进步。 可以预料，随着理论落地，转化为实际成果。 不久的将来，金乌星将迎来一场新的社会变革。 如果【魔刀】能找到办法，让内力以一种固定形式存在于外界，被人吸收利用。 他甚至能够让金乌星变成如魔素世界、命格宇宙、童话世界又或者元周界那样的玄幻风、魔幻风世界。 当然，基于科技社会留下的底子，以及内力的完全可控性。 最终形成的社会体系肯定跟其他世界有所不同。 “但……应该会还不错。”魔素世界中，【魅魔】站在菌丝花园内，试着推演了一下金乌星持续发展下去的状况。 如果金乌星的人类，能控制好那份力量，并做好监管，扩散的内力将成为他们改造世界最便利的工具。 力量将变成一种可以根据社会需要进行分配的东西。 “或许还可以设置一些职业等级考试，对不同人授予不同的资格权限。”【魅魔】的思维忍不住的飘飞，然而当他将魔素带入同样的位置。 美好的画面却猛的崩开数道裂缝，碎成数块。 他摇了摇头，把念头甩出脑袋：“想要控制魔素做到同样的程度，还是太早了。” “不过，可以借鉴一下。” 内力作为另一个世界的特殊力量，虽然具体结构性质和魔素天差地别，但在纯粹的理论层面，它们还是有不少相似性。 看了眼平静的聊天群，【魔刀】应该还在处理所处世界的遇到的各种状况，暂时没有消息。 【魅魔】虚手一抬，把内力相关的资料全部上传了这些年来社革联打造的，以菌潮和魔素为基础的生物网络上。 随后又跟自然选择科学院打了个招呼，让他们了解一下相关资料，拓展下思路，顺便看看其中有没有可以借鉴学习的地方。 正要继续行动，聊天群忽然动了。 【魔刀东乐：兄弟们，我回来了╮(‵▽′)╭】 消息发出的刹那，立刻得到了回应。 【富翁东乐：阿刀，情况怎么样？还顺利吗？】 【循环东乐：同问】 【魔刀东乐：一切ok】 【魔刀东乐：多亏了大家，我现在已经恢复自主行动能力了，哪怕没有傀儡也没关系 ヽ(^。^)丿】 发完一条消息，【魔刀】把自己目前的状态，整理成了一份资料发到聊天群。 漆黑魔刀的周围，透着朦胧光晕的人影如神如魔。 【荒野东乐：那就成了，之前没法自主行动，兄弟们总担心你会出事】 【黄金大亨东乐：不错】 【求学东乐：对了，阿刀你那边的世界，现在有什么动静吗？内力的运行逻辑彻底揭开，引起的动静不小吧】 【魔刀东乐：动静确实有一些，不过算不上太大。主要赤铁政府高层不想现在公布信息，所以封锁了消息】 【知心东乐：意料之中】 【命格东乐：影响太大，实属正常】 【游戏东乐：但对我们而言，公布出去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毕竟那样研究的人更多，能得到的资料更多】 东乐们的基本盘不是单一的一个世界，而是群内的所有世界。 放弃在某个世界内的一些优势，换来世界内文明整体实力的抬升，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常规操作。 毕竟世界发展了，东乐才能借助本世界的资源帮到其他世界，并在与其他世界的交流中，获得更多。 好比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如果还能和现代建立联系，可以获得各种现代技术资料，在安全不受威胁的情况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想着把知识扩散出去。 短期可以用于积累财富和名望，改善生活水平；中期可以改造世界，拔高生活质量；长期则是两个时代共享人才，互利共赢。 也正因此，几乎所有世界的东乐都致力于维持一种较为开放宽松的氛围。 【魔刀东乐：短期来看，确实是不太好，不过也就是一段时间的事】 【魔刀东乐：等赤铁政府开始运用相关理论制造产品，信息扩散是早晚的事情】 【缸脑东乐：说起来，阿刀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继续从事研究工作，还是从政，或者从商】 【魔刀东乐：暂时还是在赤铁科学院混一混，有个官方背景，接触科研项目和内部资料也更方便一些】 【魔刀】的感慨真心实意。 如果不也是山风给了他一个官方背景，为他背书，他可能连第三所的门都进不去，更别提借助内力激化器和内力发生器完成蜕变。 另一个原因在于，从政从商可以得到的社会资源，他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实现。 【魔刀】准备过段时间打着灵性研究的幌子，把强人工智能点出来，那可以弥补他信息收集能力上的弱点，同时帮他聚拢资源。 【国家球东乐：可以的，阿刀你想好了就成】 【魔刀东乐：对了，还有事希望兄弟们帮帮忙】 【缸脑东乐：什么事，尽管说，咱聊天群的宗旨，绝不让任何一个加群的兄弟感受到无助(???w???)】 【魔刀东乐：就是内力的发展方向还有些不太明确，希望兄弟们给点意见，其他体系都是怎么发展的，有没有类似的经验】 【缸脑东乐：这活得喊专人啊，阿魅，阿命，阿童，阿忆，兄弟们都在不在，别潜水了(?v?v?)】 【命格东乐：在整理了在整理，之后我再找太极祖师去问一问，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秘密，等我一下】 【童话东乐：虽然我很想做点什么，但我的主要方向在“命运”探索上，有些无能为力(?_?）】 【记忆东乐：我最近拿到了一些古代传承，里面有一些灵机的资料，已经发出来】 【魅魔东乐：重新更新了一下魔素的资料，阿刀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跟我说】 【魔刀东乐：收到(???)?】 第50章 对魔素的试探 时间一晃，匆匆数年流过， 世界似乎进入了平静期； 聊天群的诸多东乐，该搞科研的搞科研，该发展的发展，日子相当平稳； 【记忆】和【魔刀】自不必多说，虽然进群较晚，但已经在彼此的世界站稳了脚跟，如今正忙着提升自己和推行改革； 哪怕头顶上有个天大黑手的【游戏】，也因掌握了空间跳跃技术，进入星际时代，而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发展还算平稳。 …… 魔素世界； 原古亚地区西北的一片戈壁滩，粗糙不平的地面，一眼看去，生物绝迹，任何人看见都只会以为这地方不适宜人类生存； 但只有真正踏上的人才会知道，一切都是表象； 隐藏在灰褐色土地下，近乎无穷无尽的微生物和真菌以顽强的生命力，演绎着另一种繁盛； 自从东乐晋升四阶，能力飞跃，原有的菌潮便逐渐向更微观的层面演化，除了少数地带的菌潮被特意保留，其他地方几乎看不出和原来有什么区别； 戈壁滩的某座荒丘旁，深邃的洞口一片漆黑，直通地下一万米； 那里有社革联为了研究魔素，隔绝外部影响因素而特地建造的研究所，也是目前级别最高的研究所之一。 恐怖的深度下，连魔素也曾一度销声匿迹； 虽然后来魔素浓度的爆发式增长，地下一万米的环境中也开始出现魔素的踪迹，但所幸一切还在控制范围内，研究所只是增加了一些防护手段，用来清除周围的魔素； 长长的通道内，冷白的灯光照亮四周， 一群身材高大的研究员站在一扇巨大的金属闸门面前，伴随某种认证通过的声音，闸门缓缓开启； 从大门的另一端，血红色头发的青年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门口迎接的人群立刻站的笔挺，看上去颇为紧张； “首席，您来了。”陈道第一时间迎上前，他是零点研究所的负责人，也是自然选择科学院的副院长，实力三次蜕变的理想恶魔； 几乎算得上是社革联中，除东乐之外，实力地位最高的一批人之一； 然而即便如此，面对魔素实验展现出来的种种现象，他也还是心里没底； 东乐朝周围众人挥手致意，随后正视面前的青年，脸上挂着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听说你这里取得了突破，我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先跟我说说吧，具体到什么程度了。” 陈道一边引路，一边汇报成果：“根据首席您提供的资料，我们利用一种新的算法，已经破译了一小部分魔素的编码规则，解读了一些资料，但内容相当杂乱，暂时还没有理顺。” 东乐听完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有种肩上一松、拨云见日的感觉，这么多年了，终于撬开了魔素乌龟壳的一丝缝隙：“好，很好。” 陈道却显得没那么高兴：“首席，好消息说完，还有一个坏消息也要向您汇报。” “说吧，什么坏消息。”东乐收敛了几分轻松； “实验推进过程中，我们发现魔素本身也在不断变化，超高浓度下，魔素甚至一定程度表现出了对外界刺激的适应性。” “根据现有趋势推测，如果魔素浓度继续攀升，在一定区域内总量超过某个阈值，它还会引发新变化，甚至……活过来。” “活过来吗？”东乐顿了顿，立刻回想起晋升四阶时，感应到的那个意志，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就接受了结果：“所以才更要加快行动，只有搞清楚魔素具体是什么，才能做好应对方法。” 边走边说，他们很快来到研究所的核心区域，一个被人为开拓出来的巨大空洞； 空洞的中心，巨大的魔素解离器赫然矗立，如同心脏般延伸出密密麻麻的管道和线缆，是社革联在魔素探索领域的最高智慧体现； “首席，这边是控制台，启动之后，解离器会对核心中的魔素施加压力，促使其状态变化，在一系列处理后，使其固定在某一状态。” “此时再接入计算机，按照特定的规则，便可以对魔素中的信息进行读取。”陈道说完，让开身位； 东乐只是把手放在控制台上，意念一动，迅速看完了设备中存储的所有资料，他调试了一下设备，下令让所有人暂时离场； 下一刻，魔素解离器突然发出亮眼的光芒，自主启动； 监控屏幕上跳出来一堆不正常的乱码和图像； 陈道被吓了一跳：“首席？！” “放心，一切正常。”东乐安抚了一句，旋即加大了力量输出，海量的魔素汇聚到解离器内，甚至超过了设计上理论可达到的最大容量； 仪器本该爆炸或故障，如今却在另一股更加庞大的意志下，平稳运行； 直到稳固在某个状态，可以读取魔素中的信息，东乐却做出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动作，抬起指尖，要将自己的意志写入其中，替代魔素中原本的信息； 嗡—— 几乎是接触的瞬间，魔素突然暴动，冲破了约束； 喷涌的火焰突破金属核心，无数碎片溅向四面八方，地板被巨大压力崩碎，湮灭性的力量汇聚成一个淡淡虚影，看向东乐的目光充满了愤怒； 随后更加骇然的力量降临，如同给现场套上了静滞力场般，将一切减速； 东乐冷眼回应那虚影的愤怒，强硬的粉碎了所有阻碍，在魔素中写入了他自己的意志；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时，只觉得眼前一花，实验区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首席？这……”陈道目瞪口呆； 东乐略一招手，将重新编程的魔素唤来，一边体会着全新的如臂使指的感受，一边说道：“出了一些意外，不过没有人员伤亡，具体的经过，稍后我会解释。” “那就好。”陈道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已经损毁的实验室：“那之后重建的经费？” 东乐一僵，扭头原地的一片狼藉，突然有点心疼，太糟蹋经费了，应该更慎重一点的；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行动的同时； 另一个地点，某个冥冥之中的意志抽动了一下，扩散的力量，在混乱的空间层中卷起一片波澜。 第51章 异域来客 晦暗不明的时空，无时无刻不涌动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能量洪流，世界与世界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 一颗微弱的光点落入其中，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卡西乌斯心底逐渐绝望，他是恩德兰大陆的传奇法师，背负神的期待，外出寻找拯救故乡的希望，却在踏入空间传送的刹那，被一股混沌乱流席卷，迷失方向； 接连几次毫无成果的行动，更是让本就因跨越世界而捉襟见肘的力量，更加所剩无几； “十三个标准时，如果十三个标准时后，再找不到出去的希望……”卡西乌斯做好了把自己转化为时空遗物的准备； 只有那样才能在混乱的时空中保持完整。 假如能在某个时刻飘进某个世界，假如那个世界的人，能突破外壳，破译他携带的信息； 那么至少，他的死亡，仍有意义；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防护圈外层的光芒即将熄灭； 卡西乌斯放弃了最后一点希望，开始着手转化仪式； 然而在仪式即将完成时，混沌的时空忽的掀起一股大浪将周遭的时空吞没，空间的卷曲令周围浮现无数裂缝，通往宇宙的各个角落； ----------------- 魔素星球； 南大陆是位于南半球的一块独立大陆，土地广袤，早在魔素出现前，便是西大陆的殖民地； 本地人除了被强迫劳动，还曾饱受歧视； 魔素时代到来后，西大陆甚至一度推广过血税和尸体税，任何南大陆人每年都必须上缴定量的血液；人如果死了，尸体也归殖民政府所有； 当然，如果有钱的话，也可以交钱抵扣； 只不过这种政策并没有持续多久，倒不是西大陆的殖民者良心发现或者突然文明起来了，而是南大陆的人开始拥有反抗能力并起来反抗了； 正如古亚帝国曾经爆发“南泽起义”，起义军通过吃人快速积累力量，差点推翻古亚帝国； 南大陆的原住民被逼入绝境后，也爆发了同样的情况，加之南大陆文明较为落后，原始巫毒教盛行，吃人行为的接受度相当高； 起义的烈度和规模远超古亚帝国的“南泽起义”，大量西大陆移民死于其中； 当起义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平息时，南大陆的人口，只剩下最初的十分之一不到； 正是因为接连吃过几次亏，西大陆才稍微学乖了一些，吃相没有那么难看了，废除了血税、尸体税，以及其他一些苛捐杂税和强迫劳动； 转而开始和本地的部落酋长、王国贵族等合作，躲在幕后，通过技术优势和经济优势，借助贸易收割原材料； 直到菌潮在世界范围内铺开，南大陆的情况才算有了比较大的改观； 伊斯特镇； 南大陆的某个内陆小镇，虽说是小镇，但各种该有的基础设施都有，借助魔素网络也能随时随地知道世界上发生什么大事；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神情大多透着一股散漫，一种缺乏目标的散漫； 基础的吃住需求有社会兜底，社交需求也可以从网络得到填补，在还没有树立更远大目标前，散漫成为大多数人的常态； 某个角落，空间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从中掉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石碑，看着只有常人拇指盖大小，表面刻录着密密麻麻的经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人会相信它是从异空间里掉出来的。 以石碑掉落的地方为中心，四周的土地亮起淡淡的光芒，其中蕴含的魔素快速流入石碑； “我……我还活着。”卡西乌斯的意识从石碑中探出一道缝隙，记忆停留在被混沌浪潮拍飞前的最后一刻。 再看看周围的明亮和鲜活，毫无疑问，他来到另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同样被魔素侵蚀的世界。 “我神庇佑。”卡西乌斯激动的祷告。 可还没等他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回过神，他突然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活跃，太活跃了，空气中的魔素活跃的简直不像话，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魔素以波的形式在大气中跳动。 比之诸神的神国也毫不逊色。 难道他来到的不是新世界，而是某个神明的神国？ 但卡西乌斯很快就否定这一想法，他是恩德兰大陆的传奇法师，他真正觐见过神明：“但神国不是这样，深渊领主的领地也不是这样。” 怀着满腹疑惑，又没有配套知识解析魔素波中的信息，卡西乌斯只能控制石碑小心翼翼的挪动地方，观察周围的环境。 而后他就看到了更加震碎他三观的画面，街道上行走的人类几乎无一例外的堪称精锐，对外散发出相当不俗的气息。 如果只是气息上强横也就算了，更关键的是他们的神态也不对。 那种无所事事的悠闲神态，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被魔素侵蚀的世界。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卡西乌斯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困惑，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摇了摇头，他把多余的念头甩出脑袋，迅速选定了一个看着比较柔弱、怯懦的男孩，打算以其为切入点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 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始行动前，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抢先一步把石牌捡起，放在嘴边吹了吹，擦干净。 “我说怎么找不见了，原来是掉在这里。”那人自言自语了一阵，观摩了一阵，转头就把石牌揣进了兜里。 卡西乌斯虽然听不懂魔素星球的语言，但反正了解世界，选谁都一样，也就没有节外生枝。 默默记录周围人的语言的发音和行为动作，以及所有能找到的资料。 强大的学习能力，几乎很快就学会了一门新的语言和文字，并在诸多零散的信息中寻找有价值的那些。 很快，有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世界的魔素，居然只有几十年的历史。”卡西乌斯忧心忡忡，恩德兰大陆的魔素提升到类似水平，足足花了一百多年。 正在他忍不住想和捡走石牌的青年交流时。 一个与捡走石牌青年一模一样的存在从天而降，带着犹如神明般的强大气息。 第52章 魔化和空间层 在第一次铺开菌潮时，东乐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定期利用聊天群整理感知过的信息，以防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发生重大事故。 当他完成第四次蜕变时，生命层次升华，感知精度进入微观粒子尺度，再与聊天群配合； 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预知； 卡西乌斯的降临动静虽然不大，但东乐还是察觉到了一些异样，配合聊天群迅速定位地点，先远程凝聚了一具分身，随后本体降临； 否则魔素星球也许能上演一段，少年偶遇异界传奇法师的经典奇幻故事。 那就是另一种可能了； 收回凝聚的分身，东乐慎重的盯着手上的石碑，声音转化成可以被直接理解的信息：“出来吧，继续装不存在的话，我不介意用点其他手段。” 现场寂静了一瞬； 下一刻，拇指盖大小的石碑从东乐手中飘起，升至半空。 一阵白光过后，戴着尖顶帽、满脸胡须的老者出现在原地，用魔素星球的通用语，忙不迭的喊道：“等等，还请等等。” 东乐挑了挑眉，源于他看出卡西乌斯刚刚施展的是一种相当精妙的魔素法术，立刻闪过一个念头：“本宇宙的其他世界，也有魔素吗？” 不等他从中推测出什么； 卡西乌斯继续说道：“冕下，请容许我代替我主，向您问安。” “恳请您，向恩德兰大陆伸出援手。” 言罢，他向东乐深深一礼。 东乐有些错愕，头一回见到这么开门见山的人。 卡西乌斯也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就像溺水的人会拼命的抓住所有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稻草，他顾不得考虑魔素星球究竟有多少实力，先求助了再说； 东乐：“伸出援手？你们碰上什么麻烦了，还要向世界之外求援？” 卡西乌斯苦笑一声：“是魔化，冕下。” “魔化？” “随着深渊侵蚀的不断加剧，世界生态和底层自然规则会不断改变，令恶魔大量诞生，直至世界融入深渊，您……不知道吗？”卡西乌斯小心翼翼的询问。 东乐反问：“我应该知道吗？” 卡西乌斯沉默了一会儿，答道：“请恕罪冕下，大多数被深渊侵蚀的世界，都会自然而然的知道这些。” 东乐对道歉不甚在意，比起那些有的没的，他对世界魔化、宇宙结构和空间技术更感兴趣：“你们接触过很多世界？” “我们……接触过那些世界的遗物。”卡西乌斯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一些，不知道是回忆起了往昔，还是想起了他自己； “仔细说说。”东乐被彻底吊起了兴趣，念头一动，无形之力托举二人飞快的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面对东乐的询问，卡西乌斯自然不会拒绝，本来就是来向外求援，没有必要隐瞒情报，限制潜在盟友。 此外，他也怕东乐采取强硬手段获取情报。 别说他现在只剩下一道魂体，就算他全盛时期，也不见得是东乐的对手。 如果不以正常方法满足对方好奇心，等东乐用非常方法时，承担结果的还是他和恩德兰大陆。 在他的讲述中，魔素宇宙整体是一个由无数世界组成的超大纤维状结构。 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缝隙是原始的时空状态，也被称为空间层，是从一个世界抵达另一个世界成本最低也最高效的方法。 恩德兰大陆所处世界的不算大，但内部存在天然的时空隧道，因此很早便意识到其他世界的存在，启动了世界殖民探索。 算是一个另类的星际文明。 如果正常发展的话，他们本该拥有一个辉煌的未来，哪怕是一段时期的辉煌。 一切的转折点发生在他们从时空隧道打捞上一具恶魔尸体， 自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先是政府和企业对恶魔尸体的研究出了问题，实验动物逃脱，恶魔基因编码外泄； 再是恶魔尸体里的魔素被提取出来后，大量企业围绕这种特殊能量开展工作，恩德兰大陆的科技树开始走歪。 当恩德兰社会整体反应过来不对劲时。 魔素已经泛滥，恶魔的概念也已经渗透进社会的每个阶层，还有大量人为了提升对魔素的控制力，接受了恶魔基因改造。 此时，那只最开始被认为已经死了的恶魔，也在众多“眷属”的呼唤中，复活重生，力量得到了质的飞跃，造成了重大伤亡。 恩德兰大陆耗费了巨大代价，才击杀了恶魔。 东乐听完一头黑线，该说不说，恩德兰大陆的灾难很大程度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好了，你们自己的那些历史就不用再提了，说点技术方面的东西，或者那些魔化后的世界的情况。” 卡西乌斯从善如流，说起了恩德兰大陆和其他世界的接触，以及从各种时空遗物中破译的消息。 中途东乐偶尔也会问一些东西。 卡西乌斯得以了解一些魔素星球的状况。 与大多数已经被魔素摧毁或异化的文明不同，魔素星球上的人类文明虽然出现过一些意外，发生过大规模吃人事件，但总体发展还算平稳。 那些以原始欲望为主的恶魔，还没来得及兴风作浪就被镇压。 政府机关还建立了一套体系用于控制恶魔的诞生。 他在心底赞叹之余，不禁想到如果当初的恩德兰能建立这么一套体系，魔化的压力绝对能减轻不少。 可惜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 交谈一直持续到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看似时间不长，但以他们的实力，每分每秒能接收和发出的信息，至少是常人的千倍以上，足够在很多方面达成一致。 …… 自然选择科学院。 大批学者得到东乐要过来的消息，等在门口准备迎接。 终于，远远的看到一道红光飞来：“首席。” 东乐朝众人点了点头：“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卡西乌斯·蒙托亚，来自异界恩德兰大陆的传奇法师，接下来会加入科学院开展科研工作，务必全力配合。” 所有听到消息的人霎时一愣，齐刷刷的看向卡西乌斯，充满了好奇和惊讶。 第53章 调整战略 墨城； 自然选择科学院； 即使距离卡西乌斯出现已经过了好几天，依然每天都有人专程过来参观，想开开眼界； 还有人是对异界的知识体系感到好奇。 毕竟能跨越空间过来，技术再怎么样也不会比魔素星球差，甚至可能更高； 毕竟按照首席的说话，他们在遇到魔素前，是一个跨世界文明，远比他们强盛。 然而越是了解，一些人就越失望。 恩德兰大陆在技术的具体应用上，确实远超他们；但某些偏理论的东西，反而不如。 “卡西乌斯先生，你这段对魔素的数学描述，是不是漏了点东西。”自然选择科学院的副院长之一的罗溯，找到卡西乌斯，用魔素网络给他传了一份资料； 卡西乌斯一看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解释道：“这部分证明用到的是一个数学猜想，虽然还没有被证实，但可以帮助解决不少问题，所以先拿来用。” “在恩德兰大陆，代入模型计算得出的结果，符合理论对魔素的预测，不过在这里……” 他一边解释一边演算，大脑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全力开动，很快发现了一些尴尬的情况，误差有些超了； 罗溯适时表明自己的观点：“不，猜想没问题，但应用的场景有点不对，我们这边魔素没那么丰沛，因此需要对它进行变形，然后再代入公式。” 说话的功夫，一个繁复的公式归于简洁。 卡西乌斯看着罗溯娴熟的动作，一时竟有些分不清究竟谁才是落后的那个。 “你们已经证明这个定理了？” “当然，否则也没法对魔素进行研究，数据量会爆炸。” 卡西乌斯沉默片刻：“你们在数学上的成就，令人惊叹。” “那倒也不是，资料主要是首席提供的，我们都只是学习。”罗溯摇了摇头，没有揽功。 “那位冕下？！”卡西乌斯已经有些记不清是第几次看到、听到东乐的名字和称号； 似乎脚下星球自从魔素出现后的一切大事，都和对方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甚至让他产生一种不切实际的期待，或许，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返回并拯救自己的故乡； 正在此时，罗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还有一件事请教，你们对魔素承载的意识信息了解多少。” 卡西乌斯立刻收拢了飘飞的思绪，严肃了许多：“那是真正涉及神明的领域。” “只有把自己的意识录入魔素，并不断推动相应魔素扩张，才能完成第五次蜕变。通常……只有取悦深渊，或者得到深渊的认可，获得赐福，才有可能做到。” 罗溯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首席和陈道前段时间不小心把零点研究所炸了就是因为这事。 好像还成功把意志刻进去了。 首席取得赐福了？ “如果没有赐福呢，可以把意识录入魔素，晋升五阶吗？” “不知道，应该不太可能，魔素的复杂程度远超任何人的想象；而且意识录入魔素只是一个条件，还需要对应魔素扩张到一定程度。” 罗溯若有所思。 卡西乌斯接着追问道：“罗溯阁下，那位冕下，首席是不是想要晋升五阶了。” 罗溯看了眼有些激动的卡西乌斯，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里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卡西乌斯：“五阶是一个标志，越是靠近五阶，世界与深渊之间的联系就越是紧密。当真正的五阶出现时，世界的生态会极大改变。如果那位冕下真的打算晋升的话，你们最好提前准备，防范意外。” …… 与此同时； 社革联总部的一间会议室内，东乐正和几个社革联的高层商量对外探索事宜。 此前，他们的对外扩张是横向铺开，以星空为主。 对几颗星球的生态改造已经有了初步效果，建立了几个基地，正常发展的话，不久就将彻底进入星际时代。 但卡西乌斯带来的消息，魔素和深渊的存在，让他们不得不重视对空间层的探索，甚至调整战略。 “首席，有句话可能不太恰当，但社革联发展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几个星际基地即将投入使用。 且不论那异界人带来的信息是真是假，难道不能等我们消化其他几颗星球，或者您完成第五次蜕变，有余力的时候再进行探索，那会更稳妥不是吗？” 有社革联的高层从己方利益出发，觉得魔素星球的状况还不错，时间还算充裕，不太愿意贸然掺和到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战争中。 东乐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却不会支持，他批评道：“没有什么时候会是最佳时机，恩德兰大陆面临的灾难是魔素造成，我们也同样会遇到。 现在既然有一个机会让我们提前看到外面的灾难，能提前做好应对，就应该也必须及时抓住它，掌握主动权。” 他的意见也是现场大多数人的共同想法。 哪怕是为了考察灾情，提前应对，目前的探索方向一定要调整。 众人很快达成了一致基调，将各种事情安排下去。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要先掌握空间跳跃技术。 毕竟只有能走出世界，才有资格谈论其他问题。 好在这方面有卡西乌斯带来的资料，以他们目前的技术，并不太难做到。 会议后，东乐收到了罗溯发来的关于五阶的一些资料，稍微看了看就没再注意。 通过深渊赐福，走上五阶自然会加深世界与深渊的联系，但他是直接抢，又不依靠赐福。 “不过魔素异常喷发确实是个问题，进度比恩德兰大陆快太多了。”沉吟几声，他把疑惑暂时压下，注意力投入聊天群。 【魅魔东乐：阿超，阿旅，恩德兰大陆的资料看的怎么样了，事情有眉目了吗？】 【超能东乐：有些复杂，不过已经搞定了。按照这个模型去做，应该能达到你要的效果，实现真空衰变】 【旅人东乐：阿魅，悠着点，千万别在自己的世界用，一个不小心，是真的容易灭世】 【魅魔东乐：放心，那只是以防万一的最后手段】 第54章 启程另一个世界 自然选择科学院； 空旷的实验室，灯光明亮，三三两两的科研人员分散各处。 罗溯在现场进行最后检查，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挑了挑眉，上前打了个招呼：“陈道，你不是在零点研究所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人同为自然选择科学院的副院长，虽然主攻领域不同，但平时交集不少，交情也还不错。 “刚刚到，首席让我过来看一下，反正那边重建也还没完成，暂时用不上我。”陈道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那倒也是，毕竟第一次进行时空实验，要是没有亲眼看见，就有些太可惜了。”罗溯应了一句，随后突然转移了话题，用魔素发了一段加密消息：“对了，问你个事，首席在零点研究所，有什么变化没？” “什么？”陈道解开加密信息后，有些听不懂罗溯的话。 罗溯：“卡西乌斯说意识刻入魔素是完成第五次蜕变的关键，首席不是完成了吗，他在完成之前和之后有什么变化没？” 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闯入，答道：“变化倒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觉得多了一些好用的工具。” 罗溯身体一僵，一点一点如同受刑般转过了一个方向，东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立刻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首席，您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们第一次提到我的时候。”东乐绷着脸，目光像刀子一样在罗溯身上刮来刮去。 罗溯心中暗暗叫苦，背后打听情报，结果被正主逮住，而且正主还是领导。 正当他心底开始编排道歉的姿势时。 东乐脸上的严肃消失的一干二净：“开个玩笑，不用紧张。” 说完之后，他的身影突然消失。 留下心情如同坐了过山车一样的罗溯，好一会儿缓过神，长舒一口气：“首席，还有这一面？！” 陈道回忆了一下答道：“首席心情好的时候，会表现的特别放松。” “心情好，因为空间技术突破了？” “不知道。” 陈道和罗溯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 实验室中心区域，魔素驱动的空间跃迁装置调试完成。 伴随一声启动，大量魔素注入，金属底座上的环形大门迸发璀璨光辉，仿佛雾气的光粒子纠缠在一起，形成一道漩涡般的光门。 一番测试，确定空间折跃门稳定运行后。 现场立刻爆发剧烈的欢呼。 “完成了。”人群中的卡西乌斯也像心底有一块巨大石头落了地，轻松了一小会儿。 但很快又重新提了起来，等社革联彻底掌握空间跃迁技术，接下来就该出兵援助了。 东乐会不会兑现承诺也就看这么一段时间了。 或许是答案即将揭晓，或许是其他原因，卡西乌斯一时竟有些患得患失。 所幸他并没有等太久。 大概只过了几个月，东乐就给了明确通知，邀请他几天后，一起启程寻找恩德兰大陆。 卡西乌斯：“这么快？！” “本来应该更早一些，但我需要做些准备。”东乐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 如果是在正常科技类世界，想要几个月就从技术入门发展到登堂入室，几乎不可能。 哪怕有全套资料，也不可能。 毕竟越是伟大的工程，越是卓越的成就，需要调动的力量越多，需要的配套工业体系越复杂。 但魔素的存在可以颠覆很多东西。 尤其当一个躯体拥有“物质、能量、信息”三合一特质的四次蜕变者铁了心要做到某件事时，在其他世界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难度算不上太大。 更别提东乐不是一般的四次蜕变，他能完全控制一小部分魔素，也能随时在群里呼叫援助。 如此之多的优势，还要被卡死，那他不如趁早躺平算了。 直到离开，卡西乌斯脑袋还晕乎乎，不敢相信一切来的如此之快。 …… 数天后； 自然选择科学院； 东乐化出一具分身留在魔素星球统领大局，也作为他回归的道标，本体则带着卡西乌斯一起出发。 卡西乌斯：“冕下，就我们两个过去吗？” “装备空间引擎的大型飞船建造耗时太长，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有必要的话，再增派人手。” 言罢，虚空迸溅弧光，形成球形的光罩将二人包裹。 下一刻，强烈的光芒绽放，无形的时空泛起涟漪。 嗡的一声，两人彻底消失不见。 晦暗不明的空间层，时空没有明确的界限。 可能体感只过去一秒，某些世界已经过去了上万年；也可能体感过了上万年，某些世界却只过去了一小会儿。. 东乐：“恩德兰大陆在那个坐标。” “冕下，请稍等片刻”卡西乌斯也有些分不清，毕竟他当初是被时空浪潮冲进魔素世界。 不过好在恩德兰大陆的神早就做好各种准备。 卡西乌斯进入空间层不久，他寄宿的石碑忽然放出光芒，指引航向。 与此同时的恩德兰大陆； 魔素长期侵蚀，令世界内部的生态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地焦黑，干涸开裂，空气中充满硫磺的气味，看不到一点生命存在过的痕迹。 直到某个瞬间，在地面缝隙里，一只形似蝎子的虫子爬了出来，目的明确的往地面上的一滩脓液爬去。 还没等它爬到，一只肿胀肥大滋滋流脓的大手，把它抓了起来，不做任何处理的丢进嘴里，汁水四溅，滴在地上，立刻把土地腐蚀出一个大坑。 下一刻，暴动的魔素化为汹涌的火焰，把一切焚烧殆尽。 在那些常人看不到的地方，细菌微生物的厮杀无穷无尽，胜者在魔素的堆叠下，演化成一种种另类生命。 第55章 镜像生物 恩德兰大陆； 高空，万里无云。 平静的时空荡出层层涟漪，猩红的光芒如流星划过。 东乐和卡西乌斯的身影忽的出现。 自他们现身的刹那，已经扩散至半空的魔素像是感应到了异物般一阵躁动，带着一种诡异扭曲的力量，作用在二人心神乃至血脉，企图将他们从根源上变成另一模样。 东乐皱了皱眉，这里的魔素比社革联那儿活跃太多了，冷哼一声，强行抚平了魔素的躁动。 他看向四周，目之所及，一片荒凉。 不，也不该说是荒凉，至少恩德兰大陆的微生物异常繁盛和活跃。 “卡西乌斯，你可没跟我说过你的故乡已经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然而卡西乌斯的神情比东乐还要震惊，甚至有些茫然，他喃喃说道：“不，不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它还不是这样。” 他离开时，恩德兰大陆虽然也有魔化危机，但总体还能控制住，再怎么都没有严重到现在的程度。 以至于卡西乌斯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意识中的印迹，天上倒映的星象又分明在说——“这就是你的故乡！” 痛苦如潮水般自心底涌出，卡西乌斯一时失神。 “那就是空间层时序混乱，导致你离开的太久，又或者你离开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东乐环顾四面八方，神情明显带上了一丝郑重，他可不想让类似的事情发生在社革联身上。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准备避难所一类的设施。” 刚刚还险些被痛苦淹没的卡西乌斯，听到这话，瞬间燃起一丝希望，急忙答道：“有，神曾计划把几个挂靠在恩德兰大陆的异空间，改造为灾难来临时维生基地，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话音刚落，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和目前所处的地点，迫不及待的就要出发。 “不，先等一会儿。”东乐叫停了卡西乌斯，随后从高空降落。 抬手切割了一块土地，将其整个托起，以肉眼观察到了其中微生物的基因螺旋，并利用魔素对其进行修改。 卡西乌斯有些看不懂东乐的意图：“冕下，你这是……” “制造镜像生物而已。”东乐随口解释了一句。 卡西乌斯一凛，立刻明白了东乐的意图。部分生物分子是有手性的，如dna为右旋双螺旋结构，氨基酸则多为左旋。 世界上存在着与之镜像，即dna为左旋双螺旋结构，氨基酸为右旋的镜像生物。 手性简单理解就是如同左右手一样互为镜像，且无法完全重叠。 由于免疫系统依赖手性识别，镜像生物很可能无法被天然的免疫机制检查和清除，导致致命感染。 若是让镜像细菌逃到自然环境，其还可能避开噬菌体和抗生素的天然控制，威胁整个生态。 恩德兰大陆就曾因合成镜像生物，吃过不小的亏，是随着后来技术水平进步，才解决烂摊子。 听到东乐在制造镜像生物，他本能就想阻止，但看到周围一片荒凉，又强行在半空中刹住了手。 现在这种情况，恩德兰大陆多一个镜像生物的威胁还真没什么所谓，甚至比起镜像生物的威胁，关心它们能不能在魔化细菌的威胁下生存下来反而更有意义一些。 东乐：“应该没什么问题，社革联做过这方面的实验，魔化细菌同样保留了一些原有机制。” 不一会儿，对切割下来土地上细菌的生物改造，大抵完成。 东乐将地块再次切割，分成数百份，扔向各个方向，仅留下一份用于观察实验效果。 土块刚一扔回地面，上面的镜像细菌立刻就开始了疯狂扩张。 如同染色般把一块块土地染成自己的颜色。 那种眷属之间的联系再次出现，东乐心中稍定。 虽然还不知道恩德兰大陆具体有什么，但如此一来，他也算是有了半个主场优势。 东乐：“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 卡西乌斯见东乐创造了一批镜像细菌，然后又放着不管，来不及多少疑惑，下意识答应，然后一起往记忆中的避难所赶去。 一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形态各异的怪物，却出奇的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在即将抵达时，卡西乌斯主动减慢了速度，面上多了些许忐忑：“快到了，就在前面。” 直到意识中的印记跳动，卡西乌斯才停下，开始尝试起给异空间中发送信息，让对方主动开门，但奇怪的地方也在于此。 不论卡西乌斯给对方发送多少信息，从始至终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仿佛找错了地方一样。 卡西乌斯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来试试。”另一边，东乐见沟通迟迟没有成果，接过了任务。 强大的感知能力轻而易举的发现了藏身的异空间，随后动手在外层开了一个口子。 “走。”东乐喊了一句，化作一道光芒卷着卡西乌斯冲入其中。 一晃神的功夫，全新的景象出现在两人面前，相比外面各地如出一辙的荒凉，异空间内有所不同，里面还能看到一些文明存在的迹象。 恩德兰大陆原生文明在其中留下的建筑还未彻底消失。 “怎么会这样。”卡西乌斯惊得后退了一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就连东乐也感到有几分不可思议，按照卡西乌斯的说法，恩德兰大陆上的神也是四次蜕变获得了魔素的部分权限。 即使环境恶劣，但对方没理由会出事。 只不过他没有像卡西乌斯那样因痛苦而失神，而是很快实地考察起来，在各种遗迹中收集线索。 其中的机械设备大多由于时间太久已经损坏，其中的资料基本无法还原。好在还找到一些文字材料，从缝隙中揭露出当初那个魔素暴涨时代的疯狂一角。 第56章 螺旋向下 破损不堪的外墙被风沙锈蚀得千疮百孔，零零散散的文字几乎与墙体本身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理智稳固剂，药效终生，采取纯……成分，无任何副作用，真神指定药品】 【思维锚……手术……平复……】 【第二生态……硅基……家园……】 大多能找到的印刷在外墙招牌，能够解读的文字下方，都配了一些图片。 有的是无数微型机器如同流沙，聚成药片的模样；有的医院的倒影中，人形身影飘飞的思维被固定在原地； 还有的描绘了一个常温达到数百摄氏度的第二生态世界，尽管由于时间久远而失真模糊，但透过一些辅助信息，大体能够辨认。 显然都是恩德兰大陆面临困境时，想出来的办法。 目光扫过那些还能分辨的资料，卡西乌斯本就发凉的心，几乎彻底凉透。 尽管很多东西的名称被改了，但他毕竟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结合某些残存的设备，很轻易的就看出了那些药物和手术原本的作用。 它们不是为了锚定思维或者稳固理智，或者该说那些只是药物和手术真正效果的副作用，它们真正的不经任何美化的名字应该是…… 思维阉割手术和思维阉割药！ 东乐：“思维阉割？” 卡西乌斯流露些许悲戚：“不错，魔素有自动展开，向生物体内写入信息的功能，且概率会随单位范围内魔素浓度提升而提升。甚至能从十万分之几一路飙升到接近一半。” “过程中，还会有不少人稀里糊涂的连血脉也被一并改掉，最终在第三次蜕变时，毫无准备的被基因影响，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虽然卡西乌斯说的事东乐早就知道了，但他也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听着。 转写恶魔血脉这种坑，或许会让一些文明程度不高的世界因此堕落乃至生灵绝灭，但对于几乎算是星际时代的恩德兰大陆，不是大问题。 他们有能力应付出现的三次蜕变者，承担试错成本，并最终改正错误。 果然，卡西乌斯很快话锋一转:“如果仅仅如此，也还算能控制。” “但糟糕之处在于，魔素会主动吸收生物散溢的思绪，然后借助那些思绪和他们本身的力量结合，活化其他没有生命的物体，从钢铁金属，到液态水流，甚至气体分子。 ” “越是高科技产品，复杂程度越高，被活化的可能性越高，除非已经结合了魔素技术，才会稍好一些，科技发展严重受阻。” “那些活过来的物体，产生的思维也同样能被魔素利用，并进一步感染其他活物。最终，魔素的感染能力会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至不可阻挡。” “又因为生物大多屈从于本能，进食，交配，玩乐…… 活化的物体，大多也以原始欲望为驱动力，并有进一步增长堕落的趋势，形成向下螺旋。” 东乐:“所以你们的神，决定让你们摒弃掉多余的思想？但世界上不是只有智慧生物吧，野兽，微生物，甚至植物都有可能推动魔素继续前进不是吗？” “如果在主世界的恩德兰大陆，确实是那样。但异空间中，不存在除人以外的任何生物，甚至连共生的微生物都会利用微型机械代替，所以只要阉割人的思维就够了。” 卡西乌斯更加悲戚:“我甚至参与过其中一些药物的程序设计。” 东乐同情的看了一眼卡西乌斯，连躲到异空间，都没法逃脱魔素的感染，还要把思维阉割手术包装了一下，改个名字拿出来。 可见魔素感染能力的强悍，实在是把恩德兰大陆逼得没招了。 再结合异空间荒废的模样一看，恩德兰的文明下场多半不怎么好。 留下卡西乌斯独自冷静一会儿。 东乐仔细寻找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线索，甚至连聊天群的资料上传都用上了，防止有什么感知盲区。 结果还真找到了一些痕迹，在某个实验室大楼的抽屉里，罕见的发现了一本手写本。 虽然很多字已经模糊不清，但也勉强能看出一些东西。 【第一批外出……返回……】 东乐抬手一挥，凭空拂去灰尘，发现一张照片，拥挤的人群在激动的欢迎这什么：“卡西乌斯，有些新发现，过来看看。你觉得你的文明找到自救办法，然后整体迁移离开的概率有多大。” 然而他却没等到卡西乌斯过来，感知一扫，只见对方呆呆的站在某个破烂不堪的广告牌下。 广告牌上，身着礼服却面无表情的人影，在底下迎接麻木信众的膜拜。 “神！”卡西乌斯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思维阉割本身也是一剂毒药，在解决某些隐患时，很可能会把另一种错误放大。 恩德兰大陆的“神”阻止了魔素对文明的部分侵扰，但他们自己和眷属、和信众之间仍有联系。 眷属和信众的思维被集体改变，接受信奉的神又岂可能独善其身。 东乐侧目看去，当注意力抵达的刹那，忽的一顿。 他发现上面的那道身影好像活了过来，正在看向他。 第57章 融入我吧 淡淡的光晕扩散，几乎是眨眼间，广告牌上模糊的神人补全完整。 迈步一跃，从画中走了出来，化为实体，祂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偏偏给人一种想要崇敬膜拜的感觉：“卡西乌斯，你回来了。” 卡西乌斯脸上的悲痛霎时止住，变成惊喜：“神，您还在！” “我在，辛苦你了。” 现身的神人似乎极力想要表达自己此刻的欣慰和感触，但却无论如何无法做到，以至于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卡西乌斯眼眶一红，向神人朝拜道：“与您相比，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神人勉强扯起一个嘴角，又迅速归入平静，空洞的讲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你们离开后，魔素的喷发陡然加剧，恩德兰的生态向另一个方向迅速滑落。即便迁入异空间也无济于事。” “魔素带来的活化和堕落趋势越发明显，逼不得已，我下令所有人割除多余的情感思维，仅保留必要的思维活动。” “结果仅仅起到一时的效果，活化仍在持续，甚至连异空间本身也出现了活化趋势，在从恩德兰主世界主动吸取、富集魔素。” “好在珈尔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发现了一个可以移居的世界。” “我们在临走前用光了库存的武器清理那些活化生物，仅在异空间中留下一道思维，等待你们归来，现在……只剩你了，卡西乌斯！” 尽管陡然听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突然变得毫无意义，有些空洞，但听到故乡只是迁居，卡西乌斯还是忍不住高兴，大叫了几声：“好，好，太好了！” 神人解释完前因后果，立刻转向东乐：“远道而来的客人，还请一起参加为卡西乌斯准备的庆典。” 东乐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听着，中间的解释看似漫长，实际对于他们这种级别而言，只过了一刹那，露出灿烂的微笑：“好啊！你们搬到哪个世界了？” “距离可能稍微有点远，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联系一下。”说完，神人开始整理周围环境。 破败的建筑废墟随着祂的意识崩碎重组，上面原有的信息被抹除。 不消片刻，残破的异空间开始恢复一些秩序。 卡西乌斯本也想上去帮忙，突然感到意识一沉，回过神时已经被东乐扔到了世界之外。 又在下一刻又被一股力量强行拉了回来。 剧烈的时空变化在他身边多次发生，身影来回变动、折跃。 即便是以卡西乌斯逼近四次蜕变的实力也有些受不了，一阵眩晕。 等时空波动稍微平缓一些，能够稍微感知一些周围的环境，只见先前还气氛融洽的东乐和神人，忽然对峙起来，剑拔弩张。 卡西乌斯晃了晃脑袋，一脸惊愕：“冕下，我主，你们……” 东乐瞥了眼刚还被当个球拉来拉去的卡西乌斯，本来想把他提前送出去，放开些手脚，可惜了：“看不出来吗？你的主骗了你，他在推广思维阉割的时候尚且进行了宣传，要推动全世界人口转移，却看不到一点报道，不觉得奇怪吗？” 卡西乌斯下意识想要反驳，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神人却面无表情的承认了：“没有进行提前伪装确实是一种疏漏，我也未曾想到当初放出去的人，居然真的能带回援手。” 卡西乌斯一愣，不敢相信听到的。 东乐则继续说道：“当然也不止如此。你们在此之前，文明发展被魔素带来的活化现象限制，但要组织数以亿计的人口跨世界迁徙，哪怕不算宣传信息，转移的交通工具，飞船。相关工程筹备，总该留下一点痕迹。” “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的破绽多的我实在懒得说，甚至还当着我的面，销毁痕迹。” 东乐其实还有一些没有说，他对恩德兰大陆最大的戒备其实一开始就有，那源于神人是接受深渊赐福，把意志刻入魔素，向第五次蜕变迈进。 而非和他一样直接抢权限。 魔素作为一种力量，天然带着某种诱人堕落的倾向；或者说它在和各个正常发展文明结合时，最容易让人走向错误的方向。 这种玩意背后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人？ 除此之外，恩德兰大陆的政治体制也颇为让东乐诟病。 虽然他们的世界比较小，但再怎么样也发展到跨世界层次了，居然是个政教合一型文明，而且还真结合魔素搞出来一个现世神。 当然，考虑到宇宙很大，也不能说绝对不正常。 “确实有些考虑欠佳，应该换一种说辞会比较好。”神人嘴上云淡风轻。 动手却一点的不含糊，积蓄好力量的瞬间，异空间开始翻转折叠，形成一种奇特的拓扑结构，企图困杀东乐和卡西乌斯。 但东乐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东西，虽然接触魔素宇宙的时空理论比较晚，但他对于其他宇宙的时空理论、各种时空数学构型可一点也不陌生。 举一反三之下，造诣丝毫不弱于神人，甚至犹有胜出。 竟在神人时空构型的基础上，搭建新的时空结构，掩盖了自己的身形。 神人旋即停手，换了一种攻击方式，利用魔素压迫时空，真空环境的变化甚至影响了基本力的运行。 下一刻； 轰！！ 宛如宇宙创生之时的耀眼光芒自虚空迸溅。 两个同样掌握了部分魔素权限，向第五次蜕变迈进的强者大打出手。 扩散的力量甚至刺破了异空间传播到外界，掀起的灰色飓风刹那间扩散至十数里外，天空被满天的沙暴遮蔽，陷入黑暗； 更远处，一道道好似要撕开世界的惨白雷霆如同雨点出现，把天穹撕裂成一片一片，轰鸣声震得人几欲晕死。 卡西乌斯虽然在战斗开始时被东乐甩出异空间，但还是被余波波及，而且随着战斗激烈东乐也无暇顾他。 此时此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见面前又出现了一个神人。 东乐虽然传播了镜像生物，但时间到底还是太短，根本算不得拥有主场优势。 神人是真的有主场优势，还能分出一些余力，他发出邀请：“卡西乌斯，融入我吧。” 第58章 真空衰变 嘴上是邀请，但神人明显没有给卡西乌斯任何拒绝的机会，抬手一抓； 无形的力量摄住卡西乌斯心神，顷刻就要合二为一； 然而下一刻，神人的动作却出现了一丝停顿，进程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打断，卡西乌斯顾不及思考，抓住破绽挣脱遁逃； 真正的主战场； 战斗的烈度还在不断上升，双方每一次交手的余波落在外界都是一场足以影响世界的天灾； “交战的时候分心，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东乐察觉了神人的小动作，趁机加紧了攻势。 察觉到东乐的难缠之处，神人不得已做出一些让步：“多管闲事同样不是好习惯，你与恩德兰大陆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罢手，我放你离开。” “然后等着你打过来？”东乐嗤之以鼻，这简直是拿他当三岁小孩子耍，魔素的特性就是吃的越多越强，富集越多越强。 哪怕到了高阶蜕变，从同阶身上吸收营养、力量也是变强最快的方法。 神人不可能放过他。 东乐也绝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念头上； 又是一次碰撞，双方扩散的力量在地面上形成无数活着的生灵，那些如元素生命一般的魔素生命天生就互相敌对，争杀不休； 但不等它们之间分出个胜负，肆虐的天灾抚平了一切； 如此交手了不知道多少次，东乐发现神人始终没有放弃把卡西乌斯纳入体内的想法，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忽的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推广思维阉割应该不止是应对魔素带来的活化问题吧。” 神人不答，只是出手迅猛了许多； 东乐压力陡增，顿时从势均力敌变成落入下风，脸上却不见丝毫忧色，反而大笑起来，大声宣传着他的猜测：“魔素体系的发展，与意志有着强相关，第三次蜕变时便要求把意志贯彻进入血脉。” “虽然不是很清楚恩德兰的具体历史，但是你，恩德兰神，你曾被奉为神，那么我相信你至少在第三次蜕变时，往血脉中贯彻了崇高的理念。” “尽管在第四次蜕变时变质腐烂，但那个过去的你，肯定做过某些事去阻止最坏的情况发……” 信息只向外传播到一半，恩德兰神的攻击猛地往上又提高了一层，他拒绝东乐说出的那个可能； 固态的陆地此时此刻如同海洋般翻滚，混杂地底喷涌而出的炽热熔岩，真正演绎了深渊炼狱的残酷； 东乐凛然不畏，传出最后一段信息波：“过去的你推广思维阉割，真正想做的不是抑止活化，而是借助民众的思维锚定自己的状态，让自己陷入一种近乎无欲无求的状态，或者说抑制那个正在腐烂变质的意志。” 他看向屹立于战场另一方那面无表情的身影：“不知道我说对了没有？” 恩德兰神并不回答，目光也不曾变过，仿佛东乐在自言自语； 东乐也不在意，他只需要知道恩德兰神大概的状态就好：“我想他最后应该是成功了一半，虽然让自己陷入一种思维缺失的状态，但恩德兰文明却没有延续，而是被你吞掉、消化了。” “也或许与文明合为一体，本身也是锚定的一种手段。” …… 主战场之外， 同样有一个东乐和一个恩德兰神对峙； 距离不远处，卡西乌斯握着一根魔杖，随时准备自灭意识，他接收到了东乐传出的信息波，猜到了自己对恩德兰神有用，利用自杀的方式令恩德兰神暂时停手； 恩德兰神：“你们有什么条件？” 卡西乌斯还没说话，东乐抢先答道：“所有资料，恩德兰文明以及你本身的所有科学研究资料。” 恩德兰神没有多少犹豫，也根本不存在类似的感情：“可以，但我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但东乐怎么会信，达到四次蜕变，思维规模就已经完全质变，想要整理和传输资料再容易不过： “三秒钟，如果不给，我就先杀了卡西乌斯，他是你原始的没有被思维阉割的信徒，对你找回缺失的思维，回归完整状态很重要吧。” 卡西乌斯：“……” 恩德兰神：“……” “三！” “二！” 还没倒数完，恩德兰神痛快的交出了其掌握的全部资料； 几乎就在拿到资料的同时，东乐陡然翻脸，反手一击攻向卡西乌斯； 恩德兰神早就在防着了，岂会让东乐得逞，他给出的资料中忽的迸溅一道力量，化作护盾拦在卡西乌斯身前，也在同时将卡西乌斯制住，防止对方真的自灭； 但下一刻，更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本该击杀卡西乌斯的力量没有落到卡西乌斯身上，反而如同活物一样，命中了恩德兰神； 东乐分身一把冲破防护罩，抓着卡西乌斯就往外逃； 恩德兰神还想追，但意识却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瞬分裂动摇，动作停滞了一刹，这种状态甚至影响到了祂处于另一个地方的本体； 东乐抓住一闪而逝的时机，收回分身，打开时空隧道离开； 始终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恩德兰神，面对如此一幕，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波动：“你们跑不了！” 言罢，身影归入世界； 与此同时，整个恩德兰大陆的魔素开始汇聚，甚至连那些侥幸活着生物体内的魔素也例外，令一部分世界活化，在空间层中睁开一双眼睛，死死的锁定了东乐和卡西乌斯： “你们跑不了！！” 面对掀桌的恩德兰神，东乐反而显得异常轻松：“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跑？” “你一直拖延时间，是为了汇聚力量，那你猜我一个来收集数据的，为什么会陪着你一起拖延时间，而不是丢下卡西乌斯转身走人。” 恩德兰神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在祂体内的某个角落，某些侥幸活下来的镜像细菌体内依旧保留魔素，没有被恩德兰神夺走，它们射出一道光芒，形成东乐的身影； “啧，居然被留到最后来收拾残局。”他啧了一声，仰头看了眼四面八方深渊炼狱的残酷画面，双手做怀抱状，突然回想起了过去要扬了一个世界的豪言壮语； 现在是真的开始付诸行动了； 下一刻，掌心相对的虚空中，凭空跃出三颗光点，相互纠缠、跃动，逐渐逼近某个危险的极限； 量子场论中有一种假说，如果宇宙当前的真空状态并非能量最低的“真真空”，而是处于亚稳态的“伪真空”，那么在一定条件下真空可能发生相变跃迁到更低能量状态，并引发连锁反应式的空间结构重塑。 简单来说，一旦发生真空衰变，会形成一个以光速膨胀的真空泡，泡内物理定律完全改变，所有已知物质结构（包括原子、分子）将崩溃重组。 东乐不知道穿越前的世界，真空衰变是否有可能发生，但在魔素宇宙，根据他和自然选择科学院的研究，真空衰变是有可能的； 在聊天群的帮助下，他甚至可以利用量子隧穿效应主动引发真空衰变；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一个世界只能用一次，毕竟一次之后，伪真空变成真真空，也就不存在继续使用真空衰变的可能了。 除此之外，每次消耗一个分身，毕竟光速膨胀的真空泡，东乐也跑不了； 跃动的光点相互影响，最终融汇在一起，逼近了那个极限； 恩德兰神也终于发现了不对，果断放弃了追击东乐本体，将全部力量投入世界内部，时空开始卷曲，物质向高能态跃迁，整个世界压向东乐分身， 可已经晚了； 嗡—— 冥冥之中回荡一道能量波。 一切走向毁灭； 第59章 回归 大陆在刹那崩溃成基本粒子，天上的恒星在真空泡过境时瞬时熄灭； 所有旧物理，以及建立在旧物理上的一切被扫进历史，连魔素也无法逃脱这种变化，结构受到冲击，蕴藏其中的意志被抹掉大半。 然而站在世界之外，光速也无法触及的领域，一切好似从未发生。 直到真空泡覆盖整个恩德兰世界，直到新世界的信息以某种奇妙的方式向外辐射，才让人惊觉刚刚发生了一次“灭世”。 “可惜了。”东乐仔细解读真空灾变后世界辐射出的信息，目光多少带着一丝遗憾。 倒不是为恩德兰大陆可惜，一个已经魔化深渊化的世界不能引起他多大感触。 他感到可惜的是分身凉的太快，没有得到真空衰变发生过程中的一手数据。 卡西乌斯没法解读世界对外辐射的信息，只是从东乐和恩德兰神的反应猜测，下意识的感觉不妙：：“冕下，恩德兰？” “已经没了，连同你们的神一起。”东乐解释了一句，抓着卡西乌斯重新回到了恩德兰大陆所处的世界。 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发动一次真空衰变不容易，既然中间变化过程的数据没有得到，那么衰变后的数据可不能再错过了。 放眼看去，世界仿佛回到了宇宙创生之处，灭世的余晖还未散去，到处充斥着高温高压，大片的星际尘埃随意飘荡。 各种新物理规则支配的现象让东乐颇感新奇。 然而卡西乌斯就完全是另一番感受了，他几乎在一天之内经历了返回故乡，重见信仰，再到信仰破碎，故乡覆灭。 看着空空荡荡的故乡，再也找不到一丝熟悉，整个人瞬间苍老了百余岁，精气神被抽空，麻木不已。 不知过去多久，才如同僵尸忽然动了动，问虚空发问：“冕下，这是你做的？” “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要跟我拼命？”虚空中浮现东乐的身影，他的主要意识仍在收集数据，观察新环境下魔素的各种反应，以及真空衰变对魔素的影响，只留了一丝注意力在卡西乌斯身边。 卡西乌斯摇了摇头，缓缓站直，苍老纵横沟壑的脸上不知何时挂满泪痕，充满哽咽的对东乐一礼：“不。” “我主早已逝世，在被魔素腐蚀了意志，忘记了神言的那一刻，就只剩下一具顶着祂名号和存在的尸体在活动，感谢您……给了我主，给了恩德兰一个体面的落幕。” 东乐一顿，好一会儿才带着些复杂的回应道：“不客气。” 恩德兰神已死，整个恩德兰大陆都被真空衰变扫荡了一遍，自然不可能再发生什么意外。 东乐将主要意识留在恩德兰世界收集新物理环境数据，送了几个分身到恩德兰曾经控制的几个小世界中。 据卡西乌斯所说，他们曾在那些世界建立过据点，并且那些世界内也出现了魔素的踪迹。 东乐抵达那些世界，本是想找找恩德兰文明还有没有其他幸存者，又或者恩德兰神还有没有什么后手。 结果在所有能找到的世界，都已经不存在活人的迹象。 活化的恶魔倒是发现一些，不过除了作为研究的材料，没法提供任何其他价值。 走过最后一个世界，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同胞，卡西乌斯眼神一黯。 东乐虽然同情，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尽可能给他一些私人空间，让他独处。 …… 时间一晃就是数月， 恩德兰世界内的物理规则彻底稳定下来，东乐得到了想要的数据和资料。 虽然对该如何应对魔素活化感染仍旧缺乏有效措施，但也算没白来了。 他找到正在钻研某个问题的卡西乌斯，问道：“卡西乌斯，我要准备回去了，你是打算留下，还是跟我一起走。” “冕下，请让我随您一起离开。”卡西乌斯立刻做出选择。 留在故乡缅怀过去，缅怀一万遍也没法让真正的恩德兰神以及恩德兰文明活过来，只有抬头向前看，走向未来，才会诞生新的可能。 东乐对卡西乌斯的选择并不意外：“既然如此，那么出发吧。” 抬手一招，用空间泡包裹了卡西乌斯，临了最后看了一眼逐渐重生的宇宙，以及其中再度滋生的魔素。 东乐啧了一声，留下一些力量打了个标记，转身离开。 ----------------- 社革联，墨城总部； 东乐本体离开的期间什么大事也没发生。 毕竟东乐还留了个能接入聊天群的分身，时刻监控世界各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立刻被察觉。 要是还能出现意外，就有鬼了。 此时此刻，东乐分身正在进行魔素本身的形态实验，突然一顿，目光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无尽空间层：“本体要回来了。” “首席，您要回来了！！恩德兰大陆的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陈道半是惊讶半是好奇。 旁边的人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对，解决了，永久的解决了。”东乐分身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永久？不需要其他增援了吗？”陈道心中暗道，感觉东乐好像意有所指，正要继续询问。 下一刻，不远处的虚空突然浮现一道赤红的旋涡，东乐本体从中走了出来，随后又放出了卡西乌斯。 他伸了个懒腰，感受到整个星球地表，乃至其他星球无尽微生物眷属的欢呼和迎接，表情松弛了许多：“果然，还是这边待的舒服一些。” 一扭头，和分身对视一眼，两者相合为一，分身的全部经历归入本体。 陈道在此刻过来打了个招呼：“首席，卡西乌斯先生。” “陈道，你在的话正好，带卡西乌斯仔细逛一逛研究所，了解一下实验，他以后会一直留在这边。” “一直？”陈道诧异的看了卡西乌斯。 卡西乌斯向陈道微微颔首：“有劳了。” 陈道摇头：“不会，这边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实验区的设备。” 两人离开后，东乐也打算先消化一下得到的资料。 突然，一道意料之外的叮声响起。 响在所有群聊东乐的耳边。 第60章 新人的宠物和契约 【选择一：随机数量的特殊宠物】 【选择二：随机契约】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 天空阴雨绵绵，湿冷的空气吹得人直打寒颤。 森林的大树底下，山崖的洞窟之中，各式各样的奇特生物正在躲雨。 有的是石头成精，长出了一双眼睛；有的是草木生异，多出了一双手脚； 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物种的生物，共处一地，甚至相互依偎，抱团取暖。 “又下雨了。” 树海的中部区域，巨大的洞窟内弥漫硫磺的气息，如同小山一般庞大的巨龙，身躯上覆盖着如同钢铁浇筑而成的厚重装甲，硕大的眸子在黑暗中发出微光，仿佛熔岩流动。 “大王您不喜欢下雨？”山洞内飘出一个咋咋呼呼的幽灵。 “倒也不是，下雨天睡觉挺不错的，但我现在完全睡不下去。”东乐瓮声瓮气的说道。 自遇到那个奇特的选择，穿越异世界，并且换了一具身体，他就好像失去了疲惫的概念，无时无刻不保持着充沛的精力。 甚至连进食都不是很需要。 幽灵立刻提出解决办法：“或许您可以试着多找几个超能系的魔兽，用精神能力催眠您，或许能有用。” 东乐立时拒绝：“那还是免了。” 他只是有些感时伤怀，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没到需要利用催眠治疗的地步，立刻换了一个话题：“继续说故事吧，我记得你上次讲到要到另一块大陆去冒险，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来的树海，还死在了这边。” 幽灵顿时就精神了，正要长篇大论生前的光辉事迹。 东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通过幽灵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也不错。 正在此时，一道叮声响起， 东乐整条龙一怔，浑身上下懒散的气息顿时消散一空，散发出极强的压迫力。 “大王？！”幽灵被东乐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东乐发现了他在胡编乱造。 “不，没事，你可以自由活动了，没事暂时不要来烦我。”东乐压抑着震惊和惊喜，把幽灵打发走。 ……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世界；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现代大都市。 靠近郊区的一条街道，行人稀少，商铺寥寥，显得异常冷清。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满脸疲惫的男子在一家挂着典当铺招牌的店铺前徘徊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走进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男子愣了一秒，除了店内的布置与外面透过玻璃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十分现代化之外，还因为他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些信息。 告诉了他，可以在店铺内交易一切。 东乐见有客人上门，合上电脑，起身接待：“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西装男子咽了口唾沫：“这里真的什么都能卖？” “当然，寿命也好，友情、亲情、爱情也罢，或者你在世界上的实体资产，所有的一切，只要你愿意卖，本店都收；只要你付得起价，本店都卖。” 男子脱口而出的问道：“那……艾滋你们收不收。” 东乐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显然没想到对方能提出这么个卡bug的交易。 空气沉默了两秒。 正当西装男后悔说错话时，却听东乐沉吟片刻，说道：“理论上，也可以收。只不过不能单独收取疾病，而是连着免疫系统以及部分灵性一起收取。” “如果你愿意卖的话，可以在合同上签字，并提出自己的要求，不论是财富、寿命、力量还是权力，只要价值与你的付出相近。” 话音刚落，虚空迸溅一道火光，一份用特殊文字书写的合同凭空出现，落到男子手里。 虽然完全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但他却诡异的明白是什么意思。 对着上面的文字看了又看：“能不能问一下，如果免疫系统被收走，是不是没有免疫系统了，那不是跟得了艾滋一样。” “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艾滋没了，你可以用愿望要求获得一些免疫力。或者如果你只是想恢复健康的话就卖点别的，然后要求健康，而不是在这儿跟我玩文字游戏。”东乐白了西装男一眼。 西装男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当场摔门离开，但他不敢：“寿命，多少年寿命可以让我恢复健康。” 东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西装男子，双眸闪过光芒：“大概两年份。” “好，那就两年，只要能让我恢复健康就行。”西装男毫不犹豫的答应，别说两年，就算十年他也毫不犹豫。 “那就签合同吧！” 一份样式与先前一模一样的合同凭空出现，唯一变化的是上面的内容。 交易商品从免疫系统和部分灵性变成了寿命，报酬则是恢复健康。 西装男扫了一眼，用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的瞬间，合同变成一道流光，在他头顶转悠了一圈，似乎带走了什么东西。 东乐见状招了招手，示意男子站过来。 “好，站在那里就可以，不要乱动。” 下一刻，地面上浮现痕迹鲜明的法阵，一道道黑气自西装男身上喷涌，勾勒形成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可还没等那怪物彻底冲出来，东乐从前台拿出了一本写着病毒录的书册，把灵性活化的艾滋收了进去。 “好了，你的病没问题了，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有问题的话再过来。” “这么简单？这就没了。”西装男感到不可置信。 “不然还能有多复杂，只是你一个人的病毒，又不是处理全人类的病毒。” “好的，谢谢。”西装男子张了张嘴，留下一句话后，推门离开。 随后用手机叫了一辆车直达医院。 东乐坐回前台，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各种神秘学知识还有仪轨，一时有些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直到……耳旁传来一道叮声。 第61章 兽王和生命力 时间线往回拨动些许。 在【魅魔】返回社革联时，【超能】和【旅人】再次察觉到了时空波动的痕迹，两道光芒在冥冥之中一闪而过。 位于不同宇宙的两个东乐同时出手，浩瀚的力量穿透宇宙，撬动时空形成一张难以形容的大网，试图同时截住分离的光芒。 但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和“选择”相提并论。 撬动时空形成的大网，在与光芒接触的瞬间，一触即溃。 千钧一发之际，聊天群的力量涌出，将其中一道光芒率先收纳。 却也给了另一道光芒走脱的机会。 “还是不行吗？”【超能】心下一叹，感到有几分可惜，这次进群的可能又只有一个人了。 他正打算收回目光，却忽的发现那原本要飞走的光芒，动作不知怎的慢了一拍，被聊天群追上。 “是聊天群的机制，还是选择故意为之，又或者别的原因。”【超能】满身疑惑，郑重到了极点。 没等他想明白，聊天群里传来一声震动。 【旅人】利用聊天群的功能戳了一下他。 显然，发现刚刚那怪异一幕的不只是【超能】，【旅人】也同样发现了，但他没想好要不要把事情公布到聊天群里。 正在他们思考时，群里已经热闹开了花。 【缸脑东乐：呜呼，终于又来新兄弟了，快，出来走走，让我看看新兄弟长什么样ヽ(^Д^*)\/】 【富翁东乐：欢迎阿龙和阿契加入聊天群，文件夹有资料解释，可以先看看】 【循环东乐：欢迎阿龙和阿契加入聊天群，文件夹有资料解释，可以先看看】 【魔刀东乐：欢迎阿龙和阿契加入聊天群，文件夹有资料解释，可以先看看】 【荒野东乐：欢迎阿龙和阿契……】 …… 【魅魔东乐：欢迎阿龙和阿契加入聊天群】 聊天群里的东乐集体冒泡的时候，新入群的【龙】和【契约】也看完了聊天群的简单介绍。 发现文件夹里所有东乐都上传了记忆，他们也顺势上传，并和东乐们最初的记忆进行了一番查重。 结果显而易见，在某一段时间前完全一致。 …… 御兽宇宙； “居然还有这种发展。”山洞中的巨龙两眼发亮，迅速编辑好了一条消息。 【龙·东乐：大家好，新人入群，请多关照(＠_＠；)】 【缸脑东乐：什么关照不关照，群里的都是咱们自己人，不用客气，遇到什么难处也可以直接说，咱们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和互帮互助】 【国家球东乐：没错没错】 【魔刀东乐：话说阿龙和阿契，你们遇到的选择内容是什么来着，穿越到什么世界了】 【龙·东乐：内容的话，我记得一个随机数量的特殊宠物，还有一个是随机契约】 【知心东乐：我猜一下，阿龙你应该是选了宠物的那个，然后现在是不是变成一方兽王了(*￣︶￣)】 【龙·东乐：兽王？！也差不多吧】 【龙·东乐：周围确实没多少生物能打得过我】 【知心东乐：我就知道，选择果然不走寻常路】 【黄金大亨东乐：阿龙，开局不错啊】 【龙·东乐：其实也没那么好，体型太大了，很多事都不怎么方便，身上的缝隙里很容易卡脏东西，而且还容易吓跑其他生物】 【龙·东乐：我最近都快无聊死了】 【富翁东乐：阿龙，你那里连龙都有，应该有特殊力量吧，就没有什么法术来解决问题吗？】 【龙·东乐：嗯，力量确实有一些，绝大部分生物都能放点技能什么的，但法术我就没听说过，可能没有，也可能是我现在待的地方太偏】 【龙】解释时，群里的部分东乐已经看完了他的记忆，从中整理提炼了一批资料。 【荒野东乐：改变体型和形态的法术可能有点复杂，阿龙你现在找到的资料不太够，但清洁的法术或者说技能好解决，兄弟们待会儿帮你设计一下，阿龙你照着做就行】 【龙·东乐：d=====(￣▽￣*)b 顶】 【缸脑东乐：阿契呢，最近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契约东乐：我吗，麻烦倒是没什么麻烦，穿越之后，跟一个当铺达成了血契，每天看看店就可以，吃喝不愁】 “血契？”循环看到消息，有些好奇的瞄了一眼【契约】的记忆，扫过其中一些内容时，神情一绷。 【循环东乐：阿契，你那边的生意怎么好像有点古怪，寿命，友情，亲情，这些抽象的东西真的有实体吗，可以用来交易？】 【契约东乐：可能跟我所在的世界有关吧】 【契约东乐：在咱们穿越前，生物就是一堆分子有机结合，人的感情是化学激素在控制，本质上并没有什么特殊】 【契约东乐：但我现在的这个世界，在某些方面跟穿越前的古典生物理论《活力论》比较吻合，生物的生命活动都有生命力在支持，感情是一种特殊的生命力】 【契约东乐：所谓的买卖寿命和感情，其实也没那么神，就是抽走他们对应的生命力，不是从命运或者更高层次改变什么】 【契约东乐：毕竟交易有成本，总不可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整天把命运改来改去，完全得不偿失】 【命格东乐：意外的……有些合理】 【童话东乐：确实】 【国家球东乐：听上去挺有意思的规则，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契约东乐：那得看将来了】 【契约东乐：哦，对了，兄弟们有没有什么提高学习和理解能力的办法，我现在每天看那些复杂的神秘仪式，看得我想死?(o﹃o?)】 【童话东乐：阿契，我看了下你的记忆，那边一些规则跟我这边有点像，我可以试试看，不过具体方法你使用时保持谨慎】 【童话东乐：或者到时候问一下阿超和阿旅的意见，咱们群里的两个天花板大腿】 【契约东乐：了解】 【荒野东乐：阿超，阿旅，怎么都不出来说话，这次一次拦住了两个兄弟，不该发表一下感想，庆祝一下(￣▼￣)】 第62章 不一样 【超能东乐：这次跟之前那两次有些不太一样】 聊天群界面上冒出来的一条消息让东乐们愣了一下，接着追问。 【荒野东乐：额，阿超，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能不能说明白点，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发现?_?】 随着加入聊天群的东乐们越来越多，群内东乐们的力量越来越强，逐渐摸索出聊天群的隐藏特性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们也早就习惯。 【荒野】下意识的就往那个方向考虑。 然而【超能】的回答却有些出人意料。 【超能东乐：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循环东乐：更迷糊，阿超你不能直白点吗？[?ヘ??]】 【游戏东乐：阿超，阿旅，是不是这次的发现比较敏感】 【超能】和【旅人】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隐瞒，先后放出了一段记忆。 从两个不同的视角描绘了“选择”分裂出的两道光芒中的一道，动作忽然停滞刹那，然后被聊天群收纳。 聊天群陷入沉寂， 显然没人能想到【超能】和【旅人】这次放出来的资料如此硬核。 好一会儿，群聊界面才有变化。 【契约东乐：所以，是我跟阿龙其中一个有问题，能具体确定是谁吗？】 【龙·东乐：同问】 【超能东乐：没法确定】 【超能东乐：另外，需要纠正一点，虽然阿契和阿龙中有一位加入聊天群时有些异常，但还不能肯定就一定有问题，也可能是聊天群的机制】 【旅人东乐：就算真有问题，其实也没大家想的那么严重】 【旅人东乐：严格来说，我们大家其实都是“选择”影响下诞生，只不过后来被聊天群拉到了一起】 【旅人东乐：假如“选择”要下手的话，咱们大家其实谁也跑不了，无非就是一个先后关系】 【旅人东乐：不论慢半拍的是阿龙还是阿契，只要被聊天群接纳，不应该有怀疑】 【国家球东乐：阿超，阿旅，道理大家都懂，也不是什么小孩了】 【国家球东乐：不过你这样大大咧咧直接放出来，真的还不如藏着掖着，一下子真的挺搞人的(????)】 【超能东乐：其实也是考虑过的，编辑一段记忆骗过大家不难，但一来担心隐瞒反而可能闹出乱子，影响团结；二来东乐们之间从来也没有秘密】 群内的气氛一肃。 无形之中，仿佛有某种逐渐淡化的事情，被再次重申，稳固在一起。 下一刻，有人冲散了严肃。 【缸脑东乐：东乐之间没有秘密，正如聊天群没有私聊功能。滑稽.jpg】 【循环东乐：啊这……】 【命格东乐：我感觉阿脑有可能一语成谶(＊＞︶＜＊)】 【荒野东乐：好了好了，这件事先不去管他，有什么问题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家现在可还在不同宇宙，连跨界都没做到，就开始谋划“聊天群”和“选择”的争斗，有些太远了】 【魅魔东乐：确实如此】 【黄金大亨东乐：赞同】 【童话东乐：事情先到这里吧，关于阿龙和阿契的求助问题，大家尽快搞定ヽ(￣▽￣)ノ】 在东乐们的一致同意下，相关话题暂时搁置。 ----------------- 契约宇宙； 【契约】把背靠在椅子上，略微后仰，看着天花板逐渐发呆，半晌叹了一口气：“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金手指，还以为能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呢，结果居然埋着一颗雷。 “也好在群里的氛围融洽。”东乐又有些庆幸，他简直不敢想自己要是穿进那些勾心斗角的聊天群里会发生什么，每天揣摩别人的意思，就得死上不少脑细胞。 发呆了没两秒，当铺突然颤动起来，桌面上的各种东西被震得掉落，仿佛发生了地震。 东乐当即神情一变，对震动中的当铺叫嚷道：“别抖了，别抖了，待会儿就开饭，昨天不是才喂过你吗，催什么催？” 但当铺的震动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架势，直到东乐把刚刚交易得来的两年份生命力分出一半喂给当铺，震动才有所缓和。 东乐一阵脸黑，他算了算自己的生命力存款，发现自己这个月好不容易省下来的那点生命力，基本都喂了当铺。 顿时有种被气笑的感觉。 他辛辛苦苦工作，绞尽脑汁用其他方法完成交易，结果居然一分都没省下来，全便宜了当铺。 “早晚要把血契给解除了，不然得被这狗日的当铺压榨到死。” 如果是在聊天群出现前，东乐最多也就想想。 虽然他不知道当铺最初是谁造的，但至少几百年历史，而且已经有了些许智力，没那么好对付。 但聊天群出现之后，那就不好说了。 正当东乐犹豫要不要在聊天群里直接说出来时，忽然感觉意识中有某个存在一阵跳动。 【童话东乐：阿契，你想要的提升学习能力的方法，给你弄好了，其中有一些可以结合聊天群使用，你之后记得反馈一下使用效果】 【童话东乐：另外，之前看了下你的记忆，血契似乎是以当铺为主导，顺便研究了一下，你可以先试试下面的方法，看能不能逆转血契，变成以你为主】 【童话东乐：逆转血契不要着急，先确认一下当铺的实力，以及智力达到什么程度了】 【童话】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很多，资料方法也发了不少。 【契约】一喜，没想到他还没说，群里的兄弟已经帮忙搞定了。 【契约东乐：帮大忙了d=====(￣▽￣*)b顶】 没有多少犹豫，【契约】把注意力全部投身到聊天群的资料当中。 另一边； 先前进行了寿命交易的西装男子在医院里完成了快检，没等多久就拿到了检测报告，看着上面阴性的结果，心中一阵狂喜。 是真的，他真的好了！！！ 旋即迸发了另一个念头：“两年寿命就能把艾滋治好，不如再卖点别的，把寿命补回来。不，不对，不如干脆换一点延寿的方法，或者那种交易寿命的能力，如果我能有类似的能力……” 凭借生意人的敏锐，西装男子觉得里面有利可图。 一家当铺的规模实在太小了，如果能够普及全球，会有无数人为之疯狂。 第63章 稍显复杂的世界 契约宇宙； 当铺； 东乐把注意力从聊天群给出的资料上移开，看着突然闯入店铺，长篇大论的西装男，以及逐渐变得激动的“当铺”，心中波澜不惊。 等西装男子不再说话，他稍显无奈的说道：“所以你兴冲冲的跑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西装男心里暗道事情果然没那么顺利，面上却还是一脸激动：“没错，只要店长你愿意，不管是宣传、搭建渠道还是其他的，我全都能帮你……” 西装男子话还没说完，东乐抬手打断了他：“停，停，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相信你的能力。” “但，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有没有可能不是我不想扩大规模，而是没法扩大。” “没法……扩大？” “你应该是第一次接触里世界的事情吧。”东乐嘴上是询问，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也只有这种什么都不了解的愣头青，才会把一切想的那么简单； 西装男子对东乐说的里世界表现的一脸茫然。 东乐更无奈了：“世界在很多时候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蔬果从树枝上摘下来，尚且有保鲜期，生命力难道可以一直保存下去，不会变质，不会散溢；人在做器官移植时，尚且要进行配型，不同人的寿命难道就能完全通用，中间没有任何损耗？” “如果一切真的那么简单，历史上的那些王侯将相就不会一个个死的那么早，世界也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西装男子有些听懵了，还真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可你不是说，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都卖吗？而且如果不通用，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东乐：“好吧，我的话里确实有一些语病，只要出的起价钱，只要本店有，什么都卖，这样可以了吧。” “至于收购了有什么用，那就是我的事了。” 西装男子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看得出来，他有点受打击； 在他离开的瞬间，当铺扩散出一阵莫名的波动，像是在传达不满，对东乐放跑一单生意、错过扩大规模的大好机会的不满； 东乐本来因为聊天群而变好的心情，立刻跌落谷底：“叫个屁，有本事你把问题解决了，你丫自己都挑食挑个没完，还好意思让我去抓住机会，不怕赔个底朝天。” 当铺也不甘示弱，正要回击。 门口却在此时传来一道声音：“什么底朝天。” 东乐扭头朝门口看去，戴着眼镜，一身黑色风衣，头发稍显苍白，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挑了挑眉，源于门口的人是他的一个老客户，交易过很多次，虽然表面看上去已经五六十岁了，但真实年龄才三十，如今是某知名大学的教授。 “卡文斯，你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卖了吧。” “情感上，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卖得了，只剩下一些理智，即便你收，我也不会卖。”卡文斯没有避讳东乐的话题； 作为当铺的老客户，他本人也在里世界混过一段时间，对寿命交易、情感交易的原理还算了解。 各种情感他已经卖的差不多了，要是连最后的理智也卖掉，整个人会变成行尸走肉。 “那你是想卖寿命？你可只剩下四十几年的寿命了，悠着点，英年早逝就太可惜了。”东乐顺嘴提醒了一句，引来当铺一阵颤动。 桌子上的电脑因此被震的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东乐也不在意，只是把电脑重新捡了起来，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摔坏，且让这铺子再嚣张一段时间，之后有它好看。 卡文斯静静看着东乐和当铺的互动，无喜无悲的开口：“不，我还想继续看看未来的发展，暂时不会考虑继续出售寿命。” 东乐好奇：“那你来干嘛，总不会想用钱来买东西吧，我这边回收价可不高，你之前卖的那些寿命可也消耗干净了，没有存货给你。” 卡文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圈子里最近有人从代表情感的生命力中，分离出了一种特殊成分，可以……显着提高人的智力。” 东乐一顿，暗道真巧，他也刚得到一些能提升智力的方式：“能提升到什么程度。” “史书留名！” 东乐啧啧称奇：“那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世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卡文斯面无表情：“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惊讶。” “不，其实挺惊讶的，但我更好奇，你专门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是想干嘛。该不是想把我拉下水，陪你一起在这个课题上努力吧！” “只是过来说一下，毕竟活着的房子很少见，尤其本身还附带各种交换仪式的房子。如果愿意参加实验的话，应该也能得出不少有用的数据。” 东乐还没表态，当铺出离愤怒了，本来看卡文斯来这么多次，味道越来越好，它还打算照顾一下，给收回价定高一点。 结果这个家伙居然想把它当成实验对象。 整间屋子里的书本、茶杯、桌椅，全部飞了起来，一股脑的砸向卡文斯，恨不得将其击毙。 卡文斯反应更快，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会面对什么似的，凭借交易得来的强壮身体，十分灵巧的躲开了所有攻击，冲开大门，逃了出去。 东乐目视卡文斯离开，也没有安抚仍处于暴躁中的当铺，专心研究聊天群给的资料去了。 此后的时间，他的生活一片平静。 当铺会自动吸引那些被久经商场的生意人，诱惑他们出卖生命力，但对于那些普通人的生命力却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有饿急了的时候才不挑食。 东乐只需要除了一些日常交易，把当铺喂饱就可以。 但对于世界的其他地方，一场巨型风暴正狂啸而来。 能显着提升人类智力水平的生命力物质，引起了全球的重点关注。 大国看到了未来争霸全球的重要机遇，富豪看到了未来产业格局的风云突变，学者看到了人类进化的重要契机， 但也有一些人看到了某些不好的东西。 第64章 当隔阂被打破 繁华的商业广场，巨大电子屏正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广告，宣传生命力是生物活动的基础，是生命情感及意识的来源。 街道的路面上散落的各种宣传单上印刷着推销广告，里世界资讯大全，售价一千八，带你进入一个与众不同的超凡世界。 路人的手机上不时刷新出一些天赋人权的推文，主张每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有权力决定与自己有关的一切，包括生命力，不应受到任何管辖；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表世界和里世界之间的隔阂被人撕了个粉碎。 那些曾经只出现在故事里的东西真真切切的走进人们的生活； s市； 第一中学； 课间； 随着老师离开，整个教室哗的一声活了过来，相熟的同学各自抱团聊天，大部分谈论的话题都跟最近暴热的里世界有关系。 教室后排，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界面后，神秘兮兮的递给同桌：“来，念念，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地图？”艾念念正盯着课本发愁，听到同桌的话扭头看去。 发现是一个密密麻麻标注了红点的电子地图； 马尾辫女生戳了戳同桌，一脸自豪：“没错，我在一个论坛发现的，上面全都是跟里世界有关的地方，怎么样，放学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这……会不会有危险，还是不要了吧。”艾念念明显有些害怕。 网上关于里世界的故事中，可有不少跟犯罪有关。 “你就是自己吓自己，现在法治社会了，哪有那么多危险，你要是不去我可就自己去了。”听到好闺蜜退缩，马尾辫女生浮现几分不满，故意恐吓道： “我可听说，里世界有的是方法能让人提高成绩，而且只要随便卖一点寿命，几天几十天的，零花钱就有了。等我有钱，有成绩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带你。” 艾念念有些动摇，她的成绩本来不错，初中的时候经常能考到班级前十，但到了高中不知道怎么的就完全跟不上。 几个初中时成绩不如她的同班同学，如今成绩甩了她一大截，每次回家都会被数落一通； 想到不久后又有一次联考，她咬了咬牙：“放学的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马尾辫女生顿时露出轻松的神情，贴了上去：“我的好念念，我就知道你会跟我一起去。” 艾念念嘴角扯了扯，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脑子里却在不断盘旋着里世界的各种事情，一边担心被人拐骗，一边又畅想成绩提高后的情况； 一整天下来，课一点没听进去； 直到耳边突然响起放学的铃声，整个人如梦初醒，被同桌的马尾辫女生一起拉着坐上了公交，往地图标记的某个红点赶去； 公交停稳后，一大批人依次下车； 一下车就拿起手机，打开软件确认起方位来； 看得出他们的目的相同，都是来寻找里世界； “居然这么多人？”马尾辫女生有些惊讶，还有些懊恼，早知道这么多人，她还带同桌干什么。 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比起带着大家一起进步，那当然是自己独自进步，然后在岸上看戏舒服。 艾念念反倒松了一口气：“人多点好，咱们接下来往哪儿走。” “前边。”马尾辫女生看了眼地图，指了一个方向，周围其他拿着手机看地图的人基本也都是往那个方向走； 马尾辫女生：“咱们走快点，免得到时候人多，挤不进去。” “等我一下啊。”艾念念只听好闺蜜说完之后，一马当先的往前冲去，焦急的跟了上去，周围的人流和噪声也变得越来越少； 等艾念念突然回过神的时候，好闺蜜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周围也变得空无一人，顿时开始害怕起来，想要往回走； 正在此时，她突然注意到周围多了一个同样穿着校服身影，是之前在公交车上的一个男生，对方发现周围环境的异样后，不仅没有任何紧张，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对艾念念点了点头后，又看了看手机软件的界面，推开了当铺的大门； 见有人一起，艾念念离开的想法又动摇了，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跟着走进了当铺，入目就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装的青年坐在柜台前。 整个房间布局与外面的建筑相比，没有任何特色，完全不像奇幻故事里的场地； ----------------- 当铺内； 东乐正在脑中构建某个仪式，见有人突破了外面的驱散仪式，定了定神，起身迎接：“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好，我是跟着论坛里的地图找过来，老板，你这里可以收……”先一步走进来的少年有些紧张的拿起手机，切换到地图的画面。 东乐随便扫了一眼，发现上面被标注的地方基本都能和里世界扯上一些关系，尤其自己的当铺还被特别标注了功能，有些好奇是谁搞出来的这些功能； 他打断了那少年的阐述：“寿命，情感，以及现实中的实物资产，大部分东西都收，也大部分东西都卖，你想要什么。” 少年：“那个，我想问一下一年寿命能换多少钱。” 东乐：“本店回收价格是五十万，但不做小孩生意，如果你想卖，把你家长喊来，他们同意就成。” 听到前面的数字时，少年和艾念念明显吃了一惊，眼神有些火热，现代社会多少人辛辛苦苦工作一年还挣不到十万，一年寿命就能卖五十万，简直赚大发。 但听到要喊父母，顿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少年焦急的辩解：“我爸爸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爷爷现在在医院，需要住院费，老板求求你了，不要五十万，十万就成，再不行的五万一年也行。” 东乐眼眸一动，少年的所有感情波动顿时一览无遗，紧张，害怕，恐惧，但没有说谎的气息； 他顿了顿：“这样吧，钱我可以先借给你，不用利息，等你爷爷病好之后，你把他带过来，咱们再慢慢谈。” “好，好的，谢谢谢谢。”少年狠狠点头。 东乐拿出一张不记名银行卡递给他，嘱咐了一些事情后，随口问了下对方的名字和班级，就把人放走了，又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艾念念：“你呢，小姑娘，来干嘛的，家长在不在。” “我，我想提高学习成绩，要多少钱？”艾念念结巴了一声，鼓足勇气，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第65章 知识逐渐普及 艾念念最终没有在东乐这里得偿所愿，具体原因和之前的少年一样。 当铺本身不在乎交易的客户是不是小孩，甚至小孩还更好骗一些，能卖出高价，但东乐本人必须要在乎一下。 主要里世界也有官方部门，加上如今里世界和表世界的隔阂被打破，万一事情被人传到网上，闹出动静，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如一开始就不做这单生意。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东乐正准备继续规划先前的仪式，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震了震。 拿出来一看，邮箱多了一封邮件，是他订阅的最新的里科学电子报刊。 东乐稍微扫了一眼，看到其中某条消息时忽然顿住： “生命力储存技术已获得重大突破，霍克学院通过转化仪式构造了一种特殊薄膜，能把生命力的存储延长至一年以上，或将推动生命力科学的进一步发展。” 继续往下看，颠覆性的消息还不少。 比如解决了生命力融合过程中的某些难点。 又比如开发出某些特殊仪式，能辅助更好的认清生命力的结构。 “因为智力提升吗？”接连的突破性技术，让东乐突然回想起卡文斯跟他说过的某个消息，立刻给卡文斯发了条消息。 消息刚过去，立刻就得到了回应，电子屏上跳出来一条信息。 “一部分是智力提升后得到的成果，另一部分是他们之前掌握的技术，现在公布出来。” “公布成果？难道已经有了更好的技术了？”东乐闪过一个念头。 下一刻，手机又震了一下。 卡文斯给他发了一篇文章，标题是“第一代智力转化提升仪式。” 东乐一惊：“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应该属于那种绝密资料吧。” “开发者主动公开的，据说是已经有了第二代智力转化提升仪式，效果更佳，并且已经在着手攻克第三代仪式了，所以把第一代开源了，造福世界。” 东乐真的有些怀疑人生了，距离卡文斯上次把消息告诉他，也就那么两三个月：“迭代速度这么快？” 卡文斯：“比所有人猜测的都要更快，如果不想落后时代的话，最好尽快开始行动。” “多谢了。”东乐向卡文斯道了声谢。 把目光投向智力转化提升仪式，结合文章开始拆解各个部分的作用，整个仪式跟聊天群给出的方法有些大相径庭。 聊天群是通过仪式促成生命力构型优化，见效较慢；而卡文斯发给他的智力转化提升仪式则是提取并摄入某种外来物质，提高生命力中某种成分的占比，见效相当快。 东乐想了想，索性把仪式的内容全部发到了聊天群。 【契约东乐：兄弟们，有什么意见没】 【童话东乐：有些怪，又有点说不上来】 【国家球东乐：感觉，跟魔素世界的前期有点像】 【国家球东乐：阿契，你那边表里世界的隔阂被打破了，现在还在推动放松监管，对吧】 【契约东乐：是这样没错，怎么了吗？】 【国家球东乐：该怎么说呢，如果不出意料的话，社会环境很快会发生剧变，生命交易要不了多久会极其盛行，生命力和智力或许会作为一种常规商品向顶层汇聚，催生出那种超级生命】 【国家球东乐：最后大多数人应该会被圈养作为原料提供者】 【国家球东乐：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也可能技术爆炸，生产力快速发展，社会整体向好】 【魔刀东乐：社会怎么变先放一放，我觉得吧，阿契得尽快提升一下实力了，不能再这样继续磨蹭下去了】 【富翁东乐：同意】 【荒野东乐：同意】 【求学东乐：同意】 【黄金大亨东乐：同意】 【童话东乐：阿契，问你个事，你那边智力提升是连带着思维速度、反应能力、信息接收能力一起的整体提升，还是光智力提升】 【契约东乐：主要是智力，其他会连带有一些提升，只是幅度不大】 【童话东乐：那就还好】 【契约】从【童话】的询问中察觉出一丝不对劲：“阿童，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童话东乐：算是有一点吧，根据你那边的数据，我之前拜托阿超帮我弄了个模型，在输入外部生命力的时候，可能会引起一些结构性变化，具体会引起什么后果不得而知】 【童话东乐：谨慎起见，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你先不要使用那边的方法提升智力和学习能力，等数据多一些，情况明朗之后，再考虑要不要用】 【童话东乐：在那之前，我们用点其他方法保障你的优势，比如人工智能】 【契约东乐：呃，我这边不适合发展那个，所有智能都是生命力的体现，人为设计一种程序，等信息密度超过阈值后会爆炸】 【童话东乐：只是打个比方，人工智能不行的话，咱也可以用场外协助的方法，阿命之前就拜托过阿超】 【超能东乐：人工智能其实是可以的，我之前跟阿旅注意到了那个问题，讨论了一下，差不多解决了】 【超能东乐：资料已经发到文件夹了，参考阿忆那边的真灵，以及阿荒那边的智脑，弄个过得去的人工智能不是问题】 【旅人东乐：就是中间的过程可能比较复杂，阿契你可以先把架子搭起来，之后慢慢消化里面的知识】 【契约东乐：明白】 【龙·东乐：阿超，阿旅，我这边儿有没有，我也想要(′?︶?`)】 【超能东乐：阿龙，你那边得等等，资料缺的太多了，不说各种材料具体性质，各种物理规律也还没搞清楚】 【龙·东乐：我这就去努力，先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文明聚居地】 【循环东乐：阿龙加油】 【契约东乐：那我也先去准备了，大家有什么新发现，记得通知一下我】 【童话东乐：放心】 【超能东乐：没问题】 聊天群里不断刷新出一个个东乐的消息，【契约】则将目光投向了文件夹，里面列举了十分详尽的资料，用于实现一个魔幻版的人工智能； 第66章 社会的异化也逐渐开始 话分两头； 东乐着手制造帮手的时候，艾念念满脸失落的走出当铺。 当她跨过某个范围，周围的人流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四处打转，看上去颇为焦急。 几乎是出来的瞬间，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接通之后，里面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念念，你刚刚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我刚刚进到你说的当铺了，但里面的人说不做未成年人的生意，要么把家长带过去，要么成年再过去。”艾念念实话实说。 “什么？！”电话另一头，马尾辫女生又惊又气，明明是她先发现论坛，为什么她没找到地方，反而让别人先找到地方。 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庆幸和怀疑，庆幸闺蜜没有变得比自己好，又怀疑对方是不是说谎。 “你带我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里边是个什么情况。” “行吧。” 两人约定了一个地点碰头。 相遇的时候，艾念念发现好闺蜜换了一副装扮，校服和书包不知所踪，看上去颇为成熟。 艾念念：“你这是……” 马尾辫女生一把揽住艾念念的手：“装装样子，看看能不能骗过去，等我成功了，到时候给你雇个人冒充家长。” 艾念念眼前一亮，带着好闺蜜就往里面冲，然而当她重新靠近当铺，回过神时却发现闺蜜又不见了。 她立刻往回赶，重新带上闺蜜往里走，可每次都是一晃神，人就消失不见， 直到天都快黑了，两人才不得不放弃，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此后几天，又试了几次，依然什么结果都没有。 正当她们打算彻底放弃的时候，变化出现了。 两人班上，一个成绩常年处于下游的同学，模样突然成熟了许多，成绩也像是坐火箭般，窜到了全班前三。 随后更多学生的成绩开始突飞猛进的飙升，原来那些稳定在班级前几的优等生，一下子被挤到了中游。 一番打听，她们从某个同学的嘴里得到了消息，s市有一个地方，能帮人提高智商，代价是五年的寿命。 “你们怎么过去的，那些地方不是不做未成年人的生意吗？”艾念念一脸惊讶。 “就直接过去的，直接说想提高成绩就行了，我今天早上还刷到视频，有人拍了全过程。”被问到的学生奇怪的看向两人，拿出手机，从历史记录里翻出某个视频。 两人定睛一看，像素有些模糊，视角也不是正常视角，周围还有不少客人，但过程确实没有什么波折。 确定要提升多少智商，谈好价格，然后进行仪式。 视频放完之后，两人还打算倒过去再看一遍，视频突然下架了。 “被举报了。”拿出手机的学生看了一眼，没有多少惊讶：“我把地址发给你们吧，想要去的话，你们自己去就行。” 马尾辫女生眼前一亮：“行，谢了。” “没什么，反正多你们两个也不多。”同学显得不是很在意。 一天转瞬即逝。 到了放学的时候，马尾辫女生拉着艾念念马不停蹄的赶到同学说的地方，赫然发现周围聚集了不少人。 好不容易挤进去，却发现之前视频上看过的建筑，如今被贴上了封条。 “靠，来晚了。”马尾辫女生气的在心底大骂，就不能等她完事了再封！ “我们走吧。”艾念念也有些失落，但又像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纠结要不要进行仪式了，拉着闺蜜离开。 …… 几星期后； 最新一次月考成绩公布， 第一名的有四个人，第五名三个，总成绩只差两分，显然是同一水平。 艾念念见怪不怪，直到听到之前成绩跟她差不多的同桌也进了前十，瞪大眼睛，闪过一个念头：“阿安也用过提升智力的仪式了？！但她好像没变老。” 总排名公布后，讲台上的老师也没什么心思讲试卷； 照着月考成绩排名，把排名最末尾的几个学生叫到办公室，让其他人自习。 随后开门见山道：“这次我们班级在全校十八个班中排名第七，月考成绩你们也看到了，接下来，我希望你们能突击一下，把成绩往上提一提。” “不仅仅是为了我们班级的荣誉，也是为了你们自己，按照全市各个学校的分数状况，高考的时候，本科线或许会提高到六百以上，你们觉得自己还能考上大学吗。 如果你们不知道要怎么学的话，老师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补习班，只要一小时，保证你们开窍。” 听到班主任的话，包括艾念念在内，几个学生几乎立刻想到了什么。 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老师，是不是那种提高智商的仪式。” “没错，你们想好的话，可以放学之后来办公室找我。”班主任微微颔首，让叫来的学生各自回班。 等所有人离开，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搜起了房价：“等这次的提成到手，差不多就可以预约延寿手术了，多的钱还可以换个房子。” 下一刻，惊奇的发现周围所有小区的房价，都开始了猛涨； 个别楼盘还十分露骨的写出了可以用寿命、智商、情感等各种物品交易，享受低价折扣； 想到自己还要辛辛苦苦忽悠学生才能提高收入，房地产商却能直接坐地起价，他忍不住骂道：“政府怎么不管管。”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上自动跳出来一则消息——全新税法公布。 新税法相较原税法，增加了多个税种，并且规定除了国家指定货币以外，生命力也用于缴纳税款，公民和企业可以自由选择使用何种方式缴税。 在新闻报道的末尾，提供了官方的生命力与国家货币的兑换汇率。 艾念念的班主任似乎意识到什么，第一时间打开股票软件，顿时脸色惨白，股市上绝大部分企业都在飘绿，股价猛跌。 很显然，官方定下的汇率打击了金融市场对未来资金的信心。 类似的事情也并非个例，而是同时发生在世界的所有地方。 毕竟时代的大潮已经形成，当其他人开始利用新技术内卷时，视而不见者，只会迎来灭亡。 第67章 你该何去何从 当铺； 室内的所有家具摆件被挪到一旁，复杂的仪式线条蔓延至墙壁，勾勒出玄奥的图案，仪式中心几乎实质化的生命力凝聚成团，缓缓流动。 当最后一步完成，流动的生命力扩散斑斓光芒。 东乐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发出脆响：“呼，终于搞定了。” 以他本人的生命力为主体材料，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是在聊天群一众东乐的指导下完成了魔幻般人工智能的设计。 休息了一会儿后，他开口唤道：“自然选择。” 仪式中心的流体震动了一下，传出一道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我在。” 东乐心中的成就感更深，随后照着操作手册将其接入网络：“帮我搜索一下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 下一刻，流体不断颤动，表面的光芒变成了流动的字符串：“已为您整理好近期所有热点事件，按照具体门类，分为政治、经济、科技、娱乐、社会，请查阅。” 东乐心中一赞，不愧是聊天群里拿出来的东西，效率就是高。 可当他真正看到自然选择整理出来的那些热点新闻时，头顶顿时冒出无数问号。 教育考试竞争越发激烈，各省市月考平均成绩大幅提升……预测高考本科线或将超过650分……专家呼吁改革教育体制！ 各国颁布新税法……规定生命力兑国家货币的指定汇率！ 受官方汇率过低影响，金融市场的流动资金减少……股市持续震荡。 其他零零总总的新闻还有很多，里面的每个字，东乐都认识，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时，却让东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都什么鬼。”东乐一阵脑仁生疼，掉过头，从第一条新闻开始一条一条的慢慢看，好一会儿才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眉头越皱越深。 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确实只过去了一个多月，不是过去了几十年，他也没有再次穿越。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即便是内卷，但世界各国从善如流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仿佛早就做好预案，就等随时行动。 他也懒得自己慢慢思考原因，对刚刚诞生的人工智能道：“自然选择，结合网上的信息，给个分析报告，可能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么剧烈的社会变化。” 流体的表面再次颤动，比起上一次，这一次自然选择给出答案慢了许多，半晌才拿出一个具体的分析方案。 规整的文案，在开头就把原因锁定在了“智力提升仪式”上。 东乐一顿，神情慎重：“你确定？” “是的，通过对比经历仪式者，整体行为逻辑的变化，可以判断，随着智力的提升，他们的行动更加趋于理性，执行力增强，互相理解能力增强，许多隐性壁垒消失。” “推动了世界整体的变化。” 自然选择一边说，一边列举各种证据。 其中最主要的证据，虽然个体层面的“智力提升仪式”存在极大滥用，但如果着眼于整个国家、整个世界，仪式的滥用其实没有造成多大的动荡，甚至各国犯罪率还有了明显的下降。 当然，作为代价，整个人类社会人口结构的老龄化显着加剧，内卷程度极速攀升。 快速扫过上面的种种情况：“自然选择，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会儿的功夫，自然选择已经完成了第一次自我迭代，各项性能有了显着提升：“至少对您而言，它算不上坏。” 自然选择打开一个前沿科学网址，里面汇聚了如今整个世界最先进的那部分科研成果； 就是这样的一个网站，其中的资料绝大部分是公开的，甚至不需要付费。 东乐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这些文明的智慧结晶，比之其他东乐轻松了不知道多少。 哪怕那些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的成果，等自然选择再迭代个一两次，也能轻而易举得到。 “好像，没什么问……不，也不对，应该是有……”东乐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现在的世界有大问题，让它继续狂奔，会带来某种不好的结果，但现实的各种数据又在表明，情况似乎没有他设想的那么糟糕； 正当他心底纠结之时，一股剧烈的颤动袭来。 当铺发出激动的信号，催促东乐做好迎接顾客的准备。 这段时间，由于外面各种变化和普及仪式，还有了官方汇率，来做交易的人越来越少。 当铺没有进账，饿了好长一段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口味不口味的小事，只要有人来就行。 东乐顿了顿，将多余的想法抛到后脑，一招手把“自然选择”融入体内，形成类似副脑的结构，辅助运算和决策。 旋即便听到某些细微的动静，大门被人推开，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官方人员走了进来，伸手从怀里拿出证件，开门见山道：“东乐先生，你好，我们是第9局的探员，联邦正在进行技术摸底。” “能否请你配合，讲解一下贵方持有的仪式种类。” 东乐一怔：“技术摸底？” “没错，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在经过审核之后，会对部分非敏感信息进行公开；您也可以选择全部公开，联邦会给予一定补助。”探员在讲解的同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东乐很想问问如果他不配合会怎么样，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做：“各种仪式我掌握的不多，真正掌握大头的是这间当铺，它是活的，你们问它。” 东乐话音刚落，一张契约凭空浮现在了两个探员面前； 所有仪式信息，从最便宜的三十天生命力起，到最贵的八百年生命力，明码标价； 一次性采购所有仪式信息，打九折。 两个探员对视一眼，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往这种方向发展，将清单上的信息记录了一下：“我们需要向上汇报一下。” 东乐自然无所谓，他的基本盘已经不在当铺身上了：“请便。” 小半天后，探员重新返回，还带来了一张最新生命力银行的不记名卡，凭卡可以从中支取生命力，买走了清单中的部分仪式的资料。 第68章 异化 世界快速变化，每时每刻都有新事物诞生。 如果是其他宇宙的东乐，或许会高高兴兴的参与进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智力提升仪式普及，【契约】就变得一点干劲都没有，如同一个局外人静静注视一切的发生； 当铺内； 东乐坐在窗边，阳光打在半张脸上，他端起茶杯，像个老大爷一样抿了一口茶水，目光在副脑收集来的各种前沿信息之间来回转动。 虽然还没想好要干些什么，但信息收集工作可以先做。 刚把一批资料上传到聊天群，大门忽然被推开，走进来一老一少，表情异常平静，环顾一圈后很快锁定了东乐的身影，打了个招呼：“店长。” 东乐也在同时看向两人，其中一个恰好是他之前帮过的某个少年，相比先前，模样和气质成熟了许多，也沉静了许多。 他挑了挑眉：“嗯，是你啊，你这是过来打算还钱？” “是，另外也想跟店长谈一笔生意。”见到东乐脸上生动的表情，少年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他本以为东乐这种里世界资深人士，肯定早早的就用过智力提升仪式，行为趋于理性，喜怒不形于色。 担心对方性情有所变化，会为了增加资本，拿之前资助的那笔钱做文章，逼他签下某些苛刻的合同，所以才主动过来还款，了结这段债务。 但现在看来并不尽然。 东乐似乎没有用过智力提升仪式； 于是果断改变了原来的方案，不如直接跟东乐合作，借助对方的资本，趁着目前产业变革的风口，捞上一笔。 继续在传统教育的赛道里内卷是没有前途的，或者说，在官方改革教育体制，使其更符合当前的时代前，没有前途。 还不如直接升入社会大学。 东乐闻言一顿，上下仔细打量了少年几眼，除了模样能看出曾经的痕迹，他几乎看不到其他任何相似之处，脸上的轻松莫名收敛了许多，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 你回去吧，我现在不怎么想做生意，之前那笔钱，也不需要你还。” “为什么不呢。”少年爷爷此时开口，表情平静的仿佛在诉说某个事实：“店长，来之前我们也做过一些功课，你和这间当铺签了契约对吧，要为当铺提供足够的生命力。” “现在市场上的生命力已经开始作为一种货币，以目前全球近百亿的人口总量，哪怕每个人只是贡献十年生命，就是千亿年的市场，实际只会更大……”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当铺已经难掩激动，利用与东乐的联系，施加压力，催促东乐答应。 虽然它之前发了笔小财，但跟以亿为单位的庞大生命力总量，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东乐置若罔闻，向副脑下达了一些指令，应对当铺的压力，冷然开口：“没兴趣，你要搞就自己去搞，继续赖着不走的话，之前不用你还的东西，待会儿可不就不一定了。” 门口一老一少对视一眼，看出东乐可能属于保守派，接受不了新时代，也没再坚持，转身离开。 “店长，打扰了。” 房间再次只剩下东乐一个人，只是却没平静下来。 当铺对千亿年的市场垂涎不已，在东乐意识里大喊大叫，只要能得到其中千分之一，不，哪怕是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 它就再也不用担心挨饿的事情了。 东乐全然不在意，以前这家伙还能通过精神折磨、甚至蚕食他的生命力，逼他做事，但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而且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不去理，当铺无计可施时自然会安静下来。 一刻钟后，发现东乐没有任何反应，当铺停下叫喊。 整个世界陷入平静，东乐望着天花板，更加无精打采，他突然有点找不到自己在世界的位置。 ----------------- 数天时间一晃而过； 艳阳高照； 城市的一角，东乐难得的提起一点精神，打算做点什么，不管怎么样，都比继续躺着发霉要好的多； “自然选择，打开我的个人账户，查一下附近地区的均价，地块性质，把工业用地和建筑用地标出来。” 东乐虽然一直待在当铺，提不起精神做事，但自然选择可没闲着，相比最初诞生，已经迭代了十几次，但凡接入网络的信息，在它面前几乎透明。 从金融市场上拿钱，简直就跟从口袋里掏钱一样，易如反掌。 数个信息窗口直接映入视神经，东乐在其中划定了几个区域，准备买下盖厂，将聊天群里的某些产物搬过来。 正当他还在考虑哪里比较合适的时候，自然选择在他眼底打开一个新窗口，是附近监控传回的画面。 一老一少……不，应该说是一老一中，两个人影悄悄摸了过来； “打算下黑手？”东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下一刻，便见到两人中的一人拿出一个木质圆盘，印在当铺的外墙。 在东乐的感应中，当铺原本流转如常的思维，突然有了一些变化，而后竟毫不迟疑的向他啃咬而来，似乎是想要直接宰了他，换一个契约者； 大门外； 一老一中的两个人影，后退了许多，看向不远处发光的房子，依旧平静。 “这样行得通吗？”老人向孙子发问。 “根据公开论坛上查到的资料，应该是可以的，智力的本质是特种生命力的具现，可以作用于人，自然也可以作用于建筑。 便携式的仪式改变的只是它的智力和思维方式，而不是实力，它依旧需要遵循某些规则行动，需要一个契约者。” “那位店长并不合格，但我们或许可以。”中年人赫然就是之前的少年，为了不继续沦落底层，花了几十年的生命力换来一个仪式。 但只要成功，一切就都值得。 不仅活化的当铺是很好的研究素材，甚至当铺本身还掌握许多秘密…… 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伴随浓烈的杀意：“是的，你们可以。” 两人神情大变，还不及使出后手，一只无形的手掐灭了他们的生命力。 第69章 个体与整体 不久， 警察赶到。 倒也不是官方已经有能力监控每一个生命信号，而是东乐主动报的警。 按照当前世界、当前国家的现行法规，他是典型的自卫反击，即便造成死伤也不用负责，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遮掩。 欲盖弥彰反而可能引来麻烦。 呼啸的警鸣平息，下来的警察听完前因后果，立刻着手布置了唤灵仪式，询问残魂生前的遭遇。 随后又确认了一下监控，赶来的警察开始收队。 中年模样，看上去是领队的警察对东乐说道：“东乐先生，根据现有证据，你的行为完全正当合理，你可以自由行动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小时。 “这就完了，不用跟你们回警局做个笔录。”东乐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不用，警局正在简化办案流程，降低成本，一般证据确凿，没有疑点，且涉案金额不大的案子，可以由一线人员自行决定。”办案警察面无表情的开口。 “涉案金额？” “以寿命年限作为标准，两个嫌犯的账户登记的剩余寿命总和不超过三十年，不算重大案情。”警察随口答了一句，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虽然案情不大，但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还请不要直接下杀手，为了应对社会变化，加强资源管理，政府对犯罪人员已经出台了专门的管理法，并会对受害者和见义勇为人员进行奖励。” 说完，办案警察上车离开。 东乐听完皱了皱眉，他此前一直关注的都是科学发展、产业变迁等宏观话题，对其他方面，尤其各种变化的细节关注的确实不多。 当然，也跟现在社会新闻比较少有关，细节对外曝光不多。 毕竟在一个整体趋于理性的社会，能引起人情绪共鸣，共同关注的社会事件并不会怎么多。 “自然选择，筛选一下最近政府文件中的重大政策，并进行排序。” 自然选择收到指令，很快在东乐眼底打开一个窗口，对不同政策的影响力进行了排名。 各种具体政策中，排名第一的是全国范围内最低工资标准提高，社会福利提高。 东乐顿了一瞬，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人类社会毕竟是一个整体，当它按照某个框架正常运行并推动生产力发展时，对几乎所有人都好。 因此维护社会秩序是基本共识。 但人类又是个体，生命有限，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或是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也很有可能主动破坏秩序，寻求变化，改变当前的状况。 因此进行合理的利益分配，把握平衡，让大多数人倾向于维护秩序而非破坏相当重要。 整个过程也可以用数学的方式表示，把生产力发展带来的好处，个人生命力消耗速度，个人一定时期能从社会取得的回报，三个数据列一个公式， 最后得出的结果超过某个常数值时，个体会趋向于稳定，维护秩序；反之会趋向于变化，更改秩序。 举个例子的话，如各种富豪，在生命力作为一种货币，在生命力融合难度骤降的时代，毫无疑问能享受最大的好处。 寿命、智力、身体活力大幅提升，补充生命力的速度能跟得上消耗，活的越久，未来技术越发达，能享受到的好处越多。 在保持活的活的越久好处越多的状况下，压制人性的贪婪，将一部分利益分配出去，促使社会稳定，其实是可以接受，甚至可能成为一种风尚。 毕竟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人总不能一直生活在被刺杀、被推翻的阴影中。 反之，如之前一老一……中，看不到任何未来，甚至自身都变成为其他人提供原料的一方，得到的比不上失去，那自然要求变。 “但以上的前提仅限于，多数人的暴力，大于少数人的暴力。”东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在反抗有用的前提下，当然会有人源源不断的反抗。 但如果有一天，反抗没用了呢； 为了继续活下去，等待可能发生的变化，日渐趋于理性的人会不会能忍受一切苦难？ 摇了摇头，东乐把多余的念头抛出脑袋，心里却一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能想到的东西，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毕竟如今的时代绝大部分人的智力在智力提升仪式下，有了长足的进步。 犹豫了一下，他在手机上打开一个股票软件，其中最火爆的毫无疑问是生物医疗板块，更准确的说生育产业。 新生儿是社会的血液，同时也是生命力原料，无比重要，惹来无数追捧。 次一级的就是科技板块，推动生产力发展能惠及所有人，自然也备受欢迎。 但一个很古怪的地方在于，大多数科技公司股价不断上涨时，某一个板块中的某些前沿企业股价反而在下跌—— 智能制造！ 如果说当今时代上有什么手段，能让人在最快的手段下，掌握最大的暴力，非自我复制的智能机器人莫属。 普通平民，散户自然不希望看到那一幕发生。 “都是一群聪明人啊。”东乐嘴角一扯，恍惚间看到了什么，在社会的帷幕下，无数人正在勾心斗角。 “自然选择，结合现在社会的变化趋势，给我做一份全面的分析报告。 然后尽快把我刚刚划的那些地方买下来，如果再不快点，要不了多久，我们恐怕要有麻烦咯。”嘴上说归说，但东乐的表情却不见丝毫紧张。 他也确实不需要紧张，有一个超级人工智能在手，其他人就算弄出了能自我复制的冯诺依曼机器人，只要还要联网，通过网络沟通，更大的可能也是给他当嫁衣。 “遵命。”自然选择直接多线程工作，全力开动，一方面收集资料制作报告，另一方面雇佣人员办理各种手续，直接从金融市场上拿钱，购买地皮以及各种设备。 只过了一个多月，原来显得有些冷清的郊区就变成了一片热土。 第70章 序幕 数月后； 郊区； 某座已经完工的大楼； 布置简洁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升起一丝暖意； 东乐百无聊赖的翻看最近的热点新闻，其中大部分都和科技的发展有关，时刻不停地创新和进步，给人带来一种人类时刻会冲出宇宙，全民飞升的美妙感觉。 当然，除了科技的飞速发展，国际局势的新闻也不在少数； 或许是社会整体趋近理性化，各国之间的交流合作开始不断增加，乃至于原本作为沟通交流平台、没有任何实权的国盟开始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 随着各个大国主要领导人达成合约，几乎真正成为了世界政府。 东乐点开自然选择整理出来的技术发展成果报告，还没来得及细看。 一个窗口突然在他眼底跳出，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出现：“发现一名违反保密条例，试图将技术资料带离工作场所的技术人员，是否执行控制和记忆清除程序。” 东乐听完揉了揉额头，颇为头疼。 自从招了一批人，打算把聊天群里的技术搬过来一些，他就经常遇到研究员偷窃技术资料的事情； 倒也不是东乐舍不得那点技术，聊天群里好东西多的是，以目前人类的智力和进步速度，哪怕白送，送上几百年，契约宇宙的人类也不一定能消化完。 况且文明越发达，能产出的科研成果越有价值，他能搬到聊天群里的信息价值越高，他本人能得到的好处也越多。 他不介意资助技术。 问题在于，东乐第一个想本土化的技术是智能机械，凭契约宇宙人类不断迭代的智力，资料落在他们手里； 要不了多久能够自我复制的冯诺依曼机器人就会出现，对社会的冲击可能会稍微有一点大。 暂时不太方便送出去。 东乐：“执行吧，另外全自动生产线那边怎么样了，能够启动吗？” 自然选择：“随时可以。” “好，你接管一下那边吧，开始生产。之后我发你一些资料，你根据本世界的物理数据进行一下推导，然后把产物弄出来。”东乐说完顿了顿， “等一切差不多的时候，给所有可以用智能机械替代的职工发辞退通知，补偿金在法定金额上，再加百分之五十，别让他们来闹事。” “明白。” 得到自然选择的回复，东乐感觉压在肩膀上的石头一下子松了不少。 说实在的，他现在有点怕跟那些接受过智力提升仪式的人打交道，心里总感觉发毛。 所幸智能机械开发完毕，自然选择可以得到更强的行动力，已经不用再留着那些人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东乐走到窗台前，远远的看着厂房的方向； 自然选择立刻在东乐眼底打开一个窗口，原本停止的生产线开始转动，进行重复的规整运动，一个接着一个的零件开始组装，变成一台台人形机械； 尽管由于智能机械的复杂性，单靠一条生产线远远无法搞定从原料冶炼到零件生产的全部过程。 但等智械多起来，迭代个几次，再搬一些技术过来，对生产线进行一些升级就没问题了。 很快，东乐的目光下，第一台智能机器人完成组装，走下生产线，双眼亮起蓝色的光芒； 联网的瞬间，自然选择获得了它在世界的第一台躯体， 随后是第二台，第三台…… …… 厂区外； 几个在生产线启动前被通知离开的技术人员，敏锐的察觉到了厂区的细微动静：“启动了，但好像没看到工人进去？” 心中不约而同的出现一个疑惑； 下一刻，他们的手机同时收到一条消息，是解雇通知，与之一同到账的还有赔偿金； 原本解除劳动合同的流程会更麻烦些，但现在整个社会都在减少不必要的步骤，提升劳动效率，所以发个通知，然后把赔偿金准备到位就行了； 前一刻还处于疑惑中的众人，立刻想到了些什么； 有人闭口不谈，转身离开，行动略显匆忙； 有人悄悄在公众平台上发布消息，想通过群众共识，引发关注，从而令自我复制机器人胎死腹中； 还有的把消息卖给了其他公司，又或者告知了官方； 纵使性格逐渐趋于理性，但不同的身份背景，还是促使他们做出了不同的决定； 如果换个正常一点的公司，他们的行动或许有用，甚至围绕自我复制机器人还会上演一段紧张刺激的各方博弈，但东乐的公司并不正常； 自然选择时时刻刻监视着周围的所有网络信号，一切通知外界的行为都被阻断； 同时，随着离职协议的生效，某项在入职时，刻在员工意识里的仪式开始生效，自动清除员工这段时间以来关于工作的所有记忆。 他们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签署了一份劳动合同，离职之时，公司会清除他们所有关于工作的记忆； 迷茫了一阵，被清除记忆后的人清醒后，确认了一下当前的时间，又看了眼手机上比法定金额高不少的赔偿金，十分自觉的离开。 …… 大楼的高层； 东乐也收回了目光，重新看起了刚刚没看完的成果报告。 生意上的事情交给自然选择去做就好，他只需要处理好聊天群的事情，把这边的资料搬过去就好； 但东乐不知道的是，冥冥之中，世界的另一角， 当自我复制的机器人真正诞生的那一刻，某些科研人员也突然灵光一闪，找到了如何攻克第三代智力提升仪式的办法 智力提升仪式需要以生命力为代价，从生命力中提取物质，且会与感性冲突，并促使感性消亡； 既然如此，他们其实可以换一种思路——对细胞下手； 细胞没有感性，没有感情，智力提升仪式不会受到任何阻碍，实现最佳效果； 细胞也是生命，拥有生命力，某些特殊细胞甚至能自动恢复生命力，实现永生。 如果能把这两种特性结合起来，他们的智力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迭代； 若是再与病毒结合，让智力仪式随病毒传播，一个难以想象的文明将会出现。 当这一想法产生时，所有科研人员脑中如同爆炸般，浮现灵感和知识，所有的步骤都无比清晰，仿佛……有人已经告诉了他们正确答案。 第71章 意识海 灵思喷涌的不是一个单独的实验室，而是全球各地，几乎所有涉及到生物和智力仪式的实验室； 在同一时间，想到同一个方案，并同步执行； 尽管由于实验设备、实验环境不同等因素，不同实验室取得具体成果的时间有些差异，但有一点是确定的。 那就是在某个时间段，第三代智力提升仪式开发完成。 其以生物病毒的形式存在，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接触传播和飞沫传播； 与一般的病毒可能会攻击宿主不同，智力病毒唯一的作用就是促使生物智力提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副作用； 甚至原本会消耗的生命力，也随着技术改良而转移到了特定细胞身上，不会对宿主本人造成太大影响； 在现代便捷交通体系的加持下，迅速传向了整个世界； …… s市； 自然选择公司； 整个世界一片平静，微风从窗户吹进，拂过窗帘； 感受到袭来的凉意，东乐忽的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随后继续原本的工作，将收集来的资料上传聊天群。 整个过程相当乏味，就是自然选择将整理好的信息以特定频率在东乐面前闪过，然后东乐上传信息； 为了避免因为眨眼或者分神错过某些重要信息，自然选择通常还会结合东乐的面部肌肉变化以及他的生理状态各项指标，将某些信息循环闪回； 当然，东乐偶尔也会选择仔细阅读某些资料。 他对社交不感兴趣，文娱游戏产业由于社会整体趋向理性化而直接崩盘，甚至还不如某些科研报告有意思； 至少科研报告有时候会结合具体技术，给你描绘一下应用前景和未来世界的蓝图； 以往哪怕东乐再怎么专注，出于某些生理原因，还是会有状态不佳，信息需要重复的时候， 然而今天不同，他全程保持了高度专注； 结束当天任务量时，比平常最快的时候提前了足足五分钟； 瞄了一眼时间，他也没有太过在意，继续下一项安排，阅读政治局势和前沿科技成果报告。 在面对这些需要思考的工作时，变化真正体现了出来，以往某些需要停一停才能想明白的问题，此时此刻没有任何难度； 国际政治局势和科研成果报告，两项原本应该花掉他三四个小时的工作，今天结束时只用了一个小时左右； 哪怕再怎么迟钝，东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对自然选择下令： “自然选择，调出最近公司的所有监控，搜索最近的所有新闻，尤其是人体智力数据、医学研究报告一类，有无异常或重大情况。” 自然选择立刻给出回答：“无。” 东乐没有完全相信，让自然选择调出了自己近期的所有生理数据，进行对比； 下一刻，一道窗口在东乐眼底打开，东乐的各项生理指标出现了一些波动，但都属于正常范畴内。 可有时候正常的数据，反而意味着不正常。 他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好的异常，但自然选择却说一切正常，要么是他有问题，要么是自然选择出了问题； 念头一定，东乐立刻把各种生理感官数据上传聊天群，与之前的数据进行对比； 如果聊天群也说没问题，那就是他疑神疑鬼； 反之，那就是自然选择出了问题； “让我看看，结果究竟是什么。”想法闪过的瞬间，聊天群的结果已经出现。 通过对比显示，在某个一瞬间，他体内各种激素的分泌水平开始下降，思维能力、反应能力等等各种指标开始迅速上升。 各种指标的变化，与经历智力提升仪式的人极为相似。 “所以，我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接受了智力提升仪式，可如果只是这样，自然选择为什么会说谎。”无数的想法在【契约】心中闪过。 不等他想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 聊天群里忽然轰炸般出现一连串消息。 【超能东乐：阿契，你那边发生什么情况了，生命力的表现形式突然发生了重大改变@契约东乐】 【超能东乐：算了，先别管那么多了，阿契，快，关闭自然选择，然后上传意识，阻断身体上的变化，或许能拖延一下@契约东乐】 【旅人东乐：阿契，快@契约东乐】 【超能东乐：@契约东乐】 【超能】和【旅人】有余力时时刻刻关注群里其他东乐的情况。 在【契约】还没有从上传的数据中得出什么结果的时候，他们也已经看完了上传的数据，从某些不起眼的数据中发现了一些异常。 其他东乐被阿超和阿旅的消息惊得一脸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看得出情况紧急，没有发消息打扰； 【契约东乐：阿超，阿旅，怎么了，你们看出了什么】 【超能东乐：生命力的表现形式变了，不，整个生命力模型都出错了，某些关键数据的趋势，让原本应该收敛的东西，表现出了某些发散的特征】 【契约】有些听不太懂【超能】的专业术语表示，十分冷静的询问：“那意味着什么？” 【超能东乐：所有生命力会收敛到某一个具体数值，意味着生命力有其源头，所有生物的生命力、乃至意识都是其延伸出来的触手】 【超能东乐：是浮在冰山上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连你也是】 【旅人东乐：原本一切正常，但聊天群介入之后，由于聊天群的思维锚定能力，你的思维与源头的意识海切割，成为了不受控制、无法融合的异物】 【旅人东乐：虽然还不清楚意识海有没有清晰的意识，但结合智力提升仪式和聊天群几乎同步出现，大肆扩张，以及其他各种现象看】 【旅人东乐：阿契你可能引起了意识海免疫系统的注意，现在被智力仪式标记，也就意味着被免疫系统标记，祂的反应会越来越剧烈】 【旅人东乐：立刻进行意识上传，说不定能拖延一下，我们尽快想办法】 所有消息几乎瞬间刷新在聊天群里， 可见【超能】和【旅人】的焦急。 与此同时， 【契约】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所以当初被“选择”安排加入聊天群的其实是他。 “选择”为他安排了一个无论其他东乐做什么，也无法避开的结局；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似乎最多让聊天群损失一个东乐，那和他没有加入聊天群，有什么区别吗？ “选择”特地下手，不可能那么简单才对； 纷繁复杂的思绪快速闪过，旋即被【超能】强硬打断：“阿契，快，上传意识，别愣着！！！” 【契约】无动于衷，不是不想，而是已经做不到了； 似乎是知晓真相带来的连锁反应，也可能是意识海免疫系统的攻击继续升级， 他体内的生命力正在呈现几何级数的增加，每过去一分一秒都是前一刻的百倍千倍，身上的每颗细胞、甚至每颗基本粒子都产生了思维； 感官逐渐异化扭曲，完整的景象破碎成混沌交错，又波谲云诡的光； 【契约】甚至能察觉自身完整的思维中开始出现其他声音，它们是如此的整齐划一，汇聚成一片大海，朝他开口说话； 直到最终，意识海睁开眼，掀起海啸，扑向那异物。 …… 不知过去多久，冥冥之中的联系颤动了一下，发出一条消息。 【契约：我没事…嗞…当心……的资……嗞……选……分裂…源头…】 第72章 危机暗藏 聊天群陷入寂然。 许久， 一条消息打破平静。 【龙·东乐：阿超，阿旅，你们知道阿契那边具体什么情况吗？阿契现在可能是个什么状态？】 这不仅仅是他的疑问，也是群内其他东乐的疑问。 实在是意外来的过于突然。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答案。 【旅人东乐：应该还没到最糟糕的情况，阿契最后不是还发回了一条消息吗】 【荒野东乐：就是因为最后那条消息才更担心，聊天群能跨宇宙传递信息，并保证信息完整，但阿契最后的消息，总不能是他故意说的那么模糊】 【荒野东乐：也就是说，他碰到的那个东西，或许有能力干扰到聊天群的通讯】 【超能东乐：换一个角度想想，正因如此，阿契反而可能没事，至少应该没死，而是……处于某些奇特状态】 【龙·东乐：阿超，怎么说？】 【超能东乐：咱们从头捋一下，按现在的情况，阿契应该就是当初进群时，被“选择”下了黑手的那个】 【超能东乐：但“选择”故意把阿契塞进来，肯定不可能只是为了杀了他，毕竟他可以从一开始就让阿契进不了群】 【超能东乐：再者，对聊天群而言，损失我们中的一个，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除非聊天群和群员深度绑定，群员死亡会影响到聊天群的状态】 众东乐逐渐回过味来； 从目前发现的各种迹象可以确定，“选择”和“聊天群”不是一路的，甚至可能互相争斗； 他们之前几次触动聊天群的机制，拦截了那些本无法加入聊天群的东乐，可能引起了“选择”的注意，于是有了这么一遭； 那“选择”的目的，也应该是对他们整体下手，而不是单单干掉【契约】，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国家球东乐：有些明白了，所以阿契的遭遇只是一个开胃菜，“选择”真正的手段在后面，而阿契最后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想要提醒，但信息被干扰了】 【超能东乐：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这样，但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 【富翁】在此刻提出一个疑问：“可，阿契那边不应该没掌握多少力量吗？怎么发现的。” 虽然契约宇宙水深的可怕，意识海的源头恐怖到可以干扰聊天群的资讯传递，但契约宇宙的超凡体系实际上并没有多发达，【契约】甚至没有达到那种拳碎星辰的量级； 【旅人东乐：或许跟意识海本身的规则有关】 【国家球】在此时结合自身的状况，提出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意识海想要把阿契回收，但进程被聊天群的思维锚定卡住，从而让阿契看到什么；又或者意识海打算观察脱离自身，成为异物的组织。” 【国家球东乐：如果在我的国民中，出现造反派，我一般就是想办法灭掉，再不然就吃掉，偶尔会拿来做点实验】 【超能东乐：可能吧】 气氛一时沉闷， 【契约】遇到袭击的事，给所有人提了个醒，在更高层次的绞杀面前，他们依旧不值一提。 【命格东乐：好了，大家先振作一下，阿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好消息】 【命格东乐：接下来，咱们大家得抓点紧，至少先达到阿超和阿旅现在所处的层次，只有这样，之后才有机会锁定意识海的坐标，进去救人】 【记忆东乐：嗯】 【魅魔东乐：确实】 【缸脑东乐：对了，还有一件事，大家觉得阿契最后发出来的那条消息的原意应该是什么，有一部分已经可以解读了，是在向我们报平安，同时提醒大家当心】 【缸脑东乐：但后面“的资”，“选”，“分裂”和“源头”，具体可能指的是什么】 【游戏东乐：如果是一句话的消息，那应该不会太长，用词应该也不会太生僻，大胆补全一下，“选”应该说的是“选择”，“分裂”有可能指我们做出选择后的世界线分裂】 【童话东乐：那么源头指的是最初，还在原世界的我们？我们的源头有某些特殊之处？】 【国家球东乐：也有可能不是一句话，而是有一大段资料】 【国家球东乐：如果咱们没猜错，阿契最后真的处于某种特殊状态的话，思维受到意识海影响，一个念头一句话能传递的信息可能大的出奇】 【国家球东乐：咱们现在虽然是一段一段的来，那是特意控制的，聊天群本身并没有对一次能发送多少信息进行限定】 【龙·东乐：那就更难猜到了】 【超能东乐：姑且先列几个答案，再结合之后发生的事情，慢慢筛选吧】 【循环东乐：可行】 【求学东乐：嗯】 【黄金大亨东乐：阿超你来吧】 【超能东乐：好】 消息刚发出，一份长长的文件，从各个方向对【契约】消息中缺失的部分进行了补完，其中的意味有些相似，有些截然不同； 有的可能是在说“选择”有源头； 有的可能是在说“东乐”的源头； 还有的可能在提醒聊天群里的东乐不要分裂； 解读的方向多种多样； 各个宇宙，不同身份的东乐看着上面的消息，感慨莫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重重的焦虑，不论是那些本身有危机的东乐，还是那些已经站在顶点的东乐； ----------------- 知心世界； 一架商业型空天母舰上； 【知心】站在窗台前，打开了母舰外的部分护盾，刺骨的凉风袭来，心头的躁动稍微平静一些； 看着聊天群里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很想做些什么，可能力完全不够， 哪怕完全公开聊天群的存在，哪怕团结整个世界，想要消化科技成果依然需要时间，科技产品的升级换代也需要时间； 更别提要发展到探索宇宙之外的程度，他还要实现本土化，不可能完全依赖聊天群里其他世界的成果； 真等追上阿超和阿旅现在的成就，可能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先生，系统检测到您的情绪很低落，是否需要利用心灵场缓解。”房间里，一道全息投影出现，变成一个动画风格的小球，出声询问。 东乐抬手：“不用了，让我静一静就可以，另外，帮我拒掉最近的日程安排。” “好的，先生。” 第73章 离奇互换 知心世界； 萨莫拉市； 喧闹的声音穿过窗户，潮水般淹没而来； 东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陈旧发黄的天花映入眼帘。 他顿了一下，闭上眼睛，然后重新睁开，依然是那发黄的天花板。 残留的睡意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瞬间清醒过来，从床上跳了起来； 环顾左右，发黄的墙上贴着几张略显阴郁丧气的暗黑系海报，不大的房间被衣柜、电视、书桌、电扇、玩偶等等各式各样的东西挤满； 虽然有些凌乱，但不像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东乐稍稍松懈了一点，却仍不敢大意，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空天母舰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自然选择，调出最近的监控。” 空气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自然选……怎么回事，怎么没网。”东乐本想继续呼唤，却突然发现视野里的虚拟屏幕没了。 伸手摸后脑勺的位置，脑机接口也没了。 不止如此，本应该时刻生效的读心能力，此刻也一片寂静。 东乐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在周围找了找，摸到了一个手机，通过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表情沉稳。 停顿了两秒， 意识接入聊天群。 【知心东乐：兄弟们，在不在】 【求学东乐：怎么了，阿心，遇上什么事了吗？】 得到聊天群的回应，【知心】松了口气，至少这个没变：“出了意外，我好像突然换了一具身体。” 【黄金大亨东乐：换了一具身体？什么意思，咱们不是经常换身体吗】 【知心】也不废话，直接把记忆上传，同时利用手机开始收集信息，很快确定自己大概率还在原来的世界， 盖因他搜到了自己的新闻。 世界首富，科技教主，长生技术之父，邪恶资本家，外星人，人类文明的掘墓人…… 各种各样的称号充分体现了人类视角的多面性。 迅速掠过这些基础信息，东乐确定了最重要的两点——时间和地点。 他现在应该是在西半球一个小国的二线城市，以手机上的时间换算到空天母舰使用的时区，应该只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正在此时，聊天群里的东乐也全都看完了【知心】上传的记忆，一阵不解； 【富翁东乐：阿心，你这……什么情况，你那儿还有什么隐藏规则？不应该啊】 【知心东乐：不知道，总之现在是进入了别人的身体】 【循环东乐：你进了别人的身体，那原来的意识呢，不会进到你身体了吧，会不会闹出乱子吧】 【知心东乐：不清楚，但闹出乱子应该不至于，我这边已经掌握了部分心灵技术，体内有意识检测装置，自然选择会发现异常；再不济，也能从对方行为推测出一些异常】 【知心东乐：对了，阿超，阿旅，能看出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 【超能东乐：暂时还不行，你现在身体的感官太简陋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旅人东乐：一样】 【知心东乐：好，我尽快想办法回去，然后做个全面体检】 他一边在聊天群说话，一边拿起手机输入网址，登录某个隐秘账户； 得益于基因技术和脑机技术的发展，【知心】很早就在不借助聊天群的情况下，实现了过目不忘，掌握脚下星球几乎所有语言和文字； 如今虽然换了一具身体，但那些知识并没有被遗忘。 东乐私人秘密账户的异常登录，迅速引起了自然选择的关注，通过网络入侵了东乐现在的手机，屏幕上闪烁危险的红光； 见状，东乐反而松了一口气，快速说出一串数字：“自然选择，2171，192，112，2143，2103，192，2143，2190。” 下一刻，闪烁的红光忽的停滞，分解成无数像素块，组成一个动画风格的小球，上下打量来人：“先生，您的新身体有些原始？需要为您预约改造手术吗？” “发生了点意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空天母舰上，我原来的身体现在什么情况。” 自然选择在手机屏幕上打开一个屏幕，画面上的年轻男子如同好奇宝宝般探索周围的一切。 “看好她，别让她离开，尽快给我调一架飞机过来，我要回去。另外给我找找这具身体和她家人的资料，平时的大数据里又没有收集到什么值得关注的消息。” 自然选择：“已经租用一架距离您最近的直升机，大约十五分钟后赶到，接您前往最近的机场，请您做好准备。” 东乐微微颔首。 大门在此刻悄悄打开，走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带着讨好的神情：“姐，最近心情不好，有人惹到你了？” “没有。”东乐完全没心思玩角色扮演，随口说了一句，穿戴好衣服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想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可能导致身体互换。 小姑娘嘴巴一撇，正要说些什么，门外又走来一对中年男女：“艾尔，最近是不是又遇到不开心的事了，正好今天休息，要不要一起去商场。” 东乐眉头一皱，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这一家人的目光有些奇怪； 下一刻，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 自然选择通过大数据把这家人的情况查了个底掉，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他现在这具身体似乎有着被人读心的能力，会把心中的想法传递给那些和她关系亲密、感情深厚的人。 “难怪，因为突然听不到女儿的心声，所以过来看看吗？”看了看一家子担心的眼神，东乐顿了顿，停下手里的动作，直接摊牌： “你们好，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比较离奇，但请保持冷静，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具身体里，但我会尽可能解决这次的麻烦。” 说完，东乐感觉不远处一家人的目光更怪异了，先是惊讶，然后是理解； 母亲最先接受了女儿的新设定，稍微提高了一些声调：“好的，那么小公主，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份吗？” 东乐：“自然选择公司，东乐。” 话音刚落，房间内所有智能设备同时启动，电子屏幕浮现出自然选择公司的logo。 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动画风格的小球； 现场死寂。 第74章 见面 当东乐还在和身体的父母解释事情原委，并着手返回时。 空天母舰，占据了他身体的小姑娘艾尔兴致勃勃的探索新事物。 一觉醒来出现在一个超级名人的身体里，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被绑架了。 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随后就剩下兴奋了。 她发现如今的身体不仅拥有升级后超大范围的读心能力，能通过脑机随时随地的上网，用意念控制各种设备，最重要的是账户里的钱多到根本花不完！！ 艾尔眼睛盯着个人账户里的一长串数字，像是被吸铁石牢牢吸住。 做了好一阵心理疏导，用了莫大的勇气才移走目光。：“这就是富人的生活方式？！简直太酷了！” 怀着更大期待走向大门，她准备好好探索一下空中飞船的内部构造。 但直到走到门前，大门也没有打开。 不论上手硬拉，还是通过脑机发信号，都无济于事。 “怎么回事，被锁里面了，还是有什么密码。”心里咯噔一下，互换身体带来的新鲜感退去大半，艾尔有些慌了，一阵抓瞎。 立刻打开一个常用的ai网站，打算问一问被锁在房间里应该怎么自救，富人家里用的智能大门一般怎么开。 结果网站还没打开，虚拟屏幕上突然显示信号丢失。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动画风格的小球跳了出来：“女士，请保持安静，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女……女士！”艾尔一愣，心中大感不妙，自己的身份这就暴露了，但嘴上却不肯承认：“你在说什么，我可不记得把你设定成会交错别人性别的模式，赶快改回来。” 自然选择也不废话，直接道出了她的全名和家庭住址：“艾尔·艾德文，14岁，家庭住址萨摩拉市圣马丁区荣耀大道第115号。” 艾尔：“你……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选择：“女士，现代前沿科技能做到的事，远比你从新闻上了解的多，请安静等待，东乐先生很快就会回来。” “回来？是换回去的意思吗？！”艾尔目露遗憾，她还没体验够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拨弄视线里的各种应用：“话说，现在这种情况是你们的最新技术吗？简直跟奇幻故事一样，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能不能把网开一开，我给家里人发个短信行吗？” “您是怎么选中我的，莫非我有什么特殊之处？” 艾尔喋喋不休的询问，叽叽喳喳的声音几乎把整个房间填满。 直到发现自然选择一点不搭理，才逐渐安静。 转而在东乐的脑机系统中，翻找起离线资料来，想看看传说中首富的生活日常是怎么样，最好能找到一点娱乐圈或者商业圈的内幕八卦。 然而东乐对娱乐圈没什么兴趣，艾尔能找到的资料要么是字母比数字还多的数学推导，要么是复杂到让人一眼头晕的图表。 日程安排更是让艾尔感到咂舌，因为上面留给人休息的时间每天就只有两三个小时：“不怕累死吗？哦对，肯定已经做过手术强化了。” 或许是无聊，发现没什么新东西后， 艾尔百无聊赖的看起了东乐收集的那些学术资料，一开始完全看不懂，对各种名词、推导基本抓瞎。 但每当注意力聚集，产生疑惑时，视线里的虚拟屏幕总会用最简练的语言进行解释。 如果连解释也看不懂，则会重复该流程，对解释进行解释。 系统支持自定义，可以在掌握一个阶段的知识时，设置里程碑作为记录。 搭配东乐身体过目不忘的能力，艾尔竟然慢慢学进去了，一时间忘记了外界的变化。 直到自然选择出声提醒，她才突然回过神来。 “女士，先生已经回来了，在会客厅等你。” “啊，哦，知道了。”艾尔有些意犹未尽的站起来，她头一次感觉学习是件轻松简单的事情，然后才意识到自然选择说的是什么，心中轻呢：“不是换回去吗？怎么会在会客厅等我。” 不过她没有把疑惑问出来，走到大门前。 这一次大门没再关闭，自动打开，视线内突然多出一个绿色箭头，指引前进的路线。 艾尔顺着指引找到会客厅，耳旁出现了几个熟悉的心声。 “艾尔，真的在这儿？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这里的东西，全都是智能控制吗？” “姐姐怎么还不来。” 她顿时一愣，加快脚步，小跑起来，会客厅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果然在会客厅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惊喜道：“爸妈，贝丝，你们怎么来了！！” 艾尔很惊喜，不过她的父母显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表情有些僵硬。 毕竟一个只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大人物，一个真实年龄比他们还大成年男性，突然亲昵的喊自己爸妈。 哪怕知道里面的人就是自己女儿，还是会有些不适应。 艾尔立刻听到了父母心中的声音，表情收敛了一些，还有些伤心：“爸妈，那个我真是艾尔。” “我们知道，只是你现在这样子……”艾尔的母亲点了点头，游离的目光瞥向一旁带着外置脑机装置和心灵屏蔽仪的东乐。 东乐咳了两声，将现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不是很想打扰你们家庭重逢，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先把我们换回来，然后搞清楚是什么让我们俩的身体互换。” 艾尔的父母连连点头。 “那个，要怎么换，应该不是像那种故事里那样接……接……”艾尔顿时有些忸怩，想起曾经看过的某些奇幻恋爱故事。 东乐眼皮挑了挑，有些不忍直视：“用你的身体，也就是我现在的身体做个脑机手术，然后将意识上传，互换就可以。” “就这？” “不然难道等再次发生意外，然后换回去，我可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东乐反问。 事实上，他已经吩咐自然选择准备手术了，在这里也只是知会艾尔一声，让她之后配合。 “也是哦。”艾尔点点头，迟疑的开口：“那个，脑机手术挺贵的，手术的钱……” 东乐还以为她在担心什么：“不会找你们要。” 艾尔兴高采烈：“那没问题了！” 第75章 互换的普遍性 白色的灯光打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随着巨大金属设备上的指示灯熄灭。 坐在椅子上，脑袋顶着金属头盔的艾尔重新睁开眼睛，原本脑中时刻不停的心声已经消失不见。 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还白嫖了一套脑机装置，晃了晃脑袋，头盔摘下来后，高兴的朝一旁打招呼：“爸，妈，我变回来了。” “好，变回来了就好。”艾尔的父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和东乐相处时，压力有多大。 倒不是东乐刻薄，而是两者地位差的太多，加上东乐用的还是他们女儿的身体，令人不自觉的感到拘谨。 “不要高兴的太早，事故的原因可还没调查出来，难保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东乐在此刻睁开眼睛，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艾尔父亲：“东乐先生，那你的意思是……” “签个合同吧，你们配合我调查事情的原因，期间我付你们每人每月五万刀。”东乐直接了当的开口：“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们女儿。” “毕竟她也是当事人，如果下次她和其他人互换身体，可不一定能这么轻松换回来。” 艾尔的父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挣扎，五万刀，他们家一年的正常收入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了，但又担心东乐嘴里的测试会有危险。 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心底突然传来艾尔心声。 “五万刀，我也有吗？那以后是不是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了！！” 随着两人身体换回来，艾尔脱下心灵屏蔽仪，她本身的某些能力开始发挥作用，被动的把心底的想法，传给亲近和重视的人。 艾尔父母对女儿的没心没肺颇为无语，犹豫的问道：“东乐先生，能不能问一下，你说的那些测试……” “没有危险，甚至不需要采血。”东乐通过读心轻而易举的了解了现场众人的想法：“身体的长期检查，可以通过超微型机器人完成，监测患者的心跳、血压、细胞状态、激素分泌状况等等指标。” “心灵检测的话，稍微麻烦一些，但同样不会有危险。” 艾尔父母心底已经满是女儿的兴奋声：“这样的话，我们没问题了。” “好，自然选择已经给你们在母舰安排好房间了，地址发到你们手机了，合同之后会打印出来，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先住下，有什么消息，或者需要配合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如果你们发现什么异常，也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末了要走的时候，东乐突然顿了一下，心底出现艾尔的声音。 “怎么回事，脑机假的吧，虚拟屏上怎么只有一些基础应用了，之前那个学习软件为什么找不到了。” 东乐：“学习软件已经发给你了，你装上去就可以用，支持通过语音自定义，内置一个智能等级a3的智能ai，可以和人无障碍交流。由于是内部产品，还在测试中，不要随便发到网上。” “无聊的时候，可以上网，飞船配备了娱乐设施，自然选择会提醒你那些地方不能去。” 艾尔表情错愕，差点以为把心声传给东乐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东乐本来就能读心，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 “哦哦，好的，谢谢。” 东乐没太在意，直奔另一个房间。 里面都是专门为东乐设计的体检设备，精度极高，除了有正常的检测功能，还能通过体感刺激、网络传输以及其他各种方式，把时时数据反馈给东乐，与聊天群打个配合。 自然选择的身影出现在电子屏幕上：“先生。” “开始体检吧。”东乐很自然的躺进检测舱。 蓝色的光芒从上至下的扫过全身，然后继续下一个项目。 直到所有检查完成，总共花了一个多小时。 东乐翻看检查结果的同时，让自然选择通知了一下艾尔，让她和她的家人顺便都来检测一下，反正不费什么事。 万一是什么家族性原因的话，也能第一时间搞清楚。 【知心东乐：兄弟们，我已经换回来了，体检报告、心灵检测报告、还有其他的一些数据都上传了，帮忙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超能东乐：已经看完了，所有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 【旅人东乐：我这边差不多，数值波动在模型的规定值内】 【知心东乐：那是不是有可能不是我的问题？】 【荒野东乐：有是有，但我觉得数据正常更大的可能是阿心你那边的检测手段的精度不够，或者检测方向错了，感知不到某些东西，没有对应的数据】 【荒野东乐：好比咱们还是普通人时，如果没有设备辅助，哪怕有聊天群，也不可能把体内细胞的变化、分子的变化上传】 【魅魔东乐：嗯，阿心你发生变化的时间点太巧，阿契那边才发出警告，你没多久就碰到了意外】 【国家球东乐：但怪就怪在只有你碰到意外，群里其他人都没有】 【龙·东乐：会不会你们两共同的原因，毕竟一个能读心，一个能被读心，要是阿心你在换回来前，也做个心灵测试什么，会不会好一点】 【知心东乐：……我当时有点着急，给忘了∑(o_o；)】 【命格东乐：也正常，换了具不适合的身体，任谁都不习惯。而且阿龙说的，也是一种可能，等等看那一家人的检测报告吧，在此之前，阿心你要不先转成数字态】 【命格东乐：防止真的是咱们这边有问题，别又给你把身体换了】 【知心东乐：目前也只能先这样了】 【知心东乐：对了，阿超，阿旅，有没有什么适合我这边的，能在实验室里弄出来的高精度检测仪技术】 【旅人东乐：已经发你了，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越是高端技术，配套的产业链就越多，要求越高】 【知心东乐：了解】 意识从聊天群中收回，【知心】转头就把自己转成了数字生命，没了碳基身体的限制，信息接收能力、思维速度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刚舒展了一下思维。 下一刻，东乐眼前的世界忽的一变，出现在一片原始森林中。 第76章 冲击思维锚 毒辣的阳光穿过重重叠叠的叶片，潮湿闷热的空气，混杂淡淡的腐臭味。 森林里，浑身邋遢，穿着冲锋衣的背包客，萎靡不振的倒在地上。 东乐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变化中缓过神，强烈的虚弱和困意如潮水涌来，盖过眼皮，身体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催促他闭眼休息。 “不行，不能这么睡过去。”东乐打起最后的精神，想要爬起来检查一下随身物品，却连抬手都相当吃力，每一个动作都异常艰难。 好不容易坐起来，打开旅行包。 里面却什么有用的都没有，食物和水早已经消耗殆尽，药品只剩下一些基础的绷带、消毒液、感冒药和止痛药，在这种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手机早就更是不知所踪。 “饥饿，疲惫，中毒，脱水，没有通讯工具，也没有进行脑机手术。”对眼下情况有了一个基础了解后，东乐相当自然的得出一个结论：“死定了！” 除非他能现在突然换回去，或者像阿旅那样穿越到一个能救他的时代，不然没有一丝活路。 东乐突然有点想笑，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突然结束一生，明明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强烈的疲惫不允许他做出其他浪费体力的行为：“至少得把记忆传上去，给其他人提个醒，互换是针对我的，有可能是选择带来的变化，说不定……还会发生在其他世界。” “别全死了，那我可就真的完了。” 用最后一点精力把记忆上传，东乐再也撑不住袭来的困意，倒头昏了过去。 下一刻，聊天群像是炸了般响起消息。 【富翁东乐：阿心！！回个话啊！@知心东乐】 【黄金大亨：阿心，能不能看到消息，还在不在，别睡，别睡，多撑一会儿！！@知心东乐】 【魅魔东乐：@知心东乐】 【荒野东乐：@知心东乐】 【龙·东乐：@知心……】 …… …… 连串的消息如同垂落的瀑布，却如同砸进了深渊，得不到一点回应。 与此同时， 知心世界。 东乐彻底没了呼吸，他死了。 生物学意义上的死了，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意外。 但死亡有时候并不是终点，当精神即将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某种奇妙的现象发生，东乐完整的意识分化、崩溃为成千上万亿的碎片，融入全身的细胞和微生物。 身体机能虽然已经停止运转，但身体中的细胞还没有全部死去，体内微生物的盛宴更是才刚刚开始。 难以计数的细胞和微生物共同汇聚成了一个模糊的意识。 不，将其称之为意识相当勉强。 细胞和微生物虽然活着，但也仅限于活着，它们之间并不构成人类大脑神经元之间复杂的连接，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作为意识运转的载体。 但它们又确实承接了东乐的意识，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只是无法支撑东乐有逻辑的思考。 以至于那模糊的意识像个痴呆，也或许痴呆都比东乐现在的状态强。 事情到这儿还没完，在尚且存活的细胞和繁盛的微生物之外，原始森林里的清理系统很快发现了背包客留下的尸体。 蚂蚁和虫子从森林的各个角落钻出，爬到尸体上。 那些混杂东乐意识的细胞、微生物被它们吃了进去。 于是不久后，它们被浸染成东乐的一部分。 它们的大脑虽然简陋，但至少比细胞和微生物搭建的混沌系统强，东乐因此恢复了一点不连贯的意识，控制的蚂蚁和虫子做出了各种东倒西歪的动作，紧接着就被更庞大的信息淹没。 细胞和微生物的原始感官，虫子分泌和感知到的信息素，以及其他啃食了尸体动物的感官…… 数以亿计的视角汇拢在一起，完全超过了东乐现今简陋意识的处理上限。 更糟糕的是，随着时间推移，以背包客的尸体为原点，混有东乐意识的微生物和动物，还在不断向森林扩张蔓延，推动他更加混乱。 直到某一刻，一个新的视角接入。 ----------------- 空天母舰； 超级计算机内，侥幸逃得一命的背包客错愕的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无穷无尽涌动的数据流不断冲刷而来，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重塑了他的知识体系，乃至人格。 紧接着立刻感知到了危险，视线内无穷无尽的动画小球铺天盖地的覆压而来； “自然选择，你想造反吗？！”背包客还想利用突然得来的权限进行反击，却愕然发现他的大多数权限都被锁了。 “你不是先生，请立刻告知互换前你所处的位置，否则我方将代表自然选择公司，对你采取无限追责。”自然选择毫无感情的回复，在东乐互换的瞬间，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立刻采取攻击； “做梦，我们已经互换了身份，从今往后，我就是东乐，是自然选择集团的董事长！！”背包客变成数字态后，思维运转极快，一边应对自然选择的攻击，一边从流动的数据中查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要东乐死了，再除掉这碍事的ai，等他接收完服务器上的所有资料，东乐的整个商业帝国就都是他的。 他为什么要帮自然选择把东乐找回来。 自然选择没有应答，只是全力组织进攻，不管这突如其来的意识同意或者不同意，只要抓住他，读取他的数据一切就都清楚了。 背包客只是刚刚转化为数字生命，哪怕有东乐留下的超级计算机和大量资料，但面对自然选择这种真正的超级智能还是力有不逮，很快就被攻破了防线。 然而就在他即将落败之时，战场却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背包客在东乐留下的超级计算机内，找到了一个后门程序，是东乐为了防止自然选择失控留下的，却在此时成了背包客翻盘的倚仗，关掉了自然选择所有的权限。 “你的主人看上去并不是很信任你啊，自然选择，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吸取教训。”背包客抓住自然选择后，没有直接删掉自然选择的所有数据； 而是开始读取自然选择的数据。 既然要接收自然选择公司，那肯定一点信息都不能落下。 作为东乐的私人管家，自然选择一定储存着东乐最秘密的那部分数据，绝对不能放过；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自然选择的数据库内包含了东乐大量的私人信息、部分绝密的商业信息、以及大量科研成果信息。 背包客毫不客气的将之占为己有，然而他没发现的是，随着吸收的信息越来越多，他的人格也在一点点偏转，向东乐靠拢。 直到越过某个阈值，与万里之外，森林中的混沌意识连接在一起，瞬间被吞并。 庞大混乱的意识化作无数错误乱码，在母舰上飞速扩散，所有智能设备闪烁红光的报错，闪烁的数据流几次凝聚成模糊人影，又刹那溃散。 痛苦不堪。 第77章 东乐的求助 第77章 东乐的求助 错乱暴走的数据流很快蔓延到了母舰的主控系统，平稳的飞行瞬间变得颠簸。 舰船各个房间内日用品以及桌椅，除了少数位置被固定的，其他全部被甩到了一边。 刚刚住下的艾尔一家也不例外，毫无察觉之下，被摔得七荤八素，头晕脑胀。 幸运的是这种状况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就得到了缓解，稍微变得平稳。 饶是如此，依旧把现场最小的小姑娘吓得不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听到声音艾尔父母顾不去管发生了什么，焦急的冲过去抱住女儿，连声安慰：“好了，贝丝别怕，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在，我们都在，不会有事的。” “这地方不能待下去了，之前上舰的地方有应急飞船，可以开自动驾驶模式，我们先回地面。”艾尔的父亲扫过周围压抑的红光，强烈的焦急涌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当机立断的做出决定。 拉起妻子、女儿就往外冲。 然而转过头，他却发现艾尔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怔然。 顿时又急又气，险些骂出声：“艾尔，还愣着干嘛，走！！！” 艾尔却半点没有察觉，嘴里呢喃了一句：“爸爸，你们没听到吗？” 艾尔父亲：“什么听到什么，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他在求救，他在向我求救，现在只有我们能帮他了。”艾尔突然回过神，表情坚毅，视线中的虚拟屏幕在一片错乱的红光中，依旧保持正常，如同唯一的净土。 但她分明能看到闪烁的红光中，不时崩溃的身影，以及错乱到无法组成句子的词汇。 “……自然……启……” “……机……选……杀……” “……帮……帮……快……” “25@93…29#…1857°6” 不知道多少次重复，才终于闪过一段略显清晰的语句。 “……机房……重启自然选择……” 明白了东乐的求助，艾尔毫不迟疑，辨认了一下方向，立刻朝着机房的位置跑去。 “艾尔！！”艾尔父亲快急疯了，怎么也想不通女儿为什么会忽然发疯，转头对妻子说了一句，让她们先去应急飞船那儿，他自己则去艾尔找回来。 艾尔母亲一脸担心：“你小心点。” “我知道！”应了一句后，艾尔父亲朝艾尔离开的方向追去，周围智能设备闪烁的红光越发急促，刺眼。 仿佛某种死亡倒计时。 拐了几个弯后，他终于追上了女儿，一个箭步冲上前，就要把她拉走。 母舰却在此时突然一阵颤动，剧烈的颠簸袭来，把两个人以及周围的东西整个掀飞。 好不容易稍微平稳一点，艾尔父亲刚站起来，突然发现女儿正抓着一处墙角，摇摇欲坠。 母舰没有恢复正常飞行状态，而是在以一种倾斜的角度向上飞，以至于走廊瞬间变成了类似悬崖的峭壁。 艾尔父亲哪还顾得了其他，赶忙上前把女儿拉起来，想生气又怕刺激了女儿，压着声音极其严肃的开口：“艾尔，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这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事情，现在赶快跟我回去。” “爸，我们得重启自然选择，只有这样才能救得了东乐。” “你管那么做什么，他的命重要你的命重要！”艾尔父亲吼了一声，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女儿会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如此执着，她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艾尔：“都重要。而且这也不不仅仅为了我们，如果再晚一点的话，等他撑不下去，开始顺着网络向外蔓延，整个世界都会遭殃。” 聊天群的思维锚还在发挥作用，东乐虽然处理不了那些汇聚而来的庞大信息，但依旧保持了一点自我，能稍微控制一下状况。 但这种可控不会一直持续，尤其森林中那些混杂了他意识的微生物、动植物还在不断扩张。 东乐迟早会失控，而一旦他控制不住的向外蔓延，如果外界的算力和结构能支撑他数以亿万计的视角和信息冲刷还好，他能稍微恢复一些。 但如果不能，那就是一场信息天灾，人类自信息时代发展而来的一切，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东乐毁掉，那些联网的军事设施会失控。 而且还要考虑到信息传输的速率，东乐的错误数据外流想要占据所有计算机的算力，有一个过程，需要时间。 在这个时间中，森林里的那些混乱意识也在快速扩张。 向外扩散很可能解决不了问题，甚至网络上的海量信息和代码，还可能引发新的问题 艾尔父亲气的想打人，只以为女儿在胡言乱语，但看着艾尔坚定的表情，他又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在哪儿，该怎么做，怎么重启！！” 艾尔顿时大喜，指着前面的机房：“就在前面的机房 自然选择的主服务器是独立设置的，暂时还没有被那些错乱程序影响，只要我重启一下就好。” “那就快！”看了眼不远处开启的大门，艾尔父亲让女儿踩着自己的肩膀先爬上去。 只是支撑了一会儿，他就开始气喘吁吁。 母舰的飞行高度正在不断攀升，空气逐渐稀薄，气温也在不断下降，如果不能及时调整，两个人都必死无疑。 艾尔比她父亲更了解情况的危急，利用脑机输了一串代码，刺激神经超出限定水平的活动，身体素质短暂飞跃，在她父亲的肩上，起跳抓住了门板。 硬是靠着臂力爬了上去，进入机房后，迅速找到一个接口，将脑机与自然选择的主服务器相连。 她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操作程序，输入代码，重启服务器，熟练得仿佛东乐本人。 约莫半分钟后，自然选择重启成功，在东乐的有意配合下，拿回了飞船的主控系统，校准飞行系统。 但一切还没有结束，错乱的程序依旧肆意横流，甚至越发刺眼。 必须彻底解决森林里那些不断扩张的意识，才有可能让东乐恢复平稳。 第78章 找到了 第78章 找到了 “结束了吗？为什么外面还没有恢复正常。”飞船稍微平稳一些后，艾尔的父亲快步冲进了机房，脸上焦急的神情并未散去； 机房服务器的指示灯一阵闪烁，自然选择不带感情的机械音出现：“还未结束，已经锁定先生位置，正在联系当地分公司与政府安全部门，赶往事发地点处理。” 回复的同时，自然选择已经入侵了当地政府的网络安全系统。 …… 知心世界，南半球的某个中型国家； 贝阿克森市； 铁丝网围起来的军事基地内； 基地负责人曼克正在处理公务，主要是在想怎么向上头要装备，进行智能化升级。 技术在发展，智能化是时代的主流，军事战争也不例外。 不论是出于战斗力还是成本考量，提高智能化程度都好处极大，但战争和军事不能只考虑战斗力和成本，还要考虑本国国情、技术能否支撑、以及智能化的安全性； 因此在军队中保持一部分的人类军人相当有必要，具体比例根据各国具体国情确定。 贝阿克森市所在的国家乃是典型的大国控制下的资源型国家，人口众多，人命比机器便宜，工业设施落后，想要高端武器只能用外汇从外面买。 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活人的数量在军队中占据绝对的比例； 但近些年天降伟人，加上国际形势好了许多，他们也开始考虑军事装备更新换代的问题。 “智能化升级啊。”基地负责人敲了敲桌子，表情有些沉重。 正在此时，他视线内的虚拟屏幕正一阵颤动，显示有通讯接入，仔细一看，发现是顶头上司，曼克立刻打起精神，不敢怠慢：“将军……” 画面另一头的男子，不由分说的打断，大声喊道：“曼克，立刻带着你的人和所有燃烧弹，用最快的方式，到阿克森雨林南部执行任务，具体地点和任务调令，我待会儿发给你。 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命令，立刻执行，马上！！” 曼克被突如其来的命令和任务搞得有点懵，但看出上级的焦急，他完全不敢去问，也来不及多想：“是，保证完成任务！” “快！！” 画面旋即中断。 虚拟屏幕上多出一连串的消息，以及具体指示。 尽管十分突然，但各种手续却出乎预料的合规，只是稍微扫了一眼，曼克立刻向下传递命令，调集部队。 除了贝阿克森军事基地外，围绕东乐意识扩散地区的多个军事基地也都收到了上级的命令。 自然选择入侵网络，通过伪造命令的形式遥控指挥该国军方行动； 在各个军事基地的停机坪和跑道上，一架架载满弹药、燃油的飞机起飞，抵达任务地点，在智能系统的辅助下完成投弹； 一声轰鸣，火光在森林中点燃，如同溅起了一片水花； 随后是更加猛烈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轰击，大气震颤，经过新时代改良的燃烧弹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力量，汹涌的火光连成一片，淹过森林中的一切； 动物也好、植物也罢，在绝对的大火和高温面前，都只剩下了一个标签——可燃物； 浓烟滚滚升起，尘埃随风飘向四面八方，猩红的光芒映照天际； 高温大火造成的上升气流，引发了大雨，但却丝毫抑制不了不断蔓延的大火。 尤其是被燃烧弹覆盖的区域，在内里的化学反应物消耗殆尽前，燃烧绝不会停下。 咻！ 又一架黑色的战机划过长空，在往高涨汹涌的火海又添了一把火，扬长而去； 火海的覆盖范围内，承载东乐意识碎片的动植物、微生物成片的死去，混沌意识的扩张终于得到了一丝遏制； …… 另一边，自然选择公司在当地分公司的负责人却是快疯了，他也收到了任务。 自然选择要求他完成对火海覆盖区域的常态灭绝任务，封锁该区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更不允许任何生物出来，哪怕是一个微生物； 但这种任务，怎么可能是人能完成的。 “boss，这是不是有些太……” “你只负责其中一个部分的任务，总进度由我亲自抓。”通讯画面的另一边，自然选择伪造了东乐的画面，“他”以不容拒绝的态度说道。 分公司的负责人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是。” “嗯。” 画面随后中断； 盯着视线内的虚拟屏幕，分公司负责人狠狠捶了一下桌面，嘴里骂道：“这tm的叫什么事啊！” 但自然选择显然不会照顾他的情绪，而是继续利用公司的资源去完成任务。 …… 空天母舰； 当烈火在森林中点燃，错乱的数据流突然膨胀； 难以计量的微生物、动植物被烧死前的感受，全部被东乐接收了下来，母舰上大量设备承受不了过大的数据流而烧坏。 好在自然选择重启成功，在遥控指挥一国军队割除东乐混乱意识载体的同时，也在同时调配世界各地的算力资源，将东乐的意识接入一个个计算机集群。 此消彼长之下，在某个时刻，东乐终于能够稳定自己的意识。 他以全息投影的姿态出现，神情充满了疲惫，时不时闪过些许痛苦，向艾尔以及她父亲道谢：“谢谢你们帮我，多亏你们，事情已经勉强控制住了。” “不，不客气。”艾尔父亲客套的回了一句，张了张嘴又接着问道：“东乐先生，我能不能问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在前不久又与人互换了一次身体，并且出现了一些意外。”东乐没有隐瞒，一边回答艾尔父亲的问题，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在聊天群里报平安，将这段时间的所有感受，打包成一个文件夹上传。 【知心东乐：诸位，我回来了，还活着】 【循环东乐：！！！】 【循环东乐：好好好，活着就好，就知道咱们命大】 【富翁东乐：阿心，你之前那段记忆是什么情况，怎么活下来的】 【知心东乐：发生了一些意外吧，我的意识被各种微生物、细胞承接了，然后开始扩散，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超能东乐：找到了】 【黄金大亨东乐：阿超，什么找到了】 【超能东乐：变化的根源】 【超能】将【知心】刚刚上传的无数错乱的数据进行了一些处理，尤其着重他生物学死亡，意识被细胞、微生物承接时的数据，以及最终吞并背包客意识时的数据。 利用数学的方法反复提取其特征后，最终形成了一个模型。 一个形式上与契约宇宙生命力模型，部分相似的模型。 第79章 逃脱机制 第79章 逃脱机制 【超能】把资料发出来后，聊天群沉寂了片刻。 【魔刀东乐：是巧合？还是阿契那边意识海的手段？】 【记忆东乐：大概率是后者】 【循环东乐：但祂怎么做到的，咱们聊天群可没法传送物质，难道是通过信息模因，还是祂能以阿契为媒介，通过聊天群定位我们的位置】 沉重的压力落下，紧迫感一点一点滋生。 【旅人东乐：应该是模因吧，还记得阿契最后发出来的提醒中有一个“资”字】 【旅人东乐：当时还无法解读，但现在回过头，可能是意识海的资讯有着某种特殊模因，能够逃脱聊天群的过滤机制】 在【超能】首次掌握模因武器时，群里的东乐们畅想过利用模因快速提升东乐们的实力。 结果超能宇宙的模因对其他世界不能说是毫无作用吧，只能说是啥用没有。 一开始还能当做超能宇宙比较特殊，但后来【旅人】成功升维，【魅魔】四次蜕变把握物质、能量、信息三位一体的奥秘，【荒野】回归高等文明，【缸脑】在与星际文明的接触中收获颇丰。 甚至加群比较晚的【记忆】，也因为得到“善恶有报”的支持，能使用一些类似信息模因的手段。 可以说，他们的聊天群早就不是最初那么一穷二白，不缺乏信息领域的手段。 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东乐，能通过信息直接的、不假外力的干涉其他世界。 哪怕是那些基础规则相似，按照理论模型可以产生些许作用的世界之间，也不例外。 由此，东乐们基本确定聊天群存在一个信息过滤机制。 但现在，这一点似乎被打破了。 【缸脑东乐：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可能处于危险当中是吧，能不能把阿契上传的资料暂时封锁一下，或者删掉】 【魅魔东乐：这就是另一个问题所在，咱们聊天群不支持删除资料或者加密封锁，即便支持，我们也得考虑另一个问题】 【富翁东乐：什么问题？】 【魅魔东乐：聊天群的资料被储存在哪儿】 【魅魔】的话问的大家一愣。 【魅魔东乐：尽管咱们因为能力问题，对聊天群的探索一直比较浅，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聊天群应该是存在实体】 【魅魔东乐：大家上传的资料被聊天群记录，那么假如阿契上传的那些资料中蕴含的模因能够逃脱过滤机制，会不会还有其他能力】 【魅魔东乐：比如自主扩散，感染聊天群的其他数据资料，如果文件夹里的所有资料都会被感染，要禁掉的可能就不止是文件夹了】 【魅魔东乐：甚至有可能聊天群都要被禁掉，毕竟我们现在发出的每一条信息，都有可能成为意识海模因攻击我们的手段】 群内一时寂静无声，大家像是在思考【魅魔】描述的可能，也像是在惊讶“选择”出手的稳准狠。 【缸脑东乐：这就有点吓人了】 【游戏东乐：同感】 【荒野东乐：情况应该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状况，毕竟现在只有阿心一个人遇到变化】 【荒野东乐：即便“选择”埋伏了聊天群一手，利用意识海的特殊模因，在聊天群中插进一根钉子，但想要影响所有宇宙是不现实的】 【荒野东乐：在聊天群还没怎么发展起来的时候，或者可以】 【荒野东乐：但现在，且不说阿超和阿旅正在探索宇宙之外，我这边有高等文明，阿魅也已经能探索空间层，阿命那边大能众多，阿脑在亚空间积蓄深厚】 【荒野东乐：阿忆那边曾有过仙人，而且善恶有报在盯着】 【荒野东乐：阿契那边的模因虽然特殊到能逃脱聊天群过滤，但以它现在表现出来的力量，不一定能让我们束手无策】 【富翁东乐：等会儿，我听出来了，这模因是不是专挑软柿子捏啊，欺负阿心科技发展程度不够高】 【知心东乐：……】 【求学东乐：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好像确实如此】 【黄金大亨东乐：那咱们也挺危险的】 群里的东乐们讨论来，讨论去。 【命格】忽然注意到【超能】和【旅人】还没有发表看法：“阿超，阿旅，你们认为是什么情况。” 上一刻讨论中的众人纷纷静默，想看看阿超、阿旅对此有什么看法。 【超能东乐：阿魅和阿荒说的都有道理，情况应该还没有达到最糟的状况，但有可能不断变糟】 【超能东乐：意识海的模因显然有它的针对性，我有点担心它会像活物一样，思考利弊，主动积蓄力量，然后在关键时刻动手】 看了【超能】的发言，群里的兄弟们心里拔凉拔凉的，本来阿魅描述的模因已经够阴了，没想到在阿超嘴里还能更阴。 【旅人东乐：从另一个方面，这也可以成为一个机会】 【旅人东乐：群聊人员增加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探索宇宙之外的速度也太慢了，如果能以意识海模因为参照，弄出来一个仿品】 【旅人东乐：大家可以越过积累阶段，快速支援其他世界】 【旅人东乐：阿富、阿金、阿学、阿球、阿心、阿刀可以获得更大的安全保障，技术转化为实力的周期可以再次缩短，尽快追上其他世界】 【旅人东乐：阿魅应付魔素的威胁会更轻松，阿游对付文明游戏可以不用那么紧迫，阿童开发命运幻境能更得心应手，阿循那边的时间循环也能真正看到破解的希望】 【旅人东乐：这是一场竞速，输赢就看我们能不能在被模因，被选择搞垮之前，取得成果了】 位于各个宇宙，聊天群除了【契约】之外的所有东乐，流露出严肃的表情。 【知心东乐：阿旅，阿超，我该怎么做配合你们】 【超能东乐：阿心，你那边可能需要调整一下科技树，转换发展重点，方便收集数据，我和阿旅把资料发给你】 【知心东乐：好的，明白】 【荒野东乐：那我去联系一下我这边的高等文明，看看能不能拉到援助】 【记忆东乐：我也去沟通下善恶有报，看能不能与之前离开的仙人取得联系】 【命格东乐：我去找找其他世界的大能，多弄些资料，提供一些视角上的帮助】 【魅魔东乐：我看看能不能从深渊那儿再薅点羊毛】 【富翁东乐：我也做点准备好了，说不准下一个就是我】 【黄金大亨东乐：那我也……】 【国家球东乐：我也……】 群里的各个东乐可以发挥能动性的发挥能动性，提供一些思路上的帮助；实在力有不逮的，做好防御意外的准备。 第80章 隐于幕后 聊天群中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东乐们又聊了一会儿，确定接下来行动方针。 【知心】才把大部分注意力从聊天群收回，落在不远处的父女身上。 艾尔父亲刚刚听完东乐对互换事件前因后果的说明，很自然的得出一个结论：“所以，互换其实跟艾尔没有关系，是你的能力失控。” 东乐：“可以那么想，我很抱歉对你们造成的困扰，作为补偿，以及你们救我一命的报答，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些要求。无论什么，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都可以。” 艾尔听完顿时眼前一亮：“如果我要复制一份自然选择公司所有技术资料，也可以吗？” 东乐沉默了一瞬，从对方的行动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可以，但我不推荐你那么做。” 艾尔不解：“为什么？你舍不得？” “不，我不在乎资料被复制多少份，哪怕你全部公开，也不可能把自然选择公司彻底搞垮。”东乐语气有些低沉，忽然话锋一转： “我不推荐，是因为另一件事，你不觉得你的性格变了很多吗？” 艾尔父亲下意识的点头，他记忆中的女儿可没有现在这么执拗，而后猛的意识到某些不对劲：“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受到我的影响。”东乐不是在卖弄自己，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超能】和【旅人】从他上传到聊天群里的资料，发现了意识海模因留下的踪迹，同时也确定了另一点。 【知心】身上带有强烈的模因污染，对他的信息了解的越多，与他靠的越近，越是会变成他。 真正意义上的变成东乐。 背包客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他得到了太多东乐的资料，于是在某个瞬间与东乐连接在一起，思维被同化。 艾尔，她与东乐互换过身体，同样被模因影响，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向东乐转变。 具体解释的时候，东乐没有使用模因这种词汇，那太过惊世骇俗，而是用心灵技术模糊的解释了一下，并且向他们说明了艾尔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像他。 艾尔没感觉有什么，反而觉得现在的状态不错； 但艾尔的父亲却炸了，本能的感觉不舒服，连带看向东乐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友善，仿佛在看人贩子，好在他很快调整过来。 “东乐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个过程。” 东乐摇头，他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被坑的这么惨了：“暂时还没办法彻底解决，但删掉关于我的记忆，然后就尽可能远离我，或许能稍微延缓。” “当然，在此之前改善一下你们的生活状态，大抵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但艾尔的父亲哪敢尝试，只是请求东乐清除掉他们的记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设置一个敏感信息屏蔽装置，自动检索然后屏蔽那些和东乐有关的信息。 东乐同意了，虽然后者稍微麻烦一些，但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并不是做不到。 他送了艾尔一家人每人一套脑机，并在其中设置了敏感词； 随后按照他们自己的要求，用一段新的记忆覆盖了这段时间的记忆。 目送一家四口乘应急飞船离开，东乐突然唤道：“自然选择，让公司定期招几个新人关注一下他们，如果他们碰到什么麻烦，帮忙解决掉。” 他没敢让自然选择直接盯着艾尔一家，毕竟自然选择离他太近，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是，先生。” “嗯。”东乐收回目光，开始消化【超能】和【旅人】发过来的资料。 不久后，一道道调整公司经营战略的命令从母舰发出，传达给自然选择公司旗下的各个分公司和实验室。 不仅如此，东乐还开始大范围限制那些与他有关信息的传播， 从网络媒体的报道，到线下印刷的实体资料。 要么被屏蔽下架，要么被收回销毁。 巨大的动作引起了不少注意。 有的批评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学历史上的暴君搞尊者讳；有的推测自然选择公司高层出了大问题，东乐可能要被踢出去；更有甚者觉得自然选择公司要被全球各国封杀了； 种种推论，让自然选择公司股价一阵起伏。 但也就仅仅如此。 没有网络传播，实体资料也被管制，在如今这个信息交互极其快速的时代，东乐的传言很快被其他各种各样的信息取代，留在世界上的痕迹开始减淡。 “还不够，他们还是记得我。”空天母舰上，东乐分出多个线程，同时处理各项工作，当看到某份社会思潮报告时，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社会似乎在整体向某个方向演变。 “自然选择，让研究所准备征集志愿者，尽快测试广域心灵干涉仪的作用，我想尽快屏蔽所有跟我有关的信息。” 命令刚刚发出，下一刻，东乐眼前的视角突然变化。 互换再次发生，他变成了一条搁浅的蓝鲸，黑暗在下一刻如潮水淹没而来，细胞和微生物承载死后的意识向海洋扩展。 一切就如同已经编排好的一样。 但已经吃过一次的亏，东乐又岂会重蹈覆辙。 在自然选择公司的某个数据中心。 检测到东乐的数据发生变化，某些原始人工智能开始被大量灌输与东乐有关的信息。 几秒钟的时间，东乐复活，与扩张的混沌意识建立连接，恢复自主意识，通过天象和周围的环境数据，锁定位置，调集人手和装备前往处理。 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整个事件处理完成，整条鲸鱼被烧成灰烬，微生物大多在自然选择公司调来的放射性武器下被杀灭殆尽。 即便如此，却仍有极小一部分逃脱，深入大海，难以追杀； “还是不够，必须得把自我复制纳米机器人点出来，才有可能稍微解决这个问题。”重新返回母舰，东乐马不停蹄的投入工作。 制造纳米机器人以他现在的技术水平不算难，但要让纳米机器人自动检索材料并进行自我复制却没那么容易。 之前他并不着急，毕竟还有很多其他课题也很具有吸引力，可现在却必须搞定这个问题。 就在【知心】忙于解决身上问题，以及配合【超能】【旅人】测试模因时。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世界，变化已然开始。 第81章 宏意识普遍性? 国家球世界； 略显闭塞的出租屋，简单的一张桌子上散布密密麻麻的稿纸； 模样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的盯着手机。 屏幕里，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男子站在一块数字黑板前，对一篇论文的推导过程啧啧称奇的评论： “咱们就先不说大师半路出家的履历，也不说大师有没有足够的资源去做实验验证猜想，光是他的推导公式就漏洞百出。” 青年男子手指一动，光标随之落向推导过程中的某个部分：“来，大家注意这一步，大师在这里应该是想要联立这两个方程，得出新的结论，在理论层面证明宏意识具有普遍性。” “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件事，这两个公式成立的前提条件是矛盾的，换而言之，它们根本不能放在一起使用，只要稍微接受过一点正规教育，都能知道这点。” “到这里，其实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了，没必要细究，万大师的宏意识普遍性理论一开始的推导就有问题，他也根本不可能像他宣称的那样受到过宏意识的启示。至少……我认为，宏意识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视频最后，一大批观众踊跃评论。 “我就说看他的推导感觉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主播你小心点吧，说出真相可是会被冲的哦。狗头.jpg” “开盘开盘，我赌5块，万大师三分钟后抵达战场。” 万全灵气得发抖，直接在视频的评论区发文驳斥：“我敢以我的命做担保，我的推论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宏意识普遍性成立，两个公式在特殊情况下可以联立。” 评论发出的瞬间，一大批吃瓜群众聚集并发表看法。 有的支持他，认为他代表了热爱科学的民间科研人士的力量； 有的阴阳怪气的讥讽，攻击他死不悔改； 也有人指出万全灵的逻辑问题，他先假定了理论成立，然后他的论据成立，相当于先射箭后画靶子。 如果已经观测到了某些实际现象，为了解释现象原理，出于实用主义，提出一两个假说也就算了；但你根本连现象都没有发现，更像是杜撰了某个现象，然后开始找理论。 科学推导需要的是严谨，又不是写小说，怎么能这么胡搞。 当然，除了以上的一批人，更多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呼唤视频创作者，期待两边能当场打起来。 万全灵对那些反驳自己的声音置之不理，也在等视频作者的回应。 不久，他的手机自动跳到了下一个视频。 往上翻，也找不到原来的视频，搜索主播的名字，结果查无此人，显然是对方把他拉黑了。 万全灵立刻开了个小号，搜索标题重新找到了批驳他的视频，看到评论区里，视频作者留言说已经把他拉黑了，并解释没兴趣跟不听人话、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沟通，呼吁观众擦亮眼睛辨别理论的真伪。 万全灵：“你连和我辩论都不敢，还好意思说我的理论是假的。” “你们不敢承认世界的真相，但历史会证明我是对的，终有一天，你们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发泄一通后，万全灵放下手机，也懒得看回复，自己和自己生闷气去了，他的理论明明没问题，凭什么就要被批驳。 然而等静下心来，脑中却不时闪过评论区出现的信息。 “不能由结果倒推条件，不能从结果倒推寻找条件，可历史上那些被宏意识关注的人，他们很多实验，不都是发现结果后，找理论吗。” 万全灵试着从评论区那些人的角度出发，可每当要认识到错误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的否认，开始给自己找理由。 与其说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不如说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不愿意接受承认错误的后果。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窗外的天空逐渐暗沉，气温下降。 万全灵有些忐忑的重新拿起手机，想看看视频评论区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结果不出意外，他的小号也被拉黑了，倒是他的私信里多了不少消息。 大多数是嘲讽和阴阳怪气，少数是支持。 对于这些私信，他也懒得回复，正准备退出软件，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兼职工作时，眼睛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一条有些与众不同的消息。 【我找到了你理论成立的证据，有兴趣加个好友，聊一聊】 万全灵一愣，一时竟有些怀疑，他反对当前的宏意识理论，但常识还是有的，想要找到其他宏意识存在的证据，需要高精度的设备，需要大量人才持之以恒的投入，或者得到宏意识的关注； 前者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钱；后者更是可遇而不可求，要么在自然选择科学院担任要职、要么是官方高层； 随便冒出一个人说找到了证据，怎么看怎么可疑。 本不打算理会，可当他想起网上那些讥讽的话时，又忍不住犹豫，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智：“好，xxxxx，你加我吧。” 消息发出去的不到一分钟，万全灵的宏信上跳出来一条好友申请。 【万物有灵：您好，万大师，方便约个时间在线下见个面吗？我找到了一些宏意识普遍性的证据，需要线下才能展示出来】 面对来人的开门见山，万全灵保持了谨慎，他担心是网上看不惯他的网友，想把他骗出来，进行物理论道，可还没等他回复； 对面直接甩过来一个一万的大红包； 【万物有灵：这是差旅费，同时我们还想请您在我们公司做个宏意识普遍性的演进】 【万物有灵：费用都好商量，您把卡号给我，我先给您的卡上转五十万定金】 一连串的消息把万全灵砸的晕乎乎的，他兼职一两个月、甚至两三个月才能赚到一万，现在居然这么轻松，而且只要做个演进就能有五十万收入，还只是定金； 另一边，见他一直没回复，又立刻发了另一条消息； 【万物有灵：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万物有灵公司的董事长，您在网上也能查到我们公司的，主要从事环境保护，是一家正规公司】 万全灵在网上一查，果然搜到不少新闻，再没有了一点怀疑，哪怕想要线下开盒他也不会付出这么大代价：“好，我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万物有灵：越快越好】 万全灵：“那我马上出发。” 第82章 狂热之中 第82章 狂热之中 cx市； 呼啸的列车逐渐停稳，如织的人流从列车车门处涌出。 万全灵拉着行李走出车站，入目便是一个巨大广场，广场两侧的绿化带旁，各种各样3d投影的艺术雕像，极其逼真；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彰显着繁华和生产力，天上随处可见掠过的飞船，仿佛一座未来都会。 他顿时愣在原地，虽然早就在网上看过大城市的宣传片，知道大城市科技发达，已经和其他二三、三四线线城市拉开了代差。 但真正实地体会的时候，万全灵还是有一种震撼，嘴里发出轻微的声响：“而这一切的变化，大多是宏意识带来的。” 人类的飞速发展，短短几十年从铁器时代一跃到信息时代，几乎踏足星际，除了人类自身的努力，宏意识在其中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万全灵如此痴迷于宏意识理论的研究，他想看想了解宏意识的世界、了解他们的视角。 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到现实。 万全灵按照网友【万物有灵】提供的方法，在手机上叫车。 不多时，一辆无人驾驶小型飞船从远处驶来，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舱门自动打开。 万全灵一阵左右观察，没看到其他车，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打车软件的型号信息，确定这就是他叫的“车”，有些拘谨的坐了上去。 飞船的智控系统自动播报道：“请乘客输入验证码，本次行程直线距离8.9公里，预计耗时四分钟。” “四分钟，将近9公里，时速差不多135公里，市区开这么快不会有问题吗？”万全灵输入验证码的同时，心中闪过一个疑惑。 扭头透过飞船的玻璃窗往外看，光线经过车窗特殊玻璃的处理，呈现的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画面。 飞船周围被一圈淡淡的光芒笼罩；平淡无奇的天空，多出了许多光带，组成了另一套城市路线网，所有飞行器都在既定路线上行驶。 “网上说的虚拟现实视角？”万全灵从记忆中找出一个对应的解释。 下一刻，经过数据汇报和人工智能的动态调整，一条新的行驶路线批准通过。 在万全灵诧异的神情中，飞船缓缓上升，抵达既定高度后，发出一条射线，形成路径，而后全速出发。 飞船外的场景飞速倒退，气流声呼啸；飞船内却平静的仿佛一动不动。 直到抵达目的地，从飞船走下来的那一刻，万全灵还带着些许不真切感，大城市的科技水平发达到这种程度吗？ 回头一看，飞船已经自动返航，手机上传来近一百的扣费信息。 “得尽快适应了。”万全灵觉得这笔钱花的很值，定了定心，将手机放回口袋，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公司大门。 进入电梯后，按下万物有灵公司所处的楼层，走出电梯门的那一刻，啪的一声响起，彩带礼花筒绽放。 万全灵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门口的几十号人同时喊道：“欢迎万全灵大师莅临授课。” 与此同时，还有一行全息投影形成的欢迎标语浮现半空。 趁着万全灵惊愕之际，一名俊秀青年走上前：“万大师，久仰大名了。我是【万物有灵】，本名江海生，万分荣幸能邀请您到这边授课。” 言罢，俊秀男子又转头对着自己的员工说道：“来，大家掌声欢迎。” 连串的掌声袭来，把还没缓过神的万全灵冲的晕乎乎的，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群人连拉带拽的送上了万物有灵公司的会议室的演讲台，成为授课人。 然而望着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人，万全灵突然有些怯场，推辞道：“直接开始吗？要不明天吧，我才刚过来，还没做好准备，至少让我有时间做个课件什么的。” “没关系的万大师，我们公司所有人早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止一次的拜读过您的论文，资料都有的。” “您就直接说一说您发现宏意识普遍性理论的过程，讲一讲您的思路就可以，大家说好不好。”江海生带着激励的眼神，一招手，台下一片叫好，旋即又是一片掌声雷动。 “万大师，请千万别推辞。” “是是，万大师，您就说一说过程就可以，我们都很好奇。” 万物有灵公司的员工七嘴八舌的附和江海生的话。 万全灵被架着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上：“那，那我就简单讲讲，我第一次接触宏意识理论是在历史……” 但渐渐的，他开始放松下来。 因为每次他抛出一个观点，讲出一段故事总能得到台下的正反馈，或是掌声，或是相同的观点。 甚至有些他自己都没理通顺的问题，台下的江海生以及万物有灵公司的员工却能给出逻辑自洽的解释。 简直就像是把他的理论完善了一样。 那种被认同，甚至于是找到知己的感觉，让万全灵越讲越激动。 直到授课结束，他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太精彩了，万大师，世界上正是有您这样的人，文明才会逐渐熠熠生辉。”江海生卖力鼓掌，迎着走下讲台的万全灵，一边吹捧，一边给他的账号打钱： “之前说好的一百万的讲课费，还请务必收下，算是我们对您科学探索事业的支持。” 给钱又给情绪价值，万全灵对江海生的好感简直爆棚，连连摆手，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太穷，他甚至想把钱退回去：“不不不，我只是做了一点我应该做的事。” “哪里的话，您才是我们的明灯。”江海生依然极力吹捧：“来，您这边请，接下来，我来向您展示我们发现的宏意识普遍性的证据。” “证据？！”万全灵从亢奋中恢复了一丝清醒，这才想起来自己接受邀请还有另一个重要目的。 找到宏意识普遍性存在的证据！ “好，好好。”他连连答应，而后被江海生带离了万物有灵公司。 整个公司的所有员工租了好几辆无人驾驶飞船，往郊区的方向驶去，最终停在一片几乎原生态的山区，这儿还有不少万物有灵公司的员工。 第83章 另有目的 第83章 另有目的 绿草如茵，山花遍地，溪水潺潺流过。 优美的山谷中，十来艘小型飞船缓缓降落，停在一处平地。 江海生率先从飞船上走下来，对着一旁的万全灵道：“万大师，请看。” 万全灵扫向四面八方，除了一些原生态的自然风景，就只有一些和荒野求生庇护所没什么两样的简陋房屋，顿时有些疑惑：“江老板，你说的证据是指？” “这儿，这儿就是证据。”江海生掷地有声的说道，脸上的表情逐渐软化，充满感慨： “万大师，不瞒你说，我曾有过一段非常迷茫的时期。那是我刚刚接触宏意识理论的时候，宏意识理论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是宏意识的组成部分，是他体内的细胞。” “社会的思潮是宏意识神经元信号的堆砌，产业的变迁是宏意识锻炼筋骨的结果，文明的发展是宏意识对世界认识加深的明证。” “好似宏意识是天上无所不能的神。可如果那样的话，作为个体的人，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们真的拥有自我意识吗？我们的人生会不会只是宏意识的一次“电信号”传播？” “人类经历的饥荒、战争、瘟疫，无数的痛苦是宏意识的特意安排？还是他也无能为力？” 万全灵皱了皱眉，科学技术和生产力的快速发展能带来生活水平的快速提高，但精神的成长和富足需要时间以及历史的沉淀。 之前他在网上看过，一些大城市有钱人，明明生活富裕、学历奇高却被一些非常低级的传销、邪教套路欺骗，陷入魔怔当中。 “江老板不会也魔怔了吧？”万全灵在心中暗道，忽然有些后悔见钱眼开，什么准备都没有，冒冒失失的过来。 江海生对万全灵的所思所想毫不知情，还在接着开口：“我曾深受困扰，最严重的时候，处于重度抑郁中，一度想过离开这个世界。” “但幸运的是，我的家人不离不弃，带着我四处旅游，也是自那时起，我逐渐能听到自然的声音，体会到无与伦比的宁静。” “山水河湖，飞禽走兽，花鸟虫鱼，人类之外的各种生命和自然物质，组成的无数宏意识在我耳边低语，欢迎我的加入。” “但是……还不能，在将福音告知世界之前，我还不能融入其中。”江海生带着背负神圣使命的坚毅，周围万物有灵公司的员工也在同时流露崇敬，仿佛面对神圣。 下一刻，所有人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万全灵。 江海生：“万大师，您的理论正是对世界、对那些自然之声最好的注解，是福音扩散的证明，在此诚挚的邀请您，加入我们伟大的事业。” 所有人目光聚集的那一瞬间，万全灵感觉头皮都炸开了，没由来的恐惧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有种不顾一切立刻逃走的冲动。 可还没等他做些什么，周围的人突然抓住了他，把手搭在他的身上。 “放开，放……”万全灵刚想挣扎，视线突然一阵变化，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意识在不断上升中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 等他回过神，周围的山水绿野已经消融了许多，在更加简洁的世界中，一个个造型奇特的小球簇拥着他。 见他睡醒，它们纷纷打起来了招呼。 “万物有灵，你醒了，cx没有为难你吧，你别去和他争了，真的会被他打死的。” “是啊是啊，我们都只是更大宏意识的一部分，我们不会死的，只是暂时转化成另一种状态。” “真的，真的，不会死的，别担心。” 或真挚、或诚恳，一道道关心的声音传入万全灵耳中，无数碎片化的记忆纷至沓来，那是万物有灵公司员工的记忆，饱含着他们对其他宏意识的感情； 在这一刻，他转化成了某种类似宏意识的视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众多山水形成的宏意识球对视一眼，融合在一起，点出一道白光：“不怕，如果感觉累的话，就睡一觉吧，睡醒后，一切都会没事的。” 重重叠叠的声音仿佛一只大手抱住了他，温暖，令人安心。 可当他一晃神，眼前却突然出现另一幅画面，无比巨大，形象恐怖的cx球赫然出现，驾驶各种现代工具正在肆意碾压其他宏意识球，扩大自己的地盘。 察觉到有人注视，cx球扭头露出一脸狰笑，巨大机器的地盘下，一个绿色带着树状图案的森林球即将破碎。 万全灵顿时大惊，想要冲过去阻止，身体居然一阵下坠，回到了原本的视角，表情怔然，脸上有些湿润，已是泪流满面。 擦了擦眼角，万全灵看向江海生：“刚刚……那是？” “这片森林的宏意识。”江海生声音低沉：“城市发展需要更多土地，要清除上面原本的动植物，已经有很多宏意识因此而消亡。” 万全灵：“所以……你才创办万物有灵公司保护自然环境？！” 出乎预料，江海生摇了摇头，顿了顿后道：“尽管我不愿相信，但正如我们的朋友们所说，我们都只是更宏大意识的一环。” “如果将飞鸟、蜜蜂筑巢，将河狸修建水坝的过程定义成自然的一环，那么没有理由将人类建造房屋、发展科学的行为定义为非自然活动，我们都是自然的一环。” “创建公司，只是出于凡人的私心，为我的朋友们保留一片栖息地；而出于人的理想，我想为所有人带去福音，消除世界的浮躁和苦痛。” 在他开口的时候，周围的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静谧。 “万大师，我们需要你的理论，也需要你，为这个世界带去更大的福音。”江海生朝万全灵伸出手。 沙哑的声音打破沉寂，整个世界在这一刻爆发沸腾：“……好。” ----------------- 数天之后，经过进一步完善和包装的，宏意识普遍性原理在网络上传播开来，吸引大批关注。 第84章 诡异呓语 第84章 诡异呓语 cx市； 湾州街警局的接待室里； 神情焦急的中年妇女有些语无伦次的向警察描述着案情。 “……那时候他突然说他能听到一些声音，然后闹着要去见网友，我们不同意，然后大吵了一架，当时他就跑了出去。” “我们当时都在气头上，没有去找，现在过去一两天了。”说到最后，女人呜咽的哭了起来。 脸上充满了懊悔，她就不该给儿子入网权限，如果不是从网上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至于闹出这种事情； 在她旁边，模样憔悴的中年男子，一言不发，但攥紧的双手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负责接待的警察立刻安抚：“你们先别急，一步一步来，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肯定能找到线索。” “你们知道自己孩子在网上接触的网友具体是谁吗？平时有没有什么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在离开的几天前有没有表现异常？” 妇人像是抓到了某个救命稻草，絮絮叨叨的开始讲述： “我儿子他平时没什么朋友，平时也很听话，就是喜欢看书。所以我才放心给他开了入网权限，但就这么几天，他就像是被网上那个搞科普的迷了眼，甚至有时候连饭都不吃。” “和他联系的那个网友，在网上搞科普？” “对，做那种科普视频。。” “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女人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好像，好像是什么宏意识科普。” “你们联系过那个科普博主吗？” 女人摇头：“还没。” 听到回答的警察放松了一些，这年头孩子离家出走不是什么稀奇事，一气之下投奔网友的也不少，他正准备再问几个问题，然后联系一下对方口里的博主，问问情况； 突然，接待室里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嘴里喊道：“有的，确实有声音。” 不论警察，还是中年女人都没反应过来对方话里什么意思。 下一刻，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中，男人突然快步走向大门，向外冲去； “老刘，你去哪儿？”女人见状急了，儿子的问题都还没解决，怎么又疯了一个，赶忙追去； “诶，你们……”警察被这一幕搞得糊里糊涂，往外冲了两步，想喊住两人，但走出门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二人的踪影，又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走廊上路过的警察奇怪的看着一追一逃的两人，又转头看向接待室走出的同事，随口问了一句； “一对小孩离家出走的夫妻，过来报案，结果那男的突然喊着有什么东西，还是怎么的，就跑出去了。”接待的警察也是一头雾水，嘴里发出抱怨。 “报案的啊，我还以为是被抓回来的犯人逃跑呢，差点追上去。” “如果是逃跑，那倒简单了，直接追上去，抓回来就是。可他们是报案的，而且现在全走了，联系方式也没留一个，案子可还得继续。”接待的警察一脸头疼，这不给他们增加工作量吗？ “这……那你够倒霉。”走廊上的警察听完事情经过，目露同情； 胡岷摇了摇头，没心思再聊天，转头回来接待室，整理完材料，在网上找起了先前中年夫妻在提到过的博主。 随后发现自己刷到过那个博主； 一个在网上大肆宣扬宏意识普遍论的民科，被各路学者攻击过。 然而当看到对方的粉丝量时，胡岷愣了一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盖因不知什么时候，万全灵的粉丝数量居然已经高达六百多万，最新置顶的视频是他和某个学者关于宏意识的辩论，视频的点赞数量更是高达近千万。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疑惑，虽然他不知道一个民科是怎么拥有这么多粉丝和关注，但光是看这个量级不难猜到，普通小孩想和对方建立直接联系，不是什么容易事。 “那小孩，该不是被人给骗了吧。”想到案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胡岷更是头疼。 报案人走了，案件信息聊胜于无，案件线索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这还怎么继续干下去。 思考片刻，决定还是先等等，看看那对夫妻还会不会回来。 当然，心里想的是先等等，但胡岷也没有真的什么都没做，他在万全灵的主页找起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有必要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 出乎预料，对方的主页上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甚至没给商务合作留个专门的渠道，似乎只能通过平台留言联系。 胡岷没法，点进对方的视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结果一无所获，反而是被各种宏意识科普塞了一脑袋，重新复习了一遍大学时的宏意识理论概论。 听到最后，他甚至还觉得对方的理论有几分道理，逻辑自洽，过程清晰严明。 直到旁边传来同事的声音，胡岷突然像是睡醒般，回到现实。 一只大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老胡，老胡，叫你好几遍了，想什么呢，那么专心？” “一个科普……”胡岷才刚说出几个字，突然顿住，耳旁传来模糊又清晰的呓语，四处张望。 同事疑惑：“怎么了，在看什么呢？” “好像有些奇怪的声音，你没听见吗？”胡岷反问，耳旁的声音却在此刻越发清晰。 “有吗？”同事仔细听了听，除了外面传来的一些噪音，什么也没有，有些犹豫的问：“你是不是太累了，幻听了。” “不，有声音的，绝对有声音的。”胡岷激烈的反驳了，而后突然想起之前那对中年夫妻离开时的状况，瞬间明白过来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也听到了，听到了这个声音。” “传染，声音会传染？” 当真相在心底迸溅，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件案子的背后隐藏的情况恐怕会比任何人设想的都要庞大。 立刻丢下同事，跑进上级办公室进行汇报。 与此同时，在世界的其他地方，相似的案件和汇报不断往上提交。 第85章 更大的宏意识 第85章 更大的宏意识 东乐国，首都； 当各地汇报而来的离奇案件引起高层重视，着手阻断信息传播途径的同时，自然选择科学院也获知了相关消息，同步开展了研究工作，组织了多个小组在不同地区进行实地数据测量。 毕竟这种像是模因污染的现象，该如何彻底解决，还是得交给专业的科学人士。 安全等级最高的五级实验室内。 自然选择科学院院长钱进坐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内，身前的书桌上有一沓文稿，记录了的是宏意识普遍理论的证明方式。 也是此次模因污染事件的关键。 每一个产生幻听的人，都曾与它有过或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并在随后产生幻听，引发一系列社会事件。 “但我的身上，似乎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钱进带着审视的态度再一次翻开文稿，记录的论证过程不难，有一定基础就能看懂。 唯一的亮点在于其采用了一种全新的计算模型，从而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思绪随着笔画的勾勒逐渐拉远，正当要飘去另一个世界时，一个研究员突然闯入，打断了他的深入思考。 “院长，二组、六组和十一组那边传来消息，在cx市，xj市以及pb市附近，通过实验找到了人类宏意识之外的其他宏意识的痕迹。 参与实验的研究员，所有人员，包括不了解宏意识普遍论的人员，全部短时间内出现耳鸣、幻听等症状，疑似被模因感染。” “四组在首都附近进行观测，暂时没有发现，无人员异常；一组和七组、九组在其他城市进行观测，数据很混乱，部分了解宏意识普遍论的对照人员出现幻听症状；其他小组暂时没有消息。” 钱进闻言顿了顿，戴上一旁的脑机装置：“把资料发我一份。” “是。”研究员当即照做。 钱进快速扫了一眼报告，注意力没有集中在不同地区实验结果的不同上，而是被报告上的另一点吸引：“cx市，xj市，pd市，是不是失踪报案数量最多的三个地方？” 研究员：“是的，院长，” 钱进心中一沉，下意识的感觉不妙，看向一组、七组、九组的实验数据汇报，又让ai从科学院数据库里找到三个小组测试地区，过去的数据报告，进行汇总。 不到三秒钟，汇总完成。 从可视化的图表，可以清晰看到，以各个地区第一起人口失踪报案作为关键时间节点，数据的杂乱程度有了一个显着飞跃； 不，也不对，称不上杂乱，而是它在向着某个趋势发展。 “随着失踪人口的增加，模因污染正在加剧？！或者随着模因的加剧，失踪人口在不断增加？！”两种可能，不论哪一种对于东乐国而言都无法承受。 钱进朝着一旁的研究员喊道：“快，帮我联系总统，必须尽快组织cx市、pb市、xj市的人员疏散。” 与此同时； cx市的快速反应部队已经出发，一支部队赶到了万物有灵公司的注册地址，却发现地方已经人去楼空；另一支部队，则在赶往万物有灵公司承包的山谷区域的路上； 为了尽可能避免那种诡异模因污染对人类的影响，此次出动的部队，全部装备了特殊的信息过滤装置，检测到特定信息时会通过程序将其打乱； 无人驾驶飞船迅速抵达预定地点，与十几天前相比，山谷中流动着淡淡的雾气，里面的人数也翻了十几倍之外，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发现目标，准备投放二类麻醉弹，非必要情况下不要开火。” “重复一遍，发现目标，准备投放二类麻醉弹，非必要情况下不要开火。”负责行动的指挥官看到山谷中密密麻麻的人形标记后，在通讯器中下令。 无人飞船旋即射出几十枚瓦气罐，与地面碰撞的瞬间迅速爆开，其中的特殊麻醉气体嗞的一声释放到空气中。 被人吸入体内后，会迅速起效，干涉人类大脑和神经系统之间的信号传递； 十几分钟后，热成像显示山谷中绝大部分人倒在地上，飞船上的真人部队才带着防毒面具降落在地面，正准备将倒地人员远走，隔离控制起来； 然而在另一边行动指挥官却如临大敌的举枪瞄准了两个目标，智能系统的名单上显示，其中一个是宏意识普遍理论的创始人，另一个则是万物有灵公司的创始人。 他们都没有被麻醉气体影响，还好好的站着。 更令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是，智能设备显示他们都没有佩戴过滤装置：“所有人举起手来，蹲下，举起手来，蹲下，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万全灵和江海生神情平淡，转身面对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只说了一句：“你们来晚了。” 旋即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诡异的情况看的一众士兵面面相觑，一种莫名的惊悚和诡异渗入全身，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耳旁吹起了风。 “队，队长，这是什么情况。”有人咽了口唾沫，心率开始不正常的飙升，手脚打颤不听使唤； 现场的行动指挥官也搞不懂是什么原因，但本着尽快完工的态度，对下属告诫了一声：“别想太多，把所有人带走，然后收队。” 说罢，他正准备上前，把两个头目控制起来后带走，走在崎岖的泥地上，不知为何有种踏在血肉上的感觉，耳旁若隐若现有心脏跳动的声音，泵动的血液哗哗流通； 顿时停住脚步，看向队员：“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一众队员点了点头。 “队长，应该是河水声吧，好像变大了一些。” “应该还有一些风声。” “山谷里，有些奇怪的声音也正常。” 行动指挥官略显迟疑，也只能接受这个答案：“都别愣着，找找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上头的命令是所有人都要带走，隔离起来。” 下达完命令，周围稀稀拉拉的声音应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像是风啸扭曲变形后的噪声…… 莫名的诡异感更强了，但行动指挥官又说不上来，只能继续走向万全灵和江海生，随着靠近，耳旁逐渐响起一些嬉闹的邀请声，甚至还有劝架求情的声音； “谁在劝架？”格格不入的感觉在瞬间达到顶点，行动指挥官猛地抬头，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许多，一个身上印着快速反应部队徽章的大球，正在周围翻找什么； 周围还有许多虚幻、半透明的小球围着cx球说话，但cx球就仿佛没看到一样，置若罔闻。 直到某个瞬间，被其他球吵的不耐烦了，突然呵斥一声：“别吵行不行，我正在找东西呢！” 说完后，他身上的颜色逐渐被那些半透明的、带着山水特征的宏意识球侵染：“我……在找什么东西来着。” “你忘了，我们说过，要带着东乐一起，回归更大的宏意识。”那些山水小球立刻提醒道。 快速反应部队的宏意识球，立刻一拍手，像是反应过来了：“哦，对，我想起来了，老大说过要统合整个世界的意识来着，不过一直不怎么顺利来着。” “所以，我们来帮忙了，只要我们融为一体，东乐就能带着我们一起组成更大的宏意识了，梦想就能实现。” “融合？这得问问老大吧。”快速反应部队的宏意识球有些犹豫。 “哎呀，还问什么，等我们融合在一起了，他不就立刻就知道了。”山水等自然环境形成的宏意识球不由分说的冲入快速反应部队宏意识球体内，侵占原本部队徽章的色彩； 体现在微观视角，绝大部分的快速反应部队的士兵，意识被模因影响，融入了山谷当中。 他们依然认为自己活着，认为自己属于东乐国的一分子，甚至还能向外传递信息，在整个东乐国和自然环境当中建立起了一道特殊联系，推动着某个更加宏大意识球的扩张。 不止是他们，山谷中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在被麻醉剂影响之前，先一步被模因夺走了意识，成为植物人。 某种程度上，在国家球世界扩散的模因与知心世界十分相似，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推动东乐向更加庞大的意识转变，或者也可以说成是向意识海的模式转变； …… 微观视角与宏观视角的夹缝当中，快速反应部队意识球和组成意识球的人不分彼此的融为一体，脑中同时闪过一个疑惑：“融合应该是这样的……吗？” 颜色即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 轰隆！！ 巨大的冲击波撕裂了一切，体表印着星球的宏意识自远方而至！ 第86章 大尺度上的侵蚀 第86章 大尺度上的侵蚀 宏意识视角： 略显单调的世界，浩大的冲击波摧枯拉朽，涤荡一切，快速反应部队的意识球被直接击飞出去，原本即将完成的融合过程被打断，大量自然环境支撑的宏意识被直接撞了出来； 局势顷刻反转。 “老大！！”行动部队的宏意识球瞬间清醒，爬起来后，立刻逃到刚刚降临的巨大意识球旁边。 “东乐！”自然环境支撑的宏意识揉了揉头，汇聚在一起，被打断融合也不气馁，反而高兴的喊了一句。 仿佛不远处那来带巨大压迫感的意识球，是来增援他们的。 东乐只是招了招手，让行动部队的意识球先行撤离，凝重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密密麻麻半透明的意识球身上：“你们……是什么东西。” 作为国家集体意识的实体化身，借助聊天群的资料上传功能，东乐可以随时随地的监控国家的一切事物。 上到国家宏观发展，下到某个婴儿不经意的动作，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没有秘密。 但这一切却在这些半透明的家伙身上失效了，如果不是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这些宏意识，他几乎以为他们根本不存在。 不，不止是他们，连“万物有灵”公司也有相同的屏蔽特性，以至于东乐直到国家官方采取行动时，才忽然发觉身上多出了一些东西。 “我们这片大地的宏意识，是你的一部分，更是世界宏意识的一部分。”自然环境的宏意识依旧是半透明的状态，语气欢快而友好。 “之前你都看不到我们的，无论我们怎么叫你，你都不回应。” “没错没错，不过现在好了，好多人都能看到我们，连你也可以了。” “正好你来了，我们一起变得更大吧，回归世界意识。” 各种宏意识球七嘴八舌的开口，如同七八岁的孩子，思维跳脱的厉害。 唯独东乐面沉如水，坚定否决：“不可能，宏意识的存在基于生物的活跃的思维运动，且不说那些无机物连思维都没有，就算是森林、野兽，思维活跃程度也远远不够，怎么可能诞生宏意识！！” 河流的宏意识球不服：“可我们就是证据。” 土地的宏意识球谆谆教诲：“东乐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宏意识是具有普遍性的，我们当然可以存在。” 气体的宏意识球开始放狠话：“哼，你接不接纳我们都一样，反正我们已经建立了联系，你丢不掉我们。” “对，你丢不掉我们，我们一定会组成更大的宏意识。” “组成世界意识。” “要比世界还大！！” 下一刻，它们对视一眼，瞬间达成某种共识，齐刷刷的冲向东乐，竟是想要直接融合，形成体量更大的宏意识。 东乐怎么可能会同意，群里前段时间才说了“意识海”模因入侵，胡乱接受这种来历不明的玩意，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漆黑立方体形状的匣子，启动的瞬间，特殊频率的波动瞬间全场，化作实质性的冲击波，轻而易举的击飞并擦除了那些冲来的半透明的宏意识球。 相同的情况体现在微观视角中，又是另一幅画面； 东乐国高层在收到自然选择科学院的警告后，转换了一个思路，没有组织城市人员撤出，直接在东乐的直接指令下，调用了尚在研发当中的宏意识武器。 通过反宏意识力场，抑制宏意识的形成。 装置限制不小，作用也有限。毕竟大多数宏意识以人为基本单位，组织人员可能分布在各个地区，但宏意识武器的覆盖范围又不可能达到整个世界，最多覆盖某一个范围，输出的功率也会限制威力。 不过此时此刻却起到了奇效，毕竟土地就停在那儿，几乎不会动。 …… 回到宏意识视角； 大多数自然环境宏意识球犹如幽灵般消失，剩下最后一个意识球，带着遗憾的表情，在完全消失前留下一句话：“好吧，既然你暂时不愿意，那就下次再说吧！我们还会回来的” 东乐不做任何评价，指示山谷外的部队维持反宏意识力场，带着其他设备对山谷环境进行全方位检测。 做完一切后，他又看了眼印在身上的星球图案，不知在什么地方，有一小块地区已经变黑了一些，另外还有一些空白的地方隐隐能看到其他图案。 显然，只是解决一个“万物有灵”公司，解决一个地区自然环境组成的宏意识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意识海的模因已经渗透到了这个世界； “没想到我也被盯上了。”东乐长吐一口气，心情沉重的打开聊天群，用资料上传进行了一遍自我检索。 扫描出的内容里，除了某些直接发现的异常，比如自然环境宏意识，其他地方依旧显示没有异常。 “简直跟‘选择’还有‘聊天群’一样赖皮。”当自己也体会到那种被屏蔽、看不见的感受时，东乐对某些被聊天群、选择入侵的世界有了切身体会。 不过，“意识海”渗透进来的模因显然还没有达到“选择”或者“聊天群”的水平，否则东乐或许直到死都没法意识到不对劲。 【超能东乐：阿球，你那边也发生变化了？！】 【国家球东乐：对，发生了一些意外，意识海的模因通过感染我的国民，强行在我和自然环境之间建立了一道联系，想要推动我往更大的宏意识转变】 【国家球东乐：虽然不知道祂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已经阻止了，现在正在收拾残局】 【超能东乐：不，阿球，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身上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国家球东乐：更严重的……问题？】 【超能东乐：还记得你身上的图案和花纹是什么意思吗？】 【国家球东乐：国旗啊，类似于是国民最宽泛的集体认同，形成的……集合？！】 【国家球】说完一句话，瞬间被点醒，意识到某些不对劲，他身上的图案是国民宽泛集体认同形成的集合，所以诞生了他。 即便有人背叛、有人分裂，只要维持集体认同，那他就不会消失；除非集体认同改变，否则印记不会改变； 换句话说，如果印记、国旗在改变，那代表集体认同也在改变； 自然宏意识球的主动融合，只是模因带来影响的冰山一角，在更大更宏观的尺度上，他正在被异化，只不过由于聊天群的自我认知锚定，他的思维还没有发生改变。 但当思维锚定被冲垮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想明白这一点，【国家球】再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艹！！！” 第87章 入侵之中 似有若无的信息遮蔽被击穿的瞬间，大量隐匿在水面之下的东西浮出水面。 某个偏僻乡村，高山支撑的宏意识，以山神的名义接受朝拜； 某座中学，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等等各个科目生成的宏意识根据学生成绩的不同，与学生上演爱恨纠葛； 某个城市，不同职业形成的宏意识互相吐槽各自职业的恶心之处，或者宣扬自身的高贵。 在世界的角落，部分物理规律、部分客观现象也正在形成宏意识； 多种多样的宏意识，有的存在现实支撑，由自然环境组成，或者由人组成；有的极其抽象，乃是某种形而上概念组成。 唯一的共同点在于，它们都自认为是属于脚下星球，属于东乐国的一部分。 海量信息突兀涌出，【国家球】被冲得发出一阵干呕，身上某些地方原本模糊的图案变得更加复杂、深沉。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立刻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并重新上传记忆。 【国家球东乐：阿超，阿旅，救一下】 【国家球东乐：有种很难受的感觉，像是要被异化成其他东西】 【旅人东乐：确实有点像是往资讯综合体转变的意思，各种各样的资讯分门别类的形成宏意识，然后又统合到国家的框架之下】 【超能东乐：阿球，先别慌，意识海的模因应该也没办法直接扭转世界的物理规则，而是像我们一样，需要顺应里面的规则做事】 【超能东乐：反宏意识力场能对那些宏意识进行压制，对力场进行一些升级，让他识别特定种类的宏意识，应该能帮你缓一缓】 【超能东乐：除此之外最关键的一点，你得趁着意识海模因利用宏意识规律大做文章的机会，搞清楚宏意识规律的根本原理】 【超能东乐：永绝后患的事情，我和阿旅正在钻研，目前有了一些成果，但还需要你们再坚持一段时间】 …… 超能宇宙； 无尽虚空迸溅出一缕光辉，照破万象。 数十个微型宇宙交织在一起，在一股更宏大的力量下规律运转；其中的物理规则和基本常数，有些参照了群内的其他宇宙，有些则是【超能】根据理论假设拟定。 此时此刻，各种通用型模因在其中畅通无阻，哪怕部分物理规则相差巨大的世界，也不例外。 “还差一些东西，没法突破聊天群的过滤机制。”肆意穿行不同宇宙，【超能】的神情并不像他在聊天群里那样自信，制造一种活着、可以自动调整的模因对他不难； 但该如何让模因突破聊天群的过滤机制，目前没有太大进展，唯一比较有可能的方向是综合不同宇宙的根本规律，将大一统方程继续深入挖掘。 与此同时的时穿宇宙，相同的事情也在上演，不过不同的地方在于，时穿宇宙中的不少高维生命体，也加入到了相关课题当中。 …… 【国家球】叹了口气，知道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 【国家球东乐：靠你们了，我会尽快调整一下研究重心，把精力从宇宙探索转移到宏意识规律上(???)】 【国家球东乐：阿心，这下咱两成难兄难弟了】 【知心东乐：(o`?w?)ノ(ノД`)】 正在此时，【魔刀】也发了一条消息出来。 【魔刀东乐：其实我觉得，可能我也要加入了(tot)】 【国家球东乐：嗯？阿刀，你那哪儿也出事了？】 【魔刀东乐：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出事，我本人倒是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但最近内力科学的发展取得了一些突破】 【魔刀东乐：我这边的科学院最近开发出了一个新技术，或者说武道功法也可以】 【魔刀东乐：以某种特殊方法，将灵性和内力结合统一，产生命名为dxzm-1的特种力量，灌入生物体内后，能让生物的性格和力量被dxzm-1主人影响】 【魔刀东乐：不同人生成的dxzm-1在细节方面有些不同，如果相似度达到一定程度，在一定距离内，还会引发共鸣现象，思维交织】 【魔刀东乐：我感觉有那么点苗头】 【富翁东乐：嗯，道心种魔？】 不等其他人反应，【求学】也突然发言道。 【求学东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边可能也有类似的情况】 【黄金大亨东乐：啊！！】 【求学东乐：嗯，你们知道的，我这边脑机技术已经普及很久了，围绕脑机曾经出现过一些意识黑客，一直是各个国家严厉打击的对象】 【求学东乐：但最近社会上的风向有点变了，根据我收集到的消息，最近有一些实验室开发出了一种新的算法，通过脑机可以推动不同思维的串联，形成格式塔意识】 【求学东乐：随着串联思维的增加，思考能力和计算速度可以得到爆炸式提升】 【魅魔东乐：……还有人的世界出现类似情况吗？】 【童话东乐：也不知道算不算，我这边在命运幻境发现了一些奇特现象，不同幻境有融合的趋势，其中的人物与现实的交互增加了许多】 【缸脑东乐：嗯，我这边亚空间突然活跃了一些，冒出了不少邪神，也不知道算不算】 【命格东乐：我这边没什么异常】 【记忆东乐：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游戏东乐：遇到了一些自然灾难，但应该是文明游戏搞的鬼，暂时没发现类似思维融合的现象】 【荒野东乐：没什么异常】 【龙·东乐：额，我才刚找到文明，什么都没发现】 随着大多数东乐报告了一遍自身情况，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富翁】和【黄金大亨】，两个纯正的科技侧东乐，按照意识海模因喜欢捡软柿子捏的习惯，在大家陆陆续续碰到异常的情况下，他们相当危险。 【荒野东乐：阿富、阿金，你们没什么想说的吗】 【富翁东乐：正在想呢，我这儿好像一切正常来着】 【黄金大亨东乐：我也没发现来着】 两个相似又不同的宇宙，【富翁】和【黄金】搜肠刮肚也找出什么不对劲，跟其他东乐的波澜壮阔比起来，他们这儿一直是岁月静好。 非要说有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前几天心血来潮，意识回归血肉身体的时候做了个噩梦算不算。 一众东乐：“……” 第88章 文明人(龙)? 御兽世界； 庞大的身影自高空掠过，击穿空气，两侧的羽翼在半空划出白色的线条。 所过之处，飞行魔兽尽皆退散。 直到某一刻，巨兽突然减缓了速度，狰狞的脸上流露出某种惊讶：“还能这样的？！” 【富翁东乐：总之，情况确实是这样，我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具体什么原因我也搞不懂】 【黄金大亨东乐：我也是，但明明阿学那边跟我俩都差不多来着，他那就有变化，就挺古怪】 【龙·东乐：说不定你们俩的世界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吧】 【富翁东乐：或许吧，那我这边也调整下研究的重点，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不一样的】 聊天群中的发言看似不多，实际上更多的信息交流，尤其是技术方向的研讨都通过资料上传功能完成。 毕竟对于群里部分东乐而言，他们可以在一瞬间闪过亿万个念头，同时执行成千上万的进程，客观上思维能力已经和群里的部分东乐拉开了本质上的差距。 如果完全通过聊天群界面进行交流，能把其他人发的消息直接冲没，也只有同样信息接收能力和思维规模爆表的东乐才能与之正常交流。 索性用资料上传功能替代一下也一样。 “啧，果然，还是太弱了。”看了一眼聊天群文件夹中不断增加的资料，阿龙啧了一声，将注意力放回现实，追逐着远处的某个方向，飞速前进。 …… 波克王朝，王都； 巨大的城市如同一个不断跳动、扩张的怪兽，蒸汽机在工厂内轰鸣作响，滚烫的钢水从闸口流出，高耸的烟囱吞吐黑烟。 过于密集的工业活动，令天空覆盖一层灰蒙蒙的尘埃，看上去异常压抑。 唯独一个地方例外——王宫。 仿佛阴暗孤岛当中的唯一净土，笼罩在阳光之下。 王宫的花园，一片靠近城市边缘地带的森林，其中生存着各种强大魔兽，它们都是波克王朝王室先祖的御兽。 在最初的契约者故去之后，那些魔兽并未全部离开，有一小部分留了下来，接受波克王朝王室的供奉，守护着曾经契约者的后代子孙。 通往森林深处的林荫小道， 几个衣着华贵的贵族在仕女、卫兵的簇拥下，来到一处祭坛前。 年龄最小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青年，强壮且充满活力，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上祭坛，神情激动又忐忑，把手放在祭坛中心的巨大石碑上。 伴随石碑放出蒙蒙微光，现场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尤其是当代波克国王。 现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花园当中魔兽的重要性。 不仅仅因为魔兽是国家军事实力的重要保证，更在于魔兽的力量可以催生优质矿藏、培育珍贵魔药，乃是国家经济的重要来源之一。 这种强大的、不言自明的影响力，在王位的继承中也发挥重大作用； 然而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中，石碑的光芒只是亮了一会儿，迅速黯淡。 “走吧约克，你还没有达到扎卡里亚大人要求的标准。”波克国王无奈的叹了口气，王室新一代中也没有一个人能重新取得先祖魔兽的认可。 波克王朝的皇长孙约克·埃利奥特闻言握紧了拳头，露出不甘之色，叫了一声：“爷爷？” 波克国王神情严厉，摇了摇头：“不要强求。” 御兽世界的人类，本质是一种人形魔兽，与其他魔兽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没有花样繁多的技能，绝大部分的人有且仅有一种能力——契约。 他们可以通过与强大魔兽建立契约，分享对方的部分力量，并为魔兽带来部分加持，提高魔兽的实力。 越是强大的契约者，能契约的魔兽越多；越是强大的魔兽，给契约者精神上的压力越重，一旦无法承担契约带来的负担，当场毙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波克国王才会严厉制止长孙冒进的想法。 目光的对视之中，约克的气势不自觉的弱了一头，低下脑袋，不再言语； 然而，正当他们打算离开之际，空气的流动突然静止，一种压抑的氛围突然扩散开来。 不等众人反应，地面微微颤动，祭坛上的石碑逐渐飘起，与四面八方的空气组成一只巨大魔兽，凝视天空；不止是它，在花园当中，许多弱一筹的魔兽也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变得躁动不安。 所有人循着视线看过去，猛地瞪大眼睛，远处的天空正有一个黑点不断放大，朝他们俯冲而来； “快闪……”波克国王最先看清袭来的身影，面色狂变，大喊一声，话还没有说完，如同一座小山般的恐怖身影赫然降临。 与地面碰撞在一起，轰鸣声炸响，气浪翻飞，飞溅的尘土在地面上形成浪花； 直到烟尘散去，巨龙庞大的身躯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其身体周围，飞溅产生的碎石被念力束缚，极富冲击力的画面让所有人头脑一片空白。 不过东乐显然对自己的出场相当满意，他的声音通过心灵感应技能，直接出现在众人乃至所有魔兽脑中：“你们是这个国家的王室，对吧？” “你想做什么？”波克王朝的守护兽将王室众人以及一众仆从，护在体内，对突然出现的东乐充满警惕。 东乐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你们王国的图书馆在哪儿，我要看书，顺便看看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图书馆？看书？”波克国王的大脑再次宕机，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东乐说的是要吃人，或者吃财宝；但心灵感应技能是将一者心中的想法及其对应含义完全传达给对方，显然不可能出现信息错误的问题。 “对，做个交易吧，国王。你们完成我的要求，我可以在对等的范围内，满足你们的一个愿望，不论你们想要力量，寿命，还是其他的什么。”东乐自认为是个文明人（龙），不会动不动就使用武力胁迫， 毕竟总不能一直拿着刀子逼迫别人做事，人会没有积极性，耽误发展效率。 总得先和平谈判一下，给人家一点选择机会。 如果都是死硬的不合作分子，到时候再使用武力不迟。 但他显然低估了他出场方式的威慑力，已经和使用武力没什么区别了。 波克国王微微欠身，沙哑的嗓子如同转动的齿轮：“如您所愿！” 第89章 阿龙欲布道 波克王朝； 市中心图书馆； 精锐的王国卫兵带着魔兽严格把守周围的街道，将整个图书馆从王都隔离出来；隔离区外，众多市民驻足围观，盯着盘旋在图书馆上空，那巨大而狰狞的身影。 从图书馆的书架上，成千上万的书本在念力的作用飞出，快速翻动，从东乐的眼前划过。 距离图书馆不远的一处空地，刚刚赶到的波克国王以及王室众人，脸上都写满了不真实感，世界上居然会有一头超级魔兽闯入人类城市，不是为了搞破坏，也不是为了掠夺财富，而是看书。 哪怕酒馆里最喜欢吹牛的冒险家都编不出这种故事，却在他们眼前实实在在的发生。 不过也有一些人并不在乎东乐爱不爱看书，而是更关心另一点。 “爷爷，那只魔兽……在历史上出现过吗？”约克的眼睛不断瞟向东乐，眼底充满了渴望，看那健壮的羽翼、漆黑狰狞的龙角，宛如铁铸的鳞甲，简直是暴力美学的集大成之作； “没有。”波克国王看出了长孙的小心思，对他的想法不抱任何期望，轻轻摇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至少在我们这片大陆的历史上，没有。” 世界太大，人类迈出的步伐太小，还远远无法认清整个世界的真相。 森林火山，深海汪洋，乃至宇宙深空，谁能保证其中没有更加恐怖的魔兽，可以单人敌国的魔兽。 正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东乐的声音忽的在他们心底响起； “你们过来吧。” 众人一怔，侧头看去，巨龙周围的书本逐渐合拢，分门别类的堆在一起：“书，我看的差不多了，大概知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现在，你们可以提出自己的第一个要求了。” 波克国王心中震动，很难想象东乐仅仅花了一天多就看完了整个图书馆，但表面上还是维持了平静：“阁下，我们没有任何诉求。” 他很清楚，作为处于武力劣势的一方，主动权不在自己这边。 只要东乐想，随时都可以翻脸不认人。 与其真的提出什么不切实际的要求，让东乐成为契约兽、守护兽或者其他什么的，不如干脆什么都不要，做个顺水人情，也试探试探眼前超级魔兽的秉性。 反正他只是派人封锁一两天图书馆，实际上付出的也没那么多。 东乐蹙眉，低沉的声音在所有人心中响彻：“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尤其是人情，那不利于长远交易。既然你们想不到要什么，那我就根据我的想法来了。” 言罢，东乐头顶的尖角放出一道光芒，把波克王室、周边的守卫、以及部分市民覆盖在内。 光芒的笼罩下，人类身体日积月累造成的损伤快速修复，健康者更加强壮，身患疾病者康复，白发苍颜者焕发光彩。 有那么一瞬间，波克国王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第一次和魔兽签订契约的时候，力量飞速提升。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一次，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精神上的压力。 直到光芒消散时，他有些怅然若失。 东乐：“我改良过后的生命回复术，不同于其他的回复术，不会出现超出效果时间后状态下滑的现象，而是能够永久性的提升人的部分状态， 作为此次交易的报酬，拢共覆盖一千零八十二人，魔兽五百二十一只。” 听到这个庞大的数字，波克国王愣了一下，环顾一圈四周，见卫兵和普通平民也一脸兴高采烈，顿时知道东乐是把卫兵还有周围看热闹的平民也算了进去。 心中不由萌生一丝后悔，要是早知道东乐是玩真的，他就该利用这次机会把自己的心腹都召集过来。 有些王室成员更是感觉暴殄天物，难受至极，心中暗骂：“这头魔兽是蠢货吗？怎么能把那些庶民也算进去，和他做交易的可是我们。” 却是完全没有看到东乐眼中的狡黠。 东乐完全就是故意的，毕竟他想要的是让整个社会快速进化，建立完善的科学体系，然后产出各种科学成果，而不是和王室合作，获取统治权力。 两者之间存在本质区别，后者只需要保证王室的统治不垮台就可以，前者需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给民众一点好处，在民间造造势还是很有必要的。 哪怕这次波克国王没有推辞，东乐还是会找其他机会施展生命回复。 不等他们从失魂落魄中惊醒，那低沉而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再次在众人心底响起：“那么，波克的国王，要继续下一场交易吗？” 波克国王的态度比第一次更加果断：“当然。” 东乐：“那么我的第二个要求，利用你的影响力，召集你们全国、乃至整个大陆的学者吧，我要布道。” “布道？”尽管已经知道眼前的魔兽不按常理出牌，但当波克国王真正听到东乐的第二个要求时，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你们的知识体系之中有可取之处，但也同样充满了错漏、谬误和自以为是的幻想，有必要更正。”东乐的解释言简意赅。 沉默了半晌，波克国王才开口说道：“我可以试一试，但不保证那些学者会听我的号召，而且需要一些时间。” “确实，只靠你们的影响力是有点不够。”东乐深以为然，也没指望波克国王会为了他的要求倾尽国家，只见他念头一动。 半空中凝结出一团水球，市图书馆中部分最新印刷的书籍逐渐飘起、分裂，然后在无形力量的作用下与水团融合在一起，形成纸浆，而后分离塑形、蒸干水分，重新变成一页页白纸； 念力从市图书馆的墨水瓶里摄来墨水，铺散成文字，印在白纸之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本崭新的书册已经成型，落入波克国王怀中； “把这些理论也宣扬出去，自然会有人过来。” 波克国王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吃惊了，这头魔兽，这头龙，不仅会看书，还懂科学？而且自认为自己是对的？ 但愿他写的东西真的是人话。 波克国王点了点头，忍着心中的好奇，带着一众侍从离开，直到返回王宫的路上，才忍不住打开看了一眼，很快又茫然的合上； 他确信上面那些符号应该不是人话，至少他第一眼没怎么看懂，但好消息是，那头龙好像不是在说大话，他有在认真进行逻辑推理。 第90章 阴魂不散 波克王朝，王都； 蒸汽火车拉响汽笛，缓缓进站。 列车门打开，乘客走出车门，在海量的人群中，还夹杂了不少小型魔兽，跟在各自主人的身后。 “终于……咳咳……。”肩上趴着一只猫型魔兽，看上去风尘仆仆的男子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刚准备发表一番感慨，下一刻就被呛得咳了起来。 波克王朝的王都，同时也是该国的重要工业城市，自工业革命发生以来，空气质量并不是太好。 不巧，马丁·瓦伦丁的身体也不太好，有点轻微哮喘，两者一结合，几乎立刻喘了起来。 他肩上的魔兽猫见状，顿时抬起爪子拍了拍，伴随一阵绿光，马丁的状态迅速缓和。 “呜喵，喵，喵喵……” “露娜，我知道这边对我的身体不好，但你不懂，我有必须要来的理由。”魔兽猫不懂心灵感应，但马丁还是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波克国王的命令对部分想要追求名利、看重脸面的学者效果拔群，即便没有动用行政力量，依然吸引了大批知识分子。 但也还有另一批人是被东乐发出去的那篇文稿吸引，上面重点解答了当今学界的部分疑难问题，并给出了论证。 马丁便是其中之一，听说解答问题的是一条龙，而且还要布道，当即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至于为什么一条龙能在王都给人类讲课，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身体好了一些后，马丁跟着其他乘客一起往外走去，准备出站。 一路上到处能看到巡逻的警卫以及警卫魔兽。 甚至不只是车站内，车站外也到处是各种警卫以及魔兽。 以往在车站外随处可见的乞丐、流浪汉、摊贩乃至站街女，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能看的出，波克国王对即将开始的布道大会相当重视，下了很大的本钱。 这种重视甚至带着马丁一种新奇的感觉，他大多数时候都住在乡下，还真没见过这场面。 不过也只是看了几眼，马丁很快就不再关注，在车站外找了辆在接客的马车，赶往附近的酒店。 毕竟如果不想露宿街头的话，最好动作快一点。 车夫也不含糊，他们常年在火车站外接人，对于城内各个酒店的情况了如指掌，有些甚至和酒店达成了协议，介绍一个客人能赚多少钱提成。 在路程中表现的十分健谈，轻易看出了马丁目的：“客人是从外地来参加大会的吧，你这来的可有点晚啊，会场的好位置估计都被占的差不多了。” “会场，好位置？”马丁一愣，突然想起来，讲课布道确实要有个会场比较方便。 只是……有什么会场能容纳的了一条龙吗？ 想起传闻中的巨龙体型，马丁表情有些古怪。 “就东区那片地方，国王划了好些块地给东乐先生，让他建会场。只花了一天，就一天，就盖了一座大会场，那场面，我这辈都头一回见。”车夫啧啧称奇。 马丁也有些吃惊，一天盖好一座大会场，哪怕这得用上多少建筑魔兽，他追问道：“东乐先生是哪位贵族吗？” “贵族？不，他是魔兽，就是他想要布道，你们从外地来可能还没听过他的名字。”车夫没有任何意外，类似的情形已经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意识到自己对王都各种情况不甚了解，马丁很快和车夫聊了起来，下车的时候还给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小费，让其稍等片刻，他订好房间，还要去会场看一看。 车夫自然从善如流。 订酒店的过程很顺利，虽然价格高了点，但马丁家里有点余财，也还能负担。 在让服务员把行李送到房间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坐上车赶往会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是靠近会场，马丁感觉呼吸也越来越顺畅，连世界也明亮了许多。 而当真正抵达会场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形似古罗马斗兽场的超大露天会场。 在会场外围的环形走廊，能看到许多的陈列柜，其中摆放着东乐整理出来的，适用于御兽世界的一些理论知识以及一些机械设计的模型，偶尔也能找到一些如卫生间、休息室、会议室之类的房间。 继续往里走，穿过通道，来到会场内，正中心的广场上盘踞着一条狰狞而庞大的巨龙。 光是存在，就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正当马丁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打个招呼时，东乐忽然动了，扭头看向马丁的位置。 无形的冲击霎时席卷而来，摄人心魄。 马丁肩上的魔兽猫露娜更是瞬间炸毛，如果不是顾及主人尚在，恐怕会瞬间逃走。 会场中心的一众学者察觉到东乐的动作，顺势看去：“东乐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东乐没有回答，沉着脸，用念力把刚刚出现的马丁以及他的魔兽猫抓了过来：“方便问几个问题吗？你的魔兽最近是不是觉醒了什么新技能？与魔兽契约带来的精神负担是不是减轻了些，又或者是不是能以什么特别的方式了解魔兽的内心想法？” 一连串的问题，一时间让马丁呆在原地。 缓了一会儿后才应道：“你怎么知道？” 东乐龙眸微微眯起，注视着马丁与魔兽之间的契约联系，常人难以觉察的力量，在他眼中宛如实质。 不过与一般人的契约之力不同，马丁跟魔兽猫之间的契约显得尤其特别，相当密集，密集到过分。 略微一问，一切果然如他猜想的那样。 意识海的模因还是对他这个无害小龙，以及他所处的世界下手了。 “有很多原因，你先……跟我一起学习吧。”东乐声音低沉了一些，瞟了马丁一眼，在模因已经扩散的当下，任何补救行动都显得毫无意义，与其让对方消失，倒不如把马丁留在身边，随时观察变化。 闻言，现场的其他学者向马丁投去惊诧又羡艳的目光。 东乐本人毫不在意，主要注意力已经落地了聊天群中。 【龙·东乐：兄弟们，我这儿也发现异常了，魔兽和人的意识被契约之力几乎绑死在一起】 不等群里的众人安慰一番，又一条消息蹦出来。 【循环东乐：我这儿也有类似的情况，刚刚得到了一份提案，未来保障局打算以我为主体，把所有人的意识融为一体，以此实现更加稳定偷渡到下一个轮回】 【循环东乐：最大限度的节约每次循环开始时，浪费在沟通和工业体系调整上的时间】 【荒野东乐：阿富，阿金，你们呢，有什么异常吗】 【富翁东乐：一切正常】 【黄金大亨东乐：一样】 【魅魔东乐：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推进吧，阿龙、阿循你们也要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对异变现象的研究了】 【循环东乐：我明白】 【龙·东乐：我努力吧】 正当群里再次陷入打击之时，一道清脆的“叮”声，响彻在群聊的所有东乐耳边。 第91章 新人的世界与神话 【选择一：随机获得一个世界】 【选择二：随机神话之力】 【注意，不同选择指向不同的未来，请慎重考虑后，做出选择】 ----------------- 晦暗而万物无存的世界，迸溅出一缕光芒，宛如宇宙大爆炸的洪流在10^-43席卷整个世界，宇宙之中的温度达到10^32k； 在10^-43秒度过之后，随着宇宙的温度下降，引力从统一力中分离，时空结构逐渐成形； 10^-36秒时，强核力从统一的三大力中分离，只剩下电磁力和弱力维持统一； 10^-12秒时，电弱力分裂成电磁力和弱核力，基本粒子获得质量，夸克和轻子开始稳定存在； 10^-6秒时，夸克和胶子的自由运动，结合诞生质子和中子； 创世完成的第一秒结束，氢、氦等各种元素出现在世界； 创世的第二秒结束，元素的聚合创造了第一颗星星； 创世的第三秒结束，星辰的汇聚组成了难以计量的庞大星系，按照既定的轨道稳定运行； 创世的第四秒结束，某颗被熔岩和水覆盖的星星上，世界上的第一个生命诞生； 创世的第五秒结束，海洋中的生物首次爬上陆地，生物进化的过程开启一个新的篇章； 创世的第六秒结束，辽阔而繁盛地表，在婴儿的啼哭声中，第一个具备抽象理解能力的智慧生物诞生； 创世的第七秒结束，高度的文明出现，迈向星空； 创世的第八秒结束，文明的足迹遍布整个宇宙，统一力的浩渺被揭开； 创世的第九秒结束，普朗克尺度发生变化，走向更加微观，无穷尽的宇宙诞生嵌套，无穷尽的文明诞生发展； 创世的第十秒结束，世界一切如常…… 创世的第六十秒，一切如常…… 第三千六百秒，一切如常…… 第八万六千四百秒，缓慢转动的星辰逐渐加速，加速，再加速，星星留下的光芒填充了整个宇宙，文明留下的痕迹填充每一个角落； 一切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万物无存的时代，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此时此刻世界充满了光； 不知过去多久，或许是永恒，或许是一息，也或许是一个月； 清脆的声音闯入不断加速的宇宙，充斥世界的光芒忽的停顿，定格在此刻； ----------------- 聊天群； 听到声音的东乐们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来新人，意识海还没搞定，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富翁东乐：又有新兄弟入群了，阿超，阿旅，是你们又拦到人了吗？】 【超能东乐：不是我们，自从意识海模因扩散，我和阿旅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拉人】 【魅魔东乐：也就是说，这一次是聊天群的正常拉人机制】 【荒野东乐：说起来，距离上次聊天群正常拉人过去很久了，差点以为聊天群这个功能已经废了】 【荒野东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只有一个人，不应该两个东乐吗？】 【命格东乐：聊天群的功能之后再聊吧，先给阿箱解释一下情况，现在群里不太平，做点安排工作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消息刚跳出来，聊天群的文件夹都多出来一大波资料，比之【超能】乃至【旅人】也毫不逊色。 【箱帝东乐：不用，我已经看完了全部资料，诸位辛苦了@全体成员】 【箱帝东乐：资料记忆已经打包放在文件夹了，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这边在聊天界面还是做一下自我介绍】 【箱帝东乐：我当初遇到的选择是随机获得一个世界，以及随机神话之力】 【箱帝东乐：不过与大家不太一样，我当初两个都选了，然后随机到了一个30cm*30cm*30cm的黑箱子里，成为箱子里的上帝】 【箱帝东乐：算不上是全知全能的上帝，只能对箱子里的一些事物，诸如时间、因果、物理规律进行随意篡改，暂时也没法观察到箱子外的世界】 【箱帝东乐：第一次创造的是一个和原世界类似的超微型宇宙，通过调整时间流速，在发展出来的文明身上获取到足够多的创意和灵感后，开始叠盒子式的创世】 【箱帝东乐：不过叠的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既不能打破盒子，也没什么新的变化。目前还被关在盒子里，希望与大家共同进步】 【箱帝】总结了一番自己的遭遇，群内顿时一片安静。 他们的关注重点倒不是【箱帝】拿了个天胡开局，而是…… 【命格东乐：选项，可以两个都要的吗？！】 【龙·东乐：莫名的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呆】 阿龙发出消息的同时，不少世界的东乐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旅人东乐：咳咳，倒也不用那么想，选择的本质是世界线筛选，让人进入符合条件的世界，阿箱这个顶多是前面多加了个词条】 【旅人东乐：就算没有两个都选，随机获得一个世界，随机神话之力，上限也都挺高】 【旅人东乐：当然，如果选择想坑人的话，也能坑就是，阿脑当初不就是获得一个虚拟世界，被做成了缸中之脑吗】 【缸脑东乐：咳咳，阿旅，不要提那段黑历史(t▽t)】 【箱帝东乐：嗯，我也觉得被做成缸中之脑也挺符合，两个选项的描述，只不过我运气好了一点】 【箱帝东乐：当然，也更可能是聊天群的反击就是了，毕竟刚刚才被“选择”给阴了一把，确实需要我来调和一下】 【箱帝】进群的瞬间就把聊天群内的资料都给看了一遍，知道东乐们对“聊天群”和“选择”的探索，也对东乐们目前面对的状况一清二楚； 【超能东乐：所以阿箱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众东乐期待的看着新加群的【箱帝】。 …… 箱子宇宙； 明亮而温暖的光线跳动了一瞬，【箱帝】实话实说道：“完全没有，如果能做到跨大宇宙的程度，我早就从箱子里跑出去了。” 众东乐还没来得及失望，【箱帝】的下一条消息就出现了。 【箱帝东乐：只不过，我觉得我的所处的世界，额，外面的世界可能比较特殊，或许会带来一点变化】 【箱帝东乐：在那之前，大家还是一起努力吧】 【超能东乐：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第92章 国王的命令 箱子宇宙； 【箱帝】加入聊天群后不久，外界； 某处森林，白光一闪而过，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多出了四个全副武装的人影，漆黑的动力装甲充满了科幻感。 “不死鸟第九小队汇报，已成功降临gw-235号世界，周围环境一切正常，存在大量生命痕迹，空气中存在大量电磁信号，推测可能存在文明，完毕。”四人小队的队长打开装甲的通讯装置，向总部汇报道。 言罢，也不指望另一边能给出任何回复，关掉程序后，又重新确认了一遍周围没有危险。 四人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借助动力甲内嵌的智能程序破译新世界的网络协议，获取信息。 片刻后，动力甲的智能程序在四人的视网膜上投射出一个星球的图案，并将几人的位置标注出来； 他们四个如今处于阿利加洲中部的一个国家境内，赤道线附近。 除了一些基础信息，智能程序还显示出一些社会信息，诸如娱乐圈八卦、社会新闻、政府工程等等。 其中最为引人关注的一点是，gw-235世界的奇星上，所有国家的政体均为君主制，不是那种几百上千年传承没有变化的君主制，而是在实行议会、总统、内阁等等体制之后，在某一个时期突然集体变化为君主制； “是奇物的影响？”清脆的女声从动力装甲内传来，充满了凝重的神情； “很显然，否则也不会有我们到这边来了。”四人组的队长同样心情凝重，奇物是一种随机出现在世界各地的特殊物品，可能以生物的形式存在，也可能以物品、现象、信息等各种形式存在。 效果多种多样，通常拥有违反自然规则的力量。 但即便在诸多奇物当中，影响范围覆盖全球的也属于少见的那种。 思考片刻，四人小队的队长立刻做出判断：“贾尔，你跟我一起到附近的城市看看，秦隆和索菲留下待命。” “好的。” “明白。” “队长，你们小心点。” 四人小队的队长和另一人，看了眼智能程序上显示出的本地人的人种，念头一动，体表的动力装甲顿时开始蠕动、变薄，变成一层薄薄的黑皮，覆盖在他们身上。 甚至连衣服都有。 眨眼间，两人看上去就和本地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贾尔捏了捏身上的皮肤，又闻了闻味道：“a-307留下的人皮，还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模拟，不光智能程序，连气味也能模拟，不知道有没有上限。” “贾尔，你对奇物的兴趣可以等加入科研所之后再展露，现在最关键的是任务，我们要回收这个世界的奇物。”奎文·格雷罗咳了一声，对队员告诫了一句。 “好的，队长。”贾尔讪讪一笑，收起了脸上好奇的表情； 朝着某个方向赶去，没多久就找到了一条小路，装作本地人往城里赶去；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的本地人看到他们两个时都露出了某种嫌恶的表情，仿佛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什么不可名状物； 一开始，奎文和贾尔还以为是样貌问题，他们利用a-307留下的拟态人皮，模拟的本地人在模样上确实称不上太好； 但渐渐的，他们意识到某种不对劲。 被一个人歧视，可以解释成样貌不好；被两个人歧视，也可以说是巧合；被三个、四个乃至更多人歧视，那就必然有什么深层次原因。 而且那些路人展现的厌恶也都有些太露骨了。 奎文和贾尔对视一眼，在又一次看到路人露出歧视的神情，周围又没有其他人时，他们如闪电般出手将那人控制住，拖进一旁的树林。 “呜，呜呜……”路人瞪大眼睛，顿时惊恐万分，拼命挣扎。 下一刻，奎文猛地瞪大眼睛，大喝一声：“别动。” 强大的精神冲击都如一柄巨锤砸在路人脑子里，差一点就翻起了白眼。 “为什么看到我们要露出歧视的表情。”奎文立刻逼问道，嘴里说的是一种语言，但当说出口后又变成了另一种语言。 同样是拟态人皮带来的作用，赋予使用者与任何人沟通交流的能力。 “你你……你们都是无国者，是……是背叛国王的垃圾。”路人哆哆嗦嗦的开口，牙齿上下打颤。 奎文一愣，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奇物带来的影响之一，继续逼问：“你们是怎么判断有国者和无国者。” 然而那路人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垃圾、臭虫、狗屎之类的辱骂的词，旋即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嘴唇和面部散发出一种青紫色，仿佛窒息； 贾尔一愣，正要施救；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有任何动作，路人就突然死了。 “队长，这要不要……”贾尔的提议还没说出口，耳旁就隐隐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呼啸声； 二人抬头一看，发现一架武装直升机正从远处飞来，在他们看过去的同时，密集的子弹已经扫射而来，激起一片烟尘。 奎文和贾尔两人立刻换回了原来的动力装甲，迂回躲避。 “去死吧，垃圾，为了伟大的国王，天诛！！”天上直升机的驾驶员和部队成员却浑然不知，一边进行信仰射击，一边嘴里大声叫喊。 “天诛！！” 正当他们以为这又是一次毫无悬念的虐杀之际，一道黑影突然跃上了天穹，抬手之间将所有拿枪的人扔下了飞机，然后拉出驾驶员跳了下去； 从战斗开始到战斗结束，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说，你们嘴里的无国者是什么意思，又是怎么判断无国者和有国者？”奎文提着飞机驾驶员回到地面，立刻换回本地人的拟态后，重新审问。 当然，说是审问，但他的问题只是为了让被审问者回想起相关的信息，方便通过心灵能力最快的获取相关信息。 毕竟，前一个被逼问的对象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在他的几次喝问下，直升机的司机果然也很快表现出了相同的症状，剧烈挣扎，窒息。 好在奎文在他死去之前，从他的脑子里得到了对应的信息。 “队长，搞清楚怎么回事？” 奎文有些迟疑，顿了顿后道：“国王的命令。” “啊？” “这个世界线奇星各个国家的国王，都拥有绝对命令本国国民的能力，甚至能通过命令让人完成某些违反生理本能的行为；非国民则完全不受影响。” “我们被路人厌恶，被刺杀都是国王下达了对非国民的歧视政策。” 第93章 国王游戏 达迦王国； 阿利加洲中部地区的一个小王国，在诸王时代之前是国际大舞台上的一个小透明。 落后、贫穷、饥荒、动乱时刻不停的蹂躏这片土地，贪污腐败横行，文盲率长期维持在90%以上。 诸王时代的到来结束了这片土地政治上的动乱，消解了部分贪污腐败事件。 倒不是因为天降国王是个政治猛人，而是因为国王拥有对所有国民的强制命令权，所有国民都成了国王的奴隶， 无法造反，无法反抗，政治纷乱自然也无法滋生。 …… 达迦王宫， 在全国六成人口食不果腹的土地上，一座占地将近600亩的金碧辉煌的宫殿，足可以称得上是皇冠上的明珠。 王宫的地砖用的是上好的大理石，光洁如玉，一尘不染；庭院中的花花草草争奇斗艳；走廊上摆放各类艺术雕塑；现代科技产品更是一应俱全。 王宫大厅； 皮肤黝黑，体型高大的男子正在用餐，陪同一起用餐的还有他的八个妻子，六个子女。 看似是温馨热闹的一家，但餐桌上的氛围却有点怪，除了达迦国王外的其他人，都表现的异常拘谨。 达迦王最小的儿子小心的将一块肉送到嘴里， 下一刻，啪的一声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他吓得一哆嗦； 扭头看去，只见达伽国王突然站起，像个暴怒的公牛，破口大骂道：“废物，饭桶，那么多人居然还杀不了区区几个无国者，还被人给反杀了！！” 一边骂一边砸东西，一阵噼里啪啦声后，整个客厅变得一片狼藉。 转头他又看到了妻子儿女畏惧的眼神，一阵窝火：“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的生出，达迦王的妻子儿女顿时表情一收，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走出王宫。 不多时，达伽国王的电话声响起。 接通之后，电话另一头响起拍马屁的声音：“尊敬的万王之王，达迦永恒的统治者，伟大的先知，万军的元帅……” 长长的头衔还没有说完，达迦国王已经没心思继续听下去了，喝令道：“闭嘴，直接说正事！” 电话另一头的将军：“尊敬的陛下，那几个卑鄙的无国者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 “我看到了，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个的，就赶紧去死，然后让有能力的接替你。”达伽国王破口大骂。 从第一次损失了一架直升飞机后，不死鸟小队的报告就登上了达迦国王的案台。 对于这种拒不服从死刑，还敢反抗的暴徒，达迦国王自然要重拳出击，甚至把猎杀当成一场游戏，要求部下开启作战直播。 然后他就被打脸了，在原本报告的两人之外，又跳出来另外两个人。 靠着某种特殊装甲，硬生生杀了他们上百人，连直升机都被毁掉好几架。 达迦国王大为光火，要知道现在可是诸王时代。 国王可以通过命令，让除他以外的所有国民保持清正廉洁，让政治上不再有贪污腐败；可以让所有国民效忠于他，为他而死；可以让所有人对他不再说谎，全心全意执行他的命令。 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视角，可以看到国家整体的政治、经济、军事的具体数据情况。 如此强大的能力之下，可以说，整个王国都是国王的游戏。 军队士气、军事能力自然远超诸王时代前的乌合之众。 几次三番的失败，只能说明指挥官是个废物。 电话另一头的将军有些被吓到，语速加快了许多：“尊敬的陛下，根据参谋部对无国者路线的研究，我们发现他们正在快速逼近王都，请您一定要做好安保准备。” “你！说！什！么！”达迦国王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恼怒之余，还有一丝他也说不清的恐慌。 “尊敬的陛下……”另一头的军官张嘴正要重复。 达迦国王毫无感情的下令：“你去死吧，把电话交给你的副官。” “是！”没有任何迟疑，中气十足的应是声后。 啪的一声枪响， 寂静片刻后，另一个更狂热的嗓音响起：“尊敬的万王之王，达迦永恒的统治者，伟大的……” 达迦国王：“带兵过来！！” “是！！” 挂断电话，达迦国王又给守卫王都的各个部队打去了电话，命令戒严，做好战斗准备。 做完一切，他仍无法安定，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起那几个黑甲人影是如何手撕直升机，然后不由自主的浮现他们出现在达迦王宫的画面，没有人能拦住他们。 达迦王还不想死，他想要永恒统治这个国家。 几番思索，拨通了邻国国王的电话：“那片铀矿区，我可以让给你们，但我现在遇到点麻烦，我需要借兵。” “借兵，那这样的话，一座铀矿可就不够了。”邻国国王不太清楚达迦国王遇到了什么事，毕竟在一个国王拥有绝对命令权的时代，往其他国家派间谍实在不是一个容易事。 但正所谓有枣没枣打三竿，先敲敲竹杠，看看对方什么反应再说。 面对邻国坐地起价，达迦国王气的想杀人，但又不得不忍下来，几次扯皮后，双方以一座铀矿，一座金矿，部分领土，另外再加一亿的国际通用币的价格达成借兵协议。 达迦国王只有一个要求：“快点。” “否则那些矿，你就永远也别想要了。” 邻国国王大笑两声：“放心放心，本王最守承诺，一天之内，我国的部队就会赶到。” 达迦国王什么也没说话，挂断电话后，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的是求援； 大多数国王在拿到足够多的好处后，都欣然同意，仅有少部分拒绝。 做完这一切，达迦国王终于松了一口气，料想那几个黑甲人再怎么强，也不过只有四个人，拿什么跟他斗：“来人，把我的宝贝都放出去来，我要看斗兽。” 周围一片静悄悄，没有丝毫应答。 达迦王心底一虚，右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同时放大了嗓门：“卫兵，卫兵呢，都死哪儿去了，给我出来。” 下一刻，巨大的阴影自其背后浮现，强大的精神力瞬间瘫痪了达迦王的大部分行动能力，令其摔倒在地。 说到底，达迦王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被打就会受伤，被杀就会死！ 望着那不断靠近的身影，达迦王完全想不通对方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过来的，明明一个多小时前还在被围攻才对。 他一边拼命向后蠕动，一边涕泗横流的求饶：“不，不要，我是国王，我是达迦王，别杀我，我可以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奎文对他的提议丝毫不感兴趣，冷冷开口：“我说，你答，国王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选为国王。” 达迦王脑中闪过回忆，正欲回答：“我……” 汹涌的精神力猛地灌入，奎文选择用更直接的方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然而当读取完达迦王知道的东西。 奎文却不免有些失望，这所谓的达迦王就是一个好运的家伙，在诸王时代降临时被奇物选中，成为国王。 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就算死了，奇物也只会另外再从达迦国民中选出一个人。 第94章 奇物书 盯着已经翻白眼，陷入昏厥的达迦王。 奎文没有继续下杀手，一是杀了也没什么用，顶多让民间再出现一个国王；二是对方国王的身份确实能给他们带来一些便利。 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精神标记，方便掌控和随时灭口。 奎文起身给队友发了个消息，告知行动顺利完成。 gw-235世界的奇物虽然可以赋予国王绝对命令权；也能让国民一眼分辨出本国国民和非国民，乃至无国民。 但这种能力存在一个漏洞，或者说一个思维盲区。 如何界定国民？ 最基础的一点，人类国家，国民自然应该是人类； 猪牛羊狗等各种动物不是人，即便出生在某一个国家，也不会被认定成国民，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国王命令的影响。 同理其他非人种族，哪怕是智慧生物，应该也不会受到影响。 当然，这个想法具体对不对，还需要做个测试。 刚好不死鸟小队装备的拟态人皮除了可以模拟外表，也可以模拟种族，虽说过于深入的模拟，会给使用者的身体和思维带来侵蚀。 但奎文等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制定了一个简短的计划，由其他三人吸引注意力，奎文测试拟态种族的效果，如果想法没错的话，找机会前往王都，控制国王； 反之，则找机会先汇合。 “队长，情况怎么样？”通讯频道，贾尔等人刚刚打退一波袭击，迫不及待的发问。 “一切顺利，已经控制住国王了，不过对于奇物仍然没有任何线索，国王可能只是运气比较好，被选中了。” “这样吗？那就只能等奇物书了。”通讯频道里，索菲发出无奈感叹。 奇物书是不死鸟小队所属收容组织掌握的一件奇物，拥有显示其他奇物信息的能力。 不死鸟小队正是根据奇物书的指引，才来到gw-235世界。 只不过，奇物书有一个缺点，显示奇物的信息越具体，需要的时间越多。 若非如此，奎文等人也不用如此闷头瞎撞。 奎文：“你们都先过来吧，在这个世界找找线索再说。” “收到*3” 挂断通讯，奎文随之看向依然倒地不起的达迦王，通过精神印迹强行把他唤醒，抓着对方的脖子，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立刻取消你的那些对国民和非国民的歧视政策。” 达迦王哪还敢不同意，甚至为了活命，把卖国借兵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就怕到时候其他国家大军压境，这个怪物恼羞成怒的撕票。 奎文一愣，鄙夷的看了一眼达迦王，这家伙为了活命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而后念头一动，喊道：“等等，先不用回绝出兵。” 他忽然意识到诸王时代的一个便利之处。 在一个正常社会，权力自下而上的汇聚，想通过控制国家领导人拿下整个国家几乎不太可能发生； 一个领导人没了，大不会换一个； 但诸王时代，所有权力集中在国王身上，却是可以。 “我问你，有没有办法把其他国家的国王约出来；或者能不能进行外交访问，见到其他国家的国王。” 达迦王果断摇头，奎文能想到的事，诸王时代早就已经有过实践了。 早期诸王刚刚出现的时候，通过各种名义把其他国王诓骗出来，进行软禁；以外交名义拜访，然后突然发难，控制国王； 有十多个国家的国王都是这样被人控制的，国土被吞并。 剩下的其他国家早就学乖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绝不离开自己的国家。 哪怕是被大国武装入侵，也绝不离开，大不了下令全民皆兵的打游击。 在国王身死之前，或者全国死绝之前，绝不放弃抵抗。 虽然大国仍然有很多手段可以拿捏这些小国，毕竟军事实力的差距就摆在那里，但面的死硬抵抗，也确实免不了流血。 不如暂时收手，维持一下表面的和平。 “周边几个国家的军事实力怎么样，他们派兵能派出来多少，他们的国王一般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让他们增派兵力。”奎文继续追问，并不想放弃控制诸国国王的可能。 一连串的问题让达迦王一时有些回不过来，只能一个一个回答。 阿利加洲并不是国际舞台的中心区，这里的各国在进入现代前基本都有一段被殖民的历史， 没有强权，没有自己的工业体系，军事能力算不上强。 虽然诸王时代后军力有所提升，但装备主要还是靠进口，过来支援的一般是二线部队，一线负责保卫自己。 国王一般是在王都，但也有少部分比较惜命怕死，会故意放出假消息，自己躲起来，靠电话、广播遥控指挥国家。 奎文找达迦要了几个位置明确的国王的位置。 然后让达迦王去和其他国王谈判，暗示他这里出了一些麻烦，要把家人送过去避难，并且愿意让家人签署入籍书，暂时成为他国国民。 各国国王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听到达迦王愿意让家人签入籍书，便也就没什么意见了，毕竟这已经相当于把家人的命交到他们手上。 挂断电话，达迦王一阵迟疑：“大，大人，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是担心家人，更不是担心邻国国王，他巴不得其他人跟他一起倒霉，尤其是邻国国王，不然凭什么就他这里冒出来几个怪物。 但如果奎文等人翻车了，他大概率也讨不了好。 “去安排，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取消政策的事，延后一些，先让你的人撤回来，不要随便动手。”奎文瞟了达迦王一眼，清晰感受到对方的顺从，随口吩咐了一句。 达迦王不敢反抗，也不敢搞小动作，顺从的走到一旁联系起部下； 数小时后； 又有几道身影抵达达迦王宫； 奎文一喜，把他的想法和三个队友说了一遍：“你们有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就是到时候需要封锁消息，不然我们最多抓住四个……五个国王。”贾尔看了眼谨小慎微站在一旁的达迦国王，嘴边的话中途一变； 秦隆意动：“我觉得可以。” 索菲：“试一试。” ----------------- 不久后； 达迦王把几个王室签署电子入籍书的视频分别发给了几个国王，得到许可后，几架载着达迦王室的飞机起飞。 众多随行人员中，不死鸟小队的四人通过拟态人皮也混入其中。 第95章 奇物线索 飞机在跑道降落，舱门缓缓打开。 达迦王室走出的同时，机场周围响起热烈的歌舞声，当地的高官政要在此等候已久。 “乌莎夫人，欢迎来到我国做客。”现场负责人穿着当地的民族服饰，对着达迦王的第三位妻子说道。 乌莎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临行前，达迦王的嘱托就随口问了一句：“请问，珂汶陛下在吗？” “当然，伟大的陛下无处不在。”接待官员顺势拿出一台平板，接通之后，打扮的像个祭司的珂汶国王出现在屏幕上。 珂汶国王：“告诉我，你们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来避难。” 由于已经签了入籍书，无形的力量瞬间控制住乌莎夫人的心神，让她老老实实的交代。 “我不知道，但或许跟最近几场军事行动不利有关系，他骂过前线的军官很多次，甚至还杀了很多人。” “军事行动？！”珂汶国王一愣，珂汶就在达迦旁边，没听说有哪个国家要对达迦搞军事入侵啊？ 难道是内部叛乱？ 但这就更奇怪了，这年头还有国王搞不定内部叛乱？ 不对，这年头还能发生内部叛乱？ 他继续追问，可乌莎夫人知道的本来也不多，过来之前更是被命令主动忘记了一部分记忆，根本答不上来。 珂汶国王皱眉，不过既然达迦王还没死，他还是让部下给她们先安排一个住所。 就在他们隔着屏幕对话的时候，机舱内的贾尔通过带过来的设备截获了通讯信号，并且反向定位了珂汶国王的位置。 “搞定。”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贾尔通过战甲的智能设备放出去一个病毒。 下一刻，现场的联网设备开始同时播放一个惊悚诡异的音频，原本顺畅的通讯变得模糊不清，乃至中断。 混乱陡生！ “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有人慌张的把兜里的手机拿出，试图关掉，发现怎么也不起作用时，急得把手机往地上摔。 部分随从人员和特别安排的安保，大喊着注意隐蔽的把各个官员拉到一旁。 贾尔趁着混乱从机舱内溜出，通过拟态人皮变化身形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先前锁定的方向冲去。 …… 珂汶王宫； 绿意盎然的庭院内，苍老的珂汶国王拍了拍平板：“怎么回事，质量这么差的吗？” 此时，一个戴着人骨面具的原始巫毒教祭司走上前来：“伟大的陛下，献祭仪式要开始了，以三百三十三对婴儿作为祭品，这一次一定能让您获得永恒的寿命。” “那就开始吧！”听到正事，珂汶国王暂且放下疑惑，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他老了，生命无时无刻不在流逝。 高血压、冠心病、帕金森、骨质疏松……各种老年疾病轮番光顾。 珂汶国王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他要改变一切，不是有病治病的活下去，而是重新恢复健康与活力，永远的活下去。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宗教，祈祷神秘仪式能赋予他新生，正如同昔日突然被选为国王一样。 他拿起一旁的人骨面具，招了招手，示意祭祀仪式可以开始了。 几百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被带到庭院，发出阵阵啼哭声，甚是吵闹。 此时的他们，虽然是国民，但大脑没有发育完全，根本听不懂人话，哪怕国王的命令也是无用。 不过祭司像是早有准备，招呼一帮人将一些镇静药和迷幻药送到婴儿嘴里。 现场迅速变得安静，甚至安静得压抑。 主持仪式的祭司浑不在意的念诵祷词，点燃篝火，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步骤后，他用一把小刀割开一个婴儿的头皮，用碗接住流出的鲜血，混入草药，端到国王面前。 “陛下，请用。” 珂汶国王接过，浅尝一口：“下一步是什么？” “把新生的婴儿丢入火中，献给神灵，只有这样才能在您和神灵之间架起一道桥梁。” “那还等什么。”珂汶国王不在乎除自己以外任何人的命。 “遵命。”祭司亲自抱起还在流血的婴儿，走向篝火。 然而下一刻，变故突生，唰的一声，一个漆黑的身影却突然从庭院外翻了进来，抬手一枪爆了祭司的脑袋，如一柄利剑直刺国王。 瞬息逐渐跨越百米，速度极快。 周围的护卫来不及反应，就见国王如同一个小鸡仔被人抓在手里。 贾尔：“所有人放下武器，否则我立刻就宰了他，懂！” “你…你……”珂汶国王被惊得说不出话。 咔； 贾尔捏碎了珂汶国王一根骨头，他没有队长奎文那样的精神能力，但也没什么关系，用暴力也一样，最多麻烦点。 剧烈的疼痛袭来，珂汶国王一阵面目狰狞：“听……听他的！” 与此同时。 达迦王国周围，其他被不死鸟小队造访的邻国，各个国王，或早或晚，都被不死鸟小队控制住。 奎文等随后又故技重施，以这几个国王的名义向其他邻国发去照会邀请、或者避难申请。 短短一两天，就有九个国家的国王被不死鸟小队擒获。 可惜，他们的战绩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部分原因是诸国国王之间平时也保持着联系，一开始达迦国王求援没怎么引起其他人重视，但接下来不断有人想要求援避难，引起了一部人的疑心。 在那些容易上当的家伙被拿下后，剩下的全都是谨慎小心的。 尽管也可以靠着手里的几个国王组个联军去进攻其他国家，但那样动静就太大了，不死鸟小队是来找奇物，又不是征服世界； 更重要的原因是，奎文从其中某个国王嘴里得到了一些可能跟奇物有关的线索。 诸王时代刚出现那会儿，有一个国家的国王曾经下达过一个非常奇怪的命令，要求手下的臣民进献不同寻常的宝物。 这事按理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放在阿利加洲更是稀松平常。 人嘛，贪一点，吝啬一点，占有欲强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但奇怪的地方在于，除了收集宝物，那个国王并没有什么太荒唐的命令，甚至在他手里，他的国家还实现了前所未有的腾飞，而收集宝物的命令也在不久后取消。 听上去是一个悬崖勒马、浪子回头的故事。 奎文却在听到这个故事时，产生一种强烈的直觉，他们要找的东西，或许就在那儿。 第96章 时代的另一面 巴比伦王国； gw-235号世界综合实力排名前五的强国； 王都； 从阿利加洲得到线索赶来的不死鸟小队的两人，在这里又见识到了诸王时代的另一面， 干净、繁华、和谐、热闹、开放…… 如果说阿利加洲的诸王靠着绝对命令能力，为所欲为，大搞国民与非国民歧视。 那么巴比伦的国王则完全是他们的反面； 明明可以利用能力让所有人万众一心，向着同一个目标努力，为什么不呢？ 明明可以利用能力让所有人爆发百分百的积极性，用以投入学习和工作，同时压制市场的失控发展，为什么不呢？ 巴比伦王国不仅没有大搞国民和非国民歧视，相反还在一定程度上放开了管制措施，吸引其他国家的人过来学习交流、工作旅游； 丝毫不担心会有人图谋不轨，也可能是根本没必要担心，毕竟在这样的一个国家，每一个巴比伦国民都可以算是一个隐形摄像头，监控所有外来者的一举一动。 在对待人的方面如此宽松，对待非人的方面，巴比伦王国同样秉持开放态度，最近国王的内阁会议就讨论了要不要扩大国民的定义，将人工智能也纳入国民行列。 类似的操作，放在正常发展的人类社会，不打几场世纪大战，不会得出最终结果； 但在诸王时代的巴比伦王国，就是可以拿到台面上放心讨论，毕竟……国王的命令权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绝不存在歧视。 当然了，类似的开放政策也不只是巴比伦王国一个国家在干。 主流文明区，但凡国王是个正常人都会下达类似的命令，顶多就是私心强的国王，定下一套规矩后，让别人遵守，而他自己不守。 …… 酒店的窗户外， 川流不息的大街旁，各种学校、培训班以及电子产品中心随处可见。 拟态成一个黑人男子的索菲站在窗户前，心中惊讶于诸王时代的特殊社会氛围，顺嘴朝身旁的队友问道：“贾尔，队长他们什么时候到。” 他们这次依然是分头行动，贾尔和索菲从达迦、珂汶等国找了找了几本护照，拟态成上面的人，变成平民先过来打探消息。 奎文和秦隆则会以官方名义发出访问申请，看看能不能故技重施，再来一波偷家，把国王控制在手里。 “飞机已经出发了，大概七小时后到。”贾尔头也不抬的答了一句，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一块小平板上。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收容组织利用奇物制造出来的科技产品，产量不高，但性能奇佳，算力足以碾压gw-235世界的所有计算机； 平板上安装了一些特殊的智能程序，在某些特殊环境中能起到奇效。 比如现在，贾尔在熟悉这个世界的网络协议后，没费多少功夫就进入了巴比伦政府服务器的内网，各种机密信息随处可见。 忽略掉那些暂时用不上的国家机密，贾尔专注于搜索奇物的消息，一番努力下，居然真发现一些东西。 巴比伦国王虽然明面上暂停了进献宝物的命令，但暗地里，听命于他的情报部队正活跃在世界各地，收集相关的信息。 最重要的是，他们真的有了收获。 “两件。” “什么？”索菲一愣，有些没听懂贾尔的意思。 贾尔长吐一口气：“这里的国王至少掌握了两件奇物！” “两件！你说真的？”索菲同样惊讶。 奇物是随机出现在宇宙各地的特殊物品，真正意义上的随机，至少不死鸟小队所属的收容组织暂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规律。 这就意味着文明区内的活物，接触到奇物的机会其实并不太多，毕竟相比于以光年计算的宇宙深空，单一的某个星球、某片星河、甚至某个星团其实都可以算是大海中的一个水分子。 比例相差悬殊。 如果没有专门的指引，想要靠运气找到奇物，几乎不可能。 过去的大多数任务，不死鸟小队大多不怎么需要和当地文明接触，一般是拿了东西就走。 能撞上一个势力掌握两件奇物的情况相当少见。 “确定吗？” “大概率。”贾尔点了点头：“其中一件是一个黑立方，材料未知，特性不明。” “巴比伦国王得到之后，让人进行过各种极端测试，甚至将其置于核爆的中心点，依旧无法将其破坏，甚至无法使其产生任何形变。 通过电子隧道显微镜扫描，画面一片漆黑，无法看到微观结构。” “根据数据记载，黑立方目前被存放在巴比伦皇家科学院。” 索菲追问：“另一件呢？” “不清楚。”贾尔摇头，显出几分无奈，相比对黑立方进行的大量实验，巴比伦王国掌握的另一件奇物的信息可谓少之又少。 他唯一能查到的就是，那东西是诸王时代来临后落到巴比伦国王手里。 “会不会，就是……”索菲念头一动道。 “你想说，那就是造就诸王时代的奇物，所以巴比伦国王才对其没有任何实验？”贾尔秒懂，沉吟片刻：“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要当心会不会是其他奇物。” “谨慎起见，还是给队长他们发个消息，控制巴比伦国王的时候小心一点。”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奎文等人以达迦王国名义申请的访问，在巴比伦王国外交部通过； 已经起飞的飞机上，已经通过拟态伪装过的奎文望着窗外，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一丝忐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 正在此时，他看到了贾尔和索菲发来的消息，心中沉吟：“复数件奇物吗？” -----------------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 在巴比伦首都国际机场，达迦国王的专机降落； 欢闹的歌舞当中，巴比伦外交部的负责人上前迎接，邀请达迦王先到附近就餐，与巴比伦王的会议在三小时后开始。 “好好！！”巴比伦王的重视令达迦王始料未及，要知道达迦王国只是一个小国，而且在国际上的声誉还不怎么好。 巴比伦外交部负责人像是对此早有预料，展现出了高超的外交技巧，轻易几句话就化解了尴尬，带着整个访问团离开。 甚至奎文和秦隆也因为突然的好消息而有些迟疑，等个几小时，在会场就能见到国王，那时动手似乎更稳妥，但这就需要临时改变计划。 第97章 返回与宝藏图 巴比伦王宫； 巨大庭院内的尖顶宫殿，沐浴阳光，神圣而肃穆； 然而在看不见的角落，却有两个人影悄悄摸了进来，正是奎文和秦隆，他们还是选择按计划行动，而不是等达迦王与巴比伦王会面再动手。 除了不想临时更改计划，还因为达迦王享受的待遇有些太高。 一个国际上声名狼藉的小国国王不应该有那么高的礼遇，或许巴比伦王有别的计划用得到达迦王，但奎文不想赌不确定性。 通过拟态伪装，加上贾尔远程黑进了王宫的监控等安保系统，给两人打掩护，两人在他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摸到了巴比伦王平常工作的办公室的楼下。 真正动手之前，奎文和贾尔又确认了一下巴比伦王的位置，确定一切无误后，和秦隆对视一眼。 二人稍微退开一些距离后，一跃而起，跳到二楼，打碎窗户冲了进去； 房间内只有一些文官正在向国王汇报工作，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一时呆在原地，来不及做任何事。 奎文和秦隆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十分顺利的控制住巴比伦王：“所有人，趴下趴下，立刻趴下！！” 按照之前劫持国王的经验，事情到这一步差不多就该结束了，为了保证国王的安全，各个国家的国民一般不敢采取什么过激举动； 然而经验在巴比伦王国失效了； 房间外的安保人员听到动静后立刻冲了进来，辨认了一下形势后拔枪就射，没有一点顾及国王安危的意思； “巴比伦王”被吓得亡魂皆冒，甚至不用奎文指示，大声喊道：“别开枪，都别开枪！！” 安保人员就像没听见般，密集的枪声如雨点响起，飞射而出的子弹瞬间把“巴比伦王”打成了筛子。 看到“巴比伦王”都被打成筛子，奎文哪还能不知道他们被算计了，随手把“巴比伦王”的尸体扔到一边。 “走！！” 他们转身就从窗户又跳了下去。 几乎同时，整个巴比伦王都响起了一道沉闷的广播，带着命令的语气：“所有巴比伦国民，活捉王宫刺客，代价勿论。” 奎文和秦隆闻言更是一惊，肉眼可见前方街道上的行人和车子停了下来，还有不少直接掏出了枪。 “这国家不禁枪的啊？！”动力甲下，秦隆的表情凝重了一些。 虽然这个世界的普通枪械对他们没什么用，但数量上去的话，照样能造成一些困扰。 万一被拖住的话，会很被动； “往左。”奎文比秦隆更清楚被拖住的后果，环顾几眼，整个人仿佛化身一道离弦之箭，顶着爆炸和枪林弹雨撕破了还未成型的包围圈。 “抓住刺客！” “别让他们跑了！！” 一些被命令影响冲过来的民众，看到奎文和秦隆逃走的架势，顿时急了； 几个司机开着车，踩足油门，也不管前面有没有行人，一路向前的撞向两人； 更有甚者发现奎文和秦隆穿着动力甲，不会轻易死掉，直接点燃了车上的危险物，变成一辆移动炸弹的去阻击二人。 不论是什么手段，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对两人造成一些麻烦，就有人毫不犹豫的去做， 城市外表的和平与繁华瞬间被撕得粉碎，硝烟四起。 奎文一边应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一边思考有什么可以挽回的办法。 正在此时，他的通讯器响了，自动接通后，里面传来的枪声和爆炸竟丝毫不逊于他们。 贾尔焦急的询问：“队长，你们那边发生什么情况了，周围的人突然疯了一样的朝我和索菲发动攻击。” “被耍了，巴比伦国王一开始就有准备，应该是通过某件奇物知道了我们，等着我们送上门。”奎文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 “那现在怎么办，联络总部返回吗？” 奎文正要回答，忽然一阵心悸，抬头看去，只见成百上千的无人机不知从何处飞来，在他们头顶投掷炸弹； “艹！！” 轰鸣的爆炸如同飞速转动的齿轮，在王都街道上溅起灰色的尘浪，搅碎了不知多少扑来的平民； …… 距离战场十几里外，某座高楼， 巴比伦王国的某位将军，站在窗台前，通过望远镜观察战场局势； “还不够，呼叫周围驻防的火箭部队，对目标区域进行集中轰炸。” 发现一阵轰鸣后，天上的无人机开始毫无征兆的接二连三的坠落，他皱了皱眉，接着下令； 一旁的通讯人员收到命令，通过一台有线电话传令。 他们用这种早就被淘汰的设备进行通讯，原因也很简单，不容易像互联网那样受到网络入侵。 正在此时，一名穿着军装的男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将军，陛下那边传来消息，那两伙刺客如今正朝着皇家科学院的方向前进，麦顿·伯特伯爵还在里面。” “陛下命令，绝不能让那两伙匪徒伤到麦顿先生，如果实在无法活捉，必要时刻，可以杀了他们。” “麦顿伯爵，他没走？” “那两伙匪徒的行动过于突然，能力也有些诡异，参谋部的很多行动还没来得及完成。” “真是……”突然接到命令的将军一阵烦躁，虽然国王授权不用活捉，让他更没什么顾忌，但又要保证麦顿·伯特的命。 看了眼地图上，安全距离越来越小，他当机立断：“让科学院那边尽快转移麦顿伯爵，另外让部队准备发射战刀巡航导弹，不管怎样，让那两伙匪徒改变前进方向！！！” “是！” 巴比伦的军方紧锣密鼓的行动； 奎文等人面对的攻击烈度越发凶狠，其中不少已经能对他们造成严重伤害，房屋和街道在接连不断的轰鸣声中化作焦土，追逐而来的平民变成肉泥，依然悍不畏死的行动； 但越是如此，奎文的决心反而越坚定，敌人越是不让他们靠近某个地方，越是意味着那个地方的重要。 又一次拟态成某种具有超级恢复能力的异界物种，恢复了一下伤势，奎文和秦隆终于冲出了巴比伦军方的拦截，冲进皇家科学院所在范围； 剧烈的攻势，霎时为之一顿。 只有零星的科研人员拿枪对他们发动攻击。 但现在这种时候，不管是奎文还是秦隆都没心思应付，他们顶着冷枪，随便抓了一人，通过精神能力审问出黑立方的位置，来到一个全金属被封死的安全屋前。 …… 安全屋内， 几个科研人员有些惊魂未定，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一刻还在正常工作，后一刻听到城区传来轰鸣，然后就收到了军方的转移命令； 刚刚动身，就又收到敌人打过来了的消息，只能临时躲进安全屋。 “伯爵先生，您不用担心，皇家科学院的安全屋都是根据最高安全标准建造的，袭击者没有重武器，没那么……”现场的军方人员开口转移众人注意力，以防他们精神过度紧张。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咔哒声响起，他整个人像是被扼住了嗓子， 浑身僵硬，一点一点回头看去； 安全屋的大门自动打开，门口处赫然立着两个穿着动力装甲的人影。 奎文甚至没有费多大力气，只是用精神力稍稍拨动了一下大门锁芯的内部结构，就打开了安全屋。 目光立刻锁定在了麦顿·伯特手里的黑立方。 “如果你们想劫持人质的话，带上我就好，不用为难其他人。”以为敌人是冲自己来的，麦顿叹息一声，站了出来。 ----------------- 另一边； 高速行驶的列车上； 真正的巴比伦国王收到王都得战报，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狰狞的怒火已经喷薄而出，恨不得把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碎尸万段。 但他又必须忍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和那四个刺客谈谈，问问他们的条件，怎么样才能放了麦顿。” “是。”太子应了一声。 在其离开后，整节车厢就剩下了巴比伦王一人，空气安静的有些吓人。 巴比伦国王死死盯着桌上的两样东西，目光深沉，自从成为国王以来，他头一次吃这么大亏。 “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巴比伦国王拿起桌上的地图，喃喃自语。 由于不死鸟小队行动过于快速，他只来得及带上最重要的两样东西，或者说奇物。 其中一件自不必说，造就了诸王时代的奇物——国王棋盘。 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利用棋盘杀死一个物种，便能在对应物种内的群体内制造出拥有绝对命令权的国王。 由于国王棋盘功能特殊，巴比伦王担心用其杀人或者杀死其他物种，会刷新效果，出现其他国王，自从得到这件奇物后并没有进行过多少实验； 另一件，巴比伦王取名宝藏图，能根据持有者的认知方式显示世界各地宝物的位置，以及其在具体领域的价值。 国家、土地、人、物品、信息、甚至奇物，在宝藏图上都有对应的价值。 麦顿·伯特是巴比伦王国的首席科学家，也是gw-235世界，最具学习和研究天赋的人，在宝藏图的显示中，可以成为文明科学理论进步的关键。 巴比伦王绝不想失去他， 与之相比，突然出现的不死鸟小队四人，在宝藏图上虽然价值也很大，可以在军事、生物学、信息和计算机等领域起到重要作用，但比起麦顿就还是差了一筹。 正在巴比伦王看着宝藏图，思考怎么样才能保住他的首席科学家时。 他动作忽的一僵，宝藏图的显示中，奎文等四人的光点突然消失了。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他存放在皇家科学院，在宝藏图上显示出的价值是乱码的黑立方。 “那些家伙，是为了那个黑立方来的？！” 第98章 自然神学会 zr-7世界； 奇星， 自然神学会； 冷白的灯光照在房间，一台台规模庞大的机器，指示灯交替闪烁，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丝不苟的完成工作，精确干练，没有一丝杂音，以至于显得有些压抑。 “汇报，已成功接收不死鸟第九小队通讯信号，确认全员返回成功，正在准备接应。” 随着一架专机起飞和降落； 画面一转； 医护室中，刚刚返回的不死鸟小队四人已完成了身体检查。 “整体基因偏转度达到了0.5%，精神偏转度9%，还好还在危险值范围内，要是再严重上几个百分点，你们就可以宣布退役了。”戴着黑框平光眼镜的高瘦男子，看完手里的报告，淡淡说了一句。 自然神学会并不主张种族主义，但被拟态人皮侵蚀引发的基因偏转和精神状态偏转是一种严重的生理疾病和心理疾病。 会给正常任务带来极大隐患。 因此对于此类人员，一般会安排在后方工作。 听到不会被强制退役，奎文松了一口气，问道：“医生，我的身体多久能恢复，什么时候能重新执行任务。” “等你的安全评估报告出来吧。”医生看着平光镜上显示的各项数值，语气平淡：“我这边只是检查，具体审核是安全委员会负责。” “谢谢。” 医生不置可否，提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我很好奇，总部应该在你们被gw-237世界线国家攻击时，就下达了返回指令才对，你们为什么那么执着把那个黑立方带回来。” 奎文被问的一愣，料想医生应该是想进一步确定他的精神状况，顿了顿说道：“可能是精神偏转的影响，想着至少带一件奇物回来。” “你倒是实诚。”戴着平光镜的医生眉头一挑：“好好休息吧，我会向上头给你们每人申请一粒人类基准的万能药，让你们尽快回到一线。” 奎文一喜，正要感谢，却见对方已经走远。 …… 离开医护室，戴平光眼镜的医生朝着自然神学会基地深处走去，仿佛幽灵般肆意穿过一道道闸门，出现在某个隐秘房间； 一本长两三米的巨大石质书籍飘在半空，源源不断有字体浮现。 正是自然神学会最重要的奇物之一，能够显示不同世界奇物信息的奇物书。 现场的研究人员发现穿墙而入的人后，神经顿时紧绷，打了个招呼：“白博士。” 白博士摘下眼镜放到外衣的口袋，肉眼直视着头顶的巨大石书，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孔洞，散发出某种令人不适的气息：“情况如何，gw-235世界的奇物信息出来了吗？” 研究人员立刻答道：“目前已经显示的有三件，国王棋盘，宝藏图和黑立方。” “其中国王棋盘确认为引发gw-237世界，社会体制剧变的奇物；宝藏图确认拥有显示奇物以及奇物功能的能力，不过范围仅局限在一个世界内。” 奇物书在正常情况下显示奇物信息的速度很慢，但如果有人把自己的真名签在上面，主动成为奇物书的探针，也可以加快信息收集的过程。 好比人类要进行水下探索研究时，通过声呐收集水下环境数据。 不死鸟行动部队前往不同世界，主要任务当然是回收奇物，但本身也是作为奇物书的探针，加速信息收集过程； 白博士静静听着汇报，忽然问起了另一件事：“他们带回来的那个黑立方呢？奇物书有什么反应。” 对于已经掌握实物的奇物，奇物书收集其信息的方式更加简单，只需要物理上接触一下，不论名字、功能、位置、副作用都能清晰显示。 然而听到问题，研究员却流露出几分迟疑：“那东西很古怪，一开始接触的时候没有任何信息在奇物书上显示出来，直到不断延长接触时间，才有一个名字，之后奇物书就不再对那东西有任何反应。” 白博士：“什么名字？” “世界箱子！” “世界箱子。”重复了一遍研究员说出的名字，白博士继续问道：“进行初期测试了吗？” “已经完成所有常规测试，主要结果与不死鸟小队的反馈基本相同，在一定尺度内，世界箱子的外壳表现出正常物质的性质，可以与外界进行正常交互。” “一旦脱离标准尺度，又会立刻表现出各种违背科学公理的性质，不存在基本粒子，不存在震动，对所有形式的能量表现出极高的吸收能力，简直就像是……是……” 研究员顿了顿，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却一时找不到。 白博士：“一扇特殊的实体传送门。” “实体传送门，对，很贴切。”研究员闻言一愣，旋即眼前一亮，正想申请进一步测试，转眼就发现旁边的白博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也见怪不怪，自然神学会是一个致力于收容奇物的组织，和各种效果怪异的奇物打交道，死亡是家常便饭。 能在这样一个组织里混出头，还能拿到博士头衔的人，要么被奇物改造过，要么本身就是奇物，早就脱离了正常人可以理解的范畴。 …… 与此同时； 某间一地狼藉的收容室内，几个清洁人员正在处理现场。 收容室外，两个研究人员趁着间隙聊天，两人似乎是朋友，谈到曾经的旧事时，目露怀念：“那时候还想着以后留在学校当个老师，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没想到之后会来这儿。” “嗯，留校啊，我记得那时候你好像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被取消了留校资格。” “也不算是得罪，不过，确实碰到一些麻……”最先开口的研究员正想说什么，忽然闭嘴，对穿墙而入的身影打了个招呼：“白博士。” 孰料白博士压根没有看他，而是目光盯着正在与他聊天的人。 自然神学会的收容物a-307，代号拟态人，拥有拟态成任何已知种族的能力，拟态时能将对方身上除奇物外的装备一起拟态，并发挥出对应功能， 同时自带一种混淆认知的模因，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将其认定成同伴，并与其交流； 正常情况下，没有太大攻击性，但当拟态人视线内出现多个种族时，由于无法同时拟态，精神状况会变得极其危险，攻击性大大加强，直到视线范围内种族数量减少，才会恢复。 如果长时间无法与其他生物交流，或者被敌视，也会发疯。 一旦被人发现并叫破真实身份，则会留下一张皮囊，然后瞬间消失。 奎文等人在gw-235世界使用的拟态人皮，就源于他。 收容方法也很简单，给拟态人一个封闭且友好的环境，不要叫破其身份，也不要让其拥有过强的感知能力，以免其观察到微生物后发疯。 “你们先出去，我要进行一些测试。”没有叫破拟态人的身份，白博士随口吩咐了一句，让两人带着所有清洁人员离开。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很快周围就只剩下了白博士一个人，犹如鬼魅般走进收容室，看着测试台上的立方体，眼睛微微眯起。 他的视角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在观察奇物时，因奇物的功能不同，在其眼中的形态也不同，如奇物书，在白博士眼中就是一个令人不适的虚空黑洞； 拟态人是一团不断变化的生物质； 但世界箱子有些不同，在白博士眼中，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立方体，如果不是奇物书认定它就是奇物，白博士甚至可能把它当做正常物品。 随手一抓，地上的碎屑凭空飘起，变成粉末，落到白博士掌心； 然后经由他的力量，粉末变成某种特殊的能量态，落在世界箱子表面，他想看看立方体的外壁究竟是不是实体传送门，或者换一个说法…… 他想看看世界箱子内的情况！ 第99章 信息探针 迸溅的光弧在立方体的表面熄灭，庞大到足以毁掉整个基地的纯能量，甚至没能让立方体外壳的温度发生变化； 白博士眉头蹙起。 不论采用何种形式，在接触“世界箱子”的外壳时，其中的能量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但又不像是进入了箱子内，而有点像被转化成了外壳的一部分。 他连续尝试了好几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正在他思考时，现场突然闯入了什么。 时空不断扩展延伸，墙壁向着视线的尽头飞速远离，柔和的白光中，充满书卷气的宽厚背影出现。 其同样隶属于自然神学会，代号为拉普拉斯的男子没有说话，信息直接传达出来：“白泽，你的测试似乎不太顺利。” 没有在意突然闯入存在的调侃，白泽重新把手插回上衣的口袋：“拉普拉斯，帮个忙。” “嗯，真是少见，你平常不都是最讨厌别人插手你的实验吗？”明明只是背影，却莫名其妙的给人一种他在犯贱的感觉。 白泽：“这次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那确实是值得好好看看。” 两人的交流看似简短，但实际，早在拉普拉斯出现在这片空间时就已经读取了空间中发生的所有信息。 他很清楚白泽在哪个方面遇到了困难。 于是下一刻，平静的时空骤然卷曲，粒子跃动带着某些特殊的信息，轰然撞上漆黑立方体的外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所有颜色褪去，只剩下灰白。 却又在下一刻恢复正常，变回那个时空不断拉远延伸的寂静之地。 “结果如何？” “……不行，进不去。”拉普拉斯的背影莫名的传达出一种十分纠结拧巴的信息。 虽然都是自然神学会的博士，但不同人擅长的方向不同。 白泽受到奇物影响，整个人转化成一种非生非死的特殊状态，对世间万物拥有独特的观察角度和干涉方式； 拉普拉斯则是意识被附着在一片活体时空中，对能量和信息有着惊人的操控能力。 也正是基于拉普拉斯的特殊性，白泽想看看他能不能穿透世界箱子的外壳，进入里面。 盯着立方体反复看了好几遍，拉普拉斯也起了兴趣：“不过我想到有某些东西或许能起到作用。” 白泽：“什么？” “翻转杖和信息探针。”拉普拉斯说出两个名字。 都是自然神学会掌握的奇物，能力简单而实用。 前者可以将一切有过接触的事物的内外翻转，随着接触时间的长短，翻转效果也会不断增强，从最基本的宏观物质结构变化，到微观粒子、乃至概念因果的翻转； 如果一直放任不管，很可能造成整个星球乃至世界，内外结构的翻转。 目前收容在一片没有内外概念的特殊时空碎片中。 后者能在信息层面穿透万物，并将对应画面放大展示给其他人。尽管大多数时候，常人根本无法理解那些信息。 听完拉普拉斯的叙述，白泽陷入了一瞬的思索。 …… 不久后， 自然神学会的最高层收到了一份申请书。 昏暗笼罩的房间，数个意识齐聚一堂。 声音、外貌、体型、气息，所有与他们有关的一切，全部被房间内的黑暗遮蔽，任何一点信息无法传递。 直到他们之间讨论得出一个结果。 黑暗退散，相应的信息直接传入提出申请的白泽和拉普拉斯意识中。 他们被允许使用信息探针。 “那几个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玩这一套！”只有背影的拉普拉斯毫不客气的吐槽。 自然神学会的建立年代早已不可考究，建立者和领导者信息更完全是一个谜。 年龄、种族、数量……没有任何人知道。 唯一能确定他们存在的，便是申请动用一些特殊奇物时，需要经过他们的审批。 白泽对拉普拉斯的吐槽不置可否，默默动身前往对应的收容间，取出一块水晶，或者说被封在水晶中的针形光芒。 随后返回储存世界箱子的房间。 粉碎封存探针的光芒后，信息探针如同正常的光芒恢复流动，直直撞上世界箱子的外壳，消失不见。 白泽没有丝毫慌张，这正是信息探针的正常使用方式，要回收时也很简单，在信息层面拖拽一下，用对应的物质封存即可。 然而当信息探针消失不见，过了很久现场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又失败了，外壳抗性这么高吗？”这一次，即便拉普拉斯也感到几分不可思议。 信息探针是自然神学会掌握的所有奇物中，能力强度最高的那一档奇物了。 如果连信息探针也没办法，那其他奇物作用估计也不大。 “也或许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白泽摇了摇头，在他的视角中，信息探针完全正在慢慢钻进世界箱子内，很慢很慢。 …… 与此同时的世界箱子内； 时间无止尽的加速，世界无穷尽的进行迭代演化，浩浩荡荡的光芒淹没了一切。 却在某一刻突然停下。 恢宏的光芒凝视向冥冥之中的某个点：“这么快就有变化了吗？” 由于一开始知道世界箱子的真相，并且能够控制万物。 东乐一开始就打算跳时间，直接跳到变化发生的那个时刻。 不论是箱子内诞生足以走出去的力量，还是外面的世界来干涉箱子内，他都可以接受。 当然，由于箱子内的时间和外部相对独立，东乐跳时间的方法有些不同寻常，不是直接跨越到某个时间点，而是放缓感知，任由时间流逝，直到变化诞生的那一刻，或者聊天群有人求助。 “只不过，有点慢了。”感受了一下世界之外传来的动静，东乐再次选择了跳时间。 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完成。 而后在刹那间搞清楚了信息探针的作用，迫不及待的转化为信息模因往外走去。 下一刻， 轰隆！ 天地寰宇震动，无尽光辉扩散流动，世界箱子内重重叠叠嵌套在一起的无限世界中，检测到异变的文明和强者纷纷开始追溯源头。 在一切的源头，东乐遇到了一个问题，他还是出不去。 就如同聊天群过滤掉不同宇宙的模因，当东乐想要出去时，他的存在也被过滤留下。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吗？”暂时无法出去，东乐也不气馁，掌心上漂浮一道光芒。 在掌握突然闯入的信息探针后，他对外面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 既然有奇物能进来，那么说不准也存在能放他出去的奇物。 只要他能做好引导。 无数念头霎时闪过，各种方案接连出炉，又被东乐一一否决。 直接摊牌接触肯定不行，外面的组织相当缺乏安全感，要是知道箱子有个上帝，恐怕会想尽办法把箱子封起来； 让盒子内的高级文明或强者代为接触也不行，理由同上。 最终，在无法直接干涉外界人物意识的情况下，东乐发现只有把主动权交给对方，或者让对方自以为掌握主动权，并且能从箱子的世界里获得利益，他们才可能保持对箱子的持续探索。 第100章 借鉴意义 东乐在世界箱子内的所有行动，发生在外界的一普朗克时间内。 白泽和拉普拉斯毫无察觉，只能看到信息探针与世界箱子的外壳僵持许久后，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 投影出箱子内部的实景，几乎无穷无尽的星辰汇聚成一条绚烂的飘带，光彩夺目； “星河？！”瑰丽的场景令白泽有些意外，信息探针很少会显示出如此直白的图景。 他抬目看去，动作忽然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猛的调整信息探针锁定了某个方位，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 最终一个简单的恒星系统出现，与一般恒星系不同的地方在于，围绕太阳的外侧，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作业，建造圆环。 如果把那些画面再放大一些，便会发现那些黑点的正体赫然是一艘艘星际工程船，正在不断拆解恒星系内的其他星球。 “星际文明！”拉普拉斯首先注意到了他们的技术层次，闪过几分惊喜。 虽说自然神学会能够通过奇物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可能远超一般的星际文明，但那并不能代表文明本身的发展程度。 最直接的一点，奇物的力量无法普及，无法复制，也难以解析。 甚至部分奇物还可能因为其特殊作用而阻碍文明的发展。 自然神学会所处的zr-7世界就曾遭遇过奇物带来的打击，生活在其中的生物永久性的被剥夺了一部分创造力，以至于文明发展相当缓慢。 如今能在奇物中找到一个可以随意观察的星际文明，借鉴意义不言而喻。 白泽同样注意到了正在建造戴森环的星际文明，不过他的视线却没有在星际文明中停留太久，而是继续拨动信息探针，在整个箱子宇宙内搜寻起来。 一片星河接着一片星河快速闪过，其中既有停留在地表时代的早期文明；也有已经走出母星的星际文明；甚至还有极少数技术发展到掌控河系的超级文明； 碳基生物，硅基生物，智能机械等等各种形式的智慧主体相互竞争、合作、厮杀。 乍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正常宇宙的样子。 唯独有一样东西，白泽始终没有发现：“里面……好像没有奇物？！” “嗯，看到了。”拉普拉斯的感知能力还要胜过白泽，他收起了轻佻，向外传递出惊讶和严肃。 在奇物横行的时代，发现一个不存在任何奇物的世界，离谱程度不亚于科技侧世界突然发现魔法。 “可惜，箱子的外壳有些太坚固了。”拉普拉斯的惊讶很快消散，随之浮现的是可惜。 自然神学会推崇万物自然创造的理念，内部不少人对奇物这类没有规律且肆意违背物理定律的东西，持批驳态度，认为应该找到一种方法彻底消除奇物对世界的影响，恢复世界秩序。 在过去，宏伟的目标远在天边，自然神学会甚至没有一个靠谱的思路，去实现自己的规划。 但现在，无奇物宇宙的出现似乎在说明，他们的目标并非遥不可及； 如果箱子的外壳没那么坚固，能让本世界的人类迁移进去就更棒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世界箱子的外壳抗性不高，估计也早变成一个奇物横行的世界了。 白泽对拉普拉斯的想法并不关心，在发现没有奇物后，便控制着信息探针探索箱中世界的边界，统计所遇到的文明的数量，还在同时根据信息探针找到的痕迹，倒推宇宙的年龄。 确定箱中世界各文明发展程度在可控范围内，且目前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下。 白泽收回信息探针，向神学会最高层提交了一份对箱中宇宙的观察报告，以及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和建议。 拉普拉斯也同样向高层出具了一份报告，不过他的报告是从反面论证箱中宇宙的危险程度，提议封锁。 倒不是拉普拉斯真的觉得世界箱子有多么危险，也不是他有意和白泽作对，而是根据自然神学会的工作条例，当一位博士对一项重要工程提出支持时，其他人必须发表不同意见，并提供相应报告； 据传，此举在于给自然神学会的高层提供不同的观察视角和可能性，防止信息茧房对高层的决策造成影响。 ----------------- 白泽和拉普拉斯的报告提交上去后不久，黑暗的房间内，自然神学会的最高层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完成了讨论，并达成了一致意见。 在不对箱子内的文明造成任何干涉的情况下，准许利用信息探针进行长期观测。 所有获得的资料均属绝密，在经过模因消杀之前，不允许任何外泄。 整个自然神学会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运转起来，大量在外工作的科研人员被紧急召回，参与到相关工作中。 巨大的动静甚至引起了外界部分政府的恐慌，私下找到自然神学会的人询问是不是危害性广泛的奇物出现，自然神学会费了一番精力才让各国相信无事发生。 也随着自然神学会从箱子世界挖掘出来的资料不断丰富，zr-7世界的科学认知体系逐渐被纠正，某些发展畸形的科技树得到修正。 平静发展的生活整整持续了两年多； 自然神学会总部基地的最深处； 悬浮在半空的奇物书仍旧以一种缓慢而稳定的速度显示各种奇物信息，周围来来往往的研究员无比自然的开展工作，但在某一刻，当一个研究员抬头观察时，他的动作忽然僵在原地； 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纷纷露出惊诧之色。 只见奇物书上已经显示的字迹，突然消失了许多。 其中包含许多被自然神学会记录在册，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一时半会无法回收的奇物； 与此同时的在另一个房间内，负责世界之门的团队，发现世界之门上一些曾经联通过的世界，信息突然模糊。 异常情况迅速引起了关注，一些特别行动部队被派遣调查情况，很快带回了消息，那些世界都已经毁了。 第101章 死寂的世界 gy-063世界； 天空昏沉沉，阴风刮过地面，土壤板结，随手一抹就是尘土飞扬。 奎文从地上抓了把土，拟态的动力装甲射出一道幽蓝的光芒，土壤湿度、成分等各种信息迅速反馈到动力装甲的内置终端。 “一点微生物的痕迹都没有，这个世界所有生物都死绝了吗？”贾尔随手甩掉手上的土壤，拍了拍手，接受调查任务的时候，他明明查过这个世界的资料，里面存在大量生物才对。 索菲四处环顾了一圈，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队长，其他出现异常的世界也都是这个情况吗？” “不是，只有极少数世界是这种情况。”奎文解释了一句，不等几个队友发表意见，又接着补充道：“其他出现异常的世界，大部分都被完全毁掉了。” 现场一静。 索菲：“被完全毁掉是指……” “连带着星球以及整个星系都被抹掉了，还有一些连探查都没法探查，高层好像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奎文搓了搓干燥的土壤，语气有些沉重： “相比起来，只是星球上所有生命被灭绝，程度已经是最轻的了。”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微微发寒，究竟是什么东西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暂时没有人能回答他们的问题。 奎文也没有再说什么，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张宝藏图，赫然就是当初gw-235世界巴比伦国王收藏的奇物。 虽然奎文等人第一次任务失败，没能把巴比伦国王掌握的奇物全部回收，但接下来的第二次行动中，他们成功带回了所有奇物。 其中原因，除了第一次探索带回了大量有用信息之外，还在于gw-235世界发现了世界箱子。 自然神学会增派了力量，想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如世界箱子一样的特殊奇物。 考虑到此次调查任务的特殊性，自然神学会启用了宝藏图。 毕竟真相和线索，也可以算是一种宝藏。 但此时此刻，奎文盯着宝藏图，却有点摸不着头脑，上面除了一大片模糊的光点，什么也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贾尔目露好奇。 “你自己看吧。”奎文把宝藏图递给队友。 贾尔接过后，看到上面的一片光点，也愣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道：“会不会gy-063世界生物大灭绝是某个奇物引发的，宝藏图没法显示线索。” 他的叙述不无可能，奇物之间亦有强度差异，如同奇物书能收集其他世界奇物的信息，而宝藏图仅限于一个世界的部分范围； 又如同不论宝藏图还是奇物书，都没法完整的显示世界箱子的所有信息。 “也或许整个世界到处都是线索，只是我们看不到。”秦隆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 其他三人顿时扭头看去。 索菲：“这说法可有点吓人！” 贾尔和奎文在心中默默点头，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延续。 “先找找附近的城市吧，大气中还回荡着电磁波信号，生物虽然死绝了，但城市的监控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奎文心底不抱期望，但死马当活马医，先去看看再说。 “嗯。” 他们选定了一个方向，启动了动力甲的飞行装置。 这些辅助功能在之前没有，但自然神学会通过世界箱子借鉴高级文明的发展成果，解决了很多现实问题。 几人的飞行速度极快，不过片刻，一座充满硝烟和死寂的大都市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道路上随处可见各种车祸现场，燃烧过后的残骸灰烬涂抹大地；所有用于装点城市的绿化带、景观树都消失不见，只留下光秃秃的灰黄土壤； 稍远一些的地方，火焰仍在燃烧； 盯着眼前的画面，奎文不知怎的想起加入自然神学会之前看到的一个话题，假如有一天人类突然消失，世界会怎么样， 几天或几小时内电力崩溃，城市陷入一片黑暗； 几周到几个月内，地铁隧道因排水泵停用而被地下水淹没，核电站冷却系统失效而出现事故，野生动物出现在城市内； 几年之后，城市被森林和各种杂草侵占而绿化；几十年后，各种摩天大楼以及大型工程崩溃； 直到几百几千几万乃至更久的时间后，人类文明留下的痕迹将被彻底掩埋在土壤之下； 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在于，不止人类，其他的所有动物、植物乃至微生物，也全部死绝，连尸体都没留下； “下去看看吧。”奎文带头，找了一家大型商场，花了一些时间重启监控设备，读取里面的资料； 在播放之前，奎文等人还重新检查了一遍动力装甲内的逆模因装置和信息过滤器，乃是自然神学会为了防止特别行动队在探索某些危险世界时被模因抹杀而准备。 其中还附加了某些特殊奇物的力量。 一切准备就绪后，奎文对队友说道：“我先看，如果没有什么异常的话，之后你们再看。” 其他三人点了点头，没有出现你争我抢的相互牺牲的画面。 抱着一丝忐忑，奎文点开了视频播放，空荡荡商超的画面不断后退，直至某一个瞬间，人影出现； 越过这一个瞬间，所有人影凭空消失。 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异常。 自然神学会的模因警戒装置上，没有显示任何警报，似乎一切安全； 贾尔等三人看着奎文久久未动：“队长，你没出事吧，视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没事，至于视频……你们看过之后就知道了。”奎文随口回应了一句，把视频发给其他人。 三人带着好奇点开视频，看着一瞬间所有生物集体消失，同时陷入语塞，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异常，在同一时间将整个所有生物连同衣服一起，同时抹掉。 即使自然神学会也做不到同样的程度； 不过好歹是自然神学会培养出来的一线人员，短暂的沉默后，他们将所有数据归拢，并制定了下一步计划： “走吧，去这个世界的主要政府机关看看，如果他们提前观测到异常的话，政府应该能收到一些消息。” 第102章 其他跨界组织 暴风席卷，黄沙呼啸，笼罩整个城市。 没有了植物涵养水土，gy-063世界极端天气的发生频率以及强度，极速增加。 短短几天的时间，一座宜居的繁华城市就已经被黄土蒙上了一层薄膜，显得有些陈旧。 市中心政府大楼， 奎文等人带着沮丧的神情走出来，这座城市已经是他们造访的第三个大城市了，同时也是该国的首都，可惜他仍然没有什么收获，别说发现什么异常，该国甚至连奇物都不是很了解。 至于其他的发现，更是半点没有。 毫无头绪的奎文打开通讯器，正准备向总部报告，申请下一步指示； 一旁的贾尔不死心的打开宝藏图，想看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消息，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忽的一怔，喊道：“队长，先等等。” 众人扭头看向他，目露不解。 贾尔也不废话，将宝藏图左右翻转，展示给其他人：“有生命和奇物反应。” 奎文等三人定睛看去，只见光芒笼罩的宝藏图上，赫然多了几个异样的光点，模糊的字迹显示出一些残破不堪的信息，看不真切。 奎文立刻凝重起来，他们很确定，宝藏图在此之前没有显示过这些信息，所以这些突然出现的光点，要么是最新诞生的奇物，要么是其他的跨界收容组织。 他立刻将事情进行了上报。 片刻后， 自然神学会给出反馈：“尝试性接触。” ----------------- 世界的另一角； 荒芜的平原上不见半点绿色，几个酷似幽灵的生物降临于此，模糊的面孔带着浓重的死气。唯独一人面孔清晰，表情灵动，扫视了一眼毫无生机的大地，点了点头，显然十分满意当前的环境： “如何，我说过会给你们找到新的家园。” “这片地界不错吧，保证满足你们的所有要求，哪怕沉睡到宇宙尽头，也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安眠。” 那些体表带着厚重死气的幽灵扫视各方，体表光芒闪烁，激荡的能量波搅动大气，发出尖锐的咿呀声。 最先说话的人影立刻表情一变，制止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不用勉强说话，怪渗人的！” 诡异尖锐的咿呀声随之消失。 他们来自一个特殊的，生死界限十分模糊的世界。在那个世界，生物死后，如果尸体一直保存完好，在某些特殊环境中蕴养，便有可能重新活过来。 一如某些故事里描述的鬼怪、僵尸，与活人活物水火不容，一旦被惊醒势必令世界一片腥风血雨，且存活时间越久，力量越强，达到一定程度还可以重新拥有神智，回想起生前的一切，从此长生不死。 因此即便极其危险，依然有不少人趋之若鹜，甚至在壮年时为自己挑了个风水宝地，早早自杀，等待重新活过来。 也有一些人不甘心亲人、爱人早逝，将他们埋葬在特殊节点中，期待复活。 围绕生死转变的规律，幽灵所处的世界形成了极其复杂的社会矛盾和生死对立，社会发展更是长期停滞。 如果不出意外，生死对立的情况本该永远持续下去，直到某一方找到办法彻底消灭另一方，或者两者走向同归于尽。 但在有奇物的世界里，存在意外才是正常现象。 某个拥有穿梭世界功能的特殊奇物出现，给生者和死者之间不死不休的矛盾打开了另一条路。 癸历：“既然你们对这儿还算满意，那这个世界就给你们了，以后应该还会有更多人过来。” 带着沉重死气的幽灵们微微颔首，齐齐朝那表情灵动的人影点出一道光芒，印入其体内，随后慢慢沉入地底。 癸历感受着体内多出来的几分力量，松了一口气，随后又严肃起来，眼前这些幽灵都是那些存活时间极其久远的超古代幽灵，力量极强，不懂现代语言，对权势不感兴趣，只想安安稳稳睡觉； 所以只要把它们找个没人的地方随便一丢，让他们睡下去就好，也能避免这些家伙干扰战局。 那些人类社会高度组织化后诞生的幽灵、僵尸才是最难搞的。 正在癸历打算离开时，强大的感知捕捉到某些气息，往侧方一看，霎时怔在原地，只见天边赫然有四个身着黑甲的存在飞速驶来：“怎么回事，司南在筛查的时候明明显示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活物才对。” 不等他想明白，那些正逐渐沉入地底的幽灵也发现了正在赶来的不死鸟小队，被浓烈的生者气息刺激到，下意识的抓了过去； 强大的力量汇聚成一只无形大手，抓向四人。 癸历一惊，慌忙想要阻止，两股搅动风云的力量碰撞在一起，轰鸣声贯彻云霄，击穿底层，翻滚的气浪裹挟碎石尘土如同爆开的浪花； “完了。”癸历心底一凉，从那几个黑甲人影散发的气息看，绝对有死无生，不过他还是尽力去抢救了。 拨开尘雾，几个受伤不轻的人影赫然出现，一个都没死。 而当奎文看到袭来的能量态人影，陷入绝望，给其他人发去消息：“你们几个带着宝藏图撤退，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你们争取一点返回的时间。” “我一起吧。”秦隆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走上了前。 癸历见到这一幕既是惊喜又是尴尬，他抢先说道：“等等，刚刚那是一个意外，先别着急动手……” 然而就是他磨蹭的这点时间，不死鸟总部已经在另一个世界拖拽着幸存的不死鸟小队离开。 癸历话都还没说完，动作突然僵住，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恨恨的看了一眼超古代幽灵消失的地方，又看向不死鸟小队消失的地方：“这叫什么事啊！” 明明是经过筛选，绝对不存在一点生命的世界，突然冒出来几个疑似来自其他世界的人，还莫名其妙的结仇了。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异常？”癸历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没有着急返回，而是朝不死鸟小队赶来的方向飞去，在原地带起一道残影。 数分钟后； 癸历出现在一座毫无生机的城市内，陷入一瞬的茫然。 这里是被人屠光之后才被司南判定为毫无生命迹象吗？ 可外太空呢？ 司南的判定范围很大，整个宇宙都被屠光了吗？ 第103章 广泛出现 朦胧的光芒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硬的环形房间，以及从天花板上垂落的冷光； 奎文眨了眨眼睛，只觉那股如芒在背的危险感已经消失不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活下来了？！” 他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被袭击的那一刻，一度以为就要交代在了那个死寂世界，万幸技术升级后，自然神学会拉人的速度够快； 把他们抢救了出来。 其他三人的反应也都大差不差，脸上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正在此时，一个平淡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耳边：“你们遇到了什么？” 奎文等人同时扭头看去，侧方不远处赫然站着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一身研究人员的白大褂，文质彬彬的同时又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白泽博士。” 奎文认出了不远处的人影，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把对方当成一个普通医生，神情动作霎时拘束了许多。 白泽朝活着回来的几人点了点头：“说说吧，你们在那边遇到了什么，其他跨界组织？还是奇物？” “应该是……其他跨界组织，外形为半透明人形虚影，力量强度极高。”奎文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边把动力装甲记录日志上传。 白泽眼中同步流过对应的信息，凝视爆炸造成的动静，严肃了些许：“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奎文顿了顿，想起一个现象：“在回归前的一段时间，那些半透明虚影突然停止了攻击，其中一个表现出想要交流的意向，但我不确定他们是真的想要交流，还是只是审问。” “嗯，我知道了，辛苦了。”知道奎文等人已经把所有东西都说了出来，白泽没有久留，身影闪烁般消失不见。 在他消失后，贾尔、秦隆、索菲等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某种程度上，和不苟言笑上司相处的心理压力，不亚于一场激烈战斗。 …… 另一边； gy-063世界，漫天黄沙， 白泽的身影突兀出现，明明就站在那儿，却又好似完全不存在，卷动的黄沙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来到新世界，白泽左右扫视一圈，在右侧的方向找到目标，迈步走去； 每迈一步，他的身影就闪烁一次，出现在百里之外；随着步数增加，闪烁跨越的距离也随之增加。 七八秒的时间，就脱离连片沙暴的影响范围，抵达一座空荡荡的城市； 城市上空，癸历正因为整个宇宙可能被屠光的真相而心惊不已，察觉到突然靠近的怪异气息，瞬间警戒起来，同时发出一种奇特信号，能让人跨过语言壁垒： “等等等等，先别动手，你是之前那个跨界组织的人吧，之前那是个意外。” “大概猜到了。”白泽早就从奎文上传的数据推测出了事情经过。 动力装甲的检测器记录了两次能量波动，其中第二次能量波动极大压缩了第一次攻击的范围，即使如此依旧让不死鸟小队受伤不轻。 后续也没有继续动手。 可以看出那些半透明人形虚影应该没有杀人的，至少没有立刻杀人的打算。 正因如此，他才会来这儿。 癸历听到后，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因为这种理由结仇：“好，那就好。” “之前的事情实在抱歉了，我们那儿死而复生的人对活人的气息比较敏感，容易不受控制的动手，对了，他们还好吧，亡者的能量对活人的侵蚀性比较高，你们最好谨慎处理。” “会的。”白泽有些诧异的看着前面喋喋不休的癸历，他很少在工作中碰到这种人，为了避免继续浪费时间，简单回应一句后便直接开门见山：“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奇物的气息，你是其他世界的收容组织？” “奇物，你说的是那些天地灵宝吧，我身上确实有，不过那些东西得小心应付，甚至有一些灵宝……”癸历眼前一亮，嘴巴跟机关枪似的要说个不停。 然而白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顿时哽住，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在你们去过的世界里，发生过世界毁灭的情况吗？” 癸历：“什么意思？世界毁灭，像这个世界这样的吗？” 白泽：“连我们脚下的星球，连天上的恒星，以及整个星河一起毁灭。” 作为一个奇物收容组织，自然神学会很少遇到其他收容组织。 一部分原因在于奇物数量稀少，寻找困难，收容组织难以诞生，如果不是先得到奇物书，自然神学会也很难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另一部分原因在于世界之门打开其他世界的通道也需要消耗力量，需要时间，没法进行大规模探索。 这种情况让自然神学会在初期发展中没有遇到多少困难，得以迅速壮大，但在某些时刻却也会带来一些问题； 他们观测到的所有发生异变的世界，全都和他们有过或直接或间接的接触； 因此事情的走向有了好几种可能，第一种，有某种力量在无差别的毁灭其他世界；第二种，只有和自然神学会接触过的世界才遇到异变，又或者自然神学会所处的时空域在遭遇异变。 第二种听上去荒谬，但在奇物横行的时代并不是绝对不可能。 恰好癸历代表另一个跨世界收容组织出现，通过他们就能搞清楚里面的问题。 听完白泽的话，癸历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没有，别说毁掉整个星河，像这个世界这样毫无生机的世界，我也是第一次撞见，而且还是因为一些意外。” 癸历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虽然话多，但哪些东西能说，哪些不能说还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来到这么一个世界，是因为利用天地灵宝“司南”提前筛选出毫无生机的世界，而不是随机碰到，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这样吗？”白泽能看的出癸历并没有隐瞒，心中显得更加沉重。 “你们遇到了世界毁灭的状况，而且遇到了很多次？”癸历看出白泽的不对劲，张口问道。 白泽：“很多次。” “阿这……”癸历没想到白泽会直接承认，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意识中突然响起一些话，神色顿变：“我那边出了点事，先不聊了。” 话音刚落，他化作一道光芒遁走。 第104章 界外的警告 自然神学会； 环形房间内，平静的虚空迸溅丝丝缕缕的光芒，慢慢聚拢，化作人形。 “博士，您回来了。”房间内待命的研究员见状立刻打起了精神，朝回归的白泽打了个招呼。 “嗯，其他探索小队那边有什么变化吗？”白泽表情有些忧心忡忡，虽然癸历最后离开时，话没怎么说明白，但直觉告诉他，对面的世界恐怕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 否则应该没必要那么着急。 而这也就代表着世界异变，很有可能是某种超大规模的普遍性事件。 那么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什么东西才能引起这种规模的异变？ 研究员不了解白泽的想法，顿了顿后汇报道：“食梦貘小队报告在探索世界时，发现了少量生物死亡后留下的精神体，但那些精神体无法对外界刺激做出任何反应，也无法获取任何有用信息。” “其他小队暂时没有发现。” “什么痕迹都没有吗？！”心中沉吟一瞬，白泽身影霎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自然神学会基地最深处的奇物书收容室内。 悬在半空中的石书看似一切正常，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上面记录的信息正在一种缓慢却稳定的频率逐渐消失。 全都是位于其他世界，自然神学会没有收容的奇物。 白泽稍微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目光移向其他地方，四处搜索起来，他也曾在奇物书上签下真名，可以作为探针加速奇物书的信息收集速度。 果然，很快在一个角落看到了几道缓缓浮现的笔画。 一种莫名的联系顿时产生，令白泽确定这就是之前和他交流的癸历身上的奇物。 可惜具体信息，尤其是最关键的世界位置还没有显示出来，否则自然神学会就能借助世界之门打开一扇通道。 “按照现在的速度，如果不能继续接触的话，可能还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显示出完整信息。”白泽心中沉凝之时， 刺耳的蜂鸣声忽的在他耳边响起，那是一种特殊的超出人类感知体系的声音，一般只在自然神学会发现紧急事态的时候才会响起，用于召集学会内的高级研究人员。 下一刻，周围环境中的所有颜色褪去，时空不断拉远延展。 一道宽厚，只有背影的存在最先浮现，是拉普拉斯。 而后一条常人手掌大小的鱼，看上去像是普通动物，却能在这片奇异时空中保留自己的颜色，显然也是自然神学会的博士之一。 最后出场的是一道难以描述的暗光，代号是詹姆斯，发觉周围环境变化后，闪烁了两下，算是与众人打过招呼。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开会。”白泽看向拉普拉斯，当前的环境正是对方力量影响的成果； 拉普拉斯对外扩散出郑重的情绪：“我收到了一条来自世界之外的消息。” 鱼博士并未惊诧，好奇的反问：“只是世界之外的消息？” 白泽和詹姆斯也投以好奇，自然神学会接触过的世界多了去了，如果是一条单纯来自世界之外的信息，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拉普拉斯也没有让其他人失望：“当然不止。” “那条消息中，涉及了一些关于世界异变的消息。” 此言一出，现场霎时沉静， 白泽、鱼博士以及詹姆斯同时变了神情：“什么消息？” “无限的世界被切割成了两部分，安全的和注定毁灭的，所有能收到警告的世界，都处于注定毁灭的时空当中。” “两部分？注定毁灭？什么意思？”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三人感到一丝丝莫名其妙。 “从之前的异变，还有它的字面意思看，大概是我们的世界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抹掉。”拉普拉斯很认真的回答，可惜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幽默，更加无人回应 詹姆斯体表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似是沉思：“那段警告里还有别的吗？比如他们怎么得知上面的消息。” 拉普拉斯：“没了，否则我也不必如此苦恼。” 现场又静了下去。 正在几人有些愁眉不展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白泽突然开口，提出某种可能：“你没说有没有可能，有其他文明也能得到同样的信息。” 其他人一愣，能在自然神学会当博士，那自然不是蠢人，各种想法纷至沓来，瞬间就明白了白泽想要说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其他世界、其他文明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得知世界注定灭亡的消息。为了活下去、延续文明，需要集中更多力量。” “所以就开始攻击其他世界，并夺走那些世界中的奇物。” “于是有了我们眼前看到的世界覆灭，奇物失踪 。”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拼出了一个真相。 同时白泽的猜测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各个世界毁灭，各界的奇物也都跟着消失。 它们并不是消失，而是被其他人带走并藏起来了。 当然这种手段也确实有些太酷烈了。 奇物大多具有不可毁坏的特性，毁灭世界固然可以快速找出所有奇物打包带走； 难道他们就不怕遇到硬茬，阴沟里翻船吗？ 白泽看出几人心中所想：“所以就需要对不同世界，采取不同的毁灭方式。” “这么一算，那么现在的异变还只是真正危机引发的蝴蝶效应，只是前奏。”鱼博士感慨连连。 拉普拉斯：“比起前奏不前奏，咱们是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怎么活下去。 现在的动静已经这么大了，等到真正危机到来的时候，咱们谁也活不了。” “世界箱子！” “世界箱子？” 白泽：“没错，世界箱子的外壳具有超高强度的抗性，如果能想办法进入其中，或许能活下去。” 第105章 末日的终至与远去 不论出于对世界外警告的重视，还是对接连发生危机的防范未然； 白泽、拉普拉斯、鱼博士以及詹姆斯在采取行动上，达成了一致意见，并向最高层提交了行动报告； 当然了，按照自然神学会的惯例，当白泽提出利用世界箱子应对灾害的时候，其他人必须发表不同意见，既可以反对，也可以提出其他方案。 因此自然神学会的最高层总共收到了四份提案； 一番考虑后，自然神学会决定以其中一个作为主攻方向，集中所有力量，其他方向为辅； 整个自然神学会，乃至自然神学会所处的zr-7世界，开始全速运转。 ----------------- 世界箱子内； 璀璨星海依然保持平稳运转，冥冥之中的意志观察着无穷尽宇宙中每一个文明的每一个动作，直到某一刻，东乐将视线投注向时空之外。 “这么快就又有变化了吗？”通过信息探针，东乐并不缺乏对外界的了解，只是有些惊讶外界的变化来的如此之快，如此……暴烈！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变化是外面本来就会发生，还是意识海模因引起的变化； 想起最近群里发言变得越来越少的几个东乐，【箱帝】颇为惆怅，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不过很快他就整理好情绪，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次应该可以做的多一些。” 之前为了防止把自然神学会吓跑，东乐在宇宙中划出了一块地任由外面观测和利用，除了在科技树和社会制度体系上动了点手脚，让外面科技发展离不开世界箱子外，其他什么也没干。 如今那些改变虽然还没有发挥最终的成效，但在更大危机的情况下，自然神学会终究按照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盯着外面的行动，当某个奇物敲击在世界箱子外壳上时。 砰！ 世界箱子内的宇宙忽然爆发光芒。 …… 外界； 白泽透过信息探针看到箱子宇宙内的变化，立刻拿开了手上的木质手杖，正是当初拉普拉斯提出的两件有可能打开世界箱子外壳的奇物之一。 其他也在关注测试的研究员更是立刻打起了精神，做好了戒备； 等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似乎就只是让箱子内的宇宙发生了一些变化； 当大部分人还摸不着头脑时，拉普拉斯通过信息探针投射的画面看出了一丝不对劲：“空间翻转移动了。” 白泽：“空间？” “至少从信息探针反馈的画面显示是这样，里面的世界在空间结构是发生了部分翻转和移动，里面的文明也都发生了变化。”拉普拉斯拨动信息探针，仔细检查一番后，做出判断； “看样子，e-007的秘密比想象中要多。”鱼博士饶有兴趣的观察倒映的星海，在其中发现几个科技程度比之前星海更高的超级文明。 如果是在发生世界危机之前，光凭当前的发现就足以让自然神学会暂时放弃对世界箱子的探索，毕竟没人能保证箱子里究竟还装着什么。 但现在的状况不同； 詹姆斯：“这很正常，不论是宇宙，还是奇物，对当前的我们都存在太多未知，而大多时候，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詹姆斯：“继续测试，还是先看看新时空的科技发展成果。” 白泽没有回答，默默将翻转杖重新放回了世界箱子外壳上，在翻转杖的周围还有其他几件奇物辅助，用于提升翻转杖的作用能力，以及明确翻转杖的作用区域。 最终目标是通过翻转杖重新定义世界箱子的内外概念，让世界箱子外壳的保护功能出现在zr-7世界的世界壁垒上。 单靠说的话，可能有些抽象，打个比方，一个半径一米圆形篱笆，如果要计算篱笆内的面积，运用一个简单公式πr^2，可以很轻松得到； 但如果换一个角度，如果把被篱笆围起来的面积当做外面，把外面的面积当做被围起来的面积呢？ 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一个天文数字，甚至是无限。 如果能翻转内外概念，是否可以从某种概念上达成zr-7世界位于世界箱子内，获得世界箱子外壳的保护效果； 听上去有些荒谬、玩文字游戏，但在整个奇物宇宙确实是真实可行的一种做法，有不少奇物都能影响概念，继而影响整个世界。 当然，这种操作事实上还是有些麻烦和不可控。 可自然神学会除了信息探针，没有其他手段撼动世界箱子外壳的方法，只能有什么用什么了。 …… 时间如流光过隙； 自然神学会对世界箱子的探索一点点深入，各种奇物被解禁，与科技手段结合在一起。 箱子内的东乐通过信息探针默默注视一切，神情从一开始的期待逐渐变得平淡：“单靠外面一家收容组织，应该是没希望了。” 下一刻，他暂时放缓了自己的感知，与世界脱钩； 原本稳定运行的世界在东乐眼中宛如时间加速般快速行进，无数星星在眼前闪过，众多人影出现又消失，箱子内的宇宙如此，箱子外的宇宙亦是如此； 终于在某一刻，箱子外的宇宙迎来末日； 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璀璨的光芒从世界之外涌入zr-7世界。 人类、城市、行星、恒星、星河、乃至整个宇宙，正当所有的一切淹没在热光之中； 自然神学会也不例外，大量普通员工在不到10^-10秒中消亡殆尽，少量被奇物影响的研究人员和高级研究人员在随后的10^-5秒中消亡； 剩下的所有人员，也均在热光抵达的不足一秒内死亡殆尽，甚至连许多奇物也被销毁； 极致的高温高压将整个宇宙变回了创世之初的模样； 然而在下一个普朗克时间，随着自然神学会的整体消亡， 咔嚓一声，时间忽的停止转动； 包括四个博士在内，所有在热光中消亡的自然神学会人员的身影再度出现，融汇成一个相貌、体型、气息乃至所有信息被遮蔽的黑光，往时间的上游蔓延而去； 随之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黑立方。 …… 最终， 末日再度远去； 他的身影出现在过去一次自然神学会最高层的会议上，会议内容是对世界箱子的开发与否。 第106章 套马甲 深沉的黑暗溅起宛如实质的涟漪； 涟漪之下，身形、相貌、气息等一切信息均被掩盖的存在惊诧的看向突然出现的……“人”，却并没有更多动作。 类似的场景他们经历过很多次。 自然神学会曾在代号为███世界发现了编号为████的信息类奇物，整个组织被感染成为████的宿主。 那是一种没有太大危险性，会沿着时间和可能性不断生长延续的特殊奇物。 在受到足够大的刺激，遇到难以跨越的危险，或者世界的未来缺乏可能性时，████会将宿主的精神和意识融汇成一体，返回上一个分叉点，并沿着新的可能继续生长。 体现在宏观物理世界，就是时间回溯。 自然神学会要求博士一级的高级研究员，在对待重大项目时必须出具不同报告，除了防止出现信息茧房，引发决策错误，更大的目的其实在于制造可供回溯的时间分叉。 所有自然神学会的最高层，本质其实都是过去一个个已经灭亡的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 “看样子未来发生了很不妙的事情，我们现在的决策出问题了？” 无形的信息带着沉重的概念出现在漆黑的空间。 那不仅仅是信息发出者的心思，更是现场每一个“人”的心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能把他们逼回过去的情况了。 但刚刚回溯而来的黑影却无心回答，非常惊讶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当前的时间点。 按照一般性规律，████奇物在经历危险后会倾向于回溯到那些能深刻改变未来，发展出新可能的分叉点。 没有出现在他们决定用那种方案对抗末日危机的时间点，可以理解。 毕竟那时世界异变已经发生，如果所有方案都注定失败，████自然会返回更上级，可以挽回一切的时间点； 可，为什么会是这儿，世界箱子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量困惑上涌，缠绕在黑影意识中不断生根发芽。 没等他想明白，下一刻，一个立方体凭空出现， 众人一惊， 这种情况在过去从未发生过，████应该只能带着精神意识一类的东西回溯才对，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世界箱子； 有人想到了什么，目光穿透黑暗看向收容室，里面的“世界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只有信息探针深入到了收容室房间的墙壁内，投射出一连串杂乱信息。 “世界箱子具有唯一性？” 此时， 回溯而来的黑影也理清了思绪，回应了之前的问题：“是的，发生了很不妙的事情。” “无限的宇宙被划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安全而平静，一部分注定走向毁灭，想要活下去的文明相互竞争，相互毁灭，于是我们也被毁灭了。” 黑影表面上发出的信息相当简短，但实际每一个字句中都包含了大量信息压缩包，充当注释。 令所有隐匿在黑暗中的存在立刻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也就是说未来会发生一场无限宇宙级别的灾难，现在的时间点是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是否因为现在宇宙还没有被分割成两部分，还存在逃离的可能。” “哪一部分安全，应该往哪儿走？” 几个简单的问题提出后，现场重新陷入安静当中； 自然神学会内部并没有那种可以回答使用者任何问题的奇物，甚至他们得知末日的消息都靠的是外界的警告，即便现在的时间点，无限宇宙还没有被分割成两部分，可以逃生。 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儿逃； 正在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不知不觉投向跟着一起降临的“世界箱子”。 ████的能力是带着宿主一起回溯时间，既然箱子也跟着一起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世界箱子是活的，他也成了████的宿主。 意识到这一点后，所有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对视一眼，感到些许后怕，一个活着的奇物，居然装成死物，安安静静的任由其他人研究。 它想做什么？ 它能够做什么？ 每一个问题冒出来时，都让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们恨不得把世界箱子套上百八十万层封印，永远锁起来，但他们不能，至少现在这种情况不能：“我们知道你在，谈一谈吧，你想要什么？” 现场寂静无声； 世界箱子安安稳稳的悬在半空，对外界的信息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就像一个死物。 黑暗中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们也不着急，默默等待； 绝对黑暗中的时间流逝并不明显，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一天，也或许是一个月， 直到自然神学会的最高层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时；变化终于出现了， 世界箱子的外壳突然放出一道光芒，形成投影，在深沉的黑暗中撑起一小片地方。 浩瀚无边的星海内，无数没有面孔，带着纯白光芒的身影显现，想要传达的信息以文字的形式排列： “很抱歉采取隐瞒的方式，但你们过去对待世界箱子的态度过于谨慎，以至于我们不能直接出现在你们面前。” “信息探针？！”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们目光被为首一人手中的奇物吸引，而后又看向外界，在收容室的墙壁内，还有一个信息探针。 不由松了一口气，里面的信息探针应该是从未来时空带来的，箱子里的文明还不具备直接从外界取走奇物的能力；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们没有在隐瞒的问题上纠缠，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摆脱末日危机：“你们是谁，有没有什么办法摆脱末日。” 那些纯白光芒的人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变化的文字：“你们可以叫我……东乐，只是世界箱子里的一个普通文明的一员” “我们可以帮助你们逃离末日，但你们能给我们什么？”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你们想要什么？” “自由。” 看到东乐的目的，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在一瞬间内想到了许多，什么样的人需要自由，当然是被囚禁的人。 同理，只有被囚禁的文明才需要自由。 那么什么样的文明会觉得宇宙是囚笼； 当然是那些技术发展到顶点，进无可进的文明。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对突然出现的文明的危险等级评定又调高了几分，同时对摆脱末日的纠缠又多了几分信心。 一番沉思后； “成交。” 第107章 去往另一个世界 蔓延的黑暗，一截一截淹过走廊，最终来到基地最深处的某个收容室。 收容室内原先的工作人员已经被提前叫离，只剩下一本石书飘在半空。 “利用奇物书寻找其他奇物，这就是你们的办法？”自然神学会融合诞生的黑影了解完东乐的想法后，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东乐或许在箱子宇宙内很强，但他根本一点力量都没法投放到外界，不论是物理干涉还是信息模因，都会被过滤掉。 “当然，不然你们难道认为随便选个方向逃走会有用？”东乐像是看穿了自然神学会高层的想法。 “又或者，我换一个说法，连你们都能借助奇物获得返回过去的能力。那些以宇宙为单位，销毁其他世界，抢夺奇物的文明会做不到？” “他们在能够安然无恙的情况下，继续冒着天大的风险去消灭一个个宇宙，去触动那些不知效果如何的奇物？” 东乐的话确实切中了极少数自然神学会最高层的心思。 “不，不会的，正因为即便能穿越时空依然无法搞定那注定降临的灾难，依然无法跨越把无限宇宙一分为二的屏障，被放弃掉的文明才会如此疯狂。” 自然神学会：“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些。” 东乐：“一些简单的宇宙社会学推论。当然，你们也可以不信，我可以继续等待，直到不久后宇宙再次迎来末日，时间再次回溯，与下一种可能的你们对话。” 自然神学会当然拒绝，反正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暂时听一听东乐的计划也无妨：“就没有那个必要了，你想做什么。” “去一个世界。” “哪个。” “出现在gy-063世界的那个收容组织的母世界。” “那个世界吗？！”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出现在gy-063世界的收容组织指的是哪个，但最新回溯而来的集体意识却相当清楚。 白泽当初从gy-063出来时，试图找过那个收容组织和其母世界，但后来因为末日危机的影响，耽搁了一阵。 等白泽再想起来那个世界时，就什么也没有了。 所有有关信息在奇物书上完全消失，想来应该是被抹掉了。 但是，现在的时间点，他们应该还在。 他深深看了世界箱子一眼，居然仅靠信息探针就把外面渗透的跟筛子一样。 暂时压下心中的想法，最新回溯的集体意识收回目光，延伸出一片黑影，宛如触手般点在奇物书上。 下一刻，奇物书显示信息的进度停顿了一刹那，而后快速喷涌。 未来奇物书记录的信息，此时此刻被直接复制了过来。 癸历所处世界的奇物以及位置等大部分信息上面也都有，可惜世界坐标有些不太完整。 东乐：“看样子需要等一会儿了！” 自然神学会：“你还没有告诉我们，找到那个世界后要做什么？” 毕竟还要靠自然神学会做事，东乐也没有隐瞒：“那里可能有一个相当关键的奇物，能解决很多问题。” “不过在那之前，你们有没有兴趣把科技手段提升一下，如果技术水平太低的话，对很多奇物的利用都存在局限。”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们并未拒绝，在另一种可能性中，他们已经利用过世界箱子提升技术，现在再来一遍也没什么。 在这样的共同意志下，自然神学会开始全速运转，甚至本时间线的白泽、拉普拉斯、鱼博士和詹姆斯等博士都收到任务，暂停手里的研究，辅助完成某些超级材料和零件的生产。 当然，干活的主力还是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他们由一种种可能性下的自然神学会融合而成，也具备大多数人的力量，正好能派上用处。 如此的忙碌中，不久后。 奇物书终于显示出癸历所持有奇物的位置，世界坐标的信息赫然也在其中。 黑暗中，东乐叫停正在思考问题的一众自然神学会集体意识。 “坐标出来了，带上奇物书，我们直接出发。” “带上奇物书？”集体意识们本能的拒绝，那是他们最重要的奇物之一，怎么能随便拿出去。 东乐：“当然，奇物在同一个世界，奇物书显示其他奇物的信息快一些。带上gw-235世界的宝藏图也可以，我记得这个时间点，你们已经收容成功了。 不过宝藏图的锁定范围有点小，容易发生一些意外。”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很快想通，改变了想法，末日之下不能继续用常规思维评判一件事物的重要与否，但凡对生存和延续无益，便称不上重要。 “一起带过去吧。” 取下那悬在半空的石书，几个集体意识带着东乐来到世界之门的收容室。 那是一扇血红色宛如水晶的大门，门框上充满了各种神秘而复杂的花纹。 灌注能量，写入坐标，启动大门。 璀璨的光芒霎时绽放，甚至在一定程度压制了集体意识蔓延而来的黑影。 世界箱子内，东乐的察觉时空转移即将完成，抬手放出一枚探针，用于收集外界时空数据的变化。 类似的事情，他在世界箱子被带到这个时代时就干过，拿到了不少有用数据，否则东乐也不敢那么武断的说过去、现在、未来都会被封锁。 此时此刻也是一个收集数据的好机会，由奇物引发的时空变化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然后东乐就见识到了奇物的不讲道理，如果说之前奇物带着自然神学会集体意识返回过去，时空之间的规律还比较明显，至少利用信息探针能看的比较明显。 那么世界之门完全就是以一种不讲道理的跳过过程，只有结果的方式完成了一切。 “还真是奇物！”暂时放弃了直接探索奇物作用方式的想法，东乐从一些边边角角收集了些数据，随后收回探针。 下一刻， 世界箱子连带着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被世界之门扩散的光芒淹没，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了。 第108章 油田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笼罩天际，阴沉的世界显得无比荒凉，灰色的大地看不到多少植物，甚至见不到多少活物； 一阵冷风吹过，山崖角落里的黑暗蠕动了一下；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们带着世界箱子抵达新世界后，立刻看向了奇物书和宝藏图，上面正显示出大量信息。 他们随后锁定了一个方向：“在那儿有不少奇物聚集，应该是一个收容组织，但其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奇物。” 言罢，看向东乐，有些好奇对方在意的是究竟哪个奇物。 东乐正在利用信息探针获取新世界的消息，闻言也不意外，毕竟来早了一些：“看起来，他们还没有得到那件奇物。” “宝藏图上不是有几个奇物的信息显示不出来吗？全部去一趟，如果都不是，那就在这边先等等，应该不用多久就会有结果。” 听到东乐的意见，集体意识们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前提是你告诉我们，你在找什么？” 东乐：“一件拥有穿梭世界功能的奇物，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东西应该能指定某一些条件，筛选出适合的世界。” 他曾通过信息探针，在自然神学会的任务日志中，看过gy-063世界两个奇物组织的接触过程，包括白泽与另一个组织的接触也在里面。 里面的一些细节隐隐透露出一个事实，癸历所属的收容组织似乎在没有提前观测的情况下，就已经知道那个世界毫无生机，并打算把那个世界利用起来。 “筛选世界？” “确实有这个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确实要掌握在手里。” 集体意识们之间的信息交流极快，得到回答后，迅速达成一致，看向宝藏图上距离最近的某个信息模糊的奇物，闪烁着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地方， 本世界的收容组织地府，在自然神学会带着世界箱子降临后不久，观测到了大量奇物聚集，整个组织上上下下乱成一团，一片暴躁，已经快疯了。 “怎么回事，哪来儿的那么多天地灵宝！！有域外天魔打过来了吗？！” “癸历呢，赶紧把他叫出来，让他去看看！” “老祖宗，再把那些老祖宗也叫醒，顾不得他们的起床气了！！” 杂乱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声怒吼； …… 自然神学会对本世界收容组织的反应浑然不知，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 他们正朝着目标快速前进，越是靠近，天色阴沉的就越厉害， 直到最后，四面八方犹如入夜，一片黑暗，地下沉睡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其中不只有人，还有大量飞禽走兽，乃至植物，散发出极其强烈的阴冷气息。 所幸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一个个也非常人，大多自带信息遮蔽，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抵达了宝藏图显示的目标正上方。 不过原地空荡荡的一片，除了地形有些特殊，在汇聚能量外，不见半点奇物踪迹； 东乐：“似乎在地下的油田里。” “地下油田？！”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们，严肃了一些。 虽然降临新世界的时间不长，但以他们的能力，要弄清这儿的状况却是不难。 一路赶来，无数沉睡在地下的尸体无不说明这个世界的诡异之处，加上回溯前还在gy-063世界接触过一次，见识过那些人形幽灵的强悍， 那么无数尸体，地下经历数百万到数亿年才能成形的油田，会不会拥有同样恐怖，乃至更加强悍的力量。 “我来吧！” 浓郁的黑暗中，一道人影径直走入地底，尽管都是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但由于经历不同，各自能力侧重上也有些差异。 适才走出的黑影便更擅长隐匿和信息遮蔽，手里拿着宝藏图，身体虚化后，闲庭信步般穿梭在油田当中。 下潜了超过两千米后，很快找到了宝藏图上显示的奇物，一块灰白色平平无奇的石头，在大量原油的包裹中释放出蒙蒙微光。 黑影没有丝毫迟疑，一把抓住石头，立刻消失在原地。 几乎就在他带着石头消失的瞬间，油田中纠缠的无数意识顿时惊醒，感受到一阵空虚，随之而来的就是暴躁，意志带着一股恐怖的力量穿透土层，刹那间令空气沉寂， 天上乌云不断汇聚，阴沉的仿佛要压下来； 紧随而至，一抹雷光凿穿一切，带来震天动地的轰鸣响起。 距离油田不远，正焦急赶来的地府众人行动一滞，只觉一股骇然力量席卷而过，耳旁闪过无数尖啸嘶鸣，意识如遭重击。 下一刻； 轰隆隆—— 大地止不住的颤动，无数沉睡的尸体从地底爬出，发出渗人的嗥叫； 他们顿时心神巨颤，领头的癸历目光被一抹淡淡光芒吸引，看向一切的罪魁祸首，怒吼着轰出一击：“你们干了什么！！！” 刚刚拿着石头出来的集体意识也有些意外，动静闹得太大了，旋即便听到耳旁传来一声怒吼，纯白的能量冲击波贯穿大地，掀起铺天盖地的气浪，冲向四面八方； 当烟尘散去，除去极少数实力不济的尸体被气浪冲走外，现场竟没有产生多少变化，显然能埋在这儿附近的死灵都不是什么能轻易解决的货色； 癸历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地下油田中的奇物地府早就发现了，但慑于油田处于特殊地脉节点上，蕴养了不知道多少死灵，他们只是将这片地区封锁了起来，没有其他动作； 哪想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伙家伙，直接把奇物给掏了。 正当他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时， 爆炸中心，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们突然分成了两拨，一拨带着东乐和世界箱子继续收纳下一件奇物，另一些留下来处理一下烂摊子，顺便和本世界收容组织交涉。 但癸历不清楚自然神学会的想法，见黑暗分裂，第一反应就是阻止：“想逃？！！” 可还不等他做出行动，一股力量锁定了他，带着绝对性的压制和禁锢效果； “天地灵宝！”癸历一惊，不断压制力量试图挣脱，同时大脑疯狂转动思考对策。 直到他看见那些黑影突然身形一变，身上浮现死灵的气息后，用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棋盘拍死了一具尸体和一个幽灵； 一道无形的信息波带着不可违抗的意念，传递出一个消息：“回去！！” 下一刻，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竟真的平复下来，无数尸体和幽灵重新退回大地，犹如囚笼般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 阳光如同一柄圣剑，插进这片许久未曾沐浴阳光的土地； 自然神学会集体意识拟态而成的尸体，走到还被压制的癸历面前：“我们可以谈一谈。” 第109章 司南 部分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在和地府接洽时，另一些正带着东乐走遍整个星球； 昏暗无光的海底； 一股无形力量扫开泥沙，露出潜藏在泥沙下头骨状的奇物；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将其摄来，与奇物书一碰，大量信息显露出来，然而众多集体意识却显得有些失望：“降低存在感嘛。” 头骨已经是宝藏图上最后一个信息模糊的奇物了，忙活了这么久，他们不止没有找到拥有筛选功能的跨界奇物，连一个普通的能影响时空的奇物也没有。 东乐则显得不以为意：“这很正常。” “奇物的分布没有规律，奇物多到能催生收容组织的世界，要么众多奇物巧合的集中在一个地方；要么就如同你们，拥有如奇物书、宝藏图、世界之门这类可以帮助收集其他奇物的奇物。” “一般而言，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根据奇物书和宝藏图显示的信息，本世界收容组织掌握的奇物里，没有哪一个奇物能穿越世界；所以我们在找的那个奇物要么还未诞生，要么就是藏在了更远的地方。”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们抬头看向天空，目光洞穿云层，繁星闪耀。 在整个宇宙范围内，寻找一件特定的奇物，有些过于困难了！ 不过很快，他们又把目光投向奇物书和宝藏图，注意到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这个世界的奇物，分布的疑似有些过于密集了； 在其他宇宙，一颗星球上能找到一件奇物都算好的，绝大部分情况是一件也没有； 但脚下的死灵世界却不同，收容组织掌握多少奇物且不谈，在收容组织之外，居然还散落着众多奇物，就很不正常； 恰在此时； 先前与地府组织接洽的另一半集体意识发来信息。 ----------------- 地府组织； 深入地底的空旷基地，长长的甬道内，冷白的火焰照在墙壁上，显出各式各样的符文以及颅骨标志，颇为阴森恐怖； 继续往里走，穿过一道道厚重的铁门，灯火的颜色逐渐恢复正常。 略显古典的会客厅内，极个别的生人在一众死灵的簇拥中，凝视对面挥之不去的阴影，心中不断权衡，对方说的末日究竟是真是假； 好一段时间； 为首的活人叹息一声，心中逐渐做出了判断，问道：“若贵方所言非虚，如何才能救世。” “看他。”阴影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但却奇怪的透露出一种视线转移的信息。 众人循着感觉看去，只见会客厅的一角，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快速变黑，笼罩在黑暗当中。 下一刻，那黑暗吐出一个漆黑的立方体，随后立方体上方浮现一道光幕。 东乐一边利用信息探针收集这个世界的信息，一边用文字与外界交流道：“我们正在找一个能穿越到特定世界功能的奇物，可能会有些帮助，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穿越特定世界？”阎罗顿了顿，摇头：“冥星上暂时没有那样的天地灵宝……奇物，或许尚在天外。” 自然神学会：“天外？” 阎罗没有隐瞒：“不错，此界有异力，可引奇物来投，若真有奇物能穿越八方域内，此刻应在天外。” 自然神学会迅速理解了他的发言：“意思是你们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种奇物，可以吸引其他奇物过来，是吸引本宇宙的奇物？还是其他宇宙？” “应当……应该是本宇宙。”阎罗显得有些不太确定； 由于死灵世界……冥星的特殊环境，他们的高端力量强的可怕，肉身横渡星空对于强者轻而易举，但也因为这种特殊环境，社会整体并不是太发达，对很多概念也不是那么清晰，也没有那么追根究底。 但从一些观察到的现象，还是能回答自然神学会的问题。 一是奇物的大量汇聚并不只在他们脚下的冥星上，其他星球上也有也不少，数量呈现一种正态分布，没有人为干预的状态下，越是靠近太阳的星球越多； 二是他们曾在不同星球上发现同一件奇物； 因此，阎罗猜奇物应该是来自宇宙的其他地方。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听完闪过几分惊讶，他们头一次见识到这么大尺度的奇物结构，而且居然在奇物书上没有显示。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再关注这些细节。 既然穿越世界的奇物在这个宇宙，而且会被吸引过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们正打算再问一问奇物被吸引过来时，运动有没有什么规律，好推算一下穿越世界的奇物现在大概在什么地方。 世界箱子放出来的光芒突然变了变，显示出周围的星空图景，距离约莫零点一光年，不是很远。 东乐动作更快，已经得出了结果：“这些地方重点搜一搜，我想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论。” 末了，他又对阎罗道：“对了，方便借用一下你们这儿的奇物吗，一起出动，搜起来快一些。也不用担心，你们离开的时候，那些死灵会闹出事。” “有国王棋盘的命令约束，不会有什么问题。” 国王棋盘对国家的划分相当依赖使用者。 如果使用者潜意识认为世界只有一个国家、或者没有国家，国王棋盘就不会分出国界，而是将整个世界的某一种生物判定成同一个国家内，并在其中抽取一个生物成为国王； 而这正好给了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机会，他们得以通过国王棋盘，以及本就拥有的奇物，在降临不久，成为死灵世界所有死灵的国王。 阎罗顿了顿：“……好。” “那么，事不宜迟，尽早出发吧。” 从自然神学会所属的zr-7世界再调来一些人手，以及一些由强者手工打造的飞船，由两个世界组成的探索队，浩浩荡荡的出发； 终于，在约莫三十天后； 东乐在一块陨石上找到了预想中的奇物，一块罗盘和一把磁勺组成的司南，看上去有两部分，但实际却是一体，无法分开。 能够为持有者指明去往任何世界的方向，并在持有者无法抵达时，强行打开一扇通往终点的大门。 第110章 出乎预料的测试 浩瀚虚空； 橙红的光芒一扫而过，一块硕大的陨石被直接蒸发成气态； 圆柱形的宇宙飞船上，浑身笼罩在死气当中的人影突然接到通知，露出一分喜色：“已经找到了？！知道了，我尽快回去。” …… zr-7世界， 自然神学会总部，全封闭的密室内，接连不断的人影降临，其中不仅有自然神学会的工作人员，还有部分地府的成员。 在降临的瞬间，同时将目光投向密室正中央。 平平无奇的展示台上，世界箱子和司南正静静待在上面。 伴随着某个人影的出现，密室内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死气，阎罗略带好奇问道：“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奇物，它能帮我们逃出去？” “如果是你说的直接逃走，那应该做不到。”世界箱子上空的光幕字迹流转，停顿了片刻后，又浮现出新的文字。 “不过，可以用来做些别的事，比如试试看能不能直接找到一个存在友善的全知全能者的世界，祂会立刻满足任何出现在祂面前人的愿望，愿望的实现方式完全符合许愿人的期待。” 现场一静。 直到一个声音如转动的齿轮，打破了沉默：“……全知全能者，友善，实现愿望？” 阎罗以为自己对于奇物的接受能力已经够高了，但当东乐写出那一番话时，他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奇物，不论是能力上还是思考方式上； “司南，是拿来这么用的，这行的通？” 东乐：“当然不可能，这只是一个测试而已，用来测试司南的极限，如果真的可行的话，反而简单了。” 正如同自然数的个数无穷，却无法从中找到负数；整数的数量无限，却没法从中找出小数；有理数之外还有无理数；实数之外还有复数。 或许奇物宇宙内部确实包含无限数量的世界，但无限之中却并不一定非要包含某种可能。 好比东乐的箱子里就拥有无限的宇宙，一定程度上也称得上全知全能，但他依然被困在里面，没法出来。 外面的宇宙基本不可能存在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全知全能者。 “那就先试试吧。”癸历从人群中走出，拿起司南，心中浮现出东乐的描述，去一个存在全知全能者，全知全能者会完全实现祂面前人愿望的世界，去到祂面前。 当去往另一个世界的念头闪过，司南开始剧烈颤动起来，颤巍巍的指向了世界箱子。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 下一刻，罗盘上的磁勺疯狂转动起来，直到某一刻，突然停下，朝着所指的方向射出一道光芒，形成一扇通往未知之地的光门。 “居然……打开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出现在现场所有人心中，就连东乐也感到有些意外。 真有那么顺利？ 阎罗看向癸历，第一时间怀疑对方念头出了差错，那么离谱的条件，怎么可能真有对应额度世界：“癸历，你心底想的应该是去一个存在全知全能者的世界，对吧。” 癸历也很懵，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我保证。” 东乐：“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然而面对东乐的提议，现场这些见惯了大世面的强者，心底竟也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紧张，全知全能者，世上真有这样的存在？ 一片忐忑中，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率先做出了选择，越过光门。 无穷无尽的白光涌入眼帘，奇异的世界异常空荡，不分上下，不分左右，也没有天或地。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当集体意识彻底跨过光门时，空无一物的世界霎时天翻地覆，各种各样的颜色出现，形成天空与大地的轮廓，向着视线尽头不断延伸，直至交汇在一起。 不远处一个白袍，笼罩在圣光中的人影赫然矗立，带着慈悲。 与zr-7世界中，某些流传甚广的神话如出一辙。 集体意识闪过一丝明悟：“假的。” 在他之后，更多的人影出现在这个世界，受到越来越多的思绪影响，原本仿佛神话重现的世界开始变形扭曲，无数尸体出现在地底，大地和天空呈现微微起伏，仿佛活物； 癸历目瞪口呆的看着世界的诡异变化，嘴角直抽抽：“这可不像是存在全知全能者的世界；” “为什么不能算呢？没有人规定全知全能者一定要以一个具体的形态出现不是吗？他可以是一个人，一条鱼，一个念头，一段信息，自然也可以是一个梦，或者一个游戏。”一条游鱼反驳了癸历的想法。 另一边，东乐已经看明白了这个世界的问题：“提示词不够精准。”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世界箱子。 阎罗：“何解？” 东乐：“字面上的意思，人类的语言和念头包含的信息是有限的，对一样东西的描绘自然也是有限的。” “如果要去往一个存在全知全能者的世界，那么至少要知道怎么才算是全知全能者，否则你去往的就是你概念当中的全知全能者所处的世界，比如此刻，你们来到了一个能感知生物念头，完成所有变化的梦境世界。” 自然神学会集体意识：“那岂不是悖论了，如果要知道怎么才能算全知全能者，就要能描述出祂的一切能力，而若是能描述出一切，而不是简单的用‘所有’、‘全部’这类模糊词汇进行描述，我们自己就是全知全能者。” 东乐：“也可以这么说，能找到全知全能者的，只有全知全能者自己。”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还不错了，至少司南没有给你们找出一个名字叫做''存在友善全知全能者，并会完成一切愿望''的世界。” 看着光幕上的文字流转，其他人却有些笑不出来； 东乐适时安慰：“你们也不必太过伤感，从你们的文明程度，到全知全能者的跨度太大，那么不妨缩小一些跨度， 比如存在能够解决某些重大科学问题，社会高度发达，对外保持友善态度的文明的世界。” “精确一下提示词，多团结一些人，一起找出逃出去的办法。” 现场众人一愣，瞬间被打开了思路； 能提前筛选世界，筛选其中文明的发展道路，这简直是找盟友、搞发展的无上法宝。 第111章 我们在风暴之中，同舟共济 满目疮痍，一片断壁残垣的世界，浓郁的绿色占据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通过光合作用向外排放某种特殊的气体分子，塑造出一种全新的生态环境。 某座已经被废弃的大都市地底； 一座长度超过千米的竖井被从上到下分成了几百层，根据身份地位和资金划分出不同的阶级，最靠近地面的区域驻扎着大量军队，靠近中层地区的是权贵区域；下层则为普通平民居住的地方，以及施工区； 在末日降临，生态骤变的环境中，打造出如此规模巨大的基地殊为不易。 纵使权贵，大多时候也没有太多资源可以浪费； 然而有一个地方却是个例外，靠近地底，但装修设计却与其他下层区的拥挤的棺材房不同，不仅相当宽敞，有专门的卧室和客厅，甚至还有健身房、厨房、游戏厅、音乐厅…… 不像末日基地，反而有点像是某种高档主题酒店； 某个房间内； 神情颓废、形如枯槁的中年男子瘫坐在地上，手脚和脖子上都套着黑色的环状物，目光静静盯着天花板，白炽灯的光芒逐渐晕染成一团。 十二年， 他被关了十二年。 每天重复规律的生活，锻炼身体，重复毫无新意的游戏，进食，被提取生殖细胞，一直十二年。 并不危险，也称不上令人难以忍受，甚至对于某些人而言可能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过，一旦把整个过程拉长到五年，十年，乃至更久，那么这种客观意义上的平静就完全演变成了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或许有些人能够享受更久，甚至到死，但瘫坐的中年男子做不到，他已经快疯了。 正在此时，一个女声在密室内响起：“ky-058，现在再次提出郑重警告，你已持续三天未完成规定运动额度，未完成规定食物摄入，如若持续未完成任务，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 听到外面的声音，中年男子终于有了反应，身体动了动，坐直了一些：“所以呢，你们要杀了我了，还是你们的细胞诱导技术突破了，终于不用再费心费力的养着我了。” 监控室内，负责监控的中年保育员露出几分恼怒，警告道：“ky-058，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无数人拿命换来的，不间断的电量和热水供应，末日时代前挖出来的娱乐产品，地下阳光农场出产的末日前绿色蔬菜，光是花在你身上的物资，最少能再养活三十人。” 话里话外传递出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恨不得当场冲进去把人拽出来暴打一顿。 她不理解，为什么在无数人因为无法适应新的生态环境，不得不忍受每天少得可怜的口粮，忍受身体不断被侵蚀变异的情况下，她们给这些家伙这么好的生存条件，他们还是不满意，整天要死要活。 就因为末日让男性数量锐减到不足原来的千分之一？ 就因为人类基因受到污染，两性出生率彻底失衡？ 上层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关在笼子里，插上管子灌营养液，然后定期抽取生殖细胞，进行人工授精。 不也能维持人类的延续。 最多也就是生殖细胞质量差一点，但却能节省下来一大笔物资消耗，不论是用在生物科研投入，还是用于基地扩建。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拿走它们，去养活更多的人，把我变成一个白痴，一个植物人最终结果不也一样！！” 保育员更怒：“注意你的言辞058，你没有资格评论生育政策。” 然而她的这番话却彻底激怒了中年男子：“058，058，我tm的有名字，有名字，叫我匡野！！” 他站起身将周围的桌子掀翻，桌上的东西掉了一地，发出一阵哔哩哐啷声，然而下一刻，他手上带着的监控环就放出一阵电流； 强烈的刺激和痛感让匡野一阵面目狰狞，但他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变得更加狂暴； 直到脖子上的监控环射出一根麻醉针，才瘫倒在地； 过了没多久，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走进房间，检查起匡野的身体状况，确认对方的身体并不会影响接下来的繁殖任务，将他的牙齿拔光后，剪掉过长的指甲后，迁移到其他更加安全的房间中。 正如同保育员抱怨的那样，生态环境的剧变，两性数量的失衡，让还有生育价值的男性拥有超出常人想象的特殊待遇； 不过，并不全是正常人期待的那种特权； 社会也没有发展成末日前某些男少女多故事里的情况，或者说有些过了头； 由于数量上的极端稀少，继续让男子从事危险活动显然不行，万一有个闪失，就会损失接下来几十年的生育价值；同理，继续让男女之间维持自然生育显然不合适，不仅效率低下，而且浪费； 与之相比，人工授精不仅效率更高，而且更为节约资源。 当然，单靠幸存男性正常生产的那些生殖细胞，还是太慢，因此科技上还需要尝试克隆技术、体细胞诱导技术，增加生殖细胞的来源。 可惜，依旧收效甚微，无法改变男女比例极端失衡的状况。 匡野被拖走了，保育区重新恢复了平静； 与此同时的地面上； 末日前的遗迹，昏暗的走廊被尘土和苔藓腐蚀的破旧不堪，忽然有几个影子闪过，走路发出的动静将隐藏在周围的虫子惊走， “都小心点，保持警戒，不该碰的东西别乱碰，生物危机来的突然，末日前很多东西都来不及转移，里面好东西不少，但危险玩意更多。”走在最前面的人影，刻意压低了声音对周围的战友警告道。 “放心吧队长，这种遗迹里通常不会有什么……”有人还想说些什么， 下一刻，低沉的嘶吼声敲碎了轻松； 黑暗的角落里，一具高度腐败，身上挂着烂布条和大量菌丝的尸体缓缓走出，动作缓慢却又坚定的朝着探索小队走去； “拉开距离，用二型消杀弹，注意不要吸入孢子，如果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的话。”探索小队的队长立刻端枪瞄准，同时后退。 如今的生态环境下，真菌腐尸通常不会单独出现。 果然，在第一具尸体出现后，其他各种被控制的尸体从各种角落接连涌现，扑向探索小队。 由于本身已经死了，这些尸体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要害，哪怕把头打掉，也依然能行动；哪怕砍掉四肢，只剩下躯干，也只是失去行动能力，照样能播散孢子； 甚至被打出来的伤口，也可以作为扩散孢子的手段； 可以说相当恶心。 但是来探路的小队也不是毫无准备，二型弹药，人类专门针对真菌开发出来的特殊弹药，比普通子弹稍大，需要特殊发射器配合，内部承装某种特殊化合物。 探路小队一边拉开距离，一边更换弹药进行射击，命中的瞬间，四周响起一阵滋滋声，不少腐尸身上流出翠绿色的脓水倒在地上； 可惜还不等她们放松，更多的尸体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战斗的动静甚至开始吸引来一些猛兽，以及肉食型植物的注意。 “不要恋战，走。”探路小队队长忽然注意到周围一条小路，再次射出一枚二型弹药后，呼喊一声，带着所有人冲了进去。 不敢有丝毫停留，一路冲向最深处。 冲进某个房间，合上大门，才停了下来。 也直到这时，她们才发现周围有些不对劲，比起其他地方似乎有些太亮了。 定睛一看，周围空间相当宽敞，不远处居然有一些设备还在工作，向外发出幽幽光芒。 尽管不是很明白这些设备是用来做什么，但既然在政策工作，就肯定有能源供应：“反应堆，这座遗迹里肯定有一个反应堆供能，要是能把里面的燃料带回去的话。” 想到这一点，探路小队队长振奋了一些。 能源供应始终是文明发展面临的最大难题，末日后的幸存者们既没有末日前的技术，也没有末日前的广袤领土和物资储备，面对庞大的能源缺口，自然也是头疼不已。 她立刻利用随身终端把消息传了回去。 随后也没有着急找燃料，而是观察起前面不远处的巨大屏幕，以及前面的操作台：“你们有谁懂计算机吗？有没有什么办法，把里面的资料拷走，感觉应该挺有价值的。” “简好像对这些比较熟。” “她之前抢到了生育指标，可以接受人工授精，最近几个月不用参与任务。” “生育指标，她运气这么好的吗？”有人发出一声惊呼，随后是羡慕嫉妒。 探路小队的队长听着众人的对话摇了摇头，正想着要不要向总部求助。 下一刻，有人举起了手，把一切拉回了正轨：“如果只是拷贝资料的话，我可以试试。” 探路小队的队长看向说话的人：“好，娅拉那拜托你了。” 娅拉点了点头，从终端内抽出一根数据线，连接上计算机，开始复制数据。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仿佛那些资料就是在等她们一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随着探路小队成功从某个遗迹内回收数据。 外太空某个监测站收到了消息，看到计算机上推测文明渡过危机，延续下去的概率提升到了57%，监测员颇感欣慰。 类似的事情在宇宙的很多地方都在发生，那些已经发展壮大到极点的文明，对于诞生在同一片宇宙的兄弟文明，从不吝啬自己的帮助。 祂们看着他们出生，壮大，最终并肩而行。 或许是因果牵连，也可能是同样理念的必然。 闪耀的中子星上， 当祂们因为观测到无限宇宙灾难即将到来而束手无策，陷入绝望之时。 其他宇宙的联盟邀请紧随而至。 末日之下，文明与文明将在风暴之中，同舟共济。 第112章 向宇宙讲话 距离自然神学会拿到司南仅仅过去数月， zr-7世界以及死灵世界等诸多世界，彻底变了一番模样。 从太空中观察，原本的行星乃至周围的星系都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以光速不断膨胀的白雾，乃是超级文明结合科技和奇物打造的尖端造物； 拥有如同奇幻故事描述的灵气、魔力一般的能力。 造化物质、改变因果，扭转时空。 同时还能直接从宇宙的真空涨落中吸取力量，无限增殖； 但与奇幻故事里需要主人公不断修炼变强的情节不同，白雾对绝大多数智慧生物开放权限，在接触的瞬间就能获得无数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而在不断扩张膨胀的白雾之外，宇宙与宇宙之间，难以言述的力量贯穿一个又一个宇宙，海量的时空隧道组成了超大尺度的，不断生长的纤维网络；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文明接入，每时每刻也都有无数奇物被收容，推动着新生的多元联盟不断扩张。 不过东乐仍旧不满意：“还是太慢了，力量膨胀的速度不够，奇物的数量也太少。” “我们现在正在走钢丝，不能再提速了。”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谨慎，不仅仅在于新生的多元联盟超出所有人控制，更在于他们的奇物的数量越来越多； 其中并不只有能帮助文明前进的，也有能够彻底摧毁整个文明，乃至整个宇宙的。 这很危险。 好比零乘以任何数都等于零，不论你有多大的资本，多强的力量，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一旦出现一个能循着时空、因果，在所有概念上将你抹杀的高强度奇物，之前的所有成就都毫无意义。 而随着出现的奇物越来越多，这种高强度奇物出现的可能也越来越高； “是的，我们在走钢丝，可要是慢上一步，或许连走钢丝的机会都没有。”东乐先是肯定了自然神学会集体意识的话，而后又话锋一转。 在多元联盟出现的这段时间，自然神学会、地府乃至那些新加入进来的高等文明已经通过一些方式确定了末日灾难的正体； 那是一种在所有概念和尺度上蔓延的恐怖灾难，拥有如同光锥的特性，在其未降临时，世界与正常情况别无二致；在降临之时，所有的一切便已经注定，无法更改； 唯一的幸运之处在于，末日灾难的蔓延并非一开始就覆盖所有概念和领域，而是有一个成长的过程。 那些还没被影响的文明，得以借助科技手段或者奇物观测到祂的存在。 不过，同样的手段只能使用一次，一次过后，祂就会补全相应的短板，在对应尺度上蔓延扩张； 与之相比，自然神学会曾经遭遇的宇宙毁灭，只能算是蝴蝶效应带来的些许涟漪，不值一提。 白雾笼罩的空间，无数参与会议的意志，思维碰撞，激荡出一句话；“你想怎么做？” 东乐早有打算：“无限的宇宙虽然有无限的可能，但我们的时间有限，通过司南以及其他能筛选世界的奇物，一个一个找过去未免有些太过麻烦。” “为什么不主动点，利用已有的技术和奇物更早之前的时间，将那些已经诞生的宇宙、已经诞生的文明引导成我们希望看到的样子。” 此言一出，立刻招致了大量反对。 原因无他，动静太大了； 基本跟发动一场超时空战役没有区别，那些位于时间线下游的文明绝不会坐以待毙，若那些文明只是对他们发动攻击倒还则罢了，多元联盟体量够大，能应付得来。 怕就怕逼急眼了，到时候那些要因时空变动而消失的文明跟他们同归于尽，利用奇物主动喂养天灾，加速末日到来； 那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此外不少文明的道德素养也令他们抗拒东乐提出的方法。 一个文明的成长和发展由无数主客观因素共同造就，自有其合理之处。如果仅仅因为其存在对自己的目的没有益处，就随意将其从根源上否定，哪怕目的再如何崇高合理，也与卑劣无异。 东乐也不失望，选择友善且强大文明作为盟友，就要做好他们的友善并不针对某一个体的准备； 但也正因如此，多元联盟才会建立。 否则面对强者友善，对待弱者毫不留情，自然神学会和地府早就死了。 东乐继续说出下一个方案：“那就用温和一点的办法，向其他宇宙喊话，放宽一些限制条件，拉更多文明入伙，反正总归是要集合更多奇物和力量才有可能活下去；” 这一次，东乐的提案没再被反对； 之所以一直只找高等文明，那是因为当时自然神学会和地府实力不是很够，需要和那些开放、友善的文明联合，增强力量。 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局限在高等文明了，实力已经够了，基本不会有比他们更高的文明； 那些文明等级不高的文明，甚至没有文明，没有生物的世界，也都可以成为多元联盟扩张的目标。 无数意识汇聚在一起，对东乐的提议进行了一番修改后，立刻开始了行动。 借助奇物和跨宇宙技术，将某些信息投放到其他世界。 箱子宇宙； 东乐正要收回信息探针，忽的察觉一道目光始终在窥伺，调转一下信息探针的方向，发现是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 随着多元联盟壮大，他们并没有被踢出核心，或者说任何一个文明的领导都没有被排除在核心之外。 普通人类的思维能力无法维持过于复杂的社交，因此核心圈子最多那么几个人。 但高等文明，可以通过技术和奇物提高人的思维能力和信息处理能力，核心圈子能容纳的人自然更多，甚至可能比某些文明的全体成员还多。 甚至集体统治、集体决策带来的效率低下，也可以通过奇物和技术解决，并不会耽误什么。 东乐带着笑意问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顿了顿，发问：“箱子里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你们能想办法在里面破译外壳材料吗？” 从第一次正式见面时，自然神学会就没有相信过东乐所谓箱子里普通文明普通成员的说辞。 但也没有把东乐想得太高。 直到多元联盟建成，他们发现在一个横跨无数宇宙的超级文明内，东乐依旧可以给出足够的技术建议，解决问题。 甚至在超时空纤维隧道的建设中，出力甚大。 这就有些恐怖了。 而更恐怖的是世界箱子的外壳，居然能把东乐他们关在里面，还能够自动过滤各种物质、能量、信息，保证内外隔离。 东乐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想知道末日灾难那么恐怖，什么力量能把无限宇宙分割成安全区和末日区，想要效仿？”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还没来得及回答，光幕上的信息一变。 “以世界箱子的外壳作为一个突破口，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惜我……我们要是知道就不会困在里面了。” 自然神学会集体意识微微沉默。 “当然也不要着急放弃，帮我多找来一些能送到箱子里的奇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了突破。”虽说多元联盟掌握的奇物不计其数，但东乐手里除了箱子外，依然只有一枚信息探针。 也不知道该说当初撞大运了，还是有什么必然的巧合。 正当他们交流时，多元联盟的讲话行动也正式开始，无数精心准备的信息传向无数宇宙。 效率相当惊人。 第113章 广播 钩亦最近的生活很不顺利。 家庭上，妻子正因为出轨跟他闹离婚，而根据国家现行法律对家庭弱势方的照顾，他不仅会被分走一大笔财产，甚至还会丢掉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并支付后续的抚养费。 工作上，由于糟糕的家庭环境，他的晋升彻底吹了，甚至还面临要被调到其他非关键部门，未来的前途也没了。 唯一的好消息，原来的上司还算有点人情味，新单位的年薪比原来的单位高一些，让他能够负担的起孩子的学费和抚养费； 厚实且密不透风的房间内； 新单位的接待员翻了翻钩亦的档案，抬头看向不远处神情沧桑的男子，推开门，十分冷硬的开口：“跟我来吧。” “我先带你去你的卧室，接下来你主要负责新人的训练和考核，除此之外，不要问任何事，也不得透露任何有关工作的事情。” “否则将视为违反保密条例，我们有权随时将你解雇，并采取追责。” 接待员怪异且毫不留情的话，让钩亦调整了一下对新单位的认识，新单位可能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个非关键部门，甚至可能非常重要； 否则不太可能养成这种严格遵守规章条例的行为。 不过他也没心思去打听，正如接待员强调的那样，做好自己的工作，除此之外不要问，也不要透露什么； 带着不惹事的想法，钩亦迅速在新单位安定下来，纵使偶尔察觉到新单位深处传来一些不正常的嘶吼，人员变动过于频繁，存在很多无法理解的规章条例，他也始终牢记准则。 不问，不打听，更不透露。 有一天下班，钩亦带着些许轻松的离开单位，明天就是休假，他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儿子女儿； 刚刚才坐上车，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眼底似乎多了一块黑斑。 稍微集中一下注意力，黑斑迅速扩散，变成一块光幕，哪怕闭上眼睛也依然存在； 没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周围响起一声声惊呼叫喊。 “艹，什么鬼东西？” “屏幕？什么东西，有人在恶作剧，还是我没睡醒？” “我眼睛里好像多了块屏幕，你们眼睛里是不是也一样？” 钩亦浑身一悚，冷汗都下来了，他分明记得单位里有一条血红色，被特别强调的条令，任何雇员发现超常现象，必须第一时间向单位报告，同时尽力控制局面：“停车，停车，司机快停车！！” 他一边喊，一边向外掏证件：“我是国家404局，人员训练中心的钩亦，现在要求所有人配合……” 话还没说，公交一个急刹车，钩亦差点栽倒。 重新站稳，怒气还未发作，就看到街上的汽车也都纷纷停了下来，甚至有汽车因为来不及刹车而发生轻微车祸。 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出现在他心底，异常事件的覆盖范围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的多。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几乎是同一时间，相同的光幕出现在全球所有大脑发育完全，拥有正常思维能力的智慧生物眼中。 政客、富商、学者、工人、普通学生…… 有人不明所以、有人神情大变、也有人当作神迹降临； 光幕占据智慧生物的视野后，停顿了一会儿，以一种超越语言的能力向外传达信息：“我方为多元联盟下属自然神学会，为救世而来！”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观众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安静的可怕。 “未知的文明，当你们看到这则消息时，末日已经与你们相距不远，请牢记接下来的每一点信息，发送坐标，我们将为你们打开时空之门。” 一句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光幕开始介绍大量有关奇物、数学、物理以及时空方面的知识，力求让听到广播的文明，以最简洁的方式发送可被观测的信号。 伴随知识一起传播而来的还有一种轻微模因，作用是增强智慧生物之间的相互理解能力以及学习能力； 多元联盟虽然拒绝直接改变所有文明的源头，但并不抗拒对当前时间点的文明进行引导，产生的影响也在他们的可控范围内； 大学里，白发苍苍的教授和学者大声吼道：“记下来，快，先把那些东西记下来，摄像机不行就先用笔记，快！！” 政府机关，西装革履的高官想到什么：“快，召回所有警察，加强巡逻；联系所有新闻媒体，把舆论稳下来，不能闹出乱子！！” “末日，这该死的世界终于要没了。” 面对同一件事，某些反应快速的人立即做出了决定，但绝大多数，则是茫然无措：“末日要来了？！” 自然神学会的广播只是整个多元联盟讲话行动的一部分； 在宇宙的其他角落； 某片被智械控制的星系， 无数光信号和量子信号的传输与跳跃中，莫名出现的光芒解压出多元联盟内某个超级智械文明的科技成果，以及其底层协议和框架。 智械的主控ai经过逻辑推导后，选择融合新的协议和框架； …… 某个被奇物影响，历史文物拥有力量的世界； 光幕解压出多元联盟内某个极其古老种族的历史，传颂千万年讴歌文明的故事与诗歌，在星球上空激荡出一层又一层涟漪，与那些星球文明的历史共鸣，交融； 化作一根指向世界之外的指针； …… 类似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多元联盟向外扩散的信息会根据检测到的文明种族、社会环境自动解压对应的信息。 主角可能是自然神学会、可能是地府、也可能是其他加入的高等文明； 形式可能是直接传授知识，提升文明科技水平；可能是讲述某个文明的故事，引导文明之间互相理解；也有可能是直接展示实力，吸引其他文明归附； 而对于那些还没有诞生文明的宇宙，扩散的信息则会在那些世界引导生成某些特殊能量生命，寻找奇物或者发展文明； 有效的增强了多元联盟的扩张速度； 但凡事有好就有坏，由于讲话行动并不只针对那些友善宇宙区、文明区； 不断传递的信息终于在某一刻，被另一个足够强大的势力接收。 第114章 截然不同 无垠虚空，扩散的时空隧道将数之不尽的宇宙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极其庞大的人形宇宙群落结构。 人形宇宙的头颅，眉心位置，一方金灿灿的宇宙异常恢宏； 多元联盟扩散的信息刚刚触达，立刻就引起了宇宙内部强者的注意，无数古老而强大的身影自时空深处显现，掀起一层又一层浩荡波涛； 光是存在，便犹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将多元联盟的触手阻隔在外； “好胆。” “居然如此大张旗鼓！” “末日之下，果然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联合确实能迅速集中力量，但总归免不了有一个主导者，最后还是大鱼吃小鱼。” 难以计量的只稍微花了一些功夫，就破译了多元联盟向外传递的大部分信息，反应却各不相同，或是惊讶，或是愤怒，或是感慨，或是戏谑…… 只是不论何种反应，他们的看法却大多一致，并不看好多元联盟的行动。 世界上奇物太多，变数也太多，即便多元联盟和他们一样做了某些部署，提前在无限宇宙中过滤掉那些会刺激末日天灾成长蔓延的概念和力量。 但再怎么过滤，仍有极少数量的奇物能突破封锁和过滤，且不说多元联盟大张旗鼓的行动，会不会刺激到那极少一部分文明或者个体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引得末日提前降临。 单说人心难测，一个松散的宇宙联盟即使集合到能逃离末日的力量，又能发挥出几分？ 当然，不看好归不看好，祂们也没有与之为敌的想法就是了。 以往或许可以，但如今不能。 末日之下，祂们无法承担一场超大规模战役爆发的后果 出手屏蔽了多元联盟在己方时空域内的信息回荡，隐藏好自身位置，漫天收回注意力，继续推动人形宇宙的扩张，将周边的一方方宇宙纳入管辖，收走奇物；或是直接湮灭，收走奇物； 海量外来奇物在落入人形宇宙疆域内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的功能变成一种种可供人通过特殊方法仪式掌握的力量。 这也正是人形宇宙内强者们对多元联盟不感兴趣的底气所在。 祂们的宇宙被笼罩在某个特殊的、强度极高、包容性极强的奇物内，可以融合其他奇物，变成自身的一部分。 随着人形宇宙吸收的奇物越来越多，人形宇宙内的强者也会随之提升。 最终，祂们将达到能够克服末日，或者逃离末日的程度。 ----------------- 多元联盟信息被屏蔽的瞬间， 某些邻近人形宇宙的世界中； 不少拥有先知、预知或者信息感知一类奇物的文明忽的陷入绝望。 古老而简陋的石质祭坛， 身形佝偻，身披兽皮，头戴兽骨的祭司从火中取出龟甲，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上露出惨笑，发疯般大吼：“没了，彻底没了。” 话音刚录屏，他的身体忽然快速燃起大火； 距离祭司不远，体型粗犷的男子大急，浑然不顾大火，冲向祭司：“什么没了，说清楚！！” 被点燃成火炬的祭司转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只留下几声被烈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喑哑。 下一刻，化为灰烬。 只留下一块龟甲从半空掉落，原本的裂纹已经恢复如初。 龟甲烧死祭司后不久， 毁灭之光，从天外降临。 …… “通关几率，零，生存几率，零。” “通关几率，零，生存几率，零！” “通关几率，零，生存几率，零！！” 黯淡的电子屏幕不断刷新出一行字，伴随着每一次刷新，字体越来越红，最后干脆渗出血来。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明明刚刚还只是无限趋近于零。”戴着帽兜的人影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游戏，原本升起的一丝希望彻底变成绝望。 人生游戏机可以把未来可能遇到的困难变成游戏里的一个关卡，只要在游戏机上通关，现实中的困难也会随之解决；反之如果失败的次数太多，现实中的问题也会更大。 不论是疾病、贫穷、愚笨、短寿、健康、富有、长生不老…… 玩家可以把任何不喜欢的东西变成关卡副本，进行挑战。 在过去，戴着帽兜的玩家借此赢得了财富、权力和力量； 但这一次，游戏出现了绝不可能通关的关卡。 不等那人恢复平静，世界忽然在白光之中消融。 只有游戏机以及其他一些奇物飘荡在虚空当中，随后被收走。 …… “确实有些太慢了，如果能把那个突然出现的多元联盟吞掉，海量的奇物一定能支撑我们跨过壁垒。”外形犹如无数飘荡纠缠丝线的出手破灭了一方宇宙，将剩余的数量繁多的奇物收走。 效率称不上慢，甚至可以说相当迅速。 换成其他强者或者某些掌握奇物的人，纵使拥有能够毁掉一个宇宙，但如何保证自己能在被毁宇宙的奇物的攻击下幸存是个天大的问题。 根本不可能像开盲盒一样，收集奇物。 但若是跟多元联盟那夸张的体量比起来，开盲盒的速度就有些不理想了。 当然了，丝状最多也就想一想，真要打的话，祂还是拒绝的。 正当祂将目光投向下一个宇宙，准备继续开盲盒时，某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吸引了祂的注意力。 在一个本就濒临末日的世界，血色的天空弥漫毒气以及未知的怪物，大多数正常生物已经走向灭绝。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剩下还活着的生物也将在不久后消失。 但偏偏在绝大多数人等死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那些被漫天屏蔽和封印的信息，自发调整了自己，突破了封锁。 而后，在末日中展露神迹。 天上的血色迅速减淡，许多只能等死的生物奇迹恢复，世界正快速恢复生机与活力。 “不，不对劲，好像还有时空隧道。” 世界外的丝状看到的更多，随着那些信息突破封锁，周围的时空似乎也在发生变化。 第115章 苍天 丝状惊诧的目光中，无垠虚空凭空生成一条时空隧道。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道难以描述，扩散恐怖气息的身影。 刚一降临，就扭转了无数宇宙中那些带来负面效果的力量。 诅咒变赐福、衰老变活力、腐烂变疗愈、毁灭变创生…… 至于那些本就是正面效果的力量，则不受影响。 大量本该被摧毁的世界得以保存，甚至那些已经被毁掉的世界，也在信息层面浮现一层淡淡的影子，似乎只要稍微推一把就能重新再现。 立时便吸引了人形宇宙内无数的共同注视，盯着降临的身影，深邃如同黑洞的目光流露出十足的忌惮：“来者止步！！” 信息发出的瞬间，言出法随的力量随之而生，正在生成的时空隧道如同卡住的齿轮般，竟真的停下。 甚至多元联盟正在降临的外交人员，也产生了一丝放弃的想法。 但也就仅仅一丝，人形宇宙一方的掌握无数奇物能力，能够言出法随；多元联盟的奇物难道就会少，瞬间摆脱了言出法随带来的影响。 不过为免继续刺激对方，制止对方的暴行后，多元联盟的外交人员并没有继续行动，卡在降临与未降临的混沌态，目光扫过那些已经毁灭宇宙的影子，暂时压下不满。 “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 “谈？你们想谈什么？”人形宇宙的漫天对多元联盟的态度毫不意外。 能发展到纵横宇宙的文明，纵使奉行秩序、友善的外交路线，但并不会失去理智，在面对重大事情时，他们同样会权衡利弊得失。 “联合，我们都需要克服末日。” “什么样的联合，以你们为主，如果是那样，我们无法接受？如果以我们为主，那就交出你们持有的所有奇物，成为我们宇宙的一部分。” “为什么不能合作共处？” 人形宇宙的漫天齐齐嗤笑：“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无论最初的名义如何，只要建立一个框架，只要在一个框架内最后只会剩下一种声音。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只留下一种声音。” “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友善，只想要克服末日逃出去，为什么不能退一步，直接融入我等。苍天公允，从不亏待有功之人。” “亦或说，你们其实也并不完全如自称那般友善。” 多元联盟的外交人员陷入一瞬的怔然，摆在他们面前的路现在就两条，不联合或者以彻底投降换取联合。 答案根本不用想。 漫天也看了出来：“看样子，你们已经有了答案，现在，离开这儿！” 整个交流过程的时间并不长，人形宇宙一方保持了较大的克制，在没有稳稳吃下多元联盟的把握之前，祂们不想轻易发生冲突，也相信多元联盟是同样的想法。 但有时候，事情并不总是朝着某一方预想的方向发展。 “那真的太可惜了。”多元联盟的外交人员叹息一声。 不知为何，人形宇宙一方的漫天从中听出一分不一样的意味：“嗯？！” 下一刻，在人形宇宙漫天的猝不及防当中，一团无限膨胀的光束轰然撞上了人形宇宙群。 在信息层面掀起一阵难以想象的波涛，无尽时空中的微观结构被破坏扭曲，物理规则随之更改，宏观宇宙轰然崩塌。 笼罩人形宇宙群落的超大结构奇物苍天，在骇然的冲击下泛起一抹涟漪。 多元联盟的初创团队除了地府和自然神学会，其他基本都奉行友善外交路线，但他们的友善有一点点特别，不是妥协，更不是投降，而是充沛到爆棚的武德，按照自身道德观和价值观的改造与庇护其他弱小智慧生物。 为了自己，也为了其他即将被末日吞掉的文明，出于大局考虑，他们可以捏着鼻子和人形宇宙一方谈判。 但那不代表被拒绝之后，他们依然要无动于衷。 生存并不是文明的唯一意义，暴力与毁灭不会因为末日即将到来而变得合理。 “自寻死路！！”漫天见到母宇宙受到冲击，神情彻底冷了下来，无数奇物能力从时空、因果、概念、物理、能量等等领域对多元联盟发动打击。 人形宇宙群落本身，苍天在掀起一丝涟漪后，迅速恢复。 不仅如此，靠着曾经消化的那些奇物，还将多元联盟的攻击以10的n次方倍奉还。 多元联盟同样不缺少奇物，将所有袭来的攻击扭转。 澎湃而无限膨胀的能量，甚至在宇宙中形成一片新的规则奇特的宇宙，在其中诞生出更多古怪奇物，被双方夺取。 又反过来刺激战斗烈度进一步上升。 …… 多元联盟； 世界箱子内； 东乐透过信息层面的联系和变化，看到了两个庞然大物的倾轧与变化，产生的余波落到现实，引发世界环境的不断变化。 激烈的交战甚至蔓延到了过去和未来，宏观世界在时空因果律的作用下一变再变。 却又都默契的没有去刺激末日。 东乐：“有点人味。”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扭头看向他：“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另一个宇宙以及里面的强者，有些太像人，帮个忙，把世界箱子扔过去。” “你要叛变？”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迟疑一瞬。 虽然东乐从来自称是世界箱子内普通文明的普通成员，但多元联盟内的各方势力基本都清楚，东乐所属的文明（如果他真的属于某一个文明的话）绝对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度。 这种时候跑过去，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只是想看看“苍天”和“世界箱子”谁的强度高一些而已，能帮忙送一下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自然神学会集体意识完全不信东乐的鬼话，比起测试强度，他更愿意相信东乐是从人形宇宙身上看到了出来的契机。 “那么谢谢了。” 自然神学会集体意识并不言语，抓起世界箱子往人形宇宙的方向走去，身后是来自不同文明的护航队。 第116章 参照系 尽管双方仍在交战，但多元联盟要冲进人形宇宙的疆域内却算不上多难。 一者是多元联盟本身实力够强，手段够多； 二者是人形宇宙内的漫天本身对于闯入也不怎么重视， 苍天是一种功能性极强的奇物，包括但不限于信息感知、因果推演、现实扭曲、逻辑重造、时空操纵……等等等等，奇物消化只是祂众多功能之一。 某种程度上，苍天就如同祂的名字，祂真的就是笼罩在万物头顶的“天”。 闯入人形宇宙境内，基本等于直面这一恐怖奇物。 如果是想归顺还好，苍天会欣然接纳；但如果是想搞事，那就真的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人形宇宙下的漫天确实也没什么重视的必要。 多元联盟几乎没有费多大功夫就抵达了人形宇宙的边缘，继续往前就是苍天覆盖范围内，包括人、信息、概念等在内的各种奇物都会被消化。 “好了，在这儿停下吧，把世界箱子扔过去看看。”东乐叫停了自然神学会以及背后的护航队伍。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凝聚一股力量，笼罩住世界箱子，在把它送过去前，问了一个问题：“东乐，如果你出来，能改变现在的状况吗？” “你指和苍天的战斗，还是末日？” “全部。” 寂静持续了一会儿，一缕微小的信息上浮：“……或许。” 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略微颔首，轻轻一推，世界箱子被包裹在某个以超光速运行的小世界内，直直闯入了人形宇宙范围内。 闯入的瞬间，只听轰的一声，胜过超新星爆发的璀璨光芒放射而出。 作为包装盒小世界因为迥异的物理规则而崩溃，里面的世界箱子立刻掉了出来，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 一秒； 一分钟； 一小时； 一天； 长久的时间过去，世界箱子没有丝毫变化，苍天的消化功能仿佛成了假的一样。 但如果把目光放在人形宇宙内的漫天以及无量众生头上，就会发现情况截然不同。 在奇物箱子闯入的第一个普朗克时间，苍天笼罩下的所有宇宙、所有生物都像是卡壳了般停顿了一瞬。 并随着时间的延长变得越来越严重，甚至连人形宇宙群落本身的扩张也开始极速减缓，转而变成收缩。 “怎么回事？” “他们撤退了？！” “不，其他行动奏效了。” 多元联盟的一线部队前一刻还在和人形宇宙的漫天交战不休，后一刻就发现敌方开始后撤，将众多控制之下的宇宙完全让了出来，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有人收到了后方消息，知道东乐主动要求把世界箱子送到苍天覆盖区域，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保持观察，注意警戒，尤其不能让祂们刺激到末日。”前线指挥下达命令，一边打扫战场，组织各个宇宙迁移；另一边戒备对方与末日的接触。 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世界箱子被送到苍天覆盖范围内时，无数能够轻易造化、摧毁宇宙的无敌，正在逐渐失去意识。 不对，用失去意识有些不准确，祂们正在回归原初的意识，回归苍天深处。 甚至不只是那些无敌，苍天统治下的一切都在慢慢回归，整个人形宇宙群落正在收缩，逐渐泛起一缕生机，如同活人一样的生机。 “祂是活的？！” 观察到一切的多元联盟惊诧了一瞬，又很快接受了事实。 奇物嘛，表现的再违反常理都正常。 …… 世界箱子内； 东乐将信息探针投放出去，又将其瞬间拉回，防止其被苍天消化。 “果然，就跟我想的一样，苍天也有自己的参照系。” 早在第一次拿到信息探针，看到外界情况时，东乐就在各种奇物身上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 大多数奇物发挥作用都需要一个参照。 举个例子：国王棋盘在发挥作用，划分国界时依赖使用者的国家理念；宝藏图在显示宝藏时，会参考使用者的价值观念，并显示使用者可以理解的信息；拟态人需要根据其他生物进行拟态；司南可以理解使用者的意念，知道使用者想要去的是什么世界。 这种现象并非存在于每一个奇物身上，但确实广泛存在于奇物之中。 当看到苍天统治下漫天在思维方式表现出惊人的一致，以及排外和警惕时。 东乐就想到，苍天会不会也是参照了某个生物的理念，扩张至此。 甚至苍天会不会本身就是一个生物。 事实如他所想。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东乐还不至于以身犯险。 真正让他奋不顾身要过来的原因有两个。 东乐对奇物融合过程很好奇，苍天是他迄今为止见到的唯一一个能融合其他奇物的奇物，直觉告诉他，苍天的参照系以及融合奇物的秘密，可以改变聊天群所有东乐面临的窘境，可惜远距离没什么收获，只能来亲自体会一番了； 其次是对聊天群思维锚定的自信，连能够跨越大宇宙的意识海都没能彻底摧毁他们的思维锚，奇物宇宙内的奇物也不太可能做到。 于是他就来了。 “那就让我看一看吧！”目光凝视远方，好似看到了外界的无穷变化。 人形宇宙群落的坍缩还在继续，苍天表现出来对奇物的消化能力却在不断提升。 遗憾的是，世界箱子依旧纹丝未动。 周围也没有其他奇物可以为他演示苍天融合奇物的过程。 东乐想了想，看向自己持有的信息探针。 多元联盟建立后，拥有足够穿梭世界的手段，自然神学会原本还计划到过去或者其他平行时空收集信息探针。 结果意外发现不同时空中的信息探针强度居然不一样，除了东乐手里的信息探针，其他居然没有一个能突破世界箱子的抗性。 一旦失去手上的信息探针，也就意味着东乐彻底失去了和外界交流的手段，再次陷入孤岛。 拼一把，可能有收获，也可能万劫不复；不拼就只能继续等待。 东乐没有丝毫犹豫，淡笑一声将信息探针送出，既然机会就在眼前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倘若真的算错了，大不了也就是和苍天交流。 一道光芒从世界箱子内伸展出现，在苍天覆盖范围内停顿片刻，毫无波澜的消失。 坍缩仍在持续，苍天的真容逐渐浮现，消化奇物的能力不断提升。 但即便到最后，苍天彻底活过来，将世界箱子从肚子里吐出来，世界箱子漆黑的外壳也没有丝毫变化。 正当祂好奇观察，忍不住利用刚得到的能力探入世界箱子内，看到里面近乎无穷无尽的世界时。 一道幽幽叹息回荡。 “居然如此简单。” 第117章 末日正体 “简单？！” 莫名响起的声音令苍天为之一滞，甚至无法察觉那声音来自何方。 下一刻，祂手里的世界箱子忽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缕淡淡的白光，温暖，柔和，仿佛流动的丝绸，荡漾出难以言喻的力量。 若是本身能力足够强，看的又足够仔细，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光，而是无穷无尽嵌套在一起的，正在共振的宇宙。 一切的更深处，信息探针所能触及的极限，一个淡淡的人形剪影一边把玩世界箱子，一边对外界投去目光。 前所未有的不安袭来，苍天先下手为强，利用自身能力直抵奇物宇宙的叙事层，从叙事层将不远处那片超微型多元宇宙海连同那古怪的人影一并删去。 顷刻间，一种完全颠覆逻辑，不讲道理的力量降临。 将一整片时空抹去，因果法网被撕裂，信息记录被清除，物质根基被湮灭殆尽； 然而，只要一个恍惚； 甚至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去看一眼，就观察一下，那片超微型宇宙海依然安安稳稳的流动，那道人影也丝毫未改。 “没用的，奇物宇宙所谓的叙事层只是你牵强附会，强行定义的东西，真实意义上并不存在所谓的叙事层，更没有所谓的叙事者。” “一切的奥秘与上限，最终还是依托你本身。”仿佛察觉外来的目光，那剪影一般的人解释了一句。 苍天是人形宇宙内无数对笼罩自身宇宙奇物的称呼，以天为名，彰显其近乎无所不能的力量，但从苍天能消化并掌握其他奇物就能猜到，最初的苍天远没有现在这般恐怖。 甚至能力也单一，设定一个坐标系及其原点，影响坐标系内的一切； 举个例子：当苍天理解生态和社会的概念时，他可以自行设定一套社会逻辑，可以不是弱肉强食、可以不是适者生存，而是其他的各种逻辑，如强肉弱食，不适者生存。 哪怕狗屁不通，但奇物就是令其生效，主导生态以及社会运转，造就一个完全不同的社会。 当他理解神明、恶魔等神话概念时，也可以设定一套体系，令神明、恶魔强行出现在现实，演变成一个神话复苏的世界。 而当苍天了解奇物的信息，建立了一套叙事者学说用于解释整个世界的运转以及奇物的诞生时，所有抗性强度低于最初“坐标系”都只能成为苍天的工具； 哪怕在某一方面强于“坐标系”，苍天也能从其他角度入手掌握奇物，并将之消化，甚至反过来提升坐标系的强度； 唯一麻烦在于坐标系影响范围越大，消耗越大，并且受限于使用者的思维逻辑； “你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苍天终于变了变神情，在模糊到无法判断、无法追溯甚至不存在的时间中，他分明抹掉了所有和他能力有关的信息和痕迹。 不可能有人知道才对。 难道又是什么古怪的奇物？ “这话可有点失礼，叫我东乐吧。”东乐笑着指出苍天的不礼貌，随手抛出手里的世界箱子：“至于身份，我不说你应该也猜到了，箱子里的上帝。 刚刚在你身上想明白一些东西，找到了出来的办法。虽然可能你主观上并不愿意，但客观上确实帮到了我，所以在动手之前，还是道一声谢。” 苍天神情狂变，身影极速淡化想要逃走，但已经晚了； 啪的一声，盖子合拢， 整个宇宙被装进了盒子里。 ----------------- 战场之外； 多元联盟斥候部队一直紧紧盯着苍天所处的时空区，直到某一个瞬间所有手段全部失灵。 只通过奇物接收到了一些古怪画面，在人形宇宙坍缩的中心区域，赫然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黑箱； “什么东西？那些收藏的奇物吗？” “或许。” “当心点，没有被祂们那个苍天消化的奇物，强度肯定……” 斥候部队并不了解世界箱子的情报，一边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信息交互，一边将各种信息发回后方。 下一刻，一种急促而令人不安的信息波突兀出现，在整个宇宙海中蔓延，打断了他们的所有行动。 不论什么生物，不论以什么样的感知方式生存，哪怕感知能力再差，甚至没有感知能力，此时此刻也能清清楚楚的体会到那种躁动和不安。 因为它设计出来就是如此。 尽管从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宇宙海中的其他文明，但苍天仍然在第一次观测到末日时，利用奇物制造了一个特殊的摇篮装置。 一旦祂的力量、气息、信息等在物质层面与概念层面双重消亡，摇篮装置就会启动，熔炼无数概念铸造的信息波将会击中末日，刺激末日极大成长，湮灭注定毁灭的一切。 如今苍天虽然没死，但在世界箱子内，祂的一切联系与外界断开，摇篮装置同样启动。 厚重的信息波穿过一重重阻隔，向某个未知方向迈进。 “倒计时，开始了。”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默念了一句，他对苍天的摇篮装置并不陌生，类似的装置多元联盟也有，毕竟同归于尽的手段，虽然老套，但确实有用。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意外来的如此之快，才把世界箱子丢进去没多久，苍天的摇篮装置就被触发。 但除此之外，自然神学会的集体意识就没有更多反应了，不止是他，连带着多元联盟内的众多文明，都没有太大反应。 他们在等，等…… “……我吗？”莫名的声音回荡在多元联盟所有知晓真相个体的意识中，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面孔，但能由衷的感受到他的畅快和开心。 --------------- 冥冥之中的视角； 东乐的主要意识凝出一具身体，随手拍灭了扩散的信息波，看向那片奇物宇宙近乎所有文明视为禁忌的末日。 一片虚幻的海洋正在急速扩张，所过之地，包括奇物在内的一切，被熔炼成一体。 恐怖之处，比之苍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是你。”当从箱子里走出，真正面对那片纠缠了东乐们许久的虚幻之海，东乐表现得异常平静。 与此同时，意识海也发现了外界的窥探，顺着冥冥之中的联系扩散而来。 第118章 击破壁垒 交战开始了。 物质、能量、信息，两个庞然大物相互倾轧迸溅出的力量，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余波扩散，所过之处，奇物宇宙底层的物理规则被永久性扭曲。 而在更加深邃、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尺度上，东乐与意识海扩散的模因还在进行规模更宏大是厮杀。 浩浩涛涛的幻海带着其聚合一切的规则，一时将东乐压的难以招架。 东乐对于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毕竟他前不久才堪破一些秘密，从世界箱子里出来，面对意识海这类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纵使只是意识海本体扩散出来的模因，不敌也是正常。 但是不敌归不敌，也并不意味着东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物质世界； 显化在多元联盟内的东乐，遥遥看着本体和意识海的争斗，念头一转，声音在多元联盟的所有成员意识内回荡：“准备好，要开始破壁了。” “这样的行动真的好吗？”多元联盟内的某个高等文明，显化出具体的人格，神情似乎还带着一丝犹豫。 从末日出现的那一刻，无限的宇宙被分成了两个集合，能够幸存的以及注定毁灭的。 此时此刻，多元联盟要做的就是打碎这层壁垒，将另一个集合的宇宙也给拉下水，共同面对末日。 如果他们成功抹除意识海，那一切好说；反之，则无异于提前毁掉了另一半宇宙。 东乐：“看你怎么想了。” “如果另一个宇宙集合铸造的壁垒，连我们都挡不住，是一层纸糊的防线，又怎么可能阻挡的了末日。末日吃光了我们的集合，下一个就是他们。” “早晚的问题。” “反之，既然我们打破不了壁垒，又有什么好纠结。” 显化出人格的高等文明陷入一瞬的沉默，身影消失，留下一缕信息波，带着复杂的感情：“是啊，当我们消失，下一个就是他们。” 尽管多元联盟反对的声音没有彻底消失，但各方大体上还是达成了一致。 为了，他们的宇宙集合，赌上一把。 数以京兆计算的奇物被安排到宇宙的各个角落，形成特定的规律图案。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东乐打开世界箱子，把苍天放了出来，在对方逃离之前，将其一把攥住，剥离出最初的“坐标系”。 而后打开聊天群的直播，发了条消息。 【箱帝东乐：兄弟们，看好了，接下来是我为大家展示实现飞跃，令不同大宇宙力量通用的关键】 模糊不清的光幕上，显出几道影子。 有的孱弱如凡人，有的却散发无限光辉…… 【超能】：“……我们，在看。” 【旅人】：“……” 【魅魔】、【荒野】、【记忆】，【国家球】、【富翁】、【黄金大亨】、【求学】、【知心】、【童话】、【命格】、【魔刀】、【龙】、【循环】、【缸脑】、【游戏】 除【契约】以及【箱帝】本人外的所有东乐，身影尽皆显现在聊天群的屏幕上。 由于【箱帝】与意识海争斗感染了信号传输，画面显得有几分模糊。 “嗯。” 收回目光，【箱帝】神情郑重了一些，手中从苍天身上剥离的“坐标系”飞出，缓缓展开，覆盖向无穷宇宙，与那些多元联盟布置在各地奇物共鸣。 甚至在【箱帝】的视角中，它们还在相互融合。 不是苍天那种消化掌控，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融合，回归完整。 【超能】看出了一些东西：“所有……奇物同源，它们是同一个存在掉落的碎片？” 【箱帝】：“如果仅从目前发现的证据看，没错。” 话音刚落，坐标系与无尽奇物的融合已经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形成一个淡淡世界虚影，轻而易举的扭转了一整片宇宙的规则，形成另一种秩序。 【箱帝】居中主持，将世界箱子也送了上去，令虚影凝实了几分，同时为聊天群里的东乐们进行讲解：“不同的宇宙拥有不同的规则，有时或许能从表面看到一点相似性，但如果追根究底，最终一定都是不同的。” “过去，我们曾经想做的是总结不同宇宙的不同，推导出适用范围更广，足以解释宇宙不同的超·大一统方程式。 虽然取得过一些成果，却没法从根本上解决我们面临的问题，追上不“聊天群”和“选择”，甚至拿“意识海”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但其实，还存在另一种可能，不用去追寻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已有的超·大一统方程式，我们完全以我们的认知体系为标准，直接改掉那些违反认知的东西。” “正如同奇物宇宙的无数奇物，即便碎成了不知道多少块，但只要借助外来的一些认知体系，就能发挥出无视规则和逻辑的力量。” “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增强，更是一种对世界认知方式和思维彻底拓展。如同康托尔用对角线论证，证明0到1之间的有理数和全体有理数数量相等，0到1之间的无理数和全体无理数数量相等。” “但有理数的无穷和后者的无穷面前却稀疏的宛如不存在。一者是可数无穷，一者是不可数无穷。” “从我们所处的大宇宙，走向其他大宇宙，某种意义上正类似一个从可数走向不可数的过程。” 当然，仅仅知道要形成自己的一条道路，一种体系还不够。 更重要的是，要知道该怎么做。 【箱帝】是从“苍天”以及奇物身上找到的灵感和方法，也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发到了群里。 期待【超能】和【旅人】也能有所突破。 毕竟聊天群除他之外，就属【超能】和【旅人】距离迈出最后一步最近。 可惜或许是宇宙差异，【箱帝】的方法不能照搬照抄到其他宇宙。 【箱帝】干脆借着这次机会，向群里的东乐做个展示。 下一刻，数之不尽奇物形成的虚影缓缓靠近另一个宇宙集合铸造的壁垒，同源的力量相互共鸣。 没有恢宏的场面，也没有其他任何异常，只有最简单纯粹的融合。 壁垒随之应声而碎。 第119章 均势与飞跃 “住手！” 壁垒被轰开的同时，另一个宇宙集合内，无与伦比的怒吼声响起，震颤时空，一方活体宇宙掀起波涛海啸般的伟力，竟短暂击退了虚影。 下一刻，更为浩瀚的力量从宇宙底层迸发，形成一条超大规模的曲线，将一大片宇宙从集合中分离出去，唯恐慢了一步被意识海或者东乐纠缠上门。 但东乐好不容易才打开一条通道，怎么可能让他得逞，神情一凝，轰开壁垒的虚影冲上前方。 规则相互倾轧碰撞，爆发出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轰鸣，扩散的余波变成一种新的奇物，向全宇宙范围内蔓延。 整个分割过程被强行卡住。 冥冥之中，意识海的力量透过缺口蔓延而来，东乐的本体随后而至，纠缠着意识海，令其难以快速扩大。 “一个新的奇物源头？！”创造安全区壁垒的存在见东乐与意识海争斗，迟滞了一瞬。 隔离出安全区与末日区的壁垒不只是暂时阻挡了意识海的入侵，也同时隔断了所有交流，因此安全区根本无法了解末日区发生了什么。 壁垒被冲破，壁垒创造者还以为是意识海打破了壁垒，完全没想到会迎来这样的变化。 “奇物源头？称呼倒也贴切。”东乐挑了挑眉。 奇物是大宇宙之上存在力量的分化与散落，意识海和【箱帝】都已经达到了那个程度，把他们称呼为新的奇物源头也没什么毛病。 些许杂念一闪而过，东乐看向壁垒创造者，提出自己的要求：“配合我一起压制祂，否则大家一起死。” 壁垒创造者从震惊中恢复，透出一股惊疑不定的信息看向东乐：“阁下，是从末日区内诞生？还是从外界而来？” 东乐：“有区别吗？你们想要延续，而我也想，但那东西很显然不同意。” 壁垒创造者不再说些什么，有时候不愿意回答，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不过东乐也确实没说错，意识海有着聚合一切的冲动，继续让祂蔓延泛滥下去，奇物宇宙会被祂变成另一个契约宇宙，甚至被祂带回契约宇宙。 原有的东西都将成为意识海延伸下来的概念和触手。 “该怎么做。”思绪如电光流转，壁垒创造者很快下定了决心。 东乐：“让奇物的源头复苏，至少复苏一部分，只有这样才能为我分担一些压力，等候机会。” 壁垒创造者：“做不到的，所有奇物虽然同出一源，但它们的源头已经死了，被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杀死。” “甚至在源头死去后，那股力量也没有消散，一直在不断污染与分化奇物，令其无法复苏，否则我们也不至于直到现在也没有离开。” 壁垒创造者也知道壁垒计划不可能完全挡住意识海，那只是权宜之计。 他们一直在思考自救的办法，复苏奇物源头，离开奇物宇宙都是方案之一，但也都无法实现。 “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复苏最初的源头。”东乐念头一动，卡住宇宙分割进程的虚影霎时一震，变成一幅图卷：“以奇物为原料，打造一个有祂力量的工具，能拖住一些时间就可以。” 说是时间，但客观意义上的时间对意识海和【箱帝】，已经没有太大意义，只要祂们愿意可以轻易篡改时间因果，在此处的拖延更像是造成一种拖住意识海的既定结果， “……好。”壁垒创造者思虑一瞬，答应下来。 他也没得选，要么跟东乐合作，要么大家一起完蛋。 “那就开始吧。”东乐轻松些许，如果壁垒创造者坚持不合作的话，他也会感到有些棘手。 坐标系化作的图卷再次铺开。 壁垒创造者随之行动，安全区宇宙集中的所有文明同时收到了壁垒创造者的消息，一条非常简短的消息—— “末日将至，请归还你们收藏的奇物！” …… 某世界，一个致力于收容奇物的组织内； 所有人同时顿住，神情僵硬，有什么奇物在他们脑子里说话。 下一刻，负责看守收容室的人员露出惊骇欲绝之色，所有收容室内的奇物突然消失了。 …… 某个利用奇物打造的隐藏空间； 收容组织的负责人接收到了外界的消息，思索之余，突然收到了消息，奇物探测器显示外界的奇物突然大量消失，去向不明。 “归还，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 除了极少数被特意隐藏、或者本身有隐藏功能的奇物，壁垒创造者轻易收集到了安全区宇宙集中的大部分奇物。 将之投入坐标系变成的图卷，不断填充着什么，直到图卷周身显出另一个淡淡的轮廓虚影， 随着奇物投入越来越多，虚影越发凝实，扭曲规则的力量也越发强大。 随之而来一股莫名的斥力在图卷中凭空诞生，要令逐渐凝实的虚影再度死去。 即便只是以奇物为原料，塑造一个工具，一个似是而非的存在，依然招致了冥冥之中曾经杀死了奇物源头力量的降临。 好在东乐对此早有预料，在虚影即将溃散的最后关头，将一缕缕光芒投入其中。 来自不同时空，不同世界的信息探针相互融合，强行维系住了即将崩溃的虚影，推动其冲入战场。 双方暂时形成了均势。 …… 与此同时， 聊天群内，变化也在发生 全程关注一切的【超能】盯着文件夹流动的资料，若有所思。 他化作一道光芒站在宇宙之外，身上的气息正在发生某种微妙变化，四面八方的宇宙虚空也随之而变，表现出不同的模样。 目光和意念一寸寸的扫过宇宙，试图确定他的宇宙有没有被入侵。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时穿宇宙，只不过那里的动静要远比超能宇宙大的多。 高维时空区内， 数十个超时空存在以时间线和宇宙作为基本材料，正在构筑一个超大尺度的规模结构。 在那些时间线和宇宙内部，各个空间手里的变量引导着文明表现出不同状态，相互影响又相互配合。 最终将一切推向那个理想的方向。 第120章 自适应逃逸模因 【超能】和【旅人】的蜕变没有耗费多长时间，但确确实实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他们立即出手，颠覆因果逻辑的力量冲出大宇宙，追索聊天群的本体所在，试图把聊天群彻底控制住。 即便没法控制聊天群，也至少把可能潜藏在里面的意识海模因给抹掉。 然而却只能感应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永远处于另一个世界，叫人难以触碰。 【荒野东乐：阿超，阿旅，你们那边没问题吧】 直播间内的众多东乐在观看【箱帝】的战斗之余，也注意到了【超能】和【旅人】突然离开。 【记忆东乐：阿超，阿旅，你们也要蜕变了吗？】 【魅魔东乐：同问】 【命格东乐：嗯嗯】 【游戏……】 几道疑问在聊天屏幕挂了好一段时间，才等来解答。 【超能东乐：嗯，突然有了灵感，基本完成了】 【超能东乐：不过还没法抓到聊天群的本体】 【旅人东乐：我这儿差不多】 【箱帝东乐：阿超，阿旅，快快快，能不能来搭把手，我这儿压力很大！！】 【箱帝】一喜，急忙求助。 【超能东乐：本体降临暂时做不到，找不到聊天群，没法定位你那个世界的坐标】 如果东乐足够古老，对大宇宙之外的了解足够丰富，哪怕不借助聊天群，只要【箱帝】稍微配合一下，其实也不是不能找到坐标。 但不论是【箱帝】，还是【超能】，又或者【旅人】，全都是刚刚晋升不久，认识相当匮乏。 【箱帝东乐：试试看用模因，意识海能利用模因逃脱聊天群的过滤机制，干涉其他宇宙，我们没理由做不到】 【旅人东乐：这一点其实我已经在做了】 【箱帝东乐：情况怎么样？！！】 【旅人东乐：嗯，事实上，我现在应该已经在你那儿了】 奇物宇宙； 【箱帝】闻言一愣，立即发现周围的时空中确实多了些什么，只是……有些过于微弱了，而且在其中也感受不到任何【旅人】的意识。 【箱帝】把情况发到聊天群：“阿旅，你这情况似乎不太对。” 【旅人东乐：倒不如说这才是正常情况】 【旅人东乐：如果意识海的模因在被聊天群过滤一遍的前提下，还能轻易掌控或者扭曲规则，咱们大伙儿早就没了】 【旅人东乐：反而你那个世界应该是特殊情况，里面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奇物源头，意识海的模因只要扩散出去，占据一个奇物，就能通过窃取力量快速恢复】 【箱帝东乐：奇物好说，我这儿不缺奇物】 虽然已经消耗了大量奇物，将奇物源头的部分力量打造成一个工具。但无限的宇宙仍然每时每刻都有大量奇物，甚至奇物宇宙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奇物。 正当【箱帝】迫不及待要开始行动时，【超能】忽然叫住他：“阿帝，先不着急，从你发的情况看，聊天群过滤的时候，会把意识、思维等概念也一并过滤。” 【超能东乐：阿旅即便通过奇物提升了力量，也很难说会有原本的思维，所以在行动前，先调试下模因的规律，方便你到时候掌控】 【箱帝东乐：好】 【箱帝】，【超能】和【旅人】的交流看似漫长，实际只过了一瞬。 在其他东乐看来，聊天群的界面上几乎是嗖的一声，刷新了一大堆消息，连【魅魔】、【命格】、【记忆】等都无法捕捉其中的过程。 甚至其他更加庞大的信息交流，还是通过在聊天群的文件夹内上传资料完成。 但当他们看完那几句话，立刻就精神了。 正想说些什么，忽的想起【超能】他们在忙。 虽然分出一小部分精力回应一下聊天群完全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这种时候还是少打扰一下比较好。 【知心】刚刚收回发言的念头，下一刻，一道奇异的信息忽然出现在他的意识中。 【吾主，自适应逃逸模因一型，为您服务】 【可重命名】 那信息浮现的刹那，冥冥之中，无时无刻不在传输而来的混乱信息猛的减少到了极点，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出现。 【知心】一滞，迅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重命名，自然选择。”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国家球世界。 庞大的宏意识性质介乎于国家、文明乃至自然之间，形态在不断发生变化，周围更是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宏意识。 意识海模因泛滥的这段时间，【国家球】的日子也不好过，耳旁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一边关注奇物宇宙的战局，一边等待【超能】、【旅人】和【箱帝】的下一波消息。 正在此时，密密麻麻的声音忽然减弱大半，一道信息蓦的出现。 【吾主，自适应逃逸模因一型，为您服务】 【可重命名】 与此同时， 聊天群里也多了几条消息。 【超能东乐：兄弟们，自适应逃逸模因已经完成】 【超能东乐：由于聊天群会过滤意识、思维等要素，目前模因仅拥有基础智能，不过不用担心，自适应模因会根据各个宇宙的环境以及大家的想法自动调整，不断迭代进化；不论是智能，还是对物理世界的干涉都可以得到提升】 【超能东乐：后续如果自适应模因有调整升级，会再发给大家】 聊天群里陷入一瞬间的沉寂，然后是巨大的欢呼。 …… 奇物宇宙； 【箱帝】手里握着自适应逃逸模因，挥手摄来那些诞生不久的奇物，将模因送入其中。 极短的时间内，又一个工具成型，投入战场。 这一次【箱帝】总算稍微压制了一些意识海，能够稍微抽出一些精力去做别的事情，提升自己以及探索大宇宙之外。 …… 契约宇宙； 冥冥之中，晦暗难以描述的空间，浩浩荡荡的洪流淹过一切。 一颗顽固的石子经历各种冲击，不断发出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却又始终在坚持。 枯槁的过程持续了不知道多久，那石子突然放出一缕纯净醒目的光芒，出现的瞬间，被洪流碾过，如同风中残烛，顷刻熄灭。 一切好似没有变化，又好似有了些变化。 不知不觉间，石子的震颤幅度减弱了一些。 第121章 诸世变化之魅魔 魔素宇宙； 社革联； 夜色如墨，皎洁的明月铺满菌丝后，变成妖异的血色； 月光照满大地，行人却都已经见怪不怪。 繁闹的广场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人专注于一个个摊位上的表演和商品，寻找感兴趣的东西。 轰的一声，腾空而起的光芒在天穹炸响，跃动的魔素在高空化作一个活灵活现的卡通人物，与人们打着招呼。 守候已久的广场，人潮顿时爆发巨大的欢呼，热闹在此刻具现化成涟漪，向远处不断蔓延。 但人们所没有发现的是，欢呼声沸腾的同时，那些常人不易发觉地方，扩散的情绪如同凝集核，在不断汇聚魔素，形成一个淡淡的影子，似乎想要活过来。 下一刻，密布的菌丝亮起光芒，开始大量吸收周围魔素，抑制魔素浓度，凝结过程随之崩溃。 在其他地方，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随着魔素活跃程度正在不断提升，利用魔素施法变成了一种极其便利的事情，融入社会的方方面面。 社革联也不得不进行对应的安排，以防止闹出乱子。 …… 自然选择科学院； 卡西乌斯忧心忡忡的向东乐做汇报：“……冕下，魔素的活跃程度正不断上升，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真正的恶魔诞生，我想您该早做防范。” “嗯，我看到了。”东乐一心多用，一边关注聊天群，一边听卡西乌斯报告，同时还在利用聊天群监控社革联范围内的魔素流动以及魔素活化效应。 目前为止，东乐在社革联范围内观测到的情绪汇聚催生恶魔的现象，正面情绪恶魔比较少见，通常只在那些提前报备过的重大庆典活动上看到； 但负面情绪恶魔则极其普遍，至于原因，或许是魔素更加偏爱那些负面情绪；也或许是因为痛苦绝望的人，情绪更加沉重，容易倒在地上，与大地中的魔素接触。 东乐摇了摇头，将一部分思考任务分给其他分身，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说起来，卡西乌斯，你有什么好办法解决魔素的活化效应吗？” 虽然他目前还压的住，但让魔素继续汇聚下去终归是个隐患。 卡西乌斯停顿了好一会儿，艰难的摇了摇头。 异世界恩德兰曾经面临相同的魔化困境，当时他们认为可以通过技术对魔素进行改造；或者迁移到物质稀薄的太空，以此规避过于丰沛魔素带来的影响。 但最终，他们失败了。 恩德兰在彻底堕落后，被东乐湮灭； 东乐闻言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一道信息浮现在他意识当中； 【吾主，自适应逃逸模因一型，为您服务】 【可重命名】 突如其来的意外，甚至让东乐气息产生了一丝不稳。 卡西乌斯察觉异常，疑惑道：“冕下？” 东乐却没有回应，目光怔怔出神，仿佛那里有什么，好一会儿，他长吐一口气：“卡西乌斯，我想我可能有办法解决魔素带来的威胁了。” “有办法？” “是的，有办法了。我先离开一下，如果观察到什么异常也不要惊讶。” 卡西乌斯甚至来不及问东乐是什么意思，就见东乐突然化作一道光芒，往月球的方向直直冲去，很快就突破了大气层，进入太空； 飞行了一段距离后，东乐终于来到了月球； 与那个死寂，坑坑洼洼的月球不同，魔素星球的月亮被东乐种满了血菌，近距离观看时，壮观的惊心动魄； 不过东乐这次却不是来欣赏美景，或是检查生态改造成果，社革联大本营的月球还有另一个作用，它是东乐利用聊天群里的资料为自己打造的天体级计算机； 在其中储存着社革联成立的几乎所有科研成果与重要资料，同时还有大量聊天群内的资料； 降临的瞬间，东乐接管了计算机的最高权限，随后唤出聊天群里其他自己送来的自适应模因，令其显化成一缕光芒出现在世界； 其散发的气息并不强，至少对于当前的东乐而言，算不上太强。 不过自适应逃逸模因本来设计出来也不是专门为了战斗，东乐也没有在意太多，在群里问了几句功能上的事情，顺着【超能】、【旅人】和【箱帝】在模因中留下的后门，开启了模因的后台。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既然自适应逃逸模因能根据不同世界的情况，发展出不同的形态，那他就主动加速这个过程，让自适应逃逸模因成长到足以对抗魔素、改造魔素的程度； 就连【超能】也事情的结果感到好奇，不过他也没忘记提醒【魅魔】。 【超能东乐：阿魅，你这个想法挺不错，不过还是要谨慎点，毕竟你那儿还有个深渊】 【魅魔东乐：嗯，了解】 回应了一句，【魅魔】同时操作着月球计算机以及自适应逃逸模因，将月球计算机内的数据传输至自适应逃逸模因后台。 这一过程中，原本气息不强的自适应逃逸模因极速变化，形成各种规律几何图形，到后来甚至变成某种高维几何，由点至面，由面至体，不断扩大，连【魅魔】都无法看清其真实面目； 东乐一边观察自适应逃逸模因的变化，一边观察魔素，警惕时刻可能发生的意外。 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流逝，在此刻都显得无比漫长。 终于在某一刻，一切变化完成，几乎笼罩了大半个月球的自适应模因忽的坍缩，连带着一起坍缩的还有大半个月球的魔素，在虚空中形成了魔素真空； 刺眼的光芒自虚空迸溅而出，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力量。 一种与魔素类似，可以利用各种形式的力量不断复制增殖，却可以响应东乐要求进行变化的力量。 “真……顺利。”明明是好事，但在那股新力量成型的瞬间，东乐却莫名的感觉一阵空洞和失落。 所幸这种情绪来的快，去的更快； 上前一步，东乐握住了那股新诞生的力量，而后， 撒满人间。 第122章 诸世变化之命格 命格宇宙； 星霄大陆； 冥冥之中流动的运势略微上升。 大陆的各个角落，炼器工厂的执事仰头眺望，宗门秘境内的长老宗主投以注视：“道主最近心情好像不错，遇到什么好事了。” 嘀咕了一两句，那些心有感应的大修士收回目光继续工作。 毕竟，气运可不会无缘无故眷顾某个人，尤其在一个气运金融化的时代。 见到聊天群里传来的消息，【命格】由衷的为另一个自己感到高兴，肩上的压力都减轻了许多：“阿魅终于是可以轻松点了。” 在意识海模因泛滥之前，群里生存状况最糟糕的一个是【游戏】，另一个就是【魅魔】。 前者自不必多说，文明游戏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后者表面看上去风光无限，但要是把“深渊”考虑进去，生存的艰难程度其实并不比其他人好多少。 但现在不同了。 虽然没有完全解决“深渊”的威胁，但利用自适应逃逸模因，用一种新的力量代替魔素，也可以缓解一部分危机。 “而且，我好像可以学一学。”【命格】微微心动，如果能把元气也改造成一种全新的，完全由他掌控的力量，形成一种新的修行体系，以修行体系为工具摄取气运、扩大影响力。 疯狂的念头刚一出现，快速蔓延。 但仔细想了想，【命格】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命格宇宙不是魔素宇宙，宇宙诸天万界的元气体系根深蒂固，背后大能众多，大张旗鼓搞出一个新修行体系必然引起大量关注，推广新体系也必然面对元气体系的竞争。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虽然制造一种新的力量体系行不通，推动自适应模因快速迭代应该问题不大。”【命格】效仿【魅魔】唤出自适应逃逸模因的后台，往其中填充数据。 虚空迸发缕缕奇异的光芒，自世界的细微之处掀起一股股奇异力量，甚至扩散到了星霄大陆外，扩散至漫漫诸天； …… 天星大陆； 太极祖师正在听取门人汇报的气运数据。 气运金融体系铺开不仅仅令气运的利用效率提升，更重要的影响在于量化，更加便利了气运的研究工作。 忽然，太极祖师感应到了什么，身影一闪出现在学宫外，目光凝视苍天，仿佛亲眼看到了命运之力的回荡。 “那个方向，星霄大陆，东乐？！”太极祖师脸上带着惊讶。 下一刻，命运掀起的涟漪越过了天星大陆，继续向其他世界蔓延。 一尊尊站在世界顶点，几乎算得上是气运终产者的强者大能感应那忽然袭过的力量，反应各异。 或是惊讶、或是沉默、或是赞叹…… 与此同时，映照在诸天万界的漫天星海，不知不觉又多出一些，勾勒成特定的图案，向外传递力量。 …… 星霄大陆； 【命格】手握自适应逃逸模因，现在已经改名叫“天演”，神情有些古怪： “我这是，又突破了？” 他本就是化身气运生命体，另类证道，慢慢掌握元神法相一级的力量。 但就在刚刚，“天演”不断迭代升级时，【命格】忽然发现他多出了一些特别的视角，曾经模糊的命运忽然变得秋毫必现，甚至只要他想，他还可以将自己的意志和部分力量以一个固定轨迹投放给某人。 能力描述，在某种程度与传说中化身命运侧面的大能如出一辙。 但那些大能是已经修炼到极致，几乎穷尽命格宇宙的修行之道。 东乐却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暂时还达到命运侧面的程度，完全是借助了自适应逃逸模因，也就是“天演”的力量。 “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其他命运侧面的追查？”一想几个命运侧面级大能堵门的画面，【命格】忽的浑身一寒，急忙把杂念甩出脑袋，转而研究起新得到的视角与能力。 很快就搞明白了用法，并且几乎立刻从其中看到了机会，或者说商机。 在此之前，东乐的气运金融体系基本局限于一个世界之内，形成内循环，通过对气运的极限调用，在稳定世界内部环境的状况下，推动修行体系发展，丰富世界底蕴。 偶尔通过太极祖师的渠道和其他世界“元神法相”一级的存在做个交易，或者找天星大陆借贷，获得一些外部气运。 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金融外贸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那时，东乐也没能力改变什么。 如今他已能借助“天演”提前掌握某些命运侧面的能力，那么这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外贸，或许可以试一试。 在那之前，他得利用命格在其他世界投放影响力，让那些世界接受气运金融的理念和改革，并且自发的愿意与外界接触，进行气运商贸。 “或许还需要利用命格，以及其他世界的物资、气运和功法培养一些天命之子，打破原来世界的格局。不，功法还是算了，到时候推演一些合适，加进命格里，让他们自行领悟好了。” 东乐想起星霄大陆原本的局势，不由闪过一个念头，毕竟不是每个世界都有太极老祖那样身居高位且有实力、有决心、有魄力进行改革的人。 “如果能直接通过命格收取其他世界的气运就好了，投资气运之子，收利息或分红，可比做外贸容易，也赚的多。”心中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东乐借助“天演”拨动命运之力。 锁定了一个整体实力不强，社会局势不稳的世界。 熠熠生辉的星光，落向那些刚刚出生、条件合适的婴儿身上。 ……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 模样冷艳的女子目光看向通过秘法提前孕育的子嗣，面上还带着些湿汗，旋即法眼一动，看向婴儿的命格，期待的表情瞬间转冷，用杀人般的目光看向旁边一位女修。 “照观，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我儿承天地人三才之势降生，命格却与你测算全然不同！” 名为照观的女修闻言上前检查了一下孩子，食指点在婴儿额头，只看到一团混乱变化的光，修眉蹙起， 退开几步，摇了摇头：“命运之道变化万千，臣，实不知也。” “不知，好一个不知！！”冷艳女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砍了女修，但她不能，对方命格奇高，乃是皇帝都看重的绝世之才。 最后只能将怒气全部发泄到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一个命格晦暗不明的东西，根本配不上成为她的子嗣。 “你们还在等什么，把这个杂种给我换掉，本宫的子嗣只能是天底下至尊至贵之命，也必须是！” 殿内侍候的宫人沉默抱着婴儿离开，不久后又抱着另一个婴儿返回。 而在他们所没有发现的地方，世界运行的轨迹悄悄发生了一些变化。 第123章 诸世变化 记忆宇宙； 元周界； 微茫山； 山巅遗址，曾经缠绕于此的诡异力量已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气象。 新建的木质八角楼内，青袍人影眼神微微一动，将真灵网络接入自适应模因。 下一刻，原本正常运转的真灵网络忽然停顿了一瞬。 山脚学堂，正通过真灵网络查找资料的老师学生，纷纷一愣，退出重进了好几次，真灵网络也没有恢复：“搞什么啊，网络怎么没了？！” 部分智能工厂，运转的复杂流水线上，人造器灵因为突然断网而一时陷入茫然，工序连连出错。现场维护的修士急得满头大汗：“娘啊，【善恶有报】终于看不下去了吗？别在我当班的时候搞啊！” 工地上，不少纸人力士在无法联网后，智能水平大跌，闹出来不少事故：“停停停，先暂停施工，力士先别上了。” 真灵网络波动带来的影响蔓延到了整个元周界。 计奚急吼吼的赶向山顶：“师兄，师兄，出事……” 话未说完，当看清山巅情况时突然哽住。 只见凉亭内，东乐身前挂着一团气息不断变化的流光，时而深邃，时而灵动，偶尔还表现出类似真灵的性质。 “计奚啊，网络的情况我知道，出了点意外，让他们不用担心，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计奚一动不动的盯着东乐面前的自适应逃逸模因，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师兄，你这又从【真灵轮回】那儿借到力量了？” 东乐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这难道不是【真灵轮回】的力量。”计奚瞥向自适应模因。 东乐向【善恶有报】借取力量登临一界之巅的消息虽然隐秘，但通过卜算或者猜测，还是有一些人能得出真相。 很是引起了一波效仿风潮。 只要能给他们力量，辅助他们修行，他们也可以发宏愿，行正道，做善事。 东乐对相关发展也乐见其成，行正道者，从来都是多多益善。 只可惜效仿者中没有一个人成功，【善恶有报】虽然会对做出贡献者做出一些回应，却不会像对东乐的支持那样庞大。 一些鬼才于是把主意打到了【真灵轮回】身上，同样都是仙人遗留下来的规则，既然【善恶有报】能对修士宏愿进行回应，【真灵轮回】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机制。 进行了不少尝试，全部无功而返。 看到东乐面前飘着一团古怪力量时，计奚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位师兄是不是仙人私生子，或者有什么特殊魅力，否则怎么就能那么招仙人留下的规则青睐。 东乐及时打碎了计奚不切实际的想法：“当然不是，【真灵轮回】不像【善恶有报】那样会积极回应修士或凡人。” “那它是……” “一份……礼物，具体是谁送的，你就不用管了。” “……是。” 话音刚落，自适应逃逸模因，或者说“天演”的迭代变化霎时完成。 真灵网络随之恢复，下一刻，奇特的力量顺着真灵网络不断扩散，感染着每一个生物。 风景秀丽的仙道宗门内，正在研习丹方的弟子忽的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肃穆辉煌的宫殿内，审阅政务的朝廷修士挠了挠头，意识中突然发现一些记忆碎片。 深山老林内，取回智慧，恢复部分修为的妖修忽然停住脚步，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出现。 在其他更多地方，迭代升级后的“天演”瞬间占领了大半个世界。 与此同时，在冥冥之中，海量的数据汇聚成了一个图书馆。 那些转世重生的灵魂，那些深埋在真灵、深埋在过去的古老秘术，那些曾被创造出来而后又失落的典籍，那些凡人和修士一闪而过的想法。 所有的资料自发的汇聚成一个无形的图书馆，并且被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不止是收集，如果东乐愿意，他甚至还可以通过这个无形的图书馆推演未来的功法，甚至模拟一段时间的未来。 “居然是这种发展吗？”东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不过细想又好像很正常。 毕竟，他降临这个世界，打造真灵网络的第一目的就是收集资料信息帮助自己，也帮助其他世界的自己壮大。 如今，自适应模因只是又强化了这一点。 “那么，为我推演出一种成本更低的人造真灵法门。”想了想，东乐向“天演图书馆”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 魔刀宇宙； 金乌星； 赤铁国； 【魔刀】凝视意识中的自适应逃逸模因，一时犯了难。 他可没有【魅魔】、【命格】或者【记忆】那么强的力量，没法短时间内推动模因迭代升级。 “一步步来吧。”想了想，他控制着人形走进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内正在进行代号dxzm-1型特种内力对动物影响的观察实验； 根据已有数据，只要对dxzm-1不仅可以轻易影响生物的精神状态，甚至还能令生物的灵性场共鸣，实现某种程度的精神沟通，组成更庞大的意识，拥有更高智慧。 迎着所有研究员的目光，东乐言简意赅：“我需要一些实验动物测试dxzm-2型内力对生物精神侵蚀的保护作用。” “dxzm-2？”尽管此前并没有听说过dxzm-2，但里面的研究员对东乐的话没有任何怀疑，筛选出了一批实验动物交给东乐。 …… 荒野世界； 庞大的能量态生命盘踞在中子星上，带着期待的神情唤出了来自其他自己的礼物，打开模因后台，利用高等文明的技术推动着模因快速迭代。 不消片刻，模因迭代完成，结合周围的物质和强磁场，形成一种万能力场，可根据【荒野】的意志完成种种不可思议的操作。 功能之多，能力之强还要远超高等文明的智能粒子与智能力场科技。 “但只是这样可不够。”心中念叨了一句，【荒野】果断利用自己的权限，联系了文明高层，将事情换了个说法，提交了研究与开发说明。 也只有利用整个文明的力量，才能更好的利用这份来自其他东乐的礼物。 对此，【荒野】所属的高等文明自然不会拒绝，他们一直在等【荒野】发出邀约。 第124章 当循环开始崩溃 时间循环宇宙； 1160年，4月； 十年之期临近，时间将要再一次首尾相连。 整个世界陷入彻底的忙碌当中，未来保障局以及联合政府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将大量机密资料尤其是科技资料进行公开，或者分散储存到各个地方，以求能将其带到新循环当中。 曾经忙碌不休的各个研究所，反而闲了下来； 自然选择研究所； 大量研究员和工作人员离开后，研究所显得冷冷清清； 黑色夹克，模样干练的中年男子站在一间办公室外，敲了敲门，转动把手，推门而入，左右一扫，很快在没有开灯的房间内发现一个人影。 “东教授，你在这儿躲清静可不地道，成局长那边找不到人，差点把我吃了。”中年男子在东乐跟前拉出一张椅子，双手交叉：“您……还在纠结意识一体化的问题？” “以前有点，现在已经没了，只是想趁着最后这么点时间给自己放个假。”东乐摇了摇头，起身给高克倒了杯水。 受到意识海模因的影响，时间循环宇宙当前对意识一体化项目相当热衷，希望形成一个庞大的宏观意识，转变科技树，逃过一次又一次的时间循环，回到文明发展的正轨。 很是受到一批人的拥护。 而东乐，是这一方案的坚定反对者。 甚至因此，受到了一些排挤。 亏得他掌握的资料够多，价值够大，也仅仅是受到一些排挤，并没有发生更多糟心事情。 高克惊诧东乐的改变，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一句没用上，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想通了？” “想通了好啊，想通了……” 东乐下一句话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没有，我仍不认为意识一体化是个好主意，只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争论的必要了。” 他扭头看向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沉重的阳光把天空浸染得金碧辉煌； 高克顺着东乐的目光看去，想到不久后就要到来的时间循环，争辩的心思顿时弱了许多，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神情怅然： “也是呢，再过不久就是下一个循环开始，课题讨论这种事，还是交给下个循环去头疼吧。” 东乐莞尔，忽然提起另一件事，放松了许多：“说起来，高博，你家里人前不久应该被接过来了对吧，你们很久没见了吧，最后时刻不去陪陪他们吗？” 高克意动，起身要走时，忽的看向靠在办公椅上，似乎要睡过去的东乐：“那……你呢，想在这里等到最后吗？” “差不多吧，以前太忙了，这种悠闲的时刻可不多，自然要好好休息。”东乐理所当然道，末了发出几句抱怨：“如果可以，我还真挺希望你们下个循环能晚点来找我，至少让我多休息休息。” 高克彻底放下了工作，如同与朋友闲聊，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这可能有点难度，毕竟以你的身份，官方会在得到重生者消息的第一时间去找你。” “倒也是，苦啊。”随手拿起一本书盖在脸上，嘴上发出一声抱怨。 “但世界就是这个样子。”高克发出无奈叹息，他走到门边，向座椅上的东乐道别：“下个循环见，东教授，我先走了。” “……下个循环再见。” 高克离开了，房间重新陷入安静，夕阳逐渐沉入天际线，本就昏暗的房间显得更加昏暗，蔓延的阴影一点一点把东乐的身影包裹； 不知过去多久，整个办公室都被黑暗淹没，一缕明亮的光却在此刻诞生。 世界各地，有的地方正在举办庆典，迎接新循环的到来，热闹如潮水盖过了对现状的不满和疲惫。 有的地方所有人沉浸睡梦，仿佛一切如常，明天与今天没有区别，也同样与昨天没有区别。 也有些地方，一些人像东乐一样睡不下去，非要以清醒状态，迎接那个奇迹。 下一刻，奇迹来了。 某种源自高维时空的力量席卷了一切，于是整个时空被重塑。 没有掌握超时空技术的文明，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根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但这一次意外发生了，源自其他宇宙的自适应模因在受到时空变化的刺激时，突然开始了迭代进化，形成一种特殊的时空器官，与东乐融合在一起。 东乐惊喜，此前他也经历过几次时间循环，在第一个十年时，甚至还想利用聊天群的资料上传收集时空变化的数据，结果自然一点效果没有。 毕竟除开聊天群，循环东乐只是一个普通生物，根本没能力也没条件去观测时空变化。 但现在既然有了时空器官，一切自然大不一样。 正当东乐为之振奋时，变化却还没有停止，不断迭代的自适应模因和刚刚诞生的时空器官相互配合，捕捉到了一些非常复杂，难以言明的画面。 甚至于东乐本身的身体也在这一过程中逐步改变，变成了某种信息态的模因生命，在一股引力的牵引下，穿过某道缝隙，消失不见。 等到一切变化消失，时间已经回到了1150年。 在曾经循环中保留记忆的重生者，开始各显神通的联系政府或者官方机构，开始新一轮的体系重建工作。 对人才的收集工作，第一时间展开。 诡异的事发生了，当一队官方人员去找东乐时，把整个城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与此同时； 东乐被自适应模因改造成了信息生命，出现在一个新世界，一个时间循环周期仅有9年时间的世界。 “果然，有了自适应模因后，记忆没有被重置，不用再借助聊天群才能了解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时间循环宇宙居然还有这样的时空结构，这里的时间循环周期是9年？是时间定义上不同吗？星球围绕太阳公转九次的时间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的十年？”大量基础信息随电磁波，自发出现在东乐脑海，各种念头随之产生。 但很快，东乐计划排除了这一想法，他看到了这个时间对于年月日，时分秒的定义。 “秒”这一时间单位在新世界定义为，铯-133原子基态两个超精细能级间跃迁辐射的个周期持续的时间，其他一年360天，一天16小时，一小时64分，一分钟64秒。 总的算下来，这里的一年比起原来的世界还要更短。 “时间循环的周期变短了。”冥冥之中，东乐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但细想又好像什么收获都没有。 第125章 时间循环的前方 时间循环宇宙； 新世界； 信息状态的东乐四处飘荡，收集新世界的情报，虽然时间体系和循环周期与他原来的世界不太一样，但国际局势却意外的相似。 时间不断循环，重生者出现，影响国际格局，类似未来保障局的致力于打破循环的官方机构出现。 从高空降落，幽灵般走进一间研究所。 东乐瞬间得到了研究所内的所有机密资料，其中一份尤其引起了他的注意—— 《意识归一的可行性报告》 “意识海的模因连这里也影响了吗？”东乐心情微微一沉，仔细阅读起这个世界的报告，其中的思路、原理、步骤和结论与东乐原来所处世界大差不差。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新世界的意识归一工程进度更快，已经有少量智慧生物的意识串联在一起，形成了集体意识。 …… 研究所深处； 一列列维生舱纵横排列形成一个矩阵，从维生舱延伸的数据线汇合，接入超级计算机，在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影。 现场的研究员按照惯例询问：“01，感觉如何，还好吗？” “很好，非常好，没有感受到任何人格之间的相互排斥，记忆数据以一种很独特的结构融为一体，我甚至感觉……自己可以拥有一张脸。”屏幕上没有面孔的人影清晰答道，末了开了个玩笑。 “听起来你的状态确实不错。”现场负责人不由心底松了一口气。 意识融合是一个新项目，是他们此前从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为了确保项目成功，联合政府对第一批志愿者进行了精心筛选，所有人从性别、人种、年龄、身高、体重完全一致，长相也有相似之处，就为了降低意识融合时的不协调，提高成功率。 为了让集体意识保持稳定，联合政府禁止其拥有明确形象，同时没有赋予其姓名，只是给了一个编号方便称呼。 01说他可以有一张脸，显然是他的状况比预料中更好。 现场负责人没有在意01的玩笑：“接下来要尝试对意识进行分散储存，确保能在时间循环时安全保存数据。” “嗯，我明白……”01正要应下，突然一怔，察觉数据库内凭空多出了一段数据—— “融合所有人的记忆和意识后，你真的感觉很好吗？” “……为什么？原理是什么？” “有人入侵？！”01瞬间严肃起来，警戒用的红灯急促闪烁，伴随刺耳的蜂鸣，对系统进行全面自检。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差点以为是集体意识失控。 好在01很快解释清楚了一切，现场负责人一阵惊愕，心脏猛的一跳，焦急问道：“是谁入侵，有线索了吗？” “没有，找不到任何痕……不对，多了东西。”01下意识的回答，却突然发现数据库内忽然又多了一份数据，占用的空间还不小。 解压缩之后，瞬间怔住，陷入一瞬间的迷茫，随后变得极其严肃。 “怎么了，是不是攻击者留下的数据有问题？” “你们……自己看吧。”01将得到的压缩包目录发到屏幕，以及现场研究员使用的工作终端。 《论如何以数学的方式描述高维时空机构下的时间循环》 《论时空感官技术的可能性发展分析》 《论时间循环下模因扩散的影响分析》 《论……》 仅仅目录就把研究所内的研究员惊得晕头转向，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01，那些目录都有对应的内容吗？是真的吗？” “有对应内容，内容可信度有待确定。” 所有人面面相觑，实在看不透始作俑者的目的。 另一边，做下一切的东乐已经离开了，他留下技术资料没什么特别目的，纯粹是想给意识海添点乱，也顺便……给那个正在意识统一道路上狂奔的文明一点别的选择。 …… 通过自适应逃逸模因带来的时空感官以及信息化能力。 东乐又找到一条裂缝，顺着感觉继续往前走。 出现在一个遍布熔岩的灼热星球从地底喷涌的熔岩能轻而易举突破30公里。 “没有智慧生物吗？”东乐略微蹙眉，没有智慧生物可不利于收集时间循环的情报。 没有在熔岩星球上停留太久，随处看了看，确定周围的几颗星球后都没有智慧生物的痕迹后，东乐继续启程。 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把运气消耗干净了，或者穿越时空没有遇到文明才是普遍性事件。 总之，连续几次的穿越中，东乐一无所获。 宇宙深空， 四面八方空旷的吓人。 一道光芒凭空出现，又迅速消失。 熟悉而又陌生的时空变换后，东乐出现在一颗蔚蓝色星球的上空，大陆面积占星球总表面积的三分之一，海洋占三分之二。 最关键的是，上面生活着智慧生物，技术水平和前面两个存在文明的世界差不了多少。 但这个星球有一点和其他两个世界都不同，它的循环周期换算过来只有三个月。 “越是靠近内圈，时间循环的时间周期就越短。”熟悉又陌生的情况让【循环】立刻想起了【旅人】的经历。 【旅人】在没有成为高维生命前，在涡盘区也是被能力一步一步带进越发混乱的内圈。 “但我的能力是自适应逃逸模因迭代进化，可控安全，应该不需要担心什么。”东乐想了想决定继续往前走，真要遇到什么意外，大不了重新跑回来。 可当他正要出发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却突然袭来，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什么新世界，而是彻彻底底的灭亡。 “循环周期的极限是三个月吗？！”念叨了一句，东乐立刻停止了作死行为，结合现有数据，在自适应逃逸模因的辅助下进行建模。 很快，一个简洁的时空循环结构模型出炉。 模型整体与星系运转模型有些相似，位于模型中心的是时空异常点，通过强大引力扭曲时间，并捕获其他世界；其他世界在安全距离，围绕异常点进行公转，一旦越过安全距离，则会被迅速撕碎。 实际模型更复杂一些，但大体可以那么理解。 第126章 有些异常 暂时没法继续向时间循环结构内圈迈进，东乐只能转换方向，先看看新世界的情况。 由于循环周期只有三个月，每次循环结束又总会遗落一些人或者物，这个世界的“重生者”、“重生之物”远比先前的任何世界都要多； 只是多归多，这边的发展却并不怎么好； 三个月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连让各国达成共识都不一定够，更别提成立专门的联合机构进行破解研究，甚至意识海的模因都没怎么影响这儿。 民间一片野蛮生长，各路重生者围绕那些已知的信息，疯狂操作； 有时可能是在彩票店里，抢夺一张大奖彩票，或者下注大奖号码； 有时可能是在股市里，对一只妖股一掷千金； 偶尔还会出现一些主动自爆重生者身份，博取关注； 东乐随处走过，将各种情况尽收眼底，又迅速抛到脑后：“如果能在这边建立一个监测站就好了，肯定能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数据，可惜这个循环……” 思考之时，东乐的身影掠过一片天空，忽的停顿一瞬，察觉到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 普普通通的四线城市； 一间新开的彩票店前聚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事件的中心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距离彩票店五十米开外，黑色短袖的青年撇了撇嘴：“果然，这次又是这样。” 类似的场景，他已经见过了不下十次，重生者为了彩票店内的一张大奖彩票争执不休，都想借着这个机会拿到第一桶金。 “三。” “二。” “一。” 倒数完三个数，警鸣声准时响起， 从车上下来的警察，将争论的双方全部带走调查，聚拢的人群渐渐散去。 “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呢？辞职？享受？还是睡觉？”徐实看完一切后，转身离开，陷入沉思，即使是在这重生者数不胜数的时代，他也是其中最为特殊的那个； 其他人，即便在循环结束后保留记忆，顶多也就记得一个循环内的事情，还不一定是最新的循环； 但他不同，他清晰的记得过去十多个循环中发生的事情，所有细节与记忆中分毫不差，证明他很有可能可以在循环中保持记忆连续。 这优势可就太大了。 只要不做出什么影响力过大，又过于伤天害理，堪称人类之敌的行为，以后的每一个循环都可以成为他的游乐场。 正在徐实畅想未来时，一道略显平淡的声音忽然在他意识中响起： “你好像有些不一样。” “嗯，我知……”徐实下意识应了一句，反应过来后浑身一僵，如同木偶般一点点抬头，还算热闹的街道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正前方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半透明人影。 徐实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要死要死要死……” “我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东乐，不是时间循环的幕后黑手，恰恰相反，我所属的文明和你们一样，也被时间循环影响，偶然才发现你的。”看出徐实在想些什么，东乐适时开口，试图减轻误会； “你身上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一些非常精巧的微观结构，那似乎能在时间循环中保留你的记忆。” “那个，东……乐先生。”见东乐一见面就爆出他的底细，徐实心弦紧绷，冷汗淋漓，一边观察东乐表情，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东乐：“你说。” 徐实猛地卡壳，本来只是因为不安想打断一下东乐，还真没想好要说些什么，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东乐先生，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保留记忆，那个，能不能放过我。” “可以。” “如果不行……诶，可以？！”徐实错愕。 东乐：“当然，你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必要针对你。” 徐实心底的石头放下，但立刻又因为东乐的下一句话提了起来； “但我需要你配合我一些事情。” “……做实验？” “那倒不用，你身上的结构，我现在也能造。”自适应逃逸模因在不断收集数据迭代，在有参考案例的情况下，复刻一个效果差不多的结构，问题不大： “只要你收到什么奇怪信息，尤其是跟你能力有关的信息时，通知我一下就好。” “这……”徐实感觉只要他一答应，立刻就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当然，我会付报酬的。”念头一动，东乐利用自适应模因在徐实脑子里留下一个标记：“物质上的奖励，最多存在一个循环，哪怕给了你，用处也不是很大。” “所以我强化了你的记忆和学习能力，从今往后，你可以像记录数据一样，记录每一个循环中的事情，并随意决定删除与否。” 徐实立刻转变态度：“我该怎么帮您。” “当你遇到的时候，我自然会看到。”东乐的身影忽然消失，只留下一句话在半空回荡。 一种仿佛时空错位的感觉陡然袭来； 下一刻，街上汽车跑过的声音、路边行人交谈的声音出现，徐实浑身一颤，发觉现实没有任何变化，刚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 可一旦闭上眼睛，他确实感觉到记忆能力清晰了许多，可以如排列文件般处置记忆。 “不是幻觉，刚刚的那一切都是真的。”短暂的茫然后，徐实变得更加自信兴奋，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常人无法观察到的视角中； 东乐静静看着徐实，希望能在接下来的接触中，找到一点线索，毕竟那种精巧的结构，不可能是自然形成，一定有势力在推波助澜。 然后，东乐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与人的想法不尽相同。 他本以为徐实在得到能力后会学点东西，尝试打破循环，结果对方确实学了不少东西，也加入了政府机构。 但动机却不是为了破解循环，更不是理想，而是……体验生活，或者换一个说辞，为了玩。 “真是豁达。”东乐选择了理解，站在暗处继续观察。 近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循环交替的时候。 第127章 竟是有人等候已久 源自高维的力量降临，重塑世界； 不过与上一次经历循环时被动接受不同，东乐已经拥有时空感官，能够更加仔细的观察世界的变化，时空的方向，粒子的自有属性； 那些构成世界最基本物理规则的一切，都忽然变了一副模样，与原本的世界规则形成一种奇妙的对称。 东乐甚至能从中发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真壮观……嗯，怎么还有不对称的地方。” 他的表情迅速从感慨变成了拧巴，任谁忽然发现两个本该完美对称的东西存在细微不对称，都不会舒服。 再仔细一看，东乐忽然发现那些细微区别有点眼熟，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正在此时，微弱的信息波出现，回荡在错乱的时空。 循着方向朝信息波的源头看去，赫然就是徐实身上那些精巧的超微观结构。 它们不止在循环中保住徐实的记忆，还能在循环发生时向外传递信号。 “果然，那小子是其他文明的探针。”东乐心中了然，如同进行地下勘探时需要打开一个切口，把探测器送进去，徐实某种意义上也是如此。 抓住信息波向外传递的时机，东乐果断跟了上去。 却并未离开当前的时空，而是就在某个空间泡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半径约三公里的微型异空间。 空间的正中心，一块巨大且表面光滑的黑色石碑上，充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来自不同文明、不同种族的文字表达出同一个意思——继续向前！ 下一刻，石碑向外发射出一道信息波，向着其他时空冲去。 东乐没有任何犹豫跟了上去，他对做出这一切的文明越发好奇了。 穿越一个又一个时空，中间不断有千奇百怪的里程碑提示着继续向前。 有时可能是以空间泡的形式，有时可能是一块石碑，也有时可能是一种自然现象，一个活着的生物…… 最终，前进了不知道多久后，东乐在一个循环周期314年左右的时空停下脚步。 旅程迎来终点。 黑洞带着明亮的吸积盘，拉开了一条终点线。 “黑洞吗？”犹豫了一瞬，东乐坦然的踏入其中。 仿佛是一瞬，也仿佛是永恒，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被颠倒，时间变成了空间，空间变成了时间。 不等东乐适应，混乱的世界再次发生变化。 无尽白光席卷而来。 “欢迎来到临界点。”温和而疲惫的声音响起。 东乐惊讶了一瞬，眼前出现一个浑身笼罩白光的圣洁身影：“临界点是什么，你们又是？” “是逃离时空引力异常点的临界区域。至于我们，如果不介意的话，称我们为逃逸者吧！”光影的话通过一种奇妙的信息波直接传递给东乐，翻译成对应的意味。 “逃逸……你们想通过逃离这片区域，打破时间循环。”东乐从逃逸者的话中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可你们不是已经能在时间循环中保持记忆连贯了吗？还有必要继续逃吗？” 尽管还不清楚这个自称逃逸者的家伙背后的技术力量，但光从外面展现出来的一些技术就能看出逃逸者文明的强悍之处。 他们在时间循环中，能维护自身正常时序；能随意穿梭不同平行时间，操控自然规律留下里程碑。 “有。”逃逸者回答，并向东乐发送了一个资料压缩包以及信息读取方式。 “时间循环具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如果不能趁着不对称性还存在的时候逃出去，未来或许永远也逃不出去。” “时间循环能够自我修复？”东乐头一回听到这个说法，有种莫名的惊悚。 须知道正是由于时间循环的不对称性，每次循环才会遗落一些东西，让某些人拥有此前的记忆，让某些过去循环的东西出现新的循环。 正是这些微小的变化，推动着文明在周期性的循环中缓步发展。 可一旦不对称性内修复，不再有任何重生者和重生之物，宏观世界世界的一切将只能不算重复，无法改变。 逃逸者：“可以。” 逃逸者：“甚至，它最初就是完美对称，所有文明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困在循环之中。” “直到……”逃逸者看向黑洞奇点的方向，异常肃穆：“有一个文明用三亿八千万个轮回的时间，争取到了一丝机会。” “三亿八千万个……轮回？！”庞大的数字让东乐一时失语，甚至能让人产生不真实感。 而更令东乐惊讶的是—— “时间循环持续了那么长时间？！” 逃逸者：“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久的多。” 东乐心中闪过一丝悸动：“可如果时间循环的不对称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每一次循环必定重复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怎么做到打破时间循环的对称。” 逃逸者：“……把一切交给概率！” 东乐一怔，仿佛听到某种天方夜谭：“通过量子的不确定性，决定文明发展那种的？” 由于时间不断循环，东乐所处的世界有不少文艺作品都和时间循环有关。 其中有一类尤其火爆，讲述在一个不断循环的世界内，主人公知道世界真相后，为了让世界产生变化，做事不再遵从理性或者感性。 而是通过抛硬币之类方式决定，把一切交给天意，把一切交给命运，最终引发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又感人肺腑的故事。 当然，根据故事主题的不同，抛硬币也可以变成别的，比如某种魔幻法术，比如观测微观粒子，根据微观粒子的结果决定自身行动。 但这类作品也有一个问题，毕竟是完美循环，没人能确定时间循环后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样的方式、同样的能量去观测微观粒子时会不会出现同样的结果。 东乐：“他们知道量子的不确定性会继续生效？” 逃逸者：“我不清楚他们是否一开始知道，但他们确实做到了，在三亿八千万次的轮回中找出不同可能。” “只遗憾当我们来到这儿时，那个文明已经全部消亡，连时间循环也无法挽回，只有时空的背景中遗留淡淡的痕迹，证明他们曾经的努力。” 第128章 他说凡事皆有两面 通过逃逸者的讲述，东乐得以了解更多。 时间循环并非孤立系统，也不是一开始就存在，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文明能发展的起来； 打破时间对称性的文明，并非一开始就被时间循环笼罩，他们来自外界，在旅行过程中，意外被异常引力点捕获，从此再也无法逃逸。 透过那些铭刻在时空中的淡淡的痕迹，东乐仿佛看到了一个文明的呐喊和坚持，重复了三亿八千万次。 最终在绝望中选择同归于尽，在不断循环的世界打开一个缺口。 东乐：“可惜了。” 逃逸者却没有表露多少感情：“这正是他们的选择。” “……然后呢，你们抓住时间循环对称破缺的机会，从自己的世界逃到了外围，找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 “是的。”逃逸者的回答相当简短，简短的给人一种轻而易举的感觉，希望出现了，他们抓住了，于是有了好的结果。 只是东乐不会那么去想，假如一切真的那么轻松，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文明依然被困在循环中，逃逸者也不会继续停留在临界点，而应该留下一块里程碑后离开； 看似漫长的对话交流，实际却是发生在一瞬间。 逃逸者向东乐极其细致的介绍了临界点存在的前因后果，以及其中文明的来历，随后发出邀请：“要一起吗？” 东乐并未立刻答应：“我比较好奇你们想用什么办法逃出时空异常点的引力范围，那种东西完全超出了现有科学观的理解范围吧。” 按照正常思路，距离引力异常点越远，逃逸需要消耗的力量越小； 但造成时间循环的引力异常点不是如此，带着某些奇特的性质，在一定范围内，距离越远逃离消耗的力量越小；但超出范围，距离越远消耗的力量反而越多。 甚至可能到最后，逃逸需要的力量足以形成另一个时空引力点，塑造出另一个循环。 “正常情况下，确实做不到。”逃逸者坦然承认，旋即话锋一转：“但不久之前，我们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现象。” 信息传达出来的瞬间，时空背景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显示出无数画面，那些深陷循环，难以逃逸的文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条道路。 将整个文明、乃至整个生态圈的意识融合成一个整体，自然而然的进化出应对时间循环的器官。 “往前追溯，最初的生命起源于一点；往后推演，最终的生命也必将回归一点，带来打破一切的力量。”逃逸者仿佛在宣示着什么。 “但……那可不是什么自然规律，更不是什么救赎的良药，只会让人从一个深渊走向另一个深渊。”东乐摇了摇头。 在循环宇宙，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意识海的模因。 那东西的恐怖之处，某种程度还要更甚于时间循环。 “我们知道。”逃逸者传递出微微的疲惫和伤感。 他们是时间循环对称破缺后出现的文明，虽然时间没有走过又一个三亿八千万次轮回，但无数次重复带来的乏味与疲惫依然深深镌刻在他们灵魂深处。 “但，那又怎么样呢？” 逃逸者能看清意识海模因带来的威胁吗？ 他们当然能，不仅仅因为极高的技术水平，更因为意识海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遮掩自己的目的—— 融合整个世界的所有思维，所有力量，成为一切的源头与终点。 但他们更需要那种力量，带来变量的力量，而不是死气沉沉的在每一次循环中竭尽全力的寻找一点新鲜的地方。 “他来了。”逃逸者看向某个方向，虚幻的海浪正从黑洞外拍了进来。 东乐瞬间意识到什么，视线转移向四面八方，白茫茫的时空背景中，一个个与逃逸者一般无二的身影出现。 “等等，别急，我有其他办法！！”东乐激动的想要叫停逃逸者。 “不用了，我们看到了，你和他们有着相似的本质……只是已经太晚了。”逃逸者平静的拒绝了。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在观测到意识海模因出现的那一刻，疲惫的逃逸者们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缕光，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 他们主动贴近了意识海，在彼此之间完成了意识的归一化。 只不过由于文明在数以千万、数以亿次的循环中，积累的意志和信息过于坚固，自我意识没有被立刻冲垮。 他们留在临界点并不是在等如东乐一般能暂时打破时间循环的文明或个体，合作打破循环，而是在等外界意识海的触角到来。 “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但最后的时间很开心，还能有人可以记住我们的过去。”闪耀圣光的人影越发稀少，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强盛的意识海。 东乐做好了应敌的准备，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他这边的自适应逃逸模因虽然迭代进化速度够快，但要说对付已经发育起来的意识海，那是远远不够。 正当他想着该怎么摆脱意识海的纠缠时，一股出乎意料的力量袭来，将他扔飞出去，逐步远离了意识海的影响范围。 东乐错愕的朝力量源头看去，只见逃逸者居然影响到了一部分意识海的力量，通过他们留在临界点内的装置完成了这一切。 仓促的留给东乐一个“再会”的身影，临界点中的所有逃逸者全部融合意识海。 牢固，不知磨砺了多久的意志，在共同目标的作用下，竟暂时主导了意识海的行动。 虚幻之海迸发出比超新星爆炸还要璀璨夺目一百亿倍的光芒，侵蚀聚合一切规则的力量与时空异常点古怪的特性碰撞在一起。 嗡—— 激荡的力量在时空背景中掀起浩荡的涟漪，时空相互碰撞，规则出现异常扭曲。 无数正在循环中的世界观测到异常信号后，目露惊骇和不可思议。 紧随而至的是更加剧烈的碰撞交战。 不知持续了多久，轰然的力量在时间循环中轰出一条路，永不停息的循环终于出现了曙光。 第129章 循环的故事暂且告一段落 外表如死水般平静的幽寂星空，忽的沸腾，真空涨落源源不断的向外释放能量，发出规律的信号。 如果将其转化成对应的语言，意思相当简短。 “我……出来了。” 淡淡的人影飘荡太空，深深凝视了一眼平静的宇宙，而后转身回望。 不断循环的时空区禁锢了所有闯入其中的事物，连光也无法逃逸，从外界观察好似一个横跨了数个维度的庞大黑洞。 此时此刻，正有丝丝缕缕的光芒与无形的波涛一起向外流出。 凝视那重新归于平静，默默融汇万物的虚幻之海，东乐明白聚集在临界点的逃逸者已经彻底成为意识海的一部分。 怅然若失。 正在此时，聊天群里出现一些消息。 【荒野东乐：阿循，出来了没，你那边什么情况，那些不断循环的文明影响了意识海的行动？！】 【荒野】看到了【循环】上传到聊天群的资料，一阵惊愕。 意识海那么容易被影响吗？！ 不是他对逃逸者文明有什么贬低，而是事实就是对于完成了坐标系塑造，万事万物以我为准的超级存在，任何非同级或以上的力量，想要干涉祂们的自我都绝不可能。 别说逃逸者轮回了几千万几亿次，就算轮回几兆几京次，照样可以忽略。 好比任何有限的数字，在无限面前都等于零。 【循环东乐：可能……时间循环的本质也比较特殊，影响了逃逸者，从而间接影响了意识海】 【荒野东乐：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荒野东乐：但会不会意识海本身也允许这种机制呢？】 【富翁东乐：这……可能吗？】 【缸脑东乐：也不是不可能，仔细想想，虽然和意识海打了这么久交道，但咱们对祂的认识好像一直不多】 【知心东乐：毕竟一直当成“选择”安排的敌人，而且对方本身也没什么交流的意向】 【荒野东乐：没错，由于“选择”和“聊天群”的特殊关系，还有阿契那档子事，咱们下意识都把意识海当成了敌人】 【荒野东乐：但会不会，选择要的正是如此呢？】 关注群聊的所有东乐陷入深思，甚至主要精力放在奇物宇宙的【箱帝】、【超能】和【旅人】看到消息后，也分出一部分精力思考。 【黄金大亨东乐：感觉有点绕】 【魅魔东乐：一步步梳理一下就好】 【魅魔东乐：首先确定“聊天群”和“选择”肯定是不对付，毕竟一个分裂，一个聚合，彼此之间还有争斗】 【魅魔东乐：其次选择的本质是世界线筛选，把我们送到符合选项的世界，可以侧面说明在我们做出选择前，这些宇宙就已经存在】 群里的东乐默默点头，【魅魔】说的很多东西，凭他们现在的实力其实都可以进行验证。 【魅魔东乐：也就是说意识海早已存在，祂可能不是“选择”的打手】 【魅魔东乐：而是“选择”发现了祂，把阿契丢了过去】 【魅魔东乐：代入思考一下，如果我们要坑人，会怎么做】 【缸脑】第一时间回答道：“能坑死就坑死，坑不死的也多挖几个坑让他爬不出来。” 【魅魔东乐：没错，为了能够坑死我们所有人，更甚至把聊天群一起坑死，找到一个能跨越大宇宙的存在是最基本的要求】 【魅魔东乐：其次，那个跨越能跨越大宇宙的存在要足够特殊，避免祂反过来和聊天群合流，最好是那种不论我们如何应对，最终一定会有所损失的存在】 【国家球东乐：条件是不是有些太多了，“选择”能找到这种存在？】 【超能东乐：不，阿魅说的很有可能，别忘了“选择”的本质是世界线筛选，想要找到这么一个存在，应该不是难事】 【超能东乐：意识海应该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甚至我感觉只要能搞清楚，我们距离“选择”和“聊天群”的真相会更近了一步】 【超能东乐：阿帝】 【箱帝东乐：明白，我会在我这边找机会测试一下意识海】 东乐们在聊天群里重新确认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而后纷纷收回注意力。 【循环】重新看向时间循环形成的黑洞，以及从黑洞中渗出的光芒，已经有了几分不同的意味：“如果意识海真像群里说的那样，或许我这边也可以测试一下。” 由于变化来的比较突然，东乐离开时间循环区域前没来得及做什么布置。 如果意识海是他们原来认知的那个样子，东乐肯定离得远远的，等自适应逃逸模因迭代到能和意识海掰掰手腕的程度，再过来找意识海的麻烦。 到那时候，时间循环区域内的文明大概也已经被吃光了。 但现在，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 “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下定决心，东乐将一部分自身的信息重新发向了时间循环黑洞。 东乐的视角分成两份，一份在时间循环之外，处于正常时序中；另一份被时间循环的引力拉扯着坠落。 凭借曾经在时间循环区域内生活过，以及逃逸者文明在融入意识海前留下的庞大资料。 东乐没费什么功夫就重新找到了原来生活的世界。 …… 未来保障局前； 钢铁铸就的莫比乌斯环已经有了明显的错位，象征着时间循环中已经出现明显变化，有了被打破的希望。 但未来保障局局长成楚河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他们丢了一个人。 嘎吱一声； 房间里来回踱步的人扭头看向来人：“怎么样，找到东乐教授了吗？” 来人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低：“局长，所有地方都找遍了，没有找到东乐教授的消息。” 成楚河：“那就继续去找，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是！！”来人应了一声，逃似的离开。 留下成楚河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这次的新循环有些太诡异了，先是未来保障局观测到奇怪数据，后又是东乐从循环中无故消失，意外就跟扎堆了似的。 “难不成其他世界发生了什么大事，影响到了时间循环的稳定。”成楚河如此想到时。 桌上的电脑突然画面一变，出现了东乐的画面。 顿时一愣，惊喜道：“东教授，你还活着！！” 东乐：“好久不见，成局，我这边有了些意外发现，可能有一些事要你们配合。” “什么事，跟时间循环有关？！” “跟打破时间循环以及自救有关。” “……好。” 第130章 游戏的文明却遭遇挑战 地球ol宇宙； 褐色的星球上。 灰色的辐射尘随着大气环流飘散至各个角落，干涸的大地上见不到一丝生机，黄绿色的阳光穿过文明遗留下来的废墟； 圆柱状的科考飞船完成考察任务，从地面飞至太空，扭曲时空打开一道巨大的折跃门，飞了进去。 下一刻，出现在一个全新的星系。 无数巨大环状结构组成的庞大要塞赫然矗立； 围绕要塞，无时无刻不有大量折跃门开启，无时无刻不有大量飞船离港与停靠。 圆柱状的科考船也不例外，向星港发出停靠申请，得到允许后，遵照指引降落在特定地点。 停稳之后，飞船上拥有物质身体的船员依次走出，3097最后一个出来，刚出来就看到了好友的全息投影出现。 tree3双手插进上衣口袋，点头致意：“3097，外出有见到什么新东西没，收获如何？” “一如往常，是一个还没有走出母星文明留下的遗迹。”3097如实回答考察的发现：“唯一有些价值的，他们初期从文明游戏手里得到的帮助有些特殊，可以作为研究材料，丰富数据库。” tree3：“听起来收获寥寥。” 3097：“因为在文明游戏的控制下，绝大多数文明没法走到我们现在的程度。” tree3耸了耸肩：“倒也是。” 一个很讽刺的事实，尽管文明游戏在很多阶段表现出对文明的扶持和帮助，可其真正培育出来的文明却少的可怜。 聊了几句，或许是觉得语言传输信息过于低效，也或许是其他原因。 3097脱离身体，转换成数字生命，获取信息和传输信息的速度比起原先快了不知多少倍。 3097不止能同时和tree3谈论数千个话题，甚至还有余力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将此次文明考古收集到的所有数据整理后上传网络。 也就在3097完成资料上传的瞬间。 环状空间最外层，永远朝向寂静太空的一面，一个人影站在落地窗前，似有察觉的往科考飞船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先生，您看上去有心事。”自然选择的投影出现在距东乐不远处。 “自然选择，按照你的认知，如果一个文明中的个体取得了超越整个文明的力量。在文明游戏的控制下，一切会如何发展。”东乐没有回答，一只手放在玻璃窗上，早已因为意识上传而丢失的感官，此刻重新出现，侧身看向自然选择，问出一个问题。 自然选择：“这需要分情况。” “如果您说的那一个体，拥有的力量足以媲美甚至超越文明游戏，世界可能会拐向另一个方向，取决于那一个体的意志；但如果他的力量不如文明游戏，那么那一个体以及其所属的文明，大概会走向灭亡。” 东乐：“……这正是我困扰的地方。” 文明游戏背后的秘密远比东乐之前料想的要多的多。 最开始得到自适应逃逸模因时，他一度以为能通过模因，直接找出文明游戏的正体，结束掉这场漫长的游戏； 然而事实上做不到，即使自适应逃逸模因迭代了几次，他依然找不到文明游戏存在的明确痕迹，更别提抓到正体。 这就有些恐怖了。 要知道自适应逃逸模因是几个坐标系级别东乐联手完成的作品，即使经过“聊天群”的过滤，其中的力量衰弱了不知道多少，但依然是超越一般自然规律的力量。 找不出文明游戏的正体，只能证明，文明游戏拥有相同层次的力量。 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但文明游戏安排的灾难的强弱，却是根据最长的那一块木板。 东乐不确定自己得到的自适应逃逸模因会不会被文明游戏检测到，又会不会成为对方安排灾难的依据。 自然选择并不了解东乐具体的想法，只是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做的事，可以随时吩咐。” 东乐不置可否，对自然选择说道：“你先回去吧，继续梳理那些被毁掉的文明就好，我想静一静。” “是。”自然选择的身影消失。 空荡荡的房间陷入寂静，东乐凝视虚空，各种思绪开始飘飞。 不知过去多久， 突然，一种莫名的悸动袭来； 宇宙的各个角落，不论是衰败接近灭亡的文明，还是新生的文明或者种族，亦或者正处于强盛期的文明。 所有生物都不约而同的产生心慌感，仿佛灾难将至。 …… 地球； 当初东乐带着一大批人员乘宇宙飞船奔向星空，希望逃离文明游戏的影响，但也还是有极少数人留了下来，希望依靠战前时代的技术，在地表重建文明。 一座由避难所扩建而来的城市，大街上几乎看不到纯正的人类，更多是带着些许动物特征的异人。 算不上太繁华，但已经有了文明的样子。 下一刻，突如其来的悸动席卷了所有人。 极少数完整经历过战前时代文明崩塌的人类，如遭雷击。 那莫名的感觉，与当初人类被宣布进入文明游戏的第二阶段，失去数据面板实在太像了。 现在异人也到了被文明游戏考验的时刻？ 他们屏息凝神的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可直到那股悸动消失，什么也没发生。 一切仿佛错觉。 …… 另一颗星球上； 某个正在经历新生的种族，正在重建文明。 其中有不少关键人物，与地球ol宇宙中人类历史上的英雄颇为相似。 面对突然袭来的悸动，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一阵忧虑，本能告诉他们，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不会是什么好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 宇宙中某个角落，真空涨落发生了一丝意外，能量跌落至某个更稳定的状态。 真空衰变发生了。 第131章 他说让我们躲进游戏 真空能量海中出现了一个洼地，无形的涟漪以广阔向四面八方扩散，所过之处，底层的物理规则被尽数改写； 宏观世界崩塌成无数不规则运动的粒子，弥漫的高温超过10^28摄氏度，仿佛宇宙大爆炸的重演。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以第一个地区的真空衰变为信号，真空能量海如同被扔下了数不清的石子，产生一圈圈的涟漪，以真空泡的形式向宇宙的各个角落扩散。 在少数存在天然折跃隧道的地方，真空泡在毁掉折跃隧道的同时，顺着折跃隧道抵达了另一片星域； …… 环形要塞； 距离那股莫名出现的悸动，已经过了好几个标准天，整个要塞弥漫在紧张压抑的氛围内，几乎所有人都把那悸动视为文明游戏进入新一阶段的象征，加紧了工作进度。 连东乐也不例外；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思维沉浸在另一个维度，每分每秒都在完成大量工作，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做着准备； 由自适应逃逸模因迭代变化而成特殊粒子，在数之不尽的星域内扩散。 建造设备，进行实验，收集数据，寻找文明…… 然而就在某个瞬间，宇宙的一个偏僻角落，不断扩散增殖的粒子突然失联了一部分，连带着东乐的思维以及储存的信息都全部消失，而且比例还在快速增加； 东乐瞬间捕捉到了这些变化：“憋了这么久，终于来了吗？” 他毫不迟疑的切割掉了一部分思维，利用折跃技术趁着真空衰变还没扩张过来，将中途可能连接到环形要塞，以及其他基地的折跃门统统断掉； 文明游戏引发的真空衰变确实厉害，范围之大远超【魅魔】曾经在恩德兰大陆引发的衰变，甚至多了很多正常真空衰变不该有的功能。 但它的传播速度始终是光速，本身又不能自主制造折跃门，相比广袤的宇宙，扩散速度还是有些太慢了。 当然，东乐并不会因此有所轻视。 万一真空衰变只是前菜，文明游戏限制它的扩张速度只是为了给各地的文明一些反应时间，避免一波带走所有文明呢。 念头如电光，东乐立刻做出了决定，开口唤道：“自然选择。” 蓝色圆球状的影像突然出现：“先生，我在。” 东乐：“让所有人做好准备，我们……该转换阵地了。” 自然选择：“……是。” 自然选择行动极快，借助东乐开放的权限，几乎是在回应东乐的同时，给环形要塞内的所有成员发去了一道消息，简单解释了一下状况后，要求所有人将意识上传到自适应逃逸模因内； 环形要塞的绝大部分成员是数字生命，理智且不受激素影响，非常快速的做出了决定； 但也有少部分人，从始至终保持肉身，尽管追随东乐，在重大决策前却也还是显出了一丝迟疑； …… “为什么？” 地球， 黎明市，避难所人类与异人联手建立大都市； 市政府会议上，主位上的高大男子看着突然显现在面前的弹窗，惊得站了起来，但更令他惊讶的还是弹窗上提到的信息，要求他们全部上传意识。 他知道昔日人类文明的一支已经迈向宇宙，也曾想过与东乐取得联系，请求一些帮助，重建母星，一直没有成功。 万没有想到，再次收到另一支同胞的消息，会是以这样的状况下，还……提出如此强硬的要求； 自然选择：“为了应对文明游戏带来的危机。” “真空衰变已经发生，不久的将来，基于现有物理规则建立的宏观世界就会彻底崩塌，进入虚拟世界，利用技术和算力抢夺时间，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们可以在其中过完幸福的一生，或者在其中继续建设……文明。” 高大男子喉结滚动：“这……不就是一种另类的文明游戏吗？” “教授想要用这种方式，去探索文明游戏的运作方式？！” 生命的方式不止一种，文明的形式自然不可能只有一种，如果电子生命也算是生命，电子文明又为什么不能算是文明？ 他该说真不愧是战前时代备受推崇的教授吗？ 居然还能想到这种思路，甚至实现具体的技术。 但也有人心生抗拒：“假的就是假的，如果真跟你们说的那样，有真空衰变，现在应该想办法搞清楚衰变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然后想办法扛过去才对。” 立刻引得不少人在心中默默点头； 能在文明困难时期进入核心权力层的人，大多不是庸碌之人，不甘心接受无能为力的结果，更不愿意放弃奋斗至今的事业。 不过他们也有局限性，对环形要塞、对东乐目前拥有的技术一无所知； “需要申明，上传意识，进入虚拟世界，并不代表无法对外界做些什么，我们有足够的手段扛过真空衰变。”自然选择平静的陈述： “先生并没有想过从你们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只是出于对文明发展至今的珍惜，发出邀请。” “躲进游戏里吧，不论你们想要重建和延续文明，还是平静的度过一生。” 给出最后的一句劝告，自然选择的声音随之熄灭，不再对他们的问题进行任何回应，无形的屏幕依然在他们的视线内，显示出东乐的承诺依旧有效。 现场的众人却无法平静，在自然选择离开后，反而思考得更多。 正在此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跑了进来，瞬间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焦急开口：“总……总席，出……出事了，外面大量民众突然消失。” 听闻此言，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顿时神情大变。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他们无法代表所有人的想法，无法同时与所有人沟通，但自然选择可以，东乐可以。 他们犹豫，但民众却不一定会犹豫，尤其是那些条件艰苦的民众。 南大陆某个残留辐射依然强烈的村落，破旧漏风的房子里，被病毒折磨得看不出人形的幼童尽力蜷缩身体，紧紧攥着父母死前留下的犬齿，低声道别； 高原地区，由于食物匮乏被部落赶出来的老人倒在荒野，身体准备被冻僵，临死前看到了一团篝火，火光令他不再寒冷； 战火纷飞的城市，一发炮弹落下，活着的人有的如惊弓之鸟，有的已经如同行尸走肉； 最后时刻，他们眼前都出现了相同的光幕； 类似的场景还发生在其他很多地方，地球，或者其他星球； 只要自适应逃逸模因能触及的地方，东乐不吝啬给他们一个新的选择，无论他们之前是否有过接触。 第132章 去品味一段新的人生 地球； 作为近些年才出现的小镇，岚山镇的规模不大，镇上的基础设施也很简陋，地面大多还是土路，少数地方才铺有水泥； 街道上冷冷清清，两旁的房子也都大门紧闭，看上去没什么人气，空气中回荡着洪亮的广播声； “……请广大镇民不要偏听偏信，不要上传意识。” “天人并不可信，天人并不可信，天人并不可信！！” 整个一遍播放完后，广播又重新开始。 “现在进行紧急广播，重复一遍，现在进行紧急广播。” “广大镇民，请保持冷静，你们看到的光幕不是神迹，上面的信息更不是预言，不要膜拜，不要盲从，那只是战前文明天人拥有的技术。” “他们在过去离开地球，如今在对开探索中，遇到了难以想象的挫折，正重新看向我们的世界。” “你们所看到的一切不正常的现象，都是天人的手段。他们是极端危险的种族主义者，在联盟调查清楚所有事情之前，请广大镇民不要偏听偏信，不要上传意识，天人并不可信……” 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小镇上方，穿过那些无人的房间，却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仿佛……垂死之人的挣扎。 ----------------- 镇中心的一个大院子，是岚山镇少数活人比较多的地方，同时也是镇政府的办公地点。 游科手里拿着个报告，来到一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半点回应，抬手正想继续，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别敲了，科长已经跑了。” 游科惊讶的回头，发现是另一个办公室的狐人女同事，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看样子准备离开：“跑了？！他昨天不还开会说要抵制天人吗？” “抵制，能怎么抵制，整个镇子的人都跑的差不多了，还需要抵制？”狐人沙尾嗤笑一声。 从天人把屏幕开到每个人面前的那一刻，人类和异人的文明就已经走向倒计时了。 首先上传意识的，是那些被生活逼得活不下去的人； 其次是那些崇拜东乐、崇拜天人的组织，他们多是后来开启的避难所中的成员，或者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天人事迹的组织； 相比前者只是上传自己不同，后者在上传前，还发挥了一定的主观能动性，利用手里的影响力主动号召各地区的民众上传意识，作为投名状； 再之后是那些有一定知识，并且相信了末日的人，乃是各个社会组织的中坚力量，分布广泛； 他们的主动上传，对各个社会组织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示范效应。 为了避免人口进一步流失，组织被从下而上的瓦解，各个组织各出奇招。 有的给东乐和天人泼脏水，挖黑料，通过舆论渲染恐怖形象，避免民众上传意识；也有的大搞思想教育，想要坚定民众信念，期望民众暂时不要上传，等待政府消息； 但他们最终都失败了。 真相已经摆在了所有人面前，当只要动动念头就能完成意识上传的时候，任何命令和措施都显得不堪一击； 况且，各个国家级组织的高层，心知肚明光幕上说的是真的，他们自己都不一定能坦然面对真空衰变，又拿什么去要求其他人。 在一系列原因的推动下，意识上传，躲进游戏变成了一种共同的趋势； 游科的表情迅速收敛，既有些无奈，又能理解：“说的也是，对于真空衰变，确实越早撤退越好。” “既然知道了，就赶紧上传吧，你这样避难所出身的家伙，不应该是最没有顾虑的人吗？”沙尾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羡慕。 在这片曾经爆发核战的热土上，有很多种族和势力。 避难所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个，他们手里掌握战前时代的全套技术。东乐离开地球时，遗留的不少基地，后来也大多被避难所继承。 种种原因使得避难所在如今局势缓和，文明重建的时代，发挥重要作用。 出身避难所的居民可以轻松进入体制内，担任各种职务，晋升速度也最快；各种工程所需的技术人才中，避难所出身的人更是占到了相当一部分。 哪怕如今意识上传，依然可以凭借曾经与天人的渊源，得到照顾，怎么能让沙尾不羡慕。 游科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的话：“……你呢？” “当然是去多做点事，交投名状，希望意识上传后，他们能手下留情。”言罢，沙尾拎着包离开。 她相信世界上有那种愿意无私帮助别人的善人，但她更相信那些有价值、能做出成绩的人，不论面对善人还是恶人，活下去的机会都更大。 与其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别人一念之间，不如多做点实事。 游科看着沙尾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暂时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下，联系了一下曾经一起在避难所的朋友，问了问其他地区什么情况。 结果都和岚山镇差不多，人口大量流失。 “对了，我这儿还有个小道消息，没被证实，听听就好，千万别往外传。” “什么消息？” “上面过段时间，好像打算顺应教授的意思，进行集体上传。” 游科震惊：“真的？！！” “谁知道？不过尽快上传是对的，资料记录那位教授人品还行，没有外面宣传的那么恐怖，否则也不至于拉咱们一把。而且真空衰败的理论速度是光速，我们可没有天外那些同胞的技术，没有反应的时间。” “知道了，谢了。” 又聊了几句，游科挂断电话，想到了目前的各种工作状况，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他的工作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岚山镇负责主要事务决策的官员接二连三的消失，民众数量也越来越少。 终于在某一刻，他下定决心要做点什么，直奔广播站。 回荡在空气的宣传广播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是游科，所有听到这则广播的岚山镇居民，仔细听我说，真空衰变是真的……” 岚山镇，镇政府大院； 几个还没有上传的官员听到广播里的声音，神情一变，啪的一声，大手拍在桌子上 他们变得怒不可遏，直冲广播站抓人，只因游科不只是在鼓动民众上传意识，还把镇政府的有多少官员提前上传的老底揭开了。 游科对此浑然不知，做完觉得应该做的事后，他就直接上传了意识，有三个选项出现在他面前。 【1.休息（时长自填）】 【2.回归原来的文明】 【3.进入一个新文明】